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戡争》 第一章 央起塞上 燕国北境，正值严冬，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一个小村落坐落在这个辽阔的荒芜平原上，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显得突兀。 村落门口破败的塔楼上，一个内穿兽皮，外裹铁甲的燕国士兵在火堆边烤火取暖，偶尔望一望外面，心里嘀咕着什么时候可以换班不用吹这该死的寒风。 这时他看到一队人马沿着进村的路向这边缓慢移动，士兵站起身警惕的观察着这队人马，人数有五个，看穿着是燕国都城那边的服饰。 士兵皱了皱眉，低声骂道：这群该死的都城商人，跑到舒适的南方享福，还不忘回燕国龙兴之地捞好处。 燕国北境物资贫乏，但多虎狼熊豺，盛产皮毛，有很多燕国商人会到这边来收买毛皮贩卖到南方，在贵族圈里优质皮毛可是抢手货。这里的士兵已经习以为常了。 “站住！”村落门口，两个燕国士兵架起长矛挡住了这队人，为首的白衣男子放下斗篷，这人看着三十多岁，面如冠玉，眉骨突出，有着修长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帅气而不失阳刚之气。 “”两位大哥别误会，我们是来这里收买皮毛的，并无恶意，还望通融一下。”男子和气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士兵打量着他问道。 “李伷”。 士兵眯着眼睛说到：“没见你来过，不过这规矩可不能例外的…” “这我明白，好处两位大哥肯定少不了的。” 未等士兵说完，李伷心领神会，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金币递过来，两士兵眼睛瞬间亮了，没想到这人出手阔绰得如此夸张，这些钱可以让他们半年吃喝不愁了。 他们立刻伸手去拿，不料几枚金币从李伷手中滑落掉到了雪地里，两人来不及抱怨急忙蹲下翻找，突然感觉后颈一凉，无力感席卷全身。 士兵在失去最后一点感知前抬头看向眼前的人，翻动的衣袍下闪着金属的寒光，没有思考的时间，便颓然倒地，鲜血将白雪侵染了一片。 李伷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几个金币放回袖子，口中嘀咕着：“以后军费可是不小的开支，现在可一点不能浪费。” 旁边，一个黑衣男子收回手中的剑低声说到：“大人，殇魁这时候应该已经将剩下的八个燕卒杀掉了。” 李伷点了点头：“把这里的所有人控制起来集中到一起，不要漏一个人。”说完便往村里走去。 这个村落很破败，平民的房子不过是泥块堆砌稻草铺顶的棚屋，李伷走进这里唯一体面点的亭长府邸，里面百来号人蹲在地上惊恐的看着他。 没人敢反抗，哪怕对方只有十个人。反抗的人，逃跑的人都被一个带着可怕面具的人杀了，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个能吞噬人命的恶魔。 李伷敏锐的眼睛观察着他们每个人，脸上显露出失望，说道：“你们不用害怕，今天你们都不会死，前提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大人，你说，我们绝不敢有所隐瞒。”村里的亭长赶紧回答道。 “十八年前有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来到了这里并留了下来是不是？”亭长思量片刻回答道：“是的，和大人您说得一样，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世代定居于此，对外来人印象都很深刻。” “他们没有在这里。”李伷摇了摇头失望的说。 “是的，五年前男人被伍长征调到燕都蓟阳修建燕王宫，后来就再没消息了。” “那个女人呢？”李伷的未等亭长的话说完急切的问道。 亭长眼神有些慌乱，他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很看重那个女人，然而越是看重越让他惶恐。 “说！”李伷以一种绝对命令的口吻说。“死…死了。”亭长结结巴巴的回答，不敢抬头。 李伷长长的叹了口气，空洞，迷茫的眼神下流露出无尽的痛苦，猛的挥剑刺穿了亭长的胸膛，低语道：“说出来就对了，死人何必遮遮掩掩的。”亭长捂着胸口颓然倒地。 “都杀了。”李伷对剩下的人失去了兴致。 人群一阵慌乱，很多人开始绝望的哀嚎，这时一个妇人大声喊道：“等等，大人，那个女人是死了，但她有个儿子就在这里。” 仿佛是看到了生的希望，所有人都开始寻找那个少年，很快就挪出一块空地，一个瘦弱的少年蹲在那里，一头披肩的脏乱头发，四肢纤细，皮肤因长期受冻已经呈紫色，漆黑的瞳孔在透亮的眼眸中仿佛湖面上的一点笔墨。 感觉到周围人的异样，少年抬头看着前面那个一身白衣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看着他，四目相对良久，李伷眼神复杂，随后微微一笑，向少年招了招手，语气温和的喊道：“过来。” 少年站起来，脸色很平静，一步步走过来。 少年来到跟前，李伷突然挥剑一划，少年眼睛闪过寒光，一泊血洒在他脸上，旁边，那个妇人捂着喉咙，口中吐着血沫在地上抽搐。 “那个女人，你就这么称呼她的吗，你有什么资格。”李伷收起佩剑。 少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卓央。” 李伷点了点头，伸手牵着少年的手往外走去：“我是李伷，你妈妈生前的朋友，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嗯。”少年点了点头，就这么跟着出去了。 “孩子，带我去看看你母亲的墓吧，来都来了总得看一眼的。” 卓央抬头看了一眼李伷，心里猜想着这个人和母亲的关系。 卓央于是带着李伷向村外走去。一大一小的身影顶着猛烈的寒风在荒原行走，卓央赤脚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深一浅的艰难前行，几次摔倒在雪地里有倔强的爬了起来。 李伷叹了口气，这孩子能活到现在是要有多么强大的意志。 两人来都一颗枯桩老树下，卓央停下脚步，老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也许那只能说是一块石板，表面凹凸不平，很简陋。 李伷蹲下轻抚着石碑，轻声说到：“樱子，终究还是找到你了。” 石碑上有暗红色字，有些地方颜色已经脱落，依稀能辨认写着亡母戚樱之墓。 李伷有些意外，他看向卓央的手指，卓央的几个手指都有着伤口结痂愈合后留下的疤痕。 “你多久在这碑上血书一次？” “三四个月吧，这里寒冷干燥，字能留很久。” “何必这么做呢。” “母亲在地下孤苦无依，总得让她感受到有儿子留下的东西。” “但她更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而不是虐待自己。”李伷轻轻拍下卓央头上的雪看着他说道。 第二章 北方三镇 说罢，李伷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卓央：“你母亲不会希望看到你伤害自己的，把字刻上去吧。” 卓央接过匕首，这把匕首剑刃锋利无比，狂风吹过铮铮作响，仿佛能割裂狂风，剑刃中间是一条剑槽，剑槽边沿是一排细小的齿，剑格中间镶着一块宝石，剑柄由鲨鱼皮包裹，金丝缠绕，必定不是无名的兵器。 卓央拿着匕首在石碑上一刀一刀艰难的用力雕刻。 李伷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卖力工作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母亲叫姬樱，把她真正的名字刻上吧。” 卓央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大人，你知道我的身世是吗？还有....我母亲，她来自哪里？” “既然你母亲不愿告诉你，我也就尊重她的意思，不过未来你会知道的。”李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李伷犹豫良久，终于问了这个他很想知道却不愿面对的问题。 “割腕自杀的。” 李伷心中一痛：“她为什么会自杀？” 卓央愣了一下，露出苦涩的神情：“在这个地方没有了男人的庇护，一个女人不可能有尊严的活下去，母亲…是对的。” 李伷有些诧异，他觉得完全不能以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定位去看待眼前这个孩子。 一个小时后，卓央小心的收起匕首转身递给李伷。 “送给你吧，好好留着。” 李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到石碑面前看着石碑轻声说到：“樱子，我明明知道希望渺茫还是找了你十八年，就是期待能有意外，结果不过是留下永久的遗憾，安心待在这儿吧，等天下安定，大业已成，我接你回去。” 这时候，李伷的几个部下走了过来，静静的等在那里。 “大人，人都处理完了，该出发。”黑衣武士说道。 李伷点了点头，看向卓央：“我留封信给你，我会让一个部下带你去南方的南辛朝廷，把信交给一个叫伯颜的人，你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这也是你母亲希望看到的样子。” “不，我要跟着你。”卓央摇了摇头。 “喔？”李伷很意外，安逸富足的生活对一个挨苦受冻的孩子是多么的有吸引力，而卓央拒绝了。 “跟着我们？这可是一条艰苦到超乎你想象的路，那你可想好了。” “是对抗燕国吧，我知道我是辛朝遗民，因为燕国而国破家亡流落到此，虽然母亲再不愿透露其他，但我要弄清楚我的身世，那些给我和父母带来不幸的人，要付出代价，叔叔，你能给我答案，也能完成我的夙愿，是吗？”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李伷骂了句。 “会骑马吗？”卓央点了点头。 李伷丢过去一副铠甲：“牵匹马给他，我们可不会放慢速度，你最好不要掉队。”说完骑上马向东北方跑去。 “那小家伙看来是跟丢了。”黑衣武士向后望了望说道。 “不，他会跟上来的，这孩子绝不会放弃的，步武，我把他交给你了，你要把他培养成为一个绝对服从命令的高阶武者。” 黑衣武士作揖郑重回答道：“定不负大人期望。” “哎，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旁边，一个头戴纶巾，身材颀长的青年悠悠的说了一句。这人眉清目秀，桃花眼，柳叶眉，和李伷那种偏向阳刚豪气的风格截然不同。 李伷看向他，很是不满：“陆然你话太多了，我只是需要这种类型的部下，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传授他其他方面的特长，我没有意见。” 陆然猛然醒悟自己的话恐怕戳中了李伷的痛点，暗骂自己口无遮拦。 为打破尴尬的局面，陆然岔开话题，：“大人，如今辛朝整个北方都已经被燕国占领，我们走大路估计很困难，我建议继续走高原，翻过牧庭山去北方三镇，虽然路途崎岖，但会省很多事。” 牧庭山曾经是辛朝和鬼方诸部的界山，高耸的牧庭山阻挡了鬼方诸部骑兵南下，是辛朝的天然屏障，不过牧庭山并没有向东一直延伸到大海。 辛朝的东段防线是一片低矮的山丘，当年辛朝花重金在那里设了三个要塞抵御鬼方，分别是武宁，戡川，平野，两百年来形成了现在的北方三镇。 不过这一切在十八年前发生巨变，辛中都沦陷后，辛朝残存势力逃到南陵半岛建立政权，燕国占领了辛朝剩下的所有疆域，牧庭山成了燕国和鬼方的界山，而北方三镇却奇迹般地坚守了下来，成了辛朝在北方的一块飞地。 谈到正事李伷也不再为难陆然，陷入沉思，望向远处的群峰说道：“北部地区关卡众多，确实易通过，甚至可能引发事端，就依你的意见，我们过牧庭山。” 于是一行人向远处的山脉出发。 此时正是寒季，牧庭山上大雪纷飞，积雪覆盖很深，若不是李伷一行人提前换了善走雪路的北方长毛马恐怕是寸步难行，不过饶是如此前行依然缓慢艰难。 那孩子怕是到了身体的极限了吧，李伷看着这满天飞雪开始担忧了：“鹤兰，你先停下，去照顾一下后面的孩子，我们翻过牧庭山会在前面等你们。” “是。”一个柔和女声响起，让人诧异这行人里居然有个女人，女子面容娇好，一身青衣，裹着带兜帽的雪狐皮披风，兜帽下露出一席青丝，看似柔弱却给人难以靠近的冷漠。 在一声悲鸣中，卓央的马终究敌不过严寒，倒在了地上，他只能披着沉重的铠甲前行，这副铠甲曾经的主人一定身材高大，现在的卓央身材太瘦弱了，走在雪地上，铠甲的一大截拖在地上，还不时被甲裙绊倒。 卓央已经越来越虚弱，走几步就会摔倒在地上，摔倒了又咬牙爬起来，到后面几乎是走一步摔一跤，最后终于起不来了，只能一点一点的往前爬。 他的心里仿佛就装着这么一件事，没想过退缩，更没想过折返。但毕竟只是个瘦弱少年，终因体力不支昏迷过去。 鹤兰下马，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卓央幽幽的叹了口气，把他抱上马继续向前进发。 “吼…”一声巨大的吼声将昏迷的卓央惊醒。 卓央猛的睁开眼睛，他身处在一个山洞里，外面已漆黑的夜空泛起若明若暗的蓝光，面前是一堆篝火，一个青衣女子静坐在那里，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脸部轮廓显得更加柔美。 她望着外面低声喃喃：“是冽龙，牧庭山的主峰生活着一群冽龙，传说冽龙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片冰川，鬼方人尊它们为神兽，认为是冽龙让牧庭山成了一座遍地冰川的雪山。” “谢谢你救了我。”卓央感激的说。他的身上已经穿上了一件棉衣，赤裸的脚也穿上了双靴子，这让卓央对眼前的女子充满了感激。 卓央把厚厚的棉衣又裹了裹，他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暖和过了，然后拿起那副铠甲穿在身上。 “铠甲太沉重了，会影响你的行动，你没必要穿上。”鹤兰看着眼前的孩子笨拙的穿着铠甲忍不住说。 “不，叔叔要求我穿着铠甲走出这里，我就一定做到。”卓央的眼神很坚定。 “你可以让马驼着走，我不会告诉他的。” 卓央依然坚定的摇了摇头。 鹤兰轻叹一声：“李伷和你母亲是至亲，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并没有多看重你，未来你也许只是他的一个普通部下，甚至一个棋子，你不要觉得死心追随他就会出人头地。” “谢谢姐姐提醒，自从母亲死后，我就再没想过依靠别人，我不用去知道叔叔的想法，我走的是自己的路。”卓央微笑着说。 鹤兰第一次仔细观察眼前这个孩子，为这孩子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感到吃惊，也莫名有些心酸。 “姐姐，你说我母亲和李叔叔是至亲，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你知道我母亲的身世吗？”卓央试探性的问道。 鹤兰摇了摇头。 第三章 初入武宁 几天后，李伷一行人翻过牧庭山来到了北方三镇的地域，连年的战火使这片土地成了一片荒野，当地的人不是逃到了城里，就是集结起来组成地方武装，修建城堡自卫。所见之处都是没有人烟的村庄，荒废的土地。 陆然摇了摇头，对李伷说：“大人，三镇乃两战之地，饱受战火摧残，破坏严重，很难发展起来，而且人口有限，据我推测集三镇全境也不超过十万持戟之士，为何要放弃在南方的势力，不远万里到这里来？” 李伷望向这片土地：“三镇十几年来受两面强敌依然屹立不倒，从这里训练出来的士兵绝对拥有不俗的战斗力和顽强的意志，这是南方畏战的帝国士兵不能企及的。我相信掌握了这股势力绝对能逐鹿中原，况且南陵半岛三面环海，易于防守却难以发展，靠那里收复失地是痴人说梦，偏安一方迟早国破家亡，我们需要到广阔的北方实现抱负，陆然，你精于谋略，但在大的格局上，还差了那么点。” 陆然异样的看着李伷，心里对眼前的人又多了几分敬佩，这人有作为领袖的气质和才能，当初选择追随他绝对是正确的，自己以后全力为他出谋划策一定能实现宏大的抱负。 第二天，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大一小的身影，一个女子一身青衣，一个少年拖着厚重的铠甲艰难前行。 李伷看了一眼眼前瘦弱但眼神坚忍的小家伙，嘴角微微上扬：“倒是挺像他的。” 随后站起身，吩咐道：“人已到齐，收拾帐篷，我们该出发了，下一个目标：武宁。” 卓央跟随着队伍，厚重的铠甲让他渐渐跟不上队伍了，他心里很着急，加快脚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一匹马停在他面前， “上来吧。”李伷牵着一匹马对他说。 “谢谢叔叔。”卓央艰难的翻身上马。“ 铠甲也脱了，试炼结束，欢迎成为我们的一员。”李伷露出了微笑。 “嗯。”卓央开心的点了点头。 “这副铠甲你要保管好，它是我战死的部下留下的，以后你成年了要穿上它上阵杀敌。”李伷叮嘱道。 “是的，叔叔，这是我的责任。”卓央抚摸着铠甲承诺道。 “现在开始你是我的部下，以后就不要叫我叔叔了，我会以严格的标准要求你，不要想着会给你留什么情面，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大人，现在的我很弱小，但我会以顽强的意志和决心告诉你，我会是你值得骄傲的部下。” 李伷严肃的脸松了下来，露出微笑：“那就用行动证明给我看吧。” 不久，远处渐渐出现了城池的轮廓，李伷等人来到城门下，城墙有十几米高，全是厚重的条石砌成，李伷不由得赞叹，好一座坚城，城高池深，果然是易守难攻的要地。 成楼上一排士兵拉着弓警惕的看着他们，城门口，一个军官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李伷大声回答道：“我是辛朝委任的三镇总督李伷，来此地任职。” 守城军官大吃一惊，连忙走过来警惕的打量着他们：“口说无凭，有什么依据？” 李伷掏出一封卷轴：“大辛王朝靖元皇帝亲绶委任。” 军官不敢怠慢，接过卷轴仔细看了看，态度好了很多，说到：“此事事关重大，麻烦大人城外稍等片刻，我要城主大人确认后方敢放行。” 不久，城楼上的弓箭手纷纷放下弓箭，城门缓缓打开，士兵出来站成两排，中央一个身穿盔甲的中年男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出来。 “十八年，十八年了！朝廷终究还是没有忘记我们，欢迎你们的到来。”男人来到李伷面前拉着李伷的手激动的说。 “应该是朝廷感谢你们，如今是国难之年，你们的顽强抵抗让辛朝有了复兴的希望，你们都是辛朝值得骄傲的功臣。” 这个身高七尺八的汉子眼眶居然红了，行礼道：“在下杨鼎，宁武城城主，我们先进城再商量要事。” 李伷点了点头，招呼手下跟随杨鼎进城。 进入城中，这里没有南方鲜艳精致的房屋，没有雕梁画栋，但修建得也算体面，与城外的景象有着天壤之别，城里的人围在两边，没有什么欢呼，他们在下面窃窃私语，眼光里只是冷漠和戒备。 李伷大吃一惊，他担忧一个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十几年孤悬异地，辛朝在三镇早已没有了影响力，三镇的人已经失去了对辛朝的认同，这里名义上属于幸朝，实际上已经成了割据势力，其他两镇恐怕情况差不多，甚至更糟糕，要将三镇控制要有一段艰难而漫长的路要走啊。” 李伷看向杨鼎，他依然一脸激动和真诚，李伷反而脸色凝重了，看不透的人才是可怕的，后面谁控制谁真的不好说，得有一个破局的良策。 一行人来到城主府，进入大堂，堂前，一个面留短须，头戴纶巾的中年男人恭敬的行礼：“几位大人路途辛苦了，请上座。” 杨鼎介绍道：“这是我的幕僚赵章，总督大人别客气。” 李伷笑着点了点头，和杨鼎坐在大堂正前方的位置，部下坐在一旁，几个仆人端上茶。 “赵章，几位将军都到了吗？”杨鼎问道。 “杨帅，他们都在门外等着。” “那赶快让他们进来，今天是总督大人来的日子，我们可不能怠慢。”赵章点了点头，出去招呼了。 很快，五个身着重铠的将军走了进来，坐在两边，杨鼎介绍道：“这是统领全城军队的将领，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以后听候总督大人差遣，定能让宁武城发展壮大。” 李伷观察着这五人，这五人眉头上扬，眼神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高傲，心里暗骂杨鼎这个家伙，明面上慷慨的让权给自己，但自己刚到宁武没有威望，更没有势力，肯定是指挥不了这些悍将的。到时候自己被架空，杨鼎依然是宁武的掌权者，而且留不下半点口实。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李伷朗声说道：“各位都是能征善战的将军，朝廷为你们的英勇表示嘉许，会好好犒劳你们，此行我带了黄金十万两，分发三军，激励大家守卫国土…” 这时下面传来一声嗤笑：“黄金？鬼方骑兵来了，你用黄金去砸他们吗？” “哈哈哈。”几个将军大笑起来，李伷脸色铁青，气氛非常之尴尬。 “桃豹，你够了，说话不要太放肆，这是总督大人。”杨鼎愤怒的吼道。 “总督？”叫桃豹的将领撇了撇嘴：“是南辛的总督吧，三镇的总督我们可不认。” “三镇一直都是辛朝领地，你是藐视朝廷吗？”杨鼎的幕僚赵章故作愤怒的质问。 “十年前三镇受两面夹攻几乎沦陷，军队死伤惨重，绝户人家十之六七，那时候朝廷在哪儿？现在局势稳定了，躲在南边的朝廷派人来了，来干什么？收复失地？” 桃豹望向四周：“宁武城的人不都这么想吗，你们说是不是？” 剩下的几个将军并没表态，不过戏谑自傲的表情很明显的表示桃豹绝不是孤立的。 啪，一声巨响响彻大堂，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李伷身后。 只见李伷身后，一个身作玄色劲装的魁梧汉子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杯震成了碎片，那汉子站起身，扯着粗犷的嗓音吼道：“你们不把朝廷来的人放在眼里，是觉得朝廷的人驾驭不了你们这几个废物吗？那我告诉你，在我高熬成眼里，你们就是酒囊饭袋，啥都不是。” 第四章 武无敌熬成 城主府的庭院里，卓央坐在亭子里发呆，大人都去大堂议事去了，他被一个下人带到这里就再没人理会他了，周围的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让他有些不自在，只能摆弄着花草。 “你就是从辛都来的人？怎么是个跟我差不多大少年？” 听到声音卓央回头，看见一个女孩站在一边认真的打量着他，女孩年龄和他相仿，一身华服，长发及肩，不同于北方人普遍比较粗犷的脸型，她五官精致，样貌清秀，卓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除了母亲和那个叫鹤兰的女子，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 那女孩撇了撇嘴：“辛都来的怎么穿着破破烂烂的，真失望。” “你是谁？”卓央问道。 “这城主府就是我的家我需要回答你我是谁吗？”女孩傲然的揣着双手回答道。 随后又放下双手坐在卓央旁边一脸好奇地问道：“喂，既然你是从辛都来的，辛都是不是很大，我听爹说辛都的皇宫不熟悉的人会迷路，皇宫的大门前的阶梯有一百八十阶，那进皇宫岂不是很累？” 卓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咦，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从辛都来的吗？”女孩一脸疑惑。 “我不是从辛都来的，我来自一个苦寒之地，只是被他们带来的，不了解你说的那个地方，抱歉。” “这样啊。“女孩很失望。 看着女孩一脸不开心，卓央感到尴尬，又觉得不能丢了面子，说道：“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去那里的。” “是吗？”女孩看了他一眼，突然扑哧一笑：“你说话算数哟，你要带我去，我好想去看看。” 卓央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叫杨箐，看在你会带我去辛都的份上，你算是我朋友了。”朋友，卓央第一次遇到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心里震惊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些许的怀疑和戒备：“我叫卓央，若你不嫌弃，我愿意成为你的朋友。” 这时，几个仆人匆匆从旁边走过，边走边议论着：“有热闹看了，走快点，不然就赶不及了......” 听到有热闹看，杨箐立马来了兴致，大声叫住他们：“喂，什么热闹，发生什么事了？” 仆人们停下来，恭敬的回答道：“小姐，辛都来的人和将军们吵起来了，要到校场比武，现在全府的人都在往那边赶。” “哇呜，光听听都刺激，我也要去。”杨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提起裙摆往校场跑去。 “喂，那什么央，你也一起也去看看。”杨箐朝卓央激动的大喊，突然想到卓央是和那群人一起来的，感到话语不妥，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索性不再理会卓央径自跑了。 这一切举动都被卓央看在眼里，原本有些许波澜的心境又归于了平静。 卓央跟着杨箐赶到校场，此时已经围满了人，甚至一些平民得到消息也不顾及这是城主府趴在围墙上偷偷看热闹。 “让开，让开。”杨箐推搡着周围的人，人们一看到是杨家大小姐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卓央也跟着顺利进入了校场。 卓央一眼就看到李伷在下面的校场，他正在给一个玄衣汉子绑手带，那玄衣汉子正是和他们一路来宁武城的，只是这人在路上没有和卓央说过话。 绑完手带，高熬成握了握拳头：“几个小城头目也敢封将军真是不自量力，也亏是在这里，要是在南方前线他们最多也就尉级小官，大人放心，我今天要将这里不服气的人教育个遍，让他们清楚现在这宁武城谁才是不可撼动的权威。” “树立权威可不是只有武力，你适可而止就是了。”李伷拍了拍高熬成的肩膀。 杨鼎走了过来，一脸歉意地说道：“总督大人，实在是是我管教无方，管不住手下的人，闹到现在这地步，多伤和气，要不......” “不用。”李伷打断了杨鼎的话，“他们的事就用他们的方式去解决吧，就当是切磋，不伤和气。” “大人说得是，就切磋切磋。”杨鼎附和道。 “剩下的就交给下面的人，杨城主，我们就回座吧。”李伷瞟了一眼杨鼎，心里一阵冷笑，观望也好，下马威也罢，今天只是开端，以后我可是很乐意与你好好较量较量。 待到校场主场旁人被清走完，高熬成上马持戟缓缓上场。 在他面前，桃豹挑衅道：“小子，你不披甲等会儿刀枪无眼可别怨我出手不知轻重。” 高熬成哈哈大笑：“你们先伤到我再说，怎么，宁武的人打仗没了这龟壳就腿软了吗？” 桃豹愤慨的瞪了高熬成一眼，拍马提枪向高熬成刺去，两人近身，高熬成用戟挑开，不过桃豹这招是虚招，并未用力枪速不快，随后收枪，利用高熬成格挡露出破绽向他额头刺去，这是杀招，若刺中必命丧当场。 高熬成并未格挡，桃豹心中狂喜，你这狂妄的家伙就这水平，可惜爷今天不会给你留后悔的机会。 高熬成并未理会如毒蛇般刺向他的枪芒，他俯下身，挥起戟柄向桃豹腰身抡去。 这家伙不要命了？双手持枪的桃豹抽出左手拿起马上挂着的盾牌格挡，右手依然持枪刺向高傲成面门，戟柄而已，他确信能挡住高熬成的攻势，一旦格挡住了，那就是高熬成死期。 砰的一声闷响，盾牌被砸凹变形，桃豹连马鞍都飞出去老远，桃豹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抛向一边，枪尖也失去了力道抛飞随主人掉在了地上，这力道甚至连马也抵挡不住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受到了惊吓哀嚎。一回合，仅仅一回合，桃豹人仰马翻。 桃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错位了，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想他也是宁武排名前三的武者，在这家伙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一股羞愤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若是没有一身重甲怕是要命丧当场。 此时全场寂静，李伷脸色平静，从开头到结尾压根没什么变化。 而旁边的杨鼎一脸震惊，眉头紧锁，这个李伷手下居然有如此天生神力的家伙，手下如此，那他本人绝对是可怕的对手，真不该听赵章闹这么一出给自己难堪。 “哇，桃豹这家伙平时不是很厉害吗，连爹都要让他三分，这人是怪物吗？”杨箐瞪大了双眼感到不可思议。 卓央心里同样震惊，大人的部下若是各个如此那也太可怕了，看来自己以后要变得更强才行，暗暗下定了变强的决心。 高熬成冷哼了一声，傲然下马，全场没有欢呼，但没人不战栗于他的威压，只见他瞟了一眼周围，吼道：“就这？单挑是我欺负人了，你们上场的不是还有四个吗，都给我滚我一起收拾。 全场震惊，人们纷纷议论起来，这人太狂妄了。 李伷看了杨鼎一眼，见他嘴角抿紧，手用力握拳。心里暗道既然你不发话，那就继续吧，李伷也不发话，任由局势发展下去。 “怎么，刚才不是都很嚣张的吗，现在出个声呗，至少也出来给爷陪个歉是吧。”高熬成更加嚣张。 宁武剩下的四个将军终于忍不住了，这几人纷纷披挂上马进入主场。 “你说的我们一起上，可别反悔。”为首的张越喊道。 高熬将戟插地上，摊了摊手：“来吧” 话落，四骑冲锋而来，高熬成也不上马，四杆枪从四个方向向他刺来，围观的人摇了摇头，这人太狂妄了，不披甲持盾，这四个角度躲无可躲，纵使有天大的神通，恐怕也要被挑成刺猬。 高熬成大步前迈，往张悦奔去，在其他三枪未到前，躲过张越的枪，顺势用腋下夹住枪身用力往下一拉，张悦松手不及，连人被拉下马，被高熬成抱住像扔球一样扔向紧随而来的三枪，三人见是张悦急忙收枪，扔过来的张悦砸到其中一人两人一起摔到地上，剩下两人安抚了一下受惊的马提枪来战。 高熬成这才拔起地上的戟以戟尾为前像矛一样抛向其中一人，自己向另一人奔去，同样是躲过对方攻势夹住枪身，那人急忙松手，夺过的枪被高熬成用枪柄抡向那人，躲闪不及被抡下马。 剩下的那人用盾牌想挡住飞来的长戟，不过他显然没吸取桃豹的教训，连人带盾被击飞。 伴随着马的嘶吼，四人瘫倒在地上哀嚎，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怪人，从头到尾都没用他的戟首，只用的戟柄。 他们不知道，高熬成若是用戟首必要人命。 “行了，熬成，点到即止。”李伷终于发话了。 杨鼎也从失态中调整回来，恭敬的说道：今天算是见识到总督大人手下大将的风采了，我替下面的人陪个不是。” 李伷摆了摆手笑道：“哪用得着赔不是，手下的人切磋武艺，我们看个热闹而已。” 杨鼎虚汗直冒，这哪是切磋，简直是单方面的碾压啊。 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也要休息了，后面的事明天再谈，李伷说道。 “总督大人旅途劳顿，我已安排了一座府邸，我这就命人带大人去。 第五章 阳谋阴谋 送走李伷等人，杨鼎叹了口气，狠狠地瞪了赵章一眼：“你干的好事，简直让我颜面扫地。” 赵章急忙躬身谢罪：“知己未之彼是属下之罪，不过将军在宁武经营十余年，救危难于今夕，城里上到将军下到百姓都是追随于你的，他们再厉害也不过七人，我们把他们供着不交出实权就这么消磨，宁武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他们熬不下去了自然会离开。” 杨鼎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 李伷一行人来到府邸，安排了一下事宜各自散去，李伷叫住高熬成不满说道：“不是叫你适可而止吗？你非要闹得鸡飞狗跳才罢休吗？” “不出人命就是适可而止了，大人就由着他吧，况且今天的情况也在我们的掌控当中。”陆然笑着打圆场。 “还是陆然了解我，冲锋陷阵，杀敌立威归我，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归韩云升和陆然，收服人心，攻城略地是大人你的事，与我没关系。”高熬成说道。 李伷不置可否。 “不过大人，这宁武真的没什么好忌惮的，我建议定个计划袭击城主府，直接夺权这座城就是我们的了。”高傲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伷摇了摇头：“你以为杨鼎那家伙不会想到吗，就算我们成功了，掌控了宁武，宁武的一万士兵可是杨鼎一手带出来的，以后你安心用这些兵马？恐怕你睡觉都不安稳。”说完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高熬成看似有勇无谋，其实是有大将之才。可惜还不能称之为帅才。”陆然悠然说道。 “每个人都在后方指点兵法了谁去冲锋陷阵？我要的是人尽其才，让我在武功，政治，军事上没有一处短板。” 李伷纠正道。“大人说得事，是我理解的不透彻。” “然而今日立威只不过是让宁武的人不再轻视我们，但我们毕竟是异乡人，他们并不会追随与我，收服人心这才是我心头的大事。”李伷看向陆然，希望他能想出良策。 陆然思良片刻，缓缓说道：“大人此言在理，刚才韩云升也反映了，调派到他手下的不过两千人，而且大部分是老弱伤残，这绝不是宁武的常规兵力，我们现在被架空了，而收服人心绝对是要长期投入精力和财力的活，我有两个计策，一阴谋，一阳谋，阴谋解当前困局，阳谋可解大人不得人心之患。” “先说阳谋。” “今天我暗访了宁武民情，发现百姓基本上目不识丁，就算是贵族也多粗鄙之人，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军事学府，主培养军事人才，辅授学识，在潜移默化中给他们树立复兴我辛朝的的观念。不出数载，这些人就是我们掌权宁武的基础。以后这个学府甚至能发展到三镇，意义深远。” 李伷点了点头：“你的阳谋可作为我以后十几年的基本策略，我很欣赏，但此举起步阶段很难，宁武的人对我们都是观望，猜忌的，生源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在杨鼎眼下如此动作，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大人可愿听我的阴谋？” “讲，我猜我想要的答案在阴谋里。” “我需要大人手下一人。” “谁？” “李东阳。” “你倒是知道要跟在我们后面，要是走丢了可不一定会有人会找你。”卓央刚走进门，就听见鹤兰的声音。 “至少还是有个人会留意一下我这个小家伙有没有跟在后面，谢谢你，鹤兰姐。”卓央微笑着说。 “认识你一段时间了，我倒是没发现你原来是个自以为是家伙，你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自己去找吧。”鹤兰白了卓央一眼转身离开。 卓央内心一暖，向前走去。 来到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有些简陋，里面摆着一张破旧的床，一个书桌，一个柜子，基本上就把房间占满了。 卓央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今天为何城主府会有校场比武，看情况绝不是简单切磋，看来双方的关系很微妙呀，不过大人们一定有处理的方法。 倒是自己现在太弱小了，自己以后一定要变强，不能让李伷失望。 突然他感觉到门口一暗，一个高大的黑影伫立在门前，卓央起身走上前，认出他是李伷身边的那位黑衣武士，此人约莫三十左右，一张方脸轮廓硬朗，简单捆扎的头发和淡淡的胡茬又带有几份沧桑。 步武也不客气，径直坐在凳子上，看了卓央一眼：“如果不是总督大人嘱托，我并不愿收你为徒，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若是不成器我大可弃你，总督大人也不会强求。” 卓阳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我会证明自己，我会用十年，二十年去证明自己不是让你们失望的人。” 步武点了点头，小小年纪不卑不亢，是个要强的小家伙：“好，今天我就收你为徒，我会带你进入武学的门槛，不过今后的路你好自为之。” 卓阳扑通一声跪在步武面前：“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步武将他扶起：“起来吧，武人没有那么多礼数，央，你之前对武学有什么理解？” 卓央摇了摇头：“没有接触过，倒是校场那玄衣将军很是厉害，他算是一流的武者吧。” 步武说道：“他叫高熬成，整片大陆他确实是一流的徽阶武者，我正面和他比武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他，他能不顾致命的杀招一招制敌，桃豹出枪的速度根本威胁不了他，这就是实力的碾压，如果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他绝不会如此冒险。” 卓央陷入沉思：“实力碾压吗，那依据实力是不是有高低的划分？” 步武不以为然：“我辛朝自古以古五音宫商角徽羽划分武者等级，现在的燕国将武者收编入伍，以犬骁，熊甲，虎贲，龙骧划分等级与军衔爵位挂钩，不过等级这玩意儿并不能完全划分武者高低，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步武继续说道：“今天我就给你讲讲武学的基本知识，初入武学者会在体内修炼出内力，习武者是有基本的门槛的，没有资质的人修炼的内力称为浊气，虽然也能习武，但习武之路走不长远，一辈子也就是低级的武者。 而真正的武者修炼出的内力叫灵气，每个人的灵气都有自己的特征，简单来说就是某些属性方面的特长，武者会根据自身灵气的属性特征习得与之相匹配的武技，这样才会高效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完全发挥出自身的战斗力。一个武者要想成为高手，好的天赋和武技缺一不可，所以在这个世道普通人很难成为高阶武者，高手多出自世家大族，这就是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 “师父，那......我适不适合习武？”卓央忐忑的问道。要是自己无法修炼出灵气，自己岂不是注定要成为普通人。 步武看了卓央一眼：“若是你没有天赋我也不会来找你，记住你的灵气有两个天赋：破坏和渗透，称为二灵体，而且正好适合跟我习武，我会传授适合你的武技。” 卓央心中狂喜，再次拜服道：“感谢师父再造之恩。” 步武脸色依然冷淡：“但习武之路万分艰难，世家大族中有条件的武者数不胜数，但徽阶以上的武者凤毛麟角，你有不错的天赋，但若你吃不下这份苦，饶是受大人所托，我也会弃你。” 卓央眼神决然的点了点头：“师父既然有心，我也不会辜负师父，以后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步武冷漠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该交代的我交代完了，你好自为之。”话落消失在卓央面前。 第六章 扬武堂 接下来几日，李伷向杨鼎提出了要建立一个军事学府，杨鼎不能拒绝，不过委婉的提到宁武财力匮乏，拿不出多少资金来兴建学府。 李伷慷慨的表示自己会承担费用，并对外宣布全城所有人十八岁以下的年轻人都可以进学府，所有费用全免，包吃。于是军事学府的事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划起来。 卓央毫无意外的成了第一批学员，这天是学府正式挂牌成立的日子，起名扬武堂，宁武的文官武将都来了，好不热闹，不过下面的百姓来得并不多，甚至没有他们刚来的时候看热闹的人多，于是就出现了现场官员比百姓还多的奇怪局面。 卓央趴在角落的树干上看着李伷和杨鼎在扬武堂门前互相恭维，心里有些担忧，虽然条件优越，可今天来报名的人很少，连自己都感到尴尬，不知道大人他们怎么把扬武堂办下去。 突然一只手拍了一下卓央的肩膀，卓央回头，杨箐正微笑着看着他：“央，好几天不见。” “杨小姐，你怎么来了？”卓央笑到。他已经知道杨箐是杨鼎的女儿，对这位外向活泼的少女并无大感，只是当作平常朋友看待。 “在家里太无聊了，我缠着父亲带我来的。” 杨箐看着学府门口，念道：“扬武堂，想不到宁武还会出现第二个学府，看样子挺有意思的，可是父亲死活不让我报名，还臭骂了我一顿。”说完看了一眼卓央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卓阳回答道：“小姐，这可是军事学府，出来的学生都是要上战场的，你父亲怎么会让你来。” 杨箐噗嗤一笑，仿佛卓央说的话很离谱一般：“现在哪还有人上战场的呀，就拿雄华府来说，宁武城但凡有背景的年轻人都要进去学习几年，只要有了这份履历就能出来任职，一般人可进不去，至于上战场，那是我记事之前的事了。” 卓央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宁武城的学府雄华府不是给军事上输送人才的机构，而是上层人混履历的地方。他第一次感觉到名声在外的宁武城现在并不与他心中的印象相符。 “卓央，要不你就不要去杨武堂了，我举荐你和我一起去雄华府，去了雄华府以后你会在宁武城大有前途。”杨箐的话语充满了吸引力。 卓央心里感觉挺好笑的，谢绝了的杨箐的好意。 人流散去，李伷满脸的笑意消失不见，露出了阴沉的表情，一旁的高熬成更是破口大骂：“就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要拆台明着来行不行，蛊惑全城的百姓不来报名看我们笑话吗？” “来报名的有几个人？” “大人，一共七个。”陆然不自然的回答。 叹了口气，李伷别有深意的说道：“看来计划得提前了呀，本来我还有些犹豫的，看来大可不必。” 陆然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看着庭院里高矮不一，衣着简陋的七个孩子，李伷苦笑道：“这场景也是够寒酸的，扬武堂的起步看来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陆然安慰道：“我们选择离开南辛朝廷来这里不也七个人吗，更何况有号称兵圣的韩云升教导，说不定以后都是我们军中的翘楚呢。” “哈哈哈。”李伷畅然大笑，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卓央左右打量着两边的人，都是跟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年，这几个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得一副好奇的样子。 旁边一个少年推了李央一下：“喂，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怎么没见过你。” 李央转过头，眼前这个人比他高出半个，头头发散乱，浑身脏兮兮的好像几个月没洗澡一样。 “我叫卓央，来自....北荒，和几位大人一起来的，你当然没听说过。”那人思量片刻，摇了摇头“确实没听说过。”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饶头笑道：“我叫中远，从城南来的，话说来这里的人可真少，不过也不奇怪，你是没看到，城里的卫兵在大街上到处贴告示不准人们来这里报名，说是外来人不怀好意，会破坏城里的安宁，如果擅自来报名还会罚钱，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来了。” 卓央皱了皱眉头，生气地说道：“谣言，简直是谣言，我们来这里是让宁武强大的。” “管他谣不谣言的，听说这里管吃管住我就愿意来，反正我流浪汉一个，罚钱也找不到我，至于让宁武强大.....”中远看了看周围零星七个人：“兄弟，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也不关心这些，在这里能吃饱就行。” 卓阳心中对他的好印象一下就没了，冷哼一声：“切，土鳖，你这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呵，你说谁土鳖，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还不是跟我一样。”中远生气了，瞪了卓央一眼。 “道不同不相为谋。” 于是两个刚刚还聊得来的小家伙就这么吵了起来。 “我说你俩就别吵了，烦不烦。”一旁的一个少年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这个少年一身简单的粗布衣服，不过还算干净，只见他一直不安的四周张望，嘀咕着：“话说什么时候完呀，我可是背着父母来的，要是这么久不回去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卓央不再理会中远，转过头诧异地对少年说：“难道你是背着父母来的？” 少年看了卓央一眼，点了点头：“我父母死活不让我来，罚点钱算什么，这是多好的机会，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家就还是像祖辈一样以苦力谋生，没有未来。” 卓央一脸欣赏地看着这个少年，终于还是有一个和他志同道合的人了：“好男儿就应该有志向，不像某人年纪轻轻一天就想着吃饱饭，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中远气得脸胀得通红，侧过身在一旁生闷气。 “我叫林迁，我问清楚了，扬武堂还会教识字，你是不知道，我们那里一条街没几个识字的，我要是能识字写字在我们那里可是香饽饽，起码能当个账房先生，比我父母有出息多了。” 卓央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垂下头不想再说一句话。 这时候庭院前的大门一个身着长袍，头戴平冠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年纪三十左右，面如冠玉，柳叶眉，丹凤眼，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男人站在台阶前，脸色平静地看了看下面几人，说道：“你们不是我的第一批学生，在我看来你们是我遇到条件最差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有变强的心，你们就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在乱世中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各位且行且珍惜吧。我要说的就这些，你们下去了一定要认真思考我说的话，解散吧，安排好自己的住宿，明天正式上课。” 韩云升的讲话不过半分钟，简单直接，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几个少年在那里窃窃私语。 林迁就等着说解散，急匆匆地向外面跑去。 “喂，你不去看看你的宿舍？”卓央喊道。 “我父母肯定在到处找我了，我得回去解释，放心吧，我会说服他们的，说服了他们我就天黑之前回来，说服不了就不来了，你们就不要来找我了。”说完人已经没影了。 卓央目瞪口呆，第一次遇到这么不靠谱的人。 “走吧，小个子，我们去看看宿舍，学府的宿舍肯定住着舒服。”中远幸灾乐祸的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战威 几个人一起来到了宿舍，这是一个七人宿舍，刚好容得下七个人，几个少年选好自己的床位，打理好自己的床铺，就开始各玩各的了。 这时一只手拍了拍卓央的肩膀，一个看上敦实的高个儿打招呼道：“你好，我叫常虎，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 卓央礼貌的笑了笑：“我叫卓央，以后都是同学，希望还要互相帮助。” 旁边一个和常虎结伴的少年也探过头来问道：“我听说你是和那些外乡人一起来的，刚刚讲话的那位是什么来头，看来是个大人物，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可惜大部分人都想不明白，对你们心存猜忌，不然我能从军户大院多带些人来的。” 卓央好奇的看向那人，常虎介绍道：“他叫寺良，我们都是军户子弟，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们来这里也是希望能改变宁武的现状，这十八年来宁武虽是安定了，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城主杨鼎苦心经营宁武，却无心振兴三镇。 北方的鬼方和南方的燕国不再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三镇现在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谁也叫不动谁，我们担心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要是以后风云突变，三镇恐怕不能再像十八年前一样抵挡住攻势了。我们来这里也是因为看到了改变现状的希望，希望那几位大人能改变现在的宁武。” 卓央很意外宁武还有这么开明的人，他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可以担保他们一定是能振兴三镇，让我们一起为这个目标奋斗。” “一起奋斗，就算以后再在杨鼎大人的对立面我也在所不惜。”常虎伸出手，卓阳和寺良也伸出手，三只有些稚嫩的手碰到了一起。 “加我们两个。”一旁两个一大一小两个少年也伸出了手，年纪大的少年说道：“我叫白小东，这是我弟弟白小南，我们也愿意加入你们。” “反正吃喝不愁了，我也愿意做些有挑战的事，要是以后一个所有人看不起的流浪汉成为宁武的大人物那我可就是传奇人物。”一直懒懒散散的中远也凑了过来。 几人一愣，都开怀大笑。 常虎四周望了望：“我们不是七个人吗，还有一个呢？” 卓央苦笑道：“那个人怕是麻烦缠身，来不来都不好说。” 天色渐暗，宿舍只剩卓央一人发呆：“七个人还是一个人不落下好，虽然那人不见得有多靠谱。” 不久，门打开了，林迁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说服你的家人了？”卓央打趣地问道。 “哈哈。”林迁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看看我是谁，他们开始死活不同意，还想动手教训我，我就说我都报名了，如果我反悔了会下狱，会连累家里人，那可把我父母吓到了，赶紧让我回来。” “走吧，一起去吃饭，就差你一个了。”卓央起身离去。 从那以后，七个少年成了扬武堂的第一批学员，韩云升传授他们谋略和兵法，鹤兰教他们写字认字，高敖成有时也会从军队里过来进行军事训练，传授他们拳脚功夫。 七人最恐惧的恐怕就是高敖成了，每次他来就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要求非常严格，而且脾气暴躁，动不动拳打脚踢。 高敖成经常让他们绕城长跑，卓央这个对宁武一点不熟的人现在对城外的每一个地方都烂熟了，闭着眼睛都能跑城墙一圈。连平时懒散的中远只要高敖成一来立马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可是没少吃苦头。 时光荏苒，一年过去了。 城外的山林里，一个少年静立着，手持长棍，风吹拂而过，衣襟飘动，吹起的树叶在他四周飞舞。少年运转灵气，持棍突刺，一阵罡风顺着枪势前冲，地上的落叶纷飞飘扬，罡风竟然在下方岩石留下白色的划痕。 长棍直刺三步之外一个高大的背影，眼看就要刺中了，那身影只是一只脚跟轻轻一跳便闪到了一边，伸掌拍向少年握棍的手，少年松开手，身形止不住势向前，在棍身三分节处弹指击棍，长棍在空中横向偏移，少年再握长棍三分节处横向格挡，那身影收掌弯臂，从另一个角度一肘击向少年的小腹，少年躲闪不及被击飞到几米外，捂着肚子一时动弹不得，身体因巨大的疼痛而颤抖。 步武摇了摇头：“你的灵气底蕴还不够深厚，如果足够深厚就不会控制不住向前的惯性把弱点暴露在我面前。记住，任何一套武技在变招的时候都会出现弱点，你的功底越扎实，弱点暴露的时间就越短，你才能有机会抵挡住对手的致命一击进行下回合的战斗，现在你知道我传授给你的战威枪法第一式的弱点了吗？” 卓央忍者剧痛点了点头：“弟子知道了。” 他心里不禁苦笑：“这刻骨的痛怕是一辈子也也不会忘记了。” 这一年以来步武一直用这种方式训练他，武技精髓之处从来不会口头传授，都是以实战的方式传授，这显得不近人情，卓央基本上每次都会负伤。但他并不会抱怨，这样做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步武点了点头：“记住就好，这套武技极为适合你，若你学成是比我用这套武技厉害的，你这几天就苦练我今天所授，后面我会检验成果，那时候我可不会出手留情了。战威枪法后面三式以你现在的灵气还不够，学了也是花架子，没有意义，现在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以前一直在训练你的武技，实力提升是很快，但功底并不扎实，急需巩固，不然遇到高手必然吃亏。“ 卓央点了点头，跟在步武后面离开了这里。师徒二人来到一个山谷，面前是一个瀑布，巨大的水流从十几米高的悬崖倾斜而下，隆隆的巨响振得耳膜作痛。 步武起身一跳，穿过瀑布跃入瀑布里面。 “跟过来。” 卓央比划了一下，咬咬牙，运转灵气全力一跃，身形如抛物线一样向前飞去，不过这条抛物线后劲不足，在水潭中间戛然而止，扑通一声掉进了水潭里。 卓央狂吐了几口水，后半段只能一点一点得游过去，还好这里只有两个人，要是别人看到了恐怕会笑掉大牙。 好不容易游到瀑布下方，卓央顶着水幕爬进瀑布内，里面是一个洞窟，倾泻而下的瀑布将这里和外界隔离了。 步武端坐在那里，说道：“以后你巩固功力就来这里，哪天你能克服这瀑布的冲力就算成功了。” 卓央明白了师父的意思，点了点头，走到水幕下，一股巨大了力量自头顶倾泻而下，还没等扎好马步，脚一打滑掉进了潭里。 卓央也是不服气，又游了上来站在瀑布下面，然而瀑布没给他面子，又无情的将他冲了下去，他哪会气馁，又游了上来，不过这次吸取了教训，先扎好马步，稳定了下盘，然后慢慢挪进水幕，这次终于没被冲下去了，不过双腿不停打颤。 卓央感觉要被巨大的力量压垮了，但他仍用尽全身的力量与之抗衡，没坚持一分钟还是掉下去了： “好的，就用这种办法。”他坚定了信念，又爬了上去。 “后面的时间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步武交代完站起身一跃而去消失眼前。密集的水幕好似不存在一般。 第八章 六韬 天色已暗，宁武城高大的城墙被月光照得惨白，一个漆黑的身影翻上城墙停留在城墙顶上。 卓央坐在城垛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翻开黑衣露出肚子，只见小腹一块巨大的淤伤，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师父，可是没留什么情面。” 随后又翻了翻衣兜，里面空空如也，治疗外伤的药已经用完了。卓央抬头望着皎白的月亮，嘘了口气：“这么晚了真不想打扰鹤兰姐呀。” 城内，总督府，一个漆黑的房间里，一缕青袖拂过桌面，烛光微微燃起照亮了房间，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一张挂上青纱的床，一张书桌，一个不大的衣柜而已。 一个倩影直起身，嘴角微翘：“下次来直接敲门就是，不用一直站在外面，我要是装作不知你不是要站到天亮。 卓阳坐在窗边的凳子上，歉意的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鹤兰姐，只是我的外伤药用完了，今晚如果不治疗会耽误明天扬武堂上课。” 鹤兰柳眉微皱：“又是你师父把你打成这样的？” “师父他......”卓央想说些什么，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脸就这么僵住了。 鹤兰翻开柜子拿出几个药瓶走到卓央面前：“伤在哪里，翻开我看看。” “鹤兰姐，伤得不重，我拿药回去自己敷了就好了。”卓央眼神躲闪。 “翻开。” “我自己就......。” “翻开。” 卓央无奈，只好翻开了衣服。鹤兰脸色一沉，拿出瓶子里的药丸，催动灵气，药丸在手掌中化为一团青烟，手掌伸向卓央腹部瘀伤处，青烟在周围散开，一点一点的被吸收。 卓央感觉疼痛在慢慢的减弱，有一丝清凉，心里一阵暖意。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鹤兰收回手，卓央连忙放下黑衣，感激到：“谢谢鹤兰姐，这一年来都是你帮助我疗伤，我真的无以为报。” 鹤兰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师父把你当工具一样训练，没有一点人情，你若是爱惜自己就不要再去了，我甚至有办法让你摆脱他们，去过安宁的日子吧。” 卓央沉默了，慨然一笑：“这乱世何处是安宁的地方，一年前我选择来这里就决心完成自己的夙愿，这片大陆需要立志安定天下的人，我要么倒在前进的路上，要么站在大陆的顶点，还一个和平的世界，决不会留后路，我绝不会让母亲的悲剧再次出现。” 烛光熄灭，鹤兰静坐着，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张稚气而决然的脸，眼神有些哀伤，那张脸太熟悉了：“央，愿你不要在不顾一切中迷失，不要像那个人一样。” 扬武堂宿舍，门轻轻推开，一个黑影像风一样一溜而入。卓央躺在床上，周围一片寂静，心想着：看来没人察觉，抓经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第二天，渐亮的天空露出白肚，卓央起床，换上一身粗布衣服开始洗漱，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床了，安静的宿舍也开始活跃起来。 一只手拍了下卓央的肩膀，卓央回头，林迁正打量着自己：“喂，卓央，你昨天上课怎么没在，奇怪，老师居然也没提及你，好像忘记你这个人似的，干嘛去了。” 卓央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总督大人吩咐了一些事，提前跟老师通了气的。” “啥事呀。” “那可不能说，秘密。” 林迁无奈的摇了摇头：“总是这样，你的事可真多。” 这时旁边一张床一个人缓缓坐起，眼神迷茫。 卓央笑道：“中远，就你还没起床了，赶快起来。” 中远漫不经心的问：“今天什么课呀。” 卓央思量了一下：“韩学究的武策。” 中远长吁了口气，坐直的身板开始摇摇欲坠了。 林迁打趣道：“不是高老虎的课是不是有继续睡下去的勇气了?”话落，宿舍的人都笑了起来。 卓央嘴角微微一扬，这小子真的是懒散的无药可救了，最初翘课都是家常便饭，直到他翘了高傲成的课，那个狠人直接把他从宿舍拎到大院暴打一顿，单独折磨了一天，晚上回来魂都没了，用他的话说他都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一次。不过自那之后他可是再也不敢翘课了。 中远脸一红，一把掀开被子翻身提起裤子气愤的说：“笑什么笑什么，你们看见过我现在还迟到过吗，这是对我的偏见。” 看着讲台上一身白衣的韩云升，卓央经常在思考遇到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人失态。在自己印象中，这人一直是淡然自若的表情，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就仿佛他授的课一样，总是拿着书自顾自的念，完全没理会下面的学生，也许他压根没想过这些学生会不会听懂，或者，听没有在听。 正如他现在，在自我陶醉中朗朗诵读：太祖问公：“王者率师，必有肱骨羽翼，以助神威。为之奈何？” 公曰：“肱骨羽翼七十二人，以应天道。” 太祖曰：“请问其目？” 公曰：“腹心一人，主潜谋应卒。揆天消变，总览计谋，保全民命。谋士五人，主图安危，论行道，明赏罚，授官位，决嫌疑，定可否。天文三人，主司星历......” 卓央拿着笔在纸上比划着，旁边中远好奇的探过头来：“你在记录韩学究的讲课吗？他讲的啥，我可是一句话都没听懂。” 卓央翻了翻白眼：“叫你不好好学鹤兰姐的文墨，古文学不会韩学究的课就是听天书。” 中远不屑的说道：“这酸文现在又没人用，学了也没意思。” “今天我就讲这些，接下来你们就将我讲的内容默写下来，能记多少写多少，这次我会打分作为你们的武策季度成绩。” 韩云升放下书：“你们准备好了就开始写吧，半个时辰后交卷。” 下面的学生互相窃窃私语了几句，就开始各写各的了。 卓央却并没有动笔，只是一直看着记下的笔记。 旁边的中远急了，低声说道：“你倒是写呀，时间可不多，我没地方抄啊。” 卓没任何反应，中远叹了口气：“坐你旁边够倒霉的。” 直到时间还剩几分钟了，卓央才放下书中的笔记，将记笔记的那页一把撕掉扔到一边，开始奋笔疾书。 半个时辰后，随着韩云升喊一声交卷，学生们纷纷放下笔将答卷交了上来。 韩云升一页一页的翻起来，看完过后，开始念道：“寺良八分，白小东六分，白小南六分，常虎五分，林迁四分，中远一分，卓央......你把你的答卷念一遍。” 所有学生的眼光都盯向一脸淡然的卓央，只见卓央接过答卷，念道：“大将之幕僚，谋天时，谋人和，谋地利，善兵法，精粮道，提能人，记收支，通医术，探情报，行诡计，建营垒。” 韩云升眼睛微眯，问道：“我要求写的你可是一句话都没有，难道你没听我授课？” 卓央回答道：“老师你讲的不都在里面吗？” “太祖肱骨七十二人你为何一人未分？” “千场战争有千种军情，难道每场战争都要选七十二人，如果战争规模巨大，人员不够，战争规模小，管理机构就臃肿，人数应该顺应战场形势。” “依你这般总结你就只知道为将要素，你知道哪些是主要因素，哪些是次要因素，哪些应该优先考虑，哪些在特殊情况不得不要舍弃，你知道吗？” 卓央愣住了，没有再回答，兵法里的七十二人，看似固于形式，其实揭示了这些军事要素的主次，战场不可能全面兼顾，只有分清了主次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想到这里卓央地下了头。 “零分，散课。” 第九章 任务:赴北境 卓央拿起扔掉的笔记，小心翻开抹平整，夹到本子里。 旁边的中远倒是很开心：“哈哈哈，这次我居然不是倒数第一，央，还好没抄你的，不然我哪来这宝贵的一分。” 卓央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央，你的答卷能借我看看吗？” 卓央好奇的抬头看去，眼前这人自己高半个额头，体格健硕，却生的浓眉秀眼，虽还是少年，已有几分俊气。 “寺良，这份答卷并没有价值，你既然能几乎完整的写下这篇策论没必要来看我的。”卓央摇了摇头。 “我只写了一半，至于老师为何要给我八分，应该是因为我是写得相对最完整的一个。”寺良坦白道。 “我可以作证，我也只能写下大概三分之一。”旁边一个身材魁梧，脸宽大眼的少年说道，这人就是和寺良关系很好的常虎。 接着寺良继续说道：“我并没有完全理解策论里作为一个军事管理机构所具备的所有要素，而你全部概括出来了，这点我不如你，在武策这门课上，你的能力不在我之下，以后我还想和你一起讨论这方面的心得。” 卓央感觉对寺良了解又多了一些，这家伙，肯定是要立志成为一个统帅军队的优秀将军吧。 “呐，给你吧，不用还我了。” “非常感谢。”寺良谦逊的说道。 扬武堂侧院有一棵柏树，卓央每天都会来这里一次。步武有事找他都会在树干上留下痕迹，这是师徒两人为数不多的暗语。 这天，卓央按往常的惯例来到这里，看见果然树干上有一道不起眼的划痕，这是用灵气划过的痕迹。 卓央手掌运气，抚过划痕，树皮缓缓合拢，直到痕迹消失，心里想着：这训练怎么越来越频繁了。 翌日天还未亮，宿舍里的其他人都还在睡觉，卓央已换好一身黑衣出了城，又一次来到了城外的深山里，来到目的地，此时步武正静静的打坐。 “弟子来了。”卓央作揖恭敬的说道。 “用战威枪法第一式。”步武没有动。 卓央拿起长棍，运转灵气，斗气外泄引起的罡风将脚下的落叶吹开，裸露出泥土。 卓央眼神一凝，长棍直刺前方，步武站起身，往旁边一跃躲开，由于惯性卓央依然向前，步武已在侧面，伸出一掌直接击向卓央腹部。 卓央心里一紧，这才是杀招，上次师父攻击他持棍的手是伪招，是为了让自己正真的弱点更明显的暴露出来，这次有了准备必然会变招。 不过这次卓央已经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身形了，只见他往侧面一跃，极力和步武拉开距离，步武的攻击如毒蛇一般如影随形，好在也就这一息的功夫卓央已经缓过气来，腹部已经在棍的保护之下，步武这一掌直接击向长棍，卓央收紧腋下将棍收回，棍尖直接对上这一掌，战威枪法威力最强的就是枪尖。 卓央心里有几分得意：“师父，纵使你实力再强横这一回合我也不会败吧。” 然而等掌对上棍尖，卓央只感觉一股雄浑的力量直冲手臂，手臂在一瞬间没有了知觉，他赶紧顺着这股力向后跳开几米远半蹲在地上，随后而来的是手臂钻心的痛，不停的颤抖。 震雷掌，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震雷掌不仅威力强大，最大的特点的能通过物体将掌力传输到对方身上，而且在传输中灵气会散开，被攻击的人浑身会被强横的灵气震成重伤，甚至直接毙命。如果师父没留手，自己的五脏六腑会被尽皆震碎。 这武技步武也传授给了他，适合渗透属性灵气，如果有破坏属性灵气威力剧增，和卓央完美契合。 这种高阶强横的武技需要更高的的灵气修为，卓央也只练到第一重，只能对没有灵气或者和他灵力修为差距大的人造成伤害，和步武的震雷掌比威力就天差地别了。 步武点了点头：“你的斗气底蕴有所稳固，也能在吸取一次教训后能有所应对，这次的进步还不错。” 卓央心里很高兴，师父的肯定可是非常少见的：“谢谢师父教导，我想继续到瀑布去，巩固自己的功底。” 步武摇了摇头：“今天放下训练，我要你去执行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卓央问道。 步武从身上取出一个卷轴，铺在地上缓缓打开，卓央上前端详，这是一张宁武北方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北方强敌鬼方的主要驻扎据点以及据点的防御工事，但这张地图并不完整。 步武指着一块空缺的地方说道：“这个地方据我侦察很有可能有一个鬼方的部落据点，我需要你再次去趟北境，将这里据点的具体位置搞清楚，画上详细的城防工事图。” “是的，我一定完成任务。” 今天做好准备就出发，五日之内必须完成。”话落，已不见步武的身影。 卓央陷入沉思，最近几次都是一样的任务，而且时间要求更短了。看来沉寂已久的大人开始要有动作了。 扬武堂的位置并不偏僻，然而这里算是宁武城最冷清的地方，自开堂以后，杨鼎没再来过，李伷也没来过，就连路过的平民也是低着头匆匆而过，仿佛这里就是一个被刻意遗忘的地方。 卓央站在大门口，叹了口气，难道李伷也放弃了这里吗，一个强大的宁武城需要一个繁荣的扬武堂啊。 这时一个少女背着小手站在卓央面前对着他笑道：“央，怎么没在上课，看你拿着包裹又要出门吗？” 卓央转过头看见是杨箐收回了思绪：“原来是杨小姐，我有任务在身，要出去几天。” 一年过去了，杨箐虽还有着少女的稚气，也已经初具美女胚子的雏形了。杨箐面露喜悦：“那太好了，能带我一起吗，我已经很久没出过城了。” 卓央摇了摇头：“杨小姐，恕我不能答应，这是一次有危险的任务，不能带你一起上路。” 杨箐露出失落的表情，眼睛的余光却流露出一丝精明，故作心不在焉的问道：“什么任务嘛，还有危险，你保护我不就行了，难道你觉得没能力保护我？” 卓央并没有被她的话所激，大概组织的一下语言：“我要出城侦察敌人最近的动向，以防范他们对我们有什么不利的举动，所以带上你是有危险的，以后我有了自己的时间一定带你出去玩。” 很显然他没有说出杨箐想要的东西。 杨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眯着眼笑道：“那这次就算了，下次说好了一定带我出去玩哦。” “一定。”卓央笃定的点了点头。 望着前面渐行渐远的背影，杨箐原本恬静可爱的脸拉了下来，她生气的跺了跺脚，这家伙表面上举止得体，实际上却是冷淡而无趣，宁武城的同龄人谁不是对自己巴结讨好的，要不是觉得这家伙有利用价值才懒得搭理他。 第十章 赵家邬 宁武城和鬼方诸部严格意义上并没有接壤，双方之间有一块平原叫莽狄，这里环境恶劣，土地荒芜，连野草都很稀少。以鬼的强大实力完全能轻松占领这里，但鬼方是游牧民族，没有牧场他们也无法立足，所以纵使鬼方这种强悍的民族没法在这里生存，退出了这块地方。 十八年前的那场战乱让一群辛朝故民流亡到了这里，无家可归的他们选择了留下，在这里艰难的生存下来。 然而他们时常受到鬼方和马贼的袭扰掠夺却无力抵抗，于是这群顽强的人聚集起来，打造武器，操练士兵，培养武装势力，在这片土地建立起一个城寨保护自身安全，平时在外面种地劳作，一旦有情况就躲进城寨防御外敌。 渐渐的莽狄形成了赵家邬，赵家邬是当地辛朝人最后的屏障。 今天外面刮起了巨大的风沙，凌云还是选择和几个伙伴来到外面。扑面而来的黄沙让他们不得不抬起手用破旧的袖布挡在脸上艰难前行，外面的一块麦地已经收割了，但地上依然会有一下掉落的麦粒，虽然已经搜刮几次了，但这群小孩依然希望能有收获。 荒凉的麦地已经覆盖上了一层黄沙，几个小孩蹲在地上小心翻开黄沙和残留麦梗，仔细挑选。 许久，凌云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小包麦粒，心里很开心，这时他隐隐看见前面漫天黄沙中有一个身影在向这边走来，凌云急忙提醒几个小伙伴，几个小孩立刻警觉起来，目不转眼的盯着那个人。 那人走到几个小孩面前停下，他一身黑衣，头上厚厚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他缓缓摘下兜帽，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央哥，是你。”凌云瞬间放下心中的戒备惊喜的叫道。 少年微微一笑：“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你们，风沙这么大你们不呆在赵家邬出来干嘛？” 凌云眼神暗淡了下来：“家里存粮不多了，我和母亲吃不饱，我只能出来找吃的，不过......”凌云眼睛一亮，拿起手中的布袋展示道：“今天收获不错，能熬一碗麦粥够我和母亲吃一天了。” 卓央看着那小小的布袋，心里一痛，从包裹里拿出几个面饼分发给几个小孩：“今天不用挨饿了，麦粥留给以后吃吧。”几个小孩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谢谢央哥。”凌云小心翼翼的将面饼放进包里一脸的开心。 “走，我们回赵家邬。”卓央又戴上了兜帽。 “好，央哥你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吗。” “嗯。” 好在莽狄天气多变，不久风沙便停了。卓央一行人来到一座土城墙面前，看来这段时间还比较安宁，寨门是开着的。 卓央几人走进寨门。凌云说道：“央哥，你这次来要在这里留宿吗，来我家吧，上次你帮助了我们家我母亲一直想着好好感谢你。” 卓央摸了摸凌云的头笑道：“这次就不了，我任务紧急，在赵家邬补给一下就会走。” “哦”凌云的小脑袋下垂，有些失望。 这时，几个人站了出来拦在他们面前，为首的那人尖脸削腮，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几个小孩的布袋，说道：“你们几个，把在外面找到的粮食上交出来，赵家邬粮食都是统一上交分配，你们私藏粮食可是犯罪的，快交出来我就不追究了。” 凌云紧紧的捏着布袋，不敢吱声。有两个胆小的孩子拿起布袋准备递过，去卓央眉头紧皱，让他们收回去，对那人说道：“上交给你怕也是进你的口袋吧。” “你个小屁孩管得着吗，还有你，包裹里是什么也要拿出来我们检查。”那人一脸贪婪的说道。 卓央强忍着愤怒，指着孩子们说：“你看看他们，面黄肌瘦，赵家邬原本就生活艰难，你们不善待他们，还要抢孩子的粮食，你们这些大人，良心不痛吗？” 那人哑口无言，恼羞成怒，招呼几个手下骂道：“不上交是吧，给我打这个嘴硬的家伙。” 几个人蜂拥而上，朝卓央冲来，街上不多的行人对这种情况都习以为常了，纷纷躲了起来。 卓央眼神露出少见的凶狠，他真的生气了。面对四面冲上来的几人，他先发制人，一掌打在一人胸口上，那人手中的棍子掉落，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旁边挨着他的一人也身体一颤，倒在地上。 卓央纵身一跃，从这个缺口跳出敌人的包围，捡起棍子挡开身后袭来的短刀，对方被弹开重心不稳往后仰，卓央一脚把他踢开，敌人的阵形一眨眼功夫就被打乱了，卓央将剩下的人几棍打得瘫倒在地，躺在地上哀嚎。 卓央拎起为首的那人的衣领，他比那人矮了一个头，被这样拎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卓央冷冷的说道：“知道错了吗。” “我们知错了，少侠饶了我们吧。”对方一脸的惊慌，恨不得立刻脚底抹油逃离这里。 “那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知道，以后我再也不抢他们粮食了，要是再抢我全家不得好死。” 卓央一甩手将他扔到一边冷声道：“记住你今天的话，如果我下次来发现他们有恙我会杀了你们，滚。” 那人打了个冷颤，互相搀扶着灰溜溜跑了。 卓央向几个孩子挥了挥手：“你们安全了，都回家吧。” 凌云感激的看了卓央一眼：“央哥保重。”说完也跟着离开了。 卓央环顾四周，街上早已空无一人，但他能察觉到隐蔽的角落一双双眼睛正偷偷盯着这里，突然间他觉得这些人可怜又可悲。 来到赵家邬唯一的一处客栈，卓央花一些钱币补充好干粮和水，点了份肉馍和馒头吃起来。赵家邬外来旅人很少，客人也几乎是邬内地位比较高的人，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所以客栈很小，很简陋。饭饱之后，卓央起身，眼里流露出警惕，只见一个陌生人双手抱剑正盯着他。 “这么快就找来帮手了？挺记仇的嘛。”卓央冷笑道。 那人一愣，只是笑笑：“少侠误会了，我听手下汇报过此事，但绝不是来找少侠你麻烦的，我是奉我邬主赵丰赵大人命邀请你一叙。” “我不过是一流浪之人，你们邬主太高看我了。” “少侠不要谦虚，以少侠的身手我整个赵家邬未必有人是你的对手。” 卓央对这种应酬并没什么兴趣，正要拒绝，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答应了对方。 自从卓央第一次来这里，赵家邬就给他一种灰蒙蒙的印象，他感觉这里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尘，就连邬主府也是一样，房子的木料陈旧得发黑，门梁的浮雕也有部分残缺。 卓央跟着带路人来到大堂内，眼前一个魁梧的光膀子中年人起身来到卓央面前，爽朗的大笑道：“少侠请坐，不知少侠是哪里人，恕我邬照顾不周了。” 两人入座，卓央回答道：“不过是一四处漂泊的浪人罢了，不必让大人这般恭敬。” 赵丰笑道：“少侠功夫了得，却是谦虚了，我赵丰也是心直口快的人，我邀你来的目的我就直说了：既然少侠漂泊不定，不如留下来帮我管理赵家邬，这赵家邬虽物资贫乏，也不会亏待少侠，若少侠答应，我承诺待我年老就让你当赵家邬主。” 卓央摇了摇头：“感激邬主厚爱，但在下四处漂泊惯了，不习惯呆在一个地方，望见谅。” 赵丰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既然少侠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再多做挽留了，若是以后赵家邬危难之时还希望少侠伸手相助。” “就邬主今天这份人情我以后也会尽力相助。”卓央认真的说道。赵丰这人在他看来是个实在人，值得敬佩。赵家邬能坚持到现在这位大人付出了不少心血吧。 两人道别，卓央转身离去，走到大门口，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声说道：“赵大人，你若是想让赵家邬变强就要善待后辈，有些孩子的父亲为了保卫家园牺牲留下孤儿寡母，他们却得不到应有的照顾，甚至受到欺负，请您记住，他们才是赵家邬存活下来的根基。” 赵丰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我已了解，让少侠见丑了，是我的疏忽，我已经教训了那几个地痞，这些孩子也会得到额外的补助，以后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待卓央离去，先前那个邀请卓央的人走了出来，叹息道：“父亲，可惜了，这人如此年纪就有如此身手若是留在赵家邬那将有莫大的好处。” 赵丰点了点头：“是可惜了，这人天资如此之高应该不是什么浪人，估计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后辈出来游历到此，他拒绝留下来也在情理当中。” 第十一章 鬼方 穿过莽狄平原，卓央进入了鬼方的疆域，荒芜的土地被一大片的草原取代，低洼的地方还有大大小小的湖泊，常常能看到一群放牧的人，偶尔也会遇到一队鬼方骑兵策马急驰而过。 卓央寻找到一个单独放牧的人，隐蔽身形缓缓靠近，牧人旁边一条猎犬鼻子嗅了嗅，耳朵一竖，一转头警觉地盯着卓央狂吠，卓央心里暗骂这鬼方的狗鼻子真灵，只见他扔出一把飞刀直插猎犬脑门，猎犬一声没哼就倒了。 发现情况的牧人大叫一声，拿起大砍刀就大叫着的冲上来，一刀砍向卓央，卓央看准时机身体一晃闪过，双手钳住敌人手臂提膝击向敌人手臂关节，那人也是力气大，还未等膝盖击中关节粗壮的手臂猛的一挥就挣脱的钳制，反手一脚踢向卓央，见事不妙卓阳急忙往后跳拉开距离。 想不到鬼方连普通的平民都如此彪悍，难怪鬼方这么强大，连不可一世的燕国也要在边境驻扎重兵防范，这些人放下武器是放牧的平民，拿起武器就是任何国家都头痛的彪悍武士。 牧人又哇哇大叫着冲过来，卓央不敢怠慢，运行起灵气，将灵气催逼到短刀上，短刀铮铮作响，隐隐有破空之声。 锵的一声脆响，砍刀与短刀相碰，短刀上的灵气炸裂，形成一股罡风竟将砍刀弹到一边，卓央扔下刀，趁着这个机会冲到牧人面前一脚踩在敌人膝盖上纵身一跃跳到敌人面门前，出掌击向对方天灵盖。 “爆掌” 这是一种低阶但前期威力提升极快，而且对灵气修为要求不高的武技，手掌中心的汇集灵气炸裂形成破坏力，专为破坏属性灵气量身定做，卓央已练至第三重。 对方也感觉到了危险一把抱住卓央的腰想要把他挤碎在自己胸前，不过还没使出力已颓然倒下，敌人眼珠迸裂，耳洞鲜血流出，已经死透了。卓央暗叫一声好险，要是自己慢一点点完蛋的就是自己了。 卓央裁剪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一身牧人的衣服裁剪到合身，一脚将拔下衣物的牧人尸体踢下湖里，整理了一下衣服赶着羊群向目的地前行。 靠着指南针卓央沿着地图的方向来到了地图标注的附近，这里果然有一个鬼方部落的军事驻地，驻地内外车马喧嚣，一队一队的骑兵进进出出，尘土飞扬。卓央很快熟悉了驻地周围的地形，来到驻地边上的一块高地，这里的驻地外围的最高点，从那里应该能看到驻地全景。 但是高地上有一个了望台，一个鬼方士兵在那里放哨，卓央藏在隐蔽的地方耐心观察，就这么一直观察了很久，直到又出现一个士兵将原先的士兵替换下来，卓央几下了时间，两个时辰，必须在一个半时辰内完成对驻地的绘图。 卓央悄悄上前，摸到士兵背后一刀抹了脖子轻放到旁边，然后打开卷轴拿出尺笔，观察驻地绘起地图。 鬼方的修筑能力并不强，驻地最外层是一圈两三米高的土墙，驻地外连拒马铁棘都没有，里面是一圈一圈木墙，整体回字形布局，外圈驻防的是轻步骑，内圈是身着重甲的重步骑，驻地中央的大帷帐应该就是军中统帅。 整体布局甚是简单，看来这些自大的鬼人从来就没考虑过被进攻的情况，也是，在他们的认知里强大的鬼方从来都是征服外族，压根就瞧不起别的王国。 等着吧，终有一天，鬼方这个骑在马背上的部落也会在铁蹄下屈服，卓央合上卷轴开始整理东西。 突然，他猛然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劲风向他逼近，急忙纵身一跃，“锵”的一声，一根短矛插在了他刚才坐的地方，强大的冲击力掀飞了一大块草皮，泥土乱飞，冲击出了一个泥坑。 卓央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步一骑一犬，那恶犬眼神凶狠的盯着他，呲牙咧嘴，看样子又是这可恶的恶犬察觉到了他的行踪，我讨厌鬼方的猎犬，卓央很是恼怒。 而旁边的那两个身穿铁甲的士兵一脸戏谑的看着卓央，舔着舌头露出残忍的表情，自信的他们居然没第一时间发出警报，看来是打算单独解决掉卓央，也是，发现潜入驻地的家伙就一十三四岁的小孩，任谁也会看不起。 那倒是省去了大麻烦，卓央拔起地上的短矛飞速冲了上去，对方身材魁梧的步卒轻蔑的一笑，拔出弯刀迈着大步也冲了过来，骑兵又拿出一跟短矛瞄准卓央猛的一掷，卓央在疾驰没没躲闪，竟然一手接住飞速而来短矛，卓央瘪嘴一笑：“就这？比这还猛的攻击我都挨过。” 此时步卒已经来到跟前，一刀砍向卓央，卓央双手架起短矛，交叉的短矛挡住弯刀，一个滑步从步卒胯下瞬移到身后，未及步卒转身，一短矛投掷过去正中步卒没有护甲保护的喉部，步卒捂着喉咙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卓央转过身继续冲向不远处的骑兵，那恶犬眼看主人倒了，狂吠着冲了过来，你的主子死了，你也跟他去吧，卓央一短矛从恶犬咬来的大嘴处插进去，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恶犬瞬间成了一串大狗肉串，卓央扔到一边，猛然感觉到危险一个闪身躲过飞来的长矛，继续向最后的敌人冲去。 那骑兵换上长矛，拍马冲锋过来，眼看一人一骑就要对上了，卓央全神贯注的注意着矛尖的攻击方位，在快要刺中的一瞬间躲过，腋下一紧夹住长矛，他虽学了高熬成这招却没高熬成那般虎力直接把对方扯下来，而是一个横跳近骑兵身拔出短刀一刀抹了骑兵脖子，骑兵从马身上倒下。卓央控制住马，牵着它绑到树下，拍了拍马头说道：“为了步暴露我的行踪你就在这儿老实呆着。” 这时卓央才发现自己刚刚硬接短矛的右手已经鲜血淋漓，整个手掌没有一块好皮，这让他对鬼方的实力又有了几分清楚的认识，对方确实是一个强大的势力。同时也发现自己并不适合高熬成那种打法。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卓央也就准备回去了。然而在路上很快他就发现越来越多的鬼方骑兵开始四处巡逻，几次差点发现了卓央，看来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尸体开始戒严到处搜寻凶手了。 卓央看了看这广袤的平原，陷入沉思：这环境不好隐蔽，如果是原路返回危险性很大，看来得另外寻条路。 卓央打开地图，发现大平原东部有一片群山，不过地图对这里并没有多少标注，只是写了一个地名：云霄山。看来那里是很少有人踏足的地方，少有人去的地方要么是太偏僻，要么是太危险，卓央犹豫了一下，想到再没有其它合适的路线，咬了咬牙向山的方向走去。 第十二章 风雷狼 鬼方部落搜寻得很紧，草原上搜寻的鬼方骑兵越来越多，卓央暗自庆幸及时改变了线路。就连这山里也能遇到零星的鬼方士兵，不过随着卓央进入深山，再加上夜幕降临，已经渐渐远离了鬼方的搜寻范围。 确定没有鬼方搜寻了，卓央停了下来，他现在也不敢生火，还好今天月亮很大，还能看清路。 找一片空地，卓央慢慢打开右手的纱布，纱布上浸透了鲜血，手掌的伤势并没有改善，可惜他的灵气属性并不能疗伤。 拿出消炎药，咬咬牙，卓央一点点撒向伤处，顿时痛得大汗淋漓，他咬紧牙关，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待到伤处的血慢慢凝固了，他才拿出新的纱布慢慢包扎，这次处理后只要不再受伤就能慢慢恢复。 处理完这一切，卓央拿出干粮吃起来，之后的计划就是休息三个时辰继续上路，按照地图上的距离一天左右能走出云霄山，后面就安全了。 突然间，卓央敏锐的感觉到身后的丛林里有婆娑声，是鬼方追上来了吗，他余光瞄向身后，只见丛林里一双双鬼火一般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他，借着月光卓央看清那是一群狼，正在悄无声息的慢慢逼近伺机而动。看来是刚才处理伤口散发的血腥味引来了这群不速之客。 但这些狼和一般的狼又有些不同，它们的尾巴比普通的狼要大些，四肢也比普通的狼更加修长。卓央不敢怠慢，他弓着腰，拿出短刀警惕地对峙，灵气渗透进短刀了随时出击，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还是狼群忍不住了，眼看包围住了猎物一起扑了上来，卓央一个翻滚来到一头狼跟前一个照面划破狼的喉咙，炸裂的灵气直接将喉咙破开，瞬间头身分离。 卓央又是一记爆掌直接对向咬来的另一头狼，眼看就要咬上了，强横的灵气破掌而出，狼牙碎裂，倒在了旁边。眼见死去了两头狼，剩下的狼不敢上前了，围着卓央来回徘徊，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阴森的盯着他。 一般猛兽遇到比它强大的猎物都会选择离开，卓央吁了口气，对着这群狼说道：“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小爷不是你们对付得了的。” 不过这些狼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相反看样子它们是要酝酿第二轮的进攻。 只见这些狼摇动着尾巴，身上散发出雾气一般的烟雾，这些烟雾很快就弥漫了整片树林，狼群也消失在烟雾中。 卓央暗叫不妙，急速冲刺想逃出这片雾区，但这群狼一直跟着他，不停散发的烟雾一直笼罩着他，让他分不清方位，更感知不到狼群形迹，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突然一头狼如闪电一般扑向他，卓央竟躲闪不及被咬住胳膊，卓央大怒，想一刀结果它，但那头狼又突然松口鬼魅一般消失在烟雾里。 这些狼在它们制造的烟雾里应该有敏捷加成，行动速度有了质的提升。 卓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拼命的感知着周围的异动，这到底是群什么怪物。突然他想到自己以前看的一本古书里提到一种在浓雾中飞行的狼，古书记载这种狼叫风狼，那时他以为这只是古书杜撰出来的灵兽，想不到世上真的存在，倒霉的是今天他遇到了。 突然发觉脚边银光一闪，卓央依然没反应过来被咬住腿，另一只脚踢过去狼又消失了，卓央强忍住伤痛拼命思考，怎么才能感知到这群家伙，除了耳朵，眼睛，鼻子，触觉，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这些风狼行动起来肯定会引起空气的波动，如果我能感知到空气的波动就能感知到狼群，可是人怎么能感知到空气的波动，人不可能像蝙蝠一样发出声波定位对方啊。 卓央催动着灵气随时准备战斗，却是收效甚微，对了，自己的灵气属性不是有渗透吗，如果把灵气发散开来渗透到周围空气中就能通过自己熟悉的灵气产生的波动感知到狼群。 卓央瞬间感觉有了生的希望。想到了办法，卓央冷静下来，将全身大部分灵气汇集到丹田，然后将汇集的灵气发散开来，稀薄的灵气弥散在了烟雾里，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渐渐能感知到周围的一草一木，风吹草动，还有那群伺机而动的狼群。 一条狼嗖的扑上来，卓央此时能完全感知到它的动作，甚至连呼吸声都能感知到，在未等它靠近之前，卓央上前一步一刀划破了它的肚皮。 卓央继续静止不动，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剩下的狼见事不妙开始三两只一起扑上来，但它们的动作都被卓央摸透了，只要能预判动作再快的速度也是枉然，都被他一刀刀解决，眼看狼越来越少，这些狼开始不安的徘徊，烟雾也越来越淡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突然一声狼嚎，这些狼也跟着低吟了一声，夹着尾巴消失了，卓央正疑惑着，突然感知到一条体型更大的狼在向这边走来，这应该是头狼吧。 头狼摇动着尾巴，同样散发出烟雾，原本淡下来的烟雾又开始变浓了。 这烟雾让卓央顿感感觉不妙，他隐隐能听到雷鸣之声，糟糕的是头狼散发的烟雾竟然让他的灵气开始紊乱，原本清晰的感知也开始模糊了，卓央急忙睁开眼，眼前的烟雾居然掺杂着闪电，就是这闪电的破坏性扰乱了他的感知。 能散发出带闪电的烟雾，卓央倒吸了口凉气，这就是风狼中的变种，能操纵雷电之力的风狼之王：风雷狼。 卓央苦笑一声，今天这场生死考验太艰难了。此时他只能用变得模糊的感知若隐若现的感知到风雷狼的位置，烟雾中掺杂的闪电让他的行动变得迟缓。 风雷狼仿佛能感知到猎物的精神状态，在卓央有一点松懈的时候从烟雾中窜出，一口咬向他，好在卓央在最后一瞬间感知到了，一刀划向风雷狼的脸，风雷狼头一偏躲过，附着着雷电的爪子扇向卓央胸口，然而他现在行动变得迟缓不能完全躲过，胸口留下爪印，伤口不深，但雷电的撕裂让他胸口皮开肉绽，痛苦加倍。 风雷狼冷眼看了卓央一眼，并没有继续攻击，好像要戏耍猎物一般消失在雷雾中，酝酿着下一次的进攻。 卓央不敢停留，强忍着雷电撕裂的巨大痛苦往前逃，拥有雷电之力的风雷狼他完全不是对手，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能逃过风雷狼的追杀。 此时的卓央心如死灰：“为什么这家伙能有自然属性的力量而人类却没有，这就是人和灵兽的差距吗。” 十三章 云霄灵地 必须摆脱掉雷雾，不然我必死无疑！卓央突然想到风应该能吹散雷雾，越往山顶风越大，是不是就能吹散雷雾？想到这里他开始感知地形一路往高处逃去。 这时正好一阵自山上而下的大风吹来，将雷雾吹到了卓央身后，眼前的视野也终于清晰了，最关键的是他的行动不再受闪电影响，迟缓的动作开始变得敏捷。 卓央暗自高兴，这算是今天唯一的好运气了，于是他趁着雷雾还没有没包围上来飞速向山上跑去，风雷狼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受控制加大了雷雾的释放量，加快速度向卓央追去。 卓央习得的毕竟不是速度型灵气属性，而且风雷狼在雷雾里有速度加成，很快雷雾又包围住了卓央，好在高处风很大，将雷雾吹得稀薄了许多，他甚至能勉强看看清周围的景象，闪电对他的行动束缚也大不如前了。 风雷狼再没有玩弄猎物的闲心，在雷雾中如闪电般急速穿梭，伴随着狼嚎声，一个猛扑扑向卓央，卓央一个侧跃躲过，释放灵气拼命的感知着风雷狼的动作行迹。 趁着风雷狼咬空，一刀扎向风雷狼的脖子，然而这一刀并没有扎进去，他感觉好像扎到钢板上一样！风雷狼闪烁着电弧的毛居然如钢丝般硬，刀无法穿过坚硬的毛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是卓央受电弧反噬手臂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见事不妙，他一个飞跃拉开距离，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山上跑去。 风雷狼被激怒了，一声愤怒狼嚎，疯狂的催逼出雷雾，继续追击猎物，眼看就要追上了，卓央慌不择路跳入山间的一个小盆地，只见盆地中央长着一小片奇怪的草，叶片上有银色的云雷纹，云雷纹闪烁着电弧，竟然跟风雷狼释放的闪电神似！ 就在他观察的功夫雷雾弥漫到了他的周围，雷雾中，风雷狼现出了本体，低声嚎叫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令卓央奇怪的是它居然没有扑上来，那样子好像有所忌惮，又好像在警告着什么。 卓央看了看那片奇怪的雷草，心里恍然大悟，就算是是这种传说级的灵兽本身也不能制造自然属性的力量，肯定是通过吸收雷草的雷电之力才获得了释放闪电的能力。 想到这里，卓央运转所剩不多的灵气，将包裹打开摊平，灵气催逼到布面上，柔软的布开始变硬，形成了一个盾牌状的屏障，这是一种防守类的武技，他这种没有防御属性的武者并不适合，效果当然也极为有限，只能维持不过半分钟，不过聊胜于无。 只见卓央将屏障扔出去盖到雷草上面，屏障上面的灵气隔绝了雷草里雷电和外界的联系。 风雷狼急了，向卓央发起了进攻。卓央反而不急，现在稀薄的雷雾已经对他造不成太大的影响，风雷狼神出鬼没的进攻在他强大的灵气感知下已经能应付，现在要做的只是闪避它的进攻，避免正面交锋，等到它雷电耗尽，对方就不过是大号的普通风狼而已，那时候才是自己反击的时候。 风雷狼不甘的嚎叫，在它眼里，这个卑鄙的猎物只是一味的躲闪，可气的是还抓不到他。野兽的心智毕竟有限，越是心急，它越是疯狂的进攻，雷雾更是不计后果的全力释放，却没考虑这大风天气效果已大打折扣，这么做不过徒增消耗而已。 一人一狼就这么搏斗良久，风雷狼身上的雷电越来越黯淡，释放的雷雾闪电也越来越稀少了，终于，风雷狼停了下来，此时的它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上的雷电已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连雷雾都已经释放不出来了，估计只能憋出几响臭屁，但那双怨毒的眼睛依然恶狠狠的盯着卓央。 卓央高度集中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全身已经榨不出一点灵气，全身多处的外伤让这个少年一向敏锐的眼睛也开始涣散，一人一狼，在这个时候真的成了普普通通的一人一狼。 四目相对，卓央苦笑了一声：你说你我无仇无怨，今日为何要拼得个你死我活呢?不如我们就放过彼此，各回各家？ 那野兽依然怨毒的盯着他，一直在试着站起来，看样子一旦积蓄了力气就会扑上来。卓央眼神一冷，野兽终究是野兽，他缓缓的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风雷狼，风雷狼低嚎了一声，用尽力气张嘴咬向卓央，卓央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它的脖子，一刀抹了脖子。 此时的卓央才算的完全放下心来，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睡去了。 大概一个时辰后，卓央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他还惦记着几样好东西。虽然身体依然如绑上铁块一般沉重，但精神却好了许多，他拿起刀开始剥风雷狼的皮，这种传说级野兽的毛皮质量应该很好，自己还有大用处。 选了几块上好的毛皮，卓央放进包裹里，然后一步步走向那片心心念的雷草，这些雷草能让风雷狼如此强大属实不简单，他以前从未见过，也没听人说过，这种奇异的灵草应该是吸收了这云霄山的天地精华孕育而生的，世上恐怕极其稀有，不过自己若是全部拿走恐怕会毁了这块灵地，想到这里卓央只是拿了一部分放进包裹，回去让鹤兰姐看看，她见多识广，应该能认出这是什么，或许对她还有帮助，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突然卓央感觉到旁边的灌木丛里有什么动静，他警惕的走过去，小心的靠近，拔开灌木，只见一个小狗崽一样的动物在一点一点的挪动，看它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估计是刚出生没多久，令卓央诧异的是这小家伙身上居然也闪烁着零星的雷电，简直就是迷你版的风雷狼！ 卓央看了看远处的尸体，又看了看这小家伙，有些无语，看来是自己误闯进风雷狼的巢穴了。联想到刚才战斗的时候风雷狼没有上来进攻，而是一直低嚎像在警告威胁他的样子，看样子不仅是警告他不要碰灵草也是怕伤害到它的幼崽。而风雷狼到死都是要拼死战斗也是在保护小风雷狼吧。 想到这里卓心里有些愧疚，不过他并没有后悔，如果自己心软死的就是自己，情亲只会出现在同类之间，而他在这些野兽眼里永远只是猎物，猎手和猎物之间永远没有同情一说。 这风雷狼幼崽皮肤幽蓝，胖圆胖圆的，想不到差点要了自己命的风雷狼的幼崽还挺可爱的，卓央伸出手碰了碰小家伙的小圆头，这小家伙居然把头靠了过来，在他手边磨蹭，卓央嘴角微微一弯，倒是有些喜欢这小家伙了。 你没了父母在这野外也没法生存，也罢，我就收养你吧，卓央抱起小风雷狼，整理好包裹，踉踉跄跄的走上了离开云霄山的路。 十四章 初遇 莽狄平原的某处，一人一马在这荒凉平原的地平线上缓缓移动，骑马的人头戴斗笠，脸上戴着纱巾，看不清脸，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色长袍，不过掩饰不了本人有些娇小单薄的身材，让人担心这样穿着会不会引起行动的不便。那人低着头，一双纤长的眼睛微闭，好像在闭目养神一般。他手上拿着牵马绳，也不催赶马，任由马慢悠悠的行走。 突然，马停了下来，灰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琥珀色的绝美眼睛看向前方，只见地上趴着一个黑衣少年。由于是趴着的看不见脸，少年的手和脚上都绑着纱布，纱布上浸染着发黑的血块，看样子伤得很重。 更引起灰袍人兴趣的是少年旁边蹲着一个小狗崽，这小狗有些奇怪，毛是幽蓝色，圆圆的小脑袋看着虎头虎脑的，一看就不是普通品种的狗。小狗用小圆头奋力拱着少年，还嘤唔嘤唔的叫着，想把少年叫醒。 灰袍人翻身下马走到少年跟前，伸手摸摸小狗，小狗乖巧的舔着他白皙的手，他嘴角微微上扬，对这小家伙很是喜爱，决定收留它，轻轻抱起就准备离开。但刚要准备走，小狗却蹬腿挣脱下来，爬到少年旁边趴下，依偎在少年身边。 灰袍人叹了口气，也走过来将少年翻过身，琥珀色的漂亮眼睛流露出诧异，这黑衣少年太年轻了，看样子甚至比他还小。少年的气息很微弱，胸口有一处爪伤，这是少年全身伤得最重的地方，这种致命伤如果不医治他绝对活不过今晚。 也许是少年的年纪动了他的恻隐之心，也许是太喜欢小狗崽了，他决定救下这个濒死的人。 只见他撕开少年胸口上的衣服，手掌贴在少年胸口上，淡青色的灵气在伤口处流动，然而伤口处居然流动着点点闪电，这些闪电具有破坏力，阻碍着伤口闭合。 灰袍人皱了皱眉头，这种伤他游历了大半个北疆居然从未遇到过，他试着用灵气将这股闪电逼出少年体外，但丝毫没有作用。 就在束手无策的时候，旁边的小狗跳了上来，低下头轻轻的添着少年胸口上面的伤口，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流窜的闪电不但没有伤害到小狗，还一点点流向小狗的嘴里，很快就将闪电舔舐干净，小狗舔了舔嘴，很快就昏睡过去了。看见这奇怪的一波，灰袍人低语：“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卓央苏醒过来，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他猛的做起身，瞬间感觉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忍不住嘶的叫了一声。 “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待着，再乱动我不能保证你的伤会不会好起来。”一个中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卓央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灰袍人坐在旁边，灰袍人摘下斗笠，解开发带，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那人是一个和卓央年龄相仿的少女，她摘下面纱，露出一副绝美的脸，琥珀色的眼睛，精致的五官简直就是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很难想象再过几年会是一副怎样祸国殃民的红颜，一时间卓央竟然有些看呆了。 被这样看着，少女有些生气了，冷声道：“没人教你这样盯着一个女子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吗？” 卓央急忙侧过头，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刚才脑子有点懵，见谅。”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伤口已经重新换了纱布，连自己一直头疼的胸口爪伤也也没有了灼烧般的剧痛，包扎得好好的，顿时心里充满了感激。 “非常感激姑娘的救命之恩，要是没有姑娘的出手相助我现在恐怕就是着荒原的一缕幽魂了。” 女子打开一个银水壶，将水倒在手帕上，用浸湿的手帕擦拭俏脸，慢悠悠的说道：“你应该感谢你的小宠物，是它救了你，没有它我对你的伤势也是束手无策。” “哦？”卓央看向在自己怀里蜷成一个小肉球的风狼幼崽一脸的疑惑。 少女白了卓央一眼，还是将白天发生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卓央脸色有些怪异，想不到自己杀死了小家伙的母亲，救自己的却是这小家伙。好在小家伙还太小不晓事，还把自己当作了主人，让仇恨没有延续下去，心里暗下决心要好好善待它。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沉默着，卓央感觉这样的氛围有些尴尬，他吃力的站起身，试图靠少女近点。 “给我停在那里，别让我有杀你的想法。”少女瞪了卓央一眼，露出些许厌恶的表情。 卓央尴尬的摆了摆手，原地仰躺在地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欣赏着群星闪烁的夜空，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那绝美的身影，少女摘下头上的斗笠，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到双肩，又如刚拉开帷幕的唯美星辰引人无限遐想，少年向来平静的内心居然有些浮躁。 “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今日的恩情我卓央以后一定会找机会报答。” 少女望着远处模糊的地平线，意味深长的说：“不过是江湖偶遇，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也不必知道关于我的一切，你若是普通人我们以后必定毫无干系，如果你不是一般人我们以后也可能是敌人。” 卓央愕然，这女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普通女子这么可能孤身一人出现在充满危险的莽狄。敌人吗？真的不希望你我是敌对的势力，卓央深深的看了少女一眼。 两人无话，卓央躺在地上看着星空，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少女那张绝美的脸挥之不去，让他不得不试图去想些其他的事分散注意力，不久就感觉到困意，不知在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卓央睁开了眼睛，小风狼蹲在他胸口舔着他的脸，卓央起身将小风狼抱在怀里，不自觉的转头看向旁边，荒原空荡荡的一片，哪还有其他的东西，只有地上留下了一张湿手帕。 卓央走过来，蹲下身捡起手帕，小心的折叠好放进包裹，幽幽的叹了口气，向宁武城的方向走去。 入夜，扬武堂宿舍，中远，林迁，常虎三个人正热火朝天的切磋牌艺，中远的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外，林迁说道：“打牌都不认真，你都快输了，看啥呢。” 中远露出思索的表情：“你说卓央这家伙干啥去了，都不见他四天了，这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经常看不见人影。”林迁打趣道：“你还想念他了？你俩不是经常拌嘴吗？”中远嘿嘿一笑：“几天没个拌嘴是有点不习惯。” “难道你们忘了吗，他是异乡人，是跟那位大人来到宁武城的，他的身份恐怕不止扬武堂学员这么简单。”常虎提醒道。 “我们也不要去深究这些，那位大人是涉及到宁武城权力争夺的，我们这些小人物就应该躲得远远的。”林迁说道。 “说得对。”常虎点了点头。 十五章 挑衅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长衫少年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中远丢下手中的牌走过去上下打量着那人，嬉笑道：“哟，央，你可是回来了，咋看着这么虚弱呢，你受伤了？” 卓央点了点头，吃力地坐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还是回到这里感觉最放松啊。”“你咋受伤的，严不严重？”中远收敛了笑容关心的问道。 “你不用管，我修养几天就好了。”卓央摆了摆手。 “哼。”感觉自己的好心被忽视，中远不满的走到了一边。 林迁走过来说道：“央，大家都是同吃同住的好哥们，我们也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但我们也是关心你的，你也没必要态度这么冷淡吧。” 卓央急忙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误会了，我把你们所有人都当作我的好兄弟看待，刚才是我的疏忽，是我不对，只是很多事我不方便说出来，希望你们能理解我。” “切，谁稀罕你那些破事。”中远撇了撇嘴。 “好了，不说这些了，不管你有什么事，我们这些兄弟都是支持你的，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也可以找我们。”常虎出来打圆场。 卓央心里一暖，笑着点了点头。 林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只是马上要到年底了，年底会有期末考核，你原本就耽误了一段时间，我有些担心你通不过考核。” 卓央沉思片刻：“考核嘛，我争取这段时间补上来，况且也没耽误多少，通过考核问题不大。” 常虎凑过头来说道：“可不止考核，我听说年底还会有扬武堂和雄华府的比武大会，这可是两个学府的实力之争。这雄华府可是宁武城本地的大学府，宁武城的官宦子弟，精英后辈几乎都是那里的学生，其中更不乏武学世家的后辈，实力不可小觑。” 林迁叹了口气：“那没戏了，整个扬武堂就我们这一班学生，入学不过一年，学的也只是普通的拳脚功夫，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那就只能靠我们武斗科第一名的家伙了。”中远也凑了过来，一脸若有所指的样子。 比武大会，卓央望着天花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宁武城外深山里，步武正静静的打坐，不久，身后一黑衣少年出现在身后。 “以前你都是提前来的，这次怎么这么晚？”步武问道。 “对不起，师父。”卓央低下了头。 步武转过头，眉头皱起：“你受伤了？” “是的。” 步武看了卓央一眼：“看样子伤得还不轻，以你现在的实力能把你伤成这样看来确实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这次就不追究你了，不过下不为例。你就修养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你自己训练，伤好了我再找你，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徒弟练废。” 卓央长舒了一口气：“谢谢师父。”随即拿出卷轴，递到步武面前：“师父，这是你要的地图，弟子已经画好了。” 步武接过地图，缓缓打开，仔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 见师父不再理会自己，卓央知道自己该走了，于是卓央说道：“那弟子退下了。”说完转身离去，还没走远，一个东西从身后丢过来，卓央急忙接过，定睛一看是一个药瓶。 卓央嘴角微微上扬，这师父，虽然平时对自己严苛到不近人情，对自己态度也冷淡至极，但偶尔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么一点点的......嗯，人情味。 走在宁武城喧闹的大街上，卓央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在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个普通人，他不禁开始关注起周围的一切。 这时，他发现前面一个熟悉的倩影，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迈着步子小跑过来，精致的小脸露出惊喜的表情：“央，是你呀，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卓央笑道：“是啊，杨小姐，我也没想到这么巧能碰到你。” 突然一只手蛮横的推了卓央一把，反应不及的卓央向后一个踉跄，一个华衣少年满是厌恶的看着卓央：“你是什么身份，敢碰城主千金，放肆而无理的家伙。”这时卓央才注意到跟杨箐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杨箐愤怒的瞪了那少年一眼，说道：“他是我朋友，是扬武堂的学生，我的朋友你还没资格动手动脚。”随后走过来关心的看着卓央：“我朋友太无礼了，实在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卓央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心里很不爽但也不好发作，要不是在这宁武城内他绝对是二话不说就要上前教训对方的主，这小丫头也不简单，故意说出自己来自杨武堂的敏感身份，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看见杨箐如此袒护卓央，那少年脸色更难看了，眯着眼睛戏谑的说道：“原来是那个快关门的破学府的学生呀，那破学府跟我们雄华府比起来提鞋都不配，我还以为有啥背景，看你这破穿着也就知道是一穷酸户，我劝你离杨小姐远点，她不是你高攀得起的。” 卓央心中哭笑不得，他对杨箐根本无感，倒是这家伙被人当枪使还自鸣得意让人心生可怜，不过卓央倒是觉得可以跟着玩玩，不怒反笑道：“我觉得应该把你那张臭脸踩在脚下再让你重复刚才的话。” 那少年怨毒的看着卓央，冲上来一拳打向卓央，卓央一个侧身躲过，那少年正要继续出手，杨箐一甩手扇了他一巴掌，冷冷的说道：“给我滚。”那少年一脸诧异的看着杨箐，一时说不出话来。随后怨毒的看着卓央，指着卓央怒道：“你小子等着，一个月后不是要举行扬武堂和雄华府的比武大会吗，你可一定要来，到时候我一定亲手教训你。” “乐意奉陪。”卓央看都没看那家伙一眼。 “好，好，好，比武场上见。”卓央不当回事的表情让他抓狂，那少年脸上露出残忍的表情，恨恨的转身离去。 “你不应该答应他的，不值得，都是我的错。”杨箐歉意的看着卓央。 “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道歉，我奉陪到底就是了。”卓央露出温和的微笑。 “可他是镇北将军桃豹的儿子桃太郎，自幼习得家传功法，实力强大，我担心你不是他的对手。”杨箐担忧道。 卓央摇了摇头，示意杨箐不用担心自己。 杨箐眉头微皱，显得非常担忧：“就是不听我的，好吧，你到时候注意保护好自己，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卓央笑着点了点头。 送别杨箐，卓央的眼神一凝：那个人的儿子吗，那我可得会一会。 杨箐悠闲的逛着街，这时，那个少年出现在旁边，一脸委屈的问道：“箐，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你居然为了那小子打我。” 杨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露出委屈的表情：“太郎，抱歉刚才打了你，你可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你要相信我，我打你绝不是出于本心的。” 十六章 雷灵丹 桃太郎听到杨箐的安慰心里舒坦多了，但心里依然很急：“那你是迫不得已吗，有什么难言之隐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杨箐继续委屈的说道：“你应该不知道卓央的身份，他是和李伷一同来到宁武城的异乡人，自从李伷一行人来到宁武城，父亲就寝食难安，担心他们会扰乱宁武城，甚至会打破宁武城十几年来的安宁，所以我不得不屈身去接近他身边的人，探出他们的动向，不让他们破坏宁武城。” 桃太郎急切的问道：“所以你对那小子......” 杨箐打断了桃太郎的话：“当然，我只是做做样子，仅仅只是利用卓央而已，我对你的心意才是真的。”说完脸颊微红，害羞的低下了头。 桃太郎的内心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急于想表现自己：“那我立刻回去叫我父亲带兵把他们一锅端了，我决不能让你委屈。” “别。”杨箐摇了摇头：“他们实力琢磨不透，手下有我们对付不了的高手，而且我们直接进攻他们也理亏，相信我，我能找到机会。” 桃太郎深情的看着杨箐：“真的委屈你了，想不到你付出了这么多，以后需要什么帮助，我一定拼尽全力帮助你，况且......”桃太郎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沉身说道：“比武大会上我一定把他打废替你出气，比武场上发生的事，谁也不好说什么是吧。” “谢谢你。”杨箐一脸感激的看着桃太郎。 桃太郎瞬间感觉自己心都话了，仿佛这时候替杨箐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送走桃太郎，杨箐哪还有刚才的柔弱样子，她脸上露出狡猾的微笑，心里有种奸计得逞的快感，自言自语道：“你们俩谁更厉害才配当我的棋子哟。” 卓央回到扬武堂，他没有立刻回宿舍，而是悄悄来到一间没人住的破屋子里，小风狼崽小脚蹦挞着跑过来，兴奋地盯着卓央。卓央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从包里拿出几块肉片放到小风狼面前，饿极了的小风狼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一直把它藏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自己事情多也分不出精力照顾小家伙，卓央对怎么处理小家伙犯难了。 卓央托着腮努力思考，突然眼睛一亮，他心里想到了一个人，她应该是最合适照顾小家伙的。 扬武堂的药园里，鹤兰正精心照料着自己种的药草，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鹤兰姐，我来看你了。” 鹤兰转头看去，只见卓央倚靠在门口，正招手向她打招呼。 鹤兰嘴角微抿，说道：“进来吧，不用这么客气。” 卓央走进来，观察着周围各种各样的植物，好奇的问道：“鹤兰姐，这么多药草你是哪儿弄来的，我怎么好多都没见过。” “有些是我从南方带来的，都是比较稀有的药材，你没事可不会来找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鹤兰一眼就看穿了卓央的小心思。 卓央尴尬的笑了笑：“平时太忙，要是有空肯定会来看望鹤兰姐的，不过今天我正好有件事麻烦鹤兰姐。”说着，他从宽松的外衣领里小心拿出小风狼。 “这是我上次任务中收留的小狼崽，但是我这段时间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它，麻烦鹤兰姐这段时间能收留它，以后有条件了我就来接回。” 鹤兰打量着小风狼，眼神里充满了诧异：“央，这不是普通的狼，你知不知道它是什么？” “是风狼，想不到鹤兰姐你也知道。” 鹤兰有些怪异的看着卓央，点了点头：“知道这种异兽的人不多，风狼是及其稀有的异兽，你是怎么得到的？” 于是卓央将所有的经过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今天我正好也想把这灵草拿来给你看看。”卓央拿出灵草递到鹤兰面前。 鹤兰眼睛一亮：“你能遇到风雷狼也不奇怪能见到这种灵草，像这种大陆罕见的灵草都会被异兽吸引而来，异兽会吸收其中的灵气获得力量，而灵草也会得到异兽的保护，这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共生现象。” “那这灵草是什么？”卓央盘算着既然这灵草对风雷狼有用，是不是也有利于自己的修为。 “它叫雷灵草，生长在雷元素丰富的地方，是通过吸收雷元素生长的植物，雷灵草极其稀有，还好你没有贪心全部摘走，不然毁了那块灵地雷灵草就不会再生长出来了。” “据我所知任何生物，不管是人，还是异兽，都不能自身吸收或者产生自然的属性力量，雷灵草是不是也能被人利用？”卓央问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鹤兰观察着雷灵草，点了点头：“央，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术炼师？” 卓央摇了摇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术炼师能提炼灵草里的自然元素，他们提炼出来的自然元素能被武者所运用。当然这个世界不止有雷灵草，还有风灵草，火灵草，水灵草等等，而提炼出来的雷灵丹，风灵丹等等都会使武者实力有一个质的变化，但这种力量不会持续太久，毕竟里面蕴含的自然属性力量有限，饶是如此，它们也是极其珍贵的东西，是大陆上武者趋之若鹜的宝物。而术炼师更是稀有，它对人掌控自然属性力量的能力要求极为苛刻，需要极高的天赋。” 卓央满是惊喜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神情失望：“术炼师这么稀少那我就很难找到提炼雷灵丹的人了，好不容易找到宝贝只能看不能用，好可惜。” 鹤兰见他沮丧的样子心里暗自好笑，纤手弹了一下他额头：“你面前就是一位术炼师，就这么被你无视了？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卓央摸着额头有些委屈：“鹤兰姐也没说自己是术炼师呀。”随后又厚着脸皮贴了过来：“想不到鹤兰姐就是术炼师，那能不能帮我提炼雷灵丹？” 鹤兰故作矜持不说话。 “好不好嘛，鹤兰姐对我最好了。”卓央眼巴巴的盯着鹤兰。 “怕了你了。”鹤兰点了点头。 “不过我擅长的是提炼风灵丹，提炼雷灵丹还没有试过，不保证百分之百成功，你要作好心理准备，浪费了雷灵草不要怪我哈。” “鹤兰姐你尽管试，大不了我多跑几趟再给你拿些雷灵草回来。”卓央拍了拍胸膛。 从鹤兰的药园出来，卓央感觉自己心中的阴霾完全消失了，在鹤兰身边他能完全放下所有的戒备和警惕，只有她像大姐姐一样温柔的关心自己，不，还有一个，卓央的心里有了一丝甜蜜。 十七章 瞬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卓央都在扬武堂认真上课，挤出时间恶补之前落下的功课，好在他本来基础就扎实，渐渐跟上了学堂的进度，综合成绩大概在班里中游的水平。 这天正好是扬武堂一周一天的休假，卓央解下身上的绷带，胸口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舒展了一下胳膊，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来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该巩固巩固自己的修为了。 扬武城外深山的瀑布，卓央艰难的站在瀑布下面，灵气疯狂运转稳住重心，使其不被瀑布强大的冲力冲下水潭，大概一分钟后，卓央终于坚持不住了，噗通一声掉进了水潭。 卓央吐了几口水游上来，运转灵气又进入瀑布迎接着瀑布的冲力，突然斗灵气一个控制不稳，一缕灵气外泄在水幕中击出一点水花，卓央盯着那点水花一个分神又被冲到了潭里，不过这次上来卓央并没有急着继续训练，他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点水花，陷入沉思。 刚才那一缕灵气让他感觉就像一把融入了灵气破坏力的匕首攻击到了水幕上，那我是不是也能像刚才一样在在手中凝聚出一把灵气刃？灵气刃因其特性极难被人察觉，绝对是扭转战局的杀招。 卓央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掌，运转灵气将灵气凝聚到手掌中，然后压缩灵气让它变硬变薄，眼看灵气就要形成一片白色半透明的刀刃了，突然砰的一声，灵气炸开，灵气刃也消失在手中。 卓央摇了摇头，看来武者修炼的灵气离开了人体只能以气体的形态存在，一旦压缩过度状态就会变得不稳定。除非是有固化属性的灵气，不然灵气几乎不可能在体外固化成形。 灵气固化成型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能有一个附着的媒介，就像上次他使用的武技灵气盾，但对自己用处不大，武者使用和自己灵气属性不符的武技效果十分有限。看来好不容易突发灵感开发出来的灵气刃并没有什么价值，卓央有些沮丧。 其实用直接利用自己破坏属性的灵气武技爆掌攻击也能得到相似的效果，但那样动作幅度太大，攻击意图明显，即将炸裂的灵气也会形成气旋很容易被高手警觉躲开，所以这种武技对付普通武者还好，一旦对上有经验的武者就没多大作用了。而灵气刃不同，压缩成型的灵气几乎没有气息，很难被人察觉，用来趁敌人不备突袭对方有极好的效果。 卓央心有不甘，继续埋头思索，这不稳定的灵气刃怎么解决呢？突然卓央一拍脑门，回想起灵气刃在他手中不是形成了一瞬间吗，武者过招，突袭也就那一瞬间的时间，自己完全可以在灵气刃形成的的那一瞬间攻击对方！ 想到这里，卓央再次压缩手中的灵气，果然还是像上次那样在灵气刃刚成型的时候灵气刃消散了。卓央决定尝试一下，他来到石壁旁边，手掌运转灵气，在灵气刃形成的一瞬间挥手切向石壁，然而还没等碰到石壁灵气刃就消散了，炸裂的灵气将坚硬的石壁打出一条裂痕，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卓央摇了摇头，灵气刃持续的时间太短了，恐怕连半秒都不到，这对自己出手时机的把握度要求极为苛刻。还有他凝聚灵气刃的时间太长，大概需要十几秒的时间，这远远达不到实战的需求，试想一下在战斗中用十几秒的时间凝聚灵气刃，敌人早就察觉了，完全达不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总的来说要想将自己新开发出来的灵气刃学成，必须要对自己的灵气非常熟练精细的掌握度，而现在的自己还达不到这个要求。 卓央决定向着这个方向训练。而站在在瀑布下面同样也能锻炼他对灵气的控制，于是他又来到瀑布水幕下面，一次次被冲下来，一次次又迎上去，坚持到极限了，就来到石壁旁一次次凝聚灵气刃摸索攻击的时机。如此在两个地方来来回回，全然不知疲倦。 时间过得很快，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宁武城里的百姓都开始忙碌着准备年货。在这北方的苦寒之地普通百姓的生活并不充裕，但他们在平常会一点一点的积攒积蓄，用不多的积蓄过一个喜庆富裕的年，在他们眼里，平常日子苦点没什么，但年过得一定要富足，这是下一年的开端，要有一个好的开始。 总督府，李伷负手站在角楼上俯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心中颇有感慨：“谁会想到，中原大陆纷争不断，而在这偏僻的北塞却有一块安宁的地方，我有时候挺羡慕这里的人，他们没有再经历过那种妻离子散，任人宰割的痛苦，那种改变不了命运的无力感我终身难忘。” “那不过是杨鼎给他们制造的一个虚假幻象而已，身处两个强大势力之间怎么可能会有真正安定，所谓的安宁不过是互相制约下的产物。一旦平衡发生了动摇，这里就是强者倾轧下的废墟，可笑的是这里的人从上到下都在自我麻痹中，牧羊人精心的打理自己的羊圈，羊群只想着怎么过上安宁的日子，一群愚蠢的人。大人，你真的能从这里带出有能力征战四方的队伍吗？”陆然站在李伷旁边，眼神里有戏谑，也有着几分忧虑。 李伷依然凝视着街上的人流，神情复杂：“所以我们要唤醒他们十几年前的血性，他们必须知道，在这乱世中圈一块地就能安宁的生活是多么幼稚的想法，这个世道只有用武力才能扞卫自己作为人的尊严！我想我们沉寂太久了，就让他们在这一年最重要的日子里将这个教训刻在自己的血肉里。” “要开始行动了吗，大人？”角落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一个玄衣中年人缓缓走了出来，这人气息极为隐蔽，如果不是他自己走出来很难有人会发现他的存在。 李伷点头说道：“按计划进行，步武你要记住，你的第一个任务极其重要，不要惊动任何人，不然所有的计划都会前功尽弃。” 步武握拳答道：“决不辜负大人期望，只是我想在这次任务中带上一个人。” “卓央？”李伷没多思考就猜到是他。 步武点了点头：“这小子必须要经过更多的历练，才能尽早成为大人所用。” 李伷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这次任务非同小可，他行不行，话说这一年我也没关注他，你这徒弟学得怎么样？简单的评价一下吧。” “天下武者同龄人中能进前十。” 李伷震惊得一愣，随后笑道：“能让你有这么高的评价，相必卓央不是有绝佳的天资，就是有远超普通人的坚忍” “那小子，两者都有吧” 十八章 角逐 李伷转头问韩云升：“云升，卓央不也是你的学生吗，你对他做何评价。” 韩云升想了想回答道：“那孩子在治军方面颇有觉悟，但心浮气躁，作为帅才未来是犯错的祸根，就差那么一点点吧。” “就差这一点点吗，就是说其他方面都让你满意吧，那你得好好培养，我对那孩子期望可是很高的。”李伷感叹道：“一年了，这孩子还是没让人失望啊，快要发挥作用了。” 扬武堂门口，卓央出神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谈笑间面露喜色的人们，神情落寞。 “央，看什么呢，我们该回去了。”一旁的中远拍了拍卓央的肩膀。 卓央喃喃道：“明明就隔那么几米，却好像隔了一面无法逾越的墙，为什么我跟这座城格格不入呢。” 中远也看过去，哼了一声：“你看那些人，脸永远是背对着这边的，就算不经意间看过来也是快速的避开，这种神情我流浪的时候见多了，真让人讨厌，只有我变强了他们才会对我刮目相看。” 卓央白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就你那吊车尾的表现，我看不出你要变强的信念，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滑稽。” 中远脸色有些难看，无奈的摊了摊手：“扬武堂的几门学科我都不感兴趣啊，我一听讲学就头痛，学武我更提不起兴趣，这种自己虐自己的学科我才不学。”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中远耸了耸肩膀，一副自己也不知道的样子。 卓央叹了口气，这小子没救了，啥都不愿意吃苦又怎么能变强。 “我们不聊这些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就要举行比武大会了，你和常虎可是我们学院的希望，学院的排场全靠你们俩支撑了，明天好好教训雄华府那群看不起我们的家伙。”中远一脸的激动。 比武吗，卓央想到前几天步武的告诫，他让自己隐藏实力，所有比武最多只能用一半的功力，卓央嘴角一扬，有些不屑，就这些公子哥，一半功力足矣。 第二天，宁武城较场口，这里是宁武城举行大型活动的地方，平时人并不多，但今天这里围满了人，锣鼓喧天。坝子中央建起了一个比武台，比武台周围围了一圈长椅，坐在那里都是宁武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普通人只能站在后面。城主杨鼎和总督李伷也出场了，在宁武城新年的前一周，筹建已久的比武大会终于开始了。 杨鼎和李伷正在互相恭维，赵章看了看日晷，向杨鼎示意，杨鼎点了点头，赵章会意，走上比武台，朗声说道：“首先，我们感谢城主大人和总督大人亲临现场，承蒙两位大人关怀，今天的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台下的高熬成呸了一声，低声冷哼道：“这狗眼书生分不清主次吗，竟然将大人名次排在杨鼎后面，我迟早要教训这家伙。”李伷瞪了高熬成一眼，示意他收敛点，高熬成不满的闭上了嘴。 赵章继续说道：“现在我宣布比武规则，这次比武筛选了雄华府和扬武堂武生十名，十名武生以抽签形式一对一比武，比武不限武器，不限功法，以一方主动认输或丧失战斗力结束。希望各位武生点到即止，别伤了和气，好，我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台下一阵欢呼，所有人都期待着宁武城最精英的后生今天在比武台上能有怎样的表现。裁判席上，一名官员抽出两张名册，朗声说道：“第一局庄泽-肖林”。话落，台下开始窃窃私语，看台上常虎一愣，喃喃道：庄泽！被认为宁武城十年来资质最优秀的后生，在雄华府实力排名第一，就算是比他高一期的武生也没人是他对手，想不到第一局他就出场了。” 卓央双手抱在胸前笑道：“看来这抽签也不是完全随机的，第一局就抽中他就是某个学府为了表现而已。”常虎转过头认真的对卓央说：“央，你不要小看他，我可以肯定庄泽是这次比武你最大的对手。”卓央点了点头：“我不会小看任何对手，你呢，为什么感觉你对自己实力没什么信心。” 常虎脸色有些复杂：“央，学府平时的比试我都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我感觉到你隐藏了实力，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拥有灵气了吧，在武者的世界里，有没有灵气实力差距是巨大的。”随后苦涩的一笑：“像我这种不是世家子弟或将门之后的人，又没有修炼出灵气的天赋，要想实力提升难如登天，在这次比武大会注定是陪跑的小角色，所以我把期望放到了你身上。” 卓央愕然，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微微叹了口气，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吧。 一个光膀子短褂少年走上比武台，此人身材魁梧，一身古铜色皮肤。他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对手傲慢的说道：“我也不想伤害师兄弟，毕竟都是一个学府的，你就直接认输吧。”对面那人脸色铁青，指着他说道：“庄泽，你不要太小看人了，平时看你欺负人也没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假仁假义，今天我就会会你。” 庄泽嘿嘿一笑，向肖林勾了勾手，肖林也不含糊，双手扔出两把飞刀，随后拿出匕首冲向对方。飞刀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击庄泽要害，庄泽也不躲闪，伸出二指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挥了两下，二指碰到飞刀侧面只是轻轻一拨，飞刀便偏离了方向往旁边飞去。 好精准的掌控力，卓央大吃一惊，不愧是雄华府排名第一的人，实力果然不俗。 肖林已经冲到庄泽跟前，眼神很厉害，伸出匕首扎向对方胸口，庄泽向后退了一步，匕首依然如毒蛇一般咬死对方胸口的位置刺去。眼看就要刺中了，两只手指突然夹住了匕身，匕首被死死钳住，就这样静止在庄泽面前。 “就这点速度吗，对你这种速度见长的武者来说是不是太丢人了。”庄泽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肖林咬着牙，没有说话，突然庄泽感觉到异样，他感觉到两股劲风向他袭来，林肖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松开匕首，一个闪身到庄泽身后，灵巧四肢紧紧地夹住庄泽的手脚，只见又是两把飞刀向庄泽袭来。 有意思，庄泽终于开始认真起来，他现在才看清了肖林的套路，林肖的灵气有类似御物的属性，在冲上来前将灵气包裹的两把飞刀留在了原地半空中，乘敌人不备便会催动灵气，飞刀就会在灵气驱使下飞向攻击目标，所以就出现了肖林就在跟前，身后还会有飞刀袭来的一幕。而肖林只要做到短暂的牵制住庄泽，让飞刀刺中对方就成功了。 眼看飞刀就要击中庄泽了，然而庄泽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情，他体内的灵气开始外泄，淡黄色的灵气在周身蔓延，就在飞刀就要击中要害的一瞬间，他大吼一声：“镇地罡”。只见灵气如实体一般砸向地面，形成了一个重力场，飞刀在这股重力下失去了前进的动力，锵的两声摔在了地上。 肖林顿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重力压到了他肩膀上让他喘不过气。这股力量直接将他从庄泽身上撕扯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看台上，常虎惊呼：“好深厚的灵气，怎么可能，他这个年纪怎么怎么可能有如此深厚的灵力，这需要十几年的修炼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啊！” 卓央眼神凝重的看着比武场，摇了摇头：“他的灵力还没强大到这种程度，这跟他的灵气属性有关，他的灵气特性应该是是能控制重力，但是范围有限。” 十九章 浊气武者 庄泽蹲下身打量量着一脸惊恐的肖林嘲笑道：“你自认为的绝招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口口声声说要打败我却连对手都不了解，你最大的失误就是不该近我的身，不然我们还可以多玩会儿，搞得现在很无趣。你识趣的话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我不是一个把事情做绝的人。”庄泽摆了摆手起身走开。 肖林艰难的提起匕首，还想有什么动作，砰的一声，拿匕首的那只手重重的砸在地上，匕首嵌进地板，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坑。“嗯？还想继续？”庄泽转过头仰视着肖林。肖林叹了口气，自知自己和对方实力差距巨大，颤颤巍巍的举起另一只手：“我认输。” 全场传来欢呼声，特别是雄华府的人，他们激动的议论着，很多人都自信的断定这次比武大会的第一名一定就是庄泽，人群中的桃太郎神情有些沮丧，嚷道：“哎，这家伙怎么也来了，看来这次比武第一名我是没什么希望了，不过......”桃太郎看了对面卓央一眼，眼神里露出狠色：“这次比武我的目标只有你，我发誓要把你打废，让你在杨箐眼里变成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废物！” 后面的一场比武同样是雄华府武生之间的比武，卓央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到了第三局，裁判官员拿出两张名册朗声喊道：“第四局，胡春对战常虎。”终于，众人期待的雄华府和扬武堂的第一次对决开始了。 常虎捏紧拳头，长舒了口气，嘴里念道：“终于该我出场了。”卓央担忧的看向常虎，一个没有灵气的武者如果对上有灵气的武者几乎是没有胜算的。常虎看出了卓央的担忧，朝他伸出大拇指，自信的笑道：“不用为我担心，记住我的话，你才是我们扬武堂的希望。”卓央郑重的点了点头：“你要小心。” 常虎走上比武台，对面同样站着一个体型和他相仿的少年，胡春咧嘴笑道：“哟，这不是和我在一个院子长大的常虎吗，我以前可是一直把你当好兄弟，平时也对你多有关照，进雄华府这么好的机会不珍惜，进什么扬武堂，听说那里一共就七个人，七个人叫什么学府，简直笑死个人，哈哈哈。” 常虎只是笑笑，回应道：“从雄华府里学成出来又能怎么样，世家子弟还是世家子弟，平民还是平民，宁武城还是一样的宁武城，我在那里看不到什么希望，就像看待现在的宁武城一样，探寻改变宁武城现状的方法是我的志向。” “那就用实力说话吧，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你选择进扬武堂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胡春不怒反笑，缠紧手带，大踏步向前一拳打向常虎头部，常虎蹲下身头部堪堪躲过，双手抱住胡春的腰试图一个抱摔将他扔出去，胡春腹部肌肉收缩，一个提腿膝盖直击常虎的胸膛。 常虎不敢再作停留，急忙松手跳开，胡春哼了一声，身体前倾以一个冲刺的动作猛冲向常虎，常虎愕然，怎么看这都不像比武的招式。随后他嘴角微微上扬，以同样的姿势猛冲向胡春，砰的一声，两人撞到一起，胸口撞上胸口，两人竟然像两头公牛一样开始角力。 胡春露出狰狞的表情，吃力的说到：“常虎，以前我俩角力你总是输给我，今天我们再比比，看看谁更厉害。”常虎脸部肌肉剧烈的抖动，挤出一丝笑容：“那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比武台上，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出现了短暂的静止场面，台下同样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大感意外，没想到比武中还会出现这样的场景。高熬成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上扬：“这俩小家伙的比武方式倒是合我胃口。” 渐渐的，胡春开始感觉有些后劲不足了，四肢开始抖动，令他意外的是对方居然没有意思一丝力竭的迹象，这让他大感意外。感觉到胡春有些吃不消了，常虎将最后的力气用尽，脚一步一步的前进，胡春抵挡不住开始后退，常虎一字一句的艰难说道：“我说过，今天......让你....失望了！”说完双手钳住胡春的肩膀，用尽力气将他甩飞出去。 卓央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舒了口气，看来这一年来常虎进步也不小，这得归功于高熬成平时魔鬼般的训练，虽然只是拳脚功夫和一些格斗技巧，但实力提升依然是明显的。 被甩飞出去的胡春重重摔在地上，他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常虎，实力不错嘛，看来这一年来你比我要努力，好吧，玩也玩够了，接下来我们要进行一场正真的较量了。”话落，胡春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去，眼露精光，只见他缓缓站起身，灵气开始在体内运转，消耗的力气完全得到补充，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 “常虎，这场比武是结束的时候了，而你躲避不了失败的命运。”胡春大吼一声，再次挥拳砸向常虎，拳头力量产生的劲风将手臂上的袖子撕裂，这一次的力量跟上一次力量相比大了好几倍。 好快的速度，常虎自知已经没法躲过了，只能硬挡，瞬间手臂传来钻心的痛，巨大的力量将他震退了好几步，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骨折了，使不出一点力气。胡春走上前，拧起他的衣领，一脚把他踢到几米开外，常虎捂住腹部，豆大的汗珠从脸上一滴滴落下。 一旁的卓央暗叫不妙，看来胡春也是灵气武者，灵气天赋应该是力量方面的加持，常虎这次危险了。 胡春站在原地看着常虎，在他看来常虎已经丧失的战斗力，他在等待常虎认输，或者常虎选择站起来他继续战斗。常虎惨笑一声，抹了抹嘴角，一点一点站起来，身上居然也冒出浅灰色的气体。 灵气！卓央惊呼道，想不到常虎也隐藏了实力，不过很快他发现不对劲，他身上的“灵气”很浑浊，里面充斥着许多杂色，这不是灵气，这是浊气！ 武者如果没有天赋硬要修炼就会修炼出浊气，浊气对实力的提升很有限，而且越修炼实力提升越慢，直到没用丝毫提升，所以修炼浊气实力上限很小，一旦到了瓶颈实力就永远固定在这里。更重要的是修炼浊气对身体是有害的，浊气汇集的人身上有害物质会侵蚀人本身，几乎没有武者会走这条路子。 卓央紧握住拳头，担忧的看着比武台上的常虎，这家伙太乱来了。 胡春同样一脸诧异，随后冷笑一声：“这么拼的吗，你选择这条路以后的修炼就是一条死路，太可惜了。”语罢迈步上前又是一拳，常虎挥出左拳，两拳对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力量是强大了不少，但在我眼里还是不够看。”胡春露出残忍的表情，加大了拳头的力量，常虎一声惨叫，左拳已是鲜血淋漓，胡春又挥出另一只拳头将常虎打飞出去，常虎躺在地上，两只手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凭借腰部的力量一点一点试着站起来。 “认输吧，你再站起来也没有意义。”胡春傲然的说道。 常虎长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艰难说道：“我还能站起来还没到认输的时候。”胡春走上前一脚踩上去，常虎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终于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胡春眼神复杂的看了常虎一眼，俯下身低声说道：“太可惜了，如果你没有选择去扬武堂，我真的会把你当好兄弟。”语罢起身转头对裁判喊道：“没看到他已经站不起来吗，赶紧宣布。”裁判看了看比武场上的情况，判胡春胜出。 二十章 破七剑 卓央一跃而起跳到比武台上，俯下身查看常虎的伤势，只见常虎浑身伤痕，双手关节扭曲，气息微弱，哪还像个人样。卓央心里悲痛不已，抬头怒视胡春，沉声说道：“后面的比武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胡春噗嗤一笑，仿佛听到的是好笑的笑话，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我记住你了，到时候我看看你怎么让我付出代价。”说完不再理会卓央跳下比武台。 卓央小心的抱起常虎，离开比武台向扬武堂的方向飞奔而去，常虎的伤势很严重，甚至会有残废的危险，他要尽快到鹤兰那里去。 看台上高熬成看着离去的两人眼神里有些许赞赏：“这小子对我胃口，如果不是对方手下留情被活活打死都不会认输，我好久没遇到过意志力这般坚强的后生了。”李伷笑道：“难得听见你赞扬别人，怎么，看上那小子了？想收他做徒弟？”高熬成嘿嘿一笑：“步武来宁武城不也收了个徒弟嘛，我跟他比一比，以后我的徒弟可不比他的差。” 接下来又是一场比武，比武结束后，裁判官员继续抽出两张名册，念道：“第五场桃太郎对卓央。” 话落，桃太郎跳上比武台，他一身白色劲装，背上背着两把长剑，一脸嚣张的看向对面，然而对面空无一人，他急了，向四处张望大声喊道：“卓央，你个胆小鬼给我出来，是不是看见你同伴那惨样不敢上台了，哈哈哈。”他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台下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些人摇着头，看来扬武堂的人果然不行。 就在人们纷纷议论的时候，一身布衣的卓央一步一步走上比武台，手上只有一把短刀，漠然的看着桃太郎。 桃太郎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你终于出来了，我还担心你不敢和我打，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雄华府的人废话都这么多吗？”卓央冷声道。 “少装清高。”桃太郎眼神一厉，从背上抽出一把剑袭向卓央，快速飞舞的剑形成三道剑气从三个方向向卓央刺去。 卓央倒是感到挺意外，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有灵气化形的天赋。 卓央不敢大意，他集中精力观察着那三道剑气，就在剑气快要逼近他瞬间，双手出掌对上两道剑气，“爆掌”，手掌中心汇集的灵气炸裂，灵气炸裂的破坏力将两道剑气摧毁，然后一个闪身躲开了第三道剑气。 桃太郎露出意外的表情，随后咧嘴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躲过了吗。”只见剑气一个拐弯朝卓央的方向袭去，卓央伸出手掌又一个爆掌将剑气击毁，突然瞬移到桃太郎面前从腰间抽出短刀刺向桃太郎。桃太郎急忙抽出背上的剑格挡，刀剑相碰发出一声脆响，桃太郎恼羞成怒，挥动另一把剑刺向卓央的胸膛，卓央见占不到便宜，一个后跃拉开了距离。 两人四目相对，桃太郎冷哼一声：“我倒是小看你了，居然能躲过我的三道剑气，那如果是七道呢。”话落双剑飞舞七道剑气列成一排，“起”桃太郎一声厉喝，只见七道剑气漫天飞舞，随后从卓央的四面八方袭向卓央。“我看你是不是有七只手来挡住这七道剑气。”桃太郎咧嘴狞笑。 卓央看着这七道剑气无死角的攻击，嘴角上扬，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呢，不过跟上次比要逊色得多，只见他闭上了眼睛，稀薄的灵气渗透到周围的空气中，通过感知灵气他感觉自己的感知力有了质的飞越，飞速袭来的剑气在他的感知下仿佛变慢了一样。他移动身形，仿佛游鱼一般在剑气中穿梭，没有一道剑气能碰到他的衣角。 观椅上的李伷看着比武台上穿梭在剑气中游刃有余的卓央赞赏道：“步武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呀，看来他所言非虚。”一旁的高熬成摸着下巴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怎么没见过这套武技，难道他把自己的秘密武技也传授给了这小家伙？不应该呀。” 桃太郎心里很着急，再也没有了先前得意洋洋的样子，他控制着剑气不计灵气消耗的疯狂攻击卓央，却怎么也伤不到卓央，忍不住喊道：“躲来躲去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堂堂正正跟我打。” 话还没说完，卓央已经摆脱七道剑气瞬移到桃太郎跟前一掌击向桃太郎，桃太郎挥剑刺向卓央掌心，卓央也不躲开，手掌直接向着剑尖而去。 桃太郎心中大喜，看你的掌硬还是我的剑厉害。 锵的一声，剑尖并没有刺穿手掌，而是刺到了卓央的短刀刀面上，而卓央的手掌正紧紧的贴在短刀的另一面。桃太郎正疑惑，突然感觉一股陌生的灵气顺着剑柄侵入他的体内，顿感不妙急忙丢掉长剑，卓央也不乘胜追击，一脸戏谑的看着桃太郎。 桃太郎本想运转灵气继续用剑气攻击卓央，突然发现自己的灵气已经涣散得怎么也汇集不起来，那股陌生的灵气在他体内乱窜已经将他的灵气搅得乱七八糟。桃太郎顿时乱了分寸，咬咬牙硬拿起长剑向卓央发起攻击。 卓央不屑的冷笑，没有灵气加持的剑在他眼里就跟玩具一样，只见他伸出手钳住袭来的剑迎上去一掌打在桃太郎胸口上。砰的一声，桃太郎飞出几米开外，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顿时感觉胸内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呕吐，秽物喷洒一地，脸上沾着秽物泪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桃太郎试着站起来。“我劝你就这么蹲着，你要是站起来我不确定会不会打折你的腿。”卓央戏谑的警告道。 桃太郎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卓央，他从出生到现在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但脚却不听使唤的颤抖着站不起来，内心因为恐惧和羞愤痛苦至极，终究还是恐惧战胜了勇气，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宣布认输。 “切，懦夫。”卓央丢下这句话离开了比武台。 裁判确定了比武台情况后朗声宣布：“第六场卓央胜。” 全场寂静，没有掌声和欢呼，几乎所有人都一脸的不可思议，想不到在宁武城一家独大的雄华府居然在这场比武中输掉了，还输得那么狼狈，而对方不过是只有七个学员的落魄学府啊。 城主杨鼎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支持举行这次比武大会目的就是在比武中强势碾压李伷的扬武堂，打压李伷的影响力，没想到扬武堂有这么个狠角色，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明天庄家那小子找回场面了。 杨箐两眼放光的看着卓央的背影，心里很是开心，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这次宝压对了，以后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必然是父亲的得力手下，到时候也不是不能考虑和他在一起。想到这里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二十一章 夜幕 五场比赛结束后，裁判席上的官员开始陆续撤离，赵章走上比武台，朗声说道：“今天比武大会告一段落，各位且回家休息，胜出的五位选手将在明天进行最后的决赛，他们将在明天决胜出第一名，让我们明天拭目以待。” 卓央离开比武台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现场，心里挂念着常虎的伤情。他一路穿过街道冲进扬武堂，来到鹤兰的院子里，看见鹤兰正坐在门口便急忙走上去问道：“鹤兰姐，我朋友的伤势怎么样了。”鹤兰姐面带微笑安慰道：“你放心，他并无大碍，看着很严重其实都是外伤，他的几处骨折我已经处理好了，只要修养一两个月就没事了。”卓央松了口气，感激道：“谢谢鹤兰姐。”鹤兰摇了摇头:“你不用见外，常虎也是我的学生，我现在最希望的是明天不会有人急匆匆的把你送来，央，明天的决赛你要保护好自己。” 卓央疑惑道：“鹤兰姐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进入决赛了，今天的比武大会才刚刚结束呀。” “你如果输了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面前吗？”鹤兰纤指点了一下卓央的额头。 卓央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说来也是。” 从鹤兰的院子里出来，卓央正好看见中远一行人从大门进来，眼尖的林迁一眼就看到了卓央，大喊道：“央，我们到处找你呢，比武一完就看不见你的影了，原来你在这里。” “我关心常虎的伤势就赶紧回来了，他这次伤得不轻。”卓央解释道。 “常虎的伤势怎么样？”寺良面露忧色。卓央拍了拍寺良肩膀说道：“没事的，鹤兰姐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修养一两个月就好了。”寺良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你小子不赖嘛，这次可给我们扬武堂长了脸了，以后我看谁还敢说扬武堂不如雄华府。”中远很是兴奋。 “可不是，论武功谁比得上央，明天你好好教训那群看不起我们的人。”林迁附和道。 被这么夸奖卓央倒显得不好意思了：“行了，你们别恭维我了，我还有事，你们先走吧。”“又是神神秘秘的，你从来不跟我们这些兄弟说你的事。”中远脸拉下来白了卓央一眼。卓央心里苦笑，刚刚在聊天中他瞟见墙角的柏树留下了一道新的划痕，师父今晚找他有事，现在天色渐暗，他不得不支开这几个朋友。 林迁赶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央有他自己的事，我们就先走了，你今晚好好休息。” 卓央点了点头。 送走一行人，卓央转身来到柏树旁边，正要用灵气销毁划痕，突然发现划痕里嵌这一块小竹片，卓央抽出竹片仔细端详，只见竹片上有一行墨迹，上面写着“城主府外打更楼见。” 卓央将竹片捏在手中，松开手掌竹片已经成了一滩粉末随风飘散。“城主府吗，师父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卓央自言自语道。 夜幕降临，城主府外，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在屋檐上穿行，一跃跳到打更楼檐顶上，卓央如约而至，他翻下兜帽，看见步武正坐在面前。 “你来了。”步武站起身负手而立。卓央作揖道：“不知道师父找我有什么事。”步武从袖口拿出一张卷轴丢给卓央，卓央接过卷轴缓缓打开，顿时大吃一惊，这居然是城主府的地图。 “你今晚要潜入城主府，将赵章从城主府带出来，我这两天已经摸透了他的行迹，他每天亥时两刻到三刻会独自呆在书房，这是他一天中唯一独自一人的时间，你必须在这个时间点内把他带出来。”步武吩咐道。 卓央快速熟悉了地图，抬头说道：“我有个疑问，为何不在半夜他回府睡觉的时候把他带走，这样就不用潜入戒备森严的城主府，而且半夜守卫松懈，更容易得手。” 步武哼了一声：“那家伙每晚离不开女人，我们必须要有十足把握完成这次行动，多惊扰一个人就会多一份风险，记住，不能惊扰任何人，更不能杀任何一个人。” 卓央郑重的点了点头。 “任务完成后把他带到我们以前会面的地方，这次任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失败了你会失去大人对你的重用，而如果你被认出来或者被抓住......”步武眼神闪过一丝狠厉：“我会杀了你。” 步武消失在黑夜中，卓央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倒吸了口凉气，喃喃道：“这次行动至关重要不容有失，我果然没猜错，沉寂了一年大人终于要开始行动了，不知道大人会用怎样的策略完成逆袭呢。” 卓央也不再停留，他趁着夜色潜入城主府，现在离亥时两刻还有一个时辰，但他现在必须先潜入城主府熟悉城主府，尽快找到赵章。 进入城主府后卓央发现行动比他想象中要容易，看似戒备森严的城主府其实警戒松懈，来回巡逻的士兵说说笑笑，一脸的轻松，胆子大的居然直接偷偷躲在死角聊天，只是偶尔有大人物路过才急忙装装样子。卓央眼里流露出失望，这就是当年那个在强大燕军猛攻下死守住宁武城的那群人吗，守得住最艰难的日子，却堕落在这十年的安宁之下。 卓央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赵章，只见他走进杨鼎的房间，两人在房间谈了一些事，不久赵章就出来了，卓央隐蔽身形跟在他后面，这时一个俏丽的女孩从对面走过来，和赵章寒暄了几句就迈着欢快的步子往杨鼎房间的方向走去。卓央眼睛瞳孔一缩，是杨箐，想不到今天能见到她。想着或许能打探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卓央的身影紧跟在杨箐身后。 杨箐背着小手像欢快的小羊羔一样一蹦一跳的走进杨鼎的房间，她关上门走到杨鼎跟前探头笑道：“父亲，女儿来看您了。”杨鼎放下手中的公文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是箐儿来了，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以前这个时间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疯玩呢。”杨箐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嘻嘻一笑：“今天不是想父亲大人了嘛，特意早点回来看看父亲。” 杨鼎宠溺的摸了摸杨箐的头：“天天都能见到有什么想不想念，说吧，有什么事找我。”作为父亲的杨鼎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女儿的小心思。 “哪有，就是想您嘛”杨箐背着小手眼睛盯着屋顶，随后小跑到杨鼎身后笑道：“父亲我给你捏肩膀。”杨鼎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父亲，今天的比武大会您觉得精彩吗。”杨箐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听到这句话杨鼎脸就拉下来了，冷哼一声：“一说就来气，桃家那后生简直是废物，本想借这次比武大会狠狠的打压李伷，没想到居然让他赢了一局。” “父亲您别生气嘛，比武大会不是还没结束吗？” 杨鼎点了点头，自信道：“庄家后生可不是桃家能比的，明天必须要把场子找回来。” 二十二章 失踪的军师 杨箐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也别小看了卓央，以他的实力明天进前三恐怕不是问题。”杨鼎摸了摸胡须回忆起白天的比武：“卓央？是今天扬武堂进入决赛的那个少年吧，那小子看不出实力有多强大，但一身武艺却能发挥到极致，这绝不是在普通的习武训练中能做到的，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后生了，他以后的成就恐怕也不是我宁武城这些后生能比的。”说到这里杨鼎叹了口气：“可惜不是我的人，不然我还有心提拔他。” 杨箐心里暗自诧异，她本想借机将话题引向卓央，想不到父亲居然对他评价如此之高，要知道父亲可是龙侯司授衔的角士，他看得上的人绝对不简单，心中不由得几分窃喜，说道：“父亲是不是有将他招揽到手下的想法？”杨鼎一愣，随后摇了摇头：“箐儿，那人可是李伷一手培养的人，就算我有心，人家可没那想法。” 杨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可不一定，父亲，卓央现在已经被我掌控，只要时机成熟，我就能让他成为我们的人。”听到这话房梁上的卓央脸色怪异，敢情那天的配合演出让她以为自己是为了她争风吃醋吧。 “是吗？”杨鼎先是一惊，随后别有深意的看着女儿：“也是，你这小丫头吸引力还挺大的嘛，不愧是我的女儿，哈哈哈。”杨箐面露几分得意：“我选中的人，以后肯定是父亲能力最强的手下。”杨鼎心里很是欣慰，想不到女儿年纪不过二八，却能替自己着想，也罢，自己就观望一下，以后那个卓央若真能为自己所用也是一件好事。 亥时的城主府已经很少有人出门走动，巡逻的士兵也摸透的规律，表现得更加懒散，月光照在庭院的树上，洒在卓央冷峻的脸上，虽然知道杨箐的意图，但听到对方亲口说出心里还是很不爽的，毕竟这一年多里两人有很些交集的，不过这只是让他郁闷了一小会。 赵章和几个城主府的高官吃喝玩乐很是尽兴，和这些权贵打好关系是他这种出身寒门的人必须要做到的。酒足饭饱各自散去后，赵章满身酒气的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他还有今天最后的工作要做。 他和杨鼎讨论了如何进一步打压李伷的势力，虽然在他眼里李伷这个名义上的总督已经不值一提，但杨鼎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把李伷赶出宁武城，为了讨好杨鼎，赵章想尽办法一门心思打压李伷，为其出谋划策，今晚他按杨鼎要写一份计划书如何进一步打压李伷。 “李伷这家伙看样子在南辛朝廷混得也不差，身边确实有几个能人，偏偏自己找不自在跑到北方来，这里是你能立足的地方吗，看吧，迟早你会灰溜溜的跑回南方去。”赵章砸了咂嘴，开始提笔写字，忽然他感觉面前的蜡烛忽闪了一下，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安。 “谁！”他放下笔，一双小眯眼警觉的四处张望，正要大声呼喊，一个黑影出现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后脑，赵章瞬间感觉天昏地暗瘫倒在地。 卓央蹲下身一把将赵章扛在肩上一个起身消失在书房。 顺利的离开城主府，卓央扛着赵章出了宁武城来到城外深山和步武约定好的地方，一甩手将昏迷的赵章扔到地上，说道：“师父，人带来了。”步武蹲下身确认这人就是赵章后点了点头：“你的任务完成了，先回去吧，记住今天的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是，徒弟谨记。”步武亲口叮嘱的事肯定事关重大，他可不敢马虎。 第二天拂晓，城主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本来要主持比武大会的赵章居然不见了，杨鼎脸色很难看，在他的桌前摆着一封信件，是从赵章的书房里拿到的，这是一封赵章的辞行信，大概意思就是说自己乡下老母亲突然离世，这次不辞而别回乡守孝希望城主大人见谅。 “你们看见赵章从书房离开回家了？”杨鼎脸色阴晴不定的问下面的两个书房守卫。两守卫唯唯诺诺道：“是的，赵先生跟往常一样离开了书房，没有异常。”不过他俩心里却发虚，他俩昨晚上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赵章出没出去真不知道，不过实话他们不敢说，不然玩忽职守的事就暴露了。 杨鼎转向另一边，这边是赵章的家眷。杨鼎盘问道：“赵章昨晚是不是回来了，有没有提他回家守孝的事？”赵章的老婆走出来躬身说道：“城主大人，我相公昨晚确实是回来了，他神色匆忙，说要急着回家守孝让我明天给城主大人赔个不是。” “你看见他本人了？”杨鼎狐疑道。 “是的，鄙人不敢有半分隐瞒。” 杨鼎又拿起那封辞行信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赵章的笔迹，看来这件事是真的，心里对赵章很是不满，这家伙今天还要主持比武大会就这么跑了，最重要的是他的那份计划书还没交到自己手里，简直不把自己这个城主放在眼里，看回来怎么教训他。杨鼎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让下面的几人退下。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二十三章 决赛之日 今天的较场如昨天一样热闹，杨鼎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有些闷闷不乐，早上的事让他心里很不舒服，盘算着等赵章回来后怎么惩罚他。其实这种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对赵章这种出身卑微的人来说绝对是断送前途的大事。比武还是要继续的，杨鼎另外选了个人主持今天的比武，整个流程得以正常运行。 不过也没几个人会在乎主持者换了个人，毕竟今天的主角可都没有缺席。杨箐在台席间东张西望，一眼就看见了卓央的位置，她会心一笑，一路穿行过去，背着小手婷婷的站在卓央面前：“央，今天的比武你要加油哦，我看好你。”卓央心里叹了口气，遇到这丫头就要逢场作戏让他有些心累，行了个礼颔首道：“能让杨小姐如此关切我感到很荣幸，我一定不会让杨小姐失望。”杨箐的笑声如铃铛般清脆：“行了，你别做出这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我们可是朋友，等会看你精彩表现。”说完摆了摆手，转身回去了。 一旁的的中远不怀好意的看着卓央：“央，你本事不小啊，能让城主千金如此关照你，什么时候教教我呗。”卓央苦笑着摇了摇头：“有本事的不一定是我，真没什么好教你的。”中远一听，眯着眼睛打量着卓央，让卓央感到浑身不自在：“喂，一直盯着我干嘛？”中远砸了咂嘴，拖着腮说道：“也没感觉你有多帅嘛，你又不肯说杨家千金是怎么被你吸引的，我想不通，脑子想穿了都想不通。”卓央翻了翻白眼，挪到一边不再理会这家伙。 谈话间，比武大会已经开始了，在所有人的期待中，裁判官员拿出两张名册，朗声说道：“第一场，卓央对孙栎。” 卓央吸了口气，一跃而起跳到比武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他，都好奇这个扬武堂唯一进入决赛的少年接下来的表现。另一边，一个瘦高的青衣少年走了上来，他眯着眼睛不屑的看着卓央说道：“桃太郎能输给扬武堂的人真是够丢人的，今天我要让你看看雄华府正真的实力。”卓央笑着摇了摇头：“雄华府的人都这样自信吗，是不是雄华府以外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希望你们以后遇到真正的敌人也能有这番自负。” “在宁武城没有人能撼动雄华府的地位。”话落，孙栎右手一抖，袖口闪出一条长鞭如毒蛇一般袭向卓央，卓央手持匕首一个闪身躲过长鞭跃步逼向孙栎，这时孙栎的另一只手甩出长鞭，两条长鞭形成钳形攻势再次袭向卓央，见近身不得，卓央只能用匕首挑开甩来的长鞭，孙栎又是手一抖，灵活的长鞭缠在了匕首上，钳形攻势的优势在这时候发挥出来了，另一条长鞭看准机会已然逼向卓央，眼看危险将至，卓央果断松开匕首躲开，跳出长鞭的攻击范围。 孙栎得意的大笑起来：“有本事你别逃啊，无计可施了吧，你已经没有武器了，我看你怎么突破我的长鞭阵。”卓央有些无奈，倒不是因为对方有多厉害，就是雄华府的人这盲目的自负果然是一脉相承。 “我说，昨天桃太郎怎么输的你就没分析过吗，你就没想过在比武前了解你的对手吗？”卓央冷声道。“不需要，那是他技不如人。”孙栎厉声说道。随即两条长鞭袭向卓央。卓央摇了摇头，这绝不是一个合格武者该做的，他如果这般自大步武肯定会打断他的腿。 就在刚才过招的功夫，卓央已经将灵气散布到了四周，孙栎接下来所有的进攻在他的强大感知下已经没有优势可言。只见卓央灵活的身形在鞭雨中穿梭，长鞭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孙栎大吃一惊，这个卓央跟刚才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无论他怎么快速的进攻，这家伙仿佛看透了一般他怎么也碰不到，这时他才想起这场景跟昨天的对局如出一辙，心里已有几分后悔，看来是自己过分自信了，心里想不出对策反而慌乱了，只能更加咄咄逼人的进攻。 在卓央眼里，这样反复的进攻无异于加速了比武的进度，他已然掌握了对方的弱点，就在孙栎攻击的间隙，卓央抓住机会，出掌一个爆掌将一条长鞭爆断，在另一条长鞭没近身之前，他已如鬼魅一般来到孙栎跟前一掌击中对方胸口，孙栎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惨叫一声颓然倒下。 他还想着挣扎站起来，抬头看见卓央漠然的眼神瞬间就老实了，他丝毫不会怀疑如果自己再试图反抗对方抬手就是一掌，想着昨天桃太郎的狼狈样，他带着满腔的不甘举手说道：“行了，我认输。”说完气急败坏的将两条长鞭扔到一边，一瘸一拐的向台下走去。 “希望这次比武后你能有所长进，败在相同的招式下对武者来说是可耻的。”身后的卓央说道。孙栎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少摆出你那副胜利者的姿态，雄华府的敌人能有什么好心思。”“你错了，雄华府的敌人在那城墙之外。”卓央露出失望的表情，说完转身离去。孙栎愕然，眼神复杂的看了那背影一眼，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第一场，卓央胜”随着裁判宣布结果，台下没有欢呼，所有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一脸的惊异，以往的比武从来都是雄华府的内战，谁也不会想到今年会有一个雄华府之外的人能在决赛中打败雄华府的高手。这已然撼动了雄华府在宁武城的地位，很多人甚至开始猜测最终的决战会不会是这家伙和庄泽的对决。 台席上杨鼎的不悦已经掩饰不住了，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举办的比武大会居然适得其反，让扬武堂出了风头。他只能寄希望在后面的比武能打击对方的势头，想到庄泽傲视群雄的实力，心里又安慰了一些，不过心里也开始想着女儿的建议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中远胳膊肘碰了碰卓央：“不愧是我们班实力担当，厉害呀。”“对，我们班的人，哪行都是能拿得出手的。”林迁附和道。被这么恭维卓央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也要努力，扬武堂我一个人厉害也没用，希望这次比武后打出了扬武堂的名气能有更多的人来扬武堂，壮大扬武堂的实力。”一旁的寺良说道：“先别想这么多，卓央，你做好接下来比武的准备，你最大的对手是庄泽，不能小看他。” 卓央望向对面闭目养神的庄泽，说道：“这家伙看得出来实力比其他的人强大。”寺良点了点头：“他在雄华府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在以往的比武大会都是一碾压的实力夺得第一的，被赞誉为宁武城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所以我才说他是你最强大的对手。” 武学奇才，卓央喃喃道。如果打败了他，宁武城所有的人都会对扬武堂刮目相看吧。 二十四章 期待，最后的对手 下一场是将常虎打成重伤的胡春和另一个雄华府的武者比武，胡春也确实有几分实力，没几个回合就将作为灵气武者的对手打败，这也遂了卓央的心意，他正好要教训这小子。下一局必然是他和胡春的比武，因为庄泽是上次比武大会的冠军，按照规定他只要进入了决赛就只打最后一局总决赛，接受从比武中走到最后的最强者的挑战。 果然，当高台上传来卓央和胡春的名字时，两人站在比武台上，四目相对。胡春并没有像前面几个和卓央比武的家伙那般目中无人，出言不逊。倒不是说他看得起杨武堂的人，只是眼前这人接连打败雄华府两位翘楚其实力已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 胡春也不多啰嗦，运行起灵气向卓央发起了攻击，他这有力量加持的灵气果然有其优势，若是全力释放的卓央并不放在眼里，但现在他按照步武的要求只能释放一半的功力，这让他不能和胡春硬碰硬，只能见招拆招。 两人就这么打了几回合，胡春也不心急，他认真分析了卓央前两次的比武，他发现这家伙本身的实力并不强，但这家伙战斗经验相当丰富，总能拖住对手直到对手心境发生变化暴露出弱点，然后他会抓住机会一击制敌。 此等战斗手法让胡春也颇为佩服，不过他相信只要自己稳扎稳打，一步步消耗对手，凭自己在力量上强于对手的优势定能打败卓央，只有打败了卓央自己才有挑战庄泽的机会。 而卓央也感到惊讶，这家伙战斗风格倒是让他很难找到突破口，胡春打得真的太稳了，甚至可以形容为迟钝，饶是自己故意显露出破绽他也不上当，显然他研究过自己，打算通过一场消耗战打败自己。“这还是和常虎比武时的那个家伙吗？”卓央忍不住吐槽。不过为了打败自己特意改变自己的战法，胡春这人倒是有让人称道的地方。 但胡春有一个巨大的失误，他一直深信卓央被动的打法是因为自身实力的不足，这个失误让他付出了代价。 胡春敏锐的感觉到卓央身上散发的灵气发生了变化，涌动得更加活跃，甚至让人感觉不稳定。突然他感觉到刚刚和卓央碰撞的手掌一阵炸裂的痛，又感觉自身灵气开始不听使唤的乱窜，这让他瞬间丧失了战斗力，被卓央一脚踢中脑门踢翻在地。胜负也就在那么一瞬间的事，甚至连观众台上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胡春在昏过去之前终于知道了卓央的灵气天赋是什么，可惜前两局比武他远在观众台没有辨认出来，不过就算辨认出来了自己也不会是对手，随后胡春晕了过去。 卓央有些无趣，其实这种近战武者比前面两个擅长远程攻击的家伙还要好对付，自己的灵气天赋相当克制近战。他抬头看向观众台的一角，一脸挑衅的指着台上的庄泽，勾了勾手。 卓央的举动让全场震惊，这家伙真的太狂了，庄泽是谁，宁武城卫将军庄骅独子，年轻一辈中的最强者居然会被这般挑衅。人们开始对这个外乡人议论纷纷，基本上都是指责卓央虽然连胜三局，但在庄泽眼里还是不够看，显得目中无人，愚蠢至极。 此时的庄泽也很意外，不是因为这个外乡人连胜雄华府三人，而是因为他居然敢如此挑衅自己，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在宁武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宁武城最好的，最强的，十八年来没有一个同龄人能比他优秀，在他身边永远是奉承和赞誉，甚至是自己的父亲向城主提亲，城主也是欣然答应。而在今天，居然会有人指着自己，向自己发起挑战。 庄泽不怒反笑，但没人能忽略他眼中的狠厉，他纵身一跃跳到比武台，卓央白了他一眼，一脸不屑：“我说你摆帅了下来快点行不行，我还有事，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够多了。” “你最好祈祷我能手下留情。”庄泽也不废话，冲上前向卓央发起了进攻，只听轰的一声，庄泽雄厚的灵气砸向地面，连厚厚的石板都出现了裂缝。卓央快速逃离到安全的距离，据他研究庄泽重力天赋的灵气是有范围限制的，只要在这个范围之外就不会受影响。 “想不到被你发现了。”庄泽倒是没有失态：“那我就一直追你就一直逃吧。”话落继续向卓央发起进攻，突然他敏锐的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自上而来，急忙一个闪身，只见一个飞刀一头栽下，饶是庄泽躲闪及时手臂也被刮伤。 庄泽大吃一惊，卓央在他面前，怎么会有飞刀从天上落下来，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天空，只见还有七把把飞刀正对着他的头顶悬在空中，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御物？不可能吧。”台上的李伷显得不可思议，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同时驾驭八把飞刀。“不是御物，是卓央那小子利用的对方的灵气特性。”一旁的高熬成一眼看出了端倪。 李伷被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随后哈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家伙不错，不愧是能教导出步六孤的人物，教得好。” 现场的情况当事人庄泽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自己的灵气由于其特性需要聚集大量高密度的状态停留于头顶，这就是一个高速流转的循环：量大，高密度的灵气从头顶倾泻而下形成强大的重力场，而自己的身体又会从地上吸收倾泻而下的灵气，再通过身体将灵气聚于头顶，如此周而复始。 而卓央利用了这一点，他故意挑衅庄泽吸引其注意力，在交手中悄然将八把匕首留在了庄泽头顶，而高密度的灵气足够吸附住匕首，一旦庄泽催动灵气，匕首就会一头扎向庄泽，这次庄泽应以为傲的灵气天赋成了累赘。 “还好你没有全力催动灵气，不然八把匕首一起刺下来你可就没命了。”卓央打趣道。当然他不会真要对方的命，就算八把匕首一起掉下来也不会要了庄泽的命，匕首掉落的位置他都精确计算了。 庄泽怨恨的看了卓央一眼，只见他停止运转灵气，周身的灵气消散，没有吸附的匕首掉在了地上。而卓央就一直淡定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庄泽却第一次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不解的问道：“在我停止运转灵气到再次催动灵气这短暂的时间里，你有足够的时间突袭打败我，为什么没有出手？” “因为那样的话你肯定不服气，这样吧，这次你我都不用灵气，我们赤手空拳打一场怎么样？”卓央握了握拳头提议道，脸上一如既往的挑衅之色。 要是以前的庄泽对这种类似斗殴的对决方式嗤之以鼻，但这次不服输的骄傲让他答应了下来。于是，让全城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宁武城高贵，强大的庄泽在如此正式的比试场合如街头混混一般和对方一拳一拳扭打在一起。然而论拳脚功夫庄泽怎么会是卓央的对手，这纯粹的拳脚功夫从不讲究什么君子之道，要的就是市井的不择手段，下黑手出暗拳，庄泽哪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有了灵力的加持处处吃亏挨打，很快就鼻青脸肿的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连李伷这种军政界的老油子都来了一句：“这小子，够黑。” 卓央站在庄泽旁边说道：“你输了，不过我不理解你明明可以毁约再次催动灵气攻击我为什么没这么做呢？” “你不也没运转灵气吗，君子度君子。”庄泽有气无力的说道。 卓央嘴角抽搐了一下，却故作镇定随口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也不稀罕什么君子。”说完走出比武台离开了。 二十五章 风雨欲来 这是一场在大多数宁武城人们眼里没有悬念的比武，然而这场看似没有悬念的比武现在成了最大的意外，庄泽，这位宁武城年轻一代的骄傲，居然败给了一个外乡人，这些把宁武城的一切看作骄傲的人，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意外”。 全场都沉默了，没有欢呼，没有鼓掌，仿佛接受这一切要一段“漫长”的时间。庄泽第一次露出羞愧的表情，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现场。而卓央也没心思等待宣判结果，在一群伙伴的簇拥欢呼中离开了比武场。 “央，恭喜你了。”杨箐亭亭的站在卓央面前，卓央礼貌性的回笑：“感谢杨小姐的祝贺，不过这次恐怕要让城主大人不高兴了。”杨箐脸色有些尴尬，笑道：“你想多了，宁武城能出现你这样的杰出后辈父亲高兴还来不及，以后一定能成为父亲大人得力帮手。”“能为宁武城作出贡献是我的荣幸。”话语中卓央有意撇开城主心里冷笑道：“现在就开始有意拉拢了吗，可惜我效力的确实是宁武城，但那也是李大人控制下的宁武城。” 看着卓央的背影渐行渐远，杨箐有些气馁的叹了口气，这家伙看似对自己毕恭毕敬，却总是刻意的和自己拉开距离，想想自己在宁武城总是争相讨好的对象，居然在这家伙眼里没有吸引力，枉费在他身上花这么多心思，杨箐开始觉得在父亲面前的话有些夸下海口了。 鹤兰的药园里，鹤兰正照料着自己的药草，抬头就看见卓央一行人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脸色急切却在门口不敢进来的样子心里暗自好笑，柔声说道：“别再门口站着，这里不是什么禁地，都进来吧。” 卓央一行人这才快步走进来，鹤兰当然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他们进屋来到常虎的床前。看着常虎浑身包裹绷带昏迷不醒的样子，卓央问道：“鹤兰姐，常虎他伤情怎么样？” “你们不用担心，好在送来得及时，伤势我已近控制住了，后面的时间里他做好恢复工作就没有大碍。”感觉到几个小家伙内心的担忧，鹤兰安慰道。得到鹤兰的肯定，卓央几人才长舒了口气。 “卓央，后面几天你不去上课，跟我一起进山。”鹤兰突然说道。啊？卓央呆了一下，不过很快利落的回答道：“是。”一旁的的寺良说道：“鹤兰姐如果需要我们我们也可以帮上忙。”旁边几人急忙点了点头。 鹤兰噗嗤一笑，挽了挽倩丝打趣道：“要是把你们都喊上韩云升可不找上门来，不是什么大事，卓央一个人就够了。” 从鹤兰的药园出来，中远胳膊肘碰了碰卓央，一脸坏笑：“我说你呀，城主大人的千金缠着你，就连鹤兰姐我们心中的女神也单独叫上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吸引女人的诀窍教教我呗。”卓央一听脸色有些局促：“想啥呢，我一直把鹤兰姐当姐姐和师父看待，她也只是把我当弟弟关照，我警告你打住你那龌龊的想法。” “那杨小姐你怎么解释。”中远还不死心继续八卦起来。一旁的几人也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卓央，卓央白了这几人一眼：“她只不过是认为我是李大人手下这个身份有价值而已，如果你在她眼中有利用价值也会找上你。” “啊，我也想试试被杨小姐榨干价值的感觉。”中远一脸吊儿郎当的陶醉样，卓央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踹到一边。 宁武城外的深山里，鹤兰行走在密林里，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衣，一头长发盘束起来显得干净利落，她仔细的观察着四周，不时弯下腰采摘药草，在她前面，一条浅灰色的小狼兴奋到处乱窜，这儿闻闻那儿咬咬好不自在，当发现和鹤兰的距离拉开了又乖巧的趴在地上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跟上来。 这时卓央提着一个大竹篓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嘴上还喘着气。鹤兰见卓央这个样子说道：“你休息一会，不用这么急，我这儿的速度没有你运回城的速度快。”卓央憨笑一声坐在地上，小狼激动的跑过来跳到卓央胸口和他嬉闹起来。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和鹤兰一起出来采药了，这一年多以来有机会他都会陪鹤兰出来采药，一来是保护鹤兰的安全，当然这只是他自己这么认为的，二来这是他在宁武城紧张而艰苦的生活中少数觉得放松的时间。 卓央看了看竹篓里的药草，这些药草基本上都是治疗外伤的，在野外很常见，不禁好奇的问道：“鹤兰姐，为什么你要采这么多治疗外伤的药草，宁武城也没有这么多需求吧。”鹤兰神情有些惆怅，叹了口气：“当然是有这个需要我才会这么做。”说完便不再多说什么。 卓央本想继续问，突然想到了什么打住了，他转头望向宁武城城的方向，只见那边云雾缭绕，厚厚的云层笼罩着宁武城，卓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卓央，你带回来的那些雷灵草可不够你的宠物风雷狼需求，这才一个月雷灵草已经被这小家伙吃完了，再这样下去它可就要退化成普通的风狼了，对你的宠物有什么打算？”鹤兰岔开了话题。 卓央双手抱起小狼端详着它，小狼感到莫名其妙朝卓央吐了吐舌头。“我看这小家伙一天生活的无忧无虑的，这样的生活应该适合它，能不能成为风雷狼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以后你就跟在鹤兰姐后面当好保镖就行了。”小狼朝卓央奶声奶气的叫了几声，仿佛在回应他的要求。 鹤兰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两个半大不大的孩子，转过身继续忙着自己的事，嘴角却不经意间弯起弧度。 宁武城西北方，鬼方境内某处，装饰讲究的帐篷内，一个身着鬼方贵族华服，皮肤黑黄，身材魁梧的壮汉正一口一口闷着酒，心里一个不舒畅一把将酒罐扔到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让门外的守卫心里一个机灵。 壮汉大声嘀咕着：“父王真是偏心，凭什么让也速该那小子负责西方战线，带的是精兵良将，而让我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物资匮乏，攻也不是，守也不是，以后那小子军功肯定比我大，父王是有心把王位传给这小子啊。”想到这里心里更加烦躁，一脚将桌子踢飞出去。 这时一个卫兵走了进来，看见面前的场景心里一紧，举止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了这暴躁的主：“大王，我们抓到一个自称是来自宁武城的人，他说要见殿下。” “不见，直接把他结果了。”壮汉想都没想。 “他.....说他有宁武城的重要情报，能助殿下攻下宁武城。”壮汉本想爆粗迁怒于卫兵，听到后面一句话脑子难得冷静下来，他咪了眯凶狠的眼睛，沉声说道：“让他进来。” 二十六章 斛律赤勿的选择 不多一会，卫兵带着一个一身长袍，长脸短须的人走了进来，他一副谦卑的讨好样，向壮汉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愚人拜见斛律赤勿殿下。” 壮汉倒是感到意外，一个辛人居然知道自己是谁，他神情有些戒备：“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愚人赵章，乃宁武城主首席幕僚，天下谁人不知东鬼方是大王子的封地，殿下受斛律天王敕封镇守一方，在下远在宁武也时常听闻殿下的威名。” 恐怕是恶名才对，斛律赤勿心里冷笑，不过这种刻意讨好的话倒是挺受用的，语气缓和了些：“你在宁武城好好的官不当，跑到我这儿来干嘛？” 赵章露出一副忧愁的表情：“殿下有所不知，一年半前南辛朝廷派了一个什么三镇总督李宙来到宁武城。这南辛朝廷被燕国打得龟缩南屿被天下人耻笑，听说北方三镇没有失守就恬不知耻的派了这么一个家伙统治我们，试问北方三镇的人谁会服气，偏偏城主杨鼎性情软弱居然接纳了他们，这一年以来杨鼎无能且不听我的建议，他的势力逐渐被蚕食，眼看李宙势力不断扩张愚人深感不值想为宁武城谋条出路。” “所以你就找上我让我接管宁武城？”斛律赤勿按捺不住激动突然坐起身盯着赵章。要是自己能攻下宁武城父王肯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那自己又有机会觊觎王位了。 “正是。” “可是我鬼方和宁武中间隔着一个辽阔的荒漠，穿过这片荒漠物资补给极其困难，大军在宁武城下最多只能呆两天，若不是这个原因宁武早是我的囊中之物，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吗？”斛律赤勿少有的如此有耐心，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殿下，我能让鬼方骁骑在一个晚上内攻占宁武。”赵章面露得意之色。 斛律赤勿两眼发光，站起身指着赵章：“你说说有什么策略。” “南门将军桃豹与我不谋而合，等到大军抵达城下只要我发出暗号他就会大开南门，大军即可长驱直入，宁武唾手可得。” 斛律一拍大腿：“先生好计策，你先下去休息，我现在就召集军队，明日就出发。” “殿下神速，只是拿下宁武殿下可要记得在下的功劳。”赵章的小眼闪烁着精光。 斛律赤勿哈哈大笑：“倘若事成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第二日，鬼方的骑兵果然训练有素，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军队和物资就已经集结完毕，一支一万多人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向宁武城行军。终于，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平静了十几年的宁武城即将迎来腥风血雨。 两天后，宁武城杨武堂，学完了一天的课的卓央正准备离开，韩云升叫住了他：“央，今晚李大人邀你到府邸吃晚饭，你跟我走一趟。”卓央大感意外，自己虽是李宙收养，自从来到宁武城却没有什么交集，这次恐怕有什么重要的事。 去往总督府邸的路上，卓央忍不住问道：“韩先生，李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不过可不止你一个人的事。”韩云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两人抵达总督府邸，进入大厅，李宙正负手站在那里，看见两人笑着招了招手。卓央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位目前宁武城名义上的一把手，感觉这位大人和自己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相比没什么变化，一样的城府极深。 韩云升恭敬的向李宙行了个礼：“拜见总督大人。”李宙摆了摆手：“今日只是吃个饭，不用拘泥于礼节，快入座。” 李宙转过头打量着卓央，手在腹部比了比：“第一次遇到你小子的时候，你就这么高，现在都快到我的肩膀了。”“没有大人的有心栽培小子也不会有今天，相信现在的小子也能为大人出一份力。”卓央作揖道。 “哈哈哈。”李宙哈哈大笑，指了指卓央，向旁人说道：“这小子有出息，步武教了个好徒弟啊。” 让卓央意外的事这次晚饭就他们三人，李宙的其他心腹都没有在场，不过自己是肯定不会多问的。 李宙招了招手，仆人将菜肴端上来，三人就开始入餐了。席间，李宙就聊了些杨武堂的近期状况和宁武城一些琐事，三人有说有笑，倒是如平常的聚餐一般。 桃豹这几天脾气相当暴躁，当初自己惨败于那外乡人之手，现在自己的儿子又惨败于那群人的后辈，这让他觉得备受屈辱，在杨鼎打压李宙势力的事情上他是急先锋，如今却收效甚微连杨鼎也颇为失望让他更为郁闷。 “迟早我要将这群外乡人赶出宁武城。”桃豹愤恨的捏紧的拳头。突然他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黑影，桃豹大声吼道：“那个不知规矩的下人，站在门口也不通报一声。”然而那黑影也没回应，缓缓朝这边移动却不见脚下的动作仿佛鬼魅一般。 桃豹感到不妙抽出佩剑掷向黑影，黑影一个闪身躲过来到桃豹面前，他只感到一点黑光闪过，猛然感觉胸口麻木，桃豹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口，只见厚厚的胸甲被洞穿了一个口子，口子边缘冒着黑雾，这划口居然是被黑雾腐蚀而来，而胸甲保护的心脏已被洞穿，发黑的鲜血一点点滴落在地上。桃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带着不甘倒在地上。 宁武城南门了望台，值班守卫伸了伸懒腰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武器，这种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生活让他感到很无聊，而那段战乱纷争的经历也只能从他父亲那里提及，这让受够了平淡生活的他有了几分向往。突然他睁大的眼睛，只见一片漆黑的城外突然火光冲天，甲片的寒光时隐时现，他暗叫不妙，正要拿起号角一支冷箭洞穿了他的咽喉。 而此时南门城门口已经乱做一团，南门城门已经大开，慌乱的卫兵被一个如鬼魅一般的黑影屠戮，尸横遍地。一个军官见到这种状况感到手心发凉，他向旁边的士兵吼道：“快，赶紧通知桃将军。”领命的士兵飞奔而去，军官咬了咬牙，召集剩下的士兵向城门口冲锋，一定要及时关闭城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军官好不容易冲到城门口正要关闭城门，突然一根长矛刺穿了他的胸口，军官艰难抬头，只见面前是一排足足有他肩膀高的战马，战马之上鬼方人的狞笑在火光中显得那么狰狞。军官喃喃了一句：“这下麻烦了。”颓然倒在地上任由一排排铁骑自他身上践踏而过。 总督府，李宙三人正吃着饭，这时步武和陆然快步走了进来。卓央诧异的看着师父，露出疑惑的表情。 陆然来到李宙面前正色道：“大人，该出发了。” 李宙点了点头，用餐布擦了擦嘴，起身对卓央说道：“我收留你到现在也没传授你什么，今天我就第一次给你上一课，跟上我。”说完便在几个心腹的跟随下向门外走去。 二十七章 宁武劫难 卓央跟着李伷一行人走出总督府，此时街道上有人叫喊着“鬼兵来了。”目之所及的人四处逃窜，他们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向北边跑去，脸上尽是恐惧和慌张。卓央心里一惊，果然，大事发生了。 “武，汇报一下宁武城现状。”李伷表情严肃。 “南区已经沦陷了，东区和西区正在被渗透现在一片混乱，鬼方兵正在集结兵力目标是城主府。”步武概述了一下当前的局势。 “时间紧迫，我们得快点了。”李伷翻身上马，其他几人也各自骑上马，向城主府飞奔而去。 越靠近城主府局势愈发混乱，不时窜出一队鬼方兵烧杀劫掠，看见李伷一行人哇哇大叫着扑上来被步武几刀解决。抵达城主府门口，几人翻身下马朝议事大厅快步而去，此时的城主府一片混乱，到处是绝望的呼喊和尖叫，仆人，士兵，家眷都飞奔着逃出城主府，这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繁华。 “好在鬼方兵纪律性差，忙于在外城劫掠，时间来得及。”陆然说道。李伷点了点头，一把推开议事大厅的大门，只见杨鼎一身重铠站在大厅中央，他正在和几个手下激烈的讨论战事。看见李伷一行人，杨鼎正要发话，李伷厉声说道：“杨鼎的幕僚赵章叛逃宁武，串通勾结鬼方攻入宁武城，你们放心把宁武城的生死存亡交给这个人吗？” 杨鼎震怒，指着李伷叫到：“李伷，你凭空污蔑，赵章不可能勾结鬼方，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我争权？”李伷一声冷笑：“赵章就跟在鬼方首领后面，全城的人都看见了你有什么好狡辩的。”他走到杨鼎跟前轮视着杨鼎的手下：“你们还能信任这个城主吗？”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议论纷纷，其中一人低声说道：“我确实听手下的士兵在议论在鬼方乱兵中看到了赵章，赵章可是城主最信任的人，起初我还不信，难道是真的？连城主也背叛了宁武城？”“放肆！”杨鼎哪受过这等猜疑，拔出佩剑刺向说话那人，眼看就要刺中，步武上前一剑挑飞把剑架到杨鼎脖子上，杨鼎心生恐惧，慌张的看着周围疑惑，猜忌，愤恨的眼神，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眼见控制住了局势，李伷说道：“你背叛宁武城的事我暂且不追究，现在我正式宣布解除你作为城主的一切权力，把城主印绶交出来。” 杨鼎愤怒的神情流露出几分软弱，眼看大势已去的他叹了口气，转身从案桌下拿出印绶交给李伷，语气反而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赵章叛逃是怎么回事，你执意让我交出权力我就如你的愿，若你能保住宁武城以后宁武城就是你的了。”说到这里杨鼎的神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仿佛在这一刻苍老了许多。 李伷接过印绶正声说道：“若你没有通敌等战事结束我自会还你清白。”说完李伷看向杨鼎的几个手下：“你们带本部军队并通知北门，西门，东门将军在外城拖住鬼方兵，届时我将带领禁卫军支援你们。”“是。”几人领命而去。 “杨鼎，禁卫军的现状如何？”李伷又看向杨鼎。“我已令卫将军庄骅到禁卫军大营集结禁卫军，本来我是即将动身统帅禁卫军的，你现在去正好可以指挥他们。”杨鼎神情很是落寞。 李伷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李大人。”在李伷即将离开议事大厅的时候杨鼎突然抬头叫住了他：“我女杨箐事发前在外玩耍，现在断了联系安危未知，若李大人有心希望能保我女儿周全。” 李伷不置可否径自离开。 “大人，城主他真的背叛了宁武城吗，还是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卓央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李伷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你不付出行动就会向有利于你的方向发展的，世人只会看到我救宁武于危难，未来经略北方的大业，不会在乎经过是什么，黑与白，从来都是胜利者说了算。”卓央低下头喃喃道：“难道代价就是要让宁武城这么多人家破人亡吗？” 李伷指着周围四散奔逃的人群说道：“今晚之前，这里的人安享了十几年的太平，就算我掌控了宁武城，我能指望这些人打仗吗。过了今晚，这些人会经历劫难，会明白在这乱世没有哪个地方可以独善其身，会找回当年的血性。是现在激发他们的斗志，成为敌人畏惧的彪悍军队，或者是让他们安于现状，未来时局突变，成为敌人待宰的羔羊，你认为哪一种选择是为他们好，哪一种选择才是宁武城的未来？”李伷眼睛直直的盯着卓央。 卓央神情呆住了，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很混乱。 “央，我知道你本性善良，那是你母亲在你心中种下的种子，但我希望你把心中的善看作是追求的结果，而不是影响你判断力的桎梏。对了，你现在不用跟着我们，你配合城防军阻击外城的鬼方兵，可以留意一下杨箐，尽可能救下她吧。”李伷看了卓央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陆然旁观着这一切，他一脸深意的看着卓央说道：“大人在如此紧迫的时刻还能停下来对你言传身教，他真的很看重你。” 卓央抬起头，看着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影，嘴角抿了抿，眼神坚定起来，低声说道：“大人，我会听取你的教诲，但我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行为准则，寻求得到你认可的方法。” 宁武城外城街道，一群人正在奔逃，人群中夹杂着士兵，他们将武器别在身后，神色慌张，显然是丧失了斗志。后面一队鬼方兵正在追赶，他们哪儿跑得过强壮的鬼方兵，鬼方兵很快就追了上来，挥刀砍向绝望的人群。 突然一个少年跃身而下，跳到一个鬼方兵头上一掌拍向鬼方兵带着头盔的头部，那人两眼翻红瘫倒在地上眼看没命了，少年又扔出一把飞刀正中另一个鬼方兵面门，一刀毙命。眼看一个照面倒下两人震慑住了后面四个鬼方兵，比划着刀不敢上前。 眼见有人救场，人群又开始奔逃，“站住。”少年喝道：“我是杨武堂学员卓央，百姓往北区逃，当兵的留下，拿起你们的武器，现在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有脸逃吗？”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露出羞愧的表情，咬了咬牙拿起身后的武器说道：“我们愿意听你指挥守住宁武城。” 二十八章 宁武攻防战 鬼方兵也镇定下来，见对方不过一十七八岁的少年挥舞着刀冲了上来，卓央一个灵活的闪身躲过一个鬼方兵的刀，一掌打在对方手臂上，掌心涌动的灵气爆裂将胳膊破坏得粉碎，鬼方兵痛得哇哇大叫。然后卓央俯身躲过后面的进攻，一个横扫踢翻后面两个鬼方兵，在他们立足未稳的时候甩出两把飞刀封了喉咙，而最后一个鬼方兵也在士兵的围攻下重伤而亡。 卓央上前给那个手臂残废的鬼方兵补了刀，后面一个士兵走上前问道：“兄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显然眼前的人虽是年少的后生，但他们已经将卓央当作了主心骨。卓央拿起地上的一柄长枪，思量片刻说道：“往南进发，路上收集残兵和鬼方兵作战，我们只要在外城牵制住鬼方兵就算成功，很快总督大人就会统领精锐的禁卫军支援我们，那时即是最后的决战。”听卓央这么一说，大家一扫之前的颓废，和卓央踏上了前进的路。 卓央一行人一路上收集逃窜的败兵，遇到大队的鬼方兵就利用街道复杂的地形躲藏起来，遇到零散的鬼方兵就群起而攻之，一路进展顺利，很快就聚集了一支百余人的军队，见自己带领的人多了起来，卓央开始向他们打听杨箐的下落。“我看见一队鬼方兵在围攻一个客栈，我在外面好像看见杨小姐在里面。”一个士兵回答道。“你带路。”卓央看向那人。 与此同时鬼方这边，一个鬼方牙将正暴跳如雷，对着手下大发雷霆：“怎么少了这么多人，收拾这些蝼蚁忘乎所以了吗，赶快叫他们到这里集结，赤勿殿下已经发了集结号令准备攻打内城，耽误了殿下的大事我拿这些人祭旗！”这人浑身上下都是浑厚的肌肉，身上除了一身重铠里面没有任何内衬，远处看去就像一个铁片和肌肉堆砌的公牛。 一个手下怯生生的说道：“沙古牙大人，我听说东区有一支宁武城的军队在一个人的带领下击杀了我们很多士兵，而据我排查大人你手下失踪的人正是在那个方向。”沙古牙眯了迷眼睛，脸上露出狞笑：“哦，这个人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他的命是我的。” 杨箐感觉天快塌了，今天她明明在外面玩的很开心，现场突然就在一声声“鬼兵来了”的尖叫声中陷入一片混乱，她在卫兵的护送下逃离不料被困在这里，眼下楼下的卫兵正在利用墙体艰难抵御鬼方兵的进攻，随时都会被攻破，此时的她花容失色，一脸绝望。 “我不是派人去找我父亲了吗，怎么现在都没有援军来？”一旁的桃太郎一把拧其家丁的衣领吼道，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慌张。家丁带着哭腔说道：“早派人去了，一直没有回信啊，我听说南区已经失守了，桃将军他恐怕......”家丁不敢再说下去了。桃太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神经质的呓语到：“完了，父亲指望不上了，守在这里只能等死，我要突围逃到安全的地方。”他用异样的眼神斜视了杨箐一眼，心里暗道：“带着她是累赘，不能带上她。” 杨箐敏锐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语气里带着软弱：“怎么了？”桃太郎收拾了一下心情：“我先带着我的卫兵突围出去，等找到援军回来救你。”“你要丢下我自己逃跑？”杨箐再笨也听出了他的意思。“杨小姐，我们留在这里都会死，等我出去了会想办法救你的。”桃太郎整理好手中的兵器不再理会哭闹的杨箐头也不回下楼离开了。 “桃太郎个王八蛋，这个时候你居然自己逃跑。”杨箐带着哭腔大声咒骂，她终于崩溃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楼下是什么情形她想都不敢想，在极度的崩溃中她又恢复了些清醒，一些想法也悄然发生了变化，恍惚间她拿出佩剑，心里默念着自己作为城主女儿决不能遭受屈辱，缓缓将佩剑抵在自己喉咙处。 “小姐小姐，有人来救我们了！”一个卫兵踉踉跄跄的跑上来一脸狂喜。杨箐瞬间感觉抓住了生的希望，她丢下佩剑冲向窗口，只见楼下的鬼方兵停止的围攻，因为一支宁武城的军队向他们发起了进攻，为首的正是卓央，宁武城的军队利用人数优势将鬼方兵打得节节败退，卓央带领着宁武军反复冲杀让对方损失惨重。 “我们还剩多少人？”杨箐激动的问道。“不足十人了”卫兵回答道。“快，都组织起来向鬼方兵发起进攻，我们有救了。”脸上还留着泪痕的杨箐露出了微笑。 卓央带领的军队很快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对方已经溃败，幸存的的鬼方兵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四散奔逃，就在卓央放下戒备的时候，突然他感觉背后传来危险的信号，来不及犹豫急忙闪身到一边，只见一根长矛呼啸而来贴着他的脸飞过，长矛刺中面前的一根柱子，柱子瞬间拦腰折断。若是击中的是人恐怕也是同样的命运。 好强的力量，卓央神情凝重，向身后望去，只见一个接近两米的裸甲将军提着两把短斧大踏步向他走来，拦住他的士兵在他面前仿佛纸糊一般，他大手一挥就将士兵抛飞出去几米远，掉到地上口吐血沫眼看没了气息。 “就是你？”沙古牙看了看眼前身高连他胸口都不到的少年，神情有些失望，渣了渣嘴：“我还以为是谁，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杀了我这么多士兵，这些废物真是没用。我今天必须要了你的命！”沙古牙眼神一厉，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向卓央冲来，两把短斧如疾风一般砍向卓央，卓央利用灵活躲闪，但那短斧的轨迹急速而诡异，饶是他再灵活也被差点砍中要害，胸口留下了一个长长的血痕。 卓央暗叫侥幸，要是运气差点自己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同时内心也十分沉重，这人绝对是他目前遇到的最强的敌人。他不敢大意，快速运行的灵气发散到四周将感应发挥到极限迎接沙古牙又一波进攻。 凭借着超强的感知卓央终于能勉强摸清对方的攻击套路，但也只能有招架之力，终于，在抓住沙古牙一个攻击空挡他一枪刺向沙古牙面门要害，沙古牙冷笑一声，一斧挥过来将长矛挑开，卓央松开了手中的长枪，长枪在空中翻滚，趁着沙古牙注意力分散，卓央一把抓住翻滚的长枪借着翻滚的力量向对方下盘挥去，抢尖是涌动的灵气，在枪尖刺中对方下盘的同时灵气炸裂。“得手了！”卓央心中暗喜，师父传授自己的战威枪法今天终于用到了实战。 然而兴奋也就那么一瞬间，灵气炸裂的破坏力只是炸飞了沙古牙下身重甲的的几块鳞片，而突刺的枪尖除了刺破重甲内皮肤上的外皮再无一点进展，这人的皮肤竟然如钢铁一般坚硬，比他穿的重甲还可怕！卓央暗叫不好，急忙向后一跃，拉开了和沙古牙的距离。 楼上的杨箐面色惨白，她明白此时的卓央绝不是对方的对手，她虽然学武不精，但看过太多宁武城高手之间的比试，对武学的研究颇深，这人的实力绝对不在宁武城第一高手庄骅之下。 二十九章 宁武攻防战二 步武对卓央说过，他传授给卓央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厉害的武技，不是高效的修炼诀窍，而是成熟的高超的战斗技巧，何为高效的战斗技巧？即是依据自身的灵气天赋以及对手的的战斗特点，在最短的时间找到敌人的弱点想出一套最高效的战斗方案击败对手。一个真正的武者只有明白了这个道理路才会走得长远，而那些盲目迷信天赋武技，在战斗中只想着用强力的灵气天赋和厉害的武技打败对手的人，永远只能在低阶的武者中徘徊。 然而此时的卓央第一次对自己没有了自信，他完全没有实力打破对方的防御，对方的实力又远在他之上，虽然他利用灵活的优势能勉强招架，但实力的差距让他在一次次的交手中体力严重透支，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打败。 卓央头脑在飞速运转，构思着所有能击败沙古牙的可能，他咬了咬牙，看来只能用最铤而走险的那个方法了，只见他拿出雷灵丹一口吞下，自身的灵气吸收了雷电的力量，原本浅色的灵气隐隐带着淡蓝色的闪电。弥散到四周的雷灵气虽然对沙古牙造不出什么伤害，但也能暂时减缓沙古牙的行动能力。 沙古牙很生气，一个黄毛小子居然也能伤到他，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但他自认为这是自己的耻辱，他狞笑道：“小子，你确实挺让我意外的，就算是在鬼方也没哪个小崽子能跟我交手这么久的，也许以后你能打败我，但今天遇到我你没有那个机会了。”说完又向卓央发起了更加凶狠的进攻。 卓央利用空气中的雷灵气疯狂的感知着沙古牙的攻击动作，一次次化解沙古牙的进攻。沙古牙感觉每次进攻都会被这带雷电的灵气麻痹一下，虽然没什么伤害，但总是让自己的动作迟缓一下，“雷灵丹？”沙古牙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南人实力不行就靠着嗑药耍赖，真是无趣。”但和卓央一直这种猫捉老鼠式的打法也让他十分恼火，他的动作更加大开大合，把所有进攻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卓央知道机会来了，对方动作幅度越大越能暴露自身的弱点，在躲过沙古牙一个致命的杀招没来得及收回身行的时候，卓央近身伸出一掌击向沙古牙脖颈，手掌指尖是一片薄薄的灵气刃。 “找死。”见卓央居然主动贴向自己，沙古牙怒了，一斧子砍向卓央，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灵气刃触碰到沙古牙脖颈炸裂，只见沙古牙的脖颈瞬间皮开肉绽，一泼血喷洒而出染红了他的半张脸，灵气高度浓缩的瞬刃爆发的力量果然要强上不少。而沙古牙的斧刃被卓央另一只手中的长枪挡住，饶是这样也被强大的力量抛飞出去，卓央一个翻身落地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这家伙的蛮力果然强悍，硬接不得。 “啊”沙古牙哇哇大叫，半张鲜血染红的脸让他看着分外狰狞，最重要的是他在那一刻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引以为傲的勇气在那一瞬间消散了。 “将军，赤勿殿下发火了，说你再不出现就要加罪于你，我们赶快走吧。”一个鬼方兵急匆匆的跑到沙古牙旁边说道。抬头一看沙古牙受伤的脖子目瞪口呆。 沙古牙怨毒的看了卓央一眼：“让你苟活一会，伤我之仇我记下了，等到宁武城完蛋我一定翻遍全城把你找出来杀你泄愤。”说完带领鬼方军一脸不甘的离开了。 卓央长舒一口气坐在地上，此时的他已经接近力竭，如果沙古牙再发起攻击自己恐怕要殒命在这里了。 可惜自己对瞬刃的掌握还是不够，如果时机再精准一点一定能击杀他，卓央暗叫可惜。这时杨箐小跑着来到他面前，四目相对，杨箐朝他露出微笑，卓央呆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在杨箐脸上看到那种没有刻意，如此坦诚的微笑，他突然有种错觉眼前根本就不是杨箐本人。 “央，谢谢你来救我。”杨箐眼睛直直的盯着卓央让卓央有些不自在，他提起枪有些吃力的站起来说道：“我也是奉命行事，杨小姐不必过分感激，宁武城即将有一场大战，我会分出一队人护送你去北区，那里暂时没有被波及。” 奉命行事吗，杨箐心里有些失落。 安排好人手，卓央向杨箐挥了挥手：“去吧。”杨箐点了点一头，跟随士兵离开，突然她回头喊道：“央，答应我，你要安全回来。”听到这话卓央心里是复杂的，他分不清此时杨箐对他仍是心存利用还是真的关心自己，但想想这些对自己似乎没那么重要，他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回应道：“杨小姐，安心等到天亮吧，你会看到一个完整的宁武城。” “还要有一个完整的你。”杨箐俏皮的冲他笑了笑，转身跟随士兵离去。留下一脸愕然的卓央。 禁卫军大营就在内城，卫将军庄骅已经集结好禁卫军准备与来犯的鬼方军决一死战，但城主迟迟不来让他万分焦急，哨兵一次次来报鬼方离内城越来越近，情况越来越紧急。 就在这时他看见李伷一行人来到了这里，庄骅下意识的望了望他们身后，走上前急切的问道：“城主大人呢？”李伷沉声说道：“鬼方军就是赵章引来的，杨鼎涉嫌通敌已被暂时剥夺城主权力，现在由我统帅全城军队，禁卫军由我指挥。” “荒唐，一城之主怎么可能会出卖自己的领地，你们是不是别有用心？”庄骅怒道。正准备运转灵气大打出手突然感觉脖子一丝凉意，只见步武已悄然来到他身后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李伷拿出印绶说道：“城主已交出权力，至于他到底通没通敌不是我们现在该讨论的问题，卫将军请你冷静，你现在还是宁武城的主将，我们需要齐心协力一起对抗鬼方军。” “今晚之后我会还城主一个公道。”庄骅冷哼一声。 几人打开宁武城的城防图，李伷指着外城的位置说道：“外城除了北区基本已经沦陷，外城军队损失惨重，但也一定程度拖住了鬼方军攻打内城的进度，卫将军，禁卫军集结了多少人？”李伷问道。庄骅虽然心有芥蒂，但到了这种局面他知道此时必须先履行将军的责任，他回答道：“禁卫军八千人，除去在外城的损耗现在在这里的有七千人。” 李伷点了点头，又向陆然问道：“你研究过鬼方军，对付鬼方军该如何布阵？”陆然沉思片刻，回答道：“鬼方军单兵战斗力极强，我们可以利用到宁武城内地域狭窄的特点，已十五人一个团阵作战，七人为重盾兵围成铁桶阵，里层置枪兵五人，最里层置弓兵三人，可攻可守，可远攻可近战，鬼方军受地形限制不能发起冲锋就无法突破这个团阵，这是最克制他们的方法。”“好计策。”李伷露出赞许的眼光。 但是庄骅依然神情严肃，他指出：“鬼方军足足有万余人，据哨兵回报入城的的鬼方军大概十之七八，这些敌军姑且能应付，如果鬼方军全部进入宁武城恐怕寡不敌众。” 陆然会心一笑：“卫将军不用忧虑，你想到的我们也想到了。”说完他指了指注入护城河的一条河流上游，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水库。 三十章 宁武攻防战三 看到城防图中的水库庄骅脑中立刻浮现出了画面，北塞缺水，宁武城靠近河流而建，那个水库是建成之初为方便城中取水而建，同时河流也连同护城河，是护城河水的来源。 庄骅眼前一亮：“我立刻派人去打开水库闸门，宁武城墙为石头砌成不怕水淹，汹涌而来的洪水能冲垮吊桥断绝城内外鬼方军的联系，这样我们就能集中力量对付城内的鬼方军。” 陆然摇了摇头：“现在外城全是鬼方军我们的人出不去，将军不用担心，鬼方军攻入宁武城的时候我已经安排人去了。” 而此时的斛律赤勿正骑着战马在大军面前巡视军队，一脸的志得意满，一旁的赵章有些急了：“大人，我们在外城停留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现在是发起总攻的时候了。”斛律赤勿拍了拍赵章的肩膀大笑道：“赵先生怎么比我还急，我的人马在草原受够了清苦的日子，让他们在宁武城劫掠发泄一阵，况且宁武城已是我的囊中之物，我现在就率军攻入内城。”说完他大手一挥，大军如虎狼一般冲入内城。 远处高墙上的卓央远望，只见密集的鬼方军如潮水一般涌向内城，心里万分焦急，一旁的士兵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个面如死灰，一个士兵鼓起勇气说道：“兄弟，下令吧，我们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就算是以卵击石也绝不后退。”卓央摇了摇头：“时机未到，现在去就是送死，大家要相信总督大人会有一个周全的安排。” 鬼方军攻入内城十分顺利，一路上甚至没什么像样的抵抗，连心高气傲的斛律赤勿都感到纳闷。鬼方军冲入城主府，这里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半个人的影子，“宁武城的这些胆小鬼，人都逃完了吗，早知道宁武城的人如此没用我几年前就该来攻打宁武城。”眼看搜寻无果，斛律赤勿有些悻悻然。 “殿下，有军情，有宁武城的大队人马自后方攻来，双方已经交战。”一个鬼方兵急匆匆的跑过来汇报军情。斛律赤勿反而露出激动的表情：“今晚要是一场硬仗没打那可太没意思了，战况如何？”鬼方兵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说道：“殿.....殿下，战况不容乐观。” “什么？”斛律赤勿大怒，暴躁的他一脚踢飞跟前的士兵，翻身上马朝交战的地方策马而去。 来到交战前线，斛律赤勿急忙上前查看战况，只见宁武军以十几人一组围成铁桶阵步步为营逼向鬼方军，凶悍的鬼方军骑着战马咆哮着冲向宁武军，但这里不是大草原，狭窄的地形发挥不了骑兵的优势，冲锋的战马根本无法冲破铁桶阵的盾牌，反而被盾牌里刺出的长枪刺得人仰马翻，倒下的鬼方兵被长枪兵补刀死伤一片。铁桶阵中央还有弓兵不断射箭给鬼方兵造成伤亡，而鬼方兵的弓箭射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又躲进盾牌里。 斛律赤勿恨得咬牙切齿，他向着身后的几个将军大声吼道：“你们看着干嘛，给我冲，砍翻他们的龟壳。”几个将军不敢怠慢，带着人马冲入战场，这些将军都是鬼方部落战斗力顶尖的人，靠蛮力就能掀开铁桶阵的盾牌，打开铁桶阵的缺口就在里面横冲直撞，宁武军的铁桶阵被一个个击破，宁武军伤亡开始增多。但他们毕竟人数极少，不可能去应付所有的铁桶阵，总体仍是宁武军占据优势。 战场上的鬼方军不计伤亡，就算死伤惨重依然发疯般的冲向宁武军，而这些禁卫军不愧是宁武城的精锐，训练有素，利用自身优势顽强反击，他们的斗志被激发，誓要为守护宁武城喷洒热血。 李伷看着前方惨烈的战斗长叹一口气：“以前我一直怀疑当年的宁武城是怎么守下来的，现在我明白了，他们确实有成为优秀士兵的潜力。”“当年吗。”庄骅陷入回忆当中，露出苦涩的神情，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当年可比现在惨烈多了。”李伷转头看向庄骅，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你们宁武城所有的人都在无意识的逃避，但躲不了的。” 眼看自己的军队人数在不断减少，斛律赤勿心在滴血，大草原本来就人丁稀少，每一个人都是资源，经不起这么消耗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身旁的副手吼道：“我军后队入城完没有，让他们赶快来支援。”副手小心的说道：“城门宽度有限，恐怕需要点时间。”看到斛律赤勿快要爆发了，副手急忙说道：“殿下别急，我赶紧去催他们。” 还没等副手离开，一个鬼方兵神色慌张的跑过来跪在斛律赤勿马前颤声说道：“殿下不好了，护城河突发大水，城门吊桥被冲垮，护城河现在有十米多宽，我们和后军失去了联系。”慌张的神情第一次出现在斛律赤勿脸上。 他开始怀疑今晚的一切都是一个圈套，他愤怒的看向赵章，却发现身旁哪还有赵章，赵章已经不在旁边，斛律赤勿大叫到：“那个宁武人呢？跑哪儿起了。”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彼时所有人都在关注战场局势，竟没有一人注意到赵章已经偷偷溜走了。斛律赤勿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宁武城南门外是一块不大的平地，在其北面是一个缓坡，在缓坡尽头的高地上，高熬成骑在马上静静地观察着前方的鬼方军，突发的洪水打断了军队进城的计划，鬼方军滞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些鬼方兵试图渡过河水，但速度极为缓慢，还有不少人马被河水冲走。 高熬成转过头看向身后两千多人的宁武军，这些人几乎都是脸有白鬓，有些甚至身型佝偻，体带残疾，但眼里充满了斗志和杀意。他对着这些人大声喊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十八年前幸存下来的男儿，杨鼎把你们调给我，无非就是觉得你们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在我手下成不了什么气候，而现在宁武城危难，在此时此地，我将带领你们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昭示，十八年前你们守住了这座城，十八年后也将为这座城付出生命，不是为了那些人，是为了你们的家园，你们的妻儿，你们那些十八年前为宁武而死的英魂！如果在天亮的时候你们发现自己沐浴在阳光之下，你们看到了自己的妻儿手捧鲜花献给你们，不要疑惑，你们已经与这座城一同成为了永恒！” “为了宁武城。”高熬成提枪指向前方的鬼方军。 这些老兵将一根根长长的圆木推向缓坡，翻滚的圆木如同猛兽一般冲向鬼方军，而在圆木后面，他们骑着战马挥舞着长刀义无反顾的冲向鬼方军，脸上皆是视死如归的坦荡。 三十一章 宁武攻防战四 无数汹涌而来的圆木撞向慌乱的鬼方军，鬼方军人仰马翻，乱做一团，紧随其后的宁武军冲入敌阵挥刀砍杀，这些由老兵组成的宁武军在鬼方军中完全是不要命的战斗，只要能砍中对方就不要命的攻击，全然不顾对方挥来的弯刀，就算受伤了依然嘶吼着继续战斗，被打下马就站起来继续冲锋，刀砍断了就用拳头，用牙，用身上所有能用到的攻击手段，直到最后一滴生命燃尽。 连一向勇猛彪悍闻名大陆鬼方兵也被这种气势所震慑，有些鬼方兵甚至丧失了斗志，直接丢下武器大叫着逃走，四千多人的鬼方军竟陷于混乱当中。 高熬成如猛虎一般在鬼方军中来回冲杀，所到之处的鬼方兵被其长枪横扫挑飞一排排倒下，竟以一人之力将鬼方军的阵型切割得四分五裂。 高熬成的表现引起了鬼方军将军卜叶刚的注意，他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扔下手中宁武军士兵的尸体，一把抱起地上的圆木桩冲向高熬成，眼看到了高熬成跟前挥舞着圆木桩撞向，高熬成察觉到危险急忙弃马跃起，圆木撞到身下的战马，几百斤的战马居然被腾空抛飞，落在地上没有了气息。空中的高熬成跳到圆木桩上，冷哼一声，一个跺脚，圆木桩竟直直的下落到地上，卜叶刚的双手被圆木桩压在地上，眼看是废了，卜叶刚痛的哇哇大叫，他开始后悔招惹眼前这个家伙，这人的实力是他不能企及的。 高熬成跳下木桩提起卜叶刚一拳打在他胸口上，他瞬间感觉胸口好像被巨石撞上一般，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流逝卜叶刚眼神里充满的恐惧，在这无限的恐惧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宁武城内，斛律赤勿的军队劣势愈发明显，几个战斗力强悍的将军终究抵挡不住千军万马，渐渐体力不支没有了之前的勇猛，甚至被一群宁武军包围脱不开身。 斛律赤勿深知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在宁武城中完蛋，他向副手问道：“宁武城四座城门的吊桥哪一个是完好的？”副手面色难堪：“殿下四座吊桥都已经被毁了，我们要想撤离出宁武城只能回最近的南门跳下护城河趟河而过。” 斛律赤勿黯然的叹了口气，自己真不该轻信那个卑鄙宁武人的话，冒冒失失的就率军夜袭宁武城，他命令军队且战且退，向南门撤退，哪还有之前的的傲气。 看见鬼方军开始向后方撤退，庄骅大喜过望，激动的说道：“鬼方军撤退了，我们应该立即改变阵型向鬼方军发起追击战。”一旁的陆然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说道：“将军且慢，这样不妥，你带领禁卫军紧跟鬼方军，只是骚扰便可，务必让鬼方败军逃出宁武城。” “什么？如今正是歼灭鬼方军的绝佳时机怎么能放跑他们，我们宁武城损失这么惨重难道就这么算了？”庄骅怒目凝视着陆然。 陆然却没在意对方的愤怒，脸色平淡：“斛律赤勿只是鬼方天王一个资质平庸的王子，而且东境也不是鬼方部落关注的重心，如果斛律赤勿只是打了败仗鬼方天王最多只是训斥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会对东境局势施加干涉，毕竟他们的主力正在西边和独孤智死磕。而如果这次鬼方军损失殆尽，甚至是王子被俘，那事情可就大了，东境必然会引起鬼方天王的关注，那不是现在的宁武城能应付的。” 庄骅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李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不明白吗，正是如今微妙的大陆局势让宁武城有了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现在我们还不能打破它。” 斛律赤勿在败军的簇拥下来到南门城门口，只见吊桥早已不见，护城河水猛涨，河面足足有十余米宽。 看着身后越来越逼近的宁武军，斛律赤勿别无选择，他心里一狠提起缰绳，带着战马纵身一跃跳入河中，好在河水并不湍急，他身下的马又是鬼方也不多见的良马，总算能安稳落地趟过河，他身后的鬼方军也紧跟其后跳入护城河，不少人被河水冲走，发出阵阵绝望的爱好。 好不容易趟过河上了岸，斛律赤勿面如死灰，只见自己滞留在城外的鬼方军同样是一片混乱，和宁武军正在厮杀当中，宁武军中领头的黑甲将军正是高熬成，他见城内的鬼方军已经逃出城也不再作停留，招呼军队撤退消失在夜幕当中。 斛律赤勿哪还有心情追击，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都还没来得及清点人数就带着折损近半的鬼方军头也不回的逃回了大草原。 宁武城终于迎来了天亮，城墙上依然插着宁武城的军旗。宁武城内，不管是是士兵还是平民都在清理昨夜留下的混乱现场，他们个个神色凝重，偶尔有人找到自己亲人的尸体埋头啜泣。卓央缓步行走在街道上，看着周围的惨像心情低落。 这时几个宁武城士兵从他旁边匆匆走过，嘴里还讨论着什么，一个士兵愤愤是说道：“这个出卖宁武城的叛徒还好被抓到了，现在正被押送到城主府接受审判，我一定要去现场亲眼看看这个叛徒的下场。”另一个士兵点头道：“对，不处死他我们所有人都不答应，听说城内所有的将领官员都被喊去了，如果有他的同谋一样不能放过。”“可是赵章可是城主关系密切的幕僚，难道城主也......”几人又开始喋喋不休，陷入激烈的争吵中。 卓央眉头紧锁，这个赵章正是自己听从师父命令潜入城主府带出来的那个人，李大人用了什么手段让赵章投敌的，又为什么让他被抓住？卓央感觉自己思路有些混乱，自言自语道：“大人，你到底布了一个什么样的局啊。” 摇了摇头，卓央不再想这些，朝城主府的方向走起。 来到城主府，此时的城主府围满了人，城主府的大门都快被挤坏了，卓央好不容易挤进城主府，挤到一个勉强能看见城主府大厅的地方，只见宁武城有身份的人都在现场，而现场的焦点，正是跪在大厅中央的赵章。 赵章心里非常疑惑，但更多的是恐慌。他只记得自己在城主府内被人打晕，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小房间里，他怎么呼喊都没人理他，有人送来食物他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而在今天凌晨，一觉醒来的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大街上，还没来得及感受恢复自由的喜悦，他发现周围的残垣断壁仿佛昨晚经历了一场大战，正在他疑惑的时候，一队士兵围了上来，个个一脸愤怒的看着他嘴里还说着叛徒，不等他反驳就被粗鲁的押解辗转来到了这里。 赵章正跪在城主府大厅中央，感受到周围每一双眼睛里都冒着怒火，他非常慌张，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不是出卖宁武城的叛徒，我清白的，昨晚发生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仔细查查是不是搞错了。” 主位上的李伷冷笑一声，厉声说道：“你的狡辩真是可笑，宁武城那么多人都看见你在斛律赤勿旁边，在事实面前还装作不知道？”李伷话落周围皆是声讨之声，不少人都在谴责咒骂赵章，“我亲眼看到的，这家伙就在鬼方首领旁边。”“我也看见了，他还给对方出谋划策，一脸讨好，看他那嘴脸我就想上前杀了他。”“对，杀了他，不然难平我心头之恨。”...... 眼看局面失控，赵章看见李伷旁边的城主杨鼎，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对着杨鼎苦苦哀求道：“城主大人，我是什么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您一定要证明我的清白啊。”杨鼎心里苦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你清白，他别过头选择不理会赵章。 赵章眼里满是绝望。 三十二章 执掌宁武 “说吧，城内有没有你的同谋，如果你能指控出来我会考虑减轻你的刑罚。”李伷眯着眼睛看向赵章。 赵章不知所措，他根本就不知情怎么可能知道谁是同谋，猛然间他敏锐的察觉到现场的话语权全在李伷手上，猜测杨鼎已经失势，难道李伷的用意是让自己反咬杨鼎一口，自己好完全掌控宁武城？想到这里，赵章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开口说道：“指使我的是杨鼎。” 现场形势突变，所有人都把眼光看向杨鼎，眼里皆是诧异和猜忌，杨鼎本人更是脸色惨白，指着赵章大声怒吼道：“你不要疯狗乱咬人，我掌管宁武城十几年，出卖宁武城对我有什么好处？”下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皆拿不定主意。 “证据呢？”李伷眉头紧皱，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赵章愕然，心里暗骂李伷，不是你暗示我拖杨鼎下水的吗，现在怎么不配合呢，我哪拿得出证据，他呆在原地不明所以，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伷立刻怒视着他大声喝到：“拿不出证据那就说明你在污蔑城主，罪加一等，拖出去押到南门城墙上斩首，给死去的宁武城将士百姓祭旗。” “我没有投敌，你们冤枉我，我啥也不知道啊。”听到宣判自己死刑，赵章声嘶力竭的大叫，身体因害怕不自觉的发颤，然而此时已没人救得了他，被上前的士兵强行带了出去。 李伷望了望四周的人们，摆了摆手：“审判已经结束，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吧，城内还有很多事要做，都散了。”这个审判结果让几乎所有人满意，大厅内外的人开始各自散去。 眼见大厅的人都走了，杨鼎神色怠倦，长叹了一口气，走到李伷面前拱手道：“感谢总督大人信任，没听信这奸人诬告。”李伷坦然一笑，安慰道：“杨城主为宁武城殚精竭虑十几年，别说我，宁武城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个叛徒的话，你不要放心上，不过杨城主以后用人方面还得多加慎重。” 杨鼎心里叫苦，赵章毕竟是自己重用的人，自己怎么可能全身而退。经此一夜，自己在宁武城的威望尽失，而主导宁武城打败鬼方部落的李伷必将崭露头角，取自己而代之。杨鼎心里纠结了一下，不过很快也坦然了，或许让这个人执掌宁武城结果会更好吧。 “总督大人，我用人不当难辞其咎，这城主之职也没有颜面再当下去了，我请辞城主之位，让更有能力的人当城主。” 李伷拍了拍杨鼎肩膀，温和的笑道：“世上哪有什么不犯错的完美之人，我只是让你吸取教训，你怎么跟自己过不去，你杨城主还是城主，宁武城没人能取代你的位置，以后你我互相配合，宁武城一定会壮大起来。” 杨鼎被这一席话激得热泪盈眶，对眼前这人算是彻底拜服了。 李伷安排好相关事宜就回到了总督府，此时大堂内他所有的心腹已悉数到齐，不过这次多了个人，这人大概四十上下，一身灰袍穿着，脸清瘦，一双鱼眼露神不动睛，看谁都好像漫不经心的。 “李东阳。”李伷笑着走上前指了指这人：“这次行动你功不可没，孤进鬼方军令人佩服，论易容之术天下没人比得上你，我得先生堪称如虎添翼。”那个被叫作李东阳的人脸色没有一点波澜，鞠躬回礼：“我只是尽到自己的职责，大人过誉了。” 一旁的陆然却显得有些怅然，他对李伷说道：“这次明明能借赵章之手除掉杨鼎，只要杨鼎倒下大人不就能安心掌管宁武城了吗，大人为何要放过杨鼎？”李伷摇了摇头：“杨鼎统治宁武城十几年，手下支持者众多，不是一个赵章的指控就能扳倒的，反正宁武城的实权已经在我手上，何不借此拉拢他收服一波人心。” “大人高见。”陆然恍然大悟，对李伷的远见又高看了几分。 “还有你。”李伷欣赏的看着高熬成：“以两千弱兵乱四千凶悍的鬼方兵，猛虎将军武无敌名不虚传。” 令众人诧异的是高熬成并没有做出回应让氛围有些尴尬，陆然疯狂的朝高熬成使眼色，高熬成这才有了回应，不过却是一脸的不岔：“大人，开战之前你为何不对我说这场作战只要打败鬼方军即可，如果是按照这个计划施行外城一战根本没必要打，只要把城内的鬼方军击败赶走作战就算成功，为什么要安排这一战？”高熬成一双虎目看向李伷。令在场的人侧目。 “因为我需要这场战斗带来的威名，宁武城的两千弱兵能击败两倍于他们，令大陆闻风丧胆的鬼方军，多了不起，后面攻略戡川和沃野需要这样的威名！”李伷字字果敢，气势完全没有输下来。 “你知道城外一战的伤亡情况吗？两千人阵亡一千五百余人，有哪一支军队能做到如此战损比还能继续作战，因为我给了他们信念，而现在，你告诉我，他们！是在用生命堆砌你所谓的威名，大人，你今晚睡得着吗？”高熬成怒视李伷，他想不明白，曾经那个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个两伐强燕，立志收复故土，被百姓奔走传颂的英雄，为何如今会这般不择手段。 李伷眼里一阵失神，突然又莫名其妙的笑了声，仿佛是在回答高熬成，又仿佛在自言自语：“这是个需要英雄的时代，我会成全他们，为他们刻字立碑，写入史册，以后几十年，几百年，这里的人会一直传颂他们的事迹。” “这是我有生已来打过最愚蠢的一场战斗。”丢下这句话，高熬成大步离开了这里。 “这......”陆然看向离去的高熬成，又看向李伷，不知如何是好，李伷摆了摆手：“不用管他，他就这脾气，有时我倒挺羡慕他的，十几年来一点没变。”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这样。”李伷收拾了一下心情：“接下来我会安排你们就任宁武城军政内部的重要职位，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快适应自己的职位，这样我们才能执掌宁武城。” 三十三章 新的格局 “晚上一起喝酒，我们一起聊聊天。”在韩云升准备离开的时候，李伷叫住了他。韩云升并没有表现得意外，点头答应。 日近傍晚，总督府庭院，北疆的庭院没有南方庭院的荷塘翠柳，没有布置讲究的水景假山，只是简单布置了些北方特有的乔灌。正是入秋时节，高处，低处皆是一片褐黄，北疆多风，呼啸的秋风吹得成片的草灌左右倾倒，摇摆的大树落下成片的落叶。 庭院的凉亭里，李伷和韩云升席地而坐，李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咧了咧嘴：“以前一直嫌弃南方的酒没有故都的酒浓烈，平淡如白水一般，来到北疆我发现这里的酒比故都的酒还要醇厚，品尝一番真的过瘾。” “大人嫌弃南方的不只是酒这么简单吧。” 李伷不置可否，自顾看着亭外，风声咧咧作响，成片的秋草起起伏伏仿佛波浪一般，他说道：“其实我挺怀念我们在故都时的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你我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游山玩水，谈古论今，对朝堂之上的晦暗之事奋笔疾书，自命不凡以为能凭一己之力一改国家颓势，多羡慕啊。” 韩云升神情有些伤感，举起酒杯也一饮而尽：“大人，旧事何必重提，徒增伤感罢了。” 李伷抚了抚额头：“我就是不甘，亡国之恨胜过锥心之痛，南逃路上我一夜写下十卷奏疏奉劝皇帝整顿朝堂改革军制，没用，我招募军队立誓收回故土结果受朝廷掣肘，志同道合的好友战死。我委曲求全讨得权相中书令伯颜的信任娶了他女儿，两次北伐，皆因军队内部勾心斗角和朝廷猜忌功败垂成，我满腔热血沸腾了十八年，在深感无力的那一刻我明白了，靠南辛那帮人实现我的抱负简直幼稚可笑，我要到这北方来打下一片天地，然后南下问鼎中原！”李伷目光如炬。 韩云升默然不语，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李伷找他喝酒说这么多话不过是内心的发泄，他只是一个倾听者，这些事他韩云升怎么会不知道，天下最了解李伷的人恐怕就只有他韩云升了，话说回来正是因为李伷的抱负和个人魄力，才会有人追随他同赴北疆。 李伷灌了几口酒眼神迷离，继续说道：“高熬成那家伙，别看他今天顶撞我，我一点没放心上，他是个合格的将军我佩服他，记得当年他直接冲到我大营跑到我面前，那么多人居然拦不住他，他就站在我面前开门见山，将军，我要当你手下的兵，我要上战场打燕国，我说你怎么能当兵，你起码能当将军，我给你兵书你自己研读，当不了将军你就滚。那家伙真的把自己关起来苦读兵书，之后他也证明了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将军，这就是我视若珍宝的人才。” “其实最忠诚于大人你的还是高熬成。”韩云升说道。 “今天的事我确实有负于他，这种有亏阴德的事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阳间事未平，我何惧阴间事。”李伷畅然大笑：来，我们再干一杯。 几杯酒后，李伷神情已经有些恍惚了，他喃喃道：“云生，我已经三十八岁了，你也差不多吧，人生还有几个十八年，前面十八年我一事无成，这十八年我如果再功败垂成真的就起不来了。”李伷摇摆着头，眼眶泛红。 看着眼前已经醉倒的李伷，韩云升拿起布毯盖到他身上，韩云升长叹一声，今晚的李伷才是真实的李伷，宁武城一战李伷怎么可能没有心理包袱，以前的他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只是他真的没耐心再等下去了。 “大人，不管未来如何，我韩云升永远追随于你，我会尽全力辅佐你成就你心中的大志。”韩云升心里默念道。 几日后，杨武堂所有的学员一起站在杨武堂门口，他们眼看着门头的牌匾被取下，一个个都心情沉重。 “我说总督大人已经取代了城主的地位，杨武堂也打出了名声，怎么就这么裁撤了呢？”中远一脸惋惜。 “宁武毕竟只是一座小城，不可能同时保留两座学府，杨武堂不过是权力斗争的产物，如今局势尘埃落定势必要裁撤一个，而雄华府成立了几十年，根基深厚，如果裁撤雄华府必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抵触，不利于总督大人收拢人心。”寺良冷静的分析道。 卓央点了点头：“说得对，而且李大人已经计划对雄华府进行改革，不再对学员设门槛，只要是年龄合适皆能进入雄华府，我们的老师们也会进入雄华府，未来的雄华府肯定会经历一场巨变，不再是城主杨鼎的个人势力。” 中远白了两人一眼，无奈的说道：“是是是，你们说得对，可惜了杨武堂，从开立到裁撤就七名学员，存在时间不过一年半，这在历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吧。” 听到这话卓央心里也有些失落，自己对杨武堂是颇有感情的，说拆就拆心里真不是滋味，不过他很快打起精神，故作轻松的说道：“七名学员怎么了，若是以后我们在大陆上干出一番事业杨武堂也将是大陆最传奇的学府。” “哈哈哈，那就靠你们了，我这种只知道吃吃喝喝的人要是能靠杨武堂混个传奇人物那可太值。”中远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卓央脸色一僵，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我们该走了，马上就要开始我们的结业典礼了。”寺良提醒道。几个少年经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急匆匆的跑进杨武堂的大门。 走进杨武堂的大院，韩云升和高熬成正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让人意外的是李东阳也在旁边，这人几个少年都没有见过，卓央几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看见高熬成的虎目，中远打了个寒颤，找了个离高熬成最远的位置，能治他的也只有高熬成了。 高熬成冷眼看了眼下几人，哼了一声：“迟到十分钟，罚一百个俯卧撑。”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都结业了也要受惩罚的吗，不过折磨王高熬成的话他们哪敢不听，一个个弯下身准备接受惩罚。 好在韩云升出口制止：“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熬成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就算了吧。”几个少年同时看向高熬成，见高熬成没说什么这才又站起来。 三十四章 结业典礼 韩云升巡视一圈眼前站成一排的七个少年，心里颇有感慨，在他们身上韩云升看到了二十年前自己的影子。 韩云升收回心事对几个少年说道：“一年半之前你们也同样是这样站在这里，一年半之后我很欣慰站在我面前的你们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你们当中有优秀的，也有平庸的，但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用平等的眼光看待你们。 我不能预料在杨武堂的这一年半对你们的一生会有什么影响，但我希望如果你们在将来遇艰难的抉择，能够回想起在杨武堂学到的东西，哪怕是一句话，一个词，一个字，让你豁然开朗这就是我们作为老师的欣慰。望诸君谨记。” 韩云升话落，几个少年激烈的鼓掌，连一向吊儿郎当的中远也一脸认真，韩云升是几个少年都尊重的人。 按照大陆惯例，学院的结业典礼会给每个人赠予一把佩剑，接下来，韩云升将一一给少年们赠予佩剑。 来到林迁面前，韩云升微笑着将佩剑交给他，林迁恭敬的举起双手接过剑。 “你长于计算利损，切记要把格局放宽，以后必有一番作为。” “学生谨记。” 韩云升点了点头，来到白小南面前交予佩剑。 “你年纪最小但才思敏捷，但性格暗弱遇事不决，可专攻参谋。” 接下来是白小东。 “你勇而少谋，不可轻信外人。” “学生谨记。” 韩云升来到寺良面前。 “你有儒将之资，需在军中历练。” “学生谨记。” “常虎，你心中的大志不应该只是一个强大的宁武城，大陆才是你的舞台。” “学生谨记。” 来到卓央面前，韩云升将佩剑交予卓央，卓央恭敬的接过剑，只见这把剑长一米左右，剑带血槽，剑格刻云雷纹，剑柄为油绳捆覆，整把剑看着厚重古朴。 “卓央，记住总督大人的话。” 卓央愣了一下，颔首称是。 “杨武堂绝版佩剑，天下只有这七把，以后肯定价值连城。”一旁的中远朝卓央挤眉弄眼。 “中远。”韩云升看向中远。 中远急忙把头转回来摆正姿势。 “杨武堂没你中意的东西不代表大陆上没有，人生几十年如果没有半分念想那可太遗憾了。” 中远震惊的看着韩云升，嘴角抿了抿，虚声说道：“学生记住了。” 赠予完佩剑，韩云升走回自己的位置：“好了，就这样，结业后你们七人独立成立一个小队，就叫隼小队吧，队长是寺良，你们主要实施潜伏，探敌，暗杀等特种任务，编入高熬成的军队，而现在我将下达隼小队的第一个任务。”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都没想到小队刚组建就有了第一个任务。 “宁武城局势稳定后，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戡川，据消息称戡川最近有些不利的异动，那里的局势比较复杂，你们将潜入戡川，探明情况，收集情报，为将来攻略戡川作好准备。” “我们怎么潜入，有什么关于戡川的现有情报吗？”卓央问道。 “没有，那是你们自己要讨论解决的问题。”韩云升意味深长的说道。 结业典礼结束后，韩云升等人悉数离去，几个少年开始议论纷纷。 突然中远朝四周嗅了嗅，一眼看向正好从他身边走过的李东阳，他拖着腮帮嘀咕道：“奇了怪了，这气味儿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闻到过。” “哦？”全程面无表情的李东阳来了兴致，饶有兴趣的看向中远：“小家伙，我身上的味道像谁？” 中远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是赵章，那天被押解的赵章从我旁边经过，我还踢了他一脚，他身上的体味跟你一样。” 卓央哈哈大笑：“中远，你狗鼻子呀，还能闻出人身上的体味。”“你才狗鼻子，”中远瞪了卓央一眼。 还没笑完卓央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心里一惊，联想到之前的种种，那天在大厅之中他还纳闷赵章的行为倒像是真的不知情一般，还在苦苦思索李伷用的什么计谋，而如果猜想是眼前这个从未谋面的李东阳假扮的鬼方首领旁边的赵章，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此时的卓央复杂的看向中远，如果他因此识破了李伷的的计谋让事情败露，自己是不是要对自己的朋友下手，真的下得去手吗，卓央握紧手中的佩剑。 好在寺良一行人已经走开，没听到中远的语出惊人，而中远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完全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卓央长舒一口气，但愿是自己想多了。话说中远这人脑子一直处于库存状态，肯定也不会想那么多。 反倒是李东阳一脸兴奋样，他上下打量着中远好一阵，饶是中远这种厚脸皮的人也感觉浑身不自在：“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对我有什么企图吗，我身上最值钱的可就这把剑了，才送给我你就要收回去吗？” 李东阳没理会中远的满嘴跑火车，又伸手摸了摸中远的脸让中远一阵恶寒：“我说老家伙，我没那爱好的哈。”让一旁的卓央满头黑线。 李东阳倒是好像没听到一般，他收回手一脸欣赏的看着中远：“这一趟果然没白来，小子，你可愿意做我徒弟？” 中远一脸戒备的看着李东阳：“凭什么要我做你徒弟，能白吃白喝，能有美女相伴日进千金吗，如果没有我可不干。” 李东阳轻蔑的一笑：“那可太简单了，只要你能学成我的本事，美女金钱地位你要啥有啥。” “哇。”中远立马换了副嘴脸，扑通一声跪在李东阳面前：“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卓央对这小子算是彻底无语了。 于是中远就这么跟在李东阳后面屁颠屁颠的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让卓央对这小子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结业典礼算是彻底结束了，几个少年离开杨武堂准备去酒店吃顿好的。几人走在大街上，寺良四周望了望，疑惑的说道：“中远呢，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不用担心他，他朝着好日子奔去了。”卓央别了别嘴，一脸鄙夷。 现在的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宁武城的人正从战争的阴影中慢慢走出来。卓央突然从旁边两个商人打扮的人的聊天中听到莽狄两字，心中一紧，他让寺良几人先去酒店，自己留下来走到两个商人面前问道：“两位朋友，敢问莽狄发生了什么事？” 三十四章 远方的消息 两个商人听到声音一同转头看向卓央，其中一个留有短胡子的人说道：“小兄弟如果你在莽狄有什么事我劝你最近别去，那一带特别是赵家邬现在可是一片混乱。” “就是。”一旁的高个子点了点头：“前段时间鬼方部落偷袭宁武路过莽狄的时候一路劫掠，赵家邬也没有幸免，失败后鬼方部落逃跑回大草原，气急败坏的他们又在莽狄杀了好多人，莽狄本来就荒凉贫瘠，经历这次劫难现在已经是一幅哀鸿遍野，百里无人烟的惨像。” 短胡子摇头叹息道：“莽狄这下真成荒原了，以前还能在那里做生意交换些东西赚点小钱，现在去不得，我得去其他地方谋财路了。” “感谢两位。”卓央拱手称谢，脸色阴沉的离开了，卓央皱着眉头走在路上，心里有了帮助赵家邬的念头，自己虽然和赵家邬交情不深，但那里民风淳朴善良，他担心凌云现在的状况，而且他也答应赵丰赵家邬如果有难会伸出援手，坐视赵家邬消亡着实于心不忍。 可是自己势单力薄又怎么帮助赵家邬呢？卓央望着天空陷入迷茫。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去赵家邬看看那边情况如何，去了再根据实际情况想想办法怎么帮到赵家邬。”卓央坚定了念头调转方向朝杨武堂的方向跑去。 卓央进入杨武堂直奔韩云升的房间门口，轻敲了三下门。 “是谁？”里面传来韩云升的声音。 “老师是我，卓央。” “进来吧” 卓央轻轻推开门，韩云升放下手中的书看了卓央一眼问道：“怎么你一个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卓央嘴角微抿：“老师，学生有个请求，去戡川的任务能不能让寺良他们先行一步，我想留下来一段时间去赵家邬。” “去赵家邬？”韩云升有些意外：“去那儿有什么事吗？” 卓央点了点头：“我得到消息鬼方部落在路过莽狄区域的时候，对赵家邬造成的严重的破坏，我打算去探探实情，并打算对赵家邬伸出援手。” “帮助赵家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如果你是出于好心我不批准，天下和赵家邬同样命运的地方多了去了。”韩云升一语点出自己关心的问题。 “如果能重建赵家邬我们可以控制赵家邬，这样宁武城在莽狄地区能有一个前哨堡，下次鬼方部落再次偷袭我们能提前察觉。往大的地方说宁武城是一座孤城，需要向莽狄地区施加势力影响，未来如果开战能有一块提供战略周旋的地方。”卓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韩云升摸了摸下巴面露思索：“你的想法杨鼎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可是莽狄地区一马平川，水源极度缺乏，根本不具备建立据点的条件。” “那不是绝对的，杨鼎也只是听下人这么报告，未必派人去深入调查过，我不认为那是一块毫无价值的地方，我相信我能探索到前人没有发现的契机。”卓央眼神异常坚定。 “你的理由并没有打动我，你的话里面都是一厢情愿，并没有让我感到信服的真实依据。” 听到这话卓央失落的低下头。 “不过我批准你去，我会向总督大人汇报，你的信念打动了我。”韩云升露出了微笑。 卓央脸上的不开心瞬间消失了，他急忙鞠躬行礼道：“多谢老师信任。” 待到卓央离去，韩云升拿起书低语道：“年轻真好啊，那种勇敢冒险的感觉真是让人怀念，大人也会是和我一样的感受吧。” 第二天，卓央背着收拾好的包裹和几个伙伴道别。 寺良拍了拍卓央的肩膀面露惋惜：“想不到我们小队成立以来的第一个任务还没开始就缺席俩，你想好了真的要去莽狄吗？” 卓央笑着安慰道：“戡川的任务这么重要我怎么可能缺席，兄弟们，等我处理完莽狄的事我们戡川再会。” “到时候你得把昨天缺席的酒局补上，你请客。”一旁的常虎插嘴道。 “一定。”卓央点了点头。 “卓央。”一声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卓央一行人不约而同的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看见是杨箐的倩影，满脸娇羞，几个小伙伴均不怀好意的看向卓央。 “哎呀，英雄救美，美女要何以为报呢。”常虎砸了咂嘴。 “你才多大，身上的伤好了嘴又痒了？”卓央带着威胁的口吻质问道。 “我们先走了，你注意安全，个人私事也要处理好哦。”寺良一副暧昧的表情，在卓央还没发作之前几个小伙伴一哄而散。 “你们这些人真不够朋友。”卓央朝着这几人大骂。全然没察觉杨箐已经款款来到了身旁，等察觉到卓央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眼神躲闪，浑身不自在：“杨小姐早上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眼前的杨箐穿着白里透粉的长纱裙，青丝披肩，眼眸带羞，饶是卓央对她心中无感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杨箐挽了挽耳间的长发，轻声说道：“那天你救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感谢你能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赶来救我，你的伤好了吗？” 见杨箐有要伸手的动作，卓央下意识的退了一小步：“都是轻伤已经好完了，感谢杨小姐关心，救你也是总督大人亲口吩咐的，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奉命行事吗，杨箐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了，她强装轻松的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听说你要去莽狄，那边很危险你要保护好自己，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杨小姐的嘱托我谨记于心，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也要上路了。”卓央感觉自己的脚拇指都要把鞋扣穿了，急着想脱身。 “好吧。”杨箐俏眉微皱，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幽怨让卓央心虚的摸了摸后脑勺。 看着卓央离去的背影，杨箐幽幽的叹了口气，对卓央的推脱心里生出几分难受，有时候她也说不清自己对卓央到底是利用还是爱慕，也许两者都有吧。不过父亲已经失势，父亲现在也无心争权，后者应该多些吧。 “难道两者冲突吗？”杨箐捏紧裙角，陷入了迷茫。 而当事人一直在调整呼吸给自己降温，那种少年的懵懂让他的理智有些力不从心。 也许如果没有那天晚上听到杨箐和杨鼎的对话他真的会把杨箐放心上，一想到那晚的对话卓央很快冷静下来，拍了拍脑门将那些烦心事抛入脑后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三十六章 赵家邬窘境 宁武城某处，中远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药罐心里发憷，这些罐子里的物质红的黄的各自颜色都有，还有好多无法形容的颜色的，固体，液体，流沙状的啥都有，种类加起来不下百种，关键是这次物资每一样还有不同的的气味，有些还能忍受，而有些简直不好用语言形容。 中远向李东阳摊了摊手，满脸写着不开心：“师父，我一辈子都没记过这么多东西，有些简直不堪入鼻，记这些跟易容术有啥关系，你还不如杀了我得了。” 李东阳一双鱼眼凝滞让中远看着火大，老家伙不紧不慢的说道：“关系可大了，外行人对易容术的看法无外乎就骨架伸缩和勾画脸皮，其实这些都是浅显东西，一般人都能学会，易容术真正精髓是调配每个人身上独有的体味。这项本事对学习者的嗅觉天分要求极高，绝大部分人是学不来的。” “体味？”中远嗅了嗅嘎子窝，嘀咕道：“不就一股狐臭味吗，每个人的狐臭味不一样？” “咳咳。”李东阳一个气息不顺，眼珠子转向中远，有种想踢这个劣徒一脚的冲动，不满的说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将个人卫生吗？体味这种东西很微妙，很多人甚至都察觉不了，但是关系密切，接触很多的双方都会熟悉对方的体味，这种东西双方甚至说不清道不明，但如果对方换了个人哪怕相貌体型一模一样他都会有所感觉，这种感觉其实就是体味发生了变化。” “这么神奇。”中远一脸惊讶。 “当然，你面前这些药物能调配出几乎所有人身上的体味，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熟悉这些药物所有的味道，然后我会教你如何调配人身上的体味，等你完全掌握才能调配出易容对象身上的体味，徒弟，你有这个天分我才收你为徒，可让为师失望。”李东阳拍了拍中远肩膀鼓励道。 中远撇了撇嘴：“太复杂了，我这一辈子都没这样用过脑子，要不师父你把我逐出师门吧，也不辱没你的名声。” 李东阳鱼眼眯着斜视中远：“徒儿你想想，若是你精通易容术，那以后想假扮谁就假扮谁，那时候财富，地位，美女......嘿嘿。” 中远萎靡的神情突然来了精神，脑海里全身不可描述的画面，他把手搭在李东阳肩膀上一脸认真的说道：“师父，我想了想，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我中远绝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你还是把我回收师门吧，我会成为你最得意的弟子。” “为了财富和美女。”中远心里反复默念。 出了宁武城地界便是一马平川的莽狄荒原，这片地域漫天黄沙飞舞，全是戈壁没有地方可作标识，若是没有准备的旅人误入这里必然迷失方向迎接曝尸荒野的命运。卓央依靠指南针朝着赵家邬的方向策马狂奔。 日近晌午卓央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山谷，赵家邬就坐落在这里，这个山谷并不大，甚至抵挡不了鬼方骑兵的进攻，但在莽狄区域已经算是很难找到的庇护所了。 两块巨大的岩石一左一右构成了赵家邬寨门，卓央骑着马缓步走进寨门，以前这里都会有守门的人出来盘查，现在守门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破败的木门在狂风呼啸下一开一合，发出阵阵撞击的声响。 卓央继续往里走，越往里走他心情愈发沉重，原本破旧的房屋倒塌大半，地上散乱着各种杂物在大风中胡乱翻飞，地上，木桩上都残留着发黑结块的血迹，好在看样子尸体是被幸存的人收理了，不然这里现在会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那些幸存的人呢？ 卓央下马，将马绳绑到木桩上，进入房间挨个查看，结果令他失望了，所有的房间空无一人，连赵丰的住所也没有人烟，正在他陷入迷茫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马的嘶叫声，不好，卓央心里暗叫不妙，急忙向门外马的方向跑去。 跑到绑马绳的地方，只见三个骑马的黑衣人解开牵马绳试图牵走卓央的马，但马并不服从，挣扎着试图挣脱，看见这样的场景卓央愤怒的喊道：“你们是谁，我劝你们最好放开我的马。” 三个黑衣人互相对视，蒙面的黑布下发出猖狂的大笑，领头的黑衣人拿弯刀指向卓央轻蔑的说道：“一个半大的小子也敢警告我们，不想活了吗，大爷我们今天没搜刮到东西心情不好，现在就拿你解气。” 说完他向两边的同伙使了使眼神，两人心领神会，挥起马刀骑马向卓央冲来，卓央嘴角流露出不屑，拿出一把飞刀飞掷出去，一刀击中一人的脑门，那人从马上摔下来抽搐几下没了动静。 另一人已经冲到卓央跟前挥刀砍向卓央，卓央一个侧闪躲过，一把抓住对方的后背衣服将他扯下马，另一只手夺过对方的马刀从背后一个透心凉，对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领头的人眼神惊恐，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要逃跑，还没跑两步就被卓央一飞刀刺中后背，如同中箭的蛤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在地上哀嚎打滚。 卓央走上前，一脚踩在他胸口上，戏谑的说道：“刚才谁说要撒气的，嗯？” 那人哪还有之前的嚣张，急忙摆了摆手哀求道：“少侠饶命，刚才是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少侠，你看他们俩已经死了，少侠你气也消了吧，我们不知好歹抢你的马，这样这三匹马都赔给你，求你放过我。” “行吧。”卓央点了点头。 “谢谢少侠，谢谢少侠。”那人一个劲的拱手。 “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是谁，还有最近赵家邬发生的事你得给我一一交代清楚。”卓央的脚并没松开。 那人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说，我说，我们是莽狄一带的马贼，以前对赵家邬还颇有忌惮，前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鬼方大军路过赵家邬，赵家邬倒了大霉被洗劫一空几乎没有了防守能力。” “所以你们就乘火打劫对赵家邬进行了第二轮洗劫，就是现在也还不忘来看看还能不能搜刮到点什么？”卓央怒视着那人，脚上加了几分力道。 那人胸口一闷吐出几口血沫，艰难的求饶道：“少侠我知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来赵家邬了，你就饶了我吧。” “赵家邬幸存下来的人在哪里？” “邬主赵丰被鬼方兵杀了，剩下活着的人在赵成的带领下逃到了云霄山脚下，在那里建立了临时据点。” “你带路。”卓央松开脚。 黑衣人支撑着艰难站起来，好在飞刀没有刺中要害，饶是这样也让他痛得直不起腰。 一个小瓶扔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急忙接过。 “放心，死不了。” “多谢少侠。” 三十七章 祭祀之地 云霄山北面是缓坡，这里是是面积巨大的原始森林，里面聚集了大量危险的灵兽，一般人很少踏足这片区域。 而云霄山的南坡。即面向莽狄地域的那一面，面积比北坡小了十几倍，地势陡峭，几乎都是悬崖戈壁，而且这里不比北坡，干旱异常，完全看不到什么生命的迹象。 看着眼前高耸的山崖，卓央摇摇头，这里确实地势陡峭便于防守，但是很显然并不适合人的生存。 “滚吧，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找赵家邬麻烦，下次再在赵家邬见到你可就没机会了。”卓央一脚将黑衣人踢到一边。 “感谢不杀之恩，我以后再也不来了。”黑衣人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踉踉跄跄的跑了。 卓央骑马缓步来到山前的寨门前，寨门由粗略打磨的石头堆砌而成，参差不齐的木桩简单钉成门板，比旧的赵家邬寨门看着还要寒酸。 寨门顶部的岩石间探出一个头，警惕的看向门外的陌生人。 卓央喊话道：“宁武城卓央来访，去禀报你们赵成。”那人缩回头，向聚落里面跑去。 不一会，寨门缓缓打开，一个灰衣青年快步走了出来，卓央认出这人就是赵成，眼前的赵成头发有些凌乱，眼神怠倦，不过面对卓央还是挤出微笑向卓央招了招手。 “进来吧，我的朋友。” 卓央笑着点了点头，随赵成走进聚落。 这个聚落依山而建，居住的地方都是临时挖掘的山洞，路上的人衣衫褴褛，无精打采的蹲在地上，看向眼前的陌生人眼睛里没有神采。 “我对赵家邬发生的是深表遗憾。”卓央叹了口气。 赵成惨笑一声：“再怎么糟糕也得挺过去，父亲用生命换来时间给赵家邬留下火种，我就算是拼掉性命也要让火种延续。” 脑海里想到那个说话豪爽，为赵家邬倾尽所有的中年人，卓央心里生出几分难受。 两人来到聚落的最高处，这里有一个简单搭建的木屋，木屋前是一块不大的平台，平台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山下平原。 “坐，这里简陋，希望你不要嫌弃。”赵成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赵兄可不要这么想，我从未有嫌弃的意思。”卓央摆了摆手急忙说道。 两人坐下，赵成问道：“阁下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以聚落现在的状况很难帮到阁下。” 卓央心里生出几分暖意，他摇了摇头：“赵兄误会了，我在宁武城得到消息赵家邬遭遇不测，想到对邬主的承诺，特意赶来看能不能尽到自己的绵薄之力。” 赵成诚恳而希冀的说道：“感谢阁下能在赵家邬落难的时候能伸出援手，不知道阁下清不清楚宁武城那边的意思？” 卓央心里明白赵成心里更在意的是宁武城有没有帮助赵家邬的意思。他心里有些纠结，想了一下说道：“现在暂时没有。” “这样吗。”赵成眼里的希冀消失了，随后自嘲的笑道：“是我一厢情愿了，我们现在一无所有，自己吃饭都是问题，哪儿有宁武城看得上的地方。” “但是如果我们能稳定现在的局势，重建赵家邬，到时候我能说服宁武城派兵到这里，让赵家邬以后免受劫掠之苦。”卓央继续说道。 “就算是以前完好的赵家邬我父亲多次书信宁武城，人家也没来派兵驻守的意思，现在宁武城有这个意向也算是赵家邬的好事。”赵成稍感安慰。 “现在最需要解决的事是水源问题，我看这里寸草不生，没有一滴水，你们这段时间是怎么挺过来的？”卓央问道。 赵成露出虔诚的表情：“这得多亏神兽施舍，在赵家邬旧址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只有赵家邬核心成员才知道的地方，那里有一只神兽，每年我们都会祭祀贡品，这样神兽就会施舍我们一些水，虽然水不多，但也能勉强维持赵家邬的水源需求。” “祭祀？”卓央颇感诧异。 赵成点了点头：“以前那个地方离赵家邬近我们取水还方便，但现在我们被马贼逼到这里，离取水地非常远，到那里取水也变得非常艰难，随时有遇到马贼的危险，我们已经折了些人，但不得不去，现在聚落水要消耗完了，也不知道派谁去好。” “让我去吧。”卓央现在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如果那是一处水脉那可就太好了。 赵成高兴的拱手称谢：“那就麻烦阁下走一趟了，阁下武艺高强也不惧马贼，能让这趟取水安全不少。” 说完他叫来身旁一个年轻人介绍道：“这是我族中之人赵石，就让他给你带路。” “那我现在就动身。”卓央点头道。 卓央转身离开，突然被赵成叫住：“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提醒阁下。” 卓央疑惑的看向赵成。 赵成认真的说道：“阁下到了那里只管取水，千万不要进那个山洞，那个山洞很危险，进去的人没一个人出来。” “此话怎讲？” “十几年前一队鬼方兵无意将发现了那个地方，他们大概嫌水太少就进了山洞查看，据我方跟踪的人描述这队二十几人的鬼方兵在里面发出瘆人的惨叫，愣是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所以阁下千万不要进去惹恼了神兽。” 卓央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允诺。 和赵成派来的赵石收拾好东西，两人正准备出发，眼见一个孩童一步步走过来，一脸惊喜的看着卓央：“央哥，是你吗。” 卓央一看这人不就是凌云吗，他走上前笑道：“能看见你还活着可太好了，我进入聚落的时候还到处张望看能不能发现你，你倒是先找到我。” 眼前的凌云一身破烂的衣服，脸上挂着泥灰，头发杂乱，卓央拿出一个面饼递给他：“给你。” 凌云急忙接过面饼大口吃起来，显然是饿坏了。让卓央看了心生怜意。 “你慢点吃。” “嗯”凌云点了点头，嘴上的功夫却一点没停下来。 “你一个人吗，你的伙伴和母亲怎么样了？” 卓央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凌云停下动作，泪水一滴滴掉在手上：“我母亲没能活下来，好多伙伴都失踪了。” 卓央摸了摸凌云的脑袋，算是无声的安慰。 “央哥，你武艺高强，能不能教我武功，我现在只恨自己弱小救不了身边的人，更无力复仇。”凌云眼神变得坚定。 卓央想了想，觉得让凌云习武确实有那个必要，他点了点头，探手按住凌云的丹田感知凌云的习武天赋。 令卓央高兴的是凌云有灵气天赋，能够成为灵气武者，不过天赋比较普通，是对力量的高加持，但只要刻苦修炼一样能成为高手。 卓央从怀里拿出一本修炼功法递给凌云：“你先按照这本功法修炼灵气，等你能凝聚出灵气我再传授你武技。” 凌云接过功法扑通一声跪在卓央面前磕头道：“师父受徒儿一拜，感谢师父再造之恩。” 卓央反倒不知所措了，自己也不过十六岁，真没想过收徒弟，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认了。 三十八章 神兽 “走吧。”卓央向身旁的赵石示意道。 赵石点头，两人骑上马向目的地进发。 路上卓央向赵石询问：“莽狄的马贼是什么来头？他们实力如何？” 赵石语气里带着恨意：“他们的名字叫黑风团，人数大概在三百人左右，黑风团有两个首领，团长段昆，副团长江冲。 他们主要以劫掠路过莽狄区域的商队为生，以前赵家邬有实力的时候我们给点好处倒也相安无事，现在这群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不把我们洗劫一空是不会罢休的。” 三百人，卓央思索起来，以现在聚落和自己的实力肯定不敌，看来要解决黑风团的问题必须要说服总督大人派兵。 这三百人是不是可以招降为自己所用，在这莽狄人口可是稀缺资源，卓央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两人一路跋涉整整一天，在第二天黎明时刻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赵石下马，奋力推开戈壁滩上一块看上去平平常常的石板，石板下面出现了一个大约一米宽的坑洞，果然隐藏得好，难怪一直没人发现有这个地方。 两人爬下坑洞，下面的空间出乎卓央意料十分的宽敞，大概有二十平的空间，布满岩石的地上有一个大约二十厘米宽的小水坑，水量很少，深度不过十几厘米。 这些水已经让赵石很兴奋了，他掏出几个水壶小心翼翼的将水灌入水壶，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塞子塞上，生怕浪费了一滴水。 “每季我们都会向神兽献祭牲口，神兽就会分享水源给我们，若不是这个秘密赵家邬支撑不到现在，感谢神兽的赐予。”赵石的神情如赵成一样虔诚。 “神兽就在这个山洞里？”卓央指向前面的一个洞口，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线，洞壁都是突兀的岩石，地上是一层细砂砾。 赵石点了点头。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里的水可能不止这么点，是你们口中的神兽占领了这里，与其通过交易得到仅能勉强维持生计的水，为什么我们不去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水？”卓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石震惊的看向卓央，摇头说道：“阁下想得太简单了，里面的神兽拥有恐怖的力量，连鬼方兵都不是对手，我们还是走吧，不要打它的主意。” “难道这点水能够让赵家邬恢复过来？你们每季献祭的牲口可以养活你们很多人，这是一笔并不划算的交易。” 赵石仍然不同意：“阁下请不要冒险，迄今为止没人看到过那个神兽，看到的没人从这个山洞活着逃出来，它究竟有多么强大我们谁也不知道。” 一心想探个究竟的卓央哪儿听得进去：“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探个究竟。” 眼看劝不动眼前这个固执的少年，赵石只好说道：“好吧，但阁下切记一旦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往洞外跑，不要犹豫。” 卓央点了点头，朝洞口走去。 卓央小心的走进山洞，里面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他打开火折，星星的火光照亮了眼前的路，这个山洞一直往里面延伸，暂时搞不清楚到底有多深。 继续往深处走，卓央猛然发现前面有点点泛白的颜色，他走上前，这是一具马的骨架，神奇的是它仍保持着生前的站姿，只是身上已经没有了皮肉，只有关节之间有一些零碎的发黑的干肉屑，看来这就是赵家邬的人献祭的牲口。 卓央惊讶的发现这具骨架上攀附着几条带子，看着像布条，又反射着类似金属一样的光，卓央凑上前查看，突然那几条带子扭动起来，蜷曲拱起然后绷直一个弹跳瞬间消失在眼前。 原来还有这么奇特的生物，卓央以前从未见过甚是稀奇。 “咳咳咳....”洞里突然传来好似老人咳嗽的声音，卓央急忙观察四周，仔细盯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察觉到背面有动静他急忙转身看向发出动静的地方，只见面前缓缓探出一颗蛇头，但又和普通蛇不一样，蛇头足足有他手臂那么长，它有着两排长长的獠牙暴露在血口外面，头上是一对惨白的骨角，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卓央。 待到完全看清蛇的全貌卓央吸了口凉气，眼前这个赵家邬眼中的神兽足足有七八米长，浑身披着紫黑色的鳞片，尾巴是一个扇形，如此体型让卓央有些后悔自己鲁莽的决定。 知道神兽随时就要发起攻击，卓央急忙运转灵气将灵气渗透到四周感知神兽的行动，拿出手中的长剑作出防御的姿势。 神兽也不含糊，看清眼前就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张开血口就向卓央咬去，卓央急忙一个翻滚躲过，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限制了他灵活的身形，眼看拍来的蛇身无法躲过，卓央只好架剑硬接，这一挡长剑竟然直接断成两截，他只感觉胸口一闷吐出一口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飞出去重重的撞到洞壁上。 卓央这次真的后悔了，想不到眼前的神兽如此强大，怪自己没有摸清对方的情况就冒失的进来招惹，只这么一招身体就遭受重创已经没有了战斗的能力。 现在只能逃跑了，可令他绝望的是神兽正好堵在出口的那个方向，卓央咬了咬牙，朝相反的方向，洞里的更深处跑去。 神兽哪里肯放过，张着血口朝卓央追去，好在卓央利用渗透的灵气感知力超强，就算眼前一片漆黑也能感知到前面的路况，如同灵活的猴子一般穿梭在洞间，神兽一时也追不上。 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要是前面没路了甚至有更大的危险怎么办？正在卓央心里万分焦急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整个身体掉了下去，瞬间感觉浑身被水淹没，掉进了一个地下深潭。 神兽赶到，看着眼前的潭水，吐了吐舌头，朝潭里游去。 卓央在水下面游动，眼前空荡荡的一片感知不到边际。但他能感知到神兽就在附近并向他这边游来，他奋力的游动，但在水中速度哪里比得上对方，很快被神兽追上，神兽甩出尾巴击向卓央，卓央没办法躲过被尾巴击中失去了知觉，直挺挺的往潭底下坠。 神兽游动着身躯朝昏迷的卓央追去，就在要追上的时候潭底一点白光照到它脸上，神兽难受的扭动着身躯，看样子很惧怕这点白光，吃痛飞速逃离了现场。 而卓央的身体就这样落到潭底，身体落进潭底发出白光的深洞中。 洞外的赵石隐约听见打斗的声音，心里万分焦急，待到打斗的声音结束一直没见到卓央出来，赵石心里一凉，看来这位小兄弟遭遇了不测。 他想着进去看看情况，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便打住了，自己实力卑微去了不是白给吗。又想到自己还身负重任，赵石朝着洞口鞠了一躬，提起水壶离开了这里。 、 三十九章 神迹 不知过了多久，卓央缓缓睁开眼睛，在苏醒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浑身被温暖的白光包裹，恢复意识后回想起自己被神兽拍晕坠入潭底，在水中呆这么久肯定会被憋死，难道这个温暖的地方是人死后的世界？ 卓央站起身观察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球状的薄膜当中，在薄膜中还能呼吸，薄膜外是一片漆黑，薄膜上反射的水影让他明白自己仍然身处潭底。 让卓央好奇的是薄膜内部却很明亮，卓央循着光线的方向看去，看见地上是一面铜镜，他捡起铜镜，这时一面造型古朴的古镜，镜鼻是一个麒麟蹲伏状，围绕镜鼻四个方位分别雕刻着龙凤虎龟，整个古镜的北面纹路雕刻极为精细，就连上面的毛发都能清晰辨认。 再反过来观察正面，镜面平滑透亮好似新的一样，卓央的面孔清晰的出现在镜面上。镜面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光点，正是这个光点释放出光线，光线离开镜面就会无限扩大，将整个空间照的通亮。 看来薄膜也是这个古镜创造的。 卓央反复把玩着手中的古镜，不由得感叹真是一面神奇的镜子。 卓央开始考虑怎么离开这里，他将古镜别再腰间，身呼吸一口向上一跃，薄膜竟然也随着他的身形一起移动，这让他心中大喜，这样他就一直有空气可以呼吸，能让他从容不迫的寻找地下深潭的出口。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地下深潭的大小，他在水里游荡很久眼前依然是是一片漆黑，没有边际，更看不到出口的光亮。 突然薄膜外面的水涌动起来，水流愈加激烈，然后一个熟悉的骨角蛇头出现在薄膜外面，吓得卓央全身一抖，心想这下完了，想不到这家伙一直没放弃搜寻自己。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卓央松了口气，这家伙似乎很忌惮薄膜里面的光线，在外面龇牙咧嘴却迟迟不敢冲破，实在忍受不了光线的照射一个回身游开了。不过卓央依然能在不远处看见神兽时隐时现的身影在周围游荡，显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试图寻找机会。 卓央心里反而放宽了，反正这家伙也奈何不了自己，自己大可无视放心寻找出口。 不知道游荡了多久，卓央终于在上方发现了一点微弱的光芒，心里一阵激动，急忙加快速度朝那个方向移动，越是靠近，越是能看清上面隐隐约约的天空景象，卓央心中大喜，确定那就是出口。 抵达出口，卓央纵身一跃，大地出现在眼前，他哈哈大笑，第一次感觉身在地面是如此的畅快。 自己身处的出口并不是原来那个地方，这个出口也只是一个不大的坑洞，卓央从坑洞里爬出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人类，把灵镜留下放回水潭，要是你照做我可以放过你，要是不从的话你小命难保。” 卓央转过身，才发现一个蛇头从水坑里探出来，铜铃大的眼睛直直的瞪着他。 想不到这家伙还能说话，神兽果然是神兽，不过卓央心里已经没有半点畏惧，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你这家伙求人麻烦语气放好点行不行，我还看不出来你惧怕这古镜吗，古镜在我手上你能奈我何，我要听你的话放下古镜你反而会毫不犹豫的吃了我，你把人类的智商看得太低了吧。” “卑鄙的人类。”神兽从水坑窜出来向卓央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可怕的嘶吼声。 “你们神兽从来不刷牙的吗，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神兽。”卓央捏了捏鼻子一脸嫌弃，却忍不住探上去摸了摸对方的獠牙：“这玩意儿，比山里野猪的獠牙还要大上好几圈。”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别碰！”神兽眼睛瞪得通红，又是嘶吼一通，卓央把鼻子捏得更紧了，一脸嫌弃的看着它，但它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威胁不了眼前这个家伙，只好很没面子的收起大嘴，恨恨的瞪着卓央。 一人一兽就这么僵持着，诡异中透露着尴尬，还是卓央先开口了：“你这么瞪着我眼睛不累吗，这样吧，为了我们早点回家各找各妈，我提个建议，你满足我一个要求，我就按你的意思做。” “想得美。”神兽傲然的仰起头：“我堂堂神兽岂会听从一个小小人类的话。” “切，还神兽，你该不会害怕我提的要求你办不到吧。”卓央向神兽挑了挑眉。 “实现不了？开什么玩笑，你看看周围。” “怎么了？”卓央看向周围，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盆地当中，好奇这和它有什么关系。 神兽傲然的说道：“几百年前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湖泊，知道为什么现在消失了吗？” “你们神兽哪儿学的磨磨唧唧，直说。”卓央一脸的有恃无恐。 神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里的水都被我弄到地下去了。”说到这里神兽又恢复了高傲，自己有如此能耐这个小小的人类岂不是会对自己奉若神明。要是他认个错兴许自己心情好还能放他一马，不行，这个人类太可恶了，不能放过。 听到这话卓央两眼放光的看着神兽，嘴上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看到这样的场景神兽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心里更加得意，切，弱小的人类。 “你......” “嗯？”神兽想着这个人类心里肯定对自己崇拜至极，正在组织语言奉承自己。 “你把水再弄上来，让这个湖恢复原貌。这就是我提的要求。” 神兽一个哆嗦，头差点没摔在地上。 “不可能，我绝不会听命于你，想都别想。” 卓央不怀好意的看向神兽，让神兽心里发毛。 “不听也行，我就住在这儿了，跟在你屁股后面拿古镜对着你，你别想以后有安稳日子。” “卑鄙的人类。”神兽张开血口嘶吼。 “好好想想，我们互惠互利。” “卑鄙的人类。” “嗯......这里有水有鱼，不愁吃喝。” “卑鄙的人类。” “水也挺暖和的，我特喜欢在里面游泳，跟在你屁股后面游。” “卑鄙的人类。” “你那个洞府冬暖夏凉，分我一块住呗，就是黑了点，我给你点上几个火把。” “卑鄙的人类。” “拜托，神兽就这点词汇吗，可以用点其他形容词嘛，比如聪明的人类，机智的人类，帅气的人类，都合适我。” 神兽被眼前这个无耻的人类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它有种不顾一切拍死眼前这个家伙的冲动。 “嗯？”卓央一脸期待的看着神兽。 “不行。”神兽眼神躲闪退了一步 卓央上前一步，手中的古镜慢慢举起。 神兽瞄了一眼水坑，想着赶紧逃离这里。 别想着跑，我会跟着你的。卓央一眼看穿了它的心思。 四十章 镜灵 如果神兽有手它肯定会抱着自己脑袋仰天长啸，自己英明一世居然会在一个人类面前吃瘪，还是它最讨厌的一个人类。 它耷拉着头，骨角都快垂到地上了：“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 “这是一个极有头脑的决定。”卓央竖起大拇指。 “但我有个条件。”神兽瞪了卓央一眼。 “啥？” “等我兑现要求之后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看见你。”神兽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它知道就算自己完成了要求眼前这个狡猾的人类也不会将灵镜归还给他，还不如让他走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被一个朋友这么说我表示很难受。”卓央唉声叹气。 “我们是敌人，我永远不可能和你这个卑鄙的人类是朋友。”神兽朝卓央大吼。 “记住我的条件。”神兽警告道。说完游进了水坑中。 “我说你不是想跑路吧，你跑......”还未等卓央说完，突然地动山摇，始料不及的他差点摔倒。地面裂出一条长长的裂缝，裂缝还在不断延伸，延展到视角的尽头。湍急的水流从裂缝中涌出，很快形成洪流，冲击在岩石上发出巨响。 “跑！” 卓央知道不妙，连滚带爬的往高处跑去。 好不容易跑出盆地，卓央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望向盆地只见盆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不小的水潭，水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心里暗自感叹这家伙不愧是神兽果然神通广大，还有这能耐，若是自己没有古镜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整块盆地已经完全被水填满，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在广袤荒芜的莽狄仿佛一颗巨大的明珠。 “太好了。”卓央握紧拳头。这将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有个这片水源赵家邬就有了重建，甚至建城是可能，未来的莽狄平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也有足够的理由劝说韩云升驻兵莽狄，在这里修建城池扩大宁武城的势力范围，到时候宁武城的版图将扩大数倍，自己可就立下大功了。 “谢谢了。”卓央站起身挥舞着手朝湖中大喊。 湖面一片寂静，没有回应。 卓央有些尴尬，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还小家子气。拍了拍屁股转身离去。 没走两步，卓央感觉腰间的古镜有些异动，他拿起古镜，只见古镜正在一点点消失，化作点点光芒。 他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么厉害的神器想不到只是一张限时体验卡，自己还想着好好利用一番看来没戏了。 卓央沮丧的看着手上已将完全消失的古镜，正在暗自忧愁的时候，古镜化作的光点并没有消散，它们聚集起来形成一团光芒，光芒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曼妙女子的轮廓，服饰上面的丝带飞舞，十分美妙，好似传说中的仙子一般。不过令卓央惋惜的是看不清脸。 “你是谁？”卓央好奇的问道。 光芒里面传来空灵的女子声音：“我是神女青丘用于驾驭上古灵兽的法器，很久以前天神鲧作乱，我也和主人失散，被这孽兽玄蛇藏于地底，这孽兽以为把我藏起来天下就没有任何东西能限制它就可以无法无天。感谢公子将我带出来，现在我重获自由，受神女回召将回去复命，与君在此道别。” “嘿嘿，仙子客气了，区区小事不用道谢。”卓央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以前一直以为只是传说，就算在古书里看到也当是古人的臆想，想不到今天大开眼界真的让他遇到了。 “就此别过。”镜灵欠身鞠躬。 “等等。”卓央叫住，表情苦恼：“可是你这一走玄蛇没了能忌惮的东西，岂不是又要为祸一方那可怎么办？求仙子指点。” “公子你不是已经和那孽兽签下契约了吗，以后那孽兽只会听命于你，不能违背你的意愿，希望公子善加利用，不可为祸世间。” “什么契约？我怎么不知道。”卓央一脸问号。 “想来也是，公子你是万年之后的凡人，不知道上古仙法实属正常。”镜灵继续说道：“镜灵作为御兽法器能和灵兽签订契约，一旦签订契约灵兽就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愿。” 主人？卓央心里暗自偷笑，想不到自己竟莫名其妙的成为了那家伙的主人，以后可得好好好整蛊它，难怪这家伙要我远离它，想来是知道这个契约，不愿听我差遣故意撵走我，这狡猾的家伙。 “那请问仙子契约是怎么签订的，我怎么不知情？”卓央说出自己的疑问。 “只要持镜者说出自己的要求，灵兽答应了要求契约就达成了。”镜灵耐心的解释道。 卓央恍然大悟，难怪那家伙听到自己的要求死活不答应，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说完镜灵便慢慢消散了，光芒化作点点细小的光斑随风飘散到远方，真是漂亮，卓央朝镜灵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手，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回聚落的路，他可是有巨大的惊喜要告诉赵成。 这一路还算顺利，卓央有指南针辨别方向不会迷路，在黎明破晓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云霄山高大的轮廓，路程算下来不算太远，这样更加有利于聚落的取水。卓央感觉自己这两天气运加持，好事一桩接着一桩。 来到聚落的门口，放哨的人显然已经认识了卓央，片刻震惊后，急忙打开寨门。卓央行走在路上，周围的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议论纷纷，让卓央感觉很是不自在。 这时赵石从人群中走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卓央说话都结巴了：“阁......下，你居然还活着，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出来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运气好而已。”卓央谦虚的笑道。 “我抛下阁下独自回来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以为阁下已经......遇害，而且我还身负重任，不能......”赵石一脸歉意，低头不敢看卓央。 “哎呀，我都没放心上你就别自责了，在那种情况下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卓央拍了拍赵石的肩膀安慰道。 “感谢阁下体谅。”赵石一脸感激，他生怕眼前的少年记恨于他，得罪了宁武城的贵人自己可就闯下大祸了，看样子少年确实没有记恨他的意思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 “带我去见你们邬主，我可有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卓央得意的看着赵石。 卓央跟着赵石来到赵成的居处，赵石遣人通报，很快赵成就急匆匆的走出来，他诧异和惊喜的目光在卓央身上来回打量，啧啧称奇：“太不可思议了，几十年来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从那个山洞里活着出来，阁下果然神通广大，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四十一章 聚落保卫战 “行了，你也别恭维我了，我现在有一个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卓央脸上挂着得意。 “阁下请说。”赵成好奇的问道。 “此地西南方大概五十里的地方原本有一块盆地，如今那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湖泊，以后你们也不要再去求那个鸟神兽了，直接到那里取水，在湖边种地都可以，这样聚落的缺水问题可以完全得到解决，怎么样，惊不惊喜？”卓央笑着问道。 赵成盯着卓央问道：“阁下说的地方是不是盆地底部有一处水坑？” 这倒让卓央诧异了：“原来你们知道那个地方，为什么不到那里取水？” 赵成叹了口气：“阁下有所不知，那处水源是神兽的禁地，我们向它祭祀贡品也只被允许在一处取水，那个地方是任何人都去不得的，就算那里成为湖泊，恐怕神兽同样不允许我们取水。” “哎，我还以为啥事呢。”卓央满不在乎：“你们大可放心的去，你们口中的神兽也不是啥神兽，不过是上古灵兽玄蛇，它是我兄弟，我回头说两句它肯定会给我面子的。”它是我的契约灵兽怎么会不听我的话，卓央心里得意得不行。 “当真？”赵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卓央。 “千真万确。” 此时的赵成热泪盈眶，激动的双手颤抖：“苍天在上，我们赵家邬有救了，父亲若泉下有知该瞑目了，阁下的神通广大在下万分佩服，我们赵家邬所有人将对阁下感恩戴德。”说完就要弯腰准备跪下。 卓央见此情形急忙把他扶住：“别，你太把我见外了，我不是那种拘泥礼节的人。” “不行，我代表赵家邬所有人这一拜必须拜。”赵成依然坚持。 卓央对这人的迂腐感到脑瓜子疼：“行了，跪你也别跪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就算回报我行吧。” “阁下请说。” 卓央脸色变得严肃，正色道：“我休整片刻就要回宁武城复命，复命之后将带领宁武城的军队驻扎在莽狄，说直白就是莽狄平原未来将受宁武城管辖，以后赵家邬极有可能将不复存在，当然我可以向你保证军队绝不会骚扰你们，会让你们过上安稳的日子。” 赵成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他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好吧，我也想开了，赵家邬建立的初衷就是让莽狄的居民有一个安稳之所，你们来了也是好事，但我希望阁下向宁武城城主传达我的意愿：对待莽狄的居民请一视同仁。” “一定。”卓央郑重的点头，心里对这个赵家邬的掌舵者又敬佩了几分。 “对了，请问阁下那个神兽，哦，应该叫上古灵兽，既然是灵兽为啥要加个上古两字？” “额......”卓央一时语塞：“大概......就是年纪很老很厉害的意思吧。” “原来如此，阁下真是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卓央很是无语，想不到自己随便应付两句也能被恭维的，不过这也反映出大陆的人确实对那个遥远的年代知之甚少。 就在卓央和赵成谈话的时候突然一人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喊到：“邬主，不好了，聚落外有大批的黑风团的人攻来，我们势单力薄怕是低挡不住。” 两人大惊失色，赵成狠跺了一下地板：“我们已经被黑风团劫掠得一贫如洗，这些贪婪的家伙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情况。”卓央冷静的说道。 赵成点了点头。 路上卓央四处观察聚落的地形，发现这里地势陡峭，到处是散乱的石块，心里有了主意，他问赵成：“聚落现在人数有多少？” 赵成神色有些难堪：“聚落现在有一百二十余人，但多是老弱病残，能作战的最多不过四十人。” 卓央冷静的分析道：“这点人数肯定不是黑风团的对手，聚落的防御工事简陋也抵挡不住黑风团的进攻，用常规的方法我们没有胜算。” “那......我们怎么办？”赵成脸色惨白。 “你且听我这样安排。”卓央在赵成耳边耳语一番。 “能做到吗？”卓央问道。 赵成眼神坚定的点头。 两人快步来到垛口，只见眼前大约一百骑的黑风团骑兵聚集在寨门外，看样子随时可能发起进攻，情况万分紧急。 黑风团中，那个卓央先前俘虏的人赫然在列，他四处张望，一眼就看见了垛口处的卓央，他急忙指着卓央对旁边的头领说道：“副团长大人，就是那个少年，他杀了我们两个弟兄，您可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啊。” 江冲浓密的络腮胡动了动，甩手就是一巴掌：“真是没用的东西，三个人打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黑风团的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那人捂着脸带着哭腔语气卑微：“副团长大人，那小子身手了得不是一般人，可千万不要轻视他啊。” 江冲不屑的哼了一声，对着垛口大声吼道：“赵成，我也不是成心为难你，你们赵家邬也没啥便宜可占了，你只要把你身旁那个家伙交出来我们就走，怎么样？不为难你吧。” 赵成冷笑一声，喊道：“这位阁下是宁武城来的贵人，也是我们赵家邬的恩人，你想都别想，我赵成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宁武城的人，江冲心里有了几分忌惮，有了几分犹豫，被卓央俘虏的那人见状急了，他怨毒的看了远处的卓央一眼，对江冲说道：“大人，反正今天我们已经得罪了宁武城，不如我们将这里的人赶尽杀绝，一个不留，这样宁武城就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情况，我们可全身而退。” “好主意。”江冲眼里闪过厉色，招呼部下开始对聚落发起进攻。 垛口上的卓央也看见了在江冲旁边进言的那人，一眼认出就是那天自己俘虏的那人，顿时恍然大悟，牙冠咬紧对自己那天的心慈手软追悔莫及，若是总督大人定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吧，想到这里卓央紧捏拳头，指甲刺穿皮肤渗出鲜血。自己绝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见黑风团已经发起进攻，卓央向赵成使了使眼神，赵成心领神会，招呼众人离去。 聚落虽然是用岩石堆起的围墙，但人力有限围墙堆得并不高，而且也没有条件用泥灰加固，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冲垮，寨门更是薄薄的一层门板脆弱不堪。 江冲没费多大功夫就攻入了聚落，看着四散奔逃的人他露出得意的狞笑，示意手下继续向前进发，誓要将这里的人赶尽杀绝。 就在他得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侧面的山坡传来滚石下落的隆隆声，抬头一看，只见山坡上方站满了人，他们举起石头奋力往下扔，巨石如同洪流一般滚向下方的黑丰团人马。 “赶快撤离。”江冲朝周围的人大喊，但为时已晚，周围的人纷纷被巨石砸中，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眼看人折损近半。 而聚落的人们也在这时全部冲了出来，在一阵阵杀喊声中杀向惊慌失措的黑风团。 江冲方寸大乱，见那个少年如同修罗一般在黑风团人马中砍杀更是没有了作战的勇气，带着残余的人马逃离了聚落。 见黑风团落荒而逃，赵成急了，召集众人乘胜追击，被卓央出手制止了：“不用追了，黑风团已经逃到开阔地带，我们追击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伤亡，暂且放过他们，黑风团的问题等我从宁武城回来再彻底解决。” 赵成点头称是。 而现在，卓央有他要做的事。 他走向一个被巨石砸中大腿躺在地上大声哀嚎的黑风兵，那个几天前被他放走，今天带着黑风团报复的家伙。卓央眼里带着杀意。 那人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卓央，眼里充满了恐惧：“大人，再饶我一次，是江冲他逼迫我带路的，我......” 话未说完，眼前剑的寒光闪过，一抔血喷洒在岩石上。 ， 四十二章 九小队 卓央收起长剑，转头看向赵成：“聚落的局势只是暂时稳定下来，败退而去的黑风团随时都会反攻，我即刻返回宁武城复命，两天之内必回。” “阁下保重。”赵成鞠躬道。 卓央点了点头，骑上马在人们的目送中离开了聚落。 宁武城，归来的卓央没作休息直奔总督府。 总督府内，李伷正和韩云升讨论军队精编整顿的问题，卫兵进来汇报：“大人，隼小队军士卓央求见。” “让他进来。”李伷看向韩云升笑道：“你这学生效率还挺高的，我倒是期待起来了，看他能不能带给我们意料之外的消息。” 韩云升回笑不语。 卓央走进大厅，令他意外的是韩云升也在，行礼道：“卓央拜见两位大人。” 李伷点了点头：“我们的探险家回来了，看你志得意满的样子想来在莽狄定有所收获，说说看。” “是。”卓央于是将莽狄的现状以及自己的发现作了具体的汇报。 “哦，有这等好事，如果莽狄地区能够解决缺水的问题确实有派兵的价值。”李伷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所以我建议大人现在就让我带兵进驻莽狄地区，当下正是控制莽狄的大好机会，机不可失。”卓央急切的说道。恨不得现在就带兵出城。 “你怎么看。”李伷问旁边的韩云升。 韩云升表现得有些纠结：“我认为可以出兵，可是现在宁武城局势初定，需要大部军队盯防南方的钦州和西北的戡川，剩下的军队也都在整编，暂时调不出多余的人。” 卓央听完急了：“请两位大人想想办法，现在莽狄的局势并不稳定，黑风团随时都会卷土重来，机会稍纵即逝啊。” 李伷好整以暇的看向韩云升，他了解韩云升，他就没见过韩云升束手无策的时候。 果然韩云升故作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我倒想起来有一支军队能够抽调出来，前不久雄华府的一批人结业，以他们为骨干新组建了第九队，现在正好没有作战任务，可以让这个第九队随你进驻莽狄。” 卓央的神情有些复杂，这种情况让他哭笑不得：想到那些自视甚高，傲慢无礼的贵族少爷他很是头大，关键是自己曾经在比武场还把他们一一痛扁了一顿，人差不多都得罪完了，要和这群人一起组队，那场景想想就很精彩。 “好，就这么定了，我即刻修书一封，你带着它去第九队驻地。”李伷倒是爽快，一口答应。 卓央还想说些什么，看能不能换一批人，但当他看见李伷和韩云升不容置喙的眼神打消了念头，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调兵书信，悻悻的告辞离去。 待到卓央离去，李伷问道：“虽然现在宁武城兵员紧缺，但也没有到抽调不出人的地步，你为何有意让宁武城的旧贵族子弟随卓央进驻莽狄？” “我们虽然掌管了宁武城的实权，但有一部分贵族依然对我们心存戒备，特别是最近的军队改制更让他们心存不满，我们需要有人主动和他们接触，消除隔阂，先从他们的后代入手再合适不过，我相信我这个学生能处理好双方之间的关系。”韩云升解释道。 “你是不是觉得卓央有领导者的潜质。”李伷突然问道。 “他和年轻时候的大人颇有几分相似。”韩云升并没有直接回答。 “当初我第一眼看见这小子的时候，这小子的眼神跟狼崽子似的，孤僻，冷静得让人侧目。”李伷眼神复杂，看不出情绪。 第九队不愧是由贵族子弟组成的小队，驻地都凸显出不一般，其他的驻地都是搭建的帐篷，这里倒好，修建了一排阁楼，这一人一房的待遇也确实符合他们的身份。 走进驻地大门，卓央一头撞见几人正在闲聊，为首的正是熟人庄泽，当然其他几人卓央也在比武场领教过。 看见是卓央庄泽很诧异。 “你们谁是队长？”卓央直接问道。 庄泽走上前，警惕的打量着卓央：“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直说。”默认了自己队长的身份。 “给你的调令，自己看吧。”卓央将书信交给庄泽。 庄泽身后的几人见此情况也都围上来看信里的内容。 庄泽的神色愈发严峻，眼神复杂。 倒是一旁的桃太郎最先嚷嚷道：“什么，居然让我们去莽狄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总督是不是成心看不惯我们穿我们小鞋？” “注意你的言辞，大人是宁武城的总督。”卓央正色道。 桃太郎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服气？”卓央眯起双眼。 “我就是不服怎么了，李伷不过是乘乱占了便宜，我们绝不听从他的调遣，还有你，卓央，你和李伷一个德性，故意找机会英雄救美讨杨箐芳心是吧，卑鄙无耻。” “我听说某人抛下杨箐独自逃跑，回头还被杨箐甩了一巴掌，明明是你占得先机，给你机会不中用呀。”卓央一脸的嘲讽。 “你！”桃太郎被说到短处恼羞成怒，怨毒的看向卓央，抽出双剑就要动手，挥舞的双剑幻化出八道灵气汇聚的剑气从八个方向袭向卓央。 本来想着尽力避免冲突的，看来今天不得不拿人立威了。卓央叹了口气。在剑气就要击中他的时候，他伸出右手，手指间夹着一片高度凝聚的灵气薄片，一弹指将它弹飞出去。 瞬刃炸裂，八道剑气同时被瞬刃巨大的破坏力打散，这股破坏力甚至波及到桃太郎，桃太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就在他回过神的时候，卓央已经来到他身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卓央蹲下身一把拧起桃太郎的衣领，甩手就是一巴掌：都几个月了一点实力进展没有，花样把式很好玩吗？武学废材。 “啪。”又是一巴掌：作为军人藐视上级命令，出言非议，以前的宁武城我不知道怎么样，现在我见一次打一次。 啪，又是一巴掌：自己临阵脱逃不自惭形秽，还怪罪诋毁别人，你是贵族还是流氓巨婴。 “啪。”又是一巴掌：没有总督大人力挽狂澜宁武城早完了，忘恩负义。 “够了，你过分了。”庄泽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卓央即将甩出去的巴掌。此时的桃太郎已经被打得脸皮充血通红，鼻血飞流，好不狼狈。 “依军规主动寻衅斗殴怎么罚？”卓央盯着庄泽。 庄泽脸有些挂不住了：“主动寻衅斗殴，仗责二十。” 卓央站起身嘿嘿一笑：“这不比杖责二十轻微多了，有什么过分的。” 卓央再次环视四周，经他这么一出手九队的人老实了很多，看向卓央颇为忌惮，这效果让卓央很满意。 “现在大家可以静下来听我讲正事了吧。” 四十三章 立足莽狄 卓央又把莽狄地区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九小队的人都一脸诧异，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上百年来从未听人说莽狄有水源，这是不是你为了让我们去莽狄故意编撰的谎言？”庄泽狐疑的看向卓央。 卓央白了他一眼：“总督大人的调令都在这儿你觉得我在说谎吗？” 庄泽仍有些迟疑。 “想想如果我们立足莽狄，扩大了宁武的势力范围，那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功之人，晋升赏赐不就来了吗。”卓央的语气充满了诱惑。 “好，我随你去。”庄泽点头答应。 “正解。”卓央投来赞赏的目光。 解决完宁武城的是事，卓央就带着九小队的百余人马不停蹄的赶往莽狄聚落。 赵成这两天寝食难安，虽然他知道从这里到宁武城来回的路程短时间增援到不了，但黑风团不会管这些呀，他一天的时间里几乎都呆在围墙垛口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期盼能看到来自宁武城的人。 这天，他终于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了一队人马的身影，心里激动万分，待到那队人马抵达寨门下，他激动的招呼手下打开寨门，自己跑过去迎接。 看到聚落无事卓央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一路上他可一直都在担心。 赵成向众人行礼，卓央也向赵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九小队的领头几人。 “就这条件值得我们来吗？”胡春看着聚落的破败样子不满的嘀咕。 卓央没理会他，对大伙说道：“我们里面议事。” 聚落议事厅里，卓央开始阐述自己的计划：“我们当前最需要解决的就是黑风团的问题，越早解决越好，所以我决定今晚突袭黑风团据点。” “是不是太仓促了，我建议先派哨兵探查黑风团据点的情况，再讨论作战计划。”庄泽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那得等多久，一天，两天？谁能保证这段时间黑风团没有动作？兵法讲究出奇制胜，谁先动手谁就占先机。”卓央的语气很坚决。 庄泽不再反驳，毕竟依调令小队由卓央领导，决定权归他。 “那我们谁知道去黑风团据点的路？”胡春嚷嚷道。 卓央嘿嘿一笑：“带路的事你不用担心。”说完他看向赵成。 赵成挥了挥手，一个黑风团俘虏带了上来。 黑风团的据点坐落在一座石山上，作为黑风团的老巢，团长段昆可是在据点的防御上花费了不小的人力物力。用石头在山上筑起了坚固的堡垒，从山底到山顶设了层层的关卡，每一层关卡都有人站岗放哨。 夜幕降临，两个巡逻的黑风团士兵一路从据点里走出来，观察了一会正要转身回去，突然从一旁的角落窜出两道黑影将两人抹了脖子。黑影中的两人换上士兵的衣服，捡起地上的武器朝据点内部走去，行动之迅速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你确定你的计划可行？要是我们行动败露那可是被几百人围攻的局面。”庄泽忐忑的看向卓央。 “放心吧，在莽狄横行霸道的黑风团不会想到会有人潜入他们的据点。”卓央安慰道。 “我说你是不是在宁武城安稳的日子过习惯了，不敢冒险胆怯了？”卓央戏谑的看向庄泽。 “怎么可能，我从小的目标就是成为我父亲那样勇敢自律的人，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军。”庄泽哼了一声，自顾向前走去。 “未来的将军，麻烦看下路，别带偏了。”卓央在后面笑道。 黑风团团长段昆的住处就在石山的高处，这里很明显比据点的其他建筑修建得要气派得多，士兵巡逻也更加频繁。而卓央和庄泽此行的目标就是那里。 好在巡逻的士兵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异样，两人趁没人注意翻身跃上屋顶从一个阁窗进入了房间内部。 两人躲藏在房梁上观察下面的情况，只见大厅之中一个身材魁梧，面相粗狂的大汉坐在虎皮座上打着瞌睡。 “依黑风团俘虏的描述这人就是段昆。”庄泽说道。 卓央点了点头：“我们分头行动。” “嗯。” 卓央小心翼翼的翻下房梁，一步步靠近段昆，眼看到了跟前，挥起短剑刺向段昆头部。 然而段昆还是在最后关头警醒，感觉到危险他下意识的往后仰，头部躲开了刺来的短剑，短剑刺中他的肩膀，卓央暗叫可惜松开短剑另一只手拔出一把飞刀投向段昆。 段昆愤怒至极，他忍着肩膀的剧痛向后倒退躲开袭来的飞刀跑去拿起自己的武器：一把厚重的长刀。两人拉开距离对峙，段昆恶狠狠的看向卓央：“你是谁？居然有胆量偷袭我黑风团。” 卓央不屑的笑了笑：“黑风团今晚过后就不存在了。” “好大的口气。”段昆冷笑一声，提起长刀向卓央发起攻击。 两人对招，段昆势大力沉，卓央凭借灵活的身法招架，长剑虚刺向段昆，在段昆应付的时候另一只手探向段昆胸口，指尖的瞬刃插入段昆胸口，瞬刃炸裂，段昆的胸口瞬间血肉模糊，眼神涣散躺倒在地上。 庄泽从大门处走进来脸色诧异：“这么快就解决了，我还担心你打不过打算进来帮忙呢。” 卓央割下段昆头颅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多亏你及时解决了门口的守卫，不然惊动了他们我可没那么顺利。” 两人大摇大摆的走出大门，卓央拿起信号弹对天发射，巨大的声响惊动了下面众多的黑风团士兵，他们一批一批的向这边聚集，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 看到这样的场景庄泽心里有些胆怯，他不安的看向卓央，不看还好，一看这家伙一脸得意，完全没有惧怕的意思。 看见下面虎视眈眈的黑风团士兵，卓央举起段昆的头颅大声喊道：“黑风团团长段昆已经被我枭首，尔等已经失去首领，赶快投降留尔等活路。” “哼，段昆死了还有我副团长江冲。”人群中江冲提着大刀走出来怒视着卓央。 “你不服？”卓央看向江冲。 “我们有三百多人，你以为杀了段昆就能降服得了我们？弟兄们，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一起冲上去杀了他们替团长报仇。”江冲向后面的人招呼，黑风团的士兵眼看就要跟着杀过来。 “你们可想好了，现在山下有一千宁武兵，你们杀了我黑风团将迎接最残忍的报复。”卓央指着山下喊道。 众人随着卓央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下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看到这样的场景黑风团众人都慌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不敢上前。 四十四章 临行之托 山下就是一千宁武兵，黑风团的大部分兵力都被吸引到了山上山下没有防御，更何况团长已经被杀，黑风团的据点被攻下只是时间问题，这是大部分黑风团士兵心中的想法，很多人开始放下武器投降。 江冲眼见没人跟随他向前，一咬牙提起大刀一人冲了上去。 “小子，你不要小看了黑风团。”江冲面目狰狞，厚重的大刀夹带着锐利的劲风砍向卓央，卓央拿起两把长剑十字交叉招架夹住大刀的刀尖，将大刀的攻击的惯性往下压，江冲瞬间感觉手柄处一股巨大的重力，他克制不了这股重力大刀落到地上。 这小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难道他是力量天赋的灵气武者，江冲不可思议的看向卓央，但当他看到一旁的庄泽浑身涌动的灵气恍然大悟，重力天赋，好强大稀有的天赋。 江冲试图再提起大刀，卓央一脚踩在刀背上，探身上前盯着江冲，冷声说道：“你以为还有机会翻盘吗，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还有你们，你们的选择是什么？”卓央转过头傲视黑风团士兵。 眼看副团长也被打败，原本犹豫的黑风团士兵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庄泽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激动不已，在莽狄为祸一方的黑风团在这一刻彻底完蛋了。 “哈哈哈。”江冲咧嘴大笑，松开手中的大刀，抡起拳头砸向卓央的脸，卓央侧身躲过，一掌挥向江冲的脸。 爆掌。 掌心的灵气在江冲面门炸裂，瞬间皮开肉绽，江冲惨叫一声，但很快他惨叫的机会也没有了，一把飞刀插在他胸口上，他颓然倒地，流淌的鲜血染红了一地。 “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武器。”一旁庄泽不禁吐槽。 “用完了。”卓央摊了摊手。 庄泽走到江冲尸体旁弯下身查看，确认已经死亡，不解是说道：“明明不是我们的对手，为什么他宁死也不肯投降，这种作风不像是马贼，想不通。” 卓央一脚将江冲的尸体踢翻过来，江冲的背颈暴露出来，背颈的皮肤上赫然有一个狼头的纹身。 庄泽大吃一惊：“鬼方兵？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段昆后颈上也有狼头纹身，很显然他俩是鬼方部落派过来的，意图将势力渗透进莽狄，不过宁武城一战鬼方部落元气大伤，短期内顾不了这边。”卓央分析道。 黑风团据点出现了罕见的一幕，三百多的黑风团士兵放下武器，在两个少年的监督下垂头丧气的走出据点。 然而当他们看见山下的宁武兵不过百余人，先前铺天盖地的火光和人影不过是插在地上的火把和树枝时，瞬间明白上当受骗了，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放下武器不过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羔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九小队的众人目瞪口呆，看向卓央和庄泽两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连一向不怎么待见南辛派系的胡春也是啧啧称赞：“我还打算大干一场，你俩真的就直接摆平了，佩服。” 庄泽复杂的看了卓央一眼：“最大的功劳是卓央的，我不得不佩服他这次的计谋。” 胡春脸色有些尴尬，毕竟卓央可是在比武场将他痛扁了一顿。想回两句，愣是涨红脸憋憋不出半个字，但很明显心里已经认可了卓央。 桃太郎站在角落看着说笑的卓央一行人，眼里充满了嫉恨和怨毒，他握紧拳头，低声喃喃道：“卓央，总有一天我要将你踩在脚下，你必须死。” 九小队带着黑风团俘虏回到聚落，一起带回的还有黑风团在莽狄搜刮的大量物资和钱粮。 赵成见到这样的场景可高兴坏了，在聚落大摆酒席宴请九小队所有成员，聚落的人，九小队的人，卓央在这一晚喝得伶仃大醉，彻夜狂欢。 黎明，庄泽还在熟睡中，被卓央一把推醒。 “你干嘛？”庄泽有些恼怒。 “跟我出去，我有事情跟你说。”卓央说道。 庄泽跟着卓央来到聚落外面，现在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空旷的大平原没有一点人烟。 “你有病吧，出来散步？”庄泽埋怨道。 卓央没理会他，指着东北方说道：“大湖就在那个方向，赵成告诉我有条古河道正好从那里通到这边，只要我们挖通古河道，水就会流向这边。” 庄泽看着大湖的方向目瞪口呆：“那这里将会有筑城的价值。” “对。”卓央比划了聚落周围，眼神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我们可以利用河水开挖一条护城河，想象一下，山下是水深面宽的护城河，山上是巨石修建的坚固城池，城池内部再开挖数个蓄水池。” “那将是一座永不沦陷的要塞。”庄泽喃喃道。 “正解。”卓央双手一拍。 庄泽两眼放光，兴奋的说道：“我们即刻回宁武城将这个计划汇报给高层。” “先别急，我要带你去那个大湖。”卓央阻止了他，一脸神秘的说道。 “去那里干嘛？”庄泽很是疑惑。 “去了你就知道了。”卓央骑上马飞奔而去。庄泽压住心中的疑问也骑上马随他而去。 不过一个半时辰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大湖，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眼前的湖泊广阔无边，轮廓一直延续到天际，与这片荒芜的大地显得格格不入。 卓央带着庄泽来到一块延伸进湖域的陆地，这里三面环水，只有一面通向陆地。 卓央比划着说道：“我勘察了大湖周围所有的地形，这里是最适合修建城池的地方。三面环水，只需要防御一面，易守难攻。” “你打算在这里也修建一座城池？” 卓央点了点头：“在这里修建城池可以有效控制大湖地区，到时候两座城池互为犄角，互相照应配合，莽狄地区将牢牢的把握在宁武城手中。” “你的想法我不得不说很好，但这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以现在的宁武城实力恐怕......难。”庄泽咬咬牙，眉头紧皱。 “所以这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我希望你能成为这个计划坚决的支持者，完成这个计划。”卓央严肃的看着庄泽。 庄泽想了想，坚定的点了点头。 卓央拿出一本册子交给庄泽：“我对莽狄地区的建设计划都写在这里了，你即刻回宁武城将他交给总督大人，莽狄地区的重要性他比我清楚，他会批准我的计划的，到时候麻烦你主动请缨，将莽狄地区发展壮大。”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把开疆扩土，建功立业的机会让给我，你这种人不是圣人就是白痴，我更倾向于后者。”庄泽眼神复杂的看向卓央。 卓央笑了笑：“不是有更重要的任务我怎么会托付给你，而选择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值得信任的人，君子度君子。” “君子度君子。”庄泽嘴角不自觉弯起弧度，接过册子：“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四十五章 舌战戡川 “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桃太郎已经离开了，不，应该说是已经叛逃了宁武城投靠燕国去了。”庄泽突然提到。 卓央有些诧异，但想想也合理，桃豹在宁武城一战中身死，他在宁武城已经没有了地位，何况那家伙恨透了自己，眼看报复无望负气而走实属正常。 “你看见他走的？去了南方他可是未来潜在的敌人，为何不杀了他。” 庄泽叹了口气：“他找过我，撺掇我和他一同离开宁武城投奔燕国，昨晚我注意到他脸色不对留了个心眼，半夜他就背着包裹离开了聚落朝南方而去。我们毕竟同窗几年有些交情，人各有志，随他去吧。” 卓央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好说什么，招呼庄泽动身回宁武城，两人道别，庄泽起身上马离去。 现在这里只剩卓央一人，他转身朝湖中大喊：“老家伙，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湖中没有动静。 “假装听不见？”卓央心里暗自好笑，镜灵说过契约灵兽在近距离可是能感知到契约主意识的，玄蛇肯定知道他就在这里，故意不想出来。 卓央集中精力，心中反复默念老家伙你给我出来，很快湖面激起水花，一个骨角蛇头探出头。 “行了行了，别念叨了，烦死了。”玄蛇铜铃大的眼睛不满的盯着卓央。 卓央嘿嘿一笑，蹲下身坐在地上指了指玄蛇：“我可是知道你我已经签订了契约，难怪你故意支开我，好继续过你的逍遥日子是吧。” “你也不是答应我不会再来这里了吗？”玄蛇翻了翻白眼。 “有吗，我忘了。”卓央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 玄蛇咬着牙，獠牙在口中咯咯作响，它有种不顾一切一尾巴拍死眼前这个无耻人类的冲动，不过这也只是想想，契约灵兽是无法伤害契约主的。 卓央看着它快要爆发的样子，嬉皮笑脸的安慰道：“你也别动气，就当我是来找你谈心的朋友，比如分享分享你最近快乐的事啊什么的，这样想是不是看我顺眼多了？” “顺眼你个大头鬼。”玄蛇粗大的鼻孔发出闷哼声：“说吧，又有什么事，你这个卑鄙的人类没事是不会找上我的。” 被拆穿心思的卓央尴尬的挠了挠头：“还真有件事，未来这里会有很多人来这里，也会用到你的一点点水源，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们。” “什么？”玄蛇怒视着卓央吼道：“你居然让我和人类和平共处，还要分我的水？不可能，我绝不答应。” “不答应？”卓央危险的眯着眼睛。将心中的意念施加到玄蛇身上。 玄蛇挣扎着摇摇头，它感觉到脑中一股无法违抗的意愿驱使它答应。 “......” “人类太吵了，让我在这里怎么安生？” “......” “好吧，我答应你。”玄蛇一脸崩溃和生无可恋。 卓央咧嘴大笑：“这才听话嘛，你这一天天在地下窜跟个泥鳅似的，多出来看看感受人类世界的美好也是挺好的是不是？” 居然说我跟个泥鳅似的，玄蛇心里更来气，它恨恨的瞪了卓央一眼，不再理会他，一咕咚消失在湖面。 “老家伙感谢你答应我的事情，我们后会有期。”卓央朝着湖中挥手大喊。 没有动静。 卓央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这老家伙还来脾气了。” 随后卓央看向西北方戡川的方向，嘴角弯起弧度。 “戡川，我来了。” 戡川城城主府，陆然在守卫警惕的目光中进入大厅，他抬头观察，大厅氛围肃杀，前方高座上坐着一个头戴平冠的中年人，这人脸如同字，长眉虎目，身穿黑色团蟒服，外罩大红绸袍，只觉得威风凛凛。 “这就是戡川城的城主徐庆吗，看这气场比杨鼎要强上不少。”陆然心里暗自念叨。 陆然行礼自报家门，徐庆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仿佛擂鼓一般：“听说你是南辛来的，宁武城也已经被你们掌控，这次到访是不是对我戡川城有什么想法？”徐庆很是直白，也没什么客套话。 陆然畅然大笑：“城主大人见外了，北方三城本是一家，何来有想法一说。当年三城联合北峙鬼方，南抗燕国，大人作为联军统帅我在南辛都被大人的名气所折服，今日一看大人果然器宇轩昂，气质不凡，在下拜服。” 听到恭维徐庆自得的哼了一声：“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陆然笑道：“总督大人当年在南辛五年北伐皆以失败告终甚是困顿，他听闻北方三城民风彪悍，多精兵良将，于是亲赴北方三城，希望能将三城归于一统，与大家一同实现振兴辛朝的大业。大人您未来也将功成名就，名垂青史。” 归于一统，徐庆心中冷笑，傲然的说道：“北方三城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互相约定各自为政互不干涉，李伷一个外来人有那个能力归于一统吗？” “宁武城一战我家大人大破鬼方军，城内歼敌三千，城外两千弱兵破四千强敌，城主大人还不够信服吗？” 徐庆默然无话。 “况且三城各自为政实力分散，局势稳定还好，若是燕国摆平了南方和西北的战事，腾出手来攻打北方三城，三城危矣，希望大人能明白，三城归于一统是大势所趋。”陆然盯着徐庆说道。 “怎么个归于一统之法？”思量片刻，徐庆抬头看向陆然。 “戡川城只需要听命于总督大人，官员将领人员不加变动，两城不设防，互通有无足矣。”陆然恭敬的回答道。 徐庆有些犹豫，陆然的话不无道理，宁武城一战李伷的威名已经传开，他的实力毋庸置疑，分裂的三城也无法应对未来突变的大陆局势，而且自己的势力也不会受到大的影响，李伷给出的条件确实能够接受。 “哈哈哈，陆使者好口才，居然能够将我家城主说动，可是我听说宁武城杨鼎已经无法插手军政，军队尽归李伷调遣，若是戡川城接受归附，李伷下一步是不是打算一步步蚕食我家大人的势力，让我家大人成为第二个杨鼎？” 听到这话陆然心中暗叫不妙，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门外走进一人，这人面如涂粉，面相清秀，身穿青服，是笑非笑的看着陆然。 “在下城主府幕僚慕容风，见过城主大人和陆使者。”那人弯腰行礼。 “先生说笑了，杨鼎并没有被总督大人架空势力，只是因为幕僚叛逃自感用人不当失了颜面和威信，主动将权力交由总督大人，以徐城主的威名在戡川城人人信服，只要不是用人不当定不是第二个杨鼎。”陆然意有所指的针锋相对。 “你！”慕容风脸上的从容消失了，怒视着陆然。 四十六章 身杀逆天时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徐庆开口了：“行了，两位不再争论了，陆使者你先回去，归附的事为时尚早，你先回去复命吧。” 陆然心里暗自惋惜，行礼道别转身离去。他了解徐庆这类人，一旦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被说动。 待到陆然离开，慕容风走到徐庆跟前说道：“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大人您就要上当了，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告知我。” “依先生之言若我归附李伷真的会架空我的势力？”徐庆摸着下巴思索道。 慕容风毫不犹豫的说道：“李伷狼子野心，志在兼并北方三城，怎么会容忍大人您在戡川保留强大的实力，可不要受他蒙骗。” “有道理，看来我得提防这位南方的不速之客了。”徐庆点了点头。 宁武城，总督府，李伷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他在大厅来回踱步，转头看向刚刚从戡川城回来的陆然：“徐庆果真不答应归附？” 陆然摇了摇头：“徐庆这人极为爱惜自己的毛羽，身边更有谋士一语道破大人您的意图，他是必定不会主动归附的。” 李伷叹了口气：“看来一切得从长计议，未来少不了刀戈相向。” “大人，我有一件事不解。”陆然突然开口。 “你说。” “既然步武已经探知戡川城的燕国细作最近有异动，为何不让他调查燕国细作的计划，反而让几个刚结业的小生去调查，这么做不但影响效率，还可能贻误战机，我认为不妥。” 李伷点头：“是有这么回事，韩云升提的意见。” “韩云升为何要让他刚结业的学生去做这么重要的事？”陆然紧跟着问道。 “因为他跟我说要在我们南下之前培养出一批优秀的人才，这件事甚至比眼下的戡川城更为重要，而且他也相信他的学生，我认同了。”李伷意味深长的说道。 陆然还想反驳，李伷制止了他：“好了，不用再说了，其实这就是你和韩云升不一样的地方，我不好说谁好谁坏，但万事和为贵，做得到吗？” 陆然按捺下来，恭敬的行礼：“在下谨记。” 戡川城，城门口，卓央已经换了身旅行者的行头，他扶了扶斗笠，进入戡川城，今天正好是戡川城开集市，卓央行走在大街上，只见各店铺密排鳞比，街上行人挨肩擦背，这些赶做买卖的，三教九流，人山人海，拥挤不堪，比宁武城要热闹不少。 卓央左右观望，被这繁华热闹所吸引，正在这时，一旁传来一人的声音：“谁识神仙直妙诀，相逢谈笑世人惊，我看这位少年气度不凡，何不算上一卦。” 卓央朝着声音出看去，只见一旁一位算命先生，边上一幅白布招牌，年约四十，三缕清须，相貌飘然，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我吗？”卓央指了指自己，很是意外。 “正是。” 卓央来了兴致，心生好奇，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把手放到桌案上笑道：“先生你给我看看，好让我试试你的本事。” 算命先生拿起卓央的手看了一看，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随后沉吟道：“身衰杀重终弃子，羊刃重重喜食伤，口角龙纹虽谓奇，是将人事逆天时。” 卓央听得云里雾里的，疑惑的问道：“在下愚笨，不知其意，还希望先生能够说明白些。” 算命人只是笑笑摇了摇头：“待到天时你自会明白，我不便多说。” 见算命人怎么也不肯多说，卓央无可奈何，只好放下些银两，悻悻的离开了。 待到卓央离开，算命人收起行头起身离去，嘴里念叨：“我观天象戡川城将有天子气，只可惜王气犯煞，天下孰能料？” “请问戡川城最大的酒店是在哪里？”卓央叫住旁边一个路人问道。 “最大的酒店？”路人饶有兴趣的看向卓央，自得的说道：“那你可问对人了，要说戡川城最大的酒楼，那可非雅仙楼不可，看你年纪不大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去。” “为何?”卓央很是好奇。 路人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去一趟钱包空空，去两趟负债累累哟。” “还是麻烦你告诉我去那里的路。”卓央显然并没把路人的劝告放在心上。 路人叹了口气，被卓央的执着折服，只好给他指点了去雅仙楼的路。 卓央行礼道谢，朝着雅仙楼的方向走去，很快就见到眼前一座大酒楼，装潢得十分气概，木雕装饰精细考究，门口挂着一张牌匾，上面写着雅仙楼三个大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卓央知道来对了地方，踏步进去，里面也是极为宽敞，卓央感觉论气派这里和宁武城城主府不相上下。 卓央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店小二问过点菜，店小二见这个少年就点了两盘不值钱的酒菜心里很是不屑，把酒菜随手一放就走开了。 卓央也不计较，拿起手中的佩剑放到桌子上，这把佩剑正是杨武堂结业的那个时候韩云升一一配发的佩剑，天下只有隼小队的人拥有并认得。 而这也是那日在宁武城城门口几个少年分别时约定的联系接头方式，约定接头的地点是戡川城最大的酒楼，只要将佩剑放在桌子上自然有隼小队的成员来这里辨识接触。 只是卓央一直坐在这里都快一个时辰了还是没见到熟悉的身影，店小二见这个穷酸少年点这么便宜的菜占着座位这么久心里更是厌恶，几次过来冷嘲热讽让卓央心里很是烦恼。 卓央不耐烦的扔给店小二几块碎银沉声说道：“少啰嗦，别烦我。”店小二急忙接过，这才喜笑颜看的走开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眼看天都快黑了依然没有见到隼小队来人，卓央心里更加郁闷，难道这里不是戡川城最大的酒店？貌似戡川城也没有比这里大的酒店了吧，或者隼小队今天没派人来接头？ 卓央越想心里越没底，对这个糟糕的接头方法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这个接头方法，真够蠢呆的。回头得商量改良一下。 就在卓央埋怨的时候，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自高楼处传来，随后悠扬的女声随着琴声的伴奏唱起。那歌声委婉优雅，让人心驰神往，卓央也按捺不住好奇看了过去。 四十七章 雅仙楼 只见二楼显眼的台阁处，一俊俏女子抚琴吟唱，看年纪二十左右，内衬月白单衫，外披酱红长纱裙，头上簪着赤金丹桂杈，明眸皓齿，杏脸桃腮，一双鸳鸯眼勾人魂魄，眼秀睛红润如砂，睛圆微露似桃花，这等绝美女子，看得卓央不禁失神了。 女子的出现成为了整个雅仙楼的焦点，吸引了雅仙楼所有人的目光，对这美佳人评头论足，啧啧称赞。 离卓央不远处，传来一声粗犷是喊声：“店小二你给我过来。”卓央寻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一个头陀，身材魁梧，脸大眼圆，身穿衲衣，正对着店小二颐指气使。 店小二一看这个人就不好招惹，急忙小跑过来一脸堆笑：“请问客官有什么吩咐？” 头陀指着台阁的女子一脸猥琐的笑道：“听说雅仙楼的艺伎才貌俱佳，今日一见果然是人间极品，我这次不枉此行啊，哈哈哈哈，你把她叫过来，今晚她是我的，钱方面不是问题。” 卓央心里冷笑，原来是不守戒律的野头陀，这堕落起来比平常人还要不堪。 店小二一听面露难色，他细声说道：“这位女子是我家楼主的客人，不是雅仙楼的艺伎，要不客官你看就算了吧。” 头陀脸瞬间就拉下来了，他一拍酒桌大喝道：“什么叫算了，不是雅仙楼艺伎正好，我今天正好掳了去享乐。” 说完便如猛虎跳涧一般一跃而起，竟然能跃两三米高，转眼跳到台阁上，对着女子嘿嘿笑道：“小美女，今天你就跟我走一趟，天亮保证完完整整的把你送回来。” 那女子挽起纱裙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走到一边，冷眼斜视头陀，脸色平静：“哪里来的野和尚，我劝你识趣就赶紧离开。” 头陀听完哈哈大笑：“嘿嘿，还得劲，我喜欢。” 女子面色愠怒，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就在这时，一华服年轻人大步走了过来，来到头陀跟前说道：“我是雅仙楼楼主白不凡，你既然是我雅仙楼的客人，麻烦你遵守雅仙楼的规矩，不要招惹事端，不然我可要去叫城卫军了。” “我呸。”头陀咧嘴狞笑，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向白不凡，白不凡一介文人哪里招架得住，被一掌扇飞，落在地上的他捂着脸对着周围的护卫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打死这个恶人。” 话落雅仙楼几十号护卫拿起砍刀冲向头陀，头陀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提起钢刀在里面横冲直撞，挥刀乱砍，没几下就砍倒一片，残肢断腿的护卫在地上惨叫连连。 剩下的护卫被这头陀震慑，一个个退得老远不敢上前。白不凡一看这场面，顿时吓破了胆，心里暗叫倒霉，本来好不容易约来这戡川城难得一见的美女，本想凭借自己的才气和钱财拿下，没想到今天遇到这事，他看了女子一眼，咬咬牙，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躲到了护卫后面。 头陀见白不凡落荒而逃嗤笑一声，也不理会他，色眯眯的走向女子，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小美女，你就跟我走吧，哈哈哈。” 女子面色冷峻，手缓缓伸到后背。 就在头陀把手伸向女子的时候，他猛然感觉到一股阴风袭来，感知到危险急忙后退，只见一把飞刀从他面门前飞过，钉在旁边的门板上。 头陀暗叫好险，愤怒的看向飞刀飞来的方向，只见卓央双手抱着剑倚在木栏处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一旁的女子一双勾人的鸳鸯眼饶有兴趣的看向卓央，朱唇微挑，伸向后背的手缩了回来。 “我说同为男人你别这么丢脸行不行，搭讪美女也得有个过程吧，第一面呢应该留个好印象，然后用你的才华和相貌吸引对方，教养，懂不懂，你师父没教你吗？不过.......”卓央饶有兴致的端详着头陀，脸大腰圆，丑陋不堪，砸了咂嘴：“对你来说确实太难了，还是算了吧。” “小小年纪哪儿学的这多废话，还轮得到你教育我？看我不收拾你。”头陀大怒，冲到卓央跟前竖劈就是一刀。 卓央看准时机侧身躲过，一脚踩在劈到地板上的钢刀刀背上。还不忘嘴贱两句：“你这招式跟你脑子一样简单直接。” 头陀都快气炸了，猛的提起刀，卓央一个鹞子翻身，头陀横劈华山之势砍向空中的卓央，卓央如灵猴一般翻身躲过，一掌拍向头陀拿刀的手腕。 “爆掌” 炸裂的灵气将头陀的手腕震得发麻，趁着这个机会，卓央一技玉环腿，将头陀手中的钢刀踢飞，飞抛出去老远，这才稳身落地。 “你！”头陀握着受伤的手腕怒视着卓央。 “我怎么，不服气可以继续，我还能打。”卓央挑衅道。 头陀反而冷静下来，心想这人如此年少功夫如此了得，莫不是某世家大族的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不要招惹得好。想到这里，头陀怨毒的看了卓央一眼，转身一跃跳到门口奔逃而去。 “喂，你的刀忘了拿，吃饭的家伙呀。”卓央在后面嬉皮笑脸的大声喊道。 “多谢少侠出手相助，小女子红玥感激不尽。”身旁突然来的一句吓得刚才还洋洋自得卓央一个机灵退了一步，女人都喜欢不声不响的走近吗，卓央心里很是无语。 “小姐客气了，我只是见不得那野头陀在此撒野欺负弱者，出于义愤出手罢了。”卓央客气的说道。 红玥见眼前这少年刚才还话痨连篇现在反而局促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噗嗤一笑，那勾人魂魄的红粉笑颜把卓央看呆了。 “今日既然与少侠有缘，少侠可否赏脸和我饮酒畅谈一番。”红玥开口邀请，听到这话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嫉妒的眼光，一旁的白不凡脸色阴沉，想不到白白让这小子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卓央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头大，今天连接头的人毛都没见到，哪有心情做其他事。婉言回绝：“在下今天还有要事，请恕不能答应，希望小姐见谅。倘若有缘必能再见。” “好吧。”红玥香气微吐，幽幽的叹了口气：“那就不打扰少侠了。” “告辞。”卓央行礼道别。在周围一群人的指指点点中回道了自己的位置。 “有意思。”红玥看着不远处的卓央，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时白不凡走到红玥身旁，脸色有些尴尬，红玥眼眸里闪过一丝厌恶，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了，她神色哀怜，愧疚的说道：“今日全是小女子的错，若小女子不来也不会造成雅仙楼这样的局面，希望白公子不要怪罪。” 四十八章 新的身份 白不凡还想着怎么讨得佳人原谅，维持体面，听到红玥这么一说也是一愣，又恢复了自信，心里对红玥更是怜爱，打起纸扇做起风度翩翩的样子。 “我哪能怪罪姑娘，反倒是我让姑娘受了委屈，只怪那头陀故意生出事端，他要是再多留片刻，我定要叫来士兵把他教训一番。”说到这里白不凡一脸愤慨，只口不提刚才落荒而逃的狼狈样。 红玥只是报以微笑，耐着性子和他攀谈起来。 此时的卓央心里很是烦躁，想着要不先离开明天再来，就在这时一个红衣女子在他的酒桌旁坐下，轻笑道：“刚才公子的身手好生了得，小女子真是佩服不已。” 卓央还以为是刚才那个叫红玥的女子，抬头一看发现并不是红玥，这红衣女子他从未见过但又感觉有些面熟，不禁疑惑的问道：“你是？” 女子娇哼一声，声音突然转变为男人的腔调：“半月不见，你兄弟都不认识了？” “中远！你干嘛不早点来，害我等到这么久？” “我刚才就发现你了，可你小子看见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跟打了鸡血似的嗖的就上去了，叫都叫不住，你这么高调还好意思怪我？”中远也来了脾气。 卓央尴尬的抚了抚额头，急忙岔开话题，低声说道：“你假扮什么不好，要扮个女人，恶不恶心。” “嘿嘿，图个新鲜，怎么样，像不像？”中远朝卓央挤眉弄眼，搞得卓央直翻白眼。 “像你个大头鬼，话说你不是在李东阳手下学易容术吗，怎么会出现在戡川城？” “哎，别提了，跟着那老家伙无聊死了，记这记那儿的比韩云升的课还恼火，我偷跑出来的。” “这倒是挺符合你的行事风格。”卓央朝中远竖起大拇指。 中远又嬉皮笑脸的说道：“没想到你平时一脸正经样看到美女积极得很呀，英雄救美的感觉怎么样？” “这种感觉嘛不好形容，你自己亲身体验了才知道。”卓央自得起来，朝中远使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讨厌。”中远弹了个兰花指，这一伸手手臂露了出来，看着那茂密的体毛卓央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这个死变态。 “刚才打斗的时候我发现你怎么变话痨了，你以前可是正经得很，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中远又继续问道。 卓央一时语塞，回想起那天在地下深潭在死亡逼近的时候他思绪良多，在那个时候他突然觉得人的一生如果都在心无旁骛的上进中度过好没意思，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觉醒了自己的第二人格吧。 “跟你相处的时间多了就被你感染了呗。”卓央敷衍道。 “这话我爱听。”中远哈哈大笑，他这动作夸张，吊儿郎当的样子以一个妙龄女子的外形显露出来让人觉得分外出戏。 卓央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急忙说道：“你收敛点，我们先回据点谈正事。” 雅仙楼二楼的台阁上，红玥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注意着楼下的卓央，看见他竟和一个女人勾肩搭背的走出大门，心里对卓央的好奇少了几分，芳口轻唾。 “呵，男人。” “你是不是带错路了，怎么把我往军营里带？”卓央看见面前的哨台不解的质问。 “就是这里，我们现在是戡川城的兵卒。”中远耸耸肩膀回答道。 此时的中远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卓央心中的膈应总算没了。 “哦，倒也合乎常理。”卓央点了点头，在中远出示了身份通过盘查后，两人一起进入了兵营。 卓央边走边观察着四周，只见这里营房一排紧挨着一排整整齐齐排列，虽然正是晚睡休息的时刻，依然能看到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披甲巡逻，士兵兵容整齐眼神犀利。心里不由得和以前的宁武城兵营作对比，发现整体风貌确实要强上不少。 “这支军队的首领看来还是挺有能耐的。”卓央心里暗想。 “到了。”中远指了指面前的营房。 两人走进营房，隼小队的成员都在里面，看见是卓央都惊喜的围过来打招呼。 卓央心里很是亲切，这跟他和九小队相处感情上完全不一样，他笑道：“想不到在戡川城我们还是一个小队。” 寺良哈哈大笑：“说得对，我们几兄弟到哪儿都是一起的，同生死共患难。” “以后我们就叫杨武堂七帅怎么样？”中远插嘴道。 卓央汗颜，这小子脸皮真的是......一言难尽。 “怎么没看见常虎，他人呢？”卓央这才发现隼小队少了一人。 寺良笑着回答道：“常虎这次可是气运爆棚，他被高熬成看中，在我们离开宁武城的时候被高熬成留在身边，听说要给他洗髓锻体，传授武艺，下一次见面我们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原来如此，卓央也替常虎感到高兴，想到他在比武场上实力不敌却誓死不屈让人动容，若是洗髓锻体成功一定也不是平常人。 中远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要不我们先休息吧，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寺良点了点头：“好，明天我带卓央去新兵报到处报道。” 卓央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刚亮，军号响起，整个军营开始活跃起来，穿戴整齐的士兵纷纷从营房里出来跑到操练场集合。 隼小队除了寺良也都去操练了，而寺良请了个假要和卓央一起去朝新兵报到处。 路上卓央忍不住问道：“不知道我们在戡川城的调查任务现在有什么进展？” 寺良回答道：“我们这几天摸清了部分戡川城的城防工事，也算小有成果。不久前宁武城传来情报说戡川城的燕国间谍最近有所动作，要求我们调查出他们的意图和行动计划。” “调查出什么了吗？”卓央急切的问道。 寺良点了点头：“我们调查出一个可疑的人，这人是雅仙楼的一个管事，名字叫吴作，因为经常刻意的和戡川城的军政官员接触引起了我们的怀疑，我们也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燕国的物件，但现在还没想出方法怎么套出他的情报。” “我猜这个线索肯定是中远发现的。” 寺良一脸诧异：“咦，你猜得真准，怎么猜到的。” “只有他才会频繁流连那风月场所，发现某人不对劲也不足为奇。”卓央笑道。 “哈哈哈。”寺良哑然失笑。 四十九章 南城校尉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一声号筒声响，两人朝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设有一擂台，右边是副台，放着案桌，一看就是登记的地方。中间竖着一根旗杆，上面挂着一面黄旗随风飘荡，旗上面写着“擂台甄英豪”五个大字。 看到这样的场景勾起了卓央和寺良的兴趣，和一群被吸引的兵将一起围了过去。 只见监官在侍卫的簇拥下走上擂台，他负手而立，朗声说道：“张校尉求才若渴，今日设下擂台拔取英才，挑选军中高手作为亲兵，大家有本领的都可以上来比试比试。” 监官说完就走到右边的案桌坐下，准备登记有心上台尝试的人。 “张校尉是谁？”卓央好奇的问道。 “南城校尉张梦笔，统帅这营军队的将领，是个挺有本事的人，未来夺取戡川要特别留意这人。”寺良回答道。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寺良准备离开。 卓央阻止道：“等等，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寺良有些意外：“哦，难道你想当张梦笔的亲兵？” 卓央点了点头：“张梦笔算是戡川城的高级军官，成为他的亲兵我们能有机会接触到戡川城的高层，我有种预感戡川城的军政界同样有燕国的间谍，正好可以凭这个身份调查一番。” 寺良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就依你。” 两人正说着，只见一个身穿军袍的魁梧汉子走上擂台，对着台下拱手道：“我是校尉手下亲卫长邹昌，是这次擂台的擂主，台下有本事的都可以上来切磋。” “我来。”一军汉按捺不住跳上擂台，在副台报上姓名军阶登记上册。 两人相对而立，互相拱手行礼。 “请。”邹昌摆手示意军汉先出手。 军汉也不客气，冲上前去一记鞭腿，邹昌挥臂挡住，那一记强力的鞭腿竟生生停留在空中。 “底盘好扎实。”卓央不禁赞叹。 邹昌哼了一声，如公牛般强壮的躯干直接撞向军汉，军汉一个不稳向后踉跄，被邹昌一记扫堂腿扫翻在地。 “下一个。” 看见邹昌如此强悍的实力台下的人开始犹豫了，不过还是有人忍不住上去切磋，没几回合均被打下擂台。 “还有没有？”邹昌朝台下大喝，见人人皆是畏惧的眼神，心里有些失望，他看向监官，显然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监官摇了摇头，邹昌心领神会，正要宣布擂台比武结束，突然台下一少年举手喊道：“我来。” “你非要等到擂台比武快结束的时候才上场吗？”寺良忍不住吐槽。 “嘿嘿。”卓央眨巴了一下眼睛：“最后出场才符合我的逼格。” 卓央来到监官面前。 “名字” “卓央” “军阶” “平民” 监官毛笔一顿，抬头看向卓央：“你不是我军中之人为何出现在军营，从实招来。” 卓央笑道：“今日我受军中好友推荐前来投军，遇到这次擂台选拔正好讨个差事。” 监官见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摇了摇头：“去吧。” 卓央走到擂台中心，邹昌一看是一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屑大笑：“小娃子可别逞能，擂台比武拳脚无眼，我给你次机会自己认输吧。” “那我也给你次机会自己认输你愿意吗。”卓央耸了耸肩膀。 邹昌大怒，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后生，摆好架势就向卓央发起进攻，两人在擂台上来回几个回合，邹昌心中大为意外，他没想到一个少年能招架他的攻势。 同时他也很恼火，每次他的进攻都被卓央以灵巧的身法化解，一旦自己露出破绽，卓央眼光毒辣总能找准机会反击，虽然自己能够抵挡，但在外人看来却显得狼狈，这种打法让邹昌很是不爽。 监官也大为意外，同时心里也很高兴，眼前的少年已经达到了校尉亲兵的标准，见两人依然打得难解难分，他起身喊道：“比武点到即止，两位且停下。” 邹昌正在兴头上哪里肯答应，他拉开身位嚷嚷道：“不行，今日非要分出胜负。” 监官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见依然难分胜负，邹昌心里一狠，决定运转灵气完全发挥自己的实力，虽然对一个后生如此出手会落人笑柄，但求胜心切的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只见邹昌催动起体内的灵气，淡黄色的灵气包裹全身。 “灵气武者！戡川军中果然卧虎藏龙，不知道对方的天赋是什么。”卓央面色凝重，本来想着隐藏实力仅靠拳脚功夫打完擂台比武，看来是不行了。 “吸掌” 邹昌大喝，卓央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吸向邹昌面前，一时双脚难以站稳。 “原来天赋是将对手吸向他的跟前。”卓央总算是明白了，这种天赋正好克制他灵巧的身形，看邹昌信心满满的样子显然是志在必得。 卓央把持不住，一点一点的向邹昌靠近，直到被吸到邹昌跟前。 邹昌志得意满，大笑道：“小子，今日你输得不冤，放心，校尉亲兵一职是你的了。” 说完朝卓央挥出一掌。 “猛虎掌” 这招战技卓央从步武那里了解过，威力极强但攻击距离极端，与邹昌的灵气天赋完美契合，能完全发挥猛虎掌的威力。 卓央一记铁板桥后仰躲过，邹昌也不慌张，收掌伸出双指一记双龙取珠向下插向卓央腹部，卓央一记鲤鱼打挺在空中翻滚躲过双指，朝着邹昌的胸口就是一掌。 “爆掌。” 邹昌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向后一个踉跄，中央安稳落地。 “好厉害的少年。”邹昌心里也不由得感叹，但心里依然不服，正要上前被擂台下一人一声喝住：“住手！” 邹昌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谁，不敢造次，急忙收回架势朝着那人恭敬的行礼：“亲卫长邹昌拜见张校尉。” 卓央倒是有些意外，他转头看向台下那人，只见这人一身银甲，眼形秀丽，眉骨入鬓，虽眼眉清秀但脸型轮廓清晰硬朗，目光如炬，不怒而威。这人正是张梦笔。 张梦笔走上擂台，对邹昌露出责备之意：“与人对决最忌失了方寸，你看你打得心浮气躁成何体统。好在这位少年手下留情，若是打在你面门上少不了承受皮肉之苦。” “卑职受教，谨记校尉训诫。”邹昌满头大汗，低头认错。 “下去吧” 邹昌心里松了口气，深深看里卓阳一眼转身离去。 张梦笔把手伸向监官，监官会意，急忙起身将花名册递给他。 张梦笔看了看手中的花名册，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叫卓央。” “是的，校尉。” “哪里人氏？” “城外杨柳村”这是隼小队统一的话术。 张梦笔狐疑的看向卓央：“我看你身手了得，还是灵气武者，不像是小村子里的人。” “几年前一流浪高人路过杨柳村，见我灵气天赋不错有心收我为徒，学了几年武艺。”有时候卓央都佩服自己编故事都不打草稿的。 五十章 佣兵团 张梦笔点点头，显然卓央的回答没有让他产生怀疑：“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兵了，跟我走一趟。” 卓央不忘朝寺良做了个搞定的手势，跟随张梦笔而去。 寺良笑了笑，这小子不愧是宁武城比武大赛的头名，还真有两把刷子。 接下来无非就是听张梦笔交代一些军中规矩亲兵的职责等等，最后分发一套亲兵的盔甲，交代完这些张梦笔就离开了。 卓央迫不及待的穿上盔甲，这是一套中型的札甲，甲片均是冷锻打造，寒光逼人，卓央正自顾自的摆弄得意的时候，邹昌大步走了过来，眼神复杂的瞪着卓央。 卓央心想这人不会是还要跟自己较量一番分出胜负吧，一脸戒备的问道：“还要打一场？我奉陪。” 邹昌不满的哼了一声，双手揣着胸说道：“怎么，当了亲兵不知道叫我什么是吧？” 卓央有些扭捏。 “长官。” 邹昌这才放下架子：“咋俩分胜负的事以后再说，你先把你那套盔甲脱了，这几天用不上。” “为什么？”卓央不解的问道。 “叫我什么？”邹昌瞪了卓央一眼。 “长官，请是什么缘由？”卓央挂起笑脸耐心的问道。 “哼，果然是山村野夫，一点军中礼数都不懂。”邹昌继续说道：“明天我们要去云霄山脉以佣兵团的身份执行任务，你今天就下去做好准备打包行头，明天到城门口集合，至于是什么任务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说完也不等卓央作出回应自顾离开。 戡川城离云霄山脉不远，所以在戡川城成立了很多的佣兵组织，这些佣兵团的主要目的就是进云霄山脉探险，捕获灵兽的幼崽卖给军方，军方能给他们一大笔丰厚的奖励，毕竟这些驯化后的灵兽是宝贵的战争资源，灵兽在戡川城军队中占有一席之地。 至于为什么非要是幼崽，因为灵兽天性桀骜，一旦有了灵智就不会被驯服，而一些卵生的灵兽如果直接将蛋取回来，这些蛋失去了云霄山脉的灵气滋养，孵化出来就会退化成普通的野兽，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佣兵这个职业并不轻松，很多佣兵团兜兜转转好几趟颗粒无收是常有的事。 这些就是之前卓央收集的关于戡川城佣兵团的情报，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会扮演佣兵去云霄山脉执行任务。对于到底要干些啥卓央摸不清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去之后卓央向伙伴们讲述了白天发生的一切，看着他们崇拜的眼神卓央很是自得。 说到佣兵团的事寺良皱了皱眉头：“云霄山脉凶险异常，你这一去可要注意安全，调查燕国间谍的事先搁一搁，等你回来我们再制定计划。” 卓央点头道：“你们大可放心，过几天我就回来。” 第二天，卓央早早的收拾好行头离开军营来到城门口，邹昌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待到人员聚齐，也就大概十来人的样子，所有人在邹昌的带领下离开戡川城向云霄山脉进发。 这一队人并没有带上马，因为云霄山脉灵兽聚集，马遇到灵兽会受到惊吓慌乱逃窜，反而不利于作战。 路上，卓央终于忍不住了，走到邹昌跟前问道：“长官。” “我们现在是佣兵团，叫我团长。”邹昌斜瞪了卓央一眼。 卓央跟嘴里吃了苍蝇一样难堪，心里把邹昌问候了一遍，努力挂起笑脸问道：“请问团长，这次我们的行动任务是什么？” 邹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切，傲娇。”卓央心里严重怀疑他在公报私仇。 听到邹昌要说本次行动的任务目的，团里的其他成员也围了过来。 只见邹昌拿出一张云霄山脉的地图，指着一条已经划好的路线说道：“十天后城主大人要举行一次云霄山脉的狩猎活动，这条路线就是狩猎活动计划好的路线，我们的任务就是熟悉这条路线的地形，探明沿路有没有危险的高阶灵兽，将这次调查结果汇报给戡川城高层，确保这次狩猎活动不会出现意外情况，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齐声回应。 卓央开始怀疑张梦笔招募亲兵就是为了这次任务。 很快卓央一行人就进入了云霄山脉的地界，这里绿荫蔽日，眼之所及全是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周围弥漫着灵气富集的云雾，能见度只有几步远的距离。森林里看似平静，但没有人会轻视这片森林潜藏的危机。 邹昌拔出腰刀，对着后面的人吩咐道：“大家保持好阵型，集中注意力。”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沿着地图的线路前行。 卓央也不敢大意，他可是领教过云霄山脉的凶险。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虎啸，一行人急忙收拢阵型，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如果只是普通猛虎倒没什么，但如果是灵兽类的猛虎那就构成威胁了。 卓央察觉到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低声对大伙说道：“大家小心我面前方向的草丛。” 众人把目光看向卓央说的地方，只见草丛轻微分开，一双蜡黄的眼睛森森的盯着众人。 “我这边也有。”旁边一人指着前方说道。 话音刚落，四条及肩高的巨虎同时从四个方向扑向卓央一行人。 “是赤尾虎，拥有风属性的灵气，灵敏度极高，注意它们的罡风，大家三人为一队作战。”邹昌大喝道，提起腰刀砍向扑来的一条赤尾虎。 卓央身旁突然传来惨叫声，一人躲闪不及被赤尾虎扑倒，张开血口一口咬了下去，眼看那人动作一僵没了动静。 卓央瞄准那头赤尾虎的眼睛甩出飞刀，飞刀扎进赤尾虎的左眼标出鲜血，赤尾虎吃痛哀嚎一声，右眼森森的看向卓央，一个跃起猛扑向卓央，卓央一个鹞子翻身贴着赤尾虎的头皮翻身躲过，一掌击向那畜生头盖骨。 “爆掌。” 然而还没等爆掌击中，一股罡风袭来，卓央始料不及一个不稳被吹甩出去，爆掌的伤害也没打中要害，在赤尾虎头上留下一块脱了皮的伤口。 满脸是血的赤尾虎被卓央彻底激怒了，周围罡风环绕，嚎叫着又扑向卓央，好在这次有队友帮忙，在赤尾虎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卓央身上的时候，旁边一人抓住机会提起长矛冲上前刺向赤尾虎腹部，长矛刺入半寸深。 赤尾虎愤怒至极，正要转身拍死这个偷袭的家伙，卓央跟上来一发瞬刃插入这畜生脖颈。 一声闷响，这畜生头身分离，再也没有了动静。 卓央松了口气，抹了一把满头的鲜血，走到被吓摊的那人面前一把将他扶起。 “配合不错。”卓央竖起大拇指。 解决完这头畜生卓央又去帮忙其他人对付赤尾虎，这十几人都是戡川城精挑细选的精锐，战斗力还是有的，凭借着人数优势渐渐占据了优势，没花多少时间便将剩下的赤尾虎击杀，不过也折了三人。 五十一章 炎轮地龙 卓央在四条赤尾虎的尸体上来回翻找，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灵核，感到很是奇怪。 灵核是灵兽体内特有的灵气核心，人类虽然没有自然属性的灵气天赋，但可以通过将灵核镶刻入武器中使武器拥有灵兽的灵气属性，大陆上排名的十大兵器皆是这类武器，任何一把这样的武器都是极其昂贵的，所以灵核也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这是卓央不久前听人提及的，那时候他可是后悔极了，先前差点丢了性命击杀了风雷狼，他居然没有拿走它的灵核，简直暴殄天物，现在想着都还痛心疾首，这次有心想捡一颗却一无所获让他很沮丧。 “我猜你是在找灵核吧。”邹昌收起腰刀走过来问道。 卓央点头道：“可惜四条灵兽却没有一颗灵核，真是奇了怪了。” 邹昌嗤笑一声：“小娃子你还是见识小了，灵核哪有那么容易得到，灵兽死后灵核也会随之破裂，要得到灵核只有灵兽自己主动献出，但那玩意儿和灵兽本命相连，没了灵核灵兽也会死去，哪个灵兽会献出自己的命根子。 当然驯化的灵兽如果足够忠诚在临死前会向驯兽师献出灵核，但这种没有山中灵气滋养的灵兽献出的灵核是次等货，没法镶入武器，所以灵核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是很多名门贵族趋之若鹜的东西。” 卓央恍然大悟，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邹昌拿出地图在上面标记了赤尾虎出现的地方，做完这事后就招呼大家继续前行。 待到天色入暮，一行人也再没遇到危险的灵兽，一看地图上的线路已走了大半。看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抵达终点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夜晚的云霄山脉更加凶险，邹昌作为经验丰富的老手当然不敢贸然前行，于是命令众人停下，原地宿营休整，等到第二天继续出发。 卓央和大伙搭建好营帐，大家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开始晚饭时间。 晚饭只是一些自带的简单干粮，在这云霄山脉食物越便捷越好，是千万不能生火取暖烤肉的，灵兽可不比野兽，野兽惧怕火焰，但那玩意儿不怕火，反而会寻着火光赶过来，如果被火光吸引来高阶的灵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当然这些也是邹昌千叮万嘱的。 卓央闲得无聊，起身走到邹昌旁边坐下，满脸堆笑道：“长官，不，团长，想不到你作为行伍之人对云霄山脉这么熟悉，令人佩服。” 邹昌听到恭维，也不再计较和这小子之前的芥蒂，眉毛一挑，半寸髯胡翘了翘吹嘘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入伍之前我可是戡川城赫赫有名的佣兵，谁人不知，工会发布任务都是优先抢着找我，那个时候钱赚得都挥霍不完。” “既然当佣兵这么富足，为何团长你要从军呢？”卓央疑惑了。 邹昌呸了一口唾沫，愤慨的说道：“还不是因为平野城的那些小人。因为他们戡川城的佣兵这行越来越不好做了，佣兵团好多都解散了，这些贼人，呸！” “怎么个说法？”卓央第一次听人说起这个北方三城最东边的要塞，不禁更为好奇。 邹昌平复了下情绪说道：“平野城是北方三城最富裕的城市，紧挨着大海，商船云集，那里土地肥沃，盛产粮食，盐田遍地，平野人又擅长做生意，和燕国，鬼方，戡川，灵武甚至南辛都有生意往来，简直富得流油。” “这跟佣兵有什么关系？”卓央忍不住插嘴问道。 “你这小子没半点耐心，能听我把话说完吗？没礼貌。”邹昌瞪了卓央一眼。 “是我唐突了，你继续。”卓央急忙赔笑到。 邹昌继续说道：“戡川城原本就是北方三城实力最强的一方，平野城见戡川城实力还在增强，对这个邻居很不放心，就对戡川城耍起了坏心思，进行了一系列经济制裁，包括但不限于贱买贵卖，将戡川城必需的粮盐价格上翻数倍，戡川城不得不高价购买，城内财务日益拮据。” “所以手头紧的戡川城军方无力再花大价钱向佣兵团收购灵兽幼崽，佣兵团也渐渐没落。团长你眼见当佣兵没有盼头选择了从军。”卓央已经猜到了后果。 邹昌转头盯着卓央笑道：“你小子脑袋瓜挺机灵的嘛。” “嘿嘿，是团长说得太好了，启发我举一反三而已。” 邹昌对这话很受用：“哈哈哈，是个会来事的人，以后我会向张梦笔举荐一番，好好干。” 邹昌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心里没什么弯弯绕绕，这点倒是挺合卓央胃口，心里对这人有了几分敬佩。 “不过自从宁武城发生巨变，两城的关系又开始暧昧起来，有传言说平野城那边的人有所动作，真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卓央心里一惊，故作随意的说道：“那团长你对戡川城未来的局势有什么期望吗？” 邹昌开怀大笑：“我哪懂什么局势，我们这些小人物随波逐流罢了，只希望戡川城能够一直安然无恙，毕竟是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两人正说笑着，邹昌突然脸色一变，他指着前方大声喊道：“有情况，大家赶紧起来摆好阵型准备迎敌！” 卓央急忙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前方隐隐有火光，漆黑的夜幕有些许微亮，突然一个火球从树林里窜出直接砸向众人的营地。 “快分散。”邹昌大吼。 “轰”的一声，火球砸到营地中央，火花四溅，营帐在剧烈燃烧，还好大家躲闪及时无人伤亡，但营地算是彻底报废了。 空旷的夜幕中传来龙吼之声，前方树木纷纷倒下，从里面走出一只两米多高龙形灵兽，眼睛死死的盯着众人。 这只龙形灵兽全身包裹着深褐色的鳞片，鳞片边沿闪烁着火心的的红光，不同于飞龙，它前脚短后脚长，基本靠后脚走路，但相对短的前脚却有着五根近半米的巨爪，如同钢铁一般反射着寒光，背部的翅膀已经退化到不足一米，显然丧失了飞翔的能力。 最显眼的是它两只眼睛四周长这一圈红色的息肉，无数坨小的肉瘤挂在肉圈上，你可以想象成鸡冠向内长成一圈，丑陋不堪。 “这下麻烦大了，是炎轮地龙！”邹昌看着眼前的灵兽满头大汗，显然是个棘手的灵兽。 五十二章 绝地反击 “它很厉害吗？”卓央问道。 邹昌点头道：“炎轮地龙是云霄山脉顶阶灵兽，性情极为暴戾，实力不在徽阶武者之下，不过万幸的是这是一只未成年炎轮地龙，但实力也不在角阶武者之下，我们有机会逃走。” “什么？我还想打一架呢，逃跑是不是太没面子了。”卓央一愣。 邹昌没理会卓央，向着众人喊道：“现在情况已经超乎了我的预料，大家分散自行撤离，记住朝不同的方向逃，生死各安天命，如果你们活着就回戡川城集合。” “不行！”卓央大声反驳道：“如果我们分散逃离会被各个击破，就算侥幸活下来在危机四伏的云霄山脉也很难存活下来，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对抗它。” “这就是佣兵在云霄山脉生存法则，你别意气用事。”邹昌朝卓央大吼。 炎轮地龙肆无忌惮的吐火球，在人群中来回窜跳，用如钢铁般的巨爪攻击着近处的人。 “还不逃？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里。”邹昌见众人还在迟疑大喝道。 听到团长发话，这些人终于不再犹豫，收起武器各自逃离现场。 “我当佣兵十几年，我知道什么情况该战斗什么情况该逃，跟着我。”邹昌抓住卓央的肩膀就要走。 卓央一把抓住邹昌的手冷静的说道：“你们先走，我掩护。” “你这小子，我有心护你别不识好歹。”邹昌对着卓央大骂，见炎轮地龙已经将注意力转向自己这边，心想罢了，我不管你了，快速逃离消失在丛林之中。 “一群大人被一个幼兽吓得狼狈逃窜，这面子我来挽回吧。”卓央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炎轮地龙，掏出雷灵丹吞入口中，没人也好，我就不用隐藏实力了。 炎轮地龙被眼前少年的挑衅激怒，向卓央喷出火球，卓央闪避躲过，在炎轮地龙第二发火焰喷出之前闪身到它身下。 “瞬刃。” 指尖夹杂着雷弧的灵气薄片在炎轮地龙胸口炸裂，胸口表面鳞片边沿的火光瞬间变得暗淡，碎裂开来，暴露出里面的皮肤，趁着这个机会卓央抽出长剑从鳞片碎裂处刺了进去。 卓央深知雷克火的道理，带着雷电力量的瞬刃对火属性防御的鳞片具有巨大的破坏力，这也是他自信留下来的原因。 炎轮地龙发出凄厉的哀嚎，朝身下猛吐大范围的火焰，卓央见势不妙，急忙向后跳开拉开距离。 怎么可能，刺得这么深都没刺中心脏，这家伙命真够硬的。卓央暗叫可惜。 愤怒到极点的炎轮地龙不再让卓央近身，朝着卓央不计消耗的猛吐火球，卓央狼狈躲闪，身上好几处被烧伤，还能闻到焦糊味，也不知道是身上的还是头发烧焦了。 疯狂躲闪的卓央脑子在飞速运转思考对策，突然发现炎轮地龙每次吐火球喉咙一处就会膨胀发红，想来这就是它吐火的火腺。 心有对策的卓央拿出飞刀将蕴含着雷弧的灵气催逼到飞刀上，瞄准火腺的位置一飞刀甩去。 飞刀精准插入火腺，雷电之力将火腺里的火元素破坏，火元素变得紊乱不受控制，炎轮地龙干吐几口，果然没有再吐出火球。 好机会，卓央心中大喜，再次近身打算用剑刺向刚才在炎轮地龙胸口处炸出的伤口处，然而还没等他靠近，五根近半米长的钢爪自他脑门拍来。 眼看躲闪不及，卓央急忙用剑格挡，被炎轮地龙的钢爪一爪摁在地上，他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压得喘不过气，一口血往喉咙处涌，胸口的剑也开始出现裂痕。 看着炎轮地龙凶恶的眼神，卓央心里发凉，还是不够缜密啊，这下怕是要完了。 就在卓央绝望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窜出来，充盈着灵气的一掌打向炎轮地龙的胸口伤处。 “猛虎掌。” 这强横的一掌终于将炎轮地龙的心脏击碎，炎轮地龙哀嚎一声，颓然倒地。 “还好有个没跑远的，不然这次真交代在这儿了。”卓央还不忘咧嘴开玩笑，吃力的推开胸前的巨爪，伤口被挣开又忍不住嘶了一声。 邹昌眼神复杂的看着卓央，伸出手将卓央拉起来，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家伙的实力了。 “都看见了？”卓央看着邹昌怪异的眼神无奈的问道。 邹昌点头：“我说你这小子连雷灵丹都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厉害的底牌没展示出来。” 卓央摊了摊手：“底牌用完了，不然也不会被躺着的那家伙按在地上摩擦，不过我气运不错，最后关头还有人来救场，谢谢团长了。” 邹昌有些尴尬，若不是他执意选择逃离也不会出现就剩他们俩的局面，现在人员分散后面更不好过了，但好面子的他也不会说出来，只是闷头处理混乱的现场。 卓央摸了摸头上烫成卷毛的头发，痛心疾首的感叹道：“哎，我这帅气飘逸的长发怎么变得这么难看了，完全配不上我这张帅气的脸，太可惜了，简直暴殄天物。” 一旁的邹昌一个踉跄，这小子不要脸，太不要脸了，忍不住回怼道：“回城我用最靓的马鬃给你编一头长发怎么样，配得上你。” “那得要最帅的一匹马，帅得一匹。”卓央恨恨的说道。 邹昌咬紧牙关，若不是看卓央负伤他真想上去狠狠的踹一脚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这是好东西，打造成武器韧性极好，削铁如泥。”邹昌挖出炎轮地龙的钢爪啧啧称赞。 “给我留一根，我正好缺一把趁手的长剑，这都不知道报废几把了。”卓央一听兴奋的插嘴道。 邹昌点了点头：“这几根钢爪中间最长的一根刚好够长剑的长度，我回去找城里最好的铁匠给你打造两把。” 卓央心里一暖，邹昌面冷心热，能将品阶最好的钢爪留给自己实属不易。 两人不敢在原地过多停留，要是再出现只炎轮地龙啥的可就插翅难逃了，收拾好行头继续赶路。 黎明时分，两人终于渡过了最艰难的夜晚，地图上的线路也探索完了，邹昌在地图上做好记录，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虽然有些波折，不过好在完成了任务。” “我担心的是失散的其他成员，也不知道能有几个人安全回到戡川城。”云霄山脉凶险异常，危机四伏，卓央并不乐观。 邹昌面露愧色，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气：“是我的错。” 卓央默然，其实邹昌也没有错，在正常情况下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如果实力不敌硬要死磕所有人都逃不了，分散逃走反而有一线生机，这就是云霄山脉的生存法则。 “走吧团长，我们该回戡川城了。”卓央故作轻松的说道。 邹昌嗯了一声，两人动身回戡川城复命。 五十三章 初见城主 回去的路要顺利的多，一路上两人也发现了一些同伴的尸体心里感到遗憾，就地掩埋后继续前行。 快到戡川城的时候，卓央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团长，我想求你个事。” “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等会儿汇报的时候把我说得低调点，就普普通通的那种。” 邹昌诧异的看了卓央一眼：“你这次表现出色，如果我再锦上添花一番足以引起张梦笔的重视，未来你的前途可是一片大好，你不拜托我这么做反而反其道而行，我真看不懂你。” “我这人喜欢低调点，况且这次任务功劳最大的还应该是团长你。”卓央意有所指的看向邹昌。 邹昌愣了一下，即刻明白了卓央的意思，心里一乐，赞赏道：“你小子会来事，跟着我好好干以后必定前途无量。” 军营，营帐内，邹昌将此行的经过讲了一遍，只是将与炎轮地龙的一战说成在自己的组织下全体成员紧密配合，拼死作战，在损失了大半人员的情况下将其击杀，说完将地图交给了张梦笔。 张梦笔接过地图点头道：“这次任务你们完成得很不错，我自会嘉奖你们，先下去吧。” 邹昌几人行礼退下。 就在卓央也跟着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张梦笔的声音。 “卓央，你留下。” 卓央心里一紧。 “校尉是有什么事吗？”卓央心里揣测着张梦笔的意图。 张梦笔一副思索的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炎轮地龙的实力我是知道了，就算是未成年体你们也不一定是对手，邹昌这人我是了解的，以他的经验肯定不会选择死磕，除非这次有什么变数。” “变数？什么变数。”卓央故作镇定的问道，心里有些发虚。 “我猜那个变数是你。”张梦笔眼睛直直的盯着卓央。 卓央脑子飞速运转，片刻之后平静的回答道：“校尉大人果然思维缜密，是我发现了炎轮地龙的弱点，灵气天赋中雷是克火的，我手中正好有师父赠予的一颗雷灵丹，我用它打破了炎轮地龙的防御，大家才能在齐心协力下击杀了炎轮地龙。” 这种情况只能真假掺杂的回答了，想来张梦笔也听不出破绽。 张梦笔沉思片刻，脸上露出微笑：“原来是这样，想来邹昌故意隐瞒也是担心你分了他功劳，你干得不错。” 卓央心里松了口气，对张梦笔这人也有了新的认识，这人真的不简单。 “大人，那我可以退下了吧。” 张梦笔摇手道：“不，我即刻去城主府一趟汇报这次行动，你作为当事人也跟我走一趟。” “好的。” 卓央回答得倒也干脆，这也是他所期望的。 卓央第一次来戡川城城主府对这里到没有多少震惊，论排场和规模和宁武城的比起来也差不多，建筑风格也和宁武城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过这里的卫兵整体风貌可比杨鼎的城主府要高出太多，巡逻的卫兵队列整齐，皆披甲持戟，眼神肃杀。 跟着张梦笔来到城主府正厅，戡川城城主徐庆正端坐在面前，卓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眼前这人不怒而威，一双虎目震慑人心，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两人行礼，张梦笔恭敬的将地图奉上，将狩猎线路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徐庆没有说话，他仔细的查看地图，眉头微皱：“这条路线居然会出现炎轮地龙，情况不妙啊。” 张梦笔说道：“炎轮地龙在云霄山脉凤毛麟角，极为罕见，想来在狩猎线路上不会有第二只出现，若是大人实在不放心要不这次狩猎活动就......。” “不行，云霄山脉狩猎活动是我戡川城一直延续下来的传统，决不能取消。”徐庆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张梦笔的话。 张梦笔也不再坚持，自己的城主他还是了解的：“那我加派一些军中精锐，确保这次狩猎顺利进行。” “嗯。”徐庆继续说道：“到时候戡川城的警备工作你也要做到万无一失，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多劳心了。” “这是在下的职责，在下定不负大人所望。”张梦笔恭敬的说道。 徐庆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卓央，严肃的神情居然缓和了些：“你就是张梦笔提到的击败炎轮地龙的那人？” 卓央急忙摇头谦虚道：“大人太抬举在下了，我只是碰巧发现了它的弱点，击杀炎轮地龙是我们小队所有人的功劳。” “你起到关键作用那就是你的主场，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的角色，功绩是你的就是你的，何必遮遮掩掩。”徐庆对卓央的谦让反而有些不满。 “大人训诫得是，在下谨记。”卓央急忙回应，心里冷汗直冒，这人绝对是是杀伐果断，赏罚分明的主，比杨鼎难对付得多了，难怪当年能成为三城联军统帅，他确实有那个实力。 “行了，记住就好，你叫卓央是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戡川城需要你这样的杰出后辈，在张梦笔手下好好学学本事，我会关注你的，都下去吧。” 卓央哭笑不得，本想低调行事这下好了，还引起了戡川城城主的关注，关键是自己可是宁武城的间谍，这么显山露水的是以后可怎么开展工作啊，罢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两人拜别徐庆离开大厅，路上张梦笔开口说道：“你小子不错呀，得到了城主的青睐，在我手下好好干，未来的前途不在我之下。” “感谢大人栽培。”卓央开始怀疑张梦笔带上他就是有心向徐庆引荐自己，不过这份心意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想到这里卓央心里有些失落。 其实若是未来张梦笔能转投李伷手下定能一展才华，就看他对徐庆是不是愚忠了。 两人正走着，从走廊一角走出一女子，卓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过就是这么一看让他神色一僵，“她怎么会在这里？”卓央心里震惊不已。 眼前的女子一双勾魂的鸳鸯眼，明眸皓齿，杏脸桃腮，不是那天在雅仙楼相遇的红玥还是谁，不过她今天穿着一身束身官服，一头青丝也干练的挽束起来，头戴平冠，一身公子打扮却掩饰不了骨子里的妩媚，反而给人异样的感觉。 红玥也一眼看到了卓央，也是一惊，一双俏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卓央：“原来是弟弟呀，当日一别我还以为和弟弟有缘无分，想不到这么快就相遇了。” 张梦笔就在旁边吃瓜，卓央哪儿放得开，生怕被张梦笔发现点什么，挤出微笑回应道：“是挺有缘分的，想不到红玥姑娘在城主府任职。” “我也没想到弟弟你也是军中之人，以后我们更有机会互相交流了。”红玥看着卓央扭捏的样子心里更是来了兴致。 张梦笔再也看不下去了，你俩在这儿眉来眼去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插嘴介绍道：“红玥姑娘，这是我手下亲兵卓央。” “雅仙楼的老相识了。”红玥娇笑道。 完了，还是暴露了 雅仙楼？张梦笔瞪了卓央一眼，那样子好像在说你小子看着正经，玩得挺花呀。 “卓央，这位是城主幕僚慕容风的表妹，主簿红玥小姐。”张梦笔没好气的说道。 卓央很不自然的行礼。 红玥朝张梦笔笑道：“张校尉，可否借用一下你的亲兵，我可要对这位弟弟好好感谢一番。” “红玥小姐见外了，你请便。” 张梦笔朝卓央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五十四章 我们是朋友你信吗 红玥负着双手在卓央周围踱步，一双眉眼来回打量着卓央笑而不语。 “红玥小姐有什么事吗？”卓央被这么看着不自在了。 “叫姐姐。” “那你多少岁，凭什么觉得我比你小？”卓央倒是来劲了，可不能平白无故被人占便宜。 “问一个姑娘年龄礼貌吗？一看你样子就是未及弱冠，叫声弟弟不冤枉吧。” 卓央一听狡黠的一笑：“那就是说姐姐你已过二十了？叫声姐姐确实不冤。” “你好生无礼。”红玥瞪了卓央一眼，突然莫名露出委屈的表情幽怨的说道：“那日弟弟不顾姐姐挽留匆匆而别，今日又是扭扭捏捏，那日我可看你和一女子勾肩搭背，好不潇洒，难道姐姐在弟弟心中就没有就没有半点挂念吗？不及那人？” 卓央一时语塞，心想你这是幽怨哪番，总不能告诉你他是我哥们吧。 “我说他是我朋友你信吗？” 红玥盯着卓央眼睛，阴霾的脸又突然露出微笑：“信，当然信，姐姐今天高兴，你今天陪我逛集市怎么样？” 卓央心里一荡，笑着点头道：“愿与姐姐同往。”今日正好没事，美女相邀傻子才会拒绝。 “我去换身衣服，你在这等我，”红玥妙目不忘瞟卓央一眼。 看眼前佳人曼妙的背影，卓央心里可就不平静了，看这样子这妮子不会因为我一次帅气的出场相助看上我了吧，哎，这该死的个人魅力挡都挡不住，就是年纪比我大了点。 “走吧。” 红玥亭亭的站在卓央面前，她换上了一身白缎束身长裙，挽束的青丝扎成了环髻，一副小姐打扮妩媚中又多了分俏皮，让卓央不由得感叹美女怎么打扮都好看。 戡川城的集市人头攒动，密集的店铺一排挨着一排，两人有说有笑在各个店铺流连，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不过这些目光跟卓央没啥关系，都集中在红玥身上，卓央这个同道中人很是理解。 “我说红，姐姐，你看就看，别一直买行不行，我再长出一只手都不够拿的。”卓央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叫苦不迭。这女人就是带我出来当下手的，卓央心里愤愤不平。 红玥回头看向卓央，见卓央的狼狈样噗嗤一笑，掏出绣帕擦擦卓央额头上的汗心疼的说道：“是姐姐疏忽了，怎么能让弟弟拿这么多东西，姐姐帮你拿一些。” 卓央吸了口气，百合味儿的，好香。 “不，姐姐，我还拿得下，你想买啥就买啥，都交给我。” 红玥又被旁边的店铺吸引，兴奋的走过去，看着里面样式繁多的饰物爱不释手，挑选出一块玉环将其买下，她走出来上下打量着卓央，让卓央有些莫名其妙。 红玥上前将玉环别在卓央腰间，又站到一边仔细打量赞赏道：“不错，配上这块玉环弟弟你有气质多了。这是姐姐送你的，你可要好生戴着。” 卓央心里一动，貌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吧，更何况还是一位佳人。 “姐姐送的东西我一定好生珍惜。”卓央傻乐。 两人正说笑闲逛，卓央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一看那不是寺良一群人吗，不妙的是他们也看到了自己，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眼神里别有深意，心想这下糟了，可不能让红玥看出来，不然又是一堆麻烦事，恼怒的朝他们使了使眼神，示意他们走开点，别引起注意。 寺良一行人一副我懂的样子，识趣的别过头在周围闲逛。 卓央怀疑他们懂错意思了。 “怎么了？”红玥看见卓央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哦......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卓央急忙回过神来。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卓央察觉到红玥脸色开始有些疲倦，贴心的说道：“时候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红玥含笑着点点头。 两人来到红玥的府邸，准确的来说这里是慕容风的府邸，卓央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交给下人，和红玥道别。 “今天是姐姐最快乐的一天，以后若是有空要来找我。”红玥眉目含情。 卓央心里一荡，点头答应。 红玥刚进府邸大门，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不紧不慢的向里面走去，走廊尽头走出一身青衣的慕容风， 他略带不满的说道：“如果是其他人我还能理解，你故意接近一个小小的亲兵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上那小子了，你这眼界未免有些低了吧。” 红玥笑了声，不过这笑颜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倒像是戏谑，自傲：“表哥你怎么会怀疑这种无稽之谈，我接近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难道他身份不一般？”慕容风认真起来。 “虽然他的口音跟北方一般无二，但个别不经意的口音是难以掩饰的，他跟辛国有关系，或者说他就是辛国人。”红玥淡然的说道。 “哦？”慕容风来了兴致：“难道李伷也开始行动了，我正愁摸不清他们的动向，这下有意思了。” 卓央离开府邸，故意走到没人的街角。 “都出来吧，你们不嫌累呀。” 寺良一行人这才走出来，中远嘿嘿笑道：“只要没打扰到你的美事我们不嫌累。” 寺良也啧啧道：“你小子是不是有招蜂引蝶的特质，在宁武城杨家小姐对你暗送秋波，人家为了你连庄家的亲事都退了，到了戡川城更不得了，引得这么一美貌佳人投怀送抱。” “吾辈楷模。”林迁一脸崇拜。 卓央心里一惊，他今天才知道杨箐居然退婚了，他更想不到庄泽遭受退婚之耻居然没对自己心生芥蒂。看来他要么对杨箐没有感情要么真的是一个少有的正人君子。 “婚姻讲求一个你情我愿，别把杨箐退婚的事推到我身上，我只是把杨箐当朋友你们信吗。”卓央白了几人一眼。 几人皆是唏嘘，一副谁信的样子。 “那今天这位美貌佳人呢，比起杨箐更正点，眼光不错呀。”中远决心吃瓜到底。 “嘿嘿，这个我也不好说。”卓央摸了摸后脑勺，脸上罕见的露出羞涩之意。 不过很快他收回失态一副思索的样子：“不过就剩的那么一点点理智告诉我总有那么一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你们放心，不会耽误正事。” 五十五章 好长的毛 提到正事，卓央突然想了到什么。 “调查雅仙楼管事的事你们想到什么好计划没有？” 寺良点了点头：“我们已经讨论出了一个计划。” “走，回去再说。”卓央迫不及待了。 军营，隼小队营帐，卓央听完寺良的计划，眼神怪气的看向中远：“这个计划是不是有点......” 中远这小子罕见的扭捏起来：“我反对了，可是拗不过他们。” 卓央突然变脸露出坏笑：“不，我的意思是说太好了，就是麻烦你把体毛修理一下，不然会引起人的不适。” 中远愤怒的瞪了卓央一眼，撅起嘴傲娇的说道：“不行，那是我最后的倔强。”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潜入他的房间蹲守将其逼供，还要大费周章做这么一出戏？”林迁拖着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卓央摇头道：“雅仙楼人员密集，龙蛇混杂，不好潜入，而且这人肯定有所防备，贸然潜入指不定打草惊蛇，必须要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将其捉拿逼供。” 入夜，卓央一行人穿着便装出现在雅仙楼，晚上的雅仙楼热闹异常，人声嘈杂，俨然是戡川城最火热的烟花之地。 卓央看着楼下颐指气使的管事余贸，还是有些不放心：“确定这招对他管用？” 寺良自信的说道：“你放心吧，这几天我都在暗中观察，这人好色成性，经常揩雅仙楼侍女的油。” 卓央这下放心了，坏笑着看向已经易容成美女模样的中远：“那么中小姐，该你上场了。” “哼。”中远娇哼一声，扭着屁股向余贸的方向走起，引来卓央几人一阵唏嘘。 余贸很享受这种指挥下人的感觉，就算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能煞有介事的插手一番，看着下人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很有成就感，当然眼睛也不忘瞟着周围的燕瘦环肥，嘴里不禁啧啧称赞，评头论足一番，今天又多了一些新面孔。 就在他东张西望的时候，一席粉红的轻纱拂过他的手，将手中的茶杯打翻，余贸正要发作，突然闻到一股胭脂香味，两眼瞬间有了神采，贪婪的看向轻纱的主人，果然是一貌美的红衣女子，瞬间头脑充血，上前说道：“美女留步。” 女子停下脚步回过头，余贸咳咳正声道：“你刚才衣角打翻了我的茶杯，不道个歉表示些什么吗？” 女子露出一副惊慌的表情，歉意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冒犯了先生，敢问先生需要我表示些什么？” “这个是上好青玉杯，少说十两白银。”余贸一脸得逞的样子。 “啊！”女子花容失色，不知所措：“我出身贫贱，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两，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样啊，要不你陪我一晚，我就不要这十两银子了。”看着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余贸更是色心荡漾，眼睛肆无忌惮的扫视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扭捏的说道：“这样啊，好吧。” 余贸也没想但奸计这么容易就得逞了，迫不及待的上前就要拉女子的手。 “诶，不要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女子矜持的推开余贸的咸猪手：“这里不方便，我们去你房间。” “哈哈哈，好，我喜欢。” 余贸迈着快步将女子带入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把门关好，走到女子面前就要动手动脚。 女子娇羞的推开：“不要这么直接嘛，我好害怕。” “那你要怎么着？”余贸急了。 只见女子轻笑一声，挽起裙角，伸出长腿踩在桌子上。 余贸两眼放光，猥琐的笑道：“哈哈，这个我也喜欢。” 等到他探过头去，一眼就看见女子腿上密集的腿毛，顿时一愣：“什么鬼，好长的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条腿横扫过来踢到他脸上，将他踢飞到一旁，鼻血直流。 “你敢耍我，看我不......”愤怒的余贸正要起身，一眼看见房间内多出了几个少年，正一眼玩味的看着他，一下就老实了。 “把你那条腿遮起来，伤风败俗。”寺良一脸嫌弃。 “我好害怕。”卓央模仿起中远刚才欲拒还迎的样子，引得周围几人哄堂大笑。 “去你的，你们就这么对待功臣吗？”中远一脸不爽，接过林迁递过来的衣服换上。 余贸见这几人说笑看似没注意到他这边，爬起来就往窗口跑。 他的一举一动早被卓央看在眼里，一个闪身上前将余贸踢翻在地，一把拧起余贸的衣领喝到：“你就别想着跑了，别叫出声，不然我立马把你杀了，把你知道的情报说出来。” “什么情报，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余贸眼角闪过一丝慌乱。 “燕国特有的巴蛇环雕，你们接头用的吧。”寺良从床角的暗格里搜出一枚玉雕，把玩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那是我前几天买来的，你们再不放我我喊人了，来......” 卓央一个大嘴巴子。 “来........” 又一个大嘴巴子。 余贸的嘴角一片殷红，还试着喊出声。 刀尖逼向他的喉咙。 “我劝你你别折腾了，没用的，我的耐心的有有限的。”卓央冷眼说道。 余贸惊恐盯着喉咙处的刀尖，索性闭着眼睛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又是一大嘴巴子。 余贸闷哼一声，愣是不说话。 卓央真拿这家伙没办法，难道要来点更残酷的？怕动静太大引起注意啊。 “我来，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一旁的中远看不下去了，上前踏起脚丫子一脚踩在余贸两腿中间处。 嘶......卓央看着两腿一紧，看着都疼。 余贸两眼圆睁，张开大嘴正要惨叫，被卓央及时捂住嘴。 这一叫要是叫出来不得了，怕是要惊动外面的人。 “还不招？我再来一脚。” 中远正要抬腿，余贸眼睛疯狂示意，双手不停的摇摆，显然是认怂了。 卓央松开手嘿嘿笑道：“这才是识时务嘛，下半身的幸福比啥都重要。” 余贸喘了几口气，安抚了一下受伤的身心，正要开口，突然一把飞镖刺进他的喉咙，余贸两眼圆瞪，嘴吐鲜血，眼看没了气息。 卓央勃然大怒，猛的一飞刀扔向飞镖飞来的窗口处，窗栏摇摆嘎吱作响，袭击的那人已没了身影。 果然戡川城的燕国间谍不止一人。 “他还没跑远，我立刻去追，今日一定要把他拿下，你们收拾好现场，回军营等我消息。”面对这一突然变故卓央快速作好布置。 “放心吧，我们会处理好的，你注意安全。”寺良点头道。 卓央嗯的一声，一跃而起消失在窗口处。 五十六章 一日过岁 卓央几个翻身跳上屋顶，看见即将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眼神一缩。 他在房顶纵跳如飞，掠步而过，对着前面淡淡的黑影紧追不舍，却怎么也拉不近距离。 追了百余步，前面的黑影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卓央。 眼前的人衣袂飘飘，宛若凌虚仙姬一般。 而卓央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悻悻的说道：“我倒是希望你继续跑，我再追两步发现这样下去追不上大概率就放弃了。” “怎么，不想看到姐姐吗？”红玥笑着问道，不过她的笑带着冷意，戏谑，与白天的红玥判若两人。 这才是真实的你吧，卓央眼神复杂。 “不想，至少在此时此地我很不想。” 红玥惋惜的叹了口气：“怎么今天就被你发现了，本来还想着和你增进感情，分享你从宁武城带来的情报，太可惜了。” 卓央不怒反笑：“彼此彼此。”他当然不知道红玥的身份，不然也不会自个儿傻乐一天，说这些不过是气话。 红玥却不知道卓央心里的想法，一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莫名的气恼，伸手一挥，数条彩带从身后窜出袭向卓央。 卓央翻身躲过，彩带里却突然窜出几把被丝带捆系剑柄的短剑，再次如毒蛇一般刺向卓央，好在卓央反应及时，在空中又一个鲤鱼打挺跳将开来，不过脸上还是划破了一道伤口。 原来这些彩带里皆系有短剑，短剑和彩带被红玥灵活的操控，在空中轻舞飞扬，分不清是剑还是彩带，两者形成了刚柔并济的绝佳组合。 好一招飘带剑舞，若是没有特定的御物灵气天赋是如何也使不出这一招的。 “姐姐这招煞是好看，以后若是有机会权当一支舞曲跳给我看呗。”卓央抹掉脸上的血迹嬉笑着说道。 “那就看弟弟有没有这福分了。”红玥眼神一厉，飘带剑舞如毒蛇一般袭向卓央。 当然这些在卓央眼里都不是什么棘手的事，利用渗透进空气的灵气能轻松感知这些短剑和飘带的攻击轨迹，甚至能察觉到哪些是杀招哪些只是虚张声势。 突然卓央感觉上方有不同于自己灵气的灵气异动，抬头一看，七把短剑以北斗七星阵排列，竖立在他头顶。随时都要向下刺向卓央。 “七星剑阵。”卓央看着头顶的剑阵苦笑一声，以前自己玩的是自创简化版，今天见到货真价实的正版剑阵果然名不虚传。 周围的飘带剑舞已经封锁了他所有的出路，卓央注定无法脱离这剑阵，他索性站在原地，转头瞟向红玥，脸上还挂出释然的笑意，那意思明显就是在说：“行吧，我没辙了，是留是杀你来决定吧。” 红玥冷冷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怜悯和不忍。 对，就是这样，这才是真实的你，看着你这样子我心里舒服多了，卓央舔了舔舌头，还不忘挑衅的朝红玥挑眉。 看着卓央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红玥倒是感觉有些意外，不过随后露出冷笑，你在赌我会手下留情吗，那可让你失望了，呵，男人。 “轰。” 七把长剑瀑流宣涌倾泻而下，发出巨响，引的尘土飞扬。 待到尘土散去，卓央刚才站立的屋顶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他的衣服残片挂在窟窿边沿的残破木条上随风飘舞。 红玥走上前，拿起衣服残片，上面已被鲜血浸湿得发黑。 又低头看向窟窿下方，下面的房间有着点点烛光，一个漆黑的尸体趴在地板上，鲜血从身下的地板渗出。 红玥盯着窟窿面无表情，她不知道自己脑海里为何会反复出现少年最后那双痞里痞气的眼睛，是从容，是哀伤，或者是解脱，她看不透，但她可以确定没有看出对死亡的恐惧，这是她在将死之人身上从未见过的。 良久转身正要离开，突然察觉自己残留在短剑上的灵气居然在开始发生变化，运转得越来越缓慢，甚至已经到了无法御物的程度。 红玥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只见前方的夜幕中渐渐出现一个人的轮廓，这人穿着一身束身武袍，面相还算俊秀，但双眉黑浓，流露出一股阴煞之气，他一边走一边拍着手笑道：“刚才姑娘出手真是精彩，干净利落，在下看了都赞叹不绝。” “平野三枭之一一日过岁钜荣，看来平野城的情报收集得不错呀，连我的底细都探清了，特意派你过来。”红玥恢复了从容笑道，心里却已经失了方寸。 “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钜荣眼神一厉，身体一动，甩出两个圆镖，红玥躲闪不及，被一个圆镖刺中腹部，钜荣瞬身上前一把卡住她的喉咙。 “是不是感觉灵气滞留，连短剑和飘带都催动不了。”钜荣阴笑道。 红玥喉咙颤动，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心里一黯，钜荣的灵气天赋是让对手灵气运转停滞，完全克制了她的灵气天赋，这是平野城蓄谋已久的刺杀行动，今日恐怕是要殒命在此了。脑海中又出现了卓央那双眼睛，罢了，就当一命还一命吧。想到这里，红玥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钜荣凑上前嗅了嗅，露出陶醉的神情：“可惜了，多美貌的佳人，若不是怕引来燕国的其他高手，我真想留下你享受一番，倒是要感谢你解决了宁武城的那小子，这宁武城也真是了，派一个毛都没长其的毛头小子来，真是没当回事。” 话落，钜荣正要用力，突然感觉背部一阵钻心的痛，一阵无力感席卷全身，松开掐住红玥的手，不可思议的看向后方。一满是是血的少年一匕首插进了他的腰间。 卓央满脸渗血，衣服残破，眼神凶狠如同野兽一般，仿佛是一人间修罗。 “你说谁是毛头小子，没人批评过你话太多了吗？”卓央咧嘴狞笑。 钜荣面露惧色，面对死亡的威胁他完全没有了战斗的勇气，他忍痛抽身跳到一边，扔出两个圆镖，在卓央招架圆镖的时候负伤逃走，消失在夜幕中。 看见钜荣逃走，卓央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自己也是身负重伤，要是钜荣狠下心来殊死一斗，自己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红玥捂着伤口吃力的站起身，眼神复杂的看向卓央：“我真没想到你还活着，更没想到你会来救我。” “命大而已，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的命是我的，岂能让他人染指。”卓央咧嘴一笑，这一笑拉扯到脸上的伤口又是嘶叫一声。 当然卓央能活下来绝不是因为命硬，七星剑阵的全力一击绝对能要了他的命，只是他在关键时刻将灵气汇聚于脚下，在剑阵下来的一瞬间，破坏属性的灵气将地面炸出了一个窟窿，趁着烟尘弥漫及时跳下，饶是这样也被伤得遍体鳞伤。 “要我的命？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还要打一场？”红玥不怒反笑，玩味的看着卓央。 “今天不打了，择日再战。”卓央吃力的站起来，没看红玥一眼，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红玥。 红玥看着眼前卓央的背影，眼神复杂，她现在身负重伤，灵气紊乱，善于拳脚功夫的卓央杀她轻而易举，为何要放过差点杀了他的敌人。 难道......红玥仿佛猜到了什么，轻笑一声。 “呵，男人，尽整些没用的。” 五十六章 暗潮汹涌 慕容风府邸，一个房间内，慕容风负手而立，听红玥将晚上发生的事讲完，脸色凝重：“想不到我们被平野城的人盯上了，平野城的人不简单呐，而且还出现了李伷的势力。 小小的戡川城该来的势力都没缺席呀，局势越来越复杂了，看来我们的行动得尽快布置。” 红玥试探的问道：“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宁武城间谍的底细，要不要告诉徐庆，借徐庆之手铲除掉宁武城的人？” 慕容风摇了摇头：“你别忘了他们有关于余贸的线索，如果让徐庆察觉到戡川城有宁武和燕国的势力渗透对我们的行动非常不利，我们需要一个自负的徐庆。 暂时就留着他们。你先下去养伤吧。以后我会暗中派人保护你，但也别到处乱跑。” 红玥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一脸神秘的笑道：“正事谈完了，我们来说说你的私事呗。” 慕容风严肃的表情舒展开来，哑然失笑：“师姐你这是说笑了，我能有什么私事？” “我可是得到消息殷夜来已经到了钦州，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你就不想去看看以解相思之苦？我这个师姐可是替你们操心呐。”红玥露出狐狸般的微笑。 慕容风一愣，平静的脸竟露出几分羞涩，随后无奈的摇头笑道：“国事为大，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怎么能离开戡川城，况且夜来她......” 说到这里低下头脸上又有几分失落。 “对你不中意？”红玥探头看向慕容风。 慕容风默然。 这可把红玥急了：“我说你这人就是磨磨唧唧的，我们三人在昊阳宗这么多年，昊阳宗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对殷夜来的心思，你是名将之后，她是帝国王女，门当户对。 你呀，就不该整那套读书人墨迹的把式，主动大方点说不定人家就接受了。” 慕容风脸色有些尴尬，责备的看了红玥一眼：“你不了解夜来。” 红玥娇哼一声：“你了解，你了解还单相思这么多年，呵，男人。 就说这次任务，你选我干嘛，你不是该选殷夜来吗？多好的独处机会，全被你给浪费了，活该。” 慕容风听完正色道：“夜来她身份尊贵，怎么能来这种危险的地方，要是出事了我会后悔愧疚一辈子，你不应该这么说。” 红玥翻了翻白眼：“燕国好多人巴不得她有事。” “放肆！你怎么这么说你的师妹？”慕容风愤怒的瞪着红玥。 “迂腐，跟你父亲一样。”红玥无奈的耸了耸肩，在慕容风还没发作之前识趣的离开了。 几天后，军营，全身裹着纱布的卓央把玩着手中的玉环长叹了一口气，若不是这玩意儿他真的就狠下心把红玥杀了。 现在倒好，身份暴露了，情报也没得到，还落下一身伤，想到这里卓央又是一阵头疼。 又拿出从钜荣那里留下的圆镖，卓央仔细观察起来，这个圆镖制作得极为精妙，镖开四刃，镖刃寒光逼人，锋利无比。 镖的中心还有一个环扣，拉动环扣，噌的一声，四刃变八刃，令卓央啧啧称奇。 想不到平野城能制造出这么精巧的东西，不简单呐。 这时寺良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到卓央对面关切的问道：“央，这几天休养得怎么样了？” 卓央活动了一下胳膊笑道：“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完全好了，对了，雅仙楼那边反应如何？” “反应挺大的，雅仙楼的白不凡大发雷霆，把雅仙楼翻了个底朝天，还联系上了官兵到处搜查，搞得我们这几天束手束脚的。” 寺良脸色有些凝重。 卓央反而笑了：“那可是好事。” “这算什么好事，万一把我们查出来怎么办？”寺良不解的问道。 “白不凡大张旗鼓的行为证明他跟燕国没什么瓜葛，你想如果他也是燕国的一份子发生这种情况他肯定会低调处理，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雅仙楼的人脉关系甚广，如果是燕国布的棋子那才是大麻烦。”卓央解释道。 寺良眉头瞬间舒展开了，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你分析得太对了。” “可惜这次行动差一点就成功了，我们的身份也暴露了，还冒出个平野城的势力，好在平野城的人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以后再想调查他们难上加难了。”说到这里卓央叹了口气。 寺良眉头紧皱：“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如果燕国人将我们告发到徐庆那里去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做好撤离的准备？” “他们不会。” 卓央摇了摇手指，仰躺看着营帐顶部的花纹：“双方都是上不得明面的势力。如果我们被抓，我们也可以把手中关于燕国间谍的情报告知徐庆，对他们来说也是大麻烦，燕国人肯定也会想到这点，我们双方会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宁武城，一脸风尘的韩云升刚从莽狄回到宁武城就马不停蹄的来到城主府，向李伷汇报莽狄的情况。 两人寒暄几句，李伷开口道：“云升，几天前我派你去莽狄查看实情，你现在回来了就跟我说说卓央的那份计划书行得通不？” 韩云升来不及喝口茶，拿出卓央的那份计划书一脸认真的说道：“完全可行，我实地调查了的莽狄的实际状况，卓央的计划书完全就是为莽狄量身打造的，若是这份几乎书出自名将之手我都不足为奇。” 李伷一听激动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花费人力和物力在莽狄地区上面？” 韩云升郑重的点了点头：“莽狄因为有了大湖的存在现在具有巨大的战略价值，我们之前都忽视了。 我极力主张按照卓央的计划在莽狄修建城池，未来那里将是地位不下于北方三城的战略要地。” 李伷哈哈大笑：“你可给我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我可得好好感谢你这位学生啊。” 韩云升点头道：“此子未来将是大人你手中的利器。” “对了，你说我派谁去主持莽狄的修建工作合适？”李伷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韩云升毫不犹豫的说道：“就让庄骅父子去吧。” “哦？”李伷有些意外：“他可不是我的嫡系，不怕生出变故？” 韩云升摇了摇头：“大人可以放心，庄骅父子不一定忠于大人你，但他们绝对是忠于宁武城的，他们都是正真有原则的人，希望你不要对他们抱有猜忌。” 李伷点头道：“行，云升你看中的人我信任。” “还有关于戡川城的事，你先看看。”李伷拿出戡川城那边传来的情报递给韩云升。 韩云升拿着情报仔细观看，眉头越拧越紧，看罢抬头看向李伷：“既然三方势力已在戡川城悉数登场，我预感这种平衡不会持续太久，大人你应当早做准备。” 李伷叹了口气：“是啊，但愿你的学生们能尽早调查出燕国的行动计划。” 五十八章 云霄狩猎 由于戡川城靠近云霄山脉，数百年来戡川城都有到云霄山脉狩猎的传统，虽然死在云霄山脉的人数不胜数，但也给戡川城带来了巨大的好处。戡川城的灵兽军队让周围的势力忌惮。 后来这种狩猎活动影响力不断扩大，演变成现在每年都要由城主带队举行一次狩猎活动，一来宣扬戡川城人勇敢的冒险精神，二来借机增加城主的声望，可以说已经是戡川城独特的传统。 而今天，正是狩猎活动开始的日子。 一大早卓央就受到张梦笔传唤，军营里，张梦笔对卓央说道：“你对狩猎线路比较熟悉，这次狩猎活动我派你去，你将加入狩猎活动的队伍，当然这次出行队伍里高手云集，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就当长长见识。” “大人你不去吗？” 张梦笔摇头道：“戡川城的警备工作比狩猎活动更重要，我要留下来，你现在就去吧。” 卓央行礼离开。 卓央走出营帐，一眼就看见邹昌正守在门口，看见卓央邹昌走了过来，显然是在等他。 “小子，校尉大人找你什么事？”邹昌好奇的问道。 “是这样的，大人派我加入狩猎的队伍，我现在正要赶去。” 邹昌咧嘴大笑着拍了拍卓央肩膀：“你小子可以呀，想不到这么快就受到大人的赏识，能加入这次狩猎队伍的人可都是戡川城的精英，我都没这个机会去，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正好我给你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这次出行正好用得上。” 说完邹昌拿出两把漆黑的长剑递给卓央：“这是炎轮地龙钢爪打造的长剑，我说到做到，送给你了。” 卓央小心的接过长剑，激动的说道：“大哥” “军营里叫长官。” “......长官，真的太感谢你了，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作为下属，我......我无以为报。” 此时卓央的心里是真的敬重眼前这人，虽然他脾气火爆，但绝对是个仗义的人。 邹昌豪放的笑道：“同为军中之人你跟我讲什么礼数，这是你应得的，行了，我找你就这事，你去吧。” 卓央深深的看了邹昌一眼，转身离去。 卓央心里很复杂，这次狩猎活动很可能是自己占了邹昌的名额，想不到邹昌不但没起嫉恨之心，还送给自己两把利器，他真的没把自己当外人看待。 想到未来很有可能和邹昌刀戈相向，到时候该如何面对？卓央心里很沉重。 戡川城外的空地上，准备狩猎行动的人均已到齐，现场旌旗飘扬，军容整齐肃穆。 队伍中央，一身重甲的徐庆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凤翎虎盔戴上，正进行着振奋人心的演讲。 队伍里的卓央注意力倒没放在徐庆身上，令他诧异的是红玥竟然也在徐庆旁边，今天的红玥一身劲装，英姿飒爽。 同时红玥也发现了卓央，两人四目相对，红玥露出玩味的笑容，卓央不甘示弱，轻佻的朝她挑了挑眉，心里琢磨着红玥出现在这里的意图。 “难道她想借这次狩猎活动伺机杀我？这倒是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卓央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哼，说不准谁制裁谁，咱俩走着瞧。”卓央心里冷笑。 繁琐的出行仪式结束后，狩猎队伍排好队列向云霄山脉进发。 进入云霄山脉后，狩猎队伍按照定好的路线前行，这次出行跟上次佣兵团的行动远不可同日而语，灵兽和人类的角色互调，狩猎队伍大摇大摆的行军，无所忌惮。 灵兽能察觉到狩猎队伍中强者的气息，弱小的灵兽纷纷躲避，来不及逃走的灵兽被狩猎队伍擒获击杀。 也有自觉强大的灵兽主动发起进攻，自有队伍中的强者出手，以人数优势将其击杀。 这一路下来把沿路的灵兽收拾得干干净净，卓央看着在丛林中穿行，猎杀灵兽的武者，心里感到有些无聊。 这一路上灵兽的种类，分布都已经探得清清楚楚，这次狩猎活动就是按照计划进行的，形式大于过程。 再看看徐庆那边，徐庆被一队重甲武士严密的保护着，十分的安全。 看来这次狩猎活动真如张梦笔所说，我没什么存在感，就当长长见识罢了。 卓央正盘算着这次无聊的狩猎活动大概什么时候结束，突然听见森林里传来龙吟声。 他心里暗叫不妙，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正是云霄山脉顶阶的灵兽，炎轮地龙的吼声，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更加浑厚。 果然，队伍前面的大树纷纷倒下，尘土飞扬，一条五六米高的炎轮地龙出现在队伍面前，眼神里充满了仇恨，朝眼前的人类一顿火焰吐息，来不及撤走的人在龙息中惨叫连连，化为灰烬。 还是成年的炎轮地龙，想到上次击杀的是未成年炎轮地龙，卓央恍然大悟，这不会是那条炎轮地龙的父母，见到孩子惨死，特意来寻仇的吧。想不到它能耐心等这么久。 这次狩猎行动看来玩脱了呀。 “是炎轮地龙，大家收拢阵型，作好战斗准备。”徐庆旁边一黑甲将军大声指挥。 那是徐庆麾下的头号大将中军将军夏侯伦，徽阶强者，戡川城的三军统帅加顶级战力。 夏侯伦转头向徐庆示意道：“这次狩猎活动看来是要到此为止了，大人你先撤离回戡川城，我们拖住炎轮地龙。” 徐庆看了一眼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的炎轮地龙，眼神有些慌乱，又有些恼火和不甘：“队伍中高手这么多，你们没把握击杀它吗？” 夏侯伦心里叹了口气，这个自负的城主对云霄山脉的灵兽居然如此不了解，全胜状态的炎轮地龙可是能匹敌一支军队的存在。 他只是委婉的摇头道：“城主大人，请听在下直言，走为上策。” 听到这话徐庆显然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头道：“你们也尽快安全撤离。”说完带着亲卫头也不回的撤离了。 看着肆虐的炎轮地龙，夏侯伦大吼一声：“结界。” 听到夏侯伦的指挥，拥有结界天赋的武者站成一排，催动灵气在队伍面前布置了一道灵气结界。 但这种结界在炎轮地龙的面前还是显得脆弱，在火龙吐息下变得越来越暗淡。眼看就撑不住了。 夏侯伦脸色凝重，大声喊道：“突刺武者服下雷灵丹，向炎轮地龙投掷长矛。” 突刺天赋能将灵气附着在武器身上强化突刺攻击。适用于使用长枪者和远程投掷。 只见几名突刺天赋的武者服下雷灵丹，将带有雷电的灵气催逼到长矛上，一轮齐射投掷向炎轮地龙。 身后的卓央暗自赞叹夏侯伦这人指挥有方，临危不乱，不愧是戡川城的军事统帅，雷灵丹可是极其珍贵的，想不到他为了这次狩猎行动能特意收集这么多雷灵丹，想来是花费了不少代价。 五十九章 强者对决 一排附着雷电的长矛击中炎轮地龙的身体，仿佛是针扎到石头上一般，一碰到龙鳞就被弹开掉在地上。 但长矛上的雷电发挥了作用，闪烁着电弧的雷电附着到了炎轮地龙是身上，它身上的红光暗淡了一些，火属性防御有所下降，行动也因为其弱雷的属性开始变得迟缓。 这正是夏侯伦愿意看到的，这是靠近炎轮地龙的绝佳机会，只见他直接吞下两颗雷灵丹，带着雷电的灵气疯狂涌动，在他身上开始固化，很快形成一具淡黄色的灵气铠甲，未固化的灵气在铠甲周围翻腾，实力大幅提升，宛如天神战士一般。 卓央见状大骇，夏侯伦居然是力量增幅和固化防御天赋的二灵体武者，这是近战武者的最优天赋搭配之一，他不愧是戡川城顶级战力的徽阶强者。 只见夏侯伦提起长杆大刀，一个老鹰扑食一跃而起，在空中留下带着电弧的残影，他跳到炎轮地龙的头上，对着炎轮地龙的头猛砍下一刀。 这强横的一刀仿佛能将空气割裂，砍到炎轮地龙的头骨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顿时火花四溅，面前的龙鳞出现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炎轮地龙吃痛发出愤怒的龙吟，身体鳞片上的红光在汇集到头顶，在夏侯伦的脚下形成了一个熔岩坑一般的高温区域，夏侯伦的灵气腿甲开始出现裂痕。 夏侯伦暗叫不妙，想不到雷属性加持的灵气铠甲居然防御不了炎轮地龙的火属性伤害，成年炎轮地龙的实力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 他也来不及砍下第二刀，纵身一跳停留在空中，将全身所有的雷电之力都汇集到长杆大刀，大刀全身包裹着密集的电弧，在空中发出耀眼的蓝光，仿佛是天罚的雷矛一般。 “畜生，吃我一击。”夏侯伦大喝一声，身上灵气澎湃，使出全力将长杆大刀投掷向炎轮地龙的头部。 “轰”一声巨响，炎轮地龙哀嚎一声，原本高昂的头颅下落垂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喘着粗气，但那双怨毒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夏侯伦。 夏侯伦落在地上，也没有继续发起进攻，对着周围目瞪口呆的人大声喊道：“趁着这个机会大家赶紧分散撤退回戡川城，逃慢了就是死路一条。” 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局势明显己方有利，都不明白为何夏侯伦还要选择撤离，他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夏侯伦怒吼道。 看见夏侯伦发火了所有人才反应过来，收起武器纷纷撤离。 这一幕卓央同样非常不解，他走到夏侯伦面前焦急的说道：“将军，我们可以杀了他。” 夏侯伦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我见过你，你是张梦笔手下的亲兵，赶快逃吧，我可不希望回到戡川城张梦笔找我兴师问罪。” “为什么？”卓央没理会他的话继续质问道。 “你小子还真是年轻。” 夏侯伦瞟了卓央一眼，又转头看向挣扎着要站起来的炎轮地龙：“现场没人能打破这畜生的防御，就算是有属性相克但实力差距太大同样不行。 而且现在它身上的雷电力量越来越弱，你没打死它之前它就已经恢复全盛实力了，现在这个时间不到一分钟。” 卓央恍然大悟，原来夏侯伦拼尽全力的攻击不过是制造逃跑的机会，这炎轮地龙的实力竟强大到如此地步，自己太小看它了。 卓央咬咬牙，朝夏侯伦行了个礼，转身逃离。 夏侯不甘的看了炎轮地龙一眼，至少三个和自己实力不相上下的徽阶强者或者传说中的羽阶强者才能击杀这家伙，他叹了口气，起身一跃消失在现场，留下炎轮地龙愤怒的龙吟在森林里回荡。 卓央在丛林中掠步疾飞，不敢稍作停留，直到跑的筋疲力竭才停下下来，倚靠在树干旁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路跑下来差不多有二十里路程，炎轮地龙肯定是追不上来了，想到这里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貌似这家伙的仇人正是自己吧，估计是它从未成年炎轮地龙尸体上嗅到了自己的气息，才找上了狩猎队伍。 不然它不会如此愤怒，如此疯狂的攻击，好在狩猎队伍人太多气息混杂没辨认出自己。自己倒是无意间搞砸了这次狩猎。想到这里卓央苦笑一声。 突然卓央感知到前方有动静，心里暗叫不妙，不会是炎轮地龙找上来了吧，抬起头查看，只见前方一个曼妙的身影正站在他面前，不是红玥还能是谁。 卓央头脑发疼，倒是把这女人忽视了。 “机会找得不错呀。姐姐，咱俩又独处了，开心不？”卓央不忘挑衅的挑眉。 红玥眯着眼睛嘴角上扬，像极了奸计得逞的狐狸：“我当然开心，今天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要不你在地上再打个洞逃给我看？” “下次吧。”卓央眼神一厉，手握黑剑，起身一跃刺向红玥。 红玥脸色平静，身后出现两串首尾相连的短剑，组合在一起如同长鞭一般从两个方向袭向卓央。 卓央见势不妙，急忙收剑翻身躲避，长鞭如同毒蛇一般紧追不舍，卓央急忙用剑格挡其中一条长鞭，一记爆掌将另一条长鞭震开。 卓央正要松口气，长鞭以钳形的攻势继续向他发起进攻，他只好狼狈的招架。 “不错，有进步。不过接下来这招你接得住否？”红玥冷笑一声，身后又出现两排短剑。 “靠，不是吧，居然能遇到比我武器还多的人。”卓央大声嚷嚷。 红玥没理会他，两排短剑簇拥在一起形成一个球状体飞向卓央，在靠近卓央的时候突然飞速旋转，短剑如同雨点一般袭向鞭雨中的卓央。 暴雨梨花！ 卓央饶是感知力再强也躲不过这么密集的进攻，身中数剑，很快被逼到死角吐血半躺在地上，看着周围空中如毒蛇一般的短剑，卓央心如死灰，还是实力差距呀，这次玩脱了。 就在卓央放弃等死的时候，红玥迎上来匕首抵在卓央喉咙上娇笑道：“弟弟，姐姐这次要收走你的小命了哟。” “哎，女人。不伤人必伤几啊。”卓央心里感叹一声，闭上眼睛，神情倒是坦然，经历过那么多生死他已没过多恐惧。 红玥看着卓央平静的样子嘴角玩味的上扬，伸手在卓央脖子上划过。 卓央感觉脖子一凉，却并没有痛感，好奇的睁开眼，只见胸前放着玉环配饰，刚才划过他喉咙的竟是这玩意儿，疑惑的看向红玥正要开口。 红玥纤指抵住他的口，轻笑道：“想不到弟弟你还戴在身上，今天算姐姐还你一命了，躺下。” 卓央心里五味杂陈，还是听话的躺下了。 红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周围散落的短剑纷纷升起：“看戏的那位，现在可以出来了吧，不用再担心有人捅你腰子了。” 六十章 禁灵武士 不远处的树枝上跳下一人，一身武士穿着，正是那天受伤逃走的钜荣，他阴沉着脸说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不是我发现的。”红玥看着钜荣摇头。 “什么？”钜荣正在疑惑，突然察觉背后阴风袭来，暗叫不妙，侧身一把抓住袭来的箭。 他愤怒的向后看去，只见一黑衣武士正拉弓搭箭指着他。 钜荣咧嘴狞笑道：“想不到你这女人早有准备，还带来了帮手，看我解决了他再来收拾你。” “那要看你是不是他对手。”红玥一脸淡然看样子没把钜荣放在心上。 钜荣心中冷笑，他在那黑衣武士身上感知不到一丝灵气的波动，一看就不是灵气武者，况且自己除了拥有凝滞灵气的天赋，还是敏捷加持天赋的角阶武者，杀这种无名小卒简直易如反掌。 钜荣手握长剑一个飞扑直取黑衣武士，长剑直刺黑衣武士面门，黑衣武士拔出长刀横在额头处精准格挡。 “锵”的一声，钜荣的长剑刺中长刀的刀面，停留在空中。 钜荣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自己体内的灵气竟然在疯狂流失，他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刀有古怪，仔细一看，只见长刀与普通刀无异，但刀脊上镶嵌着一块漆黑的石头。 “禁灵石？”钜荣大吃一惊，阴沉着脸说道：“这玩意儿是黑麾军的东西，黑麾军十几年前就消亡了，你怎么会有禁灵石？你跟黑麾军是什么关系？” “无可奉告。” 面色冷峻的黑衣武士将钜荣的长剑顶开，向钜荣发起进攻。 两人你来我往打斗在一起，钜荣没有了灵气，战技根本施展不出来，只能和黑衣武士一样凭体力和剑技对招，但他在这方面显然不是对方的对手，很快就陷入被动落于下风。 黑衣武士的攻势越来越凌冽，钜荣深知这样打下去自己迟早会被击杀，找准机会向后一跃拉开距离，不甘的看了红玥一眼，向后跳入丛林中。 黑衣武士从背后掏出长弓，拉弓搭箭瞄准窜逃中的钜荣后背。 “咻”的一声，弓箭射中钜荣的后脑勺，钜荣重重的摔在地上。 红玥走上前，只见钜荣如死狗一般趴躺在地上。 红玥倩眉微皱，察觉到不对劲，用脚将钜荣的尸体踢翻过来，露出钜荣的脸，脸还是钜荣的样子，但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薄壳，轻轻一碰就碎裂一地。像极了昆虫褪的壳。 金蝉脱壳之术！ 红玥有些失望，想不到这家伙有这么诡异的逃命天赋，就这么让他给跑了实属可惜。 黑衣武士走到红玥跟前行礼。 红玥点了点头，说道：“这里没你事了，你先回去向师兄复命。” 黑衣武士颔首回是。 红玥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卓央的位置，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卓央的身影。 她不禁莞尔：“这小子，跑得倒是挺快。” 就在这时，行走中的黑衣武士突然停了下来，红玥感到疑惑，正要发问，黑衣武士转过身，身体在向下倾倒：“姑娘小心，有陷阱。” 话刚说完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红玥暗叫不好，只见四周升腾起淡绿色的雾气，急忙屏住呼吸，但为时已晚，只感觉头晕眼花，娇躯无力，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在还有的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地上缓缓抬起一条头上顶着发散着绿雾的巨大花朵，全身被绿叶和藤条覆盖的大蛇，正吐着信子森森的盯着倒下的两人。 绿蛇开始移动，身上的藤条缓缓蠕动，仿佛是无数只脚一般，它爬到黑衣武士面前，吐出一口白色的液体，只见液体一碰到黑衣武士，黑衣武士身上的衣物皮肤尽皆腐蚀，很快变成了一块血红的人形肉块。 绿蛇爬到尸体身上，绿叶和藤条仿佛有生命般探出来，将尸体包裹尽绿蛇的腹部。 绿蛇很快将尸体消化完毕，只留下一滩血水。 意犹未尽的它吐了吐信子，转身朝红玥爬去。 来到红玥跟前，正要故技重施，一少年突然出现在它面前一剑插进了绿蛇头部的花朵。 “这你不能碰，被你这么吃了也太暴殄天物了。”卓央朝着绿蛇嬉皮笑脸道。 绿蛇大怒，正要朝卓央吐出腐蚀液体，卓央另一只手又是一剑插进绿蛇喉咙处的毒液分泌腺。 绿蛇干吐几下，愣是没吐出半点东西。 卓央两剑同时用力。 绿蛇惨叫一声，血沫横飞，毒腺破裂，花朵被削掉在地上。 卓央抓住机会，两把长剑同时刺入绿蛇的心脏，绿蛇瘫倒在地没了生命的气息。 卓央一脚将绿蛇踢开，绿蛇一动不动，显然是死透了，好在自己一直在旁边观察，发现了它的弱点，想不到云霄山脉危险的不只是灵兽，这种异兽同样不能小看。 蹲下身看着昏迷的红玥，眼前的睡美人红唇微吐，秀眼轻闭，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美艳至极。 卓央长吸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将脑子里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清理掉，正要将红玥抱起准备回戡川城，猛然发现红玥身上的几处皮肤开始出现溃烂的状况。 看来绿雾也具有腐蚀性，碰到皮肤也能引起溃烂，这玩意儿真够毒的。 若是不及时解毒治疗，红玥恐怕危在旦夕。好在自己身上有鹤兰给自己的解毒药。 卓央瞟了瞟红玥的身体，露出苦笑。 “今天这君子看来是当不了了。” 钜荣在丛林中穿梭，察觉没人追上来了才停下来喘气，气急败坏的呸了一口。 想不到当年令大陆闻风丧胆黑麾军还有残存，禁灵武士天克灵气武者果然名不虚传，好在自己有逃命手段，不然真交代在这里了。 钜荣正暗自懊恼，突然一黑影快速接近，寒光一闪。 钜荣捂着脖子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恐慌。 好快的剑，自己竟没有出招的机会。 他从树上掉落，重重的摔在地上，眼看没了气息。 黑影站在树枝上，取下脸上的面罩，脸上留着淡淡的胡茬，有些枯槁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带着几分沧桑。 若是卓央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是谁，正是他的师父，步武。 不知过了多久，红玥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缓缓睁开眼睛，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山洞当中，眼前是一堆篝火，一少年裸着上半身盘腿坐在对面闭目养神。 外面闪电交加，忽闪的闪电映照在少年有些稚嫩但轮廓俊秀的脸上，肌肉线条分明的的上半身上面，仿佛是一尊完美的塑像。 红玥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猛然发现自己衣带宽松，顿时心如死灰，怒从中来。 “这个小登徒子，居然......” 红玥怨恨的瞪着入定的卓央，起身一脚踢向他。 卓央身体向后翻滚了好几圈，一个狗啃泥趴在地上。 吃痛的卓央一跃而起，指着红玥骂道：“你这个女人有病啊，我救了你你还想踢死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对我做了什么？”红玥牙关紧咬。 卓央张大嘴巴，貌似这场景还真不好解释。 “就是......替你疗伤呗，哎呀，没对你做那啥。 你身体皮肤都开始溃烂了，为了替你解毒一些不该看的和碰触在所难免......” 一块焦炭扔向卓央，卓央急忙躲闪。 “我说你得感谢我救了你，就你那伤势不及时治疗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疤痕，到时候没人要哈，再说我比你小那么多岁，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啪。” 一块焦炭飞过来，两块，三块...... 六十一章 独处 “你别扔了，这鬼天气生堆火我容易吗我？”卓央一边躲闪一边大喊，心里那个肉痛呀。 红玥气急跺脚，眼里含着泪，拿起地上的短剑就要往脖子处抹。 还好卓央眼疾手快，疾步上前一把抓住红玥的手无奈的说道：“我又没对你做啥你干嘛要寻死？” 红玥怨恨的的泪眼瞪着他：“我今日被你辱没，还被你言语羞辱，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你这好色之徒不要得意得太早，或有人替我报仇的。” 卓央发现自己看不懂眼前这女人了，她之前不是很妩媚勾人的吗，现在怎么又变得这么保守了，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还有什么叫辱没，那是疗伤好吗，还有言语羞辱是什么鬼，卓央感觉头都大了，这燕国间谍的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差了吧，一点都不专业，亏年龄比我大。 卓央夺过红玥的短剑，一脸挫败：“都是我的错行了吧，真是好心办坏事，你先冷静冷静，咱俩清清白白，再说多大的事都没有命重要知道吗？” 红玥一把将卓央推开，蹲在角落双手抱膝不再理会他。 大陆的女子都是比较保守的，红玥虽然外表大方妩媚，但心底还是保守的女子，此时的她心里是又苦恼又羞愤，想杀了这登徒子却狠不下心，想自杀也确实没到这地步，一时思绪乱作一团，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也好，卓央退到一边继续打坐。 “你还不把衣服穿上，不知羞耻。”红玥斜瞪了卓央一眼。 “我身体是湿的，在野外碰到这雨天穿上衣服更容易感染风寒。”卓央无奈的耸肩。 红玥这才发现这个山洞并不大，外面的大雨能斜吹进来，卓央坐的位置正好在洞口处，挡住了斜吹进来的大雨。 看见雨水打在卓央背上，少年依然一脸平静，红玥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别过头自顾想着心事。 安静，出奇的安静。 卓央心里却无聊得心慌，这没人说话真得憋出病来。 偷瞟了红玥一眼。 “姑娘，我看你能玩出那么多把剑，结果我在地上只发现了一把，其他剑藏哪儿了，你出门戴上那么多剑不累吗？” 安静。 “姑娘，你那招衣带剑舞好精彩，是不是施展之前要准备好多衣带？” 安静。 “姑娘芳龄，家住何处？” 安静。 “姐姐......” “你给我闭嘴！” 红玥厌恶的瞪的卓央一眼。 “我饿了，你饿吗？”卓央小心的问道。 红玥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没理会卓央。 卓央心领神会，这一天都没吃东西哪有什么人不饿的，捡起地上之前打的野兔，剥皮清理，用树枝架起烤了起来。 很快肉香味弥漫了整个山洞，卓央不忘撒上出城前带上了辣椒粉和胡椒粉，烧烤的香味更是让他陶醉的深吸一口。 “搞定。” 卓央拿起烤肉就大啃起来，眼睛却偷瞟着红玥。 红玥嘴角抿了抿，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两人正好四目相对，一人尴尬一人得意。 “给你。” 卓央心里暗自好笑，递给红玥一块烤肉。 若是换作平时红玥肯定看都不会看一眼，但现在她饿得心里发慌，再貌美清高的女子终究也是凡人，忍不住接过烤肉。 看着手中的烤肉红玥倩眉微皱：“你怎么给我一块白肉，让我怎么吃，调料呢？” “你正在养伤期间，不能吃辛辣之物，不然可能会伤口处留下疤痕，我怕你到时候又要寻死寻活的。”大快朵颐的卓央开口说道。 “你休要骗我，你不也受伤了吗，为何能吃那些东西？”红玥咬牙说道。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我皮糙肉厚，况且这些疤痕正是男人的徽章，留着倍有成就感。”卓央还不忘鼓了鼓身上的肌肉，身上一道道新的旧的疤痕也显露出来，全然不是年少之人的样子。 “切，人都没长大还男人。”红玥眼光避开不再理会他。 下了一夜的雨在天亮的时候终于停了，两人收拾好东西踏上了回戡川城的路。 眼前戡川城的城墙轮廓已清晰可见，卓央伸了伸懒腰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旁边的红玥一脸不爽。 “我在笑明明是分处两个敌对阵营的敌人，却能相安无事，互相合作走出云霄山脉，真是奇怪。” 红玥眼神复杂，默然不语。 “过了这里我们就要分开了，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卓央转头盯着红玥，一脸期待。 “你希望听到什么？说我对你暗生情愫，下次见面饶你一命？你想多了，别忘了我们是敌人。呵，男人。” 红玥恢复了高傲，白了卓央一眼。 “指不定谁放过谁呢，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妩媚勾人的样子，看见你像个小怨妇的样子我还真不自在，哈哈哈。” 红玥羞愤，举剑就要刺向卓央。 卓央早已跑开，消失在眼前，只留下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红玥收回短剑，脸色阴晴不定，思绪万千，她本该恨透这家伙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心里乱作一团。 “快了，会有了结的时候的。”她心中默念。 狩猎行动的失败让戡川城城主徐庆雷霆震怒，首当其冲的就是负责勘察线路的南军校尉张梦笔。 但出现炎轮地龙是谁也没预料到的，而且张梦笔之前也劝谏过，徐庆也不可能真正治罪于他，只是当着众人面将张梦笔训斥一番，罚了半年俸禄，这是也就这么过去了。 慕容风府邸，红玥意兴索然的走进慕容风的房间，坐到一旁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这引起的慕容风的注意。 “怎么了，师姐，这不像平时的你。” “你不是应该问我计划完成得如何吗？让你失望了，两方人都没有杀掉，路上还出现了意外，耽搁了回来的时间。” 红玥刻意避开了关于自己的话题，将话题引到正事上。 慕容风很了解这个高傲的师姐，她不愿意说的事自己也逼不出来，就由她去吧。但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慕容风苦笑，安慰道：“这事本身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失败了也影响不大，但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拜托你完成。” “什么事？”红玥好奇的问道。 在慕容风口中说出重要的事，那必定是关系重大是事。 慕容风拿出一封信交给红玥：“你明早回趟钦州，将这封信交给虎贲侯董欢，切记信不能丢，如若有失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毁掉。” 红玥接过信封又看看慕容风意有所指。 “可以打开看。”慕容风示意道。 红玥打开信封浏览，看完后露出不解的神色：“这事你还没跟徐庆说，现在送过去是不是太早了？要是他不答应怎么办？” 慕容风自信的摇头道：“不用担心，只要徐庆还是那个自负的徐庆，他就一定会答应。” 六十二章 慕容风的计谋 城主府，徐庆正看着手中的文书，婢女上前倒茶，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太过紧张，一点茶水溅到徐庆面前的文书上，徐庆面露愠色，一挥手将茶杯甩飞出去。 “你这下人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给我滚。” 婢女吓得花容失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她还不走，徐庆正要发怒，慕容风风度翩翩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看城主大人烦闷的样子想来是有什么难事，不如让在下猜猜。” 慕容风走到婢女面前示意她退下，婢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退下。 “哦？”徐庆看向慕容风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慕容风笑道：“狩猎行动一事损兵折将，但最坏的后果是影响了大人你在城中的威信，毕竟上百年来这是第一次。”后面的话慕容风当然不好明说。 徐庆面带愁容，叹了口气：“还是慕容先生了解我，不瞒你说，我正为此此事烦恼。” 慕容风摇头道：“这种小事大人何必烦恼，我现在向大人汇报一事，它可比小小的狩猎行动带来的影响大多了，如若成功大人在戡川城的威信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快说！”徐庆急求的看向慕容风。 “大人可知道宁武城军制改编一事？” 徐庆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这跟你要说的事有关系吗？” “关系密切。”慕容风点头：“李伷改编宁武城军制，他的实际目的就是分拆瓦解宁武城本土派系在军中的势力，李伷手下皆是南方的名将，练兵很有一套，如果坐等其改制成功，宁武城的实力将大大提升。这才是大人你的心腹大患。” 徐庆大骇：“可有应对方法？” “当然。”慕容风嘴角微扬：“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想明白除了我们还有谁同样不愿意看到李伷坐大？” “平野城？”徐庆试探的答道。 慕容风摇头：“平野城离宁武城比我们还远，没有地域优势，就算联合起来作用也不大。” 地域优势，徐庆突然虎目圆睁：“你说的是钦州？” “大人英明。”慕容风继续说道：“钦州和戡川城一左一右正好对宁武城成包夹之势，我愿修书一封送往钦州，约定双方同时进攻宁武城。 李伷再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同时抵挡两方势力，到时候我们再乘钦州军立足未稳拿下宁武城，大人你坐拥两座城池还怕没有威望吗？” “放肆！”徐庆却意外的大怒：“你居然让我和燕国合作，燕国比李伷更让我忌惮，这无异于与虎谋皮，玩火自焚。” 慕容风平静的说道：“大人你言重了，大人可知道燕国在钦州驻军多少？” 徐庆估摸了一下：“两万多吧。” “钦州方面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派出来，这次出兵最多不过一万，大人你有什么忌惮的呢？” “可是燕国可不止一个钦州。”徐庆继续说道。 慕容风叹了口气：“大人你还不清楚燕国的局势吗？燕国的主力都在南方和西北，若是有能力向北方增兵北方三镇安在？ 说到这里我倒是担心，倘若未来燕国战局突变，出兵北方那可就坏了，大人你难道不想着在这个坏局面出现之前增强自己的实力，让您成为让燕国也忌惮的存在？这不是正好的机会吗？” “燕国也忌惮的存在？”徐庆低声默念，显然这句话最让他心动。 “是的，以大人你的勇猛智谋只要拿下宁武城和平野城，整个北方就再没有人是大人你的对手了。以后你就是割据一方的诸侯。”慕容风的话充满了诱惑。 “好！”徐庆下定了决心：“先生你尽管安排，就依你的计划行事。” “大人英明！只是还有一件事大人切记。” “你说。” “不要将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一直到作战当天才能将这件事告诉众将领。这件事万分重要，中途决不能出现任何暴露的风险。” 徐庆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夜晚，南军军营，隼小队营帐，卓央把大伙都召集了起来。 “今晚我可有一件大事告诉你们。”卓央一脸神秘的对大伙说道。 “啥事？”众人都是一脸好奇。 卓央说道：“我从师父那里学过一门秘术，这种秘术只有感知类灵气天赋武者才能习得。 这种秘术能通过主人身上的物件找寻到本人，当然这个物件与主人接触越密切效果越好，我手上正好有红玥的衣内之物，今晚我就决定施展秘术去她住的地方看看，希望能有所收获。” “衣内之物？”中远首先不淡定了：“白天听你云霄山脉救人一事，我还纳闷你怎么就说得这么简洁，还衣内之物，说吧，你对人家姑娘做了啥？畜生啊。” 几人听中远这么一说皆一脸吃瓜样的看向卓央。 卓央两眼一翻，摊了摊手解释道：“拜托，我没做过分的事好不好。” 几人还是一脸不信。 “我对天发誓。”卓央高举双手。 几人唏嘘。 “那更畜生啊。”中远一脸惋惜， 卓央闭上眼睛调整心态，强忍着把中远的头摁在桌子上摩擦的冲动。 玩笑过后，寺良收回正经说道：“这里不同于宁武城，你注意安全，不要被发现了。” 卓央点头：“嗯，我会的，你们没事就散了吧，早些休息，我现在就动身出发。” 卓央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中远走过来胳膊肘碰了卓央一下，一脸的谄媚讨好。 “什么事直说。” 卓央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准没好事。 “你说的那衣内之物是啥，我看看呗。” 卓央只感觉心中一团火窜上来，再也忍不了，一脚踢到中远的屁股，怒喝道：“你对别人放尊重点行不行，庸俗，下流。” 中远摸着屁股气急败坏的大叫道：“你说我庸俗，下流，你不是自己都看到了吗，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庸俗下流，我跟你说你变了，难道......” 中远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卓央，眼神里寻求着答案。 卓央眼睛不自然的回避了中远的目光，看向一边没说话。 中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脸上的嬉皮笑脸消失了，罕见的正经起来，他盯着卓央，手指指着卓央上下摇摆。 “兄弟，说句心里话，宁武城的那位更适合你。” “我从没这么想过。” “行吧，你好自为之。” 六十三章 一盘大棋 慕容风府邸附近的屋顶上，一身黑衣的卓央从怀里拿出一块布料放在地上，然后又拿出一本册子，册子封面上写着秘术纪要。 秘术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东西，据说上古时期秘术又叫符文，运用极为广泛，御剑飞行，呼风唤雨，撼地摇天无所不能。 不过后来不知为何绝大部分秘术都已失效，成了一纸空符，后人大多认为那不过是古人臆想杜撰，对其嗤之以鼻，所以绝大部分秘术也已经失传了。 只有一小部分还有效果的秘术留了下来，但也只是一些鸡鸣狗盗之术，与传说中的秘术相去甚远。 而卓央手中的这本册子正是有心人收集的部分现存未失效的秘术，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从步武那里抄录而来的。 卓央打开册子，里面都是一些奇怪文字组成的符文，看不出写的是什么意思。 翻到自己要用的那页，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纸和一支浸了赤砂的毛笔，照着册子里的符文画在黄纸上。 画完之后，他将布料放在黄纸上，再将灵气催逼到上面，灵气碰到符文如同火焰一般将黄纸燃烧，很快写着符文的黄纸被燃尽，灵气也慢慢消散。 卓央一愣，这玩意儿不会真是骗人的吧，难道真的只是传说？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灵气消散的空中出现了一根头发般细的光丝，在空中如灵蛇般游荡。光丝的一头正好指着慕容风府邸的方向。 卓央心中一喜，看来这玩意儿还是有用的，一把抓住光丝，朝着府邸的方向潜行而去。 慕容风的府邸很安静，巡逻的人很少，卓央在里面小心穿行，很快顺着光丝指引的方向来到一间房屋的门前，看见里面漆黑一片他舒了口气，此时已经是下半夜，红玥肯定是已经睡下了。 他小心的翻窗而入，屋内一片静谧，只能靠着微弱的月光将里面的景象看到个大概。 屋内的空间不大，也就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但房间打理得很整洁有序，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卓央轻步迈过红玥的卧室，路过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果然看见红玥正在熟睡，这才放心的来到书房。 他来到书桌前，上面的笔墨纸砚摆列的整整齐齐，翻开抽屉仔细搜寻，里面只有一些书札文墨，打开一看也没有他想要的内容，这时他发现了一封封面没有文字的未封书信，捻摸了一下里面还有信件，他好奇的打开查看。 待到看完里面的内容卓央倒吸了一口凉气，将书信放回原处悄然离开了红玥的房间。 房间又恢复的宁静，沉睡的红玥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 其实这一夜她心神不宁一直没有睡着，在卓央靠近她房间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察觉，在发现卓央的那一刻她打消了揭穿卓央的想法，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怎么能白白便宜殷让老贼，师弟脑子迂腐不会做出格的事，我可没那顾虑。”红玥心中冷笑。 隼小队营帐，卓央将几个同伴一一叫醒，看着他们睡眼朦胧的样子，卓央沉声说道：“你们都打起精神，我在慕容风府邸发现了一件事关宁武城安危的大事。” 一听这话所有人睡意全无，都打起了精神。 “你快说。”寺良急切的说道。 “徐庆打算和钦州勾结，十天过后将出兵与钦州合力围攻宁武城。” “什么！” 几人皆是脸色慌乱。 卓央冷笑道：“当然慕容风肯定不会真的帮徐庆拿下宁武城，他自己也心怀鬼胎。” 说完卓央将北方地域的地图摊开放在桌子上，指着宁武城的位置继续说道：“钦州围攻宁武城只是虚张声势，他们真正的意图是戡川城。 等到徐庆率领主力离开戡川城，进攻宁武城的时候，钦州主力将绕道来到戡川城，将守备虚弱的戡川城一举拿下。” 寺良看着地图倒吸了一口凉气：“拿下戡川城后，徐庆和宁武城必然已经打得两败俱伤，他们会坐收渔翁之利再拿下宁武城，这样一夜之间钦州将同时拿下北方三镇的两座城池，未来整个北方将是燕国的天下。” 卓央点头道：“这正是慕容风的计谋，好个一石二鸟之计，若不是我提前探知宁武城危矣，这人，太可怕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寺良的语气已经有些发颤。 卓央紧锁眉头，沉思良久开口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宁武城，我出城会引起怀疑，中远，你去。” “什么，为什么跑腿的工作都交给我。这不公平。”中远不满的嚷嚷。 卓央白眼一翻，都这时候了这小子还计较这些。 只好解释道：“你在军中最没存在感，少了你也没人怀疑，不派你去派谁去？” “虽然感觉你在内涵我，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中远不情愿的答应了。 卓央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宁武城同样可以派出一支军队悄无声息赶往戡川城，在钦州军没到来之前将戡川城拿下，我们在戡川城只要挡住钦州军的进攻，没有立足点的钦州军将在这次作战中无所作为。 到时候发现中了慕容风奸计的徐庆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将彻底失势，投降是他唯一的出路。此乃鸠占鹊巢之计。” 中远目瞪口呆：“我发现你才是那个最可怕的人。” 卓央摇头道：“实战不可能如我计划中那么简单，这个计划的几个关键点都不是我说说那么简单的，这样吧，你先回去把我的想法告诉李大人，让他们看看这个计划行得通否，当然他们有更好的对策更好。” “行，我这次就积极一次，现在就动身。”中远也不再废话，简单收拾了一下离开了营帐。 卓央抚了抚太阳穴，神色有些疲倦。 他总觉得今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索性暂时搁置到一边不去想了。 “我的事也说完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卓央对众人说道。 几人点了点头，各自离去。 躺在床上的卓央彻夜难眠，心里一直无法平静。 “想不到来戡川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北方局势这么快就要发生剧变，风雨欲来，但愿宁武城的大人们能想好对策吧，不过他们都是足智多谋的人，只要自己消息传得及时想来也难不倒他们。” 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红玥的倩影，卓央更是思绪不宁了。 “战事结束的时候也该是和她了结的时候了吧，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做事一向果断的他却在这时候没有了主意。 六十四章 军营日常 南军军营的较场，军队正训练得热火朝天，士兵都以营队为单位练习骑砍搏射，卓央不得不佩服张梦笔治军有方，士兵训练极为卖力，较场的氛围紧张激烈。 一身戎装的张梦笔背着双手踱步巡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一旁的团尉抱怨道：“城主大人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下令要加倍训练强度，军中反映一些士兵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戡川城沿用辛朝军制，五人一队，五十人一属，五百人一营，两千人一团，四千人一军，长官分别是队长，属长，营尉，团尉，校尉，统帅诸军的就是将军。 戡川城只有一个将军：中军将军夏侯伦，同时他也是戡川城的最高军事统帅。 所以一个将军的含金量是非常高的，像以前宁武城那种一个城门长官就封为将军的，显然是夸大军衔了，也难怪当年高熬成对其鄙夷至极。 张梦笔露出思索的神情：“这个我也不清楚，总感觉城主在隐瞒什么，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你注意关照一下体力弱的士兵就是了。” 团尉点头称是。 身后的卓央当然知道其中的猫腻，徐庆为了这次作战倒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不过终究是给别人作了嫁衣，想想倒是挺可悲的。 不过让卓央诧异的是徐庆居然没有将计划告诉他的心腹将领，连张梦笔都不知道这次作战，难道拥护他的将领还没一个谋士重要？看来自己是高估了这个徐庆。 这时一声马的嘶叫声吸引了张梦笔的注意，他停下脚步望去，只见一队重甲骑兵排成一排，他们勒紧缰绳，手中竖着两米多长的长枪，正要准备冲刺训练。 骑兵旁边的军官看见张梦笔在前面看着，立即举枪行礼，张梦笔点头示意他继续。 军官一声喝令，整队骑兵勒马前行，起步，加速，身体前倾，长枪端平，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前方的披着铠甲的草靶。 样子做得倒是有模有样的，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卓央也来了兴致，认真观看起来。 只见骑兵的长枪直刺目标，“锵锵”几声，长枪带着巨大的冲力将裹着铠甲的草靶刺了个透心凉。 不过接下来的场面就不好看了，有的骑兵来不及松手，承受不住来自目标巨大的反弹力掉下马，有的松手太早根本没刺穿铠甲。 好一点的倒是成功了，不过也没能及时拔出长枪，长枪留在草靶上曾曾作响，手中空空如也。 看到这样的场景军官脸挂不住了，更何况还有校尉大人在旁边看着，这面子可丢大了。 他气急败坏的大吼道：“平时教你们的卸力，抽枪你们学哪儿去了，都是群废物，再没有进步我迟早把你们踢到步兵营去。” 张梦笔到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毕竟这些人不是老兵，而且骑兵是一个高投入，周期长的军种，要训练出一个合格的骑兵哪有那么简单。 卓央心里摇了摇头，这些只能算基本功，这些士兵差远了。 回想起高熬成，那个猛人挥舞着六七米长，几十斤重的长槊没一点破绽，一个冲刺下来手都不抖一下，他根本不用抽回武器，直接一个挑起能将对方甩得老远。 张梦笔突然回头看向卓央，饶有兴趣的说道：“你来这里有一个多月了吧，不知道你的骑刺学得如何？” 卓央心中一乐，自己的骑术可都是高熬成亲手教出来的，在扬武堂时期，他在骑兵这一科成绩第一，在这方面他是相当有自信的，被张梦笔这么一问顿时心痒痒了。 “在下愿意上场一试。” 张梦笔乐了，点头说道：“去吧，今天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卓央披挂上马，举起长枪，安抚住身下的战马。 “就是这种感觉，要是在真的战场那可太爽了。” 头盔下的卓央的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随着军官一声喝令，卓央眼睛突然变得凌厉，起步，冲刺。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冲目标。 “锵。” 枪尖刺入铠甲，被刺得变形的甲片乱飞。 卓央感受着枪柄传回来的力量，手松了些力道，任由枪柄在他手中梭滑，手掌处因巨大的摩擦力发出“呋呋”的声音。若不是带着专用的手套恐怕此时他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 直到身体快要撞上目标，反弹力也卸得差不多了，卓央的手突然握紧，一脚踢向目标，接着这股力量抽出枪头，和目标擦身而过。 卓央收进缰绳，战马听话的停下。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干净利落。 在场的人皆目瞪口呆，谁也不会想到一个看着十七八岁的少年居然有如此精湛的骑术。 卓央卸下铠甲，走到张梦笔面前恭敬的行礼：“献丑了。” “我觉得让你当我的亲兵是屈才了，要不我给你安排个骑兵军位？”张梦笔半开玩笑的笑道。 “在我眼里校尉大人你的安全比这个重要。” “哈哈哈，有意思。” 张梦笔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一个士兵走过来对张梦笔汇报道：“校尉，城主大人来视察军营了。” 张梦笔脸色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看来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习以为常的事。 张梦笔起身迎接徐庆，这次徐庆带上了夏侯伦一行军中骨干，显然是相当重视这次视察。 双方见面，又是一番恭维，卓央对这套虚伪的作态很是反感，索性分散注意力自个儿想着自己的事。 一路上张梦笔向徐庆侃侃而谈，指着较场训练的士兵汇报着最近的状况。 徐庆一副满意的样子，开口说道：“张梦笔你确实治军有方，今日一见，你的士兵比起其他几个军营的士兵看上去要强上不少，不错。” “大人过奖了。” 张梦笔倒是很谦虚。 一旁的夏侯伦不满的哼了一声。 “城主大人你说得未免太片面了，谁都知道戡川城最精锐的是我中军，大人你何必为了偏袒张梦笔贬低其他军队？” 夏侯伦不愧是戡川城举足轻重的人，在徐庆面前说话也是直来直去，若是旁人恐怕直接抓走了。 徐庆也没介意，笑道：“是我不当，你俩都是我军中翘楚，名次不分先后好吧，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夏侯伦还是不服气：“今天我就要看看到底是谁最强的，这样，我们各派手下的人上场比试比试怎么样？” 切，唱双簧呢，后面的卓央翻了翻白眼。 六十五章 烛龙捣天 张梦笔翩然一笑，他当然知道这是城主的意思，这不过是他和夏侯伦配合的一出戏，想来也是有意试探一下南军的实力，自己如果不识时务的拒绝，定会惹城主不高兴，这比输了比武付出的代价更大。 他欣然应允：“不知将军想比试什么？” 虽然夏侯伦明显有仗势欺人的意思，他的中军可是戡川城最精锐的军队，但权衡利弊后张梦笔还是选择接受。 夏侯伦露出思索的表情，看了较场一圈，突然眼睛一亮，来到骑兵刚才训练的草靶面前，看着破损的铠甲，蜷曲变形的甲片，不由得赞叹道：“好枪法，不知道是哪位高手？” “是我手下亲兵卓央。”张梦笔回答道。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把眼光看向卓央，让在一旁分神的卓央打了个机灵，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夏侯伦咧嘴大笑：“原来是你小子，咱俩又见面了，我想好了，这次就比试枪法，让这小子出来比划一下。” “我？”卓央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张梦笔。 张梦笔看向一边没理他，那意思很明显，人家夏侯将军都指名道姓的叫你上了，我的话没有分量，你自己看着办。 “遵命。” 卓央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心里暗骂这都是你们高层之间的交流怎么也扯到我身上了。 夏侯伦又大声喊道：“夏侯兴何在？出来应战。” 话落，人群中走出一个和卓央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体格矫健，高眉宽额，和夏侯伦有几分相似。 少年瞟了卓央一眼，眼里带着高傲，躬身说道：“属下夏侯兴愿意出战。” 卓央一愣，好家伙，拿自己儿子出来对战，这夹带私货都不带掩饰的。 夏侯伦满意的点头，对众人说道：“我儿在枪法上也有几分造诣，今日就出来让他历练一番。” 你太谦虚了，是表现一番才对，卓央心里很是无语。 也罢，正好试试自己的战威枪法，虽然按照军中惯例，军中比武切磋为防止不必要的伤亡不可动用灵气，但凭借战威枪法的招式也是可以一战的。 偌大的较场围出了一块空地，空地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兵将，这可是两军杰出后辈的名誉一战，任谁也不愿意错过。 两人相对而立，互相行礼，摆好架势准备交战。 夏侯兴率先出击，一招突刺直刺向卓央，卓央一眼就看出他力量都集中在握枪的前臂，这种出招优势就是能灵活转变突刺的目标，卓央的上中下盘任何一点出现破绽就是他突刺的目标。 不过遭受过师父毒打式训练的卓央心里已经有了破解之法。 卓央蹲步前倾，故意将头部露出破绽，同样持枪突刺。 夏侯兴心里暗喜，长枪直刺卓央的头部。 卓央心中冷笑，抓住你出枪的的攻击动向就好说了。 战威枪法第一式：擎龙突刺。 “锵”的一声脆响。 两枪笔直的对上，枪尖相撞，击出一片火花。 夏侯兴顿时感觉手臂发麻，一股巨大的力量逼他后退了几步，而卓央巍然不动。 战威枪法这一式突刺极为威猛，若有破坏灵气属性加持夏侯兴必然已是枪折人危的下场。 战局外的夏侯伦大吃一惊，夏侯兴可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论枪法戡川城中同辈人无人企及，想不到在这小子手上吃了亏。 张梦笔也有些意外，嘴角微微上扬，这小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战局之内，夏侯兴恼羞成怒，又是上前一个竖劈向卓央面门而来，卓央双手横举枪柄格挡。 夏侯兴眼睛微咪，枪头一转，下落之势陡然一变，横刮向卓央握柄的右手。 卓央真想对夏侯兴吐槽一句，你的前臂又把你的攻击意图暴露了呀，能不能长点记性。 只见卓央松开右手，背枪转身，枪身从身体的左后方猛然窜出，横扫向夏侯兴防守薄弱的右臂。 战威枪法第二式，烛龙捣天。 这一招以卓央现在的灵气修为并不能掌握，不过只用其中的招式同样受用，威力不容小觑。 夏侯兴躲闪不及，只感觉右臂骨头断裂，身体被扫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夏侯兴抱着脱臼的右臂艰难的站起来，一脸的挫败，闷声说道：“我输了。” 卓央向夏侯兴走去，一把握住他的右臂。 “你想干嘛？”夏侯兴充满敌意的问道。 卓央微微一笑，一用力。 夏侯兴惨叫一声。 “行了，叫得跟娘们似的，这种事男子汉该咬牙挺住，你修养几天就没事了。”卓央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张梦笔身后。 他还是手下留情了，开玩笑，要是打废了戡川城将军的儿子，他的卧底生涯怕是要到此结束，恐怕要连夜逃回宁武城。 夏侯兴这才发现脱臼的右臂已经复位了，脸上一红，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夏侯伦脸上很尴尬，他眼神复杂的看了卓央一眼，身为高阶武者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卓央留了一手，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些后辈真的是藏龙卧虎。 夏侯伦转头对徐庆和张梦笔说道：“我服了，甘愿认输。” 他这人倒也爽快，输了就是输了。 张梦笔谦虚的笑道：“都是自家队伍，何必计较输赢，” 徐庆也要发挥他作为城主的作用了，对夏侯伦指责道：“张梦笔这份度量你该好好学学，作为一军之长怎么能总想着争强斗狠。” 夏侯伦急忙点头称是。 卓央心中冷笑，高位者总喜欢玩这套，这场比武说不准就是徐庆一手策划的，现在故意装出一副公正的样子，虚伪。 不过卓央很快就没法置身事外了，因为徐庆的注意力转向了他。 “卓央，你过来。”徐庆笑道。 卓央只好走了过来。 徐庆拍了拍卓央的肩膀，对着众人说道：“看看，这就是我戡川城杰出的后辈，你们要多训练出这样的人才，张梦笔，卓央当你亲兵是屈才了，我看你就让他当个属长吧。” 张梦笔躬身回应：“好，听城主大人吩咐。” 卓央一愣，来戡川城当卧底居然能混个军官，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张梦笔见卓央还在发呆以为他被喜悦冲昏的头脑，急忙朝他使了个眼神。 卓央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露出惊喜的表情，对徐庆行礼道：“感谢城主大人赏识，属下一定不负城主大人期望，誓为戡川城建立功勋。” 徐庆满意的点头道：“说得好，你的话我记下了，今天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额，随口奉承你别当真啊。 张梦笔等人行礼送别。 看着离去的徐庆一行人，卓央心里五味杂陈：“最好别记下我的话，不然到时候再见面场面有点尴尬。” 六十六章 双城之战 这天，卓央在营中坐立不安，算着时间，中远也差不多该从宁武城回来了，他很担心路上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外面突然传来帷账翻动的声音，卓央抬头一看，中远和寺良一同走了进来，他激动的上前和中远寒暄。 “哟，这才几天不见你都换装备了，比在宁武城都混得好。”中远打量着卓央的穿着调侃道。 卓央哪有兴趣理会这些，直接问道：“宁武城那边是什么回应？” 中远嘿嘿一笑：“首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李伷那班人在一轮分析后，在韩云升的力主下，决定采用你的作战方案。” 卓央心中一喜，但这个消息还不能让他满足，急切的问道：“说具体点。” 中远继续说道：“韩云升也提出你的作战计划的三个关键点，他知道你必然会问，托我告诉你，宁武城的防御作战你不用担心。 至于夺取戡川城的事，他会派一人提前潜入戡川城刺杀守城主将，本就守备虚弱，又失去指挥的戡川城攻下来问题不大。” 卓央心中了然，派出刺杀的这人必定就是自己师父步武了，宁武城中论刺杀能做到万无一失的也只有他，说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和师父见面了。 说到第三个关键点，中远皱起眉头：“韩云升说具有挑战性的就是第三个关键点，戡川城的守城战。” 卓央点头道：“我们将面临的是钦州军的精锐部队，敌人实力未知，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 中远继续说道：“对，这也是他们争论最激烈的一点，据现有情报，钦州军中是有灵兽部队的。为确保作战顺利，宁武城将分出三分之一的军队开拔戡川城，由韩云升亲自带兵。” 卓央心里激动万分：“老师他要是能来那胜算要大上一半。” 寺良感叹一句：“我从没想到有一天宁武城能同时对战北方的两大势力，这在杨鼎时期是无法想象的。” “我们拭目以待吧。这只是北方局势变革的开始。”卓央朝寺良自信的笑道。 几天后，戡川城城主府，府邸庭院走廊皆是全副武装，整齐排列的士兵，成排的甲胄在夜幕中寒光凌然，整个府邸显得冷酷肃杀，让人心生不安。 城中的高级将领都被急令到城主府议事，他们聚集在议事大厅，互相窃窃私语，不知道城主要干什么。 很快，一身兽纹重铠的徐庆出现在将领面前，慕容风紧随其后。 他威严的站在大堂之上，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被突然召集到这里心里肯定很疑惑，我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今晚我将带领大军进攻宁武城。” 众将领一听宛如晴天霹雳，他们没想到城主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进行这么一场重要的作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脸色沉重的夏侯伦想上前说些什么，但看见徐庆坚定威严的样子打消了念头。 这时张梦笔站了出来，脸色凝重：“大人，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商议？仓促出战恐战事不利。” 徐庆脸上流露出不满：“我是城主，什么事都要争取你们的意见？况且这次作战是精心策划的，钦州也会出兵，我们两面夹击宁武城必败。” “什么？”张梦笔大惊，焦急的说道：“大人你怎么能和钦州合作，这是玩火自焚，我斗胆劝谏大人放弃这次作战，不然戡川城危矣。” “放肆！”徐庆的虎目怒视张梦笔，让在场的人侧目。 “你竟敢质疑我的决断，张梦笔，我一直欣赏你是识时务的人，今天怎么了？非要和我杠上？过界了！” “可是......”张梦笔还想争辩，被一旁的将领拉住，那意思很明显，城主态度坚决，你再争论将招致城主的记恨疏远，后果不堪设想。 张梦笔长叹一声，退回队列中。 见再没人敢反对，徐庆威严的宣布：“我给大家一个时辰时间，除两千守城军，你们调集麾下所有军队到城门口集合，若是贻误战机，军法从事。张梦笔，你就不用出战了，留下来守城。” 徐庆漠然的瞟了张梦笔一眼，手臂一甩离开了议事大厅。 张梦笔心里已经一紧，恐怕从这以后他已经失去了徐庆的信任。 城楼之上，一身戎装的张梦笔手按在垛口上，望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开拔出兵，脸上满是忧虑，轻声低语道：“但愿是自己多虑了，攻占宁武城事小，军队可别出现意外啊。” 见大军消失在视野之内，张梦笔脸色失落的转身离开。 他转头对副官吩咐道：“今晚城中所有的士兵不得夜休，全部调集出来守备城池，退伍的老弱兵全部征调，分发武器铠甲，整装待命。” “是。”副官领命而去。 城楼之内的张梦笔来回踱步，心绪不宁，没有一点睡意。他并没有回到府邸，而是选择留宿城楼。 突然门被打开，张梦笔抬头看去，卓央脸色冷峻踏门而入。 张梦笔不满的说道：“有事吗？为何不敲门，小心我军法从事。” 卓央没有回应，手握在剑柄处一步步走向张梦笔，张梦笔眉头紧皱，戒备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他身后的一队亲兵上前将卓央围住。 “你小子吃错药了？给我退回去。”亲兵长邹昌疯狂的朝他使眼神。 卓央噗通一声跪在张梦笔面前，沉声说道：“有件事今晚我要向你坦白，我是宁武城的卧底。” 说出这话卓央心里也很难受，亲手破灭别人的信任在他眼中是一件残忍的事。 邹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卓央，脸上肌肉抖动，震惊，失望，不忍，愤怒的情绪在脸上变换，他拔剑抵在卓央脖子上，怒喝道：“我真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是宁武城的人。” 张梦笔失望的看了卓央一眼，淡漠的说道：“你既然主动交代自己的身份，显然是没有当卧底的必要了，说吧，还有什么事。” 卓央于是将慕容风的计谋和宁武城的作战计划都说了出来。 听完卓央的叙述张梦笔倒吸了一口凉气，好毒的计谋，难怪自己一直心绪不宁，他仰天长叹：“难道天要亡我戡川城？” 这时一个卫兵急匆匆的进来，看见里面的场景呆住了。 “说，什么事？”张梦笔直接发话。 卫兵这才慌张的禀报：“校尉，不好了，城外出现数量庞大的宁武城军队，即将攻城。” 六十七章 双城之战二 “投降吧，校尉，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卓阳抬头看向张梦笔，眼里满是恳求。 张梦笔惨然一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投降，我要守住戡川城，直到城主回来。” 卓央急了，他仿佛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开始凝固，暗处的步武恐怕已经没有耐心了。 “校尉，徐庆刚愎自用，有勇无谋，你何必死忠于他， 况且如果不放我们进来，你怎么能守住戡川城？你难道宁愿让戡川城落入燕国的手中也不愿意投降吗？再不投降就来不及了！” 张梦笔眼神一厉，怒斥道：“你怎么就认为我守不住戡川城，你们和钦州那帮人不过是一丘之貉，死不足惜， 我告诉你，自从我选择追随徐庆就没想过要背叛他，邹昌，动手。” 卓央失望的闭上了眼睛，这是他第二次体会到深深的无力感。 邹昌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心里一狠，挥刀砍向卓央脖颈。 “兄弟们，但愿下辈子我们不是敌人。” 卓央感受到周围剑气波动，他甚至能感受到空气的震颤，强大的威压仿佛要让他窒息。 他缓缓睁开眼睛，张梦笔和他的亲卫们倒在血泊当中，皆是一剑封喉。 一身黑衣的步武冷眼站在他身后。 “你已经尽力了，这世上有太多你改变不了的事情。”步武漠然的说道。 卓央站起身，踉跄的来到张梦笔的尸体面前，伸出手将他睁大的眼睛抚闭。 “前几天还谈笑风生，互相欣赏的友人怎么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他感觉身后传来响动，急忙转身看去，只见邹昌捂着脖子，口中吐着血沫，眼睛圆睁，一直不愿咽气。 卓央起身蹲在邹昌身旁，邹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喉结颤动，仿佛是有什么话说。 “你安心去吧，戡川城不会出事，待到天亮我会还你一个平安的戡川城。”卓央一字一句的承诺道。 听到这话，邹昌眼神开始凝滞，手缓缓放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此时的卓央耳边回响着在云霄山脉邹昌说的话。 那天卓央问起他希望未来的戡川城是什么样子。 他开怀大笑：“我哪懂什么局势，我们这些小人物随波逐流罢了，只希望戡川城能够一直安然无恙，毕竟是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一滴泪水从卓央脸上滴落，他擦了把脸，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步武说道：“师父，我们走吧。”说完站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步武深深的看了一眼卓央的背影，闪身离开的房间。 城楼门前，面对即将攻城的宁武军，群龙无首的一众士兵一直没有等来张梦笔的指令。 他们不知所措，惊慌的互相吵嚷，乱作一团。 这时卓央走了出来，高举起张梦笔的头盔高声喊道：“钦州军即将来袭，徐庆勾结钦州，意图献出戡川城投靠燕国，同谋张梦笔已经伏诛。 宁武城和戡川城互为兄弟城邦，愿出兵帮助你们守住戡川城，赶快打开城门，我们一同抵御燕国。”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呆住了。 见众人犹豫不决，卓央又喊道：“你们已经是徐庆的弃子，如果钦州军攻入戡川城那将是一场浩劫，你们都得死，难道还要为徐庆卖命？” 一个军官站出来，指着卓央喊道：“谁会听你的鬼话，我们城主是攻打你们宁武城去了，居心叵测的是你们才对。” “对，就是。”一群士兵开始附和。 卓央冷笑一声：“宁武城和戡川城不动干戈十几年，徐庆他为何突然提出要攻打宁武城，又为何在城中只留下你们这些弱兵。 那不过是他为带走嫡系部队找的借口，他早已弃戡川城不顾，跑到燕国受封去了，你们还替他说话真是可怜。” 卓央说的大多是假话，这就是韩云升传授他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诡辩之术。 士兵们被这句话唬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军官环顾周围躁动的士兵，对着卓阳怒喝：“谎话连篇，我杀了你。” 说完拔出刀砍向卓央，然而刀还没碰到卓央，他僵在原地，头首分离。 步武收回刀漠然的看着下面的士兵，让这些士兵禁若寒蝉，不敢再有动作。 “违令者，死。”卓央狠厉眼光环顾四周。 “既然城主已经不管我们死活，我们何必还要为他卖命，想想我们的妻儿，我们就相信他一次，大不了戡川城换个主人，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一个士兵突然振臂高呼，士兵们犹豫了一下，附和的人越来越多。 看见局势逆转，卓央嘴角微微上扬，他在军中安插了一些带节奏的人，这些人能起到关键作用，这招也是韩云升教他的。 “打开城门。”卓央大喝到。 “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在士兵们的附和声中，城门缓缓打开。 身旁的步武难得开口：“你学的东西倒是不少啊。” 卓央笑了一声，脸上却是怅然若失的迷茫：“师父，你有过那种改变不了别人命运的无力感吗？” 步武默然良久，开口道：“有。” “所以我要变强，强大到再也不会有这种感受方能罢休。” 卓央决然的看了步武一眼，转身朝城门走去。 步武握剑的手颤了一下，喃喃道：“这孩子，长大了，却还没成熟啊。” 宁武军浩浩荡荡的进入戡川城，戡川城的士兵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们，在看见宁武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的举动后渐渐放下了戒心，也算是接纳了他们。 卓央直接来到韩云升面前，他指着身后的几人对韩云升说道：“这几人都是戡川城的守城指挥官。” 韩云升点了点头，对自己的部下说道：“你们和这几位盟友做好交接工作，赶快熟悉戡川城的城防工事，记住，时间紧迫。” 韩云升又和善的对戡川城的几个军官说道：“感谢你们能信任宁武城，接下来我们齐心协力，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这几人见宁武城的统帅如此和善，心生触动，一起躬身行礼：“齐心协力。” “齐心协力，去吧。”韩云升朝他们投去信任的目光。 待到这几人离去，卓阳将一张地图放在案桌上摊开。 “将军，这是戡川城的城防图。” 韩云升满意的点头，赞赏道：“好小子，这次行动安排得滴水不漏，做得不错。” 卓阳谦虚摇头道：“将军过奖了，我只是做了应做的事。” 韩云升笑而不语，心里感叹道：“李伷设立扬武堂确实是一项英明的决定，以后大陆的未来还得是在这些优秀的后生手上。” 六十八章 双城之战三 “卓央，你可知道钦州军中有灵兽助战？”韩云升突然问道。 卓央沉声道：“有所耳闻，不知道是什么灵兽？” “钦州军这次派出的灵兽有岩灵兽，蝠猴和巨灵，它们各有长处，你要多加小心。” “愿闻其详。” 两人正商议着敌情，突然城楼处传来巨大的轰隆声，周围的建筑都震动了一下。 韩云升冷笑道：“来得倒是挺快的，我们准备应战。” 卓央郑重的点了点头，直奔城楼而去。 戡川城外，钦州军的旌旗遮云蔽日，望不到边际的钦州军浩浩荡荡的阵列在戡川城面前的空地上，场面蔚为壮观。 钦州军统帅虎贲侯董欢骑着黑鬃马，身穿重鳞甲，头戴雁翎盔，身披暗红披风，威风凛凛。 他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城池，城垛上巨弩整齐排列，士兵皆披甲持剑，严阵以待。 董欢吐了口唾沫，气急败坏的咒骂道：“我早说昊阳宗的那帮人靠不住，摄政王就该把这些余孽直接抓起来，这像是只有两千人的样子吗？这像是对方毫无察觉的样子吗？ 这跟强攻有什么区别，还奇谋，愚蠢！” 一旁的副将面带难色，小心的问道：“将军，我们还进攻吗？” 董欢哼了一声：“打，怎么不打，耗费这么多财力人力长途行军到这里怎么能空手而归，岂不是落人笑话。 况且只要我们攻下戡川城，宁武城到时候也是两败俱伤，同样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准备攻城。” 副将领命，对着身后高喝道：“岩灵兽，准备投石。” 只见军中拉出十几只灵兽，它们排列在军队前方，这些灵兽高大威猛，它们有三米多高，手臂粗壮奇长，浑身长着黑色长毛。 岩灵兽将手插入身下的土地，在岩属性灵气的作用下，松软的泥土瞬间质变成坚硬的岩石球，它们高举起岩石，奋力将岩石投掷向前方高大的城池。 这股投掷力量极为强大，所到之处，建筑纷纷倒塌，守城器械损毁，就算砸到的城墙上，也能留下凹痕。 戡川城内，登上城墙的卓央只感觉天摇地动，只见脸盆大小的巨石如同冰雹般砸向戡川城，城墙的木构工事已损毁大半，士兵纷纷从城墙上退下，整个场面一片狼藉。 卓央倒吸了口凉气，灵兽的威力果然名副其实。 就这样一直持续的一刻钟，探敌的士兵突然大喊：“敌军开始攻城了。” “骨盾准备。”卓央朝周围的士兵大喊。 士兵们将早已准备好的巨型盾牌抬上城墙，他们躲在骨盾后面躲避岩石的攻击，朝城墙下面投掷垒石，抵御着攻城的钦州军。 这骨盾是云霄山脉特有灵兽骨盾兽头部长出骨角，戡川城热衷于狩猎骨盾兽获取骨角。 这些骨角有足足十几厘米厚，一米多宽，近两米高，防御力极高，抵御投掷而来的岩石球绰绰有余，是守城防御的利器。 守城士兵在骨盾的掩护下奋力反击，架起云梯攻城的钦州军被垒石砸中发出惨叫声，纷纷落下，就算有人侥幸登上城墙，也被守城士兵用长矛扎刺，纷纷倒下。 卓央提起长枪，带领军队在城墙上搜寻着登上城墙的敌军，一旦发现便将其击杀，城墙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钦州军伤亡惨烈。 局势向着有利于戡川城的方向发展，血染征袍的卓央露出冷笑，钦州军也不过如此。 这时又是一排岩石球砸向城墙，不同寻常的是这些岩石球都是黑色的，而且要大上一圈，守城士兵正疑惑的时候，这些黑色物体与岩石球分离，诡异的缓缓立起。 这时人们才看清这是一群人形怪物，周身弥漫着黑气，眼里闪着红光换，面目狰狞。 守城士兵露出胆怯的目光，鼓起勇气向怪物发起攻击。 然而这些怪物如同没有形体一般，行动敏捷，士兵的武器根本碰不到它们，怪物挥舞着手中的利爪在守城士兵中收割人命，仿佛是嗜血的修罗一般。 远处的卓央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他一眼望去，只见一串串黑影在慌乱的士兵中穿梭，黑影所到之处士兵纷纷倒地哀嚎。 城墙上的守城士兵损失惨重，攻城的敌军也开始登上城墙，局势又开始不利了。 卓央咬牙露出愤恨的神情，这是蝠猴，暗属性灵气的灵兽，暗属性能极大加强灵兽的隐蔽性和敏捷度，而且到了晚上实力会倍增，实力不容小觑。 不过既然他知道蝠猴的底细，也和韩云升讨论出了对付蝠猴的方法。 只见卓央拿出一张黄纸，上面画着看不懂的图案。 这是秘术光耀术，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正常情况是没什么鸟用的，但今天正好能用来克制蝠猴的暗属性灵气。 卓央催动灵气将黄纸燃烧，燃烧的灵气变成了耀眼的金色仿佛实质一般，他将灵气催逼到长枪上，原本银色的长枪散发着光芒的金色。 “以后就叫这玩意儿黄金枪，逼格拉满。”他把玩着手中的长枪啧啧称赞。 将buff加满，卓央朝着蝠猴聚集的地方赶去。 蝠猴还在狞笑着收割人命，突然一把泛着白光的长枪飞掷而来，将一只蝠猴击穿，钉在墙上，枪尖的灵气炸裂，受伤的蝠猴体无全尸。 绝望的士兵看见这一场景，转头看向长枪袭来的方向，只见卓央一脸煞气，一跃而起抽回长枪在蝠猴之间拼杀。 “点上火把，能限制这怪物。”战斗中的卓央朝守城士兵大喊。 火把虽然没有光耀术有效，但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守城士兵们反应过来，急忙去寻找火把。 长枪散发的光芒碰到蝠猴身上的黑气如同是水浇到火上一半，弥漫的黑气纷纷消散。 失去了黑气加持的蝠猴再也没有了之前迅捷的速度和隐蔽效果，实力大打折扣，卓央在里面大杀四方，很快刚才还嚣张至极的蝠猴倒下一片。 卓央还没松口气，又是一排排黑色的岩石球砸到城墙，又是一大群蝠猴出现在城墙上，向守城士兵发起攻击。 不过这时候守城士兵已经准备好火把，他们举着火把进行反击，火焰的光芒削弱了蝠猴的战斗力，守城士兵总算有了招架之力，不再被单方面的屠杀。 卓央也加入了战斗，与这些诡异的灵兽厮杀在一起。 就在卓央杀得兴起的时候，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来到卓央面前朝他喊道：“不好了，西门城墙被巨石砸出了一个大洞，敌人眼看要攻进来了。” 卓央心里一慌，大喊道：“赶快用骨盾堆叠垒上填补洞口啊，找我干什么？” “没用啊，我们眼看要将缺口填补上，一个青面巨兽冲上来几下就把骨盾掀翻了，我们束手无策，有个叫寺良的人叫我找到你过去帮忙。” 卓央大吃一惊，能掀翻几百斤的骨盾，那得是多强大的巨兽。 他解决掉几个袭击他的蝠猴，对周围战斗的士兵喊道：“你们坚守住这里，我去其他地方帮忙。” 六十九章 双城之战四 等卓央来到西墙缺口处，他看到了惨烈的一幕，此时缺口已经大开，几头四米多高的巨兽在宁武军中横冲直撞。 它们外形像放大数倍的熊，浑身披着漆黑的重铁铠甲，树干一般粗壮的手臂肆意横扫，手臂上的重铁护臂能将铠甲撞得四分五裂，所到之处皆是残肢断臂。 集结的士兵都不敢靠近，只能拉开距离在长官的指挥下投掷长矛，但长矛根本无法对巨兽厚厚皮毛造成伤害，更别说铠甲了。 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营尉正指挥着几架从城楼上搬下来的巨弩，巨弩瞄准巨兽没有铠甲保护的地方。 营尉一声厉喝，一米多长的弩箭一轮齐射，力量足以破开重甲的巨弩呼啸着袭向巨兽，弩箭刺中巨兽的身体，鲜血涌流，巨兽发出嚎叫，反而变得更加狂暴，疯狂的冲撞，撕咬周围的士兵，局势极为不利。 卓央二话不说加入的混战，提起长枪冲向一头正在肆虐的巨兽，涌动着灵气的长枪刺向巨兽的腰部。 当长枪刺中巨兽腰部没有重甲覆盖的地方，卓央感觉像扎中粗壮的树桩一样，长枪刺破它厚厚的皮毛就再也刺不进去了，心里暗自惊叹。 他的这一举动激怒的巨兽，巨兽挥舞着手臂袭向他，卓央急忙跃身跳起，一脚踩在巨兽的手臂上，以巨兽的手臂为跳板一跃而起，跳到巨兽头部面前，长枪直刺巨兽的眼睛。 战威枪法第一式擎龙突刺。 长枪刺中巨兽的眼睛，枪尖涌动的灵气炸裂，瞬间巨兽的脸血涌一片，巨兽发出哀嚎，发了疯一样上蹿下跳。 卓央躲闪不及，被它敦实的身躯撞到，被撞飞出去摔在地上，他瞬间感觉胸口一闷，吐出一口血沫，他艰难的站起来，体内灵气紊乱，头晕眼花。 卓央擦掉脸上的血迹，露出苦笑，自己实力还是不够，他想到在莽狄遇到的上古灵兽玄蛇，要是那家伙在场肯定能大杀四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契约兽，开的挂却不能用，真没意思。 不远处的寺良看见负伤的卓央，急忙跑过来将他扶起。 “你没事吧？”寺良关切的问道。 卓央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调整一下就好了。我面前那只巨兽已经失去了视力，你们快组织起来优先将它干掉。” 寺良叹了口气：“没用的，这怪物恢复能力简直变态，我们也组织了好几拨攻势将其击伤，但很快它们的伤口就恢复了，就算是眼睛瞎了很快又会复原，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还有一个办法。”卓央看着周围空气中的枯叶飘落得越来越缓慢开口说道。 “什么办法？”寺良迷茫的眼睛有了神采。 “叫师父。” 正说着，卓央感觉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连狂暴的巨兽动作也开始变得缓慢，密集白色剑气如丝绦如流水一般在战场中游荡，。 卓央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他师父的绝学：落花曲水剑诀。 只见剑气飘逸如同游荡的死神，飘向敌军士兵，所过之处横尸一片。 飘向行动变得缓慢的巨兽胸口，穿胸而过，刚才还横冲直撞的巨兽身体一僵，瘫倒在地，卓央知道，它外表看着没什么，其实体内的五脏六腑已经被剑气破坏殆尽。 现场的几头巨兽和敌军成片倒毙，这一剑之威竟然如此恐怖，原本激烈的战场突然就诡异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寺良惊得目瞪口呆：“这......这就是你师父？他在哪儿？” “他已经走了，我们赶快将缺口堵上，还有不少敌军正从缺口攻进来。” “嗯。没有了这些怪物我们就好办得多了。” 缓过气来的宁武军很快集结好阵型，在营尉的指挥下，向涌来的敌军发起冲锋，厮杀声，刀剑碰撞声弥漫了整个战场，双方惨烈的厮杀，盔甲遍地，尸横遍野。 由于缺口不大，敌军只能鱼贯而入，来不及摆好阵型，面对凶悍的宁武军吃了大亏，在战斗中慢慢占了下风，节节败退。 宁武军一直把战线推到缺口处，一鼓作气冲出缺口，直接将敌军赶到城墙外。 冲出城外的卓央和宁武军在乱军中厮杀，敌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攻击的一方，居然会被对方反着过来攻击，渐渐丧失了斗志，纷纷丢盔弃甲，溃逃回大本营，停止了对缺口处的进攻。 卓央站在血泊当中，看着周围空旷的大地畅然大笑。 这是一副怎样的场景，远处的敌军阵营火光通明如同白昼，敌军军队如同蚁群一般填满了整个地平线，天空中箭矢，巨石如同流星般你来我往，这就是战场吧。 寺良走过来脸色凝重拍了拍卓央的肩膀：“他们还会组织进攻的，我们将缺口堵上，准备赶往城墙上战斗。” 卓央点头道：“好。” 宁武军调来了一批骨盾垒在缺口处，然后又运来石头又堆砌了一番，现在这个地方比完好的城墙还要坚固，敌军是再也攻不进来了。 钦州军阵营，董欢看着迟迟攻不上城墙心急如焚，对着副将开口大骂：“全是群窝囊废，攻城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 被骂的灰头土脸的副将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一个一身伤痕的军官跑过来跪拜在董欢面前，结结巴巴的说道：“将军，西墙缺口敌军反攻太猛，我们坚持不住只好退出来了。缺口也被敌军堵上了。” “什么？”董欢勃然大怒，跳下马一脚踹向可怜的军官，指着他大骂：“为了攻入这个缺口我特意调集了巨灵兽攻城，城内有什么玩意儿能抵挡住它们，你居然跟我说失败了？” “巨灵兽都......都被杀了。”军官不敢抬头看董欢。 董欢脸上露出慌乱，他没想到戡川城中居然有击杀巨灵兽的存在，更何况是五头巨灵兽，那起码是徽阶武者中的顶级武者的存在。 戡川城绝对没有这样强者的存在，除非......宁武城？不可能，董欢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宁武城现在自身难保怎么会出现在戡川城？ 董欢低声喃喃道：“想不到戡川城中居然有这样的高手，他是谁？” “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副官小心翼翼的问道，在他看来这座城池太难攻下了，再死磕伤亡将更加惨重，但他不敢直说，只能小心的试探。 董欢明白副将的意思，他牙关紧咬，眼下损失已经很大了，五千的先锋攻城军已折损近半，蝠猴灵兽更是伤亡惨重，还有那几头钦州花重金培养的巨灵兽更是让他心头滴血，但他心里很不甘，他不愿就这么灰溜溜的回钦州。 “再调集五千兵力攻城，调集五百犬骁卫发动第二轮攻城。” 七十章 双城之战五 戡川城的战事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虎贲侯董欢组织三分之二的军队攻城，主攻方向是城墙较为薄弱的城东南角。 这里的戡川城扩建时新建的城墙，一些防御工事还没有建设齐全，城墙也没有过多的加固，钦州军在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后发现了这一弱点，集结了大部军队进攻这里。 卓央和隼小队成员也跟随着军队紧急调往城东南角，此时的这里已经攻上来了大队的敌军，双方在面积不大的城墙上拼死相搏，尸体将地面都抬高了一米多。 令卓央感到严峻的是城墙上出现了一群装备更为精良的敌军精锐部队，他们都是灵气武者，要知道整个大陆灵气武者都是不多的。 卓央和他们交手发现他们都具有不下于商阶的实力，这些精锐在战斗中发挥了极强的战斗力，往往能同时对付十几名宁武兵，正是有了他们的存在让人数占劣势的敌军在城墙上慢慢站稳了脚步。 这也让卓央认识到灵气武者在战争中的重要性。 当然宁武军这边也不是没有强者存在，就连卓央的师父步武也加入了战斗，他在混战中无人能敌，但毕竟己方强者数量上占劣势，个人能力有限，步武也在混战中陷入胶着。 和卓央并肩作战的中远嚷嚷道：“你师父在城西一招就秒杀了一众敌军，怎么到这里就不行了，快让他放大招啊。” 卓央白了他一眼，回怼道：“你以为人的灵气是无限的吗？再强的武者一样都有灵气损耗，哪能无限放大招的。 要不然组织几个绝世强者就能荡平大陆，还要军队干嘛。” “那怎么办？敌军可是越来越多，再这么打下去这里可要失守了，实在不行我们就逃回宁武城吧。”中远边招架着敌人的进攻边说道。 卓央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逃跑第一个宰了你。” 中远脸色煞白，急忙笑道：“别，我开个玩笑，你别较真，都是兄弟你可吓唬死我了。” 卓央一枪撂倒袭来的一个钦州兵，对着中远双手一摊：“你也别较真，我也是开玩笑而已。” 不过这样下去也确实不是办法。 卓央眉头紧皱，开口对大伙说道：“你们先坚守住，我去找韩云升汇报战况，看他有什么计策。” 城楼内，戡川城统帅韩云升正神情严肃的部署战局，卓央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将军，城东南角的敌军攻势极为猛烈，已经在城墙上站稳了脚步，我们快顶不住了，能不能再加派兵力？”卓央焦急的对韩云升说道。 韩云升放下手中的笔抬头说道：“其他地方同样战况激烈，我调不出人来。” 卓央急了：“那怎么办？以现在的兵力我们守不了多久的。” 韩云升面色凝重，他又低头观察着城防图，思量片刻：“为什么我们只只想着靠增派兵力来解决城东南角的危机，难道就不能换一个角度思考解决的方法？” “什么角度？” 韩云升没有直接回答卓央，他转头朝校尉欧通问道：“城门处战况如何？” 欧通答道：“将军放心，戡川城的城门极为厚重，敌军撞坏了两架攻城锤都没有撞破城门。” 卓央有种要抓狂的冲动，靠，这都扯到哪儿去了，和现在的危机有关系吗。 “令防守城门的士兵伺机打开城门。” “什么？”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都在想韩云升是不是疯了。 “将军，恕我不能接令，城门是戡川城的门户，我不能......”欧通还想解释。韩云升微微一笑，拿起笔在城门内侧画了个圈。 卓央探身上前盯着韩云升画的圈，猛然眼睛一亮，拍案叫道：“我懂了。” 韩云升点了点头，对卓央说道：“既然你明白了这件事就你安排，戡川城中虽然兵力有限，但武器库储备可是很多的，特别是弩箭弓矢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把武器库搬空我都嫌少。”卓央露出狡黠的微笑。 戡川城城门处，几十人操作的攻城锤一下一下的撞击着高大的城门，但厚重的城门仿佛是巨石一般纹丝不动。 钦州军的指挥官仰望着城门长叹了一口气，戡川城的这些家伙到底给城门加固了多厚，都快报废两架攻城锤了毛用没有。 这时他发现原本牢固的城门出现了松动，他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查看，确认牢不可破的城门终于撑不住了。 他惊喜的对士兵们喊道：“城门已经出现松动，大家再加把劲，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攻入城门，如若成功所有人赏银百两。” 士兵们听到长官的话，原本身心俱疲的他们瞬间来了精气神，手上的活干得更加卖力。 “咚，咚.....” 城门在撞击中一点点露出缺口。 指挥官激动得难以言表，他对身旁的士兵说道：“赶快向将军汇报城门快要撞开了，让他赶紧朝这边加派兵力准备攻入戡川城。” 钦州军阵营，正一脸焦急的董欢得到这个好消息兴奋不已，他急忙对副将喊道：“赶快调集军队攻打城门。” 副将面露难色：“将军，大军都在攻城，我们抽调不出多少兵力去攻打城门。” “那就叫还没攻城的本营部队上。” 副将脸色慌张：“将军万万不可，本来本营部队就不多，如果再抽调出去我们就没什么兵力防守大本营，要是有敌军袭击大本营我们可就危险了。” 董欢眉头紧皱，这种情况可能性不大，但一旦发生那就是灭顶之灾，他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我不是调集重兵在攻打城东南角吗，把他们调回来，攻打城门。” “可是那边战况眼看有了起色，如果......” “你哪儿那么啰嗦，叫你做你就做。”董欢不耐烦的骂道。 “是。”副将不敢再说什么。 “轰” 一声巨响，戡川城的城门轰然打开，人潮汹涌的钦州军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蜂拥而上，冲入戡川城。 城门处的宁武军士兵看见这样的阵势丧失了斗志，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然而等上千的钦州军进入城内，他们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四周围上了一圈木料，石头堆砌的高墙，根本没法再往前冲。 “赶快调来攻城锤将这些高墙撞塌。”钦州军军官对着手下命令道。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刚才还敞开的城门轰然闭上，将城外的大部队和城内的钦州军阻断。 军官大叫不妙，正要组织军队收拢防御，突然天上飞来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向乱作一团的钦州军袭来。 钦州军在箭雨中惨叫连连，他们的盔甲和盾牌能勉强挡住一二波箭雨，但越到后面越力不从心，每个人都被箭刺得如刺猬一般，纷纷倒地。 幸存的士兵试着逃离这里，但周围都是墙壁又能往哪里逃，只能绝望的哭喊，随着又是几波箭雨，现场再没有了声音，空地上堆满了尸体，尸体下面，血流如河。 高墙上的卓央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面色冷峻，这就是战争，没什么好怜悯的，如果角色互换敌人也同样会这么做。 七十一章 双城之战六 当得知戡川城城门突然关闭，大军被挡在外面，进入城内的军队生死未卜时候，董欢只感觉两眼一黑，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将军，我们撤退吧。”副将鼓起勇气说道。 如今城东南角的优势已经没了，董欢这一顿指挥让攻城战又回到了原点，以钦州军现在的实力和士气，以他的作战经验看来，攻下戡川城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董欢抑制住自己的爆脾气，毕竟是自己指挥失误也不好发作，他脑子里疯狂设想着攻入戡川城的可能性，脸上因不甘扭拧得扭曲。 “岩灵兽的灵气已经快耗尽了，没有了它们的掩护攻城将更加艰难。其他灵兽也已经损失过半，如果再消耗下去我们可能镇不住钦州的地方军。”见董欢还在犹豫，副将沮丧的说道。 董欢猛然醒悟，钦州的安定才是最重要是事，他终于挫败的垂下头，勒紧缰绳调转马头黯然离去。 “命令攻城军队退下来，前队作后队，撤离回钦州。” “敌军撤退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接着城墙上的宁武军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所有人皆是满脸的喜悦。 卓央站在城墙上看着开始有序撤退的敌军，心里也不由得感叹燕国的军队训练有素，不过他心里更多的是胜利的喜悦和激动，和隼小队的成员相拥欢呼。 中远朝撤退的敌军竖了个中指，呸的吐了口唾沫，得意洋洋的说道：“看他们撤退的样子，像不像夹着尾巴逃跑的土狗，哈哈哈。” “要不要我把你踹下去让你痛打落水狗？”卓央调侃道。 中远的笑容立马僵住了，尴尬的笑道：“别，我开玩笑罢了。” 几人哈哈大笑，惹得中远一脸不自在。 卓央下意识的看向宁武城的方向，戡川城的作战大获成功了，不知道宁武城那边怎么样。 宁武城，此时的这里同样是战火纷飞的局面。 攻城的戡川军阵列面前布置了十头火亚龙，这些戡川城花费大量财力，人力培养出来的灵兽和岩灵兽一样是攻城利器。 它们吐出巨大的火球砸向宁武城城墙，宁武城城墙上的木质建筑和防御工事焚烧殆尽，火光冲天。 表面看着局势对徐庆的军队有利，但戡川军组织了好几拨攻势都被凶悍的宁武军打退了，愣是上不了城墙。 突然护城河河水猛涨，巨大的洪流将攻城的军队冲得四分五裂，士兵四散奔逃，狼狈不堪。又一波攻势草草收场。 如果徐庆能详细了解鬼方部落攻打宁武城的那一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不是说我们和钦州两面夹击吗？怎么我们这边宁武城的防御实力如此强大？”惊慌的徐庆质问身旁的慕容风。 慕容风心里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还需要双方再死磕一阵，双方消耗得越厉害越是他想看到的，不过现在自己该找机会脱身了。 “城主，要不我去钦州军那边看看是什么情况？” “去吧，如果是钦州失约我饶不了你。”徐庆不满的瞪了慕容风一眼，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这次出战了。 宁武城内，李伷正听着陆然汇报战况，他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徐庆的实力城外野战我姑且会有所忌惮，但要想靠攻城拿下宁武城就是自不量力。” 陆然点头道：“经过我们训练的宁武军战斗力早已今非昔比，徐庆败亡已经是时间问题，就是戡川城那边的战况不知如何。” 李伷淡然的笑道：“韩云升都去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了，杨鼎的反应如何？” 战前李伷让人假扮徐庆的人向杨鼎送了封劝降书，意思无非就是希望杨鼎配合，到时候里应外合攻下宁武城，杨鼎就能再次掌权宁武城。 这是李伷对杨鼎的一次试探，看杨鼎还有没有野心，如果杨鼎欣然应允，他正好趁这个机会铲除掉杨鼎。 饶是追随他多年的陆然也不由得感叹他的多疑和心思缜密。 这个南辛朝廷曾经的北伐英雄已经开始有了成为枭雄的本质，不，他已经是了。 “杨鼎没有答应，他命人捆绑了劝降的人送到了我这里。” “哦？”李伷露出意外的神情，随后嗤然一笑：“这些北塞人，确实比南辛那帮人靠谱得多，我倒是当了次小人。” “战事也进行得差不多了，该我们的猛虎将军出场了吧。”陆然突然开口说道。 李伷听后哈哈大笑：“那这场战事确实该收尾了。” 宁武城外隐蔽的树林里，一身重铠的高熬成观察着空地上戡川军的阵型变化，随着徐庆不断将军队投入到攻城，后方的守卫越来越薄弱，弱点暴露无遗。 他身后军队里，士兵皆是一脸凶悍，跃跃欲试，这次高熬成带领的军队不再是宁武城的老弱残兵，而是他精心训练的宁武城精锐。 高熬成看着远处的敌军，脸上露出狞笑，仿佛在在他眼前这些军队都是待宰的羔羊。 时机已经成熟，高熬成做了个出击的手势，原本安静的树林瞬间尘土喧嚣，宁武城骑兵以楔形军阵猛冲向猝不及防的戡川军。 高熬成一马当先，挥舞着长槊冲入敌阵，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敌，两军刚一碰撞上就将戡川军的是阵型撕开了一个大口。 猝不及防的戡川军做梦也没想到背后会出现突袭的敌军，后方一触即溃，陷入混乱。 宁武军一直保持着楔形军阵在戡川军中冲锋，戡川军士兵的惨叫声，哀嚎声弥漫了整个战场。 撕开的大口一直往戡川军的中心蔓延，楔形军阵的前段如同矛头一般指向戡川军的帅旗：徐庆的位置。 “城主快跑，敌军突然从后方袭来，快冲杀到这边来了。”一名士兵连滚带爬的跑到徐庆面前，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恐惧。 “什么？”徐庆还没反应过来，高熬成如同战场的修罗，已经冲锋到他军前，长槊所到之处士兵如被收割的稻草纷纷倒下。让守卫徐强的士兵胆战心惊。 高熬成一眼就看见了不知所措的徐庆，露出狞笑，提起长槊朝徐庆冲来。 看着突刺而来的长槊，徐庆脸色惨白，眼看就要毙命当场。 “锵”的一声。 长槊的锋芒被一柄长杆大刀的刀面挡住。 夏侯伦挡在徐庆面前，怒目凝视着高熬成。 “城主你赶快撤退回戡川城，只要回到戡川城我们就还有退路。”夏侯伦朝徐庆喊道。 徐庆趁这个机会赶紧骑马逃走。 高熬成也不急着追徐庆，他饶有兴趣的看向夏侯伦，来了兴致，就这一招他就已经确定这是他来北塞以来遇到的实力最强的人。 这就有意思了。 七十二章 双城之战 七 高熬成将长槊插在地上，他的部下递过来一柄铁柄钢枪：长槊长于破盾削甲，冲锋陷阵，真要单挑，还是相对轻巧的长枪合适。 只见高熬成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大鹏展翅停留在空中，长枪指向夏侯伦，以饿虎扑食之势袭向夏侯伦。 夏侯伦眼睛微咪，拿起背上的长弓拈弓搭箭瞄准高熬成的面门。 武者最忌讳滞留空中，这样他的弱点会暴露出来，夏侯伦不知道高熬成怎么想的，但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咻” 长箭离弦，如毒蛇一般袭向高熬成的面门。 就在箭要击中高熬成面门的时候，高熬成一脚踩在枪柄上，以手中的长枪为着力点做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动作，长箭与他擦肩而过。 夏侯伦大惊，一般人在空中因为没有着力点是很难做出闪避动作的，想不到高熬成居然能仅仅依靠一柄长枪做出闪避动作，这是何等异乎常人的功力。 夏侯伦来不及多想，举起长刀格挡迎面而来的长枪。 “锵”的一声，两把武器相撞。 夏侯伦只感觉手臂发麻，不停颤抖。身下的战马被高熬成强大的力量压得直接跪倒在地，痛苦嘶叫。 这还是人的力量吗？ 夏侯伦急忙卸掉高熬成的长枪。趁机下马和高熬成拉开距离。 “我还以为多厉害，也不过如此。”高熬成收回长枪啧啧道。 夏侯伦面色凝重，眼前这人可以断定是力量灵气天赋的武者，同为力量天赋的他却第一次感受到压力。 但今天必须将这个强者牵制在这里，夏侯伦神情变得坚定，他全身灵气暴涨，身上凝聚出灵气铠甲，向高熬成发起攻击。 两人缠斗了几回合，夏侯伦只感觉胸口翻江倒海，每一次对上高熬成的长枪他都被高熬成强大的力量震得全身震颤。 他身上的灵气铠甲一碰上高熬成的攻击都会留下裂痕，绝对抵挡不了高熬成的两次攻击。 一个徽阶强者，大陆上一流高手的存在，居然在高熬成面前如此狼狈！ 高熬成露出嗜血的残忍表情，枪法越来越凶悍。 长枪劈向夏侯伦的肩膀，夏侯伦举刀格挡。 “锵”的一声脆响。 夏侯伦终于抵挡不住，口中吐出一口血沫，被长枪下压半跪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高熬成上前一脚踹向夏侯伦胸口，夏侯伦如断线的风筝被踹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父亲！” 不远处混战的夏侯兴恰好看见了这一幕，惊呼一声，急忙跑到夏侯伦面前将他扶起。 气息微弱的夏侯伦看见是儿子，焦急的说道：“你怎么没跟城主撤离，留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跑啊。” 夏侯兴摇着头，坚定的说道：“我不走，我要和父亲共进退。” “我这傻儿子。”夏侯伦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见高熬成一步步向这边走来，夏侯兴咬紧牙关，拿起长枪冲向高熬成。 高熬成轻蔑的撇了夏侯兴一眼，一个侧身躲过夏侯兴的长枪，挥出手臂将夏侯兴的整个身体扇飞到一旁。 动作轻描淡写，高熬成都没有停下脚步。 他来到重伤的夏侯伦面前，傲慢的说道：“投降，活，否者死，你选吧。” 夏侯伦虚弱的喘着气，惨笑到：“我永远效忠城主大人，你动手吧。” “那如果你的城主选择投降呢？” “不可能！”夏侯伦怒视着高熬成。 高熬成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留下一脸错愕的夏侯伦。 “来人，将这两人绑了。” “今天你儿子救了你一命。” 远处的慕容风看着战败的戡川军，脸色阴沉。他从钦州军那边得到消息戡川城也没有攻下，自己的计谋全盘皆输。 看来宁武城早有准备，又是谁泄露了自己的作战计划呢？ 慕容风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神情有些懊恼，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师姐，太意气用事了。 天空中的漆黑变得暗淡，雾气消散。翻腾着的淡红朝霞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向着荒凉的大地投射出万紫千红的光芒。 一支队列散乱，士气低迷的军队在徐庆的带领下出现在戡川城面前。 当徐庆看到自己的城池上赫然挂着宁武城的旌旗，他脸上惨白，就一个晚上，他失去了一切。 韩云升在士兵的簇拥下出现在城墙上，他高声喊道：“徐庆，投降吧，你已经穷途末路了。” 徐庆勃然大怒，叫骂道：“宁武城的卑鄙小人，居然用这种龌龊手段算计我，你不得好死。” 韩云升也没生气，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主动发难，现在反而当其受害者来了。” 徐庆顿时气结，对着手下说道：“给我攻城。” “城主，宁武军一直尾随在我们身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发起进攻，我们攻城将腹背受敌啊。”手下垂头丧气的说道。 “给我攻城！”徐庆歇斯底里的喊道，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看着城下准备攻城的戡川军，韩云升叹了口气：“徐庆这家伙疯了吗？我可不想跟疯子再打一仗。” “那要看他的士兵愿不愿意再为他卖命了。”身旁的卓央笑道。 “哦？”韩云升看向卓央：“你有什么好办法？” 卓央点了点头。 徐庆的军队紧逼到城下，他们没有攻城器械，而且刚打了败仗士气低落，望着高大坚固的城墙一个个垂头丧气。 城墙上没有出现守卫的士兵，而是出现了一群老弱妇孺，这些老弱妇孺在焦急的张望，想找到自己在城下的亲人。 “儿子，别打了，回来吧。” “父亲，我和娘亲都没事，都等着你安然回来。” “夫君，放下武器吧，宁武城的人没有伤害我们。” ...... 城墙上的亲人呼喊着城下亲人的名字，城下的士兵哽咽回应，哭喊声响彻了整片大地，令人动容。 城下的士兵在长官的带领下纷纷放下了武器，脱下铠甲，成片跪倒在地。 徐庆眼看局面失控，对着部下大喊道：“都给我起来，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平时是谁在养活你们，你们要背叛我吗？谁再跪下我就杀了谁！” 然而没人理会他，他的话显得苍白无力。 “城主，大势已去，我们......投降吧。”身旁的亲信咬牙说道。 “不，无决不投降，戡川城是我的，决不能让他人染指，你们给我上，把投降的人就地正法。”徐庆愈发癫狂，神情扭曲。 几个亲信并没有行动，他们互相看了看，好像作了个什么决定。 “你们......要干什么？”察觉到不对劲的徐庆慌张起来。 几个亲信没有回应，其中一人将徐庆踢下马，几人合力将疯狂挣扎的徐庆按到在地。 “全军放下武器，向宁武军投降。”戡川军中传来喝令声。 听到命令，所有的士兵和军官没有抗命，纷纷放下武器，脱下铠甲，一身布衣整齐排列在城墙下。 七十三章 十年之约 雅仙楼，这里依然如往常一样热闹繁华，前几天的战事并没有对其造成什么影响。 两个商贩一起喝着酒，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谈起来。 商贩甲酌了口酒，神情低落的说道：“我哥从宁武城打仗回来，受了重伤，一只手残废，本来家里就没什么钱，这下他家日子更难过咯。我作为同胞弟弟怎么说还是得接济一下。” 商贩乙安慰道：“你哥哥还算好的，起码活着回来了，我认识几户人家，孤儿寡母跑到宁武城下认尸，那叫一个可怜。 好在宁武城的人够意思，遗孤都被送往宁武城的学府读书，吃住不愁，妇女老人也都发了笔赡养费。看看人家，比我们以前那个城主好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呸，别跟我提徐庆那个老匹夫。” 商贩甲吐了口唾沫，愤慨的说道：“先前他扩充军队对平民征收重税，搞得民生凋敝，对平野城又是百般讨好，搞得我们和平野城的人做生意总是吃亏，还没法讨回公道。 宁武城战败玩脱了，死了那么多人，还让我们戡川城险遭灭城之灾，现在正蹲在监狱里，是我说直接杀了得了，招人唾骂。” “就是。”商贩乙点头道：“我看宁武城的人掌管戡川城也还不错，反正我没什么抵触。” “只要日子过得去，谁统治戡川城都一样，我也没什么意见，来，咱俩再干一杯。” 两人又痛快的酌了一杯酒。 坐在不远处的卓央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微微上扬，短短几天时间戡川城就已经恢复了稳定，现在的戡川城还是自己刚来时候的样子，挺好的。 刚来的样子吗？卓央不自觉的抬头看向二楼的台阁处，那里人来人往，却没有他想看到的人的身影。 “欢迎我坐下来吗？” 卓央耳边传来清脆的女声，眼角处是一袭红纱。 “中远你个变态，没事扮什么女人，我正烦着，给我滚远......” 卓央骂骂咧咧的转过头，当看清对方的脸立马呆住了。 眼前的红玥一身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打扮，美得不可方物，眼眸里的妩媚仿佛能勾人魂魄。 “是你呀，坐吧。” 卓央眼神尴尬的躲闪了一下，但嘴角的弧度已经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红玥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少年，自从从云霄山脉回来后，她总会情不自禁的回忆起和这个家伙的点点滴滴，这让她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明明自己遇到过那么多青年才俊，比他优秀的人大有人在，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家伙走进了自己的内心。 “正烦着什么呢，说来我听听。”红玥坐下来纤手托着腮好整以暇的看着卓央。 “已经没有了。”卓央耸肩笑道。 红玥一愣，看着少年如星辰办深邃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他意思，两腮一红，别过头望向一边。 卓央见状会心一笑，这个举止外表开放妩媚的女子，恐怕现在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吧，最后又是谁拿捏了谁呢？ “知道吗，那天晚上我从你那儿盗取了情报，回来后总觉得不对劲，后来我想明白了，你的实力明明高出我一个境界，又怎么可能没发现我。 虽然我不知道那时的你是什么想法，但还是要感谢你。” 红玥嗤笑道：“既然察觉到我是故意泄露的，你就不怕我的情报有问题？” “破罐子破摔咯。”卓央半开玩笑的回道。 “呵，男人。” “你要离开这里回燕国了吗？”卓央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红玥有些意外，好奇的问道。 “一般来说正常人在要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会来看一眼在她眼里印象深刻的地方。” 红玥心里一阵烦闷，站起身骂道：“你这么暗示这儿暗示那儿的有意思吗？有什么想说的话你直接说出来。” 卓央看着生气的红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红玥呆了片刻，也噗嗤一笑。 还是自己先沉不住气了，这个坏小子。 “今天天气不错，能陪我到城外走走吗？”卓央笑道。 “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红玥娇哼一声。 戡川城外，天色湛蓝，阳光明媚，蓟草的绒花在它们的四周上下飞舞，一阵风吹过，将它们送向未知的远方。 卓央和红玥行走在小路上，场面安宁而和谐，在这一刻他们不是敌人，而是互有心事的一男一女。 “有些事还是要我开口的，第一次见到你一颗种子就萌发在我的心中，那是见色起心？也许吧。 但那颗种子一直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开枝散叶，直到我不得不去面对，我渴求和你的感情仿佛是那颗种子渴望水一样，它撩拨着我的内心，影响着我的判断力，我的行为，我已经脱不开身了。 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也亦然，所以......” 卓央抿抿嘴。 “能留下来吗？” 红玥心中一颤，她看向卓央黑色的眼眸，那点漆黑仿佛是深渊，要将她吸附进去不能自拔。 红玥晃了晃脑袋，避开卓央灼热的眼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如果我让你放弃为李伷效力，和我离开这纷争乱世，你愿意吗？” “不。”卓央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 红玥心中得到了她意料中的答案，但还是一阵失落，心中的理智也恢复过来。 她看着卓央叹息道：“我也有自己效忠的家族，也有自己的使命，你不能放下，又怎么能要求我放下这些。” “是啊，我应该知道答案的，那......后会有期吧。”卓央失落的低下头，转身落寞的离去。 红玥走上前一把抓住卓央的手，四目相对，饱含着着对对方的深情。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卓央向下撇了一眼，嘀咕道：“居然有颗痣，上次居然没注意到。” 红玥嗔怒的瞪了一眼，纱衣微拂，转身向远处走去。 “如果你真心里有我，到蓟阳昊阳宗找我，我等你十年，如果十年未见，你我都该放下彼此。” 卓央慨然一笑，喊道：“我一定赴约。” 红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卓央狡黠的笑道：“那次和你勾肩搭背出去的女人是不是你男扮女装的朋友？” 卓央愕然。 “他是我小弟，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挺开心的。” 七十四章 平野决斗场 戡川城城主府，李伷把手中的册子丢到一边，疲惫的掐了掐太阳穴，对身旁的韩云升苦笑道：“徐庆这家伙，跟杨鼎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这人一心只想着扩充实力，其他方面弄得一团糟，财库拿不出一点像样的东西，真是个烂摊子。” “大人若是缺钱，那可得早点图谋平野城了，那里是北荒最富有的地方，甚至比起南方的富庶之地也不逞多让。”韩云升回复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调集军队攻打平野城？” 韩云升摇头道：“两城才经历一场战事，亟待休整，不宜现在动刀戈，还是让隼小队先混入平野城探知敌情吧。” 李伷一听乐了：“又是故技重施，不过效果确实不错，就依你的意见。” 这时卫兵走进来汇报道：“卓央已到门外等候。” “这小子，说来就来了，让他进来吧。” 卓央走进大厅，朝李伷行礼道：“属下拜见大人，不知道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李伷打量着卓央说道：“我听说你在戡川城的时候还当上了属长，而现在你才是一个普通军士，是不是怠慢你了，显得我小气了。” 卓央一听急忙谦虚的说道：“为大人效力在下不求职位。大人心中自有定夺我不会有意见。” 李伷指了指卓央摇头笑道：“在我面前不必这么谦虚，这次你立下大功，无职无位确实有失公道。 但你年纪还小，缺少历练和经验，我暂时不能将重要的职位交给你，这样吧，我现在晋升你为属长。” “谢大人提拔。” 要是以前他对晋升这方面没多大兴趣，但和红玥一别后，他开始有了对权力的渴望。 若是自己无权无势，未来没有震慑燕国的实力，就算去了蓟阳又能怎么样呢。权势才是这个世道最想要的东西。 李伷继续说道：“我的话还没说完，这个职位你先挂个名，因为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让你去做，当然这件事你肯定是轻车熟路了，就是潜入平野城摸清他们的动向。” “在下领命。” 卓央欣然接受，心里倒没什么意外，隼小队的职能无非就是这些。 从城主府出来，卓央一眼就看见隼小队的成员在面前等他，小队中少了中远，这小子被李东阳抓去授业去了，终究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过卓央发现小队了中的新面孔，脸上露出惊喜。 “常虎，能看见你回来我真的太高兴了。”卓央激动的上前拍了常虎的肩膀。 常虎憨厚的一笑：“去南方这两个月我也挺想念你们的，能回到隼小队心里就觉得特踏实。” 卓央打量着他，眼前的常虎眼露精光，灵气内敛，看着精神焕发，不怒而威，啧啧道：“恭喜你洗髓锻体成功，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你现在至少也是宫阶武者吧。” “嘿嘿，你可猜错了，我现在是商阶的力量天赋武者，这还要感谢师父他的再造之恩。”说道这里常虎一脸敬意。 听到这话卓央倒是挺意外，短短两个月就连跳两个境界成为商阶武者这种武学奇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想来这个洗髓锻体是一个置换的过程，将常虎的浊气置换成了灵气，以常虎原本的修为成为商阶武者倒也能说得通。 “这样我们小队又增加了一个实力强大的武者，太好了。”寺良兴奋的说道。 “那接下来的任务我们就有信心得多了。”卓央笑着说道。 “任务？什么任务。”寺良好奇的问道。 “干我们的老本行，去平野城。” 如果说佣兵狩猎是戡川城的特色，那么决斗场就是平野城的特色。 在平野城没有发迹之前，这里物资匮乏，人烟稀少。为了争夺短缺的物资，争强斗狠的平野原住民经常通过斗殴来决定物资归谁，引来其他人围观呐喊，这是一种野蛮的习俗。 平野城的发迹开始于故辛朝到这里筑城移民。辛朝人到来之后，他们惊喜的发现这片传言中的荒凉之地其实遍地沃土，荒芜的海滩其实是晾晒海盐的绝佳场所。 于是通过这些资源平野城积累的难以想象的财富，时至今日整片大陆有一半的地方和平野城有交易往来。事实上十八年前的三镇保卫战能坚持那么久，和平野城雄厚的财力和物资有着重要关系。 这些财富让一大批中层和高层居民过上了富裕的生活，无所事事却精神需求匮乏的他们发现了当地原住民这个野蛮的习俗，认为这是极其有趣刺激的事情。 于是他们将这种习俗当成了一种娱乐措施，在平野城花巨资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决斗场供人欣赏决斗。 随着决斗场不断发展，决斗的双方也不再满足于人，野兽，异兽，甚至是灵兽都是决斗的主角：戡川城的佣兵经常会捕获这些卖给平野城，这会得到丰厚的酬金。 今天的决斗场如往常一般热闹，决斗场中央的平台上，一个布衣少年正和一头异兽搏斗。 这头异兽有四五米长，站立近两米高，身体纤长，三角脑袋，上臂是一米多长的两把半圆形的扁平镰刀，像极了放大了百倍，加长强化了前足的巨型螳螂。 少年浑身散发着精炼的灵气，看着龙精虎猛，挥动的拳头充满了力量，一拳一拳砸向异兽，发出咚咚的脆响。他的威猛形象引来台下的观众一阵欢呼。 异兽看似身体身材纤长没什么防御力，其实它的防御力极其强悍，它上臂的巨镰正面看是锋利的镰刀，侧面却是半圆形的扁平硬甲。 每次少年拳头砸向异兽，异兽就会将上臂的镰刀侧过来防御，拳头打在硬甲上毫无伤害，而一旦少年疏于防守，异兽的镰刀就会摆正，锋利的镰刃挥向少年。 少年狼狈的躲闪，心里暗叫好险，要是被这玩意割中必定人各两半。 随着灵气的消耗少年显得越来越吃力了，他一边和异兽招架一边朝着台上的一角焦急的喊道：“卓央你还在那儿幸灾乐祸的看戏，赶快来帮忙啊，我坚持不住了。” 卓央也不着急，坐在旁边一脸得意的笑道：“刚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要我帮忙自己单挑的，我没碍着你事吧。” “哎呀，我的姑爷爷。”常虎急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一个人解决不了这家伙，你赶快来。” 台下的观众也开始对卓央抱有意见，明明是一场两个人类和异兽的决斗，其中一个人却在开小差，完全看不到想象中的精彩场面，对着卓央叫骂声一片。 卓央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那就该我上场了。” 七十五章 奇怪的人 “左闪，哎呀，屁股麻利点，下蹲，不好，快跳。” 卓央注视着异兽的攻击动作全神贯注的指挥着常虎。 常虎有种骂娘的冲动，趁着对方攻击的空档回头骂道：“我不用你指挥，我知道该怎么做，赶快上来搭把手。” “小心异兽的竖劈，注意当它的巨镰劈到地上的时候将其压在地上。”看样子卓央完全没听进常虎的话。 常虎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但还是听话的照着卓央的指挥办事，在侧身躲过异兽的竖劈后，双手将异兽的巨镰摁在地上。 “然后呢？” “好极了。” “哈？”常虎莫名其妙的看向卓央。 只见卓央一个健步冲过来，一脚踩在常虎头上，纵身一跃跳向异兽面门。 “你脖子练过的吗？好有韧性。”空中的卓央对常虎笑道。 “练你大爷，踩肩膀不行吗？非要踩头。” “哈哈哈，没忍住。” 卓将手中灵气凝聚的瞬刃插向异兽的脖子，异兽察觉到瞬刃蕴含的强大破坏力，它眼睛里露出恐惧之色，急忙试着收回巨镰防御，但巨镰被常虎死死的压在地上根本收不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瞬刃靠近自己的脖子。 “嘣” 瞬刃炸裂，异兽的脖子炸出一个窟窿，绿色的血液四处飞溅。 眼看异兽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卓央翻身跳到异兽头顶，抽出黑剑砍向它的脑袋。 随着黑剑挥下，异兽脸盆大小的三角脑袋掉到了地上，无头尸身抽搐了几下摊躺在地上。 全场寂静，台下观众原本想着两个人作战能有一场更激烈精彩的战斗，没想到一个照面异兽就倒下了，都发出意犹未尽的唏嘘声。 卓央没理会台下的人，走过去将累得气喘吁吁的常虎扶起，朝他嬉笑道：“看，咱俩合作天衣无缝。” 常虎愤慨的瞪了卓央一眼，摸了摸酸痛的后脖子警告道：“下次再踩我头我非要踩回来。” 卓央一听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两人从决斗场出来，常虎掂量着手中的钱袋啧啧道：“想不到来平野城还能赚一笔钱，走，我们回去痛快的消遣一番。” 卓央看了看手中的黑剑，由于这几天在决斗场高强度的战斗，黑剑的锋刃已经有些钝了，这让他心疼不已。 “你先回去吧，我找个铁匠把剑修复一下。” “行，那我先回去了。”常虎爽快的点头，和卓央挥手道别。 平野城的街区是卓央见过最热闹繁华的，这个城市商业发达，街上商贩遍地，人头攒动，五花八门的店铺紧紧的连成一排，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能看到。 卓央找到一家铁匠铺，叫住正在卖力打铁的魁梧壮汉，将黑剑递给他，开口说道：“铁匠大哥，我这两把剑用钝了，麻烦帮我打磨一下。” 铁匠放下手中的活拿起黑剑打量起来，他眼睛一亮，兴奋的赞叹道：“好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用炎轮地龙的爪子制作的，其韧性和强度比普通铁器要优秀得多。 不过看样子是幼年炎轮地龙的爪子，品阶要次一些，若是成年炎轮地龙爪子制作的武器那在整个平野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名器。”说到这里铁匠露出惋惜的神情。 卓央称赞道：“大哥好眼力。”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人的见多识广。 “不过......”铁匠歉意的对卓央说道：“这黑剑硬度太大，我没有合适的磨刀石，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哦，那打扰了。”卓央有些失望，转身去离去。 卓央接连找了几家铁匠铺和武器店，然而结果都和那个铁匠说得差不多，一时竟然找不到磨剑的地方，不由得唉声叹气。 他身旁的一个铁匠看见卓央失落的样子，忍不住提道：“街东头有一个家伙，他那儿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你也许能从那儿找到合适的磨刀石，不过那家伙很古怪，街上很多人都不待见他，你当点心。” 卓央立马来了精神，不管怎么样先去看了再说。 他向铁匠道了谢，朝着铁匠指引的方向寻去。 当卓央来到目的地，看着门楣上的牌匾神色有些怪异。 热血传奇杂坊。 额......怎么说好呢。 至少店铺面前门可罗雀的场面让人怎么也热血不起来。 卓央走进店铺，扑鼻的刺激气味让他皱紧眉头，里面空间不大却摆满了各种东西都不好下脚，这里陈列着各种异兽，灵兽的身体部位，还有很多他没见过的奇怪武器造型。当然好多东西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是啥。 地上摆着一些坛坛罐罐，他凑上去一看，瞬间脸色铁青，居然是不知啥生物的内脏泡在药水里，让他有种作呕的感觉。 “我是这里的店主李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卓央面前的桌子突然探出来一个人吓了他一跳。 只见这人看年纪和卓央差不多大，脸上挂着笑意，脸色苍白得有些病态，不过相貌俊朗，身材单薄高挑，眼睛前面挂着两片透明晶石打磨的薄片，薄片用铁丝圈住固定，铁丝造型又很奇特，看着极为怪异。 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 “麻烦帮我看看这两把剑，能不能打磨一下。”卓央将黑剑递给这个叫李阳的人。 李阳接过黑剑打量了一番。 “靠，史诗级材料炎轮地龙的爪子打造的武器，额，不对，幼年的，那只能算精英级武器了，哥们儿，你自己到云霄山脉狩猎得来的？”李阳抬头狐疑的看着卓央。 “嗯。”卓央点头，心里很纳闷，这人说话用词怎么怪怪的，难道是外地人？ 李阳眼睛一亮，满脸堆笑：“哥们儿实力不错呀，什么时候带上我组队到云霄山脉去探险怎么样，酬劳不是问题，我太需要你这样的高手了。” “额......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这两把剑你有没有办法......” 李阳一脸轻松：“嗨，小事一桩，以这把剑的强度用土犀的角就能磨锋利，我这里正好收藏了一个，你等会，我给你打磨。” 李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厚重的长角，自顾干起活来。 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弄不完，有些无聊的卓央随口聊道：“听兄弟你的口语不像是本地人，不知道是哪里人氏?” 李阳神情有些怪异，顿了一下，开口回到：“我来自蓝星，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确实不是本地人。” “蓝星？没听说过，在大陆的哪个位置？”卓央愈发好奇。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一个回不去的地方，哥们儿你就别问了。”李阳撇嘴苦笑道。 “好吧。”卓央心里对这人倒有了几分同情，连家乡都回不去确实挺可怜的。 七十六章 探究者 闲得没事卓央又四处张望，发现桌子上有一摞厚厚的书，他好奇的翻开，只见书页里面粘满了一张张黄纸，上面画着奇怪的符文。 “你也对秘术感兴趣吗，收集了这么多。若是都有效果那还是挺了不起的。” “秘术？”李阳放下手中的活露出疑惑的神情，看了一眼桌上的书笑道：“其实它的真正名字叫符篆，不过这些几乎是不能用的。” “那你收集这么多干嘛？”卓央很是不解。 李阳一脸认真的说道：“你可别小看这些符篆，在很久以前这些可都是极其强大的道具，顶级的符篆起死回生，毁天灭地都不在话下，可惜现在这个世道的规则被不知道哪个位面者改了，额，大概就是你们眼中神的意思吧。” 这些话在卓央看来极其震惊：“什么规则？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你的话？” 李阳露出神秘的微笑：“你们这些顺从规则的人当然不会去怀疑，举个例子吧，你的灵气天赋是什么？” 卓央露出警惕的神情没有回话。 李阳一看卓央的反应坦然道：“哎呀，放心好了，我不是武者，当然也不屑于成为武者，也不会对你不利，你不要抱有戒心。” 卓央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他。 “渗透和破坏。” 李阳点头道：“不错的天赋，还是少见的二灵体，但你有没有想过，这片大陆流传下来的武技数不胜数，而你却只能习得和自己天赋相匹配的武技，筛选下来少得可怜，就那么几招，跟人打架一点观赏性都没有。 而且这片大陆灵气武者少得可怜，天赋种类有限，很多武技是没有匹配的灵气天赋去习得的，失传了很多，你不觉得很不合理吗？” 卓央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你怀疑那个神将大陆上的灵气弱化了，武者的实力被严重削弱？” “对。”李阳眼神变得深邃：“相同的证据还有灵兽，灵兽能拥有自然属性的灵气，风火雷电玩得得心应手，为什么人没有？因为这项能力在人身上同样被阉割了。 我可以断定很久以前的大陆的武者实力是极为强大的，因为我探索过一些远古墓地，通过破译里面的古书，我了解到那时候大陆的宗门实力是极为强大的，顶级武者创建的宗门甚至能左右大陆格局，那时候的世俗政权就是渣渣。” 卓央一时呆住了，这些话简直惊世骇俗，但逻辑周密又看不出矛盾的地方。 他看了看四周这些奇怪的东西说道：“所以你收集这么多灵兽残骸就是为了探究灵气的奥秘？研究灵兽你这么做倒也没什么，但研究人岂不是.......” 说到这里卓央脸色变得铁青。 李阳白了卓央一眼：“我还没那么变态。我也只是拿那些古墓中的尸体出来研究。” 卓央汗颜，还说不变态。 接着李阳的眼神变得癫狂：“来大陆这么久终于有人能理解我了，你说得很对，我要探究出灵气的本质，最终目的就是解除灵气的限制，打破这个规则。 只要掌握了这个规则，我将成为这片大陆的另一个位面者，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那些王国的打打杀杀，权谋攻伐简直就跟过家家一样幼稚，我一旦成功将会把这些都踩在脚下。” 卓央看着李阳越来越得意的神情开始了解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对他避而远之了。 这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天才，或者两者都是。话说蓝星那个地方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所以你研究出什么成果了吗？” 李阳的神情立马就僵住了。 “额......还没有。” “那你说得天花乱坠有个毛用。” “过程，我需要一个过程好不好，你这人就是俗。” 卓央别过头不在理他。 一个小时过后，李阳长舒了一口气，将修复完好的黑剑递给卓央。 “你的剑磨好了，比原装出厂的还优秀。” 卓央看着黑剑锃亮的锋刃赞叹道：“不错，非常感谢，多少钱？” “我不要钱。” 卓央摸钱袋的动作僵住了，疑惑的问道：“那你要什么？总不会免费给我磨刀吧。” 李阳的眼珠子提溜转：“当然不会是免费的，我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我从北方的探险者那里打听到北方大草原有一座巨大的上古宗墓，我有心去一趟一探究竟，我要的报酬就是你和我组队一同前去。” 卓央耸肩说道：“既然是大墓那些探险者不会染指吗？恐怕我们去了也是空手而归吧？” 李阳摇头道：“这你不用担心，据我所知上古时期的武者潜心修炼，对金银珠宝嗤之以鼻，墓地里没有这些东西，所以这片大陆的探险者对这类墓地没有兴趣。” 卓央心想反正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跟这家伙走一趟，况且他对李阳的理论也很是好奇，不知道他能捣鼓出啥玩意儿。 “行，就明天一早吧。我到门口等你。” “明天就明天，我就喜欢你这种干事利索的人。” 平野城虽然很富庶，但有钱有势的人终究只是那些中高层的人，贫穷落魄的群体是这里的另一面，他们被聚集在城东的片区，生活条件极为恶劣。 卓央来到这里，穿过一排排低矮简陋的房屋，很快来到一座小屋面前，这里就是他们隼小队的据点。 东区人口混杂，秩序混乱，是他们落脚的好地方。 房屋里面，隼小队的成员正在聊天，看见卓央推门进来，打招呼让他过来。 卓央一看桌上丰盛的晚餐，啧啧道：“今天吃得不错呀。” “都是咱俩挣的。”中远嘿嘿笑道，又自顾啃其肉来。 “没吃饭吧，给你留着的。”寺良笑着说道。 卓央点了点头，这一说自己还真的挺饿的，他坐下来大快朵颐起来。 一旁的林迁一脸坏笑对卓央说道：“来平野城之前我回了趟宁武城，你猜我碰到了谁？” “我没兴趣猜，你遇到了谁跟我有毛关系。”卓央吃着东西不屑的回道。 林迁唏嘘一声：“你小子就是榆木疙瘩，我跟你提肯定是和你有关系呗，跟你直说吧，杨箐来找我了，她还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我说你没回宁武城她那失望的小眼神哟。”说完林迁做出一副肉麻的神情。 听林迁这么一说其他几人一脸八卦的看向卓央。 “你这就不对了，宁武城有佳人牵挂居然不回去一趟。”常虎坏笑道。 “暴殄天物。”林迁一脸惋惜。 卓央抚了抚额头，有些烦恼。 “我对她没兴趣，你们识趣的就别在我面前提她。” 七十七章 向北前行 在旁边一言不发寺良莞尔一笑，和卓央聊起了正事：“你在决斗场有什么进展？” 卓央放下碗筷说道：“通过这几天的调查，我了解到决斗场的斗士主要成分是被强行抓去的外地人和战俘，当然还有城内生活不下去的亡命之徒。 这些人本身有几分实力，但在决斗场被压榨得很厉害，生活极其艰难，我也和他们中的头目暗中交流过，他们也有反抗的想法，只要谋划得当会是我们的助力。”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道隼小队的计划，他们刚到平野城就发现这里分化极为严重，底层的人生活甚至比宁武城和戡川城平民还要艰难，于是就计划利用这些人制造混乱，再配合攻城的军队将平野城拿下。 寺良点头道：“这样就更好了，我们也收服了东片区的大部分帮派，相信不久计划就能实施，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千沙门，这个门派实力强大而且耳目众多，到时候若受到他们的攻击会是个麻烦。” 卓央眼睛微咪，千沙门确实是不好对付的存在。 平野城的局势和一般的地方不一样，平野城是没有城主的。 当年平野城越来越富庶，一些势力靠着这次机会逐渐壮大，甚至威胁到了城主的权威。城主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建立了千沙门，将城内的很多高手都招募了进去。 很快城主利用千沙门将不服从他的势力一一铲平，没曾想千沙门实力越来越强大，逐渐不受城主的掌控，那个倒霉的城主把自己玩脱了：不久野心勃勃的千沙门将城主杀了取而代之，自那以后千沙门掌管了平野城。 可以说千沙门就是平野城的统治者，其门下高手也不少，平野三枭就是千沙门的重要成员，三人都是角阶强者。 再往上就是两大天王，这两人同为千沙门的门主，也可以说是平野城的城主，实力未知，但肯定要强于平野三枭。 卓央想了想说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段时间绝对不能走漏了消息，实在解决不了他们只有请师父帮忙了。” 随后卓央向众人提出自己有事明天要出城几天，反正这几天他也没什么事，几人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卓央就来到了李阳店铺的门口，很快李阳就推门出来了，一身奇怪的束身服饰，服装上有好几个口袋，不过看着倒也干净利落。身上背的包居然是有两个带子分别挂在两个肩膀上。 卓央边打量着他边说道：“你这身穿着挺另类的。” 李阳笑道：“我出远门都是这身穿着，习惯了，我们走吧。” 卓央诧异道：“就我们两个吗，这一路凶险未知，你没招募其他人？” 李阳傲气的说道：“能理解我想法的人可没有第二个，我不屑于招募这些愚昧的人。” 卓央汗颜，怕是没人愿意随你去吧。 平野城再往前就是无尽的大草原，这里算是鬼方部落的地盘，但这里太过偏僻，资源奇缺，只有少部分鬼方人在这里过着原始野蛮的生活，连西边的鬼方远亲都不愿搭理他们，更没有管辖这里的想法。 所以这里可以说是一片未开化的无主之地，但却是冒险者逃罪者和避难者的天堂，混乱，无序是这里的特点，弱肉强食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两人一路上风餐露宿，这一路上他们遇到过凶猛的野兽，拦路抢劫的强盗，还有野蛮的鬼方人，不过都被卓央化解了危机。 当然也会遇到一些探险者，驻足和他们分享在大草原生存的经验，讨论那条路更安全，哪个地方有人发现了宝石黄金啥的，李阳和他们讨论得兴致勃勃，不过卓央没什么兴趣，在一旁闭目养神。 入夜，两人搭好帐篷宿营，打理好一切，李阳拿出地图放在地上摊开，指着目的地点兴奋的说道：“我们已经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了，按现在的速度后天就能抵达，那里有什么收获在等着我呢，想想就很激动。” 卓央开玩笑道：“你不要从墓里背具尸体出来回平野城我都能接受。” “你这人一点常识都没有。”李阳白了卓央一眼：“这种上万年的古墓里面的尸体早就化成灰了，连骸骨都没有。” “那谢天谢地了。” 夜晚的大草原一片静谧，远处的地平线是一条笔直的长线，泛着淡淡的月光，李阳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辰一脸惬意。 “知道吗，来这里每次睁开眼睛我都有种回到故乡的幻觉，那里同样有广袤的大草原，奔腾的骏马，成群的牛羊。当然还有很多这里没有的东西。” “所以你挺想念故乡的是吗？”一旁的卓央问道。 “嗯......大概吧。” 休息一晚后两人继续前行，不过越往北环境越来越恶劣，草原变成了荒漠，风沙漫天，一路上已经没有再遇到其他人了：连强盗和本地鬼方人都不愿踏足这里。 “我咋觉得越往前走心里越没底，你确定没带错路？”用布料捂着口鼻，艰难前行的卓央朝李阳喊道。 李阳眼神坚定：“没错的，你要相信我，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况且你不想看看大陆的最北端是什么样子吗？要不我们探索完古墓再往北看看？那种成就感是无可比拟的。” 卓央摇头说道：“我可没兴趣陪你这个疯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有我们的水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向李阳晃了晃快干瘪的水壶。 “你这家伙一点探险精神都没有，你不用担心，我们带的水我都是精确计算好的，会坚持到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姑且信你吧，卓央有些无奈，搀扶着体力不支的李阳继续前行。 两人又不知道走了多久，李阳突然指着前方激动的说道：“快看，就是那里，我们到了。” 卓央顺着李阳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漫天风沙中隐隐有一个半圆形山丘的影子，在空旷的荒漠显得极为突兀。 “走，我倒要看是什么样子。”卓央前行的脚步加快了不少。 被卓央夹在胳肢窝的李阳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拼命挪动着身体要跟上卓央的脚步。 “你这体质真是不敢恭维，就算不能成为灵气武者也可以习武强身健体嘛，以后探险遇到危险怎么办？”卓央看他的狼狈样摇头说道。 一脸尘土的李阳嘿嘿笑道：“我才不屑于学习这些有缺陷的功法，只要我......” 无语的卓央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打住，我不想听。” 这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家伙。 七十八章 颠倒乾坤 两人站在目的地面前，只见眼前的一座巨大的石山，上面一片荒芜，表面被风沙侵蚀，形成的一道道沟壑，凸起的棱角如同刀片般锋利。 卓央走上前在周围转了一圈，四周都是紧实的岩石哪里看得出是个大墓的样子。 他指着石山朝李阳撇嘴道：“我认为你是上当受骗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上古墓地，白来了。” 李阳却并表现得很平静，他一边放下背包一边说道：“上古年代末期这里有一个宗门名叫玉蟾宗，玉蟾就是月亮的意思。” “什么？”卓央看了看四周恶劣的环境感到不可思议：“就这环境也有人来这里开宗立派？” 李阳笑道：“经历上万年大陆早已沧海桑田，那时候这里是一片仙境也说不定。知道为什么叫玉蟾宗吗？” 卓央摇头表示不知：“这跟这座石山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李阳续道：“上古末期灵气衰退，凡人的成仙飞升之路几乎断绝，这让潜心修炼的宗门强者感到绝望，极力想找出解决的办法。” “凡人居然可以成仙？”卓央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如果不是在莽狄遇到镜灵他都不会相信世界上有神仙。 “当然，你们这些后时代的人太低估曾经灵气的作用了。” 李阳又继续说道：“末代的宗门并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随着灵气的弱化这些延续成千上万年的宗门落寞消亡了，世俗的王国政权开始崛起，留存下来宗门沦为配角，也就是你们现在所处的世道。 但其中有一个宗门突发奇想，成仙飞升的仪式都是面向太阳的，因为在上古神系里太阳神羲和是至高神，既然这条路行不通为什么不面向月亮举行飞升仪式试试看？” “不过看结果他们只是一厢情愿。”卓央摇头笑道。 李阳点头说道：“是的，不过直到宗门灭亡他们也一直信奉月亮，所以起名玉蟾宗，而我们面前这位玉蟾宗的高人显然对成仙飞升抱有执念，连自己的墓地都是飞升台的造型。” 卓央转头看向石山，眼前的石山虽然久经侵蚀成了一个半圆状，但依然能依稀辨认是个高台：“确实挺像的，但这上面空空如也啥也没有啊。” 李阳点了点脑袋：“你想想，以他们的认知当太阳在天上的时候，月亮在哪里？” “难道在地下？” “对，所以我认为这个飞升台形式的墓地应该是朝下的。” “墓地在地下我可以理解，可这周围全是密不透风的岩石我们怎么去到地下？”卓央感觉两人讨论了这么久又回到了原点。 “根本不用我们下去。”李阳自信的笑道。说话间他已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符篆。 他续道：“这是一张玉蟾宗流传下来的符篆，名字叫颠倒乾坤符，以前我一直不解它有什么用途，现在能排上用场了。” 说完他将符篆递给卓央：“用它试试。” 卓央半信半疑的接过符篆，来到石山跟前，催动灵气附着到符篆上，符篆在灵气中燃烧化作点点金光飘向石山，一碰到石山就消散了。 没有动静。 卓央正要向李阳抱怨，突然感觉地动山摇，乱石飞舞，地面开始开裂，他急忙逃离到远处。 李阳见状站在原地激动的大喊：“哈哈哈，我就知道是这样，我的愿望快实现了。” “等安全了你再激动。”卓央跑过来一把抓住他往后跑。 两人跑到老远的地方，再回头看石山的方向，只见那里漫天尘土，烟雾弥漫，半圆形的石山如轮子一样开始滚动，上半部分缓缓没入地下，原本在地下的部分慢慢显露出来。 等卓央看清下半部分的样子，不由得发出惊叹，只见其果然是一个高台的形状，一环一环的阶梯自下而上排列，台阶上摆满了各种摆件器物散落一地，高台顶端一个灰色的棺椁趟在上面。 待到高台摆正，转动也停止了，原本地动山摇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两人来到高台面前，一步步走上高台。 “这就是上古人类的飞升道路，走着有什么感觉？”李阳一脸陶醉的说道。 “没什么感觉，就跟普通的走台阶一样。”卓央撇嘴道。 “飞升成仙就可以长生不老，实力神通广大，甚至可以左右大陆格局，你就没一点向往？”李阳不解的看向卓央。 “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东西，上古末代的强者都做不了的事我就更不用想了。” “事在人为，只要破解了灵气的奥秘一切皆有可能。” “那祝你成功了。” 两人很快来到棺椁面前，对视了一眼，眼里充满了好奇。 两人合力将棺盖缓缓打开，里面的场景慢慢显露出来。 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套破败的道袍，道袍上覆盖着一层尘土，旁边摆着一个拂尘，一缕淡黄色的气体在棺内飘荡。 李阳急忙拿出一个皮气囊将这一缕气体吸入其中，喃喃道：“这可是上古时期残留的灵气，我此行最大的收获，我要拿回去研究研究。” 卓央拿起拂尘，刚一拿起，拂尘上部的毛絮就变成了灰，手上只剩一根青玉色的光杆。 李阳拿过光杆打量起来：“说不定这是什么厉害的法器，我也要拿回去。还有这些尘土我也要拿点回去，里面肯定含有上古修仙者的遗骸，对研究大有帮助。” “我建议你把棺材板也抬回去。”卓央开玩笑道。 “如果有辆马车我会采纳你的意见。”感觉到卓央在戏谑自己，李阳回怼道。 接下来的时间李阳也没闲着，台阶上散乱着一些符篆，不过这些符篆大多是写在纸上了，早已化成了灰，只有少数写在石板上的符篆依稀得以保留，李阳将它们一一抄录下来，干得不亦乐乎。 卓央在坐一旁无所事事，地上的散件器物是很多，奈何他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原本兴趣就不大现在更提不起一点兴趣。 “卓央，你过来看看，这里有样东西你肯定感兴趣。”一旁的李阳突然喊道。 “是什么？”卓央走过来好奇的问道。 李阳递给他一册玉板，上面一行一行的刻着文字。 “我看不懂，写的啥？” “是一门武技，六阴葵水诀。” 卓央一听没了兴致：“这一听就是需要水属性天赋灵气才能修炼，后世的人学不了。” 李阳反驳道：“以后我破解了灵气的限制你不就可以修炼了，它能刻在玉板上肯定是玉蟾宗的高阶武技，必定是一门强大的武技，我先留着，翻译完后送给你，就当是这次探险给你的报酬。” 卓央想了想，点头道：“好吧，听你的。” 七十九章 帝国王女 钦州。 一身青衣的慕容风缓步走上阁楼，在他面前，一女子正凭栏望月。 女子体态曲线优美，身穿月白褂衣，素色罗裙，外披着一件黑色纱衣，一头青丝束成环髻，上面插着凤白玉簪，穿着看似简单朴素，却难掩骨子里的高贵气质。 察觉到有人到来，女子转过头，看见是慕容风嫣然一笑：“师兄，你来了。” 看见眼前女子绝美的脸慕容风眼眸一缩，这是怎样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孔，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点瑕疵，眼眸里淡黄色的瞳孔如琥珀般晶莹通透，细长的柳叶眉清秀整齐，一双睡凤眼目光柔和，清正无邪。 正如他曾经所提之词：眼如睡凤不偏斜，笑带和容秀气华。 如果说红玥是纯粹的妩媚，那么眼前这女子就是雍容华贵中带着清新脱俗，原本互相矛盾的气质却能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其女性的魅力比上红玥虽委婉含蓄，但在慕容风看来却要高上一个境界。 “夜来师妹，在这里赏月可没有在昊阳宗那般赏心悦目吧。”慕容风走过来轻抚雕栏翩然笑道。 殷夜来轻笑一声，感叹道：“是啊，现在哪还有那般心无旁骛的心境。” 说完她看向慕容风续道：“师兄你向来算无遗策，怎么这次在小小的戡川城失利了？” 慕容风脸色有些窘迫：“大概是哪个重要的环节出现了疏漏，将消息泄露给了宁武城，这一切终究是我的过失，夜来你若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那你调查出是谁泄露了消息吗？” “没有。” 殷夜来看着慕容风意味深长的说道：“师兄，朝堂纷争固然重要，但面对外敌的时候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慕容风一听急忙躬身道：“属下绝没有其他心思，这件事绝不是有意而为之。” 殷夜来莞尔一笑：“师兄何必紧张，倒是显得见外了，我知道师兄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撒谎的。” 随后她眉角微颦：“那就是我这个师姐意气用事了，哎，也怪不得她。” 慕容风默然，以殷夜来的才智猜到是红玥并不难，自己有意袒护确实是多此一举了。 殷夜来又抬头对慕容风说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尚且能摆平，但师兄你毕竟担有责任，对你以后入仕高堂不利，我先调你去南方，希望你能在那里立下军功，积攒威望。” 慕容风躬身行礼道：“感谢殿下对我的再造之恩，属下定不负殿下期望。” “怎么，说了师兄两句称呼都这么见外了？”殷夜来开玩笑道。 “是，殿下，不，夜来师妹说得是。”慕容风显得更为窘迫了，全然没有了平时的从容。 殷夜来看着他心里暗自好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师兄你先回去休息吧。” 慕容风舒了口气拱手道别，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道：“夜来，你会继续留在钦州吗？” 殷夜来点头道：“是的，李伷的势力正在扩张，我不会坐视他吞并平野城。” 慕容风面露忧色道：“钦州全是摄政王的势力，你留在这里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 殷夜来心里一暖，这个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像兄长一样关心自己，她安慰道：“师兄你不用担心，怎么说我也是先王之女，在钦州还没有谁敢动我。” 宁武城。 睡梦中的李伷被步武叫醒，看着神色焦急的步武，李伷知道遇上了大麻烦，他起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步武面色凝重道：“殇魁已经走火入魔，快到噬心的阶段了，好在没有引起外人注意，高熬成将他控制在庭院，但据我估计控制不了多久。” 李伷眉头紧皱，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说道：“我去看看，对了，不要让鹤兰知道。” “她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庭院。” 李伷叹了口气，推门疾步走向庭院。 当李伷来到庭院，一眼就看见庭院中央高熬成拿着双枪架着一个满身黑气的人：双枪交叉架在他脖子处将他摁在地上，但高熬成凝重的表情暴露出他并没有那么轻松。 殇魁两眼通红狰狞仿佛野兽的眼睛，脸色发青扭曲完全不像人的面孔，在他面前，面容憔悴的鹤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呼喊道：“哥哥，看看我，我是你妹妹，你这个样子看得我心里好难受。赶快恢复过来吧。” 说完她掩面哭泣，耸动的肩膀让人分外怜惜。 但殇魁并没有什么反应，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试图挣脱高熬成的钳制。 李伷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鹤兰往后拉：“噬心诀到了这个阶段已经没救了，你在这里很危险，给我回去。” 鹤兰挣脱掉李伷的手嘶声喊道：“不，哥哥他还有救，我能把他拉回来！” 李伷一时气结，厉声喝道：“这五年你花费全部的精力学医，你治好他了吗，没用的，当他决定修炼噬心诀的时候就注定是这个命运。” 鹤兰掩面哭泣，娇容欲碎。 “对不起，我说的话伤害到你了。”李伷面露愧色。 一旁的高熬成神色越来越凝重，朝李伷喊道：“大人，你快决定怎么办，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高熬成的意思李伷很明白，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只是高熬成不好明说而已。 但此时的李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带着愧意看了鹤兰一眼，走到殇魁面前对他说道：“我知道噬心诀还没到最后阶段，不然你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被高熬成控制住，但你知道过不了多久你将彻底失去理智，所以你想让我杀你。 你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是不是，你不在你妹妹面前显露出来是想让她狠下心吧，看着我，看着你的妹妹，我有最后一件任务交给你，如果你完成了这件事，我向你发誓一辈子护你妹妹周全。” 黑气人血红的眼睛看向李伷，又看向啜泣的鹤兰，涣散的瞳孔开始凝聚。 “你......说。”声音从他嘴里吐出，嘶哑生硬。 “你还有多久会彻底失去理智？” “最......多，四天。” 李伷点头道：“好，我命令你前往平野城，利用这最后的四天刺杀千沙门的两个门主，高熬成，放开他吧。” 高熬成将信将疑，还是选择相信李伷松开了双枪。 殇魁站起身果然没再发起攻击。 “不，哥哥，你不要去。”鹤兰欲冲向对方却被李伷拉住，殇魁血红的眼睛深深的看了鹤兰一眼，一个闪身消失在夜空当中。 “哥哥！”鹤兰瘫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回去吧，这就是他的命。”李伷安慰道。 鹤兰转头愤怒的看向李伷，声嘶力竭的喊道：“我哥哥为你卖命这么多年，干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到现在你还要榨干他的最后一点价值，你还是人吗？我看错你了，当初就不应该和哥哥追随你！” 李伷眼神一滞，随后自嘲的笑了一声，对着步武说道：“将鹤兰关进房间，这段时间不要放她出来。” “你不能关押我，我要去找哥哥。”鹤兰一步步后退向门外跑去。 但步武已经闪身道她面前一掌将她拍晕，送回了房间。 庭院只剩下李伷一人，他负手而立，看着夜空发呆，背影显得孤单落寞。 他低声喃喃道：“以前那个我，大概已经死了吧。” 八十章 南城旧事 经过几天的跋涉卓央和李阳回到了平野城。 分别前李阳将翻译好的九阴葵水诀交给了卓央。 卓央接过译本笑道：“我以后还会来光顾你的生意的，到时候来看看你有什么新奇发现。” 李阳一听摇头道：“这几天我就要离开平野城去南方，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卓央诧异道：“你在平野城颇有资产，生活得好好的怎么想着要去南方？” 李阳叹道：“不是我不想留在这儿，只是这宁武城不知道是谁领的头，挺有本事的，其势力已经吞并了戡川城，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平野城， 这里不久必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遭殃的少不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我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好。况且南方肯定有更多值得我去探索的上古遗迹，我原本也有这个想法。” 卓央没想到他对北荒的局势还有一番见解，点头说道：“好吧，兄弟，那祝你一路顺风，我以后肯定也会去南方的，以后江湖再见。” “哥们，要不你也随我一路吧，我们一起探索这片大陆的遗迹，寻找真相，以后整片大陆都会被我们兄弟俩踩在脚下。”李阳朝卓央邀请道。 又来了，卓央很是无语，这家伙何时能改改狂妄自大的毛病，只是委婉的拒绝了李阳的好意，挥手道别。 宁武城，李伷坐在鹤兰房间里的凳子上，房间里已经没了鹤兰的身影。 “你怎么没看住她？”李伷带着责备的语气朝步武质问道。 步武面带愧色，低声说道：“鹤兰精通各种术数，我一时疏忽大意没看住她。” “你即刻前往平野城，一定要保护她安全。” “是。”步武起身离开。 “等等。”李伷突然叫住了步武，叹了口气，喃喃道：“等你到平野城四天时间已经过了，算了，我终究是亏欠这对兄妹太多。” 平野城。 卓央回到住处，房间内空无一人，看来大伙都在外面忙碌。 劳累了几天，正好休息一会，卓央坐下正要喝口茶，突然大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倩影出现在卓央面前。 “鹤兰姐，你怎么来了？”卓央惊喜的走上前邀请她坐下。 “怎么，不欢迎我来吗？”鹤兰轻笑道。 “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卓央摸着后脑勺笑道。 不过他有些奇怪眼前的鹤兰面容憔悴，眼神低落，想来是旅途劳累也没放心上。 “在这边生活还习惯吗？” “我在哪儿都能习惯，鹤兰姐你不用担心。” “卓央......”鹤兰欲言又止。 “嗯？”卓央一脸好奇的看向鹤兰， “你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吗？”鹤兰抿了抿嘴，开口说道。 “当然，我还是第一次听鹤兰姐讲故事，期待还来不及呢。” 鹤兰眼神温柔的看了卓央一眼，开始讲述属于她的故事。 在遥远的南方，南陵半岛上，有一个鹤家庄，家主鹤荣性格豪放，乐善好施，他在当地任有一官职，为官清廉，在当地很有名望，深受百姓爱戴。 他膝下有一对儿女，长子鹤长风，二女鹤兰，鹤长风文武俱才，为人谦逊温和，深受父亲喜爱。 作为哥哥，他很疼爱自己的妹妹，什么都为妹妹着想，为妹妹遮风挡雨。兄妹俩在鹤家庄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来不知道烦恼为何物，那十八年是他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说道这里鹤兰脸上洋溢着幸福，仿佛自己正身处其中。 卓央默然，原来鹤兰姐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然而在他们十八岁的时候，天下风云突变，燕国异军突起，攻伐辛国，辛国遭遇国难，国王王妃双双殉国，其残余势力节节败退，从西方退到东方，从北方退到南方，直到撤退到南陵半岛才稳住了局势。 鹤荣散尽家财收抚难民，对辛国颓势捶胸顿足，愤慨不已。他毅然携长子鹤长风入了南辛朝廷，希望用自己的力量重振辛国。 然而他因为主战的态度，和南辛的权臣居颜政见不和，和居颜在朝堂上当庭对峙，让居颜颜面尽失，遭到了居颜的记恨。 于是居颜找机会陷害了鹤荣，鹤荣被杀，其家眷遭到通缉追杀。 在前线从军的鹤长风听闻家中有变，星夜疾驰回到鹤家庄救下了妹妹，从此兄妹俩过上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 但心胸狭隘的居颜哪里会放过这对兄妹，他派出大量高手追杀鹤氏兄妹，终于有一天，兄妹俩陷入了绝境，鹤长风为了保护妹妹，在绝望中修炼了江湖禁术噬心诀。 噬心诀是一种极为强大诡异的功法，它能赋予修炼者一种独一无二的灵气天赋：腐蚀。它能腐蚀任何东西，甚至是强大的灵气，就算天下最顶级的武者对其也是忌惮不已。 但禁术毕竟是禁术，噬心诀会让修炼者付出巨大的代价：它会让修炼者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变得嗜血凶残。 但最致命的是腐蚀是双向的，从修炼者开始修炼噬心诀的那一刻开始，腐蚀就在缓慢的侵蚀修炼者的身体，从外向内，从四肢到内脏，直到心脏被腐蚀，修炼者会彻底失去理智，变成疯狂杀戮的怪物，直到死去。 说道这里鹤兰哽咽了，她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眶已经被泪水打湿。 想不到鹤兰姐也有这样悲惨的命运，卓央叹了口气，轻抚鹤兰的肩膀试着安慰她。 “鹤兰姐，如果这些伤心事让你不忍面对就不说了好吗？” 鹤兰摇头道：“央，听我把最后的部分讲完吧。” 修炼了噬心诀的鹤长风杀光了追杀兄妹俩的高手，但居颜并没有死心，依然源源不断的派出高手追杀，兄妹俩依然在四处漂泊。 直到鹤长风曾经的上级李伷找到了兄妹俩，收留了他们，并给了鹤长风一个新的名字：殇魁。李伷利用了他，以保护鹤兰为条件让鹤长风为他做那些他不好出手，见不得光的事。 几年后，李伷带上这对兄妹去往了北荒。 鹤兰的故事讲完了，卓央也知道了在遇到鹤兰之前她的经历，但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鹤兰姐会选择在此时此地给他讲述她的经历。 当然他不好直问。 “央，记住这段故事好吗？这是作为姐姐对你唯一的请求。” 卓央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感觉像是遗言，他关心的问道：“鹤兰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你.......不会出事吧。” 鹤兰摇头温柔的笑道：“你别胡思乱想，姐姐没事，只是今天突然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哦。”卓央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挂着担忧。 鹤兰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央，我给你讲这个故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你认清李伷这个人。 若是以前，他是个英雄豪杰，受人尊敬，但在南辛的挫败让他变了，变得不择手段，没有底线，我担心他有一天会视你为弃子，我不奢望你叛离他，但请你一定要对他抱有戒心。” “鹤兰姐，我会记住的。” “好了，说完这些姐姐心里宽慰多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走了。”鹤兰起身道别。 卓央看了看外面渐暗的天色急了：“鹤兰姐，这天都快黑了你就不要走了，就留在这留宿一晚吧。” 鹤兰轻笑一声，手点了一下卓央的额头：“你还担心我会遇到危险吗？放心吧，姐姐的实力可比你强。” 卓央摸着额头解释道：“可是......” “好了好了，我去意已决，你就不要挽留我了。” 说完鹤兰已经离开了房屋，留下一脸忧心忡忡的卓央。 八十一章 殇魁 千沙门的右门主司马明和左门主司马聪明今晚终于收到了来自钦州的回信：之前他俩商量了好久，决定向钦州求援。 若是以前他们是肯定不愿意和钦州有任何瓜葛，毕竟燕国十几年来一直在打北方三城的主意。 但如今局势发生了变化，李伷用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吞并了宁武城和戡川城，崛起的速度超乎了他们的预料，如今单凭平野城的力量已经不是李伷的对手了。 所以为了解决当前的危机，他们别无他法，只能想办法和钦州联合。 司马明拿着钦州方面的回信看了良久，气急败坏的将信件扔到一边，冷哼道：“钦州这帮卑鄙的家伙，居然不愿直接派兵。” “哦？难道他们不愿增援我们，不应该呀。”司马聪眉头紧锁。 司马明摇头道：“他们不是选择袖手旁观，而是说什么现在兵员紧缺，亟待休整，会在李伷攻打平野城的关键时刻出兵， 呸，无非就是想着先消耗平野城和李伷的实力，自己坐收渔利，图谋平野城的野心都不带掩饰，可恶至极。” 司马聪叹了口气：“大哥不必动怒，毕竟我们是这三方实力最弱的一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司马明扶着额头，黯然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两人议事的时候，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受惊扰的两人看向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黑影，全身冒着黑气，血红的双眼森森的盯着大厅两人：这人正是殇魁。 司马明怒喝道：“你是谁，竟敢擅闯千沙门，来人，将他拿下。” 然而门外并没人人进来。 司马聪脸色凝重的说道：“大哥，门外的守卫估计已经被他解决了，这人能躲过我们的察觉解决完守卫看来不是善茬，不容小觑。” 司马明冷哼一声：“我们兄弟联手还怕他不成。” 说完右手一摊，灵气在手中汇聚，很快形成了一把白色长剑，一个健步冲向殇魁。 眼看长剑就要刺中殇魁，殇魁出手了，只见他拿出两把冒着黑气的弯刃十字交叉将司马明的长剑钳制在胸前。 司马明见攻击被格挡想收回长剑，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收回不了长剑：长剑被死死的钳制以他的实力居然破解不了！ 更让他诧异的是黑气通过弯刃向长剑蔓延，以灵气凝聚的长剑居然被侵蚀出现缺口。 这黑气居然连灵气都能侵蚀！ 司马明第一次感到恐惧，自己绝不是这人的对手。 “翻天印。” 司马聪双手控制着一块巨大的结界自上而下砸向殇魁。 “轰”的一声。 结界朝着殇魁的位置重重的砸在地上，坚硬的厚石地板被砸得粉碎，留下一个深坑。 “这家伙怕是连渣都不剩了，不自量力。”司马聪咧嘴狞笑。 “小心你背后！”眼尖的司马明朝司马聪大喊。 司马聪暗叫不妙，只感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那个如鬼魅般的黑影出现在他身后，弯刃如死神的镰刀割向他的喉咙。 司马聪急忙结界试图挡住殇魁的攻击，但很快他后悔了，冒着黑气的弯刃一碰到结界，结界的实质化为虚无，弯刃如入无人之境划破了司马聪的喉咙。 司马聪捂着脖子，乌黑的血液从指缝中渗出，他感觉那股黑气在他体内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生机如同脆弱的烛光点点消散。 “砰。”殇魁抓住死去的司马聪一把甩在地上。血红的眼眸如同索命的无常看向司马明的位置。 但见势不妙的司马明早已趁着殇魁击杀司马聪的时候逃离了大厅，眼前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来人，快来人，有人夜袭千沙门，快出来干掉他！” 如丧家之犬的司马明一边往城外逃，一边拼命大喊呼救，在他眼里，那个玩意儿就是死神，居然连两个徽阶强者都不是其对手！他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听到门主的呼救，千沙门的门徒和平野城的近卫军纷纷集结起来，向殇魁发起进攻。 但这些人哪是他的对手，殇魁在这群人里面仿佛孤狼入了羊群，在里面肆意的收割人命，随着杀戮的加重，他的面目越来越狰狞，发出野兽般的嘶号。 在场的人无不胆寒，远远的围成一圈不敢靠近。 由黑影变血影的殇魁纵身一跃，朝着司马明的方向追去。 这边，正在休息的卓央被外面嘈杂的喧闹惊醒，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见周围的人都在街上狂奔，脸上挂满了惊恐，仿佛是在逃难一般。 疑惑的卓央拉住从他身边跑过的一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看了卓央一眼，满脸惊慌道：“你还不知道啊，平野城出现了一只怪物，在千沙门杀了好多人，连左门主司马聪都被那个怪物给杀了。 虽然那怪物往城外跑了，千沙门的人和军队在合力追杀它，但鬼知道它会不会杀回来，要是来了东片区那可如何是好，你还是赶紧逃吧。” 说完他便挣脱卓央的手跑了。 “怪物？”卓央百思不得其解：“会是谁呢？为什么要杀千沙门的人。” 隐隐中卓央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既然事关千沙门，我们出城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寺良从身后走了过来开口说道。 “嗯。”卓央点头答应。 司马明一路奔逃出了平野城，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就算是力竭了还在拼命的迈着步伐，但很快那个黑影又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行动迅速不知疲劳，如同鬼魅一般向司马明靠近。 没了逃路的司马明瘫坐在地上，看着逐渐逼近的殇魁不停的跪拜求饶：“这位尊者，求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给你。” 他的脑袋咚咚咚的撞在地上，鲜血渗出。 殇魁脸上狰狞扭曲得可怕，根本没理会司马明的话一刀刺向司马明面门。 但就在出手的那一个，殇魁的手颤动了一下，弯刃偏移了方向刺中了司马明的左臂。 殇魁捂着胸口，全身不停的颤抖，仿佛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司马明吃痛，他感觉到伤口处黑气在侵蚀他的手臂，见识到黑气可怕威力的他一咬牙挥刀砍断左臂，瞬间伤口处血沫喷洒，发出惨叫声。 原本想着逃离的司马明发现这个怪物蹲在地上不停的颤抖嘶号，脸上露出狐疑。 “难道这怪物的诡异功法出现了副作用？” 想到这里司马明鼓起勇气，右手再次凝聚出长剑一发狠刺向殇魁胸口。 长剑没入胸口，殇魁发出哀嚎声，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司马明，却没有出手反击。 司马明心中了然，这怪物暂时失去了攻击力。 他怨毒的看着殇魁，再次挥剑看向殇魁的脖子。 “你这怪物今晚可害惨了我千沙门，我现在要让你偿命。” 就在长剑要砍中脖子的时候，一柄青玉色的细剑出现在长剑挥动的轨迹上，将司马明的长剑挑开了。 司马明抬头看向细剑的主人，只见一身青衣的妙龄女子正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司马明咬牙看向痛苦挣扎的殇魁，心想这玩意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恢复正常了，现在又出现一个帮手，我还是先逃为妙，再集结追上来的众人将他们围杀。 想到这里，司马明不再搭理两人，转身向远处逃去。 八十二章 被迫表白 “兄长。” 鹤兰蹲在殇魁面前温柔的看着他，眼里嘬着泪。 此时的殇魁面容丑陋如同夜叉一般，喉咙咔咔咔的发出怪声，但鹤兰完全没有在意，她轻抚着殇魁的脸，额头抵在对方额头处，轻声说道：“兄长，跟我回去吧，妹妹会一直照顾你，替你治病，你一定要活下来。” 突然殇魁眼眸红光大作，面孔撕裂得扭曲，一弯刃刺向鹤兰的腹部。 鹤兰娇躯一颤，手依然轻抚着殇魁。 “兄......长。” 仿佛是这深情的呼唤刺激到了殇魁，他眼里闪过一丝清明，弯刃上面的黑气从鹤兰腹部缩了回来，一把将鹤兰推开，朝她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但鹤兰又回来了，一把抱住殇魁，哭喊道：“兄长，我知道你还在，快回来吧。” 远处树林里的卓央看见这一幕不禁动容。 “我得把鹤兰姐救回来。” 卓央正准备起身，一旁的寺良拉住了他，低声道：“不行，我们的计划马上要实施了，在这个紧要关头你决不能暴露身份。” 卓央一听牙关紧咬，犹豫了一下，推开了寺良的手，露出坦然的微笑：“去的只是我一个人，暴露身份的也是我一个人，不会影响计划，很遗憾那天我要缺席了。” “兄弟......” 平野城的大部队即将抵达，寺良很清楚卓央这一去生机渺茫，他深深的看了卓央一眼，不再阻拦他。 鹤兰的呼喊并没有用，很快殇魁的眼眸又恢复了兽性，发狂的他举起弯刃再次刺向鹤兰。 鹤兰认命的闭上眼睛，但意料中的殒命并没有出现，就在弯刃刺中的那一刻，赶来的卓央拔出黑剑挡在了鹤兰面前。 “央？”鹤兰睁开泪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我可看不得鹤兰姐伤心。”卓央故作轻松，朝鹤兰露出憨笑，一用力推开殇魁的弯刃，抱着鹤兰闪身到远处。 殇魁也没有追赶，只是捂着胸口不停颤抖，此时的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噬心诀正在慢慢侵蚀他的心脏直到死去。 卓央看着快要断成半截的黑剑好不心疼，这次可没人帮他修复了。 怀中的鹤兰看着卓央摇头道：“你不该来这里，平野城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你赶快走。” “那鹤兰姐你呢？”卓央注视着鹤兰：“我需要你......活下来。” “我？”鹤兰惨笑一声，眼里已是决然：“我来这里就没想着活下来，我不想连累你。” 卓央一时气结，这个姐姐怎么一心就想着死，但他卓央不肯啊，心里一狠，只能赔上自己了。 “鹤兰姐，我知道没了鹤长风你没有活下去的心思，可我呢，我也有心中重要的另一半，我想和那个人一直生活在一起，我想让她活下来，没有了她我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卓央深情的凝望着鹤兰，拨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红玥，对不住了，江湖救急，卓央心中默念。 鹤兰看着一脸深情的卓央脸上露出红晕，眼神躲闪道：“不，我对你只有姐姐的关心，或许是那份关心让你产生了误会，但那绝不是什么情爱。” “可我不是，我希望那份关心转变为感情，我深陷其中，至死方休。” “听着，央。”鹤兰贝齿轻咬，开口说道：“男女的情爱远不是姐姐的关怀那么简单，那是不完整了，它需要两个人携手共同去经历人生的苦难，挑战，快乐，幸福，只有那样才是完整的，你年纪还小，未来一定能遇到那样一个人，而不是我。” “我只要姐姐陪我去经历这一切，所以我需要姐姐活下来。”卓央厚着脸皮回道。 “你！”鹤兰嗔怒的瞪了卓央一眼，一把推开卓央，一时接不上话来。 “啪啪啪。”几声拍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卓央暗叫不妙，果然还是来了。 卓央朝鹤兰喊道：“你快走，答应我活下来。” 鹤兰没有理会他，捂着伤口一步步蹒跚着走向殇魁。 淦，说这么多白说了，卓央一时气结。 只见一浑身重甲的男人一边鼓着掌一边笑道：“好一个兄妹情深，姐弟情深，你和他，你和你，我在旁边看着都感慨不已呀。 所以，我决定成全你们，让你们三人永远在一起，不过是在地狱。” 说完男人眼神一厉，挥舞巨剑砍向卓央。 “切，一出场就动手，也不来个自我介绍，要是几下嘎了还不知道是哪个不知名的龙套。” 卓央摇头叹气，侧身躲过。 “轰”的一声，巨剑劈到地上，将地上的岩石劈成了两半，尘土飞扬。 卓央暗自吃惊，好重的剑。 能穿上如此厚重的铠甲还能挥动如此重的剑，想来就是平野三枭之一的何天了。 这人灵气天赋为力量加持，所以用玄铁打造了一副普通人根本扛不动的三层重铁铠甲，一把上百斤的巨剑，兼顾防御和进攻，也算是武学上独辟蹊径的路数。 相同的路数还有平野三枭的另一人鹏白，这人灵气天赋为失重，原本没什么鸟用，但他给自己打造了一副轻羽套装，能够在天空飞翔，套装上设有多处暗器，依靠灵活的身形和空中优势能比肩角阶高手。 既然平野三枭来了一人那其他两人也来了吧，想到这里卓央心里一凉，这下完蛋了。 何天不急着继续进攻皱眉问道：“龙套是啥玩意儿？”他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词。 “额，就是打酱油的意思，一个朋友故乡的方言。”呸，被李阳这小子给带偏了，这不一样是他故乡的方言吗。 何天只以为卓央在戏耍他，更加愤怒，挥剑再次冲向了卓央。 在打斗中卓央只能一味躲闪，没办法，扛也扛不了，打也打不动，还是李阳说得对，当世的灵气天赋真的太单一了。 好不容易找到近身的机会，卓央一发瞬刃探向何天铠甲的缝隙处。 “轰”的一声，何天倒退了几步，拍了拍被攻击的地方，傲然的说道：“攻击力不错，可惜我里面还有两副铠甲。” “不能和这玩意儿打，但他唯一的缺点就是笨重，我大可逃走不理会他。” 想到这里，卓央正要有所行动，突然天空传来呼啸的声音，抬头一看，一个鸟人样的东西在天上徘徊。 还是来了，卓央感觉自己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八十三章 噬心诀 天空中的鹏白身穿一身鸟羽拼接而成的套装，不过这些鸟羽都是锋利的甲片打造而成，边沿是锋利的刀刃，套装整体打造得极为精良：平野城在兵器制造方面绝对是大陆上顶尖的水平。 鹏白一个俯冲扑向地上的卓央，在要接近卓央的时候他扇动翅膀，翅膀上的鸟羽如同飞刀如雨点般袭向卓央。 卓央急忙挥剑格挡，依靠强大的感知力感知鸟羽的飞行轨迹将其一一挑飞，与此同时何天挥舞着重剑劈向卓央，卓央来不及松口气闪身规避。 这时鹏白已经抵达他头顶，两只鹰爪样的铁爪向卓央的头抓去。 “锵”的一声，在两人相撞的一瞬间，反应及时的卓央将黑剑架在头顶挡住了鹰爪的攻击，同时另一只手凝聚出一发瞬刃扔向鹏白。 鹏白感觉到那片灵气薄片蕴含的强大破坏力，大叫不妙，急忙用翅膀包裹住全身。 “轰”的一声。 鸟羽被炸得散落一地，鹏白的翅膀出现了一个缺口。 鹏白一咬牙，想不到小看了这小子。运转灵气扇动着破损的翅膀再次升入高空，他在修复自己的羽毛，伺机发起第二次进攻。 但这时候何天的重剑已经抵达卓央胸口，分散注意力对抗鹏白的卓央躲闪不及，只能硬着头皮用黑剑挡住胸口。 “砰”的一声，卓央只感觉胸口骨头断裂的声音，身体被强横的力量抛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重伤的卓央哇的一声吐出血沫，虚弱的眼睛看着向他走来的何天和天上虎视眈眈的鹏白，苦笑一声。 自己还是太弱小了，玩脱了呀。 “我承认以你这般年纪有这份实力，其学武潜力比我高，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何天咧嘴狞笑，再次举起重剑冲向卓央。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白色的剑气朝何天胸口袭来，何天毫不在意，对自己的防御他是非常自信的。 然而就在剑气靠近他的一瞬间，那支剑气凭空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何天的眼前，刺向何天脆弱的眼睛。 “啊！”何天捂着被刺瞎的右眼蹲在地上痛苦哀嚎。 好诡异的剑法。 只见鹤兰蹒跚着来到卓央面前，将他抱入怀中，鹤兰面色惨白，原本她就身受重伤，刚才又运转灵气，再也支撑不住了，吐出一口血沫。 “我不需要你救，你去陪你的兄长送他最后一程吧。”卓央别过头赌气道。 “他......已经走了。”鹤兰虚弱的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在兄长走的那一刻姐姐已经想通了，姐姐想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就算这个永远即将走到尽头。” 可惜晚了，卓央苦笑一声，眼睛瞟向殇魁的位置，只见殇魁的尸体已经被侵蚀得全身漆黑，身体正在分崩离析，撕裂出的黑块一块块掉到地上。 修炼噬心诀的下场居然如此惨烈。 突然殇魁的眼睛再次泛出红光，卓央以为自己看错了，睁大眼睛再次查看，只感觉精神恍惚眼睛一黑。 等他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漆黑中，面前浮现出一行行文字。 “噬心诀！”当卓央看清上面的字眼睛一缩。 这时旁边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眉宇间和鹤兰有几分相似。 想来这人就是鹤长风了。 卓央恍然大悟，想来鹤长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灵魂得到了解脱，用最后的执念将卓央拉入了自己的神识当中。 不过能将对方的意识拉入自己的神识起码要羽阶以上的实力，想不到鹤长风居然是羽阶强者，比自己的师父还要高上一个境界，死了真是可惜了。 卓央哪里会知道噬心诀能极快提升武者的修炼速度，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此时的鹤长风已经恢复了神志，他开口说道：“保护我妹妹。” “所以你想让我修炼噬心诀？” “是的，这是唯一的办法。” 卓央低头默然，修炼噬心诀就注定自己只有五年寿命，不，没有五年，自己可不想在最后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不过很快他也坦然了。 这确实是唯一的方法。 想到当年是鹤兰姐救下了濒死的自己，这一年多来一直照顾自己，自己以命相报也算是还了她恩情。 只是和红玥的十年之约不能兑现了，真是个失信的男人。 “好吧，我接手你的使命了，需要签个字据啥的吗？” 鹤长风露出释然的微笑，身体渐渐化为虚无。 空间中留下了他最后一句话。 “谢谢。” 鹤兰看着怀中目光凝滞的卓央，只以为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温柔的擦拭着卓央的脸，凄然一笑。 “都给我去死。” 满脸是血的何天面目狰狞，举起重剑劈向两人的位置。 “轰”的一声闷响。 地上砸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但没有何天预料中血肉模糊的场面。 不远处，鹤兰不可思议的看着眼生龙活虎的卓央：“你......” “我接盘了。”卓央坏笑道。 “不。”鹤兰摇着头，她分明看见卓央身上析出的黑气他血红的瞳孔，这一幕她太熟悉了。 仿佛是五年前的那一幕再一次出现，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芳心欲碎，颓然跪坐在地上。 “为什么你要沾染那玩意儿，你不能，不能......” 卓央蹲下身扶着鹤兰的肩膀露出坦然的微笑：“听着，鹤兰姐，我要你活着，我说到做到。” 说完卓央站起转过身面向何天，眼神变得狠厉。 何天大喝一声，挥舞重剑砍向卓央，但重剑还没碰到卓央，卓央一个闪身已经出现在何天面前，一剑刺向何天的腹部。 黑剑的锋刃刺入何天的盔甲，大感不妙的何天急忙跳开，只见腹部的盔甲出现了一个窟窿，窟窿处冒着黑气。 何天暗叫好险，要不是自己里面还有铠甲那可就惨了，他脸色凝重的看着卓央，这人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实力变得如此强大，还带有能腐蚀他铠甲的黑气。 此时天空中的鹏白恢复过来，再次扑向卓央，鸟羽再次如雨点般袭向卓央，但当鸟羽击中卓央的时候，卓央的身影消失了。 “残影？” 鹏白大吃一惊，正在他疑惑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暗叫不妙，急忙变换位置。 在他身后，如鬼魅般的卓央一剑砍向鹏白，将鹏白的一个翅膀生生斩断。 借着这个机会鹏白飞到了一边，脸上惊魂未定，好在自己察觉及时，靠牺牲一个翅膀侥幸躲过致命的一击。 卓央露出不屑的狞笑，正要继续发起进攻，突然一阵箭雨袭向他，他只好在空中翻滚身形躲避。 原本穷途末路的何天和鹏白看向身后，只见身后漫山遍野的军队和千沙门门徒，脸上露出狂喜，急忙逃入大部队当中。 卓央血红的瞳孔注视着围上来的大片人马，眉头紧皱，看人数不下千人，自己又将面对一场血战。 八十四章 千杀修罗 面对冲上来的大军，卓央一跃而起，自上而下一发爆掌，已经提升到五层的爆掌威力巨大，身下一丈范围内的敌人头骨俱裂，体无全尸。 等到落地，又是一发跃升至三阶的震雷掌，所中之人身后又是倒下一片人马。 看这威力噬心诀恐怕直接将自己的实力跃升到了徽阶，连卓央自己都感觉大感意外。 随后他捡起一把长枪，用战威枪法在人群中大杀四方，所到之处刀剑俱断，血肉横飞，无人能敌。 随着灵气的飞速运转，噬心诀的副作用开始显露出来，卓央心中的暴戾之气越来越重，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思维渐渐被一种嗜血的本能支配，但这也使他的攻击越来越凶狠残暴，杀戮之气越来越重。 此时天空轰隆巨响，电闪雷鸣，让修罗场般的战场变得更加肃杀，恐怖，见着为之胆寒。 躲在后方的何天和鹏白看着人堆中肆意杀戮的卓央吸了口凉气：“谁会想到这是一个未满二十的少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这时司马明走到他俩面前不满的哼道：“你俩不去对付敌人在这儿干什么？” 此时的司马明断了一臂显露出几分虚弱，脸色发白，眼神怨毒的看着在乱军中厮杀的卓央，心里很疑惑：那个可怕的家伙死了，怎么又出现一个，难道会传染？这是什么邪门功法。 何天和鹏白互相对视，皆面露难堪，开什么玩笑，现在那少年实力远超自己，上去硬拼岂不是自寻死路。 “嗯？”司马明见两人未动非常不满，皱眉瞪着两人。 何天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眼下那人实力正盛，我们不是对手，可等消耗他一番再出手。” 司马明气急败坏却不好发作，若是平时他必定教训一番两人，但眼下自己断了一臂实力大减不得不对这两人有所忌惮，只好冲着其他人发脾气：“弓箭手吃白饭的吗？赶快给我动手。” “可是敌人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一部下面露难色。 司马明眼睛一咪，一掌直接将那人拍死，对着后面的人沉声道：“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手下再也不敢怠慢，弓箭手排好队列朝卓央的位置发起一轮齐射。 一轮箭雨如雨点般齐射向战场，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痛苦的哀嚎，不少士兵门徒被自己人伤到，被杀戮支配的卓央也身中数箭，但他眼中的杀戮并没有消散，反而如同不知道痛楚一般变得更为凶残，疯狂的收割人命。 司马明丝毫不在乎士兵门徒的伤亡，他反而来了自信，沉声道：“不管什么邪术灵气不可能用之不竭的，我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多久，再派人发起进攻，从城内再调些人来，我今晚必须让他死在这里。” 手下有了前车之鉴不敢违命，组织剩下的人冲上了战场。 司马明的想法是正确的，在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后，饶是凶悍至极的卓央也开始力竭，动作再没有之前的凌厉，渗出的黑气也开始变淡，全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已成了一个看不清轮廓的血人。 何天和鹏白看在眼里，心里激动万分，刚才被打得丧失斗志的他俩信心又起来了，不等司马明催促早已迫不及待的向卓央发起了进攻。 就在两人出手的时候，大军的后方出现混乱，一团闪烁着雷弧的云雾在军中弥漫，云雾中一头灰色的狼神出鬼没，来回窜出撕咬着士兵门徒，这些人哪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害怕得纷纷躲开。 灰狼裹挟着雷雾直冲向卓央的位置，眼看就要接近，天空中的鹏白见到这一幕，俯冲而下无数鸟羽飞入雷雾中，雷雾中传来灰狼的哀嚎，雷雾消散，它也滚落在卓央面前。 卓央看着眼前的奄奄一息的灰狼，血红的眼眸圆睁，被杀戮淹没的神志恢复过来，嗜血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温情。 他如修罗般凶残的面孔露出笑容，喃喃道：“老伙计，你怎么来了，真是傻呀。” “呜......”风雷狼有气无力的回应的几声，眼睛灼灼的盯着主人。 就在卓央分神的时候，何天悄然来到他身后，脸上露出阴笑，高举重剑劈向没有防备的卓央。 一声闷响，重剑的锋芒没入卓央的肩膀，卓央发出惨烈的叫声，再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何天得意之余大为震撼，平常人受他这一重剑必定一分为二，想不到这个怪物居然能扛下，其躯体不知道有多强悍！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何天眼神变得狠厉，再次劈下第二剑，就在这时卓央一个回眸，嗜血的双眼森森的盯着何天，何天被这如修罗般的眼神吓得心里一颤，本能的后退了几步不敢发起进攻。他竟被这没有实质攻击的眼神吓得失了方寸。 天空中的鹏白见状哈哈大笑，嘲笑道：“你个何天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次怎么被一个穷途末路的家伙吓痨了，看我结果了他。” 说完鹏白俯冲向卓央，片片鸟羽刺进卓央身躯，再次受到重创的卓央瘫倒在地上。 风雷狼看着奄奄一息的卓央眼神变得暗淡，张开狼口吐出一颗闪烁着雷弧的淡蓝色珠子，等到珠子吐出双眼紧闭再没有了一丝气息。 “灵核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安心去吧。” 卓央露出无喜无悲的惨笑，艰难的伸出手去拿灵核。 何天见状预感到不妙，急忙挥剑冲上前挥剑砍向地上的卓央，但为时已晚，只见卓央拿住灵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捏。 蓬勃的雷电之力喷涌而出，形成巨大的雷场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首当其冲的何天只感觉前身麻痹剧痛，一个后仰摔倒在地。 雷场所盖之处，敌人皆成片倒下，还没等幸存的人反应过来，雷场又往回收缩，又是袭倒一片，直到再次汇集到卓央的位置，变成三把雷矛悬浮在卓央后。 卓央满脸痛苦，在捏碎灵核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风雷狼短暂一生中的记忆，第一次在云霄山脉遇见主人，和主人在鹤兰的药园嬉戏打闹，跟在鹤兰身后上山采药...... “啊......”天空中回荡着卓央声嘶力竭的嚎叫。 身受重伤的何天艰难的站起身，再次丧失斗志的他只想着赶快逃离，但卓央已经转头看向了他，一个闪身出现在何天面前，还没等何天反应过来，卓央取下身后的一把雷矛刺向何天胸口。 厚重的盔甲被雷电生生震裂，没入何天胸膛。 “饶......饶了我。”奄奄一息的何天虚声道。 “还不够。” 卓央脸色冷峻得可怕，取出第二把雷矛刺入何天胸膛。 何天的眼神再没有了生气，在巨大的痛苦中丧了命。 “还不够。” 卓央握住两把雷矛往两边一扯，尸体被一分为二。 天空传来呼啸之声，鹏白飞扑而来，卓央取下最后一把雷矛掷向鹏白，鹏白本想翻身躲避，但雷矛形成的雷场让他全身麻痹，动作迟缓，躲闪不及，被雷矛刺穿了头颅栽倒在地，眼看没了气息。 用完三根雷矛，卓央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若不是噬心诀的强横加持，以他现在的伤势早就死了。 但周围的敌人不知道卓央的情况，只是围着卓央不敢上前。 “上啊，都给我上，杀了他。”司马明声嘶力竭的大喊，但没人敢听命，司马明自己也不敢，只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卓央。 卓央一步步向后走去，拦路的士兵纷纷躲开，亲眼看见两个强者的惨死，没人敢直面这个修罗。 直到来到一处悬崖边，卓央停下了脚步，眼下是一片汪洋大海，海水击打在礁石上发出阵阵巨响。 在这一刻卓央感觉自己的内心无比清明，李伷的使命，和红玥的约定，在这一刻被他埋入心底。 卓央念叨着：“就在这里结束吧。”随即纵身跳下悬崖。 司马明这才明白卓央实力已经耗尽，不由得懊悔没有亲手结果了他，但以他的伤势从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而且下面是汪洋大海，必定没有了生路。 想到这里司马明不再停留，悻悻的指挥众人回城。 回城路上的司马明神情低落，今晚平野城损失惨重，城中除了自己再没高手，该如何面对李伷的军队啊，他感觉前途渺茫。 待到人烟散去，鹤兰出现在卓央跳崖的位置，呼啸的海风吹拂着她的衣裙，青丝漫舞。 她惨然笑道：“我说过，你若死了，我也不会苟活。” 正欲跳下，被寺良冲上来拦住腰身往后拖拽。 鹤兰拼命的挣扎想挣脱束缚，寺良心中一阵恼火，这女人，卓央为她而死还不知道珍惜，一掌将鹤兰拍晕，这才消停下来。 放下昏迷的鹤兰，寺良蹲做在卓央跳下的地方百感交集，铮铮汉子流下热泪，哽咽道：“兄弟，我.....想救你，但无能为力，对不起，理智真是个让人懊恼的东西，人到老了，开始怀旧了，才是煎熬的开始，一路走好吧，下辈子少跟女人打交道，遭劫啊。” 八十五章 罗浮岛 马车的颠簸和车轱辘的嘎吱声将卓央惊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满是迷茫，很快他回想起的之前发生的一切，再看看车外一片鸟语花香，田野葱绿的安宁景象，感觉仿佛自己在做梦一般。 难道自己已经投胎转世了？没道理呀，哪有刚投胎就成年的，思索中的卓央吃力的坐起来，只感觉全身剧痛仿佛要散架一般，好在还能勉强活动。 看来还没回炉重造。 前面驾车的人发现车里有动静，回头看了看，见车上的人已经醒来，大声喊道：“别乱动，你全身都是伤口没一处好皮，若是胡乱动弹怕是要引起血崩。” “是你救了我吗？这里是哪儿？”好奇心大作的卓央恨不得把所有疑惑一次性问完。 驾车的人回道：“这里是罗浮岛，你是从海边捡来的，你不用感谢我，救你的是贞筠那丫头，到时候见到你你可得好好感谢她，当时你那个伤，连村长见了都摇头，可那丫头非要救你。” 他又回头看了卓央一眼，喃喃道：“这小子真是个怪物，那么多致命伤居然不到十天就恢复过来了，恢复速度比山怪还要恐怖。” 想不到自己已经昏迷的十天，不知道这十天平野城都发生了什么事，卓央望着车顶思忖起来。 “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闲得没事的卓央开口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这不就要到了嘛。” 说话间驾车的人已经左转马头，马车一路向下，卓央眼前的景象由田野变成了山谷。 马车在山谷悬崖上约莫五丈的大路上行驶，穿过一扇牌坊，眼前出现了长长的一排房屋沿着山路排列，蔚为壮观，大路悬崖那一边种满了奇花异草，穿着风格异于大陆的村民来来往往，交谈甚欢，想必这里就是岛上的村寨了。 驾车的人勒马停下，冲着一间一座楼房喊道：“贞丫头，你救的那小子我给你送来了，快出来。” 屋内传来如黄鹂般的清脆声音：“来了，来了。” 话落，只见一青衣少女从屋内跑出来，少女面容清雅可人，头上扎着两个青?包头，几条青玉色的缎条夹带在长发当中，一身青灰小夹袄，素色罗裙，看着清丽可爱。 叫贞筠的少女来到驾车人面前俏皮的笑道：“孙叔，麻烦你了。” 驾车人哈哈笑道：“你这丫头见外了，我去叫村长，你先看着这小子。” “好的。” 叫村长干什么，卓央有些疑惑，难道和自己有关系？ 待到孙叔走后，贞筠走到卓央面前俏丽的双眼打量着卓央，啧啧道：“想不到恢复得这么快，难道我的医术已经超过了村长？喂，你叫什么名字？” “卓央。” 顿了一下，卓央续道：“谢谢你救了我。” 贞筠扬眉道：“我接受了，但我还想要你的一件礼物意思一下。” “我身上别无他物，礼物的事恐怕得先搁一搁。”卓央脸色有些尴尬。 贞筠狡黠的一笑，拿出一块圆环玉佩：“不好意思，我已经提前笑纳了。” 卓央一惊，摸了摸腰间空空如也，本想着劝贞筠将玉佩还给自己，但心里一急心中凭空涌现出暴戾的负面情绪，不受控制的怒吼道：“还给我！” 贞筠被卓央凶狠的眼神吓得俏脸失色，害怕的看着他，小心的将玉佩还给卓央，呢喃道：“你......别生气，我还给你就是了，礼物我也不要了。” “对不起，我故乡民风比较豪放，一些表达方式可能让人......不适应。” 压制住心中暴戾后的卓央自责不已，看来这就是噬心诀的副作用，越往后恐怕会越来越严重。 贞筠瞟了卓央一眼，看他神色已恢复正常松了口气：“这件玉佩应该是你重视的物品吧，我不该擅自拿走了，我也有错。” 恢复过来的卓央将玉佩别回腰间，开玩笑道：“礼物肯定不能少的，不过得让我先了解你，我才能找到适合你的礼物。” 贞筠毕竟是少女，被这么一说脸蛋翻红，心想道：这人真不害臊，什么叫了解我，说得我好像会答应一样。 两人正说着，孙叔领着一长袍老者朝他俩走了过来。 贞筠急忙走过去躬身道：“村长。” 发须花白的老者和蔼的点头微笑回应，随后走到卓央面前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卓央看了看身上开始结痂的伤口回到：“已经到恢复阶段了吧。” 村长眉头微皱，当日卓央的伤势他是看在眼里的，一般人早没命了，没想到这人不到十天就开始恢复了，太不正常了。不能让这人留在这里。 随即村长点头道：“好，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你完全康复了我会安排让你离开这里。但我对你有个要求，你回到大陆后不能向别人提及这座小岛的存在。” 一旁的贞筠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村长怎么这么心急，对待外面世界的人一见面就盘算着让对方走，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卓央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开口说道：“我不愿回去，能留在这里吗？” 反正自己也没几年光景了，回去了也做不成什么事，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吧，让自己最后两年在这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度过也不错。 这算是上天的怜悯吗？卓央心里不由得苦笑。 但村长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你必须走。” 卓央也不着急，笑着回到：“若是我回去了就到处散播这座小岛的消息，村长你还考虑让我回去吗？” 既然想让我离开，又为何要强调不能告诉大陆上的人小岛的存在，这不是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了吗，有时候的善良也挺......愚蠢的。 “你！”村长气的满脸通红，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卑鄙的人，真不该救这小子，他故作凶狠道：“你要要这么说我只有先杀了你了。” 贞筠一听脸色大变，自己虽然和卓央没什么交情，但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吧，正要上前劝阻，被孙叔拉住，气的跺脚。 孙叔比贞筠更了解村长，他不过是吓唬这个外来人而已。 卓央却对村长的威胁满不在乎。他摊手道：“我死了还不是算留在这了，反正我就是不回去，让我活让我死你看着办吧。” 一旁的贞筠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坏家伙无赖起来真是气得让人牙痒痒。 而当事人确实气得不轻，杀了他？可是卓央并没有犯错这种有失公允的判决是他这个村长不能允许的，气急败坏却无计可施的村长重重的哼了一声，负着双手大步走开。 “喂，既然村里多了个人丁，村长大人给我安排个住处呗。”身后的卓央嬉笑着喊道。 村长一个踉跄，回头瞪了卓央一眼，自顾离去了。 “哈哈哈。”等到村长离开，贞筠终于忍不住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村长这么吃瘪，连村里最顽劣的人都没有让他这么生气过，哈哈哈.....”贞筠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得罪了村长我没有地方住呀。”卓央一脸愁容。 “没事，你先和我住，以后再给你安排。” “这.......我倒没什么，不过姑娘你是不是有些吃亏了。”卓央托着下巴思考道。 贞筠小脸一红，手指点了卓央的脑门一下，嗔怒道：“你脑子里想啥呢，你住楼下，我住楼上，听明白没有。” 八十六章 临渊阁 天色已黑，卓央走出房门来到路边，眼前是万丈深渊，还能隐隐听见波涛之声，天上星空万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十几年来从来没这么放松过。 周围的奇花异草同样让他赏心悦目，想到自己从来没静下心来欣赏这些大自然的美好真是挺惭愧的。 “你也喜欢这些花草？”贞筠已悄然来到卓央身旁，她拿来一个凳子坐下托着腮一脸好奇的看着卓央。 “给你一个。”贞筠拿出另一个凳子放到卓央身后。 “谢谢。”卓央续道：“这些花草都是你种的吗？” “嗯。”贞筠点头道：“是的，我在岛上看见喜欢的花草都会种在这里。” “姑娘好雅兴。” “这些花草你都认识吗？”贞筠满怀期待的问道。她期待有一个兴趣相同的伙伴。 “额......”卓央面露尴尬：“不认识。” 自己以前忙于替李伷办事，哪里会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没意思。”失望的贞筠撇嘴道。 是啊，是挺没意思的，卓央心里有些触动，他眼珠子一转，开口说道：“所以你愿意教我这个没意思的人认识一下你的花草吗？” “当然。”贞筠一听来了兴致，脸上的不快立马消失了。 她指着一颗植物介绍道：“这是白豆蔻，冬夏不调，花浅黄色，有趣的是你看看它的叶子，圆滚滚的像葡萄一样，我特么喜欢。” “嗯，可爱。” “这是......我说你靠近点，你坐得那么开会让我觉得你是个不认真听课的学生。”贞筠赌气道。 卓央只好将凳子挪过来，靠向贞筠，一股少女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他有些激动又有几分尴尬。 贞筠还在兴致勃勃的介绍着自己的珍藏，她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压根没放在心上，或者是根本就不在意。 就在这时贞筠突然站起身差点撞到卓央的鼻子。 她笑着对卓央说道：“你等我一会，我有一本书，里面记录了很多奇异花草，我拿出来给你介绍介绍。” 说完她就迈着碎步向屋内跑去。 卓央有些喜欢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性格了。 很快贞筠就拿着本册子跑出来，翻开册子对卓央认真的介绍起来，全然不顾这个学生一下子能不能接收这么多东西。 卓央完全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不过看字形倒是和上次在北方古墓中出现的文字极为相似，看来小岛和外面虽然语言相通，但文字用的是上古时期的文字。 当翻到其中一页的时候，贞筠眼睛一亮，对卓央说道：“据说岛上有一种那伽花，它是我了解的花草中最奇异的一种。” “哦？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卓央好奇起来。 “据说这种花不死不灭，千年才开一次花，在那伽花的花盛开的时候，花朵能吸收亡者的残魂，将死者最后的念想化为幻景浮现在周围，你说神奇不？” “世上还有这种奇异的植物？” “当然，可惜我一直没找到，但我一定要找到它，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永远的保留下来。”贞筠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你还这么小，活的好好的干嘛想那么久远的事。” “我相信美好的东西能超越生死，无关乎早晚。” “有道理。”卓央点头道。 两人一直闲谈到深夜，贞筠打了和哈欠，带着倦意说道：“今晚和你聊天真开心，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了，对了，你明天和我去临渊阁玩怎么样？” “临渊阁？”卓央好奇的问道：“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那里放着村里所有的古书，我的乐趣就是探究里面的知识，但有些书文字我看不懂，很可能是外面世界的文字，我想你有可能认得，你念给我听。” “好。” “喂，卓央，既然你选择留在罗浮岛，是不是能每天都来陪我聊天？”两人分别的时候，贞筠突然回头盯着卓央问道，眼里充满的期待。 卓央心里一黯。 “......是吧。” 第二天一大早，贞筠就拉着卓央向临渊阁出发。 据贞筠描述，凌渊阁就在谷底，需要顺着悬崖小路一直往下走，一路上，周围云气环绕，悬崖峭壁上鳞次栉比，不时有禽鸟鸣叫，别有一番美景。 路上偶尔会有村民路过，贞筠和他们热情的打招呼，有时还会停下来聊聊家常，卓央只好耐心的坐在一旁等待。 就这么走走停停一直到了谷底，谷底是一块巨大的石坝，河流从石坝上流过，几个小孩在河中游泳嬉戏，一群妇女在河边说笑着洗衣服，捣衣棒敲打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 好一副安宁祥和的太平景象。 两人穿过石坝一直往谷底深处走，很快眼前出现了一个两层阁楼，样式简古朴，木料已经脱漆变回的原来的颜色，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两人走近阁楼，卓央观察着四周，果然里面摆满的书籍，这些书籍都已经陈旧发黄，但可以看出打理得很好，阁楼的空间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想来某人没少在这里花心思。 贞筠迫不及待的拉着卓央来到一处书角，抽出几本书翻开，满怀期待的问道：“怎么样，你认不认得？” 卓央仔细端详点头道：“这确实是大陆上的文字，但你们这里与世隔绝，怎么会出现大陆上的文字？” 贞筠笑道：“与世隔绝不是绝对的，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确实很少，据我所知上一次有岛外人误入这里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卓央恍然大悟，想来这些书是那些和自己一样的外来者留下的。 “所以是不是该干你要做的事情了。”贞筠找个位置坐好像个乖学生一样歪着头看着卓央。 卓央笑着点了点头，也坐下来耐心的给她讲述里面的内容。 里面无非就是一些大陆上的奇志怪谈，不过毕竟是成百上千年前的东西了，一些语法和词组连卓央也无法理解，讲得吞吞吐吐，模糊不清。 贞筠依稀能听个大概，但这已经让她很满足了，原本她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能了解到大陆上的奇闻轶事让她极为兴奋。 “卓央，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比这里热闹有趣多了？” “不。”卓央放下书说道：“那里充满了战争，杀戮和复仇，每一块土地都不得安宁，你这里才是一片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