《战锤40K：灵能者生存指南》 第一章 开门，审判庭送温暖! 第1章 开门，审判庭送温暖！ 故事起始于1279号农业世界泰恩小镇。 …… 年过三旬的审判官站在小镇的街道上，摊开揉皱的笔记本，分叉的钢笔漫不经心落在一张相片上，奥伯龙·西维因。 一起凶杀案的嫌疑人。 泰恩小镇的钟声在宽阔的广场上，徐徐回荡着。 忙碌了一整天的养殖场工人从工厂鱼贯而出，带着一天的口粮和几枚染黄的硬币，挤进自己的小屋。 审判官抽出照片和街道上某个的男孩比对着，他看上去大概十四，五岁，容貌精致，穿着灰褐色的肥大工装，鼻梁上夹着单片眼镜，手套上沾着来自某个工业世界上的化学品肥料。 一切都分毫不差，除了真人比照片中更加完美。 奥伯龙同样也在审视着审判官，这名审判官站在街道上，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穿着一身灰底红纹的风衣，内着白色镂花衬衣，绯色十字纹式的骑士长筒黑靴沿膝覆裹而上，那张近似刻薄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一般来说，审判庭的狗腿子不会特意跑到一个普通的养殖小镇来。 除非，他发现了异端异形。 异端是指的背叛人类帝国，效忠恶魔的人类叛徒，异形是指的非人类且有知觉能力的外星生物。 审判官伸出一只手挡住奥伯龙的去路，那张灰手套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星球总督签署的调查令。 “有什么事吗？尊敬的审判官大人！”奥伯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审判官揉碎了照片，细碎的残渣从他的指尖倾泄而下，均在地上。 审判官露出微笑，“我想，你应该认识钟表匠奥尔多！” 钟表匠奥尔多，这个名字在奥伯龙脑海里筛过一遍。 “他是我的老师。”奥伯龙耸了耸肩，推开大门，露出敞亮且布满红褐色光线的房间。“要进来搜查吗？审判官大人。” 审判官走进了屋子内，屋子内部装饰简单，昏黄的台灯，一块铁架床，一张桌子，衣柜，还有烧水的锅炉，案板上的能量棒，以及……一副抛光的中世纪骑士铠甲？ 审判官多看了几眼铠甲，以他的审美来看，这件骑士铠甲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一个养殖场小子从哪搞来的铠甲！ 奥伯龙倒了一壶水，乖巧的坐在角落，他背后铅灰色的墙很快吸引了审判官的注意，墙面上悬挂着大大小小的钟表，指针摆动的滴答声就像枪响。 有那么一瞬间，审判官好像回到了黑船之上，每一声枪响都意味着一个生命的逝去，变种人，邪教徒，灵能者……但毫无疑问，他们曾经是人类。 审判官抬起灰色的眼镜，“你是奥尔多的学徒？一个钟表匠。” “暂时是钟表匠学徒，我不想一直做养殖场的工人。等我长大一点，我希望可以决定自己做些什么，所以多学一点东西没有坏处。” 很好，有野心的小子。 审判官随意的问道，“你知道，奥尔多还有亲属吗？” “奥尔多的姐姐在赫格姆奶油加工厂是一名养殖专家，他们之间经常有书信来往。” 审判官在笔记本上打了个圈，写上赫格姆奶油加工厂。 接着，他从怀里夹出一张照片，摊在桌子上。 照片混合着血液和尼古丁的味道，就像一封还未开封的死神邀请函。 审判官找了一处柔软的金属靠椅，靠在椅子上，阖着眼，仿佛只是在闲聊而已。 “昨天晚上8点整，时间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钟表匠奥尔多死了，就像是被一只发疯的鬣狗给活活咬死！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指纹，没有凶器，甚至没有目击者。” “一切就像是一场被精心策划好的阴谋。” “我个人倾向于杀死他的是异形，当然不排除某个酩汀大醉的灵能者失控的可能！” 审判官锐利的眼眸逼向男孩，“你觉得呢？” 男孩垂下头，注视着那张血肉模糊的照片，奥尔多躺在立体养殖室，浑身骨骼错位，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凶手刻意的保留了死者面部的完整，绝望之情几乎溢出照片。 奥伯龙那双湛蓝的眼眸泛起相当程度的满意，他双手合十，低头祈祷着。“帝皇保佑！想不到这种好事也能发生在我身上。” 审判官挑了挑眉，神情变得有趣起来，“我听说，奥尔多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当然，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来者不拒，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奥伯龙神情忧郁。“所以，他死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审判官眯起眼睛，“看样子，你深受其害啊！” 奥伯龙生硬的说，“当你在认真嵌合齿轮的时候，忽然，有一张手捏住你的屁股，你也会感到愤怒！” 噗嗤！审判官不厚道的笑了。 “好吧！”审判官递出了左手，“感谢你的配合！” 那只手戴着布满刮痕的手套，手套背后用镀银的颜料留下几个烫金单词——无辜并非无罪。 这就是审判庭挂在嘴边的信条。 “我的怀疑洗清了？”奥伯龙狐疑的问。 “当然没有，在真凶落网之前，审判庭会公平的怀疑每一个人，包括我在内。”审判官意有所指。 奥伯龙露出无奈的表情，他伸手握住审判官的手。 一瞬间，手套好像燃烧起来，湛蓝的明火沿着烫金文字蔓延开，在空中描绘出圣洁的十字！火焰就像一条肆虐的发狂毒蛇，顷刻间蔓延到奥伯龙的肩膀，脖子，覆盖了奥伯龙的脸颊！ 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从脑海传来。 就好像有个人用毒刺，刺穿他的大脑，搅动他的神经。 奥伯龙的脑海中开始回忆起昨天的发生的事情。 仿佛冥冥之中，有个人把他的记忆制成了录像带，随意的播报着过去发生的任何事——他的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他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审判官在读取他的记忆！ 审判官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神情冷漠下来，他掏出纸笔缓缓的记录着。 “昨天夜晚八点，你在写日记？很有趣，你接受过正统的文字教育？是谁教会你的？” 奥伯龙瘫坐在地上，揉着头，脑海里全是嗡嗡的噪音，他咳嗽了两声，喉咙里异常的干燥沙哑。 墙壁钟表响起生硬的齿轮声，让人想起平原上处决的枪声。 审判官在奥伯龙的屋子里搜寻起来，很快，他在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一本字迹潦草的日记本。 文字采用的是古老的泰拉文，有些文字古老到连审判官都不认识。 审判官转身拔出25.4口径的双管铳枪，纹着骷髅和鹰翅的枪口指着奥伯龙的额头，一阵烦闷在审判官的脑海间涌动。 “是谁教你的文字！” 帝国人的一生都被安排好了，从出生再到工作，再到死亡，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去学习文字和历史。 知识是有毒的！越是接触知识，越是容易招来注视！ 奥伯龙靠在墙上，就像一只静候死亡的秋蝉，他缓慢而坚定的说：“钟表匠的家里，有些很久以前的钟表说明书，他丢掉的信纸，有时候我也会收藏着，靠着这些东西，我慢慢掌握文字。” “大人，学习文字而已，有错吗？我只是想要过的更好一点而已！” 审判官举着枪，沉默片刻，“这上面写的什么！” 作为一个低级的审判官，他能读懂的文字并不多，他甚至不明白日记封面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唯物主义概述。”奥伯龙犹豫了一下，选择和盘托出。他可以选择撒谎，但总有掌握古泰拉文的审判官会解读出这篇日记。 审判官盯着日记，眼里掠过一丝茫然，什么叫唯物主义概述？ “……你的嫌疑依然存在！审判庭暂时没收这本日记！直到审判庭，确定上面的每一个字，究竟是不是和恶魔有关！至于你，你暂时是安全的！” 审判官收起枪，带着日记和收集到的文字资料，推门而出。 等审判官离开了很久，奥伯龙才缓慢的站起身。 他揉着发热发疼的额头，缓缓的叹了口气，他的家被审判官翻得乱七八糟，墨水也撒了一地，收拾起来，又得是好长一段时间。 墨水在地面上蔓延着，如同毒龙嘴角流淌出的涎水。 深蓝色的墨水勾勒出一个狞笑的鸟头人身的怪物，他贴在地板上夸张大笑着，就像来自日漫中的二次元角色。 但本质却比那些蠢萌的二次元角色邪恶无数倍！ “看来他信了！他真的信了！了不起的奥伯龙啊！你欺骗了一个正式审判官呀！” 第二章 送给恶魔的礼物 第2章 送给恶魔的礼物 “贝利！作为一个恶魔你还真是恪守本职工作。”奥伯龙瞥了恶魔一眼，眼里带着十足的嫌弃。 是的，恶魔！ 就像小说或者奇幻电影里的恶魔！湮灭人性，丧尽天良！ 从奥伯龙第一次施展灵能天赋的时候，这只狡猾的混蛋就盯上了他的灵魂！ 差不多，隔上两三天，这头恶魔就得来一趟。简直比996的打工人还勤奋！ “承蒙夸奖！”恶魔彬彬有礼的说。 “不过，欺骗审判官？你误会了，我可从来没有欺骗他，在这些老练的审判官面前，再完美的谎言都有识破的可能。” 奥伯龙一边说，一边取出钢笔，在纸张上划了两笔，留下两道干涸的痕迹。 机魂保佑！这种时候可别掉链子。 恶魔贝利狞笑着从桌子腿攀爬上书桌，他就像是日漫版的史莱姆，或者说漫威中的毒液。 “所以，那个有着特殊癖好的老男人，到底是谁杀的呢？别告诉我，你会那么好心的放过他！在我提议带走他的灵魂时，你没有半点的迟疑就同意了！” 奥伯龙瞥了一眼逐渐靠近的恶魔，不疾不徐的说，“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但是没等我动手，他就死了！看上去他死的很痛苦，不过遗憾的是，他的痛苦不是我亲手造成的！我很感谢那位凶手，他替我解决了一个麻烦……但他不应该带来另一个大麻烦！” “你是指审判官吗？” “我是指我的《唯物主义概论》被审判官带走了！” 奥伯龙猛的掰开钢笔，在墨水管里中，流淌的并非是墨水，而是一摊活着的，带着阴翳笑容的恶魔墨水！他就像缩小版的贝利，蜷缩在墨水胶囊中，张牙舞爪的扭动着身体。 该死，不是钢笔机魂出了问题！而是贝利控制了墨水，导致他写不出一个字。 奥伯龙眯起眼睛，“聪明了啊！贝利！” “承蒙夸奖，经过无数次的尝试，我终于找到办法，小小的影响一下物质宇宙！” 鸟身人形的恶魔得意的笑着，“哦！我亲爱的奥伯龙，你现在该怎么办呢？你赖以为生的日记本已经被审判官带走了，你的钢笔已经无法使用，你已经无法描写出那些奇异而古怪的文字了，还有什么能够保证你的灵魂不被我带走呢！难不成是你那脆弱的意志吗？” 墨水组成的恶魔虚像，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任劳任怨数十载的家仆，终有一日翻身做主人了。 奥伯龙抛下纸笔，古怪的看着恶魔，“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吗？恶魔，我是个灵能者！” 所谓的灵能就是一种能够吸取亚空间力量，并且在物质世界产生种种不可思议的现象的特殊能力。这本该是人类所拥有的无限进化可能之一。 但很可惜，亚空间内存在四位强大的可怕之物！他们麾下的恶魔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灵能者那闪耀的灵魂！ 恶魔说，“我并不觉得你的灵能能够拯救你的小命！” 贝利依稀记得奥伯龙第一次施展灵能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活了过来，那不是常见的灵能，可能是生化系灵能变种。 但那点微薄的灵能不足以驱散一个混沌大能的仆人。 “是啊！换做任何一个人拥有了我的灵能！只会迅速的被你俘获！但我不一样！” 一时间，房间里的钟表齿轮同时停止了转动，它们的指针和机械表盘如同花卉般展开，露出一枚由机械齿轮构成的竖瞳。 它们在凝视着恶魔贝利。 奥伯龙低语道：“我的灵能，叫做金属活化！” 整个房间瞬间好像活了过来，充斥着某种名为维多利亚式的克苏鲁味道。 空荡荡的房间内响起了机械的祷告声，“唯物主义概论：物质第一性，精神第二性；世界的统一性在于物质性……” 这些低吟的吟唱就像萦绕在某些宗教世界的唱诗班祷告声。 亚空间恶魔顿感羞辱，他跳在桌子上，张牙舞爪，“你以为就凭这些！就能拯救你那渺小的灵魂！！” 奥伯龙手腕中出现一块腕表，这块手表长出了嘴，它用古泰拉文（中文）对着恶魔咆哮着：“……意识是物质世界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人的认识是对客观存在的反映！” 恶魔吓得溃不成型。 奥伯龙乘机逃到厨房角落，他用沾满化学肥料的手套推了推单片眼镜，双手抱胸整暇以待注视着恶魔墨水。 “来吧！我的骑士，唐吉歌德。” 那尊被抛光打磨的骑士铠甲，就像有个古老的幽魂附身，从漫长的死者国度重新归来。 铠甲活动的僵硬的身体，缓慢的将视线挪移到地面上的恶魔墨水。 他竖剑于胸前，空洞的灵魂呐喊着。 “吾主威武！唯物至上！” 夕阳辉光照射之下，骑士剑上洋洋洒洒的浮现数百字，“……科学的定义：所谓科学，就是不依赖于人类的意识而存在，并能为人类的意识所反映的客观存在……” 这些是奥伯龙平日里，一字一句地雕刻的。 为的就是，有一天遇到危机的时候，这些文字能够拯救自己一命。 “……”恶魔一阵无言，至高的希望之神啊！它大意了！ 冥冥之中，某种力量将这里笼罩了。 一时间，在亚空间恶魔的眼中，奥伯龙的灵魂仿佛落入了一颗致命的超巨星当中。 那颗不断膨胀的星体散发着邪恶而致命的光芒，仿佛只要靠近一点，就会被那邪恶的光芒所融化。 随着长剑劈开墨水。 无数阐述宇宙真理的文字，同时发出耀眼的辉光！ 文字如同圣水一样，混入恶魔的墨水身躯之中。 房间里回荡着恶魔哭哭啼啼的声音，“你等着，你等着，我一定会再回来的！奥伯龙·西维因，你千万别死在审判官的手里！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高大的骑士铠甲杵着剑，站立在房间之中。 奥伯龙注视着那摊不在流动的墨水。量久，他就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这就是他所在的世界，一个比末日废土都要糟糕的世界！ 战锤40k的世界！ 他还成为了一名灵能者，相当危险的人类变种！ 时刻面临着审判官的追捕，以及恶魔的觊觎。 但幸运的是，前世的唯物主义在这个世界拥有非比寻常的力量。 就像十字架之于吸血鬼，卐字符之于犹太人。来自前世的唯物主义，能保护奥伯龙的灵魂不受恶魔的威胁！ 再一次的赞美伟大的人类先哲们。 钟表齿轮声再次响起， 奥伯龙肆无忌惮的释放着灵能，即使他的灵魂在亚空间之内如何闪耀，但恶魔也不敢再来！ 毕竟，唯物主义的铁拳对恶魔的心理伤害太大了。 房间里的所有金属仿佛都活化了。 忠诚的铠甲骑士，竖着剑跪倒在奥伯龙身前。 奥伯龙咬着手指，坐在角落，“想不到，这个小镇里还有一个灵能者？” “明明小镇藏着我一个异端就已经够呛！现在又来了一个……” “唐吉歌德！我们有麻烦了！” 骑士抬起头。 他的主人眼中带着冰冷的笑意，“在麻烦变成危险之前，我们得解决他！” 第三章 迟来的地狱 第3章 迟来的地狱 时间五点，随着第一缕阳光穿过厚厚化学污染云，照耀大地时。泰恩小镇的机仆准时敲响大铜钟。 袅袅回荡的钟声中，无数沉睡的养殖场工人被唤醒。 奥伯龙·西维因早早的站在镜子前。 作为一个养殖场的工人，每天五点起床，已经是刻入骨子里的习惯。 即使昨天经历了审判官和恶魔双重造访后，他依然保持着良好的作息。 收拾完毕后，奥伯龙烧了一壶热水。将寡淡无味的能量棒切片，和热水混合着吞下肚。 1279号世界是个农业世界，这颗星球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喂饱巢都世界和铸造世界上上百亿甚至上千亿嗷嗷待哺的饥饿人口。以及为给帝国庞大的星界军提供单兵口粮。 能量棒算是1279号农业世界中最廉价的产品，主要成分大概是麦秆和谷壳，麦麸合成的植物纤维蛋白。口感较脆，寡淡无味，没有什么营养。唯一的优势就是便宜，养殖工厂下班的时候，都会免费发放。 当然，由于能量棒一言难尽的味道，愿意领取的人并不多。 奥伯龙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出生在帝国的农业世界，不能指望吃得有多好，至少比生活在巢都世界，每天靠着尸体淀粉和变异怪物肉过活的底层工人要干净卫生的太多。 吃饱后，奥伯龙换上工服，戴上单片眼镜，从衣柜中拿出一块金属腕表和一柄陈旧的十字弩。他藏在衣服里，然后推开了门。 眼前是整齐划一的街道，街道上的建筑物风格倾向于早期维多利亚，街道上分布着立体而规整的墙面，色彩斑斓的花边轮廓，以及显眼的屋顶山形墙。 在这个时间点，泰恩小镇宽阔的街道上已经站满了人，他们身上穿着整齐的工装，站在路口等待。 奥伯龙估计再过五分钟，二十辆陈旧的蒸汽轨道车就会从动力车站缓缓开过来，载着这里的五百三十七个养殖场工人，前往塑钢养殖场。 想到这里，奥伯龙仰起头，望向远处的山峦。 在小镇的尽头，山峦之巅，塑钢养殖场就像一只展臂的巨人，支棱起高达千米的高分子聚热板，贪婪的汲取着恒星辐射下的热量，并且将这股热量均匀的分配给养殖场的每一间养殖室。 每次看到那座宏伟的养殖场，奥伯龙都感到一股难言的震撼！ 1279号农业星球，科技水平处于古泰拉的维多利亚时代，并且已经保持了上千年之久。 它的技术不再迭代，它的文化和艺术水平在不断的倒退。它的建筑物存在上千年之久，不断的修补，却从未见到扩建或调整。它的人口数目始终保持恒定的一亿人左右。 就是这样一颗星球，却拥有如此宏伟的科技建筑。 这就是银河帝国的农业星球。 走出家门后，奥伯龙习惯性的戴上了防毒面具，这里的空气中时刻漂浮着一层化学肥料的粉末，使得阳光都变成红褐色，就环境的污染程度而言，可以和巢都世界相提并论了。 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蒸汽车还未开过来。 奥伯龙不耐烦的拨弄着脚下的石子，他本想在今天和养殖场的车间修士申请轮值。他好借机去搜寻一下钟表匠的家里，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但现在这么一耽误…… 要不，找个认识的人，帮忙向车间修女申请轮值。 这个想法浮出脑海，便被奥伯龙否决了。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平时在养殖场中，没有什么朋友。 或许是因为他的个头太矮了，看上去就像十四五岁的人类幼崽。奥伯龙和其他养殖场男性工人交流时，总有种隔阂感，这就导致他的人缘并不好。 不过，与其相反的是，因为他精致的容貌，以及较为矮小的身材，在某些女性工人身边大受欢迎。 就在奥伯龙叹息的时候，一阵淡淡的药香朝他袭来。 奥伯龙警惕的抬起头，忽然一双丰腴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 “早安，小奥伯龙！” 奥伯龙没好气的挣脱开，他厌恶别人把他当孩子看。 “请叫我西维因先生！” 奥伯龙的视线落在一双灰黑色的战斗靴上，视线往上，两条匀称而修长美腿穿着紧绷的硅素纳米战斗裤。再往上，是鼓鼓囊囊的灰褐色药剂袋，刚刚闻到的药味就像来自这里。 最终，奥伯龙的视线定格在一个身披金纹白色斗篷，穿挂着墨黑陶钢战斗甲，容貌娇丽的医疗修女身上。 “塞西莉亚！”奥伯龙在脑海中迅速的回忆起与之相关的人物。 医疗修会的见习生修女，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预防针对农产品的病虫害，包括且不限于，水稻，麦子，蚁牛，格罗克斯兽…… 农业世界的生产关乎巢都世界和铸造世界，上千亿甚至上万亿人口的生存。 如果农作物歉收，可能会导致帝国十一税无法征收到足够食物，继而威胁到上亿帝国工人的生命。 每一年，帝国都会派出相当数量的专家来到1279号农业世界。 奥伯龙第一次见到塞西莉亚时，当时她随着车间修士们一起检查养殖工场的谷物生长情况。 奥伯龙作为一个熟练的养殖场工人，要负责在一旁控制生产设备，操纵那些笨手笨脚的机仆。 渐渐的，两人的关系也就熟络了起来。 当然，仅限于同事关系。 塞西莉亚捂着嘴偷笑，“好的，西维因先生！” 奥伯龙心里盘算着，或许可以让塞西莉亚帮忙向车间修士申请调休。 “塞西莉亚，我有件事想请你……”奥伯龙忽然语顿，他盯着那张娇丽的脸，狐疑的说，“你眼睛怎么红通通的。” 就好像，里面藏着无数条嗜血的血虫。 塞西莉亚微不可查叹了口气，“小奥伯龙！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三个泰拉年，再过一个月，我就成为正式修女，追随帝国卫队一起执行任务。” 追随帝国卫队，医疗修会的修女们在战场上救死扶伤。 奥伯龙有些惋惜。 按照战锤40k宇宙的死亡率……多半上了战场就没了。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人。 “你能留在这里吗？”奥伯龙说。 “你，你是舍不得我吗？”塞西莉亚漂亮的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有点……” 塞西莉亚下意识的要将奥伯龙拥入怀中，奥伯龙机警的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蒸汽轨道车来了。 清晨的空气响起了充满神圣和肃穆意味的宗教歌声。 那是赞美和歌颂帝皇功德的《致泰拉》 列车从小镇的一端飞速的驶过来，五百多名工人此时翘首以盼。 蒸汽车缓缓停靠在站台。叮咚一声，站牌晃动，落下几滴清晨的凝雾。 然而此时，却没人敢上前。 奥伯龙瞳孔收缩，随着车门打开，粘稠的血水，毛发和血肉残块，沿着推拉门缓缓流淌，落在滚烫的车轨上， 车厢内，断肢和血肉就像捣碎的糨糊，铺满整个蒸汽车厢，仿佛此刻，地狱宣泄而出。 恶臭的血水顺着轨道车的缝隙流淌进蒸汽机中，不到片刻化为升腾成腥臭的血蒸汽。 驾驶机仆躺在血雾之中，无意识的哼着《致泰拉》。 “赞美我们伟大的帝皇陛下！在他的统治下，帝国长泰久安，人民安居乐业……” 在机仆的胸膛上，描绘着抽象的血肉符号，看上去就像一只残暴的骷髅头。 第四章 混沌污染 第4章 混沌污染 【迟来的列车上装满了动力车站的工人】这个带着黑色讽刺的笑话可能会一直在泰恩小镇流传下去。 不知是谁第一时间拉响了警报，一支五十人编制的机仆卫队从街头巷尾出现，很快将小镇的五百多口人，连同那几十辆满载着血腥的蒸汽动力车控制起来。 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一辆斯坦利敞篷蒸汽车打着闪亮的双灯，划过一道飘逸的轨迹，横在街道中间，从车盖缝隙里冒出钷素燃烧的绚烂气体。 车上一共三个人，他们膝盖上放着国教赐予的经文，另一只手握着火铳或链锯剑。 曾经和奥伯龙有过不太友善交流的审判官也坐在车里。 他们推开车门，走下了车，审判官举起那张星球总督签署的调查令，在他的身后，王座代行（审判官助手），双手背后，一字排开。 “现在，审判庭接管了这里！” 现场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养殖场工人们看着审判官们走进那血肉横飞的肢解现场。 他们内心期望这只是一场意外，或许是某个被日复一日的工作逼疯的蠢蛋干出的蠢事。 等到审判官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一切又会回归原点。 但在奥伯龙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如果他没看错，描绘在机仆的胸膛上的抽象骷髅头符号，象征着混沌大能之一恐虐。 血神恐虐，混沌四神之一，最好战，最强大的混沌邪神。 他麾下的信徒皆为沉迷于屠戮的杀人狂。 奥伯龙一时间内心戚戚然，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混沌会如此接近他的生活——当然，某个叫做贝利的弱鸡恶魔除外。 塞西莉亚睁着泛红眼睛，瞥向血腥的屠杀现场，那副屠杀的惨烈景象倒映在她的瞳孔中，仿佛融成了一片混沌的血色。 她的语调带着一股异质的痴迷，“小奥伯龙，你说，会是谁做的，这么残忍，又这么疯狂。” “异端！”奥伯龙简单的点出了这场血腥盛宴可能源于何处。 他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带着七分真诚三分希翼的说，“在这种时候！帝皇保佑吧！” 保佑异端赶紧落网吧！昨天异端杀了钟表匠，他很满意。 但是将尸体堆出来恐吓别人就不对了！ 塞西莉亚脸上绽出了笑意，她看着故作老成的奥伯龙，伸手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奥伯龙，别害怕，我是医疗修女，我会保护你的。” 害怕？ 这种情绪理所当然的浮现在奥伯龙的内心，他的确很害怕，不过，他不是害怕混沌，而是担心审判官调查混沌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有个灵能小子。 然后，他们一边喊着为了帝皇，一边将他拉上黑船送往泰拉，用他那微薄的灵能点亮帝皇的星炬，照亮亚空间的航道，驱散混沌恶魔，为人类继续发光发亮。 想想就觉得此生无望。 奥伯龙抬起头，眼里带着无奈，“别这样！塞西莉亚，我讨厌别人摸我的头！” 车门再度拉开，浑身染满鲜血的审判官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车厢。 审判官铁青着脸，那张脸上露出的并非恐惧和恶心，而是憎恨。他的喉结抽动了一下，沉声说，“王座代行，汇报发现。” 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的莫西干女性右手握剑，放在胸前，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报告提尔审判官，车厢碎尸初步判断为六十四人，死因和钟表匠奥尔多一致，浑身器官均被切碎！” 另一位黑色长发的男性维持敬礼动作，“屠杀者使用武器约为一根一米五左右的金属曲刃！边缘带着锯齿。初步判断，几人具体死亡时间，为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 几位王座代行给出了自己的调查意见。 “麻烦了！” 审判官缓缓为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说：“我们需要用烈火净化污秽，你们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帝皇的王座代行们？” 所谓的净化，是指审判官以坚定的信仰，辅助以喷火器，利用上千度的高温，从内而外消灭混沌污染，纯净人的灵魂。 这是一种从远古时代的泰拉流传下来的刑罚，朴素，而有效。 …… 在王座代行的示意下，机仆卫兵的指挥官法务部警探们很快带来易燃汽油，喷火器，以及抚平机魂愤怒的祷告经文。 他们围绕着屠杀现场，用上千度的高温驱散异端污染，一时间，熊熊烈火在街道间升腾而起。 充斥着血肉残肢的蒸汽动力车，在烈火中燃爆，刺目的血腥味随着空气弥散开来。 随着血腥味蔓延的，还有阵阵唱经般的祷告声。 在冲天的火光前，在场所有人迎来了一个命令。 “在场所有人，包括审判官在内，全部服用吐真剂，接受药物检验和灵能测验！如果拒绝指令，审判庭有权执行净化！” “请等等，审判官阁下！” 在人群中，奥伯龙竖起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 奥伯龙很无奈，他不想被审判官烧死，也不想吃下吐真剂。 假设，他吃下吐真剂后，审判官提问：你是否与混沌有联系。 奥伯龙迷迷糊糊的答：有个叫贝利的恶魔经常骚扰我！ 这下就不只是被烈火净化心灵了，可能当场处决，死了之后连骨灰都要烧的干干净净。 “你？奥伯龙！”审判官脸上掠过一丝古怪的神色，“这里被审判庭接管，不接受任何反驳意见！或者，你可以选择接受净化，证明对帝皇的虔诚！” 奥伯龙脸色僵硬，他斟酌一下说，“请允许我的冒昧，审判官大人。” “为什么要用烧掉蒸汽车，为什么要对我们进行灵能拷问，这只是一场凶杀案而已。” “我接触过灵能拷问，就想抽掉你的脊椎，再让你饿上好几天——这样，我们会失去工作的能力！” “亲爱的先生，您可能不了解，泰恩养殖场服务于附近星域的人口稠密的世界，如果收成达不到应当给帝国交纳的十一税收的标准，哪怕只比过去产量低了百分之一！换算人口比例，那就是上千万甚至上亿人会陷入饥饿当中。” 听完这番话，在场的大部分工人都选择站在奥伯龙身边，在从小接受愚民教育的小镇工人看来，这只是一场血腥的屠杀而已。 谁能联想到，这会和恐虐有关呢？ 人群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认为阁下应当考虑一下这位工人先生的提议！” 在红褐色的雾气间，走出来一个男人，身后跟着两个脸上带着雀斑的年轻胖小子，两个年轻的胖子是帝国法务部的警探，苗根正红的内政人员，两人自觉的走在男人身后，显然，这个男人的身份比他们两人都高贵。 那是一个戴着灰斑纹的毡帽，身着黑天鹅绒尾服，留着八字胡，带着金丝眼镜，脸色苍白的中年人。他的左臂直到肩肘的位置，植入了某种机械构件，布满富有格调的青铜色花纹。 “你是谁！” “鄙人戴维家的希伯特，效命星球总督，历代管理着泰恩小镇。我希望您能慎重考虑季节、以及粮食产收的问题，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有关异端的调查应该谨慎进行！我坚信这些孩子们对帝皇无比忠诚！你的指控毫无根据可言！” 小镇镇长——换句话说，在战锤宇宙中的太空贵族，和巢都贵族当属同一级别，替帝皇治理领土。 身份自然贵不可言。 审判官的回答是，用食指和拇指夹着星球总督签署的调查令，按在这个名叫希伯特的贵族胸前。 然后，毫不留情的说，“收起你那副人模人样的姿态，从这里滚开，现在，审判庭接管一切！你无权干涉！” 机仆卫兵在王座代理的控制下，站在审判官身后。 卫兵植入的机械手臂握着不断冒着火焰的喷火器，就像握着祝庆的烟花。 这就是帝皇赋予审判官的权利，理论上来讲，审判官可以调查一切认为受到异端污染的人，下到平民百姓，上到国教主教，甚至奢靡的泰拉高领主，以及那些在群星之间纵横的人类半神——阿斯塔纳们。 因为混沌的污染不容忽视。 小镇镇长深深的看了审判官一眼，捡起用力过猛掉在地上的毡帽，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戴在头上，转身留下一句话，“我会将这件事，如实禀报给星球总督！” 很快，镇长消失在红褐色的晨雾之中。 奥伯龙一时不知是哭是笑，本以为来了个高个子，没想到是个哑炮啊！ 就算要走，能不能带上他一起啊！别人接受药物测试，可能会说傻话，但他是绝对不能说真话！ 审判官缓缓转过身，盯着奥伯龙，眉头都快拧成一块了。 “我欣赏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奥伯龙·西维因，既然你这么勇敢，那就第一个接受药物测试吧。” 第五章 奥伯龙，你是可造之材 第5章 奥伯龙，你是可造之材 我？第一个？ 凭什么搞特殊对待啊！ 奥博龙深吸一口气，对审判官微微躬身，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要保持理智。 “审判官阁下，请允许我为你表示致敬！但我依然不理解这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反驳了你……” 审判官平静的端详着奥伯龙。 当审判官带着奥伯龙日记回到太空黑船，并且交给专业人士解读时，伺服头骨也将奥伯龙的生平打印在羊皮纸上，呈交给审判官—— 奥伯龙诞生于巢都亚特兰蒂斯的生物工厂，十九号流水线的生物槽中，检验结果为优良：意味着良好的学习能力，俊逸的容貌，以及足够优秀的体魄。 明明是一件优秀的产品，却被分配到农业世界，成了一名养殖场工人。不得不说，是一件让人感到遗憾的事情。 审判官的遗憾没有持续多久，他就得到一个并不美妙的回答—— “专业人士”也无法解读奥伯龙日记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在国教的诸多修士会中，言语修女们致力于语言研究，即便是修会内水平最一般的修女也流利掌握着数百种帝国方言和几十种黑话、密语、甚至外星语言。 因此，部分言语修士会追随黑船，调查其他星球上存在的恶魔典籍，炼金巫术书籍，借此判断异端。 这些国教修女属于苗根正红的专业人士。 但面对奥伯龙的日记，言语修女们给出的结论却是， “虽然和古泰拉文很接近，但更像是一个偏远星球的语言系统经过迭代后的产物，初步判断，可能是某种哲学形式的书籍，并未涉及仪式或者混沌符号。” 想到这里，审判官感到有些头疼，他讨厌棱模两可的事情，一向如此。 “对，你猜的没错！”审判官说，“就因为你反驳了我，你必须成为第一个！” 淦啊！小肚鸡肠的家伙！ 奥伯龙强行忍耐内心的痛愤，试探着说：“是因为异形异端吗？” “对！”审判官眉宇间的阴沉就快凝聚成水了，他讨厌刨根问底的人。 “异端异形在这个小镇！这样说，你能够理解吗！奥伯龙·西维因先生！帝皇的敌人，我们的敌人谋杀了六十四名同胞！就在小镇，就在眼皮底下！” “因此，奥伯龙·西维因先生，我有理由怀疑你的虔诚！如果，你真的对帝皇问心无愧，为什么没有勇气接受吐真剂和灵能拷问。” 对帝皇问心无愧……奥伯龙可不是某些高呼忠诚的信徒，他承认帝皇的确是个伟大的人，漫长的岁月将他变成神，一个无所不能，可能亘古诞生的四位伟岸邪神扳手腕的人类之主。 但奥伯龙觉得，如果帝皇人性尚存，那么他对人类说的第一句话，一定是，“请杀了我” 奥伯龙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如果是这样！我表示理解，异形异端罪无可赦！正因如此，我想将一些发现告诉阁下。我觉得，他们会成为构成真相的基石，至于是否正确，就需要阁下来判断！” 两位王座代行相视一笑， 一个养殖场小子大言不惭说出他发现了真相！ 如果世界真有那么疯狂，那么他们两人接受的训练和教育岂非毫无意义！ “说说看！”审判官不介意耽误一点时间。 奥伯龙稍稍整理思绪。 战锤40k的世界观，是个既魔幻，又能做到逻辑自洽的宇宙。 每一颗星球，不同的世界，差异巨大——但无论这些世界，发展的程度怎么样，他们都有一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太空法西斯般的政治体系。极度的独裁，极端的崇拜，不是在战争就是在准备战争的途中。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除了宇宙间无处不在的异形。 还有所谓的亚空间，以及亚空间存在的邪神。 这四位混沌邪神是一切有知觉智慧生命的噩梦，也是人类帝国的最终的敌人。 因为这四位邪神的缘故，帝国奉行愚民政策，以苦难来纯化信仰，以信仰来抵御混沌污染。 人们最多知道有异端，但根本不了解异端的本质！ 想到这里，奥伯龙的思路就清晰了，他只能用诱导的方式，引诱审判官朝着一个方向去思考。 奥伯龙说：“蒸汽动力车站距离这里，足足有二三十公里远。按照两位审判官大人所说，死亡时间在晚上八点左右……加上分尸，加上装载尸体，这会是相当大的工作量，当然，如果有机仆和其他同伙的话，就是另一回事——那么，我可以由此推断，凶手和尸体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他在我们之间，那么，他应该是在直到要发车的时候，随着车辆来到现场。” 审判官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微微颔首。 奥伯龙继续说道：“这或许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蒸汽列车晚一步到车站！因为，蒸汽列车可能在途中暂时制动，方便凶手从车上下来，回到家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物。” “一辆载满尸体的蒸汽动力车，就像一个包装在礼物盒中的恶作剧陷阱，好像是专门为了恐吓我们一样！如此残忍的屠杀者，却有一颗缜密的内心，以及相当恶心的恶趣味。大人，这真的太可怕了！” 审判官听着听着，渐渐感到不对劲，在他所接触的混沌异端中，大致能分为四大类，杀人狂，纵欲者，阴谋家，病原体。 他原本以为这场屠杀来自某个杀人狂， 崇拜盛怒之王的杀人狂就像被毒品俘获的瘾君子，将杀戮当成一种维系生存的方式。 如果这些邪神异端决定杀戮的时候，他们能忘掉一切烦恼，沉浸在暴怒和杀戮欲中。 蒸汽列车上的死者如此之多，如此凄惨。 除了信奉盛怒之王的异端还能有谁。 但是听奥伯龙描述，他只感到背后一凉。 真的会是盛怒之王信徒吗？ 作为亚空间的盛怒之王，祂鄙夷缜密的内心和恶趣味。祂的信徒只遵循一点，谁最强，砍谁！他们根本不屑于恐吓一群养殖场工人！ 这更像是另一种异端的手段！ “你有着不错的洞察力。”审判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铁灰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一般人很难观察到这些东西，他们更容易被眼前的事物蒙蔽双眼—— 然后陷入忐忑，绝望，心怀恐惧，茫然无措，甚至会阪依邪神麾下，污蔑了全人类高贵的灵魂。 真正有勇气拨开事实表象，目睹事物本质的人，屈指可数。 或许奥伯龙拥有作为审判官的资格。 “承蒙夸赞！”奥伯龙心中悬着的石头暂时放下了。 按照这个思路，继续推演下去，有问题不是在场的养殖场工人，而是躲藏在暗处的异端之流。 审判官们接下来应该从死者第一现场，沿途的制动阀，染血的衣物，和周围人际关系入手，找到那个隐藏在泰恩小镇的真正凶手。 至于现场的人，该干嘛干嘛！ 审判官打开笔记本，取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有着莫西干头型的女子，“取消灵能拷问，只进行必要的药物检测，同时，向黑船申请指派战斗修女，一到两名即可……” 奥伯龙脸色一僵，等等，为毛还要进行药物检测！ “……拷问的具体问题在《异端审判》第三卷，第七十二页。” 女子接过纸条，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 奥伯龙试探着询问，“审判官大人，您还是怀疑我们吗？” 审判官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预防万一而已，所以我终止了灵能拷问。” “灵能拷问对一个人的身体和精神影响太大了，你应该有所体会，被读取记忆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从怀里取出《唯物主义概论》，灰色的眼眸凝视着奥伯龙，“奥伯龙，你是个可造之材，我本应该现在就邀请你的，但考虑到这本日记仍未解读，你依然带有一定的嫌疑。等到这次事件结束后，我想邀请你进入‘黑船’接受一两个测试。如果通过，你会获得进入一个崭新天地的机会！” “至于这本日记，暂时交予我！” 第六章 基因修士 第6章 基因修士 一个机会！崭新天地！ 奥伯龙旋即联想到太空上的黑船。 这个机会该不会指的是加入黑船，成为一名异端异形审判官…… 不！绝对不行！ 如果进入了黑船，他的灵能铁定会曝光， 如果，审判官们判定断意志力不足以抵抗来自亚空间的侵蚀，那么奥伯龙的下场只能是被拉去泰拉，给帝皇充当人形柴火，或者当场物理超度。 如果意志足够坚定，侥幸成了审判官…… 想想审判官面临的东西——四大邪神，泰伦虫族，灵族，太空排骨，绿皮兽人。 按照战锤世界的阵亡率来看…… 所以，绝对不行！ 审判官蹲下身，拍了拍手奥伯龙的肩。 然后。他站起身和另一名王座代行坐上了钷素敞篷车，随着发动机点燃，尾气管喷出绚丽的钷素烟尘，两人消失在街道。 两人驱车前往蒸汽车的动力车站，去调查动力车站，以及沿路的情况。 至于留着莫西干头型的女子，一手持经文，一手持链锯剑，站在众人面前，她像一只骄傲而华丽的孔雀般说道。 “现在，跟随我去接受药物监测！” …… 车间修士——由于经常能在养殖场车间见到他们，这个称号就广为流传下来了，但他们实际上应该叫做基因修士。或者生物贤者。 生物贤者属于帝国国教的分支之一，同时也是技术神甫统治阶级祭司的组成群体之一，专门负责遗传学研究。 而在1279号农业星球。基因修士平日的主要工作是研究农作物的变异，并且控制种子的生长和发育，培育出更加优良的品种。 为此，他们在小镇建立了一个专门的遗传学教堂（生物实验室）。 莫西干头型的王座代行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有药物检验需要的生物吐真剂，东莨菪碱制剂。 当红褐色的尘雾散去，露出天空那彤红的太阳。 五百多号人，随着王座代行的脚步来到了一座阴森的教堂前。 每次来到这里，奥伯龙都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来到史前时代。 从外围的院墙看，教堂的每块砖石上都吸附着长出触须的苔藓，远远看上去。教堂好像变成了一颗毛绒的绿球。实际上，那是一种杂食性的地衣。 奥伯龙曾经看到某个喝的烂醉如泥的工友趴在生物地衣上睡着了，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半张脸都消失了。 被人从地上抬起来的时候，那些毛茸茸的地衣触手已经渗入死者的大脑中去。 从那以后，基本上没人敢进入这间遗传学教堂。 教堂区域内的景色更加惊人，冲天的蕨类植物拔地而起，在边缘覆盖着紫红色的肥大真菌，古木盘根交错，偶尔能看到些被彻底包裹在木质间的技工机仆。 就好像他们被教堂本身吞没了一样。 “帝皇保佑！” 祈祷声接连响起，奥伯龙也双手合十，低声赞美帝皇。 一道带着幽幽香气的倩影悄然靠近。 奥伯龙转身看去，发现塞西莉亚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隐藏在教堂屋檐后的金属石像鬼。 随后，她垂下头，将那双发红的眼睛藏入树木的阴翳里。 “奥伯龙！”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塞西莉亚转过头，“你刚刚吓到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反驳审判官！” 奥伯龙一时间无言，那只是身陷囹圄的急智罢了，不反驳指不定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不过，奥伯龙，你要小心，审判官们很危险！他们就像不祥乌鸦，仅仅是靠近就会有不幸发生！” 塞西莉亚竖起一根手指，就像一个苦口婆心的老教师，“所以，你一定要远离他们！” 关于这一点，不用提醒，奥伯龙也知道。 不过，本该是同僚的医疗修会的修女对审判官的态度都如此差，可想而知，审判官在帝国普罗大众眼中会是个什么样子。 教堂区域的环境潮湿而闷热。走了一会，就汗流浃背。 大概两分钟后，奥伯龙随着人群走出密林，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 一座高达十米的合金螺旋状dna链雕像，矗立着在眼前。这象征着基因修士们探求未知的渴望。 雕像之下，是一个冒着刺鼻的水蒸气的花坛。 黄褐色氨基酸的液体在花坛中翻滚，沿着地面开凿的沟渠流向茂密的蕨木树林。 一个身穿深红色修士服装的基因修士站在教堂门口， 他头上带着古铜制作的呼吸面罩，从泛着黄光的镜片中，隐约能看到一张浮肿的脸。 看样子，他似乎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 他双手交叉，温和的声音从呼吸面罩中响起，“赞美二进制基因图谱！欢迎来到遗传学教堂！很久没有人访问这里了。” 但在场的人，却有些不敢直视这名基因修士。 因为这是一位高度改造的基因修士。 管线密密麻麻的占据了他的胸膛，沿着红色的祭司袍的纹路，连接在背后那庞大的呼吸水箱上。 在水箱旁垂下两条辅助机械臂，上面装备着单分子手术刀，注射器，和50口径的镇静手枪。 两颗伺服颅骨漂浮在他的周围，洁白的骨质上爬满绿色的地衣，垂下的生物电极线，缠成一束，植入基因修士的脊椎中。 在帝国，越是专精于技术的修士们，身体的改造程度就越高。 从这名基因修士的改造程度看，他很可能是一名大基因士（高阶神甫）。 王座代行人说明来意。 “是这样吗？”基因修士若有所思，“你们需要六百份的吐真剂？或许你们需要等待一会儿。” “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 基因修士推开教堂大门，光线沿着古铜色的地面向前延伸，照耀在一尊金碧辉煌的雕像上——帝皇他老人家穿着研究服，手中捧着一条莫比乌斯环状的dna链，站在颅骨堆砌的基座上。 周围的蜡烛逐一明亮，教堂内传来风琴吹动的声音。 “请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基因修士推开忏悔室旁边的褐色木门，走进去了。 奥伯龙心中一沉，在这种时候，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他紧握的手，此时抓住了一枚金属腕表。 第七章 忠不可言 第7章 忠不可言 东莨菪碱制剂，是某一类吐真剂的名称，通过静脉注射，能够削弱一部分大脑的活性，消除它的抑制作用，会使人产生放松和镇静的状态。 撒谎是一种更为高级与复杂的大脑活动，而当大脑被药物“麻痹”后，人主动说谎的能力会减弱。基本上有问必答。 当然，这种药物也不是百分之百有效，意志力坚定的人，或者接受过相应药物训练的人，能强迫自己的提供虚假的信息。 奥伯龙认为自己并不属于意志坚定的人，注射药剂后多半就会吐露实言。 所以，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奥伯龙隐晦的瞥向王座代行，她正站在帝皇雕像的脚下，手上紧握着一卷书。 奥伯龙脑海中回忆着审判官临走之前的话。 “……拷问的具体问题在《异端审判》第三卷，第七十二页。” 所以，王座代行是在阅读相关的典仪吗？ 奥伯龙握紧了腕表，腕表在他的掌心间缓慢的颤动着，就像一颗活物的心脏。 齿轮和机簧重新组合，白银般的外壳剥落然后重组，金属腕带不断延伸如同修长的蛇…… 奥伯龙垂下头，在他的掌心间出现了一条金属塑造而成的蛇，修长而精致，时针和分针拼合成蛇的独瞳。 “靠你了！”奥伯龙心中默念一句。 他走向帝皇的雕像，稍微调整了一下表情，虔诚和狂热定格那张精致的脸蛋上。 王座代行人眼底掠过疑惑。 紧接着，奥伯龙在她面前双膝跪地，肥大的工装服遮住他瘦小的身躯，虔诚而专注的声音，在雕像脚下回荡着，“赞美帝皇！” 王座代行眼中的疑惑稍微解，原来是朝拜。 王座代行回想起清晨发生的事情，不由得默默赞许：虔诚而敏锐，怪不得审判官向他递出了一封黑船邀请函。 奥伯龙的虔诚很快感染了其他人，一众养殖场的工人跟随着奥伯龙，双膝跪地，虔诚的朝拜着。“赞美帝皇！” 在这种狂热的宗教氛围中，王座代行也合上书，双手交叉，搭在肩上，对帝皇的雕像致以帝国最高的敬意，天鹰礼。 在众人祈祷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一条由齿轮和机簧构成的金属蛇，沿着古铜色的地板钻入帝皇脚下的颅骨基座中。 宗教般的祷告仪式持续了三分钟左右，奥伯龙缓缓站起身，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条金属小蛇爬上帝皇雕像的顶端，时针分针构成的独瞳注视着王座代行人，就像一架躲在暗处的监视器。 随着年纪的增长，奥伯龙的灵能越来越强，渐渐的能够模仿出自然界存在的生物。 独眼蛇是奥伯龙在星球本地发现的生物，学名叫奥莱克蛇。视力水平约为奥伯龙的2.3倍，尤其是静态视觉，比某些高倍镜还强大。 当奥伯龙将金属活化成独眼蛇后，同样保留了奥莱克蛇强大的静态视力。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祷告室旁的大门打开了。 基因修士推着一台银白色且充满氨水味的小车走出车间。 “女士，久等了！” 小车打开，其中罗列着如同蜂巢般密密麻麻的药剂管。 王座代行收起书籍，握拳放在胸前，“感谢阁下！” 基因修士抬起机械手臂，捡起两枚流淌着橙红液体的药剂管，装载入机械臂的滑膛中。 他的视线掠过人群，缓缓说，“人数有些多，一个小镇的人口都集中在这里！还有谁接受过医护教育吗？” 塞西莉亚举起手，“你好，修士！我是医疗修会的见习生，塞西莉亚。” 在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塞西莉亚和基因修士身边时，奥伯龙悄悄的靠近帝皇的雕像。 他低下头，只见一条银色的金属小蛇从基座颅骨的鼻孔中钻出，沿着地面滑动，飞快的钻入奥伯龙的裤腿中。 奥伯龙确定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他双手插兜，不一会儿，又掩嘴咳嗽。 随着某种冰凉的坚硬流体流淌进咽喉，奥伯龙悬着的心渐渐的放松下来。 接下来，就靠着他的灵能操作了。 第一个被选中注入吐真剂的是奥伯龙。 “请放松！”基因修士按住胳膊，机械臂缓慢的推动吐真剂。 时间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奥伯龙的瞳孔渐渐放松，脑海中好像有某种枷锁被解除了，他不自觉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咽喉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王座代行抬起眉毛，“姓名，” “奥伯龙·西维因！”在咽喉中，隐藏的活化金属低沉的回答着，声音和奥伯龙近乎一模一样。 “职业……” “养殖场第十九号流水线，立体水稻养殖车间b17，b18的操作技工。” “你是否与邪教有联系？” “没有，大人，我视他们为毒瘤，我对帝皇忠不可言。” 王座代行有些意外，她瞥了一眼奥伯龙，吐真剂已经完全注入他的血管中，随着心脏泵进他的大脑发挥着作用。也就是说，这是这小子的真心话！ “你是否虔诚的信仰帝皇？” “是，当然，大人，信仰帝皇就是我毕生的意义所在。” 王座代行眼角跳了跳，无他，有些感动而已。 在这帝国混乱，异形异端猖獗的时代，还能见到如此忠诚的帝国公民，无疑让她那颗疲惫麻木的心灵得到安慰。 “很好，奥伯龙·西维因是吗！我很期望你通过考验的那一天。”王座代行赞许的点了点头。 “我忠不可言啊……”奥伯龙赶紧捂着下巴。 活体金属只记录了针对《异端审判》的回答，再说下去他就要暴露了。 王座代行没怎么怀疑，毕竟，人体注入吐真剂后，大脑会失控，就像喝多了一样。有时候，也会说出一两句奇怪的糊话。这不奇怪。 “你可以离开了，吐真剂的效果在半个小时之类会逐渐衰减，感谢配合！公民。” 奥伯龙松了一口气，喉咙里的活化金属虔诚的说：“赞美帝皇。” 走出教堂，奥伯龙沿着小路走到蕨木树林，见到四下无人的时候，他扣住咽喉，吐出一块沾满黏液的活化金属。 这倒霉的一天总算混过去了！ 看看天色，已经中午了。 奥伯龙抚摸着腕表，若有所思，这个时间点，他或许可以去一趟钟表匠的家里。 第八章 搜刮 第8章 搜刮 奥尔多的钟表屋在泰恩小镇的中部街道，这里远离了机械声轰鸣的养殖车间，远离了终年堆砌化学肥料的化学仓库，也远离了那些的嘈杂的机仆维修仓库。 那是一条充斥着国教广播，有毒蒸汽，酒精，以及下水道恶臭的街道。 每到夜晚的时候，这条街道上能看到喝的烂醉如泥养殖场工人。 幸亏帝国禁欲主义修会在这里打过几阵秋风，一些少儿不宜的产业因此销声匿迹。 比如赌拳（黑拳），比如站街女郎。 不知何时，帝国发现人类之间的互搏也能引起亚空间的某个大只佬或细只佬的注视。 禁欲主义便盛行起来。 当独角兽灭绝的时候，处女也就没有了作用。 或许只有亚空间的威胁消失了，这宗教般的宇宙才能彻底迎来解放。 奥伯龙来到这条街道的时候，时间接近下午两点钟。 整条街道上空旷寂静，就像一座孤坟。奥伯龙穿过一扇扇油烟熏黑的玻璃窗户，计算着路程和距离。 从第四个路灯下左转，一扇敞开的铜框玻璃门，立在烟雾缭绕的街道上。 在大门内，一道人影捷足先登，站在柜台的位置前。 他戴着灰斑纹的毡帽，身着黑天鹅绒羽服，嘴角留着着八字胡，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 戴维家的希伯特，泰恩小镇的镇长。 奥伯龙走近，他看到在柜台上放着一个雕琢着骷髅头的白色大理石质地的盒子。钟表匠奥尔多生前的照片贴在盒子上，笑的郁郁寡欢。 奥伯龙站在门口，迟疑地说：“戴维镇长！” 柜台前的人回过头，神情有些惊愕。 “啊！奥伯龙·西维因对吗？”小镇镇长摘下帽子，放在胸口。“这个时间点，我以为审判官会难为你们呢？” 奥伯龙不置可否，“怎么说呢？赞美帝皇吧！事情出现了一些转机！您来这里做什么？” 小镇镇长摊开手，示意一旁的大理石盒，“无论生前，他遭遇了什么。现在的奥尔多已经被净化了！在他的灵魂回到帝皇的怀抱之前，我想带着他回到这里再看看，毕竟这里是他一生的家。” 哦！骨灰盒！他懂。 “那么，你也是来缅怀奥尔多的吗？”小镇镇长问。 缅怀？奥伯龙抬了抬单片眼镜，“不，你应该清楚奥尔多的为人，指望我会缅怀这个老变态那是不可能的。” 小镇镇长一时间哑然失笑。 “好吧，我想你心怀怨恨是应该的。” 小镇镇长说完后，稍稍正色道：“从法律的角落看，奥尔多没有子嗣，也没有亲眷，当他死亡后，财产应该属于小镇，里面的所有东西会流进市场！包括这间房子！如果在拍卖前，出现失窃。我会很难办，奥伯龙，我会很难办！” 奥伯龙听懂了言外之意，小镇镇长把他当成盗窃犯。 在这个点，偷偷摸摸跑到钟表匠家里来，的确会被质疑动机不纯。 “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让您难办的。” 小镇镇长露出笑意，他伸手按在骨灰盒上，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乖孩子，那么，奥伯龙，带着你曾经的老师前往墓地吧！交给守墓人，让他以人类的身份沉睡下去，魂归黄金王座。” 奥伯龙抬了抬单片眼镜，“大人，如果你把骨灰盒交给我，我可能把它直接倒进肥料仓库中去。” 小镇镇长有些无奈：“你这孩子！好吧……” 镇长提起骨灰盒，拍了拍奥伯龙的肩膀，两人走出了钟表屋。 锁上大门，贴上封条。镇长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奥尔多死了，以后不要来这条街道了，世道会越来越混乱的。如果攒够了钱，就去别的地方吧！” “镇长大人！要发生了什么吗？”奥伯龙抬起头。 “一些不祥的预感罢了，你可以当我老了，说了些糊涂话。”镇长尴尬的笑了笑，他拍了拍奥伯龙的肩膀，提着骨灰盒，朝着街道的一头走去。 “再见，奥伯龙！” 望着镇长的背影，奥伯龙有些无奈。 话虽如此，如果真有坏事发生，他又能去哪里啊！ 在战锤40k的世界，到底哪里才能够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度过一生啊！ 奥伯龙双手插兜，在这条街道上晃荡着，走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来，奥伯龙转身回到钟表匠的小屋。 大门被锁上了，奥伯龙瞥了一眼，金属门锁就像一条蚯蚓般散开了。 奥伯龙小心的掀开封条，走进屋子里去。 钟表匠的小屋内充斥着一股劣质润滑油的味道。大大小小的钟表就像生物的喉囊的一样悬挂在墙壁上。 奥伯龙将钟表匠小屋上下打量了一遍，古色古香的纯木质的家居，涂满润滑油的手工打磨机，约有半人高的书架。还有一团糟的工作室。 工具摆放的乱七八糟，发条、表带，表壳、机芯这些精贵的配件，全都被人粗暴的掀开，倾倒在地上。 毫无疑问，审判官们捷足先登了。 希望这里还有些被遗漏的线索。 奥伯龙打了个响指，一股无形的磁场将这里笼罩，所有的金属都仿佛活了过来。 他半蹲在地上，低声说，“帮我找找，看看有没有一些特殊的东西。” 一时间，整个房间仿佛都活了过来，各色的活化金属构件翻找着有可能藏匿物体的角落。 一条金属表带拼成的金属蝎子，率先找出了隐藏在书架上的暗格。 书架上的暗格似乎用某种油脂封存着，和书架的原木保持木色一致。 奥伯龙割开蜡油，抽出书架的暗格。在暗格内，放着一枚印着双头鹰的金币， 奥伯龙大脑宕机了片刻，他这才意识到，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一枚王座币。” 人类帝国疆域覆盖亿万光年，庞大而臃肿的政务系统，直接或间接导致帝国的货币政策几乎是一团糟。每颗星球基本都有自己本土化的货币。 王座币是曾经的帝皇试图推行的统一货币，只可惜后来大远征开始了，货币统一政策被迫永久的推移下去。 本着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在无数年后，王座币的价值就相当于前世的比特币，珍贵程度甚至远远超出。 似乎捡了个大便宜啊！ 奥伯龙心满意足的收起金币，不知道这间小屋内还藏着哪些惊喜。 第九章 《畸变典仪》 第9章 《畸变典仪》 煤油灯摆在阁楼显眼的位置，积年累月的燃烧着的煤油，产生的烟雾将屋顶熏得漆黑，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来自群山和薄雾之间的怪诞风景。 奥伯龙从未进入过阁楼，他甚至不知道这里还有一间工作室。 未知就意味着秘密，秘密就意味着新的发现。 随着活化金属们地毯式的搜寻，他的确找到了有价值的新东西。 那是一尊刻满符文的古铜色大摆表，造型古老，就像蒸汽机和钟表的结合，奥伯龙在里面发现了一本皮革包裹的书籍。 书籍的封面上用彩色的鹦鹉羽毛装饰着了一枚眼睛，那枚眼睛吸引着流光，好似倒映着天穹。 当奥伯龙看到这本书籍的时候，他的眼中似乎只剩下那枚牵引着流光的眼睛。仿佛眸光一转，大千世界就倒映在那怪异的瞳孔中，深深的沦陷了进去…… 冥冥中，好像有个魔鬼在奥伯龙耳边低语——它叫畸变典仪…… 奥伯龙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澈，他刚刚出现了幻听？ 不，应该不是幻听。 他刚刚听到了这本书的名字！ 在亚空间里有个邪神掌握着畸变的领域。信奉祂的巫师或学者身上多多少少会发生变异，比如长出羽毛，四肢畸变，身上蹦出第二颗头之类的。 如果奥伯龙没猜错，这本书可能就是源于祂。 钟表匠什么时候拥有了这种危险的东西？ 审判官们调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本书吗？ 毕竟这本书藏觅的位置实在是不怎么隐蔽，稍微鼓捣一下就能发现了。 奥伯龙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地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脚印，有些还带着街边的泥土。 这不可能是奥尔多留下的脚印，他是个爱惜钟表店的人。 难不成，这本书，是有人在审判官搜查以后，特意放进来的。 就在奥伯龙感到不对劲的时候，那只由羽毛构成的眼睛忽然眨了一下。 它就像活物一样，凝视着奥伯龙，眼眸中带着奇异的力场，仿佛把周围的光线都吸走了，只留下一片死寂般的阴暗。 在环境灰暗的阁楼中，忽然响起一声阴翳的笑声。 “让我看看，是哪个贪心的小猫准备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书页自动翻卷着，黑色的雾气从书卷中升腾而出。 它像是灰尘又像是雾霾，数十双冒着蓝光的眼睛在其间闪烁着。 “贝利！”奥伯龙面无表情，“你躲进书里干什么？” “不，不对！剧情不对！”恶魔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你应该被上面的文字吸引，可怜巴巴的祈求着伟大的巫术之主赐予你些许恩惠！” 奥伯龙扯了扯嘴角，决定袒露实言。 “我不会做这种耻辱的事情……况且，我也不认识里面写的什么。” 数十双冒着蓝光的眼睛同时瞪大，恶魔不敢置信的问，“你不认识字，这不可能！这真是个卑劣的谎言，你掌握的奇怪文字是怎么回事？” “那是汉语，另一种语言。关于这个世界的文字，我认识的不多！”奥伯龙耸了耸肩，实话实说。 汉语和这个世界的语言有本质的不同，其中的差距大概就像汉语和拉丁语的差距那么大。 奥伯龙过英语四六级都费劲巴拉的，更别提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下还有空余时间学习本土语言。 “天杀的帝皇！都是因为他和他愚蠢的官僚，才让你们变得如此愚蠢！” 恶魔贝利感到一阵晦气，但仅仅过了半分钟，他再度亢奋起来，“不过，现在有个天赐的机会摆在你面前！” 奥伯龙警惕的望着恶魔，“如果你想教会我文字，想都别想！” 恶魔恼羞成怒:“你不想知道这本书里到底记录着什么吗？” 奥伯龙瞥了一眼书籍，眼底掠过一丝忌惮。 “不需要，我大概猜到这本书上记录着什么——” 来自亚空间的禁忌知识！ 在帝国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学者研究禁忌的知识，他们钻研发掘亚空间知识，通过仪式和步骤，获得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力量。 但凡事都有代价。 在这个世界，尤为如此。 贝利坏笑着，数十颗眼睛就像星星一样闪烁着，“哦，不过是一些能让凡人变强的无害小妙招而已……” 奥伯龙瞥了一眼恶魔，从怀里取出怀表，金属在他手腕间迅速活化，像一团软体动物般变形重组。 他举着怀表按在书籍的扉页上—— 驱魔仪式的第一步，吟唱唯物主义圣经！ 小小的阁楼内响起了宏伟而庄严的宇宙真理。 “天杀的奥伯龙！” 伴随着一声惨叫，书籍拼命挣扎，那长满眼睛的烟雾尖叫着缩回书里了。 恶魔在这个物质世界暂时的消失了。 一页书签却在挣扎中掉在地上。 奥伯龙捡起书签。 那是一张铁灰色的金属名片，上面描绘着一个肥胖的男人举着开封的罐头，满脸微笑的竖起大拇指。 “汉格鲁蚁牛养殖场，帝国的良心，星界军吃了都说好！” 蚁牛养殖场？ 奥伯龙握住书签字若有所思。他知道这个地方。 泰恩小镇的养殖场有时候会将产出的麦秆稻杆运往其他地方，蚁牛养殖场就是其中之一。 奥伯龙对那里算比较熟悉，蚁牛养殖场的产品是生命力极为顽强的蚁牛肉罐头，原材料源于一种外星生物：蚁牛，它们的什么都吃，饥饿的时候连泥土都能啃食。 或许是因为这种特性，蚁牛的血肉非常有活性，制作成罐头的饱腹感极强。 蚁牛养殖场的名片为什么会出现这里，难不成和钟表匠奥尔多有什么关联？ 奥伯龙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疑惑，但他缺少解答的关键。 索性，抛开杂念不再多想。 奥伯龙在房间内翻找了一下，捡起皮革把书籍包裹起来。 这本书籍是重要的物证，它应该交到审判官手里。 至于书籍中的知识，奥伯龙不会去看——明知道一杯水里有毒，哪怕水的味道再怎么甜美，奥伯龙也不会去喝。 当奥伯龙从钟表匠的小屋走出来的时候，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他小心翼翼的重新关好门。 此时的街道上陆续传来食物烹饪的香味。 一些餐厅已经陆续开门，机仆在街道上摆着发黄的躺椅，撑起了遮尘的阳伞。 透过那些被油烟熏黑的玻璃，能看到一些机仆，正在用工业酒精勾兑酒水。 这些的机仆算是一种人造机器人，本质上是血肉和机械结构，创造的半自动机器人。通过对生物脑进行编程，使机仆掌握一定的技能，一般用于代替帝国的劳工。 小镇的大部分卫队就是由机仆构成的。 闻着香味，奥伯龙揉了揉肚子，天色也不早了，午饭都没解决呢。 他走到餐厅门口，犹豫着，迟疑着。 机仆举着价格牌，表情和动作就像僵硬木偶，“蚁牛肉罐头，九枚农业币一个！” 那张掉落的名片此刻仿佛浮现在脑海，鬼使神差的，奥伯龙摸出硬币，递了上去“给我来一个罐头！” 第十章 恶魔引擎 第10章 恶魔引擎 随着天色逐渐暗沉。 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泰恩小镇边陲，响起了充满着宗教仪式感的赞歌。 “圣吉列斯，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怀抱里！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在某条乡间小路上，审判官靠在车窗旁，听着广播声，凝望着道路两旁正在机械施种的立体鱼塘。 他们穿梭在鱼缸间，就像行驶在海底隧道，周围的是密密麻麻的水生鱼群。这些优质蛋白会在短短的几个泰拉日，孕育成熟。然后，运送到某个巢都世界。 当然，巢都世界的工人是无法直接享用鱼肉的，这些鱼肉会熬煮成粘稠的蛋白质粥，供给地下工厂内，某种名为乌洛格幼虫的生物食用。 巢都的工人们，只能食用幼虫躯体制成口粮棒。 审判官尝过那种口粮棒的味道，油且腻，就像把你的舌头放进油缸里，搅动一圈。它会迅速占据你的肠胃，给予满足的饱腹感。 “圣吉列斯赞歌！我从小就听这个长大的！”黑发男人一边开着车，语调带着憧憬，“圣血天使啊！群星的半神……” 审判官淡淡的说：“你不应该听这些东西，越是高贵善良的东西，最后的命运反而让人更加悲伤。你应该看看《托雷乌斯星球的陷落》，这种故事才适合审判官。” “哈！老大你忘了我的特长是信息化收集，黑船上的书哪本我没看过？恶魔世界托雷乌斯！被亚空间裂缝所吞没，无论是人还是星球本身都被混沌扭曲，最终，该世界无法承受混沌的亵渎，碎裂了……真是，可怕啊，这就是我们的敌人！” 黑发男人脸上挂着淡淡的伤感，“正因为如此，我才崇拜那些群星上的半神啊！他们是人类的最后的战线！大人，人人都有英雄情结，我也不例外吗。” 审判官翻阅着奥伯龙的日记本，平静的说，“英雄情结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过时了！还有，你实在是太话痨了！” “这就是信息化特长的弊端嘛！我的倾诉欲也很强啊！”黑发男人笑着耸了耸肩。 随着蒸汽车急刹车，两人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宏伟的教堂。小型巡航舰改造而成的教廷式动力车站。它就像一棵古树立在大地上，从内部延伸出错综复杂的轨道。并且弥漫向四面八方。 在动力车站的外沿，蒸汽机房鳞次栉比的排列着，数十米高的蒸汽杠杆被蒸汽推上天空，借助机械势能和重力势能从天空笔直的锤入地面，迸起海量的热蒸汽。 这一幕就像钢琴上不断跳动的打弦，在一声声锤响中，为动力车站提供源源不竭的能源。 审判官从车厢后取出一个包裹，铳枪，锯链剑——审判庭的标配。 他漫不经心的说，“一路无异常，制动阀没有开启的痕迹，唯一的问题应该就在动力车站。” “了解，老大。” “该动手了！动作帅一点。” 审判官为自己点燃一根烟，一手持枪一手持剑。 “了解。” 黑发男子笑了笑，有学有样，迈着豪放的步伐，走进动力车站中。 车站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一走进这里，就仿佛来到了人间地狱，辉煌的教廷壁画上涂抹着干涸的鲜血..... 黑发男子倒吸一口气，被眼前的残忍之景所震撼到：“帝皇啊！” 审判官紧握着火铳，低声道：“走吧！我们要救赎他们的灵魂，惩戒犯下恶行的异端！这才是我们的使命！” 黑发男子紧紧握住武器，重重的点头！ 而这时，一道尖锐噪音划破长空，朝着动力车站急速逼近，听起来就像战斗机划过天空的声音。 审判官皱起了眉头，他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动力车站的上空的单分子七彩板瞬间被撞得支离破碎，无数合金玻璃和塑钢材料从天而降，如同一场冰暴雨淋漓而下。 一双猩红的翅膀覆盖在两人上空，混乱的磁场和暴虐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审判官瞳孔收缩，那是一头石像鬼，有着蝙蝠一样的翅膀，邪魔一样的头颅，浑身刻着大大小小流淌着炙热鲜血的符文。 但构成这只怪物的却是钢铁般的躯壳，合金塑造的骨架，塑钢构成的羽翼，核动力心脏在它的胸膛间连接着猩红的血肉，不断的跳动着！提供强大的动力！ “躲开！”审判官狂吼一声，迎着碎石和石像鬼的扑击扬起铳枪。 25.4口径的双管铳枪，迸射出虔诚的圣银子弹。在以往的无数次战斗中，铳枪诛杀了数不尽的异端异形！ 这次也必然一样！ 子弹射穿单分子七彩板和塑钢材料，撞击在石像鬼的身躯上，如同一滴滴入大海的水，掀不起一点波澜！ 居然无法伤害到它！ 审判官瞳孔收缩，难以置信！ 然而，石像鬼的利爪已经接近了！ 在审判官即将被那剃刀般的爪子一分为三时，忽然有一股力量推了他一把！ 他被这股力量裹挟着，躲开石像鬼的钢铁利爪，整个人在血泊中翻滚，直到撞倒在颅骨塔上。 染血的颅骨在地面上滚动。 审判官挣扎着爬起来，他看到黑发男子的尸体无意识的走动了两步，倒在地上，破碎的脖颈不断的涌出血浆。 石像鬼拔掉了黑发男子的头颅，就像丢弃垃圾一样丢在血泊中。 审判官眼睛一下就红了，他咬着牙，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恶魔引擎……” 血肉和钢铁的混合物，源于次元铁匠或者巫师的亵渎力量，将亚空间的恶魔强行囚禁在机器中，化身无坚不摧的战斗机器！ 只有造诣相当高的巫师或次元铁匠，在银河与亚空间环境薄弱的地方，才能做到创造恶魔引擎！ 以往的教诲在审判官内心回荡！此时，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混沌袭击！ 敌在泰恩！ 石像鬼伸出肥大的舌头，舔舐着面颊的血迹，露出一个暴虐的笑容。 “恶魔！决一死战，不在彼时，而在此时！” 审判官按住锯链剑的开关，上百枚锯齿飞速的旋转着，迸发出刺目的火花。审判官作为灵能者的灵魂在闪耀着，他的动作被提升到一个非人的高度——亚空间之速！ 他在血泊中奔驰而过，残影被他抛在身后。 恶魔发出一声嗤笑，它就像远古恐龙般高速抽出尾巴，在空气中甚至能听到刺耳的音爆炸响！ 审判官凌空一跃，躲过尾巴的鞭挞，一刀劈在恶魔的头颅上，锯齿在疯狂的转动着，分割恶魔的头颅！就像一只野兽般撕咬向恶魔的大脑！ 此时，一双爪子闪电般的伸出，扼住审判官的脖子，将他的身体拔高！ 它拔下锯链剑，得意的大笑着，好似为能够摧毁一个坚毅的灵魂而倍感喜悦。 它伸出利爪，按在审判官的胸口。 审判官依然在顽强的抵抗着，他抬起铳枪。 伴随着扣动扳机的声音，恶魔的利爪也刺入了他的胸膛！ 审判官绝望的望着天空，他想，他应该要死了！这就是他的宿命！愧对帝皇和审判庭赋予的使命！死在卑劣的恶魔手里！死在异端的阴谋之下！ 他在绝望中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 眼睛又睁开了。 死亡久久不止。 审判官艰难的偏过头。 他看到恶魔脸上的暴虐逐渐消散，充斥着惊恐之情！ “亵渎！亵渎！”恶魔尖叫着，丢下审判官，他的利爪上此时吸附着数十张日记残页，它们就像某种剧毒之物，逐渐蚕食着恶魔引擎的物质躯体。 恶魔惧怕日记？ 这个诡异的食物链还未在脑海中确定，审判官凭借着本能取出一踏日记，塞入恶魔引擎的核动力心脏中！ 庞大的巫术造物在惊心动魄的哀鸣声中燃烧着！金属创造的躯体就像雪糕一样融化！ 恶魔引擎不甘的伸出利爪，仿佛想要将审判官彻底撕碎才甘心！ “亵渎！你该死啊！” 恶魔的爪子在挥向审判官的时候，整具钢铁之躯已经燃烧掉了，只剩下苍白的尘埃在无助的呜咽着。 审判官望着掌心的残页怔怔出神。 奥伯龙的日记到底记录着什么！连棘手的恶魔引擎都称之为亵渎！ 久量后，审判官从地上爬起来，他环视四周，沉默许久后爆了一句粗口！ “该死的蒸汽时代！我需要电话！” 第十一章 群众里面有坏人 第11章 群众里面有坏人 天色渐渐昏沉。 奥伯龙捧着蚁牛肉罐头，反复翻看那些晦涩的文字说明。 “汉格鲁蚁牛养殖场出品。” 又是这个名字，奥伯龙心想。 一份蚁牛罐头，三磅重，却花了他整整九元，足足三天的工资！ 很多人都称赞蚁牛肉罐头的鲜嫩肉质和浓郁的油脂芬芳，称其为，寻遍星际也无法找到的味道！ 同时，他们也告诫后来的饕餮客，在食用蚁牛罐头的时候，必须要经过多次高温处理。 因为，即使经过加工仓的灭活处理，蚁牛肉依然带着足以致命的寄生虫和胶质活性肉块。 简而言之，你的罐头接触到氧气后，随时随地可能会跳起来袭击你。 有不少年轻的星界军就是死在这种愚蠢的袭击之下。 奥伯龙可不想经历这么愚蠢的死法，那简直比被粉红毛毛兔击杀还要羞耻！ 想要征服这道难缠的美食，只有一个方法，就是用高温反反复复的进行灭活处理。 不过，更让奥伯龙在意的是，为什么会从书的夹缝中，掉落汉格鲁蚁牛场的名片，难不成蚁牛场有什么问题不成？ 这个问题注定一时半会难以解答。 奥伯龙踩着街灯的影子，走在落满化学肥料尘埃的绯红色街道上。 穿过中部街道后，是一座宏伟的教堂群落座。 错落有致的尖塔式教堂就像不断起伏的山脉，朝着远方延绵着，在宏伟的建筑群落的边缘，装饰着颅骨和漆黑圆柱标志——这是人类帝国国教印记。 这座教堂名为泰恩之声，在世界开荒之初，国教的传道士在此修建。 但出现在这座教堂最多的人，是帝国的内政部抄写员和文官。因为泰恩之声控制着泰恩小镇附近所有的广播塔，定期宣传有关“优秀忠诚人民”逸闻轶事。 这些东西是文官们的拿手好戏。只需要寥寥几笔，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就出来了！ 在路过这座教堂的时候。奥伯龙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奥伯龙瞥向帝国之声教堂深处，他的视线越过二十四行洁白的大理石柱，越过那金碧辉煌的穹顶，以及凝固着蜡油的阶梯。 他看到一条条镌刻着颅骨的经文的横幅挂在墙壁上。上百名抄写员几乎贴在二十六键金属键盘座椅上，形同枯槁。 写满文字的羊皮纸拖拽在金属轮椅旁，延伸了十几米长。 文官激情的演讲着，抄写员拼命的敲击键盘着，教士们虔诚的祷告着。 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涌向辽阔的天地。 当奥伯龙站在神殿外欣赏风景时，神殿内的人也在欣赏他。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逼近了， “男孩，你有什么疑惑吗？”一个穿着黑色传统修士服的女人站在他面前。 奥伯龙抬起头，内心不禁嘀咕，第二性征丰满的有些过分了！ 然而，他看到那张脸时，奥伯龙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是一张天使般美丽的面容，纯净无暇面容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世界都仿佛溶解在她的圣洁笑意中。 天使用那双翡翠般的眼眸凝视着他，好似能看穿他的本质。 奥伯龙感到有某种东西击中了他的心脏。 好似从旷野吹来的一阵微风，它轻抚着无垠的麦田，于是涟漪一点点的扩散，直到如海浪般汹涌…… 修女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帝国的公民，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奥伯龙感到喉咙里一阵干涩。 在最初的震撼后，某种名为情欲的烈火在他内心焚烧着。 他渴望拥抱什么，占据什么！ “没，没什么……” “你可以把所有的都告诉我！”一双葇荑忽然捏住奥伯龙的下巴，修女微笑道：“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奥伯龙情不自禁的转过头，那双翡翠般的眼眸一点点的占据他的内心！ 他大脑一热，情不自禁的说出口，“我，我发现了异端的踪迹……” “异端！”那张完美的脸颊露出错愕的神情，接着，那双红艳的朱唇张合着，“告诉我！” “这本书籍！”奥伯龙渴望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这个女人，就好像，他非这样做不可，“这是一本巫术典仪！” 修女接过了皮革包裹的书籍，眼底闪过一片阴霾。 凝望着这道近乎完美的身影，奥伯龙瞳孔中理性的色彩渐渐的褪去…… 就在这时。 “离她远一点！贱民！”一道洪亮的声音混合着虔诚的祈祷声中。 紧接着，从教堂中冲出一道人影，身穿着圣法衣，一个肥胖且高大的牧师。 他手持着镀银的权杖，脸上的表情狰狞如恶鬼，举着权杖就要往奥伯龙身上赶。 “雷恩！别这样……”修女皱了皱眉，捧着肥胖牧师的脸，献上一吻，然后将他推开。 牧师的愤怒和野蛮仿佛顷刻间就溶解，他的脸上只剩下家犬般的谄媚，“莎乐美，我的莎乐美！” 这一幕深深的印刻在奥伯龙的脑海中，他内心仿佛有个声音在低语——看到了吗，那个胖子就是你的下场！思想被人剥夺，精神被人控制，屈从野兽般的欲望！时候不早了——你该离开了！ 仿佛有一道雷霆在脑海里划过！ 冷汗浸湿了奥伯龙的后背，他的理智逐渐回归。 越是回忆，奥伯龙越感到恐惧，他刚刚怎么了，失去理智，失去防备，就像一具牵丝木偶，被人掌控着！ 在那种状态下，就算叫莎乐美的女人要求他献上生命，奥伯龙估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这个世界太过危险！ 敌人居然来自内部！群众里有坏人啊！ 奥伯龙后退几步，他也不管莎乐美手里拿着的巫术典仪。 东西丢了就丢了吧，总比把命丢在这里强！ 奥伯龙头也不回的跑了。 在泰恩之声的教堂前，莎乐美凝望着那小小的背影，淡淡的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一丝贪婪而又狂野的媚意在那张圣洁的脸上浮现，仿佛天使堕落成恶魔只在一刹那。 “想办法把他带过去，动作要快……” 胖牧师吐出舌头，活像一条狗，“是，我的女王！” 第十二章 两声枪响 第12章 两声枪响 直到离开了泰恩之声教堂，奥博龙内心依然感到毛毛的。 他现在再度回忆起莎乐美，却发现自己有些记不清他的样貌。 就好像凝固在镜子上的水汽，随着温度的提升，水汽渐渐消散在记忆深处。 他现在唯一能记起的，就是那名又胖又高的牧师脸上的神态，就像担心自己失去宠爱的孩子，眼底极尽愤怒，同时夹杂着无可遏制的恐惧。 试问普天之下，还能有谁如此精妙的掌控人心？ 一想到那个答案，奥博龙心底一片冰凉。 这个小镇大抵是没救了。 不仅有信奉奸奇的异端，还有信奉色孽的异端。 在这种时候，他格外怀念长着一张刻薄脸的审判官。 虽然他有些神经质…… 虽然第一次见面就险些把他当做异端给崩了…… 虽然奥伯龙的确是一名异端……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种危机的时候，在审判官身边反而最安全。 奥博龙打定主意，找不到审判官，他就去养殖工厂吧。 小镇他是真的不敢再待下去了。 …… 时间渐渐推移到晚上7点，深沉的夜色已经彻底覆盖大地。 街边的灯火晃动着，倒映在街道上，掀起如雾般的涟漪。 奥伯龙望向街道尽头。 城市披挂着晚星的辉光，照耀着泰恩南街13号的一座小屋。 那还是奥伯龙的家。 虽然破旧，虽然靠近垃圾场，虽然时不时会断掉暖气供应。但毕竟还是他的家。 奥伯龙掏出钥匙，推入门锁，然而他还没拧，门就开了。 奥伯龙微微一怔！ 他的房间里弥漫着烟草燃烧的味道，在微蓝的烟雾下，能看到房间里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牧师坐在他的靠椅上，神情安逸，手捧着一个打磨的光亮的骷髅头——颅文经书——在象征人类纯洁性的颅骨上雕琢经文，时刻警示着国教牧师们，信仰为何物。 另一个脸上涂着湛蓝的刺青，嘴唇和耳朵上镶嵌着金属刺钉，她握住水烟吞云吐雾，另一只手按住一柄修长的锯链剑。 有那么一瞬间，奥伯龙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 不，他一定是走错房间了！ “抱歉，打扰了！”奥伯龙僵硬的说， 他关上门，转身拼了命的跑。 然而，下一秒，合金门在奥伯龙背后四分五裂，轻盈的锯链剑就像野兽的獠牙轻易的撕碎了他的房门。 一道人影飞窜而出，她就像猎豹扑食般将奥伯龙按在地上。 “奥伯龙·西维因是吗？”女人趴在奥伯龙的耳畔，伸出舌头舔了舔后者的耳垂，吐气如兰，“你，不错！” 奥伯龙啃了一嘴泥。 他脑海中闪过好几个想法！他被发现了！审判庭要来处决他了？ 还是他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不对！不可能是审判庭！他伪装的那么好，凭什么被拆穿！同样，他也没招惹别人，他奉行不作死就不会死，在战锤宇宙里，能苟活一天是一天！ 那么…… 奥伯龙心里浮现出一张圣洁的面孔，尽管，他遗忘了那张面容具体长什么样子，但那股令人着魔的魅力，却久久的烙印在奥伯龙心底！ 他含糊不清的喊道；“莎乐美对吧！是她派你们来的？” 女人似乎有些惊讶，“真聪明！小家伙！你可真不错呀！” 不错个鬼！ 奥伯龙眼中闪过怒意，明明都是异端，我不来招惹你，你反倒蹬鼻子上脸了！ 他的五指紧紧扣住地面，金属随着他的意志开始活化。 一时间，周围的环境产生了奇妙的变化。 废弃的金属罐无风自动，被高高的吹扬起，落在地上，却没有发出想象中的金属撞击声，反而如同一张软滩的饼贴合在地上。 地面忽然裂开，炙热的蒸汽喷吐而出，爬满锈迹的金属蒸汽管，就像蛇一样爬出来。 此刻，来自亚空间的强大力量肆意扭曲在这片脆弱的物质空间！ 女人怔怔看着周围的发生了一切，惊愕道：“你是异端……” 她还未说完，就被一股巨力顶到天上去了。 …… 悠闲坐在屋内的牧师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周围的一切好像活了过来，桌子，煤油灯晃动着，就像经文里记载的怪物一样，扭动着生锈的关节，朝他爬来。 厨房里的刀叉甚至长出了手脚，气势汹汹的朝他冲锋。 还有那尊金属铠甲，它咆哮着，怒吼着，举着利刃直取他的项上人头。 帝皇啊！牧师发誓，他之前认真检查了好几遍，铠甲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牧师慌张的逃了出来，满脸惊恐道：“安妮，出什么事了？” 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根染满鲜血与污秽的金属倒桩，从女人的脊背刺入，从咽喉破出。 安妮挂在倒桩上，鲜血从身下缓慢流淌，那双失神的双眼凝望着夜空，渐渐的失去了色彩。 在濒死之前，女人呜咽着，“啊！好爽！” 奥伯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吐出一口混合泥土的唾沫。他满怀鄙夷的看了一眼死去的女人，果然，信奉色孽的就没有正常人！ “异、异端！”牧师慌张的举起了手枪。 “异端？”奥伯龙有些很诧异。牧师明明害怕到鼻涕眼泪都混成一团了，却敢举着手枪瞄准他：明明已经屈从最可耻的堕落，却声称别人是异端！ 真是荒谬！ 下一刻，牧师紧闭着眼睛，扣动扳机，面目狰狞，“死！” 意料之中的枪声没有响起。 牧师睁开眼睛，看到奥伯龙依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他不断的扣动着扳机，一下、两下，子弹却怎么也射不出来。 奥伯龙朝他一步步逼近，牧师的狰狞神情变成了混合着鼻涕眼泪的怪笑声。 “别过来，别过来！” 他一次又一次的扣动扳机，却迎来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最终，他崩溃了，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砰！ 这次枪响了！ 奥伯龙在原地站了很久，平静的看着两人的尸体。直到某一刻，他捂住嘴，呕出一摊苦水。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脑海里只感到恶心。 在这个混蛋的世界里最终还是迈出这一步了！ 奥伯龙内心一阵叹息， “唐吉歌德，把他们的尸体处理一下！” 骑士铠甲点了点头，扛着尸体走向垃圾场。 晚风吹散了血腥味，奥伯龙的灵能也逐一消散，金属回归他们本来的样貌。 忽然， 奥伯龙像是感受到什么，转过身。 在夜幕的街道上，站着一个肥胖且高大的人。 他穿着牧师的圣法衣，鼻子眼睛因为紧张而皱成一团。 他的手里此时正紧握着自动枪仿泰拉猎鹰17。 街道闪过一丝火光， 枪声紧接着而来。 奥伯龙低下头，他的胸口就像开了花一样，殷红的鲜血潺潺而下，随即而来的眩晕感迅速的俘获了他。 奥伯龙倒在地上，内心一阵怅然，纵然他有颠覆现实的灵能，却无法改变子弹命中的事实。 在天旋地转间，一张混合着恐惧及狂喜的肥脸出现在奥伯龙的视野里。 奥伯龙曾经觉得这张脸的主人，就像莎乐美身边的一条狗，现在看来更像了。 “两个废物！连个灵能者都搞不定！” 肥胖牧师看向奥伯龙，兴奋的声音发颤，“剧场就要开演了，你会是不错的‘角色’。莎乐美一定会夸奖我的！” 那双肥手钳住奥伯龙的双肩，把他丢进麻袋里。 世界逐渐的昏暗下去，奥伯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远方呼喊着，“唐吉歌德！” 一尊如同死物的铠甲，倒在垃圾场内，此时艰难的活动了一下手指。 第十三章 骑士与野兽 第13章 骑士与野兽 随着奥伯龙意识涣散，笼罩在泰恩南街的灵能磁场逐渐消退，支撑着铠甲活化的力量越来越弱。 骑士铠甲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它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脚步轻浮，身形踉跄。 铠甲靠在垃圾场的围墙上，在漫长的蠕行中，骑士铠甲终于来到了奥伯龙中弹的位置。 地上还残留着一摊血泊。 铠甲抬起手甲，按在血迹上，就像一个濒死的人紧紧握住那一根稻草。 下一秒，奥伯龙的鲜血倒流进入骑士的手甲之中…… 在第一次觉醒灵能的时候，奥伯龙就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有极限的。 主要体现在，他的灵能磁场只能笼罩着周围一百米的范围，超过一百米以外的金属无法被灵能活化。 如果想要突破一百米。 只有一个方法，血液！ 将灵能注入血液中，血液将承载属于奥伯龙的灵能，在物质宇宙中继续闪耀着。 意志和物质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就像那些自愿以血肉承载亚空间恶魔的附魔战士，灵能也能以物质为载体长久存在。 唐吉歌德握紧手甲，疲态一扫而空，他重重的捶打着地面。 方圆百米内的金属，好像受到了召唤，它们如同银白色的液体在地面流淌，逐渐覆盖着唐吉歌德的身躯，并且渗透进去。形成心脏，大脑，等一系列的金属器官。 最终，一尊活着的、和人体结构一模一样的金属骑士，在铠甲中睁开了双眼！ 曾经有个着名的教派提出一个理论：伟大的二进制的欧姆弥赛亚赐予了机械灵魂，使普通的机械拥有意识和情感，枪械故障就是机魂不悦，枪械轰鸣就是机魂狂喜！ 奥伯龙曾经嗤之以鼻，直到他遇到了唐吉歌德。 唯独唐吉歌德不一样。 这尊铠甲是前任屋主留下的遗物，那名在养殖场工作一辈子的老人见证了1279号农业世界从一个繁荣睿智的文明世界，变为帝国的粮仓。 见证了那教堂般的太空建筑群在宇宙间航行而过，身穿蓝色动力甲的太空骑士从天而降，用武力征服了这颗星球。 骑士的时代在这颗星球上结束了。 但1279号农业世界没有迎来科学，理性和文明。 反而，沦为如今污染严重超标，土壤单薄如纸，化学肥料尘埃充斥着大气层的可怕星球。 青山绿水不复存在，矗立的养殖场和立体渔场，占据了这颗星球的每个角落。 曾经骄傲的骑士也沦为养殖场的工人。 在生命尽头，那名老人最后倔强了一次——我无法决定我的命运，但我可以决定我的死亡！ 老人的名字叫唐吉歌德。 当奥伯龙施展灵能时，唐吉歌德是唯一不受控制，并且表示出自我情感的金属生物。 它比普通的金属生物，更像一个人！ “鲜血离开人体后十分钟内就会干涸，两个小时内就会失去活力。” “我还有两个小时！足够了！” “吾主，等我！” 金属塑造的身躯活动着手腕，平静的发出声音。 这尊由金属塑造而成的旧代骑士，提起镌刻着唯物主义概论的利刃，闯入深沉的夜色中。 …… 晚风吹拂着泰恩小镇，这座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小镇好像一个疲惫的旅人，陷入了沉睡中。 但在这无声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泰恩小镇的钟楼，一点火光缓缓的移动着，短暂的照亮了大大小小的黄铜旅钟，以及钟楼内密密麻麻的机械。 一个陌生人闯入了这片祥和的机械之域，沿着螺旋上升的阶梯前进着。 在阶梯的尽头，矗立着一座黄铜差分机，它像是一台纺织机，镶嵌在崭新的齿轮和，但本质却是计算数值的高分子机械。 黄铜质地的堆栈如同纺车一般滑动着，将密密麻麻的数字打印在羊皮纸上，随着杠杆和金属滑线的移动，控制器和运算器的编罗，海量的计算数据由此而生。 这里本该留驻一尊技术机仆， 他会守候钟楼，定期回收羊皮纸，将其装订成册。 然而现在，机仆所在的位置被一尊石像鬼取代。 一卷又一卷的羊皮纸杂乱无章的堆积在钟楼内，缠绕在那些精妙运作的齿轮上。 隐于黑暗中的人影打开煤油灯的灯罩，将灯油倒在地上。 火焰在地上蔓延着，点燃了羊皮纸。 意料之中的大火却并没有出现，火焰反而乖巧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神秘符号。 “贾司尔特！这是我第二次将你唤起！你已经让我失望了两次！”黑暗中的人影冷冷的说。 石像鬼沐浴在火焰中，缓缓睁开双眼，在那双眼之中倒映着屠杀和毁灭的画面。 恶魔低咆道：“我受够了！” “我可以容忍你的愚蠢，但我无法容忍你的蔑视！” 石像鬼迅速的变化着，那尊由无机物组成的身躯逐渐变化成血肉和金属的混合体，核动力心脏有力的跳动着，释放着猩红的能量。 它踏足火焰中，沐浴着次元铁匠赋予的亚空间能量，随着合金外壳逐一脱落，暗红色金属鳞片的倾覆全身。 “你不明白！我究竟遭遇了什么！” 陌生人冷漠的说：“过程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被毁灭了一次！这尊机械石像鬼是我给你的第二次机会！” 恶魔狞笑着，“这也同样是你的机会，铁匠！这场混沌的仪式，是伟大游戏的缩影！所以，你需要我！铁匠！” 黑暗中的人影站直身体，淡淡的说：“如果换个机会，我宁愿召唤更强大的恶魔！而不是一个失败者！” 石像鬼顿感自尊心一阵刺痛。 它伸出了利爪，用恶魔一贯的嘲弄口吻，说：“但谁能想到，你参加这场混沌的仪式，是出于怜悯和爱呢！真可笑，爱！” 陌生人嗤之以鼻，“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如果战斗的理由不是为了保护，那么血神也将不复荣耀与勇气之名！” 黑暗中的人影转过身，走向阶梯：“现在把无关的人员清出游戏！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审判官，战斗修女，或者变种人出现在小镇里！” 石像鬼就像一只得胜的公鸡，“哈，铁匠！你终究还是需要我！” 他骄傲的震动翅膀，从钟楼间的石柱飞出，俯览着泰恩小镇的茫茫大地。 此时此刻，唐吉歌德披挂着晚星的辉光，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当他听到奇怪的震翅声时，不免抬起头，和天空的狰狞巨物四目相对！ 第十四章 加入狩猎 第14章 加入狩猎 天空中飞翔的……是什么？ 唐吉歌德提着剑，眺望着天空上飞翔的石像鬼，猩红的身影在天空上急速消逝，如同一只血红的飞鸟。 石像鬼贾司尔特察觉到地上奇怪的人影——身穿银灿灿的全身甲，背负着一柄长剑，就像从愚昧的君主制时代走出来的骑士，浑身上下透露着和如今的时代格格不入的味道。 石像鬼在空中盘旋着，缓缓落地一块凸起的山字墙上面。 亚空间的力量给予恶魔看透事物本质的力量，它能清晰的感知到空气中逸散的灵能磁场。 这道磁场约束物质构成了眼前的生物。 “巫术造物！” 在恶魔看来，灵能者是天生的巫师，那些因灵能者力量而诞生的东西，就是巫术造物。 好比恶魔引擎。 次元铁匠用仪式，将恶魔束缚在机械中，使其成为强大的恶魔引擎。本质上讲，恶魔引擎也是一件巫术造物。 唐吉歌德抬起头，他仿佛看到了一只暴虐的野兽，渴望杀戮，渴望战斗。 这样的生物往往既危险又难缠，它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哦，巫术造物！”贾司尔特低语着，泛红的双眼中带着相当的残忍。“一位伟大的存在，来自至高天的贾司尔特决定向你发出邀请——两人斗，一人生。” 唐吉歌德右手握拳放在左胸，他微微躬身，不卑不亢的说 “请允许我拒绝！我肩负着你无法想象的使命，一个尊贵的人身陷囹圄，正在呼唤他的仆人！使命要求我向前，容不得半点拖沓。” 贾司尔特愣了愣，他那并不灵光的大脑很难理解这件事，“你的主子被困住了？一个巫师，谁能困住一个巫师！” 唐吉歌德沉声道：“这是我的耻辱，我决定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净它！” 听到这句话，贾司尔特不知为何，觉得这尊骑士顺眼了许多。 “我的时间有限，请允许我离开！抱歉！”唐吉歌德不做纠缠，沿着地面上的血液痕迹，朝前走去。 “不不不！”恶魔从一间建筑，跳到另一间建筑，一双猩红的眼睛停驻在骑士身上，“我的铁匠告诉我，必须要清理掉无关的人，才能保证游戏不受打扰……” “但伟大的主宰者告诉我，游戏的参与者只能留下一个！这是一场游戏也是一场屠杀，最终的获胜者，将会得到本质的升华！” “那么，骑士，你和你的主子到底属于哪一类！” 唐吉歌德抬起头，冷冷道：“我听到的是借着荒谬的借口，以掩盖屠杀的本质。如果你决心诉诸于杀戮，那么我将以一个骑士的身份面对一位无情的屠戮者！” 石像鬼咧嘴大笑，非常好！这次是他熟悉的剧情，没有阴谋诡计，只有你死我活。 街道上传来了嘈杂的歌声， 几个喝的伶仃大醉养殖场技工，肩并着肩，手拉着手，从街道的一头走向另一头。 其中一人不经意间抬起头，顿时打了个寒颤，说：“我好像喝多了！我看到一个穿着铠甲的人拔出剑挑战教堂的石像鬼。” “我也是，我看到那个石像鬼在天上飞，就像烤熟的田鼠一样。” 晚风一吹，再浓烈的酒意也消散了。 酒鬼们尖锐的惨嚎着，跌跌撞撞的闯入黑暗中…… 骑士举起长剑，迎接着恶魔的挑战。 石像鬼舒展着足以劈开坦克的利爪，它纵身一跃，钢铁般双翼在它背后延伸开来，赤红的血肉和金属混合着，在街道上空掀起一道混合着血腥气的烈风。 唐吉歌德扬起长剑，维持着战斗架势。 他的主人正在等着他，所以，他必须快速结束战斗。 剑身上划过一道流光，无数阐述真理的文字在长剑上演绎着，到最后却如同一抹凝华汇聚在剑尖。 石像鬼展翅俯冲，它尖啸着，狂欢着，扬起它那足以粉碎坦克的利爪。它就像神话中的巨龙，狰狞而残暴，带着无可阻挡的残暴杀意。 而它的对手只是一个渺小的巫术造物，靠着巫师的一点血液苟延残喘，甚至不用他出手，这尊巫术造物也将自我消陨！ 它握住长剑的样子，就像一只螳螂对着车轮扬起了臂爪！ 何其渺小啊！ 贾司尔特的杀意愈发暴烈，那种久违的湮灭理智的杀戮欲望从躯体中涌向，那是最纯粹的杀戮取乐，他的灵魂为之狂欢。 在这种状态下，他曾经完成了屠杀一个车站的暴行，次元铁匠也阻止不了他！ 还有什么能阻止他！ 雷霆般的剑光在恶魔眼前一闪而逝！ 蓦然间，无数阐述人类哲理的文字此时牵引着晚星的辉光！ 唐吉歌德扬起铭刻着唯物主义圣经的长剑，如同举着一束光明，对着恶魔直劈而下。 文字凝固在剑身，仿佛在此刻，化身成无物不开的雷霆，径直破开石像鬼的头颅，斩碎核动力心脏，分开脊椎和石尾。 贾司尔特分成两半摔进街道两侧，砸入墙壁之中。 看着被一分为二的贾司尔特，唐吉歌德沉声说，“你从这场教训中学到了什么……” “你特么的为什么……”贾司尔特艰难的抬起头。 唐吉歌德摇了摇头，带上长剑，沿着地面上散落的血液追寻他的主人。 恶魔包裹在砖石和泥土中，头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人影走入街道中。 她举着煤油灯，照在石像鬼被一分为二的身躯上。 良久，她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太逊了，贾司尔特！” 恶魔的自尊心再度感到一阵刺痛，它痛心疾首道：“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不明白我究竟遇到了什么！你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只知道，你在一天之内被摧毁了两次，我不想再听到你的辩解！” 恶魔感到很憋屈，它咆哮道：“那尊巫师造物，拥有和审判官一样的亵渎力量！他摧毁了我的躯体，一剑，仅仅用了一剑！你是次元铁匠，你还不明白吗！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这么轻易的摧毁恶魔引擎！告诉我啊！铁匠！” 女人无奈道：“好了！到此为止吧，贾司尔特。我知道现在城镇里出现了一个棘手的敌人，告诉我它在哪，我要亲自会会它！” 恶魔咬牙切齿，“你要送死的话就去吧！沿着地面上的血迹，他在追寻他的狗屎主人！祝你也被他斩成两半。”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除了铁匠，我还是战士。” 火光照耀在她的金纹白色斗篷和墨黑陶钢战斗甲上，女人举起煤油灯，露出姣好的面容和流苏般的长发，“今晚，塞西莉亚加入狩猎。” 第十五章 不可触及 第15章 不可触及 “让我们盛赞极乐的王子，在他的注视之下，我们将褪去虚伪的外衣，不再有经文的约束，不再有卫道者的惩戒！” “夜幕时，我们是欲望的奴隶，天明时，我们是圣洁的信徒！” 随着伤口灌入滚烫的流体，奥伯龙被痛醒了。 声色涌入奥伯龙的感官中，他所在的地方灯火通明，蒸汽机轰隆作响，滚烫的蒸汽带着浓稠的血雾扑鼻而来。 奥伯龙醒过来时，才发现他的四肢被绳索束缚着。 一只美艳生物低伏着，纤细的手足踩在他的身体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这只变种人有着毛茸茸的猫耳，五官娇媚。 可惜上半身是个绝色的美人，但是膝盖和脚踝的位置却带着嶙峋的骨刺，脊椎尾延伸出一条带鳞的触手尾巴。 变种人那双薄荷绿的眼眸紧紧盯着奥伯龙。她吐出带着倒钩的粉嫩舌头，就要往奥伯龙脸上舔舐。 在这时，机械室内响起了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 “臭婊子，你要是把它的脸刮花了，我要你好看！” 变种人吓了一跳，她畏惧的朝身后望去，朝上一跃，如同猫一样灵巧的躲进天穹密密麻麻的齿轮和机械之中。 一个肥胖修士的喘着粗气，从外界走进来。 他擦了一把汗水，丢下血红的手绢，带着狞笑抓起奥伯龙的头发，“异端！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修士极尽蔑视，脸上带着说出来的畅快。“你杀了我两个人，当你杀死他们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是无所不能的神！神啊！可怜的神！你有没有想过会落到我手里！” 奥伯龙忍着痛苦，低声喘息着，“放手！” 这里全是钢铁，本该是奥伯龙的天然领地，但很奇怪，他无法呼唤这些金属的力量，就好像有什么阻塞了他的灵能。 “你在命令我！”肥胖修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大笑着松开手，“你觉得你能杀死我！来吧！用你那亵渎的力量，碾碎我，就像碾碎一只蚂蚁！灵能者！” 奥伯龙紧皱着眉，很奇怪，这是他第一次无法使用灵能！ 他的灵魂第一次无法在亚空间闪耀。 肥胖修士洋洋得意的看着他，说：“你们最可悲的地方在于，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灵能者从亚空间汲取力量，借此区分能级！” “帝国将灵能分为二十四个能级，但是有一种存在例外，欧米茄级——别称：不可触及者，这种人仅仅是存在，就会对亚空间能量产生抑制力。一般人走进他的身边，都会感到精神和物理的双重痛苦，更何况灵能者！” 奥伯龙的脸色缓缓变化，“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的血管里有一盎司不可接触者的血！”肥胖修士伸手按在奥伯龙的伤口上，原本结痂的伤口再度冒出鲜血，修士畅快的说：“现在，你比一般人都要弱小的多！” 奥伯龙额头疼的冒出冷汗，不仅仅是伤口破裂，他真正感受到不可触及者的血液在体内流动，就像一条钻心剜骨的虫子，大口蚕食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奥伯龙笑了笑，神色依然沉着，“看来我难逃一死！” “死？”肥胖修士怜悯的看着奥伯龙，“你想的太奢侈！你是剧场的配角，配角的命运就是要垫在主角的脚下。” “剧场？配角？” 奥伯龙隐约间感到不妙。 正巧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穿过猩红的热蒸汽，涌入狭小的机械房内，打破了修士的得意洋洋。 肥胖修士打了个哆嗦，他快速的搜遍奥伯龙的全身，确保不会有阻碍“剧场演出”的东西。 结果，修士从奥伯龙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罐头。 “这是什么？” 奥伯龙有点难受，“蚁牛肉罐头。” 这是他三天的工资。 “这又是什么？” 一枚双头鹰金币落在肥胖修士手中，他瞪直了双眼。 奥伯龙如实回答，“王座币！” 肥胖修士沉默了很久，“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一枚王座币的价值在这个时代格外珍贵，简单来说，一枚王座币能买下泰恩小镇的一条街。 奥伯龙没有问答，他的目光闪烁着，反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炼金术吗？” “不相信！” 奥伯龙翻了个白眼。 “连我这种异端都能存在。凭什么炼金术不能出现！” 肥胖修士嗤之以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奥伯龙叹了口气，“你会因为炼金术放我一命吗？” “不会！” “那么，撒谎对我有什么好处？” 肥胖修士皱着眉，陷入思索。 奥伯龙继续蛊惑道：“还记得我交给莎乐美的那本书吗？知识这种东西，很容易被淹没在世间的角落，但总有人会发掘出昔日的奥秘！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应该相信自己的理智和判断力，你只需要打开它，真理的水晶宫就会在你眼前出现。” 《畸变典仪》拥有来自亚空间的神秘知识，奥伯龙还未翻开那本书，就吸引来了恶魔贝利。 由此推论，其他人得到那本书的下场，肯定不会太美好。 奥伯龙反正没安好心，他觉得就算死，总得拉上一个仇人垫背吧！ “你还是先迎接你的命运吧！”肥胖修士面色一冷，没有直接拒绝。这说明他心中已经种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 肥胖修士解开了绳子，拖着奥伯龙走出机械室内。 聚能灯滚烫的光线照耀身上，明晃晃的就好像夏至正午的太阳。 一座钢铁的行宫出在奥伯龙的眼前。 蒸汽机在穹顶协和的运作着，血水沿着金属滑落，汇聚成淋漓的血雨。 奥伯龙脚步踉跄，跟随着肥胖修士的步伐，来到一座大舞台前。 六具剥皮的人倒挂在滚烫的热蒸汽中，面对着一尊似男非女的雕像痛苦祈祷着。 舞台上行尽人间极恶之事，暴食，施虐，受虐，放纵，慵懒…… 莎乐美站在舞台中央，白天时的圣洁和纯净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斥着媚态、堕落的女王。 她身穿黑色绸缎绉纱晚礼服，伸出雪白的双臂，迎接着奥伯龙的到来， “今夜，我们以神圣之名，盛赞极乐的王子！” 第十六章 骑士和新衣 第16章 骑士和新衣 这是酒池肉林的纵欲天堂，这是放浪形骸的堕落宫宇。 从未有任何一刻，地狱距离奥伯龙如此之近。 现在，奥伯龙凝望着莎乐美，这场堕落领域的女巫。 他看到这名欢愉的仆人褪去圣洁外衣后，露出的真实——她并不美丽，鼻梁骨塌陷，颧骨扁平，脸上还带着零碎的雀斑，就像一块烙好的芝麻饼。 唯有那一双眼睛与众不同，就像上好的冰皮翡翠。 奥伯龙有些茫然，他怎么会觉得这样一个女人美丽呢？ 还是说，混沌邪魔的魔法如此蛊惑人心？ “莎乐美！莎乐美！” 肥胖修士跪倒在地上，卑微的祈求着舞台上的女王。 女王的目光不曾在修士身上停驻，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奥伯龙，淡淡的说：“暴食，施虐，受虐，放纵，慵懒……世界上的快乐那么多，选一个吧！雷恩。” “不，莎乐美！我只要你！”修士痛苦的抓挠着头发，似乎卑微到泥尘里。 女王终于转动目光，那双翡翠绿的眸子带着森冷的寒意，“雷恩！暴食将欢迎你，去吧！迎接你的快乐吧！” 在葡萄酒和鲜血混合的酒池中，钻出两个胖的不成人形的肉球，他们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大笑着登上舞台。 一人抓住肥胖修士的一条胳膊，一齐跳入酒池肉林中。 酒池中伸出一张手，似乎是在求救，但很快，肥胖修士便沉浸在豪饮酒水的快乐中。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小甜心？”莎乐美温柔的注视着奥伯龙。 奥伯龙平静的说：“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终结！” 莎乐美的脸色微微凝滞，她伸出葱白的手指，抬起奥伯龙高傲的面容，“你可真让我感到意外！甜心！” 奥伯龙拍开莎乐美不安分的手指，“别这样，女士！” 莎乐美面色错愕，她缓缓的收起了手，掩饰嘴角的笑容。 她上上下下的仔细的打量着奥伯龙，好似要将他的每一寸皮肤都铭记在脑海里。 最后，莎乐美无不惋惜的说： “我喜欢你的皮囊，却厌恶你的灵魂！你的皮囊会随着时间老去，你的灵魂却百年不朽！令人遗憾！美丽的东西总是这样短暂！” 莎乐美站在舞台中央，开启操纵台的推杆开关。 “我们将鲜血和痛苦的欢愉视作祝圣，这场极乐的宴会中，每一场节目都是献给更伟大的存在！” 一台手术椅随着机械的轰鸣升起。 两名头戴尖锥红布面罩，身下兜着一块白围布的受虐者走上舞台，他们就像虔诚的苦修士，举着带着倒刺的荆棘鞭，抽打着身体，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流下，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或深或浅的血脚印。 奥伯龙暗自叹息一声，乖巧的坐在手术椅上，任由两个裸体变态猛男将他固定在手术椅上。 他无语望天，这种情况真的没啥法子了，谁能想到不可触及之血居然能屏蔽他的灵能。 两个赤裸猛男捡起调色盘，研磨着深黑色的墨汁，就像即将为一幅画卷上色的画家。 莎乐美咬着手指，直勾勾的注视着奥伯龙，好似一个老餮等待上菜。 周围的观众声音明显变得嘈杂了许多——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和愈发高昂的呻吟声，意味着观众情绪逐渐兴奋起来。 其中，一个施虐者用一贯布道的语气说，“放轻松，孩子！不必为此感到恐惧，或许最开始会有些疼痛，但很快，你就能感受到痛苦深藏的乐趣。” 奥伯龙忽然打岔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施虐者默然不语，他们取出羽毛笔，沾染着墨水，从他的发际线，描绘到耳廓轮廓，沿着下颌线缓缓完成闭环。 最后，他们取出水银和手术刀。 “你们想要剥下我的脸？”奥伯龙终于意识到他们想干嘛。 “聪明！”莎乐美咬着指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奥伯龙。 令她失望的是，那张俊美的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神情。 “你不害怕吗？” 奥伯龙甚至阖上了眼，他就像一条咸鱼躺在手术椅上，“我当然恐惧啦！莎乐美！我对生命热爱的要死，我对死亡也恐惧的要命，但在这一刻，我不害怕！莎乐美，我一点都不害怕！” “为什么！” 奥伯龙睁开眼，歪着头，“这么说或许有些羞耻！但，我的骑士来了！” 这间堕落的宫宇外响起了十几声仓促的枪响，继而，微弱的惨叫声湮灭在机械轰隆的噪响中。 有什么人闯了进来！ 暴食者停下了进食，纵欲者从疯狂中清醒，施虐者和受虐者暂停了污秽的游戏，慵懒者睁开双眼…… 唯有肥胖修士雷恩在极度的沮丧和失意中，打开了还未灭活杀菌的蚁牛肉罐头，大口的吞食而尽。 他肚子奇怪的鼓胀着，好像有无数条细小的虫子在其中孕育，而他已经分不清痛苦与极乐。 矗立在宫殿之外的单分子合金闸门响起了金属切割的声音，一道银白的利刃刺穿金属，缓慢而坚定的划出一道十字。 紧接着，这道大门响起令人胆颤的撞击声，一个个碗大的拳印出现在大门上。 砰！ 砰！ 砰！ 大门轰然碎开。 一尊银白色的骑士，拖着布满大大小小的弹孔的铠甲，闯入了这片堕落的领域。 骑士杵着剑，蔑视着黑暗中的魑魅魍魉，掷地有声的发出宣言： “吾名唐吉歌德，信奉唯物圣经的白骑士！我的敌人们，我为你们感到遗憾！你们囚禁了一个不该囚禁的人！你们羞辱了一个本该仰望的人！你们的命运已然注定！死亡将是你们唯一的赎罪方式。” 回应骑士的只有一两句低沉的嘲弄声。笑声越来越肆意，逐渐演变成哄堂大笑。 一柄柄自动枪从黑暗中伸出，瞄准白骑士。 面对无数漆黑枪口的唐吉歌德，在这一刻就像赤手空拳参加二战的叶问。 在舞台上，莎乐美咬着红唇，对着奥伯龙，灿烂一笑：“这就是你的骑士？这是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奥伯龙仰望着天穹，猩红的血水落在他的面颊上，有些发痒。 他平静的说，“我的幽默感近乎为零！从不开玩笑。” “来吧！唐吉歌德！这里没有人是无辜的！” “遵命，吾主！” 唐吉歌德扛起长剑，他迈开脚步，拖拽着流光和残影，朝着堕落宫宇的魑魅魍魉发起了冲锋，亦如旧时代中，朝着敌人冲锋的骑士。 黑暗中的枪口开火了，子弹如同淋漓的暴雨！ 所谓的骑士，即使在绝境也愿意为主人杀出一条血路。 第十七章 以爱之名 第17章 以爱之名 暴雨般的子弹宣泄而出，如同狰狞的野兽对着骑士露出獠牙。 子弹落在骑士的身躯上，激荡起刺目的火光。 他旋转着利刃，一剑劈碎猩红的雨幕，一剑劈碎堕落者的头颅。 如同纵横战场的老兵，动作大开大合，剑术犀利，无可匹敌。 放纵者和施虐者的尸骸倒在血泊间，肢体破碎，血液和内脏就像捣碎的番茄酱，渗入地下，催化成血红的蒸汽。 随着，唐吉歌德一路逼近，不可触及者血液的力量在逐渐减弱。 奥伯龙的灵能在雀跃着，如同一束在余烬中升起的火苗，虽然微弱，但已有燎原之势。 再过一会儿，奥伯龙就能挣脱枷锁，到时候，这里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 “看这！蠢货！” 在行宫中，有人发出挑衅的声音，混沌的仆人扬起了镌刻着经文、镶嵌着人类颅骨的回声型mk iii突击重伐木。 机枪的开火声如同震碎黑暗的雷霆，20mm口径的狙击子弹倾诉着毁灭的真理。 唐吉歌德在顷刻间被轰飞。 他翻滚着，撞到数十根烧红的铜柱上。很快，白骑士从血水中爬起来。 他站在这片堕落之林间，随手扬起长剑。 正在享受炮烙之刑的受虐者，被绑在烧红的铜柱上，被唐吉歌德一剑枭首。 从死者的脖颈喷出的鲜血染在那残破的铠甲，染在那无数合金塑造的银白之躯上。 仿佛圣洁和毁灭的结合。 莎乐美翡翠绿的眼眸轻蔑的掠过白骑士，在一瞬间，这名色孽的仆人就看清骑士的本质。 “原来，你拥有一件巫术造物？你的灵能果然很特殊！” 巫术造物。 在战锤的宇宙中，有一群能释放灵能的黑罐头——他们是效忠奸奇的千子军团混沌巫师。 这是奥伯龙唯一能将其和巫术造物联系在一起的词汇。 但他的巫术造物，应该和那群黑罐头不一样，因为骑士效忠于他。 奥伯龙躺在手术椅上，观察着莎乐美的神色，“原来你们是这么称呼唐吉歌德，我还以为我唤醒了机魂，让机魂附身在铠甲之上。” 莎乐美抬起那双翡翠绿的眼眸，露出怜悯神情，“那不是机魂，是你独特的灵魂，所编织的亚空间能量。每个人的灵魂独一无二，灵能者展现的灵能表现出来也各不相同。你的确非常特殊。但遗憾的是，你只是个灵能者，仅仅是个灵能者！” 在机械和蒸汽机拼成的黑暗天穹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速的窜动着。 莎乐美五指合拢，放在胸前，她就像为这场血腥盛宴献唱的诗人，从她的咽喉中，吐出清澈而婉转的祈祷声：“来吧！帮帮我吧，小可怜！妈妈需要你！” 那飞速窜动的生物露出了真身，像是一只猫，更像一个人，有着修长的带鳞尾巴和嶙峋的骨刺，那双薄荷绿的眼眸在黑色中闪烁着，如同无瑕的宝石。 奥伯龙刚刚积攒起来的灵能如冰雪般消融，他感到此刻仿佛有人用钉子开凿着他的大脑。难以言喻的痛苦从四肢百骸传来。 行尽堕落放纵之事的欢愉信徒们，此时跪在地上嚎哭着，干呕着，同时体会着生理和心灵的双重痛苦。 人类本质上来讲，是一种灵能生物，只不过大部分人无法正常的开启这项天赋。 因此，当遇到能够抵消亚空间灵能的不可触及者，大部分人会感到痛苦。 奥伯龙紧咬牙关，忍受着阵阵刺痛，他在痛苦中望向天穹。 猫女！ 原来那个变种人是不可触及者！ 变种人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在密密麻麻的机械结构中穿梭着。 忽而，她纵身一跃，扑向白骑士！ 唐吉歌德闪电般的伸出手，扼住猫女的咽喉。 下一刻， 一柄泛着寒光的剑直逼猫女的双眼。 白骑士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情，因为他的主人说了，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长剑却在即将刺穿那双漂亮薄荷绿眼睛时，却停了下来。 “抱歉了，吾主！” 唐吉歌德说完这句话，金属塑造的身躯土崩瓦解。 不可接触者的力量瓦解了白骑士存在的根基——灵能。骑士也无法再战斗下去。 猫女随着骑士铠甲的崩解，摔到血水中去。 她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莎乐美走下舞台，伸出雪白的双臂抱住猫女，那一刻，她的脸上流出慈爱和神圣不似作伪，就像从画像走出来的“抹大拉的玛利亚”。 奥伯龙沉默了好一会儿，默默的问：“她是你的女儿？” 莎乐美紧紧的抱住猫女，即使骨刺刺入身体，刺的鲜血淋漓，她也熟视无睹，就好像一刻也不愿撒手。 她说：“你也觉得可笑吗？” 奥伯龙摇了摇头。 莎乐美露出绝望的笑容，“谁能想到，一个虔诚的帝国诗人会诞生下一个畸形变异的孩子呢？一个变种人的孩子！” 猫女怯生生的躲在莎乐美的怀里，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没有人会爱这个小可怜，所有人都想把她当一个怪物给枪毙！” “因为帝国容不下异端！” “但极乐王子的仆人告诉我，对孩子的爱是没有错的！母亲爱孩子怎么会有错呢？” 莎乐美抚摸着猫女毛茸茸的脑袋，眼中流露着怜爱之情、 如果一个不是变种人，另一个不是欢愉信徒，奥伯龙相信这会是一幅非常美好的画面。 但可惜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奥伯龙垂下头，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你赢了！” 唐吉歌德失败了，他的灵能被不可触及者全方位压制，他看不到一点活路！ 黑暗宫殿中的异端们狂欢着，这场死亡和毁灭的游戏让他们倍感欢愉！ 莎乐美嘴角绽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忽然，那颗不算美丽的头颅在奥伯龙眼前炸开了，白的红的飞溅，一颗翡翠般的眼球滚落在奥伯龙的脚下，愕然的望着天穹。 枪声后知后觉的回荡在黑暗宫宇间。 莎乐美半张残破的脸，在空中旋转着飞舞着，落在酒池肉林中。 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座堕落而污秽的钢铁行宫从未像现在这么安静，安静到能清晰的听清外界传来的脚步声。 修士雷恩怔怔的看着那半颗残破的头颅，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那颗宝石般的眼睛。许久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 “原来，泰恩小镇还有这种污浊的地方！” 灯光照耀在金纹白色斗篷和墨黑陶钢战斗甲上，以及那着名的医疗修会标志上。 女人手持爆弹双枪，踩着异端的鲜血，就像从神话中走出的瓦尔基里女武神。 “我是医疗修会的见习生，塞西莉亚！一切都结束了，异端们。” 第十八章 绯色晨曦 第18章 绯色晨曦 就像某部电影中的台词所描述的——总有一天，我的意中人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放在战锤的农业世界里，大概就是，天降猛女塞西莉亚脚踩异端的血肉，抬手轰碎色孽信徒头子，如同猛男施瓦辛格一样，在污秽肮脏的黑暗行宫中杀穿了一条血路，来到奥伯龙的面前。 一时间，奥伯龙感到眼眶有些湿润！ 猫女尖叫着扑向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扬起炼狱手枪，一枪轰碎了变种人大半个肚子。 猫女倒飞了出去，蜷缩在血泊里，捂住残破的血肉和露出脊椎的伤口，无助的呜咽着。 变种人的生命力支撑着她没有立即死去。 因此，猫女走向死亡的过程注定相当缓慢且痛苦。 仅剩的欢愉信徒举着自动枪和回声型mk iii突击重伐木，愤怒的还击。 无数刺目的火花跳动着，子弹爆炸的声音如同鞭炮般炸响。 塞西莉亚一人两枪，释放的火力居然能压制住剩下的欢愉信徒们。 在枪林弹雨间，奥伯龙拼命的活动着手腕，终于摆脱掉了左手上的金属固定带。 解放了一只手腕后，他试着解放第二只手腕。 忽然，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奥伯龙内心一紧，抬头望去，看到一张悲伤的脸沐浴在炽热灯光下。 名叫雷恩的肥胖修士身体不自然的抽搐着，肥胖的腮肉上浮现三道对称的裂缝，就像鱼鳃一样翕合着，隐约能看到口腔和牙齿。 “你说的，是真的吗？”雷恩缓缓说，他的舌头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有着狡诈目光的虫子。 而他的眼睛更为恐怖，瞳孔已经消失不见了，密密麻麻的虫卵填充在晶状体内，蠕动着，注视着奥伯龙。 “炼金术……神秘的典仪！” 奥伯龙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隐约猜到怎么回事——雷恩吃了没有经过消毒灭活的蚁牛肉，寄生虫和病菌在体内快速繁衍，变成现在这样子。 但这寄生繁衍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一点都不正常！ 一块块腐疮在雷恩脸上蔓延，蚁牛肉罐头中不仅仅有寄生虫，似乎还有致命的细菌病毒。但雷恩好似熟视无睹的样子，他捧着莎乐美半颗头颅，低声说，“我得到了那本书，是不是可以复活已经死去的人！” 奥伯龙咽了口唾沫，将视线从莎乐美的半颗头颅挪开，神色不自然的说：“畸变典仪蕴含着亚空间的知识，如果你愿意挖掘其中的奥秘，那么，它的确可以帮助你！” 奥伯龙说的是实话，《畸变典仪》记录着亚空间的知识，亚空间就相当于战锤世界的魔法侧。借助亚空间的力量，或许能够实现死者复活。但复活的人，到底是不是曾经的那个人，就不一定了。 雷恩神色僵硬，微微点点头，那颗万花筒般的眼球，此时冒出更多的虫卵，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受不了强压而爆开。 修士抱住莎乐美逐渐冰冷的尸体，朝着宫殿的深处走去。就想要一直走到那看不见底的黑暗中去。 就在这时， 一颗赤红的爆弹飞入轰鸣的蒸汽机械中。 瞬息间，冲天的火光吞没钢铁，引爆了这片阴郁的堕落丛林。 在剧烈的爆炸造成的波动和势能的推动下，无数台蒸汽机脱离了他们本来的位置。继而引发一连串的火光和爆炸，万顷钢铁从天而降，砸死了不少欢愉信徒，也掩埋了修士雷恩的道路。 这场爆炸造成的连环效应，甚至驱使着地面上的建筑朝下坍塌。 机械脱轨，承载大地的钢铁天穹以倔强的姿态，倾覆而下。 奥伯龙脸色骤然变了，他拼了命的掰动金属固定带，再不逃跑，他可能就被活活掩埋在这里！ 他现在的灵能被压抑着，根本施展不出来！ 一下， 两下， 三下， 最终，奥伯龙借助体形瘦小的优势抽出手腕，朝着塞西莉亚冲去。 混沌的仆人此时慌了，他们举着武器，衣冠不整的朝外跑去。 塞西莉亚如同镇守在冥界大门前的刻耳柏洛斯，她抬起双枪，每一声枪响就意味着一个生命的死亡。 在鲜血和哀嚎中，一个个堕落异端信徒倒在血泊中，绝望的伸出双手，紧接着，他们便被崩溃的机械所掩埋。 当奥伯龙脚踩血泊中，迎着曙光奔向塞西莉亚时，身边已经没有异端信徒了。 塞西莉亚抛掉了双枪，展开双臂，露出丰腴且自信的胸怀。就好像要给死里逃生的奥伯龙一个拥抱。 奥伯龙翻了个白眼，跳起来抓住塞西莉亚的手，拽着她没命般的往前跑。 身后火光冲天，崩塌产生的碎石和气浪将两人掀翻倒地，两人抱在一起，沿着街道滚出好几十米。 过了一会儿，奥伯龙撑起酸痛的胳膊，回过头，正好看到，那座黑暗的行宫以及似男非女的雕像，掩埋在火焰与尘埃当中。 结束了？ 奥伯龙张着嘴，露出无声的笑容，他四肢张开，躺在冰凉的街道上。 总算，活下来了！ “小奥伯龙！天亮了啊！”塞西莉亚伸出手，紧握着另一张手掌。 钟声寥寥的回荡在泰恩小镇的上空，绯红的晨曦照耀在大地上。 1279号农业世界即将迎来平静美好的一天。 奥伯龙凝望着无限美好的绯红星辰，他的人生中从未有任何时刻，像现在这样美好！ “塞西莉亚，我真的爱死你了！” “不客气！”晨曦的辉光照在修女脸颊上的容貌上，为其镀上一层薄霞般的绯色。 “你的枪法真特么的好！” “不会开枪的医疗修女不是好修女！” 奥伯龙呵呵笑了两声，刚刚，他似乎，好像，瞥见那双洁白的手上，没有长期握枪产生的厚茧。 那么，塞西莉亚的枪法是怎么来的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凝望着挂在天空的恒星。 “总之，一切都结束了！早安，泰恩！” 一张疲惫且沧桑的脸突然挤进奥伯龙的视野。 审判官看上去就像在网吧熬了三个通宵，瞪着老大的熊猫眼，脸跨成苦瓜相。 他缓缓的点燃一根烟，吐出青色的烟圈，望向不远处被炸毁的泰恩之声。“先别急着早安，关于这个地方，你们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第十九章 事后审讯 第19章 事后审讯 “所以！泰恩之声神殿的地下藏着一座异端的行宫？你被见习生塞西莉亚所救！顺带摧毁了一座异端的老巢？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审判官揉了揉眉头，一脸不可置信。 “以帝皇之名！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奥伯龙双手合十，坐在洁白的病床上，一脸虔诚的请求着。 审判官合上笔记本，轻轻叹了口气，“按照常规步骤，我应该对你进行一次灵能拷问……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些变化！” 恶魔引擎和大量混沌仆人的出现，意味着这颗星球此时与亚空间的联系非常薄弱，恶魔更容易穿透物质宇宙的法则，用它那亵渎的力量入侵物质宇宙。 贸然使用灵能，会导致审判官自己的灵魂容易被恶魔发现。 尤其是那只被唯物主义圣经强行驱逐的恶魔。 按照恶魔的秉性，此时的它应该恨透了审判官。 “现在来谈谈另一件事情！” 审判官阁下合上笔记本，忽然，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跌坐在桐木地面上。 “您没事吧！”奥伯龙虚伪的关心从病床上传来。 审判官伸手扶住椅子，脑海一阵针扎般的痛楚。 在和恶魔引擎进行殊死战斗时，审判官使用了一次灵能【亚空间之速】，对于他这种力量并不强大的灵能者来说，每一次使用灵能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小的负荷。 更何况，使用灵能之后，他又带着王座代行的无头尸骸，趁夜驱车回到了泰恩小镇。 身体负担第二次加重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之所以如此匆忙，不仅仅是因为恶魔引擎—— 审判官的直觉告诉他，那本唯物主义概论，可能是一个远超恶魔引擎的惊天发现。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被恶魔称之为亵渎！ 所以，满怀期待的审判官驱车开进小镇， 结果，车没开出多远，泰恩小镇的标志性建筑，泰恩之声教堂就在他面前爆炸了。 就，爆炸了！ 帝皇啊！想想泰恩之声里面有些什么人——帝国的文官，抄写员，数量可观的帝国诗人…… 想到这里，审判官倍感头疼，这是在他的辖区里发生的事情，这会是他的一生都无法被洗去的耻辱！ 他甚至会因此被传召回黑船舰队，接受询问，后半生都饱受猜疑。 不过，他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只要能调查清楚唯物主义概论的真相——说不定，就能批量生产出对抗恶魔的武器，日后即使是最普通的工奴，也能战胜混沌的仆人！ 他绝对会青史留名的！ 审判官重新坐在椅子上，正色道：“现在，来谈谈你的日记！告诉我，奥伯龙，那到底是什么？钟表说明书和奥尔多的书信上可不会记录那些东西？” 面对审判官的询问，奥伯龙表现的很平静。 这份草稿他从很早以前就打好了。 奥伯龙缓缓说：“很久以前，伟大的帝皇发起了大远征，统一了如天上繁星般众多的世界！随着统一的号角声而来的，还有推行的思想！” “思想？”审判官皱着眉，明明是几个熟悉的词汇，在他的耳朵里为什么听着这么陌生。 “科学和理性……”奥伯龙诚恳的说。 帝皇的确推行过理性科学的教义。 那是在黑暗时代，帝皇建立亚空间网道的前夕，当时的帝皇做出两个设想——从物质上，建立亚空间网道保护人类的灵魂，从精神上，让人们相信世界上没有亚空间，没有恶魔，世界的基石就是科学和理性。 伟大的帝皇打算用这两种方法，双管齐下活活饿死亚空间邪神。 可惜事总与愿违。 人类的半神，星际战士原体之一，帝皇的二十个孩子之一，大孝子荷鲁斯走上了阿尔萨斯的老路。 此子自以为发现了真相，果断带着军队造反，高喊着混沌大能，诛灭伪帝的口号，被帝皇打的魂飞魄散。 帝皇也因此喜提黄金宝座。 陷入半死不活的状态。 在荷鲁斯掀起的叛乱，破坏了大远征蓝图，亚空间网道没有建立完成，帝皇许诺的科学理性的时代也没有到来。 奥伯龙双手抱胸，思索了一会儿，说，“科学理性的思想大概是：世界上没有混沌，所有超现实的力量，都能以科学的方式解释清楚，人没有灵魂，没有邪魔窥视我们的世界，我们终究能挖掘出世界的所有真理，并且掌握它们——这些理念经过提炼升华后，就变成了唯物主义的基石……” “荒谬！”审判官脸色一冷，帝皇怎么会推行这种荒谬的思想！ 审判官从小接触的教义告诉他，灵魂终将回归黄金王座；在黑暗的宇宙中，邪魔觊觎人类闪耀的灵魂；至于真理——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理就是为帝皇效忠，死后才能回归黄金王座！ 如果世界由物质构成，恶魔和异端都是虚幻，那么，审判官所经历的一切又是什么？做梦吗？ “或许吧！也许你是对的。”奥伯龙叹了口气，经常和混沌侧打交道的审判官的确不太能够理解唯物主义，毕竟战锤宇宙本身就是玄学世界。 “将那个时代的国教教义全部告诉我！”审判官握着笔，敲在纸张上。 虽然他并不相信奥伯龙的说辞，但是《唯物主义概论》的确能对恶魔造成杀伤力。 任何能驱逐恶魔的东西，都值得去深挖！ 奥伯龙简单的描述了几段唯物主义概论和它们的大致含义。 审判官刷刷的记录下《唯物主义概论》，很快就写了满满的两张纸。 当然由于审判官极为贫瘠的文字积累量，他写的是词汇拼音。 记录完毕后，审判官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接触到大远征时期的教义？” 奥伯龙说：“这个世界还未变成农业世界之前，星际战士和星界军们在这里传播过大远征时期的思想。我所在的租屋，曾经居住着这颗星球的原住民，他的地位不低，曾经是个本土骑士。” 很好！能和言语修女给出的结论对得上！ 但审判官还是继续说： “奥伯龙，但你还是欺骗了我，你声称你是从钟表匠口中学到文字。” 奥伯龙低着头，“抱歉，审判官大人，哪位骑士告诉我，我学到的东西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可能会有人会不高兴。” 何止是不高兴，简直是令人厌恶……如果泰恩之声的牧师知道了，他们会杀了你！审判官心想，不过，前提是他们得从那场大崩塌中活下来！ 审判官站起身，冷峻的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柔和，“奥伯龙，希望下次见面，是你的嫌疑被彻底洗干净的时候。” 审判官推门而出。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奥伯龙才疲惫的躺在床上， 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真的太难了！ 第二十章 你是怎么想的 第20章 你是怎么想的 奥伯龙和塞西莉亚成了病友，各种意义上，同病相怜的病友。 两人在小镇镇长希伯特的家里，接受分子级创伤修复，同时也作为混沌的第一接触者，被密切看守着。 小到食物，大到使用创伤修复仪器，随时随地有人监督检查。 这纯粹是因为小镇没有监狱的缘故！ 这份单方面的囚禁，要一直持续到审判庭解除两人的异常指令。 在这期间，除了审判官的例行检查外，时不时会有一些奇怪的人到访—— 一些额头有些发灰，鼻子嘴角刻薄的就像大理石的人。他们的装束格外的统一，脖子下挂着一块黄铜护目镜。胸前用银链捆住一本帝皇圣言经，手腕上缠绕着玫瑰念珠。 一群帝国教士。 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是来调查泰恩之声教堂为什么消失了。 这就是人类帝国政体的精妙之处——庞大且臃肿。 审判庭和国教完全是两个平行的机构，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泰恩的教堂出事后，甚至都没人通知那群帝国修士，等到修士们察觉到异常后，匆忙组织人员赶过来，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由此可以预见，帝国的法务部（警察），内政部（文官），也会依此来造访。 面对这群古板修士的提问， 奥伯龙竭尽全力的渲染这场无声的堕落对他的伤害有多大，倾诉他对帝皇有多虔诚。 同时，也将另一位勇敢的英雄推荐给他们。 帝国教士听的啧啧称奇， 估计再过不久，塞西莉亚就能登上某些星球的广播或报纸上——以帝皇之女灭绝混沌的名义，出现在某些人的眼里。 奥伯龙就安安心心的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异端就行了， 至于泰恩小镇内的凶杀案。 欢愉教徒们被一锅端，这件凶杀案也就盖棺定论了。 其实屠杀和虐杀是两个难以区分的概念，虽然就结果而言，两者差不多。 但奥伯龙总觉得，不应该这样草率。 或许，实行杀戮的真凶并非欢愉行宫中堕落教徒。 真凶另有其人也说不定。 因为每当夜晚深处，奥伯龙总能回想起：那个肥胖的修士抱住莎乐美的尸骸，走向地下深处的画面。 上万倾钢铁砸了下来，应该没有人能活下来才对。 但他总有种感觉，修士雷恩没有死——他的躯体变异的如此之快，就好像有某种，腐败的生命力萦绕其中，支撑着修士如同垂死的行尸般活了过来。 那罐蚁牛肉罐头肯定有问题。 至于《畸变典仪》的主人，奥伯龙也不觉得会是钟表匠奥尔多——他死的太容易了，根本不像是一个信奉奸奇的学者或巫师。 无论如何，奥伯龙希望这件事，能够就此翻过一页。 …… 镇长希伯特的家治疗的第二天。 清晨，两个穿着深红动力铠甲的年轻女性，走进奥伯龙的病室。 两人脖颈间挂着银色的颅骨项链，头上带着几乎遮住视线的头盔，在腰带上装配着一柄爆弹枪和一柄赤红的锯链剑，身上时刻萦绕着一股混合血腥味的芬芳。 “奥伯龙·西维因对吗？”为首的女人递上一份边缘镀金的羊皮纸。 “你现在可以回到正常的工作去了！” 奥伯龙接过羊皮纸，上面部署着审判庭签署无异常指令，在羊皮纸后，还附带着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十五枚农业币。 算是审判庭为耽误奥伯龙工作时间附上的一点致歉。 他松了口气，收起羊皮纸。 两位帝国国教人员站在病床前，似乎等待着什么。 “你们还有事吗？”奥伯龙试探着问。 “当然，审判官提尔阁下和该星球所有王座代行，正在接受黑船审讯。他希望我以个人身份询问你——为什么《唯物主义概论》无法祛除恶魔……” 透过盔甲，奥伯龙能看到女子嘴角扬起的弧度。 于是，奥伯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我也不知道啊！” 奥伯龙大概能猜出事情的起因。 审判官得到概论后，肯定第一时间回到黑船上，找被恶魔附体的灵能者实验——至于最后的结果，奥伯龙从修女口中了解到了。 奥伯龙不太清楚这是为什么？他对恶魔使用的时候，效果拔群，但换了一个人，效果就不一样了。 或者说，干脆没有效果。 搞得奥伯龙好像故意坑人一样。 或许，对恶魔有效果的，并非是唯物主义，而是他本身的力量！这个想法在奥伯龙脑海中出现一瞬，又很快掐除了。 “很好！”修女满意的点点了头，“我想他会在黑船舰队好好反思自我的！” 两位修女离开房间，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们转身前往塞西莉亚的房间中。 很快一些议论声，从修女所在的房间响起了。 奥伯龙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走在敞亮的走廊上。 每次来到小镇镇长希伯特的家，总有种人生的参差感。 希伯特镇长没有住在两三层楼的砖土建筑中，而是住在一座城堡里。 一座拥有远超这颗星球上千年的前沿科技，以及常人难以想象的奢豪的城堡。 就好比奥伯龙脚下的走廊，粗略一看，或许会误认为地面上铺满了黄金砖块。 实际上，这颗地板的原材料来自一颗长年被冰雪覆盖的星球，产出的坚硬冻岩。 至于走廊上悬挂的琉璃灯盏，来自一颗布满熔火和铁屑的星球，最顶级的工艺水平。 对于只能用煤油灯的小镇技工来说，确实难以想象！ 但这间城堡，只是一个太空贵族所拥有庞大的财富的冰山一角。 为什么奥伯龙会如此清楚，因为他曾经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 他是以镇长买下的指标人口的身份，在这里通过思维装置在脑海里灌注知识，掌握一个养殖工人需要的技术。 从本质上讲，所有养殖场的工人，包括机仆，其实都是小镇镇长的财富。 负责为他生产各种商品，为他赚取庞大的财富。 最开始几年，奥伯龙无法适应自己作为奴工的身份，险些没缓过来，直到现在才慢慢适应过来。 奥伯龙沿着小路走出城堡。 此时，绯红的恒星冉冉升起，高辐射的光线透过高分子屏障照在花园里，光线却变得柔和了许多。 小镇镇长站在他的花园里，播种施肥，享受着宁静的早晨。 “早安，镇长大人！” “欢迎，小奥伯龙！看来你没事了！”镇长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你已经恢复好了，欢迎回来！” 很快，镇长正色道：“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了解一下！” “不会是医疗费吧！”奥伯龙苦笑了一下。 “你这孩子，”镇长摇了摇头，眼底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车间修士打算选拔‘手术刀’，‘无思想躯’。你是怎么想的呢？” 第二十一章 两份协议 第21章 两份协议 手术刀和无思想躯。 奥伯龙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他诚恳的问：“手术刀和无思想躯是什么！” 镇长思索了一回儿，欲言又止：“……怎么说呢，这应该是一个罕见的机会……” “奥伯龙，你知道我们泰恩小镇是没有监狱，也没有太过残酷的刑罚！” 没有刑罚？ 听到这里，奥伯龙不经意间瞥向守卫在花园间的机仆。 那是个剃光毛发，身高接近两米的人类，耳垂和下巴上镶嵌着金属物质，两条手臂和大半个身体被齿轮杠杆和机械取代。脸颊上写着，在二进制的语言中，意味着“无思想役”。 这个人，奥伯龙正好认识，他曾经是养殖场一名熟练的老技工，酒瘾大。工作的大半积蓄就浪费在购买勾兑酒上。 后来，有一天，他偷偷溜进小镇镇长的城堡，盗取财物。 之后，他就杳无音讯了。 奥伯龙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被切除额叶改造成了机仆。听别人说，这叫无思想役。 自此后，小镇的治安格外的好。 奥伯龙头如捣蒜，“的确，没有残酷的刑罚！” 镇长见状，脸色一僵，嘟囔着：“我就知道我解释不好。这样说吧！无思想躯是指和基因修士们签订的一份协议，通过转让肉体的使用权，获得学习技术的机会。” “不知道你是否观察过，每个基因修士都佩戴着一个生物水箱，这几乎成了他们的标配。” 好像是那么回事！奥伯龙初次进入遗传学教堂时，就看到大基因士背后背着一个生物水箱，里面似乎装着什么器官？ “那里面装着的，就是签订无思想躯协议的人的大脑。”镇长继续说。 “签订协议后，基因修士将摘除协议人员的大脑，安装自己的大脑，获得对协议人员身体的支配权。但这并非意味着，你要放弃自己的身体。” “躯体协议，意味着在规定时间内，转让肉体的使用权，在这段时间内，你能通过脑域连接，看到基因修士能看到的画面，也能聆听到他的思维。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体验。等到协议结束后，你将拥有等同基因修士的知识，以及经验，技术。” 镇长眼巴巴的望着奥伯龙，却看到后者倔强的摇了摇头。 “镇长，通过出租身体获取知识，没有什么后遗症吗？” 镇长揉着油亮的八字胡，陷入思索，“听说，重新接装大脑后，有的人直接疯掉的了，症状轻一点，据说，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 这已经不是后遗症的问题了吧！ 献出躯体后，协议签订者只能保留有限的感知。 一天，两天还好，如果时间拖到一年以上，奥伯龙估计大部分人都会产生心理疾病。 奥伯龙沉吟了一会儿，说：“镇长大人，风险太大了，我没把握重新接装大脑后，能够精神正常！” “基因修士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镇长脸上挂着几分不解。 虽然无思想躯协议很坑，但毕竟是一个机会，对于某些看不到希望的人来说，或许能借此一步登天。 如果，奥伯龙没有灵能的话，说不定他也会去试一试。 “那么，手术刀的选拔吗？”奥伯龙一脸凝重的询问道：“手术刀，需要付出什么吗？” “其实我不太希望你去——”小镇镇长叹了口气，指着天空上厚重的化肥云，说：“一个合格的手术刀，是基因修士手中的单分子柳叶刀……” 奥伯龙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护卫。” 镇长摇了摇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寻找车间修士，询问腺体战争发生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成为‘手术刀’的一年后的存活率很低！” 听到这里，奥伯龙耸了耸肩，一脸释然，“好吧，镇长大人，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就明白了，手术刀或许不太适合我。” 镇长脸上绽开笑意，“你明白就好……” “但我还是想要去试一试，万一我能一飞冲天呢？” 镇长的微笑僵在脸上。 奥伯龙迈开轻松的步伐，走向大门，离开了镇长的城堡。 现在天色还早。 奥伯龙顺道去看看泰恩之声教堂的废墟。 这座辉煌的宗教建筑如今彻底掩埋在泥尘之中。 在周围树立起了警示锥和驱逐经文（铁荆棘缠绕的经文警示带），成百上千名机仆重复着挖掘工作，搬运出破碎的人体。在场地内活动着数十台纵火者坦克，对着尸骸同时喷火——他们释放的烈焰足以将骨骼焚烧成灰。 这是必要的净化！ 奥伯龙来到这里并不是出于怀恋，或是遗憾之情。 他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他的骑士唐吉歌德还埋在废墟之下。至于他的王座币，还在那个肥胖修士的手中。 王座币很难拿回来了，但骑士铠甲还能拯救一下。 奥伯龙朝着施工现场眺望，看样子，这里还需要过上好一阵子才能彻底挖掘开。 那么，就让他帮帮忙吧！ 奥伯龙缓缓闭上眼睛。 一股炽热的力量，从四肢百骸喷涌而出。 在亚空间内，奥伯龙的灵魂如同烛火般明亮起来。在这股火焰周围，产生了一道庞大的漩涡，汇聚着这不可观测领域的秘力。 正在搬运钢铁和石块的机仆似乎感受到什么，他抬起头，眼前高达数十米的建筑废墟在颤抖着，下一秒，这些石头金属，就像从峡谷里流窜的山洪，携带着万顷之力直冲而下。 在混乱间，尘埃四起。 围观的帝国教士第一时间奏响警笛，经过检查后，他们却发现不过是一场意外崩塌而已，唯一的损失就是死掉了几个机仆。 在另一边，奥伯龙走进一条阴暗的小巷，等了一会儿，骑士唐吉歌德推开下水道井盖，爬了出来。 他爬出来的第一时间，面对奥伯龙单膝跪地，“吾主！惭愧，我没能第一时间杀死那只变种人！” “没什么，谁也没想到那只猫女是不可触及者！如果没有你，我这张脸可能就保不住了！” 奥伯龙咬破手指，落下一滴血液在唐吉歌德的身上，很快血液就渗透进铠甲之中。 “先回去吧！唐吉歌德，在鲜血干涸之前，足够你回到租屋。” “那么，吾主，您呢？” 奥伯龙淡淡的说，“至于我，上班。” 第二十二章 工作 第22章 工作 “990.m41，史称第二次泰伦战争，异端泰伦虫族的克拉肯虫巢舰队穿越银河系，袭击帝国的边疆。其中包括了铸造世界丹提斯iii。” “星球的土壤被泰伦虫族一种寄生虫所污染，无论是动物植物都发生变异，释放着致命的毒气和有毒物质。铸造世界上的技术神甫们改造了星界军lostock 23团所属十七个连的士兵们。” “星界军的体内植入了许多器官和分泌药物的腺体，使他们可以无保护的情况下在星球上作战。在大量士兵的损耗下，帝国保卫了丹提斯iii。” “战斗后，仅有寥寥数名改造战士存活下来，这些幸存者也被称为腺体战争老兵。” “奥伯龙，你想了解的只有这么多吗？” 在弥漫着刺鼻氨基液味的水生养殖舱内，矗立着一尊庞然怪物。 他披着金红色的圣法衣，修长的机械改装手从背后延伸上天花板，就像热带雨林垂下来的榕树条，连接着密密麻麻的代码箱。 不过，更让奥伯龙感到敬畏的，是他的下肢彻底消失了，改装成蜘蛛腿一样密集的金属部件。 如同一尊活着的人形蜘蛛。 “亚沙士修士，请问那些腺体战争的老兵最后怎么样了？”奥伯龙问。 车间修士亚沙士，主管b号楼层的作物生产。是养殖场真正的技术人员。 至于为人方面。奥伯龙觉得，除了农作物外，似乎对其他的东西漠不关心。 “审判员将它们定义为变种人——至于结果，那不是基因修士应该考虑的事情……” 基因修士抬起一双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睛，“你想成为手术刀吗？” 奥伯龙点了点头。 基因修士颇感遗憾，“我以为你是来签署【无思想躯体协议】” 奥伯龙面带歉意。“抱歉，修士，让您失望了。” “没什么遗憾的。我需要提醒你，如果你要签署【手术刀协议】，那么你需要和至少一万三千两百三十六个人同时竞争三个名额。” “这么多人！”奥伯龙皱着眉。 “【过去式数据】，这个数据包括泰恩小镇和流星港，蚁牛肉罐头厂，奶油厂……并且还在呈正幅度增加……” “修士，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手术刀需要做些什么？我需要和腺体战争老兵一样，接受手术改造？” 基因修士转过身，金属肢足在塑钢材质的地面滑动，他的眼神十分平静，“奥伯龙，我们是一个农业星球，我们所有的研究需要遵循一个原则，提高作物生产力，而不是研究如何强化士兵。” “我们会对生物基因进行微调，保证出肉率和作物碳水化合物的高比例，同时也会研究病菌，预防动物和植物的病害。” 基因修士顿了顿，“当然，在研究生物基因的同时，不是每一次都会有好结果，有可能会导致一种全新的不稳定的危险生物诞生。研究病菌的同时，可能会导致人体感染上新的疾病。当然，这是必须的损耗……” 听到这里，奥伯龙内心泛起嘀咕了。 如果，危险性只有这么一点的话，那简直不足为道！ 那么，为什么镇长不希望他去呢？ 基因修士思索了一会儿，说：“不过，在研究生物基因和预防疾病的时候，也并非一帆风顺，有时候需要警惕外界的呼唤……” “呼唤？” “根据阿里斯遗传学教堂的马基尼修士描述，他在进行细菌研究的时候，有时候会产生幻听。幻听的意向表现为：慈祥而温和的老祖父的呼唤声。我对此无法共情，生物工厂出产的流水线婴儿，没有经历过完整的家庭环境。” 奥伯龙变得有些难看了，慈祥的老祖父——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了。 所有瘟疫和疾病的根源，熵之主，静滞，停滞的源头——慈父纳垢。 “请问，马基尼修士最后怎么样了？” “被审判庭带走了。” 奥伯龙一阵默然，这名基因修士大抵是死了。 “如果你希望成为一名手术刀，可以选择在工作结束后，留在养殖工厂或者遗传学教堂。” 基因修士转过身，走向生物水箱，检查生物胚胎的发育情况。 他一边说：“我们不会对你们进行专门的培训，因为这会浪费我们的时间。我们也不会将你们集中起来统一教学，因为你们属于希伯特镇长的财产。所以，你们只能通过自学，掌握低哥特语，学会中级解刨学，初级药剂学，初级生物学，初级基因学，以及手术实验器具的使用。” “在冬天到之前，你还有一个月二十七天五小时三十分钟的时间准备！明白吗！” “我知道了！”奥伯龙说。 基因修士转过身，研究着墙壁上的水生生物胚胎，“至于现在，你可以去工作了。” 奥伯龙微微躬身，“感谢修士！” 想要在一个半月的时间内，达到基因修士的要求的标准，恐怕只有万中无一的天才才能做到。 奥伯龙的头脑不算愚笨，但距离真正的天才还有不小的距离。 所以，他明白想要学会这些东西，可不是光靠吃苦就能解决的。 奥伯龙离开了水生养殖舱，闯入布满氨基味道的超现实工厂。 水生养殖舱间外是一条宽约千米的塑钢栈桥，连接着工厂的出口，以及工厂底部的营养池。 在栈桥两侧分布着高达百米的巨型养殖房，这里就是很多养殖场工人一生的宿命 面对此情此景，奥伯龙发出无奈的笑声，明明一个机会就在眼前，但想爬上去却那么难。 他走向塑钢桥梁，细数着房间号，朝着b17和b18养殖房间走去。 他的样子房间，这里看上去就像养殖蜂巢。 密密麻麻的井字塑钢结构，将养殖房间，分割出数十层。每一层都有几十个机仆重复着繁琐的工作。 浇灌营养液，施肥。 奥伯龙坐在属于他的工位上，拨动杠杆，对着键盘敲敲打打着。 不一会儿，机仆就按照他编写的代码活动起来。 奥伯龙是一名代码编写员，这也是养殖场技工中大部分的工种。 通过现场编写代码，指挥机仆完成复杂的工作。 现场编写代码是一件非常费脑子的事情，不仅考验观察力，还考验手速，对于某些新手来说，一旦摸上了键盘，连摸鱼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奥伯龙有灵能，他能让那些金属按键自己动起来。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八点。 随着，工厂顶部的阳光消失，意味着一天的繁忙工作就要结束了。 工厂秉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绝不放过任何一缕自然馈赠的阳光。 阳光消失之后，工厂就失去了庞大的能源供给，只能暂停劳作。 技工例行对作物进行最后的检查，将机仆归入仓库统一管理，之后就陆陆续续下班。 在这个时候，奥伯龙牢记着基因修士说过的话——工作结束后，留在养殖场，没准有学习的机会。 第二十三章 庖丁解牛 第23章 庖丁解牛 当夜色彻底覆盖大地时，自然给予的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了。 失去了太阳的照射，养殖场的温度逐渐降低，它就像一朵逐渐凋零的花朵，缓慢的闭合起来。 这时，奥伯龙在键盘上飞速敲下几行代码，浑身沾满绯红色化学肥料的机仆开启恒温辐射。b17，b18养殖舱通道口缓慢的闭合。 将一切的营养和光芒闭合其中。 他的工位就像一颗环绕恒星自转的行星，随着恒星熄灭，工位也缓缓的降落到栈道旁。 最后一束光亮，就在塑钢栈道的尽头凝固，仿佛阴郁的丛林射来的一道天光。那道光亮通往一个并不温馨的小镇。 奥伯龙对此没有多少留恋，他关闭工位，朝着水生养殖舱走去。 他觉得，无论如何能有一个学习的机会，都不能轻易放过。 塑钢栈桥上陆陆续续多了行走的一些影子，执着的朝着栈道尽头的水生养殖舱走去。 由于天色昏暗，奥伯龙没有留意他们到底是谁。 但他们前进的方向却是一致的。 在黑暗中，金字塔般水生养殖舱散发着莹莹蓝光，屹立在视野尽头。 光亮从金字塔顶端发出，沿着源力回路环绕着金字塔的四个面，以及镶嵌其中的1086枚胚胎。 养殖舱的工人称这些胚胎为种子，这意味着，这是基因修士们发明的一种崭新的养殖牧畜。 当然，这些从未接受过自然考验的物种并不稳定和健全，它们之中大部分的基因都会经过修正和筛选，到达帝国十一税规定的要求。 这个过程注定痛苦而漫长，也注定着淘汰和死亡。 如果“种子”能撑到最后，它们能作为该物种的亚当和夏娃，为人类永远的生产肉制品。 就像这场数万人参加的考验一样。 水生养殖舱的大门是敞开的，地面就像一片被熔铸的惨白的金属片，堆放着杂乱无章的管线。 养殖舱内充斥着浓郁的氨基化肥味，味道浓郁到让人一刻也不想多待。 奥伯龙还是走了进去。 以一个虔诚学徒的身份站在养殖舱内。 手术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了——车间修士正在检查着一条五彩斑斓的鱼—— 奥伯龙正好认识这条鱼，学名叫做，垂体彩鳞电鳗。 它作为一种有可能被选择的食用鱼类兼生物发电机，养殖在栈道最下层的营养池中。 这条非自然产生的生物，从茫茫多的“种子”脱颖而出，作为养殖场能够为提供源力（电力）的生物电源使用。 现在，车间修士似乎对它产生了新的想法。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奥伯龙找了个角落站着。 偌大的水生养殖舱站着四五十个人，有的蹲在地上，用羊皮纸记录着什么。 有人一脸茫然的望着顶部的相位源力电池。 还有的人一边嚼着老鼠干，观察着其他人的学习进度。 奥伯龙观察着基因修士的手法，所谓的解剖学，除了手法精细之外，还要求对生物结构掌握的非常透彻，至少不能在挥动手术刀的时候破坏生物脏器。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 “嘿，兄弟！” 奥伯龙朝着声源的方向望去。 说话的人嚼着老鼠干，顶着一头灿烂的金发，他的脸长得还不错，就是鼻梁上有些缺陷，凹陷了下去。破坏了整体的观感。 “你好？”奥伯龙点头回应道。 他挠了挠脸颊，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认识你！那天早晨，那么多的尸体堆在列车上。我都吓傻了！到现在，我都没敢坐车，每天徒步走到工厂。我叫山姆，你呢？” “奥伯龙！”奥伯龙递出一只手。 两只手紧张的握在一起。 山姆的语气变得轻松了很多，他喘了口气，笑了笑说：“你来竞选手术刀的？” “是的！无思想躯不适合我。”奥伯龙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术台。 “你能通过选拔吗？”山姆眼巴巴的望着奥伯龙。 “结果未知。” “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了解生物结构和性质对我或许很有帮助。”奥伯龙歪着头，问道：“那么你呢？” 山姆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说：“找乐子，反正也学不会！” 就在两人谈话间。 一条垂体彩鳞电鳗被完整的解剖下来，悬挂在手术台上。 电鳗的内部展露无遗，带着血丝的骨骼就像曲折的书脊，色泽斑斓的脏器就像悬挂在葡萄架上的果实。 伺服颅骨为这鲜血淋漓的艺术品喷洒防腐剂。 车间修士佩戴着黄铜护目镜，观察着这具鱼的细胞结构。 大概二三十分钟后，他舒展着修长的机械臂，连接穹顶的代码箱上。 “骨骼尺度三十公分，主发电器官为两腮侧的腺体，血液蛋白比例……胃囊针对淀粉类的消化能力——百分之九十三点二七……” 伺服颅骨吐出数十行数据。 良久，车间修士似乎想到了还有一群守候在此的人，他转过头，询问道道。 “你们学到了什么！” 学到了什么？ 在场的人一个比一个茫然——看你解刨鱼，然后自顾自的说出一大堆专业术语，事后问我们学到了什么…… 奥伯龙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的说：“我已经学会了该如何解剖垂体彩鳞电鳗。” 车间修士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一群人面面相觑，小声的嘀咕声在水生养殖舱回荡着：“真的假的？” “这小子谁啊？” “不认识。”山姆果断的摇了摇头，表示从未见过这个人。 车间修士问：“你真的学会了吗？” 奥伯龙点了点头，询问道：“我可以尝试一下吗？” “当然！” 在伺服颅骨的指引下，奥伯龙摘下垂体彩鳞电鳗的尸体，从冷库中取出一条全新的电鳗。 他带着电鳗站在手术台前，捡起染血的柳叶刀——万物都有灵魂，金属也不例外。 奥伯龙在平静的注视着刀锋，内心低语道：帮帮我！ 染血的柳叶刀上似乎焕发着别样的光泽。 刀锋破开鱼的肚腹，解开猩红的血膜，错开潮湿的淋巴组织，将一颗颗内脏完整的陈列在鱼腹内。 车间修士完整的目睹了这一幕，一种荒谬的情感在内心深处升起——简直和他的动作一模一样？ 无论是力道还是手法。 车间修士反复打量着这具鱼身，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不错！你的学习能力很不错，奥伯龙·西维因是吗？” “是的，大人！”奥伯龙放下手术刀，手术刀暂时失去了特异。 活化金属，唤起金属本身的记忆，让刀刃现在的使用者，拥有曾经的使用者的技艺。 这就造就了奥伯龙神妙的解刨技法。 也算是一种作弊的方法。 车间修士露出满意的神情，“我明天会在遗传学教堂，进行dna转录研究。如果你想要成为一名手术刀，需要的不只是操纵单分子手术刀。” “是的，大人。” 第二十四章 墨菲特修理店 第24章 墨菲特修理店 灰褐色的陶钢大门在身后缓缓的闭合。 环境内仅剩的光亮就只有穹顶上的星光，不远处灯火熹微的小镇，以及头顶悬挂着两轮，大小不一的小型卫星。 奥伯龙沿着月色照耀的道路向前走，三分钟后，他站在晚风呼啸的蒸汽车站台前。 今日的观摩学习结束了，身旁却多了十几个怀疑自我的技工—— 当你和一群人同时学习某项深奥的知识时，忽然发现身边有一个人总能一点就通，而自己就像个愚蠢的麻瓜。再强烈的学习信心也会受到打击。 奥伯龙恰好就是那个鹤立鸡群的人。 打击到其他人并非他的本意，他知道自己只是借助了灵能的便利。如果没有那柄修士使用过的单分子手术刀，他不可能完整的解剖一条鱼。 他会像芸芸众生一样，对解剖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奥伯龙苦笑着，到底不是自己的真本事，用的心里不安，就怕哪一天落得东郭先生的结局。 等了一会儿，列车还没来。 奥伯龙取出怀表。 根据钟表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了，最后一班列车会在十五分钟内抵达。 奥伯龙隐约，觉得这幅场景莫名的熟悉。 “哈切！”身旁传来喷嚏声。 顶着一头杂乱黄毛的山姆，硬生生将那张塌鼻子脸挤进奥伯龙的视野中。 山姆搓着手，就像盯上食物的苍蝇：“厉害！伙计！” “有什么事吗？”奥伯龙单刀直入。 山姆竖起拇指，眉飞色舞道：“像你这样的人，注定就是成为基因修士的大人物啊！但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总有能够超越天才的人，我是指，学会走捷径的人！” 奥伯龙颇感有趣，“我不觉得，基因修士会让别人走捷径，或者说，能够让基因修士走捷径的人，根本看不上手术刀的位置。” 基因修士的情感是如此淡漠，以至于除了研究，他们的对大部分的事物都不感兴趣，因为大多数的基因修士早在《无思想躯协议》，堪称酷刑的折磨中，磨灭了大部分感情。 这样一台只有理性，没有欲望，遗忘痛苦的“机器”，才是帝国需要的，才是机械神教需要的。 山姆神色一僵，他嘴里嘀咕着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张棕黄色的羊皮纸。 “误会了，兄弟，误会了，看看这个！” 奥伯龙秉持着怀疑的目光摊开羊皮纸，这张羊皮纸历经风霜，快要接近它的使用期限。上面落满了油渣，煤渣。 但打开后，却能看到简洁的碳钢笔线条在羊皮纸上勾勒出一个生物的大致轮廓，将每一块骨骼，每一颗内脏的纹理和作用都描述清晰详彻，就像摆在博物馆里，任人评阅的珍品画册。 奥伯龙瞬间明白这幅羊皮纸出自谁手。 “你怎么……” 在奥伯龙惊愕的目光中，山姆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前，露出会意的微笑，“朋友，走捷径嘛，很正常！” 奥伯龙合上羊皮纸，郑重的问道：“多少！” 山姆手中把玩着一枚印着的水稻和肉罐头的合金硬币，“日工资的三分之一就行。” 农业币，正面印着水稻，背面印着罐头，象征十一税征收的两大重点产品。 每个技术工人的日工资只有三枚农业币，这个数额不存在增长的可能，因为技术工人的能力水平都大差不差，唯一存在区别的，只有体力水平。 老实说，一张羊皮纸，一枚硬币，有点太贵了。 但奥伯龙却觉得，它非常值！ “买了！” “伙计，我不是生意人，我只是推销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老爹之家。” 山姆从奥伯龙手上抽出着这张生物解刨图，一脸快活的说：“至于这张羊皮纸，它太老旧了，配不上你光鲜亮丽的……硬币。” “你的意思是，你还有其他的羊皮纸？”奥伯龙语调发颤，山姆从哪搞来的货源啊！这可是基因修士描绘的“数据”，难不成他们搞定了一个基因修士？ “打探机密可不是好习惯。”山姆揉了揉鼻子，笑着说：“不过，看在你早晚成为一个大人物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基因修士们有时候会将羊皮纸送入火力发电厂，或者燃料罐头加工厂——它会变成生活中常见的食物，或者煤油燃料。” “有几个聪明的老混蛋，看准了其中的商机……然后，你就知道了！” 奥伯龙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看来你来到这里，并非是为了观摩修士的解刨技术，你是来寻找顾客的。” 山姆一脸的无奈，捏着羊皮纸的样子就像一个上流绅士捏住一束玫瑰花，“伙计，人活在世上，总得想办法让自己过的更好啊！我不是个聪明人，但我也想过的更好，我还想从镇长手里赎回自由身呢！所以，我只能朝着别的方向努力咯！” 奥伯龙并不否认这种生存方式，如同坠入深渊的恶鬼，沿着悬崖抛出的细线，一点一点的，积极向上。 直到有一天，恶鬼离开了深渊，看到新的希望。 山姆捏着羊皮纸，递给另一个潜在的顾客，“捷径？了解一下！” 蒸汽列车随着晚风而至，炽热的蒸汽暂时驱散了午夜的寒意。 列车发出一声尖锐的鸣笛，打乱了奥伯龙的思绪，他坐上车。 列车沿着山脊启动，渐渐消失在阴郁的夜色中。 当列车抵达小镇时，时间已经接近了午夜时分。 奥伯龙走下车，不远处，山姆向他招了招手，他的身边已经汇聚起了好几个志同道合的人。 “你带了多少？”山姆搓了搓手，看着就像马戏团着急表演的猴子。 “十五枚硬币。”奥伯龙掂量掂量钱袋子，早晨时，修女补偿给他的工资。 五天的工资。 山姆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伙计！” 愿意花钱买羊皮纸的人不多，愿意一次性买下十五张羊皮纸的人更加稀缺少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人群里有人问道。 “这边走，老爹之家欢迎你！”山姆沿着依稀的路灯朝着小镇的深处走去。 夜晚的小镇上，充斥着酒精和垃圾燃烧的味道。 很快，一座灯火通明的建筑屹立在奥伯龙眼前，“墨菲特修理店。” 第二十五章 下水道 第25章 下水道 墨菲特修理店，屹立在泰恩小镇的犄角旮旯处，释放着温暖，且明亮的光芒。 奥伯龙打量着这座格格不入的建筑。 橘褐色的陶砖墙，红色的砖瓦，边角矗立着一座大烟囱，就像中世纪乡村的小屋闯进了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群中。 “这边来吧！伙计！”山姆推开木门，明亮的火光如同森林倾泻而出的阳光，暂时的洒在地面上。 奥伯龙跟了上去。 和小屋外形的温馨风格不同，屋内充斥着一股炽热的铁锈味。 一个粗壮的汉子站在花洒般的金属煤油灯前，浑身的肌肉几乎将他堆成一个正方形。 他穿着蓝色的汗衫，红色的工裤，顶着平齐的板寸，脸上堆满写着“生人勿进”的横肉。 “墨菲特老爹！晚上好。”山姆嬉笑着，“我的叔叔离开了吗？” “他直到明天晚上才会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名叫墨菲特的男人，正掐着兰花指，握着汤勺，细心搅拌着不过半个巴掌大小的马克杯。 阵阵馥郁的芬芳从杯中弥散开来。 奥伯龙很确定这是一种叫做卡巴豆的饮品，这玩意的味道和咖啡豆太像了，但功效却要超出百倍。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他会错过一笔好生意。”山姆喜出望外，“来吧，伙计们，这边走！” 奥伯龙暂不清楚山姆打算将他们带往何方。 于是，他站在墨菲特面前，询问道：“请问……” 墨菲特抬起头，淡淡的说：“小家伙，我这里可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最好跟着山姆走……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做这一行，最讲究信誉。” 墨菲特扬了扬眉毛，举着调好的卡巴豆饮品，“还是说，你想要尝一尝！墨菲特老爹的手艺？” “不！不了！”奥伯龙连声拒绝。 他曾经见过，有人连灌下三杯卡巴豆饮品后，就像一头发情的公牛一样，不眠不休的工作了两个日夜。 这种压榨生命力的饮料，最后让那人突发心脏疾病，倒在工位上猝死了。 不，他绝对不会去尝试。 “来吧，伙计，你的数据手稿还等你呢！” 山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站在一道宽厚的玻璃门外挤眉溜眼。 那是一道大的出奇的玻璃门，白色中的透着一抹透明黑色，就像被冻结的宏伟瀑布，将外界的景象凝固在宽厚的表面。 透过油灯的辉光，能够看到一片杂草丛生的庭院，以及裹着铜锈的废旧机械，和一道藏匿于幽影中的地坑。 不，那不是地坑，奥伯龙推开门走了出来，炙热的蒸汽卷席着污浊的味道，扑面袭来。 这是一条下水道，无论是从味道还是从形状上讲，都是如此。 奥伯龙的脸色缓缓的变化。 “伙计？”山姆试探着问了一句。 “走，走吧！” 奥伯龙扭捏着，不情不愿的迈开腿，走入灯火通明的下水道。 流淌着墨绿色废水的两侧，布满苔藓的宽阔平台上，点燃了数十盏煤油灯，每一盏灯都意味着一个全新的摊位。 在这里能够看到各种明面上禁止出售的东西——纯净水，无添加剂的食物，带着副作用的强化药剂，书籍，治疗细菌感染的青霉素片…… 以及，基因修士的废弃手稿。 奥伯龙那颗心脏久违的炙热了起来，基因修士的废弃手稿对于奥伯龙来说，是一件不可多的珍品。 因为他的灵能是金属活化——赋予金属意志，拟造有形之物。 这是他和战锤宇宙的普通灵能者最大的差异。 在战锤的设定中，有的灵能者能治愈伤口，有的仅凭意志能闪现三十光年开外，有的能释放毁灭的烈火，有的甚至能窥视到浩瀚亚空间内，所谓命运的流向。 而奥伯龙的灵能却显得格外不同。 它不能强化自身，也不能提供有效的保护。 但是，活化金属有一个独特的优势。 随着，奥伯龙对某种生物的了解程度加深，也意味着他能最大限度的复刻该生物——以金属的形式。 就像，他在遗传学教堂创造的金属蛇，奥莱克独眼蛇。 想到这，奥伯龙摸索出信封，颤抖的递上去，“先来十五张的！” 摊主半张脸被金属面具覆盖着，一颗机械义眼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奥伯龙，“不挑一挑吗？” “额，当然！” 奥伯龙随手翻看着摊位上的羊皮纸，很遗憾，大部分的文字和数据他都看不懂。 不过，仅凭着一两张潦草的解刨图。奥伯龙仿佛能看到基因修士，那如同冰山般的浩瀚智慧。 实在是难以割舍，每一张都想要…… 忽然，奥伯龙的手指停在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中间，他看到在羊皮纸中央，出现一张咧嘴的古代泰拉马的生物图纸。 图纸上的文字描述仿佛无字天书，依稀能够辨认出，“克里格”，“兵团”二字。 等等，好像有点熟悉啊！ 在战锤的宇宙中，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叫做克里格的军团…… 奥伯龙凝着眉，望向摊主，“我挑好了！” 他选定了十五张羊皮纸手稿，其中就包括那匹战马的图纸。 摊主抽出一叠海苔色的油纸，将羊皮纸包裹好，递给奥伯龙。 摊主微笑着说：“感谢惠顾！另外，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了，这里是体面人的隐秘场所。” “当然。” 告别了摊主。 奥伯龙握着羊皮纸，感到一身轻松，有了这些东西，他没准真的能成为手术刀！ 不过，前提是，他得要学会帝国的低哥特文，才能看懂羊皮纸上的文字，希望下水道市场内有相关的书籍！ 奥伯龙在十几个摊位之间来回寻找，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一个肥胖的摊主身上—— 他披着肮脏的黑袍，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就像动物腐烂的腐脂味道。 在他的身前却堆着数十本书籍。 奥伯龙走上前，摊主即使是双腿盘坐着，看着也比他还要高。 “你想要什么？” 空洞而冰冷的声音响起，就像垂死的深渊，漂浮的无数魂灵，回荡着一圈又一圈凄厉的尖啸。 “我希望购买一本低哥特文的教学书籍，额，我现在没有钱，如果你明天还在这里的话，我可以明天来买吗？”奥伯龙询问道。 一张带着糜烂痕迹的手掌抓起一本书籍，推到奥伯龙身前。 “不，不要钱，送给你。” 这么好心？奥伯龙有些难以置信，他抓起那本书，疑惑道：“为什么？你不收钱吗？” 笼罩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站起来，他几乎有三米高，庞大的体型就像一只棕熊。 在漆黑的兜帽下，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奥伯龙，“我将要离开这里，这些书我用不到了，所以送给你吧，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 出人意料的是，男人声音格外沉稳，带着磁性。 不管怎么说！好人啊！ 奥伯龙目送着高大男人闯入下水道的黑暗中，那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在此刻仿佛带着慈悲的芬芳。 奥伯龙看着一晚上的收获，忽然，他好像感受到什么。 他缓缓打开书籍，一枚闪耀的，铭刻着双头鹰的金币夹在书的扉页中——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简约的字母组成的词汇——“谢谢”。 奥伯龙仿佛如五雷轰顶！ 这是他丢失的王座币！ 本来和修士雷恩一起消失在泰恩之声教堂的地下行宫。 修士雷恩！ 他还活着！ 第二十六章 复活 第26章 复活 奥伯龙无法想象，修士雷恩遭遇了什么，拥有熊一样的体型，浑身散发着糜烂的恶臭。 一股无声无息的恐惧感，紧紧攥住他的心灵。 真是荒唐！这些天，他都遭遇了些什么？清晨的屠杀列车，钟表匠家中的畸变典仪，泰恩之声下的堕落行宫……还有现在！下水道中的修士。 冥冥中，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他，去直面隐藏在黑暗中的阴影。 而现在，奥伯龙再一次嗅到这团阴影散发出来的，迷人的腐败芬芳！ 想要了解黑暗，或许直面黑暗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奥伯龙沿着布满苔藓的砖石朝前摸索，地面上的苔藓留下两行沾着脓黄黏液的脚印，清晰的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修士还没走远，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依然夹杂在刺鼻的肥料溶剂之间。 在转过一道路口时，煤油灯的火光消失了，一片压抑的黑暗倾覆而下，在黑暗中，唯有流淌着墨绿色化学品的毒水河反射着微弱的光亮。 奥伯龙隐约能看见修士雷恩步伐蹒跚的庞然身影——他逐渐隐藏于黑暗中，好似异神的图腾。 “雷恩！”奥伯龙对着那道身影呼喊着。 骤然，棕熊般的背影就像绷紧的弓弦，脚步发力，朝着黑暗深处逃去。 没错，就是他！ 奥伯龙跟了上去，闯入那片不该属于人类的世界之中。 修士时不时回过头，在黑暗中，六点幽绿色的光芒就像黑夜里凝视着猎物的豺狼。 不，现在奥伯龙才是猎手！ 修士雷恩似乎也知道了这一点，他骤然加速，明明他的体型如此沉重，步伐却如此轻盈。 奥伯龙眸光流转，再这样下去，他会被甩开。 或许，他可以利用一下灵能，这里太过黑暗，即便使用了也没人会发现。 值得一试！ 盘桓在下水道顶层的废弃管线，此时就像章鱼触手一样蠕动着，它们纠缠在一起。却又像是阴影中躲藏的一条毒蛇，对着修士肥胖的身影直扑而下。 砰！ 下水道内传来一声沉重的撞击声。 修士雷恩抬起一只肥大而臃肿的手臂，紧紧的攥住金属触手，他的手臂上覆盖着泛着光泽的几丁质壳，随着肌肉发力，几丁质壳就像踩爆的蟑螂，四分五裂，露出糜黄色的汁液和恶臭的血肉。 金属触手也被他硬生生的掰断了。 奥伯龙难掩震惊之色，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徒手掰断金属！ 修士雷恩现在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黑暗中，肥胖的修士雷恩抬起那双如同鬼火般的眼睛，“别过来了！” “你到底变成什么鬼东西！？” 奥伯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也没有掩饰灵能。 无数金属管道脱离它们本来的位置，就像蠕行的毒蛇再次朝着雷恩汇聚。 “不！我不知道。”雷恩低头看向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他发出一声似笑似哭的声音。 接着，修士的身体继续膨胀了起来，手臂和胳膊变得臃肿而庞大，覆盖着油亮的几丁质，就像一只患了肥胖症的大猩猩。 这尊非人的生物对着黑暗咆哮：“离我远点！” 修士转身朝着下水道深处逃去，他的速度之快，好似变成了一道残影。 别想逃！奥伯龙内心发出一声尖啸，在顷刻间，无数金属管线条，骤然间绷的笔直，像上千条狂蛇，鞭挞着，蹂蹑着，撕扯着，摧毁着，如同一张绝望的大网朝着修士铺天盖地的罩下来。 砰！无数带着剧烈腐蚀性的液体四溅，无数金属在这一刻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 碎裂的纷纷扬扬。 黑暗中，三对冒着幽绿光泽的眼睛，凝视着奥伯龙。 紧接着，修士彻底消失在奥伯龙的视野中。 “我就不信，你还能跑了不成！” 奥伯龙咬了咬牙，抽出羊皮纸。 如果，他想的没错，基因修士描绘的泰拉马血肉器官图谱，应该就是“克里格军团战马”。 一种经过基因调制，从出生开始就在血管中注入药物的生化战马。 这种战马，每一头都是基因修士技术的结晶。它们存在的目的，就是服务于宇宙间最虔诚，最无畏生死的人类军团。 克里格死亡兵团。 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一群将背负着先祖罪孽的战士，一群将死亡视作赎罪的信徒。 他们的家园，因为独裁者的一意孤行背叛帝皇，从而遭受到忠诚派的发起的核打击，沦为一片充满有毒灰烬的死亡星球。 是的，毁灭克里格兵团家园世界的正是他们的自己人！可谓是忠的六亲不认了，忠诚麻了！ “让我试一试……” 奥伯龙抚摸着这羊皮纸，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指尖掠过羊皮纸的纹路，沉声说：“起来！” 在寂静的下水道，忽然传来了奔踏的声音。 一头璀璨银亮的金属战马昂然奔行在沸腾的墨绿色河流中，直到在奥伯龙身边停了下来。 它嘶吼着，陷入狂热的亢奋中，呼吸一次比一次绵长，一次比一次炙热。 奥伯龙跨上马，朝着黑暗中修士追索而去。 他隐约觉得，小镇中隐藏的秘密即将在他面前展开，他将窥见真实。之后，他将决定自己的命运！到底是离开，还是留下！ 是毁灭还是，救赎！ 战马沿着地面杂乱的脚印前进，在穿过布满蒸汽残骸的墨绿色流道时。 隐藏在废水中的怪物忽然暴起！ 三只尖锐爪子刺穿的金属战马的肚子，紧接着，另一只手斩断了钢铁造物沉重的前腿。 下一刻，奥伯龙被惯性带到布满青苔的砖石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他挣扎着爬起来， 而这时，一张布满组织液的锋利爪子，就像刺穿豆腐一样，轻松的刺入奥伯龙面前的的砖石中。 四颗冒着幽光的复眼排成一条线，两颗小巧的眼睛挤在钢铁般的对腭上。 那张混合着昆虫和人类特征的脸上，带着一股勉力支撑起来的强硬感。 “你不该跟过来！”修士说。 奥伯龙注视着眼前的怪物，很难将其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结合在一起。他咽了口唾沫，艰难的问：“你，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得不到想要的任何答案！我也一样！如果有机会，逃吧！越远越好！” 这句话有些熟悉，好像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劝他离开小镇。 奥伯龙一时间却记不起来那人是谁，不过，他更在意的是那本《畸变典仪》的下落，“那本异端的书籍现在在哪！别告诉我，你用它复活莎乐美！那是我撒下的谎言！你把它还给我！” “无论是不是谎言，都不重要了！这也正是我感谢你的缘故！” 怪物掀开衣袍，“莎乐美复活了！” 一张空洞女性脸庞，镶嵌在怪物畸形的身躯中，脸上布满可憎的脓疮和孢疹，唯有那枚翡翠绿的眼睛如同淤泥中的宝石，折射着微薄的希望。 她呢喃着：“杀了我！” “那本书对我很有用！”怪物站起身，朝着黑暗走去，“不要再追过来了！奥伯龙！” 第二十七章 疾病 第27章 疾病 清晨，在泰恩小镇的钟声响起之前，奥伯龙已经睁开双眼。 这是刻入生物钟的习惯。 但是今天，似乎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奥伯龙支撑着身体坐在床前，他感到身体内传来的抗拒声，似乎每一颗细胞都在发出痛苦的悲叹！ 四肢酸痛，喉咙就像火烧一样。 奥伯龙趴在床上，咳嗽了两声，他伸手摸了摸滚烫额头，内心一阵怅然……生病了了，大概。 为了预防可能是纳垢的瘟疫，他默写了两章唯物主义，就像贴在僵尸的符箓一样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这样他才感到好受一点。 关于昨天那场梦魇般的遭遇，他唯一能回忆起的，就是修士雷恩带着那具可悲的躯体，独自走入黑暗下水道的场景。 奥伯龙感到发自内心的寒意。 一个人类被活生生扭曲成怪物，栖息在脚下不足十米的下水道中。 到底是什么力量造就了他的悲剧？蚁牛肉罐头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汉格鲁蚁牛养殖场出产了多少蚁牛肉罐头，又有多少人吃下了它！又会有多少人，变成了修士那样的怪物。 奥伯龙捂住额头，真希望是一场噩梦啊！ 他穿好衣服，走下床。 桌上的煤油灯还在燃烧着，火光照亮十五张记录珍贵数据的羊皮纸，以及铭刻着双头鹰的王座币。 修士赠送的低哥特文书籍，他翻开了几页，顺便在上面，留下了几句简单的笔记。 这些东西，就好像在提醒他，他所经历的并非噩梦。 奥伯龙熄灭了煤油灯，他坐在厨房前的餐桌上。 良久，他叹息着：“我累了，唐吉歌德！” “需要我为您准备早餐吗？”铠甲内发出沉稳的声音。 “如果可以的话，请。” 骑士铠甲走向厨房，举起餐刀分割着寡淡无味的能量棒。 不一会儿，骑士为他端来一杯热水和切好的能量棒。 奥伯龙吃完早餐。 当他端起水的时候，明显感受到水中飘荡的一股异味，一股钷素和化学品废料的混合味道。 这颗星球上的免费供应的水都这样，虽然喝不死人，但并非是健康的。长期饮用这类水容易诱发癌症，提前导致肝病变，食道癌。 这就是这颗农业星球如今的现状，这里的环境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格外残酷。 所以，这颗农业星球几乎看不到自然生产的婴儿，黑暗而冰冷的宇宙，无形中剥夺了人类的生育权。 不知道，它还会剥夺人类多少本性？ 随着钟声敲响，奥伯龙不情不愿的穿上工服，推开门。 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和往日的清晨一样。 似乎没有人记得清晨开来的屠杀列车。 奥伯龙走到站牌下，等待着蒸汽动力列车开过来。 “早安，小奥伯龙。” 奥伯龙稍微站的笔直，对着修女露出一个带着倦意的笑容，“早安！塞西莉亚！” “你看起来不太好？”塞西莉亚两眼掠过担忧的神色，左手下意识放在针管附近，“感冒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我是医疗修女。” 奥伯龙将视线从1.25英寸的破甲注射针，移动到塞西莉亚那张俏丽的脸庞上，毫不留情的反驳道：“塞西莉亚，你是畜牧和农作物的病虫害防护修女。而我，我是一个人类！你这一针头下去，我可能静脉出血！” 塞西莉亚就像个泄气的皮球，“好吧？小奥伯龙，如果你感到不适，不要强撑，去镇长家吧！他能提供免费的药物和治疗仪器哦！” “镇长……” 奥伯龙低垂着眉眼，轻哼一声，“我当然知道！” 镇长希伯特是个货真价实的太空贵族，小镇上的人一致认为没有比他更合格的太空贵族。 至少，奥伯龙从未听过哪个养殖场的主人会免费发放药物，提供免费的治疗机器，甚至会仁慈的给予技工休息的时间。 简直比奥伯龙前世的老板还好，至少人家让准时下班， 奥伯龙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穿越到战锤的世界中了。 列车裹挟着滚烫的水汽，缓缓到站。 “该上车了。”奥伯龙对塞西莉亚耸了耸肩，结束了闲谈。 他走上车，找了个地方坐下。 随着动力列车开动，这座维多利亚小镇的景色在窗外飞逝。 十五分钟后，奥伯龙从车下来。 他抬起头，距离他一百米的位置，如同外星建筑般的养殖场，在机械的轰鸣声中，展开了大门。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塑钢栈桥和无数的养殖房间，产生数十道叠合的重影，但在片刻后，这些重影回归为统一整体。 奥伯龙揉了揉眼睛，难不成他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实在不行，就跟镇长申请休息一天吧！ 奥伯龙自忖，他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啊！ 走进工厂，坐进熟悉的b17b18工位。 奥伯龙慢悠悠的推出键盘，开始了一天的代码编写工作。 机仆在奥伯龙的当场编写的代码操控下，打开温室阳光照射，施肥，剪除杂草。照顾着每一层生长的作物。 两个养殖房间的工作量其实还算蛮大的，就连奥伯龙这样的老手，都很少有摸鱼的功夫。 不知不觉，奥伯龙脸上浮现出一团病态的嫣红，额头上布满密集的汗珠。 而他本人对此却毫无察觉。 他不知疲倦的工作到夜晚将至。 当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穹顶时，也意味着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该去遗传学教堂了！” 奥伯龙伸了个懒腰，一股疲惫感随即而来，旋即卷席了整个身躯。 四肢僵硬，掌指发麻。 奥伯龙隐约感到不对劲，但他归结于太疲惫的缘故。 他走下工位，将一切收拾好后，离开工厂。乘坐蒸汽列车。 晚风吹拂他的面颊， 奥伯龙的精神却越发的亢奋，他感到一股病态的灼热感在他的皮肤上蔓延着。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奥伯龙说不上来！ 随着列车到站， 奥伯龙走下车，沿着街道昏黄的火光，走向遗传学教堂。 他磕磕碰碰的走在原始雨林般的高大蕨木林内，不远处，教堂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在某个瞬间，一股由内而外的灼热感，点燃了名为痛苦的开关。 刹那间，奥伯龙感到好像有无数钢针同时刺入脆弱的大脑皮层，疯狂的搅动着。 他发出一声哀嚎，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瘫倒在地上， 痛苦如同附骨之蛆，蚕食着他的体力，淹没他的理智。 他喘息着，挣扎着，如同失去灵魂的僵尸。 名为疾病的苦痛已经盯上了他的肉体，接着还要掠夺他那闪耀的灵魂。 奥伯龙不甘的伸出手，伸向那矗立着基因双螺旋的教堂，伸向嘈杂的人群。 在他脑海里频频浮现出修士雷恩肥胖的怪样。 普通的疾病可没有这种威力！他应该被修士身上携带的病菌感染了！ 一股懊悔的情绪在他内心深处回荡着，“为毛，唯物主义贴纸没用啊！” 在意识即将被痛苦击溃的一刹那。 奥伯龙好像听到恶魔贝利的尖啸：“混蛋！这个灵魂还是我先找到了！肮脏的肥猪！你给我滚！” 第二十八章 赞美马哲 第28章 赞美马哲 在奥伯龙面前，出现了一片海，或许用“海洋”来形容它是一件错误的事。 至少，在奥伯龙那历经唯物主义熏陶的世界观之下，从未见过有任何一片海，能包容星辰，能承载万物。 也从未有过一片海，能簇拥着无数种族的意志，带着它们在时间的尽头，永恒的存续下去。 一时间，奥伯龙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名字。 至高天、非物质宇宙、地狱、灵魂领域、但是最贴切的应该是属于亚空间。 这片海洋起伏着，好似有万顷之力在海面下涌动，下一刻，一团浑浊的墨绿色在晶莹透彻的海面下蔓延着，浑浊的绿色如同腐败尸体上的颜色。 海面缓缓的凝固起来，变成沉重浑浊，仿佛有呼吸般的起伏着。 奥伯龙低下头，正巧看到海水推动一片苍白的蛆虫，拍在他的小腿上。 他感到一阵反胃，用力跺了跺脚。 数十粒白米般的蛆虫被震落，接着被奥伯龙一一的碾死。 空气中传来欢快声音，听上去就像一个三百斤的胖子打出满意的饱嗝。 一点垂死的墨绿色在海面深处浮现，他就像一条鲸鱼带着急促的昂然声，朝着奥伯龙逼近！ 它是一团墨黑的粒子云，无形无质，全凭观测者的主观视角塑造形态。 在奥伯龙看来，那是一片腐烂的尸骸组成的岛屿，一片污浊的活沼泽！一片覆盖着墨绿色的菌苔的恶臭天堂。 奥伯龙情不自禁的退后了几步，在这一刻，他感到恐惧。 更准确的说，是洁癖症患者对纳垢类恶魔的天然恐惧。 长期和恶魔作战的星际战士们知道，在面对恐虐麾下魔军时要保持理智；在面对奸奇魔军时，要心怀坦荡；面对纳垢魔军时，要秉持希望；面对色孽魔军时，要克制欲望！ 恐惧，痛苦，绝望，这些情绪是恶魔上好的食粮，它会强化恶魔弱化凡人。 而此刻，奥伯龙的畏惧变成了诅咒，它化作一阵难耐的剧痛在脚踝蔓延！ 奥伯龙垂下头，他小腿被如同恶魔啃食了一遍，长出了数十颗糜烂的脓疮，流出红黄的脓液。 奥伯龙一阵心惊胆战，纳垢类的恶魔真不是正常人能对抗的！ 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最后一点骄傲和心理负担烟消云散。 他放声大喊，“贝利！别藏着了！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你不是要我的灵魂吗！” “你能忍受，我的灵魂被那种肮脏的东西得到……” 下一刻，无尽的海洋在他面前飞快倒退，好似一瞬间历经了沧海桑田，海水干涸，大地上生长出无数参天的蕨木古树。 一座座熟悉的维多利亚建筑重新出现他周围，就好像他回到了物质宇宙，回到了夜幕下的泰恩小镇。 但奥伯龙清楚，这里绝不是物质宇宙。 在树木之中，传出低沉的咯笑声。 一棵高大的蕨木忽然长出斑斓的羽毛，紧接着一张鸟嘴从光滑的树木表皮中凸起，它像是一团混合着颜料的黏胶，挣扎着从树木上脱离。 直到这团胶体彻底摆脱树木，它在空气中逐渐凝固成型。 贝利像一只斗胜的大公鸡，浑身披挂着虹彩般的羽毛，骄傲的站在奥伯龙面前。 “啧啧啧！” 恶魔贝利双手抱胸，一只手托着下巴，啧啧称奇的围着奥伯龙走了一圈，那张怪脸上带着十足的戏谑。 “看看，这是谁？这不是强大的灵能者，渎神的奥伯龙·西维因吗？” “贝利，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原因！”奥伯龙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你能给予我一定的尊重，我起码可以对你正眼相待。” 贝利惘若未闻，他接着嘲讽道：“啊哈！让我猜猜，你，亵渎的奥伯龙，居然向一只恶魔求救！哦！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难不成，在亚空间你失去了亵渎的力量？” 奥伯龙他默念着唯物主义的概论，双手合十，一柄毛瑟冲锋手枪出现在紧合的掌心。 这把枪俗称驳壳枪，盒子炮，三八大造，在某一个时期有着辉煌的历史。 奥伯龙端详着这把纹刻着闪亮红星的手枪。 亚空间毕竟是精神世界，唯物主义的力量在这里被狠狠地削弱了。 不过，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你可以试一下！”奥伯龙举着抗日神剧专用枪械，冷漠的说：“看看唯物主义圣经能不能伤害到你！” 恶魔发出一声怪笑，强硬道：“就算你用尽全力，也只能把我打的半死不活，因为亚空间之物是永恒的！但在这里，你的结局只有死亡！我或许可以给这颗星球取个名字——渎神者之死！” 奥伯龙目光有些古怪，这是他头一次，听到恶魔用最凶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贝利，你要明白一点，我是被疾病带到这里的！我不是在释放灵能的时候，被你乘机而入的！明白吗？” 灵能者的灵魂是那么独特，如同火炬般，能轻易融穿亚空间和物质宇宙的屏障。 正因如此，当灵能者释放力量时，他的灵魂就像一颗火炬点燃了，那一瞬间释放的光芒，足以让恶魔突破物质宇宙的法则，进入灵能者的身躯中。 所以，灵能者极为容易失控，被恶魔附身。 奥伯龙的情况恰好相反，他能进入亚空间的主要原因。 主要是，他快被纳垢恶魔产生疾病从生理上毁灭了。他的灵魂只能落入纳垢恶魔之手。 奥伯龙诚恳的说：“所以说，就算死，我也希望死在你手里！” 贝利听到奥伯龙情真意切的话，脸上顿时泛起一阵古怪，“你很恶心。” 奥伯龙面无表情的举起手枪，“我劝你谨言慎行！另外，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一团腐败的沼泽不知何时出现在小镇，它逐渐蔓延开来，吞没建筑，无数恶魔蝇从中孕育而生，乌泱泱的盘踞在夜幕中。 它们组成了一张长着两根犄角的脸庞，那张恶魔脸庞带着友善，“你们好，朋友们，我叫姆尔姆尔！耽误您们几分钟，我想为您介绍一下我们的老祖父，伟大的慈父。” “肮脏的臭猪！”贝利发出一声尖锐的诅咒。 奥伯龙神色淡然，抚摸着唯物主义圣经凝聚的手枪，他说：“如果你打算攻击那头叫姆尔姆尔的恶魔，我会帮你。” 心烦意乱的贝利将那张阴暗的鸟脸怼在奥伯龙眼前。“你别想坐收渔利之利！小子！” “你把我想的太糟了！贝利，”奥伯龙慢悠悠的说。“从我五岁觉醒灵能的时候，你就发现了我，隔三差五的想要抢走我的小命，老实说，我没什么朋友，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熟的恶魔。” 贝利瞪大眼睛，他的脸上逐渐扬起夸张的狞笑：“你在和一个恶魔讲感情！”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奥伯龙话音一转，问道：“如果你的主子知道你，杀死了一个恶魔，他会给你什么样的恩赐？” 贝利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不，所有恶魔，都有着至高的本质，我们永恒，无法毁灭。不过，你人还怪好的。” “谢谢” 奥伯龙紧握着毛瑟冲锋手枪，他狠狠的轻吻着枪口，“赞美马哲！我们上吧！” 第二十九章 憎恨的形状 第29章 憎恨的形状 从很早以前，似乎就有一个规律，如果仇敌联手，必然天下无敌。 就像某个战锤平行宇宙中的西格玛和大骨佬纳迦什，在相爱相杀后，忽然携手合作，他们的对手，不能说是一败涂地，只能说是溃不成军。 这个道理放在奥伯龙和贝利身上，似乎也是可行的。 当贝利决定展现力量的时候，奥伯龙所在的亚空间，就像拨开云雾缭纱的山脉。 郁郁葱葱的蕨木古树和一望无尽的海洋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喷涌着血泉，布满尸骸和破碎颅骨的荒芜大地。 群鸦在战场上盘桓飞翔着，无尽的恶魔蝇掠夺着世界的生机，浑身染满鲜血的放血鬼尖叫着挥舞着屠刀，参与这场无尽的战火和纷争中，并且永远的沉浸其中。 这就是在恶魔眼中亚空间的真实样貌。 姆尔姆尔也露出了真实的形态，他看上去就像个长着犄角的黄绿色恶鬼，肚子大的出奇，悬挂着糜烂的赘肉，两只纤细的胳膊各自握着布满碎刃的弯刀，嗡嗡作响的恶魔蝇环绕在他的身边，时不时落在恶魔的身上，吮吸着污秽的脓汁。 “恶心的臭猪！”贝利一双眼睛冒出狡诈的光芒，他就像个浑身披着绚烂羽毛的鸟人，修长的鸟喙带着锯齿状的凸起，从脖子到尾巴上，挂着一块布满古老花纹的皮革，罩住了他那魁梧的身躯，在恶魔的手肘，脖子和脚踝上各自挂着两颗婴儿颅骨，闪烁着冰冷的柔光。 奸奇麾下的恶魔的战斗力，理论上仅次于恐虐。奸奇的权柄中蕴含着智慧，意味着除了巫术外（灵能），奸奇麾下的恶魔同样擅长战斗的智慧。 而纳垢麾下的恶魔，污染能力更加大于他们的战斗能力。 一团蓝色火焰在恶魔贝利的利爪间跳动着，他就像握住了一把沙，随意的揉捏塑形，火焰越来越旺盛，就像一个闪烁的瞳孔。 贝利猛地投掷着火焰，一片扇形的蓝色烈火覆盖着大地，火焰落地时却变成了一群长着犄角的粉色狡诈小妖，他们尖叫着扑向恶魔，口中吐出火焰和雷电。 “姆尔姆尔好痛！”纳垢恶魔怒吼着，一团无法直视的黄褐色毒气，随着恶魔的排泄弥漫大地。 无数的粉色小妖在这致命的毒气中死亡，分裂成蓝色的小妖，蓝色的小妖接着死亡，接着分裂…… 两只恶魔在荒野中展开厮杀！ “很好，他们成功的打起来了！” 奥伯龙举着三八大盖，给那些试图靠近自己的家伙，一人来了一枪。 他一边开着枪，一边努力划水，一边琢磨着一个颇有难度的问题：“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他能隐约感知到他那垂死的身躯在凡尘间挣扎着。但疾病已经渗入膏肓，他活不了多久！ 这就是纳垢恶魔的可怕之处！ 人类有史以来面临最大的敌人，就是战争，饥荒，以及瘟疫。 瘟疫就像数学一样，没解药就是没救，如果是纳垢恶魔诞生的瘟疫…… 奥伯龙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他难以接受，但死亡真正要到来的那一刻，他又感到释然了。 随即，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冒出来：反正，人都要死了，为什么不趁着最后的时间，疯狂一把！ 恶魔是无法下地狱的，因为他们本身就在地狱中，即便如此，奥伯龙还是想让这两头恶魔尝到教训！ 奥伯龙握着三八大盖，默念祷词。 “唯物主义在上，德先生赛先生，助我！” 奥伯龙的灵魂如同火炬般燃烧，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二次竭尽全力释放灵能。 一时间，战场上的风向改变了，混合着血腥气息狂风朝着奥伯龙吹来，然后……忽然停滞在空中，伴随着一声呜咽后消散了。 奥伯龙的灵能不可遏制的衰弱下去，就好像有某种东西，阻碍了他的灵能。 等等，好像不对劲！ 奥伯龙环顾着战场，他看到在一片布满烈火和硝烟的空地，出现了一颗无形的实体，极力排斥着周围的亚空间能量。 实体覆盖的范围大概在三十到四十米之间，呈现出一个无形的空洞。没有恶魔敢靠近空洞实体！ 奥伯龙瞥了贝利一眼，两个恶魔交战的正酣，他象征性的开了几枪，命中了两只狞笑的粉妖，两只粉妖在痛苦中，分裂成阴沉的蓝色妖怪。 趁着这个机会，奥伯龙朝着空洞实体走去。 战锤的宇宙中，能够排斥亚空间的东西很少。排除黑石方尖碑，以及太空死灵创造的驱灵死域外……剩下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他想，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奥伯龙头一次感到幸运之神眷顾，想不到小镇里居然第二个不可接触者。 不可接触者的排斥灵能特性，会本能的排斥掉任何亚空间产物，除了灵能外，还有纳垢恶魔产生的瘟疫！ 在某本名为《凯恩政委》的自传中，大e神神选凯法斯·凯恩，被亚空间瘟疫感染，就是因为身边有个不可接触者副官，瘟疫自动消散，凯恩政务又活蹦乱跳，再一次成为战场上的英雄。 奥伯龙深吸一口气，跳入空洞之中。 砰！ 他的大脑像是遭受到重击！就好像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忽然出现，将他的意志碾压成粉末！ “姆尔姆尔觉得，我们不应该打下去！” 恶魔挥动着缺口屠刀，格挡着贝利塑造的亚空间之刃，在一番鏖战中，纳垢恶魔成功的被揍的一败涂地。浑身伤痕累累。 回应纳垢恶魔只有裹挟着雷霆和冰霜的咆哮声：“恶心的蠢货！奥伯龙的灵魂是我的！” 贝利挥舞着亚空间之刃，就像一个优雅的刺客，瞬息间斩断了姆尔姆尔的手臂。 纳垢恶魔趴在地上，挣扎着仰起头，“但他的灵魂已经逃走了！” 恶魔贝利猛地转过头，他看到奥伯龙跳进空洞，背对着他，缓缓的比出一个中指。 瞬息间，奥伯龙消失在亚空间无尽征战的荒野里。 “天杀的奥伯龙！”贝利失声尖叫着。 …… 痛苦，极致的痛苦！就算把人丢进油锅的刑罚，恐怕也不过如此。 在剧烈的痛苦中，身体强制开启自我保护机制。 奥伯龙陷入难能可贵的昏厥中。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奥伯龙重新睁开眼，身体依然能感受到刀削斧劈的痛苦，他艰难的活动着身体。而这时，他的耳畔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你醒了，奥伯龙！” 惨白的无影灯照在如同蜘蛛般狰狞而修长的金属支足，视线往上，金红色的圣法衣笼罩着基因修士亚沙士那张苍白的脸。 “我！我还活着？”奥伯龙怔怔的说。 “从结果判断，是这样！”基因修士沉静的说。 奥伯龙松了一口气，感谢那位无名的不可接触者，解除了他的瘟疫，让他从两个恶魔手中逃走了。 “你应该补充水分和营养！”亚沙士扬起单分子手术刀，提示道：“在手术台下的冷藏箱里还有一罐炼乳。” 炼乳，一种相当珍贵的食物。很多阿斯塔特都享受不到的食物。 奥伯龙怔了怔，狐疑的说：“你是说，给我……” “当然，这里没有别人，况且，你为我的研究提供了很多数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不可接触者身边，坚持这么长时间。” 亚沙士的神色渐渐不自然，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我需要暂时离开一趟！如果你无法坚持，也请尽快离开这个房间。” 随着金属的滑动声，基因修士很快离开了这个房间。 不可接触者？奥伯龙皱起眉。 在这狭小的手术室内，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你叫奥伯龙！” 奥伯龙转过头，那是一个沉重塑钢打造的囚笼，约为一米五高，牢牢的固定在地上。 一个长着猫耳，容貌美艳的女孩坐在笼子里，抱住长着骨刺的膝盖。 奥伯龙眼底掠过一丝愕然，猫女。 莎乐美的孩子居然在泰恩之声教堂崩塌后，活了下来。 难怪了，小镇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不可触及者！如果有，他早就应该听说了。 奥伯龙眼神复杂，想不到，会是这个变种人女孩救了他一命。 猫女咬着嘴唇，紧紧盯着奥伯龙，薄荷绿的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泽，“那个女人她为什么要杀死妈妈？” 奥伯龙低垂着眼眸，努力的不去想，那张镶嵌在怪物躯体上的空洞脸庞。 他缓缓说：“莎乐美已经死了！” 猫女尖叫着，扑向奥伯龙，但塑钢囚笼拦住她的凶猛，她紧紧抓住栏杆，指甲嵌入肉里，一脸凶狠，和绝望。 如果憎恨有形状，那么奥伯龙觉得，那一定是一双薄荷绿的眼睛。 第三十章 夏至的枪 第30章 夏至的枪 奥伯龙像逃似的，踉跄的走出那间弥漫着消毒水味和惨白灯光的手术间。 他伸手关上门，将猫女憎恶的嚎叫掩藏在门后。 奥伯龙靠在门背后，喘口气，直到房门彻底掩合，那股作用在灵魂和身体上的痛苦，才恋恋不舍的消散。 奥伯龙回味着痛苦，而后自嘲一笑，就是这种破灭灵魂的痛苦救了他一命！将他从亚空间那片混沌的战场拯救出来！ ——可他该怎么办啊！那个女孩！她的母亲变成了那副鬼样子！她还是一个变种人！人人得而诛之的异端！更重要的是，女孩救了他一命，即使她本人毫不知情…… 可是一个声音，在奥伯龙脑海中低语，如同恶魔在地狱中呻吟！ 她是为数不多，知道那天夜晚到底发生什么的人！她看到了你的白骑士，知晓了你的身份！ 你和她一样，都是变种人！都是审判庭要杀死的东西！ 你凭什么怜悯她！你应该杀死她！死者才是绝佳的守密人！ 奥伯龙捂住胸口，剧烈的喘息着，他努力的，将那双充满憎恨的薄荷绿眼睛，从记忆中删除。 就好像希望从未见过那个女孩一样！ “你看上去很苦恼？”基因修士一直站在走廊上，将奥伯龙异常的表现尽收眼底。 奥伯龙错愕的睁开眼，“亚沙士修士？” 修士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他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苍白的面颊显得柔和许多。 “或许我能从个人的角度，为你提供一些建议，奥伯龙·西维因，先生。” 修士在最后的一个词汇上加重了音调。 “亚沙士修士，我……好吧！随你！”奥伯龙苦涩的说。他这种时候才不需要什么开导！他希望来个人，把猫女毙了，从此他的秘密就无人知晓。 “我和你一样，都是流水线培养槽出来的孩子。在我还是工奴的时期，经历过一段特殊的时光——那时，美貌女性对我有着难以形容的吸引力，我的目光会情不自禁为她们停驻。我的大脑会因为观察到这些‘美丽的天鹅’而分泌多巴胺，产生美好的情绪。” “所以，这是铭刻在族群中的本能，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情。当然，后来经过我的研究，发现，在我们的族群中，无论男女都有类似的机制。说不定，那只猫女对你的感官也是如此。” 不，等等！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奥伯龙矢口否认，“修士，你误会了。我在想，她是个变种人！现在却进入了遗传学教堂之中，变种人都很危险！如果被审判庭发现了……” “啊！关于这件事！”修士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理解你的恐慌，但这不值得恐惧！或许，我的思想有些极端，在我看来：变种人也是人，只不过遗传序列更加不稳定。” 这种思想，确实称得上极端！帝国的普遍做法是，不把变种人当人看，因为他们很容易受到混沌污染。 奥伯龙反问道：“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修士慢悠悠的回答：“帝国教士们，在泰恩之声下的废墟发现了这只新形态的人类，他们第一时间上交了审判庭。她在黑船上待了一阵子，然后被送到这里……” 奥伯龙愕然，“为什么……” 亚莎士竖起一根手指，平静的说：“奥伯龙·西维因先生，审判庭在对变种人的态度一直非常强硬。我对此表示遗憾，但值得庆幸的是，这颗星球附近的审判官一直都是十足的实用主义者，他们认为，必要的时候，变种人也会成为非常有用的帮手！” 不可接触者体质！奥伯龙心中了然，一个不可接触者对于灵能者来说，就是bug一样的存在。 如果训练的当，猫女会变成一把致命的毒刃！一柄专门屠杀他这样的灵能者的毒刃。 奥伯龙苦涩的想着。 亚莎士修士继续说：“甚至，这位变种人来到这里，也是审判庭批准的，他们需要教堂提供一份变种人的基因监测资料，以判断是否有资格成为一名合格的王座代行，甚至某些特殊的组织，比如刺客庭或者寂静修女，都与发出邀请。” 奥伯龙望向门后，一个可怜的实验品，即将被当做杀人的武器磨砺。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内心复杂。 他在很早以前听过一段诗歌，一个人十三四岁的夏天，捡到一支真枪。 因为年少无知，天不怕地不怕，他扣下扳机，没有人死，也没有人受伤。 他认为自己开了空枪，后来在他三十岁或者更老的时候，走在路上听到背后有隐隐约约的风声。他停下来转过身去，在那明媚的阳光中传来了那一声枪响。 那枪声沉闷之极。 一个知道他底细的猫女，很可能成为威胁他的和平生活的利刃。 良久，奥伯龙抬起头，眉头已经舒展开了，他又何必纠结这些——不就是一个仇恨他的不可接触者吗！ 他连恶魔都能搞定，还搞不定一个灵能者的天敌？ “你看上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修士嘴角带着一丝弧度。 “这离不开您的教诲！”他恭敬的问道：“亚沙士修士，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凌晨四点。” “看来我错过了一次学习的机会？ “很遗憾，你在树林里昏厥了，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你，或许，你会没那么难过。” 奥伯龙不置可否，如果早一点发现他，那就糟了。 当时的他，身上带着足以致命的疾病！他现在还不清楚，这种疾病是否有传染性。 猛然间，奥伯龙似乎想到了什么。 “修士阁下，我能借助这里的仪器观察细菌和寄生虫吗？” 修士没有犹豫，“当然可以！你想要观察什么？” “一种肉罐头！” “罐头……” 修士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大概在今天晚上八点钟，我会使用dna转录的仪器，进行细菌病毒的结构剖析。那个时候，你可以过来。” 修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竖起手指，告诫道：“另外，你的血糖有些偏低，部分器官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奥伯龙，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奥伯龙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这是修士在向他表达善意——这个世界可贵的东西。 “明白了！亚莎士修士，谢谢！”奥伯龙恳切的说，“那么，我先离开了！” “好的，奥伯龙！”修士温和的说，“路上小心！” 奥伯龙转身冲向了夜色笼罩的回廊中。 …… 离开了教堂，奥伯龙行走在璀璨的星光之下，天色已经渐渐明朗起来。 现在是这颗星球的夏天，白昼漫长，夜晚短暂。 工厂的运作是跟随着日照时长走的，奥伯龙预计，再过个一两个小时，天就亮了。钟声将会响起，列车开入小镇，吵醒一座小镇的梦境。 一天的工作又要开始了。 奥伯龙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两天昼夜颠倒，罕见有休息的时间！简直过的比777还苦啊！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得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至于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情去睡觉了，所谓熬夜的精髓就是和困意抗争，一直干瞪眼到天明。 趁着这段时间，他可以去做些别的事情，比如买一个可能有毒的蚁牛肉罐头。 第三十一章 骑士家族 第31章 骑士家族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售卖蚁牛肉罐头的机仆迎来了今天第一位客人。 “汉格鲁蚁牛养殖场出品的，蚁牛肉罐头。” 机仆抬起机械臂，空洞的义眼中倒映着跳动的二进制语言，片刻后，无数象征零和一的二进制语言透过声带转化成低哥特语。 “需要代烹饪吗？” “不需要。” “一共九枚农业币。祝您用餐愉快！” 奥伯龙抱着罐头，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夜晚的泰恩小镇寒冷，冷风从大街上刮过，带着令人生厌的化学品味道。 说来奇怪，在这寂静的夜里，他好像听到某种物体发出的巨大噪音，牵引着地面发出震响。 他朝着那个声源的方向望去。 不知何时，在夜色笼罩的泰恩小镇上，出现了一座庞然的金属机械。 那是一座高达数十米的有着猎犬般关节的机械，它披着青金色的陶钢护甲，在两肩上悬挂着如同城墙般宽大的骑士家族纹章。背负着一柄凝固着血与锈的巨型链锯剑。 泰坦？ 奥伯龙脑海中很快浮现出帝国重兵泰坦的模样，但他发现，似乎对不上号！ 这高大的金属造物，连最小型号的战犬级泰坦都比不上，应该是一尊骑士战甲，又有个别称，叫做骑士泰坦。 每一尊泰坦，都是帝国无坚不摧的战刃，它们身上的每一个部件都是为了战争而生。它们是技术的巅峰之物，是战场绝对的杀戮兵器，甚至是左右战争胜负的关键！ 而这尊庞然之物，只是某个骑士家族和机械神教签订契约后，得到的民用技术产物。 即便这样，这尊骑士战甲依然是一件令人震撼的伟岸之物。 奥伯龙啧啧称奇，他大概猜到这尊巨像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在骑士战甲背负着一座金色的教堂建筑单位，两条巨型工程学机械臂支撑着大地，如同拱起的巍峨山峦。 那座教堂应该就是新建的泰恩之声教堂！ 居然用一座骑士战甲充当建造者！太奢侈了！ 奥伯龙暗自叹息。 在某个瞬间，他好似看到骑士战甲那颗仿人的头颅上闪烁着两道信号灯，紧接着，两束银亮的圆形光柱划破黑夜，笼罩在昏暗的街道上。 这是战甲上的探照灯，汇聚来自恒星以及宇宙间的辐射。释放的光亮，能让整条街道变成了白昼！ 奥伯龙就像舞台剧上的演员，一瞬间险些被晃瞎了眼睛。 他捂着眼睛，身体因为应激反应分泌了大量的泪水，缓解被强光照射的灼痛。 奥伯龙暗恨道：“该死的短命鬼！” 一定有谁在驾驶着这座骑士战甲，然后带着十足的恶趣味对着街道开灯! “如果让我知道你是谁？短命鬼!” 在街道上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混合着诧异和惊喜的声音凭空响起。 “奥伯龙？是你吗？” 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颇为狼狈的走在街道上，他的身上染满了灰尘，穿着宽大的工服，平日里，那副养尊处优的贵态消失不见了。 镇长皱着眉头，但在下一秒又快速松开，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晚上好！我是说早上好！小奥伯龙。谢天谢地，我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希伯特镇长？”奥伯龙上下打量着镇长，镇长的这副打扮就像即将进入矿坑工作的工奴，尤其是另一条机械臂，富有格调的青铜花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装载着复合杠杆结构的动力臂，一条手臂就几乎有奥伯龙半个身体那么大。 这条手臂拖拽着沉重的木质的箱子，大概有奥伯龙一半的身高那么长。 “镇长，您去打劫了！”奥伯龙一脸诧异。 “你这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说出什么好话！”镇长颇感无奈。 希伯特扬起锡杖，指向黑暗中的一处高塔，“夏天快结束了，夜晚的时长逐渐增加，我需要把泰恩钟塔的钟声延后……但遗憾的是，小镇唯一的钟表匠死了，只能我亲自动手——但现在你出现了！赞美帝皇！请千万不要拒绝我！你是小镇唯一的钟表匠学徒了！” 如果工人是泰恩养殖场这座庞大机器的齿轮和螺丝，那么钟塔就是这座机器的开关。小镇钟塔的钟声响起，就意味着整座小镇五百多口人要开始工作。 随着白昼时间渐渐变短，工作的时长也会相应减少。 这是一件好事啊！至少可以多睡几分钟了！ “当然，这没什么问题……”奥伯龙心里暗自盘算着，不知道钟表匠奥尔多修理钟塔的费用是多少，他能拿个一半的费用就很满足了。 镇长喘了口气，费力的举起箱子，扛在肩上，“来吧，奥伯龙，这里的灯光太刺眼了！我们找个平静点的地方商量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谈。 “那座骑士战甲里面有人吗？”奥伯龙始终对突如其来的光照耿耿于怀。 “或许有人？”镇长也不确定。 镇长清了清嗓子，开始卖弄自己的学问，“小奥伯龙，你恐怕不知道，这尊骑士泰坦来自一个骑士家族，杜尔特洛。” “杜尔特洛家族是星球总督的封臣吗？”奥伯龙问道。 “当然不是，他们来自一颗偏远的骑士世界，在该星球的权利斗争失败后，杜尔特洛家族被流放了，永远也不能再回到该星球。按照《流浪骑士法律》，他们不想变成星际海盗，就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接纳骑士效忠的主人……” 奥伯龙听的一怔一怔的，他问道：“星球总督不行吗？” “当然不行，骑士必须和泰拉修会或者机械神教签订契约！来履行自大远征时代护土一方的使命！幸运的是，杜尔特洛骑士们在这颗星球上，找到了大基因修士。他们重新签订了一份《流浪骑士协议》，迄今为止，他们有超过五代人生活在1279号农业世界的人造太空站杜尔特洛上，保护着我们的世界，准确的说，是基因修士们。” “直到我提出重新建立泰恩之声教堂的必要性，基因修士们才决定帮助我们！” 奥伯龙皱着眉，“那么，他们的确很失礼，尤其是在夜晚！” 并非领主封臣却在夜晚打开探照灯！仿佛在挑衅当地的农业贵族！ “额，好吧！这光线确实太过刺眼！或许我应该和他们沟通一下，这个时间点开灯非常影响睡眠质量，以及第二天的工作效率。” 镇长瞥了一眼巨型的战甲，他总有种感觉，这尊巨型的骑士战甲活了过来，用它那照亮八方的灯光，追逐两人的身影——准确的说，是奥伯龙的身影。 “那么，你呢？奥伯龙，这个时间，我以为你在呼呼大睡！” “如您所见，我在买罐头！基因修士说，我缺乏营养，需要一些东西补充。” 奥伯龙扬起手里的蚁牛肉罐头。 希伯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汉格鲁的蚁牛肉罐头？” “是的。怎么了，镇长？”奥伯龙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难不成镇长知道些什么？ “不。”希伯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你介意我告诉你一些秘辛吗？” “当然不介意！” “那就好，奥伯龙。你得明白，我对汉格鲁养殖场，没有任何的敌对情绪，但他们家的的罐头实在是令人感到遗憾——添加剂使用严重超标，口感和香味全靠化学香料……另外，他们家的工厂器械已经接近三百年没有更换生产配件了，你可以想象一下……” 镇长咬牙切齿，仿佛面对生死仇敌，“全是科技和狠活！” 奥伯龙看了眼手上的罐头，又看了看面部扭曲的镇长。 镇长的失态也不由得让奥伯龙怀疑，这是不是他对另一个商业对手的礼节性污蔑。 “总之，不要再买他家的罐头了！”镇长费力的伸手，拍了拍奥伯龙的肩膀。 三分钟后，两人停了下来。 骑士战甲的灯光照亮了一座别致的钟塔，它就像是黄铜和砖块的合体。 “镇长，我得询问一下，我的劳动是无偿的吗？” “两枚农业币一小时！” 足够了！ 奥伯龙接过工具箱，扛在肩上，他义正言辞的说：“镇长，我办事您放心！” “好吧！小钟表匠！记得把钟表时间往后延长二十分钟，我等你的好消息。” 奥伯龙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黄铜般的钟塔。 第三十二章 万机之魂 第32章 万机之魂 时间，凌晨4：32分。 骑士战甲在深夜中开启探照灯，照亮了半个小镇。 小镇的居民感觉到些许异常，考虑到和他们往常的作息时间不符，故而，引起的混乱并不大。 但是对于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尊巨型机甲中的骑士和扈从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亲爱的妹妹，尊敬的语法优化师！我可敬的扈从！求求你告诉我，我的小可爱到底出了什么故障了！” “首先，我要纠正你的错误，对于一个服役了一千五百年的骑士战甲而言，小可爱这个用词，无异于羞辱！此外，请不要再影响我的工作了！我不希望再增加安抚一个成年人的工作量。” 在操纵室， 顶着一头柔顺白毛的女孩拼了命的敲打着代码键盘，手指划过数十道残影，就这，她还不忘吐槽一旁急的五内俱焚的年轻人。 “你是我见过最刻薄的扈从！希维尔！” “你也是我见过最无知的骑士，泰德斯！” 穿着白袍的骑士，那张苍白的脸都涨成猪肝色，“你太伤人了！希维尔！” “彼此彼此！” 当白毛少女输入最后一串代码后，如同血管般盘踞在驾驶室内的源力回路（电线），忽然闪过噼里啪啦的火花，蓦然间驾驶室内，就像泼了墨水，所有的光亮都熄灭了。 在伺服颅骨从天上掉了下来，骨碌的滚了两圈，撞到骑士的脚上。 “帝皇在上啊！又有什么地方出了故障吗？”骑士抱着头哀嚎。 白毛少女哼哼两声，沾满汗水和机油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操纵台，脸上带着自得的笑容。 “别把我们的老伙计想的太脆弱了！它诞生在一千多年前的火星铸造场，追随着历代杜尔特洛骑士征战世界，庇护帝国的人民！！他曾是战场上的处刑者，也是家园世界的庇护者！他曾是流浪宇宙的自由之刃，也曾是穿山越岭的恐怖突击者！它的等离子盾久经宇宙辐射，他的锯链剑饱蘸战场的血与火！” “杜尔特洛家的晨星，告诉你的战友和兄弟，你到底怎么了！” 一卷羊皮纸艰难的从分子打印机中冒了出来。 《自检报告！》 【自我维修记录，系统完整，战术系统完整。探测系统，异常……圣哉，万机之魂，欧姆弥赛亚万岁……】 “万机之魂是什么意思？”骑士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很多机器的灵魂……大概是这样……”少女双手抱胸，歪着嘴，“咱们有那种东西吗？” “……你在问我？”骑士大为震惊。 而这时，第二张羊皮纸缓缓吐出来。 《自检报告！》 【收录指令，类别，危机，执行指令，炮口冲拳】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 骑士迟疑着说：“这张又是什么意思？” “有点像我写的攻击代码？” “你是说骑士战甲自动编写攻击程序？” 空气安静了几秒。 “哈哈哈！怎么可能？如果战甲能自动编写代码，那么要你这个骑士有什么用？要我这个语法优化师有什么用？” “对啊！我们不都成了废物吗？” 两兄妹举着羊皮纸，操纵室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下一刻，无数的齿轮零件同时颤抖着，混合在风中形成一道谐和的低语。 “执行强制指令，冲锋！炮口冲拳！” 机械如同一尊苏醒的狮子，扬起拟人的机械头颅。探照灯的两束灯光如同笔直的利剑，撕裂黑夜的帷幕，照耀在那座矗立在小镇的钟塔上。 无数灼热的细碎尘埃在光线中跳动、弯卷和旋转着。两只钩合式的机械臂举过头顶。在机械的耦合声中，骑士战甲拔出巨型锯链剑和等离子热熔炮。 驾驶舱内的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眼底只有两个字，苦也！ 当时间提前到凌晨4：22分。 奥伯龙刚刚走进了小镇机械运作的开关，泰恩钟楼。 他放下工具箱，生了个懒腰。 一小时两枚农业币的收入，比他半天的工资都多，简直不敢想啊！ 他起码要在这里待上一个小时再走，之后还能赶上早班车，开始自己流水线般的工作。 这样算下来，一天能挣五枚农业币，这钱也挣得太容易了啊！ 其实按照他的手艺，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搞定了！但是为了不让镇长认为他在偷懒，他还是辛苦一会儿，多待上三十分钟再离开。 奥伯龙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高分子黄铜齿轮和艾德曼合金轴承，无数齿轮嵌合。 这座维多利亚时代的小镇最先进的技术，并非是那座超现代主义养殖场，也不是那座伟岸的骑士战甲，而是这些高分子材料和合金材料。 帝国的科技到达一种极端的畸形，普通居民使用的牙刷，可能是某种高分子材料制作，即使放入最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也能保证几百年不会损坏。 但是居民的生活，完全就是一团糟，勉强果腹的食物，几乎为零的精神供给，极度恶劣的环境污染。 就和这座小镇一样。 奥伯龙扛起箱子，缓缓的走向螺旋楼梯，这座钟楼自从建立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任何故障，看上去依然光滑如新。 他估摸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齿轮和调速器不需要替换，只需要调速器稍微拨动一下，改变敲钟时的固定时间，就搞定了。 这份活计，太简单了，奥伯龙甚至对镇长产生了些许愧疚感。 不知何时， 楼梯上出现了些许灰烬，颜色苍白就像坟墓上落下的雪。 奥伯龙皱着眉，一步步的往上走去。他的眉头渐渐散开，化作震惊。 在他面前出现无数的散落的羊皮纸，彼此连接，如同春蚕吐出的丝，一卷一卷的缠绕在齿轮和调速器上。 不过，让奥伯龙感到惊讶的，并非是这些杂乱无章的羊皮卷，而是盘坐羊皮纸中央的生物， 那是一尊石像鬼，奥伯龙姑且称其为石像鬼，因为它的结构是金属和血肉的混合，同时介于生命和死物之间。它大概两米多高，狰狞的金属外壳染满血浆。 这尊石像鬼百般无聊的把玩着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就像小女孩把玩她的玩偶。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石像鬼用它那沙哑的，戏谑的口吻说话了。 “我不记得有邀请别人进来。” “还是说，你特意走进来，和我进行一场战士之间的决斗？” 石像鬼露出饥渴的微笑。 第三十三章 人尽可欺贾司尔特 第33章 人尽可欺贾司尔特 他想，他大概认出那是什么东西，一尊半科技性、半恶魔性质的造物，一颗被囚禁在金属躯体中的狂怒灵魂！ 恶魔引擎！ 奥伯龙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他能频频接触到恶魔？他更加不理解，为什么小镇中会同时出现这么多种类的恶魔？ 四神在这里开派对吗？ “不好意思，走错了！告辞！” 奥伯龙转头就跑，走的时候不忘将工具箱给扛在肩上。 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声，“不，你逃不掉！” 石像鬼抛下尸骸，他缓缓的探出剃刀般的爪子，脊背上嶙峋的骨刺支撑着肉膜展开，核动力心脏坚定有力的跳动着，如同火山口即将喷发的岩浆。石像鬼撑开翅膀，猩红色的恶魔灵能如同未燃尽的余烬，从胸膛朝着羽翼逐渐蔓延开。 伴随着一阵癫狂的尖笑！ 石像鬼凭空跃起，卷席一阵赤红色腥风。 奥伯龙时不时回过头，石像鬼在空中腾挪斗转，躲避转动的齿轮和调速器，灵活的像一只鸟，但修长的身体却更像是一条蛇。 奥伯龙的瞳孔急速收缩着，他的灵魂骤然炙热，一道灵能磁场排浪般的汹涌开来。 “活过来！杀死他！”奥伯龙在内心低语着。 蓦然间。 石像鬼胸口赤红恶魔能量消散了，无数道蓝色的花纹覆盖在石像鬼的金属胸膛上，就好像这尊恶魔引擎包裹在圣洁的火焰中，兀自的燃烧着。 “不！灵能者！” 石像鬼的翅膀忽然停止扇动，长出金属荆棘，深深的嵌入恶魔引擎的血肉之中。 伴随着不甘的怒吼！ 这头恶魔引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俯冲而下，瞬息间砸穿高分子楼梯。 无数的金属碎片坠落，落在小镇的钟塔谐和转动的齿轮之中。响起了叮叮咚咚的脆响。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奥伯龙，你还好吗？”钟塔外响起了镇长紧张的询问。 奥伯龙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喉咙，竭力喊着：“镇长，你快逃！” 下一刻，在断裂的楼梯前，石像鬼伸出剃刀般的利爪，支撑着身体一跃而起， “你在试着影响我！灵能者？” 覆盖在石像鬼上的金属如同活着的软体虫般蠕动着，恶魔引擎伸手按在活化金属上，赤红的恶魔能量就像噬骨的毒液，渗透进金属中，在尖锐的哀鸣中，金属蕴含的微薄意志被彻底摧毁。 “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任何恶魔都是天生的灵能生物！想要对抗我们，你就要付出更多的力量！”恶魔不屑道。 奥伯龙后退几步，他的瞳孔就像晃动着的钟摆，不停的收缩放大着，这是灵能消耗巨大的表现。 亚空间恶魔是天生的灵能生物，灵能者想要影响一个亚空间恶魔可没那么容易。 “奥伯龙，你还好吗？我听到了响声？”一张手推开大门，镇长走入钟塔内，吃力的仰起头，朝上张望着。 镇长的声音，引起了恶魔的注意。 “奥伯龙？你叫奥伯龙！” 在黑暗中，恶魔引擎终于看清了奥伯龙的真容。它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最后化作一阵癫狂，欢畅的大笑。 “真是可悲的笑话！你居然是灵能者！居然会是你！” 奥伯龙皱着眉，心想，难不成他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他啊！ 不，或许他认识这个玩意！ 他的骑士唐吉歌德曾经提起过一个长着翅膀，混合着血肉和金属的怪物，被他一剑劈开了。 石像鬼嘴角的笑容，迅速的平淡下去，他伸出手，做出邀请，“来吧，奥伯龙，像一个战士一样挑战我吧！我会把你的头颅带到她的面前！作为这场伟大的游戏的一个小高潮！” “我无意招惹你！我希望我们就此别过。”奥伯龙抬起双手，金属物质从他袖口延伸出来，像蛇一样缠在手臂上，末端聚合成一柄薄而锐利的手术刀。 奥伯龙说：“你想要杀死我，并不容易！” 话虽如此，石像鬼却注意到整座钟塔中的齿轮同时停止了转动，他们悬挂在钟塔之上，如同一双双直视灵魂的眼睛。 它怪笑着： “你也在兴奋，不是吗？这就是你效忠的至高天主宰让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比拼智力，技巧和计谋，只有一个人能以屠杀取悦众神，让我们以主宰之名，奏响毁灭的号角……” 奥伯龙觉得这只恶魔引擎，似乎是误会什么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或许想错了！” 回答奥伯龙的，只有恶魔引擎放肆而癫狂的笑声，他扬起混合着肉翼，腾空而起。 “哈哈哈！来吧！为了最终时刻的到来！迎接贾司尔特的挑战！两人斗，一人生！” 恶魔跃跃欲试，愤怒且狰狞！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光芒如同笔直的长枪，贯穿黑夜的帷幕，将这座灯塔照耀的如同白昼。 “怎么回事？”石像鬼望向光照的方向。 紧接着，大地中传来如同闷雷般的巨响，仿佛一个史前生物昂首阔步，奔行在辽阔的大地上！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嘹亮！ 下一刻，一柄单分子锯齿巨型锯链剑，咆哮着撕开脆弱的钟塔，出现在贾司尔特的眼前。 锯链剑上镶嵌了三千颗，长达两三米的锯齿，他们疯狂转动，坠落的碎石和金属块被搅的粉碎，刺目的火花延绵在刻满经文的剑上，如同纷飞的柳絮。 仿佛一尊巨人挥动着舰船甲板！ 石像鬼怪叫一声！ 随着一声清脆的切割声，它瞬间就消失在奥伯龙眼前！ 上半截钟楼带着无数碎石滚滚而落。 奥伯龙连忙活化金属，保护自己。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奥伯龙推开身上堆积的石块和金属齿轮，他看到明朗的天色下，一座巍峨的骑士战甲举着利刃，斩断了自从数百年前建立的高分子材料钟楼。 灯光熄灭，骑士泰坦屹立在大地，披散着银灰色的星光。 下一刻，这尊骑士战甲浑身上下每颗零件都在震颤着，混入风声中，形成谐和的低语：“……” 这是一段二进制代码，奥伯龙作为代码技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翻译一下，大概就是：“吾，杜尔特洛的晨星……” 骑士战甲在介绍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奥伯龙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第三十四章 血神颂 第34章 血神颂 “亿万星河间的某个世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生者如野草，战争如屠刀。这场灭绝星球的战斗如此激烈，以至于世界都仿佛崩裂开来。” “当夜幕降临，胜利者自豪的站立在天地之间。” “而在他们的足下，是败亡者那堆积如山的尸骸。” “战斗的号角声已经停息，在尸骸间游走着食腐兽，而濒死者们不时因为这些野兽的叼啄而发出痛嚎。” “而就在这片修罗场上，四名冠军武士相遇了。” “在西方那血色残阳之地，一名红衣武士阔步而来，他手中持有一面盾牌，这盾牌上嵌满了无数的头颅。” “在那南方至灼之地，一条古蛇蜿蜒而来，这蛇有着丝绸般的表皮，随着其的移动，他身上那充溢着无限苦痛的杯瓶叮当作响。” “在东方那极夜之地，一名鸦人缓缓前进，其所驾驶的，是一辆死亡之车。” “在北方那黢黢暗黑之地，一浑身发出焰光的生物骑乘着聚魂圣杯扶摇直上。” “在积尸最高处，四者相会了。” “他们在尸丘最高处放下了各自带来的礼物……” “四者中不时有人想将这群死者献给自己侍奉的神灵，可是每每如此，其余三者便会合力将其拉下，故而一直无人能献出此礼。” “争斗就此展开，四者中唯有最强大之神的冠军勇士，方能慷慨陈词劝止余者独献此礼……” 塞西莉亚合上《血神颂》，瞥向房间升起的刺目火光，那是混沌符文发出的光芒，像蝌蚪般游曳着，吸附在金属和血肉之上。 如果她没猜错，贾司尔特又又又死亡了。 血神在上！她到底召唤了个什么存在，为什么这样的存在能够成为血神的恶魔！ 塞西莉亚收起书籍，推开门。 那是一尊机仆，身躯之上近乎百分之九十的器官组织被替换成机械植入体，正因如此，它才能作为恶魔的承载者。 符文爬上了机仆的皮肤，这尊机仆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像被点燃了，变得坚硬而厚重，就像烧黑的岩石。 恶魔引擎猛地睁开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不断跳动着。 一节节猩红的骨刺从机仆胸膛冒出，像捕蝇草的花瓣般弯曲合拢，形成狰狞而富有美感的骨甲。 恶魔贾司尔特抬起机械臂，猩红血肉组织逐渐填充金属之间的缝隙，朝外生长着玫瑰般的棘刺。 “我要杀了他！”恶魔低吼着，怒不可遏：“将他切肢，碎骨！用最残酷最残暴的方式杀了他！卑鄙的巫师！我要让他连灵魂都不得安宁！” 刚刚苏醒的恶魔就像个狂暴的狒狒。 塞西莉亚颇为惆怅的盯着恶魔引擎，缓缓道：“……贾司尔特，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这是你第三次被摧毁了——还是说，血神的战士都像你这样孱弱的吗？” “你……你这……”恶魔咧着嘴，双目通红、 面对这样的羞辱，恶魔贾司尔特强迫自己抿着嘴。这是恶魔头一次没有反驳。 塞西莉亚感到很奇怪，据她所知，恐虐恶魔就是一群由怒火，傲慢、还有一点点不死不休的疯狂构成的怪物。 它凭什么能容忍一个凡人的嘲笑？ 贾司尔特凝视着塞西莉亚，那针尖大的瞳孔缓缓跳动着，令人发毛。 “铁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吗？” 为什么来到这里？这个问题在塞西莉亚心中回荡着。 因为…… “四个各司其主的异端为他们的主宰者献上一场名为屠戮的喜剧！就像这本血神颂描述的！” 塞西莉亚嘴角扬起热烈的笑容：“这是一场隐秘的角力，四神的仆人各自藏在这座小镇中。我们等待着，期许着其他人露出踪迹，以便奉神之名，行谋杀之事……当最终时刻来临之时，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个人将得到有史以来最慷慨的恩赐……永生。” 恶魔低沉了笑了两声：“你当初许诺，如果你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就给予我屠杀这颗星球一半生命的权利！” “所以，你想说些什么？”塞西莉亚平静的询问。 “我发现了一个角斗者。” 塞西莉亚发出雀跃的哼声，以恶魔的性格来说，不可思议。 “那么，你看到它长什么样子吗？” “我看到了！” “是谁！” “奥伯龙！” “……” “奥伯龙·西维因！”恶魔引擎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表情，“没错，就是他！” 塞西莉亚仿佛忘了呼吸，她失声说道：“怎么会是他？” “他隐藏的很深，他是个巫师！你们称之为灵能者的家伙！”恶魔怪笑着，嘴角裂到耳根后，他相当程度的憎恨和怒火：“他的力量并不弱，甚至能暂时的控制我！” “这不可能！”塞西莉亚失声说。 “没什么不可能！他发现了我！控制了一台更加巨大的机械瞬间斩断了恶魔引擎！这是我的耻辱，但我很快就会颠覆它！用鲜血和哀嚎！” “铁匠，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人类的情感，不过是信息素和激素的堆叠产物，它的本质就是脆弱的东西！” 塞西莉亚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和往常一样，用敌人的死亡取悦血神，换取那求之不得的恩赐。 “我觉得你应该弄错了！或许，奥伯龙只是一名野生的灵能变种人？” 恶魔嘴角弯出一个满足的弧度，“不要在欺骗自己了！塞西莉亚！像他那么强大的灵能者，早在第一次觉醒灵能的时候，就该被亚空间无穷无尽的恶魔盯上了！但结果是，他依然拥有人类的灵魂！所以，只有一个答案……” 贾司尔特低语道：“他屈服于至高天大能的力量，奉献灵魂换取庇护！就像无数可悲的巫师一样！” 塞西莉亚最后一丝侥幸破灭！ “我应该……” 她浑身颤抖，捂住嘴，强行将那股眩晕感压下去，“我应该杀了他！” “是的，杀了他！结束这场伟大的游戏！取悦血神！” 恶魔嘴角裂开一个满意的弧度，人类的情感在至高天的生物看来，是多么卑微的东西。 正因如此，恶魔很满意，因为塞西莉亚很快就会抛去所有的卑微，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圣杯战争，走起 第三十五章 机魂 第35章 机魂 天，亮了。 奥伯龙碎石堆中扒拉出已经晕厥的镇长。 奥伯龙摸了摸后者的鼻子，嗯，还有呼吸。 那么问题来了！ 他的一个小时两枚农业币应该怎么算？ 明明是去调整钟楼时间的，结果撞见了一只恶魔引擎，撞见恶魔引擎到也不算什么，结果整座钟楼被骑士战甲一剑劈碎了。 镇长也重伤昏迷。 等等，他不会要倒贴钱吧！ 就在奥伯龙踌躇的时候，机甲上走下来两个奇怪的人，这种奇怪是指外貌和气质两方面—— 由于长期在外太空生存，两人的体型更为高大，消瘦，头发和皮肤色素大量流逝，整个人浑然若白玉一般，带着一种瓷器般精致脆弱的美感。 或许是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的缘故，两人穿着白袍，步伐从容而自信，保持着一份自得的优雅。 但下一刻，奥伯龙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穿着白袍的年轻人双手紧捂着胸口，险些把崩溃二字写在脸上。 被斩断的钟楼，被机甲踩踏的房屋，街道，踢坏的建筑……这些损失换算的赔偿加起来足够让整条街道焕然一新。 他无不沮丧的说：“完了！希维尔，我们要赔钱了。” 白毛少女警惕的后退几步，“什么叫我们！你是杜尔特洛晨星的骑士，我只是你的小扈从……” “但希维尔，你是我的亲妹妹啊！” “抱歉，泰德斯，祸是你闯的，咱俩不熟！” 奥伯龙咳嗽了两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他诚恳的说：“我很感激你们，尤其是这尊战甲操纵者，感谢你们将这座钟楼斩断……” 穿着白袍的年轻男子连连摆手，眉头鼻子眼睛皱成一团，似乎连脸上的雀斑都消失在褶皱中。 “朋友，别说了！我们真的没有操纵这台战甲，这都是战甲自动执行的指令！” 奥伯龙故作愕然道：“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杀死那头怪物的是你们呢？原来是战甲自动执行的指令？” 空气似乎安静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奥伯龙指着断掉的半截钟楼里，石像鬼贾司尔特死不瞑目的残骸，说道：“以帝皇之名啊，你们拯救了我一命！或许，也能称得上拯救了我们的希伯特镇长一命！” 看到兄妹二人脸上的表情，从恐慌中变为惊愕，他们捂着鼻子靠近石像鬼，似乎在确定什么…… 奥伯龙默默退到一旁。 这几天的经历，让奥伯龙明白了一件事，小镇里的混沌势力太多了，加起来都能打一桌麻将。 他不得已得要推出两个与之无关的人，混淆视听，掩盖自己是异端的事实。 抱歉了！两个憨厚的家伙! 奥伯龙叹了口气。 过了大概二三十分钟。 两位法务部的警察姗姗来迟，两人头戴鹰翼纹章的毡帽，身上裹着棕绿色的碳素材质的便服。在腰间挎着一柄火铳。踩着铮亮的皮靴。 那天清晨，奥伯龙曾经见过他们，两人跟在镇长身后，低调而恭敬。 这两位帝国的警察，看到极具破坏力的场景，险些认为，这尊骑士战甲和他的操纵者打算背叛帝国。 法务部警察召集了一大群护卫机仆将无辜的骑士和他的扈从围了起来。 直到奥伯龙告诉给他们事情起因结果后，这个误会才得以解除。 其中一人决定先对镇长的伤口进行处理，另一人则带着消息离开，这个消息会在不久后，传递到基因修士的身边， 骑士家族和机械神教签订契约，他们不属于星球总督管理，他们真正的顶头上司，是机械神教。 过了一会儿，基因修士们从街道尽头走来。 修士，法务部警察以及骑士陷入了你问我答的尴尬环节。 至于奥伯龙，他退居一旁，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站在角落中。 正巧这时，一张羊皮纸从天而落，飘到奥伯龙头顶，他伸手摘下羊皮纸。 《自检报告！》 【指令执行结果，完成，结论：斩首净化。】 奥伯龙仰起头，注意到那尊庞然的骑士战甲——反关节的支足屹立在大地。两肩披挂着城门板的骑士家族纹章。一手握剑，一手握着热熔炮，一张拟人化的金属头颅俯视着奥伯龙，似乎想要诉说些什么。 它身上覆盖着漂亮的蔚蓝色喷涂，可惜历经无数的战火和漫长岁月的跋涉后，喷涂已经尽数消失了。 奥伯龙伸手触碰战甲由星尘凝固成的石檞，蓦然间，他感到一阵温柔的颤动。 机械的每个部件都在颤鸣，混合成熟悉的二进制语言，“……赞美欧姆弥赛亚……”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骑士战甲发出的语言。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毕竟在帝国的高压政策下，不可能出现有自我意识机械，且不说这种技术是否还存在，任何人工智能都可能被奸奇的电子恶魔所污染，从而变为憎恶智能，反叛人类，所以机械只能是机械。 当然，也有些奇怪的家伙会赋予金属其他的含义，比如除了机械神教， 这群赛博改造，兼宗教狂热分子，对金属造物诉诸于信仰，捏造了一个名为万机之神的宗教符号。 他们固执的认为机械中有灵魂。 然而，在这个有亚空间的屑宇宙，机魂还真的就存在！ 就像被称之为欧克兽人的绿皮，他们对一件事越发坚信，那件事就越可能成功。 或许机魂也是一样，在成百上千年的信仰中，即使金属也能产生微弱的意志。 想到这里，一个想法不可遏制的浮现在脑海中，如果他将这尊骑士战甲活化，会发生什么呢？ “奥伯龙？”在不远处传来基因修士亚莎士的声音。 奥伯龙转过身，一群人手捧着羊皮纸，似乎在等待自己。 奥伯龙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修士，有什么事吗。” 大基因士双手合十，那张隐藏在兜帽下的脸，略显苍白浮肿，他问：“你在面对这尊……怪物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 “我在祈祷帝皇保佑！”奥伯龙低垂着眼帘。 “赞美二进制欧姆弥赛亚！那么，你是否感到恐惧和慌张？” 奥伯龙轻轻点头。 大基因士似乎得出了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如同边缘地区传教的帝国诗人，用恳切的言辞倾诉着那如烈火般的信仰，“事情很明了，在这尊骑士战甲中，或许蕴含着一个真正的，忠诚的机魂。它沉睡着，将它那如狮子般的力量蓄积在每个螺丝和轴承之间。直到今天，帝国的敌人出现了，于是他在沉睡中苏醒，挥出了锯链剑。” “诚然，这尊高傲的机魂造成了小镇损失，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失去了一个敌人。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们会告知审判庭，希望他们能给出一份令众人满意的答卷。”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了。 奥伯龙心底一松。 亚莎士朝他缓缓走来，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他拍了拍奥伯龙的肩膀，轻声说：“奥伯龙，希望你能记住这段经历。机械中蕴含着的忠诚的机魂，得机魂钟爱的人，都是天生的幸运儿。” 奥伯龙回过头眺望着那尊巨大的骑士机甲，他总有中感觉，那尊机械在呼唤他。 第三十六章 福格尔之友 第36章 福格尔之友 奥伯龙记住了机甲传递出的呼唤声，他颇为珍视的藏着这个秘密，希望有一天，他能彻底解开这个秘密。 至于现在，人太多，眼太杂，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之后，奥伯龙跟随着大众，等待蒸汽列车，开始了一天的社畜生活。 上班，打开工位，敲打代码，补充营养，敲打代码…… 一天的工作很快就过去了。 直到快结束工作的时候，奥伯龙才从开着饲料车的工友口中得知，损坏的钟楼将在十几天后重新建立的消息。 对于奥伯龙而言，钟楼没了就没了，准时起床早已成为了刻进生物钟的习惯。 不过，对于某些喜欢酗酒的工友来说，那就是纯粹的噩耗。 没有了钟塔准时响起的铜钟声，他们可能日上三竿了，才能醒过来。 奥伯龙收拾工位，关闭养殖房间。 在离开时，他用力握住口袋中的罐头，罐头肯定有问题，这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罐头普遍都有病菌污染？还是说，仅仅是奥伯龙运气不太好，正好买到了一个有问题的罐头？ 想要知道答案，只有借助遗传学教堂的仪器，监测罐头中的是否存在病菌。 奥伯龙关闭工位，转过身，一张人脸怼在他面前——一头灿烂金发，鼻子有些凹陷——山姆，几天前，引领奥伯龙前往下水道市场的男人。 他绽开了一个热情的微笑：“亲爱的伙计，下午好，鄙人有个小小的商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奥伯龙后退了几步，眼神带着些许诧异。 山姆给奥伯龙留下的印象还算可以。至少，没有山姆，他甚至不知道泰恩小镇还有个下水道市场。 考虑到一枚农业币才能买下一张羊皮纸，奥伯龙的小金库支撑不住如此残酷的消耗。 奥伯龙忍不住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听到奥伯龙提问，山姆兴致来了。 “哦！我敢保证，这绝对是个发财的好机会！钟表匠不是死了吗？正好恰逢小镇钟塔毁掉了，我们几乎失去了时间……” 山姆板着手指，计算着，“我们的养殖场至少有一半的人喝酒，这一半的人中，又有一半的人是不折不扣的酒鬼，每天烂醉如泥，血液里也充斥着酒精。” “想想看，伙计。如果没有钟声，要这些酒鬼们定时起床，简直比让他们戒酒还难……” 奥伯龙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山姆挤眉溜眼，意气风发道：“我亲爱的伙计，我可打听过了，你是钟表匠唯一的学徒。我以前在奥尔多的店铺里见到一种会定时发出声音的钟表。” 机械闹钟，奥伯龙做钟表匠学徒的时候学过这个。 奥伯龙听懂了山姆的言下之意，做出机械闹钟，卖给那些烂醉如泥的人，或许可以小赚一笔。 “但问题是……”奥伯龙缓缓说：“真的会有人买吗？钟塔过几天就能修好……” 山姆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道：“当然，我们只租赁闹钟，五天一枚农业币，对于酒鬼来说，总比不让他们喝酒要划算。如果他们打算买下来，那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奥伯龙听完后，叹息了一声：“你不做商人真是可惜了？” 奥伯龙有些惋惜，山姆是个精明的人，可惜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很难朝上爬。 山姆耸耸肩，将这份夸奖笑纳了，“现在我虽然是个一无所有的养殖场小子，但以后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你需要多少个钟表？” “我先打听一下，会有多少人需要这个。今天应该卖不出去，等晚一会儿，我来找你。”山姆编排着计划，然后问道：“……朋友，你家在哪？” “泰恩南街，十三号。” 末了，奥伯龙补充了一句，“靠近垃圾场的那间小屋。” “好的！伙计！晚上见。” “晚上见！” 奥伯龙伸手关闭工位，他整理了一下衣物，朝着养殖场大门依稀放出的光明走去。 山姆哼着歌谣，背对着奥伯龙，双手插兜，朝着养殖场幽暗的黑暗深处，去不复返。 …… 直到乘坐上蒸汽车。 奥伯龙才恍然发觉，今天似乎少了些什么，他好像没有见到塞西莉亚？ 他没有听到那句“早上好，小奥伯龙”，没有看到那道靓丽的身影，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或许她只是病了吧。 奥伯龙倚靠在车窗外，随着列车缓缓抵达遗传学教堂。 在缭绕的水蒸气之间，奥伯龙下车，闯进郁郁葱葱的蕨木古树间。 在教堂内，除了矗立着帝皇雕像的祷告大厅是迎接来客的，剩下的所有房间，无论是地下庞大的实验室群落，还是地上高耸的尖塔建筑，甚至于这片蕨木古树都改造成了基因教士的研究室。 遗传教堂内的基因修士们，算是机械神教的另类。 他们掌握着真正的技术，或者说，真正的知识！ 他们知道该如何转录基因，如何编辑，调整，甚至知道该怎么创造全新的基因序列。 在奥伯龙看来，是非常奇怪的。 因为战锤的宇宙中，技术神甫都不懂技术，他们就像工人，只懂得使用“知识”的方法，只懂得利用前人的遗泽。 至于真正的知识，那是剧毒，能够被混沌利用，从而腐蚀人心的东西。 不过，奥伯龙乐见于此，这意味着他能从修士手上学到真正的知识。 两尊硕大的目光呆滞的生物，守在教堂中。 基因修士称他们为生化机仆，一种经过调制生成的特殊类人生物。 他们拥有异于常人的体型，两米高的身躯中，除去机械植入体外，唯一显眼的特殊之处就在手肘的位置——肌肉膨胀发紫，就像冷冻的牛肉，外层覆盖着如同冰凌般的嶙峋骨刺，仿佛猎犬的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咬着一柄洁白的骨刃， 亚莎士修士偶然间提到过，这两尊机仆中的生化器官来自曾经参加过腺体战争老兵的尸骸。 基因修士称之为【撕裂爪腺体器官】。 一种埋藏在手臂中的腺体，能够刺激骨骼畸变，生长出锋利坚韧的骨刺，机仆甚至全力挥动甚至能切开两厘米厚的陶钢。 由于其强大的杀伤力，基因修士决定用生化机仆来守护某些重要的地方，比如实验室。 “指令！”两尊机仆面无表情的说 “福格尔之友。”奥伯龙说。 【福格尔之友】是亚莎士修士所在的学派名称。一个带着些许哲学色彩的基因修士学派，他们认为，现有的人类的基因形态在某种程度上是有所不足的，需要强制进行遗传序列扩增来强化自身。 正因如此，亚莎士修士对变种人猫女持有包容的态度，因为他认为变种人的形态，可能是踏往完美人类道路的其中一个步骤。 两尊高大的机仆听到后，沉默着让开了一条路。 第三十七章 解刨者 第37章 解刨者 穿过祷告厅，就是生物殖场。 穿过生物殖场，就是单分子基因转录室…… 当奥伯龙辗转来到转录室内的时候，被另一位基因修士告知，今日的基因转录手术取消了。 奥伯龙颇感遗憾。 那位基因修士又称：如果他对机仆改造手术感兴趣，或许可以去生物芯片移植室。 生物芯片移植室，批量移植生物芯片的地方。 目前的泰恩小镇，需要批量使用生物芯片的生物，只有两类：一种是机仆，另一种是被称之为格洛克斯兽的生物。 格洛克斯兽比一般的野兽更加凶猛残暴，想要将其作为肉畜养殖，必须为其进行额叶切除手术，安装芯片控制进食，排泄，保证其稳定的增肉量。 至于机仆芯片安装手术，也是一个道理，将一个人的额叶和影响机械植入体的器官活生生的切除。随后安装芯片，制作成无思想的机器人。 奥伯龙对血腥的【无思想役】没什么兴趣。 不过，一想到今天，什么都捞不到，奥伯龙又有些不甘心。他又冒昧的询问对方能否允许他观摩学习，因为这位修士也在利用仪器进行基因转录研究。 对方很和气的要求他离开。 奥伯龙只能沿着原路离开了。 在通往生物殖场的走廊上，奥伯龙见到两个同样是来学习的技术工人，他们急匆匆的往外走，脸色苍白的厉害。 奥伯龙正感到困惑的时候，一道踉跄的身影，从某个小房间钻出来。他扶着墙，拼了命的呕吐着苦水，仿佛能把中午吃的营养膏全都吐出来。 带着困惑，奥伯龙走进他们逃出来的那个房间。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那同样刺鼻的氨基制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度过最初的不适后，奥伯龙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几束手术室的冷光照亮房间的场景，纳米纤维蛛网牢牢的束缚着一个浑身染血，抽搐挣扎着的人，他的脊背沿着脊椎完整的切开，露出红绿交错的纤细神经束。 从这巨大的创口往上，数十根纤细的透明的塑钢管，刺入受害人的颅骨中，逐步排干脑脊液，同时释放絮雾状态的冷冻剂维持颅内高压。 沿着创口往下，一双染血的手腕，握着单分子手术刀，精准而稳定的切割着受害者的无用脏器，其中包括胃，肠道，胆囊和唾液腺体等等…… 手术刀的主人哼着小调，慢悠悠的切割着。从他背后伸出的机械植入体时不时对受术人喷洒着冷凝药剂，除菌保鲜。 听到脚步声，亚莎士撇过头看了奥伯龙一眼，然后继续自己的手术。 “你来了！”声音带着一丝雀跃。 奥伯龙环视周围，生物芯片移植室只有他一人，亚莎士修士应该是在对他说话。 “是的，修士！” “那么走上来，认真看一看吧！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奥伯龙硬着头皮走上去，受术者他正巧认识，是c层养殖间的饲料运送员，听说经常因为酗酒惹出不少的麻烦事。 镇长一直宽容他犯下的过错，允许他在养殖间继续运送饲料，而不是做更苦更累的粪便清理员。 如今运送员像深陷蛛网的猎物，残存的意识让他发出悲凉的求救声，“救……救……” “咦？我没有将声带切掉吗？”亚莎士修士有些惊讶。 “他，为什么……”奥伯龙艰难的咽了咽唾，他想吐。但他不能。 “他打算偷走一些珍贵的东西，费喜丽实验制剂，一种压制生物思维的药剂……”亚莎士修士如是说。 “小镇是没有刑罚的，对于那些犯了错的人，我们会尽可能容忍，但是容忍是有限度的，比如偷窃，就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虽然你们目前属于镇长希伯特的财产，但是对于偷窃的人，希伯特和我们秉持一样的态度。所以，不用担心希伯特镇长会生气。” 运送员流下了混合着血液的眼泪。 亚莎士说完后，转手递上染血的手术刀，温和的询问道：“要试试吗？” 仿佛一个杀人狂，对他发出杀人邀请。 奥伯龙艰难的咽了咽唾沫，紧张的握住手术刀，金属刀刃上残存的温度和粘稠感，提醒他这并非梦境。 亚莎士修士颇感歉意的说：“因为这场不愉快的盗窃事件，我不得不打乱原先的计划，不过，或许我可以换一种方式补偿你。” 奥伯龙握着刀，抿着嘴，久量后，才缓缓说，“修士，我应该怎么做。” “切开他的喉咙，摘掉声带。声带在会厌下方，由声带、声带肌和黏膜覆盖层组成的皱襞。” 奥伯龙点点头，带上无菌手套，伸手按住受害人的脖子，他打算从脖侧入手，切开颈部斜肌…… 亚莎士愉快的眯起眼睛，好似陷入了某种追忆中，“我以前在巢都生活的时候，为了生存，我一天能解刨上百具尸体，在人体手术方面，我应该比大多数基因修士要熟练。” 活化手术刀牵引着奥伯龙的手，破开表皮，脂肪层，割开肌肉，抵达喉管…… “巢都真是个恶劣的地狱，像我们这种流水线诞生的婴儿，只能像野草一样，拼尽全力让自己的活下去。不过，巢都也有个好处，污染严重，人类就像工具一样随时会腐坏。哪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我记得，大概两顿口粮就能买到一个新鲜的器官。” 喉管的隔层是翕动的声带。奥伯龙操纵着刀，分割着声带肌和黏膜层。受术人因为痛苦而抽搐着，但手术刀总能避开那些颤抖的肌肉…… “我一直认为，人类是最具智慧的生物，我们能通过反复的学习，掌握某些机械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就比如，我现在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在两三分钟内解刨一具人体。我一直认为积累和天赋缺一不可。” 奥伯龙缓慢的拨动着声带，受术人咳嗽着，粘稠的血浆就像活喷泉一样，从他的咽喉间涌出。 奥伯龙取出声带，低垂着眉眼，“失血了……” 修士语调依然轻松，“失败了吗？” “不，成功了！”奥伯龙摊开切割好的声带。 修士眯起眼睛，声带中响起欢快的声音，“很棒，奥伯龙，即使以专家的眼光来看也是如此。我有时候，觉得我们是一类人。相差无几的出生，不甘平庸的意志，以及足够优秀的天赋。接下来，我要为他安装机械植入体和【腺体器官】，你有兴趣吗？” 奥伯龙抿着嘴，身体依然因为不适而颤抖着，他低垂着头：“是，修士。” 第三十八章 垂泪者 第38章 垂泪者 奥伯龙端详着，这尊崭新的机仆面容呆滞，脸上带着残留的血液，他的瞳孔永远保持收缩状态——人在恐惧之下，瞳孔才会收缩如线。 他实际上已经死了。 手术刀切掉了他的额叶，切掉了影响情绪的内分泌系统，切掉了无用的消化系统和生殖系统。 这尊死尸般的躯体，除了拥有人类的外形，从本质上已经不再是个人。 从此，他将被代码控制，化为任人支配的人偶，直到肉体腐烂。 奥伯龙退后几步，内心深处泛起一阵难言的情绪，或许是怜悯。 “很不错！除了伺服臂安装的位置稍微有些许偏差！” 轻快的语调从奥伯龙身后传来。 “镇长希伯特或许会满意这个礼物。”修士摘下无菌手套，背后的机械臂挑起散碎的血肉丢进分解池，再过上片刻，这些血肉将会被酸液分解融化，化作营养液，融入遗传学教堂中的循环系统中。 奥伯龙深吸一口气，将脆弱从身上拨离。 经过了一次活体解剖，奥伯龙现在的表情反而……很平静。 如果他现在带着一面镜子，他就能看到，镜子中那张精致的脸上，隐约带着几分修士亚莎士的神韵。 如同猎豹进食般的优雅，和从容不迫。 “镇长为什么会接受他吗？” “为什么不呢？一个流水线婴儿大概是五百农业币！他大概损失了五百枚农业币，这尊机仆的价格足以弥补他的损失。”亚莎士平静的说。 五百农业币，这就是一个技术工人的价值。 仅仅五百农业币！ 奥伯龙紧攥着拳头，然后像个松散的棉花团般松开。修士说的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他说：“修士，我想使用这里的仪器观察细菌和寄生虫。” “我记得你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修士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从这里往左，第三个房间，有一台显微镜。如果遇到生化机仆，不想要惹麻烦的话，就告诉他们‘以欧姆弥赛亚之名’。” “谢谢！”奥伯龙微微鞠了一躬，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对着修士郑重的鞠了一躬，“修士，无论如何，感谢你教导我这些！” “这没什么值得感谢的，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仅此而已。” 奥伯龙转过身，退入夜色之中。 …… 随着一阵撕拉声，罐头打开了一道裂缝，一阵馥郁的香味很快充裕整个手术间。 紧接着，一团活着的、混合着香料和盐分的肉冻沿着裂隙，张牙舞爪的冒出来。 奥伯龙握着一烧杯的酸液从上而下浇下去。 这团肉冻拼命的挣扎着打滚，外层很快出现一层焦黑的外壳。 疼痛中，肉冻决定反击，它仿佛长了眼睛一样，扭曲着身体，不甘的扑向奥伯龙。 但随后，一张金属合成的蝰蛇，从角落中伸出来，将它紧紧的绞杀在桌子上。 奥伯龙控制着活化金属罐头，当罐头裂隙勉力合拢、随着“啵”的一声，酸液烧焦的肉冻被迫和罐头中的主体分离。 罐头拼命的挣扎着，持续了两三分钟，随后仿佛认了命般的静止了。 对于那团肉冻，奥伯龙丝毫不敢大意，他用钳子小心的夹起来，迅速丢进分解池中。 在高强度烈酸浸泡下，肉冻就像一条跳进油锅的活鱼，不停的蹦跶着，持续了足足有三四分钟。 奥伯龙夹起肉冻的残渣，反复放入分解池中，直到确定了这团肉死透了。 “现在，让我来看看你到底藏着些什么秘密？” 奥伯龙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那是即将解开秘密的兴奋和雀跃感。 奥伯龙将眼睛放在观测口，他能看到，焦黑的肉块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处于分裂状态的细胞，它们依然保有一定的活性。 酸液果然杀不死蚁牛血肉的活性。 奥伯龙暗自摇头，那么病菌呢？他似乎没有看到细胞中的病菌，难不成在酸液的浸泡中死亡了？ 想想修士雷恩变异后的样子，奥伯龙觉得事情，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于是，他调整放大镜倍数，继续深度观测。 这一次，果然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粒蛆虫般的黑色颗粒，它寄生在细胞核中，悄然的影响着细胞变异，细胞壁变得宽厚，布满尖锐的绒毛，如同一颗扎人的海胆。 内部的细胞液迅速变得污浊，布满分解的腐败氨基质，就像堆积着尸骸的恶臭沼泽。 沼泽缓缓的转动着，最终形成七个腐黑环状物组成的苍蝇符号。 一股深入灵魂的恐惧从四肢百骸中钻出来。奥伯龙感到脊背发寒！ 七，纳垢的圣数， 当这个符号出现后，仿佛有某种魔力笼罩在血肉上。 无数细胞汲取营养，迅速分裂，迅速死亡，腐烂的氨基物质，在肉块上蔓延，形成一片如同腐败血肉般的莹莹绿色。 奥伯龙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将视线远离这片速生速死的瑰丽场景。 仅仅是一小片微观的镜头，却展现亚空间大能的伟岸之力，何其美丽！ 他情不自禁的落泪，涕泗横流，仿佛为这生命悸动时刻而赞叹不已。 他仿佛看到一条条肥大蠕虫从血肉中钻了出来，弥漫在生物实验室，在他们渺小的身躯，在下一秒却演绎着宏伟而浩瀚的史诗。 那是肆虐无数世界的银河瘟疫，那是淹没亿兆生命的垂死星球。那是生命的亵渎，万物的寂灭。 在这股可怕的而亵渎的伟力面前，群星如同腐败的沼泽般发出如雷震般的咕噜气泡声。无数濒死的人尖叫着那永远不会到来的终结。 哀鸣即为圣赞！呼唤着笼罩着宇宙间的黑暗和亵渎。 在那片横跨银河的阴影即将到来之前，奥伯龙的意志如同泥泽中冒出的气泡般，闪过片刻清醒。 仅仅是这片刻清醒，却让他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混沌大能之一，亚空间邪神！ 他的意志在混沌中艰难的挣扎着。在危机之中，奥伯龙动用自己唯一可用的武器！ 无数的阐述着唯物哲理的语言倾覆全身，它们不断的旋转着，好似化作了金属的风暴！ “查蒙？”混沌之中，隐约传来雷鸣般的咕嘟声。 仅仅是聆听这道声音，奥伯龙就有种灵魂撕裂的感觉。 好在下一刻，混沌大能不再关注他，从污秽的意志领域消失了。 奥伯龙喘了口气。 这片混沌领域并非全部都是污秽和疯狂。 当察觉到混沌大能消失后。一团洁白柔和的光晕迅速的遮蔽了宇宙混沌而疯狂的一面。 将奥伯龙拉入她的领域 光晕中，出现了一名被疾病所击垮的女子，她那光洁无暇的皮肤遍布长着尖嚎纳垢灵的脓疮，她的四肢早已糜烂，一头长发肮脏且布满污垢。 唯独她的泪水晶莹闪亮，如同银河恒挂的长星，映照着她的容貌，更显得悲天悯人。 她看上去和人类没什么，但体型更为纤细美丽，耳廓尖锐，带着一种古老种族特有的从容和优雅感。 她的泪水早已化作纯净的宝钻…… “那是至高天的熵之主，瘟疫诸王之王！” 女人凝视着奥伯龙， 紧接着， 无数玄奥的药理学知识，一股脑的涌入奥伯龙的脑海。 第三十九章 受命者 第39章 受命者 奥伯龙瘫坐在地上，发散的思维逐渐收束，就像纷乱的琴弦逐一拨正。 良久后，他叹了口气，伸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真是危险！差点就陷进去了。 直视瘟疫的那一刻，奥伯龙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世界末日。 仅仅是一团拇指大小的血肉，却能诠释着宇宙间亘古不变的生死轮转——有诞生，就会有死亡，其残骸恩泽后世——生命亦是如此，民族亦是如此，文明亦是如此。 如果他能继续观测，是不是能领悟，更深尺度的真理呢？ 等等！打住！ 不能再想下去了，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 奥伯龙拍了拍脸颊，内心一阵后怕。 幸亏纳垢对自己不怎么感兴趣，不然结果会怎么样真不好说。 不过他好像记得，在黑暗和混沌中，邪神嘟囔了一句“查蒙”。 这个词汇有点熟悉，奥伯龙却想不清那个词汇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奥伯龙皱着眉，他的目光落在显微镜台座上，蚁牛的血肉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晶莹剔透的泪珠状宝石，在源力灯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亮。 宝石内部似乎游动着某种液体。 仅仅是触碰，奥伯龙都能感受到痛苦的啜泣声。 这是一枚来自亚空间的宝石，它源于那名被疾病玷污的女人，落下的眼泪。或者换句话说——来自艾达灵族的生命之神——母神爱莎落下的眼泪。 艾达灵族称其为魂石。 奥伯龙回忆了起母神爱莎的过往。 在战锤40k这个黑暗的宇宙中，女神爱莎是为数不多拥有本性善良的亚空间实体之一。 也正因如此，她才是悲剧的。 艾达灵族曾经是银河系的霸主，疆域横跨十万载光年，科技和文明高度发达。 一个梦境就能熄灭恒星，一个念头就能永生不死……他们还有这足以撕裂星神的强大武力！ 只可惜，后来灵族文明进入了纵欲和堕落的时代，灵族全族上下的一切折磨、虐待、奴役、放纵产生的亚空间能量最终撕裂了现实结构，导致了第四位混沌之神-——色孽的诞生。 这位恐怖的欢愉王子发出诞生时的喜悦尖啸，驱散了笼罩着银河系的亚空间迷雾，此后，属于人类的大远征时代正式开启。 同时，随着色孽诞生，爆发的维度裂隙——恐惧之眼，瞬间便湮灭了灵族帝国的绝大部分人口，色孽因此拥有全银河系几乎所有灵族的灵魂。 作为灵族母神的爱莎不可避免的被这位欢愉王子盯上。 但在爱莎走向毁灭命运时。 意外情况发生了， 爱莎被另一位混沌邪神纳垢，救下来。 或许纳垢看重了爱莎作为生命之神的本质，又或许仅仅是出于怜悯，又或者是某种刚需…… 总之，慈父纳垢从欢愉王子手中虎口夺食。 抢走了生命女神爱莎。 此后，慈父纳垢将女神囚禁在他的花园中，经常用她当做小白鼠实验、 它会把自己研究的瘟疫释放在爱莎身上。 作为生命女神，爱莎总是可以治愈自己，慈父纳垢则会记下她痊愈所需的时长来判断药效。 如果慈父对药效感到满意，他就会把它释放到宇宙的某个地方。 而爱莎，或许是天性使然，她会在饱受疾病折磨后，悄悄警告凡人，如何应对新的瘟疫。 …… 至于奥伯龙，就是那个被警告的凡人！ 奥伯龙伸手放在蚁牛肉罐头上，脑海中回忆起瘟疫的名称，【腐生恶疮症】。 一种以寄生真菌为主体的疾病，传染性不高，真菌本身也没有什么抗性，容易被恶劣的环境杀死。因此必须依附在生命力极强的蚁牛肉上，作为第二次传染介质。 但是【腐生恶疮病菌】有个非常危险的特性。腐生恶疮病菌会逐步激发人类的灵能潜力，使其能够成为特殊的灵能者，更容易得到纳垢的疼爱…… 就像修士雷恩。 以及险些被恶魔姆尔姆尔收走灵魂的奥伯龙。 当然，灵能的开启没那么简单。 正常的情况是，绝大部分人类强行开启灵能的时候，灵魂会因为无法承受亚空间的吮吸，被拖拽进入亚空间中，从此魂飞魄散。 不过，只要被【腐生恶创病菌】感染的人，十个人中，有一个能扛下来，侥幸成为灵能变种人——奥伯龙觉得审判庭签署星球灭绝令指日可待。 奥伯龙收起了宝石，暗自叹了口气，战锤世界果然危机四伏啊！动辄就是毁灭星球的危机。 更关键的是，自己居然会被爱莎选中，他又不是艾达灵族。他只是个养殖场小子，过的又穷又累，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发现了瘟疫的秘密？ 奥伯龙此时总有一种错觉，天降女神赐下祝福给勇者……而下一步就是，勇者打败魔王拯救世界。 这种剧情放在战锤的宇宙观中，莫名的……有些滑稽和荒唐。 奥伯龙将碎肉丢进分解池，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分解的连渣都不剩了，奥伯龙这才满意的离开了实验室。 他沿着夜色笼罩的回廊前进，很快，就再次回到了生物芯片移植室。 亚莎士修士正在调整着机仆的植入体——一种生物腺体，能够帮助机仆长出锋利的撕裂爪生物器官。 “修士。”奥伯龙站在门口，稍稍歉身。 “啊！奥伯龙，你还没走！有什么事吗？”修士依然一派和睦春风 “修士，我刚刚通过显微镜，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修士瞥了一眼汉格鲁蚁牛肉罐头，语调轻松的说：“是这个啊！蚁牛是一种危险的生物，即使被做成罐头后，依然夹杂着大量的病菌和寄生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替你处理一下。” “修士，我观测到的病菌和您认为的不太一样，它拥有真菌的结构，并且更加危险……我们可以用一些生物来实验，当您看到最后的结果后，就明白了……” 修士露出困惑的神情，“蚁牛肉不都这样吗？它蕴含的细菌达到上万种，因此很容易发生变异……” 奥伯龙一时无言，他总不可能让修士通过显微镜观察病菌，来相信他的话。 那样的话，修士可能当场就信仰慈父纳垢了。 “好吧，修士打扰了？”奥伯龙垂头丧气的说。 “你真的不需要我替你处理罐头吗？” “不，不需要……我不打算吃它。” “好吧，那么，晚安奥伯龙？” “晚安，修士！” 奥伯龙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内，渐渐的消失了。 直到这时，亚莎士修士好像想起些什么，他记得奥伯龙手里的罐头是密封且完好的，那么他到底是怎么观测到蚁牛肉内部的病菌的呢？ 第四十章 无辜者 第40章 无辜者 奥伯龙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从教堂走出来，他再一次身披星光，走在夜色笼罩的泰恩小镇。 一个令人难过的命运降临在他身上。 他紧握着宝石，用的力道之大，仿佛能将其深深的刻入肉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日漫中的高中生，背负着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秘密，没有谁可以倾诉，只能一个人负重前行。 奥伯龙以前觉得，能想出这种剧情的人，真是天生的呆瓜。难不成他以为每个人都是天然的孤僻症患者？团结才是特喵的力量啊！ 时过境迁，奥巴龙猛然发觉自己似乎陷入了类似的情景。 无人可以倾诉，因为聆听混沌的人，终将遭受污染！ 必须负重前行，因为不这样做，就只能静候死亡降临！ “这把高端局啊！” 奥伯龙叹了口气，翻开怀表，他记得山姆还在等他，为了机械闹钟的事情。 “十点五十八分？好像有点晚了。” …… “的确有些晚了。” 山姆抱着胸打了个喷嚏，漫步在街道上，今夜的风似乎格外的喧嚣与寒冷，仿佛从死亡之地吹来的烈烈寒风。能尖锐的血液和灵魂都一并冻结。 他的手指上紧紧攥着一小块羊皮纸，每当他的视线落到羊皮纸上时，总会流露出一丝面对金钱的特有温柔。 “有五十七个人有租赁钟表的需求。” 山姆咧嘴一笑，一张脸被冻得通红，还挂着青色的鼻涕，笑容看上去显得又丑陋又温暖。 他满怀憧憬的想着：“租赁五天，一枚农业币，就算四六开，折算下来，也不少了！大买卖！” 可这依然不够啊！ 他以前听镇长说过，群星之上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有着惊人的魅力，独具慧眼的眼光，他们和他们的船队纵行宇宙间，直到成为某些世界的主宰，是世界边疆的开拓者，是帝皇荣光的传播者。 他们是这个大远征时期过去几百年后，凡尘俗世的规矩早已僵硬固化的时代，帝国的依然存在的不拘一格的开拓骑士。 行商浪人！ 山姆仰望着星空，那片璀璨的月色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那片梦中的星海。 冷风呼啸而过，山姆打了个喷嚏，好似从瑰丽的九天，坠落到现实的泥泽中去。 他痛苦的呻吟着：“这个时间点，奥伯龙应该从遗传学教堂回来了吧！” …… “他应该回来了！” 塞西莉亚呢喃着，背靠着堆满垃圾的巷道，将特制子弹一颗颗的塞入枪口。 五十口径的爆弹枪，加上特殊子弹，爆发的威力足以将一辆坦克炸得粉碎。 被这种子弹命中的人，不会感到痛苦，他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就去面见黄金王座。 这是塞西莉亚能留给奥伯龙，仅有的慈悲。 “准备好了吗？我看到有人朝着垃圾场这边过来了！”黑暗中一道声音传过来。 贾司尔特转过头，睁着那双通红的眼睛，蛊惑道:“还是说，你需要我来为你‘处刑’？” “想都别想，别用你脏手玷污他！” 塞西莉亚态度决然。 她站在巷道口，紧握着爆弹枪，如同刑场上的持枪者，等候着最终时刻的来临。 夜晚的街道上，一道人影冻得瑟瑟发抖，缓缓接近垃圾场附近的小屋。 贾司尔特嘿嘿笑了两声，他的视线在寒风中的人影和塞西莉亚身上来回跳转。 这是他最喜欢的场景，每次看到总会让他有种颅内高潮的感觉。 于是，他决定再加把料，“你确定那是他吗？会不会是他的某个朋友来探望他？” “他的人缘不太好……”塞西莉亚幽幽道：“因为每次有人想要靠近他的时候，我会想办法，让那个人知难而退。所以……奥伯龙没什么朋友……” 塞西莉亚举爆弹枪，她的手微微颤抖，“我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贾司尔特满意的眯起双眼，“别犹豫了，给他个痛快吧！这是他与血神为敌的代价！” 塞西莉亚闭上眼睛，扣动扳机！ 砰！ …… 砰！ 一节银色的锡杖落在地上，滚动了两圈，直到撞到奥伯龙的靴子上。 奥伯龙捡起锡杖，抬起头，看到神色怅然的镇长。 “奥伯龙？！午夜好。”镇长脸上支撑起一个勉力的笑容。 他看上去狼狈极了，面色苍白，头发凌乱，脸上打的皮肤补丁还未完美的融入肌肤中。 奥伯龙皱着眉，递上权杖，“镇长？你还好吗？” “没事……” 镇长希伯特接过权杖，认真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渐渐凝滞，最终化作一阵充满遗憾，悲怅的叹息。 风中传来了枪声，非常微弱的声音，让奥伯龙几乎认为是错觉。 “令人遗憾，奥伯龙！我们的小镇疑似依然有混沌余孽存在，他险些伤害到你了，这件事的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我，很遗憾让你遭受了不该遭受的事情。” “这是三十枚农业币，算是我的补偿和一点心意。” “这么多？”奥伯龙睁大双眼。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握住钱袋，纤维袋中一共有三十枚农业币。 镇长疲惫的笑了笑：“另外，养殖场需要暂时停止几天工作时间，大概是在三天还是四天的时间，我也不清楚。审判庭会派人来到这里，确定我们的小镇是否还有异端存在。” 奥伯龙心中咯噔一声。 他咽了咽口水，询问道：“是因为，钟楼的问题吗？” “是的，孩子！那是邪教徒制作的战斗机械，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们的小镇依然被邪教徒威胁着。” 镇长很快扯出一个微笑，“但帝皇会庇佑我们！所以，不用担心。” 奥伯龙长舒一口气，眼神飘忽，“是啊，帝皇保佑！” 镇长后退了几步，脸上带着一种奥伯龙难以理解的表情，带着几分怅然，又带着几分悲凄，带着几分苦恼，又带着几分释怀。 “在我看来，你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孩子，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样貌，每一个人的性格，你们的长处，以及未来想要去做什么。哪怕是手术刀，那也是一条光明的道路。明天会更好！你也一样，奥伯龙。” 奥伯龙摆摆手，微笑道：“当然，明天会更好。” 镇长挥挥手，身形融入夜晚的升起的冷雾中。 夜晚似乎更冷了。 第四十一章 思考者 第41章 思考者 “十五块……” “现场能找到的尸块只有十五块。” 肥胖的法务厅警探擦了一把汗，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已经烂如泥的尸块。 一旁的法务厅警探，双手颤抖的做了标志的天鹰礼，仿佛是在为死者祷告：“山姆·怀恩，养殖场t18间，代码技工，在昨日午夜的时分遭到谋杀！” “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当一枚至少超过二十五口径的枪械爆弹轰在人身上，即使比人体更坚硬的格洛克兽也会被炸的开膛破肚，更别提一个养殖场小子。结果就是，死者的尸体比捣碎的番茄还要破碎，甚至无法回收利用……” “好了，法恩，不要再说了！”肥胖的法务厅警探忍不住制止道。 “这就是我们的职责不是吗？我猜有人非法持有爆弹枪，只要搜查一下，就能解决问题！”名叫法恩的警探，认真的说：“我亲爱的父亲，这是个骑士已经死亡的时代，能守护住公义的人并不多，以帝皇之名，我们正是其中之一……” “好了！法恩，别当傻瓜！”肥胖的法务厅警探用告诫的眼神注视着法恩。 许久后，他缓缓的说：“‘专业’人士会解决一切，我们只需要将现状报上去就行，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法恩面无表情，“是的，本职工作！” “来吧，好男孩！把这里的……‘证据’都清理了吧！” 法恩低下头，将那破碎的肉块用镊子夹起来丢进皮袋中，他掂量了两下，“不到一公斤！” 法恩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真可怜。” “好了，法恩，今天的事情告一段落！”肥胖的法务厅警探揉了揉自己红肿的鼻子，“去喝两杯吧！今天，我不想去吃任何东西。” 法恩警探垂下头，扫了一眼人体残块，低声道：“我也是！” “那么，我们走吧！”肥胖的法务厅警探，身体颤抖着，逃似的朝着小镇走去。 法恩警探打开随身携带的黄铜接入器，连接在卫兵机仆背后的脊椎神经借口上，他快速的输入一段代码词组后。 卫兵机仆表情仿佛活络起来，他脚步蹒跚着，在尸体现场周围拉上一道红线。 紧接着，如同一尊门神般守护在凶杀现场周围。 任何敢于破坏现场的人，都要先问问卫兵机仆重达三百千克的伺服臂。 收拾好现场后，警探法恩长叹一口气，扫了一眼越发落寞萧条的街道。 世道越来越不安定了啊！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屹立在垃圾场旁的小屋，在那布满绯色灰尘的锈钢窗上。他似乎看到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紧接着，那双眼睛消失在凝挂灰尘的房窗。 那间房子内似乎有人？ “法恩？”肥胖的法务厅警探在远处呼喊了一声。 法恩顿了顿，伸手拉了拉棕绿色的毡帽，管他呢，他只是个小小的法务部警探而已，就像老爹说的，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随着两位警探走远。 奥伯龙收回目光，他的灵能磁场不自觉的释放开来，在此地汹涌澎湃着，周围的金属制品不受控制般的变化着。 朝着奥伯龙记忆中凶悍而原始的野兽方向变化。 一只只奇形怪状的生物盘踞在房屋内。 他们被奥伯龙赋予残暴的本性，彼此嘶吼着，狰狞欲噬。 “吾主，你还好吗？”骑士唐吉歌德忍不住的说。 他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奥伯龙的，可奥伯龙的情绪甚至影响到了他，他的双手变成金属毒蛇，纠缠撕咬着。 吾主，越来越强了！ “唐吉歌德，有人盯上我了，你知道吗！” 奥伯龙坐在桌子上，抓住他的早餐——能量棒。他咀嚼着，就像一只残暴的野兽大口撕咬血肉，竭尽全力的汲取着营养。 他额头上的青筋不断跳动着，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恐惧。 “山姆是因为我而死的！行凶者的目标本来是我！二十五口径以上的爆弹枪！迫击炮的威力恐怕也没有这一枪来的大！” 奥伯龙嘴里呸出一口混合着麦梗的残渣，用力将能量棒拍在桌上，怒道：“什么垃圾玩意，真难吃！” 骑士沉默了一会儿，询问道：“他叫贾司尔特对吗？” 奥伯龙靠在金属躺椅上，浑身好像软塌了下去，他自嘲一笑，“那只石像鬼似乎认错人了！他认为我是某个‘游戏’的参与者！但我根本不是，我不想招惹他们！一点都不想！但他们偏偏要找上门来！” “的确很不公平！我理解，我的主人。”唐吉歌德温言劝慰道。 奥伯龙心情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最后他捡起能量棒，放在牙齿间继续研磨着。 “唐吉歌德，二十五口径以上的爆弹枪！这一枪落在我身上，我根本活不下来！我会像山姆一样，最后只剩下不到一公斤的残渣！真是太可悲了！” 唐吉歌德沉默一会儿后，说：“那不会是您的命运！我见证您的力量日益强大！” “灵能本质就是这样，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它会越来越强……”奥伯龙自嘲一笑，“可远远不够。唐吉歌德，一个人到底要多大的力量，才能紧握自己的命运！” “我不清楚，毕竟，我也算是命运的失败者之一。”唐吉歌德沉默了。 奥伯龙脑海里浮现出唐吉歌德的过往，他语气软了下去，“抱歉。” “永远也不用对我致歉，我是你的骑士，你的长剑。”唐吉歌德说。 “谢谢，唐吉歌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奥伯龙笑了笑，他撑起身体，走向昏暗的书桌，随手翻阅着基因修士留下的手稿。 一张张蕴含着生物学之美的图纸，仿佛为他开启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克里格生化战马】，在核废土地区生长出的基因调制战马，肾上腺体几乎是寻常泰拉马的两倍大。它们更加的易怒暴躁！ 【卡塔昌脑叶】来自堪称绝境的死亡世界卡塔昌，独特的生理学结构能让该植物轻易的寄生在生物脑上，操控生物的身体。 【克拉肯海妖】，来自人类居住的最原始狂暴的星球之一，冰火两极的芬里斯！其名和神话中的克拉肯海妖同名，体长接近五英里，触手是体长的四倍，当地的食物链霸主！ 奥伯龙抚摸着羊皮纸，缓缓说：“唐吉歌德！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成为一名手术刀。你会帮我的对吗？” “你的意志就是我的使命。” 第四十二章 创造者 第42章 创造者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里，奥伯龙闭门不出， 他不眠不休的解析羊皮纸结构，塑造金属模型，试图理解其中的结构！ 克里格生化战马的暴怒腺体，卡塔昌脑叶的神经绒触，克拉肯海妖的气囊形肌肉结构。 这是奥伯龙在十五张羊皮纸中找到最可能成功的塑造成功的器官，也是对目前的他最有帮助的三个结构！ 他一次次的实验，一次次的失败。 他创造了一个个令人称绝的金属模拟生物器官，然后，将失败品推倒，重塑。 他的灵能不间断的释放着，汲取着亚空间的浩瀚伟力。 亚空间也同样给予他相应的馈赠。 那是一种难言的渴慕，就像饥饿的婴儿渴望得到温润香甜的母乳。 他越是释放灵能，越是着迷于可怕的魔力，他的肉体也随之变得越来越虚弱，干瘦，在最后的几天，几乎到了枯精伐髓的境界。 奥伯龙的灵能如此闪耀，亚空间中简直如同小型的风暴。 随着这道风暴而起的，是一道充满尖啸和饥渴的狂潮。无数的恶魔狂欢着，觊觎奥伯龙那闪耀的灵魂。 然而，迎接这些恶魔的命运，通常只有一剑。 唐吉歌德紧握着唯物主义圣剑，将奥伯龙释放的灵能磁场中，诞生的魑魅魍魉一剑斩却。 恶魔的本质无法被摧毁，但却足以让它们痛苦不已！ 在亚空间内， 恶魔贝利头一次泛起了嘀咕，他从未见过奥伯龙如此疯狂的释放灵能。 凡人太过执着于亚空间的伟力，他的肉体会随之消耗。变得越发的干瘦，就像是一具傀儡。 那小子，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可不会担心那个混蛋的小子。 恰恰相反，他可很久没有看到这样一出好戏了，无数不知死活的恶魔前仆后继，哀嚎声响彻沸血荒野。 好活当赏！ 终于，在一个黄昏，奥伯龙从着魔的痴迷中清醒。 他从半跪状态变成瘫坐状态，酸痛感袭遍全身，他不得不伸手揉搓那早已酸涩的小腿。 在他面前，出现了三个金属器官，就像软体动物般蠕动着银灰色的躯体，这就是他废寝忘食的成果。 良久，奥伯龙说：“唐吉歌德，我需要你帮助我。” 骑士抚摸着长剑，平静的询问。“有什么是我能为您做的吗！” “承载它们……”奥伯龙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忐忑， 骑士扫了一眼蠕动的金属器官，平静的说：“我的剑就是为您而生！而它必将更加锋锐！” 奥伯龙低垂着眉眼：“我不知道成功率是多少，因为你是如此与众不同，你真正的拥有自我意志！” 唐吉歌德果断了摇头，否定道：“我的眼泪在太空骑士降临在这片土地时，早已流尽了，没什么可以击溃一个心已经碎过一次的人。” “那么，过来吧！” 奥伯龙举起金属器官，就像赐予十二信徒血肉的天父之子。 骑士走上前，半跪在地上，他吸引着周围的金属物质朝着他聚集，如同海水般聚集起来，渗入他的铠甲构筑成金属组成的躯体。 当一切准备就绪。 奥伯龙伸出手，刺入唐吉歌德的胸膛之中，那身银白色的铠甲，此时仿佛褪去了坚硬，呈现出豆腐般柔软的触感。 奥伯龙的双手毫无阻碍的穿过金属铠甲，穿过那坚硬金属塑造的躯体壁垒，将三枚器官塞入金属骑士的胸膛，脊椎，和手肘的位置。 “唐吉歌德，希望你能够获得这些野兽的力量！” 奥伯龙由衷的祝愿道。 唐吉歌德抬起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一种全新的变化，在这尊铠甲身上产生。 唐吉歌德注视着自己的手掌，忽然间，那张银白色手甲如同沙砾般崩散，连同内部的金属人体一并变换成倾泻于地的液态金属。 每一粒金属粒落在地上后，不断的分裂，直到分裂成一摊如同水一般的粘稠的液态金属。 “唐吉歌德？” “……我很好！” 液态金属中冒出一个脑袋，金属液体聚合在一起，一尊全副武装的骑士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唐吉歌德若有所思的握着手掌，“感觉有些奇怪？” 克拉肯海妖是一种生活在深海的巨型海怪，海洋中的高压环境导致，必须形成能够对抗高压环境的气囊形肌肉结构。 “但我现在可以肯定，我比以前要更加强大！更加奇怪！就像这样……” 唐吉歌德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就像一张纸一样塌缩下去，形成一滩银白色的液体，膨胀起来的时候，却能变成一个一米八的金属骑士。简直就像某部顶级科幻小说中的三体人。 这便是继承了克拉肯海妖的肌肉形态。 “很好！”奥伯龙满意的松了口气。 这几日，奥伯龙过的人心惶惶，他甚至不敢离开家门。 至少，家中有唐吉歌德保护他，但是出了家门，他随时可能像山姆一样，被人暗中一枪毙命！ 他看到了那尊恶魔引擎，那尊恶魔引擎也同样知晓了他，所以才能埋伏在他回家的道路上，给予他暗中一击。 现在的唐吉歌德隐藏性更高了，他也能化作液体金属，随时随地的保护他。 奥伯龙长舒了一口气。 “唐吉歌德。我们要去一趟遗传学教堂和镇长的家，告诉他们，我们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然后，奥伯龙紧握着那枚宝石，脑海中回忆起，灵族母神爱莎给予的药理学知识。 “然后，找到足够多的证据，去证明蚁牛肉罐头，真的有问题！一场足以毁灭这个星球的瘟疫正在悄然发生！” …… 修士亚莎士面带平和的微笑。 他手中紧握着一张羊皮纸，示意一旁双手被拷住的猫女。 “经过遗传学教堂权威认证，她的基因虽然有待优化，但至少目前是稳定的。” 审判官提尔接过羊皮纸，看上去憔悴极了，他嘴里叼着从某个农业世界生产的止痛烟草卷成的香烟，寂寥的吞云吐雾。 草草的扫了两眼，审判官转手丢给一旁的修女，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不认识字！” 那是一尊身穿红褐色铠甲的修女，装备着足有半人高的动力剑，和一把相当于她大腿粗的爆弹枪。 她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只留下一束棕红的发辫，脸上画着骷髅般的刺青，用染血的面罩遮住她鼻梁骨以下的部位。 “那你可以把它丢掉了！我们相信机械神教的权威性！”修女一开口，就仿佛染血的锈刀舔舐受刑人的脖子发出的声音。 审判官提尔冷笑一声，随手丢掉羊皮纸。 他站在猫女身前，眼神渐渐无奈。异形审判庭通异形，老传统了！他也没办法去改变什么。 “寂静修女会决定给予你教导，之后你将作为一名王座代行，加入黑船，跟在我身边！明白吗？” 说到这里，审判官提尔，叹了口气，“看在帝皇的仁慈下，你还有什么想说吗？” 猫女缓慢的抬起头，那双翡翠绿的眼眸闪动着莫名的光泽，渐渐的，她勾起一丝妩媚的笑意，语调微微上扬：“那个男孩！你认识他吗！” 她顿了顿，“他和我一样！” “变种人！” 第四十三章 诸邪辟易 第43章 诸邪辟易 他和亚空间的联系太深了。 联系紧密到，即使奥伯龙停止了灵能，他的视野中依然能出现绚丽的以太狂潮（亚空间能量）。 狂潮的形态流转着，变换着，一瞬如瑰丽的星云，混杂着斑斓的四种色彩；一瞬又如纷飞的群蝶，将泰恩小镇的街道，笼罩在纷纷扬扬的蝶翼之下；一瞬又如风云卷舒，为以太的裂创为其指引出一条无阻的道路。 “真是太美了？”奥伯龙呢喃着。 “吾主，你还好吗？”唐吉歌德在水沟中流动着。 他整体结构转变为克拉肯海怪般柔软的气囊形肌肉后，能折叠成密度极高的金属箔，又能在瞬间膨胀成一尊魁梧的骑士铠甲。 “我很好！” 奥伯龙的状态从未有如此之好，仿佛超然物外，灵魂何其自由。 “你不用担心，我懂得分寸！” 与亚空间连接的太过紧密不是一件好事，灵能者的精神力量会随之加强，相对的是，他的肉体逐渐的虚弱，直到某一刻，灵能者的身体不可遏制的走向死亡，而强大的精神力量，却将死亡屡次置之门外。 于是，一具半死不活的灵能机器！失心灵能者就产生了！ 奥伯龙收拢着自身的灵能磁场。 此刻，以太潮的流向，却出人意料的保持了一致，它像是鸟卜仪，伸出颜色复杂的触手，指向不远处。 某些灵能者能够在亚空间的以太潮中，看到所谓命运的流向，这也是预言家和先知的由来！ 奥伯龙颇有些兴奋，难不成自己要觉醒除了活化金属外的第二个灵能？ 他睁着眼，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在混乱的以太潮中，一道圆形的球体忽然出现，它像是一枚等离子湮灭弹忽然爆开。混乱的以太狂潮随之湮灭、消散。 诸邪辟易。 奥伯龙恍惚间想起这样一个词汇。 紧接着，他就不得不停下脚步…… 一个全副武装的女性站在道路的尽头，动力铠甲上的源力回路闪烁着亮光，在身体两侧喷薄出沸腾的蒸汽。她握着一柄炼狱爆弹枪，就像钟表一样发出咔哒声，那是修女无意识拨弄扳机的响动。 她的另一只手按在一柄动力剑上，随着的它的触碰，剑刃上逐渐闪起来亮光，隐约能听到帝国诗人传道的经文咆哮声。 奥伯龙的目光却落在女性左侧胸甲上——一枚带着面罩的骷髅标志。 寂静修女，一群专门为对抗灵能者、巫师和混沌恶魔而设立的战斗修女会，他们每个人都是天生的不可接触者，天生的亚空间空洞！她们是帝皇的铁血利刃，专门对抗异端！ 换而言之，灵能者的天敌！ 奥伯龙转过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下一刻，他迈出的脚步缓缓的收回…… 在道路的尽头， 数十只维多利亚时代的火铳瞄准他， 三十六名面无表情的机仆，仿佛成了一道血肉铸成的坚墙。 一根的香烟落在地上，未燃尽的余烬冒着尼古丁的焦苦味，紧接着被一双骑士靴碾碎。 审判官抬起那双铁灰色的眼睛，打量着奥伯龙，然后从怀里取出纸笔，他想写些什么，下一刻他把纸笔撕碎，暴躁的丢在地上。 “审判官大人，你出来了！”奥伯龙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审判官沉默了一会儿，“对，你给我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那只恶魔附身者已经死了！我也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我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奥伯龙顿了顿，“总之抱歉了，害你蒙受不白之冤。” 审判官抿着嘴，看着脚下被碾碎的烟蒂，沉重的说：“这一切都不是重点，奥伯龙·西维因，你让我很失望！” 奥伯龙沉默不语。 “钟表匠奥尔多是你杀的？” “不是！” “屠杀列车是你干的？” “不是？” “车站的石像鬼是你的仆人。” “不是！” “你是灵能变种人！” “……是！” 审判官脸上带着残酷的微笑，仿佛释然了，“你们异端真是狡猾，费心尽力的隐藏在小镇，企图动摇帝皇的统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孩……你就会继续隐藏在人群之中！” 奥伯龙的眼眸如同两颗幽蓝的宝石放着光，他看向审判官身侧，那是一名睁着翡翠绿眼睛，带着手铐，姿态乖巧的变种人。 奥伯龙收回目光。 “你误会了，审判官大人，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奥伯龙笑着，面部轮廓的逐渐坚硬起来，如同暴怒的巨龙。 “这种平静的生活，不是指被关押在黑船，接受审判官和修女的评估，确定到底是运往泰拉的星炬，充当人形燃料；还是和帝皇的灵魂绑定，感官超载，成为一名星语庭的导航员！” “也不是被迫效忠审判庭，每天和穷凶极恶的邪教徒以及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异形打交道。” “更不是接受毁灭自我价值的洗脑，非人的改造，成为一名忠不可言的灰骑士！参与最危险的战争第一线！当然，这是最好的情况……” 奥伯龙冷笑着：“我特么只想做个正常人，好好的活下去。可是麻烦总会找上我！真的太不公平了！” 无论是审判官，还是寂静修女都脸色大变，他们没有想到，居然有一个异端对帝国了解的这么深！ “你这个异端，你到底对帝国了解多少？”审判官瞳孔收缩，已是恐惧到了极点！ “很多啊！”奥伯龙笑容爽朗，“毕竟，我也算还是一个战锤爱好者，。” 审判官扬起布满灰尘的手套，眼神就像一柄锋锐的刀子，“拔剑！以异端审判庭的名义，寂静修女，我需要你的帮助！” 寂静修女默然拔出动力剑，随着一声嗡鸣，剑身上闪烁着一圈激电的波纹。 奥伯龙咧开嘴，露出一个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这一刻到底还是来了，请你们放心，我会拼命反抗的！” …… 随着第一声枪响开启，站在法务厅外的镇长希伯特眺望着绯红的夕阳， “再见。” 他像是在对某人告别。 镇长整理衣襟，脸上扬起温和亲切的笑容，走进飘荡着勾兑酒精味的法务部办公厅。 “谁！”一道身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镇长环视周围一圈，五个伶仃大醉的烂人，倒在工位上。铳枪和黄铜接入器，随意丢在地上。 很好，一片乱象。 “法恩，下午好！”他沉着的开口。 “镇长！” 年轻警察酒醒了，他手足无措的站着。脑海中一片茫然。怎么办？镇长来了？他该做些什么？将酒瓶递给他吗？ “法恩，别多想……”镇长的语调带上一丝蛊惑的魅力。“我以私人的名义，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法恩咽了口唾沫，“当，当然。” “关于那场凶杀案，我似乎有些线索了……”镇长和气的说。 “凶杀案？”法恩愣了愣，旋即想到老爹的话，“可审判庭……” 镇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哦！法恩，你们才是小镇的守护者，审判庭从不维护小镇的秩序，他们会不在三更半夜将烂醉如泥的酒鬼从街道上赶回去，他们也不会去调查财物失窃，抓捕犯错的孩子。” “记住，你们才是小镇的守护者，那份荣誉是你们应得的！谁也抢不走！” 法恩喉结蠕动着，一股炙热难耐的情绪在他内心涌动。 “证据呢？镇长，我需要证据！” 镇长希伯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医疗修女，塞西莉亚！” 第四十四章 金石可开 第44章 金石可开 枪响了！ 塞西莉亚合上书本，对着窗外的天空怔怔出神。 “贾司尔特，外面好像发生了混乱！” 房间深处，一尊赤红的恶魔引擎睁开双眼，“我感受到的混乱，恐慌的情绪，会是他们吗！我们真正的对手！” “猎物在猎手面前暴露行踪，那么简直愚蠢到无可救药！”塞西莉亚从角落中捡起爆弹枪和高爆弹药，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咔哒声，子弹上膛，“我不认为他们会那么松懈！” “需要我一同前往吗？”恶魔引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混乱是点燃恶魔情绪的上好燃料，尤其是这种带着血腥味的混乱，更是上佳的燃料。 它太想参加这场混乱的派对了！ 塞西莉亚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恶魔引擎，她将枪别进腰带里，冷冷道：“不，你太显眼了！最适合你出现的时间是晚上！” 恶魔发出一声嗤笑：“塞西莉亚，你在质疑一个战士！一个屠夫！如果你担心被人发现，那么把直接发现的人杀了就行！” 塞西莉亚眉宇缓缓地凝固着，好似挂着一层冰霜。 “贾司尔特！我放弃了很多东西！只剩下这场游戏的胜利，能抚慰我的痛苦！” “如果我输了，你就等着做一辈子恶魔引擎吧！” 冷漠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如同刀子般削在恶魔身上！ 贾司尔特怒不可遏，“你，你这……” “待在这里！别到处走动！”塞西莉亚冷冷道，她又补充一句：“我不想说第二次！” 贾司尔特强迫着自己像一尊没有情感的机械，维持着暴怒的神情，站立原地。 房间一时间寂静无声。 塞西莉亚走出家门。 街道上乱作一团，大抵就是一群吵闹的人推搡着另一群吵闹的人，颠簸着一并涌向另一个地方。 塞西莉亚眯起眼睛，望向枪声响起的方向。 那么，这场混乱到底因何而起呢？ 是剩下的一位游戏参与者？还是另有其人！ 塞西莉亚的脑海里掠过奥伯龙的形象，随即她面色黯淡。她清晰的记得那个夜晚，一枪粉身碎骨！ 所以，不可能是奥伯龙！ 塞西莉亚步伐轻盈，逆着混乱的人流，钻进一条小巷内。 她掂量着墙壁之间的距离，蹬着墙壁，轻松的爬上屋顶。 塞西莉亚沿着屋脊朝前漫步。 随着她越发接近混乱的源头，她的心情越发澎湃起来。 血神的崇拜者都有这种特质，对混乱和杀戮的天然渴望！ “让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塞西莉亚暗搓搓的，站在屋顶上，俯览着那片交战的混乱战场。 蓦然，她瞳孔收缩。 …… 大地深处仿佛传来一声回声，仿佛身患重病的人，发出垂死的呻吟，那是钢铁颤动和耦合时发出的狂暴怒吼！ 泰恩小镇埋藏了多少机械，奥伯龙并不清楚，但他知道想要破局，就只有活化这些机械，呼唤它们炙热的灵魂！ 动力剑嗡鸣！ 寂静修女嘴角蓄着一抹冷笑，朝他缓缓走来， 骤然间，奥伯龙的灵能衰弱下去，一股绝望的剧痛感如同附骨之疽，蚕食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奥伯龙脸色有些苍白，浑身上下渐渐升起无力感。他的灵魂之火在暗淡，他的灵能无法在呼唤亚空间的伟力。 这就是寂静修女的不可接触体质。能削弱，甚至阻断亚空间的力量！ “吾主！”一团流体金属在地面上艰难的滑动着。 “唐吉歌德，你怎么样！” 奥伯龙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就像在泰恩之声的黑暗行宫中，唐吉歌德面对不可接触者，甚至无法挥剑刺穿猫女！ 毕竟，唐吉歌德只是他的灵能造物！ “疼痛！我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痛苦了！好似灵魂都要燃烧起来，如果我有的话！” 一柄刻满文字的长剑从金属箔中浮现，逐渐上升，紧接着，一只银亮的金属手甲抓住剑柄，从扁平状态，一步步膨胀成高大的骑士铠甲。 “但我不会在被同一种痛苦所打倒！尤其是在您受到威胁的时候！” 骑士挣扎着站起来，面对逐渐靠近的修女，他毫无畏惧的扬起利刃。 “以往的吟游诗人，以死亡和鲜血为撰写骑士的人生诗章。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时刻，见证我为您带来的胜利！” 奥伯龙怔怔出神，他感到骑士那尊由铁分子和铜分子组成的身躯中，荡漾着某种与众不同的力量！这股力量是他能够直面亚空间空洞的恐怖特质。 无所畏惧！ 唐吉歌德横握唯物主义利刃，走向寂静修女。 他的语气越发高昂，仿佛迎着千军万马而上的骑士诗人。 “女士！你是来自太空的骑士！那么，就让我们以骑士的方式解决问题吧！以吾主奥伯龙之名！我，吉桑诺的唐吉歌德，向你发起挑战！” 唐吉歌德单手抚胸，微微鞠躬。 修女很疑惑。 唐吉歌德距离她不过五米，按照不可接触者的体质，金属骑士早就崩溃了，但现在，这尊骑士还打算挑战她！ 无趣！ 修女扬起爆弹枪，一团炙热的火光在枪口间闪烁着。 砰！空气仿佛划过一道燃烧的直线，二十五口径的爆弹划过一道凄厉的尖啸，骑士的胸口上炸开！ 骑士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滚出了好几十米远。 最后，头朝下趴在地上。 寂静修女用嘲讽眼神注视着他，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奥伯龙感到身体一震，这一枪落在骑士身上，也同样是在损耗他的灵能！ 但总感觉，损耗似乎不大？ 唐吉歌德翻了个身，再度站起来，他的胸膛开了个大洞，露出带着齿轮纹理的银亮皮肤。 他在胸膛摩挲了一翻，从曲折的膨胀肌肉间，扯出一枚金刚石外壳的破甲弹，足有半个手掌那么长，称得上是一枚炮弹了。 骑士随手抛下子弹，平静的说： “请别挑衅一个骑士！女士！” 寂静修女的神色逐渐凝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一枪的威力——技术神甫蕾西改造版远征型号炼狱爆弹枪，使用海怪式穿甲弹，子弹内部改造成氘核心（核），这一枪的威力足以轰碎她的动力甲！ 更别提一般的异端之流。 而这一枪落在那尊金属骑士身上，只是破开了他的铠甲，却被那古怪的肌肉给夹住了？ 帝皇在上！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久违的，寂静修女兴奋起来了。 她抬起手，做出一个手势，示意着审判官开火！ 审判官在道路的一侧，注视着曾经认可的年轻人，果然，异端隐藏在普罗大众之中，时刻觊觎着破坏帝国的和平！ 该死的异端！ 审判官解开手套，那是一张纹着帝皇圣言刺青的手掌，此时仿佛燃烧着金色火焰。 这段文字他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具体的时间，他已经忘了，不过其中的内容，他到是记得一清二楚。 “我是审判的利刃，孤夜的守卫。” “我是抵御寒冬的守卫，破晓的晨光。” “我是唤醒眠者的号角，帝国的坚盾。” “我将生命和荣耀献给异端审判庭。今日如此，夜夜皆然！” 审判官自嘲一笑，对着机仆集体下令：“开火！” 昨天有一章发晚了，今天补上 第四十五章 午时已到 第45章 午时已到 三十六柄火铳咆哮着喷吐着火屑！ 金属弹丸伴随着的火药剧烈燃烧着，划过上百道弥漫着硝烟味的燃烧弹道，如同暴雨般淋漓而下。 下一刻，大地颤抖，大半个街道在巨力下上扬，一道突兀的裂缝出现在维多利亚时代的砖石地面之间，喷吐着来自下水道的恶臭蒸汽和沸水。 审判官抓住一旁的猫女，把她丢进一条熏黑的巷道中，“滚进去，战斗结束后出来！！” 猫女落入巷道的潮湿泥土中，撞击时的痛苦让她发出呜咽声。她挣扎着爬起来，第一时间想到逃跑，但脖子上逐渐收拢的项圈炸弹，却提醒她，她能否活着在于审判官的一念之间！ 上千根金属管线从裂隙中钻出来，如章鱼的触须般蔓延，同花卉般绽开，却又像春雨后的竹林一般，密密麻麻的屹立在街道上。 仿佛此刻，有一道铁幕从地升起，挡住了大半个的街道，也挡住了那如暴雨般的铳枪弹幕。 “活过来！”奥伯龙按住脑袋，操控着金属。 审判官抽出火铳，谨慎的瞄准忽然冒出的金属管道。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活过来的并非这些冒出的管道，而是他身边的机仆！ 一瞬之间，机仆如同西红柿般爆开。 在破碎的血肉和断肢残骸间，机仆的机械结构仿佛拥有了自我意志，他们卷曲着，收拢着，上百个金属部件如同流动的沙砾或金属块，吸附着机械结构的主体——一条重达三百千克的分子钢伺服臂。 这条手臂的气缸开裂，蔓延出金属轴承编制的四肢，以及齿轮和螺帽构成的尾巴。从机械的三指之间，一颗泛着蓝光的狗头探出来。 “克罗斯猎犬？” 审判官瞳孔收缩，他一眼就认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来自名叫克罗斯巢都世界的本土生物。 在该星球巢都可怕的污染和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克罗斯的猎犬的基因产生了巨大的改变——准确来说，这些生物能够提取污染物中的锂元素，通过生物合成，像电鳗一样释放电流进行狩猎。 在这颗星球的养殖场，通常会饲养一群专门用来制造电力的生物，泰恩养殖场选择的是垂体彩鳞电鳗。 其他的养殖场选择的各有不同，克罗斯猎犬就是一种选择之一。 三十六条猎犬冷冷的注视着审判官，那由纤薄齿轮组成的犬吻之间，释放着湛蓝的电流。 审判官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伸出手，扣住脖颈侧的拉环，拉出一条银灰色的纤薄金属丝。 在他的风衣之下，一张紧贴脊椎侧的人造皮肤补丁骤然收紧，补丁之下，三瓶色泽斑斓的药剂随着压力注入审判官的体内中。 一股撕扯肉体的疼痛让审判官瞬间清醒。 他的肌肉第二次发育，膨胀，就像山峦上的岩石般拱起，连带着身体也在缓慢的增长。 他的面部轮廓变得越发刚毅，眼眶直直的凹陷下去，但那双覆盖以太潮的铁灰色眼睛格外明亮！ 审判官拔出风暴双管火铳，另一只手扣住腰间佩戴的锯链剑，他轻声絮语：“来吧！奥伯龙，你已罪不容诛！” 猎犬嘶吼着，喷吐着雷光一拥而上！ 另一边，奥伯龙和唐吉歌德同时面对寂静修女。 不可接触者的体质，让她如同亚空间空洞般，自动排斥所有的灵能，巫术产物。 她是一柄绝佳的利刃，一柄专门针对奥伯龙的利刃！ 但唐吉歌德却能站在她面前，保持着战斗姿势！ 或许是因为那几枚金属器官，这个想法在奥伯龙脑海中一闪而逝，旋即沉寂了下去。 “唐吉歌德！”奥伯龙揉着太阳穴，将那股直入灵魂和身体的痛苦按压下去，他轻声说，“我们要快点结束战斗！我无法为你提供太多的帮助！她对灵能的抑制力太强了！” 奥伯龙伸出手，按在骑士的肩膀上，奥伯龙的双眼倒映着绚丽的以太狂潮，将大量的亚空间力量以他为载体注入骑士的身躯。 骑士精神一震，朗声说：“这便是最好的帮助！吾主！” 唐吉歌德双手旋转着剑刃，如同一名参与决斗的骑士，径直的朝着寂静修女走去。 寂静修女放下爆弹枪，她双手持握着，闪烁着激电纹路的长剑，眼眸中燃烧着对战斗的狂热。 两团风暴轰然相互撞击在一起！ 一场毁灭的风暴由此升起！ 骑士以伤换伤，以血换血，每一剑都朝着寂静修女的致命要害而去。 寂静修女的剑法更加精湛，她对力量的操纵堪称大师，她战火中洗礼了无数年的百战之躯身躯，仅凭着本能，就能以最小的力量瓦解对手的攻势。 但奈何，唐吉歌德本身就是个怪物！ 隐藏在骑士身躯中的肾上腺体，缓慢的跳动着，在灵能的作用下，无数神秘的力量涌入他的身躯中。继而，迸发出毁灭般的力量。 骑士的速度骤然爆增，速如同急影，在刀刃的挥舞下，寂静修女抵挡的越发吃力！ 斩断他的武器！这个想法在寂静修女脑海中一闪而逝，紧接着，动力剑迎着唐吉歌德活动武器的轨迹撞击在一起。 动力武器包裹着致命的能量力场，且本身就是精金锻造！远比一般的金属坚硬！ 两剑撞击之下，结果可想而知。 唐吉歌德的武器被劈成两半，断刃在空中停滞片刻，紧接着在灵能的控制下，勉强合拢在一起。 在长剑断裂的那一刻，唐吉歌德仿佛看到自己失败的结局，他心中最后一点仁慈荡然无存！ 愤怒冲击着他的内心！ 他毫无保留的朝着这位来自太空的骑士发出攻击！ 修女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她已经看穿了这名骑士的弱点，他的武器太过脆弱！剑技太过生疏！ 两者再度交战在一起…… 很快，寂静修女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唐吉歌德放弃了剑，他赤手空拳的扑了上来，就像愚蠢而原始的欧格林亚人！ 白痴！ 修女带着愤怒一剑直劈而下！ 这柄闪烁着激电纹路的动力剑，沿着唐吉歌德的脖子，斜劈入他的心脏 而唐吉歌德——伸手按在修女的额头上！ “抱歉女士！” 唐吉歌德抬起手甲，无数金属丝线从手甲的裂隙间冒出来，就像水母的触须般蠕动着。 这是模仿自【卡塔昌脑叶】的金属器官，神经绒触。 寂静修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眼底带着浓浓的不甘！ 这些触须延伸入寂静修女的大脑皮层，刺入中枢神经，操纵着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不自觉抽搐着，失去了对排泄器官的操控，一股恶臭弥漫开来 结束了！奥伯龙神情一松。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了一声爆弹般的碎响！ 无数细长的金属管道在爆炸声中，倒飞了出去。 一尊如恶鬼般的人影，浑身燃烧着圣洁的灵能烈焰，扬起他那柄风暴双管枪，“寂静修女也拿你没办法吗！真遗憾！” 审判官扣动扳机！ 枪响了！ 打斗真不好写！ 第四十六章 奴役和死亡 第46章 奴役和死亡 砰！ 枪响了！ 审判官那具由药物和激素刺激，而变得格外庞大的体型，骤然间坍塌了下去。 他半跪在地上，无头尸骸就像喷泉一样吐出殷红的鲜血。 空气中残留着血肉烧灼后留下的焦臭味。 审判官死了！ 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奥伯龙在震惊之余，竟觉得这幅画面似曾相识！ 在泰恩之声的地下行宫中，莎乐美同样被一枪爆头！ 难不成！ 塞西莉亚！ 奥伯龙朝着周围望去，但他却找不到那位身穿白金色斗篷和铠甲的身影。 就好像她特意躲起来了！ 他早就识破了塞西莉亚漏洞百出的借口！ 毕竟，有哪个普通人能在黑暗行宫中杀个七进七出？ 即使塞西莉亚对他撒了谎，那又怎样？他也同样隐藏了他是灵能者的事实！ 换句话说，哪怕她是混沌的爪牙，那也没什么。在黑暗行宫中，救了他一命的不是别人！ “吾主？”骑士的声音从街道一头传来。 奥伯龙不甘心的回过头。 寂静修女已经被骑士控制住，如同一尊玩偶般跪在地上。 唐吉歌德低着头，请求道：“我该拿她怎么办？” 奥伯龙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杀了她！” 他曾经因为一时间的心软，放过猫女，最后造就如今的结局，这就是斩草不除根的结果！ 如今他不会再重蹈覆辙……等等，猫女呢？ 奥伯龙好似想起了什么，顿感脊背发凉，他四下张望，然而，此刻那只猫女却消失在街道上！ 她又跑了！ 唐吉歌德低头应许了一声，手甲上的绒须颤动着，向寂静修女的大脑传递虚假死亡的讯号。 寂静修女的心脏逐渐停止了跳动，她不甘的挣扎着，最后却以一种极为丑陋和愤怒的姿态死去。 “安息！”骑士为她祈祷着，用极为蹩脚的低哥特语，说：“愿你能魂归黄金王座，回到太空骑士之王的怀抱！” 奥伯龙走向审判官的尸骸，他不忘回头说：“唐吉歌德，我们要跑路了！记得带上他们的装备。尤其是钱！” 小镇现在是不能继续待了，审判官和寂静修女的死亡可不是小事，一个是审判庭的人物，一个是帝皇的禁卫军，他必须要趁早跑路才好！ 最好跑到其他星球！ 永别了！泰恩小镇！ 奥伯龙捡起审判官的火铳枪，在审判官那具无头尸骸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十来颗子弹药，还有一包止痛香烟。 审判官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钱。唯一比较值钱的，大概就是那本随时带在身上的钢笔。 奥伯龙颇为遗憾的说，“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或许死亡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你终于可以魂归黄金王座了！安息吧！” 奥伯龙把钢笔放在审判官手里，默默祈祷着。 祈祷完毕后， 奥伯龙转过身，他正巧看到，唐吉歌德举着那柄动力剑，连同唯物主义利刃同时背在身后。 “吾主，我们接下来去哪？” “当然是找个地方逃的远远的。” 奥伯龙从寂静修女手上，捡起爆弹枪，转手丢给骑士，“时代变了，唐吉歌德，你也要学会使用枪械！” 骑士打量着枪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奥伯龙思索了一会儿，脑海中想到一个地方：“先去一趟墨菲特的维修店！一个开黑市的路子肯定比我广！” “再见了，泰恩小镇！无论这里发生什么，也终将与我无关！” 奥伯龙背着火铳和爆弹枪，朝着街道尽头走去。 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街道上。 塞西莉亚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一枪换一枪，一命换一命！塞西莉亚心中暗道，逃吧！奥伯龙！当最终时刻来临时！屠戮的号角将奏响四方！希望你能彻底离开这颗星球！ 沉寂片刻后，塞西莉亚将不耐烦的目光落在猫女身上。 她紧紧的捏住变种人的喉咙，按在墙壁上，后者拼命挣扎着，就像一只被抓住咽喉的小猫，努力的伸出脚踝和膝盖上的倒刺，试图击中塞西莉亚。 “至于你，你这小家伙，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塞西莉亚的目光掠过相当的残忍。 一双翡翠色的眼睛写满绝望和憎恨，猫女呜咽着，泪水不甘的从眼角滑落，“我会杀了你！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塞西莉亚愕然，随后莞尔，“很好！我欣赏你的憎恨！你会是一件合格的兵器，剩下两个家伙绝对想不到还有你的存在！作为回报，我会在屠戮的狼烟四起时，给予你最后的祝圣！” “不！”猫女咧着牙，就像野猫遇到危险般，浑身毛发倒立！ 不由她反抗，塞西莉亚将一个血红的烙印在猫女脖子的爆炸项圈上。 血红的烙印形成八十八个交错的骷髅纹路！ 她松开手，猫女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痛苦的呜咽着！ “现在，我主宰了你的生命！”塞西莉亚平静的说，“以你将为我效忠八十八日，直至最后一日，我将给予你祝圣！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现在，让我们回去吧！” …… “要不还是回去算了……” 这个念头在法恩脑海中晃荡一圈后，被他果断的撇开了。 他伸手敲着塞西莉亚家的门，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台词，“医疗修女塞西莉亚，我怀疑你和一场凶杀案有关，以帝国法务部的名义，我将要对你的居所以及你本人进行调查……” 真是让人嗨到不行的台词啊！ 法务部的警探就该这样！而不是每天和酒腻子，以及盗窃面包和纯净水的小贼打交道。 法恩敲了敲门，没有人开门，甚至呼喊都没有回应。 他皱着眉头，很快就想到了原因——审判官调动去机仆卫兵去逮捕邪教徒疯子，他们交战发出的枪声。把小镇的人都吓到了！ 这个女孩没准也逃出去了！ 警探拧动把手，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声，门开了！ “干的漂亮，法恩，你总是对的！” 警探心中默默称赞一番自我。 他推开门走出房屋，一股淡淡的臭味萦绕着他的鼻翼间。他皱着眉，小心的合上门，那样子就像在做贼。 在女孩的屋内，他到处翻找着，从阳台的花草，翻找到一人高的书柜，从厨房厨桌，翻找到冒着热浪的燃料壁炉。 他找了一段时间，最后不得不放弃。 “这里没有二十五口径以上的爆弹枪，那么是在卧室吗？”法恩盯着卧室的门若有所思。 “当然不在卧室，蠢家伙，她把爆弹枪带走了！”一个仿佛公鸭般的声音在房间内尖锐的响起。 法恩猛然回头， 一尊恶魔引擎站在他背后，好奇的望着他，对他露出一个逐渐狰狞的欢快笑容：“你好，新玩具！” …… 门外，镇长聆听着屋内的发出的惨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第三尊恶魔引擎！这只恶魔居然这么有耐心！换做一般的放血鬼，经历这么多的失败，早就抛弃了次元铁匠！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真可惜！” 第四十七章 蚁牛场 第47章 蚁牛场 墨菲特老爹头一次见到，有人一脚踹开他的家门，就像个土匪一样举着火铳，闯入他的家里。 他本想给那小子来一发动力左轮，让他知道什么叫养殖场神枪手的含金量！ 但随后他看到一尊全副武装，手持动力剑和爆弹枪的铠甲骑士，站在那个毛头小子的背后。 于是，墨菲特老爹那颗久违热切的心，再度冷却下去。 他捏着兰花指，搅拌着卡巴豆饮料，淡淡的问道：“有何贵干？” “我想离开小镇。” “从这里出去，左转，走到泰恩东街上，一直向西走，你会看到牧恩通路……” 奥伯龙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指这个，我要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 “哈！”墨菲特老爹举着卡巴豆饮料一饮而尽，浑厚的声音从咽喉间迸发，带着一股满足和遗憾。 “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想要逃离现在的生活，但直觉告诉我，你现在危险。如果，你能照照镜子，你就会发现，你现在两眼泛红，就像那些快疯了的人。” 墨菲特的目光落在那柄风暴双管火铳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说的对吗，拿着审判官配枪的小子？” “不全对！”奥伯龙咧开嘴，他的笑容带着些许挑衅，还有无奈，“还有一种可能，你现在就会死在我手里……” 呵！ 墨菲特老爹不厚道的笑了，敢这么跟老爹说话，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他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朝着桌子底摸索而去，“我们大可以试一试……” “你的抽屉里藏着十二把枪，但你现在一把也用不了！”奥伯龙忽然发声。 墨菲特老爹神情一滞，“你在说什么？“ 一双不安分的手已经伸进抽屉里，但下一刻，墨菲特老爹就像被踩到脚趾的屁精般尖叫着。 他颤抖的抽出手。 一只像是老鼠又像是机械玩偶的东西，紧紧的咬住他的巴掌，深可见骨。 “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过，你一把枪都用不了！”奥伯龙走进屋内，轻轻关上门和窗户。“我要离开这座小镇，不，最好是离开这座世界的方法！” 墨菲特老爹咬着牙，脸色涨的紫青，这个时候他反倒硬气起来，“我不知道！”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我的目的不是杀人。”奥伯龙冷漠的瞥了肌肉猛男一眼，“我想离开这个世界，宇宙之大，哪里容不下我？我还会在意你吗？朋友？” 墨菲特老爹沉默着，但是眼神却出卖了他，他最终还是说出他知道的东西：“从下水道一直往前走。不要拐弯，尽量往前走，一直走下去，你就离开了泰恩小镇！至于离开要我们的世界？——流星港偶尔停靠着行商浪客的太空船，你想上去，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下水道尽头是什么！” “一条污水河。” 奥伯龙站起身，对唐吉歌德使了个眼色。 在两人即将离开这里的时候。 墨菲特挣扎着抬起头，“你小子，我是不是见过你？” “没有，从来没有！” 奥伯龙说完后，推开后门走了进去。 骑士紧张地跟奥伯龙身后，他缓缓的拔出那柄动力剑，询问道：“或许我应该回去将那个男人解决掉，活人是守不住秘密的。” “没有必要，唐吉歌德！这种事情无需担心！我不会留下痕迹的！” 奥伯龙打开下水道的闸门，走了进去。脚步声越来越遥远，骑士仿佛听到墨菲特修理店传来的枪声。 下水道没什么人，依稀能看到一些老鼠和食腐动物活动的痕迹。 奥伯龙打起精神，他记得在下水道里有一只变异了的怪物，修士雷恩。 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奥伯龙可不希望再次遇到他！ 在活化金属的操纵下，无数条生锈的废弃管道脱离了它们本来的位置，落入墨绿色的污水中，就像海蛇般游曳着。 奥伯龙按照墨菲特提供的线路，一路向前走。走到分叉口的时候。他命令唐吉歌德举起爆弹枪，对着周围的墙壁开了两枪。 随着无数碎石的坍塌，奥伯龙的退路被彻底挡住了！ 这样或许能阻碍审判官的调查进度。 当手中的怀表转了一个半圈时，奥伯龙总算看到出口的样子。 那是一道梯形的排水口，月色穿过被巨力破坏的拦截网，依稀倒映在下水道污水上。 墨菲特说的不全对，这里虽然有出口，但也有十二层的拦截过滤网。 这些塑钢制作的拦截网，将金属碎屑，无名尸骸，无法降解的垃圾，水分子，重金属分子……分层次的拦截下来。送入仪器中转化。 能够流淌出去的，只有纯粹的有毒物质。 奥伯龙一念之间，十二层金属拦截网就像酒瓶的活塞一样，贲飞出去。 下水道外的景色有些熟悉，一座宽阔的平原上，海量的雾气蒸腾着，形成一道湿润而绵密的雾墙，在雾色之中，屹立着一座参天古树般的金属巨塔。 这里又是哪里？ 奥伯龙拍了拍口袋，他身上的钱，都留在了那座小镇，可谓是身无分文。 正巧此时腹中如雷响， 他颇为不甘心的揉了揉肚子，“唐吉歌德，我们先去打听流星港的位置，再找点食物，接下来的路程，一刻不能松懈。” 想要离开这颗星球，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一座太空船。 但可惜的是，来到农业世界来的太空船很少，要么是帝国的收税船，要么就是某些行商浪人的船只。 帝国十一税的收税船，航行的路径在巢都和农业世界两边倒，想要偷渡上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偷渡成功，到站的地点，也是比核废土世界更糟糕的巢都世界！ 眼下，行商浪人的太空船就成了奥伯龙不错的选择。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某些不长眼的海盗降临在农业世界，奥伯龙幸之有幸的遇见了那群海盗，顺手干掉他们，带着他们太空船独自航行。 不过，这种事件的概率几乎为零。 随着奥伯龙逐渐靠近，视野内的景色越发清晰。 这里似乎是一片牧场，泛红的食用植草长在雪白的化学肥料上，呈现出一片灿漫的青红色，大地上屹立着水晶宫般的养殖大棚。好似金属高塔脚下泛起的泡沫。 奥伯龙隐隐感到不妙，直到他看到一排风化的，染血的文字：汉格鲁蚁牛养殖场。 第四十八章 诵读经文 第48章 诵读经文 “汉格鲁蚁牛养殖场！”奥伯龙读出染满血迹的界碑上的文字。 他的声音微弱，就像从沙滩上捻起沙子细细揉搓的声音。 他可没有想过下水道的尽头就是汉格鲁蚁牛养殖场。 那么，奥伯龙抬起头，眺望着那座高耸的金属巨塔。这座建筑，应该就是罐头加工厂吧！ “您曾经提到过，这里很危险！”唐吉歌德拔出唯物主义利刃，另一只手上紧握着爆弹枪，在他的身体中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那是【生化腺体】释放灵能秘力的标志。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在体内脉动，唐吉歌德喜欢这种感觉，无论是愤怒还是喜悦，都能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在逐渐接近一个真正的智慧生命。 而不是作为一个已经死亡上百年的魂灵，附身在这具铠甲之上。 赞美吾主！ “吾主，这些透明的生物饲棚，却没有一头饲养生物，这座小镇的面积明明比泰恩小镇还要大，此时黯然如晦夜，却寂静如坟墓。” 唐吉歌德很快给出了一个结论：“我们应该离开！” “离开！” 这个词汇落在奥伯龙内心，如同覆盖着厚重镀铜的铁锤敲在轻薄的陶瓷上。 奥伯龙感到喉咙间蕴含着苦涩的味道，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感受到自身的脆弱。 那是由饥饿，跋涉的疲惫，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所共同带来的！ 见到奥伯龙迟迟未作回答，唐吉歌德转变了语气，“那么，我们应该进去吗？” 奥伯龙抚摸着风暴双管火铳，火枪给了他一定的勇气，但依然不足以面对邪神带来的威慑。 他舔了舔舌头。“不！我们离开！” “距离汉格鲁小镇三十公里外，还有一个小镇，叫做赫罗姆，当地有一座奶油场……我们过去想办法弄到一些食物和补给。” 奥伯龙说着沉默了。 四十公里，他可能要走两天，期间太多的危险和未知的情况发生。 幸运的话，他没准能在辽阔的牧场找到食物，如果不幸更加眷顾他，他可能倒在这一望无际的牧场里。 “牧场为什么会这么大！？”唐吉歌德眺望着近乎一望无际的宽阔牧场，有种价值观扭曲的崩溃感。 这也不怪唐吉歌德，毕竟他所见到的养殖场，都是拼了命的朝着立体方向发展。 如果将泰恩小镇的养殖场面积平铺下来，可能会比蚁牛养殖场还要大！ “蚁牛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危险生物，它们掘沙食土，什么都吃，如果实在是没什么吃的，它们能靠着太阳光过活。这是一种无可替代的畜牧产品，唯一的问题就是，养殖人员不敢建立立体化的畜牧基地来专门饲养它们，因为它们会把建筑物吃掉。” 奥伯龙瞥向身后的污染河流，微不可查的叹息着： “如果我想的不错，那条污染河流，最终应该流向了蚁牛的肠胃……感谢这些该死的畜生，它们拯救了我们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的污染问题！” 这就是蚁牛真正的用处，即使靠着吃毒素也能长肉的神奇生物，仅凭着这一点，在蚁牛身上的其他缺点都可以无视。譬如：血肉之中含有大量的细菌和寄生虫，即使灭活处理也无法做到完全消除。比如蚁牛天性残暴，必须进行复杂的额叶切割手术才能进行饲养，即便这样，还是会发生饲养员被当做食物吃掉的悲剧。 “这个世界真的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奥伯龙从唐吉歌德的语气中听到一丝感伤。 奥伯龙很快将情绪摆脱出来，“现在不是感时伤秋的时候，我们该走了！” “吾主……”唐吉歌德就像一块屹立在大地的石碑，语气带上了一丝软弱和祈求，“我们不能冒着任何风险，如果你倒下去了，我将失去你的灵能支持，同样无法支撑太久！” “就像你曾经给予我的血液，将你的力量暂时性的赐予我，让我能够暂时脱离你活动。我会为你带来食物，甚至是四个轮子的马匹……” 在唐吉歌德看来，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小镇中很可能存在威胁奥伯龙生命的存在，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以身犯险，反正他只是一尊铠甲。即使被毁灭，依然有重新聚合的可能！ “那叫蒸汽车，唐吉歌德……” 奥伯龙无奈的纠正后者的错误，他抬起手把风暴双管枪抛给骑士。 “没有食物和水，我会陷入虚弱，甚至死亡，这种时候，我反倒羡慕起你来了！如果你要去的话，我也不会坐视不管，你不清楚小镇内到底隐藏着什么危险……” 奥伯龙顿了顿，“如果遇到腐烂和瘟疫的产物，咱俩就拼命的逃跑！” 唐吉歌德接过风暴双管火铳，依然不解：“吾主，为什么？” 为什么？ 奥伯龙从衣服的夹层中取出一枚闪亮的魂石，它牵引着月光，倒映着星穹的色彩。或许，在他窥视疾病的本质时，他的命运就注定了要来到这里。 “好问题，或许有空了，我能跟你讲讲！” 奥伯龙把爱莎之泪擦了擦，塞进袖口中。 一尊金属骑士和一个灵能者，紧张的朝着汉格鲁小镇走去。 当奥伯龙来到汉格鲁小镇，他恍然间有种来到淘金时代，美国西部小镇的错觉。 平房鳞次栉比的排列在街道上，采用形似乎原木的塑钢材料制作而成。 房屋轻巧的仿佛能被大风一吹就刮走。 此外，汉格鲁小镇的街道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除草剂，可依然抑制不住青红色野草的生长，野草密集到浓密到能覆盖奥伯龙的脚掌。 这种青红色的野草实际上是经过基因调制的植物，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播种，生长，霸占一个地区的生态圈。有人试验过，它们能在两天的时间内，将一头格罗斯兽的营养吸收干净，并且繁衍出如同小型森林般广袤的植被林。 和无物不吃的蚁牛简直是绝佳的搭配。 小镇内非常安静，没有一丝火光，没有一台机械轰隆作响的声音。 奥伯龙可不记得汉格鲁小镇有宵禁令， 两侧的民居内，更是一片漆黑，安静到甚至听不到人的呼吸声…… 不，或许本来就没有人 奥伯龙再三确认，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现在我们遇到一个大问题，人都不见了！” 或许，汉格鲁小镇人均加班比泰恩养殖场要猛的多？ “也许，这能称得上一个好消息！”唐吉歌德摊开手，“至少，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带走需要的东西。” 食物，饮用水，还有能够代步的车辆。 “我会良心不安的！”话虽如此，上百枚闪亮的农业币从房屋内翻滚出来，蹦蹦跳跳的落到奥伯龙的口袋里。 唐吉歌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长叹一口气，“我确定，你是个拥有真正善良秉性的主人！” “唐吉歌德，我感觉你在嘲讽我？” “没有的事，吾主……” 就在两人搜刮财产时，小镇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一缕明亮的火光，就像黑暗中隐藏的毒蛇睁开了眼睛。 随之而来的，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个披着黑色袍子的庞然大物，手捧着煤油灯，吟唱着某种未知的经文，忽然出现在小镇的街道。 “雷恩？”奥伯龙脸色骤然变化。 这该死的病原体，上次险些要了他的命！ 唐吉歌德手持双剑，奥伯龙握住火铳，数十头餐刀，台灯架，金属椅子腿，床架子组成的金属生物破开房门，面对着即将到来的雷恩狰狞欲噬。 第四十九章 祝圣者 第49章 祝圣者 奥伯龙很快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怪物无动于衷，惘然的朝前走动着，在它背后出现第二只，第三只，更多的怪物…… 火光在黑夜中摇曳着，照亮着那群披着残破衣物的怪物。 它们驼着背，姿势就像猿猴一样，手臂长的足以够到地面。野兽一般的面孔被那对可以张开的下颚占去了大半的空间，两对信息触须在空气中颤栗着，摸索着。如同蜗牛的触须。 它们是蚁牛，这个宇宙中相当坚韧的生物之一。 蚁牛的脑花暴露在外罩着半个铁壳子，在脊背后的凸起上顶着一台由轮盘、轴承和发光能量通管构成的箱体机械，从中时不时传出清脆的代码敲击声。 由于蚁牛天生的狂暴特性，蚁牛场的技工不得已用类似改造机仆的方法，控制蚁牛的行动。 但此时，这些怪物的行动轨迹好似被设定好了一样，它们捧着煤油灯，按照代码设计的路线，行走在街道中央，一直朝着牧场尽头走去。 奥伯龙两人就这样被它们熟视无睹。 上千，不，甚至上万的蚁牛就像流亡的传道士，连成一条漆黑的直线，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前进着。 它们那不完整的发声器官，竭尽全力的模拟着人类的语言，仿佛成了一条浩瀚长诗！ “……偻步出其下，触地腐菌生。” “仰惊万仞势，溃穹当吾肩……” “然，世间未有生，焉有死？” “仅献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七祝圣者，长桓于凋腐之限？” 空气诡异到了极点。 奥伯龙忍不住咳嗽两声，吐出一团泛黄的浓痰。他伸手抓住唐吉歌德的胳膊，缓缓的退入了小镇的某处房间中。 他用能够找到的一切东西捂住口鼻。 但他心里明白，面对纳垢的瘟疫任何的防护措施都无济于事，除非他能再度找到不可接触者。 “吾主，你还好吗？”唐吉歌德能明显感觉到奥伯龙的变化，心率渐渐提升，体温渐渐升高，额头上逐渐渗透细密的汗珠。 “二次感染了而已！小问题！”奥伯龙痛苦的咳嗽着，此时的他，心中满是惧怕和一种命中注定的释然。 如果他没有来到这里话，恐怕这里发生的事，注定无人知晓。 人们只会惊讶于一场瘟疫忽然爆发，然后夺走了数不尽人的生命！ 直到这场瘟疫最终无药可救！ 不，或许有救！奥伯龙紧紧握住衣诀中的魂石，其中蕴含着一道解药，一味治病的良方。 “爱莎！”奥伯龙暗暗叹了口气。 握住这块魂石，他感到好受了一些，作为治愈女神的眼泪，魂石能清除奥伯龙身上的疾病。 他透过那沾满灰尘和肥料尘埃的玻璃橱窗，观察着这条无尽蔓延的吟唱者队伍。 “这座小镇的确危险，您是对的！”唐吉歌德缓缓的说。 奥伯龙脸上流露出遗憾的表情， “问题不在于这里！这是一场瘟疫的祝圣，一场绝望的狂欢，在感染中活下来的人，都会成为灵能者。有个最简单治愈的方法，就是将那些变成灵能者的患者，一个个杀死！瘟疫自然也就消失了，感染者也将不药而愈！” 奥伯龙叹了口气，握着风暴双管火铳，他抚摸着火枪上的符文，感受着某种名为机魂的跳动痕迹——机魂安顺的如同绵羊，却能在暴躁的时候，释放出毁灭的力量。 奥伯龙缓缓道：“并且我也打算这样做了！” 此刻，火铳中发出咔哒声，仿佛机魂在赞许。 “我认为您在做一件正确的事！”唐吉歌德愉快的说。 某一刻，窗外，蚁牛身上的血肉散落，它们的手臂率先落在地上，在上万只蹄子的践踏下，碎裂成肉泥。 紧接着，那些抵抗能力脆弱的蚁牛，最先被疾病击垮，它们身上长出蜂巢般的孢疹，滚烫的脓汁随着皮肤破损而流淌。它们器官飞速腐烂，最终无法支撑他们继续跋涉，逐一陷入了甜蜜的死亡。 后来者踩踏着前人的尸骨继续向前，上万的步伐同时践踏，他们所走过的道路变成个了一条糜烂血肉长路。 当奥伯龙推开门时，仅剩的跋涉者就像多米诺骨牌般倒下，身躯在晨曦的辉光下化作一摊活着的脓液。 脓液继续向前，好似要连接成一个伟岸且亵渎的符号！ 一股烂肉的恶臭弥漫在街道上。 奥伯龙的神色微微变化，遮掩住口鼻。 很快，奥伯龙意识到自己手中带着爱莎的泪水魂石，他带着些许报复式的快感呼吸着空气中四溢的腐败味道。 “吾主……”唐吉歌德忽然有些担心起奥伯龙的精神状况。 奥伯龙捂住鼻子，抚在柱子干呕了起来！ “我很好。”奥伯龙擦了擦嘴角的唾液，颇为嫌弃的看着地面上的逐渐干涸的血肉。 蚁牛的血肉在地面上勾勒出一道墨绿的符号，仿佛持续的吟唱着，赞美着。 在奥伯龙的感官中，以太狂潮逐渐狂暴，他仿佛看到无尽的天穹下，倾压而下的腐败蝇潮。 这些腐败蝇潮并非是为奥伯龙而来。 它们是为了…… 小镇中央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 奥伯龙抱住火铳，朝着那个方向冲去，“唐吉歌德，走！这个小镇诞生了一个瘟疫感染者！” 他穿过街道，穿过摆着巨幅广告牌的广场，径直冲向声音的源头。 奥伯龙的步伐稍微顿了顿，在他眼前出现了一条充斥着折磨和死亡的街道，上至当地的农业贵族，下至普通的技工，都以一种可悲的姿势被倒挂在肉钩上。 好似待宰的牲畜。 他们的皮肤被剥下来，制作成一只人皮包裹成的杯子，放在脚下用来承接他们的痛苦和血液！ 一个活人喘息着，挣扎着，那双泛白的瞳孔中逐渐挤满透明的虫卵，他依然能看见奥伯龙。 “救命！”他呼唤着。 奥伯龙递出火铳瞄准这个畸形变异的人，“你，怎么回事！” “他逼着我们，吃下了……吃下了！活的！”他想要呕吐，但是吐出的只是一堆活着的虫子，浑身透明的寄生虫。 “帝皇啊！救救我吧！”那个男人显然崩溃了！ 第五十章 异端死社稷 第50章 异端死社稷 “告诉我，是谁干的！”奥伯龙举着火铳，心中却给这男人与死亡画上等号。 那个男人哭哭啼啼的说出了事情，“那是个非常高的男人，又胖又高，他把我们所有人都抓起来，逼着我们吃下生蚁牛肉，然后给我们注射了药物……” “药物？” “对！药物，”那个男人喘息着，说：“配合额叶芯片，压抑蚁牛残暴天性的药物……因为有这种药物，领主才能养殖蚁牛！” “他去哪了……“ “他……”男人张了张嘴， 以太狂潮越发狂暴，奥伯龙甚至能从中听到一股昂然的喜悦，那是一团如烟雾似尘埃的生物，他在无尽的腐败蝇潮中穿梭着，狂欢着瞄准了他的猎物！ 一个刚刚诞生的灵能者！ 砰！ 奥伯龙开了枪，在恶魔即将得到男人的灵魂时，奥伯龙用火铳救赎了他的灵魂，愿这名被污染的灵魂辗转之后，能够抵达黄金王座。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灵魂能在身染亚空间瘟疫后逃脱纳垢的魔爪。 这悲惨的死者用那挤满虫卵的双眼，无神注视着奥伯龙。 如同无声的质问。 奥伯龙仿佛听到以太潮中涌动的愤怒的诅咒，但他毫不在意！ 于是，以太潮中的实体更为愤怒，它将希望寄托在其他能够承受瘟疫祝圣的人，然而，回应恶魔期待的，是奥伯龙无情的枪声。 他一枪接着一枪，果断的终结其他的人的生命。 直到他来到一人面前， “别！”他紧张的睁开眼，“求你了，我想要活下去……” 奥伯龙分不清他的年纪，他只能感受到微弱的灵能在他的身体中跳动着——又一个经历过瘟疫祝圣的人，但他不曾像奥伯龙那般走运，得到女神爱莎的庇佑——不然他就不该是现在这幅模样。 “你成了灵能变种人……”奥伯龙遗憾的说：“即使步入死亡，我希望你也能回到帝皇的身边！” “不！等等！”那个人面部扭曲着：“你难道不想知道些什么吗？比如那个人的目的，比如他究竟是谁！比如这里的蚁牛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伯龙沉声说，“这不能挽回你的命运，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 无论这个男人说出了什么，奥伯龙都要给他一枪，避免他的灵魂被恶魔发现，沦为后者的餐点。 “那个可怕的人……”挂在倒勾上的人落下了眼泪，控诉着：“他想要复活什么东西！我看到他经常抚摸着肚子……他坚信用我们的痛苦和死亡就能令死人复活！他剥下我们的皮，把我们架在燃烧的柴火上烘烤！他让我们吃下蚁牛肉，给我们注射费喜丽药剂！” “费喜丽药剂！” “是的！控制蚁牛的药剂！”挂在肉勾上的人颤抖着伸出，那早已糜烂的手指，似哭似笑的呻吟着，“我现在感觉不到痛苦……我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一个人，但我不想死！” 抱歉！奥伯龙抬起火铳，机魂在刻满符文的枪管中低吟着，那咆哮即将化为烈火。 挂在倒勾上的人，脸上被泪水和绝望所覆盖，但下一刻他的眼中密密麻麻的虫卵好似融成一色，浑浊的青蓝色就像泛起的海水淹没了他的瞳孔。 他尖叫着，释放着他那并不强大的灵能！ 对生存的渴望，让他的灵魂如火炬般燃烧着，吸引着恶魔如同飞蛾扑火般掠向目的地！ 奥伯龙紧握着风暴双管枪，对着这个可悲之人开枪。 砰！ 他的脸上瞬间出现密密麻麻的血肉红点，强大的动能轻易掀开他的脑壳，露出被寄生虫蚕食殆尽大脑。 子弹的动能让这具身体，剧烈晃动着，挣脱肉钩的束缚，他在地上滚了几圈，断裂的手臂就像花卷一样搭在祝圣者的脖子上。 “死了吗？” 奥伯龙握紧火铳，下一刻他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场景。 那人再度爬起来，皮肤瞬间变得一片脓黄色，从胸口裂开了一道腐烂的创口，像是眼睛，又像是布满嶙峋骨刺的大嘴般微张着，边缘蠕动着洁白的蛆虫。 【腐生恶创症】 混沌的心智如同被束缚的雷霆般在这位祝圣者的血肉之下低吟。紧接着，从那道竖状的裂缝中迸发出恶魔自从诞生以来最为欣喜的尖叫。 以太狂潮再度狂暴起来，奥伯龙似乎能感受到，无数疯狂的亚空间实体盯上了在这场瘟疫下，奄奄一息的瘟疫祝圣者。 祝圣者就像混乱的定时炸弹！ 现在就要引爆了！ 奥伯龙的视线掠过漫长的街道，他沉声说：“唐吉歌德！” 骑士拔出双剑，动力剑的嗡鸣和唯物主义利刃上篆刻的文字，此时好似发着光。 “我在！” 奥伯龙自嘲一笑，“想不到，会是我的这种异端来做这种事……总之，唐吉歌德，我们得要将它们杀干净！” “要不我们来个比赛怎么样?”骑士提议道。 “不要！你会吃亏的！”奥伯龙说。 骑士和他的主人背靠着背，然后瞬间分开。 奥伯龙伸出手，好似要抓握住那狂暴的以太狂潮，下一刻周围所有的房屋就像地雷般爆开。 奥伯龙咬着牙，他的灵能达到此生的从未设想过的极限，这是他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却是他精神最强大的时候。 他仿佛看到亚空间吹来的凛冽寒风吹散了混乱的腐败蝇潮，如同一片寒潮般冻结大地！ 奥伯龙的双眼已经变成一片金黄色，脸上甚至弥散着金属粒子。在他周围塑钢结构化作了金属巨兽，仿佛史前的猛犸般践踏大地。 附身灵能者的恶魔看到这一幕都蒙了，它们恍然有种还在至高天厮杀的感觉，彼时的他们驾驶着各种强大的战争武器彼此厮杀着。 因为恶魔的特性，他们不会死亡，一直快快乐乐的互相伤害到永远。 但现在，被当做肉饼锤的却变成附身的恶魔！ 被奥伯龙一枪掀开脑袋的恶魔附身者，挣扎着把大脑挪回原位。 他看到周围的场景，嗫喏着：“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奥伯龙抬起枪，机魂此刻陷入相当满足的喜悦当中，它甚至在催促着奥伯龙开火！于是，他扣动扳机，火光中，子弹腾挪辗转，在空中打出一个弧度的飞旋穿透了恶魔的身躯。 被恶魔附身的患者摸了摸着身上的弹口，在一阵浑浊的绿光后，伤口恢复原样。 “你可杀不死一个未生者！”恶魔憨笑着。 下一秒，一只塑钢生成的巨足出现在恶魔附身者的位置上，撒欢似的蹦跶着。 新人写书有很多不足，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提出来，毕竟，读者才是最好的老师，我也能够及时发现自己的问题，进行改正，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能力的提升啊！ 请不要怜惜我，有问题就指出来吧 第五十一章 药物真相 第51章 药物真相 整条街道变成了恐怖的屠宰场——这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 活过来的金属房子，就像镰刀一样从地面上横扫而过。 瘟疫祝圣者尖叫着和着钢铁碰撞在一起，亦如野草般断裂。 然而，恶魔附身者继承了纳垢魔军恐怖的自愈能力，拥有不弱的灵能，他们依然在地面上挣扎蠕动着。 花花绿绿的内脏铺满地面，就像一副潦草的素描。 骑士欣赏着这幅敌人溃败的场景，内心深处颇有吾家伯龙初长成的欣慰感。 恰逢此时，一只金属猛犸从他周围奔驰而过，将一只恶魔生物踩在脚下，那尊恶魔附身者支撑着双臂，他的灵能让身体就像岩石一样坚硬。 金属巨兽一脚下去，成功的将脚底洞了个对穿。 猛犸大怒疯狂的践踏着，一下，两下，三下。 骑士甚至感受到地面的颤抖，仿佛地震一般。 但最终恶魔附身者还是抵挡不了金属巨兽的蛮力，像个多汁的番茄般爆开。 骑士颇感可惜的拔出唯物主义利刃，他觉得那位拥有岩石身躯的灵能者会是很好的对手。 他走上前，这个人的头颅丑陋的粘在杂草和除草剂上，舌头和食道就像生日派对庆祝吹的卷哨，往外吐出出二三十公分，即便这样，他依然还活着。 骑士满怀怜悯的递出长剑，在一阵凄厉的哀嚎声中，瘟疫祝圣者的本身也化作了灰烬。 当骑士回过头时，金属巨兽安静的盘坐在地面，如同某些抽象派画家的作品。 “还有一些灵能者逃了！” 奥伯龙抚摸着风暴双管火铳，随着他的灵能磁场收拢，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感涌上脑海。 他抬起火铳，对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祝圣者扣动扳机，轰碎了后者的心脏和大脑。 即使以纳垢恶魔的生命力，也无法在心脏和大脑同时碎裂的时候，保持肉体的存活。 它只能带着不甘从物质宇宙消失。 随着，这一只瘟疫祝圣者的死亡。 金属巨兽们如同沙滩上倒塌的城堡，滚落于地，彻底的陷入死寂。 “我们要追上去吗？”唐吉歌德询问道。 逃亡者的灵能者的身躯中蕴藏着一个恶魔的灵魂。放任不管，鬼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先不管这些了，我们进入那座巨塔中看看！” 奥伯龙抬起头，以太狂潮随着恶魔逐一被驱赶消散了，但唯有那座巨塔，依然笼罩着一层奇怪的霞光…… 按照那几个倒霉蛋死前的透露的信息，他们被迫注入了某种药剂，吞噬生的蚁牛肉后才变成那样的。 那名幕后凶手将这场瘟疫作为一场祝圣，换取他渴望之物。那么，他也该料到应有的后果。 希望他能准备好，面对接下来的结局。 奥伯龙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抱着火铳走向汉格鲁罐头加工塔。 …… 汉格鲁罐头加工厂。 当奥伯龙从那拱形的金属大门走入加工厂中，出现他面前的是一条血肉铸造的巨树，长不知几许，蔓生的猩红筋膜就像古树的枝杈连接到每一层的机械化平台上。 它的表皮翕动着，长着密密麻麻的人脸，他们空洞无神的眼睛中覆盖着一层乳白色的薄膜，从咽喉中，发出类似哮喘病人的喘息声。 某个瞬间。奥伯龙觉得眼前的东西，就像北欧的世界树，或者wow中的泰达希尔。 只不过，更加令人生理不适。 他抱着风暴双管枪，机簧发出轻轻的咔哒声，如同一只兴奋的猎犬在他耳边狂吠。 奥伯龙走进那片难以理喻的混沌和阴暗之中，那是一条向下的道路，连接着汉格鲁加工厂的分解池。 脚下的合金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血痂和零散的人体内脏。空气格外腥臭，令人不快。 血痂中偶尔还有一两页撕碎的羊皮纸，奥伯龙捡起来，上面记录着将智慧生命变成乌鸦的巫术。 扫了两眼，奥伯龙丢进分解池中。 分解池的最下层是一处平台，工人在这里放上一串二进制代码，警告萌新工人不要误入碎肉和废料的倾倒口。 在这里，奥伯龙再次见到了修士雷恩。 他看起来糟糕之极，浑身被筋膜束缚着，下体已经消失在血肉之树中，就好像他是这尊亵渎之物中生长出来的赘余。 换句话说，是他长出了这颗高耸的血肉之树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奥伯龙抚摸着枪械，话语中不自觉带上一丝恼火的语气。 “是你啊！” 修士抬起头，他的脸上长满脓疱，那双大的惊人的獠牙从他的下巴上延伸出去，此刻却像一柄生锈的屠刀般长满密密麻麻的孢疹。 “奥伯龙·西维因。” 奥伯龙冷笑一声，嘲讽道：“只有真正的白痴，才会想到求助混沌！他不会给你任何想要的东西，他会曲解你的意愿，将痛苦和悲剧强加在你本来就不美好的命运上！倒霉蛋！” 雷恩沉默了一会儿，“但我从未后悔过，我没有遗憾！” “但我后悔了！”奥伯龙抱着枪，沉默一会儿后说：“我当时，应该试着杀了你！” 在下水道中，奥伯龙有机会杀掉修士雷恩，如果他更加谨慎一点，如果他没有顾忌那么多！ 他的灵能爆发时，能够操纵周围的金属撕碎修士雷恩的躯体！ 只要修士死在那个小水道中，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雷恩听完后，哈哈大笑，笑的血泪都出来了：“没用的，奥伯龙，结局已定！没用的！你丽吗？知道费喜丽吗，专门用来控制蚁牛的药剂？” 奥伯龙皱了皱眉，他当然听过，那个被他轰碎脑子的祝圣者，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修士雷恩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费喜丽，听上去像个小姑娘的名字，但她却是这场悲剧不折不扣的凶手。” “它本质上是一种真菌病毒！通过感染的形式，破坏蚁牛的思维中枢，让狂暴的蚁牛变成一台机器。那么，奥伯龙，你觉得这种药剂会是谁创造出来的呢！” 奥伯龙抿着嘴，一种死寂般的沉默在蚁牛工厂蔓延着。 谁会创造出药剂，谁都有可能…… 良久，奥伯龙缓缓说：“我不知道。” 修士雷恩大有深意的看着奥伯龙，“那就让我说的直白一点吧！” “你不觉得我们的基因修士太奇怪了吗！他们不像机械神甫，一点都不像，他们更像学者，炼金师！他们拥有真正的知识，他们甚至敢于研究疾病，钻研细菌之中蕴含的秘密！” “小镇的水稻从未染过任何一种疾病，小镇的牲畜安顺的就像驯服的猎犬，你们这些技工从来不用为水稻患病考虑。甚至连我们这些泰恩之声的帝国诗人，播放广播最多的内容，就是赞美帝皇保佑粮食丰收！” “然而，至高天之上，有一混沌大能，其为瘟疫诸王之王。” 第五十二章 复活吧!额滴爱人! 第52章 复活吧！额滴爱人！ 罐头工厂内的分解池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后，奥伯龙发声了：“证据呢？” “没有证据！” 不是所有的答案都有证据，修士雷恩这个样子，他给不出证据，或者说，他就是最好的证据，只是某人不愿意相信而已。 奥伯龙靠在分解池旁的护栏上，颓唐且无力的询问道：“总得有一个敌人吧！不然这么多的死亡，这么多的谎言和欺骗，我又该向谁索要答案呐！” 修士雷恩恍然间觉得有些可笑，他的望向奥伯龙的眼神逐渐变化，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同病相怜，可悲的局外人！ “奥伯龙，你真的很可怜？” 奥伯龙微微仰起头，聆听着修士有何高见。 修士雷恩说：“至高天之间，一直有一场游戏。那是针对人类而设计的。” “祂们会选择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面积不需要太大，最大不过一片大陆，最小不过一个城镇。” “祂们这颗星球选择各自的代言人，在有限的时间内为其注入混沌的思想。将这些代言人腐化为混沌的仆从。” “祂们会选择一个时间，告知代言人们，游戏要开始了！” “这四个代言人，彼此之间互不认识，但他们清楚对方的存在，也清楚自己的目的，那就杀死对方，直到获取这场游戏的胜利。” “至于胜利者会获得什么，我暂不清楚，但是据说，每场游戏之后，都会有一颗星球因此毁灭！” 奥伯龙抬起火铳，质问道，“你也是其中之一吗？” “我不是！”修士雷恩仰望着身躯上生长的血肉大树，带着一种痴迷和渴慕。“如果我是，或许我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修士的语气逐渐急促：“你知道吗？奥伯龙，每个崇拜欢愉王子的人，内心都有一道永远无法填满的空洞，这道空洞会逐渐消耗灵魂中最珍贵的东西。我们渴望着抚平这道空洞带来的苦痛，于是我们热衷各种禁忌之欢！” “而我，沉迷于一场永远无法得到回应的爱慕，我的苦恼和痛苦将会逐渐填平内心的空洞，直到……我被爱所吞噬。” “我无法摆脱这股爱慕，我逃不出去了！！如果你所见，奥伯龙，我被爱吞噬了！” 修士似哭似笑，他望向那颗血肉之树，痛苦而甜蜜呐喊着，“复活吧！我的爱人！” 下一刻，这条长不知几许血肉怪树上，无数张面孔睁开了双眼，她颤抖着，表皮变得干涸，就像陈年的墙壁般剥落墙层碎纸。 骑士拔出双剑，将奥伯龙护在身后。 “小心，吾主！” 奥伯龙瞳孔微微颤抖，他能感到那久违以太狂潮在跃动着，它在引吭高歌，卷席起铺天盖地的风暴！ 那是混沌到极致的风暴，它像是被勒住脖子的人发青的脸色，他像是少女躺在床榻赤裸婀娜的粉嫩肤色。它像是一颗糜烂的心脏所呈现的颜色。 与之相随的，还有一阵充斥着饥渴媚态的尖啸。 奥伯龙将手中的火铳，坚定的瞄向修士雷恩。 砰！枪响了。 修士雷恩断线的风筝，摔入浓稠的酸液中，他惘若觉察不到自身的痛苦，痴迷的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尊逐渐蜕变的生物。 “莎乐美，我将我的一切都给了你，我爱你到了极致，去赢得你的胜利吧！” 血肉之树中的表皮逐渐变得透明，好似其中的营养都被吸收殆尽，它就像是一颗卵，一团包裹着羊水的生殖房。 “该死的狗！”奥伯龙忍不住咒骂到，他手忙脚乱的给火铳上膛，给这正在孕育的混沌之物再来一枪， 紧接着，一只有力的胳膊抓住他的手臂，强迫着带他离开着这逐渐崩塌的混乱之地。 骑士唐吉歌德搂着奥伯龙，在不断倒塌的肉罐头加工厂中穿梭。 渐渐消失在修士的视野中， 雷恩带着满足的微笑，缓缓的沉入分解池中，在无数崩塌的碎肉和机械即将淹没了他之前。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 “原谅我，至高的慈父，原谅我，我是那么的渴望她……” …… “唐吉歌德！够了！快放我下来！” 奥伯龙就像一个米袋子被骑士搂着，他挣扎着抬起头，视角的余光瞥见一台绞肉机器落到他们奔跑过的位置上，目测大概长宽高都超过了五米。 他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那可不行！这里正在崩塌！很危险！” 骑士气定神闲的说，单手持着动力剑，无论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阻挡，都抵不过他一剑斩却。 就这样，奥伯龙被骑士一路带着，逃离了即将崩塌的罐头加工厂！ 直到确定安全后，他才将奥伯龙放下来。 奥伯龙趴在地上，艰难的爬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那座微微摇晃的金属巨塔，语气中带上几分愤怒和不甘，“唐吉歌德，我们不该离开的！” 他抬起手指向，远处的巨塔。 那是一条五百米左右的古蛇，缠绕在巨塔之上，她的皮肤如同丝绸般光滑，其上缠绕着无数叮当作响的苦痛之杯。 她有着复数的丰盈巨乳，以及一颗充满混乱和野性之美的头颅——莎乐美！ 自然的规律好像无法作用在她身上，像她这种庞然巨物，早在出世的那一刻，就应该窒息而死，或者被重力压碎全身骨骼。 然而，她现在活的好好的。 这条美人蛇沐浴在阳光之下，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充斥着绝望和苦痛的嚎叫， 以太狂潮呼啸而过，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朝这里撇了一眼。旋即，这股狂暴的以太浪潮中，响彻着难以言喻的饥渴尖啸。 奥伯龙的灵魂都仿佛沦陷在这癫狂的混沌之中，他感到自己内心深处出现一个无与伦比的空洞。 就像陷下去的流沙，那原本是他的苦痛，悲伤，绝望！现在，他的负面情绪都被偷走了！ 亚空间的实体好似炫耀的展现着祂的战利品。 然后，这位亚空间实体做了一件卑鄙的事情，祂将奥伯龙的部分化作赐福，赠予重生的莎乐美！ 莎乐美发出饱含痛楚的悲鸣，她是因苦痛而生的欲望之蛇，而她的主人赠予了她更浓重的苦痛。 奥伯龙本该感到愤怒和绝望，但此刻他能感知到的只有无限制的快乐。 他不甘的伸出手，如同戒断反应发作了一样，鼻涕眼泪混在一团。 “那是我的灵魂！” 第五十三章 风雨将至(1) 第53章 风雨将至（1） 在奥伯龙被夺走部分情感的统一时间段。 泰恩小镇内，历史性的会晤上演了。 …… 希伯特镇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抖的伸出手，从怀里取出一瓶绯红的药剂，放在桌子上。 这瓶药剂就像一株密闭的养殖槽，絮状的藻类植物勾连成须，腐败的肌体在其中舒展着，好似一束沉睡的水仙。 镇长把药剂推了推，叹了口气，用恳求的目光望着那名少女，“塞西莉亚，到了这个时候……或许我只能相信你了！” 塞西莉亚的眼神间或一轮，好似她的灵魂早已逃逸了这尊曼妙的身躯。 “塞西莉亚，请你振作一点！” 镇长希伯特的声音稍微强硬了起来，很快又软了下来，他说：“现在很可能到了我们小镇的生死关头！” 塞西莉亚喉咙颤抖了一下，清脆的声音从中传出：“你能再重复一遍！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镇长眼里流露出无奈，他取出棉巾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会信呢？” 镇长的眼里好似出现了追忆的光泽，带着回忆的语气说：“那场实验，是我无意间看到的，执行手术的人，正是我们小镇的基因修士亚莎士，他们旁边还站着几个人，或许是大基因士，或许是其他人。总之，天太黑了，我没看清他们。” “而手术台上的人，就是奥伯龙·西维因。我看到那个可怜的小伙子，躺在手术台上，就像一只上了屠宰场的格罗格兽。” 说到这里，镇长满脸痛苦，他揪着头发，另一只手用力捶打桌子！ “他们称这种药剂能极大的激活人的潜能，甚至能让人体产生突变，成为灵能变种人。我看到他们将这种药剂注入那个孩子的心脏里，他的身体剧烈的抽搐着，从喉咙里发出尖叫声，那双蔚蓝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就好像在向我求救！” 眼泪落在桌子上，希伯特擦了一把脸，鼻涕和泪水混合在一起，他脸上不知是哭是笑，“可我救不了他，我害怕极了！我怕他们杀死我，事实上，他们可能已经发现我了！” 镇长的脸上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就好像他确确实实看到了那场根本不存在的实验…… 塞西莉亚神色恍惚，她紧咬着贝齿，颤声说：“这不可能……”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从一开始谋杀奥伯龙，不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她都干了些什么？ 希伯特喉咙颤抖了一会儿，哽咽着：“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是这瓶药剂，我希望由你保存着，如果我被灭口了……孩子，我希望你将它交给合适的人，揭发这个真相！” 塞西莉亚努力将自己从混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我不明白，镇长，为什么你会找我？” 希伯特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既颓唐又无奈，“审判官死了！甚至连寂静修女也死了！两个最有可能帮助我的人，他们都……” “而你，塞西莉亚！你摧毁了一个邪教徒老巢，猩红玫瑰修会认可了你。我相信你的力量足以保护这个秘密！” 希伯特抿着嘴唇，那张脸苍白无血色，他摘下帽子放在胸前，缓缓的鞠躬，“至于我，我要向星球总督汇报我的发现，塞西莉亚，这是一个老人的恳求，请你不要拒绝它！” 镇长阔步离开了塞西莉亚的家，顺带关上了房门。 他可没有听人墙角的好习惯！ 彻底离开了这条街道， 希伯特摩挲着锡杖，沉郁的表情瞬间灿烂，“呵呵！真的太好玩了！” …… 在屋内，塞西莉亚握住费喜丽药剂，手臂上青筋暴起，她用力一握药剂爆碎成渣。 绯红色的药液飞溅，落在塞西莉亚身上，就像一滴墨水落入水中，扩散成腐败的枝叶上的纹路。 塞西莉亚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身体上的变化，她推开房间内门，抓起一条带着棘刺的铁链，在铁链的另一头，绑着面容麻木的猫女。 看到塞西莉亚走进来，仇恨的火光在猫女的瞳孔中再度燃烧着！她尖叫着扑了上去。 塞西莉亚一把扼住后者的咽喉，把她按在地上摩擦。 塞西莉亚观察着手臂的变化，手臂上的黝黑之色逐渐消退，呈现出光洁的肤色！ 镇长没有骗她！ 这是一种灵能瘟疫！ 塞西莉亚一阵失神…… 就在塞西莉亚失去警惕的时候，猫女暴起发难，她那修长且布满倒刺的腿，就像绷紧的弓弦，划过一道弧弯，如同利刃般擦过塞西莉亚的脸庞。 紧接着，猫女脖子上的项圈迸发出一阵剧烈的痛楚，她呜咽着，蜷缩在地上。 塞西莉亚抚摸着脸上的血痕，眼底带上一丝厌恶，“你真是一只不长记性的蠢货！” “塞西莉亚！”屋内响起一声痛苦的哀嚎。 贾司尔特就像一只蜘蛛趴在房梁，他浑身上下每个关节都在因为疼痛而颤抖！ “你快把这个家伙杀了！这个恶心的变种人是该死的不可接触者！” 没有听到贾司尔特的声音还好，一听到恶魔引擎的声音。塞西莉亚便感到格外的愤怒，她猛地扬起头，瞳孔中已然是一片血色：“闭嘴！贾司尔特！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对他开枪……” 贾司尔特怔了怔，那张被怒色扭曲变形的脸上带着几分自嘲。 “你现在怪起我？你怎么能怪起我！你觉得我是你的阻碍不成！” 有那么一瞬间，塞西莉亚居然觉得恶魔的语气中带着不甘。 恶魔咧着嘴，自嘲般的笑了笑，“呵呵，塞西莉亚，我的小女孩……你总觉得，人类应该带着荣耀去做某件事……绝不滥杀无辜，绝不与罪恶苟合，宁愿带着理想去死，也不愿看到本来高贵的东西遭受玷污。” “可是生命本身就是混沌！所以，你才能召唤我！我贾司尔特，只不过是血神千万思绪中的一缕，我是理想主义者梦碎后的狂怒，我是那些带着荣耀堕入黑暗中的人最后的呐喊。” 贾司尔特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落在猫女身旁。他的身体因为痛苦而颤抖，无数的混沌符文，从他身上消散。而他满怀愤怒的注视着塞西莉亚。 “很好！我很开心，女孩！你在呵斥我！说明你掌握了更强大的武器，愤怒！愤怒，这是能颠覆世界的力量！你既然得到了它，那永远都不要屈从于理智！你本应该比现在更加强大！你是血神的红武士！没有什么能熄灭你内心的火焰！” “为了死者，还有活着的人，去杀戮吧！” 贾司尔特尖叫着，颤抖着撕开的他胸膛，如若一道张开的盾 不可接触者的力量，破坏恶魔引擎的符文，将它驱散这个世界！ 在长久的寂静之后，塞西莉亚捧着岩石般的头颅，挂在血肉之盾上，她轻声回答，“好。” 这片恶魔之盾上将悬挂八十八颗头颅，谨献给盛怒之王。 还有她的引路人，贾司尔特。 第五十四章 我要润混沌 第54章 我要润混沌 不知何时，天空一片阴暗了。 奥伯龙在一阵难以言喻的快乐中苏醒过来。 他缓缓爬起来，站在化作一片烈火的蚁牛农场，神色阴翳的吐出一团血水。 爽，爽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就因为这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奥伯龙爽晕了过去，最后追丢了莎乐美。 他的大脑失去了对负面情绪的判定。他做出的任何行动，大脑都只能诉诸于控制快乐情绪分泌的腺体和器官。 明明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他却偏偏想笑。 “雷恩！你真是一条不知悔改的狗啊！” 奥伯龙咬着牙，提起唐吉歌德的利刃，割开自己的手腕，一股直冲头盖骨的爽快感，从手掌开始蔓延到全身。 奥伯龙割开手掌，不是为了自虐或者体验强度更深的快乐，他是为了召唤某个存在。 假如这场游戏是在四神的许诺下展开。 那么从一开始，就很值得深思了。 他，奥伯龙，一个灵能者加穿越者，很可能从一出生，就笼罩在四位伟岸之神的注视下。 然而，奥伯龙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做成rbq，这就很奇怪了！ 他原本以为是唯物主义圣经的力量，可结果是，审判官自己默写下来的唯物主义，对恶魔根本不起效—— 并且，直面灵能瘟疫的时候，他居然被瘟疫诸王之王放过了。他起初以为是女神或者唯物主义护体的原因，但现在想来，似乎不太对劲。 有问题的，可能不是唯物主义，而是他自己！ 奥伯龙在地上描绘着图画，那是一枚古怪的符号，仿佛是九枚羽毛，九枚鳞片以及九只充满戏谑的眼睛组成的图案， 这是他以前在度娘上观察到的奸奇符号！ 直到现在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就仿佛，这四个符号已经刻入他的灵魂深处。 当这个符号描绘出来的时候，奥伯龙隐约感到亚空间内的以太狂潮在逐渐变化，无尽的蓝青色渡鸦越过天脊，钻入晦暗难明的能量风暴中。 “贝利！”奥伯龙沉声开口，“你不是渴望我的灵魂吗！叫你的主子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久久无声。 奥伯龙注视着地面上还未干涸血迹，内心一阵默然。 不是吧！我这都明摆着大招跳脸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难不成，是他把符号记忆错误了？ 秉持着宁愿怀疑自己，也不怀疑别人的念头 奥伯龙在内心默念，“辛列智、希望使者、命运编织者、欺诈谋士、至尊之鹰、诡道之主、清宝天尊、诺斯卡……” 似乎是他的持续性骚扰终于起到效果。 一团如水似烟的混沌能量，从血液描绘的符号中升腾而起。 恶魔贝利哭丧着脸，“不，天杀的奥伯龙，你为什么要召唤我！” “我召唤的不是你，贝利！” “我知道，所以你更该死！” 恶魔贝利的形体，不断的变化着——就好像有一柄屠刀不断分割贝利的物质体。 它一边祈求着，一边痛苦的诅咒着，雷霆和火花在烟雾间迸发，诅咒声也渐渐衰减下去。 直到这团烟雾逐渐凝聚成长着蓝色羽毛和九只漂亮眼睛的小鸟， 它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哦！查蒙，你终于舍得呼唤我了。” 奥伯龙明白，贝利大抵是死了。 “我叫奥伯龙。” “只是个称呼而已，别在意。” 九只眼睛弯曲出一个狡诈的弧度，渡鸦说：“你呼唤我，是希望我教会你一些奇妙的巫术吗？嗯，在过去的日子里，你一直表现的很惧怕我……其实是个错误的想法，如果我们能彼此坦诚公布，你会发现，我很好说话。” 奥伯龙觉得这都是些屁话。 他伸手戳着太阳穴，“长话短说吧！那条美人蛇，带走了我的负面情绪，在我内心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现在的我，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感到非常爽！所以，我恳请你，帮助我！” “这个，当然没问题。”恶魔用一种讨价还价的语气说，“但我们总得签订契约，来确保我们之间的友谊长存。你应该知道，在巫师星上，那些愚蠢而白痴的巫师罐头，通常会和我的‘精灵’合作——你想成为火凤学派，还是猎鹰……或者，我可以为你单独设立一门学派，毕竟以你的灵能实在不好操作其他的巫术，” 渡鸦乐呵呵的笑着，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相互理解才是合作的基础，查蒙。” “随意！”奥伯龙说。 或许在这混乱的时代，追随四神，会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我要润混沌了！ 在奥伯龙即将伸出手触碰恶魔的那一刻。 一柄搅动着无尽尸山血海的利刃，从亚空间升起，它撕裂重重的以太狂潮，粉碎无尽的混沌魔法，在这狂暴的领域，留下开天辟地的惊骇神迹， 无尽恶魔尖叫着退却了， 比肩日月的王座掀起滚滚的血雾，屹立在以太潮中。 祂坐在这无尽的尸骸和颅骨构成的王座上，身披厚重的精金板甲，掌持四柄利剑。 双眸中倒映着过去和未来发生的一切战争！ 当他出现的那一刻，这片混沌的以太潮发生了剧烈的变动。 奥伯龙仿佛能看到，一片天地尽毁的血海，他看到群星破灭，杀戮成灾的时代！ 他内心兴奋的无以复加（真实的情绪是恐惧。） 等等，为什么把这个家伙给吸引过来了！ 一柄染着鲜血的刀刃，撕裂亚空间的帷幕，短暂的出现在物质世界，将九眼渡鸦的身躯击碎。 “该死的疯子！”渡鸦低声埋怨了一句，身躯就像个水泡般，碎裂成一团如梦似幻的薄雾。 亚空间内，无尽的鸦群奋起反抗，他们交织成混沌的雷霆，尖锐的喙仿佛要撕破无尽的血雾。 然而，在下一刻，群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注视着某颗星球上发生的事情。 奥伯龙握住那柄残刃，破碎的刀锋刺入他的血肉，他却笑了起来，他再度感受到痛苦，以及不可遏制的愤怒！ 内心的空洞逐渐被填满！快乐逐渐离他远去。 从现在开始，他要为了自己二分之一的灵魂而战。 在亚空间，纷飞的群鸦嘶鸣着回到倒映着世间万物命运的水晶宫殿。 某位存在拨弄着命运的水晶，许久后，说出那句名言，“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第五十五章 前奏 第55章 前奏 “起来吧！” 唐吉歌德再度从寂静国度中回归！ 但这一次，不太一样！ 他的主人半蹲在地面上，检查着地面上，那像是奶水又像是黏液的遗留物。 奥伯龙一头短发已经变成血色，那双眼睛好似兔子，色泽赤红，充斥着混沌的杀戮欲。 他握着一柄布满血锈的短剑。 在这柄短剑上，骑士仿佛看到了世界第一个死者的诞生。 “唐吉歌德，我们要去参加一场酣畅的战斗！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随着奥伯龙话音落下，上百头狰狞的金属造物，从蚁牛农场奔赴而来，他们如同万马奔腾。 奥伯龙坐上一头金属战马，双眼如同跳动的火焰，倒映着狂欢的色彩，他内心暗道，同时也为了夺回我二分之一的灵魂！ 骑士一怔，这个距离恐怕超过了一百米，吾主的力量再度加强了？ “我会追随你到达天涯海角的！” 骑士跨上了战马，感受到这尊久违的坐骑，他欢畅的发出一声长笑。 一主一仆追索着莎乐美留下来的蠕动痕迹，朝着泰恩小镇前进。 【在西方那血色残阳之地，一名红衣武士阔步而来，他手中持有一面盾牌，这盾牌上嵌满了无数的头颅——《血神颂》】 塞西莉亚背负着恶魔引擎铸造的盾牌，行走在街道上，见到她的人无不骇然。 她的头骨逐渐膨胀，蔓生出耗牛般的犄角。 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高大魁梧，从脊背处爆出八根大小不一的犄角，浑身的白金色铠甲渲染成一片赤红，仿佛和她的血肉生长在一起。 在人类有史以来的历史上，曾经爆发过一次堪称耻辱的叛乱，其中就有一支名为怀言者的阿斯塔特军团，投靠混沌。 他们的领袖坚信人类能和恶魔并存，借此达到一种完美的形态。 于是，初代怀言者军团中的锯齿阳连队，成为第一批附魔战士。 这一批怀言者阿斯塔特被称之为受祝之子，都是能以自身力量和恶魔完美结合的英杰。其中，甚至还有能恶魔惺惺相惜的完美受祝之子，能自由的在阿斯塔特和附魔形态之间切换。 塞西莉亚和这些曾经的无分混沌崇拜者走上了类似的道路。 “以帝国法务部的名义……” 在白色石灰岩铺就的道路上，站着五个帝国法务部警官，他们接到报警，于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结果看到这样的画面！ 一只出现在宗教典仪中的恶魔！ 他们头戴足以遮住眼睛的动力甲头盔，身上覆盖着高碳纤维的护甲，握着自动枪，身边跟着接近百位的卫兵型号机仆，依然无法遏制的感到恐惧！ 塞西莉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听听，小猫，他们在命令一个他们畏惧的人！” 她扬起手中的锁链，猫女沉默的退到一旁，它已经见识到他的新主人的可怕之处，它不会在她最强大的时候招惹她。 塞西莉亚揉着猫女的头，解开她脖子上的锁链，揉了揉后者的脸蛋，“躲在一边，小家伙，别被流弹伤害到了！” 猫女扯了扯脖子上的附魔项圈，项圈依然紧紧的吸附着她的脖子上，猫女点了点头，朝着巷子中逃去。 在她还有价值的那一刻，塞西莉亚不会对她出手！ “开枪！” 上百柄自动枪瞄准塞西莉亚，同时喷吐着火舌。 塞西莉亚大笑着扬起锁链，腾空的锁链如同斩月的流星，扯断了一名帝国警官的头颅。 她抓着头颅，在枪林弹雨间，将依然滚烫的鲜血一饮而尽。 “第一个！还差八百八十七个！” 塞西莉亚的神智逐渐消失在对鲜血的狂热中，她的轮廓越发畸形的非人。 …… 【在北方那黢黢暗黑之地，一浑身发出焰光的生物骑乘着聚魂圣杯扶摇直上。】 在遗传学教堂中，机仆举着沉重的铁锤，敲碎了帝皇的圣像。 他们将那些比金石还要坚硬的石头敲击的粉碎。 清扫出这尊异端的教堂。 这些机仆确保遗传学教堂内，不会有任何关于欧姆弥赛亚和帝皇的标志出现。 修士亚莎士平静的注视着和煦的森林，很快，他将再也见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这些机仆抬着另一尊圣像，放在基座上——这尊畸形的圣像披着一层浮肿的瘟疫外衣，两只九曲的犄角，开裂仿佛流淌着恶臭的腐汁，一对犄角朝着脑后蔓延。 它更像一尊由血肉和腐败物质组成的雕塑。 亚莎士垂着头，站在阳光下询问道：“二号，一切准备就绪了吗？” 大基因士手捧着三印圣徽，将熏香和侍奉的贡品，一小瓶费喜丽药剂放在雕像前，他平静的说：“有人消耗掉了我们培育的牧场！” “是谁？” “一个被慈父所疼爱的孩子。” 亚莎士脸上出现片刻柔和，“既然是这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那位兄弟还好吗？” “赞美慈父。”大基因士双手合十，虔诚的说：“慈父总会原谅我们犯下的过错。” “很好，聚魂圣杯还能使用吗！” “当然。” “开始吧！” 大基因修士双手合十，推动基因双螺旋链下的引擎。 一股腐败的墨绿色的脓液从喷泉中迸发，流向茂密的蕨木古林。 蕨类植物快速的枯萎，他们的根须就像燃烧了一样，迅速分解出带着甜腥气的微生物集群，吹向辽阔的天地之间。 …… 【在那南方至灼之地，一条古蛇蜿蜒而来，这蛇有着丝绸般的表皮，随着其的移动，他身上那充溢着无限苦痛的杯瓶叮当作响。】 当泰恩之声教堂重新坐落在大地上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阳光毒辣，晒得人睁不开眼。 新任的帝国诗人，拖拽着足有三米长的羊皮纸经文，对着乌泱泱的人群，朗诵着赞诗。 他的声音如同咆哮的雷霆。 场下响起寥寥的掌声， 其实在场人没有多少在意帝国诗人说了什么，一座教堂的建成和他们的生活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们的目光或多或少，落在披挂着经文和条幅的骑士泰坦身上。 毕竟，谁不喜欢高达呢！ 当他们看到，骑士机甲挥舞着战舰般的锯链剑斩断了悬挂的十二条横幅， 场上掌声雷动，甚至一度掩盖了帝国诗人的咆哮式演讲。 在这一刻，语法优化师希维尔觉得这份工作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了。 她双腿搭在高分子打印机上，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息时光，忽然，她感到双腿之下传来震动感。 一张羊皮纸吐了出来！ 《自检报告！》 “希维尔，你好，我是杜尔特洛晨星的机魂！” 希维尔啪的一下双腿放在地上，险些整个人跪在地上。 她如视珍宝的捧起羊皮纸，颤抖的对她哥哥说：“泰德斯，机魂回应我了！” “你在说些什么屁话？” 骑士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忽然瞥到那台打印机不断的冒出羊皮纸。 “机器坏了？” 希维尔捡起第二张羊皮纸寄给他的哥哥。“你看嘛！” 《自检报告！其二》 “尊敬的骑士，我感知到亵渎在逐渐逼近！” “我的每一根机轴，一块齿轮，每一条螺丝都在渴望战斗！” “以帝皇之名，让我们斩却魍魉！” 下面附带着一张图片，描绘着长着数十对丰满的人面巨蛇。 “哥！”希维尔目光呆滞的看着他的哥哥。 后者也是同样的眼神，看着他的妹妹，那眼神渐渐的热切，“希维尔！机魂在召唤啊！” “你是白痴吗！” “希维尔！机魂回应我了！” 站在小巷阴影下的镇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停止了他的小把戏，骑士泰坦驾驶舱内的高分子打印机也终止了运转。 他戴上帽子，甩着锡杖，忽而噗嗤一笑：“真有意思啊！” 【在东方那极夜之地，一名鸦人缓缓前进，其所驾驶的，是一辆死亡之车——《血神颂》】 第五十六章 鲜血 第56章 鲜血 风中传来了杀戮和死亡的味道。 奥伯龙感受到那股近在咫尺的杀戮盛宴，他轻轻扯动着战马的马鬃，后者发出一声恼火的嘶鸣，不耐烦的度着马蹄，拨动着地面的沙土。 他再度来到了泰恩小镇，这座充斥着维多利亚时期的巴洛特风格的小镇，仿佛一块明黄色、装饰着可可粉的吐司蛋糕。 青色的砖石结构，修饰着明艳的装饰，在建筑上时常能看到熏黑的煤油痕迹。 如果换个世界观，这里绝对是旅游的圣地。 但这里是战锤的宇宙，那么她在下一秒被死亡笼罩也不足为奇了。 这座城镇中如今充斥着混乱和尖叫，死亡和屠杀，沿路的街道上涂抹着一层濡湿的黏液，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镇民仿佛失心疯般狂笑着，敲打着自己的头颅，咀嚼自己的手指，折磨着他们能看到的一切生物，包括他们自己。 所有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空洞，他们的苦痛悲伤，都被莎乐美带走了。 他们就像艾达灵族中黑暗支族，迫不及待想要通过折磨什么东西，来弥补内心足以吞没理智的空洞！ 看到此情此景，奥伯龙沉默了。 “塞西莉亚，希望你能在这场动乱中活下来！” 他心中暗自想到，塞西莉亚毕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祈祷似乎也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奥伯龙摇了摇头，将杂念抛开，他骑着马走在街道上，唐吉歌德挥舞着动力剑，将想要靠过来的镇民一刀两段。 剧烈的震动从小镇中央不断传来，那里是混乱的伊始。 身披青金色的战甲的骑士泰坦，紧握着热融炮，喷吐着足以让一座房屋化作岩浆的高温激光束。 它的对手是一只似人似蛇的生物，这是一条美不可方物的生物。她垂下来的头发就像藤萝，婀娜的身段上长着数十团丰满的女性特征，光洁的皮肤好似一团洁白的羊脂。 莎乐美！ 她在城镇中快速穿梭，卷席起一阵撕裂城镇的风暴！ 骑士泰坦接连不断的射击，愤绽的热熔激光束点燃了城镇，烈火在莎乐美行进的轨迹周围蔓延开来。 当莎乐美靠近骑士泰坦不到五十米时，这尊泰坦果断的丢弃热熔枪，转手拔出背后的锯链剑。 如同战舰般的锯链剑横立在阳光下，锯齿疯狂的转动着，铭刻着无数赞美帝皇的经文，仿佛此刻成了隽永的诗文。 莎乐美狡诈的躲过了锯齿剑的劈砍，她的身体仿佛一弯绷紧的弓，暗暗蓄积着力量。陡然间，那条洁白的尾巴，在空中点破一个音障，以超音速抽打在骑士泰坦的反关节双足上。 砰！骑士泰坦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跌入一堆居民楼中，当他再度挣扎着爬起来时，他和它的驾驶者看到，那条婀娜的美人蛇张开嘴，海量的空气倒灌入人蛇的肺部。 一道娇媚的呻吟在城镇中响起。仿佛一枚声波湮灭弹，陡然炸开！ 奥伯龙捂着耳朵，他感到自己那被愤怒暂时填充的内心，此刻再度的出现一道空洞，无尽的快乐再度涌现四肢百骸。 奥伯龙紧握着残刃，这把刀刃记录着一场可耻的谋杀，记录着宇宙间第一个智慧生物之死，其名为创始者，或者说，第一名古圣之死！ 残刃为奥伯龙注入着残忍和狂暴的情绪，他心里感到好受一些。 然而，驾驶舱内的两人就没那么走运了！ 即使有机魂庇佑，骑士和他的扈从也不可遏制的感到极度的快乐，仿佛任何悲伤，痛苦，绝望类似的情绪都从身上消失了。 因为他们二分之一的灵魂被莎乐美夺走了！ 在颠覆思维的快乐之下，骑士和他的扈从就像过度纵欲的瘾君子，甚至忘记操纵骑士泰坦这件事。 骑士泰坦如同按下暂停键，僵硬的维持着跪立姿势。如同刑场上，将头颅放进斩头闸上的囚犯。 莎乐美发出包含苦楚的呻吟，它就像热带雨林中的毒蛇，用婀娜的体态缠绕着骑士泰坦。 她的胸膛鼓动着，吸入海量空气，酝酿第二波音波冲击。 “起来，杜尔特洛的晨星！”奥伯龙平静的呼唤一声。 在残刃的灵能加持之下，他的灵能磁场比以往更加强大，能轻易的笼罩着骑士泰坦。 随着这一声呼喊。 在骑士泰坦机械结构的深处，液态钷素燃料箱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无尽的动力注入每一条轴承，每一块齿轮和螺丝中。 操纵台自我运转起来，装载在骑士泰坦之内的量子电脑，此时复刻出以往所有的数据经验。从流浪宇宙的自由之刃，再到家园世界的守护者战刃，那是跨越上百年的战斗史…… 无血无肉的骑士泰坦，其实一直都有记忆！ 这份记忆随着它炙热的熔炉引擎跳动着，注入每一块金属之中！ 历经百年的战斗经验，呈现数据化模式，通过高分子打印机，吐出一张又一张的执行命令报告。 其中蕴含的珍贵代码，是历代的语法优化师，历代晨星骑士，所编绘总结的，致命的杀戮技巧！ 仿佛此刻，历代的杜尔特洛骑士同时附身在这尊骑士泰坦中。 【指令，开启探照灯！】 两束刺破天际的探照灯，骤然打开，高辐射探照灯汇聚着三个日夜的恒星能量，险些将莎乐美的双眼点燃。 后者尖叫着，双眼流下滚滚血泪。 【指令，泰坦修会格斗术，猎犬过肩摔！】 两道探照灯光掠过街道，两只机械臂抓住莎乐美的丰沛身躯，它如同参悟格斗术精髓的武道大师。以一个极为灵活和省力的方式，将莎乐美重重砸入街道中。 【指令，屠戮风暴！】 骑士泰坦摇晃着机械臂，找到重心的平衡点，他捡起锯链剑，打开引擎，剑身锯齿疯狂转动着，仿佛奏响了一曲地狱的哀歌！ …… 这就是骑士泰坦的力量，那么比骑士泰坦还要高大的帝国军用猎犬级泰坦又会拥有怎样的力量。 奥伯龙看的心神驰骋。 但他明白，这是灵能的力量，他的灵能唤醒骑士泰坦本身的战斗能力，就像唤醒唐吉歌德一样！ 如果换一台机械，可能就没有这样强大的威力。 莎乐美发出不甘的嘶嘶声，生物的本能驱使着她逃走。 她挥动着尾巴，拍打在街道两侧的建筑上，卷起无数的尘埃和碎石，暂时的遮蔽了视线。 就在这时， 奥伯龙微微一怔，低头望向手中，残刃上光泽流动着，露出一颗如血琥珀的眼睛，它在提示着什么！ 奥伯龙朝着变成废墟的小镇望去， 尘埃逐渐散尽，数十条沾染着碎肉和血痂的荆棘锁链缠住莎乐美的脖子。 锁链的主人，是一位身披铠甲的红色狰狞身影。 它用力搅动着锁链。 一颗硕大的人头从莎乐美的脖子上落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死不瞑目的望着天空。 “八百八十七！”红武士喘息着说，她昂首阔步，走在废墟之中。 在它身旁，不可接触者变种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扑向那坠落的人头。 第五十七章 死亡 第57章 死亡 一阵微风吹拂而过，人们如同被割断的麦子般成批的倒下。 所有生者在一阵仁慈的病痛后，步入死亡长眠。 也不至于历经后来的屠杀和死亡。 然而， 靠着上百人的哀嚎和死亡不足以点燃了聚魂圣杯，于是，修士们寄希望于季风，希望这场呼啸而过的季风，会将疾病带往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直到这颗星球上，唯虔信者生，不信者死。 至于现在， 小镇上依然还有那么几个人活着。 奥伯龙抚摸着残刃，它在渴望谋杀更为强大的生物。 这似乎是恐虐信徒普遍的特质。 但奥伯龙并不反对，他对此感同身受，血脉泵张。 奥伯龙将视线落入废墟之中的红武士。 那还是一尊被碎肉和厚厚血痂包裹的武士，胸前一颗八芒星的图案闪烁着残暴的光泽。 从武士的铠甲背后长出八根大小不一的骨刺，每根骨刺上都穿着敌人的头颅。 武士握着一面挂满颅骨的血肉盾牌。这些不幸的头颅中，有小镇技工，有帝国诗人，有机仆，也有修女。 幸运的是，奥伯龙没有从这些颅骨中，看到塞西莉亚。 或许，这个勇武过人的女孩能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红武士手臂轻轻的抬起，数十条猩红的荆棘锁链就像就像绷紧的琴弦骤然收回。拖拽着碎骨和烂肉，重新缠绕在红武士手中。 红武士那双满溢着狂怒的眼眸，落在奥伯龙身上。带着对死亡的轻蔑和无可遏制的杀意。 “八百八十七！” 它就像钟楼的黄铜差分机一样，仅凭本能的吟诵着死亡名单。只需要一人，这场屠戮盛宴将画上句号！ 奥伯龙听出了它的言外之意，要么献上敌人的头颅，要么献上自己的。 既然，如此，奥伯龙也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的力量。 奥伯龙抬起手掌，沉重的挥下。 骑士泰坦双足并用，奔跑在早已沦为废墟的街道上，那柄如同战舰般的锯链剑横在身后，吞吐着明灭不定的寒光。 唐吉歌德手持双剑，从马上跳下来，像是一尊屹立的雕像，缓慢而坚定的走向红武士。 红武士发出一声轻快的笑声，那声音在奥伯龙听起来，有些莫名的熟悉。 它背负着盾牌，提携着猩红的荆棘锁链，直面她的对手。 大地震颤，庞大的骑士泰坦在奔跑中，低伏着身体，一只手插入地面中，减轻的奔跑产生的势能。它的肩肘上横架锯链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尖啸的气流白浪，迎着风直劈而下， 锯链剑如同流星般坠落，掀起滚滚尘浪。 在尘埃，红武士扬起盾牌，其上无数头颅同时哀嚎着，仿佛再度活了过来，从它们五官中冒出的血雾，形成了一道流淌着符文的赤红立场屏障。 骑士泰坦居然一剑劈歪了！ 不，不对，不是劈歪了，而是被盾牌的力量偏转了。 奥伯龙眯起眼睛，这能力有点强，血神的赐福吗！ 在他思索之时，视角余光却看到一只矫健的猫女偷偷的躲在红武士背后，手里揣着一柄棱形的高分子玻璃碎片，就像一只野猫一样，目光逐渐凶狠。 可怜的女孩！一道思绪从脑海中划过，奥伯龙也分不清那是怜悯，还是对她的嘲笑。 而这时。 唐吉歌德迈开脚步迎了上去，他使用的剑术，类似文艺复兴时期军队使用的巷战剑术，风车。 动力剑本身包裹着一层能量，再加上奥伯龙移植的金属器官，两者相加，唐吉歌德的剑术本来应当无坚不摧！ 然而，这势大力沉的剑术落在红武士身上，却只留下一道极浅显的伤痕。 在这道伤痕间，一道赤红的能量随之热烈绽放——它隐约形成了一道流动的赤红面孔，狰狞之中带着无可遏制的暴虐杀意。 “不，别想！”贾司尔特面目狰狞。“你们永远也伤害不了她！我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铁盾！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唐吉歌德产生一瞬间的愣神，他好像见过这个家伙！ 红武士似乎被激怒了！它一脚踏碎地面，碎石和瓦砾如同手榴弹的爆炸残片，骤然迸发，将骑士铠甲打的坑坑洼洼。 骑士后退了几步。 红武士乘势挥动着锁链，从废墟中拔出一块数吨重的建筑残块，砸向骑士唐吉歌德。 随着砰的一声！ 唐吉歌德和巨石瞬间消失在奥伯龙的视野中，落入尘埃和砂砾的废墟之中。 贾司尔特畅快的大笑着：“对，就是这样，击溃这尊骑士！我说过，我早晚会洗清耻辱！而你……” 放血鬼目光一转，带着十足的恨意说：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你早该死掉，成全一个伟大的战士诞生！” 放血鬼的声音吸引着红武士的目光。 红武士沉默着注视着奥伯龙，畸变的牛角头盔下，赤红的双眼似乎闪烁着一丝困惑的光芒。 奥伯龙紧握着残刃，这柄屠杀利器，它在手中如同一汪不定形的水，随时处于变化之中， “我来，是为了迎接属于我的战争！”奥伯龙此时格外平静。 残刃在手中变成一柄吞吐寒光的短剑。无数低语声在他耳畔响起，那是这片宇宙间，第一名死者诞生时的哀恸。 随着奥伯龙一念而起，骑士泰坦高举着锯链剑直劈而下。 然而这一剑还未劈下，这尊人形的高猛骑士就不受控制的摔倒。 在骑士泰坦的双足下，早已被荆棘锁链编织出细密的罗网。随着红武士双手收紧，荆棘锁链骤然收缩，和分子钢之间的摩擦格出的剧烈火花。 这位红武士凭着技巧和一定的力量，直接将骑士泰坦掀倒了。 这最后的阻碍扫清。 红武士提携着盾牌，站在奥伯龙面前。 这是王对王的时刻， 奥伯龙越发觉得，这尊红武士很熟悉！ 忽而，一道思绪闪电般的划过脑海。 他失声道：“塞西莉亚！” 那道充斥着轻蔑和杀意的双眼恍惚了片刻，逐渐清澈。 她似乎认清了她面前的人，认清了自己造就的杀孽。 恐惧和惊恐占据红武士的内心，她情不自禁后退了几步，一阵锈铁般的声音在咽喉蠕动着，在即将脱口而出时，却彻底凝固住。 仿佛一团冻结的血液，凝固在咽喉间。 塞西莉亚低下头，动力剑的剑刃从她的胸膛中冒出，能量力场撕扯着她的血肉，将其与金属粒子一并推出去。 她的心脏被刺穿了。 猫女松开握住剑柄的双手，佝偻着身子，缓步离开了混乱的战场，那张阴郁的脸上此刻重绽笑容。 她终于做到了她想要做的事！ 它走到莎乐美的头颅前，带着陶醉和思慕，给予沉睡的母亲迟来的拥抱。 猎鹿人终被鹿所杀，仿佛一个宿命般的循环迎来该有的终结。 第五十八章 仇与誓 第58章 仇与誓 塞西莉亚拔出刺穿胸口的剑，她扫了一眼猫女，那双眼眸反而带着释然。 “等等，女孩！”贾司尔特鼓着腮帮子，浑身铆足劲，赤红的能量如同血液般渗入红武士的伤口，“聪明一点，小姑娘，虽然你能徒手拧开那只臭猫和他的脑壳，但现在不是时候，稍等片刻，我马上就能治好你……” 忽然，一张布满碎肉和血痂的手掌，刺入伤口，将伤口撕裂的更大了一些。 “小女孩！铁匠？你在做什么！”恶魔又惊又怒。 塞西莉亚看着恶魔虚幻的影子，缓缓的摇头，“停下，贾司尔特！” 她眼中带着悲哀，用颤抖的语气，说：“这是血神的旨意，八百八十八枚颅骨中，注定有一枚要在我们之间产生。两人斗，一人生。从我来到这里开始，命运就注定了！” “狗屁的旨意！”恶魔怒骂道，旋即它想起来，作为混沌魔军之一，它的主人究竟是谁，贾司尔特只能按耐住内心的怒火。 “停下来！女孩！” 塞西莉亚伸出手，在胸前描绘着猩红的符号，赤红的能量在伤口处蔓延。凝固成一个猩红的骷髅符号 恶魔对物质位面的影响越来越薄弱，它甚至无法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的武士！ 塞西莉亚，不，红武士提起盾牌，重新面对奥伯龙。 她沙哑的开口，声音如同吞血的刀子，“你认错人了！我是血神麾下红武士，注定献上八百八十八枚头颅，盛赞吾主。如今只余其一，不是你，就是我！” 鲜血从她的胸膛不断的涌出，好似逃跑般离开她的身躯。 她抬起手臂，数十条猩红的荆棘铁链缠绕在她的手肘上！ “不不不！”贾司尔特哀嚎着，“求你了！女孩，求你了！” 面对这一幕，奥伯龙的神色逐渐凝固…… 残刃化作蛊惑人心的低语，在他内心绽开，“杀了她！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奥伯龙仿佛看到无尽的以太潮中，有一染满鲜血的王座立在鲜血洪流中，狰狞的血红人影端坐其上，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凡尘间正在发生的争斗！ 无论生死，唯有一事不变，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奥伯龙的内心越来越愤怒，那是对至高天的看客的怒火！ “我不会参与这场战斗！绝不！” 奥伯龙摆脱那蛊惑的低语，他注视着手中的短剑，一枚血琥珀般的眼睛同样凝视着奥伯龙，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深处。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内心回荡着，“你终会如此……” 回过神来，红武士砂锅大的拳头瞬间出现在眼前。 奥伯龙奋力去抵挡，一股蛮横的力量折断了他的手臂。 他痛哼一声，紧接着迎接红武士如同暴雨般的拳头。 骨骼碎裂，血管破碎，肌肉淤肿，红武士的拳头又快又狠。每一拳都让人猝不及防，渐渐的奥伯龙无力支撑。 随着一拳撞在奥伯龙的胸膛，他倒飞出去，撞在碎石上。 奥伯龙张开嘴，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唾沫。 “面对我！懦夫！”红武士丢弃了盾牌，舒展着长出狰狞骨刺的双手，鲜血和内脏碎块仿佛不要钱一样，从胸膛喷出。 她看上去上伤的比奥伯龙还重！ “快逃！”贾司尔特出乎意料的关心起了奥伯龙，它的虚影如同水中浮萍，焦急的呐喊着，这是奥伯龙第一次在恶魔脸上看到了悲伤。 “求你了，奥伯龙，你逃吧！她在求死啊！快逃！” 奥伯龙双唇颤抖着，他艰难的支撑着身体，朝着远处爬去。 红武士见状，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甩出两道抛物线，砸断奥伯龙的双腿！ 奥伯龙捂着断裂的双腿，脸色发白，直冒冷汗，“别这样！” 红武士逐渐朝着奥伯龙靠近，口中低语着， “血神，盛怒之王，你是生者之主，是死者之首，你掌管尘世之间所有的屠杀和死亡，必然看到了如今的一幕。你的仆人只有一愿可许……” 那双布满血痂的巨手伸向奥伯龙，抓住他的衣领。 奥伯龙的身体陡然拔高，直到面对狰狞魁梧的红武士。 狂暴的杀意扑面而来。 奥伯龙仿佛置身于凛冽的寒冬，他双唇发颤，眼中恐惧、悲哀、自嘲混为一色。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良久后，才说，“太荒唐了，我从没有怀疑过你……” 红武士沙哑的开口：“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是塞西莉亚辜负了你的信任。” 在她对你的开枪的那一刻，她的灵魂就已经失去了人类该有的高贵！红武士心酸的想着。 正因如此，她不能再错下去了。 红武士注视着奥伯龙，那双眼睛猩红尽散，如同小鹿般的清澈动人。 她就像在某个等候列车的清晨，用带着期盼的语气说，“奥伯龙，你一定要摆脱祂们！只有你，决不能放弃人类骄傲的灵魂！为此，我宁可献上一切……” 贾司尔特呆滞的仰望着它的主人，它无法置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女孩，我们就快赢了啊！你很快就能荣获血神恩典！为什么！” 奥伯龙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眼前被鲜血染红，“不！” “可！”短剑睁开血琥珀般的眼眸，饱饮战士的鲜血。 红武士捏住奥伯龙的短剑，抓住后者的手腕，刺入了那如同天鹅般的脖颈——求死之人的脖颈。 曾经见证宇宙间第一次死亡的残刃，轻松的刺开了后者的脖子，终结了一个由纠结、悔恨、还有些许希望构成的灵魂。 奥伯龙瘫坐在地上，仰望着，脸上落下的不知是眼泪还是血水。 塞西莉亚站在大地上，仿佛一座面朝夕阳的雕像，带着灵魂中为数不多的高贵，永久的停止了心跳。 日落了。 红武士却燃烧了起来。 风中传来嘈杂的声音，就像野兽淌泪。 “是你在哭泣吗！贾司尔特。”奥伯龙仰望着铠甲上跳动的火光，哽咽着说。 “不！贾司尔特大爷不会为弱者哭泣，绝不会！”恶魔矢口否认，它火焰中探出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奥伯龙！ “多么可悲，奥伯龙！她宁愿献祭自己！没人会记住她——没人会记住一个失败者。除了贾司尔特！我会铭记这份耻辱，这场战斗还未结束，总有一天，我会把她逝去的东西重新捡回来！而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贾司尔特绝望的大笑着， 血神的恶魔从来不知道哭泣为何物，正因如此，贾司尔特也不理解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态。 第五十九章 循环 第59章 循环 火焰摇曳着，紧接着被一阵微风所熄灭了！ 塞西莉亚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团灰烬，他的女孩只剩下一捧苍白无力的灰烬。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你总会得到你想要的！” 奥伯龙凝望着夜幕，仿佛看到了以太狂潮中巍峨的颅骨王座，其上的人影注视着凡尘，无悲无喜。 一股暖流涌入奥伯龙的四肢百骸，断掉的骨骼、受伤的内脏自动愈合，这股热流抚慰着他受伤的躯体，驱走疲惫，强化体魄，最终在他的手腕上形成一枚八芒星印记。 奥伯龙看着手上出现的血神印记，咽喉间仿佛塞着一块石头，八百八十八枚头颅，包括塞西莉亚，就换来了这可悲的施舍！ “去特么的血神赐福！” 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在周围的建筑残骸中，翻找了一圈，最终找到一块光滑的石块。 奥伯龙捡起残刃，将岩石削得四四方方，刻上塞西莉亚的名字。 他郑重的将手工墓碑插入塞西莉亚燃烧殆尽的地方，用泥土掩盖住女孩的骨灰。 奥伯龙抚摸着墓碑，很多话语在嘴边忽然咽下去了。 最后，所有的思念和语言化作一道誓言。 “塞西莉亚！我不止会摆脱祂们，我会让祂们将和这片银河一并燃烧！直到世上不会再有任何像你这样的人，因为这种荒诞的理由死去！” 奥伯龙注视着墓碑，割开手掌，流下鲜血，作为誓言的见证。 他转过身，捡起唐吉歌德掉落的动力剑。 这场混沌诸神之间的角力还未结束！ 奥伯龙无法挽回塞西莉亚的死亡，但至少有一件事是他能为这个女孩做的。 他要那坐在颅座上的神，答应他的要求——放过女孩的灵魂！ 忽而， 奥伯龙停住了脚步，在他的视野尽头，一双薄荷绿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他。 他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响起，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变种人，你才落到这个下场的，凭什么她能安然的活着，而塞西莉亚只能落到被焚烧殆尽，仓促埋在废墟的下场！ 猫女安静的蹲坐在地上，那双薄荷绿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在恨我吗？” 奥伯龙只是捡起了地上的钢筋材料。 这条饱经摧残的金属材料，在奥伯龙手中，变成了一条山猪的毛，欣长并且锋锐。 在黑夜里泛着寒光。 他望向变种人，没有说话，毕竟行动已经是最好的语言。 变种人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以及茫然：“你要为她报仇吗。” 奥伯龙惨然的笑着：“你救过我一命，无论你知不知晓。” “但你也害过我一次，你打破了我本来平和的生活！所以，我们本该扯平了！” “可如今你杀了她！” “如果仇恨是个循环，那么现在该终结了！” 猫女抱着膝盖瑟缩在莎乐美的耳廓旁，半眯着眼睛，感受着尸骸仅有一点余温。 “我听妈妈说，在遥远的宇宙，有一颗星球叫做泰拉，上面住着一位伟大的神灵，他会庇护每个迷途的魂灵！即使我这种怪胎！” 她对死亡没有畏惧，反而充满憧憬。“求求你，送我和妈妈一起去见他吧！” 奥伯龙抿着嘴唇，惨然一笑：“那么，祝你能够魂归帝座！” 他举起肩膀，鼓起劲朝着远处抛射。 长枪划过凝重的夜色。 奥伯龙沉默着转身离开。 骑士泰坦从碎石中扒出唐吉歌德，他几乎砸成了一张纸。如果不是奥伯龙为他移植的金属器官，恐怕骑士想要恢复正常，都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 “吾主！”唐吉歌德颇有些惭愧。 奥伯龙什么也没说，只是抛给他动力剑。 “为我而战！直到黎明到来！要么我们死亡，要么其余混沌走狗都迎来死亡！” 唐吉歌德接过动力剑，无来由的一股热血往上涌。 奥伯龙踩在高分子钢手臂上，登上骑士泰坦的驾驶舱。 他推开兄妹二人的尸体，坐在操纵台上。 骑士唐吉歌德站在布满灰尘的悬窗，伸手指向一个地方。 在那里升起一束幽绿的火光，仿佛招魂的明灯，指引着这片土地上，所有如麦子般被收割的亡魂。 那里是遗传学教堂的方向！ “走吧！杜尔特洛的晨星。”奥伯龙下达命令。 操纵台上的推杆和按钮自动的运作着，好似有个看不见的幽魂在操作这台精密的杀戮机器。 骑士泰坦捡起被丢弃的热熔炮，通过手臂上的金属耦合结构，重新和热熔炮拼装在一起。 骑士泰坦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进。 奥伯龙暂时瘫倒在躺椅上，遥望着逐渐深沉的夜色。明明莎乐美已经死亡，他的灵魂回归躯体，他却感到心里依然空了一块。 正因如此，他越发感到愤怒。 这场荒唐的节目，也该迎来终结了！ “到了！吾主！”唐吉歌德双手按住动力剑。 在驾驶舱悬窗外，遗传学教堂曾经的郁郁葱葱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近乎燃烧殆尽的焦黑树林。 碳化的木质屹立在地面上，其上点缀着碧绿的野火。 在树木之中，树林中躲藏着一些奇怪的生物，有着野兽的面孔，猿猴的身躯，在后脑勺的位置偶然冒出一两条绿色的触须。 奥伯龙曾经在遗传学教堂瞥见过它们，当时它们被浸泡在培养槽的蓝绿色溶液中，就像一束植物舒展着肢体。 在基因修士的生物名单中，这是一种能通过光合作用产生肉质的可食用动物。 奥伯龙总觉得它们和兽人很像，就是没有兽人小子那么魁梧的体型。 如果说，他们是欧克兽人族群中的屁精或者鼻涕精，似乎也不太对，他们比屁精更加强壮。（哥布林和脑袋被门挤变形的小号哥布林） 但此刻，随着一声声高昂的呐喊，奥伯龙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基因修士果然拿绿皮开刀了！ “waaaagh！” 怪物小子叫嚣着朝着骑士泰坦冲来，他们的发起的冲锋秩序毫无可言，乌泱泱一拥而上。甚至有几只小子跑慢了几步，被撞到地上，被直接践踏成韭菜汁…… 随着这群怪物越来越兴奋，他们的体型隐约在逐渐的膨胀变大！ “吾主？”骑士有些焦急。 “开火，一个都不要留下，杀干净后，用高温将地面融化！” 有人要加群的吗 第六十章 遗憾 第60章 遗憾 骑士泰坦挥舞着链锯剑，就像一只农人饱含丰收的喜悦挥舞着欢快的屠刀。 肩肘部位的传动轴和滑杆结构反复运作上万次，产生的高温快要抵达高分子合金钢的阀值。甚至部分轴承，传动杆，齿轮都已经出现半融化的状态，只是在奥伯龙的灵能之下才勉强地融合在一起。 绿皮生物举着他们随手捏造出来的武器弹射攻击，大部分是木制的弹弓，有小部分绿皮生物已经徒手搓出来土枪——鬼知道它们到底是怎么用石头和木头做成枪械的！ 它们使用的弹药，是地面上随处可见的石子，没有火药和空气闭压式结构的加持，但子弹的威力竟然堪比普通的自动枪弹药。 在这枪林弹雨之下，奥伯龙和堂吉诃德跳下驾驶舱，躲在骑士的反关节肢足下。 两人一人持枪，一人持剑应对着即将逼近的绿皮生物大潮。 “改变策略！杜尔特洛的晨星！你现在就是炮台！” “赞美欧姆米赛亚！”机械发出怒吼！ 骑士泰坦杜尔特洛的晨星高举着热熔炮，热熔枪核聚变环疯狂吸收周围的氢离子，转变为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激光。 璀璨的火幕在热熔枪之下展开。 数百个弹坑在短短一分钟内铺满遗传学教堂的森林，焦黑的树木在爆炸中爆碎成燃烧的碳块。 一团团爆炸的岩浆坑，在地面上直接绽开，散发着刺鼻的浓烟，直逼不远处的遗传学教堂。 这恍若天灾的一幕，不仅让奥伯龙震惊了，也让远处教堂的基因修士们震惊了。 这不是一尊普普通通的骑士泰坦吗？ 谁家的骑士泰坦能以一秒五枪的频率射出的高温激光。 即使以帝国最顶尖的高分子材料技术塑造的热熔炮，也无法承受如此高频率的负荷，早该在一声爆炸声中宣告机魂的大不悦。 即使涂上圣油（固态机油），点上纳米熏香。选择1024人集体祷告的机魂赞美经的猎犬级军用泰坦，恐怕也不过如此。 在一声声尖锐的waaaaagh声中。 绿皮生物沐浴在岩浆中，浑身被点燃，它们也完美继承了欧克兽人的暴烈脾气和一根筋的傻脑瓜。 它们不仅嘲笑着变成岩浆烤肉的同伴，自己甚至勇于尝试，一个个悍不畏死的跳进岩浆坑。 奥伯龙本来以为这是一场喜剧，直到他看到一只冒着狡诈目光的绿皮生物从岩浆坑中爬出来！ 当有一只绿皮认为自己无法被岩浆烤熟时！ 其余的绿皮生物全部都会萌生了自己无法被岩浆烤熟的错觉。 于是，它们就真的无法被岩浆杀死了。 一只只披着黑曜石般外壳的绿皮生物，撒丫子朝奥伯龙冲过来。 奥伯龙黑着脸，一枪轰碎了跑得最欢快的一只绿皮生物的脑子，再度扣动扳机时，却发现枪里没有子弹。 “麻烦！”奥伯龙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在血神的赐福下，他的体质有了不小的增强。 至少比一个成年人要强太多了。 他倒握风暴双管火铳，将其当做棒球棒般挥舞，对着披挂着岩浆残渣的绿皮生物，就是一顿乱砸。 殴打的技术毫无章法，但胜在血神赐福，双臂有力，一时半会儿居然打的其他绿皮生物不敢上前。 唐吉歌德乘势砍瓜切菜般冲入绿皮中，一剑一个。 …… 有骑士泰坦的超频加持，战斗几乎一面倒。 当所有的绿皮生物被清扫的一干二净后。 遗传学教堂已经变成了一片覆盖着岩浆，烈火、硝烟的废墟。 在这片废墟之上，一抹升腾而起浑浊的火焰格外耀眼。 它像是一副凝固的蜡烛底座点燃颜色浑浊的火焰，火光中隐约有无数的灵魂沉浮共同吟唱着四神颂。 在火焰附近，以太狂潮陷入了一个看不见底的漩涡。 无尽的力量仿佛在其中孕育着！ “它……是……聚魂圣杯。”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周围传来，奥伯龙低下头，看到绑在腰间的残刃，睁着血琥珀色的眼睛，露出一个淡漠的眼神。 一些玄而又玄知识涌入他的脑海。 那兀自的燃烧着的圣杯，汇聚着战争，瘟疫，阴谋，和欲望的力量，它是世间最污浊之物，可它偏偏是“愿望”的雏形。 四神会在他的代言人中选择一位仆人，由他们来收集这场战斗散发的亚空间能量。 这是供四神饕餮的餐点，也是对最后胜利者的一场赐福。 “还差两种颜色，聚魂圣杯就能被彻底点燃。” 从那基本已经变成废墟的教堂之中，走出来四道身影。 四个还活着的车间修士。 他们摘掉了布满锈迹，膨胀且臃肿的机械植入体，换上了本该被列为禁忌的生物植入体。 因而，在他们宽大的衣袍下，露出诸如骨刺，生化枪，撕裂爪之类的东西。 基因修士亚莎士双手交叉搭在肩上，做了个天鹰礼，他平静的说：“晚上好，奥伯龙。” “你还想，说些什么，你还能说什么。今天对我来说，是最糟糕的一天……我想，今天对你来说也是如此，瘟疫众王之王的仆人！”奥伯龙裂开嘴角，他就像每个恐虐的仆从一样，脑海荡漾着残暴的杀意。 亚莎士修士眉头紧锁，他竖起一根被外骨骼覆盖的手指，平静而不可辩驳的说： “奥伯龙……我认为我一直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别人都可以不理解我，唯独这个小镇所有的人不能！你何曾见过，养殖场发生过任何一场植物病虫害？你何曾见过，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基因修士，在遇到问题后，诉诸于经书和熏香。” “我们用分子手术刀和真正的知识解决问题！我们家族中每一个人，都致力于让数以亿计的人脱离饥饿，疾病……人类不该被最原始的进食需求所束缚。” 基因修士语词严厉，这是他头一次，用这么愤怒的语气说话。就好像一个遭受污蔑的人站在人生的边缘，对着命运发出不甘的呐喊。 “永远不要找借口，修士。这不是你的理由，”奥伯龙说。 亚莎士修士双手合十，修长的外附骨节逐一合拢，就像洁白的象牙筷，他的语气逐渐平静，“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从来不会去找寻理由，只有可能，只要有一种可能能通向理想，那么我将在所不惜。不，亚莎士家族，将在所不惜！” 奥伯龙抿着嘴，那双血红色的眸子飞快的掠过众基因修士的脸庞。 近乎一模一样，基因修士们摘掉呼吸面具后，露出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即使有着些许不同，也是因为历经岁月风霜后，产生的人生曲折。 在机械神教中，他们会将大贤者的基因单独提取出来，送入钢铁子宫，克隆出一大片有着同源基因的修士，这些人被称之为，贤者家族。 或许亚沙士就是机械神教的贤者级修士。 第六十一章 生化 第61章 生化 四位基因修士扯下了金红色的圣法衣。 在星光之下，奥伯龙分明看到了四个不同的怪物。 亚莎士修士身上缠绕着墨绿色胶体，那是真菌和纳米机器人糅合而成的生化触手。 就像一团能够包裹在人身上的活沙子。 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一股致命的真菌毒气。 奥博龙估算了一下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至少相差50米。 而在这50米的范围内，地面上逐渐长出一种类似于血肉和真菌混合式的绿色地毯。 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屁精，从地毯中冒出头，睁着迷茫的双眼，就像地里长出的蘑菇。 奥博龙记得骑士泰坦将地面火烧了一遍，烧成只剩下无机质组成的熔岩。 确保了不会有任何一只大叫着waaaagh的绿皮生物出现。 但现在，仅仅是在亚莎士修士的催化之下。 绿皮们又重新长出来了。 至于剩下的三位修士，他们将自己改造成更为危险和迷人的状态。 身上的肌肉肌腱，就像冻结的血水，吸附着银灿的外骨骼。 而那外骨骼在它们身上，变成海马状的生化枪，食肉类恐龙般的撕裂爪，以及包裹着块状骨骼的动力锤。 他们在腋下绷紧着蓝绿色的皮膜，中空的翅脊中仿佛蕴含着如絮雾状的水气。 数十条如同发辫一样红蓝神经束，从后脑勺位置垂落，连接着脊椎镶嵌的发光生物腺体。 更有甚者，肩肘上又安装了一对手臂，外层吸附着线状的血管。 由滚圆的骨珠组成手臂关节，外壳上镶嵌着骨刃之类的武器。 令人惊艳的生物科技仅仅展现了一瞬。 下一刻，四位改造者如同坠落大地上闪电，朝着奥伯龙追过来！ 在月色下，奥伯龙神情惆怅，“你们从来都不明白，真理只在射程之内。” 下一刻，大地骤然下线，一张鲨鱼般的巨嘴，吞噬了地面的近乎一公里长的土壤。 那是一条由无数金属器械组成的生物。 长着如同七鳃鳗般布满獠牙的嘴，时刻蠕动着，渴望吞噬某物。 数十条金属触手在地面中蠕动，带来如同地震般的颤动。 解剖无数生物的基因修士很快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生物。 正因如此，他感到格外不可思议和恐惧。 “克拉肯巨妖！” 一股恐怖的吸力从身下传来！ 亚莎士身躯不断往下滑，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关于这头顶级食物链霸主的资料。 那是生活在冰火两级的芬里斯星球的超级猛兽。 当地人以猎杀这种恐怖的生物为荣。 和它相比芬里斯巨狼就像蚂蚁一样渺小。 在该星球的历史上，只有一人能独自猎杀如此强大的猛兽。 那就是太空野狼战团的原体黎曼·努斯。 “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灵能，居然能召唤出克拉肯海妖！阿尔法，还是阿尔法加。” 在修士那经过生物改造，形成的微光视觉，能清晰的看到奥伯龙掌心散发着红光的八芒星印。 盛怒之王不是最讨厌巫术吗？ 祂为什么会选择一个灵能者作为自己的代言人！ 或许， 这只是虚张声势…… 其他的亚莎士家族成员，依据基因的同调性，此时脑海中产生了一致的想法！ 而下一刻，一条金属触手以超音速鞭挞而来。 亚莎士修士只能看到一道残影，紧接着一团血肉便在他眼前爆开！ “四臂……” 长着两对手臂的基因修士克隆体被抽成一团肉糜！ 其余三人还在飞速下坠着。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咬碎后槽牙，一个装着墨绿色的药剂的瓶子在牙齿间爆碎。 一阵躁动感在几人身上传递开，那是肌肉膨胀，产生第二次生长的酸痒。 他们的腋下的皮膜逐渐变粗变厚，逐渐能够减缓他们坠落的速度。 就好像，此时的修士们，变成能够短暂滑翔的飞鼠。 随着，药剂持续生效。 三人在脊背后冒出一团包裹着黏液的彩色翅蜕。 坠落时产生感到风压吹干了翅膀的黏液，使得翅膀能够震翅飞翔。 几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听到奥伯龙冷漠的声音：“开火！” 骑士铠甲站在断崖边缘，高举着热熔枪。 高温辐射激光如雨落般坠下。 猝不及防之下。 一只装备着动力骨锤的基因克隆体，被激光烧毁双眼坠落进海妖的口中。 亚莎士修士神情越发阴暗，每个克隆体死亡的时候，他都感同身受。 因此，他必须做些什么！ 身上的生化触手沿着毛孔，渗透他的皮肤组织中。 它们汇聚在左臂，不断的膨胀着，令每根手指关节愈发的畸形。 就像在水中，浸泡到巨人观的尸骸手臂。 亚莎士冷漠的注视着奥伯龙，毫不犹豫的撕扯下自己的左臂，丢入不断吞噬的克拉肯海妖口中。 大地深处中隐约传来了一声震颤。 这股震颤随着固体和气体飞速传递到地面。 奥伯龙喉咙间一甜，一股血腥气蔓延到唇齿间。 他吐出一口血水，却发现此时骑士泰坦的停止攻击。 唐吉歌德也半跪在地上，躯体隐约呈现出崩解状态。 “唐吉歌德！你怎么了！” “吾主！非常奇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唐吉歌德抬起手臂，手甲就像揉碎的泡沫般呈现碎片坠落。 一件让奥伯龙感到恐慌的事情发生了，唐吉歌德居然无法重新组合起来。 它就像一具被敲碎的铁皮铠甲，散落一地。 一瞬间的功夫。 基因修士从深坑中爬出来了。 亚莎士永久的丢失了一只手臂和两名克隆修士，却换回了骑士泰坦的再起不能和克拉肯海妖的彻底消失。 “我一直信奉着知识的多少，象征力量的多寡！” “灵能者一直是例外，他们没有获得多少知识，却得到了远远不能和那颗大脑匹配的力量。” 亚莎士修士语调轻快，“你说对吗？能召唤出金属克拉肯海妖的奥伯龙。” 奥伯龙只掌握了克拉肯海妖的部分结构。 他预计自己活化的克拉肯海妖只有三分之一，甚至更少的力量。 但基因修士却以付出一条手臂代价摧毁了它。 也就是说，基因修士拥有独自对抗克拉肯海妖的能力。 “怎么做到的！”奥伯龙抿着嘴问道。 “在腺体战争中，我们发现了一种泰伦虫族子虫，在它们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有机会碎裂，甚至包括人体结构。” “我们称其为碎裂者，原理很简单，声波共震。” 修士就像一个态度诚恳的老师，细心的回答学生的问题。 第六十二章 知识就是力量 第62章 知识就是力量 “声波共振？” 奥伯龙舔了舔舌尖，感受着血液残留的咸鲜味道。 他不得不赞叹道：“生物学真是博大精深！” “生物的本质就是适应和进化，因此，它们能应对世界所有不利情况。” 亚莎士很满意奥伯龙的反应。 修士一边说，一边舒展着肢体。 他瞥了一眼自己断掉的手臂，若有所思道：“我寻思，我的手臂能再度长出来！” 基因修士那断裂的手臂上忽然冒出几段红绿色的肌肉，就像春天地里长出的竹笋。 彼此纠结，交融，蔓生成一条湿漉漉的血肉麻花。 奥伯龙看的后槽牙都能咬碎了。 生物武器，强大的体质，还有这疑似俺寻思之力的灵能！ 谁说科研人员没有战斗力的。 “你到底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怪物！” 基因修士噗嗤一声笑出声。 他看上去乐不可支，用一种关怀智商不足者的眼神，望着奥伯龙： “我依然是人类！孩子。” “人的基因链呈现双螺旋链，在慈父的祝福下，我将亚莎士贤者家族的基因图谱，扩张成四螺旋……” “其中包括泰伦虫族，欧克兽人，变种人的基因片段……” 修士顿了顿，缓缓的说： “——这就是福格尔之友存在的意义，一个更高等的，完化的人类。” 奥伯龙缓缓的后退了几步。 “你要逃了吗？奥伯龙。”修士用颇为遗憾的目光注视着他。 奥伯龙摇了摇头，说 “从加入这场游戏开始，逃跑就变得没有意义，如果我觉得自己必败无疑，我会求你让我死的痛快点。” “清晰的认知和定位。”修士嘴角扬起一抹赞扬的笑容。 但下一刻，那抹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但可惜……真菌是一种很美妙的东西，它的潜能并不比病毒或者细菌差，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奥伯龙此时才注意到， 不知何时，他已经脚踩在墨绿色的血肉菌毯上。 一不小心，他踩扁了菌毯上长出的屁精的头。 但里面爆出的并非是血肉或者红红绿绿的脑浆。 而是一团色泽发干，发黄的孢子粉尘。 奥伯龙误吸了一口，顿时感到一阵快感险些掀开他的头盖骨！ 爽！ 奥伯龙摇了摇脑袋，一阵酸麻在脑海中蔓延。 就好像有什么啃食着他的脑子。 他现在无论看什么东西，都觉得上面长着红盖，白杆的真菌。 他看向两位基因修士也是如此，他总觉得两位修士浑身长满了蘑菇…… 不妙！ 再这样就跟那些吃杂菌不幸阵亡的云南老哥一样了！ 奥伯龙从怀里掏出一枚泪珠状的透明石头，握住猛吸了一口。 一阵清凉在脑海中蔓延。 眼前的世界逐渐恢复正常。 “咦？” 基因修士困惑了，他望着奥伯龙手握的魂石，不由得问道：“那是什么！” 奥伯龙望着手中的魂石， 灵族女神爱莎的眼泪，拥有治愈的力量。 它可以缓解，甚至彻底治愈那些存在宇宙历史中的疾病。 这是爱莎给予宇宙众生的慈爱。 “一份礼物，一份超越种族的慈悲！” 基因修士若有所思，说：“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研究课题。” 能够治愈慈父祝圣的东西，可不多见。 “可惜，你的愿望只能做空了！” 奥伯龙从腰带上拔出残刃，一柄长着野兽般的锯齿的利刃。 血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奥伯龙，眼眸中光泽流转，倒映着宇宙初辟易时的谋杀！ 亚莎士修士见到这一幕，微微眯起了眼睛。 “奥伯龙，如果你还想要反抗，那么我只能遗憾的表示，这是个愚蠢的决定。你的灵能仅限于活化金属，我有很多种方法针对你的灵能。” 一阵荒谬感，从奥伯龙内心深处浮现，他怎么知道的？ 他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那天晚上，你历经一场瘟疫的祝圣，但病毒都有一颗泄密的心！”修士的目光依然平静且祥和。 曾经，奥伯龙因为接触雷恩，不幸感染瘟疫，病倒在了教堂外面。 他的灵魂被迫进入亚空间。 结果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永恒厮杀的荒原上，忽然出现一道亚空间空洞。 奥伯龙原本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 现在看来，谁会把晕倒的人直接带到手术间。 他神色复杂，不由得说：“修士，真的非常遗憾！” 即便，亚莎士曾经救了奥伯龙一命，但命运却将奥伯龙推到与修士兵戎相见的地步。 事到如今，奥伯龙绝不可能反悔！ 他紧紧攥住残刃。 锯齿状的刀刃刺破他的手掌，饱饮着鲜血。 基因修士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两肩的外骨骼缓缓打开，露出蜂窝状的空洞，覆盖着乳白色的薄膜。 下一刻，空洞的薄膜绽开，一道几乎无法被人耳捕捉的次声波响起。 随之而来的声波共振效果，震颤着方圆一公里的所有金属制物。 骑士泰坦逐渐溃散成一捧金属碎片。 奥伯龙手中的残刃，却仿佛对此音波攻击无动于衷。 奥伯龙捂着耳朵，情不自禁的咧着嘴，鲜血和唾液从他的嘴角流溢。 那是次声波造成毛细血管碎裂，内脏受损。 他强撑着身体，嘴角浮现起一抹怪异的微笑， 他挑衅的望着修士，“亚莎士修士，比起基因学，我觉得你更应该去研究历史。” 亚莎士修士皱起眉头，下一刻他听到奥伯龙嘴里念叨着未知的语言。 “……&￥#&@#&y@……” 那语言听上去格外的优雅，隐约能借此窥见一个古老种族所蕴含的智慧。 从亚莎士修士和克隆体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就像一只恐惧极了的鹌鹑。 此刻的他发现，自己居然听懂了奥伯龙在说些什么！ “俺！最哇啊啊啊的聪明小子！寇尔克野兽中，最哇啊啊啊的怪异博士！你们这些孬小子居然敢攻击俺，你们全都该哇啊啊啊啊的咬着棍子雷，砰哒……” 亚莎士修士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脑袋炸成花的场面！ 奥伯龙提着残刃，走到因为恐惧而无法动弹的亚莎士修士面前。 亚莎士修士勉力抬着头，不甘的问：“为什么？” 奥伯龙扬起残刃，刀刃上血琥珀般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基因修士。 “你的身体蕴含欧克兽人的基因。它们是因为一场战争研发出来的生物兵器。如果上溯到天堂之战时期，他们称之为寇尔克或者古兽人。” “这把刀刃曾经属于寇尔克的创造者。” “他们为了控制这些拥有毁灭世界力量的野兽，设下了一些独特的手段……” “而我恰好能唤醒金属的记忆，了解一些，只有机魂才知道的秘辛！” 亚莎士修士眼底浮现出强烈的不甘：“我很不甘心！” “我很遗憾修士，必须要跟你说再见了。” “不，我只是不甘心，欧克兽人身体中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如果我能早点知道……” 奥伯龙抿着嘴： “知识的多少，象征力量的多寡！修士，我会一直记住这句话的！” 奥伯龙眼底带着怜悯，举着残刃，刺了下去。 第六十三章 i＇m your father 第63章 i''m your father 在奥伯龙杀死基因修士后。 一人逐火而来。 奥伯龙抬起头时，正巧看到洒落着星光的灰斑纹毡帽，以及那一身一成不变的黑天鹅绒尾服。 他嘴角耷拉着一条黄金烟斗，伸出手整理了一下黄金单边眼镜。 那条如同艺术品般，布满青铜色花纹的机械植入手臂，有条不紊的擦拭着眼镜上沾染的灰尘。 良久，他重新带上眼镜，嘴角裂开笑容。 “干得不错，奥伯龙！” 他用力的拍着手，血肉和金属相互碰撞，那响声沉闷之极。 就像一个观众，给予舞台上的演员肯定的赞颂。 “镇长……” 奥伯龙抿着嘴唇，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此刻也逐渐明朗。 良久，奥伯龙问： “钟表匠是你杀的？” 镇长咬着烟斗，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告诉塞西莉亚，有个叫奥伯龙的小孩，经常遭到那个老头子的骚扰。结果，钟表匠没活过第二天……” 奥伯龙垂着头，内心一阵哀恸。 他深吸一口气，声线颤抖，“那清晨开来的屠杀列车，是你干的。” 镇长长舒了一口气，语调轻快，“猜错了。” “塞西莉亚用杀戮和死亡的仪式召唤恶魔，我负责在她离开后，把尸体搬上车，给她一个惊喜。” 奥伯龙默然后，继续问： “钟表匠家里的《畸变典仪》，是你放的？” “对！” “推荐我去当手术刀，是为了试探亚莎士修士？” “对！” “你早就知道钟塔里，有问题？” “对！” “山姆的死亡，也是你一手策划的。” 说到这里，镇长沉默了着，脸上带着一股勉力和颓唐感。 “唯有那件事，唯有这场屠杀，我感到遗憾！” 他摘下帽子，对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小镇，致以歉意。 奥伯龙顿时觉得格外荒唐，“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人都已经死了，过多的忏悔反而更像是鳄鱼的眼泪。 “忏悔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镇长摘下帽子放在胸口上摩擦。 “而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所以，希伯特，你必须得到那枚聚魂圣杯对吗？” 镇长咬着烟斗，他没有回答奥伯龙的问题，他反而问道： “莎乐美想要拯救她那畸形的孩子……” “塞西莉亚想要拥有夺回人类丢失荣耀的力量……” “亚莎士渴望使全体人类完成基因层面的飞升……” “每个人都有欲望。奥伯龙，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他的愿望？他当然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 奥伯龙冷笑道：“一个交易！一个诸神也得答应的交易。” 镇长神情愕然，忽而荒唐的大笑着，他用力的鼓掌，笑的泪花四溅。 “真的，奥伯龙，我们身上的共同之处太多了！如果换个时间和地点，我真想和你好好谈一谈！毕竟……我的愿望也是一个交易。” 奥伯龙看着镇长拙劣的表象，渐渐的觉得越发无趣。 但无论如何，拖延时间的目的达到了，地面已经停止了传震颤感。 虽然，金属被震成一堆粉尘，但它们随时可以聚合起来。 变成足以致命的武器 镇长一拍脑袋， “瞧瞧，人一得意就容易忘记事。” “我差点忘了，你最擅长什么！” 他吐出烟斗，眉飞色舞的扯下那条艺术品般的金属机械臂。 就好像在拆下玩具的关节。 在他那条空荡荡的袖口，忽然剧烈抖动两下。 随着，噗的一声，一条布满五彩斑斓羽毛的手臂爆出。 他活动着那只长着绚丽羽毛的手臂。 一道璀璨的火焰，接连点燃他的每个指头。 他抬起一团火焰，就像洒沙子般抛在金属物件上。 惨白的火焰在瞬间融化了金属。 奥伯龙看到这一幕，恍惚间觉得有些可笑。 他最重要的秘密，想不到都被人看穿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掩饰什么，“唐吉歌德，杜尔特洛的晨星，克拉肯海妖。” “起来！” 大地上接连掀起排浪声音，数十条金属触手直指天际！ 巍峨蓝青色骑士支撑着身体，站在奥伯龙的身后。 每个机械机构都在疯狂运作，喷薄着排浪状的蒸汽。 地面上，一团金属沙砾倒卷，仿佛盘旋成风暴。 在这沙砾风暴中， 一尊旧时代的金属铠甲，提着动力剑，以一种优雅而迅捷的姿态站在镇长面前。 “抱歉了，镇长阁下，现在，你的对手是我！” 镇长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即使同时面对四位敌人，他也毫不畏惧。 他用力的鼓掌，就像个小丑拼命的卖弄着自己。 “奥伯龙，你的灵能非常强大，远超于我！” “但你得记住，你所面对的每一个对手都并非凡俗。” “我们得到混沌的赐福，或强大，或智慧！我们是诸神神选！” 镇长打了个响指，一团黏液从布满羽毛的掌心间不断涌出。 就像下水道的淤泥般连带着坠落在地上。 “我的灵能，偏向预言！”镇长幽幽道。“所以我大多时候，靠脑子战斗。” 随着，镇长话音落下。 奥伯龙感到一股强烈的反胃感从身体中传来。 他捂住嘴，拼命的咳嗽着。 最开始是血，然后是糜烂的内脏块！ 疾病？还是剧毒！ 奥伯龙从怀里掏出魂石，猛吸了几口。 “不不不！奥伯龙！没用的！” 镇长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形容呢？这是一种基因上的缺陷。” “每个希伯特家族的男孩，都有类似的基因缺陷。一些特殊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是剧毒！” 奥伯龙瘫倒在地上，不甘的挣扎着，“你对我做了什么！” “奥伯龙，你还不明白吗？” 希伯特的眼中带着确切的悲伤， “有哪个农业贵族，会对自己的技工那么和蔼，规定你们的必须按时下班，免费提供食物，以及达到饮用标准的水，对你们翘班几乎从不过问……” “你们虽然都是从流水线出来的婴儿。可当初制造你们的基因，源于希伯特，源于我。” “尤其是你，奥伯龙。” 希伯特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格外苦涩和沮丧。 “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聪明伶俐，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可惜后来他死了。” “他也叫奥伯龙。” “无论，你信或不信——我是你血缘上的父亲。” 奥伯龙紧咬着牙关，腥臭的鲜血从咽喉中冒出。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冲击着他的思维。 他仿佛听到至高天中，那倒映无尽命运的水晶宫，传来的邪祟的大笑声。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第六十四章 锈魂 第64章 锈魂 痛苦和无力感逐渐纠缠着他，他睁着赤红的双眼。 乌黑的鲜血从嘴角流溢。 魂石对他的状况没有缓解作用。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疾病！ 这是基因缺陷！ 唐吉歌德提着动力剑，站在希伯特面前。 他的视线掠过半跪在地上的奥伯龙，声音中夹杂着克制的怒意。 “你在做一件可耻的事！” “你在污蔑这场战斗的庄严！” “像个真正的有尊严的人一样，面对我！” 回应唐吉歌德的，只有一声包含讥讽，冷漠和嘲笑的声音。 希伯特挥舞着那条长满璀璨羽毛的手臂，展开一团璀璨的火花。 唐吉歌德带着怒意，挥出利刃。 动力剑的力场能量，在空中划过一道波浪状的光弧。 杜尔特洛的晨星见势举着热熔炮，愤然开火。 数道激光划过长空，封锁着希伯特逃亡的路线。 唐吉歌德一剑斩落的时候，却感到不对劲！ 他猛地回头， 希伯特的身影凝固在空中逐渐的消散了！ 如同水中月镜中花的幻影！ 愤怒撕扯着骑士的思维。 “出来！懦夫！” 他的声音回荡在辽阔的燃烧原野里，注定无人回应。 奥伯龙半跪在地上。 他隐约能听到至高天传来，嘲讽而戏谑的笑声。 希伯特家族的命运，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倒映在水晶宫中。 这场疾病，是为了一个未曾诞生的人，而铭刻在历代的希伯特家族的基因中。 这也是镇长为什么能够成为阴谋之主的代言人的真正原因。 他从始至终就是个被操纵的人！ 无可遏制的怒火充斥着奥伯龙内心。 他仿佛看到亚空间之内，血海沉浮。 忽而，无尽的血雾排浪似散开。 一尊包裹在猩红板甲中的牛角人影，缓缓的站起身！ 祂提起王座周围四柄剑之一，微抬着剑，轻蔑的注视着奥伯龙。 “凝视你的本质！查蒙！不求生，则求死！孱弱者百无一用！” 一股刻骨铭心的杀意直冲脑门！ 奥伯龙浑身颤抖，好似灵魂都要从这具躯体中挣脱而出。 本质！ 骑士泰坦愤怒的扬起热熔炮，不断的轰击着。 它把周围变成一片燃烧的火海，借此逼出躲藏的镇长。 本质！ 唐吉歌德站在聚魂圣杯面前，扬起剑劈下去。 他必须让没有骑士精神的家伙付出代价！ 本质！ 克拉肯海妖蠕动着长达三英里的触手，感知着周围的震动。 可惜，这里并非海洋，地面传来的震感总是会被各种因素影响。 本质！ 奥伯龙仰起头。 忽然，他感到大脑一轻。 那是颅压释放的感觉。 奥伯龙感到非常的惬意和舒适。 他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赞叹声， 这股舒爽感洋溢在四肢百骸。 就好像此刻的他化作了一道金黄、厚重的风。 从宇宙之核中迸发！ 自由的吹奏八方！ 唐吉歌德好似感受到了什么，情不自禁朝身后望去。 奥伯龙半跪在月光下，周身气流排浪般散开，刮拂着大地。 在这无垠且奇妙的风中， 一团模糊的身影从死者尸骸上，挣扎着漂浮起来。 它像是一缕稀薄的雾气，呈现淡淡的血红色，仿佛一吹就散。 唐吉歌德隐约能够认出亚莎士修士的面容， 只是却不知他为什么再度出现？ 血雾茫然的行走在大地上，不知因何而生，也不知去往何方。 紧接着，一团团血雾从地面上升腾而起。 死亡的技工，死亡的机仆，死亡的帝国诗人，死亡的法务部警卫…… …… “是这样吗！吾主！” 唐吉歌德颇为感慨，“我这条命就是你赐予的！” “只是在我彻底消散前，我必须让一人尝到恶果！请忍耐一会儿，吾主！” 在月色笼罩的无人空地上，忽然爆出一团血色的薄雾。 希伯特感受到某种东西正在脱离自己。 它们从毛孔中汇聚而出，如雾如絮。 他无法形容那什么东西，但却带着强烈的不舍感。 以至于，他的灵能都产生了些许波动。 在月光下呈现一个虚幻的影子！ 对于某位身经百战的骑士来说，这是致命的破绽！ “面对我的怒火！” 唐吉歌德大步流星，提着剑，直劈而下， 他的声音混在刀刃切割空气产生的气流声中，“懦夫！” 在那月光笼罩的空地上， 忽然，出现一柄轻薄的亚空间之刃，荡开空荡的夜幕。 希伯特面色阴沉， 他双腿并拢，只手背后，扬起刺剑，摆出一个标准的击剑架势！ 空中爆出一阵刺目的火花。 唐吉歌德势大力沉的一技直劈，直接斩断了亚空间能量塑造的刺剑。 希伯特面露出一丝惊讶，他抬起流光四溢的鸦羽手臂。 一团烈火在他掌心间浮现，如同一个吹气球般越来越大。 这团火焰在唐吉歌德的胸膛炸开，迅速分裂成长着犄角的粉色小妖。 这些来自混沌领域的能量实体，吐出烈火和雷霆扑向唐吉歌德。 在战斗外， 骑士泰坦扬起热熔炮，无差别的轰击两者在周围。 数十个烧融的火坑瞬息间铺满地面， 在激光和混沌能量间， 唐吉歌德挥剑撕裂一只粉妖， 接着迎着雷霆，挥出势大力沉的一剑，直接劈穿希伯特的亚空间屏障。 吓得希伯特头皮发麻！ 就在金属骑士打算挥出最后一剑时。 他忽然僵在原地， 骑士发出一声满怀伤感，落寞的叹息。“时候到了！” 希伯特不解其意，什么时候到了！ 唐吉歌德忽然浑身开始崩解，化身一团金属沙砾。 这？ 难不成，奥伯龙死亡了？ 希伯特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忽而，他耳畔传来低语声， “希伯特，宿命已至……“ 他猛然回头，那是一缕赤红血雾凝聚而成的人影。 他睁着血红的眼眸， 他对希伯特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那笑容和希伯特本人何其相似。 …… 奥伯龙睁开眼，那双眼睛就像染血的黄金。 璀璨耀眼。 有那么一瞬间， 他仿佛化身狂暴的以太狂潮，肆意挥霍着自己的力量。 他成功的将灵能提升到分子级别！ 已知，人体的无机盐占比约为百分之四到百分之五，而微量金属含量占比更是少之又少。 但总归，人体蕴含着一部分金属物质！ 于是， 无数金属分子带着沉重的血色，从尸骸中挣脱。 仿佛故亡的魂灵，不甘的苏醒。 回荡在大地上！ 第六十五章 愿望 第65章 愿望 金属沙砾卷起狂风扰动着夜幕，拍打着从天际投射而来的几缕稀疏的天光。 天快亮了。 该结束的也将终结， 该死亡的也当死亡。 奥伯龙睁着那双金红的眸子，在这黎明将至未至的时段，迎接他的并非是赞许或掌声。 而是一片沉郁的死寂。 唐吉歌德消散了。 骑士泰坦中的机魂寂寥无声。 唯有一片无声的血锈残影，茫然的走在大地上。 他笑了笑，那声音何其苍凉。 他捡起动力剑，拖着疲惫且痛苦的身体，站在奄奄一息的镇长面前。 几缕天光破开稠密金属沙砾云，照在希伯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 他吃力的挪动着身体，躲避逐步逼近的奥伯龙。 最后，希伯特的手臂也背叛了他的身体。 他只能颓唐倒下，头枕堆满灰烬和燃烧残骸的大地。 “不躲了！” 希伯特另一只手搭在他那溃烂的不成型的胸膛。 目光逐渐平静释然。 “不躲了，我的内脏被打成筛子，心脏也被掏出来了，我要死了！你赢了，奥伯龙！” “……” “所有我熟悉的人，都死了！” 奥伯龙苦涩的说，“只要你一条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希伯特咳嗽着，嘴里含着血液，不甘的望着奥伯龙，痛苦的闭上眼睛。“可我就是不甘心！我费尽心血，可最后……” 希伯特的不甘，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在沉默中，奥伯龙提问了，“你的愿望又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你不惜毁掉一切。” “失败者不配谈愿望！” 希伯特自嘲一笑，咳嗽着说：“我的愿望很简单，只是一个交易，和你一样。” 他那双眼睛，渐渐泛起光：“我希望，我死后，至高天的诸神能够放过我的灵魂！” “让我魂归黄金王座！我不想死后回到圣域，成为祂的玩具之一！” 这大概是所有奸奇信徒的特质，他们自诩智谋过人。 正因如此，他们与水晶宫的阴谋之主互相算计。 但往往，至高天的主宰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很悲哀是吧！”希伯特自嘲一笑，“我害死了那么多人，用自己的后裔作为赌注！” “只是为了让自己一人能够得到死亡的安宁！” “而他们，全都变成这场卑劣愿望的祭品！” “那么你呢，奥伯龙，你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镇长用期待的眼神望向奥伯龙。 奥伯龙抿着嘴唇，那双金红色的眼睛注视着镇长，带着淡淡的悲哀，和说不出的怜悯！ “我的愿望……” “我想让我的女孩，死亡后不再参与无尽的厮杀！” “我想让曾经教导我的亚莎士修士，不在瘟疫之王的花园中，被疾病和痛苦折磨！” “我想让，猫女的母亲，有个不那么悲哀的结局！” “我想让，诸神放过今夜的死者，让他们安息！” 镇长慢慢张开嘴，那表情格外的讽刺。 他喘息着，声音渐渐变大，最开始是笑声，偶尔夹杂着乌鸦般声嘶力竭的尖叫。 渐渐的，那声音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他蜷缩着，好似要把自己按进沙砾里。 “奥伯龙，你赢了，你当之无愧。” “为什么要许下这样的愿望！你非要伤害我吗！” 奥伯龙低垂着眼眸，摇了摇头， “我没有骗你，我一直认为，在一个人生命终焉，得到的还是谎言，未免太过悲哀。” 希伯特呆滞的望着天空，他笑着，哭着，沮丧着，绝望着…… “你让我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你让我像个笑话！” “你让今夜的死亡，毫无意义！” 希伯特痛苦的闭上眼睛，他隐约能听到水晶宫中传来的尖锐笑声， 那笑声何其嘲讽！ 或许从一开始，这场荒诞的戏剧，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这是一场悲剧，令诸神喜悦的悲剧。 奥伯龙扬起动力剑，这个可悲的男人，应该迎来生命的终结了。 希伯特似乎预知到自己的死亡，他勉强睁开眼。 “奥伯龙！我能预料到自己的结局，无论你是否想要拯救我，祂都不会放过我的！但是你，奥伯龙！你一定要摆脱祂们，只有你……” 希伯特双唇颤抖着，最终还是没能将“儿子”两个字说出口。 奥伯龙挥出动力剑，在一阵激电的嗡鸣后。 希伯特的双眸渐渐暗淡失色，头颅孤单的滚在地上。 今夜，最后一个死者出现了。 奥伯龙拖着疲惫的身躯，登上聚魂圣杯。 四种颜色已经汇聚一体。 战争，瘟疫，阴谋，和欲望的力量，世间恐怕不会有比它更加污浊之物，但它偏偏是“愿望”。 “你们应该听到了！”奥伯龙说。 “答应我的愿望，我的灵魂此后就属于你们！” 以太狂潮之中，此刻有了方向。 在那极西之地，八重血色如残阳，无尽颅骨堆砌成王座，盘坐其上的狰狞屠夫微微颔首！ “可！” 在极南之地，六环放浪形骸之宫宇。无尽欲望的主人饶有兴趣的抚摸着身躯，随着一声妩媚的娇喘，王子给出了祂的回答。 “可！” 在那极北之地，永恒静滞之地，速生速死的腐败之园，鹏硕无比的老祖父熬煮着生命之汤，乐呵呵的笑着。 “可！” 在那极东之地，妙华万千之所，亿万生灵之面目沉浮其中，哀嚎悲叹不止。玩弄命运之主，微微一笑。 “否！” 奥伯龙微微侧目，只有奸奇拒绝了他的要求。 就像希伯特预料的一样。 象征希望的希望之神，从不会给人希望，哪怕有，那也只是水中浮萍般的幻影。 无尽以太狂潮中，四神齐降。 给予未来的永世神选应该得的祝福。 无尽的以太狂潮编织成四条触手，伸向奥伯龙的位置！ 奥伯龙一口唾沫吐向阴谋之主的方向， 一道忽如其来的黄之风，撕碎了从万变水晶宫殿中伸出的以太触手。 奥伯龙睥睨着那位居住在水晶宫中的主人。 “唯独你，我拒绝！” 三条以太触手触碰着奥伯龙，自身的力量注入其中！ 此时天地间忽然刮起了大风， 大地上飘荡的血影仿佛找到了方向，朝着奥伯龙涌来。 它们汇聚成赤红的腥风，逐渐融入奥伯龙的身躯之中。 仿佛奥伯龙成了无数魂灵希望的承载者！ 当天地间的第一缕晨光照在大地上， 仪式已经结束了。 金属沙暴之风，几乎将这里夷为平地。 奥伯龙坐在大地上，俯瞰着泰恩小镇的苍白废墟，如今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只有他一人。 咔嚓！ 从远处忽然传来极低的气流声，奥伯龙现在的感官格外敏锐，他一眼就察觉到逐渐靠近的天边黑点。 在这美妙的黎明时分，无数的太空座舰划过泰恩小镇。 灰色的钢铁骑士驾驭着雷霆从天而降。 数百的修女随着单分子缆绳坠落大地，眼中透着炙热的杀戮欲望。 一个身披金红铠甲的禁军走出战斗序列，他平静的瞥了一眼周围的废墟，“看来我们来晚了！” …… “无数的推测，我们终于寻找到了结果。” 舰桥上，某个被烧毁双眼的女人跪在地上，感知着亚空间内涌动的黄之风，她激动泣不成声。 “赞美帝皇啊，历经千年的跋涉，原来希望在这里！” “帝国真正的希望！” 第六十六章 红狮子 第66章 红狮子 黑船舰队的3d源力投影飘荡的在星图里，看上去就像恢弘的教堂集群，集群两侧安插着着如同长枪般的宏炮和光矛。 以布道者号为主，三百座中型的太空舰队如同汪洋中的游鱼，飘荡在空荡的宇宙间，拥怀着万千星辰。 尽管星阵图上的源力模型，看上去不过他的巴掌大。 可阿诺夏如同机械般的大脑清晰的记着，每一艘舰船的真实大小。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座座舰就是一座小型城市。 这庞大的座舰群养活了近乎千万的人口。 而这近乎千万的人口绝大部分在这近乎千年的跋涉中，分为了等级森严，严谨有序的氏族。 他们把守着战舰上的机关要害，忠于先祖的立下的誓言——为帝皇尽忠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阿诺夏始终记得，这艘战舰逐渐远离泰拉那墨色大地时的场景。 它承载着一位人类之王的期许！ 那份期望何其沉重啊！ “伟岸的闪电与雷霆的主啊，伴随着四个身着红金的巨人，从天而降，屹立在那萨巫面前，要那萨巫誓降……” 阿诺夏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那笑容掩藏在上千年未曾摘下的耀金头盔之下。 故而并不明显。 但大殿内，有一人能感受到阿诺夏激荡的内心。 她缓缓开口， “我们历经漫长的跋涉，无数奇谲绝域。千人的戒卫军修女如今只剩下五百人……” “人类最热诚的骑士！三位灰色的天鹰，也被迫重伤沉睡！” “甚至，帝皇还允许他疼爱的士兵，一并加入这场跋涉！” “这是一场注定载入人类史册的抗争！” 首席导师平静的注视着那突如其来的造访者。 在大殿内，一尊约有三米高的金红骑士伸手拂过源力星图上的投影。 阿诺夏转过身，两肩顶着栩栩如生的黄金狮头雕，轻巧的摆动着。 一缕红缨搭在胸前。 落在胸甲前的金色天鹰图纹上。 如同叼着血肉的黄金天鹰。 阿诺夏伸出动力拳套，摩挲着腰间挎着的一柄动力战斧。 他没有说话，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双目缠着绸带的星语厅首席导师脸色渐渐发白，“阿诺夏？你想要做什么！” 黄金骑士毫不客气的说，“一个被三位邪神赐福的人，你的选择却是把他关起来？” “我们已经毁掉了一个农业世界，这已经足够了！” “但他能让无数个世界毁灭？” “正因如此，他比无数个世界都重要！” 首席导师毫不退缩，她顿了顿，“只要能够回到泰拉，让他笼罩在星炬的辉光之下，帝国就还有希望！” “崔西亚！” 一声咆哮终止了这场无意义的谈话！ 禁军走上前，紧握着腰间的战斧。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担忧，从降临到那颗偏远的农业星球，将那被三神赐福之人击败开始。 他脑海中就有个声音警告他，应当除掉那个男孩！ “每一次我看到他，我就觉得他更加的可怕和强大……你不明白，你到底关押着一头怎样的猛兽！” 星语厅首席导师款款走来。 那双因为感官超载，而被迫灼瞎的眼睛，此时仿佛流淌着金黄色的光辉！ “……但这是帝皇的旨意！” 一瞬间，禁军阿诺夏仿佛看到一尊金黄的太阳，一个带着嘶吼黄金面具的男人跪在地上，浑身缠绕着璀璨的黄金之风。 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深吸一口气。 “一旦出现问题，崔西亚，我会第一个拧断他的脖子！并且，我不介意为了我的过失，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禁军队长带着无法发泄的怒火，离开了大殿。 首席星语导师浑身被香汗濡湿，仅仅是面对帝皇钟爱的禁军，她就感到无可遏制的恐惧。 她半跪在地上，双手搭肩膀，希望帝皇原谅她的怯弱。 靠着和帝皇的灵能链接，她能感受到那遥远的呼唤。 “带他回来……” “我必然如此，这就是我的使命……” …… 布道者号黑船舰队如同汪洋里的游鱼群。 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但和以往的任何一次启航不一样的是。 黑船集群没有通过亚空间迁跃，一次也没有。 历代生活在这艘飞船上的氏族感到不对劲。 尤其是那些长着三只眼睛的领航员家族。 他们能明显的感受到星球之间的星炬信标。 但是星语厅的导师们却迟迟不打开亚空间引擎。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返回泰拉，反而徘徊在帝国边陲的星域，磨磨蹭蹭的。 座舰生活的船员不由得在想。 星语厅的导师们，在等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的解答。 或许，这艘飞船上关押的灵能者更加有权威。 又或者，某些同样是审判官的灵能者，更能感受到隐于黑暗中的变化。 审判官崔文能够清晰的感知到，那越发混乱和狂暴的以太狂潮。 它们散发的力量甚至能一度掩盖星炬信标的辉光。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唯有待在那些不可接触者身边，体会着那些深入灵魂和肉体的刺痛， 他的恐惧才能稍微减轻。 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身旁鼻青脸肿的年轻人。 这个倒霉蛋，也是个不可接触者。 他有着一头潦草的黑发，下巴和耳朵上打着金属补丁。 看得出他使用过某些违禁强化改造手术，在破烂的衣服里，堆满鼓鼓囊囊的肌肉。 他双手双脚带着源力手铐，限制了他逃跑的可能。 事实上，黑船上经常有逃跑的事情发生。 毕竟，一座如同城市集群的座舰，藏下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每到那种时候，就是审判官最头疼的时候， 鬼知道囚犯会逃到哪去。 他们不得不去和那些古板又自视过高的太空氏族交涉。 这个年轻的囚犯舔着嘴唇，对着路过的氏族卫兵和战斗修女，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哦！看来他不只是倒霉蛋，还是傻瓜 在虚无发生器旁，穿着深黑色动力甲的女人瞥了一眼，冷冷道 “崔文，管好你的狗，如果他再露出那样的眼神，老娘会一枪打在他的狗脸上！” 年轻人脸色涨的像猪肝一样。 审判官怜悯的看着这个懵懂的倒霉蛋：“事实上，不劳你费心！他是个不可接触者……我要带他前往‘红狮子’的领地！” “哦！你是说小狮子……”女人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如果不是有那只猫！我真想试一试，小狮子的舌头到底有多柔软……” 崔文噗嗤一声笑出声： “无论如何，那家伙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 他当审判官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一个带上灵能抑制项圈、待在虚无发生器和反灵能护罩笼罩范围之内。 甚至，同狱友都是不可接触者的情况下、还能逼疯一个卫兵的存在！ 所以，其他人叫他红狮子。 狮子是形容他的地位；红，是形容他那头张扬的红发和金红色眼眸。 红狮子奥伯龙·西维因。 第六十七章 狱坑 第67章 狱坑 崔文敲打着他的配枪，计算狱坑大门开启的时间。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不需要麻烦的计算。 因为。 狱坑大门内，枪声响起的频率如钟表声般规律。 或许，又有几个不幸的恶魔附身者，或者变种人魂归至高天的饕餮食客。 每一声枪响，都让身旁的年轻人脸色越发难看。 他看上去很不适应。 但可惜。 在黑船上，处决和死亡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审判官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灵能者就像蜡烛，一支蜡烛不足以照亮房间。 但是一群蜡烛，足以将房间照耀的灯火通明。 这滔天的火光终会迎来无形的掠食者。 即使安装着虚无发生器，反灵能屏障，甚至脚下的地板还掺杂着黑石的成分。 依然会有人精神失常， 大部分是灵能者； 其中也夹杂着一些护卫氏族中，意志力薄弱的小子。 不过好在，黑船会定期清理一些不那么稳定的危险分子。 凡人之间的轮班和休整也会让那些麻木的灵魂得以慰际。 想到这里，崔文甚至有些羡慕身边的年轻人。 虽然他是个令人讨厌的不可接触者，但至少他这辈子都不用面对人类最可怕的敌人！ 一旁的年轻人望着那黑金色的大门，视线从那紧紧闭合的颅骨和翅膀图形上划过。 落在那如地狱般的天使和恶魔绘卷上。 迟疑了片刻，年轻人问道：“崔文大爷，红狮子是谁？监狱里的灵能者老大吗？” 崔文瞥了年轻人大大咧咧的模样，淡淡的说： “他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能被关在这座黑船上，能有多危险！” 年轻人不以为然，再危险的人物，还不是和他被关在一条船上了。 由此类推，红狮子也不过如此。 “不一样，我为了抓你，只是打断了几个人的腿！但黑船因为他，毁灭了帝国的一颗农业星球！” 崔文依稀能记得那颗绯红的星球在他眼前毁灭的场景。 穿星光矛从数十万米的宇宙坠落，刺入星球地幔，无数赤红的岩浆在星球表面爆发。 就像鲜血般漫过地面， 大地被灼烧，绯红的大气层逐渐变得污浊，紧接着大气也开始燃烧！ 强烈的地质变动引发了星球环境的巨变，海啸，地震，燃烧的火焰风暴…… 那颗星球上，已然变成一片绝域。 农业贵族和星球总督乘坐太空船，想要逃出去。 但却被布道者号的战斗座舰拦下。 那些农业贵族传递的灵能通讯响彻黑船的每个角落。 在布道者号上，每个人都能听到那绝望和愤怒的质问。 他们宣称自己是大远征时代，帝皇许诺的群星贵族！ 布道者号上的所有人没有权利毁掉帝皇赐予的统治！ 这是充斥着亵渎和背叛的举动！ 他们宣称，泰拉的高议会会惩戒黑船上的所有人。 起初，崔文还担心了一下。 紧接着，他看到，布道者号的战斗座舰如同黄蜂般出动。 将那些发出宣言的星球贵族们逐一击毁。 没有一人逃出去。 这一切只因为，红狮子奥伯龙。 一颗星球的毁灭都是因他而起！ “真的假的！”年轻人一脸愕然，“那你们为什么把他关起来，而不是把它干掉……” 关于这一点，崔文也不清楚， 他只能含糊其辞的说，“或许因为他比一颗农业星球更重要！” 忽而， 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铭刻着骷髅和鹰翅的精金大门喷吐着细密的蒸汽， 缓缓敞开一道裂隙。 格外强烈的灵能波动从那扇门后传来。 崔文深吸一口气，给自己点燃一根止痛香烟。 靠着尼古丁和香烟中的微量麻醉成分舒缓神经。 每次进入黑船的狱坑深处，他都感到格外不适应。 因为他本身也是个灵能者—— 那些足够稳定的灵能者有机会成为王座代行，跟着审判官学习怎么抓捕那些危险的同类。 可他终究是个灵能者。 在如此多灵能者聚集的地方，他的感官也会逐渐增强，灵能也会不受控制的活跃起来。 随着大门彻底打开，产生的灵能波动越来越大。 崔文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 可下一刻，那些幻觉又凝固起来。 变成五道猩红的剪影。 那是五人队的战斗修女，提着染血的爆弹枪和锯链剑。 满身血腥。 鲜血在她们身后连成一片殷红的长路。 一直延绵向那充斥着哀嚎，渎神碎语和疯癫呢喃的布道者狱坑。 崔文伸手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猩红玫瑰修会的战斗修女。 她们投来的目光格外诡异。 有几人甚至下意识的舔了舔烈焰般的红唇。 “哈，想不到，你会挺受欢迎的啊！” 一旁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不记教训般的调侃着。 “白痴！”审判官暗骂一声。 内心却莫名的酸楚，看来今日的死者倒还不算多！甚至没能填报几个婊子的胃！ 因为他知道，那些目光绝非善意。 那些修女被称为，爆弹小妞或者帝皇之女， 她们是这座狱坑的屠刀，专门修葺那些不乖巧的枝叶。 甚至包括，他这样的审判官。 那些看似饥渴的目光，只是在观察一个灵能者有没有失控而已！ 这就是黑船上的现状，互相监督，互相制约，每一步的都得小心谨慎。 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灵能者审判官。 不仅要防外部的敌人，还得防内部的自己人！ 想到这里，崔文居然觉得身边的傻小子足够幸运。 至少，他是个不可接触者，只用面对一种危险——外在的敌人。 狱坑的道路错综复杂，仿佛蚂蚁巢穴一般。 这是在千年的时光内，机仆和技术工人不断修葺和改造，形成的复杂地形。 有人喜欢叫它布道者迷宫。 在“迷宫”边缘，则是红狮子的领地。 那是一座一百平方米的特制监牢，任何建筑材料中都掺杂着黑石的成分。 任何灵能者进入这里，都将如哑火的炮弹一样。 除了红狮子本人。 可崔文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座舰左弦光矛技术氏族的需要一个不可接触者的大脑湿件，替换掉那早已陈旧的量子电脑。 于是，他们派卫兵前来，打算从红狮子的领地带走一个不可接触者。 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那名卫兵被人发现时，正趴在地上疯狂的尖叫着。 他不断的抓挠着身体。 挣扎了一个多小时后，才死去。 后来被人解剖发现，他得了骨质疏松和血栓。 那些本该在骨头里的无机盐，全部堵在血管中。 但令人困惑的是，红狮子究竟是怎样施展出灵能的！ 在黑船上施展出灵能，就想在恶魔世界呼唤帝皇降临一样难。 而飞船的实权人物，星语厅的导师们对此无动于衷。 他们一再的劝诫，黑船上的人不要触怒那头狮子。 但从此以后，没人愿意去红狮子的领地。 他们不希望自己变得和那个卫兵一样，浑身血管堵塞而死。 除了崔文， 他也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感觉。 他总觉得红狮子身上有股独特的味道。 那股味道能够让人精神焕发！ 就像烟鬼一口气抽了上百根烟。 酒鬼一口气喝了满满一肚子酒。 起初，崔文担心自己被蛊惑了。 但后续检查却发现自己没有受到任何的灵能影响。 崔文归结于特殊的魅力。 或许是对能够造成一颗星球毁灭的灵能者产生的敬畏。 …… 在经过一段格外复杂的道路后， 崔文站在一堵灰色的大门前，他伸手拍打着门外的黄铜计数器。 通过输入动态数字秘密，经过内部的量子电脑认证，才能打开关押红狮子的大门。 在长达十五分钟数字鏖战后，液压机关喷吐着炙热的蒸汽敞开了大门。 那是一座特殊的小屋。 环境暗沉且肮脏。 比起屋子更像是走廊。 在这条走廊内， 竖立着一个个立体红铜质地的“棺材”。 从棺材中隐约能听到呼救和嚎哭的声音。 那是被长期囚禁，导致身心接近崩溃的人。 年轻人脸色逐渐发白，他意识到这似乎不是什么有趣的旅程。 “祝你好运，小子！”审判官拉开一尊空荡荡的棺材，将不可接触者一把推了进去。 哭嚎和求救淹没在金属棺樽中。 崔文叼着烟，以戏谑的姿态站在一尊漆黑的棺樽前，他等待了一会儿，直到哭嚎渐渐停止。 他才颇感无趣的熄灭烟蒂。 “又有一个人来陪你了，小狮子，一个不可接触者。算算这里一共有七个不可接触者，这里所设计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真是我见过最倒霉的灵能者！” 黑暗中，一双金红的眼眸忽然睁开，那双惊心动魄的眼眸中，仿佛倒映着三种不同的色彩。 那是郁结的死亡地狱， 蚕食无尽宇宙的银河瘟疫， 痛苦和极乐的堕落之风！ 崔文屏住呼吸，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情，咽喉间涌动着一个词汇：“帝皇在上！你真该死啊！” “你该离开了！”黑石棺樽中，传来冷漠的声音。 崔文却迟迟没有离开，他捏着烟蒂，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在做一个梦！” “我梦到我身处一片血海，天空是扰动的黄金之风。在我面前，矗立着一道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影，他就像血红的雾气，又恶心又恶毒，离我越来越近！” “哦！”棺材中的声音产生了些许波动，“你在跟我撒娇吗？还是你觉得自己手染血腥太过沉重，沉重到让你的良心一阵刺痛。你有那么珍贵的东西吗？” 砰！ 崔文咧着嘴，一拳锤在黑石棺樽上。 “老子就喜欢听这种屁话！” 在离开时，崔文检查了一遍微型等离子湮灭弹的位置。 他满意的想着，灵能者见鬼去吧！ 有要加群的吗 第六十八章 一人议会 第68章 一人议会 等到崔文离开后。 奥伯龙缓缓的闭上眼睛。 在黑石棺樽中的环境非常糟糕， 四肢被固定。 环境燥热、潮湿。 无数刺入脊椎和血管的源力电极在身边滑动着， 让人联想到冰冷的蛇。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奥伯龙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食物。 饥饿如同一头盘踞在肠胃中的野兽。 时刻消磨着奥伯龙的体力。 但距离他真正因为饥饿而死，却还有一段时间的距离。 因为这间监狱内的湿件电脑，非常“温馨”的控制着注入血管中的糖分。 确保囚徒在不会饿死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体力反抗身陷囹圄的困境。 奥伯龙头枕黑石棺樽，聆听着机械运作时的噪声。 就好像，他躺在一块悲凉的墓碑上， 耳畔传来死者的歌声。 那是机魂在为他哀悼。 仿佛它们为奥伯龙的窘境感同身受。 “大家伙，别这样伤心，我很快，就会出去……很快。” 奥伯龙的呢喃逐渐消散在压抑的黑暗牢狱中。 他睡着了。 或者换句话说，他将思维沉入潜意识中。 在无边的黑暗中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洗礼。 下一刻，他的感官中涌入粘稠的水声。 温热，潮湿，覆盖着浓厚的血腥气。 就好像他坠入一片血浆覆盖的海洋，拼了命的挣扎求生。 奥伯龙猛地睁开双眼。 世界骤然敞亮。 一片血色的大地从他面前无限的延伸开。 它就像崔文所描述的场景， 天地间呼啸着黄色的风，色泽如一团流动的黄金。 大地猩红如血。 不过与崔文描述的场景截然相反的是， 这里飘荡着数百道血色的身影，如絮如雾。 他们就像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 摇曳着猩红的花卉，漫无目的跋涉着。 每个人奥伯龙都见过，他们是泰恩小镇的死者。 奥伯龙无法分辨这里是梦境，还是真实存在于亚空间内的某处场景。 但它仅仅是存在，就足够了！ 他揉了揉脸，试图让表情更加自然。 于是，他张开手，对着眼前的对着这些熟悉的人影，温和的说： “来吧！” 下一刻，周围的环境天翻地覆。 最开始出现的是四座恶魔雕像，他们手捧着圣徽，屹立在猩红大地的四角。 各自象征着混沌领域的四位存在。 紧接着地面升高。 血水中浮现出规整的砖石，鳞次栉比连诀成对称的观众席。 再然后， 一座古老而高耸的金红色圆锥形建筑，升腾而起。 上百道血色的身影坐在观众席上，如同古希腊参与万民议会的公民。 随着地势继续拔高， 直到在议会的正中央出现了，四道流淌着鲜血的席位。 奥伯龙抿着嘴，眼底浮现出一丝恍惚。 但紧接着，那道迟疑和犹豫被打散，变得温润柔和。 他缓缓说： “我的赐福，我的诅咒！” “我的无尽痛苦之城，我的永世凄苦之坑，我的万劫不复之人群！” “我再一次来到这里！” 议会寂静无声，一片哑然。 奥伯龙站在空旷的广场上，走动了两圈，脸上挂着微笑：“不应该，过了这么久了，这里依然没有我的位置！你们不为我欢呼吗，甚至你们不愿意给我一个板凳！” 骑士抚摸着手中的柄唯物主义长剑，坐在席位上， 唐吉歌德和以前一样，恭敬且谦卑。 但隐约却有些不同了。 “您不该来到这里！” “这里是死者之城。” “而你是活着的人，你该回到你的世界，继续未完的事业！” 奥伯龙的笑容有些凝滞了，他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所以，你们究竟是活着的，还是死了？” “如果四神放过你们的灵魂，为什么！为什么！我能看到你们呢？” “还是说！” 奥伯龙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赞叹的表情：“那群畜生打算第二次戏耍我了，对不对！” “你们其实是恶魔，躲在一个我熟悉的人的壳子里！” “讲一些我熟悉的事！骗取我的信任……” 第二席上，一位浑身布满伤痕和疥疮的女人，无法忍耐奥伯龙的嘲讽，站起身，她抬起那双格外动人的翡翠绿的眼睛。 她的灵魂本该被欢愉王子释放。 然而，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无论你怎么推测我们，奥伯龙，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命运的失败者！” “我们的失败的命运铸造了你！” “铸就了你燃烧混沌的宏愿！” “如果不是你放过了我的女儿……”莎乐美回忆道， “我不会选择帮助你！” 第三席上，一道人影缓慢的站起来。 它仿佛一台精妙的生物机器，拥有鬼斧神工般的艺术感。 偏偏他给人的感觉却是温润而富有智慧的修士。 他露出无奈的苦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我本来就不善言辞。” “我曾经真的把你当做自己的学生，我想过，如果我无法赢得圣杯，我就找一个能够传承我智慧的人，送他永远的离开这颗混乱的星球。” “但结局总是出人意料。”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如果你有什么想问我的问题，我会毫无保留的教导你……” 亚莎士修士嘴唇颤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奥伯龙闻言笑了笑，他颓唐的坐在鲜血染红的地面上。 仰望着金黄色的罡风。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想，我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审判官崔文是个突破口，他比常人更加敏锐。” “他将就像坚果，外表坚硬，内在柔软！正因如此，他的情绪更容易失控，走向一个极端！” “因此，我想方法让他感染上了真菌，就是蚁牛场生产的费喜丽药剂！” “只要他稍稍远离黑石建筑，远离盖革力场……就能感染。” “我在真菌的基因编程中剪裁了一个片段，让他不自觉的去破坏狱坑的大门！” “如今崔文已经被感染了，他会走向他的末日。” “我也可能离开这里！” “当然，只是可能！“ 奥伯龙神色落寞，他耸了耸肩，自嘲一笑。 “我真想不到我会做这种事，通过谋杀一个无关的人，谋杀一群无辜的人，换取自由的可能性！” “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奥伯龙又来精神了，他对着议会呐喊到：“其实你们是我的良心！” 第四个座位上，一双猩红的眸子猛然炽烈。 她的声音就像吞血的刀子，缓慢且坚定，“奥伯龙，我唯独不愿意看到你的脆弱！” “即使血神要我挥下屠刀，我宁愿献上自己的头颅！” “因为我发誓，如果有人会伤害你！那个人不会是我！” “所以，别自己伤害自己！” 奥伯龙捂着额头，痛苦就像毒蛇撕咬他的内心， “塞西莉亚，你是我唯一想要忤逆生物天性，违背自私的基因，想要去拥抱的人！” “唯独面对你！我无能为力！” 锈红的身影走下席位，拥抱着瘫坐在地上的奥伯龙。 塞西莉亚扬起猩红的面具，温和的说：“奥伯龙，这是你的选择啊！” “你有一个宏伟的愿望，而我们都希望你能实现它！走向你的命运！” 命运！ 奥伯龙紧咬着两颌，克制住发笑的欲望。 如果真有什么命运！ 那它简直是最丧心病狂的恶魔！ 它对这片宇宙的生命，何曾仁慈！ 奥伯龙好像溺水的人般，求救着说： “我以前听闻一个问题。一艘2000人的船与一艘3000人的船，如果你是修理技工，你只能救一艘，你会选择救哪一艘” “我选择三千人的那一艘。” “于是有了第二个问题！” “这三千人获救后，分为一艘2000人的船与一艘1000人的船，船再度出现问题，你只能救一艘……” “我当时觉得很愚蠢，当时想来，这不等于没救吗？” “现在看来，” “我在用杀戮和牺牲，达到我所想要的目的！” 奥伯龙凝望着金红色的天空，呢喃着：“这个牺牲会是毁灭性的！” “而我不确定，能否实现目的！” 塞西莉亚用力抱住奥伯龙，她小声的，温柔的，想要把他拥入自己的怀里，说：“因此，也只有你能做到，唯独你，决不能死！” 呵呵！ 奥伯龙嘴角抽了抽，闭上眼睛，“议会，解散！” 重修，完成 第六十九章 堕落 第69章 堕落 星炬信标在宇宙中燃烧着。 它就像海市蜃楼。 倒映着遥隔无数光年外，屹立在太阳系泰拉的星炬。 它更像帝皇神力的一点简单盈余，指引着导航员和超然星语者该如何前往目的地。 审判官崔文曾经听人说过。 经常凝视着泰拉的星炬，会在双眸中留下属于帝皇的力量—— 一双黄金般的瞳孔。 以前的崔文设想过，假如他一直凝望帝皇的星炬。 是否能在瞳孔中留下帝皇的些许恩泽。 可惜他到不了泰拉，无法瞻仰那座人类历史上的宏伟奇观。 他只能凝望黑暗宇宙中，时而隐现的星炬信标。 可如果这真的有用的话。 最先受到帝皇恩泽的，应该是三只眼的领航员家族。 因此，他只能是个灵能者。 被别人当做一个定时炸弹。 永远排挤在圈子之外。 同时遭受敌人和内部人的白眼。 “狗杂种们！你们以为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崔文痛快的吸了一口，内心暗恨道： “我早晚有一天要让你们尝到教训！” 烟雾撞击虚空盾，荡漾起一圈又一圈温润的波纹。 他的心情渐渐放松。 “哦！见鬼！” 一个不慎， 崔文眼睁睁的看着香烟坠落虚空盾，漂浮在宇宙之外 今天倒霉的事情大概又多了一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不由得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太大了。 身体已经迟缓到，甚至无法抓住坠落的香烟。 崔文用力拍了拍脑袋，一股病态的灼热感，缓慢的焚烧他的神经。 点燃他的每一个情绪的源头！ 他的视角几度扭曲，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那片血色的大地。 如同血雾般的人影正在逐渐向他靠近。 但在一愣神的功夫。 周围的环境又变成了蒸汽教堂前的太空甲板。 崔文皱着眉头，对于幻觉，他不算陌生，每当亚空间内的以太狂潮趋于不稳定时，他们这些灵能者都会遭受其害。 但是屡次三番的幻觉，并且幻觉见到的景象还一模一样，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难不成，这是灵能的预警？还是说，某个恶魔盯上他的灵魂？ 想到这里，崔文觉得有些好笑，这里是黑船， 外层有一道反灵能护罩。 建筑的材质还混合着黑石。 像在亚空间披上一层隐形的围纱！ 他第二次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一口，体会烟雾在咽喉间氤氲的感觉。 随着麻醉物质渗入血液，泵入大脑， 体内的灼热感消散了。 崔文却有种不舍的感觉。 他觉得，他该去好好休息了，来点酒精，来两段帝皇经文。 让那些亚空间内觊觎他灵魂的恶魔和邪灵都见鬼去吧！ 此时， 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瞧瞧！这不是我们的巫师先生吗？” 那如同蒸汽教堂般宏伟的甲板广场上，走来了另一伙人。 帝国总是这样，愚昧和先进并存，蠢货和圣人共事。 崔文将视线放在为首的男人身上。 一个重度机械改造爱好者。 身体安装着用途多样的机械植入体，从镇静手枪，到激光切割机器，再到纳米熏香治疗机器人…… 细数之下大概安装着数十条机械臂，让他看上去就像披着人皮的章鱼。 崔文一度觉得，这样的人不去参加机械神教着实可惜，何必来吃审判官这碗饭呢？ 但很可惜，今天这人是来找茬的。 “为了一个不可接触者，你打断了我七个手下的腿。” 那人的发声器官发出冰冷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一两条二进制代码。 崔文后退几步，戏谑的说： “只能怪他们不识趣！梅金！怎么，你想给他们出头吗！” 崔文的视线落在机械化审判官身边的几个人身上。 一个个肌肉爆炸，结实的就像犀牛一样！ 让人不免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有着什么亚人的血统。 这年头， 给自己身上打上两瓶强化药剂的人太常见。 下至巢都淳朴人民，上到手撕异形阿斯塔特。 实在太常见了。 虽然强化药剂会有负面效果，甚至有着时效性， 但是能体验一把徒手举汽车还是非常值得的。 审判官梅金不屑的说： “我一直认为，你是我认识的审判官中，比较有良知的那一位……现在看来，你和其他的审判官没什么区别，哦！还是有区别！至少你是个巫师……” 这番话，点燃了崔文内心深处的某条引线， 他仿佛听到狱坑深处黑石棺樽的红狮子，对他发出的不屑嘲讽。 “……你的良心，你有那么珍贵的东西吗？” 他有那么珍贵的东西吗？ 【愤怒】 审判官崔文抬起头，眼中浮现透明圆状物，隐约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他的面部轮廓逐渐坚硬，仿佛一只暴怒的猎犬：“你也配指责我！你算什么东西！” 梅金皱着眉，对着身边的人说：“给他个教训！” 几个退役的海军士兵朝着崔文走来。 这里是黑船，时刻被反灵能护罩笼罩着，灵能者的力量在这十不存一！ 当然，崔文能当上审判官，靠的可不只是灵能。 他套上指虎，拍打腰侧隐藏的注射器开关。 随着，药剂泵入他的体内。 他的神经系统反应骤然加快，快到能看到那几人逐渐上扬的嘴角，和脸上丑陋的狞笑。 “杂种！” 他咧嘴大乐，就像吸血鬼般露出獠牙，“和我比划比划！” 他就像一只饥饿的狮子，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人扑了上去。 几个退役的士兵扑了上去 一伙人缠斗在一起。 在座舰的甲板上。 少数几人朝着这里投来紧张的眼神，步伐匆忙离开。 但崔文认得他们，他们是曾经跟随他调查变种人事件的王座代行。 原本是，他的学徒们。 一愣神的功夫， 崔文被一伙人打倒在地，四肢被人紧紧的按住。 他不甘的望着的梅金，神经中升起的灼热感让他的怒火和憎恨越来越浓烈。 梅金举着二十五口径的镇静枪，瞄向他的大腿！ 他颇为怜悯的摇着头， “你终究还是变成一头冷血生物，这一枪是我替被你伤害的人开的！怪胎！” 砰！ 枪响了。 【痛苦】 恍惚间，崔文仿佛再次看到了那片血色大地。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们从来不了解，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是什么东西？“审判官凝望着那简直和他一模一样的血色人影，“又一个来看我笑话的杂种？”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血色的人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可是你的良心！” 审判官笑了。 毫无征兆的失声大笑。 一股蔓生的虚无主义占据他的内心。 他颓唐的想着：“真的太没意思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自毁】 梅金看着疯狂大笑的男人，皱了皱眉头。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离开了，别人的疯狂又与他何干。 血色的大地从视野中逐渐消失。 崔文仰望着太空中的繁星，呢喃着。 “我或许不适合当一个审判官！” “我的同僚觉得我不可信，我的敌人觉得我残暴！甚至连我的学徒也离开了我。” “可当我试图变得强硬。” “现实给了我一枪！” “帝皇啊！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人满意！” 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个声音：“为什么不问问你的良心呢！” 崔文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眼底布满血丝：“凭什么我生来就是个灵能者！他们凭什么高高在上，觉得我是个怪胎！” “那就让他们跌落泥尘，尝遍心酸苦楚。” 伴随着一阵神经灼烧般的痛楚，崔文昏死过去！ 瘟疫真菌缓慢而坚定的占据着崔文的大脑。 没有人在意这个倒在甲板上的审判官，如果他们能够发发善心，将他搀扶到医务室，或者将他带到虚无发生器周围。 事情或许有着不一样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 崔文睁开眼，皮肤之下布满了青黑色的网状物。 无论是姿态还是神情，它都和先前的崔文不太一样， 如果是熟悉崔文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认为，那具躯壳中，藏着另一个灵魂。 事实上的确如此！ 他阴暗的笑了笑，像一只野兽般爬行着，朝着记忆中的狱坑走去。 此时的黑船甲板上，时刻有人巡逻。 “嘿！等等！”某个战斗修女察觉到异常。 怎么会有人像野兽一样奔跑！ 崔文两只耳朵动了动，四肢并用，速度骤然加快，动作却猫一样敏捷。 强化药剂效力残留在的这具身躯中，他如同一只张开翅膀的飞鹰。 “该死！”修女卫队抬起爆弹枪。 这种特制的枪械，每开一枪都能轻易的震碎一个正常人的内脏！ 它们甚至能够比得上星际战团的爆弹枪。 崔文身旁顿时出现数十个水缸大小的弹坑！ 他蔑视着那些开枪的修女，四肢并用，飞快的穿梭在弹幕之间。 “到此为止！”两名战斗修女手持锯齿剑朝它冲来。 两人脸上浮现出对恶魔的憎恨：“恶魔附身者，死！” 被恶魔或者邪灵附身的人，多半是那些意志不怎么坚定的灵能者！ 审判官很少有变成恶魔附身者的人！ 不能说是没有，只能说比较少！ 偶尔也会有一些恶魔附身者利用特殊的灵能，摆脱灵能抑制项圈。 战斗修女们对于这样的情况相当熟悉！ 崔文轻蔑一笑，下巴骤然开裂，数十条肌肉在剧烈的拉伸中，绷紧，断裂。 这血淋淋的大口上，却不见一滴血！ 在哪大张的裂口之间，能看到一团，蠕动着舌根盘恒在咽喉之间。 这条舌头已然变成长满倒刺般的柔鞭！ 恶魔附身者轻巧的躲过嗡鸣的锯链剑，在半空中挥动着近乎两米长的柔舌。 只见一道猩红的残影掠过， 舌苔贴在修女脸上，刺穿她们的皮层，随着恶魔附身者一用力，顿时扒下修女们半张脸！ 场面一时间惨不忍睹！ 战斗修女捂着脸，怒吼着。 痛苦不会让她们感到畏惧，反而让她们更加憎恨这个恶魔附身者！ 崔文像一只猫一样优雅的落地，挥动着舌头，手疾眼快卷起落在地上的爆弹枪，背在身上。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身上皮肤越来越少，一块块岩石般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就像即将腐烂的血肉呈现黑红色！ 他望着身后穷追不舍的战斗修女， 扭头奔跑。 他总能精准的躲过爆弹的轰击，这是在亚空间那片恒战之地培养出来的战斗直觉！ 仅凭着这些雏鸟般的战斗修女，能耐它何…… 砰！ 下一刻，恶魔附身者的半截身体炸飞了出去。 不远处，某个脸上有四条眉毛的审判官，放下手中的炼狱重型爆弹枪。 他正巧结束调查任务归来，正在押送犯人。 他嘀咕着：“究竟是哪个蠢货没有给灵能者上抑制项圈！” 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会有审判官堕落…… 恶魔附身者就像被一分为二的蚯蚓，在地上死命的挣扎着。他的内脏洒在地上，如同后现代艺术家做出的泼墨画。 两个被毁容的战斗修女，提着锯链剑对着恶魔附身者的裆下连续劈砍，砍得血肉飞溅。鸡飞蛋打。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发泄内心的怒火和憎恨！ 其余的战斗修女，对着恶魔附身者的尸骸抬起枪口。 这是长期和灵能者战斗，培养出来的良好品格，为了防止敌人假死，必须将其轰成碎肉状！ 恶魔附身者显然对此颇有经验。 它直接不装了， 原本垂死的身躯就像装载了一颗马达一样，弹射了出去。 四条眉毛的审判官抬起重型炼狱爆弹枪。 他的动态视觉远超常人。 随手一枪，直接轰碎了恶魔附身者的脑袋。 让它就像个被踢碎的皮球歪飞了出去！ 审判官还是有些意外，这个恶魔附身者能够在众多修女和他的手上，挣扎这么久，的确有些能耐！ 从它奔跑的方向来看——审判官望向不远处的狱坑，以及狱坑前的虚无发生器。 这个恶魔所图不小！ 它想要破坏发生器，破坏掉反灵能屏障。 释放被囚禁关押的灵能者。 想到这里审判官有种发笑的欲望，但可惜，它不知道虚无发生器一直都有力场护盾。 这么重要的位置，黑船上的人这么可能不设立保险呢？ 战斗修女不敢有丝毫大意，对着恶魔附身者一直开枪。 能够轻易轰碎坦克的子弹，连续不断的轰击，直接让恶魔附身者人间蒸发了！ “事情解决了！”审判官挑了挑眉毛。 “该去小酌一杯！” 忽而，他的神色凝固住了。 在他身后传来电流爆炸的声音， 审判官猛地回头， 在狱坑大门附近 一条断口冒出无数真菌触须的舌头，直接刺入地面的源力纹路（电路）。 直接让源力单位过载了！ 笼罩虚无发生器的力场屏障闪烁了一下，消失了 “不！” 这条舌头用尽最后一点力量，驱动着真菌触须，拨动爆弹枪的扳机。 砰！ 一团烈火瞬间爆开！ 灼烧着如同天使双翼的虚无发生器。 无数线路燃烧，数据晶片和其中的不可接触者湿件在火焰中迎来死亡。 一团更大的爆炸产生，火焰吞没了狱坑大门上，雕琢的天使悲悯面容。 第七十章 食尸鬼 第70章 食尸鬼 笼罩在监狱之间的无形压力骤然消散， 那充满疯狂呢喃，渎神低语和折磨哀嚎的黑船狱坑内，忽然陷入了暂时的安静。 就好像原本准备上刑场的囚徒们，忽然看到监狱大门打开了。 这种绝处逢生的喜悦，在整个监狱荡漾开来！ “赞美四臂帝皇！” “额咳！慈父在上！” “哈哈哈！末日来临，举世混沌！” 在这黑船上所关押的并非只有灵能者，甚至还包括变种人，恶魔附身者，异形—— 毕竟，审判官分为攘外（打异形），讨逆（打自己人），圣锤（打恶魔）。 审判官的成分之复杂，就和他们抓捕的罪犯一样。 鬼知道，如今黑船上到底有多少被遗忘在角落，还没来得及处决的危险分子。 随着虚无发生器遭到破坏，这些罪犯恐怕第一时间就要逃出来。 在狱坑边缘， 奥伯龙感受到无形的压力消失了，他嘴角微微扬起，体内蓄积着力量挣脱那些刺入血管的导管和电极线路。 按理来说，从他挣脱掉这些东西开始，监狱就该爆炸了 但奈何，机魂对他青睐有加。 警报系统就像得了阿茨海默症。 迟迟没有对奥伯龙的出逃产生反应。 他在黑石棺樽里，抓住营养液导管，猛吸一口。 机魂十分识趣的释放齁甜的糖浆。 硬生生给奥伯龙喂了个八分饱。 他松开导管，感到手臂上逐渐蓄积起来力量。 血神的赐福就是有这点好处，哪怕在灵能隔绝的地方，依然能展现出不小的力量 他按在黑石棺上，微微推开一道裂隙。 他瞥见焊在黑石棺樽上的微型等离子湮灭弹。 只需一颗，就能将这间牢房中的所有人送入亚空间。 “湮灭弹，你也舍不得看到我被炸成肉沫吧！” 奥伯龙试图和湮灭弹沟通，他缓慢的撑开手臂，裂隙逐渐拉大。 “对！就是这样！” “乖孩子！” 最终奥伯龙还是走了出来，他捡起那颗微型等离子湮灭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封住他的棺樽是用黑石制成的。 甚至监狱的墙壁都混合着黑石材质。 这种奇妙的物质能够让灵能者的能力失效，直至哑火。 想当初，卡迪亚就是安装了多少黑石碑，从而阻止恐惧之眼这类亚空间裂隙的扩张。 这些东西的确起到了限制奥伯龙灵能的能力，让他从一百，变成了无限接近零。 但黑石限制不了他与机魂沟通的能力。 他天生被机魂青睐。 经过四神赐福后，这种能力更加强大了——或者说，他凝视了自己的本质！ 奥伯龙走到牢房门口前，他还没开口。 门外的黄铜计数器自动运作起来。 随着一阵刺鼻的蒸汽升腾，门自动打开了。 他扫了两眼周围的环境。 他所处的是一个环形大坑的边缘，锈迹斑斑的塑钢围成了走道和栏杆。 他走到栏杆边缘朝前望去， 冰冷的源力灯光就像独眼巨人投下来的目光，不断晃动着，短暂照亮深坑内，某一处的场景。 各种大小不一的线缆和机械臂，挂在顶层甲板上。 有的充当了绞刑架，悬挂着早已风干的尸骸。 有的早已锈蚀，就像榕树的根须一样垂下来。 至于深坑的中央，则是帝皇的雕像。 在这个帝皇早已坐上黄金王座的时代。 人们对帝皇的想象，诉诸于各种遗留下来的相片，或者经书。 在偏远地区，几乎每一尊帝皇的雕像长得都不太一样， 但他们之间唯有一点相同，那就是脸上充满对人类的悲悯。 现在这份悲悯放在暴乱的深坑中显得何其讽刺。 “砰！” 一颗火球在监狱中炸开。 这座监狱，已然是一副混乱之地。 奥伯龙慢条斯理的活动着近乎九个月没有运动的身体。 然而此刻监狱中的狂欢客，已经盯上了他。 那是一只有着鳄鱼脑袋的变种人，身上的皮肤凹凸不平，他的手掌却像猫爪一样，有着伸缩自如的倒勾状肉爪。 这让他能够攀爬在走廊的顶板上。 变种人之所以是变种人，盖因他们起源于泰拉。 而泰拉这颗星球上曾经有过寒武纪生命大爆发。 几乎所有的生命都有着同样的物种起源。 无论变种人如何变异，都改变不了他们身上那些来自泰拉古代生物的基因特征。 奥伯龙微微一笑，好奇心会害死猫啊！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朝前走去。 变种人的动作骤然加快。 在他即将扑向奥伯龙的那一刻。 原本关押奥伯龙的监狱，就好像阿兹海默症中猛然苏醒，义无反顾的爆炸了。 璀璨的火焰从奥伯龙身后爆发。 照亮了飞扑在空中的变种人。 他的神情从错愕，变成惊恐。 璀璨的火光淹没了这只倒霉的变种人。他的血肉在高温中迅速熟成，散发着一股油脂的芬芳。 奥伯龙瞥了一眼身后的爆炸，好似自言自语道： “小心点，残渣差点就溅到我了！” 变种人被爆炸波浪推动着，摔在了奥伯龙前面，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原本能够抵挡刀剑的坚硬皮革，就像被煮熟的鱼皮一样开裂、翘起。 仿佛就像一道炭烤的美餐。 变种人依然还存活着，他望向奥伯龙，伸出手，或许是想要求救，嘴唇艰难的蠕动着。 忽然，一双大手按在变种人的脖子上，用力一扯。 半生不熟的喉管，连着血肉就被拔了出来。 手臂的主人是一个身体修长的男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燕尾服。 他有着让人垂涎的俊朗外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瞳孔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针尖大小的空隙。 他嘴角洋溢着热情的微笑：“我想我知道你是谁。至高天内，关于你的事情，都快传疯了！” 奥伯龙轻啧了一声，大概猜到这位意外来客究竟是什么。 “你们恶魔都这么无聊吗？” 他微微一笑，“当然啦，你是第一个拒绝智慧与阴谋的人，这让我们能够笑话祂们至少两个千年……” 恶魔的八卦圈子好像挺有趣的。 “作为礼物，最好的这一段给你！”恶魔附身者扬起手中的喉管。 “你最好是认真的！”奥伯龙冷冷的说。 “这可是难得的美食！”恶魔附身者遗憾的摇着头，提起变种人的喉管，就这鲜血塞入嘴里。 他含糊不清的说：“别人通常叫我食尸鬼汉尼拔！” “我是一位美食家！” 第七十一章 你的演讲 第71章 你的演讲 “汉尼拔？” 奥伯龙嘴角抽搐着，显然将这个名字和某个美利坚生鲜达人联系到一起。 “是美食家！” 西装男人嘴角的肌肉高高鼓起，快要挤到腮帮子的位置，故而呈现出一个格外扭曲的娇憨笑容。 奥伯龙皱起了眉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亚空间的恶魔在占据灵能者的躯体成功时，往往会发生令人生理不快的变化。恶魔会试图重塑它窃取到的血肉，以模仿它在亚空间的本来面目。 但这个人，只是眼球有着些许改变。 从形体上看，尤其是头骨来看，几乎没有变形。 这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 毕竟那些国教狂热分子，将头骨的完好视作人类纯洁的标志！ 想到这里，奥伯龙不禁皱了皱眉头。 “我不太喜欢和恶魔打交道，况且我没时间耗在你身上！” 他一只手搭在栏杆上，伸出食指有规律的敲打在生锈的塑钢上。 坚硬如岩石的金属，就像海水般卷起一阵阵的波浪。 没了虚无发生器，他的力量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挥。 “你在展示力量！”汉尼拔忽然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已经有很多人盯上你了！他们想看一看，你是否真的够资格——迎接四神的恩典！以及燃烧银河的宏愿！” “他们想要看看，所谓的查蒙，够不够格！” 食尸鬼的身体骤然膨胀起来，瞬息间撑破了他那身肮脏的燕尾服。露出宛如沥青色泽的结实肌肉。 皮肤迅速开裂，就像蜕皮的蛇，外层覆盖着妖治的鳞片。 他舒展着身躯，从脊背和手肘间拉出嶙峋的染血骨刺。 与其说是食尸鬼，倒不如说更像是泰拉神话中的海巨人。 汉尼拔那双针尖大小的瞳孔瞬间爆涨，“至于我，我是为而来追逐美食而来！永世神选，或许你的味道比其他人更加美味！” 啧！ 奥伯龙伸手按在布满锈痕的栏杆上，轻轻往前一推。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足足有三百米长的金属栏杆，扭曲变形。 变成一条如同蜈蚣般的欣长生物。 这就是如今奥伯龙的力量极限，能活化附近三百米的金属。 比原先翻了三倍！ 金属蜈蚣挥动着前部的肢足，拍在食尸鬼身上。 密密麻麻的金属钢刺就像农田的打稻机一样。 瞬间在食尸鬼身上留下数个血孔，把它拍进入某间敞开的狱牢中。 他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十米，撞到冰冷的墙壁上。 食尸鬼咧着嘴，摆脱脑海中的眩晕，嘶吼着：“就凭借这个！” “你以为就凭这个，就能击溃王子的侍女！” 他抬起手臂，锋利的爪子包裹着一块覆盖着鳄鱼皮的大腿肉。 那是食尸鬼在撞飞之前，从变种人的尸体上撕扯下来的血肉。 奥伯龙皱着眉头。 他看到食尸鬼大口吞噬变种人血肉。 身上斑斓的鳞片迅速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坑坑洼洼，如同焦黑炭钢的皮肤。 这是什么能力？ 基因提取？那他是怎么精准的捕捉基因片段，并且迅速的融入身躯中？ 还是说，这是他的灵能？ 奥伯龙嘴角弯起一丝弧度，心想，怪不得叫做食尸鬼！ “……亚莎士肯定很喜欢你这样的生物！” 奥伯龙打了个响指。 “唐吉歌德，陪他过过招！” 随着奥伯龙话音落下，金属蜈蚣骤然溃散，它们分解成比头发丝还细小的金属沙砾。在地面上蠕动着，就像一团史莱姆或者说毒液。 这团沙砾逐渐拱起，上亿粒金属颗粒彼此嵌合，浮现出坚硬的轮廓。 一尊银白的骑士从沙砾中缓步而出。 他的步伐轻缓，就像即将登上舞台的演员。 “呵呵！”食尸鬼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捧腹大笑。 奥伯龙淡淡的说：“这有什么好笑的？” 食尸鬼汉尼拔用蒲扇大小的手掌，捏着喉咙，模仿出乌鸦般沙哑的嗓音，“他们总是说：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当你真正看到计划是什么样子时，你会觉得，还不如没有计划！” 奥伯龙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 唐吉歌德目光有些凛然，他微微躬身表示敬意。 随后，骑士转身面对食尸鬼！ 唐吉歌德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抬起那柄利刃，和头部的位置齐平。 眼神多有睥睨。 骑士的姿势比起正宗的骑兵双手剑，更像是骑士刺剑的使用方式。 唐吉歌德会这种剑术吗？ 他只记得，自己见过一人使用这种剑术！ 奥伯龙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干掉他，唐吉歌德！” “当然，吾主！” 骑士冲向食尸鬼，两者在黑暗牢狱之中，展开一场不死不休的厮杀。 奥伯龙活动着身躯，走到走廊边缘，因为失去围栏的缘故，这里可以直接跳下去。 但他更在意的是，混乱一片的狱坑下方。 明明外面还有战斗修女和审判官，这里的人却先打起来了！ “一群乌合之众！如何成事啊！”奥伯龙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打了个响指，身旁忽然浮现出一团浑浊绿色的金属沙砾。 “修士，靠你了！”奥伯龙对沙砾双手合十。 一张覆盖着肌肉和外骨骼的脸庞，从金属沙砾中隐现。 基因修士摇了摇头，平和的说：“奥伯龙，看好了！基因公式是这样用的！” 修士伸手抚摸着网格状的金属走廊。 下一刻，奥伯龙脚下的骤然变形，它的两侧隆起，如同蜻蜓的翅膀。 一块块金属碎片从原先的位置撕扯开来，粘合成一只双翅昆虫的形状。 奥伯龙踩着昆虫，一路滑翔到狱坑的最下方。 周围是一群陷入厮杀和混乱的人群—— 生来畸形的巫师挥动纤细的三条手臂，释放粉色的烈焰和湛蓝的雷霆。 浑身不着寸缕，体态婀娜纤细的女性，手提两柄纤细屠刀，闯入人群之中，大肆屠杀，腰间缠满了头颅。 浑身脓绿色的臃肿男人，操纵着巴掌大小的生物熏香，控制着身旁刚出炉的疫病僵尸。 …… 在人群之中的奥伯龙反倒被无视了。他等了两分钟，没有一个人找他的麻烦，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让我的声音更有魅力一点！” “当然！”一双薄荷绿的眼睛，在奥伯龙的意识中出现，接着消失。 奥伯龙清了清嗓子。 “各位，听我说……”嘹亮的声音响彻矿坑。 顿时吸引了正在互相残杀的人的注意力。 直到开口的时候，奥伯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演讲经验。 “额……就是那个——外面好像有很多敌人，你们知道的……寂静修女，甚至还有禁军……各位这样似乎太蠢了……我们不该打来打去……必须一致对外。” 奥伯龙不清楚自己的演讲到底有多糟糕，但看上去，周围的人似乎不太买账！ 人群安静了片刻。 一个长着两根山羊角的恶魔附身者吐了一口唾沫，两眼睥睨的望着奥伯龙，手上的半截骨斧指向奥伯龙。 “干他！” 人群顿时有了一致的目标！ 我手残党，争取做到今天六千字，做不到请不要喷我，因为我是真的手残…… 第七十二章 混沌大行其道 第72章 混沌大行其道 看着群情激奋的狱坑。 奥伯龙不着痕迹的皱着眉头，“和这群虫邈，如何共事！” 他还指望忽悠这群白痴，好让自己逃出去。 现在看来，别说逃出去， 自己人都快打起来了！ 长着山羊角的恶魔附身者狞笑着，手里提着半截绑在铁棍上的脊椎斧。 他大步向前跃进，挥动着他那如同大象腿般粗大的胳膊。 空中刮起一阵残酷的腥风！ 奥伯龙侧过身躲开恶魔附身者的劈砍。 沉重的脊椎斧落在地上砸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坑，带着血丝的骨骼在这蛮横挥砍下，甚至撞的破裂。 啧啧！ 奥伯龙顺势一记倒勾拳，打在恶魔附身腰侧。 后者踉跄了几步，野牛般强壮的身体有着不自然的起伏。 尤其是被奥伯龙一拳击中的部位，皮开肉烂，呈现出不健康的淤紫色。 在血锈议会中，他不知道和塞西莉亚过了多少招， 几乎每天都会被塞西莉亚用拳头痛殴！ 从被抓到黑船上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九个月。 就算是头狗，也能进化成白狼希夫。 “希望你记住这个教训！”奥伯龙冷冷道。 “吼啊啊啊啊！”恶魔附身者出离了愤怒！ 上百甚至上千名变种人，异形，恶魔附身者，此刻朝着奥伯龙涌过来！ 在这些混沌腐化之物中，有一道苍白的身影远超其他人。 她提着两柄布满锯齿的残刃，腰间悬挂着大大小小的头颅。 两柄残刃的断口分布之密集，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她是不是在不断的砍杀之下，才将这两柄刀刃摧残成这样的。 她的体态格外纤细曼妙，明明袒露着身躯，却给人一种艺术品的感觉。 奥伯龙脑海中缓缓的蹦跶出一个词汇。 太空精灵！ 艾达灵族！ 她像一道雪白的匹练朝着奥伯龙冲过来。 手中的残刃忽然变得格外修长，包裹着一层耀眼的灵能光晕。 奥伯龙扬起身体，就像个杂技演员般，身体横成一道铁板桥，险之又险躲开了灵族的挥砍。 他一只手按在地上的合金上，半蹲着身体， 下一刻，数十头庞大狰狞的金属蚁牛，从他周围的地面拱起，扬起那对不断滴落化学酸液的钳子。 高达三米的蚁牛如同一个个小巨人，在人堆里横冲直撞。 硬生生从混乱的人群中犁开一条道路。 那只灵族武士忽然感到一阵劲风来袭，反手挥动着一刀，直接劈碎厚达两米左右的金属，将蚁牛枭首。 然而，对于蚁牛这种生物来说，即使把它劈的四分五裂，它也依然能活过来。 金属蚁牛复刻了这可怕的生物性。 即使被劈碎身体，它也依然能稳定的挥出爪子，拍在灵族那苍白的身躯之上。 灵族武士在地上翻滚了数十米，挣扎着爬起来，浑身就像一个破碎的瓷器。 奥伯龙低伏下身体，伸手按在地面那错综复杂的金属结构中，金属分子在他掌心间重塑，很快扯出八条荆棘铁链。 他模仿的是一种自然界中的生物，玫瑰！ 上百斤的金属锁链盘踞在他的手臂上，他对着步步紧逼的异端异形露出一个微笑。 下一刻， 他抖开了锁链，八条锁链如同花瓣般展开。 亦如一团升腾而起的金属风暴。 这突如其来的风暴笼罩着在场的异端异形。 如九月的秋风吹的人哭鬼嚎。 在鲜血和哀嚎之间，忽然杀来一道阴风。 那是一条长满真菌和孢子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是个恶魔附身者，体态臃肿肥硕。 他趁着奥伯龙殴打其他人的时候，伸出手臂朝奥伯龙搂过来。 奥伯龙反手一记铁鞭，上百斤的荆棘铁鞭落在那条肥硕的手臂上，手臂瞬间折断，脓液和血肉就像爆开的棉花一样四溅。 他惨嚎一声，旋即被淹没在疯狂的人潮中。 忽而，空中传来一道怒斥，周围空气的电离子聚集，只见拥有三条手臂畸变巫师，漂浮在天空中，那干瘦的体型，仿佛悬挂在风筝上的饿死鬼。 他满怀狂热的赞颂着亚空间的大能，三条手臂间，汇聚着璀璨的雷光。 下一刻，雷光如同狂蛇般坠地。 “啧！” 奥伯龙颇为恼火，难不成异端和异形都是没脑子的蠢货吗？ 三手巫师大笑着，仿佛在这一刻他变成了神话中的雷神。 操纵雷霆无所不能！ 忽而，甲板穹顶上一节接近两人合抱的电缆松动，脱离，以接近音速的速度坠落。 三手畸变巫师的笑容忽然僵硬在脸上， 下一刻，电缆袭来，巫师一颗被拍散的大蒜一样，松松垮垮的坠落在地上。浑身上下，碰不到一块硬骨头。 “一群乌合之众！” 奥伯龙颇感恼火，他手臂一抖，收起铁鞭子。 在他的另一条光洁的手臂上，逐渐蔓生出殷红的纹路，看上去就像美人的手指，彼此勾勒交错。 “我记得这道灵能叫什么名字！” 一双翡翠绿的眼睛在内心浮现，“它叫苦痛之诗！来自欢愉行宫歌颂苦痛的折磨！” 【以欢愉之名，铭刻苦痛】 “真是个扫兴的名字！” 奥伯龙的灵能之特殊，导致他几乎很难运用其他派系的灵能。 除了某些特殊的恶魔灵能，比如一些操纵心灵的小妙术 言必，奥伯龙手臂上的红色手指问纹路骤然间活了过来， 随着奥伯龙张开手，无数美人的手指也如同花瓣般打开，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声娇媚的笑声， 方圆百米范围内。 在场的所有人，身上顿时浮现出针扎般的血洞，一股极致的痛苦洗礼着他们的神经！ 仿佛他们的灵魂被某个存在吮吸！ 意志脆弱者瞬间晕厥，即使几个意志坚强的，也在突如其来的痛苦中，没缓过劲来。 “现在，你们可以好好的听我的要求了吧！” 奥伯龙慢条斯理的说： “你们这群废物，死到临头了，还在内讧！你们难道不知道，虚无发生器爆炸了，审判官很快就会带着人来，或许，还会有帝皇钟爱的天使。你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跟随我，杀穿一条血路！” “哈哈哈！凭你也想控制怒斯特大爷！！” 双角恶魔附身者狞笑着，站在奥伯龙面前，他的鼻孔间喷出两道气柱，嘴角带着残酷的笑容：“小杂毛！我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把你的灵魂挂在燃烧的旷野上，焚烧无数个万年！” 看着毫无畏惧的恶魔附身者，奥伯龙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用错话术了。 他自嘲一笑，继续说道：“那么，追随我，你将加入一场史无前例的战斗，屠戮那些囚禁你们的孱弱凡人，杀死那些帝皇的天使！” “将这场战斗，献给你们亚空间的主子！” “让宇宙记住这个痛苦的时刻！” “这是混沌大行其道的时刻！” 恶魔附身者闻言大笑着，笑的涎水飞溅：“小杂毛，你以为你是谁！神选冠军吗！没有能控制怒斯特，从来没有人！” 奥伯龙回应以冷笑， “你以为我在痴心妄想？那么，凝视着我！杂种！” “看看你面前究竟站着的是谁！” 混沌印记在奥伯龙身上熊熊燃烧着。 仿佛那永恒混乱的至高天上，几位伟岸之物，朝着凡尘投来注视。 这股力量并不足以让它内心的狂怒熄灭，但足以让他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良久，它从咽喉中，吐出一个词汇。 “永世神选！” “就是你拒绝了智慧和诡计的主宰！” 恶魔附身者咧嘴大笑：“我喜欢！” 第七十三章 亵渎 第73章 亵渎 奥伯龙他缓缓的走到人群中央，神情镇定自若，仿佛视察臣子的君王。 有人对他怒目相视，有人眼底透露着狡诈的目光， 有人渴望方才的剧痛能再来一次。 有人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被敲碎的瘟疫僵尸，如同死鱼般失去理想…… 简而言之，没有一个人意识到现在是个危险和机会并存的时候。 他好不容易才制造出虚无发生器爆炸这个绝好的机会。 可不能让这群虫豸给毁了。 一个容貌平常的人忍着剧痛站了出来。 他瞥了周围奇形怪状的恶魔附身者，狼狈的说：“永世神选是吗？听起来可真是个威风的名字！可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的每一次战斗都是为了我的灵魂不被夺走！” 他轻蔑的瞥了一眼周围的恶魔附身者，以及灵能者。 “至于你说的，混沌大行其道，你是想让我们为你卖命吗！” “为了你，去对抗那些审判官，寂静修女，甚至还有帝皇的天使？” 他的瞳孔在的灯光下不停的晃动着，分明透露着恐惧。 奥伯龙低垂着眉眼，忽然笑了一声。 语气带着几分落寞： “生命只是帝皇的货币而已，随时随地能够被消耗！可祂从来不在意，我也一样……” “所以，你们可以选择加入我……” “或者从这里离开！面对审判官，面对你们应得的命运！” “我允许你们之中有人离开！这是我作为人类最后的良知。” 奥伯龙俯视着这里的上千号人，灵能者，恶魔附身者，变种人或是异形。 他们之中有的人，精神正常，有的人处于疯狂边缘。 可他们最终要为了奥伯龙脑海中设想的那个计划！ 化为灰烬！ 那名灵能者蔑视的吐了口唾沫，“或者还有第三种选择！” 他的身躯浮现出一阵氤氲的光环，闪电在他周围聚集，如同一个个悬挂的雷球。 但奥伯龙，比他更快，八条荆棘锁链如同狂蛇般，角度刁钻的抽向那位灵能者。 后者的脸色巨变！ 下一刻， 空气中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一具躯体倒飞出去十几米开外， 就像个破沙袋一样倒挂在帝皇的雕像的基座下。 染血的锁链逐渐的回收，在地上拖拽出八条猩红的痕迹，就像回巢的蛇。 奥伯龙脸色依然平静，“你杀不死我，我早已沐浴圣杯精魂，身染混沌圣印！” “我是受膏者！” 人群一时间寂静无声。 怒斯特忽然咧嘴大笑， 他伸出长满黑毛的手指，从地上蘸取血液，回味般的品尝着。 “很好，小子！我讨厌婆婆妈妈的人！” “但你很合我的胃口！有力量，够残忍！” 恶魔附身者抬起那双赤红的眼眸，眼底透露出几分渴望。 那是对混乱将临的渴望。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奥伯龙面无表情，他能聆听到亚空间传来的赞叹声，他能感受到脚下机魂传来的悲鸣，那是希望他不要走上这条道路的哀求。 “关于这个！愿神皇原谅我……” …… 有着四条眉毛的审判官抱着炼狱重型爆弹枪，面色阴郁的盯着那扇破坏的狱坑。 从不久前开始，一个恶魔附身者破坏了盖革力场，摧毁了虚无发生器。 导致现在狱坑内群魔乱舞！ 审判官不在意那个恶魔附身者究竟杀了几个人，杀的人是谁。 生命是帝皇的货币，早晚有一天会回到帝皇手中。 但他的审判官生涯很可能会因为这个恶魔附身者而跌落谷底，甚至更糟！ “该死的畜生！”审判官低声咒骂着。 他不假思索，对着身旁的王座代行说：“将我的命令通知给其他人。” “黑船上备用的虚无发生器，掌管在第五技术氏族手中。” “告诉他们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安装好！” “通知星语厅导师，让他们通知其他飞船的狱坑失控的情况！” “告诉那些建造氏族们！” “我知道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暗中在舰船上加了多少容易故障的设施！大家心知肚明。” 审判官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在这个时候，叫他们把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全部所锁死！如果锁不死，就用他们的命去填！” “灵能者可能会跑到飞船的任何一个角落！” 王座代行双手搭在两肩，“明白！” 审判官顿了顿，继续说：“另外，通知执行任务回来的其他审判官们，和寂静修女，我需要帮助，尤其是嗅血猎犬崔文，他也是个灵能者，在对付同类方面，他比我更有经验……” 一旁的王座代行看了眼不远处的弹坑和血迹。 她犹豫了片刻，从怀里摸出一块坑坑洼洼的铭牌。 “事实上，我们在那个恶魔附身者身边找到了这个！” 审判官扫了两眼就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了！ 崔文审判官的铭牌！ 他捂着额头，很想一拳打在什么东西上！ “帝皇啊！这该死灵能者果然不可信！” 审判官恨得牙痒痒！ 但很快，他收敛情绪，因为现在不是诅咒的时候！ 他命令战斗修女们在狱坑大门前搭建好防弹工事，等候援军。 他则抱着重型爆弹枪。 背靠在狱坑焦黑的大门前。 坑道中传来的声音逐渐消失了，审判官却丝毫不敢松懈、 他从腰带中抽出一条力场念珠的仿品，缠绕在手腕上。 直到胸前浮现晶片状的盖革力场，他感到一阵安心。 大概继续等待了十多分钟， 从教堂的左弦宏炮附近赶过来一批人。 为首的人，头戴红缨头盔，身披金红色天鹰铠，他手持一柄刻满祷文的制式长刀。近乎三米高的身躯全力奔跑下来，如同一团风暴，瞬息间逼近狱坑的位置。 审判官忽而感到咽喉间一阵哽咽。 因为，这名禁军已经站在他的身前。 不到二十秒，这名禁军冲过七百多米长的甲板！还是在身披重甲的情况下！ 审判官可清晰地记得这里的中轴重力引擎模拟的重力是泰拉的一点五倍。 就是为了限制那些灵能者！ 阿诺夏目光带着森冷的寒意，他将这里所有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说： “为什么不进去！你们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虚无发生器破坏！狱坑失控……”审判官哽咽的说。 “废物！”阿诺夏留下简单的评价，便不再留意脸色气的通红的审判官。 阿诺夏手持长刀，划过半空，指向狱坑之中。 “戒卫修女，猩红玫瑰修女，随我突击，废物就留在这里！” 一个穿着金色铠甲，头顶冲天辫的寂静修女，对着身后的姐妹军比出几个手势。 她们整齐划一的朝着狱坑靠近。 猩红玫瑰修女舔了舔舌头，兴奋的朝着虚空盾开枪， 如同一群饥饿的豺狼般涌向狱坑。 看到这一幕，审判官内心暗自咒骂着。 “死吧！最好都死在里面！” 话虽如此，他依然颓唐无力的靠在狱坑大门前，他知道自己的审判官生涯，多半要遇到坎坷了。 …… 狱坑内寂静无声。 阿诺夏皱起眉头，他敏锐的捕捉着空气中残余的味道，那是鲜血，腐败，和死亡的味道。 他记得他来狱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这里到处都是疯子，就连长期在这里巡逻的氏族卫兵也显得神神叨叨的！ 如果不是星语者导师告诉他，奥伯龙所在的黑船子舰出事了！ 他是绝对不会再次来到这里！ 因为他担心自己将这里所有的渎神之人统统砍杀殆尽，从而延误了为帝皇献出的星炬燃料。 忽然，他手中的长刀嗡鸣着吐出一截手臂长的激光刀刃。 寂静修女长对他比出手势，提出询问。“怎么了！” 阿诺夏望着坑道拐角处，他能感知到那几乎能凝固成实质的恐惧。 他平静的说： “敌人就在阴影之中！” 在黑暗中响起了一道生涩的女声，“请等等！我愿意投降！” 那是一群变种人，异形以及的狱坑内的氏族卫兵组成的队伍。 每个人的脸上带着令人印象深刻的疯狂和恐惧。 以至于，忘记了本该敌对的立场！ 很难想象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跪在地上，朝着禁军伸出求助之手。 她的外貌和人类非常接近，但本质上却存在不同。 异形！ 此刻，身为艾达灵族的天然高傲在她身上荡然无存。 又或者，某种东西以蛮横的姿态碾碎了她的尊严和骄傲！ “求你，阻止他，那个疯子！” “他杀了所有人！” “他想要打开通往至高天的裂隙！” “我不能，我绝对不能被祂看到，祂会索取我的灵魂！” 艾达灵族失态的尖叫着。 在那生涩的高哥特语中，时常夹杂灵族语言。 让人一时间无法分辨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阿诺夏皱着眉，他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阿诺夏禁军阁下？” 一旁的猩红玫瑰修女舔了舔嘴唇，“我们该拿它们怎么办！” 阿诺夏望着这群失去抵抗力，被恐惧和即将到来的恐怖击垮的人。 它们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甚至不足以称之为威胁！ 阿诺夏眼中掠过一丝犹豫！ “处死！” 阿诺夏补充了一句，“所有！” 在恐惧的尖叫声中，锯链剑旋转声再度响起了。 至于，阿诺夏本人，他提着刀，如同一只猎豹，闯入阴郁的黑坑中。 第七十四章 裂隙 第74章 裂隙 刺鼻的鲜血和燃烧的混沌符号时刻挑战着禁军阿诺夏的神经。 他一脚踢开挡在道路上的剥皮死尸。 顺手抬起守护者长枪，给这些涂满亵渎符号的尸体开了一枪。 激光扫过后，尸体上只留下一个碳化的血肉洞窟，隐约能看到扭曲的内脏。 阿诺夏忘记自己看到的第几具虐杀的尸体。 每一句尸体上，都刻满混沌经文。写满渎神之语。 死亡如此之多。 以至于寂静修女的神情都有着些许动容。 她们不是为这些死者感到怜悯，她们是为那不可知的领域即将到来的风暴感到惊悚。 身为不可接触者，她们更加能感受到那股即将迫近的伟力！ 阿诺夏穿过错综复杂的隧道，来到最底层的深坑。 他的视线落在帝皇雕像脚下铺就的尸骸符号时，愤怒变的不可遏制！ 那是一摊用鲜血和死亡组成的方阵。 那是用残酷和虐杀组成的图腾！ 它铺就在帝皇的脚下，蒸腾的血气玷污着这种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圣人！ 这场亵渎的执行人，站在帝皇的脚下，平静的看着最后的祭品，献上死亡！ 最后的祭品们半跪在地上，以轻蔑的目光注视着姗姗来迟的军队！ 他们是拥有两颗脑袋的变种人，是有着牛头、虎尾的野兽人，是四肢腐烂的灵能变种人、是已经肉体畸形的恶魔附身者。 这些人有着种种令人感到龌龊和恶心的特质！ 唯独面对死亡，他们毫无畏惧！ 在畅快淋漓的大笑声中，祭品们割断自己的咽喉。 “奥伯龙！！！”阿诺夏怒不可遏。 随着一声咆哮，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接近四五百米高度，他坠落下来就像颗陨石在地面上砸出了坑。 修女们迅速占据各个有利的狙击位置，瞄准这场献祭中，唯一活着的人。 “你来了！” 奥伯龙将一只野兽人的尸体摆在正确的位置上，施施然的转过身，面对禁军阿诺夏。 阿诺夏步伐轻缓，每一步都在金属地面上踏出至少半指深的脚印。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怒到极致的老虎，稍有异动，这只恶虎就会掠食生物。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我早该杀死你！在把你送入黑牢的那一刻就该这样做！” 阿诺夏咆哮着。 奥伯龙伸出染满血腥的手，拨动着猩红的头发。 “我听闻帝皇的禁军，都是以帝皇本人的基因作为蓝本！培养的超级战士！” “我本以为帝皇仁爱无疆。” “但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有一个傲慢自负，狂妄到极点的蠢货！” 怒火烧灼这阿诺夏的神经，但他跟更加感到不可思议，就连他也不知道他们这群禁军究竟是怎么来的。 奥伯龙怎么知道！ 如果他真的拥有帝皇的基因，是不是意味着他比原体更加接近帝皇本尊？ 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动。 但无论如何，奥伯龙得死！ 他依稀能记得哪位伟岸王者传递的旨意，“四神是混沌，可亚空间不只有混沌！” 为了这句话，他在黑暗宇宙中，跋涉了一个千年！ 结果他带回来了一个不足以为他带来荣耀的东西！！ 他要为自己的造就的过错赎罪！ 他如同一团风暴，提携者那柄守卫者长枪。 大步流星，朝着奥伯龙冲去。 忽而，一团金属沙砾纠缠着他的双腿。 在阿诺夏目光一凝，一脚在地上踏出一个深坑， 忽而，在沙砾之中，一柄金属刺剑如同迅疾的蛇般袭向他的裆下。 他甚至能看到刺剑上面铭刻的帝国真理。 刺啦！一阵刺耳的火花！ 在他的耀金铠甲上燃烧着。 阿诺夏怒不可遏！ 一矛刺穿金属地面。 这一击的力道之大，足以将迫使以他为中心周围十米的塑钢地面就像一块曲奇饼般破裂，凹陷。 阿诺夏愤怒的拔出长矛，忽而，他的神色凝固住了。 在长矛上，挂着一枚微型等离子湮灭弹。 他的脚掌此刻也传来动感，数十颗微型等离子湮灭弹同时被触发时的警报。 紧接着一团沸腾的电离子激荡波骤然爆开！ 产生的余威甚至让狱坑震颤！ 同一时间，寂静修女和战斗修女同时朝着奥伯龙开火！ 后者打了个响指。 一只百米长的克拉肯海怪触手伸向天际，包裹着奥伯龙。 将那暴雨般的弹幕隔绝在三米厚的金属肌肉之外。 “蠢货！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奥伯龙注视着爆炸的场景，转过身，面向克拉肯那狰狞的獠牙。 借助克拉肯锋利的獠牙，他割开双手手腕。 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流淌，融入地面沾满血腥污秽的仪式图中， 奥伯龙的大脑一阵放空！ 他称赞道： “混沌诸神，我献上此地的苦痛和折磨！杀戮和死亡！绝望和终焉！以及我的阴谋和诡诈！” “我呼唤你们的伟力降临！” “随便来个什么东西都行！嗜血狂魔，万变魔君，守秘者，大……算了，这个不用来了！” 此刻，狱坑深处的尸骸上散发着浑浊的光芒！ 这光芒是如此的邪恶阴暗。 以至于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恨不得挖掉双眼，隔绝那可怕的精神污染。 无数尸骸瞬间蒸发，好似血肉都被端坐伟岸之庭的生物吞噬干净。 唯有它们身上的混沌经文，以一种混沌而亵渎的姿态悬浮在空中，彼此纠缠，仿佛一道裂隙！ 冥冥之中，似乎有无数魂灵漂浮在空中！ 隐隐期待着这场来自凡尘的献祭！ …… 在亚空间风暴中，隐现的星炬，忽然稳然坐在宇宙中，散发着无尽的光亮。 舰船上的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平时看都看不到的星炬，忽然就像海上灯塔一样出现在舰船前方。 而且还那么亮 守护米洛斯拉夫h-616.b亚空间引擎的技术氏族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距离这个老家伙上次开启，是在第十个泰拉年前——他们应该没有进入亚空间才对！为什么能如此清晰的看到星炬呢？ 如此特殊的异常引起了，星语者导师们的注意，他们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不顾一切的传递着灵能讯息！ 警告！亚空间裂隙开启！ 星炬的光芒骤然间明亮， 以某艘黑船为中心，紧接着原本空无一物的宇宙间，撕开一道裂隙，就像个竖瞳般凝望着渺小的黑船。 裂隙喷吐着瑰丽的星云，那是汹涌澎湃的亚空间风暴，那是摧毁人心的以太狂潮！ 无数星云触手舒展着身体，它们淹没现实，摧毁宇宙间的物质法则！包裹着这只无助，且可怜的黑船集队。 第七十五章 想什么来什么 第75章 想什么来什么 黑船在碎裂！ 首先遭受破坏的便是中轴重力引擎。 一个通过不断旋转就能制造出重力的黄金时代科技造物，在亚空间的环境下，停止了旋转。 奥伯龙仰起头，随着裂隙撑开，飞船被撕裂。 数百万的人被抛飞在失重环境中。 他们肠胃的食物不受控制的呕吐出来，不少人的排泄系统甚至被吓得失控，浑身污浊的漂浮在宇宙中。 茫茫的宇宙被亚空间的以太狂潮包裹。 一部分的物理法则遭到改变，一部分的法则依然通用。 比如这该死的重力！ 这种情况下， 奥伯龙启动他的备用计划。 他伸手抓住克拉肯的尖牙，用尽力气朝着海怪的金属肠胃中钻进去。 金属克拉肯海怪基因原型来自于芬里斯星球—— 太空野狼战团的家园世界，一个冰与火的绝境。 或者说换句话说，那是黄金时代的人类模仿北欧神话制作出的游乐场而已。 当地人的基因都经过特殊的调整，就像那些存在于北欧神话中的阿萨神族一样 这种极端环境出产的海怪，有着的中庭之蛇的意味，比如特别能吞，体内有着上千个胃囊。 经过奥伯龙的灵能改造，这些胃囊中储存的水和压缩空气，以及营养液糖浆。 足够他在宇宙间漂浮一阵子，至少不用担心饿死。 “奥伯龙！！！” 一道遥远的声音忽然传来。 环境内的空气在逐渐减少，能充当声音传播介质的越来越少。 奥伯龙回过头，一柄激光擦着他的额头，迸入海怪的肠胃之中。 装着大量的空气和糖水的金属胃囊，被这道激光刺破，随着骤然降低的压力，吸入真空环境中！ 奥伯龙捂着染血的额头，朝后望去， 禁军阿诺夏在爆炸中毫发无伤，他无视重力环境，站在碎裂的黑船上。 他的声音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愤怒的传来，“你满意了！为了一人的自由，献上上百万人的生命！” 奥伯龙回应以冷笑：“别伪善了，你们也不是一样，不息毁掉一颗星球！就因为那些可能的混沌污染！” 禁军阿诺夏握着守卫者长矛，在彻底失重的环境下奔跑，他的咆哮震颤钢铁！ “我们付出如此大的牺牲，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如今的情况！而你会死在你的谵妄之下！这是你应得的！我发誓必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奥伯龙·西维因！屠夫！” 也不知道禁军铠甲使用了什么神秘科技，在这失重、失温、甚至连空气都逐渐稀薄的环境下依然能保证强悍的运动能力！ 阿诺夏用力踏足地面，如同一团升起的风暴，一跃而起。 仿佛如同远古泰拉屠龙的武士！手持绽放璀璨金光的利刃，逼向奥伯龙的人头！ 奥伯龙呢喃着，“那可不一定！毕竟……” “大啖食粮的时刻已到！” 在逐渐膨胀的裂隙之中，忽然伸出一团如烟似油的物质。 它由纯粹的精神能量组成，仿佛包裹在一层浑浊的绿色之中。 这圈绿色出现在裂隙中，迅速的凝固，变成一只覆盖着脓疮，孢疹和数十种可疑皮肤病的肥硕爪子。 紧接着，亚空间内的可憎生物，探出了那顶着一对腐烂犄角的头。 在他圆溜溜的眼睛仿佛倒映着一场恒星瘟疫。 那布满腐败蛆虫和炭疽病的利齿大嘴中，发出痰鸣般的声音，显得格外憨厚欢快，“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纳垢灵~他们健康又调皮，他们聪明又灵敏。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慈父的花园里……” “该死！”奥伯龙闭上了眼睛，他甚至觉得是四神们，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这只生物双手叉腰，顶着张着大嘴的肚子，站在碎裂的黑船上，昂首挺胸：“是谁在呼唤罗提格斯！” 当它出现时，空气中仿佛飘荡着细密的雨水，万物此刻具备旺盛的生命力！ 奥伯龙甚至感到自己的骨头在发痒，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一样！ 尤其是他的额头被激光灼烧的伤痕，其上的血痂逐一褪去，生长出来的肉芽彼此交错，边缘逐渐角质化，长出鳄鱼般的鳞片。 最终，这枚覆盖着鳄鱼鳞片般的角肉之间忽然浮现出一道裂缝。 一只金黄色的竖瞳可疑的望向周围。 紧接着又再度闭上了。 如果不是额头上的确有一道伤疤，奥伯龙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阿诺夏的利刃没有劈开奥伯龙，反而将这尊从亚空间过来的大不净者险些一刀开膛破肚！ 当然，对于雨父来说，这只是能够逗乐祂的小小把戏！ 祂大张开胳膊，从他的咯吱窝、脓疱、被切开的皮层中，分泌出浓稠的物质，但那并非血水，而是，某种绿黄色的可疑脓液。 每一团脓液如同雨水般落在地上，包裹着一只或者数只狡诈的纳垢灵。 这些绿色的小家伙，漂浮在宇宙中。 有的伸手从胃里扯出肠子，有的玩弄着自己的还未成型的粪便…… 阿诺夏的动作逐渐迟疑，他凝视着守护者长矛上逐渐干涸的恶魔血，他的内心并不感到恐惧，反而格外郑重。 他认出了自己面对的什么对手！ 一只大不净者！ 奥伯龙内心哀叹一声，恨不得挖掉自己的这双眼睛。 他果断躲进克拉肯海妖的胃囊中。 海妖的金属腔道内格外宽敞，如果忽视掉足以从人身上挂下四十斤肉的獠牙。 这里甚至能称得上舒适。 另一只骑士手甲递向了奥伯龙面前。 唐吉歌德抓奥伯龙的胸口，将他拖进了海妖的腔体内。 “谢了唐吉歌德！” “没关系！” 骑士趴在地上，两人就像蹲在墓坑里的盗墓贼。 骑士平静的询问道：“那么，我的主人，现在你该怎么怎么办呢？” 奥伯龙慢悠悠的从怀里取出十几张染血的羊皮纸。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觉得唯物主义在这个世界的表现形式就是那一缕金黄色的风！” “血神叫我凝视自己的本质，结果我看到了一团金黄的风！” “我觉得唯物主义就是一团风！” 骑士唐吉歌德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指抚摸着那几张染血的羊皮纸， 他迟疑了片刻后，说：“你确定？但我总感觉会召唤来别的东西……” “唐吉歌德！什么才是勇气呢？” 奥伯龙慢悠悠的扯出一张羊皮纸，撕成碎片，“压力面前保持优雅！” “前途未卜，唐吉歌德！要么死，要么活！” “我明白了！” 不过在召唤之前，他们得要离开远一点，不然万一一阵唯物主义的罡风吹来，将禁军守卫吹回物质宇宙，那可就真是自讨苦吃！ 奥伯龙伸手触碰着海妖的身躯，“走远点吧！” 克拉肯海妖挥动着触手，庞然大物沿着碎裂的太空船，划入同样破碎的左宏炮弹道舱中。 …… 从混沌裂隙之中，冒出了一大群腐败的混沌魔军，他们乘坐着人面的恶魔蝇。 手持着足以溶解钢铁的血肉枪。 这些长着单一犄角的怪物，脸上爬满了孢疹和寄生虫。 他们的腹部空空如也，潮湿的胸膛间堆砌着一大滩畸形而腐败的物质！ 他们盘旋在亚空间和物质宇宙交错的界隙间，朝着禁军涌来！ 禁军阿诺夏挥动着守卫者长枪，一枪荡平朝他涌来的混沌魔军，就仿佛拍死一只苍蝇！ 他架着枪，朝着大不净者逐步逼近， 禁军朗声说：“我喜欢在阴影下战斗！那么，你呢！恶魔！即使邪祟如你，也敌不过神皇的意志吧！！！” 大不净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它圆溜溜的眼球转动了一下，因为此刻的祂这才发觉，召唤自己的人，居然消失不见。 留下它一个恶魔，面对禁军…… “我不喜欢你了！”大不净者委屈的想着。 在天空之上忽然闪烁着数十道璀璨的雷光。 三尊银灰色的骑士逐恶而来。 他们穿着银色的神盾护甲，护甲的诸多部位镶嵌着华美的黄金饰品。 在背后放着交叉银色双剑和书籍的纹饰。 每一幅铠甲上都铭刻着曾经的使用者留下的名字。 记载着每位骑士曾经的奋战，忠诚，牺牲！ 他们缠绕着银灰色的披风，好似披着泰拉的月光。 每个人手持着涂满圣油和诅咒恶魔宗教咒文的复仇女神武器。 另一只手握着由圣人骨骼铸成的恶魔手册或者风暴爆矢枪。 三位灰骑士击碎破碎的黑船甲板，从天而降时！ 魑魅魍魉被那炙热的意志，摧枯拉朽般驱离！ 三位灰骑士站在破碎的底舱上，低沉的声音从发生器中响起。 “面对我们，如同面对你们最真实的恐惧！恶兽们！” 禁军阿诺夏朗声大笑，“现在你们被包围了！” 第七十六章 豪赌 第76章 豪赌 亚空间裂隙，位于现实宇宙和亚空间之间屏障的薄弱点，当它出现的那一刻，就必定意味着一场可怕的灾难的诞生。 就好比撕裂了银河，吞没了艾达灵族诸多世界的恐惧之眼。 几乎成了恶魔专配的观光旅游通道。 想当年旅游团团长“百战百胜”的阿巴顿，带领一堆精兵猛将，十二次远征银河，十二次无功而返。 倒也称得上一段佳话！ 毕竟没有阿巴顿，帝国早完啦。 即便如此，裂隙依然是个人憎狗厌的灾难。 当这道裂隙横绝在舰队中央。 并且逐步蚕食那些距离稍近的黑船！ 黑船上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每个座舰上配备的星语者不停的进行灵能传讯，大脑都快过载了！ 依稀能从彼此互相连接的“灵能电话”中听到愤怒的呐喊！ 哦帝皇啊！黑船爆炸了！我们中出了个叛徒！ 黑船的指挥者当机立断！ 派出仅有的两艘火风暴级战舰，去阻止裂隙钻出的混沌魔军。 银白色的教堂战舰上承载着银河间的星尘，以及无数双视死如归的眼神，坚定的划向亚空间裂隙。 仿佛这些船员的祖先登上这艘战舰开始，就是为了今天。 虽然面对着不断扩张的亚空间裂隙，两艘战舰就好像牙签搅大缸！ 但箭在弦上，此时不得不发！ 其余的氏族船员摘下头盔，对着这些慷慨赴死的战士们，致以敬意。 随后，他们载着那些装载着灵能者的黑船离开了这里！ 尽量不给这些战士添堵的，这是他们唯一能留给这些勇士的东西！ 黑暗的四十个千年，死亡和浪漫相随，信仰和勇气同在！ 赞美帝皇，是唯一能留给这些人的心理安慰！ 上千名宏炮射手在战舰上，孤身面对不断扩展的亚空间裂隙以及翱翔在宇宙间的慈爱播撒者。 光矛塔和宏炮矩阵释放着足以摧毁一个王国、一个文明的武力。 上万的镭射激光，宏炮，没入亚空间裂隙中，却仿佛掀不起半点浪花。 亚空间裂隙却眼看着，越来越大，释放出足以淹没行星的以太物质。 宏炮矩阵的操炮手甚至因为长时间面对亚空间，导致身体畸变和精神失常。 甚至有部分人，基因中隐而不宣的灵能天赋，甚至都有开启的趋势。 往往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叔父，兄弟，妻和子，会亲手开枪，送他回到黄金王座。 人类的灵魂决不能被混沌污染！ 这是最后的底线！ 身边的人将死者尸体推开，继续趴在染血的操纵台上继续控制宏炮矩阵。 直到他们也无法承受畸变，被其他人枪决！ 在战舰的左弦， 上百架狂怒级战机，在宇宙中升起，他们驱动着核聚变引擎，穿过那些混沌的爪牙，冲入裂隙之中。 他们将直面最可怕的混沌污染，随时随地都有精神和肉体崩溃的可能！ 黑船的指挥者很早就下达了命令，要他们去营救那些深陷亚空间裂隙的帝皇的天使！ 决不能让他们孤军作战！ 为了这个目的，驾驶者宁愿深入混沌，甚至承受彻底迷失在亚空间的后果。 帝国从来不缺乏牺牲！ 能够对抗混沌的并非只有阿斯塔特！凡人的勇气也是帝国延续的关键！ 在亚空间和现实宇宙的界限，不断蔓延的裂隙中央。 漂浮着无数恶魔腐烂的尸骸。 禁军阿诺夏满嘴苦涩，那是碎裂的内脏和鲜血混合的味道，夹杂着病变的腐臭味！ 他手中那用精金锻造的守护者，已经腐蚀，布满可憎的恶魔苔藓。 他不记得自己杀死了多少的恶魔！摧毁多少恶魔的物质躯体！ 但可惜，那只恶魔没有死！ 他望向那尊近乎三人高的腐败血肉…… 那只大不净者手持着象征着生命、死亡、腐朽，慈父权杖，周身盘旋着一团酸水组成的瘟疫风暴。 在他的脚下腐败污浊之物肆意生长，甚至那些腐烂的纳垢行尸也无法承受，这股旺盛到令人作呕的生命力！ “你们还想玩吗！罗提格斯可以陪你们！” 大不净者真诚的说。 迄今为止，在雨父看来，一切都只是游戏而已。 这只大不净者绝非普通的纳垢大魔。 灰骑士老兵，用银线留下关于这只恶魔的记录——带着瘟疫的酸液，异常的生命力，甚至连科技遗物分解枪都无法彻底毁灭的恐怖身躯。 这是一只未曾被灰骑士老兵记录的恶魔。 他试着读出这这只恶魔随口说出的真名，可那微妙的灵能合弦总在最后一刻破坏掉他的声音。 最后，他只能对禁军和剩下两名新兵摇了摇头。 没辙！ 裂隙内仅剩的几个活人对视一眼，带着武器和分解枪面对这只恶魔。 一句简单的话，胜过千言万语。 “赞美帝皇！” …… 长达百米的金属克拉肯海妖盘横在宏炮矩阵的弹道滑膛舱中。 它就像一只章鱼趴在岩石上，甚至体表的颜色都在逐渐与周围趋同。 周遭的镭射光就像星战一样到处乱飞。 夹杂着一两艘战机被摧毁时产生爆炸光热，以及染疫者死亡迸发的恶臭原浆。 克拉肯海妖已经非常努力的装尸体了！ 可即便这样，还是有不长眼的纳垢魔军驾驶瘟疫蜂凑过来。 他们不断的骚扰装死克拉肯海妖，更有甚者扯出自己布满黄褐色物质的肠子，就像装饰圣诞树一样，缠在克拉肯海妖那章鱼般的头上…… 奥伯龙实在忍受不了，命令克拉肯海妖将这群染疫者全都掐死。 可恶魔终究是杀不死的，只要他们的老祖父安安稳稳的坐在花园里。 这群恶心的东西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能够冒出一茬又一茬。 颇有第一军团，一人忠诚全家忠诚的赖皮味。 有时候奥伯龙甚至觉得，即使是第四天灾来了，也没有恶魔这么能造！ 虽然第四天灾眼里为了任务和奖励啥也能干。 但和恶魔一比，本质上还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 在海妖的腔体内部， 奥伯龙慢条斯理的，伸直食指，直到指甲缝里艰难的冒出一团火光。 “看好了！唐吉歌德，这就是灵能巫术！” 骑士看着那一团黄豆大小的火焰，沉默了一会儿。 老实说，这是一团最弱小的灵能者，也不会放在眼里的火焰。 但从奥伯龙的表情看，他好像做了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但他又不能说的那么直白， “您总是对的！” 奥伯龙举着这团火焰，照亮羊皮纸。 他忽然抬起头，那金红色的双眼中仿佛孕育着某种更加危险的东西。 “唐吉歌德，如果你说，我在这里呼唤帝皇，会发生什么事！” 骑士以一种诡异的眼神望着奥伯龙，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奥伯龙嘴角微微一扬，就好像在万圣夜作弄人的讨糖小鬼，“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唐吉歌德看上去似乎轻松了很多。 奥伯龙漫不经心的，打趣道，“我以前一直听你称帝皇为太空骑士之王，还以为你不知道帝皇是什么含义呢！” “关于这个……”唐吉歌德声线有些微妙：“自从追随你之后，我听闻了很多东西！比如到底应该怎么称呼太空骑士之王……” “我还是觉得人应该古板点比较好！”奥伯龙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唐吉歌德此时的腰杆挺得格外笔直。“当然，您的命令就是我的使命！” 敲打了一番这个明显有些不太一样的骑士后，奥伯龙拨弄着羊皮纸，他隐约能感受到那股即将迫近的力量。 它如此巍峨，如此浩瀚，势如山海，质比金坚，吹拂着而过时，诸邪辟易…… 然而，没有然后了，它忽然终止了…… 就好像一个奔赴wc的快枪手，一百米冲刺的速度抵达战场，却发现厕所满员了。 满的还都是女员。 此时，弹在膛中，不得不发。 于是，只能困惑和痛苦中徘徊着，等待着那些不断翻着白眼的女士能腾出个地方。 奥伯龙抬起头，目光有些诡异。 “怎么了？”唐吉歌德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他情不自禁抚摸了一下单薄的铠甲。 奥伯龙嘶了一口凉气：“我觉得我可以转行当预言家了！” 唐吉歌德正想要安慰两句，他忽然感到一股极度的恶心和眩晕，就好像血液被抽干了一样。 混沌在上！ 下一刻，唐吉歌德直接化为一摊金属碎砾，消失了。 奥伯龙竖着手指，他感到一阵凄厉的震颤，那是金属被切割时产生的震动感。 一线天光刺开阴郁密闭腔体，破开那些精心准备的水，压缩空气和糖浆。 奥伯龙的灵能骤然溃散。 他忽然置身于致命的虚空和亚空间能量的混合界限。 然而此时，他却没有因为窒息、寒冷，亚空间辐射而死亡。 他面前矗立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那是一双翅膀，边缘带着金黄色翎羽，仿佛举世的巨人撑起的巨腕。 在那双翅膀下，是一个光芒组成的平冠，如同古代的太阳图腾般，伸出扭曲的焰尾。 平冠之下，是一个包裹在光芒中的女人。 她有着美丽的绿眼睛和一头短黑发。 身披燃烧着烈焰的动力甲。 在这即使透过黄金般烈焰，奥伯龙依然能看到她身上承载着九道圣洁的伤痕。 她望着奥伯龙，眼里流出了激动的泪水，仿佛一个母亲看到受苦受难的孩子，产生的慈爱和悲痛之情。 她伸出手，目含期待的望着奥伯龙： “帝皇没有忘记你，我们唯一庇护和保护者心系每个深陷苦痛的帝国公民！来吧！孩子，苦难结束了……” 最初的惊艳褪去，奥伯龙得以平视这位忽然出现的奇怪亚空间实体。 她身上洋溢着人类从古至今不曾舍弃的美好品质。 慈悲，同情，慷慨，无私…… 此时最能触动奥伯龙的却是她身上洋溢的母性的光辉。 奥伯龙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来，灵能造物瞬间被摧毁，对他也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影响。 此时两腿战战兢兢，仿佛扶墙都能倒。 但奥伯龙语气依然强硬，“唯独此时与今后不同！” “我将拒绝救赎！永远不在需要这种东西！” 从这名天使张开了双翼：“帝皇无条件爱着所有人类！” 奥伯龙抿着嘴，后退了几步，“正因如此，我感到遗憾，凡人很难反抗诸神，帝皇也是一样，他的选择正在逐渐减少！就如同这个同样风雨飘摇的帝国一样！” “直到他别无选择的那一天。那将是人类的末日，以一个种族的未来为代价，换取同诸神入席的资格……为人类赢得延续的机会，我说的对吗？” 这就是战锤最黑暗的设定之一，以一个灵能种族的沉降，换取一个亚空间邪神的诞生。 就像曾经的艾达灵族一样！ 这是帝皇最后的选择，一旦帝国无法支撑下去，这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人类圣人，可能会选择献祭大部分人类！让自身升华为神！换取种族的延续！ 如黄金般的女性脸上浮现出错愕。“你在说些什么？” 她当然不会相信！奥伯龙心想。 因为他的话比最异端的异端还要异端！ 他只是淡淡一笑。“你是无暇的宝钻，帝国的活圣人！美德的化身！既然你在这里，那么我将默认帝皇注视着我！他也会保护这段对话不会流出！” 奥伯龙的目光如烈火，照耀的帝国的活圣人喘不过气来！ “当然！”她说， 于是奥伯龙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脑子里有这样一个故事背景，gw买胶的人请人写的死神军的背景故事！你或许不明白意味着什么，我想大概是穿越者的福利或者金手指一类的东西！” “在灵族万神殿存在的时候……命运与灵魂的老妪神茉瑞·黑格，为了寻求流淌于她静脉之中的智慧，便诱使她的伴侣，战神血手凯恩砍掉自己的一只手，之后她便饮下自己的血，并获得了其中所蕴含的智慧。工匠之神瓦尔得到了茉瑞·黑格的断手，他将这断手的五指打造成了五把异常强大的老妪之剑。” “灵族一直有这样一个传说……或许不是传说！” “当五柄剑集齐，灵族的死神耶拿将会诞生。” “死神，注定着每一个灵族的死亡，让永恒不再是永恒！” “死神耶拿将会毁灭每一个灵族！” “因灵族放纵、堕落的亚空间能量，而产生的欢愉王子，本质上同样属于灵族诸神之一！” “所以，死神是最有可能毁灭欢愉的亚空间实体！” “然而，命运弄人，最后一柄老妪之剑，藏在欢愉的行宫。” 奥伯龙抚摸着身上早已暗淡的混沌印记，“我赢得了圣杯战争，我是受膏者。” “我将奉行诸恶之事！换取堕落之祝！” “直到我拥有力量进入行宫，挣脱无尽的欢愉！夺走那最后一柄剑！” “然后，在从灵族手中抢走剩下的四把！” “召唤死神！” 活圣人眼底掠过一丝错愕，她的思维中逐渐多出了相关的知识，紧接着又被一股神秘力量抹除了。 她捂着额头，内心被一股并不属于她的悲悯覆盖。 她情不自禁的尖叫着：“希望渺茫！” “是啊！这仅仅是一个可能，一个希望！甚至不到亿万分之一！人类从猴子进化到银河文明的概率比我成功的概率还要小！” 奥伯龙额头上那枚眼眸中微微睁开，倒映着暗淡的九眸圣印。 仿佛一个未知的存在凝望着，这片存在于须弥的未来。 “所以，但希望总归是存在，即使那搭上数不尽的死亡，数不尽的星球毁灭！” “但他能赌吗！伟大的帝皇能赌一个他不相信的灵魂，赌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奥伯龙仰望着这片致命虚空包裹着黑船残骸，深吸一口气，“就好比在这道裂隙中死去的无数人，我敢肯定，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牺牲中的小小一部分！” “他能赌上如此多‘代价’吗？” 活圣人彻底呆住了，她看着这个脆弱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掐死的孩子，却仿佛从他身上看到能燃烧银河的赤色未来。 她内心的慈悲逐渐转化成另一种东西——恐惧！ 第七十七章 复活记 第78章 复活记 奥伯龙注视着这位帝国的活圣人。 两人正处于染疫魔军和狂怒级战机交战的战场中心，头顶飞过镭射激光，脚下掠过融穿钢铁的毒囊炮弹。 微型核融弹和各种生化武器时常在周边炸开……甚至隐隐让皮肤感到一阵烧灼感。 无数机魂在这冰冷的致命虚空中咆哮，对抗那近乎无穷无尽的染疫魔军。 关键是，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老娘们，迟迟不出手！ 这个活圣人无悲无喜，既不给奥伯龙一个痛快，也不放他离开。 仿佛帝皇专门派她来陪奥伯龙数星星的。 良久后，她低沉的开口， “你……在憎恨帝皇吗？”活圣人的声音中的冰冷和沉重，让人联想到宇宙中死亡的中子星。 奇怪的是，前几分钟，她的声音可怜的就像个圣母。 奥伯龙抿着嘴，他不太确定，眼前的人究竟是秉承着人类美德的活圣人。 还是帝皇透过这尊亚空间实体和他对话。 他自嘲一笑。“你在问一个奇怪的问题，帝国除了恶魔和异形异端，谁会憎恨帝皇？” “没有人够资格，憎恨一个兼具人性和神性的圣人。” 这是奥伯龙的真心话。 即便帝皇最开始只是个灵能者，但他将命运交由时间打磨，如今已经变成完美无瑕的圣人。 他就像圣经中的上帝。 这样一个本该与神灵等列的人，却具备真正的人性，他能为最渺小的人流泪，就凭这一点，奥伯龙没有资格憎恨他。 宇宙中的任何人类都不够资格！ 活圣人的眼神中有着些许波动。 奥伯龙继续说：“帝皇或许不是好人，但他一定是个圣人。除了帝皇之外，没有人能承载着这个千疮百孔的帝国。” 虽然整个帝国奉行宗教愚民政策—— 大部分人要么过的像封建时期的奴隶，要么过的像原始人！ 一百万颗星球之间能爆发一千万场战争，动辄就是一个星球上千亿的人被旋风鱼雷烧成肥料…… 可帝国依然在这个黑暗的时代延续了下来！ 活圣人笑了笑，“听起来像是违心话。” 违心话？奥伯龙可不这么觉得， 如果让换一个人，比如原体基里曼或者狮王主宰帝国。 对于广大的帝国人民来说，那才是真正的悲剧，星际战士懂战争，却不懂政治！ 所谓的政治就是妥协。 星际战士厌恶的高领主，原体鄙夷的政治体制，却恰好是帝国维系的基石。 这些贵族官僚愚蠢，龌龊，盲目——但他们恰恰是最懂妥协的人。 但帝国缺少了他们，根本无法运作。 活圣人碧绿的眼睛好似一团冬日的潭水，“能说出这番话，你很不简单……” 她抬起剑刃，轻轻的抵在奥伯龙的下巴上， 剑刃舔舐着奥伯龙脖颈渗出的鲜血。 “感性告诉我，我该给你死亡，终止你的惘然。” “但理性告诉我，何不让你一试，一个令活圣人都害怕的人，或许能得到那微末的奇迹……” 她的目光变得灼灼逼人，但却感受的不到先前的锋锐。 奥伯龙哑然失笑，“你真善良，真的！” 在战锤的宇宙中，死亡算是最大的仁慈了！她居然想让奥伯龙死亡！太仁慈了！ 萨巴特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她抬起剑刃，锋锐的剑尖抵在奥伯龙因为亚空间能量长出的第三只眼上。 “只不过，你一直误会了！” 活圣人棱角柔和的下颌，弯曲成一个悲伤的形状：“你居然认为祂不爱你！” “谁？”奥伯龙瞳孔收缩。 “祂爱着所有人类，怎么会独独遗落了你，祂要面临那么多的对手，要在命运的洪流中抓住那渺茫的生机！所以舰队才会姗姗来迟——迟来的正义不算正义，但终究算一点补偿吧！” 一缕金黄色的火焰钻入额头中的眼球中。 奥伯龙感到眉间一阵灼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将他第三只眼的视线封印住了！ 他忍不住抚摸着额头，却发现那只眼睛周围留下了一枚双翼般的疤痕。 活圣人身后的双翼撑开，如同神话中的天使，在一种她也无法形容的感慨和怜悯之中腾空而起。 “下次见，奥伯龙！” 活圣人飞向裂隙中央，她要去履行她的义务，为那些绝望的人，带来希望。 随着活圣人离开，周围的环境发生巨变。 一股致命的寒冷袭来。 氧气瞬息间被虚空环境瓜分干净。 奥伯龙这才想到自己正处于虚空之中。 寒冷将他毛孔中渗出的水汽瞬间冻结成冰霜，贴合在他的皮肤表层。 奥伯龙白眼一翻，险些当场去世。 好在血神赐福这个时候发挥作用。 在那混沌八芒星中迸发着赤红的混沌能量！ 奥伯龙硬是被一股暴虐的杀意给逼醒！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一片破碎的黑色金属残骸。 坠毁的战机和魔军的残骸，在宇宙中飘荡着。 从战机破碎的驾驶室中，奥伯龙能看到不断喷出释放氧气的呼吸机。 战机被这股微小的作用力推动着。 奥伯龙顿时眼冒精光。 他努力的滑动着双臂，扯出死者，他自己躲进驾驶室。 靠着连接着呼吸机的面罩，他总算活过来了…… …… 奥伯龙为自己逃跑设下了很多个计划。 第一个计划是，占领这艘黑船子舰，用卡塔昌脑叶控制几个领航员，让他们操纵飞船，带着奥伯龙进入亚空间。 但考虑到黑船上有个能杀光所有人的禁军，还有数量不少的寂静修女。 这个计划只能作罢！ 至于他的第二个计划…… 如果不是那尊活圣人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早控制着黄之风，驾驭着以太引擎，逃之夭夭了！ 他按住头晕目眩的脑袋，稍稍喘息。 等身体稍微恢复正常之后，他把双手放在驾驶室操作平台上！ “该死！”奥伯龙骂了一声！ 没有反应，机魂已死！ 现在他得想办法叫个人，把战机推到破碎黑船的亚空间引擎附近。 稍加思索， 虽然唐吉歌德这个家伙逃了一次，但眼下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了！ 奥伯龙鼓起一股劲，驱使着他的灵能。 金属沙砾滚动着，一只浑身披挂着银白铠甲的骑士重新出现在驾驶舱内，他的胸前有一道显目的天鹰标志。 骑士漂浮在驾驶室的瞬间，像个溺水者般挣扎着。 “吾主！这里是地狱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和惊恐，“为什么和经文中记载的……不大一致？” 唐吉歌德看上去似乎不太一样了，好像变得更加笨拙了。 奥伯龙转过头，那双金红的眼眸中光泽跳动着莫名的火光，他注视着那枚天鹰标志。 忽然问道：“唐吉歌德，你会背叛我吗？” “假使真有如此十恶不赦的一天到来！”唐吉歌德果断的说：“我会自我了断！从未有任何一个拉曼却的骑士，背叛他的领主！” 奥伯龙怔了怔。 “欢迎回来！”奥伯龙深吸一口气，声线有些哽咽。 “这个时候，赞美帝皇吧！” 第七十八章 一条河流 第79章 一条河流 “啊！”唐吉歌德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毕竟，太空骑士们毁掉了他的曾经家乡，剥夺了他的爵位。 令他曾经的故乡千疮百孔。 无论如何，也不是该赞美帝皇的时候吧！ 但它的主人此时却格外激动，就好像他变成了帝国国教中的信徒。 它只能装模作样的说：“赞美这个残暴的统治者，赞美他永远也得不到荣耀！” 奥伯龙听闻哈哈大笑，泪花都流出来了。 唐吉歌德也不明白他的主人为什么笑，只能装模作样的附和着。 奥伯龙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笑意。 “……唐吉歌德，你死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我的一切几乎都没了！” “大概有九个月或者十个月，我像个精神病人，四肢被束缚着待在黑石棺材里！” 骑士震怒：“您不该受到这样的屈辱！我们该向谁复仇！” “复仇！当然，我想把那个金闪闪按在地上打一顿，告诉他该去吃屎了！” 奥伯龙顿了顿，“但现在已经有恶魔去喂他了！所以说，他不重要了……” 奥伯龙仿佛又神气起来了，就像春天的野草般重焕生机。 “让那些该见鬼的人，都见鬼去吧！唐吉歌德，咱们走，去亲吻宇宙间的星辰大海！” 骑士也莫名的兴奋起来了！这才是他的主人！永远不会向狗屎般的命运投降！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身处这个地狱般的鬼地方！ “我们应该怎么做！” “你把战机推向以太引擎，如果引擎没有破碎的话……” “然后呢？” “一点信任？” “信任？” “对机魂，同样对我！” …… 雨父从虚空中捡起自己的断臂，怼在手肘上，一股浑浊的绿色能量在断口处滑动，不到片刻便愈合了！ 祂挠了挠后脑勺，几个脓疱被祂抠破，祂更加感到沮丧了。 “对不起！”它对死亡的灰骑士说，颇为真诚的落下几滴眼泪。 “他没能经受过慈父的祝圣！” 第二句，是对着身受重伤的禁军和两位灰骑士说的。 “咳！” 阿诺夏吐出一团夹杂着血丝的脓液，隐约能看到两条墨绿色的寄生虫在血液中舒展着。 疾病已经在他身体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现在这枚种子要发芽了！ 用他的生命开出死亡的花！ “我叫罗夏·西特。灰骑士仲裁官。”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禁军的头盔通讯器响起。 “我是黛宝儿·威斯特。兄弟会圣骑士。”一个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禁军侧目，在荷尔蒙爆棚的灰骑士战团之中，居然会有一位女性的存在，这可不多见啊！ 圣骑士翻阅着《万魔手册》，沉默一会儿后说：“请告诉我们的首席导师卡尔多，我们无法回到亡者之地，禁军兄弟！我仅有此愿。”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吗？”阿诺夏不甘的说， 他感到心脏升起一团怒火，这股怒火并非针对灰骑士的轻蔑，也并非针对恶魔，而是针对自己！ 如果他拥有统领的力量，如果他能杀死了奥伯龙，或许是另一种结局！ 而现在，他绝不允许自己像懦夫一样逃走！ 他对着通讯器低语着，“我会随着你们在黑暗中作战！” “要么迎来荣耀，要么死亡会铭记我们的忠诚！” “你们还要再来吗？”雨父挠了挠头，它不太想再玩下去，再玩下去，恐怕就真的找不到查蒙了。 如果召唤出来的小纳垢灵也最后没找到奥伯龙，慈父就该失望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雨父就感到格外失落。 祂，慈父喜爱的孩子，罗提格斯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而在这时，一道璀璨的烈焰在恶魔身后炸开！ “他们不会死亡，因为我来了！” 帝国的活圣人身披辉煌的光焰，漂浮在虚空之中，以她为中心，一圈璀璨的金光爆发。 所有身陷绝境的帝国战机海军，感受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他们的反应速度能瞬间抵达微秒，轻易的洞悉了敌人的弱点。 他们的身体更是变得百毒不侵，哪怕毒囊弹在身旁炸开，他们也能敞开肺部，猛地呼吸几口！ 至于灰骑士和禁军更是精神一震，疾病不药而愈，身体的伤口快速愈合！ “帝国活圣人萨巴特！”禁军认出了出现在亚空间的人，究竟是谁，他的咽喉哽咽着。 帝皇，从来没有抛弃他们…… 活圣人手持燃烧利刃，如同从天堂降临的天使，质问着：“恶魔，你为何而来！” 见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雨父挥动着肥大的手掌，欢快的说：“你好！” 片刻后祂觉得自己似乎不太绅士，于是弯下腰，笑眯眯的问：“请问你看到查蒙了吗？” 活圣人的回答是扬起的燃烧长剑，璀璨的焰光，几乎撕裂了混沌的裂隙。 它像是黑暗宇宙中点燃的一抹亮烛，以不可忤逆的姿态照亮这片混沌。 混沌魔军浑身燃烧着，无数恶魔蝇在虚空中被焚烧成为一摊污秽。 直面这道利刃，雨父瞪大无辜的眼睛。“你们怎么都这样……” 混沌的以太迷雾翻滚着，被帝皇的辉光撕扯开。 禁军和灰骑士看着这一幕，不免难耐内心激动，因为他们的确看到了一股浑浊的金黄之风。 它如同泥土般厚重，如同大地般包容万物，就像群山般坚韧可靠！ 它充盈在黑船破碎的残骸之间，牵引着黑船朝着裂隙移动…… 这就是帝皇的力量啊！ 活圣人挥出一道金黄色的焰浪，劈开雨父的半截身躯！ 一道浑浊的黄之风吹拂活圣人发梢，调皮的在她身旁打转，她的眉毛间露出困惑的色彩——紧接着变成惊恐！ 她手中的烈焰长剑，头顶的光焰天冠依然燃烧着，但是帝皇赐予她的力量却不可遏制的衰弱下去。 她怔怔的看着笼罩在黑船残骸上的黄金之风。 在这道厚重的金属之风下，恶魔失去形体，灵能者的力量本源甚至发生混乱。 黑船的残骸逐渐脱离它们本来的位置，朝着亚空间裂隙飞去。 原本狂乱的以太狂潮如今只剩下一种色彩。 那是如大地厚重的金黄。 活圣人脑海中翻滚着一个词汇！ 诸邪避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些什么？恶魔！”活圣人满眼不可置信。她的力量为何会忽然消失了，难道她感染了什么疾病？ 不可能啊！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禁军和灰骑士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什么都没做，你只是被查蒙排斥，就像我一样……” 雨父憨憨的说，它看上去糟糕极了，两截身体的断口冒出彼此交错的肉芽，勉强粘合在一起，肠子内脏什么的洒了一地，上面还长出米粒大小的白色蛆虫。 但它看上去却格外高兴。 “查蒙？”活圣人凝着眉，雨父浑身上下就像被硫酸浇了，逐渐化为一团绿色的光颗粒。 “他是至高天的一种现象啦！有些坏坏的铁疙瘩认为机械有灵魂！但机械真的有灵魂，虽然并不能好吃——那些毁灭的铁人们，ai智能，机械，它们最后都会有一部分留在至高天……” “你是说，那是欧姆弥赛亚！” 活圣人感到一阵恐惧攥住她的内心， 假如，欧姆弥赛亚不是帝皇，而是这道黄金般的风，那么机械神教历代崇拜的究竟是什么！ 雨父的身体逐渐化为墨绿的粒子，他咧嘴大笑：“他才不是呢，他是查蒙！是现象啊……” 活圣人面色凝重，“你要死了？” 她从未看到过，有任何一个恶魔像雨父一样，逐渐的消散…… 雨父拍了拍软塌塌的肚子，嘀咕着：“我才不会死，我只是被排挤出去，金属之风太过纯粹，会无意识的排挤一切，就像你的火焰一样……” 雨父注视着活圣人手中的火焰长剑，这是唯一能够在金属之风存在的灵能造物。 帝皇的火焰！如此可怕，无物不摧！ “总有些原初湮灭者，觉得金属之风和你手中的火焰一样危险，但两者截然不同，它更加的温和……” 它对着那道金属之风，发出满怀期待的呼唤，同时，用力的投掷出某物！ “所以，远方的朋友……去寻找你的昭昭天命吧！” 黑船残骸，战机残骸，追溯着金属之风涌入亚空间中，如同一条遨游在裂隙间的虚空鲸。 或者说，属于机魂的冥河！ 第一章 爆炸 第80章 爆炸 奥伯龙看到了一条河流。 它汇聚着战机的残骸，战舰的碎片、炮弹的碎片；汇聚着1980*1080的显示屏、沉思者黄铜般的外壳…… 奥伯龙曾经记得很早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一个男人，目睹了一条坠毁战机组成的河。 这条河流带着所有坠亡的战机飞往天空。 从此以后，他受到诅咒，从人变成了红猪。 奥伯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他暂时没有变成一头猪。 所以说，眼前的不是幻想！他也没跑到宫崎骏老爷子的幻想宇宙中去。 唐吉歌德一只手趴住战机不断跳动电火花断翼，伸出颤巍巍的手甲，做出了个手势。 这尊英武的骑士不负奥伯龙所望，将坠毁的战机和黑船以太引擎固定在一起。 准确说是将战机绑在以太引擎上。 就像一瓶大雷碧上绑着一瓶小可乐。 有一种欧克兽人的美。 恐怕欧克兽人的大技霸来了，也得给奥伯龙一个大拇指，叫上一声不孬！ 不过，奥伯龙一直是个坚定的实用主义者。 哪怕丑了点，危险了点，只要以太引擎能够顺利发动，那就万事大吉！ 奥伯龙试着唤醒引擎内的机魂！ 随着雷碧形状的以太引擎，旋转，张开，释放一圈圈湛蓝的能量，就像膨胀的河豚吐出泡泡……整条河流仿佛有了方向。 以太引擎就像这条河流的心脏，汲取亚空间能量，带领着金属之风朝着裂隙钻去。 正巧此时， 一块显示屏在虚空中缓缓的飘过，黑白画面闪烁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欢迎步入永恒之城……”它好像专门来欢迎奥伯龙的。 奥伯龙扫了一眼，猛地一拳击碎显示屏。 电子恶魔不可取！谨防恶魔代码污染！ 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小鸟人出现在他的周围！ 奥伯龙揉了揉拳头，靠在驾驶舱内，伸手合上保护舱。 随着引擎加速，眼前的景色飞快的流逝。 冰冷的致命虚空很快被另一种东西取代。 至高天的能量！ 奥伯龙无法形容进入至高天的感觉。仿佛身体不再是他的身体，而是一种沉重的束缚。 他的灵魂隐含期待，渴望突破他的躯体，彻底遨游在至高天中！ 随着越来越深入，奥伯龙眼前的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应该是身处在一片色彩斑斓的漩涡中…… 当世人谈到漩涡，首先会想到江河或者海洋。 但奥伯龙觉得，他处在一片破损的、如同暴风般旋转的“碎裂镜片”中。 那些破碎的“镜片”实际上，是一块块大到难以想象的水晶。 它们构成了一团混沌的风暴。 盘旋在风暴中的生物朝着奥伯龙张牙舞爪的飞来，却被金属之风隔绝在外， 至于这些大到难以想象的水晶镜片，初看之下，奥伯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越看，奥伯龙觉得越离谱！ 他看到某块镜片之中，呈现出一片瑰紫狂风包裹的的虚无，数万条虚空鲸遨游在这片虚无世界之上。 在这些鲸鱼的脊背上，矗立着一座座由尖锐金属建立哥特式城市。这是一片异形主宰的城市。 他又看到一片血与火的战场，鲜血如同燃烧的野火，吞没四野，尸骸散发着焦腐的气息，阿斯塔特和恶魔在厮杀中同归于尽， 当最后一人死亡时，这场战斗却在下一秒重新回到刚刚开始的场景！ 他看到，在风暴中，一片水晶镜片受到撞击不幸断裂成三片。 于是，在这片水晶中的存在国度世界，同时分为三个时期。它的初兴，巅峰，衰弱，三种故事同时在断裂的碎片上演，彼此却互不打扰。 他还看到一片“水晶”中，一只虔诚者们组成的黑色教团，献祭了一个恶魔世界，借此脱离了“水晶” 教团横渡风暴，来到装载着他们过去“水晶”中，朝着曾经的自己挥下屠刀…… 这一切给奥伯龙的感觉就是极致的混乱！ 他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是海市蜃楼的投影，还是过去发生的事。 历史就是未来，过去就是现在，原因就是结果，一切都是乱的！ 在这种情况下，混沌反倒成了一种秩序！ 但这绝不是亚空间的全貌，他只是看到了亚空间内存在的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还有更加辽阔的东西，比如四神的疆域，灵族的网道城市，帝皇的冰冷太阳……这些东西奥伯龙，统统都没有看到。 他只是一个漂浮在海洋上的人，仅仅看到了浅水区域内发生的事情。 但仅仅是这些“浅水区域”内发生的事情，却比奥伯龙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精彩。 “吾主？”唐吉歌德蹲在亚空间引擎上，就像站在雷碧导弹上的金克斯，他忽然朝后张望，“好像有什么东西追上来了！” 奥伯龙回头望去， 他看到一枚闪闪发光的东西朝他飞来。 那是一块石头，大概有拇指大小，形状就像少女的眼泪！ 奥伯龙忽然想到那是什么！ 艾达灵族的魂石！ 在奥伯龙被关押上黑船的时候，他的残刃和魂石也被收走，不知存放在哪里。 难不成他丢失的魂石想要回到他身边了。 奥伯龙正想感慨的时候，忽然感到不对劲！ 等等，这个加速度不对吧！ 魂石就像一颗子弹一样，包裹在一层墨绿色的能量中，瞬间洞穿特种高分子金属镀层，在金属之风中划过一道中空的震波，击飞厚达十几厘米的钢板。 魂石坚定不移的朝着奥伯龙……战机下固定的以太引擎飞来！ 奥伯龙倒吸一口凉气，哪怕他缺胳膊少腿了都没事，但是以太引擎万万不能有事啊！ 在奥伯龙的操纵下，战机残骸瞬间活了过来，化身成一条条独眼的巨蟒朝着魂石扑去。 但奈何魂石太小，速度太快。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引擎在金属折断的哀嚎中被洞穿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这东西送回来的！ 奥伯龙刚想咒骂，下一秒，引擎剧烈的颤动着。 外壳坚硬的特级复合金属呈现出融化的趋势，内部的以太聚变核心不断泄露着燃料，逐渐抵达了帝国材料学记录的过载阀值…… 于是。 砰！亚空间中产生了一场小小的爆炸。 这场爆炸迅速的波及到整片金属之风， 只见一道蔚蓝的能量横扫而过，金属之风暂时的消失了 无尽的邪灵，异形，甚至恶魔朝着爆炸点蜂拥而来。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奥伯龙听到一道低沉回音。 “去寻找你的昭昭天命……” “它们该迎来新的主人！“ 第二章 让世界感受痛楚 第81章 让世界感受痛楚 奥伯龙站立在焦黑的大地上，脚踩着只剩下框架的狂怒号战机。 在他那燃烧成枯骨的胸膛之中，依稀能看化作焦炭的内脏包裹着一枚散发着浑浊绿光的魂石，缓慢而有力的跳动着。 随着耳畔传来一阵温和的低语，紧接着，一团浑浊绿色萦绕着奥伯龙的残破身躯。 身上的碳化皮层就像昆虫干涸的翅鞘般褪去，露出光洁如象牙般的皮肤。 奥伯龙默默的盯着脚下的人群，眼里泛起了浓浓的困惑，“你们刚刚叫我……什么？” 在烈火、死亡和焦尸的战场上。 十几人跪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和背后机械植入体举过头顶，迅速的贴合在琉璃化的滚烫地面上，嘴里发出虔诚的赞美声：“赞美混沌代码！！赞美恶魔引擎！赞美浴火而生的万机神选！” 一个浑身上下找不出十斤肉的机油佬，从地上缓缓站起，在他灰黑色兜帽下，三道恶眼氤氲着激光般的微灼光感。 弹道机械附肢巧妙的贴合在他的脊椎后，仿生心脏和猩红的血肉融合在一起，坚强而有力的跳动着。 他一开口，合成声带发出抑扬顿挫的声音： “归一教会为您服务！有什么，是我们能为您做的吗！伟大的降世者！” …… 时间来到三个小时前。 随着以太引擎爆炸，无数混乱的元素被搅动起来，迸发的亚空间涟漪形成了一系列的化学反应。 首当其冲的便是奥伯龙所在的战机。 “我真的服了！” 奥伯龙的声音上一秒出现在亚空间，下一秒出现在一颗被厚重沙尘和毒气云包裹的星球外太空。 治愈奥伯龙本人则在剧烈的撞击中伤到了大脑，半死不活的瘫在驾驶室内，陷入了短暂的眩晕。 星球自带的重力，就像一张蛛网，把奥伯龙的战机紧紧的兜住，迫使他朝着地面坠落。 一阵陡然增加的压力，让奥伯龙逐渐清醒。 然后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他在坠落！ “不不不！”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情急之下，他呼唤着一个名字：“亚莎士修士！” 想想办法，修士阁下，有没有什么能够横渡宇宙的生物！ 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寥寥的回荡着，“来不及了！” 可在随着下坠速度的增加，战机的外层燃烧了起来。 奥伯龙明智的放弃了金属活化。 没有战机提供的保护，仅凭着大气的低压就足以让血液达到沸点。 整个人会因为无法承受压力变化，像个煮熟的土豆般裂开。 相比之下，在高温摩擦中化为焦炭还是一件轻松的事！ 就在这时，一枚散发着浑浊绿光的魂石出现在驾驶舱内，和他一起朝着星球坠落。 他想都没想一把抓过魂石！ 无论是纳垢还是灵族女神爱莎都有治愈的权能。 没准坠落后，他命悬一线，能靠着这枚魂石活过来！ 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战机很快突破了大气层！暴露在细腻的沙暴云中！ 千座高塔在他眼前徐徐展开，那是难以形容的壮阔感！如同神话中的巴比塔。 在巍峨之余不免让人惊叹，这是在一层层旧建筑上不断堆砌积形成的人工高山。 上千个时代所特有的文化符号在这座高塔上堆叠，彼此交融，仿佛一座时间的墓碑。 人类居然能创造出一座直入云霄的辉煌城市！ 至于城市之外，已经变成了一片灰烬组成的苍白大地，在更远处，甚至能看到变成一片焦黑色的海洋。 一个词汇在奥伯龙脑海中浮现，巢都！ 这座巢都，有着令人惊叹的繁琐结构，越往高层越美丽，整洁和繁华。 他们就像文艺复兴时期建筑家留下的遗世绝作。 在保留建筑物本身的宗教象征时，留有鲜明的艺术风格！ 当然，在奥伯龙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可不会在乎什么艺术不艺术的！ 奥伯龙全力驱使着战机撞向高塔。 借助这些这些直入云端的高塔作为停机坪…… 运气好的话，没准能混得个重伤的下场。 重重云烟在他眼前顿时散开。 他能看到一座由黄金、玛瑙、绿宝石打造的湖泊，湖泊中的水源没有受到一点污染。 无数猛兽珍禽在湖泊中嬉戏玩耍。 体态柔美的男女正在举行放纵的舞会，他们不止自己和别人欢好，还带着头盔，控制其他人的身体和其他的生物——奥伯龙是指和那些湖泊中的猛兽珍禽享受鱼水之欢。 “什么色孽教派！” 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愤懑，奥伯龙最终还是控制着战机，远离这些正在进行鱼水之欢的人群， 并非是他对这些人心怀怜悯。 而是他看到了在花园之外，漂浮着上千块块米迦勒磁场晶体矩阵。 米迦勒磁场矩阵的作用，包括不限于隔绝外界的光和热，并且阻挡流弹和敌军袭击。 简而言之，奥伯龙现在撞上去，就是爆成一团火焰！ 他只能控制战机，试图稍微低矮一点的地方坠落。 在驾驶室内已经冒出滚滚浓烟，他的双手都已经彻底的烧焦了。 越到这个时候，奥伯龙越平静，他冷静的注视着中巢的位置。 在中巢外壳，形成了瓦楞状的结构，如同鱼鳞般的合金壳抵挡外界风沙的吹拂。 借助中巢外壳作为缓冲，奥伯龙坠向底巢。 在底巢的某间工厂上，上千名法务部的仲裁官，身披壳式盔甲、黑红色风衣，手持爆矢枪和防爆盾，与一群血肉和机械化的造物交战！ 狂怒战机包裹在烈火中，坚定的撞向战场中央。 一团火焰瞬间炸开，惊呆了正在相爱相杀的人群。 奥伯龙瞬间被爆炸吞没。他内心发出一声感叹，“永别！” 毁灭的一刻在大地上绽放！ 他陷入濒死的痛苦，引发了机魂的痛苦。 无论是仲裁官还是归一神教的人，忽然发现他们的枪械失控，胡乱开枪，要么直接炸开。 仲裁官驾驶的犀牛级战车在战场中横冲直撞，就像一头发疯了的野牛，除了杀死不少自己人外，没有任何建树。 而归一神教格外不好受，由于他们高度的机械改造程度。 这一次恐怕是他们平生第一次切切实实感受到机魂的存在。 只不过机魂陷入了极大的恐惧和痛苦中，也将他们带入这种痛苦中！ 尤其是那些浑身插满电极线，改造的只剩下一个大脑的畸形机仆们， 一个个在痛苦中，脑袋直接炸开。 这一刻真的能称得上，让世界感受痛楚！ 第三章 秘闻 第82章 秘闻 归一教，听上去像是玄幻或者仙侠的文化符号。 但它的真正含义是，“回归欧姆弥赛亚的二进制代码（1和0）” 宇宙中能如此崇拜欧姆弥赛亚的只有一伙人了——机械神教，俗称机油佬。 一群活在太空法西斯帝国的赛博疯子，义体改造狂人，以及狂信徒。 奥伯龙被高温煮沸的大脑逐渐平静下来。 这些机油佬似乎和法务部的仲裁官（巢都警察）打起来。 从双方的摆出的阵势看，这场战斗规模不小，几乎将一个上千平方公里的炼钢工厂夷为平地。 甚至在工厂外的断壁残垣外，能看到开进墙壁里的德莫斯型犀牛战车——该战车相当于奇美拉装甲车的弱化版本。 都到了出动战车了的程度，已经不是小打小闹！ 这不应该啊！机械神教作为帝国的军工巨头，主宰帝国大部分的制造业，一直是帝国的左膀右臂。 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帝国也不能没有机械神教。 少了这些脑子里能抠出半升机油的家伙，帝国的未来还真前路坎坷。 等等！这群机油佬刚刚是不是喊了句“赞美混沌代码”！ 奥伯龙重新审视这群人。 正统机械神教的圣徽，是一个齿轮中间镶嵌着零和一重叠的标志， 但在这些身穿灰黑色圣法衣的机械神甫，胸前的是圣徽却是：一枚齿轮中央镶嵌着一个一半肉脸，一半颅骨的标志。 他们并非是机械神教，而是另一群和机械神教同根同源的组织。 黑暗机械神教——一群崇拜异端技术，亦或是不满帝皇统治的叛逃者，就和混沌星际战士一个德行。 如果现在是战锤宇宙30k，奥伯龙可能遇到效忠于战帅荷鲁斯和混沌诸神的精英修士们。 如果现在是战锤宇宙40k，那么在黑暗机械神教中，什么阿猫阿狗都可能有。 随着魂石进入内脏深处， 他身上的创伤以一种畸形的速度愈合。 他扭动了一下脖子，半截烧成结晶状的脊椎掉在地上，被某个机械神甫手疾眼快的藏进怀里。 奥伯龙瞥了一眼，大概猜到这是为什么。 一定是自己坠落时，无意识间释放的灵能，唤醒了附近的机魂，这群人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将他误认为万机神选。 从他身上掉落的碳化组织，在黑暗机械神甫眼中，就像高僧身上烧下来的舍利。 这是大造化！ “归一教会，是吗！” 奥伯龙冷冽的目光落在跪倒的几人身上，声线带着一种残酷的优雅，“或许，我更熟悉另一个词汇，黑暗机械神教？” 为首的修士没有反驳，从他的合成声带中能听到拟造的笑声。 “无论别人怎么称呼我们？技术异端，背叛者，异端学者，但我们都是欧姆弥赛亚的仆人！” 为首的修士双手摊开，露出被特种合金板和高分子陶瓷包裹的手腕，袒露出诚恳的态度。 其余的技术异端们将头埋低，合成声带中响起虔诚的声音：“赞美欧姆弥赛亚！” “更何况！您一定对现在的情况感到不解，这里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一个对巢都崔斯特朗足够熟悉的人，会对您起到帮助……” 如果有一群向导的话，确实方便很多…… 更何况，奥伯龙在坠落的时候，冥冥之中聆听到自己的天命。 所以，他需要一艘太空座舰，带着他开往太空，寻找那些宝物的线索，最好雇佣一群有能力的船员。 额，怎么感觉他好像混成中古战锤的艾查恩了？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奥伯龙轻声询问。 “万机之神的仆人，编译贤者，摩顿·丹尼尔。”机械神甫愉快的说。“赞美欧姆弥赛亚，也赞美您，在火焰和机械中降世的神选者！” 随着，最后一块碳化的皮肤脱离，奥伯龙感到痛苦正在离他远去。 他的身体在魂石的滋养下完好如初。 他走下战机的残骸，从某具仲裁官的尸骸上捡起还未燃烧殆尽的披风，盖在赤裸的身上。 奥伯龙随意说，“那么，让我们离开吧！顺便跟我讲一讲，巢都崔斯特朗的风土人情？” 帝国的巢都，就和天上的星辰差不多多。 巢都崔斯特朗，这个名字奥伯龙听都没听过。 “请稍等一会儿，阁下！” 编译贤者半蹲在地上，在他面前，躺着一具死状凄惨的仲裁官。 他不费吹灰之力，扯下仲裁官的头骨，抽出半截缠满血肉和神经的脊椎。 奥伯龙不动声色的皱着眉头，“你要制作伺服颅骨吗？” “当然不是，用生物工厂的失败品就能制作出一大堆，可爱的小天使，根本不需要这些成年人的，可能变异的颅骨。” 编译贤者语调轻快，很快他的声调中夹杂着咏叹腔。 “赞美万机之神！阁下，托您的福，我们走大运了！” 一阵微风吹过。 这颗头骨开始发生变化，它的皮层逐渐焦黑化，血肉和脂肪逐渐干缩，就好像悬挂在屋檐下的腊肉，露出黄褐色脂肪。 在奥伯龙的注视下，这些血肉收缩，外层结晶化，直到像一块被拍碎的盐巴般散开。 血肉晶体在编译贤者掌心溃散，只留下一个布满黑色蛛丝纹路的颅骨。 奥伯龙神色微微凝滞，他感到以太狂潮中徘徊着某种东西。 它游荡在这片弥漫着死者的战场，索取着死亡的余韵。 “这是什么……”他感到一股气息郁结在内心，久久无法徘徊。 编译贤者舒缓的开口，“这就是巢都崔斯特朗的风土人情！” “在这座城市间流传着种种秘闻，大部分是当地人臆想出来的，也有部分真实存在。” “比如：有人谣传，一个人只要心中燃烧着无与伦比的复仇欲望，他就能在午夜时分，在游荡的街道见到邪灵。这个邪灵会帮助你完成复仇，但代价是失去生命……” “还有人谣传，在巢都内，存在一个装满无尽财富的矿洞。它就像拥有生命，会突然出现在巢都的某个地方，发现它的人，只要能献上足够多的活人，就能换取海量的财富。” 听起来像是亚空间恶魔作祟！奥伯龙若有所思，只不过他也没想到，巢都居然有都市怪谈存在。 这个屑宇宙中存在至高天和恶魔，出现一些都市怪谈也不足为奇。 编译贤者丢下颅骨。布满黑色蛛网纹路的颅骨在地上滚了两圈，屹立在琉璃般的地面上。 “尊敬的阁下，这是城市为伱举行的欢迎仪式啊。” 奥伯龙双手抱胸，眼底泛起了兴趣，“那么，我应该感谢崔斯特朗！” 第四章 一个未曾见过的奇迹 第83章 一个未曾见过的奇迹 机械神甫游离在战场上，手持电弧步枪，给予还活着的人最后一枪。 空旷的战场上很快没有生息。 只有一具具骸骨倒在地上，血肉化成黄澄澄的盐粒。 编译贤者和奥伯龙并肩而立，他语调舒缓，“在巢都中，一直有这样一个传闻，死亡可能会吸引来另一种存在。” “我们叫它守墓犬……” “它偶尔伴随着死亡出现！” 不断冒出热气的炼钢厂，忽然冒出一道黑色光芒，它穿梭在战场上，如同奔放的雷霆。 只有在它停下来的时候，奥伯龙才能看清它的本貌。 它像是一只猎犬，下巴上覆盖着焦黑的肉膜，随着它的奔跑不断的膨胀收缩，远远看上去像一颗伞蜥。 “有人觉得他是帝皇派来的使者，有人觉得它是纯粹的异端！” “它会带走死者的灵魂，并且给予生者回报……” “稍等！”奥伯龙竖起一根手指，“这些‘回报’，危险吗？” 如果这些所谓的传闻，来自亚空间的恶魔，那么所谓的回报相当值得考究了！ 编译贤者摩顿伸出义体，撑住下巴，“很久以前，巢都发生了一场叛乱，死了上千万的人，几十个底巢城市夷为平地。” “在布满死尸的废墟上，幸存者遇到了守墓犬，他们得到的回报是，一个改天换地的机会？” 奥伯龙来了点兴趣，于是他问：“所以，最后发生了什么？” “幸存者至少有十三个，他们得到了成为巢都贵族的可能——” “我是指，这些人的基因、容貌，变得和当时的一些贵族一模一样。” “这些活下来的人，靠着一些手段，绑架了巢都贵族，想办法取代了他们的身份。” “至于这个故事为什么广为流传，那是因为有些人失败了，而有些人成功了。被取代的家伙发了疯，每日每夜徘徊着底巢的毒液河旁。由于他们用了很多延缓生命的药物，所以很难死掉……” “我有幸研究过幸存者的尸体。和平常人没什么不一样。” 对于巢都底层的人来说，的确是改天换命的机会！ 对于那些巢都贵族来说，能被下层人取代，只能归结于能力不足！ 当一个人的智商不足以驾驭他的财富时，他的财富就会以另一种形式流出。 奥伯龙若有所思。 编译贤者语调轻快，“所以，看看这次！守墓猎犬会为我们带来什么回报！” 黑色闪电飞速的掠过战场上的尸骸，它汲取着死亡的余韵，将尸骸化为黄褐色的结晶。 但它似乎还不满足，那双漆黑如闪电的眸子，掠过活人，凝望着奥伯龙。 混沌的思维让它察觉到这里存在一个绝佳的猎物。 旋即，它的内心翻滚着憎恨，为何这样绝佳的食粮，却不尽早凋亡! 下一刻，它朝着奥伯龙涌来。 这道闪电在三维和二维之间不断的切换。 它的形体，也在闪电中时隐时现，交错的肢体忽远忽近。 忽而， 地面上金属溃散，仿佛有灵魂般汇聚如沙暴。 一尊金属塑造的白骑士从风暴中踏足而出，他握着刻满文字的利刃，低沉的说： “离他远点！” 一瞬间，这头隐藏于闪电中的生物，好似看到一团夺目之焰升起。 恐惧压垮了贪婪！ 它瞬间改变方向，钻入距离它最近的黑暗机械神甫的身躯中。 这名不幸的机械神甫还没有反映过来。 他举起电弧步枪，胡乱的开了两枪。 这道黑色的雷霆趁着空档钻入他的身躯中。 他的大脑瞬间过载，数据接片直接被烧成焦炭。 他像猎犬一样跪在地上，咽喉间绽开一道不似人般的咆哮声。 “一个从未见过的奇迹！！” “其名曰，黑手酒馆。” “其人为，瑞恩·苏尔德勒。” “报偿已至。” “死者当归属于我！” 他咧开嘴，黑色的雷霆就像一团活章鱼般盘踞在他的咽喉中。 紧接着，这名机械神甫就像失去电源的玩偶般跪倒在地，身体不断冒着焦烟，抽搐着。 一个机械神甫就这样死了。 奥伯龙嘴角扯了扯，“看来幸存者，至少有十四个。” 和亚空间有关的东西，就没有一个安全的！ “你说呢，摩顿·丹尼尔？” 编译贤者被忽然出现的唐吉歌德惊讶到了。 按照一个贤者级别的机械神甫掌握的知识，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逆天！ 从一堆金属沙砾，变成晶格结构完整的金属铠甲。 期间，没有任何热量冗余的生成，这也意味着物质转化之间的损耗接近零！ 编译贤者伸手按在皮肤护甲上，抚慰着那因为情绪波动，而不断跳动的仿生心脏上。 “我为此感到抱歉，故而造成了不必要的损耗。” 损耗！ 奥伯龙目光掠过一丝追忆。亚莎士修士好像曾经将这个词汇经常挂在嘴边。 损耗是一种常见的现象，机械神教将视作人当做可以随便消耗的材料。 所以，才会有损耗的出现。 机械神教在不当人方面，尤其出色！ 奥伯龙摇了摇头，“没关系，摩顿·丹尼尔……有损耗才会有补充，请告诉我，我们剩下这一点人了吗？” “尊敬的降世者！”编译修士面罩中升起一团湛蓝的烟雾，折射着恶眼的晕光。 “非常遗憾……但这就是，归一教会所有人了！” 奥伯龙统计了一下人数，为不可叹息的皱着眉头。 十个人，正好十名机械神甫！ 一艘能够横渡宇宙的太空座舰，只有十个船员显然是不太够的。 奥伯龙回忆起黑船子舰上庞大的氏族群。 主管技术的氏族，主管护卫的氏族…… 就算来个低配版本，至少也得有一万人维系船座舰，才能进行宇宙航行吧！ “你也听到这座城市对我的欢迎仪式！”奥伯龙语调一转，暂时不再考虑船员的事。 “黑手酒馆，瑞恩·苏尔德勒，一个从未见过的奇迹！” “能解释一下吗？贤者阁下！” “当然！”编译贤者施施然的补充道：“苏尔德勒是当地的一个盗窃家族！在下巢城市中，颇有名气” “至于黑手酒馆，那是这只盗窃家族的老巢，我想这或许意味着……” “他们其中的某位巧手，盗取了一件能够被守墓犬称之为奇迹的东西！” 第五章 底巢 第84章 底巢 崔斯特朗的底巢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当奥伯龙从下巢工业区辗转来到底巢时。 他看到一间间棚户在道路上撑开，就像树根脚下的小型真菌。 各种违规的搭建的建筑，靠着锈蚀的脚手架屹立在高达百米的巨型雕像上。 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衣衫褴褛的人从这些建筑中探出头，他们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底巢黑暗的环境，如同猫一样发出幽幽荧光。 让人联想到一只只饥饿的夜枭。 只不过，这些人看到身上肉比他们还少的机械修士时，纷纷失落的收回了目光。 蜷缩回他们逼仄的棚户中。 这里俗称痛苦区，是巢都崔斯特朗不为人知的“风土人情”。 由死人，锈蚀金属，岩石，污染物，暴力和混乱组成的世界。 这里永远都是黑暗一片，电力和水源一样珍贵。 因为早在上百个世纪之前，当局无法控制底巢混乱的局面，于是选择最鸵鸟的做法： 掐断电源，撤离法务部和行星防卫军，终止供水。 当局对底巢人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走上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久而久之，这里成了帮派、邪教、罪犯的天堂。 在这里唯一有价值的，恐怕就只有人口、独特的技术、以及回收生产的尸体淀粉。 唔！或许变种人和罪犯也能称得上一种特产。 有些赏金猎人，专门干这种活，将一些变种人或者罪犯打包送给审判官。 然后，索取一笔不少的费用。 至于奥伯龙来这里的原因——归一教会的根据地被仲裁官们毁了，如今也只能另起炉灶。 但好在一个邪教组织，就像大树一样，总会有数不清的根须以及利益相关个体。 巢都最不缺的就是人，尤其是那些渴望抓住机会的人。 “我想我们快到了，阁下。”机械修士低声说。 奥伯龙脑海中回想着那个归一教的信徒的信息。 安姆·格罗雷斯特。 一个黑药剂师。 他打着归一教的名号，为当地的帮派提供药剂以及禁忌的改造手术。 无论他是否真的信仰欧姆弥赛亚，或者只是个投机分子，至少他会变成一件很好的工具。 奥伯龙心想。 黑暗中，一枚烟蒂，从高达上千米的高空坠落，落入一条布满毒素的河流中，点燃了河流残余的钷素，散发着迷离的光亮。 奥伯龙感到微微不快，这枚跨越了相当幅度的烟蒂，来自中巢或者上巢区的垃圾。 底巢人赖以生存的地方，实际上只是其他人眼中的垃圾场。 安姆的店铺安装在一个早已废弃的排污口内，直径约有十米，邻近痛苦区的板块边缘，靠近那些纷争不断的帮派邪教，可谓钻石地理，蓄势如虹。 运气好的话能日进数枚王座币。 运气不好的话……就像现在这样： 此刻在店铺外徘徊的机仆，早已被人一刀枭首，鲜血混合着机油流入排污管道前的毒液河中。 几个攒钱来改造的熟客也惨遭毒手，不仅身上的装备被洗劫一空，命还没了。 脑袋堆成金字塔，挂在《安姆药剂店》的招牌上，绝望的凝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棚户区。 几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站在安姆的药剂店前，赤裸着胳膊，正在用子弹剔牙。 他们的脚下摆着布满牙痕的大腿骨。 “看来，我们的药剂师有麻烦了！”奥伯龙聆听着店铺内传来的惨叫。 对底巢混乱的局面有了更深的理解。 毕竟，像药剂师这样的中立商人，也能说杀就杀。这里的确是乱不可言。 机械修士们义眼中氤氲着微光，分析着环境内的数据，“数据显示，百分之七十三点二的可能是屠夫兄弟帮派，他们一直都有食人的习惯。” 为首的壮汉发出一声嗤笑，吐出一口唾沫，握着手中的重伐木自动枪。“滚！铁壳子！” 某位机械神甫抬起电弧步枪，眼底的数据晶片闪过一连串零和一的代码公式，最后他的合成声带中吐出尖锐的声音：“这里属于归一神教庇护！以欧姆弥赛亚之名！你们来错了地方。” 机械神甫分为很多种类，有擅长战斗的，也有擅长科研的，有擅长编译代码的，也有什么都不擅长，只会的赞美欧姆弥赛亚的。 当然，能在和仲裁官战斗后，活下来的都不是庸才。 各个都有一技之长。 所以，编译贤者很自觉的站到奥伯龙身后，他一个科研人员不适合战斗。 “归一教！”几个壮汉发出嗤笑，语气渐渐暴烈，“你是说，那个被仲裁官一锅端的教会？” 他们几人按住枪械，手腕上的肌肉逐渐绷紧，就像拉伸的钢条。 “现在这里是屠夫的地盘！要么滚，要么留在这里！” 怎么人人都知道归一教没了！ 奥伯龙只能站出来，冷漠的注视着几人，语气带着一股猎食者的优雅，“这句话我也同样还给你们，另外自动枪可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我在这里的情况……” “孙子，看看谁先死！”为首的壮汉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拨开保险，蹭蹭开火。 但扳机给他的回馈却格外生硬，他的脸色逐渐变化，卡膛了？ 其余几人一并开枪，几乎每把枪都卡膛了！ “伱！”为首的壮汉似乎想到了什么，咧嘴一笑，“巫术而已！但可惜你遇到了我们！” 这尊足足有两米高的壮汉，站在奥伯龙面前，他伸出一只堪比牛大腿的手臂，握住奥伯龙脆弱的脖颈，就像握住了一束百合花。 “屠杀之王注视着我们，小子。你那点微末的巫术，想必也敌不过主的怒目吧！” 在这个壮汉的胸膛前，猩红的颅骨刺青中央描绘着一双蓝色的鸟类眼眸。 只不过，令奥伯龙不解的是，明明是一个鲜血颅骨的标志，却偏偏有鸟眸的刺青。 这人到底是什么成分啊？被奸奇巫师忽悠瘸的恐虐信徒？ 看到奥伯龙没有说话，这个男人笑的更加残忍了。 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这个渺小的，俊秀的家伙死在他的手中的场景！ 就像一朵花骨朵一样被折断！ “大，大哥！”从身后传来几声恐惧的呼唤。“你的背后！” 壮汉内心不耐，他讨厌这种就像被吓尿了的声音。 尤其是从他的兄弟们口中传出来的！ “大哥，背后！” 壮汉神情一凛，难不成有人偷袭！想到这里，他骤然发难，宽大的肘部就像一柄锄头，砸向他的背后。 在空气中卷起一阵破气声。 壮汉回过头， 在他背后，屹立着一团潮湿的、飘忽的血雾，他的容貌就像海浪一般波折，显得扭曲怪异。 它的发出模糊的声音，“赞美，屠杀之王！” 下一刻，这道雾气钻入壮汉的脖子中…… 第六章 投诚的礼物 第85章 投诚的礼物 壮汉失神的双眼凝望底巢层层叠叠的蜂窝结构。 杀死他的罪魁祸首在他逐渐冰凉的身体上，舒展着自己的躯体，呢喃无法理解的语言。 他没想到，杀死他的，居然会是这种东西。 最终，最后一丝光泽，从壮汉双眼中不甘的消失。 “真是太神奇了！” 黑暗机械教的编译贤者和部分科研人员盯着空气中飘荡血色雾气。 数据芯片显示，这是一团金属分子组合而成的等离子体，一种物质的高能状态。 它就像电弧步枪放射而出的激光，有着洞穿肉体的能力。 关键是，这团物质是从壮汉身体冒出来的。 屠夫兄弟会的几人，见到这诡异的一幕，顿时双眼通红。 他们咬着牙，扑向奥伯龙。 他们的身体凭空暴涨了几圈，肌肉和骨骼不受控制的拉伸、膨胀，在皮肤表层造成无数块龟裂纹。 忽然几团蓝汪汪的电浆划过长空，就像一张格子状的大网，缠在几位壮汉的四肢上。 几人的皮肤瞬间发黄变焦，散发着肉和油脂的芬芳。 一位机械神甫放下电弧步枪，对准地上像蛆虫扭动和哀嚎的兄弟会成员。 他包裹在头盔中的义眼发出冰冷的光泽，试探着望向奥伯龙。 【他在询问我。】 奥伯龙点了点头，“杀了吧！” 得到确切指令，这名黑暗机械神甫对着几人开枪。 屠夫兄弟会的人身上顿时多出了几个血洞，停止了挣扎。 “你叫什么名字！”在走进安姆药剂店之前，奥伯龙问道。 “11号……苏黎世11号。”黑暗机械神甫生涩的开口。 编译贤者伸出手指敲打在胸前的指数读表上，饶有兴趣的说：“或许，阁下更熟悉机神禁卫军这个名字……” 奥伯龙若有所思。 机神禁卫军，这个名字有点牛啊！ 机械神教将每一尊泰坦视作欧姆弥赛亚在人间的化身。 所以，几乎全部的泰坦都掌握在机械神教手中，包括骑士泰坦！ “泰坦修会禁卫军！”奥伯龙目光一闪。 “没错！”编译贤者合成声带中，夹杂着几分欣慰，“泰坦禁卫军，苏黎世11号。” 编译贤者捡起一柄欧赛德型ii型重伐木枪，声音夹杂着几分怜悯。 “看到了吗？苏黎世11号……因为机魂在不悦，所以屠夫们射不出一颗子弹。如此珍贵的数据！如此深刻的教训！没人能将枪口对准万机神选！” 一群机械神甫轻声祷告，“万机之神在上！” 安姆的药剂店虽然设立在一个排污通道口内，环境却比想象的干净很多。 此时，店铺内传来求饶和哀嚎。 伴随着这些声音一并出现的，还有一阵痛彻心扉的咆哮。 “说！你把她藏哪去了！” 黑暗中，一个声音发出无力的呢喃：“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求你了放了我！” “他们看到是伱把苏菲带走的！你把她藏在哪去了！” 伴随着隐约的悲泣和血肉撕扯的声音，那个无力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别，别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说！我吃了你！！”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一只手握住布满锯齿的刀刃，钉在药剂师的胸膛上内，不断的搅动着。 另一只手扯下了药剂师的胳膊。 那张布满泪水，痛苦，和暴怒的脸上，扯开了血盆大口，啃食着刚刚撕扯下来的新鲜血肉。 药剂师安姆张开嘴，咽喉就像受伤的野兽发出咯咯的惨叫，瞳孔缩小成针尖大小，已经是恐惧到极致了。 奥伯龙望向编译修士，后者心领神会，平静的开口说道，“安姆，别来无恙！” 药剂师眼中陡然爆发出希望的火光，“救我！丹尼尔贤者！屠夫兄弟会的人要杀我！” “滚！”那个男人的喉咙间鼓动着这一个词汇，就像愤怒的狮子发出咆哮。 一柄电弧步枪抵在男人的额头上，电池矩阵迸发的湛蓝流光倒映着一张凝固的愤怒面容。 苏黎世11号等待着指令。 奥伯龙挥了挥手。 禁卫军扣动扳机，电弧步枪骤然暗淡，焦灼的电离子体从枪口迸发，瞬间蒸干了后者的脑浆，一团血肉陡然炸开。 脑浆、血水浇灌在药剂师安姆那混合着惊喜和恐惧的脸上。 这名大啖血肉的食尸之徒身体晃荡了一下，倒在了药剂师的怀里。 安姆看到这一幕，久久的不能平复，空气大概安静了三十秒，安姆忽然像个精神病人发出呵呵的笑声， “呵呵哈哈！哈哈哈！他死了！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笑着笑着，安姆眼泪流了出来，他伸出仅剩一只的断臂，推开死者的身体，支撑着身体。 整个人就像三足金蟾般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感谢！丹尼尔大师，感谢！” 编译贤者后退几步，平和的说：“你不该谢我，安姆，你该感谢他……” “归一教会的神选者，浴火降世者。奥伯龙·西维因阁下。” 药剂师抬起头，他看到一张俊朗的脸庞，一头张扬而凌厉的红发，以及眉心显目的金色双翼烙痕。 “感谢您！救了我一命！西维因阁下！” 他嘴角大咧着，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我想一想，我应该有能报答您的东西。请您不要拒绝，这是一个信徒虔诚的供奉！” 奥伯龙神色有些凝固，他没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 安姆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神态放的格外卑微。 “我听说了，有人出卖了神教，有法务部的狗腿子捣毁了神教的据点。” “万机之神保佑！鄙人愿意为神教的复兴做出微不足道的贡献。” 他捂着断裂的手臂，步伐踉跄的走到一处控制台前。 随着他输入一串密码。 一处暗门打开了。 一股寒气随之翻卷进狭窄逼仄的储物间。 奥伯龙凝望着暗门中造物，那是一尊雕像。 她的肢体被残忍的切除，断口的部位依然残留着鲜血的玫红色。 冷光照耀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为其冻结一层冰冷的凝霜。 她有着一张精致的面容，这张面容夹杂着数十道人为的创意和删减。 使其更加接近初次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不像一个活人，更像是一具玩偶。 一具混合着制作者艺术需求，兼具美感和收藏价值的人偶。 药剂师摊在控制台前喘息着，瞳孔逐渐失焦。 “那个蠢货，他的妹妹一直在这里，和他隔着一堵墙！哈哈哈！” “赞美万机之神，这是我的一点小小敬意……” “一尊风靡巢都上层贵族圈的活体‘玩偶’！” 那尊美丽的精致的人偶，无神的双眼凝望着地上的无头尸骸，脸上如同垂挂着两行泪水。 第七章 诸事不逾 第86章 诸事不逾 奥伯龙凝望着这具尸骸，眼神中绽放出一丝丝奇异的色彩。 “它还活着吗？安姆。” 机械神甫默不作声。 药剂师这才发现，这是奥伯龙指名道姓跟他对话，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是的大人。” 奥伯龙深吸一口气，眼底夹杂着一丝不悦，“那为什么不杀了她，还是说，你觉得折磨一个人很有趣。” 药剂师观察着丹尼尔贤者和其他机械神甫的动作。 但很遗憾，对于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的机械神甫而言。药剂师是观察不出什么微表情的。 他的内心被一股浓浓的绝望淹没，哦！帝皇啊！别这样，他刚死里逃生啊，他可不想面对翻脸的黑暗机械神甫们…… “不，只是……”药剂师嗫喏着，“只是为了，过的更好……” “过的更好？”奥伯龙轻哼一声，语调夹杂着淡淡的讥讽。 在巢都生活的人将他人视作攀爬的阶梯。 奥伯龙不会为这对兄妹感到怜悯. 一个有着食人癖好的屠夫兄弟会成员，手中的血腥并不会比药剂师少。 只是，让他感到不悦的是，这个药剂师居然自作主张，认为他会喜欢这种东西。 药剂师看到奥伯龙的不断变化的表情，心中一突，他实在是拿捏不准这位忽然出现的大人物。 他只能继续说：“……巢都贵族的上流圈子很喜欢这些东西……他们会派一些中间人收购这些玩偶。” 奥伯龙伸手触碰这尊“玩偶”，滑腻的皮肤上依然能感受到心跳。 【她被切除了一部分大脑。】一个慈祥的声音在奥伯龙脑海中响起。 奥伯龙注意到她的下颌部位，有着不显眼的凸起。 当他伸手触碰时，感到柔软的皮肤补丁，坚硬的金属结构。 药剂师在这里镶嵌了至少十二根金属钉，确保下颌不会忽然张开，涎水流出来。 【她已经是一具无魂的躯壳，无论你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感觉。】 奥伯龙松开手，淡淡的说。“所以，你被吃掉一只胳膊，纯粹咎由自取。” 药剂师默然无声。 “不过，意志力不错……” 药剂师安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奥伯龙是在夸他。 在面临被食人屠夫吃掉的命运，他依然谨守秘密。 安姆脸上露出一闪而逝的欣喜，紧接着他握着滴血的断口，恭敬的低身：“万机之神在上，这是我应该做的，大人！” 奥伯龙点了点头，话音一转。 “但伱格局太小了！”奥伯龙眼中的柔和被冷光覆盖。 “为什么不做上一票，把高高在上的巢都贵族也拉下水！” “绑架，威胁，折磨，药剂控制！玩法多的去了！一个玩偶才多少钱，玩什么命呢你！” 药剂师大张着嘴，那张平凡的脸上被冷汗覆盖， 药剂师内心并没有感到恐惧，而是洋溢着一丝无法按耐的窃喜。他低着头，用力的说：“大人！是我愚钝了。” 奥伯龙脸上的寒意冰消雪融，他拍了拍安姆的肩膀。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带着我们去参观归一教的新基地吧。” “另外，安姆，你的断口还在滴血，处理一下吧。” 一位黑暗机械神甫举起自己的义手，他的掌心出现数十个针孔般的凝雾喷口。 安姆半跪在地上，抬起断裂的胳膊，以一种虔诚而狂热的姿态注视着喷口。 “赞美万机之神。” 一层乳白的液化气态，在空气中凝挂成水雾，覆盖在药剂师的伤口上，形成了一层蛛丝状薄膜。 鲜血在顷刻间被止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 很快他站起身。“这边来，各位大人！” 排污管道的深处并非想象的那般污浊，也不会显得逼仄闷热。 这里已经数十个世纪不曾被使用，任何废料废水早已干涸、且石质化。 远远看上去，这里就像古罗马时期的下水道，呈现出一个宽阔的弧形穹顶。 更何况，药剂师早早的就将这里清理了一遍，用一种手感和岩石差不多的塑钢材料覆盖了管道。 并且分割出数十个隔间，作为仓库和手术室使用。 令人意料之外的是，这里的设施相当齐全。 遗传学教堂见到一面的分子级的手术台，生物培养槽，描绘着混沌八芒星各种机械设备。 总的来说，没有坏到哪去。 “阁下。”安姆抱着断臂：“我们到了。” 奥伯龙扬起手，神情舒缓，“感谢你为归一修会做出的贡献。” “这是我应该做的。”黑药剂师安姆低着头，态度恳切。 “另外，我需要你去调查一个人，黑手酒馆，瑞恩·苏尔德勒，他在哪里，他得到了什么！” “苏尔德勒家族……” 安姆陡然一惊。 “有问题吗？”奥伯龙平静的注视着他。 安姆瞬间领悟过来，他的身体一颤，朗声说：“我这去……” 随着药剂师离开，环境中的压抑感依然还未消散。 奥伯龙瞥向身边。 编译贤者双手合十，身躯上那如同植物根须般的义体触手不自觉的扰动着。 他凝望着这片黑暗，平静的说。 “降世者，如果药剂师并不能让你满意，我们可以随时将它消耗掉，这是意料之中的损耗。” 【他在揣测你！】一个柔魅的声音在内心绽开。 奥伯龙淡淡一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归一神教元气大伤，这种时候，即使是小丑，也有用武之地！” “况且，他很不错，面临生命威胁，还能死不松口、哪怕他有些病态的癖好，也不是不能容忍。” 编译贤者凝望着这片黑暗，恶眼中氤氲着微光，“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他在考验你】另一个祥和的声音带着几分冷砺徐徐回荡。 【黑机械神教对知识的狂热追逐，让他们更加纯粹，也更加危险！】 【但他们毕竟是机械神甫，我对我曾经同僚的缺陷，深表遗憾。】 奥伯龙漫步在黑暗中，抚摸着冷硬机械，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这是个好问题！我知道机械神教走出来的人，多多少少沾上独特的癖好。” “保守！闭塞！保密！” “当然，这些都不是缺点，缺点是我们现在如同丧家之犬。” 奥伯龙每说一句话，就要停顿下来，看着这些人。 “知识，从来不是我追求的目标，但我肯定，它对你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比如……恶魔引擎是如何制作的……” “细菌、真菌的秘密，基因方程……” “激素、荷尔蒙、激发苦痛和愉悦的药物……” 黑暗机械神甫们感到那颗许久不在跳动的心脏，产生了幻肢般的脉动。 血脉泵张的感觉随着源力回路，直冲脑门，激荡成兽性本能般的热诚。 “你们只需要做一件事！”奥伯龙缓缓说。 “您说。”机械神甫的声音出现了小幅度的失真，那是神经反应，跟不上源力回路的速度。 “我要化身屠夫，你们就是我的屠刀！” “当然！” “我要毁灭这座城市，你们就是我的爆矢枪。” “当然！” “我要成为君王，你们把我捧上王座。” 编译贤者低垂着头，声线中夹杂一丝愉悦：“当然没问题，尊敬降世者。” 奥伯龙拍了拍手，“现在，把我们尊敬的欧姆弥赛亚圣徽镶嵌基地上，缺少了至高的万机神的注视，必然诸事不利！” 第八章 底巢没有隔夜仇 第87章 底巢没有隔夜仇 巢都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不知不觉间，五六天就过去了。 尤其是在底巢，或许是着永夜的环境，人们更容易忽视时间，陷入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 同样，这样阴郁的环境也滋生了人类心底的肮脏和暴力。 这里的死亡总是比其他地方更容易发生。 安姆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执法站回到他的药剂商铺时，不免有些失落。 以往的时候，药剂铺外应该站满了人——等着改造的帮派分子，攒着钱购买药剂逐梦人—— 安姆习惯将身上没有丁点改造痕迹的小子，称之为逐梦人。 看看，底巢也是可以存在梦想的，人类无论何时都不会放弃做白日梦的权利！ 赏金猎人，帮派领袖，技术骨干，甚至食品回收场的车间工人。 梦想的形状大概就这么四种。 总而言之，它们都能归结为一个回答，饿不死就行。 但现在。 有人打算剥夺药剂师做梦的权利。 他舔了舔槽牙后根镶嵌的微型注射器，里面藏着半毫克的【蹂蹑者】药剂。 至少这一次，他并非毫无准备。 他目光瞥向身后，那个敏捷的就像猴子一样的莫西干头，脚步轻快的落在他的脚印上， 察觉到安姆的注视。 这个男人沉默的站在毒液河旁边的巨石上，他摊开手。 那是一个肉钩的形状。 屠夫兄弟会！ 底巢中最朴素的社会哲学就是，“底巢没有隔夜仇！因为仇人当天就死了！” 安姆算是知道，这几天药剂店的生意不好是怎么回事了！ 屠夫兄弟会已经盯上他了！ “该死的！”黑药剂师安姆咒骂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柄自动枪，身体就像个圆润的皮球躲进店铺内 不一会儿， 几个高大的机仆抱着一柄重伐木走了出来，目光呆滞的凝望着远方的棚户区。 莫西干头型的男人，盯着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愤怒如波涛般汹涌。 他狰狞的张开口，口中隐约含着一只鸟类的瞳孔。 “该死的，该死的！” 安姆慌张从怀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水晶数据接片，插入一道雕琢着齿轮和颅骨的大门。 随着机械的耦合声，这道大门打开了。 “万机神啊！” 安姆踉跄的走进去，险些跪在地上。 在他眼前出现了一间不断冒出银白色的冷凝雾气的实验室。 在源力冷光的照耀下，各种烧杯，烧瓶，就好像巢都宴会上的水晶餐具。 机械神甫在其中来往，充当起了思律机僧的职责，他们用羊皮纸的记录着每一段数据。 精准到不会出现任何一个亚原子级别的误差。 直到这场实验的主人停下了工作， 奥伯龙将最后一瓶药剂成品，放入银白色的金属箱子。 他合上盖子，上好密码锁。 箱子外泛着绿光的二极管上不断浮动着一行数据。 “型号，双枪救国者。” “提升免疫力9.27~10.23%，提升神经反应速度4.10~16.53%，提升手部腱周组织、滑膜鞘、纤维鞘管和肌腱整体灵活度……” 这就是奥伯龙这几天一直在做的事情。 将亚莎士记忆中，关于腺体战争（帝国和泰伦虫族的战争）中，机械神甫们研发的强化药剂给还原了出来。 虽然少了几种异形原材料，但药效反而比以前更强了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能到达贤者级别的基因修士，尤其是这名修士得到混沌赐福，掌握了细菌和真菌的奥秘。 奥伯龙摘下无菌手套，疲惫的盯着来人，“怎么了？” 安姆反应过来，恭敬的说。“大人，有人盯上我们了！” 他郑重的补充了一句：“……屠夫兄弟会？” “哦，这场报复比我预料的还要晚！他们在等什么？” 奥伯龙脱下身上的防护服，披上一件金红色的圣法衣。 奥伯龙杀了几个兄弟会的人，如今复仇姗姗来迟，不由得让他感到颇为惊讶。 “屠夫兄弟会，一直在和龙之子们开战……为了抢夺，一个垃圾回收场的所有权。” “他们赢了？” “听到的传闻是，他们输了……” 奥伯龙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屠夫兄弟会几乎人人都是施瓦辛格这样的肌肉猛男，他们还通过食人得到血神的青睐。 这种情况下还会打输？ 安姆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龙之子，他们似乎是从外太空偷渡过来的……” 龙之子，又是个熟悉的名字。 奥伯龙摆了摆手。 “不，这个不重要！如果屠夫兄弟会赢了，他们或许会很重要，令人遗憾的是，他们输了……” 他提起药剂箱，放在安姆的怀里，朝着店铺外走去。 “不过，无论如何，来者是客，我们得去见见这些客人。” 黑药剂师安姆低垂着头，眼底按耐不足兴奋，这一次他似乎赌对了。 编译贤者站在门前，他那只覆盖着铁锈的左手间手腕侧，弹出一块湛蓝的水晶片。 “大人，我不擅战斗，所以这是我能提供的帮助。” 奥伯龙瞥了一眼纹刻着混沌八角印记的数据晶片，“这是你的作品吗？” “是的，混沌代码！”编译贤者舒展着自己的弹道触手，“我称之为，暴怒！” 黑暗机械神教，一直致力于从至高天中寻找到欧姆弥赛亚的真迹。 在他们看来，混沌代码，也是伟大的欧姆弥赛亚给予它的仆人的“知识”之一。 尽管大部分的混沌代码就像古早因特网的病毒一样，拥有破坏数据的力量。 只需要沾染一点就会被混沌腐化，接下来的命运就是，被审判官，星界军用爆弹枪指着额头枪毙。 但摩顿·丹尼尔毕竟是编译贤者。 靠着他那不算靠谱的学识，硬生生的鼓捣出一些有用的混沌代码。 奥伯龙瞥了一眼，平静的说：“交给苏黎世11号吧，我没有源力回路，用不到这东西。” 一尊魁梧的机械神甫，抱着电弧步枪，坦然走在奥伯龙身后。 编译贤者递上数据晶片，平静的目光凝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 “关于瑞恩·苏尔德勒……”奥伯龙话音一转，“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安姆！” “当然，这就是我的任务之一！我已经打听到一些消息了！” 这是药剂师安姆感到困惑的一点。 一个以小偷小摸发家，以打砸抢烧臻至巅峰，如今正在从事着人类历史上源远流长的放贷业务的普通下巢帮派家族。平时和归一神教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的万机神选招惹他们干什么，就目前的几只大猫小猫，都不够人家一锅端的。 “这名巧手儿，她在下巢失踪了……” 第九章 巫师 第89章 巫师 沉重的脚步声踏碎宁静的黑暗。 奥伯龙走在积水的排污管道，一束束煤油火光在他身旁点燃，陈放在金属颅骨形状的杯盏中。 温暖的火光，照耀在奥伯龙棱角分明的面容上。 随着岁月流逝，他越来越强壮，逐渐褪去基因进化强加给他的青涩。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瑞恩·苏尔德勒失踪了。 虽说，在偌大的巢都一个人忽然失踪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结合那只被称之为守墓犬的亚空间实体描述的信息，显然瑞恩·苏尔德勒身上有些秘密。 “安姆，别告诉我，你忙碌了几天，就为了告诉我一个坏消息……” 另一张脸挤进火光中，苍白，油腻，裹着一层潮湿的冷汗，“大人，据说瑞恩·苏尔德勒失踪的前一天，有人在死人乐透上见过她的名字！” “死人乐透？” “是的，巢都崔斯特朗有两种东西差不多是永恒的，十一税和死亡，如果算上死人乐透，差不多是三种东西！一张纸，一个名字，一份机遇……” 听上去和彩票的性质差不多！ 守墓犬，死人乐透，黑手酒馆，消失的瑞恩·苏尔德勒…… 数条信息在在奥伯龙脑海中交织着。 他轻啧一声，伸手打开雕刻着齿轮和颅骨的机械门。 源力强光洒在他的脸上，刺骨的光感就像针尖般逼迫眼球不自觉分泌泪水。 一秒，还是两秒， 他的双眼逐渐适应强光的环境，安姆药剂店影影卓卓的出现在他眼前。 它用一堵厚达三公分的机械垂降门挡住了外人的窥视。 让这里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头一样。 【不过真的不透风吗？】一道沙哑的女声在内心响起，听上去就像盛夏海滩卷起的沙砾。 奥伯龙轻轻的敲打着手背，对着身后的黑暗机械神甫说。 “有人在观察我们，处理一下……” 有人？安姆看着空荡荡的店铺，心里一阵愕然。 从染血的手术台，到摆满半成品药剂的柜台，这里除了他们半个人影也没有。 难不成，屠夫兄弟会的人，从哪搞来了光学迷彩，偷偷摸进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安姆身体不禁缩了缩。 在奥伯龙身后，一个改造程度最浅，身上至少有二分之一是血肉的机械神甫抬起手，按在布满源力回路的太阳穴。 他是一名逻辑士，集分析师、统计学家和后勤专家三者于一体的学者。 归一教会的神甫称呼他为生物沉思者约伯。 机械神教虽然是一个科研机构，但这里是战锤，任何组织都武德充沛。 作为辅助人员的约伯也是一样，他还有另一个称呼，数据战争工匠。 就比如数据战，一种下至智控猎犬（机械犬），上至泰坦都可能遭殃的战术。 机械神甫的义眼陡然冒出无数旋转的零和一的数据，这些混沌数据沿着他的双眼中旋转，构成一枚混沌八角印记。 几只臭虫在源力冷光下自由翱翔，垂下一片畸形的剪影。 忽然，它们浑身一僵，身体冒出电花，跌落在地上。 奥伯龙捡起这两只昆虫样式的机械，这两只机械被混沌代码入侵，体内的机魂大不悦。 “智控机蜂？” 在店铺外，紧紧流淌的毒液河旁，一个有着苍白头发的帮会成员，忽然闷哼一声，半个大脑就像过载的引擎一样，冒出呛人的白雾。 整个人无声无息的坠入毒液河中，等到肉体再度浮出水面时，皮肤布满腐肉般的暗红色斑块。 一个长相如同狮子般张狂的男人，骂骂咧咧的抬起霰弹枪，一枪轰在金属大门上。 大门纹丝不动，外壳上出现数十个小洞，指头大小的弹丸镶嵌在门上，散发着暗淡的红晕。 “干它！”人群之中响起一声咆哮。 十几把机枪抬起，一阵子弹风暴的洗礼着金属的大门。 奥伯龙站在门内，聆听着暴雨般的子弹撞击声。 这尊厚达三公分的大门隐约有些支撑不住的感觉。 奥伯龙忽然问道：“他们距离我有多远！” 苏黎世11号半蹲着身体，手中斜揣着电弧步枪，背后的齿轮轮盘翕动着。 那是一种名为鸟卜仪的，有着尊古的称谓，但实际上是集结生命探测、测距仪，气象探测与一体的黑科技的产物。 这玩意比3k时代的狙击镜好用多了。 苏黎世11号沙哑的说，“最远的一名敌人，距离您的直线距离在50.12米。” “够了，你们退后！” 奥伯龙走向大门，双臂上逐渐浮现出交错的美人指，指尖殷红，柔美，如同水母的触须般蠕动着。 他对着大门伸出手，用力的打了个响指。 安姆隐隐感到不对，他刚想要退远一点。 忽然，他感到脑袋仿佛被人用板砖用力一拍，一阵令人窒息的痛苦传来。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倒在地上，躬成大虾状，裤裆已经湿漉漉的一片。 一阵极致的痛楚如同精神瘟疫，瞬息间感染方圆五十米内的所有人。 狂暴的开火声瞬间哑然，取代开火声的，只有一片哀嚎。 奥伯龙按下按钮，机械升降门缓缓打开。 他瞥了一眼外界的情况。 用来看守店铺的几个机仆已经死了，支离破碎的身体落在几个屠夫兄弟会的手里，吃得只剩下残渣了。机仆的机械部件在流弹的洗礼下，基本报废了。 一伙人倒在毒液河的对岸，抱着脑袋哀嚎着。 他们装备着霰弹枪和重伐木自动枪。身上的护甲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淘出来的，东一块西一块的金属壳状物，用金属丝线串联成古早样式的锁子甲。 奥伯龙点数在场的人员，如果加上落入毒液河中的，正好十五个。 十五个人，奥伯龙原本以为出现的人会更多…… 一个如同狮子般狂野的人，瘫坐在地上，满脸冷汗，指挥着因为痛苦而痉挛的手臂，抓住重伐木自动枪。 “意志力不错！”奥伯龙淡淡的点评一句。 紧接着，他话音一转。 “苏黎世11号，控制着他们……” 生命不只是帝皇的货币，同样也成为他的“必要损耗”！ 苏黎世如同一只豹子从黑暗中冲出来。 他抬起电弧步枪，将枪械的功率降低，变成能够捕获人的电网形态。 然而，下一刻。 苏黎世身后的鸟卜仪炸开，一阵匪夷所思的恶毒代码沿着他的源力回路直从脑门，精钢材质的义体关节恶毒代码锁死。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坠入那泛着荧光的毒液河中。 “混沌代码！” 逻辑士约伯只来得及提醒一句，他的双眼如同融化的金属般爆开，滚烫的金属就像一只残忍的野兽，吞噬了他面颊的血肉。 他仿佛变成了那些流淌着欧姆弥赛亚之泪的电僧。 混沌代码疯狂的修改着逻辑士的思维，他一只手捂着脸，背后的弹射附肢抬起50口径的镇静手枪。 对着奥伯龙扣动扳机。 黑药剂师安姆看到这一幕，心脏慢了一拍，完了，这位所谓的万机神选也要死了。 然而，五十口径的镇静手枪，此刻却发不出一枚子弹。 “在我的灵能范围内，枪械不会对我开火，我不知道这是祝福还是诅咒！” 奥伯龙从河水中提起苏黎世11号。 好在这尊机油佬身上的肉不多，治疗一下应该能救活。 他转过头，低吼一声：“安姆，你是白痴吗！过来帮他治疗！” 安姆神色发苦， 他身边还有一个叛变的逻辑士约伯，理智告诉他应该跑才对！ 但，这或许是他这辈子为数不多能遇到的机会！ 他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从现实走进梦想吗！ 崔斯特朗的野狗，也想活成传奇。 “妈的，赌一把！”安姆一口气咬碎了蹂蹑者药剂。 纳米级的药剂沿着咽喉往下渗透，透过毛细血管，迅速的传导全身。 揉捏者药剂来自刑罚军团萨夫拉化学狗的军用药剂弱化稀释版。 一股字，劲！ 药剂刺激他的造血器官和肾上腺飞速的分泌。 在他的皮肤上形成密集的赤红纹路。 这些步骤在短短几秒内发生。 当安姆红着眼，打算揍翻约伯时。 他看到机械神甫背后那条像蛇的机械臂真的变成一条机械蟒蛇。 勒住约伯的脖子，只听闻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约伯的头软塌塌的搭在肩上。 这就死了！ 奥伯龙面色阴冷的将苏黎世丢进药剂店。 “照顾好他!” 安姆手忙脚乱的抱住苏黎世11号，他愣了很久，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赶紧把倒地的机械神甫拖进店铺中。 一瞬间，让几位机械神甫丧失战斗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奥伯龙抬起头，皱着眉头，打量着忽然出现的人。 那是一个莫西干头型的男人，双足并排成一条直线，站在毒流湍急的礁石上。 他的脸色一片苍白，只在嘴唇和眼廓部位涂抹着红色。 看上去就像马戏团的小丑。 “原来是，嘻嘻！同行啊！” 他吐出舌头，袒露着猩红的舌头间，藏着的一枚鸟类的眼睛。 一瞬间，奥伯龙仿佛看到那鸟眸中藏着九枚指头，九根指头彼此纠缠在一起，指头的每一道缝隙，每一道褶皱，甚至毛孔和指甲缝。洋溢着魔法的原浆，在这原浆之间夹杂着濡湿的湛蓝羽毛和奇异的鸟眸。 第十章 灵能引擎 第90章 灵能引擎 一个混沌巫师！ “我该怎么称呼你！” 奥伯龙以一种舒缓的脚步朝着莫西干头男人走去，他踹开挡路的屠夫兄弟会成员。 “一具马上将会死亡的活人，一具未来的尸体，还是该死的混沌巫师？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主子又有一个新的阴谋？” 男人他刚想要说什么，他忽然看到，奥伯龙取出两瓶橙红色的药剂，逐一的插在自己的心脏，脖子上。 “无论，伱有什么阴谋，一旦你死了，就没办法完成了！” 奥伯龙吐出一口绵长的热气，他的瞳孔就像受到强光照射的猫一样，骤然收缩。 在泰拉的生物学上，高端的猎食者，往往拥有一双竖状的瞳孔。 收缩的瞳孔有助于猎食者锁定猎物，而横状的瞳孔，有助于猎物躲避猎食者。 奥伯龙的肌肉在发烫，手臂和手腕的肌肉产生一种肿胀的酸涩感。 一旦活动的时候，却格外灵敏！ 双枪爱国者。 其本质是一种神经性的毒素，会强化正常人的感官反应，变得更加敏感。 算是色孽赐福的一种，能让奥伯龙使某些人产生类似的神经毒素，和某些18x的媚，药一个德行。 但在黑暗机械神甫手中，加入了各种狠活，双枪救国者负面效果直接变成正面效果。 “我没有恶意！” 莫西干男子试图展现微笑， “死人才没有恶意！” 奥伯龙手腕的骨节活动了一下，发出炒豆子般的响声，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重伐木。 现在是时候，实验一下双枪爱国者的力量了！ 就拿这个灵能者开刀。 莫西干男人瞳孔一缩，他张开嘴，舌头中由九指纠缠而成的瞳孔，陡然展开。 他的嘴角收缩，一道极为尖锐的尖啸声从声带中绽开。 原本因为剧痛陷入休克和昏厥的屠夫们再度站起来。 只不过，他们的眼球在燃烧，从五官里冒着滚滚浓烟。 他们手里抱着自动枪，霰弹枪，不停的扣动扳机。 当然，枪械除卡壳，就是炸膛，总之没有一枚子弹能够顺利射出来！ 于是，这些家伙抛下自动枪，朝着奥伯龙仆过来，动作敏捷就像猿猴！ “骑士！”奥伯龙平静的呼唤着。 在平静的毒液河底，金属沙砾汇聚成风暴。 片刻之余，一柄刻满文字的双手剑，忽然从虚空中伸出，刺穿了一名屠夫的腮帮子。 这柄宽阔的双手剑，朝后扬起，给这名底巢人民开了瓢。 唐吉歌德身上挂满毒液，他瞥了一眼，在河流中逐渐溶解的尸骸，“我喜欢在水中作战！” 白骑士朝着失去理智的屠夫们走去。 “该死！”奸奇巫师咒骂一声，他张开手，像是抓住一把沙砾，一阵粉色的烈焰在他的掌心间跳动着。 无数畸形丑陋的面容在火焰中闪现。 它们的容貌越发扭曲，呈现出双角的多臂恶魔形象。 奥伯龙抱着自动枪，枪口不断的晃动着，实际上是预判着奸奇巫师的手臂的运动轨迹。 他的神经速度能够做到完美的判断对手的行动轨迹。 这份敏锐和直觉，恐怕只有那些战场上厮杀了多年的老兵才有。 在那道粉色的火焰点燃黑暗之时，妖魔即将跃火而出之际。 奥伯龙扣动扳机，璀璨的火花在枪口跳动着。 他开了六枪。 奸奇巫师掉了五根手指！ 巫师抱着光秃秃的手掌，忍住痛苦，面部越发狰狞。 他也察觉到，这次的对手是铁了心的要杀他！ 凭什么！他明明可以提供更有价值的东西！世间唯有利益永恒啊！ 他的双肩拱起两道畸形的驼峰。 这团驼峰陡然展开，那是两条触手。 或者，不仅仅是触手，它有着鸟类带着锯齿的喙，有着如同虾般坚硬的甲壳，以及一身泛着奇异光泽的羽毛，那光彩流转变换着，让人不免忽视了，羽毛下沾满的腐蚀性极强的黏液。 两条触手陡然膨胀起来，在那布满利齿的喙中，陡然大张开，露出蛇般沟壑交错的口腔和两扇苍白的肉膜。 在鸟喙之间，藏着一张布满肉瘤的人脸。 当这张脸出现时，以太狂潮无端的扰动着， 一阵近乎于声波的能量态随着卷舒的以太潮席卷八方。 屠夫兄弟会的人呆滞站在原地，连唐吉歌德挥出的利刃也来不及躲闪，被硬生生的劈成两半。 在那一分为二的破碎的躯体，冒出白色的人形烟雾，仿佛人的灵魂。 随着音波而流逝…… 黑药剂师安姆感到脑子仿佛挨了一棒槌，险些炸开，他果断而利索的晕厥。 躺在的改造台上的苏黎世11号，恰恰相反，他的身体剧烈的抽搐着，硬生生从晕厥中被痛醒了。 直面这场诡异音波的奥伯龙皱了皱眉头。 他感到这道音波在撕扯他的灵魂，但是力道太小了，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果然……”莫西干头男人刚想要说些什么 奥伯龙果断扣动扳机，将他的触手和心脏一起打成筛子！ 奸奇巫师身形踉跄，半跪在地上，不甘心的扬起头，“你就不想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什么……” 奥伯龙举着枪，抵在他的脖子上，“我喜欢和死人对话！” “另外，黑暗机械神教，有一件科技造物叫做灵能引擎。我相信你一定很想要体验一下！” “不！我明明可以提供更大的价值！” 砰！ 奥伯龙带着染血的头颅走进安姆的药剂店， 苏黎世11号呆滞的坐在改造手术台上，用生物酒精擦拭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血肉组织。 一遍遍的擦拭，仿佛视若珍宝。 久量后，他自语道：“原来我也是有灵魂的！” 奥伯龙跨过安姆瘫倒在地的身体。 他找了个装满杀菌剂的水箱，简单消毒后，他将灵能者的头放了进去。 “你当然有灵魂！这就是我们作为人类的可悲和高贵之处。” 苏黎世11号站起身，微微躬身：“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大人。” “事情解决了，先回收尸体吧。” 第十一章 谋权篡位 第91章 谋权篡位 崔斯特朗底巢区。 十三点左右。 奥伯龙收获了九具勉强能用的身体。 屠夫兄弟会的成员强壮而凶猛，稍加改造一下，就能作为优良的机仆使用。 黑暗机械神甫们按照奥伯龙的吩咐将九具无魂的身躯挂在手术架上。 随着无影灯打开，这些尸骸沐浴着冷光，就像屠宰场上的祭品。 机械神甫们点燃熏香，吟唱着颂词，在双手涂抹着纳米圣油。 就像那些专注切寿司的日本厨匠。 他们用一种奥伯龙也觉得无可挑剔的手法，分割人体，在血光和皮肤下埋上电路和传动装置。 另一边， 编译贤者摩顿·丹尼尔等候在一旁。 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装在杀菌剂中的灵能者头颅，眼里泛起了浓郁的探究欲。 紧接着，一只手将这颗人头取出来。 “谈谈吧，丹尼尔修士……” 奥伯龙举着死者的头颅，就像握着一个篮球，上下旋转着，观察着。 摩顿·丹尼尔的目光也随之移动，“您想要知道什么？” “我们得需要人，为我们卖命了，被一群暴徒打到家门口，这种耻辱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 奥伯龙用手术刀拨开巫师的皮肤，在他的皮肤下露出来数十个细小的鼓包。 里面长着密密麻麻的鸟类眼眸，使得这枚头颅有着惊人的美感。 那是一种违背基因学的变异之美。 “当然……” 编译贤者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仅剩的几名机械神甫，“即使是最简单的如尼僧，也需要从学会赞美欧姆弥赛亚做起。更何况思律机僧，和数据工匠……成为伟大的万机神的侍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不断的体悟，数据和机械蕴含的真理……” “你误会了，摩顿·丹尼尔，不需要这么复杂！” 奥伯龙用手术刀分割下一枚眼球，眼球保留着惊讶的活性，那扩散的瞳孔注视着奥伯龙，泛起了淡淡的冷意。 “如果要召集侍僧，或许需要这些仪式。我们只需要能为一点食物、一把枪械、甚至是一瓶双枪爱国者，把命奉献给欧姆弥赛亚的人，就足够了！” “底巢的棚户区，有那么多类似的人！” 奥伯龙头颅放进一个维生箱中，抬起眼睛看着摩顿·丹尼尔，“我们应该把这些人叫什么来着……护教军。” “但他们不够纯洁，他们身上的细胞都倾诉着肮脏和污秽，他们对欧姆弥赛亚的并不虔诚！”摩顿·丹尼尔的声音越来越高。 “首先，我们需要一支嗜血的军队，其次，才是一群虔诚的侍僧。跟何况，信仰就像一粒种子，总会有开花结果的时候，” 奥伯龙摘下无菌手套，他捧着混沌八角印记，高举过头顶。 在举行仪式之前， 他淡淡的说：“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们需要培育更多的中间人。安姆是其中的一员，这些中间人只需要传递一个信息，有一位‘慷慨’，‘善良’，充满‘怜悯’的组织，愿意提供大量先进的武器，当然，不是免费的！” “其次，我还要知道这附近的帮派、教会的信息，有哪些能和我们结盟，有哪些不能……” 混沌八角印散发着匪夷所思的力量。 “*&t*&^·1” 这是一段正常人聆听后，恐怕就会变成混沌卵的咒语。 其中的每一个字符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混沌学识。 这是来自至高天的偏爱。 混沌的学知如同降世的甘霖，滋养着奥伯龙那颗海绵般的大脑。 他的瞳孔中闪过一道瑰丽的幽光，紧接着这一抹光亮消失了。 他的脑海中塞满常人难以理解的知识，甚至让他有一种大脑膨胀的错觉。 摩顿·丹尼尔头一次的反驳奥伯龙。“我们是失落科技和往昔真理的追逐者，但你让我们像一支军队！”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回荡着，卷起一阵刺目的冷雾。 “你叫我什么？”奥伯龙冷冷的问。 摩顿·丹尼尔似乎反应过来，他的合成声带几经起伏，最终回归平静：“……万机神选！” 奥伯龙淡淡的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编译贤者泄气般的说。 奥伯龙忍受着脑海中，知识掠过神经产生的膨胀感，飞速的敲打着代码。 一张张羊皮纸刻满着晦涩难懂的文字，堆积在布满水汽的金属桌子上。 编译贤者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被其中所蕴含的智慧所征服。 他痴迷的望着这些文字，久久不能释怀！ 这些简短的字句，穷尽常人的一生也无法钻研明白。 凭什么这个狂妄之人能掌握这些东西！ 奥伯龙将封装灵能者头颅的水箱放在桌上，随手捡起一张羊皮纸。 煞有其事的嘀咕着：“神使引擎1.0代。” “万机之神刚刚跟您说些什么？”编译贤者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以一种期待的语气询问道。 他能感受到奥伯龙举起圣徽时产生的变化，就像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瓜，一步跨越成机械神教大贤者。 这就是神启吗？ “他告诉我，如何将一个灵能者的大脑制造成神使引擎，这枚大脑引擎，能够做到分解物质，释放灵能闪电，和爆破能量……还有什么问题吗！” 奥伯龙平淡的看着丹尼尔。 “不！”编译贤者难耐内心的渴望，他甚至一度忘记，自己刚刚顶撞过奥伯龙的事情。“我想知道，那道神启，他们究竟告诉了伱什么！” “你真的希望知道？”奥伯龙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当然。” “这或许对你没什么好处！”奥伯龙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但告诉我，也对您没有什么坏处！” “摩顿·丹尼尔，希望你以后，不会抱怨我！” 奥伯龙贴在编译贤者耳畔，他回忆了一下那段文字的语气，试着用声音模仿出那段语言。 摩顿·丹尼尔怔怔出神，他感到无数的智慧穿梭在大脑中，以至于，他的大脑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 “万机之神啊！”他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声音。 下一刻，膨胀的血肉撑开机械植入体，暴露在实验室的冷气之中。 一条大概两米长，混合着人体器官的沥青色的“鱼”，在地面上滑动着，挣扎着的。 它那逐渐腐坏的合成声带吟唱着，死者生前的忏悔，“万机之神啊！” 机械神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呆了。 苏黎世11号扯了扯兜帽，他将一切收在眼底，此刻选择闭嘴不语。 奥伯龙双手抱胸，欣赏着这一幕异变，黑暗机械神教权高位重贤者的死了。 现在该由他来掌握话语权了。 这算是谋权篡位？ 第十二章 物尽其用 第92章 物尽其用 “编译贤者摩顿·丹尼尔，试图向我寻求神谕……” “于是，我告诉了他万机神的神谕，一字一句每一个音节都告诉了他，然后他的身体变异，膨胀，血肉发生畸变，就变成这样了……” 奥伯龙以遗憾的语气，阐述了事实。 “或许，是他不够虔诚吧。” 黑暗机械神甫貌似接受了奥伯龙的解释，手持齿轮礼，对着地面上蠕动的沥青色肉体祷告。 奥伯龙能猜到这群机械神甫内心的想法。 他们是一群追逐失落真理的人，但奥伯龙的命令试图让归一教变成一只军队。 一只为他效力的军队。 所以，摩顿·丹尼尔感到愤怒。 但他愚蠢的认为，他可以承受混沌智慧。 奥伯龙感到遗憾，能够在机械神教中，得到贤者名号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摩顿·丹尼尔精于技艺，而不知晓人心。 奥伯龙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另外，我不希望再有人向我寻求神谕，以免变成……欧姆弥赛亚憎恨的怪物！” 地面上的怪物在呻吟着，重复着祈求。 按照至高天的叫法，或许可以叫这玩意为混沌卵——一种无法承受混沌赐福，被力量挤爆了身体，发生突变的怪物。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混沌卵会在诞生后的数小时内死去。 抱着难以言说的遗憾。 奥伯龙将这只怪物杀死，将尸体保存在福尔马林的溶剂箱中。 ……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黑药剂师安姆走进实验室。 在灵能者释放的尖啸中，他遭受重创，灵魂险些被抽离了。 这次拖着重伤未愈合的身体走进来。 只是因为，奥伯龙有任务要交代给他。 奥伯龙指派了苏黎世11号和另一位机械神甫，向他们下达了招募护教军和选择话事人的命令。 两位机械神甫和黑药剂师安姆以各自的方式，表示不辱使命 当一切忙完后。 实验室再度运作起来。 奥伯龙照着羊皮纸，制作“神使引擎”。 在奥伯龙看来，这是一件很强大的兵器。 用生物学和混沌仪式，保持灵能者大脑活性，同时湮灭灵能者的自我意志。 将他的大脑用弱化灵能的盖革力场覆盖，封存在特制的容器中。 在特质的容器中，用电极刺激灵能者大脑，通过疼痛，快感训练，让大脑产生应激反应。 一颗训练得当的灵能者大脑，释放的灵能，远远超越灵能者生前的水平。 如果专门用于攻击方面，那简直是人造灵能炮台。 唯一的缺憾是，这样的灵能引擎极容易变成恶魔引擎。 所以，要篆刻一些反恶魔宗教符文。 最好，让那些国教的诗人为这柄枪开开光。 就在奥伯龙聚精会神调教生物脑时。 他听到一声惊呼在实验室内散开。 紧接着，嘈杂的声音涌入奥伯龙的耳廓中。 “神使大人……”一个急促的声音忽然响起。 奥伯龙抬起视线，一位机械神甫摊开染血的双手，展现他正在解剖的人体。 在这具身体的解刨部位，有一条布满奇异花纹的尾巴，外壳是鱼鳞和斑斓羽毛的混合。 这条奇怪的尾巴贴合着屠夫的脊椎，几乎每一节脊椎之间，都会冒出数十条蓝红相间的神经，刺入着这条尾巴。 奥伯龙眼中闪过一道诧异，他放弃正在调教的生物脑。走到这具正在解刨的身体面前。 奥伯龙从机械神甫手中接过手术刀。 这具倒霉鬼的腮帮子被剑刃戳烂了，脑袋还被人开了瓢。 他的脖颈上，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就是在这道伤口中，露出了那条尾巴的只鳞片抓。 很显然有某种生物寄生在屠夫的身体中。 奥伯龙专注的递出一刀，切开屠夫的皮层，脂肪层，错开发达的肌肉层。 他感到刀刃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往下滑动的时候，格外的磕手。 那只躲藏在屠夫身体中的生物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开始，开始挣扎。 屠夫的身体在手术架上不断的摇晃着。 奥伯龙给自己来了一发双枪救国者，将自己的状态提升到最佳状态。 “冷凝剂准备。” 奥伯龙冷静的下达了一道指令。 一旁的机械神甫抬起一柄水枪样式的金属枪械，这是能喷吐出极致低温的速效冷冻枪。 奥伯龙手臂骤然发力，一道猩红的线条沿着他的手臂发力的方向展开。 紧接着，那道伤口陡然爆开，一只浑身斑斓的生物从脊背之中挣脱开，朝着外界扑去。 然而迎接这只生物的，却是能够瞬间造成196负摄氏度的液氮冷凝枪。 屠夫的尸体和从他脊椎中钻出来的生物，被瞬间冻结成冰块。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 奥伯龙看清现状，他只感到脑袋一懵。 这只破体而出的生物，浑身被冰凌覆盖，但依稀能看得出其独特的结构。 它就像一只异形，有着坚硬的几丁质外壳和一条修长的尾巴。 更重要的是，它居然有着四条长着尖锐骨爪的手臂！ 奥伯龙脑海中顿时飞出数个名字。 泰伦虫族的基因窃取者！ 在宇宙浩瀚的诸多星系之间，存在一个叫做泰伦虫族的异形族群。 该异形族群如果想要入侵某个星域，它们的舰队会派出一群名为基因窃取者的虫族，混入当地的土着居民中。 基因窃取者就像一滴毒液，污染整片大海。 他们会诞生拥有异形特征的后代，三只手臂，光头，蛇信般的舌头…… 但一般来说，基因窃取者，除了第一代之外，一般会在五代之后，才会出现四条手臂的纯血种。 眼前的显然就是一只纯血种！ 然而，让人瞳孔地震的是，这尊基因窃取者中居然蕴含着数种鸟类的特征，那些泛着弧光的羽毛在冰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尤其是在基因窃取者的额头上，有一枚象征着数字“9”的圣徽 怪不得，那名混沌巫师不惜暴露也要出来，原来那些屠夫的身体中蕴含着这样的秘密！ 他忍不住内心腹议道:“四臂帝皇啊！这是何等的亵渎！” 想不到，无物不吃，无物不感染的基因窃取者，居然被混沌巫师调教成混沌的形状！ 原来屠夫兄弟会成员，不是被忽悠瘸的恐虐信徒！ 而是被当做培养舱的倒霉蛋。 “神使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几位机械神甫紧张的说，这场面，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男人身体中居然藏着一只怪物，看得出他的内脏几乎被这只怪物吃光了。 “当然是收集数据，这么珍贵的标本，可能终其一生，只有一份！” 奥伯龙感慨良多。 不知道这些的经过混沌巫师调制的基因窃取者会有何等特殊之处。 当然，由于这个该死的宇宙间，有类似“虫族集体意志”的存在，泰伦虫族能感受血脉的召唤，很难被控制， 不过，没准奸奇的巫师们能给他搞出一点什么花活？ 第十三章 不愁资金 第93章 不愁资金 “万机神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名黑暗技术神甫，瘫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的注视着这尊奇异的生物。 “这是异形，你们要小心……” 话虽如此，奥伯龙一把抓住基因窃取者下颚，打量着在那嶙峋獠牙之间的倒勾状舌头。 如果他没记错，这条舌头被称之为产卵管，通过刺入敌人的身体，释放着了携带基因窃取者基因的微小胚芽组织。 一段时间之后，这些胚芽组织会改写宿主的基因码，并且使宿主的意识受到局部范围的虫巢意志压制，变成泰伦虫族的奴役。 任何宿主生下的后代都会变成混种窃取者。 难不成这是第一代混血鸡贼？ “检查一下其他屠夫的身体，看看还有没有寄生物？” 技术神甫很快行动起来。 很快他们发现了第二只基因窃取者，在液氮冷凝枪的控制下，又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诞生了。 九名屠夫，就有两名携带着混沌基因的鸡贼。 这个比例略高了一点。 奥伯龙抓起一把手术刀，锋锐的刀刃在他的手中变成了柔顺的金属丝线，这些丝线在他的手腕中交织。 很快变成一团活着的，如同水母般的触须。【基因公式：卡塔昌脑叶】 奥伯龙伸出手，按在基因窃取者的额头上，细密的金属触须沿着坚硬的几丁质外壳边缘滑动，金属触须的边缘仿佛刀刃般，艰难的磨穿虫子的外壳，渗透到基因窃取者的大脑中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 奥伯龙才感到脑叶控制住这尊基因生物。 “你们退后一点，保护好实验品和灵能引擎。” 奥伯龙嘱咐着身边的机械神甫。 他担心无法完全控制住这尊变异的基因窃取者。 一旦它脱离了控制，可能对这里的神甫造成威胁，毁掉正在制作的灵能引擎。 身边的技术神甫一边保护着研究资料，羊皮纸手稿，顺手把另一尊基因窃取者塞进了冷冻箱。 一路推着小跑着离开了！ 奥伯龙控制着这只生物的大脑，自言自语道：“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些什么能耐！” 神经绒触继续深入基因窃取者的大脑， 绒触好似戳到了什么。 这尊鸡贼的手臂肌肉忽然暴起，露出膨胀轮胎般的纹理，瞬间撑开坚硬的冰渣。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奥伯龙神经紧张起来。 一念之间，骑士唐吉歌德从风中走出，举着刻满文字的长剑抵在基因窃取者的咽喉上。只要这只虫子有任何挣脱控制的迹象，骑士就会将它一剑枭首。 “安心，唐吉歌德！” 奥伯龙逐渐镇定下来。 刚刚只是不小心触碰了某条神经造成的应激反应。 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应该好控制很多！ 抬腿，挥爪，吐出酸液，繁殖行为…… 这只基因窃取者就像一具木偶一样不断做出新奇动作，奥伯龙的大脑就像一尊精密的黄铜差分机，记录着基因窃取者的大脑区域所包含的功能。 现在给奥伯龙一张纸，他能将这尊基因窃取者的大脑结构描绘出来，并且附带每个区域有什么功能！ 直到 奥伯龙触碰到一个独特的器官。 一个触感像是漩涡状的器官 忽然，这只虫子睁开眼，乳白色的眼膜就像绷紧的皮膜一样绽开。 它和奥伯龙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奥伯龙脑海里响起一道扭曲的声音。 “赞美四臂帝皇……” 透过虫子的思维，奥伯龙能看到一个虚构的神话形象，鸟头，四条翅膀，身体周围萦绕着如同云雾状态的混沌能量。 手中把玩着一座水晶镜子，上亿万张微型的哀嚎之面浮现在那面镜子上！ 奥伯龙的五官中骤然爆发出黄金般的光芒。 他与这只虫子畸形的信仰相互链接。 信仰如同一味毒药污染了奥伯龙的思维，在他的脑海中掀起一场心灵的震爆。 他的灵能在膨胀，变得越来越无法控制！ 随着一声尖叫！ 一阵璀璨的混沌能量，以奥伯龙为中心，如同震荡波般放射出去。 技术神甫感到一阵璀璨的金芒闪过，紧接着排污管道中引发了地震般的震感。 无数尘土飞扬，铺设的塑钢材料，变成璀璨的黄金。 黄金，这个宇宙间珍贵之物，只有在星球毁灭时才能诞生的纯净之物，此刻染满整个排污管道。 技术神甫们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珍贵的仪器变成了黄金，记录代码和数据的羊皮纸和数据水晶变成了黄金。 甚至悬挂在手术架上的尸体，也变成了丑陋而野蛮的黄金雕像。 欧姆弥赛亚的机油啊！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奥伯龙浑身流淌着冷汗，他扯下身上衣物，那件来自仲裁官的衣物已经变成金箔，穿在身上，格外别扭。 他走了两步，忽然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五官冒出鲜血，脑子里一片嗡嗡响动。 这种现象以前也发生过，在泰恩小镇时，当他试图控制住恶魔引擎贾司尔特时，发生过灵能消耗过大的情况。 这不过这次比之前更加严重。 奥伯龙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这只拥有恶魔基因的混种鸡贼，是混沌巫师专门研制出来的陷阱！ 他刚刚触碰到的是，基因窃取者的特殊灵能器官。 透过这道器官，泰伦虫族的节点级生物比如虫巢之主、泰伦武士虫，能够和虫族个体进行高度思维连接，指挥虫族作战。 问题就出在这里！ 假如，这些节点生物连接到一个脑子已经疯了的虫族个体时。 它们会看到形象被扭曲的四臂神皇！ 然后就像奥伯龙一样——灵能失控，毁掉周围的一切。 这玩意跟野兽战争后期发生的故事一模一样。 “尊敬的神使阁下……” 一旁的技术神甫，忍不住问道，“我们该怎么处理这里……” 奥伯龙环视周围一圈，内心一时间五味陈杂。 原来他的灵能不仅仅是活化金属，还能把物质变化为黄金。 只不过，这代价也太大了一点。 不少珍贵的仪器，实验资料固化成黄金了。 幸亏，奥伯龙有先见之明，让技术神甫们保护了一批数据和实验品。 奥伯龙叹了口气，对技术神甫说，“能回收的，尽量回收。” “不过，至少，我们现在不用担心资金来源了！” 黄金，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珍贵的货币符号！ 第十四章 以杀选军 第94章 以杀选军 奥伯龙躺在手术台上，身体渐渐舒缓过来后。 他找了一张羊皮纸，描绘着的基因窃取者的大脑结构。 通过卡塔昌神经绒触提供的手感，他将基因窃取者的大脑结构大致的描绘出来。 这种进化到极致的生物，能给他相当的启迪。 这是一种近乎没有弱点的生物，他的每一条肌肉，每一个器官，都极具目的性——要么是为了杀戮，要么是为了生存。 奥伯龙非常眼馋、 但是，想要控制这样一只近乎完美的生物兵器，不大可能。 相传，泰伦虫族的集体意识在亚空间中，貌似被称之为“大吞噬者”。 由于这尊集体的意识的存在。 使得虫族不容易遭到混沌腐蚀…… 当然，基因吞噬者是个例外。 这玩意什么都吃，能在身上混合各种生物的基因。 额！等等，四臂帝皇是基因窃取者教派用来控制普罗大众的一种虚拟形象，这玩意脑子里能出现四臂帝皇的形象，这玩意到底是第几代混血鸡贼啊！ 想到这里，奥伯龙颇感头疼。 在头疼之余，他的内心却有着按耐不住的兴奋。 这就是知识！ 真正的知识！ 带着危险气息，诱人的知识！ 他更透过这份知识发觉了混沌巫师的计谋！ 奥伯龙眼底掩藏着一抹癫狂的欣喜，躺在手术台，等待着脑海中的嗡鸣停息。 不知何时，一尊金属骑士站在他身旁，他站在手术台边缘，冷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芒！ “太危险了！”骑士说。 奥伯龙头也不抬，淡淡的说： “唐吉歌德，你不明白——泰伦虫族身上有着非常精妙的数据，足以创造出强大的生物兵器！所以冒一点风险是值得的！” 奥伯龙颇为遗憾的望向面目狰狞的黄金雕像，可惜标本变成黄金雕像。 不然他还想再试一试。 “这可不像你，为了所谓的知识，变得这样疯狂！”骑士淡淡的说。 奥伯龙微微一怔。 紧接着，他看到一抹夺目之焰升起。 那还是一把剑，萦绕着一缕夺目的烈焰，在这道烈焰中，圣人升华，罪人忏悔。 这枚燃火的利刃贴在奥伯龙眉头上，一丝丝火焰钻入他的额头中， 骑士淡淡道：“下去吧！” 从奥伯龙脑海深处，隐约传来一声尖叫。 奥伯龙忽然感到格外疲倦，他睁着惺忪的眼睛，艰难的问道：“发生什么事……” “时刻有邪魔觊觎你的灵魂！您需要警惕他们！” 奥伯龙张开嘴，咽喉间涌动着一声叹息：“干……得……好……” 骑士点了点头，收起那一抹火焰。 奥伯龙痛快的昏睡过去。 当时间划过零点时。 时间内脚步声渐渐的变得嘈杂了。 奥伯龙就倒在手术台上，享受着许久不曾有过的平静安眠。 不知过了多久，奥伯龙苏醒过来。 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安姆那张疲惫的脸，还有苏黎世11号那张平静沉稳的面孔。 “大人，您醒了……” 安姆的目光不由得瞟向实验室内堆砌的金属，整个人显得更加殷勤了。 奥伯龙叹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眉头，“我需要伱告诉我的代言人的事……” “当然，恕我冒昧……” 安姆扳着手指，轻飘飘的说：“我选择的人在底巢都算有一技之长，有的人答应的很爽快，有的人态度暧昧，有的人直接了当的拒绝。如果您能见他们一面……或者说，用这些金灿灿的小家伙砸在他们的脸上，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就会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奥伯龙敲打着手腕，面色逐渐平和：“当然，这没问题……” 说完后，奥伯龙瞥向苏黎世11号。 “我会从你这里听到什么好消息呢？” 苏黎世11号身体站的笔直，身上带着一股属于战场上的肃杀之气，他朗声说，“当然，请阁下随我走一趟，见见我为您选择的护教军！” 奥伯龙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看到苏黎世11号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把黄金质地的重伐木，放在手腕上掂量了一下， “这会是一件比双枪救国者更具备价值的奖品，如果您愿意的话……“ 苏黎世11号握住黄金自动枪，放在奥伯龙面前，等待着他接下的每一句话。 奥伯龙摇了摇头，“看来你在做一些很有趣的事……只是一把枪而已……拿去吧！” 安姆不着痕迹的瞥了苏黎世11号一眼，心里寻思着该用什么借口从奥伯龙手中也弄到一件小宝贝。 “那么这边来吧！” 苏黎世11号在前面带路，很快奥伯龙就走出来排污管道，离开了安姆的小店，来到了棚户区。 此时的棚户区，混乱一片。 到处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人们用自制的武器互相残杀着， 甚至杀戮近在咫尺，一个年轻的女人用铁链勒死了一个粗野的男人，她扣着死者空荡荡的眼眶，硬生生的掰下了生者的头颅。 当这个女人看到奥伯龙和苏黎世11号后，她舔了舔舌头，对着奥伯龙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有意无意的展露身段的婀娜部位。 如果忽视她身上的血浆和手上的死人头，其实还是蛮诱人的。 见到奥伯龙不为所动，这个女人颇感扫兴的丢下头颅，还不忘泄恨般的踩上一脚。 一颗被扯断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落在苏黎世的脚下。 “神使阁下是对的，在混乱的地方，力量才是为王的理由！” “一只护教军，能保护神教生存下去。相比之下，摩顿·丹尼尔阁下太过理想化一点。” 苏黎世语调中夹杂着一丝伤感。 “你对他们做了些什么？” 直觉告诉奥伯龙，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是苏黎世11号干的。 “我将一箱药剂，足足有三十只，发给这些棚户区生活的人，并且告诉他们可以随意使用这些药剂。不久后，我会带走拿着药剂瓶的人，给他们枪和子弹，给他们食物，给他们能够强化身体的药剂。” “名额只有三十个！于是他们打起来了！” 说道这里，苏黎世有些愧疚：“我一只认为，一只合格的军队，数量和质量一样重要，但底巢的战士……数量足够，但质量堪忧……” “残忍！”安姆呢喃着，注视着地面上逐渐漫开的血泊，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你做的没错！” 奥伯龙沉默一会儿后，说：“护教军，就应该……残忍。” 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后，厮杀声，才渐渐的停止。 一群人浑身染满血浆，从棚户区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女人，正是先前拔掉对手脑袋的那个女人。 “铁疙瘩先生！你要的瓶子！” 数十个碎成渣的瓶子摔在血泊间。 女人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那双发着幽光的眼睛陶醉似的弯曲成月牙，她温柔的说：“带我们离开着屎一样的生活吧！” 第十五章 目前问题 第95章 目前问题 护教军当天组建完成。 有了各自的编号和代码。 成了黑暗机械神教的一员，这场仪式是在机魂的见证下举行的，意义非凡。 三十名在生死厮杀中活下来的底巢人，都并非泛泛之辈。 见过阳光的人，都很难再忍受黑暗。 所以，奥伯龙根本不担心他们会造反。 奥伯龙将这些人，交给苏黎世11号打理，命令他调教这些军队，尽快为归一教会带来一支战斗力不错的军队。 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恢复技术神甫的制造力，以及召集一批欧姆弥赛亚的侍僧。 这些侍僧，分为——如尼僧（专门负责祷告，嵌刻符文，取悦机魂），思律机僧（负责数据的汇总，分析，书写报告，类似于逻辑士） 还有一种被称之为电僧的稀有品种。 电僧相当于的机械神教中的阿斯塔特，能够吸取机械中的电力，或者释放电力。由于其特殊性，周身笼罩着一层爆弹都难以穿透的电磁力场。 电僧单兵的战斗力极强，能和阿斯塔特板板手腕。 只可惜，奥伯龙不知道该怎么培养电僧，只能暂时作罢。 这些侍僧的第一要义就是虔诚，其次才是智力水平，和颅骨正常与否。 按照底巢变异概率，能找到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都不算容易，更何况，找到一个智力能够理解黑机械神教部分黑科技的人。 “所以，机僧种子，最好需要从那些生物工厂中购买。” 奥伯龙定下主意。 他望着眼前的黄金基因窃取者雕像。 随着奥伯龙的灵能消散，黄金的质感逐渐稳定下来，变成小部分黄金、大部分金属残渣的混合金属。 即便这样，这批黄金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主要是，量太大了。 “其次就是这些设备和仪器，储能线圈，激光焊接工床，24位编译电脑……” 被奥伯龙灵能毁掉的设备可不算少，不少都是有价无市的黑科技产品。 失去这些仪器，技术神甫们的生产能力大打折扣。 所以，该从哪里入手呢？ 随着，奥伯龙敲打着桌子，一个人影闯入他的视野。 “尊敬的神使大人……”安姆苍白的脸上挤出微笑。 “有什么事，安姆？”奥伯龙神气的挑了挑眉。 “有人希望见你一面。”安姆斟酌着说，目光时常落在那堆璀璨的黄金上。 “谁？” “一部分是我这样的中间商，另一部是帮派的‘喂食者’，教会的神甫。他们希望我们能去雅迪安丘陵附近谈一谈。” “雅迪安丘陵？” 奥伯龙加重了语气。 老实说，奥伯龙对附近的地名一脸茫然。 当然不只是他一人茫然，即使是在底巢生活很多年的原住民，也不一定了解他所在的区域。 这是底巢人民的通病。 底巢环境错综复杂，由于政府早已放弃了这里，从很早以前，就没有人统计过底巢的具体的地图。 一座城就是一个世界。 而底巢，是这个世界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加辽阔。 “那是在聚集地之外的一座垃圾山群落，长年释放着核辐射……” 安姆一板一眼的说着，就好像这些话，是被谁塞进他的嘴里的。 奥伯龙语调平和，“停下，安姆，他们为什么不来亲自见见我呢？” “他们在疑虑……” 安姆顿了顿，安静的闭上嘴巴。 实际上，如果换做他，听到一个教派愿意提供药物和特殊枪械，他的第一反应也是犹豫。 这里是底巢，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我明白了！”奥伯龙站起身， “您同意了？”安姆眼中掠过一丝惊喜。 “没道理不答应……” 奥伯龙走到手术隔间的，扯下一块漆黑的盖布，在盖布下，是一件造型平平无奇的武器。 它的外壳用黑的反光的塑钢材质焊接而成，在光滑的枪械中央是一个水箱，用人工水晶封印着一张被泡涨的脸， 上百个电极从水箱中伸出来，镶嵌在混沌巫师被剥了壳的大脑上， 至于武器的后半段部位是一个纳米合金制作的挂肩。 奥伯龙将这柄枪挂在身上，说道：“走吧！” 安姆愣了愣，赶紧跟上奥伯龙的步伐。 店铺外，毒液河旁堆砌数十个人工战壕，苏黎世11号将这里当做军事要塞处理。 在不远处，东倒西歪的棚户间，俨然是一副末世的场景 一条金属丝线上挂着数十具尸体，放在火上烘烤。 骨骼当做的柴火，成了这片黑暗中的一点光亮。 奥伯龙缓步走到棚户区之间， 新成立的护教军佩戴着火焰喷射器，驱散从下水道管道中钻出来的变异虫子。 那是一群足足有一人长的雪白大肉虫，它们是被死人的气味吸引过来的。 护教军成立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将这些变异生物赶出他们的营地。 为此，技术神甫马不停蹄的制作了一批简易的喷火器。 当最后一只大肉虫化为焦炭后。 苏黎世11号命令护教军，用泡沫水泥封堵住排污口。 不让任何一只虫子跑出来。 奥伯龙颇感有趣，他半跪在地上，扯下一片虫子的雪白肉，放在牙齿间撕咬，感受着那股热灼和微麻的感觉。 在帝国之中，似乎上至高层，下至血汗工厂的技工都普遍认为，只有极端恶劣的环境才能磨砺真正的有用的东西。 底巢正是其中之一，它的恶劣环境滋生出大量变异的生物。 这些变异生物，为基因和生物科技带来许多不一样的发展路线。 【它们能做成很好的麻醉药剂】一个声音徐徐传来。 一双机械义体站在奥伯龙面前。“神使大人！” 奥伯龙抬起眼睛，丢下虫肉，“感觉怎么样？” “很熟悉。”苏黎世11号的声带中略有起伏，他本来就习惯了炮火和死亡。 如今再度回到他熟悉的领域，如鱼得水。 “把这些虫子处理一下，它们的数据具有一定的价值。” 下达指令后，奥伯龙平静的说，“现在我需要有人陪我走一趟，五个人足以。” “明白！”苏黎世11号沉声回答。 他命令一批人将虫子的尸体带到生物研究室。 接着，命令另一批人用泡沫材料将这里改造成复杂的巷道地带。 随后，他带着五名护教军跟上了奥伯龙的脚步。 第十六章 技术猎人 第96章 技术猎人 “这次来到一共有六名代言人。” “其中三名是，各个地区的中间人，他们对合作的兴趣最高，因为，他们背后倚靠的并非是帮派，而是聚集地本身。” “在底巢只有那么几种东西，能够吸引大量的人——第一是食物，第二是勉强能喝的水源。” “这些中间人所在的聚集地，正好具备两种该死的东西！或者说，聚集地本身就是个帮派！所以，他们才是最大的客户！” “至于剩下的三位中间人，两位是喂食者，意思是，寻找‘食物’喂养帮派的人。这些‘食物’可能是孱弱的聚集地，可能是研究出崭新技术的人，可能是流亡到底巢的罪犯，变种人——尊敬的大人，你没听错。这些帮派和法务部，审判庭的狗腿子，关系密切。” “所以，他们很危险，但如果您取得他们的认可，就等于获得了帮派的友谊。只要不出大问题，您能和他们一直的进行买卖，并且利用他们的关系网络。” “至于最后一位，是某个神甫，俗称灵药教会……” “好了！安姆，够了！我们到了！” 奥伯龙抬起金红色的眼眸，他能看到六位身穿防护服的人类站在雅迪安丘陵下。 在庞大的垃圾山中迸发躁动的热量和光亮，让几人的防辐射服出现一个个黄豆大小的烧洞。 一看就知道，这些防辐射服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早已过期了。 奥伯龙预计，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回到营地就该给自己狠狠的来几发防辐射针。 他拍打着挂在腰间的灵能引擎，心里逐渐镇定下来。 “久等了！” 奥伯龙低沉的声音从防护面罩中传出。 各种垃圾，建筑物的残骸，堆砌成一片废弃物的丛林。 丛林中的几个人很快注意到奥伯龙的到来。 尤其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如同铁楸般的喷火器，外壳闪烁着温度和湿度指数的护目镜，或许那是夜视仪也说不定。 这些装备在底巢不算最好的，但胜在几人的装备一致。 这些各个组织的代理人对视一眼，眼中有了决断。 归一教如今应该有一个装备作坊，能批量生产制式装备。 至于为首的奥伯龙，穿着简单的防辐射长袍，从头包裹到脚底。 脸上带着网格化状的面罩，看不清真容，但是那双金红色的眸子格外显目。 “秘罗地聚集地向您问好，归一教的神使阁下……” 一个脸上有着疤痕的男人低沉的开口。 剩下的六人中，有两人跟着开口。 这三个人是中间商，他们背后是一个大型聚集地。 一旦人多了起来，就什么都缺了，食物，水，药物和枪械。资源总共只有那么一点，自然需要某些人去寻找其他的替代品。 “你认得我。”奥伯龙收回目光，轻飘飘的说。 “当然，我们和安姆·格罗雷斯特，算是朋友。当年吃掉他的女儿的那一伙人，就是我们替他找到的！” 秘罗地代理人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略显血腥的微笑。 奥伯龙看向安姆——联想到那个被制作成玩偶的女孩，和她的屠夫哥哥。 奥伯龙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意有所指：“切记，下次不要莽撞，动作利落，不留痕迹。” “是，大人！”安姆露出苍白的笑意。 说完，奥伯龙转过身面对着六位聚集地的代理人，他抬起手， 一旁的苏黎世11号，在地上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红色的药剂。 六枚双枪救国者！ “各位可以试一试，一种新型的强化药剂……” 奥伯龙说：“直白一点吧，我们能提供生物改造手段，强化药剂，军火，而你们能提供什么。” 两位帮派的喂食者听到这里神色产生了变化， 秘罗地的代言人，抓住一瓶注射剂。 随着药剂注入身体， 他的手指仿佛变得更加修长。 “看来有些无关痛痒的缺陷！” 他咧嘴一笑， “我们能提供食物，水源，矿物，报废的技术产物，还有部分地区的勘探权……以及最重要的信息……” 说到这里，他迅速的拔出枪，对准那两名帮派成员。 这一幕快的简直不可思议，自动枪从出现，到开火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甚至让人无法反应过来。 在场的人顿时只剩下四个。 “效果不错，至少提升了三分之一的速度，实际体会没有什么大的副作用。” 秘罗地的代言人冷静的评估着药剂的效果，脚踩着死亡的帮派喂食者。 这一幕看上去血腥且冲击力十足。 身边的护教军握住喷火器的开关。 苏黎世11号从怀里拔出一把伽马射线枪。 眼看着局势恶化， 安姆连着咳嗽了几声，打圆场：“到底怎么回事，老兄？” 代言人施施然的话：“有一个名为枷锁的组织，实际上已经暗中控制了不少的帮派。神使阁下，伱们似乎招惹到了他们，这算是一个有用的信息吧……” 奥伯龙皱着眉头，他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带这么多人来！ 想到这里，奥伯龙看了一眼腰间的灵能引擎，“看来这件大家伙用不到上了。” 秘罗地的代言人哈哈大笑，从怀里出去一枚通讯器，抛给奥伯龙，“那么，合作愉快！” 奥伯龙打量着这枚板砖大小的通讯器，“当然，合作愉快。” 空气沉默了一会。 几人望向一直未曾说话的神甫。 奥伯龙只知道，这名神甫来自一个叫做灵药教会的组织。 几位聚集地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借口离开。 等到周围安静下来后。 这位神甫说，“这座城市中，一直有个秘闻，一间失落的工厂，一种强大的灵药。得到灵药配方的人就能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 “这就是我们合作的理由！灵药教会，有着强大的勘探手段，我们甚至拥有进入深坑的技术……” “当然，这只是一个邀请……选择在你！” 在底巢尚未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之前，这里曾经是一片工业城市。 要知道，人类历史上发生过两次科技断层。 第一次，发生在黄金时代，亚空间风暴笼罩银河系，破坏了航道。 第二次，是在大远征时期刚刚结束，荷鲁斯叛乱后。 如今的底巢中，有很多科技断层时期留下来的遗物。 如果得到其中的技术，足以使用一个人飞黄腾踏。 而灵药教会，就是挖掘这些失落技术的猎人！ 第十七章 枷锁议会(小幅度改动) 第97章 枷锁议会（小幅度改动） 底巢是个好地方。 除了该死的审判官，你死我活的帮派，形形色色的罪犯，灵能者，变种人外。 冒险家和疯狂的机械教人士偶尔会光临这里，打爆所有遇到的东西，然后开始掘地三尺，寻找stc标准建造模块和失落的技术。 这里永远不愁机遇，前提是有命去搏一搏…… 奥伯龙挑了挑眉，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灵药教会，原来是一群失落技术的猎人……” 神甫沙哑的笑了笑，“底巢有句谚语：活着就是冒险。但我们也不全是如此，因为我们真正的掌握了灵药的线索……” 空气沉默了几秒钟， 奥伯龙一只手搭在灵能引擎上，有规律的敲打着，同时漫不经心的说：“看在欧姆弥赛亚的份上，把话都说清楚点吧！归一教会对失落的技术很感兴趣，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进行有偿帮助！” 神甫双手放在身前，淡漠的眼神中承着一抹哑光。 “这也是我们的目的！我们致力于和有志之士一同寻找灵药，以及底巢内隐藏的秘密……” “那么，归一教需要做些什么呢？” “秘罗地的人，提到过‘枷锁’，这也是我的目的，枷锁中，有一名议员称之为毒枭。毒枭艾多，他知道关于灵药的部分消息。我希望贵教，能帮助我们对抗枷锁……” 毒枭艾多？ 灵药教会对抗枷锁？ 这些消息，在奥伯龙脑海中转过一圈。 事情是越来越好玩了。 灵药教会想要把他绑在战车上？ 神甫见奥伯龙没说话，他从怀里取出一份金属铭片，递给奥伯龙。 “至少请留下这个！” 名片上写着海维斯·杜尔特。 等到神甫离开后， 奥伯龙呼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挥了挥手。 五名护教军打开喷射器，焚毁尸骸，在雅迪安丘陵前燃起一捧火光。 …… 当奥伯龙回到归一教时。 远远的就能看到护教军正在搭建一座临时的战壕。 护教军用容易膨胀的泡沫水泥填充建筑物碎片的缝隙之间，就像那些熟练的砖瓦工人。 这种轻便的材质又被称之为钢铁泡沫，耐热，耐爆炸，算是战锤玄学科技中的一种。 按照苏黎世11号的设想，这里将会改造成畸形的巷道——充满暗道和陷阱，不知情的人闯入这里，就只能等死。 奥伯龙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错，同时嘱咐苏黎世11号继续扩充军队。 毕竟，他刚刚从秘罗地的代言人，口中得知了一个名为枷锁的组织。 奥伯龙隐约觉得，被他做成灵能引擎的家伙，多半来自枷锁组织之中。 这下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不多准备一点人手，怎么应对这些该死的混沌巫师呢！ 在奥伯龙即将走进安姆的药剂店时，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金红色眼睛，漫不经心的的瞥向黑暗的角落深处。 在哪碎石和瓦砾林立的建筑中，隐约躲藏着一个人影。 【有人在窥视你！】 【小心！】 “苏黎世……算了我自己来，正好实验一下这把枪的威力！” 奥伯龙扬起手中的黑色灵能引擎，引擎前涡轮口旋转着，刀锋般的螺纹散发着蓝光。 随着盖革力场的解散，被关押在水晶电极箱内的混沌巫师，睁开翻白的双眼，他痛苦的嚎叫着，脸上的畸形鸟眸同时张开，仿佛从克苏鲁神话中走出的千眼怪物！ 奥伯龙提起灵能引擎。 别让我失望，该死的巫师！ 一道璀璨的灵能闪电划破黑暗，仿佛诸神投掷下的雷电长矛！精准的轰碎一座两层楼高的建筑废墟。 伴随着爆破声，火焰弥散开来！ 奥伯接过苏黎世递上的夜视仪，他看到一道人影拖着残破的身体，在建筑垃圾中艰难的爬行着。 “去看看！”奥伯龙平静的下达指令， 而在另一边， 一个似人似猿的生物，拖着自己仅剩的上半身，在建筑物中蠕动着。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男人的左眼位置覆盖着斑斓的羽毛，那双眼睛仿佛不是自己的，能自由转动，观察周围的环境。 “主，主人！救我！”变种人忍着疼痛抽泣着。 令人震惊的是，变种人脸上的长着羽毛的血肉忽然拱起一道凸起，一道鸟喙琢破了肉膜，就像从伤口中长出的蛆虫，扭动着覆盖着华丽花纹的蓝紫色身体，从变种人的大脑中钻出来！ 从变种人抱着仅剩的半颗脑袋，怔了怔，发出惊恐的嚎叫。 “可怜！嘻嘻嘻！” …… 一个披着蓝色兜帽的男人捧腹大笑，如果仔细观察他，会发现，他的半颗大脑是空荡荡的，另外半张脸，带着镀金的面具。 他笑的手中的鹅毛笔都握不住，墨水就像间歇泉一样，一块一块的落在羊皮纸，和周围的石板上。 他所在的地方，一件风格华丽的房间，种满奇花异草，刻满混沌的符文。 这里有一张巨大的议会桌上，堆满羊皮纸，嵌刻石板。 其余的议员，带着面具或是兜帽遮住自身的特征。 他们七嘴八舌，毫无议程的讨论着，如果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就会发现，他们极力的塑造一个真实的谎言，并且劝说其他人相信这个谎言。 在这场议会之中，时不时有穿着麻衣，被毁掉双眼的仆人带着葡萄酒，颜色斑斓的秘药和食物。 但没有一个人敢品尝。 他们不知道这些食物中，到底隐藏着多少的剧毒之物，足以杀死受到赐福之人。 “至妙啊，至妙呀！” 半张脸的男人发出一声赞叹，吸引了些许人的关注。 “毒枭艾多，你发什么疯？”一个肥硕的男人敲打着桌子，试图引起注意。 在圆桌中心的篝火照耀下，艾多吐着自己镶嵌着眼睛的舌头，吟诵着。 “吾主万智！下巢莫西炼钢厂，黑暗机械神甫理当全军覆没。然，天降狂怒者战机。灵能者莫维因·提伯特，摧枯拉朽屠尽仲裁庭诸军，也身负重伤。” “枷锁议会之一，议员费生与实验品胚胎，遭遇灵能者莫维因·提伯特，全军覆没！” “此人身具八风之野兽，现今，莫维因·提伯特，奄奄一息。何不纵身，擒此八源野兽，献予万知吾主，荣享至福极乐！” “所以，各位怎么样，这个玩物如何？”艾多微笑着，仅剩的半张脸看上去格外诡异。 “让我看看！”一双枯槁的手忽然伸出来。“不愧是八风之野兽，居然能搞定了，枷锁的议员。” 半张脸的男人将篡改一部分的资料的羊皮纸，抛向议员之中。 第二位议员检查了一遍，顺带发现涂抹在羊皮纸上的剧毒。 于是，它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剧毒，使用混沌魔法，默默的篡改一遍文字。 “至妙，至妙，谁想看！”第二位议员伸出枯槁的手，推出羊皮纸。 第三位议员，本想效仿第二位议员，添加一些个人特色的陷阱。 可不曾想在这时。 一个脸上带着陶土面具的议员，剧烈的咳嗽着，他捏着脖子，嘴角流出蓝色的鲜血，倒在桌子上，面具摔得粉碎，五官就像煮熟的软体动物一样，拢搭着。 这人明显是中毒而死。 就是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噗嗤！哈哈哈！死了！” 一个瘦子捧着肚子大笑着， 随着第一个人发笑，带动了其余的议员一同大乐，好像同僚的死亡是什么值得嘲笑的事。 因为这个意外，导致羊皮纸被传阅到下一个人手里。 第三位议员紧紧握住鹅毛笔，眼神阴沉如水，他还没来得及篡改！！ 没能设下陷阱，欺骗他的同僚们！ 第十八章 战端 第97章 战端 护教军们带来了一具尸体，一具只剩下半个身体的变种人。 令人意外的是，它居然只剩下半个脑袋？ “他的头呢？”奥伯龙皱着眉头。 他分明记得，当时这个变种人被轰掉双腿之后，还在建筑物中爬行了一阵子。 可变种人的半个头没了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如今的变种人已经变异到没了半个头，还能运动吗？ 不，不对！ 奥伯龙好像发现了什么，他伸手从变种人血淋淋的大脑中抽出一只纹刻着华丽花纹的羽毛。 羽毛不过半个手指长，其上光泽流动，泛着奇异的瑰紫色！ 变种人的大脑里，怎么会有羽毛呢？ “枷锁？”奥伯龙低吟着这个名字，眼底的冷意渐渐深刻。 刚刚有一名混沌巫师的仆从，在窥视他！ 他脑子里的声音没有错！ 奥伯龙将羽毛重新塞进变种人脑子里，淡淡的说了一句，“把尸体烧了！” 看样子，他的确被枷锁盯上了。 万变万智之神的巫师，果然是坏东西啊！ 就好像曾经的镇长，也是这样，凭借着一己之力，险些将所有人送向毁灭。 可如果只论个体实力。 镇长可能比不上基因修士，也比不上红武士，甚至比不上变化成巨蛇的莎乐美。 但他险些成为笑到最后的人！ 原因在于，巫师们层出不穷的阴谋！ 阴谋！ 奥伯龙抿着嘴，忽然问：“你们觉得阴谋是什么！” 安姆，苏黎世11号面面相觑。 “信息差！” 奥伯龙脸上的表情如同刀斧开凿的冷硬坚石。 “那么，阳谋又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 因为奥伯龙根本不是在问他们，他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 “绝对的实力差！” 假如奥伯龙的实力足以强大到碾碎这群巫师，那么他不会在意威胁，因为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对别人的威胁！ 说到底，只是奥伯龙力量不够强大！ “既然如此，那就来玩一玩，看看谁能胜！” 回到实验室后， 奥伯龙下达了一个命令。 命令苏黎世11号，在附近的聚集地举行杀戮选军。 上千人中只选几十个善于杀戮的精英。 奥伯龙特意吩咐，让这上千个人在互相残杀的时候，都喊上一个口号“以万机神之名，血祭机神，颅献齿轮座！” 奥伯龙希望，通过玄学的方式，呼唤四神之一的注视！ 不过这样一来，可能会造成一部分人精神失常！ 这些精神失常的人，在奥伯龙看来，能被列入正常的损耗之中。 苏黎世11号深深的看着奥伯龙，低沉的问道：“这个口号有何含义。” 奥伯龙解释道：“枪械的愤怒，在于屠杀的那一刻，万机神睿智无垠，自然也掌管着枪械的怒绽，生命的死亡！” 苏黎世11号没有异议了，只能执行奥伯龙的命令。 其次， 奥伯龙吩咐几个人去联系灵药教会。 根据灵药教会提供的消息， 枷锁的议员——毒枭艾多掌握着一部分关于灵药的消息。 所以，灵药教会同样视枷锁组织为猎物—— 既然如此，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和灵药教会合作，最不济也能得到一部分枷锁组织的信息。 至于第三个命令。 奥伯龙决定要加强归一教的防御措施。 仅凭着战壕和几把枪械可挡不住可怕的混沌巫师。 按照奥伯龙前世对这群混沌巫师的理解。 他们除了像一个正常的法术那样施法外。 他们还可以用一段呢喃让一群人互相残杀，可以用一声尖叫抽走凡人的灵魂！ 他们对意志力薄弱的军队简直就是天克！ 只要这些巫师胆子够大，他们极有可能渗透到归一神教总部来！ 他们不一定能杀死奥伯龙，但却能让他这些天建立的势力灰飞烟灭。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的出现！ 奥伯龙就感到极为恼火！ 归一教是他未来的野望，是他燃烧银河的薪柴。 如果浪费在这里，简直是愚蠢之极。 “安姆，我需要购买大量的反灵能力场发生器或者盖革念珠，你和秘罗地的人联系一下。” 安姆不懂神色的瞥了一眼的黄金雕像。“当然，不过，您究竟需要多少呢？” “很多！” “那么我明白了！”安姆深吸一口气，“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 奥伯龙直截了当的将通讯仪抛给安姆，吩咐他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随着最后一人告退， 整个归一教开始运作了起来。 在接下来到时间内，安姆购置了一大批的反灵能装置。 技术神甫将反灵能发生器安装在各个角落。 至于实验室的内部，不易被发现的角落，几乎都安装着隐藏的自动炮台。 每个技术神甫身上，备上一柄能烧穿钢板的伽马手枪。 即使是混沌巫师，没有灵能保护，被枪炮击穿身体，那就是死。 在实验室外， 而苏黎世11号，勉勉强强将军队数目凑够五百人。 这也意味着至少有上万的底巢人死亡。 这五百个人，每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 他们手中沾染着数不清的血液。 说是精兵强将也不为过。 更有些人，莫名其妙的身上多出了血色齿轮和颅骨的符号，这些人变得力大无比，皮肤坚硬。 除了莫名奇妙多出了渴血症，偶尔失去理智会无差别的攻击自己人外，几乎没有什么缺陷。 经过短暂的训练后，这些士兵就已经能掌握射击，当然，他们最擅长还是近身搏斗。 在这越发紧张的时节。 奥伯龙从灵药教会手中得到了一条消息。 那是一座位于荒地边缘，废弃的执法者要塞。 一群名为毒刃的帮派就待在哪里，一个疑似枷锁议会的议员曾经在哪里出没。 奥伯龙从沙砾做出一副简单的地形图，在地图中找到了执法者要塞的位置。 所谓的执法者要塞。 大多时候是当局用来监视底巢的设施，故而修建在下巢的边缘，只有在征兵周和回收工厂收工的时候，才会对底巢的居民开放。 而废弃的执法者要塞足以证明，巢都政府对底巢的态度。 连一点稀薄的人力都不愿意为底巢付出。 不过，即使是废弃的要塞，可能会存在机遇，比如依然能保持运作的供水设施，一些枪支弹药，防爆盾和壳形护甲之类的。 这些都是底巢人民热爱的东西。 既然目的地有了，那就接下来只需要，朝着执法者要塞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