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 第一章 穿越 第1章 穿越 “鱼儿，你怎么回事？你爹喊了你好几声了。” “哦，我这就过去。” 莲氏摇摇头，也不知道女儿最近是怎么了，经常发呆，喊她也没反应，不过莲氏也不在意，这丫头从小就主意大，有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也不跟她这当娘的说，她也习惯了。 苏鱼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黄泥，朝自家老爹走去，走着忍不住叹气，想她在现代刚毕业，正想找家公司大展拳脚，谁想好好的走在路上，竟被个醉酒的司机给撞飞出去，醒来就到了这古代，到这儿已经有两三天了，还是有些不习惯。估计这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受不了，她在现代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又大学毕业，现在倒好，到了古代成了十岁的乡下丫头，而且还是个文盲，你说气人不气人。不过也没办法，她尝试了好多种方法都回不去，现在她也认命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过好在苏家人口简单，家里除了苏父跟苏母之外，她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一家四口早在三年前就被分出来单过，便宜父母对她还是挺不错，平时干的活也不多，不然早就露馅了。 苏老二见到自家闺女过来，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鱼儿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苏鱼朝自家老爹手上看去，一个草编的蚂蚱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一样，像这样的东西她在现代见的不少，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喜，不过她知道苏鱼很喜欢这种小玩意儿，立马装作高兴的样子。 “爹，这是给我编的吗？” “喜欢不？” “喜欢，谢谢爹。” “拿去玩，下响的时候记得回家。” “知道了爹。” 见到女儿拿着自己给的蚂蚱，高高兴兴的走了，苏老二这才拿起边上的锄头开始翻地，马上要到春种的时候，田里的活计可不能耽搁。 苏家没有牛，所以这地只能是人工来翻，但所幸苏家的田不多，只有两亩，翻起来也要不了多少天。 苏鱼蹦蹦跳跳的离开自家老爹的视线，向后望了望，确定二人看不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唉！装小孩子也是一件挺累的活计好不。 找了棵阴凉的大树，苏鱼半靠在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手不自觉摸上额头的伤口，伤口不算大，平时头发就能遮住，想来原主就是这么没的。 既然不能回到现代去，以后要在这古代生活下去，那么家里面的条件得改尚一二，她可受不了顿顿吃糙米饭，连点油星都见不到的日子。 可是以她现在的年纪，若是说出做生意的话，父母肯定会吃惊，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脾性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以前的苏鱼每天就想着怎么玩，根本就不会顾及家里面人到底累不累，她猛然间改变的太多有些说不过去，生意现在是不能做，得等她长大一些才行，那就只能在家里面搞点什么，想来想去，苏鱼觉得还是多养些鸡鸭和猪来的保险。 想到这儿，苏鱼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对，就这么干。 看了看天色，这会儿时辰已是不早了，索性便回了家开始煮一家人晚上吃的晚饭。说真的，她娘做的饭菜真的是不敢恭维，就白水煮菜里面放点盐，油也只是滴个一两滴，可想而知做出了菜能好吃才叫怪事。 在厨房逛了一圈，苏鱼心里就有了谱，把黑面跟玉米面掺和在一起，蒸了锅馒头，待馒头蒸着之后，又去后院菜园子里面拔了一颗白菜，白菜洗净切碎放在木盆里，等馒头蒸好了之后，拿着勺子在油罐里挖了小半勺的油，其实也就大拇指头那么一点，再多她也不敢，怕到时候挨骂。 锅热之后，倒了白菜炒上一会儿，再把先前烧好的热水倒一些在锅里，这样做出来的白菜虽然没有现代做出来的好吃，但是总比水煮白菜要好一些，这几天她可真是吃够了。 菜将将做好，院门那边就传来了动静，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她大哥回来了。苏胜大她五岁，在镇上杂货铺当伙计，从镇上到村里也就三四里的路，他每天下工后会从镇上回家住，第二天早上再早早的去镇上铺子里。 苏胜推开院门闻到饭菜的香味，有些奇怪，难道是今天娘早早回来做好了晚饭？想着朝厨房走去。 “哥，你回来了。” 见到厨房里的自家妹子，苏胜又看了一遍，见灶屋里再没别人。 “娘还没回来？” “大哥莫不是忘记了，这个时辰爹娘是不会回来的。” “那饭菜是谁做的？” “我做的呀。” “你？” 苏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苏鱼没在说话，拿了木盆巾子去洗脸。 他本来还期待今天晚上的饭菜，进门的时候闻着味挺香的，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自家的妹子自个清楚，根本就不是做饭的料，而且他这妹子也没做过几次饭，唯二做过的两次不是糊了就是生了，根本就难以下咽，爹娘还一味的偏心，说她做的好。 不是他有意见，村里像他妹子这么大的姑娘家，在家里面谁不是灶上的一把好手，家里灶上一把抓，苏鱼倒好，整天懒懒散散的，就知道跟着村里的假小子们玩，一点都不顾家，只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稍微说自家妹子一两句不是，爹娘就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就好像他是捡来的似的，几次过后他便不再管，反正到了年纪她都要嫁出去，在忍个几年也就过去了。 苏鱼见到自家老哥的样子也不奇怪，反正她醒来的这几天，她这大哥对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也怪不了人家，以前的苏鱼实在是太任性，整天就知道玩，她这大哥是个责任心极重的人，自然看不惯。 等到天黑了，苏老二夫妻俩才从田里回到了家中。 见到爹娘进门，苏鱼这边已经打好了洗脸水端了过去。 “爹娘，快来洗洗脸然后吃饭。” 说完之后，苏鱼一溜烟跑到灶间，把饭菜依次摆在灶间的小饭桌上，灶间不大，不过他们家就四口人，平时吃饭就在在小饭桌上吃，也能坐得开。 第二章 同意 第2章 同意 看到苏鱼忙前忙后的样子，苏老二夫妇很是欣慰，女儿终于是长大了。 待到四人坐在桌前，苏胜一边摆碗不经意的道：“爹娘，今天这饭菜是妹妹做的，你们尝尝。” 夫妻二人一听说今晚的饭菜是小女儿做的，面上都有些不自然，他们可没忘记前两次女儿做的饭菜，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还是让他们记忆犹新，不过看着自家女儿那一张兴奋的小脸，两人只得硬着头皮。 “今晚的饭菜是鱼儿做的，那爹可得多吃点。” 说着拿了个馒头一口咬下去，下口的时候苏老二显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把牙给硌掉，要知道，他半边门牙缺了个口子，就是苏鱼第一次做的馒头给硌掉的，当时知道女儿第一次做饭，太激动用力过猛。从这点可以看出，苏老二很疼爱闺女。 哪料馒头入嘴，预想中的硌牙倒是没有，味道也还行，甚至比孩子他娘做的还要好吃一些。 “怎么样？好吃吗？爹再尝尝这菜，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做的。” “嗯，爹尝尝。” 苏老二夹了一口菜到嘴里，有了先前的馒头打底，苏老二不觉得这次自家女儿做的菜有多么难吃，一口菜放进嘴里，顿时眯了眯眼。 “不错，闺女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见孩他爹吃了，莲氏倒不觉得女儿做的饭菜有多好吃，只觉得孩他爹口是心非，前两次他们也是这样。莲氏咬了一口馒头嚼巴几下咽下，又夹了一筷子白菜，吃了之后没话讲了，女儿确实做的比她做的好吃，不过看见白菜汤上面飘的油花，莲氏又心疼了，女儿这是放了多少油？不过这是女儿第一次用心做饭菜给她们吃，莲氏也不忍责备，只是想着让女儿少做几次饭菜，照这么下去，她买的那点油根本就不够吃到过年的。 苏胜见到爹娘的样子撇撇嘴，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也是一愣，接着夹了一筷子白菜一边吃一边想，看来这次父母说的倒是实话，确实做的挺好吃。 苏鱼见三人吃的欢，也拿了个馒头吃了起来，等一家人吃饱喝足，莲氏正打算收碗去洗，苏鱼赶忙提前收拾碗筷。 “娘，你忙了一天就坐着休息一会儿，这些我来收拾就成。” 莲氏心中有些感慨，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坐在一旁的苏胜却觉得苏鱼今天不正常，说不定憋着什么大招，所以吃饱了之后坐着没动，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离开。 先前灶台跟锅已经洗涮干净，锅里烧了热水，这会要洗的碗筷着实是不多，三两下洗洗放到一边，苏鱼在围裙上擦擦手，来到小方桌前坐下。 其实不单苏胜这么想，苏老二夫妻也是这么想，女儿肯定有什么事。 “爹，娘，你们不觉得咱们家太空了吗？” “有吗？” 苏老二想了想，并不觉得，家里就三间屋子一间堂屋，还有现在的灶屋跟边上的一个棚子用来放柴禾，其它就没有了。 “爹，娘，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要不要养几只鸡？” 苏鱼先前是打算养些鸡跟猪，不过抓一只小猪仔就要四五百文，这对于现在的苏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所以苏鱼就没提抓小猪仔的话，只说养几只鸡。 “闺女，你咋想到要养鸡啊？” “我不是想着我整天在家也没什么事，就养几只鸡。” 自家闺女想做事，苏老二是高兴的，觉得女儿长大了，不过他们就怕女儿想一出是一出的，喂鸡可是个长远的活计，他们家的田不多，也就两亩田，等到春种过后他要到码头去扛大包，孩他娘要去城里给人家洗衣服，根本就没有时间，到时候若是闺女人不干了，那可怎么办？ “那要不就先养两只？” 苏老二带着哄小孩的语气，闺女第一次想干活，他可不能不答应。 两只？苏鱼心想，养两只还不如不养，她可是想要做大的，第一批打算养个四五十只，等养出来之后再说，不然到时候就卖鸡蛋，卖小鸡苗也行。 “爹，我打算先养个四五十只，要是养的好了，以后再多养一些。” “啥！四五十只？” 苏老二挠了挠耳朵，他没听错吧，不是四五只，而是四五十只。 莲氏也吓了一跳。 “闺女，你养那么多只鸡，忙的过来吗？” “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忙的过来，而且今天我遇到一个老婆婆来咱们家门口要水喝，我给她打了水，她跟我聊了几句，告诉了我一个孵小鸡的方法，咱们也不用去别家抓鸡苗，买了蛋我自己孵就行。” “闺女，那人会不会是骗子，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老母鸡能孵出鸡蛋的。” 苏老二很是担心自家闺女，太过单纯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去码头帮别人扛大包好几年了，遇到过不少的人和事，人一味的老实就是被人欺，他可不想自己的闺女以后被人欺负。 “我看那老婆婆是个好人，应该不会骗我，再说了，我就买五十个鸡蛋，要是孵出小鸡最好，要是孵不出的话，咱们就留着吃鸡蛋，到时候我们也不吃亏不是。” “那要不就让闺女试试？” 莲氏看着孩他爹小心翼翼的说，要知道一个鸡蛋两文钱，五十个鸡蛋那就是一百文钱，放在他们家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若是一百文钱给女儿白白糟蹋了，他们一定会心疼，不过就像女儿说的一样，要是孵不出小鸡留着吃鸡蛋，或者再拿去卖也行。 “行吧，明天早上我让你娘去给你买鸡蛋。” 苏鱼高兴了，没想到爹娘这么快就同意，她还想着要费一番口舌。 “谢谢爹娘，不过你们现在都忙着田里的活计，买鸡蛋的事就交给我吧，我铁定能办好，而且不是每个鸡蛋都能孵出小鸡，我得去挑一挑。明天我先去村里胖大婶家看看能挑出几个，要是挑不够我再去孙奶奶家看看，到时候再让娘拿了钱给她们。” 村里就这户两户人家养的鸡多，别的人家大多都是一两只，根本就攒不了多少鸡蛋。 夫妻二人一想也行，那就这么办吧。 至于说女儿说的孵小鸡，夫妻二人就没有放在心上，在他们心里就不认定女儿能孵出小鸡，反正到时候这五十个鸡蛋也在，一点都不浪费。 苏胜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见事情已经定下，虽然觉得苏鱼是在胡闹，但爹娘惯着他也无法，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必定会招来一顿骂，索性起身回了自己的屋。 到了夜深，夫妻二人才睡着，虽说答应了女儿让她折腾，可是那好歹是一百文钱，他们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轻松。 第三章 买鸡蛋 第3章 买鸡蛋 早上，苏鱼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苏鱼也不意外，反正这几天都是如此。 洗漱好吃过给她留的早饭，出了院子锁上院门朝村里走去。她们家在村尾靠近山脚的地方，村里人要上山大多也不会走她家家后的小路上山，所以这边很是清静，离她家最近的陈猎户家隔了好几百米，那陈猎户家就他一个人，平时多数进山一般都不在家。 苏鱼刚进村，一小院旁的李子树下围了几个小子，见到苏鱼过来，带头的王大便冲着苏鱼喊。 “苏小鱼，你这几天干嘛呢？” 苏鱼一看几人她也认识，她穿过来是带着原主记忆的，原主平时没事干，就跟着村里这几个小子瞎混，不喜欢跟村里的姑娘一起玩，嫌她们磨叽。她也搞不清楚原主一个姑娘家，干嘛要跟这些个小子在一起，成天不是上山掏鸟蛋，就是下河捉鱼，一点也不像个姑娘，而这几个小子，或者说村里的人，都没把苏鱼当个姑娘家看，都把她当个假小子。 苏老二夫妻两个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苏鱼已经意识到了，她今年已经十岁，在古代十三四岁就说亲的年纪，她这样以后恐怕都嫁不出去，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怕，她没想过在古代会遇到一个合心意的男子，只是想着以后遇上了就嫁，要是遇不上她就赚些钱一个人过也不是不行，若是到时候爹娘不同意，大不了出去立个女户，在这古代女户虽说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只是以后的路要艰难一些，这些对于她根本就不是问题。 想着苏鱼走到了几人跟前。 “以后你们玩你们的，我不跟你们一起玩了。” “苏小鱼，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王大几人都以为听错了，这可不像是苏小鱼能说出的话。 “你们没听错，以后我不跟你们一起玩了。” “切！要不是你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跑，我会带你个假小子，啧啧啧，苏小鱼，脸呐。” 王大比苏鱼大一岁，今年十一，在村里人憎狗厌，不过村里调皮的几个小子却喜欢跟着他屁股后面跑，其中就包括苏鱼，不过苏鱼是个姑娘家，当初王大也是很烦苏鱼，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时间久了他也就不在意，跟就跟着吧，却没想到现在苏鱼竟然说不跟他玩了，不跟就不跟，没有苏鱼跟着他们还更自在。 王大说完看也没看苏鱼，几人搂着肩膀离开。 而苏鱼，在她眼里几人就是小屁孩，见人离开也自个走了，不多时就到胖婶家门口，见院门大开着，苏鱼走了进去。 “胖婶在家吗？” 胖婶娘家姓李，但因为长得胖，村里人大多喊她胖娘，苏鱼这一辈的大多喊她胖婶，李氏也不在意。 接着，灶间传来了李氏的大嗓门。 “谁呀？这大清早的。” 话落，人就从灶间走了出来。 “哟，原来是苏家丫头啊，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胖婶，我娘让我来跟你买几个鸡蛋，钱等到晚上她回家的时候再给你，让我先过来拿。” “是来买鸡蛋啊，那你要买几个？” “胖婶，你能不能让我挑一挑，我挑中了再买。” “那行吧，你跟我过来。” 李氏领着人去灶间，心里却有些疑惑，想着莲氏怎么让她家丫头过来拿鸡蛋，说真的，她不怎么相信苏鱼的人品，成天跟着王大他们能是什么好人，不过莲氏的人品她还是信的过的，今天苏家丫头从她这里拿了鸡蛋，不管是不是莲氏让来买的，到最后莲氏都会认下这桩买卖，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氏把苏鱼带到了灶间，打开侧方一个矮柜，从里面取出一提篮的鸡蛋。 “这些都是这几天攒的，你要几个？” “胖婶，我能拿到院子里去挑吗，这里太暗看不清。” “你这丫头，买个鸡蛋那多事。” 李氏说归说，还是提着提篮去了院子。 “这里即宽敞又亮，你就在这挑吧。” “谢谢胖婶。” 苏鱼道过谢之后，拿起鸡蛋一个一个的看，先是看了大小，然后又放在眼睛底下使劲的看，李氏在旁边看了会儿，想着照苏鱼这么个挑法还有的一会，她锅里正煮着菜，便先去看着，反正这篮子鸡蛋有多少她心里有数，也不怕苏鱼昧了去。 等见到人走了，苏鱼这才认认真真的挑起了鸡蛋，刚才都是花架子，现下没人，不多会就把自己要的挑到一边，剩下的放回篮子里。 小的时候在外婆家住过好几年，外公和外婆就是做着卖鸡苗的营生，久而久之她也学会了如何挑鸡蛋跟孵小鸡。 “胖婶，我挑好了，就要这二十九个，一共是五十八文，你看对不对？” “没错，你这丫头没想到算账还是一把好手。” 苏鱼对着胖婶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胖婶，我买了这么多，你能不能送我一个？” 李氏素来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行吧，就送你一个，只是你娘买这么多鸡蛋干什么？” “过段时间我娘要去走亲戚，所以买几个鸡蛋。” 苏鱼才不会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别人，她这样说别人也不会怀疑。 果然李氏一点都没有怀疑，苏鱼拎着篮子高高兴兴的离开，篮子是来的时候带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本打算买五十个鸡蛋，现在还差二十，苏鱼又去了刘奶奶家，刘奶奶家住在村西头，胖婶家住在村东头，两家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路程稍微有点远，苏鱼走了小半刻才走到刘奶奶家，此时刘家的院门关着，苏鱼只好上前敲门。 “刘奶奶，你在家吗？” 院子里没人应，不过苏鱼知道人是在家的，她刚才听到了院子里刘奶奶喂鸡的声音，想着苏鱼朝院子里又喊了一遍，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比先前要大上一倍不止，没办法，刘奶奶有耳背的毛病，你要是喊的太小声了她听不到，刚才也是没想起来。 “哎。” 不多会院门打开，刘老太眯了眯眼，仔细打量才认出来，这是苏老二家的闺女。 “是三丫呀，你怎么跑我这来了？” “刘奶奶，我娘让我来跟你买几个鸡蛋，她过几天要去走亲戚用。” “那你进来吧，我这几天刚好攒了些，本打算拿到城里去买，既然你来了就卖给你。” 说着两人进了院子，刘老太从屋子里拎出一篮鸡蛋。 “你要几个，我给你拿。” “刘奶奶，我能不能自己挑？” “行，你爱哪个拿哪个？” 第四章 韮菜腊肉 第4章 韮菜腊肉 刘老太年纪大了，看人都要眯着眼睛，苏鱼也不怕被她看去，拿着鸡蛋对着阳光一照，很快就挑好了二十个鸡蛋，老人家年纪大了，她也不跟她讲价。 “刘奶奶，我挑好了，就要这二十个，钱等到晚上我娘回来的时候再来给你，鸡蛋我就先带走了。” “行，拿去吧。” 从刘奶奶家离开之后，苏鱼拎着五十个鸡蛋很快就回了家，把家里前前后后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只得拿了家里一个不怎么用到的木盆，去柴棚拿了些稻草使劲的揉，等稻草变得柔软之后细细的铺在木盆底，然后再把今天买的鸡蛋放进去拿到自己的房间，拉了床上垫的棉絮一角盖在木盆上，把整个木盆盖得严严实实。 她也是没办法，本来是打算找个不用的被子或者是棉絮什么的，不过家里每人一床被子刚刚好，再没有多的了，她也只能将就，反正到时候能孵出小鸡就行。 做好了这一切，苏鱼出了屋子，拿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扫院子，扫完了院子扫屋子，因为原主之前也不常干活，很快苏鱼额头就冒了汗，不过家里每人都在付出，让她闲着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她现在没想好别的法子挣钱，养鸡怎么说也要半年后才能见到效果，所以只能在家里多做些事，这样她娘回来的时候就能少做一些。 收拾了大半天，看看天色不早了，又开始准备晚上的饭食，在她准备的时候苏胜回来了。 苏胜一进院子就发现家里的变化，变得干净整洁了不少，其实家里一直都被娘收拾的很干净，只是这段时间忙着去地里翻土，家里才没空收拾，不过苏胜倒不觉得今儿个的院子是娘收拾的，他昨天晚上还听说地还得翻个三五天，娘怎么可能回来。那就是说这院子是小妹收拾出来的，苏胜抬头望望天，这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他总觉得这几天的小妹跟以前不一样，勤快了不少，也比以前会说话了。 “大哥，你回来了。” “嗯。” 苏胜应了一声进了灶屋，昨天晚上娘跟他说过别让小妹做饭，当时他就不乐意，不过既然是娘说的他照做就是。 至于莲氏心里面的想法，当时就没有跟儿子说，所以苏胜以为这是娘偏心，决不会想到娘是嫌小妹放的油多。 苏胜进灶屋的时候，就见苏鱼已经在灶头开始炒菜了，闻到味道苏胜脸色一变，三两步来到了灶台旁边，往锅里一看，在看看房檐上挂着的腊肉少了，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 “这肉你是从哪里拿的？” “呐，房梁上挂着的腊肉我切了一小块，就一小块而已，咱们家好久都没吃肉了。” “谁准你割那块肉了！” 苏胜的声音有些大，声音也有些冷。 苏鱼辛苦做饭，被骂也不高兴了。不就是一块腊肉，那腊肉有两三斤重，她就浅浅割了二指宽一小片。 “这块肉是留着过年去外婆家要带去的，你怎么能拿来吃！” 苏鱼一愣，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给忘了，现在经苏胜一提也想了起来，过年的时候爹割了五斤肉回来，家里面吃了一斤多点，剩下的做成腊肉熏起来挂到房檐上，那时爹就说过，这肉要到过年的时候带到外婆家去。 “哥，我给忘了。” 苏鱼此时像做错事的孩子微低着头，不过一只手还不忘翻着锅里的腊肉，她本来切的就薄，再不翻可就糊了。骂都被骂了，这肉要是不吃到嘴里那才不划算。 “吃吃吃，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跟在王大他们屁股后面，不就是为了口吃的，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苏鱼被说的又是一愣，回忆着以前的事，好像苏胜说的没错，刚开始苏鱼跟着王大他们的时候，就是为了口吃的。王大没爹没娘，上面就有个奶奶，可想而知家里面的日子有多艰难，只是他从小上山下河皮实惯了，也总能找到些吃的，村里面的孩子就没有比他长的结实的。 苏胜实在是被气得不轻，先前还觉得自家妹子学好了，却没想到是他想错了，这哪里是变好，这是比以前更不堪，以前在馋也不会拿家里的吃食，现在倒好，都打起了家里面腊肉的主意。他现在就能想象到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家拿着这块肉去外婆家，大舅母那副冷嘲热讽的嘴脸，想着就更气了，索性摔门出了灶屋，看也不看苏鱼一眼。 听到摔门声，苏鱼都担心灶屋的门要掉，见人走了，这才赶紧把案板上的韭菜倒到锅里去，再不炒那腊肉都要变成油渣了。 翻炒几下，一盘腊肉炒韭菜就出了锅。洗好锅烧上热水之后，苏鱼坐在灶屋门口，双手托着下巴忍不住叹气，这日子穷的连吃点肉都成罪过。 其实苏老二夫妻两人都勤快，苏胜又在镇上当伙计，家里只除了苏鱼一个人不务正业。但家里三个人干活，按说这日子也不会过到现在这地步。怪只怪三年前，苏老二一家从苏家老宅分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不说，却分得了二十五两外债，还有建房的五两也是借的，到现在三年了也没有还清，而且每年还要给老宅的父母二两的赡养费，就这些压下来，就把苏老二家压的喘不过气来。 苏老二夫妻都攒了一口气，就想着这些年苦一些，等把帐还了这日子也就有个盼头。不过她可不会这么想，那老宅一家都是贪得无厌的人，等到把这些钱都给还清了，说不定又有别的名目从他们家捞钱，想到这些，苏鱼在心里给自个提了个醒，她得提防着老宅那边的人。 过了不多会儿，苏老二夫妻就扛着锄头回来了，苏鱼利落的给两人打水洗了洗，然后一家子坐在灶屋用饭。 今晚跟昨天一样吃的是馒头，菜就是苏鱼炒的韮菜炒腊肉，在一个开水煮白菜，好歹凑了两道菜。 夫妻二人看到桌上的韮菜炒腊肉，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吃着馒头，那碗韮菜炒腊肉两人一筷子都没有夹，苏鱼实在是看不过，给两人一人夹了一大筷子。 苏老二又把菜夹到苏鱼碗里。 “闺女，爹不爱吃韭菜，你吃吧，瞧这段时间都把我闺女饿瘦了。” 第五章 腊肉风波 第5章 腊肉风波 苏老二有些自责，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孩他娘跟两个孩子，跟着他，三人都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胜哥是男孩皮实，苦就苦点，可闺女生下来就软乎乎的，也跟着他一起吃苦，他这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又怎么忍心责备闺女，把要过年去岳母家的腊肉给吃了。闺女一定是馋肉了，想想他们家，除了大年初一那天，今年就再也没吃过肉，闺女馋肉也是理所应当。 “爹，你不吃我也不吃，还有娘，你不吃我也不吃。” 此时的苏鱼小脸绷得紧紧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笑模样，夫妻二人知道闺女这是生气了，也知道闺女是心疼他们俩，心里慰贴得不得了，女儿会心疼人了。 而一旁坐着的苏胜，全然看不到这一幕，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夹肉吃，不吃白不吃。 “哟，正吃着呢。” 一家人推来推去，却没发现门口站了个人，等开口了才发现来人是苏老大的媳妇季氏。 “他大嫂，你怎么来了？” 莲氏放下碗站了起来。 “娘那里有事让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先吃饭，等吃完了我再说，我就在边上等着好了。” 莲氏面皮薄，季氏在边上坐着，她怎吃得下去。 “他大嫂吃了没，要是没吃……。” 莲氏话还没有说完，季氏立马接话。 “没呢，刚从地里回来就被娘派来找你们了，我上哪吃去。” “那就跟我们一块吃吧。” “既然三弟妹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季氏说着来到小方桌前，自己拿了板凳坐，不过桌子确实不大，就做到了苏鱼旁边，把苏鱼挤到了桌子边。 “三丫，没看到大伯母来了，你朝边上挪挪，这丫头越来越没眼力劲。” 苏鱼在心里想了想，立马就知道了眼前季氏的为人，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撇了撇嘴，说实话，这季氏她是一点都看不上。 季氏一坐下，也不用别人招呼，自个拿了馒头大口的吃了起来，然后又拿了筷子，照着那盘韮菜炒腊肉而去，她那筷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每次夹起来都能夹到腊肉多韮菜少，苏鱼心想，可真是难为她了，腊肉她切的又窄又薄，炒过之后卷了起来，现在变成细丝细丝的，而且腊肉本就不多，眼看马上就没有了，心头那个火，她好不容易弄出来，自家人还没吃着，怎么能让季氏给吃完了。 “大伯母，你喝口汤。” 苏鱼站起身身子一偏，挡住了季氏伸筷子的手，给她倒了一碗白菜汤。季氏这会嘴里塞的满满当当，没有立马下筷倒是也没什么，待会苏鱼坐下再夹菜就成。 而苏鱼一只手放下汤盆，另一只手端起那盘韮菜炒腊肉，先是扒拉了一半到自己的碗里，剩下的一半通通倒到苏胜的碗里，爹娘她就没给，知道现在若是给了他们也吃不下，索性她也就不费那个功夫。 “哎呦喂！你这是干啥？我还没吃饱呢。” 苏鱼端起碗扒拉着碗里的韭菜炒腊肉，今晚的韭菜放的足足的，里面还有腊肉的香味，吃着那叫一个美。 “他大嫂，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计较，我这里还有一个馒头，你多吃些。” 莲氏说着，把碗里的馒头递了过去。 季氏气得哪还吃得下面前的馒头。 “不是我说，三丫今年已经十岁了吧，你就是这么教闺女的，当心嫁不出去，我可是她大伯母，有她这样的吗？” “他大嫂，这……。” 莲氏是个笨嘴拙舌的性子，被季氏这么一通夹枪带棒的说，连句整话都说不清，而苏老二这边，季氏是他大嫂而且又是个女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大伯母你还没吃饱啊，这怎么可能？刚刚我明明见你已经吃了两个馒头，还吃了好多的菜，怎么可能没有吃饱？” 说完转头看向莲氏。 “娘，难道大伯母这些年在家一直都吃不饱？” 苏鱼一副很疑惑的样子，那懵懂的小眼神，看上去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季氏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在老宅吃饭的时候，饭菜都是李氏当婆婆的分配一家人的饭食，苏老二一家还在老宅的时候，男的每人三个馒头一碗菜，而女的这边一人一个半馒头和一小碗菜，季氏因为是长媳又生了辰哥，李氏给她做脸，每顿能多分半个馒头。为这，季氏在老宅的时候可没少当着莲氏的面说酸话，无非就是吃了两个馒头，撑的不行，婆母对她如何如何好这样的话，以前小的时候，苏鱼在老宅也经常能听到，季氏今天要是敢说吃了两个馒头吃不饱，她定会到她奶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季氏也清楚苏鱼是个什么德行，她今天要是说她吃不饱，这死丫头就敢到婆婆面前告她的黑状，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虽然每次这死丫头说的话，婆母当面都说她瞎说，不过次数多了婆母看她的眼神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也就这三年苏老二家搬出来之后才好了不少。 “我吃饱了，今个娘让我过来是告诉你们，下个月就是爹的六十大寿，你们准备准备。” 说完拍拍屁股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拿起莲氏刚刚递过来的馒头。 “既然你们吃不完，我带回去给辰哥当夜宵，你们也知道他学习费脑又费力的。” 只要不跟她抢碗里的韮菜炒腊肉，单单一个馒头苏鱼也不想太计较，还是吃饭要紧。 苏胜看着碗里的韮菜炒腊肉，看了小妹一眼，这才低头开吃，心里却有些怪怪的。 出了苏家，季氏三两口就解决了手里的馒头，辰哥在家的吃食一向精细，怎会吃苏老二家的黑面馒头。 等人走后，苏老二夫妻却再没了吃饭的心思，勉强吃了几口之后就不吃了，今天爹娘让大嫂过来的意思他们也明白，下个月爹的六十大寿肯定是要大办，大办就得花银子，银子从哪里来，当然是三个儿子每家出一份，老大老三没分家，钱自然是公中出，他们家分出来就得出一份，可现在家里哪里还能拿得出银子。 苏鱼收拾好碗筷之后，见爹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也知道，不过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挣钱的法子，就算是有她也不敢拿出来，只得期期艾艾的开口。 “娘，我今天去胖婶家买了二十九个鸡蛋，胖婶送了一个，孙奶奶那里拿了二十个鸡蛋。” 要是女儿今天没去拿鸡蛋，又有下个月公公的六十大寿，莲氏铁定不让女儿去买，可拿都拿了又不能退回去。 “哎，娘这就把银子给她们送去。” “孩他娘，夜里黑不好走，我送你去。” 很快夫妻二人就出了家门，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让苏胜把院门锁好。 第六章 小鸡出壳 第6章 小鸡出壳 过了半个多时辰，夫妻二人才回来，而此时的苏鱼早已经进屋歇息去了。 刚一进屋，苏鱼就把盆里的鸡蛋挨个翻了翻，要想小鸡出壳率高，那就得勤翻鸡蛋，一宿下来苏鱼翻了好几次，搞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起来的时候眼下一片乌青，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里可比不上现代，不过好在她也没什么事，白天可以补眠，至于老宅她爷要过寿的事，她现在也是无能为力。 又过了几天，二亩田的土已经翻好放了水，秧苗也栽到田里去，夫妻一天都没有休息，苏老二就去码头扛大包，而莲氏则去给镇上一户人家洗衣服，到了晚上，夫妻二人跟儿子结伴一起回家住。 距离孵蛋第一天已经过去了十九天，今天就是关键，能不能孵出小鸡就看今天。一大早，苏鱼就守在鸡蛋旁边，今天的鸡蛋也不用棉絮盖了，直接把蛋壳顶露出来，苏鱼就这么趴在床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盆里的鸡蛋有没有动静。 其实苏鱼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孵出小鸡，虽然在现代的时候她是帮外公外婆孵过，但古代的条件实在是太落后，也没有保温灯什么的，她实在是有些担心，想着若是孵不出来就算了，她在想别的法子，只是可惜了买蛋的一百文钱，这些蛋要是孵不出小鸡，鸡蛋也不能吃了，里面就算孵不出，肯定也都是些不成形的小鸡，至于说河南地区人吃的毛蛋，不好意思，那东西她实在下不去嘴。 脑子里东想西想，耳边啪嗒一声轻微脆响传来，苏鱼赶紧低头查看，一个鸡蛋裂开了一道缝，接着缝越来越大，很快，一只毛茸茸的脑袋顶破蛋壳露了出来。苏鱼惊喜的不行，看来她成功了，只要孵出一只，相信还会有第二只第三只，就是不知道这五十个蛋能孵出几只小鸡来，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 没让苏鱼等太久，很快，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小鸡就破壳而出，过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剩下的蛋再不会出小鸡，苏鱼把里面剩下的十个蛋拿出来，挨个敲开，里面有八个是没有成型的，有两个一个里面的小鸡没有活下来，另一个让苏鱼有些惊喜，敲开之后小鸡竟然还活着，这下可好，五十个蛋一共孵出四十一只小鸡，这样的结果是苏鱼万万没想到的，刚开始觉得能有一半的概率就算不错的了，没想到有四十一只。 拿出提前编好的一个小筐，几只小鸡先将就在着，看到了小鸡就不愁没有鸡圈，到时候让爹跟大哥给搭一个就成。 苏鱼拿着筐子搬到院子，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让小鸡晒晒太阳，接着去菜园子里拿了些嫩嫩的萝卜叶，细细切碎撒在篮子里，小鸡见到菜叶子，一个个低头吃了起来，其中还伴随着小鸡的唧唧声。 晚上，一家三口刚跨进院子，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唧唧声，三人都是一愣！哪来的小鸡？难道是闺女（小妹）买的？三人心里同时想。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至于说前面五十个鸡蛋孵小鸡的事，他们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莲氏这会就开始算，她手头还有多少钱能拿出来给闺女买小鸡，算过后她竟然一个铜板也拿不出，顿时心累得不行。 “爹，你们回来了。” 苏鱼在屋子里听见院门口的声音，立马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笑得可欢了。 “爹，大哥，你们有空就给我搭个鸡圈吧。” “哎，等有空爹就跟你大哥搭，只是闺女，你这是买了多少只啊！？” 苏老二问这话的时候有些忧心，不让闺女买吧，可她已经买了，听声买得还不少，可这银子，苏老二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想着是不是要去跟黑子借些，可先前借的还没还上，黑子家也不宽裕。 “爹，难道你忘了前段时间孵小鸡的事，你把那五十个鸡蛋给忘了？” “啥！小鸡真的是你孵出来的。” “那当然，你闺女现在的本事可大了，五十个鸡蛋一共孵出四十一只小鸡，我今天看过了，里面母鸡就有二十六只，剩下十五只是公鸡，咱们家四个月后就能捡鸡蛋拿去卖钱，等到时候再多孵些小鸡，把鸡养大再多下些蛋，这样鸡生蛋蛋生鸡，很快就能办一个养鸡场，说不定咱们家以后几百上千只的鸡都能养。” 苏鱼越说越欢。 虽说知道自家闺女说的不现实，但还是听得三人心头火热，要真是那样，他们家欠的债何愁还不上。 几人进了灶屋，苏鱼指着角落的鸡笼子给三人看。 “呐，这就是今天孵出来的小鸡，可漂亮了，它们现在还小，我就先把他们放在灶屋里，晚上也热乎些。” 一家四口看着筐里的小鸡别提多开心了，还真没想到那老婆婆告诉孵小鸡的法子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能孵出小鸡，这可真是太神奇了，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没了老母鸡，竟然还能孵出小鸡的。 不过苏老二的心里还是觉得是自家闺女厉害，这事要是告诉了别人，别人肯定会当做笑话听，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去孵小鸡，也只有他闺女做到了，看，这就是他苏老二的闺女，就是与众不同。 吃饭的时候，苏老二很是高兴。 “闺女，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跟你大哥顺道砍几根竹子，鸡圈连夜就能搭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爹，你也不能累着，现在鸡还小，再过个几天也没事。” “没事，爹不累，爹好着呢。” 苏胜难得觉得自家小妹做了一件正事，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爹，娘，你看我现在都能孵出小鸡了，咱们能不能再买些鸡蛋，再孵上几十只，不然光靠现在这些小鸡，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债？” “闺女，鸡都是要吃的，养的太多咱们拿什么来喂，要不还是先养着这些吧。” 其实苏老二跟莲氏是有些担心，自家闺女虽说孵出了小鸡，可对养鸡一窍不通，以前她也没养过，只是在老宅帮忙喂过鸡，这些小鸡到底能不能够长大还不一定。 第七章 过寿 第7章 过寿 苏鱼嘴巴动了动，可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声好。家里的近况她不是不知道，要是再买鸡蛋的话就要拿银子去买，可家里现在怕是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算了，就先养着这些，大不了她的鸡厂晚几个月再办，那也不是事，反正她现在才十岁，要是动静弄得太大，也怕引起别人怀疑。 到了第二天，苏老二三人回来的时候一人扛了几根竹子，弄个鸡圈绰绰有余。吃饱了饭食借着月光，苏老二跟苏胜把竹子砍成一节一节的，在院子一角围了个鸡舍，而且按着苏鱼的说法，还在角落给鸡弄了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一家子明天要到老宅去帮忙，明天就是苏老头的六十大寿，弄好鸡圈一家子抓紧时间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四口换上最体面的一身衣裳，走的时候还不忘去菜园里背了一篓子的萝卜，等他们到老宅的时候，老宅的人也才刚刚起床。 “莲氏，你带着三丫把这些菜洗了，老二，你去后院把柴给劈了，老三，你带着胜哥和申哥去村里借桌椅板凳。” 李氏洗了把脸，站在院子里指点江山一番，确定每个人都分配到了任务，这才又回了屋去伺候自家老头子起床，今个老头可是寿星马虎不得。 至于说苏老大跟季氏，因为苏辰念书，在学堂念书也得先生看中，说他今年下场一个童生稳了，所以李氏给了老大家一份脸面，让他们夫妻二人在门口迎客，别的事就不用做了，另一个老三媳妇现下怀了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也做不了什么，就让她在屋子里歇着，不出来帮倒忙就成。 莲氏小声应了一声，拉着闺女去旁边洗菜，等到村里人过来帮忙的时候，母女二人已经把要吃到的菜通通给洗了出来。 苏鱼本来是不想洗的，可是她清楚，她要是不洗她奶也不会让人过来帮忙，就她娘一个人洗又不忍心，只得咬咬牙洗了。反正就今天在老宅待一天，晚下她们就回去，看在爹的面上她忍。 洗好了菜，来帮忙的乡邻也都到了，三五个女的一起把菜切好，接着又是炒菜，一通忙碌下来，莲氏累的腰都直不起。可就是这样，李氏还是不满意，但凡莲氏有些空闲，就见缝插针的给她安排活计。苏鱼气得小胸脯一鼓一鼓的，可是看到她娘不赞同的眼神，也只得忍了。 其实，王家村姓苏的只有苏家一大家子，苏老头是早些年逃难来到王家村安家落户，后来又娶了李氏才有了现在的一大家子，苏老头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受村里人排挤，后面因为生了三个儿子，这日子才好过一点，再接着就是孙辈，苏辰去学堂里念书，又被先生看重，苏老头这才觉得扬眉吐气。所以今年的大寿他打算大办，请了乡里乡亲来家里面吃席。 王家村隶属桃花镇，他们这个地方比较偏西，镇上居民日子还好过一点，村里面也就只能凑个温饱，一般村里面的老人根本就没人过寿，有那讲究一些的人家，也就老人生日的时候，自家人做顿好的也就过了，像苏家这样过寿的，苏老头还真是头一份，就连王家村的村长也没有办过。可谁让人家有个会读书的孙子，来吃席的村民也只有在心里酸，面上都是笑呵呵的说着吉祥话。 这段时间，因为老三家的怀了崽，白天季氏跟着老大家的去城里上工，李氏在家都快成了锯嘴葫芦，好不容易逮到莲氏过来，可不是可了劲的折腾。 到了中午开席的时候，苏鱼长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能坐下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苏鱼故意坐在自家娘跟她奶的中间，挡住了她娘的视线，期间吃饭的时候不光自己吃，还不断的往她娘碗里夹菜，坐在另外一张桌上的李氏，那眼刀子是一刀一刀的飞。 苏鱼皮糙肉厚不怕，就当没看见，莲氏被自家闺女遮挡了视线也看不到，所以闺女给她夹菜，她也受着全都吃了，这可把李氏气的饭都少吃了一碗，又不能发作，没见莲氏娘家二嫂做在莲氏旁边，方氏她倒不怕，可莲氏的娘是个难缠的。 苏鱼是可了劲的吃，她们家可是出了一两银子的，可不得可劲的吃，吃回本那是不能够，她人小肚子也小，吃了两碗饭再多就吃不下了。 苏老头的六十大寿，村里人还是很给脸面，大多都来了，来的时候都带上了些自家种的菜，大多都是青菜、南瓜、豆角什么的，再就是随上几文礼钱，村里都是这样，要是太多的话村里人也拿不出来。 苏家一共有三房，苏老大家大儿子苏辰，闺女苏梦，苏梦去了她外婆家没有回来，在接下来就是苏老二家，大儿子苏胜，小女儿苏鱼，然后就是苏老三家，大儿子苏申，徐氏现在肚子里怀了一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在村里，一般父母在不分家，不过三年前苏老二铁了心要从家里分出去，就是背了二十五两的巨债也在所不惜，当初村里面说什么的都有，不过苏老二也不在乎，只要能从这个家分出去就行。 其实三年前，莲氏那时本来怀了孩子的，就因为李氏整天让莲氏干活，所以那个孩子没保住。苏老二心里明白，若是再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他这个家迟早得散。孩他娘虽然性格绵软不爱说话，不过他岳父岳母可不是好说话的主，为了这个家不散，所以他才铁了心要从这个家分出去，好在他做到了，不过也因为这事，爹娘一直不待见他，到现在还在生他的气，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众乡亲吃饱喝足之后纷纷告辞，走的时候有那借了桌椅板凳的人家，也顺带把自己家的桌椅板凳给带回去，也省得苏家的人在还回去。 莲氏送走了娘家二嫂之后，便开始忙着收拾，苏鱼实在是看不过眼，凭啥，她大伯娘边上坐着绣花，就她娘一个人忙活。 “娘，别收拾了，咱们回去吧。” 第八章 要银 第8章 要银 尽管苏鱼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这会除了苏辰继续回到屋子里温书之外，一大家子都在院子里，把苏鱼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李氏的脸色一变。 “怎么，我指使你娘干活你不高兴？你这死丫头是不是皮痒！” 苏鱼可一点都不杵她奶。 “奶，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有三个儿媳妇吧？三婶怀孕且就不说，大伯母凭啥也闲着，就让我娘一个人干。”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季氏见说到她头上，立马不干了。 “我说三丫，你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先前不是说了吗，人家等着要活计，我这不是在赶活吗，又没闲着。” 就季氏绣的帕子白送她都不要，苏鱼可不相信哪个绣庄掌柜眼瞎，看上季氏的手艺。 苏鱼就这么看着她奶，莲氏过来拉了拉苏鱼的衣袖。 “闺女，娘没事，再说这活也不多，一会儿就干完了，干完咱在回去。” “娘，你先别说话。” 苏鱼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娘这一辈子就被她奶吃的死死的，难道忘了三年前，他们一家是怎么从老宅分出去的。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事情若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奶。 “娘，鱼儿不会说话，我这就带她回去，省得你老看了更气。” 苏老二说着去招呼一家子离开，坐在一边的苏老头干咳一声。 也是在这时，李氏才想起来还有正事。 “老二，我这还有点事要同你说。” “娘，还有什么事？” “辰哥再过两个月就要去考童生试，你当二叔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我也不多要你的，两个月后你准备二两银子。” 苏老二愣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苏鱼苏胜则是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样子。 “奶，咱们当初分家的时候就说好的，除了当时分给我们家的二十两银子外债，每年在给你跟我爷二两银子养老，怎的，现在就连大哥去考童生都要我们家出钱？这是哪来的理？他没爹没娘吗？” “你这死丫头。” 李氏气得左右找棍子。 大房两口子一个也没开口，尤其是季氏，要是放在平时被这么骂，看她不给这死丫头两大耳瓜子。现在不过是被骂两句，要是老二家的真拿银子，骂就骂吧，又不会少块肉。还真以为分出去就能过好日子了，做梦！ 而三房更不会插手，只要不让他们拿银子就成。 老二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家里是个什么境况，他就不信他娘不知道，今天爹过大寿拿了一两银子，家里置办这七桌的席面怎么也花不了一两银子，杀的猪是自己家养的，就买上一些别的小菜跟酒水，能花几个钱，他娘这是扒着他一家喝血呢。 “爹，你把奶当娘，奶有没有把你当做亲儿子看待，有哪个当娘的会这样逼迫自己的亲儿子。” 李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反了天了！老二，你闺女你到底管不管，你要是不管我替你。” 听到老娘的喝骂，苏老二这才回神，把苏鱼拉到自己身后。苏胜此时悄摸摸的站到苏老二旁边，他可没忘记他是家中的长子，只是这次若爹同意的话，他会很失望。 “娘，我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会不知道，就算是把我杀了，二两银子我也拿不出来。” “老二，辰哥可是我们苏家的希望，我跟你娘也就这么一个心愿，你今天先回去想想，若是还是不愿意出那二两银子，从今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爹，我……。” 苏老头摆摆手。 “回去吧。” 这个家要说最厉害的还是老爷子，知道她爹最在乎的是什么。 苏老二耸拉着脑袋，领着妻女回了家，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苏鱼难得没开口，莲氏默默走在苏老二身旁，苏胜也是边走边踢着脚下的石子。 一路上，苏鱼都在想他们家接下来该怎么办，老宅从上到下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她能够想象得到，以后要是养鸡挣钱了，老宅那伙人又会怎么来家里闹，想想就心累的不行，一回到家见爹娘要去休息，苏鱼赶紧把人喊住。 “爹，娘，我这里有个主意你们要不要听听？” 接着，一家四口坐在了堂屋。 “爹，娘，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就是把以前欠的帐都还完，手里面有点闲钱，估计他们还会找各种名目从我们手上捞钱，就像现在这样，到那个时候咱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 三人心想是这个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要不这样，咱们一家离开王家村，去别的地方生活。” “离开？” 苏老二忍不住开口，他在王家村住了三十多年，现在却让他离开。 苏鱼知道古人的心思，觉得哪里都没有家好，不过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倒是没有这种想法。 ”咱们要是不离开，这以后的日子是没法过了，咱们去一个爷奶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然后每年再让人捎二两银子回来给爷奶就行，反正爹到时候也尽了孝心，至于别的我们也就不管了，反正我们家三年前早就分出来单过，就算别人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 “可闺女，咱们离开王家村要到哪里去？” “这个我还没想好，我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不过爹你放以，你有把子力气，去哪都不愁找不到事做，还有娘也很勤快，大哥在铺子里当了两年的伙计，也学的差不多了，我就不相信我们一家子去别的地方，还能饿死不成。” 苏胜想想也对，他们家从老宅分出来单过，怕是以后也摆脱不了老宅一家，他小妹这法子不错，去外面还能比在家难？ “闺女，你让爹想想。” “那行吧，我去睡了，爹要是想好告诉我一声，咱们若是离开还有很多事要准备，田要租出去，家里的东西要收拾，外公外婆那里也要去说一声。还有，此事不能在村里声张，省得让他们听到风声拦着不让走。” “嗯，知道了。” 莲氏是无所谓，反正只要跟孩他爹跟两个孩子在一起，去哪她都不怕。其实莲氏潜意识里也想离开，只是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终于回了自个的屋子，看过小鸡之后，苏鱼便开始打算离开要去哪里？在古代交通不方便，去哪里没钱都要走路去，一天最多能走个五六十里。 第九章 同意离开 第9章 同意离开 苏老二考虑了三天，最终同意了女儿的主意，知道再待下去，他们家以后的日子是没法过了。想清楚了之后，一家四口就在一起商量，第一件事就是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再然后告诉莲氏的爹娘一声。不过这个要放在最后面，虽然莲氏的爹娘对她挺不错的，不过她大嫂不是个东西，就怕到时候偷偷给老宅那边报信，到时候他们也就走不了了，还有就是家里现有的二亩田，和还欠了十两银子的外债。 “爹，那两亩田就把它给卖了吧，那都是上等的好田，一亩七两两亩就是十四两，咱们还剩四两路上当作盘缠，我还得把我这几只小鸡卖了，路上也带不了，而且我也想好了，咱们就往南边去，听说那边的人很有钱，随便做点什么小买卖都能挣钱，往那边去绝对错不了。” “闺女，你这是听谁说的？” “我还能听谁说，当然是过路的商人，我也是一次无意间听说的。” “那田我们就不卖了，租出去，要是以后在外面过不下去，咱们再回来。” “爹，你还是听我的吧，田是分家的时候从老宅分出来的，以后我们不在了，就算你把田租给了村里哪一家，难道爷奶他们就不会去人家闹，把田再给要回去。” “爹，这次我同意小妹的说法，田还是给卖了吧，隔壁村的刘财主手里不差银子，而且我听人说他买了一块田，就在咱们家田的旁边，是连在一起的，想来知道我们家要卖田，他应该很乐意买。” 看着儿子女儿都同意要卖，苏老二想想也不在坚持。 “卖吧。” 第二天，苏老二就带着苏胜去了隔壁村刘财主那里，大家伙都是乡里乡亲的知根知底，刘财主很爽快的就把银子给了苏老二，苏老二把田契给了刘财主。 拿到了银子，苏老二第一时间，就是把欠的十两外债给还了，拿到钱的王通还挺意外，这苏老二去哪里发达了？竟然一下子拿出五两银子。 “这是去哪发达了，也跟叔说说？” “王叔，我能去哪发达，这不我把田给卖了，总共卖了十四两，先把你跟黑子的钱还上。” “苏老二，你脑子进水了吧，把田卖了以后一家子吃啥？真是个败家玩意。” 王通今年六十多岁，跟苏老头年纪相当，他还记得这银子，是前几年苏辰去镇上念书的时候，苏老头来他家跟他借的，只是没想到后面落到苏老二的头上，当时他就觉得苏老二傻，也不想想他们家去哪里欠那么多的债，分给他二十两的债毫不含糊就应下。 苏老二心想明天他们就离开，现在说应该无所谓。 “王叔，我打算带着一家子到外面去讨生活，以后说不定就不回来了，所以还是先把欠的债还上。” “你想好了，你爹娘能让你去？” “我没告诉他们，明儿个早上就走，叔，我先走了。” 看着苏老二离去的背影，王通叹了口气。唉，都是苏老头一家子给逼走的呀。 苏老二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黑子听说他要走以后说不定不回来，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只是等回家的时候就见妻女跟儿子还在等着他。 “爹，你咋去了那么久？我跟娘都差点要去找你了。” “就跟你黑子叔说多聊了几句，你的小鸡卖了？” 提到这个苏鱼很高兴，她的小鸡比村里人去镇上买的还要好上一些，一只小鸡就卖了八文，总的卖了三百二十文，剩下的一只她给送了，算下来差不多一个月的功夫，她就赚了二百多文，听起来还不赖。 “卖了都卖了，还赚了二百二十文。” “我闺女就是厉害。” 见到苏老二回来，莲氏又继续忙活去了，破家值万贯，莲氏把能带上的东西通通都给带上，先前觉得家里什么都没有，收拾下来却有一车多。 苏鱼见了，有些无奈。 “娘，咱们少带些东西，带这么多路上根本就走不快，要是老宅那边听到消息去追，我们要是被他们给追上，那我们可就真真是走不了了。” 莲氏有些犹豫，“可是这些不带的话，咱们以后安家要用什么？” 别的也就不说了，石杵也把它放在推车上，石杵又笨又重，她都能想到一路上她推车的场景。 “娘，你听我的错不了。” 苏鱼上前七手八脚，把莲氏拿出来的东西挑出去一小半，她本来还想再多挑一些，只是看到她娘心痛无比的样子，只得作罢。 “就这些吧，其它就别带了，赶路本来就累了，再带上那些还怎么赶路？” “孩她娘，你就听闺女的。” “好吧。”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一家四口就出发。苏老二拉着一板车的家当，莲氏牵着苏鱼走在边上，苏胜则帮着自家老爹推车。因为天还没亮，村里其他人家还没有起，苏家走的静悄悄的，村里怕就只有王通跟黑子两人知道。 季氏吃过早饭去河边洗衣，就听说了苏鱼昨天卖小鸡仔的事，心里顿时就打起了小九九。她才不管苏老二家去哪里买的小鸡，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待会儿回去就跟婆婆说，到时候婆婆肯定会去苏老二家，若是还有小鸡婆婆一定会带回来。 想到这，季氏连洗衣裳的心情都没有了，胡乱揉搓了几下挤干水分，就端着木盆回了家。 平时季氏去河边洗衣服，最少都要一个时辰，现在只出去小半个时辰人就回来了，李氏有些疑惑。 “老大家的，你衣服都洗了，今儿个怎么那么早？” 季氏眼睛一转，坏了，她就光想着早点回来。 “哪能那么快，我只是听说了一件事，就赶紧回来告诉娘，待会再去洗衣服也不迟。” 李氏坐在院子里一边搓着麻绳，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啥事儿，心里却不当回事，从季氏嘴里说出来的就没见正经事，也怪她当初怎么会给老大娶了这么一房媳妇儿，想到这，心中是第一百次后悔。辰哥有这么个娘，会不会拖他的后腿，让老大休了那是不可能的事，季氏再怎么说也是辰哥的娘，也只有她这把老骨头在的时候多看着点。 第十章 出发 第10章 出发 “娘，你猜我今儿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听了啥？” 不待李氏问，季氏继续道。 “老二家也不知道去哪里搞来了一些小鸡，昨天王麻刘海他们两家都在老二家买了小鸡，一只八文钱，我听说他家昨天卖出去四十只，我算过了，整整三百二十文。你说老二家去哪里搞的小鸡来卖，也没听说他家养了鸡呀？” 李氏心想，你问我我哪知道。 “知道了，还不赶紧去洗你的衣服，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 季氏背着李氏撇了撇嘴，端着盆子出了院子，不过却没有去河边，而是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偷懒去了，想着再过一个时辰再回去。 等到季氏一走，李氏手中的麻绳是再也搓不下去，把手中的麻绳一丢，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去了二儿子家。 到了老二家门口的时候，见到老二家门上上的锁，顿时疑惑不已。老二两口子还有胜哥在镇上上工，三丫不是在家吗，怎么院门是锁着的。后又一想，肯定死丫头去哪玩去了，见天的不着家。 站在院门口骂骂咧咧一通，李氏进不去也只得先回去，打算等到天黑的时候在过来。 季氏回来的时候，见家里没有多出来小鸡有点失望，不过也不敢问苏老太，依着婆婆的性子，只要老二家有，早晚他们家也会有，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到了下响黄昏的时候，李氏又去了二儿子家，只是老二家的院门竟然还锁着，就有些纳闷了，那死丫头在家不做饭？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回来，不过她今晚是铁了心了，就在院门口等着，就不信那死丫头不回来。 只是一直等啊等的，等到老大都找过来了，却还不见老二一家子回来。 “娘，你咋在这站着，家里等着你吃饭呐。” 问完才发现老二家的门锁着。 “咦，老二家的门怎么锁着，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 “我在这等了一晚上，他家连个鬼影都不见，也不知道都死哪去了。” “八成是去了二弟妹家。” 除了这，苏老大也想不通二弟一家会去哪儿。 老宅这边的人知道苏老二一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刘财主派了家里的长工，来侍弄从苏老二家买的两亩田，苏老三刚好在地里，一问之下才知道二哥把田卖了，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家。 “爹娘不好了！二哥把田给卖了。” 苏老三一进家门就大声的嚷嚷，屋子里的人全都出来了。 “老三，你说的什么浑话，你二哥怎么会把田给卖了？” 要说二儿子把田给卖了，李氏是一点都不相信，把田卖了，那一家子吃啥。 “娘，我说的是真的，今天我不是去田里，就看到刘财主家的长工在二哥家的田里，我一问才知道二哥把田全都卖给了刘财主，要不怎么会让他家的长工来侍弄二哥家的田。” 听苏老三这么一说，一家子那个气啊，虽然田是分给了老二一家子，但老二家可没权卖田。除了小的跟老三媳妇，一家子气冲冲去了苏老二家。 但还是铁将军把门，不过细心的苏老大发现，锁上已经上了一层灰，显然这锁已经好几天没有人动过。接着一家子一商量去了莲氏的娘家，等去了莲氏的娘家还是没见到苏老二一家，吵闹一番下来才知道，一家四口已经搬离了王家村，现在谁也不知道在哪。 老宅的人知道这事的时候，感觉老宅的天都塌了一半，从前不管苏老二家在老宅还是被分出去，对于老宅众人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反正苏老二只要有银子，必定就是老宅的，这是老宅从大到小所有人没有说出口的事，但个个心里都明白，只是现在苏老二一家一走，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此时走在路上的苏家四口，才不管老宅是怎么想，他们现在已经走了三天，身上银钱本就不多，他们这三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白天的时候就吃身上带的干粮，晚上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被子一铺，幸好已经开春天气渐渐回暖，晚上也不是特别冷，在外面睡也没事。 其实苏鱼心里面有些后悔，出来没有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而他们要在哪里落脚还未可知。 “爹，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听闺女的，孩他娘，咱们休息会儿。” 一家四口来到前面大树底下，苏老二停好板车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袖子擦着额头的汗，一只手扇起了风，这天可真热。 苏鱼贴心的拿了草扇给自家老爹扇风，她空着两只手走路没有那么累，只是心疼老爹，一路上还要拉板车。 苏胜从板车上拿下一个瓦罐，上面扣着只碗，倒了碗水递到苏老二跟前。 “爹，先喝口水。” 苏老二此时口干的厉害，接过水一口气就把碗里的水喝了个精光，又把空碗递给了苏胜，苏胜又倒了一碗水递给莲氏。 “娘，喝口水吧。” 莲氏手里编着草帽，头也没抬一下。 “胜哥先喝吧，娘不渴。” 苏胜没有犹豫，大口喝完碗中的水，又倒了一碗递给了苏鱼。 “谢谢大哥。” 从村子里离开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一家四口早已没有了当初，一开始离开村子时的那股兴奋劲儿。 “闺女啊，你有没有听说，哪个官老爷要好一些？” 苏老二常年在码头上工，最是知道苦一点没啥，但要是上面的县太爷是个心黑手黑的主，再好的日子也过不下去。 苏鱼倒是也想知道，只是她以前就在村里面晃荡，哪里知道，倒是听说了不少，不过一个跟一个说的都不一样，再说，传言有能信的吗？ 而且她也实在是低估了两条腿走，她们现在已经走了三天，竟然还没有走出州府，怪不得以前看书的时候，就听说那些个进京赶考的举子提前半年出发，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她现在可真真是体会到了。 “爹，我没听说过，不过我想着，上面当官的不好，底下的百姓日子一定不好，咱们到时候就看当地人的日子，就能看出来上面当官的好不好。” “闺女说的对。” 苏胜在心里猛翻白眼，小妹说路边的狗屎是香的，估计爹娘都不会反对。 第十一章 遇匪 第11章 遇匪 一家子又走了几天，终于走出了州府。 走在山间小道上，也不知怎的，苏鱼就感觉心里慌乱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现在这条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硬着头皮上，随时注意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想着最有可能的是林子里突然窜出什么猛兽，手里削尖的棍子握得死紧。 “爹娘，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苏鱼说着上前去帮忙推车，莲氏看了自家闺女一眼，一家人没有多说，这一路上发生过好几次的事，他们现在十分相信自己女儿所说的话，女儿既然这么说，那这座山头应该不怎么安全。至于苏胜，只是觉得前几次小妹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但他也不会去反驳就是。 刚走了没一会，看着前面站着一胖一瘦两个汉子，苏鱼就知道她想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猛兽，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这是碰上打劫的了。 苏鱼现在也顾不得其他。 “爹，待会他们要什么咱们就给，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 苏老二心里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拦路抢劫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其他的也不敢多想。 板车在距离两个大汉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苏老二常年在码头上工，还是见过一些世面，不由上前几步拱手。 “二位好汉，我们一家都是些小老百姓，家里实在过不下去去投奔亲戚，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望二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家子一马，我这有二两银子，请二位好汉吃酒。” 马六心想，要不是看你一家子好抢，我们才不下手。 赵前大喝一声。 “少废话，拉着你们的东西跟我们走。” 一家人心一沉，他们这不光是劫财，连人都劫。 “二位大哥，我们就是些小老百姓，真的没钱啊。” 苏老二说话的时候，苏鱼已经给自家娘跟大哥使了眼色，待会要是情况不对就跑到一边的林子里，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逃过去，但也好比落在这些强盗手里的好。 心里面的想法刚刚落下，身后林子里走出三个汉子，显然跟前面两人是一伙的，一家子顿时绝望不已，他们现下被人包了饺子，想跑那是不可能，也只能认命乖乖跟着走。 一家子走在中间一脸的灰败，除了苏鱼，三人的想法就是他们为什么要从王家村离开，就算在王家村被老宅压着，他们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只是生活苦一点累一点，可是现在被这些强盗带到山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命。但却没一个人把这事怪到苏鱼的身上。 两名劫匪在前，三人在后，他们一家四口在中间，苏鱼帮着自家老爹推着板车，心里却一点都没闲着，瞧几人这架势，打劫也不是一天两天，竟然一点也不慌张。越是看他们这个样子，苏鱼越是担心。 可以看得出来，这条道估计走的人不多，所以他们才敢在劫了他们之后，大摇大摆的走在道上。苏鱼现在也不求别的，就求能遇上帮他们的人，不然光靠他们一家四口，很难从五人手里逃出去。 或许是苏鱼的请求被老天爷给听到了，几人走了不多会儿，前面隐隐传来马蹄的声音，抬头细看，不远处过来一辆青布马车，前面一个小厮赶着马车，马车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 一家四口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谁都没有想过要向马车的主人求救，这样不仅害了他们自己，更是害了眼前的主仆，到时候谁也落不得好。 山路不算宽，两方人马很快碰到了一起，赶马车的小厮有些好奇，看着苏鱼一行，不过很快收回目光。 看几人的样子是不打算劫面前的主仆，但就在马车快要过去的时候，一名劫匪拦下了马车。 “站住！” 青林很是听话，老老实实停了马车。 “你有事？” “小子，把你身上的银子交出来。” 赵前说话时往青林腰间瞄，青林顺着目光看向自己腰间，腰间系了个荷包鼓鼓囊囊，一看就装了不少的银子。 也是在这会儿，另外几名劫匪也都看到了青林身上的荷包，他们原本截了一家子不想多事，却没想到眼前的青布马车看着不怎么样，一个小厮身上就带了几十两银子，有了看得见的好处，几人又怎会放过眼前的马车。 青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前几人这是要打劫他跟他家少爷？ “青林，把身上的银子给他们。” 青林听到自家少爷的话，立马解了身上的荷包，朝着眼前之人扔了过去，动作那叫一个干脆。这点钱他都看不上，更别说他家少爷了，少爷让给就给他们。 劫匪一捏内心一喜，荷包里少说也有十几两。另外几人的目光自然落到了荷包身上，只是很快又转移到了面前的马车，因为赶车的小厮已经驾着马车，正打算离开。 一名却匪把手里的棍子塞到了马车轮里，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几人，青林是真的不高兴了。 “青林。” 马车里传出的声音略低，青林清楚少爷这是不高兴了，一身的气势也不再收着，一脚就把面前拦着的壮汉踹飞出去，紧接着翻身下了马车，在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把人给打趴在地。 苏家四口一直都在旁边关注，本想借机上前把人一块放倒，看到这个场景不由个个张大嘴巴，这也太厉害了吧，眼前之人只是一名小厮，就有这么厉害的身手，那他的主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大侠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求大侠饶我一命。” 马六很快反应过来，跪在地下不住磕头，另外几人也有样学样跟着一起磕头，那头磕的砰砰响，一点都不掺水分。 青林没有搭理几人，拿了自个的荷包上了马车，鞭子轻轻一甩，马车晃晃悠悠走了，至于苏家四口，全当做空气。 苏鱼很快反应过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爹，咱们赶紧跟上。” 第十二章 余家村 第12章 余家村 听到苏鱼的话，一家子很快反应过来，推着板车赶紧跟上前面的马车。跪在地上的山匪见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眼睁睁看着一家四口离开。 为了赶上前面的马车，一家四口可谓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幸好前面马车走的并不快，勉勉强强算是赶上了。天快擦黑的时候到了一个村子口，等马车进了村，一家四口再也支撑不住，全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一气就走了三十里地，期间除了喝水别的也顾不上，能不累才怪。 等气喘匀了，苏鱼赶紧拿出干饼，苏老二跟苏胜一人两个，她跟莲氏一人一个，期间四人只顾上吃手里的饼子，偶尔再喝上一口水，根本就顾不上说话，实在是太饿了。要知道他们今天就只是早上出发的时候，吃过一顿就到现在。 等到吃饱喝足，苏鱼才觉得力气渐渐回来。 “爹，看刚才的样子，想来那主仆二人就是这个村子的，路上那么危险，要不我们就在村子里暂住，要是以后觉得村子还行，就在这里安家。从这里到王家村也有七八天的路程，咱们出门也不会碰到老宅的人。” 经过先前路上的那一遭，苏老二觉得闺女说的很有道理。 “行，你跟你娘还有你哥在这等着，我进村里去看看。” “爹，房子最好还是离村子远一些。” 苏鱼从来没有放弃要养鸡的行当，觉得养鸡来钱最快。 “知道了。” 苏老二摆着手一个人进了村，现在天快黑了，若不赶紧找好住的地方，他们今天晚上都没地方住，先前赶路住在墙根那是不得已，能睡床，谁还愿意睡墙根角下。 苏鱼打算在此地安家有她的考量。从马车主人的行事做派不难看出，他不惹事也不怕事，但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她就喜欢跟这样的人住一处，双方互不相干，人家也不会对她做的事好奇。 他们本来就在村口，苏老二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就问到了村长家，村长家距离村口不远，不多会苏老二就到了村长家门口，抬手敲了三下院门。 “谁呀？” 院里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由远而近，院门从里面打开。 余大见面前站着一个黑脸汉子长得陌生，一看不是他们村的人，也不是周边几个村的。 “请问这里是不是余村长家？” 余大虽有些奇怪，但还是把人请了进去。 “没错，这是村长家，你找我爹有啥事？” “是有些事想找村长商量？”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进了堂屋，现在天刚擦黑，屋里坐了村长一大家子，村子里也不兴什么女子不能见外男，因此并没有避进屋里，只是女的都坐到一处，各自手上都在做着活计，离苏老二进屋坐的位置隔了些。 “爹，有人找你。” 余大跟自家老爹说了一声，又给自家婆娘使了个眼色，余大媳妇起身去了灶间，不多会倒了两碗糖水出来，村子里也不兴喝个茶什么的，能倒一碗糖水已是家里条件不错的了。 苏老二坐下也不废话，直接就把自己的来意给说了，他可还没有忘记，孩他娘跟孩子们还在村口等着呢。 “村长，我姓苏，在家行二，我们一家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正打算去南边投奔亲戚，到半道才听说亲戚家已经搬了家，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如今家里也回不去了，所以我们一家四口打算在村里暂住，等找到落脚的地我们再搬走，今天来就是想跟村长商量一下，看村里能不能租给我家一间院子。” 村长打量着面前的黑脸汉子，话说得正，人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坏人，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村长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再看过苏老二递过来的户籍，村长就更没有什么问题。 “行，老大，你带人去看看院子。” 考虑到现在天色已晚，村长也不废话，一家子以后在村里住下，想说话哪个时候都能说。 余大带着苏老二出了家门，先是去村口接着一家三口，然后再去看院子。在古代，不管哪个村都有绝户，人死光之后家里的屋子就空了下来，空下来的屋子就属于村里面的资产。余家村也不例外，像这样的屋子余家村有三处，房子跟村里面别的村民家比那不能够，一般绝户的人家都是娶不上媳妇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这样人家的房子也就勉勉强强能够住人。 “余大哥，我家是外来的，所以想住在清静一些的地方。” “行，我先带你去看村尾那家，不行再去看别家的。” “那就多谢余大哥。” ”这你就见外了不是，以后都住一个村子里，有啥事你就跟老哥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说话间来到村口一家子汇合，去了村尾余大说的院子，房子不算大也不算小，总的有三间。 看着眼前的屋子，好在一家子早有心理准备，房子实在破，不过勉勉强强能住人，对院子的位置还是比较满意。 见女儿点头，苏老二主动跟余大提了房子租金。 刚才苏鱼的动作被余大看到，不由有些奇怪，看这样子一家子做主的是眼前的小女娃，还真是奇哉怪哉，不过这是别人家的私事，余大便没多打听。 听苏老二跟他商量房租，就把村里面的规矩说了，像这样的屋子带上前后院，屋子虽然只有三间也够破，租金也适中没有要高价，一个月三百文，苏家还是负担得起，苏老二也没有讨价还价，数了三百文给余大，先付一个月的租金，至于其他的等过一个月再说。 余大本来打算他们带的家伙事要是少的话，自家先借他们，但看板车上的东西，锅碗瓢盆被子什么的都不缺，索性也就没在开口。 “苏老弟，你先收拾收拾，时候已经不早，我就先回了。” “余大哥慢走啊。” 送走了余大，一家子拿了扫帚开始打扫屋子，屋子也就三间，七手八脚很快就把屋子给打扫了出来，在地上铺上被褥倒头就睡。 第十三章 商议 第13章 商议 次日，苏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几天赶路实在累得够呛，出了屋，看见莲氏正在竹竿上晾衣裳，瞧那样子定是天灰蒙蒙亮就起来了，不由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娘，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前两天感路那么辛苦。” 莲氏手上动作没停，背着身一边晾衣服一边接女儿的话。 “娘不累，以前在家里面起惯了，鱼儿肚子饿了吧，给你留了早饭，去吃吧。” 苏鱼打水洗脸。 “怎么不见爹跟大哥，他们去哪了？” “你爹跟你大哥一早就进山砍柴去了，家里一点柴火都没有，可不得多准备一些。” 苏鱼更虚了，感情一家子就她睡大觉。 想着苏鱼进了灶间，早饭也就一张饼子一碗干菜汤，干菜还是在王家村时候晒的，吃完了早饭开始扫院子，扫完了前院扫后院，接着用抹布把屋子门框挨个擦拭了一遍，别的也就没什么事干，她们昨天晚上搬进来就是三间空屋，扔个石头进屋都听不到响的那种。 要买的东西不少，家里现在只剩下二两多，这点银子要买什么都不够，索性就先不买，床可以用木板先凑合，桌子也一样。苏鱼一下子有了危机感，养鸡刻不容缓，只是现在爹跟大哥都不在家，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想通今后要干什么，苏鱼就去后院跟莲氏清理菜地，挖地她现下是干不了，不过清理杂草的活还是能干。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中午，还不见苏老二跟苏胜回来，母女二人都有些担心，便拿了篮子去山附近看看，顺便挖些野菜。现下时节野菜虽然有些老也还能吃，他们一家子刚搬过来没有别的菜，也只能将就。至于说去别人家买菜，莲氏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苏鱼也没有，家里银子就那么一点，每一个铜板都要花在刀刃上，现在忍忍，以后赚了钱想吃什么没有，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 两人挖了一大篮子的野菜，才见到山道上出现的父子二人，一人背上各背了一大捆柴。 “爹，大哥。” 看到自家闺女，苏老二很庆幸，昨天差一点一家子就没了，哪里想到今天会在余家村安了家，想着笑就挂在脸上，一口大白牙格外的显眼。 “闺女，你跟你娘怎么来了？” “看你们不回来，我跟娘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只在附近又不进深山里面。” 说着父子两个就到了跟前，两人把背上背着的柴放到地上，胡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孩他娘，你带着闺女先回去。” 苏家父子两个又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 “娘，爹跟大哥这是去哪？” 莲氏显然知道苏老二父子去做什么，不过她没说。 “咱们回家去做饭，别管他们。” 听娘这么说，苏鱼只得跟着走了。 回到家里，苏鱼生火，莲氏把早上醒的面揉成馒头上锅蒸，蒸好了放到一边，就着底下蒸馒头的水，把洗好的野菜倒到锅里洒上盐巴，就是一家子今天中午要吃的午饭。 等到饭菜做好院门那边也传来了动静，猜到是爹跟大哥回来了，苏鱼端了水打算放到院子一个木头桩子上，好方便二人洗脸。 父子两人把背上的柴放到院墙边靠好，又折身出了院子，苏鱼端着木盆出灶间时，只看到了二人的背影。不多会，一人又扛了一大捆柴进来，看到这一幕，苏鱼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爹，家里的活慢慢干，要是身子累垮了，可怎生是好。” 苏老二怎么可能不急，一家子现在只有二两多银子，看看这个家里什么都没有，光置办少说也要五六两银子，还是按最便宜的算，家里的二两银子根本不够，再说他们家今年没有田地里的收成，吃饭都成了问题。 苏胜累得不想说话，去边上洗了把脸，身上的燥热减轻了一大半，整个人松快不少。 期间吃饭的时候，苏鱼忙着给爹娘跟大哥夹菜，除了苏胜背着爹娘嫌弃的眼神，场面很是温馨，夫妇二人倍感欣慰，女儿终究是长大了呀。 等吃饱饭收拾好，苏鱼才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咱们家现在就二两多银子，这点银子买什么都不够，不如就拿来买鸡蛋，照着先前的法子孵出小鸡，咱们家可以养上一些，多的鸡苗拿到镇上去卖，肯定能赚钱。” 这次苏鱼的提议一家子没有人反对，就连苏胜也觉得这法子好，因着先前孵出来的小鸡，一家子对苏鱼还是挺有信心。 “家里留下五百文拿去买粮，其它的都拿去买鸡蛋。” 做为一家之主，苏老二当即表态。 苏鱼一听可高兴了，没想到自家老爹这么大方，现在家里还剩下二两二钱银子，除去买粮食的五百文，还剩下一两七钱，可以买八百五十个鸡蛋。不过苏鱼转念一想，想起院子旁边那条小河，里面小鱼小虾不少，家里还可以养鸭子，有了河，饲养成本减去一大半，肯定比养鸡赚钱。 “爹，咱家旁边河里还可以养些鸭子。” “都依你，闺女想养什么就养什么。” 苏老二说话很豪气，把一摊子事交给自家闺女，心里一点都不担心苏鱼做赔本。他想得很清楚，自家闺女有这本事，要是最后没做成，定不是闺女的原因，而是他苏老二命里不带财。 得，这还没开始，苏老二就已经在心里帮苏鱼找好了借口。 苏鱼说不感动是假的，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担心过，只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对自家老爹她是真心实意当做自己的亲爹。 一家人商量好歇了会各自出了门，莲氏跟苏鱼在村里负责收鸡蛋跟鸭蛋，苏老二跟苏胜父子两个则是去山里砍竹子，院子前后院的篱笆已经破烂不堪，住的地方挨着山脚，砌围墙不现实，所以只能砍竹子把院子给围起来。想到以后要养鸡鸭，前院后院都要围起来，这工程可不小，父子两人要干个十多天，再加上期间还要进山砍柴，工期只会拖得更长，说不定等苏鱼的小鸡都孵出来了，院墙还没有围好，父子两是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得抓紧时间干活。 第十四章 杨二梅 第14章 杨二梅 母女二人一人手里挎了个篮子，先是去离自己家最近的一户人家。 竹篱笆围成的小院院门开着，走到近前，院里不时传来孩童咿咿呀呀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 莲氏在院外喊了一声，然后带着女儿进了院子。院子里种了一棵柿子树，这个时节正是抽枝长叶的时候，树下铺了块草席，上面垫了床小褥子，褥子上面趴了个八九个月大的娃娃，一妇人打扮的女子在旁做着针线，许是听到院门的动静，这会正歇了手朝院门望来。 “你们是……？” “我姓莲，这是我女儿，我们是昨天晚上新搬来余家村的，就住在村尾的房子。” 平时村子里的妇人不是张家长就是李家短的，冷不丁来了外人话题就比较新鲜，今早一大早杨二梅去河边洗衣服时，早就听说了昨天晚上来了一户姓苏的人家，她倒是没怎么在意，却没想到今天人家就上了她们家的门。 “原来是莲婶子跟苏家妹子，快坐，我夫家姓徐，我婆婆跟丈夫都去田里面忙活去了，这会都没在家，你这是有事？” 杨二梅这么问也不是没有原因，刚来家里面的事情肯定不少，第一天就上门串门，难道眼前的母女二人是那懒散的人，但看上去也不像。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这不刚搬过来，想买几个鸡蛋跟鸭蛋，不知道徐娘子家有没有？” 想着要买的几百个鸡鸭蛋，莲氏歇了东拉西扯的心思，接下来还不知要跑几家。 听到是来买鸡蛋跟鸭蛋，杨二梅十分高兴，家里的鸡蛋平时攒着，镇上赶集时由婆婆带到镇上去卖，从这里到镇上要走十里路，婆婆又舍不得坐牛车，一趟下来很是辛苦，有人来家里面收，杨二梅当然高兴。 “我这里鸡蛋倒是有，不过鸭蛋没有，你们要多少，我这就给你们拿。” “你家里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那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拿。”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苏鱼一直瞧着地上趴着的小豆丁看，小家伙皮肤不是特别白，身体长得很结实，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也好奇的看着苏鱼，苏鱼被萌得不行，她天生对孩子没有抵抗力，不过想到今天第一次上门，只得忍下想上前抱孩子的冲动。 很快杨二梅从屋里拎出一小篮子鸡蛋，看那样子有十多个，莲氏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先前女儿讲过不是每个鸡蛋都能孵出小鸡，但想到要打听事，还是决定把徐家的鸡蛋全买了，用不了的就留着给儿子跟闺女补身子。 鸡蛋一共十八个，莲氏数了三十六枚铜钱递给杨二梅，一边把鸡蛋装到自己带的篮子里，一边问道。 “不知村子里哪家养的鸡鸭多，我还想在买些。” 家里面的鸡蛋全都卖出去，杨二梅心情很不错。 “婶子，咱们村养鸡多的有三家，一个是村尾的刘家，一个是村子中的余坡子家，还有一个就是咱们村的村长家，鸭子也就村长家养了几只，别的人家都没有养，你要是要买的话，估计得去村旁的庄子问一问，那庄子是镇上一个员外家的，咱们这方圆几里也就他家养了几十只鸭子。” 在杨二梅说话的空档，莲氏已经把鸡蛋收好，三人走到了院门口。 “行，我去村里问问，你赶紧回去照顾孩子，哪天得空了我再上你家串门。” “婶子慢走，有空常来啊。” 从徐家离开进了村子，不时有人看向母女二人，觉得两人面生，不过很快就有人猜到两人的身份，肯定就是昨天晚上搬到村子里的苏家人，就是不知道两人今天不在家里归整，跑到村子里来干啥，难不成是要去村长家送礼？有那好事的村民，伸头朝两人挎着的篮子看了看，见到篮子里放着的鸡蛋，对心里的猜测又信了几分。 去了刚才徐家媳妇说的刘家跟余坡子家之后，母子二人就去了村长家，等到莲氏说明来意之后，余大媳妇笑容真诚了不少。 莲氏跟余大媳妇年纪差不多，这会两人坐在小板凳上拉家长，苏鱼则拿着手上的篮子去挑鸡蛋。今天太阳不错，稍微在阳光下一照，就把需要的鸡蛋挑到一边，期间一点磕巴都没打，余大媳妇愣是没看出苏鱼在挑拣鸡蛋。 果然不愧是村长家，手边一篮子鸡蛋少说也有七八十个，苏鱼挑出来五十多个鸡蛋，剩下的二十多个不打算买。 “瞧我，刚来村子也不知道你家攒了这么多鸡蛋，我们从村尾一路买过来，现下买的差不多了，等下次要买，铁定先来你家。” 莲氏看女儿挑好，跟一旁的余家媳妇解释。 余大媳妇不疑有它，看到地上满满两大篮子鸡蛋，少说也有二三百个，再加上自家买的五十多个，也不知道苏家买这么多的鸡蛋要干啥？ 出了村长家，母子二人先把手里的鸡蛋送回家，接着又领着篮子去了村旁的庄子。庄子就建在村子旁边特别显眼，都不用问人。 现在鸡蛋差不多够了，但鸭蛋那是一个都没有，村长家虽然养了鸭子，但这段时间他家的鸭子没有下蛋。庄子里面有养鸭子，那就一定有养鸡，要是庄子里面的鸡鸭蛋能一次性买齐那可就太好了。想起今天大半天去村民家，虽不需要说太多的话，但一直陪着笑脸，苏鱼感觉脸上的笑都快公式化了。 第十五章 买鸭蛋 第15章 买鸭蛋 远远看到庄子的大门，门倒是开着。，却不是想进就能进，门口有小厮守着，母女二人一靠近，守门的小厮从阴凉处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干啥呢？” 小厮语气不善，斜着眼看向母女二人，目光落在苏鱼身上，挑剔的意味很是明显。 那眼神让苏鱼很不舒服，要是在现代她早就瞪回去，但想到自己穿越了，只得压下心里的不耐。 “这位小哥，我们是新搬来余家村的村民，想买些鸭蛋，听村里面的村民说只有你们庄子上有，所以来问一问，庄上的鸭蛋卖不卖？” 守门的栓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竟然有村民跑到他们庄子买鸭蛋，这可真是稀罕，往常只有他们庄子的人去村里面买东西的，哪里见过村民来他们庄子上买东西的。 莲氏在村里面跟村民打交道还能说得过去，但见到守门小厮这幅模样，人就有些虚，苏鱼也不为难自家娘亲。 “这位大哥，我们是真心实意要买鸭蛋，麻烦你问问庄子里面的管事卖不卖？庄子里有多少鸭蛋我们都要了。” 苏鱼一副家里不缺钱的口气，但栓子守门有三年了，自信看人的眼光还行，眼前母女二人哪里像是有钱的模样，跟以往来卖儿女的倒是像。 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他们庄子上养的鸭子少说有二三十只，鸭子下蛋也不分地，丢丢捡捡一天下来也能捡个几个，买鸭蛋的人不多，庄子里的鸭蛋据他所知少说也有几百个。本来不打算理会母女二人，一想到丫头片子牛皮吹得大，他倒想看看，待会要是拿不出银钱来买鸭蛋，会是个什么样。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问一问管事。” 见着小厮离开，苏鱼唇角微勾。 先前买鸡蛋糊弄村民的说法还过得去，但庄子上的人尤其是管事，那可是比村民要厉害得多，怕别人看出破绽，苏鱼改变主意，打算把庄子里的鸭蛋通通都给买了，就不信庄子里的鸭蛋能有多少，顶天也就几百个。 等人一走，莲氏立马就慌了。 “鱼儿，你怎么说全都买呢，里面还有不能用的，到时候可怎么办。” “娘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这钱绝对不会打水漂。” 莲氏虽然心里还是不安，不过听女儿这么讲，也只得看看再说。 栓子很快就折了回来。 “走吧，可别让孙管事久等。” 莲氏拉着女儿的手跟着，三人走走停停走了好一会，才走到一排屋子前，闻着里面飘来的饭菜香，不难猜出这是庄上的厨房。 边上一间屋子用来堆放米面粮油，除了要送去镇上的鸡鸭蛋，剩下的都在这里。 栓子点头哈腰。 “孙管事，这就是要买鸭蛋的母女。” “你们买那么多鸭蛋做甚？” 本来卖鸭蛋这样的小事，是不需要孙管事亲自出面，只不过有些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我家是做吃食生意的，需要用到鸡蛋和鸭蛋，听说庄子上有，所以我跟我娘亲才过来问问。” 孙管事收回落在莲氏身上的目光，低头落到苏鱼身上，没想到母女二人，做主的却是女儿。 “我这里有五百个鸭蛋，你确定全都要？” “我想先看看货。” 孙管事一挥手，栓子进了侧方屋子，不多会拎了一大篮子鸭蛋出来。苏鱼看了一眼保存不错的鸭蛋，母女二人上前清点，确定数量没错，便让莲氏掏银子。 莲氏很是肉痛，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旁边的栓子。 见问不出什么，孙管事觉得没劲便先走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初他看不起的母女二人，最后会是他家老爷攀不上的贵人。 栓子到现在还是不太敢相信，母女二人竟然能买下五百多个鸭蛋，那是五百个鸭蛋吗，那可是一两银子啊，他一个月的月银也才二百文，得干五个月不用才能攒下，现在可好，本来想看别人笑话，却没想到自己成了个笑话。 出庄子的路上，栓子脸绷得紧紧的，把人领到庄子外，看都没看母女二人一眼。 等人一走，莲氏脸就垮了下来，买了这么多的鸭蛋，也不知道里面能用的有多少。 见旁边没人，怕老娘瞎想，苏鱼赶紧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娘，你别着急，能用的咱们就孵小鸭，不能孵的我这里有个方子，照着做出来绝对供不应求，到时候你就放心吧。” “你没骗娘。” “女儿什么时候骗过你？” 莲氏一想倒也是，女儿以前虽然有些顽皮，但却从来没有骗过她跟当家的。 “那行吧，咱们还是先把鸭蛋弄回去，也不知道里头能用的有多少？” 莲氏小声嘀咕，母女二人一人拎着一篮子鸭蛋回家。等到家的时候已经黄昏，家里堆了十几根竹子，都是父子两个今天下午砍的。 苏鱼放好鸭蛋走到自家老爹跟前，先前只顾着买，忘了跟老爹说。 “爹，你先给我做几个框吧，要这么宽这么高。” 苏鱼比划了几下。 “不用多么牢固，能用就行，我用它来孵小鸡，估摸着要八个才够。” “行，晚上我跟你大哥赶赶工，今晚就给你做出来。” 说完正事各自去忙活，苏鱼挑拣能用的鸭蛋，莲氏准备一家子的晚饭。 鸭蛋个头比鸡蛋要大上一些，不过这里的人显然不太爱吃鸭子，连着鸭蛋也不好卖，尽管鸭蛋要大上一些，不过跟鸡蛋的售价是一样，一个两文钱。苏鱼虽然知道这里的人不太喜欢吃鸭子，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红遍后世的北京烤鸭可不是吹的，刚好她会做，到时候鸭子养出来，把烤鸭的配方卖给镇上或者是县城里的酒楼，之后就可以把自家养的鸭子卖给他们，到时候不愁卖不掉。 至于说自己去卖烤鸭，这点苏鱼从来没有想过，人工孵化小鸡，这在后世习以为常的事，放在古代那就是逆天，她遮掩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去出风头。 挑拣一番，把能用到的鸡蛋和鸭蛋挑到一边，不能用的打算用来做皮蛋，大治朝根本就没有皮蛋这种东西，在苏鱼看来，皮蛋这种东西跟榴莲有的一比，喜欢的人喜欢的不行，而不喜欢的人又对它避之不急，不过她做的产量也不多，也不用人人喜欢。 第十六章 准备 第16章 准备 莲氏做好晚饭，一家子吃过晚饭继续各忙各的。苏老二依着闺女的要求量好尺寸，破了些竹条让儿子继续破，而他则开始编筐。知道闺女是用来孵小鸡，不要求美观实用就行。动起手来格外的快，一刻多钟，一个直径一米高二十公分的筐子就做好了。 苏老二干活的时候苏鱼就在一旁看着，对自家老爹那是佩服得不行。记忆里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以前苏老二跟着一个老篾匠学过几天手艺，没想到手艺却这么好。几根竹条在他手里晃悠几下，不多会一个筐子就好了，这要是放在现代再努努力，当个网红什么的绝对没问题。 “爹，你有这么好的手艺，以前怎么不编了拿到镇子上去卖？” “这叫什么手艺，乡下人家谁不会编个筐，大家伙差不多都会的东西，拿到镇上根本卖不起价，运气好有那铺子上买几个，镇上卖筐的也不少，不挣钱不说还耽搁时间，哪有去码头扛大包，一天三十个铜板来的容易。” 苏鱼默了默，她给忘了，古代人大多都勤快，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王家村谁家都有会编筐的，只是手艺参差不齐，但自家用，也不计较好不好看。 “爹，你有时间给我编个竹柜好不好，我也不着急，等把家里的事忙清了再说，到时候我再告诉你要做啥样的。” “行，等把家里的事忙完了，爹就给你做。” 苏老二也不含糊，只要闺女高兴。 莲氏收拾完，在一旁跟着苏胜破竹条，听到父女两个的对话，不由对着苏老二嗔怪道。 “你呀，就惯着她。” 苏老二笑笑，又赶紧低头编手上的筐子。 苏鱼觉得自己就是个电灯泡，赶紧拿起编好的两个筐子进了屋。 刚编好的筐子有点潮影响不大，今天买鸡蛋回来的路上，见到路边有一片干了的茅草地。苏鱼回家拿镰刀割了一大捆，现下全都放在屋子里，拿起把茅草开始揉搓，刚揉没一会双手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两只手通红通红的。 说来也怪，她的皮肤很白，一点也不像在乡下长大，只是长期营养不良，白里透着黄气，看上去倒是不显眼。 唉！要是有个手套就好了。 等揉了小半捆茅草，一双手被茅草划破好几道浅显的口子，苏鱼也顾不上，在筐子里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把鸡蛋挨个放在筐子里面，在上面又铺了一层茅草。 莲氏用脚开门，手里各拿了一个竹筐，看到地上没有揉好的茅草，顾不得其它，拉着女儿的手一看，果真跟他想的一样。 “鱼儿，你的手。” 苏鱼赶紧抽回手。 “不过就划了几个小口子而已，没事的娘。” 莲氏眼睛发红，声音比平时高出不少。 “怎么会没事，剩下的你就不要做了，交给娘。” “我真的没事。” “还逞强，你的手做不了粗活，娘皮糙肉厚的，不怕弄伤手。” 不怪莲氏紧张，以前在老宅的时候，苏鱼只要做的活费手，一双手就不能看，看上去惨不忍睹，所以就算是苏老太，也只让她干些轻省的活计，这可不是心疼苏鱼，是怕村里的风言风语。 苏鱼解释了半天莲氏就是不听，也不用苏鱼教，拿起一旁的茅草就开始揉，苏鱼要做也不让，在这点上，莲氏寸步不让格外的坚持。 “你去忙别的，剩下的娘来做就好。” 闹了半天苏鱼只得放弃，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娘这么硬气的一面，心里一暖，不由上前抱了抱莲氏。 “娘，你对女儿真好。” “傻丫头，你是我女儿，娘不对你好对谁好。行了，别偷懒赶紧干活去，今天干不完可不许去睡觉。” 苏鱼嘻嘻笑着去旁码鸡蛋，这活根本就不费时间，等筐子编好，有了莲氏帮忙揉茅草，苏鱼这边也干完了。 房间地上摆满了筐，屋子本来就小，除了留着走路的道，在屋子最里面只够苏鱼躺下睡觉的地，翻个身都困难的那种。 筐子上面必须要盖上棉絮或者是被子，他们家一人一床棉絮一条被子多的没有，倒是把自己的棉絮拿出来盖在筐子上面，留条被子垫一半盖一半，但一床棉絮只盖了两个筐，接下来六个筐最起码要三条。 “大哥，你把你的棉絮拿出来给我用几天，之后再还你。” 苏胜应了声回自己屋子，拿了棉絮递给苏鱼，莲氏是跟着闺女一起忙活的，自然知道闺女在纠结什么，回屋子把棉絮跟被子全都拿过来了。 “给，盖在筐子上。” “娘，这不行！你把被子跟棉絮全都拿来，晚上你跟多爹怎么睡。” “现在天也不冷，家不是还有两块草席，我跟你爹垫着，把家里衣服拿出来盖就行。” “棉絮我就留下，被子还是带回去，剩下两个筐我用旧衣服盖，万一你跟爹哪一个着凉了，请大夫抓药就是好大一笔开销，为这一点都划不来。” 莲氏犹豫一下没有再坚持。 现下时间也不早了，苏家几人各自歇下，但苏家其他人不知道，苏鱼就睡了两个时辰不到，一晚上都在翻鸡蛋鸭蛋中度过，鸡鸭蛋加起来有七百多个，其中鸭蛋有四百一十个，鸡蛋有三百二十个，一晚上下来手酸的不行，苏鱼格外怀念现代的保温室，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只需要把鸡蛋放在蛋壳上就行，不过也只是想想，该干还是得干。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苏鱼明显精神不济。 “鱼儿你这是咋了？昨天晚上没睡好？” “娘，我没事，不过是翻了会蛋。” “你这孩子，你怎么不告诉娘晚上还要翻鸡蛋，不行，你吃饱饭赶紧去睡，今天晚上你就不用起了，娘来做。” “娘，这事还非得我不可，要感知温度，到一定程度才能翻，这我跟你说也说不清楚，有点麻烦。” 莲氏一听歇了心思，她不是不心疼女儿，只是听女儿这么一说，就怕到时候自己搞错，这些鸡蛋可是他们家全部的家当。 第十七章 神技 第17章 神技 苏鱼吃过早饭就被撵回屋继续去睡，自此以后家里面的活计是一点都摸不上，有时只是顺顺手的事，莲氏也不让干。 一多说两句，她娘就眼红红的，搞得苏鱼也很无奈，只得听话好好的照顾屋子里面的蛋，总有种老母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苏鱼眼底下的青黑一直没有消过，苏胜跟苏鱼说话脸色才好看了不少。苏鱼一点都不在意，要不是苏胜是她便宜大哥，她理都懒得理，就跟她欠他百八十万似的。 白天父子二人要在家里做活计，都是把要做的东西拿到离家不远处的空地上做，就是为了让苏鱼白天好好的补觉，这一幕被进山的村民看到好奇不已。 “苏老弟，你咋跑到这里来干活了，怎不在家里做？” “嗨，院子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没有，我早就瞅准了这棵大树，在底下干活凉快得很。” 村民们问苏老二，苏老二一直都是这一套说辞，久而久之村民们也都信了，都觉得苏家父子脑子有坑，树底下凉快是没有错，但马上要进夏天，树底下的蚊子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绝对想不到，这只是一个老父亲心疼女儿的心。 至今，苏家搬到余家村也有十来天，莲氏偶尔出门去徐家串串门子，苏鱼就一直待在院子里没出去过，村里渐渐有了不好的传言，暂时没有传到苏家人的耳里。 村民们有猜忌也不是不无道理，像苏鱼这么大的丫头，村里哪家不洗衣做饭，下地帮帮忙什么的，就算苏家没有田地，那也得到山里面捡柴火吧，除了刚搬来第一天，村里没人见过苏鱼。 苏鱼可不知道她在村里出了名，这会正守在屋里，再过两天鸡鸭就要出壳了，千万马虎不得。 而苏家的院子，经过一家子的努力已经是大变样。前后院围了整整一圈竹篱笆，后院又分成两块，一边围了超大一个鸡圈，另一边是小小的一块菜园子，家里也就四口，种的菜够吃就行。然后就是一家住的屋顶，父子两个去山里割了茅草，把以前旧的茅草都给换了，就算是到了雨季也不用担心，在一个就是家旁边的那条小河，河只有三四米宽，水位也不高，只到苏鱼的大腿，把家里的事情忙完，父子两个就依着苏鱼的意思，河道上下十几米做了两个竹篱笆，河对面也围了起来，白天可以把鸭子赶到里面去，不担心鸭子会走丢，河底下的水是流动的，小鱼小虾会从围着的这一段河游过，不怕没吃的。 当然，他们一家子刚来搬来余家村，这条小河虽然只是浅水弯的一道分支，河道依着山脚，平时村里面用水什么的，也不会用到这条小河里面的水，不然苏鱼也不敢这么干。 只是村里面的人用不用得到是一回事，他们家以后养鸭子，就怕别人会眼红。苏鱼已经提醒过自家老爹，苏老二也很给力，隔天就准备了三斤五花肉，一瓶烧刀子去了村长家，把这事跟村长说了。 对于村长而言，这些都是小事，就是他一句话的事，苏老二一提就同意了。 得到村长的首肯，苏老二这才敢动手，村里面的村民见了不是没有好奇的，一问之下听说苏家要养鸭，一个个面上不显心里却乐了。在杏林镇，甚至整个东洲府，就没有听说过有人大批养鸭的，就算养顶天了也就十几，瞧苏家的阵仗弄的还不小，难道就没想过要卖到哪里去？ 继苏鱼之后，苏家又成了村里热议的话题，村长听了，去苏家围的那一圈河道看了看，看这规模的确不小，便劝道。 “老二呀，咱们杏林镇的人都不爱吃鸭子，你养那么多鸭子干啥，再说了，你就是想买鸭子也买不到几只。” “叔，我在我们家那边也养过鸭子，鸭苗在哪里买我清楚得很，等过几天就买回来了，鸭子养大我也有销路，根本就不愁卖，叔你就放心好了。” 村长默了默，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在开口，就好像拦着故意不让人家发财似的。至于苏老二说的鸭子跟销路，是一点都没放心放在心上。 “罢了，你爱怎么整就怎么整，我是老了，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 村长嘴里说着，渡着步子走了，苏老二父子继续埋头干活。 “爹娘，你们快来。” 苏家人这会儿刚起，听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夫妻二人立马去了女儿的屋，苏胜也跟着二人身后进来，他虽然震惊眼前看到的画面，但没忘记把身后的门合上。他记得妹妹不止一次提醒过，这门不能开太大。三人震惊的张大嘴，眼前的场景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太让人震憾。 八个竹筐里面密密麻麻的鸡鸭蛋，大半的蛋破了壳，一个个毛茸茸的脑袋顶了出来，屋里唧唧唧的叫声越来越多，一家三口一点都不觉得吵，反而开心的不行。 屋子实在不够大，三人只能站在过道上，其他就没有地方下脚。 此时苏鱼笑得像个傻子，摸摸左边的小鸡，又摸摸右边的小鸭，这一刻老母亲的心，怕是没人能懂。 再过上个把时辰，剩下的小鸡跟小鸭就会孵出来，没孵出来的是不能要了，就是不知道能孵出来多少。 她也不担心，现下已经孵出来一多半，有这些就不错的了。 一家三口觉得，就算是老母鸡孵，一次只能孵个十几二十几个蛋，闺女（妹妹）居然这么厉害，一次能孵这么多，简直可以称得上神技，不怪他们先前不信，这要是说出去，别人怕不是以为他们疯了！ “大哥，你去拿先前准备的笼子，咱们先把孵出来的装到笼子里去。” “你妹妹说的对，胜哥快去拿。” 莲氏催着苏胜出门去拿笼子，要不是儿子站在身后挡着路，她早就先一步出去拿笼子了。 笼子是提前编好的，这样的笼子有十多个，先一个笼子里放五十只，密度太大不行。 第十八章 成功 第18章 成功 一家四口忙得团团转，笼子被一个个送出屋，到最后苏鱼数了数，小鸡装了五个笼子，有一百八十三只，小鸭装了七个筐，有三百四十二只，出壳率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等把鸡鸭全部装好之后，把没破壳的捡到一处，屋子却造的不成样。虽只破壳了一小会儿，鸡鸭已经开始排便，屋子里一股鸡屎味，苏鱼觉得不光是屋子，自己身上都一身的鸡屎味，要不是衣服就两身，身上穿的这一身她都不想要了。 母女二人去后园菜地拔了小半筐嫩白菜，本来是种了自家人吃的，现下白菜正是最嫩的时候，不过莲氏听女儿的，刚生下来鸡鸭还小要吃点好的，只得狠狠心拔了一小筐。 细细剁碎，每个笼子里撒上一小把，几个笼子分巴分巴，一小盆白菜也就没了。 莲氏不由有些发愁，照这速度，园子里的白菜也吃不了几天，到时候鸡鸭吃啥？ 莲氏心里想着，手里的活计也没闲着，帮女儿打扫屋子，刚才女儿嫌弃的眼神她不是没看到，还是赶紧帮女儿打扫屋子吧。 苏鱼拿着筐子里七八十个没有破壳的蛋，刚才已经在阳光下看过，基本上不会再有成活的鸡鸭，天气热也放不了，拿到灶间，七八十个一起下锅煮，毛蛋她是不吃，但家里人应该是吃的，乡下也不讲究，里面好歹也是肉，她不吃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晚上苏家的饭桌上，就多了一大盆的毛蛋。 “闺女，这真能吃？” 苏老二有些犹豫。 “真能吃，女儿还能骗你不成，赶紧吃吧，爹多吃些。” 苏鱼低头扒着碗里的糙米饭，连头都没抬，米是他们从王家村带来的，今天为了庆祝煮了干饭，平时都是喝稀的。 带来的粮食还能再撑上两三个月，放在以前，打死她也不会相信，一小袋面粉一家四口能吃一个月，放在这里就是如此，这里馒头也不经常吃，多数吃的都是面糊糊里加些野菜。家里剩下的几百文钱，除了去镇上买了点盐巴跟猪油，剩下的还没有动过，别的东西就更没有添置，吃饭的桌子是苏老二做的竹桌，橙子也是竹子做的，床也是临时用竹子搭的。 苏老二不怀疑自家闺女，拿了个蛋在桌边一磕，一手剥了一半壳，看见里面的玩意，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这真能吃？？” 苏鱼只是瞄了一眼，赶紧把头扭到一边。 也不知是不是他爹运气好，手里的毛蛋差不多成型，上面稀稀拉拉有些毛，鸡眼睛就这么睁着，多看一眼苏鱼都怕晚上会做噩梦。 “爹，你不敢吃就另外换一个，手里这个不要了。” 在苏老二剥开的时候，苏胜也拿了一个，毛蛋上面只有一点点红血丝，苏胜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三两口就把手里面的毛蛋给解决了，不是他不谦让，任谁面前摆了一大盆放开了吃，都会像他这样。 苏老二纠结，看着手里的毛蛋，看多了跟山里面打的鸟也没啥区别，扔了也舍不得，一口咬下半个。 “孩他娘，这味儿不错，你尝尝。” 说着从盆里拿了个蛋递给莲氏，莲氏看看苏老二，在看看苏胜，实在没勇气接那个蛋。 “我胃有些不太舒服，就不吃了，当家的你赶紧吃，不用管我。” “这是咋了？” “没啥，就是胃口不大好，我吃糙米饭就行，挺好。” 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苏鱼搁了碗筷。 “爹，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这几天没有睡好，我先去睡了。天热蛋放不了，爹跟大哥多吃些，这玩意儿别留，我不爱吃。” 说完一溜烟跑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要吐。 苏老二吃了一个毛蛋，克服心理压力之后就放开了，闺女说的没错。天热蛋也放不了，孩他娘跟闺女不敢吃，只有跟儿子解决。 晚饭父子两解决了三十多个毛蛋，一人吃了十多个，剩下的实在解决不了，留着打算明天早上再吃，放一夜坏不了。 这天晚上，苏鱼总算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美中不足的是屋里一大股鸡屎味。 之后的日子，苏鱼跟莲氏负责家里面的鸡鸭，而苏老二跟苏胜打算在去山里面砍些柴回来，天气越来越阴沉，估摸要下雨，也就在这两天。 几百只的鸡鸭，虽然还小，一天的喂水喂食打扫，整天下来也不轻松，两人照顾得很尽心，几天下来还是死了三只小鸡四只小鸭。 苏鱼倒是很看得开，鸡鸭太小，几天下来光死了这么几只已经算好的了。莲氏就有些心疼，埋鸡鸭时眼睛都红了。 苏鱼想想有点可惜，鸡鸭不是病死的，只是身子比较弱，让家里人吃不成，想起以前乡下外公外婆养的狗，心里立马就有了主意。 “娘，咱们家也养只狗吧，晚上就把它拴在鸡圈边，还能帮着看着鸡鸭。” 莲氏想想也觉得女儿这法子不错，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家里这么多鸡鸭，肯定有那游手好闲的打主意，还有黄大仙，养条狗也不错。 “嗯，等娘去村里面打听打听，哪家有小狗仔就抱一只。” 苏鱼这会正懒洋洋的，躺在苏老二做的躺椅上，全身上下连半个指甲盖都不想动，前几天熬了十几天，这副身子又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思想一放松，人就格外的惫懒。 莲氏由着女儿休息，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补着家里面的旧衣，父子两去山里砍柴比较费衣裳。 杨二梅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不由得在心里心里想，怪不得村里都这么说，她就没见过哪家的女儿，像苏家丫头一样啥事也不干，莲婶子一家也是，她们这么做是害了苏家丫头。 “婶子，忙着呢。” 杨二梅今天闲着，便抱了自家小子过来串门，先前她也来苏家串过两次门，每次来都没有见到苏鱼，今天还是第一次。 “二梅来了，快坐。” 莲氏说着放下手里面的活计，拿了个凳子摆到旁边，然后又去灶屋里端了碗水，另外还拿了一个海碗，里面放了几串野葡萄。 杨二梅看着忙碌的莲氏，在看看闲着的苏鱼，去哪家，也没见过女儿闲着，当娘的忙着的道理。 葡萄是父子两进山的时候找的，也不知是不是余家村这边气候的问题，才将将五月，葡萄就有熟的了，不过不多，也就几小串，苏老二想着闺女，只给儿子吃了一小串，自己没舍得吃，剩下的全都带回来给闺女吃。 余家村后面山里野葡萄藤多的很，不是啥稀罕物件，现在山里面葡萄都还没熟，也就吃个新鲜。 第十九章 不对 第19章 不对 “二梅姐来啦，豆豆来给姨姨抱抱。” 苏鱼逗弄着杨二梅怀里抱着的小豆豆，孩子嘴里咿咿呀呀喊着，两只胳膊伸向苏鱼，竟是一点也不认生，苏鱼赶紧接住。 在乡下，大的带小的十分正常，苏鱼今年已经十岁，杨二梅不觉得，把自家儿子给苏鱼抱有什么不妥，顺手就把孩子递给了苏鱼。 “抱去吧，也给我换换手，这小子也不知道吃的啥，压手得很，我这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这话苏鱼也就听听没往心里去，乡下人夸自家孩子长得好，大多都是差不多的说词。她也没客气让杨二梅多带孩子来串门，自家知道自家事，现下他们家鸡苗的秘密不能让人知道，以后的秘密只会越来越多，她可不想以后家里面多个外人。 “哦，姨姨给小豆豆剥葡萄吃。” 苏鱼想给孩子拿点吃的，只是家里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吃食，自家娘端来的葡萄还拿得出手。 苏鱼从碗里拿了颗葡萄，仔细剥了皮去仔，用手指捏碎后放到小豆豆的嘴里，小家伙咂巴着小嘴，不一会指着碗里的葡萄，大眼睛看着苏鱼，嘴里叽里呱啦不知讲得啥。 苏鱼乐了，赶紧又拿了颗个葡萄剥皮投喂，就这样，两人一个剥一个吃。 杨二梅这下更放心了，跟一旁的莲氏拉起了家常。 “婶子，鱼儿今年几岁了？” “她呀，翻过年就十一了。” “还真没看出来鱼儿有这么大了，平时在家里面都干些啥，以前我过来串门子都没见到人在家。” “这孩子平时喜欢待在屋里，不太喜欢出门，我跟她爹也就由着她。” 苏鱼在家里面孵蛋这事，家里统一口径，不然在外面说漏了嘴让外人知道，对他们家不是福而是祸，这样赚钱的买卖让人知道，难免有些人不心动，别人跟他们家来明的还好，就怕跟他们家来暗的，那时候才叫防不胜防。还有一个就是因为孵蛋的时候离不开苏鱼，她以后不经常出门，这样说在村里也说的过去。 其实苏鱼考虑过，她们刚搬来余家村，别人不熟悉他们一家底细，不然她也不敢一次性孵几百只鸡鸭出来。 昨天苏鱼就让父子两去镇上，还是当着村民的面去的，回来时板车上拉了几个笼子，里面稀稀拉拉放了些小鸡小鸭，这些都是父子两个，提前抄近道放在村子附近藏起来的，上面盖了块草帘子，村子里的人问时，苏老二就说是去别的地方买来的，别的父子两个也不多说，也没有说具体买了多少。 笼子盖的严实，村里面的人就听到鸡鸭叽喳的叫声，具体有多少他们也不知道，两人就这样明晃晃的把车赶到了家里面，家里的鸡鸭也有了出处。 “婶子，咱们村里人家也不兴那些个大户人家的规矩，鱼儿的年纪正是好玩的时候，还是多让她去跟村里的女孩子们玩玩，有个玩伴也是好的。” 苏鱼听着听着有些奇怪，杨二梅此人不像那么多事的人，今天却一直说她的事，难道是说村里面有人说她的闲话，只是他家才搬来村里面多久，这些天她又没跟村里面的人打交道，不应该呀。 “你说的也对，改明我就让鱼儿去村里面玩，女孩子嘛，就该高高兴兴的。” 杨二梅嘴角抽了抽，得，她刚才算是白说了。 先前村子里面的风言风语她听说了不少，但跟面前的莲氏只是熟，还没有到交心的地步，村里面的流言也不好在莲氏面前提起，才想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她也不指望莲氏让自己的女儿干活，好歹得去村子里面转转，传闲话的看到苏鱼，说她身子不好的流言也就破了，至于说好吃懒做，在她看来，村里人说的没错。 杨二梅来了大半个时辰，看天色不早抱着孩子回家去了，徐老太心疼孙子吃奶，自己跟着儿子去地里，杨二梅一个人在家也不得闲，不光带孩子还得做饭洗衣，后院的菜园子也得收拾，闲暇时在秀些帕子拿到镇上的成衣店上去买，好歹能赚些个铜板。空闲时间不多，苏鱼也不担心她经常上门。 “鱼儿，咱们家的白菜不多了，以后这些鸡鸭吃啥？” 莲氏本是不打算跟女儿说的，只是鸡鸭太小，她以前没有照应过，不由有些担心，所以才跟女儿说说。 苏鱼一拍额头，这两天一忙她给忘了。 “娘，先前我有注意过，河旁边有一种水草，叶子椭圆形的那种，家门口河边就有好多，等到家里的白菜喂完就去割水草来喂，河边的水草多的很，够我们家鸡鸭吃的，再养个几百只也不用担心。 苏鱼记得河边长的水草，以前在乡下，外公外婆就喜欢用那种水草来喂鸡鸭，在现代农村，不少人都把它割回来剁碎了喂猪喂鸡，有很多做饲料的厂家也会收购这种草，把它烘干之后磨成粉掺在饲料里面。 莲氏一喜，白了苏鱼一眼。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害娘担心这些天。” “嘻嘻，我给忘了。” 莲氏放下手里的活计，打算去做一家子的晚饭。 “娘，你歇着吧，今天的晚饭我来做。” “你好好歇着，晚饭还是娘来做。” 母女两个东拉西扯半天，苏鱼硬是没有说服莲氏，家里的晚饭还是由着莲氏来做。 莲氏在心里嘀咕，家里现在就剩下那点铜板，闺女做一顿饭，家里面的油一顿就得放光，用完了还得花钱去买。 苏鱼一点都不知道莲氏的碎碎念，还挺感动，娘实在对她太好了。 次日一早起床，早饭之后，苏鱼背着背篓打算去河边割点水草。 “家里还有一些，水草也不着急割，你去村里面逛逛，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知道了娘。” 因着昨天杨二梅说的话，莲氏有些心疼女儿，以前在王家村的时时候，女儿见天的不着家，最喜欢在外面野，现在再看看女儿，为了家里面的生计，来了快一个月，出门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第二十章 苏鱼有病 第20章 苏鱼有病 虽然来余家村时间不长，平时也不经常出门，但昨天偶尔听杨氏说起过，村里的孩子一般都喜欢在村西头那棵大树下玩耍，直接去了那边，她现在是个孩子，做孩子嘛，就要有做孩子的样。 远远的，看到前面树下围了一圈的孩子，男的女的都有，有几个离苏鱼近，走的近了，听清几人在说什么。 “那苏家闺女真的有病，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到她来咱们村这么久，一次都没出过门，不是有病是什么，俺娘说了，以后让我路过苏家门口绕着走，省得被过了病气。” 两个小一些的女孩点头，“嗯，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得，苏鱼现在可算是知道，昨天杨二梅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敢情她不出门，竟然被被村里传出她有病，估摸着现在一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在说她有病的事，不然大人们也不会叮嘱自家孩子。 “你是谁，我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最小的女孩子六七岁左右，单凤眼，头上两个小揪揪，两边脸蛋红红有些开裂，看见苏鱼好奇的问。 “我是新搬来的，我能跟你们一起玩吗？” 苏鱼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有很强的欺骗性。 余家村现下租住的不只一个苏家，苏鱼的样子也不像有病，几个孩子没往苏鱼身上想。 “那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叫什么名字？”苏鱼反问。 “我叫余花，这是我姐姐余翠。” 余花拉着姐姐余翠的衣角，说话声音脆脆的，听着就知道平时是个小话唠。姐妹两个长得很像，但明眼人能看得出来，姐妹二人性格相反，姐姐有些腼腆，话不多。 听到姐妹两人名字，苏鱼嘴角一抽。 “那她们又叫什么名字？” 苏鱼逮着最小的羊薅。 “这是黄依姐，另外一个是刘娟姐。” 小余花指着稍大的两人介绍给苏鱼。 “哦，你们在玩什么？” 余花正想告诉苏鱼，被年纪最大的黄依拉了拉，立马住了嘴。 “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 黄依是几人里面最大的，瓜子脸，肤色偏黑，看上去跟苏鱼年纪差不多，小姑娘长得很瘦，身上一套灰色棉布衣裙，一看就是用大人的旧衣服改得，穿在身上老气的不行，很显然家里日子不好过。但看得出，是四人当中最有主意的，没有被苏鱼忽悠过去。 苏鱼也不扭捏。 “我叫苏鱼，是新搬来苏家的闺女。” 听说是苏家的闺女，四个小丫头片子齐齐后退一步，就好像苏鱼是什么洪水猛兽，大的黄依跟刘娟一人拉着一个。 “我们还有事。” 话落人已经跑远，黄依跑时不忘自家小弟，顺手拉着跑，黄金宝不乐意走。 “快回家，苏家的闺女过来了。” 反应过来苏家的闺女是谁，一群小子轰的一下全都散了，一时间大树底下人走的干干净净，苏鱼无奈摊了摊手，好吧，虽然不喜欢跟村里的小屁孩玩，但被孤立，苏鱼一点也不想。 苏家以后打算在村里长住，她有病的传言就不能有，天知道村里会不会借着她有病的由头，把他们一家给赶出去？如今好不容易安家，她才不想就这样离开，余家村的情况比她先前预料的还不错，村里风气很正。 苏家想在余家村安家的想法，没有在村里露出过一星半点，对外的说法是暂住，对余村长一家始终淡淡。 照她的想法，以后他们家挣了钱，再在村里面买地基，买田买地，对村里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他们苏家要在余家村安家，而是余家村的人，求着他们苏家在余家村安家。她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现在传出她有病的事，这可不好，她得想想法子。 在古代，女子好吃懒做能嫁出去，但身子骨不好却没有人敢娶，就是有去求娶的，也是一些歪瓜裂枣，或是看上女方家的钱。她可以不要男人，但却不能被男人嫌弃。 想着苏鱼去河边，割了一小筐水草背回了家。 “鱼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家里现在的活娘都能做。” “这不是担心家里面的鸡鸭没有吃的，我先把水草送回来，再去找村里面的孩子玩。” 莲氏笑的温柔，苏鱼心里也高兴，她发现，自从一家子在余家村安家之后，虽然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但每个人脸上的笑，比在王家村的时候多了不少。尤其是娘亲，以前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愁，但现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本身的性格也凸显出来。像以前，除了干活，就是看着老宅爷奶的脸色过活，分了家也一样，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现在脸上的愁苦没了，对生活也有了盼头。 放好背篓，苏鱼去灶间喝了口水，然后去放柴火的地方找了根棍子，家里两把柴刀都不在，只好用挂着的镰刀。一下一下削着手里的木棍，她现在虽然年纪不大力气不够，一根细细的棍子用镰刀削起来也不费劲，只是花的时间要久一些而已，她有的是耐心。 “娘，我出去玩去了，中午我就回了。” 一看苏鱼手里的棍子，莲氏哪还不明白她去干啥，但她也没有阻止。 “浅水湾可不比王家村，水深得很。” “娘放心好了，我只去水浅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女儿身上又看到了以前的影子，莲氏舍不得说重话。 “去吧，记得别到水深的地方。” 苏鱼都出了家门口，莲氏还是不放心，又在她后面叮嘱了一句。 苏鱼扛着棍子一溜烟跑了，娘虽好，但有时碎碎念起来也很磨人。 顺着家门口的河朝着村子方向走，在离村子最近水浅的地方停了下来，上游不远的地方，还能见到村里的几个妇人在河边洗衣，几人也看到了苏鱼，只是苏鱼离她们有段距离，又是在下游的地方，几人也不会不讲理去赶人。 苏鱼也没打算拿热脸上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卷起裤腿脱了鞋袜下了河，夏日的河水凉凉的，河底铺着一层鹅卵石，踩上去舒服的苏鱼想唱上两句。 走到河中央，河水只到她的膝盖，苏鱼双手侧举着棍子做出欲刺的动作，就这么站在河里一动不动，眼睛紧紧地盯着河下不时游过的鱼儿。 在以前，原主就喜欢跟着王大他们跑，王大能做孩子头也不是没有一点本事，用树枝刺水里的鱼，就是他的本事之一，那时候原主也是羡慕的不行，但原主没那本事，学着王大的样子到河里插过鱼，无数次当中，也就有一次运气极好刺中一条，可把原主高兴的不行，自那以后在没刺中过。她是带着原主记忆的，自然也清楚的记得。 第二十一章 叉鱼 第21章 叉鱼 虽然原主不行，但她行呀，有了原主先前的经验，在心里面换算好角度问题，应是不难。 想着，一条四指宽的鱼游到近前，手中木棍以着极快的速度刺入水中，等木棍再次被举起的时候，棍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一幕可把在上游洗衣服的笑得不行，有人直接就笑出了声。 “苏家丫头是在干啥，她不会打算叉鱼吧？要是鱼真有那么好捉，咱们村家家户户怕是要天天吃鱼喽！” 话落，又惹得几人一阵哄堂大笑。 苏鱼充耳不闻，继续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过了会儿，再次有鱼从身边游过时，苏鱼总结了上次失败的经验，提前一息刺入水中，感觉棍子刺入绵软物体，苏鱼内心一喜，一抬手，棍子上插着一条半斤多的草鱼。 上游，众人洗衣的动作停了，一妇人手里的洗衣棍吧嗒一声掉入河里，溅起不少水花，听到响，有人回过神来。 “我嘀个乖乖，苏家丫头真的抓到鱼了，怎么可能？” 刚才说苏鱼的捉不到鱼的妇人低喃。 “不过就是运气好。” 这话她也不敢大声说，怕最后又是自打嘴巴。 把刺中的鱼往岸上一丢，又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接着接二连三刺中了好几条，看着差不多，回到岸上穿上鞋袜，用草把鱼串成串，五条鱼大概有三斤多重，挂在棍子扛着回了家。 相信过不了今天，她抓鱼的事就会传遍村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本来想保持淑女人设少些麻烦，不过看来不行。 不出所料，待一群洗衣服的妇人回到村子，就把看到苏鱼抓鱼的事大肆宣扬了一遍，村里人大多本是不相信的，但今天去洗衣服的妇人有十多个，一个人说谎说得过去，十多个人一起说谎就说不过去了，苏家跟村里人没多大交情，几人这么说又有什么好处？由不得村民不信。 苏鱼扛着五条鱼回家，此时正是中午，苏家父子刚回来，苏鱼的样子可把苏家三人唬了一跳。 “闺女，你哪里来的鱼？” 苏鱼把鱼往盆里一丢。 “我去河里抓的。” 顺手把棍子靠到墙边。 “这里的鱼可比王家村的好捉，今儿晚上都煮了，明天我再去。” 苏老二瞧着盆里的鱼，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竹叶扇扇着，一点没觉得苏鱼抓到鱼有问题。还记得去年闺女拿着根棍子去河边折腾，直到深秋水凉了才没去河边，因着女儿水性好，他也就没管，现下突然抓到鱼，想着定是去年练得多的缘故。 “唵闺女就是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爹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厉害。” 苏鱼一点也不谦虚。 “胜哥，把这些鱼拿去收拾好给你娘。” 苏胜还没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一直以为妹妹是在瞎折腾，为这去年没少找妹妹的麻烦，可现下……，还是不敢相信。 “鱼真是你抓的？？” “当然，哥不信我也没办法，今天村里好些人都看到了，你不信可以去问她们。” 苏胜不想说话了，拎着鱼去河边洗鱼，觉得苏鱼天生就是来克他的。以前只知道玩，爹娘虽宠着也还会顾忌到他一些，可自从搬家后越来越能干，他在家里过得比以前都不如，爹娘心里面现下怕就只有一个苏鱼，那他又是什么。 虽然知道这么想不对，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在家里说话越来越少。 苏鱼不是不知道苏胜的想法，年少时谁还没个判逆期，她跟苏胜虽说是兄妹，但就苏胜对她的态度，她也犯不着操心，她又不是老妈子。 晚上，苏家的餐桌上格外丰盛，五条鱼有三斤多一些，去头去尾肉就没有多少，古代的鱼鱼刺比较多，吃了条苏鱼就没耐心，好在鱼汤味道比较鲜美，整整喝了两大碗。 今天还是来到古代之后吃得最饱的一顿，看来得赶紧挣钱，好好改善一下家里面的伙食。 第二天，苏鱼继续拿着棍子去河边抓鱼，还是昨天的老地方，到的时候不光有妇人在河边洗衣，边上还多了不少村里的孩子。看到苏鱼过来，村里的孩子都围了上来。 被人围观，苏鱼一点也不怯场，她现在的蕊子都快三十岁，在现代比这样大的场面见过不知多少。 见到苏鱼真的叉到鱼，村里年纪小的孩子惊叹出声。 “哇，苏姐姐好厉害！” 更有那年纪比较小的，见到鱼口水流了下来，打湿胸前衣襟。 “苏姐姐好厉害，竟真的抓到鱼。” 余花站的地离苏鱼最近，见到苏鱼真的抓到鱼，高兴的拍着手，昨天只有她跟苏鱼讲过话，自觉跟村里其他人比，她与苏鱼最亲近。 “这算什么，不过是抓了几条鱼。” “苏姐姐好厉害，在村里，我就没见过谁像姐姐一样抓鱼的。” 村里的孩子见苏鱼说笑，想着应是不难相处，一个个都围了上来。 “苏家妹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能不能教教我们？” 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孩忍不住上前问道。 “你们想学？” 其余孩子全部点头，最小的孩子也跟着一起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点，跟着大家伙一起做准错不了。 “行啊，你们想学我可以教你们，不过我得跟你们说好，我只管教。学不学得会我可不管。别看我只一个动作，光这我就练了两年，是一点都不轻松。” “啊，要那么久呀！” 余家树胖乎乎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听说要练那么长的时间，露出一脸的苦态。 学叉鱼是于成提出来的，虽然感觉练的时间长了一点，不过他相信若是他的话，用不了两年的时间，他就能跟苏家妹子一样能叉到鱼，对余余家树的样子很是嫌弃。 “你要不想学可以不学，又没人逼你。” 其他的孩子也附和，“对对对，你不学回家去，不要跟我们在一起玩。” “我……我……。” 余家树真的要哭了，他只是抱怨了几句，又没有说不学。 “行了，想学的都可以跟我学，要跟我一样准备这样一根棍子，都回去准备好再过来，到时候我在教你们。” 听到苏鱼的话，一群孩子一窝蜂的跑了，都回家去准备棍子。苏鱼把地上的鱼串起来先带回家，在晃晃悠悠的过来，家里离这也不远，一来一回要不了多大的功夫。 第二十二章 忽悠 第22章 忽悠 等到苏鱼再次来到河边的时候，等着的人比先前还要多，估着村里的孩子都来了。 看着一溜烟的孩子，苏鱼有些哭笑不得，大一些的十三四岁说得过去，两三岁的小豆丁又是怎么回事，三个小豆丁一人手里拿了根棍子，孩子小本就好动，拿着的棍子不是打打这个就是敲敲那个，乱得不行。 “你们从高到矮都站好了，高的站后面，最矮的站前面，一排站六个。” 刚才略数了数，来的有二十八个，站个五排差不多。 村里面的孩子从来没有培训过，过了会队伍才稀稀拉拉站好。 苏鱼只得亲自上前整理，她有些轻微的强迫症。 “好了，都看我这边，右手拿着棍子，胳膊举过头顶，但不要太高，对，就是这么高。” 拿着棍子走在一群孩子当中，见有人做的不对，便提醒对方改过来，后面十几个大点的苏鱼要求严格，前面十几个苏鱼没有任何要求，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她也没那个精力教，不添乱就行。 “接着，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把手里的木棍往下斜刺，要用你们最快的速度。” 一个个学着苏鱼的样子，把棍子刺入面前的土里。 “没错，你们就这样练，叉鱼没什么窍门，就是要勤练。这个动作你们每天都要练，不能落下，要是你们坚持下来，我保证，两年后你们一定能叉到鱼。” 村里的孩子一个个兴奋的不行，想到以后他们跟苏鱼一样能叉到鱼，两年的时间好像也不是很长。 看着练了一会，确定没什么问题，苏鱼便打算回去。 “该交的都交完了，我就先回了，你们慢慢练。” “知道了，苏家妹子，我们一定好好练。” 回家的路上，苏鱼走得很是悠闲，小屁孩还整不了你们，姐在现代三十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在水里刺鱼，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是真不容易，鱼的鱼鳞在水中滑不溜手，加上水流的阻力，几乎是很难，除非像她一样有射箭的底子，或者有功夫在身。 像村里的孩子，她估摸着到最后一个都学不会，要是有这么好学的话，她也不会选叉鱼这一项。到时候他们叉不到鱼，就说是他们没有天天练习的缘故，也怪不到她头上，就不相信中间会没有人偷懒。 不过到那时候，估计早都忘了。 村里不见孩子的身影，都跑到河边学叉鱼，黄依也在其中学得格外认真，只要她能叉到鱼拿到镇上去卖就能挣到钱，挣了钱之后就能给爹抓药，到时候娘能轻松不少。 苏鱼只教了一个动作，动作单一泛味，没多大会就有孩子坚持不住跑去玩了，最小的几个小豆丁早就不知道跑哪去野去了。 晚上，苏家的餐桌上又是满满一大盆鱼汤，吃的是肚子溜圆。苏鱼现下对鱼汤不大满意，她想吃油炸鱼干，也就是想想，娘才不舍得拿油炸鱼干。 之后，村里便没有人在传苏鱼有病的事，大多人家的孩子都跟苏鱼学叉鱼，人家也没有收好处，村民大多淳朴，自是不好在传闲话。 于是苏鱼又继续窝在家里不爱出门，只是比起之前不出门要好上不少，隔个几天就去村里溜达一圈露露脸，免得村里再整点事出来。 距离小鸡出壳已经过去十多天，死了十多只之后鸡鸭就再也没有死过，鸡鸭大了不少，环境方面也适应的差不多，便把一百多只鸡放到后院的鸡圈，剩下的鸭子全部赶到了河边，小鸭到了河边全都到河里游了起来，有把头插到水里吃小鱼的，也有嘴里叼着水草的，看上去好不快活。 苏鱼很高兴，在她眼里，面前的哪里小鸡小鸭，都是白花花的钱子。 晚上吃过饭之后，苏鱼就跟家里面商量。 “爹，娘，现在小鸡小鸭都大了，咱家现在可以卖鸡苗，卖了挣的钱再去买些鸡蛋孵上一批。” “闺女说的没错，只是我们要去哪里卖？难不成要去镇上，咱家可是有一百多只！” 苏老二有些愁，以前只是帮人干活，卖的东西仅限家里几个鸡蛋，或是后院吃不完的几把菜，说白也就几文钱的买卖。 “不用，小鸡太小，路上来回太折腾，我想过了，余家村就有一百多户，还有周边几个村的，明天可以去村里面说一声，有要买小鸡的可以来我们家挑，无论大小都是八文一只，咱家现在小鸡也不多，也就一百来只，几个村子应该卖得完。” 一家的难题，苏鱼几句话轻松解决。 本来是打算把小鸡养大，留着以后下蛋，现在不是家里经济困难吗，把小鸡苗卖了以后再孵就是，留下百十个买鸡蛋的钱，剩下的日常开销应是够了，主要还有三百多只鸭子，鸭子四个月可以出，把这批鸭子卖了，家里可以改善一下伙食，她这豆芽菜的身板，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得回来。 她在现代虽然不是大美女，但也前后有料，哪像现在这样。 “就听闺女的，明天让你娘去村里面说一声。” 苏老二决定好，各自回房间休息。早上，莲氏端了盆脏衣服去河边，挨家挨户去说太废事，在这说一声，要不了多长时间，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莲妹子，你也来洗衣服。” “刘姐姐，今儿怎么是你来洗，平常不是你儿媳妇来洗。” “这不是家里儿媳妇又有了，今儿不大舒坦。” 旁边洗衣服的王婆子一听有料。 “刘赛花，你儿媳妇有了，什么时候的事？” “也没多长，就上个月怀的，到现在有一个多月。” “嗨，我还以为快生了呢，刚怀上就换你来洗衣裳，以后你家的衣裳还不得天天洗。” “那哪能，等好了衣裳还是她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腰，弯不了太长时间，这几天也就勉强来洗洗。” 洗衣服的一干妇人在心里撇嘴，懒就是懒，见天拿腰说事，腰要真疼也没见她儿子去镇上抓药。 莲氏听着没接话，她也是从儿媳妇熬过来的，自然知道当婆婆对付儿媳的手段。想着以后要是她儿媳妇进门，一定会好好对她，哪家的女儿在家里不是个宝，怎的嫁到婆家就成了草。 “我家当家的前段时间，去镇上拉了一批鸡苗回来，各个都长得精神，你们要是有买的就去我家看看，八文钱一只，不论大小都卖。” 第二十三章 卖鸡 第23章 卖鸡 “真的，你家现在有多少只？” “估摸着得有百十来只。” “呀，你家去哪买这么多小鸡？”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每次都是我当家的去拉的货。” “那我要五只，待会去你家看看，合适就在你家拿。” “给我留十只啊，等会我就去你家看。” “还有我，我要四只。” 莲氏没想到生意这么好，跟她想的不大一样。 在村里想要买小鸡的，多数都是去跟养了母鸡的人家商量，让帮忙抱一窝。还有那运气好的，刚好抱出的去人家买，像苏家这样，一下子能拿得出百十来只小鸡的人家真的不多。 妇人们抓紧手上动作，把衣裳洗完了好去苏家，那不买的也想去凑凑热闹。 有那去的早的，莲氏洗衣还没回来，不过苏鱼在家，见人来家买鸡她也不打怵，带着人去了后院鸡圈。 “婶子看看，喜欢哪几只。” “苏家丫头，你家哪来的这么多鸡？” “婶子，这个我真不知道。” 见问不出什么，钱氏也没在问，想来苏鱼是真不知道。 “我要八只，你给我捉一只公的，七只母的。那边那只，还有这边这只，对，就是那只。” 家里打算卖小鸡，昨天晚上小鸡就没有放到鸡圈里，全部捉到笼子里关着，一个笼子里面放了二十五只，倒也不挤。 钱氏要的八只关在一个小一点的笼子里面，笼子做的简易，考虑到来买小鸡的人不好拿，今天早上，苏老二摸黑就起来编了好几个小巧的笼子，现在家里面摆着十多个，完了父子两个又去山里面砍柴去了。 “婶子，笼子你带回去，不用送回来了。” 钱氏本来是去河边洗衣，听了莲氏的话干脆连衣裳也不洗了，送回家之后就来苏家买小鸡，本打算等等莲氏，没想到苏家丫头自个就能做主，她也就不客气，挑了八只个特大的，八文钱一只她是赚了的，没想到还白得一个笼子。 “那怎好意思，改明你去我家，婶子给你拿好吃的。” “谢谢婶子。” 送走钱氏，莲氏端着盆回来了。 “鱼儿，刚刚那谁呀？” 莲氏回家的时候钱氏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因为隔得远，愣是没看清是谁。 “娘，是钱婶子，她来我们家买了八只小鸡，钱已经付过了。” “这钱氏动作倒是快。” 帮着自家娘把衣服晾到晾衣杆上，刚晾好，有刚才一起洗衣的妇人便过来了。 “莲家妹子我们来了，你家的鸡呢，快带我们去看看。” 来的妇人有三个，苏鱼一个都不认识。 “就搁在后院关着呐，你们爱哪个拿哪个。” 三个妇人跟着去到后院，看到关着那么多鸡都愣了愣，没想到莲氏说的是真的，她家真的有这么多小鸡。三个人眼也挑花了，觉得这只也好那一只也好，一时拿不定主意。 等听到外面说话声音传来，三人对视一眼赶紧挑好自个要的鸡。待会儿人过来多了，搞不好大的被别人挑了去，那他们可就只能挑小的了。 三人买的不多，一人买了五只，听说三人家都是在同一个方向，苏鱼就跟她们商量，十五只关在一个笼子里。 “各位婶子，家里笼子实在不多，你们看能不能关一起。” “行，知道你家等着用笼子。” “谢谢婶子。” 苏鱼忙着招呼三人，而莲氏听到院门口的动静，已经迎了出去。三人出去的时候，莲氏带过来好几个妇人，都是约着一起来买鸡的。见到竟然有人比她们还早，一个个懊恼的不行，早知道就不把衣服送回去，直接就跟着莲氏来苏家，瞧瞧笼子里关的鸡，各个都是个大精神，也不知剩下的怎么样？ 等几人来到后院都松了口气，这苏家的鸡还是个顶个的精神，这个头嘛，就是这个头瞧着没刚才那几只大。 “莲家妹子，你这些鸡都没刚才卖的那几只大，能不能少一点？” 刘氏平时占小便宜惯了，眼一转便想到了这个法子。 莲氏还没说话，站在边上的苏鱼就不干了。 “婶子，我们家的鸡个头都差不多，要不我把前面三个婶子叫住，捉一只来跟着比比，绝对是一个样，小的就那么几只，你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喜欢的话不挑就行，这价钱实在是不能再少了，现在镇上卖的小鸡多少钱一只，婶子们是知道的，我们家也就赚点辛苦钱，实在是没有什么赚头。” “瞧瞧苏家丫头这小嘴，我只说了一句，这小嘴吧吧的就回了我这么多。” “我这闺女啊，都被我跟她爹宠坏了，价钱实在是不能少，八文钱一只，真的就只是赚个辛苦钱。” 镇上鸡苗一只九文，个头还没苏家的大，这些村里人也都是知道的，听到莲氏这么说，刘氏也没了话，一只只细心挑了起来。 在村里，鸡哪家也有养的，但母鸡抱窝还是有一定的风险，有时候那鸡蛋不出的，小鸡生下来没几天死的，除非是别人家有多的小鸡，哪家实在是想要再多养几只的，就只有让家里的母鸡孵，但现在有现成的价钱还合适，就更不想自个折腾，等个把月哪有买现成的来的容易。 七七八八又挑走十多只，到现在家里的鸡已经卖出去四十多只，一百多只鸡也卖不了多大会，母女二人心里很高兴。 “娘还以为卖不掉呢，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现在还只是村里收到消息过来买的，到了下晌外村的再过来，咱们家这几十只鸡根本就不愁卖。” “还是鱼儿聪明。” 到了下晌，果然跟苏鱼想的差不多，上午来的大多都是余家村的村民，等到下晌来的就是别村的，本来余家村的买完鸡就没剩多少，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卖光，来的晚的听说小鸡卖光了还后悔，听苏鱼说再过个把月，她们家还要进一批的时候，村民就先定了下了，等鸡到了在来拿。 第二十四章 进镇 第24章 进镇 “鱼儿，等下一批孵出来之后，咱全都卖了吧。” 莲氏觉得这个生意不错，可以做长久的买卖，小鸡养上十多天就能卖上八文钱一只，那他们家一个多月就能出一批，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苏鱼却摇头。 “娘，等下一批小鸡出来，把订的几家送完后，我估摸着在附近就卖不出去了，而且我们家也不能经常卖鸡苗，卖的久了肯定有好奇心重的人查，保不准就查到了孵蛋头上，咱们家可不经查。 莲氏左右看看确定没人。 “鱼儿说的对，是娘想差了，咱家以后不卖小鸡了，等把鸡养大了咱卖鸡蛋。” 苏鱼喜欢的就是苏老二夫妻这点，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强求，这也是她穿来后，很快融入这个家的原因。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苏家父子回来了，一人又是两大捆柴火。苏鱼劝过几次，见父子二人依旧如此，她也就没再劝，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几人身上。 “爹，咱家的小鸡全都卖完了。” “那么快！卖了多少钱？” “总共卖了一千三百九十文，本来可以卖一千四百文的，只不过后面剩下的十只小鸡个头有点小，我做主，每只少卖了一文钱。” “卖了这么多！” 苏老二着实没想到，这一批小鸡竟卖到一两多银子，先前投入的一两多银子差不多都回本，家里现在宽裕了些，心里着实是松了口气。 “爹，我打算再去买些鸡蛋，再敷上一批小鸡，到时候咱们家不卖自个养，也不用太多，百十来只就行。 “行，听闺女的。” 自闺女提议从王家村离开，苏老二就发现自家的闺女变了，变得特别有主意，主意还正，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担心，直接就把这一摊子事交给了苏鱼。 “这些活计你跟你娘在家能做，咱家的柴伙存的也差不多，明天我跟你大哥打算去镇上找点活计。 父子二人去镇上上工，是早就定好的事，母女二人一点也不意外。 苏鱼心里有点想法，打算送苏胜去念书，不求读得好考功名，好歹能识字，把字认全了。她虽然识字，但这里的字她也不认识，跟现代的繁体字很像但又不一样，看什么都是连蒙带猜，很不方便。 在说了，她识字这事也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要是送大哥去念书，到时候再跟着学一些，等到以后她识字就不会有人奇怪。 只是现在家里面的存银只有一两多钱，她打听过，村里的余氏族学一进去就要教二两，还是等把家里这批鸭子卖了之后再说。 自那以后，苏家父子就去镇上上工，苏胜虽然以前在杂货店当过伙计，可是这镇上的铺子也就那么多，伙计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下子去找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活计。父子两个就只有去码头卖苦力，苏胜因着年纪小，也扛不动太重的东西，每天就赚个三五铜板够自己吃喝，就这苏老二也挺满意，男孩子嘛，总是要慢慢练出来，哪能天天在家闲着。 没几天，苏鱼买了一批鸡蛋开始孵小鸡，只偶尔在村里露个脸，倒是没在有苏鱼有病的传言传出，对这苏鱼很是满意。 ……………… 距苏家搬到余家村已经过了四个月，养的第一批鸭子已经可以宰了，在这期间，苏家不光养了一百多只鸡，又养了一百多只鸭子，想买多的庄子上也没有，二十多只鸭子，两个月的时间能攒个百来个蛋，已经算多的了。 今天一早天还黑着，莲氏便做好了一家子的早饭，吃罢早饭收拾好，苏鱼就跟着一起去镇上，莲氏则在家里照顾鸡鸭。 苏鱼自从来到余家村，还是第一次去镇上，先前也不是不想去，不过她这人嘛，一上街就想买买的毛病怎么也改不掉，就怕到了镇上管不住自己的手，家里的银钱可就只那么一点，经不起她折腾，索性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到了村口，余老头的牛车已经等着了，上面坐了两个村里的妇人，不过苏鱼不认识，可以说余家村的村民她大多都不认识。 “闺女，你去坐牛车，我跟你哥习惯了，走着去不打紧。” 苏老二心疼闺女，到镇上要走五里地，他跟儿子走惯了，怕累着闺女。 苏胜心里腹诽，从王家村离开的时候，一天要走好几十里地，这才过了几个月，走到镇上就五里地，瞧把他爹心疼成那样，他每天都走也不见他爹心疼他。 “没事的爹，我不累，趁着这会儿太阳还没出来，咱们赶紧走吧。 “那行，你要是累了就跟爹说，爹背你一段。” “爹，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还用你背，也不怕让人笑话。” 她现在快十一岁，在古代的确是不小了，更何况芯子二十多的年纪，跟苏老二也差不多，怎好意思让苏老二背她。 苏老二挠挠头，一时间忘了闺女已经长大了。 一路上走走又歇一歇，等走到镇上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街上不见什么行人，大多都是挑筐拉车的村民，都是附近村子里到镇上卖东西的。 今个来镇上，就是打算把自家的那些个鸭子卖了，三人身上穿的都是家里面最好的衣服，最好也就是显眼的地方没有打着补丁。 虽然知道有些人会狗眼看人低，这不家里没钱嘛，也只能将就将就，等以后有钱了想买什么没有。 “闺女，我前面打听过，咱们镇上就有两家酒楼，一家是东街的福顺楼，东家就是镇上的人，福顺楼在镇上已经有好几十年了，是家里祖传的买卖，还有一家就是西边的泰和楼，在镇上开了也有十来年，听说在兴阳府和周边几个府城都开了酒楼，生意做得很大，咱们到底要去哪一家？” “咱们去泰和楼吧，家里三百多只鸭子，福顺楼怕是用不了这么多。” 苏鱼以后想把生意做大，考虑的比较长远。 泰和楼是独栋的二层小楼，分上下两层，像这样的小楼在镇上不多见。 “几位客官，您里面请。” 第二十五章 泰和楼 第25章 泰和楼 三人刚走到泰和楼门口，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也不在乎三人身上穿的破旧，就看这一点，苏鱼对接下来，跟泰和楼合作的买卖很有信心，要是生意谈不成也没关系，镇上不行就去府城，府城酒楼那么多，就不相信没一家看好她家的鸭子。 三人找了角落一张桌子坐下，小二拿肩上搭着的巾子擦了遍桌子。 “三位想吃点啥？” “你们这的招牌菜有哪些？” 小二一愣，他们泰和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平时不光接待镇上的老爷公子哥们，普通人到泰和楼吃饭的也不是没有，但像眼前的三人这样的，来吃饭顶多就一人点一碗面。他们泰和楼一碗面也不便宜，一碗就要三十文钱，像这样的价钱，在外面小摊上够买三碗，却没成想，小丫头一问就问他们酒楼的招牌菜。 但小二能在镇上最大的酒跑堂，应变能力自是不差，很快反应过来。 “客官，咱们酒楼的招牌菜有三鲜肉丝、蒸鲈鱼、九保鸡丁、还有……。” “行了，三鲜肉丝跟九保鸡丁各上一道，再来三大碗米饭。” “好咧，客官稍等，菜马上就好。” 等小二走了，苏老二实在忍不住。 “闺女，咱们不是来谈生意吗，咋还在这吃饭，这里的东西老贵了，得花不少钱，还不如去集市割两斤五花肉，回家自己做来吃来得划算。” 苏老二语气平常，只是觉得在这吃不划算，一点没有怪苏鱼乱花钱。在他心里，闺女又没自个吃，还不是记挂着他这当爹的。 而苏胜却不这么想，脸色沉沉，想着这一顿少说也得花个七八百文，心就一抽一抽得疼，他们父子两在码头干一个月，都赚不来这一顿饭钱。 苏鱼撇了苏胜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全当没看见，只顾着跟自家老爹说话。 “爹，咱来谈生意，可不能漏怯被人给小瞧了去，再说了，这顿饭说不好咱们白吃，都不用给钱。” “那哪成，吃饭哪有不给银子的，待会吃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苏鱼无奈笑笑。 不大功夫小二上了壶茶，茶是泰和楼最劣质的茶叶，但也是苏家三人平时不曾喝过的，苏鱼一人倒了一杯。 “爹尝尝，喜欢就多喝些。” 苏老二端起茶杯，一仰脖，一杯茶就进了肚，尤觉得不过瘾咂摸了下嘴巴。 “原来茶叶是这个味道，还怪好喝的。” 可怜苏老二活到三十多，别说是酒楼最劣质的茶叶，就连路边茶摊上一文钱的大碗茶，他都没舍得喝过一碗。 苏鱼抿了口茶水，拎起茶壶又给自家老爹倒了一杯。 “喜欢爹多喝些，赶明咱家赚钱了，我就给爹买最好的茶叶。” 苏老二高兴的呵呵笑，以后能不能买无所谓，最主要是闺女有这份心，当爹的怎能不高兴。又瞧了眼旁边的儿子，直在心里叹气，果然还是闺女比较贴心。 苏胜都不知道，只一会子的功夫，又被自家老爹给嫌弃了一遍。 第二杯，苏老二又是一口饮尽，苏鱼赶紧又给倒了一杯。古代喝茶的茶杯很小，一杯只有一大口，也不怕苏老二喝多。 苏老二喝茶的动作，惹得旁边坐着的几桌客人频频侧目。喝了两杯，苏老二才后知后觉发现别人看他，注意到别人喝茶的动作，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人家喝茶是小口小口的喝，他跟牛饮似的，怪不得人家看他目光不对劲。 苏鱼喝了小半杯就没有再喝，茶冲的有点浓，这具身体以前没有喝过茶水，怕喝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泰和楼厨子的动作倒是挺麻利，也可能是现在时间还早，酒楼没有多少客人的缘故。 “客官，你们的菜齐了，请慢用。” 小二上完饭菜忙别的去了。 早上三人在家里面喝了糙米粥，不顶什么事，一路走到镇上早饿了，两道菜三大碗饭，苏鱼不怕三人吃不完。 “爹、大哥，你们赶紧尝尝，看镇上酒楼做的饭菜咋样？” 苏鱼给自家老爹一样菜夹了一大筷子，不然苏老二能光吃饭，这事还真能干得出来。 见闺女给自个夹菜，苏老二护着碗。 “爹不爱吃菜，你跟你哥多吃些。” “爹吃。” 苏鱼不听，就那么夹着一筷子菜递到苏老二面前举着，苏老二见不得闺女的样子，赶紧拿碗接着。 苏鱼嘿嘿笑。 “你们赶紧吃，我胃小吃不下多少，吃不完就浪费了，酒楼的饭菜吃不完，可是要倒掉的哦。” 这话苏鱼倒没有说假，早上喝了一碗粥，她现在还不太饿，酒楼给的三大碗米饭足足的，她只留了半碗，剩下的半碗给父子两一人拨了一半。 别看苏胜年纪小，可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这个年纪正是长个的时候，饭量一点也不比苏老二小。 至于说吃不完要倒掉，那是唬苏家父子的，就怕他们不肯吃，苏老二就是这样，有好吃的舍不得吃留给家里人，不这么说两人根本就不会吃，只会想着带回家。 父子两个一听吃不完就要倒掉，顿时心一抽一抽的疼，见闺女确实是吃不下，苏老二也不客气，跟着儿子大口吃了起来。 等把桌上的饭菜全吃光，苏老二跟苏胜也只吃了个八分饱，就这，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这可是他们这些年吃的最丰盛的一顿，味道又好，要是在王家村，苏老二能吹嘘好一段时间，这可是他闺女孝敬他的。 见都吃好了，苏鱼手一挥。 “伙计，结账。” “哎，客官，一共是七百二十文。” 父子二人同时低下头，就怕别人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还别说，在这一点上，父子俩还是非常像。 银钱一直都是苏鱼带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吊钱数好递给伙计，遗憾道:“伙计，你们这泰和楼的菜分量足是足，就是这味道吗，勉勉强强。” 伙计一愣，嘿！他就说三人奇怪，原是碰上找茬的了，也不知道又是哪家找来的，三人也真是，也不去打听打听泰拉和楼背后的东家是谁，就敢接这活。 此时的伙什表情淡淡，全然没有先前的热情。 第二十六章 找茬 第26章 找茬 苏鱼说话的声音没有压着，现下整个一楼就四五桌客人，附近几桌的食客不约而同朝苏鱼看了过来，柜台的掌柜略一皱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上前挥手让伙计去忙。 “小丫头，话可不能乱说。” 苏鱼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像一点没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我可没有乱说，你们酒楼做的确实没有我娘做的好吃。” 苏老二心虚的很，闺女说谎一点都不脸红，孩她娘做的那菜叫好吃，跟刚才吃的比起来，那是给人吃的。不过这话苏老二也就在心里想想，是绝对不敢当着莲氏的面说。 因着刚才闺女跟他讲过，等会儿她无论说什么都不要让他插嘴，此时就站在一旁看着，苏胜想上前说两句也被他拉住，对自家闺女，苏老二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掌柜这下整个脸色都不好了。 苏鱼很会看眼色，在掌柜的即将发怒之前赶紧说道。 “掌柜的要是不信，我可以去后厨，炒我刚才吃过的菜出来，看看是我做的好吃，还是你们酒楼厨子做的好吃。” 周边几桌的客人这下是饭也不吃了，都在看热闹，没等掌柜的答应，就有客人先开了口。 “牛掌柜，你不烦让她去试试，要是等会做的菜比不过泰和楼，那就是自打嘴巴，到时候这事可就不是轻轻松松能了得的。” 掌柜的听声就认出了说话的人，是镇上的徐员外，家里小有资产，一年赚的钱大半都花在了吃喝上面，是泰和楼的常客，徐员外开口，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不然就凭面前小姑娘说的话，他早就让人给轰了出去。泰和楼在镇上也算老牌了，一个小丫头的话，对楼里的生意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掌柜的想法跟刚才伙计的一样，觉得父子三人就是别的竞争对手，派来酒楼找茬的。 “杨四，你带人去后厨，至于另外两位，就在大堂等着好了。” 一听不能跟着闺女去，苏老二顿时急了。 “闺女！” 苏鱼给了自家老爹一个安抚的眼神。 “爹，你跟大哥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大方的跟着伙计离开，领路的是先前进店时候招呼她们的伙计，心里有了成见，这会是一点不想搭理苏鱼，苏鱼也不介意，乖乖的跟在伙计身后去了后厨。 “你先在这等着。” 让苏鱼在门口等着，伙计进去在一年长的厨子旁小声说了几句，至于说的什么苏鱼没有听清，不过想也能猜到。 果然，厨子看向她这边的目光很是不善。 “让人进来。” “姑娘，请吧。” 陈大厨忙得很，没功夫搭理苏鱼。 “你就在右边那口灶炒，需要什么让李婆子给你拿。” 伙计话落，一年长的婆子走上前，想来就是李婆子。 伙计交待几句，就去跟相熟的说话去了，这样子显然是没把苏鱼放在眼里，苏鱼无所谓。 “李婆婆，苏烦帮忙准备，我待会要做三鲜肉丝跟九保鸡丁。” 见李婆子去准备，苏鱼翻出随身携带的小布包，从里面找出两个纸包，一个上面画了一朵花，一个上面画了一棵小草，也就只有苏鱼懂上面的意思，里面可是她为了做烤鸭，精心准备的调料。 三鲜肉丝跟九保鸡丁是泰和楼的招牌菜，可以想象得到，每天客人点的数量绝对不会少，后厨一早就有准备，李婆子只是把苏鱼需要的，拿了放到灶台旁边。 “姑娘，你要的东西都放这了。” “劳烦婆婆帮忙烧火。” 李婆子没说话，坐到灶门口生火，显然是个不多话的。 右边这口灶是后厨的备用灶，平时也只有晚上正忙的时候，才会被拿来用，现在才刚早上，冷锅冷灶等着现烧。 苏鱼在一旁等着，期间还找了张小板凳，这里的灶都是依着大人身高做的，她现在年纪小个子矮，够灶头有些艰难，只能找个板凳掂着。 锅烧热之后，苏鱼麻利的起锅烧油，待油八分热，把调料倒到锅里面翻炒几下，再把肉丝倒下去翻炒，之后洒上盐巴，酒楼准备的调料苏鱼不是很满意，跟现代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勉强能用，最后的关键就是撒上她带来的调料，翻炒几下味道就出来了。 第一道三鲜肉丝炒好，苏鱼刷锅烧油，开始做第二道九保鸡丁，其实炒菜的步骤跟酒楼后厨的厨子差不多，只最后一步撒上自己带来的调料，味儿就不是那个味。 调料还是在余家村找的，说实话，看到的时候苏鱼也很意外，不过后来想想也不觉得奇怪，余家村在杏林镇周边几个村落算是最大的，村里有一百多户人家，村里三分之二姓余，听说余家村还有人在京都做官的，余伯说是村医，不过就家里晒的琳琅满目药材，苏鱼敢肯定，余伯的医术绝对不浅，只是为什么会蜗居在余家村当一名小小的村医，这点苏鱼不想去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苏鱼一直谨记在心，尤其是来到了古代，做什么好奇心都不要太重。 在余伯那里买了四五味药材，后世却是用来做调料，研磨成粉各自包上一小包，想着今天要来镇上，苏鱼索性就给带上，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 “好了。” 伙计拿托盘端着两道菜去大堂，心事重重走在前面，苏鱼依旧跟来时一样乖乖的跟在后面。 大堂，见两人过来，不少人都朝这边看，客人没有一个走的，都想看看后面如何。 待伙计把两道菜摆在正中桌子，苏鱼看向牛掌柜。 “掌柜的不妨尝尝，看看我这两道菜，比起你们酒楼做的如何？” 掌柜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夹了放到嘴里细细咀嚼，脸上的表情跟刚才一样看不出变化，心里早已惊涛骇浪。 他们泰和楼不光开在杏林镇，兴阳府及周边各个府城都有，总店更是开在京都，他们这些掌柜的也不固定在一处，都是轮换着去各个地方，遇到找茬子的更是习以为常的事。可面前这两道菜，牛掌柜从里尝出了危机感，里面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味道，猜到是加了某种调料，酒楼后厨根本没有，显然是眼前几人自带的，即保留了食物原本的味道，在有调料的加持，讲真，味道确实要比先前厨子做的好吃。 掌柜的半天没说话，一旁的徐员外等不了，跟伙计要了一双筷子，上前亲自尝面前的两道菜。 菜一入口，徐员外眼睛就是一亮。 “好！” 第二十七章 跑题 第27章 跑题 听到徐员外叫好，一旁围着的客人也忍不住了，纷纷拿起筷子尝菜，要知道，徐员外在镇上有个外号叫金舌头，镇上酒楼食馆的菜色鲜少得他称赞，一年有大半年时间在外，就是为了品尝各个地方的美食，要不是徐员外老子娘年纪大了故土难离，徐员外要尽孝，估摸着剩下半年时间他都不想待在杏林镇。 菜一入口，所有人眼前一亮，很快两盘菜一扫而空。 “丫头，你这菜里放的什么？” 徐员外此时笑眯眯地看着苏鱼，像诱骗小红帽的狼外婆，明眼人都能看出不怀好意。不过徐员外的不怀好意只在吃食方面，倒是不让人讨厌。 “你想知道？” 苏鱼萌萌问道，也不觉得徐员外想知道，她手里的调料有什么问题。 “小姑娘，我有话要同你说，要不咱们上二楼包厢里面说话？” 牛掌柜适时插口，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徐员外对牛掌柜打断两人的谈话很是不满。 “那好吧。” 苏鱼也不拿乔，在掌柜的带领下，几人一同上了二楼，徐员外厚着脸皮跟上来，知道人是赶不走，牛掌柜索性也就由着他。 “哎！怎么走了。” 大堂里的客人还想看热闹，见人走了不满出声。 杨四朝大堂里面的客人拱了拱手。 “各位客官，掌柜的说了，今儿招呼不周，这顿饭钱都免了，各位客官吃好喝好。” 一楼大堂吃饭的大多是镇上普通人，还有周边各个村子的地主老财，一听还有这好事，有那心思多的多点两菜，杨四也不恼，笑呵呵让上菜，不得不说，泰和楼能够做大做强，自有他的生存之道。 话说这边一行人上了二楼包厢，就有伙计奉上茶点，给一人倒上杯茶水便退出了包厢。 “爹，你尝尝看，这茶闻着就香。” “哎。” 苏老二心里嘀咕，闺女心可真大，都啥时候了还掂记喝茶，这会他哪喝得下。 “不知道老弟姓啥？” 牛掌柜看着苏老二，苏老二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撑住，可不能给自家闺女丢脸。可是他不知道，他现在整张脸红透，人本来就黑，一张脸黑红黑红的，就跟那关公差不了多少，此时却没人笑话他。 “我姓苏，在家行二。” “原来是苏老弟，这云尖老弟要是喜欢，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上两包，可别跟老哥客气。” 苏老二不明白，刚才还脸色沉沉的掌柜，怎么转眼画风就变了，这态度着实让他吃不消。 “掌柜的说笑，在这喝就行，哪还能连喝带拿。” “爹，掌柜的给你就拿着，千万别客气。” 苏老二瞪了女儿一眼，他是那种占别人便宜的人吗？ 徐员外跟牛掌柜都是人精，一个照面几句话的功夫，就清楚的知道，三人当中做主的是眼前的小姑娘，而不是旁边坐着的实在人苏老二。 “苏姑娘，不知道你的调料方子可不可以卖予我们泰和楼，价钱方面好说。” 牛掌柜这么问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确定三人是不是别的酒楼派来的，要是的话那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谈的，手里的调料应该是对方给的。但如果万一，三人只是恰巧来泰和楼吃饭，恰巧说了那么一番话的话，那接下来就有的谈。当然，牛掌柜自然希望是第二种。 苏鱼当然不知牛掌柜的想法，怎会想到对方，把他们当成别的竞争对手，找来打压泰和楼的人。苏家往上数三代，就是普通小老百姓，别人要找那也看不上他们一家，所以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行，这调料方子我可以告诉你们，钱就不用了。” 苏鱼说的你们，指的是牛掌柜跟对面赖着不走的徐员外，对于学医的人来说，里面的两味调料根本不是秘密，一尝就能尝得出来，她以后是打算要跟泰和楼合作，想在这方面卖个好，好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姑娘所说当真。”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我放在三鲜肉丝里面的，是草果子磨成的粉，草果子是一味中药，在药铺就有的卖，另外放在九保鸡丁里面的是大红椒磨的粉，药铺也有的卖。” “原来如此。” 徐员外就觉得里面的味道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家中老母经常生病，他有时也会亲自给老母亲熬药，刚才的味道总感觉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尝过。 此时，牛掌柜跟徐员外对苏鱼的想法变了，刚才苏鱼若是开价，事后两人知道，倒不会心疼拿出去的银子，毕竟这是他们先开的口，现在苏鱼主动告知而且不收钱，让两人刮目相看。依着三人身上的穿着，想必家里条件并不好，能够忍受得住诱惑，着实是不容易。 老实人苏老二觉得，闺女是不是忘了他们来泰和楼的目地，当着两人的面也不好提醒，只得在心里着急。 “其实我家最出名的还是鸭子，我做的鸭子可好吃了，保准你们都没见过吃过。” 听到鸭子，牛掌柜的跟徐员外都不在意，北地这边的人不喜欢吃鸭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们酒楼也没有鸭子做的吃食，徐员外经常各个地方跑，倒是有尝过鸭子，但还是不大喜欢鸭子的味道。 但牛掌柜又一想，刚才小姑娘露的这一手虽普通，但以前却从来没有人尝试过，或许她口中的鸭子说不定会给他带来惊喜，北地的人不吃，但南边人却是吃的，味道要是不错，他可以把方子买下来送去给东家。 “苏姑娘家有养鸭子。” 听苏鱼说她家做的鸭子好吃，牛掌柜就猜到苏家必定养了鸭子，因为在周边村落很难找到养鸭的，就是喜欢吃，想买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我家养了三百多只，以后我打算在镇上卖鸭子的吃食，到时候还请掌柜的跟徐员外多多捧场。” 苏鱼一脸的自信，全然没有鸭子卖不出去的烦恼，显然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不知道这鸭子怎么个做法，味道如何，要是味道好的话，苏姑娘可以把养的鸭子卖予我们泰和楼，当然，做鸭子的配方，是绝对不会让苏姑娘白出，我们泰和楼买了，三位不用日晒雨淋出摊，岂不是更好。” 第二十八章 烤鸭 第28章 烤鸭 牛掌柜话落，苏老二跟苏胜两人看着苏鱼，一副凭她做主的模样，要不是有外人在，苏老二都想拍大腿，闺女这招实在是高，他苏老二的闺女咋这么聪明。 苏鱼做出思考状，好像在考虑这么做的可行性，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鱼儿上钩了。 “我可以做出来给二位尝尝，看看味道如何？只是我有一个要求，我做的时候除了我爹跟大哥，旁边不能有别人。” “这是自然，我们泰和楼有一间单独的小厨房，苏姑娘还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我需要一个烤炉一只鸭子，别的各种调料我身上有带，就不用了。” 牛掌柜看向苏鱼身上斜背着的小挎包，不明白这丫头出门干嘛带一堆的调料，不过现下也不是好奇的时候。 “行，三位跟我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徐员外也好奇跟了过去，虽然不能进里面看，但在外面提前闻闻味儿也行。 果然，吃货的世界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 徐员外跟不跟过来牛掌柜无所谓，就徐员外那条舌头，开一家酒楼挤掉泰和楼的生意，是轻而易举的事。徐员外要是有那个想法早干了，不会还三天两头跑到泰和楼吃饭，知道徐员外只是对吃感兴趣，对怎么做，还有复杂的管理酒楼，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现在他也没想去买苏家的配方，只想着泰和楼卖时要第一个吃，众所周知，徐家的厨子是最难当的，每隔个几个月就要换一批。 泰和楼后厨一角，有一间单独的小厨房，是泰和楼专门用来研究新菜，又或者像苏家这种来泰和楼卖秘方，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不得不说，泰和楼做事很贴心，就连苏鱼也挑不出他们的毛病，还真有点好奇，泰和楼背后的东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苏姑娘，三位就在这间小厨房做，鸭子待会就送来，期间不会有人来打扰。” 鲜新的鸭子泰和楼还真没有，不过却知道哪里有卖，只是一来一回需要时间，三人不得不等一会儿。 等人走后，苏鱼先准备自个带来的调料，把布包里面带来的调料，全部拿出来一一打开，依着手感各抓了一些混合在一起，还有一个小竹筒，里面是她刚来余家村做的酱油，当时家里面实在困难，她没做多，经过几个月发酵，虽然味道还不纯正，但可以用了，讲真，酒楼的酱油她真看不上。 “爹，你帮忙烧火，把炉子烧热，哥在灶上烧锅热水，我等会要用。” 过了一刻多钟，一只鸭子就送到了苏鱼面前，鸭子已经按照苏鱼的要求处理干净。 苏鱼在鸭头上绑了根棍子，父子二人一人拿着棍子一头，架在灶上的锅上，苏鱼拿了个瓢，舀了热水淋在鸭子身上，使鸭子全身的毛孔呈张开的状态，做好之后放在一旁凉了凉，把先前准备的调料均匀抹在鸭子身上，为了促进吸收，还给鸭子按了小半个时辰，烤鸭的鸭子最好是头天晚上腌制好，第二天一早烤，烤出来的鸭子才入味，香味会比较浓郁。 要是跟掌柜的说，家里面有准备好的鸭子，人家定会怀疑，所以她没这么干，而是用酒楼准备的新鲜鸭子来做，虽然在味道方面会差上一些，不过问题大差不差。 腌制好鸭子放上半个时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竹筒，里面是自家老爹在山上拿的野蜂蜜，把蜂蜜均匀涂抹在鸭子身上，过一刻钟再涂抹第二遍，待鸭子身上的蜂蜜呈半干状态，苏鱼勾着鸭子，准备把它挂到烤炉上，只是这身体的力气实在不够大。 “爹，你把这鸭子挂到烤炉上，小心点啊，鸭子可就只有这么一只。” 苏鱼在做的时候，父子两个就在旁边看着，两人都没想到做个鸭子竟然还这么麻烦，搞了一个多时辰了这才上火烤。 “知道了，让爹来。” 等到把鸭子挂到烤炉里，苏鱼就守在旁控制着火候，烤鸭子的火候还是有一定技巧。 等烤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一只鸭子这才烤好。 “好了，爹，你把鸭子拿下来吧。” 坐在一旁等着的父子俩已经昏昏欲睡，这会儿已经睡醒了一觉，见苏鱼终于说好，立马来了精神，可算是好了。 等苏老二把鸭子放到一个超大的盘子里面，苏鱼已经着手准备蘸酱，这里的人普遍不太能吃辣，甜面酱应该能接受。 在一口小锅里倒上一碗水，在倒上自己带来的酱油，放上两勺面粉，加上一勺白糖，最后是自己在家河边捉的河虾，晒干之后磨成的虾粉用来提鲜。 料全部加进去之后用筷子翻搅，不大功夫一碗甜面酱就做好了，只是苏鱼还不太满，跟后世的调料比起来，古代调料实在是太少了，尝了下味道还不错，切了些黄瓜丝、葱白放了一碟。 “爹，你去叫牛掌柜进来吧，烤鸭做好了。” “哎，我这就去。” 三人刚进厨房的时候，牛掌柜跟徐员外在不远处一个小亭子里坐着等，只是没想到做个鸭子这么麻烦，牛掌柜实在事多走不开身，便离开去忙了，派了个小伙计在这里等着，等到里面做好了就去叫他。 徐员外为了吃上烤鸭也是拼了，一直在外面亭子里坐着等，这一等就是大半天，饿的有些受不住也没想过吃点别的，就怕等会儿烤鸭做出来吃不下，不管那丫头做出来的好吃不好吃，他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吃上着实是不甘心。 见厨房的门终于开了，还末等苏老二开口，伙计就已经一溜烟跑去找牛掌柜去了。牛掌柜办事的地方离这后厨不远，不大功夫人就来了。牛掌柜来的时候，徐员外刚进厨房说了几句。 “丫头，你这做的是啥鸭子，我光在外头闻着味儿，这口水都流下来了，就是不知道吃到嘴里味道咋样？” “让徐伯等久了，不过还要等牛掌柜过来才能吃。” “你这丫头也忒小气，让我先吃又怎样？” 苏鱼笑笑没说话。 没让两人等太久，几乎是两人话落牛掌柜就进来了。 第二十九章 卖方子 第29章 卖方子 “现在可以吃了吧？” “可以，不过二位要等会儿。” 苏鱼拿了把刀，在鸭身上一片片片着鸭肉，片好的鸭肉规整摆在一旁的碟子里面，动作十分标准。 “鸭肉最好当着客人的面现片。” 多的苏鱼也不多说，牛掌柜作为泰和楼的掌柜，里面的门道自然知晓。 把一盘子鸭肉跟甜面酱，推到两人面前。 “二位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两人各夹起一片鸭肉，蘸了点甜面酱放到嘴里，浓郁的香味立时在嘴里化开。鸭子外皮酥脆，内里肉质鲜嫩，在加上甜面酱的香甜，倒是二人从来没有尝过的滋味。牛掌柜还在品尝，徐员外已经又夹起了一片鸭肉。 这时李婆子端了个托盘进来，托盘上的碟子里放了些小面饼。这是苏鱼刚才在等牛掌柜的时候，让酒楼后厨做的，没想到那边的速度挺快。她自认做饼方面是个菜鸟，也就没给自个揽工。 把面饼推到二人跟前。 “烤鸭还有一个吃法。” 苏鱼拿了块小面饼，黄瓜跟葱白各蘸了些面酱放在饼上，在夹了片鸭肉，裹好之后就成人一口的大小，喂到嘴里一口吃掉。 两人也学着苏鱼的样子，眼看碟子里的鸭肉快完了，苏鱼拿着刀又去片了一碟，这鸭子个头不小，鸭肉有很多。 牛掌柜这边尝了几口就没再动筷，徐员外那边就是不管不顾，自顾自的吃着鸭肉。管两人谈什么生意，他现在的心神全都放在了面前的烤鸭上。 “鸭子最好用四个月到五个月的鸭子，头天晚上腌制入味，第二天早上再烤，味道会比现在更好。” “三位，咱们还是到二楼包厢里面说话。” 几人回到早上来时坐的包厢。 “苏姑娘，方子可不可以卖给我们泰和楼，价钱方面好说，而且苏家养的鸭子，我们泰和楼通通都买了，价钱就定在十文钱一斤，你看怎样？” 一斤鸭肉十文，跟鸡肉同价，从这一点上看，牛掌柜是相当有诚意。 “至于方子，苏姑娘不妨开个价。” 眼看时辰不早，怕在家里的莲氏担心，苏鱼也不扭捏。 “既然牛掌柜这么有诚意，这方子我便卖予泰和楼，只是这价钱吗，二百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苏老二跟苏胜一听，苏鱼竟然要二百两银子，两人猛掐自己大腿，觉得是不是在做梦！同时看对面牛掌柜的反应，就怕一恼把他们三人给轰出去，在两人看来不过就是一个烤鸭的方子，哪里就值当二百两银子。 牛掌柜有点犹豫，没想到苏鱼会要二百两银子，他心里的最高预算是一百两。二百两银子对于东家来说只是一点小钱，但对于杏林镇泰和楼来说，二百两银子还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主他有点做不了。 “其实烤鸭的配方，你们二百两买去一点都不亏，据我所知，泰和楼的东家，在大周半数以上的府镇都开了分号，不光杏林镇有，兴阳府周边几个府城甚至京都那边都有，烤鸭在别的地方也能卖，不消几天的功夫就能赚回来，实在是不亏。” 牛掌柜一咬牙，“行！就二百两银子，不过苏姑娘要跟我签一个契书，方子卖予我们泰和楼，便不能在卖给别人，就算自家做了来集上卖也不行，你们自个在家做了吃倒无所谓。” “这是自然，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很快，牛掌柜这边让伙计送来笔墨纸砚，一式两份契书很快写好。 “苏姑娘，我给你念念上面的内容。” “我自己看就行。” 苏鱼拿起一份看了一遍，上面的字有自己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连蒙带猜也能看出上面的意思，跟牛掌柜先前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加了一条，若是他们违约的话，要赔五倍违约金。那就是一千两，不过苏鱼无所谓，她又没打算把方子再卖给别人。 牛掌柜没想到眼前的苏鱼竟然识字，苏老二跟苏胜也挺意外，闺女（妹子）是什么时候认的字，他们怎么不知道？ 确认无误之后，苏鱼便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上苏老二的名字。 苏鱼识字牛掌柜已经很意外，又见在上面写的苏老二三个字，有点丑，但他却一点也不嫌弃。牛掌柜递给苏鱼一份契书，把自己的那封折叠好放到怀里。在让伙计去账房取二百两银子，同时拿来的，还有早上一家三口的饭钱，外加两包茶叶。 “这是二百两银子，另一串是你们早上的饭钱，不用给了，茶叶是送给苏老弟的。” “那就谢谢掌柜的。” 苏鱼把东西全部收好，放到她背着的小斜挎包里面。 “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也就先回去，今晚我会在家里处理好十只鸭子，明早还得劳烦掌柜的，让马车去余家村接一下，到时我再来教厨子怎么做烤鸭。” “还是苏姑娘想的周到，时辰已经不早，我让伙计送你们回去。” “那就多谢掌柜的。” 见三人离开，牛掌柜有些感慨，半天接触下来，总感觉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乡下丫头，而是经验老道的商人。 三人去了后院，那里己经等了一辆马车，父子三人坐上马车，驾车的伙计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马车拐弯驶出了巷子，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余家村，距村口还有一段距离，苏鱼便让伙计停车，三人下马车走着回去。马车实在太显眼，她家现在可不适合招人眼红。 等马车走了，三人这才往村里走，苏老二走路都是同手同脚的，都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今天闺女一出手就挣了二百两银子，家里面那些鸭子已经订给了酒楼，他苏家这是要发了呀！ 苏胜虽吃惊，不过比自家老爹要好上不少，起码走路没有同手同脚。妹子这么厉害，自己在这个家还有地位吗？ 叛逆期的少年较真起来，真的挺让人无语，难道现在不是该高兴家里挣了二百两银子，还担心以后在这个家里没地位。 第三十章 规划 第30章 规划 三人到家的时候已是黄昏，远远的，苏鱼就看到自家院门口站了个人，不是莲氏还能是谁。 苏鱼欢快的跑了过去。 “娘，你咋站在门口。” “还不是等你们，去镇上一去就是一天，我还以为出啥事了，你们再不回来，我都要找着去镇上。” “我们是去镇上卖鸭子，能有啥事，咱们进去，我有话要跟娘说。” 一家进了院，最后的苏胜把院门给插上，按道理不会有人悄悄摸摸的摸进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个万一，要让别人知道他家有二百两银子，那不是招贼惦记。 “啥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娘，你猜猜烤鸭的方子卖了多少银子？” “一个烤鸭的方子能卖多少？” “你猜一下吗。” 苏鱼挽着莲氏一只胳膊撒着娇，全然忘了她快三十岁的灵魂。 莲氏觉得最多就能卖个五两银子，再多别人也不能买。 犹豫道:“四两？” “大哥，你告诉娘卖了多少？” 苏胜说话不跟苏鱼一样拐弯抹角。 “娘，方子卖了二百两。” “啥！二百两！” “娘，你小点声，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咱家有二百两。” 莲氏赶紧捂住自个的嘴，有些不相信，小声问道：“真卖了二百两？” “真，比真金还真。” “闺女，把银子拿出来给你娘看看。” 苏鱼笑嘻嘻的从小挎包里面拿出二十锭银子，一锭十两。莲氏手里拿着银子，还觉得不真实。 “还真是二百两，买方子的莫不是个傻子。” “娘，人家开那么大的酒楼，二百两银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你替人家操什么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咱家有钱了，还有咱家后院那些鸭子，我通通都给卖了，十文一斤，怎么说也能赚个十多两。” “哦对了，咱家现在攒了多少鸭蛋来着，我得在孵上一批。” 这些事一直都是莲氏在管。 莲氏“现在有九十八个。” “那再等两天我再开始孵，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想想，这二百两银子该咋花，我觉得咱们可以在余家村落户了。爹，你赶明去找村长说说，看看他咋说的，要是村长不同意咱们就搬到镇上去，咱现在有钱了，在镇上买房做点小买卖也不是什么难事。” “瞧这丫头，口气大的哟，镇上一座小院就百十两银子，买不划算，再说，生意是那么好做的？” 苏鱼也不跟莲氏顶嘴。 “村长同意的话，咱就在旁边盖一个大院子，再买上几亩田。这些事还要过上几天，等明天我去镇上就扯些布回来，一人做一身新衣裳，我身上这一身还是两年前做的，都旧了都。” 妇人做孩子衣裳都喜欢做大，苏鱼记得，自己身上这一身是两年前做的，当时袖口和裤脚收着，过个几个月又放上一些，现在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刚刚好，可衣服已经旧得很，就这还是最好的一身。想到这，苏鱼在心里把老宅的人又骂了一顿，真不是东西。 “行，明天扯布回来，娘先给你做，这下总行了吧。” 现在家里面有钱了，几人身上的衣服也实在破旧，莲氏便也不反对。 “娘，银子你收着。” 莲氏觉得是该藏好，正想着要藏哪里。 “闺女，你拿十两自个留着花用，赶明去了镇上想买啥买啥。” 苏老二觉得，闺女实在太辛苦，要不是家里紧巴，这二百两他都不会要。 又对莲氏道:“再拿一两给闺女，明天去镇上扯布用。” 苏鱼没说不要，笑得眯了眼。 “谢谢爹，爹最好了。” 莲氏没觉得有啥问题，拿了十一两给女儿。 苏胜看看爹又看看娘，最后低下头，爹娘双标又不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气的。 “那咱们先吃饭吧，我已经做好了。” 一家坐在桌边吃饭，苏老二一边吃一边讲，绘声绘色把今天苏鱼说的话，全都给莲氏讲了一遍，有些忘词讲的前言不搭后语，苏鱼都快笑疯了。莲氏听着都忘了吃饭，当家的说的真是她闺女，怎么听着不太像？不过莲氏清楚自家当家的，绝对不会对她说谎，只能说，闺女是真的变了。 苏鱼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十一岁的乡下小女娃，任谁看了也不会怀疑她的年纪，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动作神态越来越像小孩子。 吃饱饭，莲氏负责烧水，苏老二跟苏胜则去后院捉了十只鸭子，宰杀之后褪毛处理干净。苏鱼则准备好调料，待处理干净，在三只鸭子上均匀抹上调料，剩下的七只明天带去现场教学。 入夜的时候再起来抹上蜂蜜，第二天一早，三只鸭子刚刚好腌入味。用这三只烤出来的滋味，绝对要比昨天的那只鸭子要强不少，主要苏家养的鸭子也好，每天除了吃水草之外，还吃河里面的小鱼小虾，四个多月时间，一只鸭子都在四五斤左右。 到了跟泰和楼伙计约定的时间，父女二人一人背了个背篓，苏鱼背了两只，剩下的八只全在苏老二背篓里。 伙计接过父女二人身上的背篓放上马车。 一刻钟之后，马车就到了泰和楼，杨四早早就在后门等着了。杨四虽说是泰和楼的伙计，因为表现比其他人好，牛掌柜正在培养他，打算把他培养做自个儿的接班人，明年他要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估计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苏叔，苏姑娘，你们来了。” “杨大哥早。” “背篓给我，我帮你拿，两个厨子已经等着了。” “谢谢杨大哥。” “嗨，顺手的事。” 因着昨天的误会，杨四到现在还有点抹不开。 到了小厨房，杨四便跟父女两介绍起了两位厨子。 “苏姑娘，这两位是我们泰和楼的大厨，这位是刘大厨，另一位是王大厨，以后他们两个就跟你学烤鸭。” “苏姑娘。” “刘叔。” “王叔。” 杨四介绍完便退了出去，前面正忙，他在这里也无用。 一天的时间，苏鱼都是在泰和楼后厨过的，两位厨子有做菜的底子，烤鸭制作的方子一点都不难，只是有些费时间，教了一天差不多也就教完了。 不过明天还得再来一天，看看两人烤出来的鸭子如何。 苏鱼教的时候，苏老二就在一旁坐着等，让他出去逛逛，但苏老二不听，觉得闺女长得好看，要是被别人拐走了怎么办？ 苏鱼要知道苏老二心里想法，铁定满头黑线，她现在这副身子才多大。 去了泰和楼两天之后，苏鱼继续窝在家中。每天下午，都会有伙计来苏家拿个十只鸭子，称了斤两，苏鱼把帐记在一个小本本上，随时都可以去泰和楼结账。 苏家的鸭子有三百多只，要留七八十只下蛋，剩下能卖的也就只有不到三百只，三百只听起来很多，但对泰和楼来说是一点都不多。自泰和楼推出烤鸭之后，先前几天没人点，牛掌柜便给来包厢的客人一桌送上一小碟，之后镇上就兴起了一股烤鸭风，去泰和楼包厢吃饭必点一道烤鸭，还点不着，这已经成为了杏林镇，上流人士的一种象征，毕竟一只烤鸭也不便宜，卖到二两银子一只。 第三十一只 同意落户 第31章 第三十一只 同意落户 泰和楼这边，已经从原来每天拿十只鸭子，增加到现在每天十几只，相信以后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苏家的鸭子有些供应不上，不过这不是苏鱼该担心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孵鸭子，以后多多赚钱，鸭子孵出养上四个多月，那就是钱呀。等卖的时候一只差不多有四五斤，保守按一只四斤来算，那一只鸭子就是四十文，一百只鸭子就是四两，越算苏鱼就越兴奋。 “爹，你啥时候去找村长？” “前两天你村长叔不在家，昨天晚上才回来，这会他家估摸在吃早饭，我等会再去。” 苏老二也一直担心着自家落户的事，只是奈何前两天村长不在，他就是有力也无处使。 家里现在有了二百两银子，苏鱼便不让苏老二跟苏胜去码头当苦力，那活着实不是人干的。先前没反对，是因为家里没有来钱的进项，让两人在家待着他们也待不住。 不多时，苏老二拎着坛子高梁酒，一包牛掌柜送的茶叶去了余村长家。现下不是农忙的时候，去的时候差不多村长一家都在。 “老二，你咋来啦？” 余老大刚打算出门，就见到准备进院的苏老二。 “瞧你整的，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啥。” 余老大在余家村属于跟谁都能说得来，等余村长百年之后，余老大就是下一任村长，这是余家村心照不宣的秘密。主要还是余老大有这个本事，不然余家村的人也不会同意，要知道一个村里除了村长，可还有几位族老存在。 “这不是有事求到村长叔头上，不带点东西，怎好意思开口。” 苏老二用到求字，余老大就知道这事不小，苏老二是个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 “那进来吧，我爹就在堂屋，你有事跟他说去。” “行，我去找叔说几句话。” 说着把手里的东西硬塞到余老大的怀里，余老大推辞不过只好接了。 “老二来了，快坐。” 一进堂屋，村长就招呼苏老二，苏家虽刚搬来余家村不久，但他看得出来，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会过日子的。 “村长，今儿个来是有事相求，你知道我们是从别的地过来的，干始是去投奔亲戚，哪想到亲戚找不着，老家那边的田地都卖了，我们也不想回去。在村里住的这几个月觉得余家村还不错，所以我想在余家村这边落户，不知道村里有什么说法？” 余村长捞出烟杆，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 “老二，不是叔不同意，咱们余家村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中。这样吧，你先回，中不中晚上我让老大给你个信。” “行，那我就在家等叔的信。” “爹，苏老二这人不错。” 刚才两人说的话余老大也听了，等人一走，忍不住帮着说几句好话。 余村长瞪了自家大儿子一眼。 “老实在家待着，我出去一趟。” 余村长背着手走在村道上，不时有村民跟打招呼。 “村长，溜弯呐。” 换来的只是村长浅点头，对这，村民们已经习以为常。 不多时，村长走到北边一处院子门前停下，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院门从里面打开。 “村长，你老咋来了？” “我有事找正哥商量。” “少爷在老地方，您老自个过去。” 余村长熟门熟路走到院子一角的葡萄架下，树下放了一张躺椅，上面正躺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着一身藏蓝色衣袍，肤色偏白，一张脸菱角分明，初看给人的感觉只是清秀，却属于耐看型，越看越好看一类，看样子人睡着了。 余村长本想等等，哪料椅子上闭目的少年先开了口。 “余叔，有事就说。” “正哥醒着呐，其实也没啥事，就你上次出门，跟着你后头来的那一家子，现在打算在余家村落户，我这心里没底，便想着来问问你，这事到底是中还是不中？” 村长要是这次不来找的话，余正还真忘了有那么一家子，现在想起来，连那家人的模样都有些模糊。 余正想事的时候，习惯性摸着手里一枚铜钱，须臾后屈指朝天一弹，待落下时接住摊开来看，反面。 “让他们留下吧。” 余村长无语，觉得他这一趟来的有点多余，也太随便了些。 “中，那我先回了。” 走了一段，见余正没有挽留，村长磨磨蹭蹭的脚步这才加快了两分，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太阳刚落山的时候，余老大就去了苏家，此时苏家一家人都在等着村长那边的消息，见人进院，全都看着余老大。 “老二啊，我爹让我来告诉你，你家落户的事成了，明天带着户籍去衙门把这事给办了。记得要带四两银子，这是衙门的规矩，不给的话这事就不好办。” “成，这些我懂，余大哥放心好了，明天我一定把银子跟户籍带上，只是要劳烦叔跟我走一趟。” “不是啥大事，我爹这人就喜欢帮别人办事，你让他帮你办事，他指不定心里乐着呢。” 晚上苏家难得杀了只鸡，苏老二拉着余老大在家里吃晚饭，余老大实在推辞不过，只好应了在苏家吃晚饭。今晚下厨的是苏鱼，苏鱼舍得放油，再加上现在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调料，菜做的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香的鱼老大差点把舌头都给吞下肚。 “老二，这菜真是鱼丫头做的？” “那……那还有假，不是我……吹，我这闺女从小在灶……灶上就是一把好手。” 苏老二今晚灌了二两黄汤，说话水份大的苏鱼都没耳听，就原主以前那厨艺，还灶上好手，灶上杀手还差不多。 余老大听了更是一个劲猛夸，苏鱼快三十岁的灵魂都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她厨艺也就一般水平，只是借了调料的光。 总之，苏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第二天一大早，苏老二早早就去了村长家，身上揣了一百两银子。 “村长叔，我想着事情不如赶一趟跑了算了，我们现在住的那间茅屋旁边的荒地，我打算买了做宅基地。村子里有没有上好的田，有的话我打算买个几亩，你看这事？” 苏老二说完，见村长那边没反应，只是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心里没底的很，村长这是啥意思？ 其实苏老二给误会了，村长这哪是没反应，是反应过头了没醒过神来。 第三十二章 事成 第32章 事成 “村长叔，咋样？” 苏老二实在等不了，又问了一遍，村长听了这才回神。 忍不住瞪了苏老二一眼，“你小子，藏的够深的啊！” 苏老二呵呵傻乐，“以前不是做鸡苗的买卖赚了些银钱，叔你也知道，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 余村长不信，就苏家刚来那寒碜样，说他家有百两银子，村里谁信？现在又由不得他不信，面前桌子上就摆了一百两银子。 “中，我今天就一次性给你办了，你家现在住的那个茅屋附近都是属于村里的，价钱是二两一亩，我让老大带两个小子去量一量，看看有多少。” “至于田，村里现在无主的有十八亩，我领你去看看，瞧瞧看中哪块。” “那就劳烦村长叔了。” 村里无主的十八亩田，跟苏家现下住的茅屋一样，都是家里面绝户剩下的，有些被村里的村民买了去，现下就剩下这十八亩，往常都是给村里困难田少的人家种，等粮食收下来种的人留一半，剩下的一半交到村里面，村里把这些粮食存着，有时候是救济村里实在困难的人家，剩下的就存着，这要是遇上荒年，这些粮食可是能救命的。 村里宗词旁，就有一间屋子专门放粮，十多年下来存了有上千斤粮食，这些粮食每年都要换上新粮，免得时日久了粮食发霉。 不得不说，余家的老祖宗很有有先见之明。 苏老二要买田，余村长最先想到这十八亩，卖了田，村里的村民也不会有异议，因为卖田得来的银子都会花在村里族学上面，村里大半人家都有小子在族学念书，没有的人家不代表以后没有，轻易不会拿族学来说事。 两伙人分头行动，等到忙清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苏老二在村长家草草吃过午饭，便由余老大驾着家里牛车去了县衙，等三人到清河县县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办事的小吏见这个点还有人来办事，脸色就拉了下来，不过等到村长说了今天来要办落户，买田还有买地的事，小吏的表情跟刚才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苏家一共买了八亩田，田是中等田，一亩五两就是四十两银子，五亩半的荒地是十一两，在加上一家四口落户银四两，抽成下来官府能得个七八两，小吏一人也能得个半钱银子，比他在衙门一个月的工钱还要高，怎能不让他高兴，心里想着好在今天是他当职，不然这么好的差事也轮不到他头上。 回去路过街上的时候，苏老二买了些熟食，等牛车到村长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苏老二自己留了一包熟食，剩下的几包全都给了余老大，又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村长。 “你这是干啥！东西我留下，这银子你拿回去。” “村长叔，您跟余大哥忙前忙后帮了我不少，这银子是我该给的，您可一定得收下，不然下次我都不好再找您老帮忙。” 不管苏老二怎么说，村长父子两个就是不接，苏老二急了，把银子往牛车上一放，撒丫子就跑，两人在后面怎么喊也喊不应。 跑了一段，见没人追来，苏老二这才放慢脚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谁能想到，送银子还能给他急出一脑门的汗。 等人到家的时候，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等着有一会了，听到门口的动静全都看了过来。 苏老二一见这架势，也不让三人着急。 “事都办成了，这是田契跟地契，还有咱一家的户籍，现在都改成余家村啦，往后咱们就是余家村的人了。” 三人看着苏老二手里的东西很是欢喜，户籍没有着落的时候，总感觉人是飘着的，现下户籍的事有了着落，心也跟着踏实了下来。 “在县城我还买了一块卤肉，走，咱先去吃饭。” “当家的说的对，咱先吃饭，有什么吃了饭再说。” 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吃了饭，现下谁也睡不着，索性就坐在院子里聊天，一人手里拿了一把大大的竹叶扇，这扇子还是苏老二闲暇时候做的，别说用着还挺顺手。 “爹，是不是应该送我哥去念书，余家村大半人家的孩子都去族学里念书，我哥也应该去，不说将来考取功名，但得把字认全了，以后咱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总要有人识字，而且哥去学堂里面念书，回来还可以教我。” 要不是族学不收女学生，苏鱼都想自个上，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让苏胜去念书，这点夫妻二人还真没有想过，以前是没那个机会，现在苏胜年纪大了，翻了年就十五，在村里成婚成的早的，过个一两年就该娶媳妇了。不过想想闺女说的没错，胜哥这么大去学也学不出个什么，但好歹能认些字，回来还可以教闺女。 “胜哥，你自己是咋想的？” 苏老二转头问一旁坐着的儿子。 苏胜还在发懵的状态当中，去念书，以前很小的时候，他也羡慕别人能去念书，他知道自己没那个机会，羡慕着羡慕着心也就淡了，尤其过了十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想过念书的事。哪想到现在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真的要去念书吗？这点，就连苏胜现在都不确定。 “听你妹妹的，明天我去找余秀才，先看看他到底收不收你再说不迟。” 苏胜嘴唇动了两下没有开口，不过他开不开口都无所谓，他爹已经给他定好了。 第二天一早，苏老二果真去了族学找余秀才，说了想让自家儿子来族学念书的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儿子翻了年应该十五了，以前有没有念过书？” “没有，我儿子大字不识一个。” “怎的现在想着要让他念书，这年纪会不会大了些？” “余先生有所不知，我以前在的村子里面就没有几个念书的，要不就要走十几里地到镇上，要不就去隔了两个村子的高家村，我儿子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家里太忙也没人能送他去，我也就歇了那个心思，这不是搬来了吗，族学又近，我就想着让我那小子学几个字，别的我也没什么要求。 苏鱼要在这听到这一番话铁定瞪眼，她要不说，她爹会想起来才怪。 第三十三章 苏胜去族学 第33章 苏胜去族学 “你把人带来我看看，在决定要不要收。” “成，我这就回家把人给你带来。” 说完人就风风火火走了，回家去叫自个儿子。 今天一早，苏胜劈柴有些心不在焉，苏鱼很担心他会劈到自己的脚，找了个由头让他去担水，苏胜瞧缸里的水不多也不反对，拿了扁担跟木桶去村中水井挑水。 人走了一会苏老二就回来了。 “闺女，见没见着你哥，大清早的就不见他人。” “我刚才让哥去挑水，咱家缸里的水要完了。” “哦，那他去了多久？” “去了有一会儿，估摸着快回来了。” 果然两人说完话没多久，苏胜就挑着一担水回来了。 “胜哥，你先放着跟我去见余先生，说要见一见你才决定要不要收，你可得好好表现。” “知道了。” 接着两人又匆匆去了族学。 余秀才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苏家任何人，他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待在族学里，不是教孩子就是自个看书，但他虽然没见过，苏家人的名字还是经常听学生们提起过，对苏家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见过之后，余秀才便打算收苏胜这个学生，他跟苏老二的想法是一样的，没想过让苏胜考取功名，只想教些字。 “明天带上拜师礼，跟今年的束修二两，你儿子我收了。” 苏胜很高兴，父子二人回到家中，莲氏听说余秀才打算收儿子，挎了个篮子去了村长家，里面放了些针线，想着要好好打听打听，拜师礼要准备些什么。 苏鱼则是回了自个的屋子，在自家老爹给做的柜子里，拿出之前买的笔墨纸砚，先前买了两套，一套是打算送给苏胜的，一套则留着自个儿用，现在送去正正好。 “大哥，我先前去镇上买的笔墨纸砚，明天你去念书刚好用得上，给。” 苏胜站着没接。 “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虽然没念过书，但他听苏辰说过，笔墨很贵。 “没花多少，就三两银子，快拿着，我手很酸的好吧。” 苏胜听了赶紧接过，眼睛却有些红。 “爹给了你十两银子，你就给我花了三两。” “我是有要求的，可不白送你。” 苏胜心里的感动褪得一干二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去学了什么，回来要教我。” 还以为要说什么，原来就这，不是先前说好了的。被一打岔，苏胜这会想要感动也感动不起来，拿了东西就走，他现在不想看见自家妹子。 苏鱼“小样，还整不了你。” 次日一早，苏胜穿着一身新衣，身上斜挎了个挎包，是昨天晚上莲氏抓紧赶工做出来的，里面放的是昨天苏鱼送的笔墨纸砚。 一旁，苏老二左手拎了一条五花肉，右手拿着一只老母鸡，这就是今天的拜师礼，跟村里其他人家比起来，这份拜师礼不上不下，挑不出毛病。苏鱼原是想跟着去凑凑热闹，但族学竟然不让女子去，苏鱼在心里腹诽一阵后就抛开了，穿到一个重男轻女的国家，她也很无奈的好吧。这个时代的女子，可想而知，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有多难，幸好她遇到了一对开明的父母，她家从来都是重女轻男，嘿嘿。 自苏胜念书以后，每天早上去念书，下午回来之后，就把一天学到的东西教给苏鱼，苏老二则去打理家里新买的八亩田，里面全都种了水稻，现在离秋收不远，苏家现在吃的粮食都是买着吃，跟前面种的人家商量过，折了银钱给人家，现下八亩田里面种的水稻也是属于苏家，苏老二当了一辈子的农民，现在一下有了八亩，天天就往田里跑。 七月是雨水最多的季节，苏家要盖房子得过两个月，等秋收结束后在动工，倒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大哥，你怎么这么笨？” 苏胜屋里摆了两张书桌，兄妹二人一人一张，看看妹妹写的字，在看看自个写的，他都怀疑自己的手是鸡爪，握起笔来一点都不听使唤。他只教妹妹一遍握笔的姿势，她就学会了，写的第一个字比他写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妹妹，你以前真的没有学过写字？” “我去哪里学，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在泰和楼的时候我只是糊弄牛掌柜，上面写的什么我哪知道，我只想着他不会框我就是，至于写的名，怕是我写的啥，牛掌柜都搞不清楚。 这话，以前在泰和楼回来那晚苏鱼就解释过，以前在王家村的时候，村里识字的人就几个，跟苏鱼关系还不好，她就是想学也没地学，一家人都不怀疑，现在苏胜只是太过震惊，所以才这么问。 自此以后，苏鱼便多了一个爱好，虐哥，就喜欢苏胜被虐的体无完肤的那种无力感，年轻人吗，总要多经厉些挫折。 苏胜被自家妹子打击完，又接受自家老爹跟亲娘的嫌弃，两人觉得儿子实在是太笨了，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去读书也就只剩下一点作用，回来教闺女。 夫妻俩不知道的是，不是苏胜太笨，而是苏鱼太逆天。 在族学里，苏胜就是另外一种待遇，刚来族学不过半个多月，已经被余秀才夸了好几次，不是夸他勤奋，就是说他进步快，苏胜有时候都有些怀疑，到底哪边才是真的。 再一次孵出一批鸭子之后，苏鱼放飞了，家里事情解决了好几样，人也轻松不少。放飞之后的后果，就是去村里面跟着村里孩子野了两天，差点就成了孩子王，意识到这一点苏鱼及时刹住，她以后可是要做淑女的人，可不想当野小子。 打算回家，黄依期期艾艾走了过来。 “苏妹妹这是要回去？” “对呀，黄依姐这是要去哪？” “我不去哪，我就是来找你。” “找我，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养鸭子，但我没有银钱，你能不能把鸭苗先赊给我，等我把鸭子养大卖了钱之后再还给你。” 黄依讲话断断续续，还越讲越小声，苏鱼听清楚了里面的意思，看着眼睛小姑娘补丁连着补丁的衣裳，苏鱼想到了刚刚穿过来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又比面前的小姑娘能好到哪去。 “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问问我爹，等过两天我再告诉你成不成。” “好，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只是问问。” 等人走后，苏鱼一边往家走，一边思考黄依所说的话，想着想着眼前一亮，回家的步子也快了不少。 第三十四章 想法 第34章 想法 “娘，我爹回来了没有？” “还没。” “那我去找我爹。” 苏鱼在院门口朝莲氏吼道，听说老爹不在家，转身就往自家田里跑。 “你这孩子，你爹一会儿就回来了，不如在家里面等着，兴许在路上就错过了。” 莲氏讲完，哪里还有苏鱼的人，早就跑没了影，无奈摇头忙自个的去了。 苏鱼最终没能走到田里，在半道就遇到了回来的苏老二。 “爹，你回来啦？” “这是要去哪？” “我找你呀，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这么急？” “赚钱的事哪有不急的。” 苏老二觉得闺女说的对。 苏鱼朝两旁看看，前面两个村民快走到他们跟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爹，我们还是回家说去。” 苏老二清楚自家闺女的意思，也不反对。 “那行，咱们赶紧回去。” 等两人到家再叫上莲氏，三人坐在堂屋商量。 “说吧，啥事？” “爹，我今天回来的时候遇到黄依，她想从我们家拿了鸭苗回去养，长大卖了之后再给我们家鸭苗的钱。” “你同意啦？” “没呐，我说回家先问问你们。” “闺女，不是你爹我没有同情心，以前就没有见过别人家这么干的，这事怕是不成。” “爹，你先听我讲，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家可以把鸭苗让村民带回自家去养，鸭苗的钱养出来后又给，等鸭子养出来之后咱们家回收。当然，村民们想赚钱也不可能一点风险都不当，当中死了的，咱们家鸭苗钱照收，到时候我们收八文钱一斤，肯定会有村民愿意干，我们就赚里面两文的差价，你可别小看了里面的两文钱，一千只鸭子就是八九两，咱家稳赚不赔，有了泰和楼的生意，多少的鸭子咱们家也不怕卖不掉。” 苏鱼一气说了很多，说完猛灌一口凉水。 苏老二思量许久，觉得这生意可以做。 “只是，咱们哪来那么多的鸭蛋，孵鸭苗给村民们养？” “我想过了，咱们可以找泰和楼的牛掌柜帮忙，他肯定能从别地弄到鸭蛋，他现在比我们还着急上哪弄那么多鸭子。” “要是让牛掌柜帮忙的话，咱们家孵蛋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爹，咱家孵蛋的秘密不可能一直捂着，总有一天会被别人发现，跟泰和楼合作这些时日，我观察过，泰和楼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孵蛋这事虽然对于我们村里人来说有很大利润，对于泰和楼的东家来说，兴许人家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苏鱼缓了口气接着道:“咱们家现在若跟泰和楼合作，日后被别人知道咱们家孵蛋的秘密，咱家背后靠的是泰和楼，等闲人家也不敢乱来。若是我猜错了那也没啥，大不了把孵蛋的法子教出去，咱们家以后还不是可以做鸭苗的生意。” 而且苏鱼想说的是，现在的牛掌柜比她们更需要鸭苗，泰和楼可不单单只有杏林镇一家，要是价钱合适的话，孵蛋的法子她也可以卖给泰和楼。 夫妻二人没有出声，都在想着刚才苏鱼说的那些，他们以前根本就没有做过生意，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但听闺女的意思是这事能做，那就听闺女的。 “成，我跟你娘听你的。” “我就知道爹会同意，明天咱们就去镇上找牛掌柜。” 苏胜是在晚饭之后才知道这事，之后就抛开了，他现在全部心神都花在了念书上，心里想着，赚钱比不上自家妹妹。念书上他一定要比过自家妹妹，所以他每天是拼了命的学。 晚上苏鱼起夜，路过苏胜窗户脚下，听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好奇之下侧耳听了听。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苏鱼给听乐了，敢情这是大晚上做梦梦到背书。 ………… 杏林镇泰和楼，看着面前的父女二人，牛掌柜几不可见的皱眉，烤鸭的生意好是好，苏家的鸭子却不多了，现下还剩几十只，下一批一百多只也卖不了多久，剩下的要等上两个月，苏家的鸭子才能卖，这段时日他一直在周边找鸭子，找来的鸭子不是个头太大就是太小，跟苏家养的鸭子比起来差远了，也不知道苏家是怎么养的鸭子。 “牛掌柜忙着呢。” “苏老弟跟苏姑娘怎么过来了？” “也没啥大事，只是我家想买鸭蛋没有门路，不知道掌柜这里能不能帮我们买上一些。” “苏姑娘要多少？” “越多越好，上万个也行。” 牛掌柜刚喝下去的茶水差点一口喷出来，好在及时忍住，搞得他是不上不下，当掌柜这么些年他还没有这么失礼过。 “苏姑娘，你要这么多鸭蛋干什么？” “牛掌柜是聪明人，你觉得我家那些鸭子是怎么来的？” 牛掌柜一开始疑惑，等想清楚苏鱼句话里面的意思，不由得眼睛瞪大。 “对，就是掌柜想的那样，你们泰和楼现在最缺的就是鸭子，我有法子在五个月之内给你们弄一批鸭子，不过这批鸭子的数量是多少，那就得看掌柜的能给我弄到多少鸭蛋。但也不是所有的鸭蛋都能用，买来的鸭蛋可能只有一半能用，剩下的一半用不了。” 苏鱼说了个保守的数。 “行，鸭蛋方面我来想办法，苏老弟跟苏姑娘只管在家等着，今儿个即然来了，二位也尝尝楼里新出的新菜。” 两人实在推辞不过，便在泰和楼吃饭，吃了人家的饭，苏鱼也不是不懂事的，期间给坐陪的牛掌柜，就着面前十道菜里的一道，提了几个意见。 吃罢父女两个也不多待，直接告辞离开，现在家里面东西不多，两人好不容易来一趟镇上，苏鱼就打算逛逛，一条街逛下来，苏老二身上大包小包挂了不少，前面的苏鱼还在买买买，苏老二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咋不知道自家闺女这么能买。 现在的苏鱼可不清楚自家老爹心里面的想法，她就觉得自己家里现在啥都缺，啥都要买，只恨自己手里银钱不多。上次买了笔墨纸砚后，她手里就只剩下四两，好在买的这些东西都是家用，回去可以跟娘报公账，看，她多聪明。 身上最后一文钱花光，苏鱼这才拍拍手。 “爹，咱回吧。” “哎，这就回。” 听到要回去，苏老二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第三十五章 麻木 第35章 麻木 苏鱼买的东西太多，村里的牛车实在是坐不下，又不能走路回去，只得包了一辆牛车回余家村，路过村中，惹得村里不少人羡慕不已。 “瞧瞧人家这日子过的，买东西一买就是一牛车，苏家这是发了啊。” “你个没见识的，苏家这哪是发了，人家一直都有钱，先前那叫财不露白，你看现在在咱们村落户之后，又是买田又是买地，镇上大酒楼天天来买他家的鸭子，听说等到秋收之后还要盖房，就是不知道苏家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人家有那是人家的事，你眼红个什么劲。” “你个臭娘们，我就不相信你不眼红。” 两人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家里三岁的小儿子已经习以为常，上前把院门关上，免得村里人过来看笑话，关上后该哪玩哪玩，至于自家爹娘，爱咋打咋打，今个打了明天就和好，不是什么大事。 等牛车到了苏家门口，苏鱼利落跳下牛车，朝院里跑去。 “娘，你在家吗？” “我在后院呢。” 苏鱼听罢赶紧又跑到了后院。 “娘，你身上带钱了吗，有就先给我二十文。” 莲氏双手沾着泥，举着右手露出腰间的荷包。 “你自个拿。” 苏鱼解了荷包数了二十文，又给莲氏系回腰间，人又跑没影了。 莲氏摇摇头，走到角落木桶边舀了水洗手，打算去前面看看。 苏鱼出来的时候，苏老二跟赶车的已经在往院里搬货物，付了钱，跟着自家老爹一起搬。 “咋买了这么些东西？” “这些都是闺女买的。” “咱家的物件实在太少了，今天钱没带够，不然买的还更多。娘，我买的可全是家用，一文都没花在自个身上，你可得给我补上。” “爹做主了，让你娘再给你拿四两。” “爹最好了。” “合着就你爹最好。” “那怎么可能，在我心里，爹娘都是最好的。” 莲氏拿手指点了一下苏鱼的额头。 “你呀！” “嘿嘿。” 现在赶牛车的已经走了，不然几人说话也不会如此。 莲氏看着摆在院子里的东西，有洗澡用的桶、木盆、碗碟水杯、扫帚、放调料的陶罐等等，堆了一大堆。 “咱们家什么都缺，我也就挑着买，等以后再去镇上的时候我再买，不过娘可得多给我点银子，不然又买不成了。” 莲氏实在想不起家里还缺啥。 “那你还想买啥？” “秋收快到了，咱们家那把镰刀早就不能用了，现在咱家田多，怎么也得买上三把，锄头买上一把，还有切菜的菜刀都卷得不行，也得买，锅还可以再买上一口，这些怎么也得花个七八两。” 被苏鱼这么一说，苏老二觉得该买，不然等秋收的时候没有家伙事，那得多耽误功夫。 “孩她娘，你给鱼儿拿十五两放着，下次去镇上的时候就把那些家伙事给订了，不然等到秋收的时候不赶趟。” 莲氏也觉得苏鱼讲的对，她都没想起来，等真到那时候才想起来，去打铁铺订做也来不及了。 大周的铁器管得极严，买的时候要带上户籍，且铁匠铺没有打好现成的，只得订做，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苏胜下学回来发现家里多了好多东西，一问才知道是今天自家老爹跟妹妹去街上买的，买了这么多东西，那得花多少银子。想到银子，他在这个家是没有一点话语权，他不但不挣银子还每天都花银子，刚去族学就交了二两，以后还不知道要花多少。 “哥，你今天学了些啥？” 听到苏鱼的话，苏胜有种想跑的冲动，在学堂里念书他不怕，家里干活他也不怕，现在最怕的就是教自家妹妹念书，就说前不久在学堂上学的人之初，性本善这几个字的释义，自家妹子竟然拿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他现在还能想起妹妹当时是怎么说的。 “不会吧，人之初性本善的意思还用人教，不是说得很明白，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本性都是善良的。” 当时他竟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大哥，大哥！” 苏鱼喊了两声，见苏胜没反应，忍不住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人还是没有反应，只得走到侧边，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一声。 “吃饭啦！” “啊！吃饭了。” “我叫你那么几遍你都没反应。” 苏胜醒过神来，知道被自家妹子给戏弄了，翻了个白眼。 “在想念书的事，所以才没反应过来。” 苏鱼心想，你可劲装，肯定在心里想她坏话。 “你该教我了。” 苏胜把今天在学堂上学的五个字写在纸上，苏胜在写的时候苏鱼就注意着笔画顺序，苏胜一落笔，苏鱼拿起毛笔刷刷几下，就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五字，字迹比苏胜写的要工整上不少，回数多了，苏胜也就麻木了。 “还有呢？” “完了，我们今天早上在学堂上就学了这五个字，下午让背三字经，三字经你不是会背了。” “余先生教的实在太慢了，照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把所有的字认全，我好像记得三字经后还有百家姓，百家姓学完才到千字文，学到过年放假，三字经都学不完。” 在学堂的时候，苏胜还听到其他学生抱怨先生教的太快，他们跟不上学，到了自家妹子嘴里就是太慢了。 在族学，苏胜没什么朋友，他的精力全都花在了学习上，班里就他年纪最大，其他都是七八岁五六岁的小孩，他刚去念书别人看到他还好奇，因为年龄差，他跟那些小屁孩也玩不到一块去。 苏鱼双手拄着下巴叹气，两只脚丫子晃呀晃的，想到什么，苏鱼眼睛咕噜噜一转，看了眼一边坐着的自家大哥。苏胜被这一眼看的，背上的寒毛根根竖起，总觉得妹妹刚才那一眼不怀好意。 “咋啦？” “没，大哥你慢慢练，我去帮娘的忙。” 苏鱼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之后没有去后院，而是去找了苏老二。 “爹，大哥学得很快，你能不能去跟余先生说说，把它转到乙班？” 第三十六章 温度计 第36章 温度计 “你哥学的快吗，我咋不知道？” “爹，你听我的准没错，现在余先生一教哥就会了，哥那么大年纪，整天跟着一群小屁孩坐在一块别扭，他自己也不好受。” “那行，明天我就去找余先生说说。” 等余秀才笑眯眯的把苏胜叫到乙班的时候，苏胜整个人还是一种我在哪我是谁的状态。 ………… 苏鱼看向屋外，这雨都连着下了五天了，到现在还没停。 “这雨什么时候停呀？” 苏老二抬头望了望黑压压一片，一点亮色都没有的天。 “说不准。” “那你去村里问过其他家没有，谁家有多余的土基？” “早去问过了，好几家都有足够我们家用，跟他们讲好一文钱一块，人家可乐意卖了。” “那行，等雨停了你就赶紧找人盖房子。” “嗯。” 自从那天去泰和楼找过牛掌柜，回来苏鱼便着手准备建一间专门孵小鸡的屋子，总不能老在她屋子里孵，先前百来个蛋不占地，可等出壳那天一地鸡屎，屎味几天都散不了，她实在是受够了。 这一次孵的鸭蛋肯定不少，她屋子也不够，就打算在旁边空地上盖间专门的房子，苏鱼早就画好了图，打算在屋里做一道火墙，那样就能保证整间屋子的温度。只是这个度有些不好把握，要是有个温度计就好了。 想到这，苏鱼叹了口气，在这出门靠走通讯靠吼的年代，让她去哪弄温度计去。 实在不行就自个做一个，她也不需要多高标准，孵蛋的温度在37~39度之间，能够测量出这个温度差就够了，做了火墙，在有温度计的加持，她就不用整天在屋子里面守着，不然快四十度的高温，在屋里二十天下来，能给她烤干了都。 说干就干，要做温度计首先得有材料，记得上学的时候有学过，但记不大清楚了，管他的，先干了再说。 在家里找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代替玻璃，知道大周是有琉璃的，说白了也就现代的玻璃，她也就想想，家里现在全部的银钱也买不到一颗琉璃珠，就别想一个小小的琉璃瓶了。可别的东西能成吗，要不先拿个瓷瓶试试，瓷瓶家里没有，只得去镇上买。 想到就去求苏老二带她去镇上，不然心里想着事，她晚上睡不着觉。 “爹，咱们明天就去铁匠铺把东西给订了吧，刚好我要去买些东西。” 这两天下雨，苏老二在家闲着也没啥事干，听闺女想去镇上，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成，咱们明天一早就去，不过雨下太大咱就不去了。” “好。” 玻璃瓶可以先用瓷瓶来代替，吸管要用什么来替代呢？而且还要透明的，不然光一根管子，她直接用小麦杆给代替了，哪还用得着去街上找。 第二天雨势不大，父女两个去了镇上就直奔铁匠铺子，把家里所有能用到的铁器订好，苏老二就陪着闺女逛街，心里有事，苏鱼也没心情买买买，去了镇上专门卖瓷器的铺子。 镇上瓷器铺子也就两家，两家开的都不大，生意也就马马虎虎，镇上有钱的老爷公子们要买瓷器，也不会在镇上买，直接去县城或者是府城买，没钱的人家也用不上瓷器，来光顾瓷器铺子的也就镇上不上不上的人家，所以两家铺子的生意一直都不大好，勉强能糊口。 父女两进了一家名为郑记的瓷器店，听名就知道是家里老一辈传下来的，掌柜的一见有客人上门，立马就迎了上去。 现在父女两个出门穿的，都是莲氏给做的新衣，料子是苏鱼买的棉布，上手很舒服的那种，当然价格也不便宜。为这莲氏还念叨了好久，说苏鱼乱花钱，衣服嘛差不多就行了。 苏鱼可不将就，要让莲氏去买指定买麻布，她家以前的衣服都是麻布做的。麻布性硬，做好新上身的衣服会磨皮肤，哪有这棉布料子穿着舒服，她家现在也不缺买布的一二两，苏鱼当时照着家里一人两身的布料来买，银子花的一点都不剩，这样的绵布在镇上算是中等水平，穿在身上怎么可能不舒服。 要是照着刚来余家村那会的穿着进店，掌柜怕是眼风都不带扫一下，就会让伙计把他们赶出去。也不能说掌柜的势利，先前两人的打扮也不像能买瓷器的样子，就怕是对头找来找碴的，瓷器娇贵，不小心打烂了一样，把他们卖了都赔不起。 “二位客官，需要买点什么？” “掌柜的，你这里有没有这么高，瓷身跟瓶口都是一样大的瓷瓶？” 苏鱼比划了一下。 掌柜的都傻眼了，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来瓷器店买这样的瓷器，这么小能干什么用？ “客官，这个还真没有。” “那你们这最小的瓷瓶有哪些，带我去看看。” 没有苏鱼只得退而求其次。 其实古代最小的瓷瓶，也就是大夫们用来装丸药的小瓷瓶，这样的瓷瓶店里有的卖，买的大多都是各个医馆，个人买的很少。 苏鱼拿了其中最小的一个，不确定到底能不能用，也只能先买一个试试。 一个瓷瓶也不贵，十文钱一个，苏鱼付了银钱正打算离开，想到什么看向掌柜。 “掌柜的，我想问问，镇上哪里有卖空心的管子，管身是透明的那种，大小跟筷子差不多？” 掌柜的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透明的管子是什么。 “没见过，不知道哪里有卖。” 苏鱼也不失望，出了铺子去别地找。 见人走了，掌柜摇了摇头，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怪人都有。 在铺子里面苏老二没问，等出了铺子才忍不住问道:“闺女，你买瓶子干啥？” “买了有大用，等到做好了我再给爹看，现在我说了你也不明白。” 苏老二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闺女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问。 杏林镇不大，卖东西的街只有三条，苏鱼不知道哪里有的卖，只能一条条的逛，等三条街都逛完了，还是没能找到自己想买的东西。 “闺女，你要买的那什么透明的管子怕是没有。” 苏鱼脸色厌厌。 “我知道。” “那咱们现在去哪？” “回吧，等我再想想法子。” 第三十七章 成了 第37章 成了 回去的路上苏鱼没有说话，苏老二受不了闺女的样子，只得跟着想什么管子，他以前有没有见过，可想来想去管子没想到，自个急了一脑门的汗。 下雨天没人来镇上，村里的牛车就坐了父女二人，见两人如此，搞得赶车的余老头都不敢说话，生怕触了两人的霉头。 回到家，苏鱼没跟莲氏打招呼，自个回屋关了门。 “当家的，鱼儿这是咋了？” “今天去镇上买东西没买到，心情不大好。” “鱼儿要买啥买不到？” “我也搞不清楚，好像是跟麦秸秆一样的管子，还要透明的。” 透明的管子，以前怎么没见过？莲氏知道麦秸秆是空的，当家的说的管子跟麦秸秆差不多，但要透明的，这就有点难办。 到了晚上吃饭，莲氏去喊，苏鱼才从屋里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闺女，咱不想了，兴许根本就没有你说的管子。” “有的，只是我还没找到。” 苏鱼肯定的道。 “行吧，可就算有咱们这地没有那也买不到啊。” 可不是，苏鱼又叹了口气。 “要不鱼儿试试油纸？我记得油纸是透明的，把它卷起来不就成了根管子。” 听到自家娘的话，苏鱼猛拍大腿，因着用力过猛，疼得呲牙咧嘴。 “你这孩子，下手也没个轻重。” “没事的娘，你可帮了我大忙，我太高兴了。” 苏鱼说着，兴奋的上前搂着莲氏的脖子撒娇，这一慕看得苏老二嫉妒不已，闺女大了就是有一点不好，跟他这个当爹的生份。 苏鱼:谁还不是个宝宝，她三十岁怎么了。 今天在街上逛的时候，不是没有见到杂货铺里面有卖油纸的，她咋就想不到呢，想到这苏鱼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苏鱼高兴，一家子也跟着高兴，苏胜除外，在家里，他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态度。 第二天，父女两个又去了一次镇上，买了苏鱼心心念念的油纸。回到家，苏鱼用剪刀剪下一小块卷起，用在杂货铺里面买的鱼胶给粘牢。 东西备齐，苏鱼打算试验一番，拿来两个碗，一个碗里倒了凉水，一个碗里倒了热水。再在瓷瓶里倒八分满的水，水里洒上点红色颜料，用油纸卷成的管子插在正中，边上用布条堵上。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把瓷瓶放到冷水的碗里没反应，接着又把瓷瓶放到热水的碗里，见没反应，苏鱼眼睛都快瞪圆了。不是吧，难道不成？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正中管里的红慢慢升了起来。 “成了！” 苏鱼高兴地跳了起来，真是太好了。 等苏鱼试验好的时候雨也停了，天难得的见了太阳。苏老二急吼吼的就去村里喊人，前面下雨的时候要找哪些人，找几个，去哪几家买土基，早就已经是说好了的事，不多会人就聚在苏家院子旁，怕这天又要下雨，苏老二找人也不吝啬，直接就找了二十个干活的好手，买了土基的三家一车车用板车推来。 一伙人热火朝天就开干，村里基本上哪家盖房盖的都是土基房，每年到了农闲没事干的时候，就有人家打了土基存起来，等自家要盖房子的时候可以用。 土基的原理也很简单，一个简易的长方木框，把泥巴跟稻草碎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放到木框里压实，等把木框提起来土基就成了，只是刚做好的土基不能暴晒，只能慢慢阴干，虽简单但却费时，苏家做是来不及了，所以只得跟村里人买。 再一个就是屋顶上的木料，这个就更不用愁了，苏家就在山脚下，七八个壮汉手里拿着刀就上山，个把时辰，一个个扛着一根大腿粗的木头就下了山。苏家盖的土屋不大，不需要多少木头，七八个人跑了两趟，也就把木头给凑齐了。 剩下的人就在苏家挖准备盖房的地基，挖地基是个体力活，十几个人挖了一天才把地基挖好。 苏家地方实在太窄，苏老二招人的时候就说好了，每人每天二十五文不供饭，这个价钱很公道，而且来干活的都是村里人，中午回家吃饭也不麻烦。 盖房的时候，苏鱼是整天求爷爷告奶奶，求老天别下雨，再来一场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屋子简单建的也快，三五天的功夫就建好了，再就是砌火墙，火墙这东西没经验的还真砌不好，兴阳府处在南北交界，这里生活的人既有北方的习惯，也有南方的习惯，火墙也有人砌，不过砌的人家不多。 苏老二打听到邻村有一个老师傅，砌的火墙格外好，上门去请人来给搭个火墙，雨季也没啥活，那老师傅很痛快就应了，第二天就上门给苏家砌火墙。 苏鱼以前只是听说但没见过，出于好奇，还专门在旁边看了看，火墙的原理也挺简单，两排砖的中间留下一巴掌的宽度，砌上两层砖再把上面封上，边上留一个口子，再往上砌两层封顶，再在另一边留出口，两堵墙中间行成一个s形的通道，最上面连接屋顶处砌个烟囱，墙边搭个灶台，烧火时热气在墙里产生热量，最后的烟从烟囱出去。 砌墙不能用土基，苏老二去附近的砖厂拉了些来，忙忙活活七八天，屋子终是建好了。 苏家建房的时候招人只说要盖房子，没说是要干啥，村民们一直都以为是苏家要自个住，毕竟村里人家哪家盖房也没多讲究，土基攒够农闲时，再在屋子旁边加盖上一间，日积月累下来，就行成了一座小院，很少有人家一次性盖一座院子的，主要还是没钱。 过了好些日子，也没见苏家一家子搬进去，便有那好事的村民忍不住问。 “老二啊，你家这屋子盖了好几天了，怎么不搬进去？” “叔，这不是用来住的，这不马上秋收之后天气就转凉了，你也知道我是做鸡苗鸭苗生意，那小东西最不经冻，我家盖这屋子是专门给鸡鸭苗准备的。” “啥！” 村民都惊呆了，苏家人的脑子抽风了吧，自家住的屋子啥样心里没点数，好的给那些个小畜生处，自家住的破破烂烂。 苏老二也不管别人是咋想的，有人问他就这么说。 第三十八章 上门 第38章 上门 苏家的这一举动，无疑在村里又兴起了一股风，下雨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村里的妇人围在一起讨论最多的就是苏家。 黄依平时都是在家里面帮忙，偶尔得闲便带自家小弟出来玩，别的时候是不可能闲着的，下雨天也一样。今天破天荒出门没带自家小弟，拿了针线篓子，去跟自己要好的刘娟家玩。 刘娟这会儿在家，两小姑娘凑在一起做针钱，在两人不远处，刘娟娘跟村里几个妇人坐在一起，此时讨论的正是苏家。 “苏家那么宝贝那些个鸡啊鸭的，是不是很挣钱？” 钱氏听了立马接话。 “那当然，不然谁会特意盖一间屋子给那些小畜牲住，人都没有那个待遇。” “人家挣钱，跟我们也没半文钱的关系。”刘娟娘人忍不住感叹道。 “那可不一定，前两天苏家妹妹来村里玩的时候被我遇到，几位婶子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想养鸭子却没钱买鸭苗，我求了苏妹妹赊我一批鸭苗，等到鸭子长大我再把钱还给她，苏家妹妹答应我了，等到下一批鸭苗到的时候，就先让我去她家拿，等鸭子养出来她家八文钱一斤收，到时鸭子养出来直接就卖给苏家，省心又省力。” 几个妇人听到这话全都看向黄依，黄依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黄丫头，苏家丫头真这么说的？” “真真的，我找了她第二天就给我回了话，说这些时日她家不进鸭苗，等下次进了就让我去挑，我在她家订了一百只。” “那么多！” 钱氏惊呼出声。 “我还嫌少呢，各位婶子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娘要忙着田里的活计，家里能做活的就我一个，太多怕自己忙不过来。苏家妹妹还答应我，等到鸭苗到我家，她会来教我怎么养。” 几个妇人心想，还有这好事？ “我突然想起来我家还有事，我就先回了。” 一人起身，另外几个也坐不住了，都匆匆找了借口回家。刘娟娘在家急得团团转，当家的出门去了，也不知啥时候回来，要是当家的回来的晚，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又跟刘娟闲聊了一会儿，黄依借口家里有事儿走了。 这话都是先前苏鱼去找黄依的时候跟她说的，她是打算让村里的村民给她家养鸭子，但她却不会上赶子去说，让黄依在村里放出消息，有那想养的自然会来，有那想养又怕担风险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因着古代交通运输的不便利，苏鱼也不觉得这一次牛掌柜会给她弄来多少鸭蛋，有个几千就不错了，第一批想着村里分出去几千，自家在养上个千八百只就差不多了，至于以后，苏鱼就更不担心了，等第一批养鸭子的赚到钱，何愁没人养她家的鸭子。 消息最开始也就这五家知道，刘娟家为了等他爹没有来之外，另外四家的妇人约着一起来了苏家，几人上门都不空手，不是拿了家里一把菜，就是地里几个瓜，以前不来往，现下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手。 “苏胜他娘，你在家吗？” 莲氏正在后院忙活，被这称呼喊的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叫的是她。 “哎，在呐。” 等莲氏走到前院的时候，就见村里的四个妇人站在院门口，一个个脸上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就觉得慎得慌。 “你家都搬来村里这么久了，我们都还没来你家串过门呢，这是我自己家种的菜，你也别嫌弃。” 吴氏说着，把手里一把青菜递了过去。 另几个妇人听吴氏这么说，干脆也把自己带的东西一起递给莲氏。 “苏胜他娘，这是家里栽的地瓜，给孩子煮了甜甜嘴。” “这是我家种的花生，尝尝看，我家种的花生，在村里那可是数一数二。” 莲氏一个不防备就抱了满怀，几人自来熟的进了苏家。 莲氏把东西放放便去招呼几人，东西都是自己家栽种的，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人家给你送你要是不收，在别人眼里，你就是看不起人家，莲氏没那么蠢，只是几人到底什么来意，她家来余家村也快有半年了，跟她交好的着实不多，村里的妇人们大多也就面子情。 “你一个人在家呢，你家当家的不在，苏丫头怎的也不见？” 说话的是吴氏，余老三媳妇。 “当家的去看庄稼去了，鱼儿在后院忙着呢。” 几人心想，苏家闺女在后院干活，这还真是稀奇事，苏家搬来村里大半年，苏鱼去村里玩的时候她们也不是没见过，那双手根本就不像干活的手，跟那城里的千金小姐也差不了多少。 但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嘴里说的却又是另外的话。 “你可真有福，儿子听话，闺女又勤快。” 这话莲氏爱听，自动忽略了前面儿子听话，只记住后面闺女勤快，她闺女勤快那是真，哪家女儿都比不上。 钱氏被三人看了一眼，三人的意思她懂，不得不起了话头。 “苏胜他娘，你家养了多少鸭子啊，镇上酒楼天天来你家买鸭子，这都个把月了，也不见你家鸭子卖完。” “也没养多少，就养了几百只。” 听听这口气，也就几百只，四人心里酸的哟。 钱氏脸色不变。 “你家当家的啥时候进鸭苗回来，我们几家也想养，就是想来问问，听说黄家那丫头在你家订了鸭苗，这是不是真的？” 莲氏这会可算清楚了几人的来意，这事先前一家子就商量过。 “我家当家的过上个把月会去进一批鸭苗，这次数量会比较多，具体多少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我家养不过来。黄丫头想养，我女儿回来一说当家的就同意了，黄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都是一个村的，能帮上一点是一点。” “那是，要不村里人怎么说你家心善。” 这话莲氏也就听听。 “她家订了一百只鸭苗，差不多四个月能养出来，到时候再卖回我家，价钱是八文钱一斤，这其中要是有死伤的，鸭苗钱还是要给我家。” “那是当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想赚钱又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不担。” 钱氏倒是说了句公道话。 “你看，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谁家也不容易，鸭苗你家可以赊给黄家，是不是也可以赊给我们几家？” “这个……。” 莲氏犹豫了一下，几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也知道，我家鸭子都是大酒楼订的，他们那里的要求高。鸭子几个月出是有要求的，我们家卖给酒楼里面的价钱是十文一斤，你们可以从我家这里拿鸭苗，鸭子养好之后，再给鸭苗的钱，但是事先说好了，我们家回收的价钱是八文钱一斤。” 话也是苏鱼交代的，她赚钱从来都是取之有道，明明白白的告诉村里面的人，干不干在他们自己，省得以后，知道她家从里面赚两文的差价扯皮。 第三十九章 考虑 第39章 考虑 几个妇人都是会算账的，在心里面稍微一算，就算出了苏家能从里面赚的差价，两文钱虽然不多，但总的加起来却也不少。瞧瞧人家，轻轻松松就把钱给赚了，她们还不能说句不好，人家明明白白把话都告诉她们了，意思也很明白，你想干就干，不干就拉倒，人家也没求着你。 几个妇人心里有些拿不准，来时虽然在家里面跟当家的商量好了，但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些事。 “你们可以回家再商量商量，想从我家这里拿鸭苗养的话，先来订个数，你们要出银子买鸭苗也行，不过养出来的鸭子我们家不包回收，你们可以自己拿到镇上去卖。” 规矩也是苏鱼定的，从家里买鸭苗的自个拿到镇上去卖，卖不掉又想让他家回收，她才不干这个冤大头。 “你们也不用担心，若是村里养的人家多了，我家会请村长出面写下合约，就放村长那，谁若是反悔可以找村长评理。” 四人都说不出话了，苏家人做事还真让人挑不出毛病，连这人家都想到了。 “那我们先回去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我们再来。” “行。” 莲氏表情轻松，好像她们几家养不养她都无所谓。 等到四人一走，黄家在苏家订了一百只鸭苗的事，就在村里面传开了。正是四人有意无意在村里面传开的，几人回家跟自个当家的商量来商量去，都没商量出一个章程来，就想到了把这话在村里传开，看看村里面有没有人家，去苏家赊鸭苗来养的。 苏鱼还不知道此事，此时她正在新盖屋子做着实验，后来她又去镇上，买了同一批做的六个小瓷瓶回来，每次两个温度计，拿了几个鸡蛋在屋子里反复做着实验。 孵蛋的温度，苏鱼只要上手一摸蛋就知道温度合不合适，把屋子里的火墙烧热之后，估着差不多在放入鸡蛋，过个一刻钟左右，在用手感应鸡蛋上的温度，确定是她需要的温度之后，拿了细小的毛笔在吸管上做上记号，只要不超过上下两条线的范围，就说明温度合适。 瓷瓶虽然是同一批做出来的，但它的厚度还是有些细微差，同样的温度，每个瓷瓶管子里的水上升高度不一样，所以苏鱼要经过反复试验。 等到正式开始孵蛋的时候，一间屋里要放两个简易温度计，其中有一个不对，她便要查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次孵的鸭蛋数量不在少数，可不能出一点毛病，一次损失几千个鸭蛋，苏鱼觉得钱还是小事，其中的辛苦才让她想哭。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开始就杜绝一切的可能，光是试验简易版温度计的稳定性，苏鱼就适应了三天，不下百次的试验做了，苏鱼的心才落了下来。 接下来苏鱼也没闲着，父女两人一起制作孵蛋的架子，架子的立柱是用木头做的，每个架子有八个立柱，一排架子有三米长，隔着屋子两边的墙有半米左右。火墙是在屋子正中，整间屋子的温度大体一致，但紧挨墙的地方温度确实要低上一些，隔上半米左右的距离，苏鱼觉得很有必要。 架子三米长，宽五十公分，每个架子分五层。隔层苏鱼打算用竹子做，竹子是父女两人特意去山里面挑的竹子，竹子粗细相等，只有成人大拇指粗，隔层用竹子做成网格状，每个格子里面可以放一个鸡蛋，但要保证鸡蛋卡在正中不会掉下去，在整间屋子的温度保持一致的情况下，尽量使鸡蛋最大可能接触到空气受热，这样就省下了翻蛋的功夫，可是省了不少事。不然光是想想隔上两个时辰，就要翻几千上万个蛋，想想都头皮发麻。 做架子是个细致活，苏鱼只负责动嘴，其他都是自家老爹干。苏老二别看长得憨厚，光他那一手竹编的手艺，就知道是个心细的。自个把活给揽下来，反正现在鸭蛋还没来，自个慢慢干。 苏老二做了十多天，才做出来四个架子，苏鱼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一个架子分五层，每层可以放六百个蛋，五层加起来就是三千个，倒也够用了。 ………… “啊！” 苏鱼的一声喊，把夫妻二人给吓了一大跳，赶忙朝苏鱼屋子跑，等两人跑到屋里面的时候，就见苏鱼抱着个坛子，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 “我把前面做的鸭蛋给忘了。” 苏鱼好想哭，这不是几十个鸭蛋的问题，而是挣钱的问题，她竞然会忘了挣钱。苏鱼呀苏鱼，你也不看看自己家现在啥条件，搁现代都快出去讨饭了，竟然会忘了挣钱。 坛子里放的是先前苏鱼做的松花蛋，都快过去半年了，现在铁定不能要了，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就给忘了呢，实在是想不通。 夫妻二人可不清楚，松花蛋能给自家带来多大的利润， 苏老二大方道:“忘了就忘了，你再做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爹说的对，就几十个鸭蛋，坏了就坏了，咱们在重做，现在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鸭蛋。” 莲氏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先前养的第一批三百多只鸭子，除了卖给泰和楼三百只，家里还剩下几十只，苏鱼说什么都不肯卖，留着自家下蛋，先前孵了一批一百多只，现在家里又攒了几百个，不能孵出小鸭的鸭蛋也不少，闺女喜欢在做就是，鸭蛋在外面也卖不起什么价钱。 苏鱼心里气自个，抱着坛子不撒手。 “让我再缓缓，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能要的。” 苏鱼从坛子里拿出一个松花蛋，直接就磕在地下。 苏老二只来得及哎了一声都来不及提醒，生鸭蛋磕破还能要。 苏鱼敲完手一剥，壳就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的蛋白竟然是黑色的，上面还有纹路。夫妻两个啧啧称奇，走近了细看，发现上面的纹路很是好看，两人读书少，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闺女，这鸭蛋怎么变成黑色的了？那时候我也没见你煮，咋就硬邦邦了呢？” 这个问题，苏鱼好像无法回答。 “爹，我只知道这样做出来的鸭蛋能吃，至于生鸭蛋怎么变成这样我也不清楚。” 第四十章 二虎 第40章 二虎 “闺女，这乌漆麻黑的能好吃吗？” 苏鱼把手里的松花蛋一分为二，里面的蛋黄发硬，看样子是不能吃了。 要是当时保存的时候不是随意盖上，而是把坛口密封，现在的松花蛋还能吃。 “这些都不能吃了，扔了吧，等改明我另做，做出来了再让你们尝尝。” 劝闺女的时候夫妻二人表现不在乎，但两人以前节省惯了，这一坛子少说也有五六十个，就这么扔了还怪可惜的。不过看着乌漆麻黑的鸭蛋，两人实在是下不了嘴，也只能在心里可惜。 苏老二想着闺女心情不大好，正好想到高家的小狗崽现在一个多月，应该也断奶了。 “闺女，你要不要跟我去接二虎？” 苏鱼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去，二虎断奶了吗？” “前几天我去的时候，就听高屠户说要给它断奶，过了这些天，应该是断了。” “那我们赶紧去，还能赶在晌午前回来。” 苏鱼想到二虎，暂时忘了坏了的松花蛋，带上草帽，父女二人出发去隔壁村高屠户家。 刚开始养鸡鸭的时候，苏鱼就打算养一条狗，只是村里哪家的粮食也不宽裕，养狗的人家很少，小狗崽确实不好找，苏老二找了个把月，可算找了条小狗崽带回家，苏鱼一看差点被丑哭，她有轻微颜控，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小动物。 小狗崽的主人家也是当屠夫的，狗崽每天各种猪下水吃着，一条土狗硬是长的跟条哈巴狗差不多，再胖的跟头猪一样，刚带回来苏鱼死活不要，让苏老二去给退了，最后苏老二实在没法，贴了二十文钱给退了。 后来苏老二学精了，在找小狗崽的时候先带自家闺女去看一眼，等闺女点头了他再带回家，后来又去看了一家苏鱼也不喜欢，狗这东西还是要看眼缘。 一晃四个月过去，后来还是苏老二听说隔壁村高屠户家，养的一只母狗下了一窝小狗崽，才带着苏鱼去看。苏鱼一下就看中其中一只，小狗崽通身雪白，只额头有一撮黑毛，苏鱼就给它起了二虎的名，那个时候小狗崽还小没断奶，只能继续留在高屠户家。 等走到隔壁村的时候，已经过了小半时辰，高屠户这会儿不在家，不过高屠户的媳妇赵氏倒是在家。 见只有高屠户媳妇在家，苏老二心道，好在把闺女带来了，不然光一妇人在家，他一个人也不好进去。 “婶子，听说二虎断奶了，是不是真的？” “断了，前两天就给它断了，我正想让人给你家带信，没想你们今儿过来，正好可以带走。” “那多谢婶子了。” 父女两就在院子里面等着，赵氏一个人去狗窝抱二虎，苏鱼是不敢去的，二虎娘护崽，先前来看的时候，苏鱼还记得二虎娘的凶样，要不是拴着绳，铁定要扑过来咬她。当娘的那么凶，二虎以后长大了肯定不差。 苏鱼不喜欢第一只狗崽还有一个原因，长得肥也就算了，见人就夹着尾巴躲起来，那样的狗要它何用，还不如不养。 没多大工夫，赵氏就出来了，怀里抱着睡着的二虎，一个多月的小奶狗身量不大，此时正睡得香甜，也不知道醒来知道不在自家娘身边，会不会哭闹。 来的时候苏老二背了个背篓，直接就把二虎放到背篓里面。 苏鱼从荷包里拿出二百文钱递给赵氏，价钱是一早就谈好了的。 赵氏接过数也没数就揣在了怀里，苏家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 “婶子，那我们就先回了，婶子到余家村，记得去我家玩。” “听说你家养了不少的鸡鸭，等我得空，就去你家买两只。” “那婶子下次若来买的话，我一定给你挑大个的。” 村里买鸡不兴得称斤，而是讲多少一只，苏鱼这么说，赵氏听着心里也舒坦。本来只是随口说说，她们村养鸡的人家也不少，去哪家买不是买，何必要走远路去苏家，现在还真起了心思去苏家买鸡。 “赶明婶子就去。” 两人离开高家，回家路上，苏鱼叽叽喳喳个不停。 “爹，回去就让二虎跟我睡一个屋，二虎现在还小，睡在外面我不放心，等长大了再把它挪出去。” “成，听闺女的。” 苏老二妥妥的女儿奴，闺女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回去爹得给二虎编个小窝，再给它弄张小毯子掂着，吃饭喝水的小盆也得弄，二虎刚断奶肠胃弱，吃的要好一些，每天给它弄两鸡蛋来吃。” 苏老二听的眼皮一跳，羡慕背上背着的二虎，人家吃的比他还好，苏鱼不觉得这有啥。 父女两个刚到家，夫妻二人就被苏鱼指使的团团转，苏老二去编狗窝，苏鱼拿家里面的旧棉絮剪了一块，怕二虎撕咬，让莲氏给缝个套子，套在旧棉絮上铺在狗窝里面，这样二虎就不会咬了。 夫妻两也宠着给做狗窝，此时的二虎正窝在苏鱼怀里，左看看右瞧瞧的，全然没有来到一处陌生环境的惊慌。 苏胜回家的时候就是就看到这一幕，不过他可没时间多想，喝了口水之后就进自个屋学习。他现在进入乙班，之前他的进度跟不上，余先生还给他开了小课，布置课业从刚开始的每天学五个字，到现在每天学三十个，想想就能想象得到，苏胜现在每天有多忙，每天不是在崩溃就是在崩溃的路上。 最让他感觉无力的还是妹妹，不管是五个还是三十个字，只要看一眼就学会了，他真想撬开看一看，妹妹脑袋里面长的脑子是不是金子做的，他们可是亲兄妹，咋的两人长得就不一样。 苏鱼才不管这些，每天虐哥虐得很开心。苏胜这些天头发乱了，眼下青黑也重了些，人更是瘦了一圈。 苏鱼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比起现代那些上学的孩子们，苏胜每天学的跟他们比差远了，这才哪到哪，比起现代上学的孩子们不知道享了多少福。 这人呐，不逼一逼，哪里又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 第四十一章 孙管事挨骂 第41章 孙管事挨骂 等苏鱼忙完了二虎的狗窝，去苏胜屋里学今天余先生教的内容，去的时候苏胜正在默写，手中的毛笔久久未落，纸上已经滴了好几滴墨，脏污一片。 自从苏胜去念书，他的一应用品都是苏鱼买的，夫妻两人根本就不懂，苏鱼也不在乎花点钱，就拿苏胜现在手下的那张纸来说，一张纸就要两文钱，纸张不大，照苏胜写字的大小，一张纸也就能写下几十个字，苏胜十分好学，像这样的纸张每天要用上十好几张，要不怎么说，古代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去念书，穷人根本就想都不敢想，不是不想去，而是没那个能力。 “哥，现在去到乙班咋样？” “还行吧。” 先前被分到乙班的时候，苏胜不知道他怎么到的乙班，后来他才知道，是妹妹跟爹说了，爹才去找余先生说把他调到乙班。 苏胜也不知道要该气还是该谢，他现在每天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剩下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每天三十个字的量，还有每天要背的文章，在理解里面的释义，他真的好累。 背的文章比在甲班的时候多出不少，他要背上好久才能记得，背不会硬逼着自己也要背，没办法，他回来还要教自家妹妹，难道妹妹问他今天先生让背的文章是哪段，他还要翻书，或是磕磕巴巴背不出来，他不要面子的吗。 一刻钟之后，苏鱼就从苏胜的屋里出来了，之后该干嘛干嘛，都不用复习，而屋里的苏胜，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这样下去，他觉得他迟早要疯掉。 没两天的功夫，牛掌柜就让泰和楼一个伙计过来传话，鸭蛋已经拉来了一批，数量有一万个，明天就会送来。 听到有一万个鸭蛋，苏鱼笑眯了眼。 伙计也不多说，带完话见苏鱼没什么话要让他带便走了，苏家就只等着泰和楼把鸭蛋运来。 张庄，孙管事早在两个月前就一直让人留意着苏家，他就觉得奇怪，苏家去哪里弄那么多的鸭子，先前母女二人来庄子买了那么多的鸭蛋，两样一连系，心里就有了些猜测，不过不确定，便让人时刻留意着苏家，前几天，被派去留意的栓子回来，两人在屋里商量了半天，第二天孙管事直接去了镇上见张员外。 张员外长得黑瘦，两撇八字胡四十多岁的年纪，能积攒下一份家业，除了脑子活泛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小心谨慎，有了这两点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听人来报说庄子的孙管事来了，想着可能是庄子上有什么事。 “让人进来。” 孙管事一进屋，先是给自家老爷请安。 “老爷。” “你不在庄子里面守着，跑来做甚？” “老爷，小的发现一件天大的秘密。特地来告诉老爷。” 孙管事说着看了眼屋里的下人，张员外一挥手，让屋里侍候的人全都退下。 见人都走了，孙管事这才开口。 “老爷，余家村半年前新搬来了一户姓苏的人家，刚搬过来的时候，那家人到我们庄子买了五百个鸭蛋，买了鸭蛋也没见他家拿出去卖，小的好奇，就让守门的栓子时刻留意着他家，前两天终于让小的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家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能把鸡蛋和鸭蛋孵出小鸡小鸭，就凭这门手艺，他家现在在余家村落了户，还买了田买了地，听说再过不久还要盖房子，要是这门手艺到了咱们手里，挣的肯定比苏家还多。” 张员外听完孙管事的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孙管事说完，才发现不对劲，老爷的反应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老爷。” 孙管事小心翼翼喊了声。 张员外又气又怒，抬手狠狠给了孙管事一大耳瓜子。 孙管事挨了一耳光，连个屁都不敢放，捂着半边脸龟缩在一旁。 张员外气得张口大骂。 “你个蠢货！苏家来买鸭蛋的时候，你就应该调查清楚，要不是调查不清楚，害得我白白损失了这么一门赚钱的买卖。那苏家现在是能动的吗？你知不知道苏家现在养的鸭子卖给泰和楼，苏家现在摆明了就是给泰和楼做事，三年前福顺楼的下场，你莫不是给忘了？你个蠢货！” 张员外越骂越心痛，心痛的都快滴血了，这么一门赚钱的买卖现在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泰和楼是能得罪的吗，听说泰和楼的东家是京都的大人物，要不然，泰和楼也不能开遍大半个大周朝。张员外知自己的斤两，跟泰和楼对上，无异于拿鸡蛋去碰石头。 三年前那件事，更是给镇上想打泰和楼生意的人敲了个警钟。 福顺楼一直是镇上老牌酒楼，在泰和楼没来之前，生意更是无人能及。可自从十多年前泰和楼来了之后，生意就被夺去了大半，福顺楼的老东家是个做事谨慎的，尽管生意丢了大半，在查清楚泰和楼底细之后没敢动手。 直到三年前年纪大了，把生意上的事交给自家大儿子，他的大儿子气不过，早就看泰和楼不顺眼，便找了人来泰和楼闹事，却没想到人倒是闹起来了，牛掌柜当场就找了官府的人过来，当着镇上百姓的面，威逼利诱之下，半天功夫就查出了幕后主使是福顺楼的东家。 后来新东家就被抓到县衙，福顺楼的老东家下了血本，家产去了大半，才把自家大儿子从牢里给捞出来。可人是出来了，却落下了病根，时不时的咳嗽，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镇上都在传，人会走朝福顺楼老东家前面去了也不一定。 这事当时在镇上闹的挺大，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打泰和楼的主意。 孙管事听得脸也白了，额头更是冒出豆大汗珠，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老爷，小的真的不知道，那苏家竟然攀上了泰和楼，都怪小的没有查清，还请东家饶过小的这一次。” “你派去盯着苏家，有没有被他家的人发现？” “老爷，小的敢发誓，苏家的人绝对没有发现。” 张员外心落了落。 “你给我听好了，回去就把栓子弄到隔壁县的庄子，苏家也不要派人去盯着。” “小的知道。” “念你是初犯，我就罚你一年的月钱。” “多谢老爷。” 要不是现在把人弄走，怕事情有变，人张员外是不会留的。 苏鱼还不知道，因着她的明智之举，苏家躲过一场灾难。要是刚来余家村时，被张员外发现了孵蛋的秘密，那时的张员外下手可不会留情，他能积攒下一份家业，手底下也没多干净。 第四十二章 余坡子上门 第42章 余坡子上门 因着鸭蛋易碎，一万个鸭蛋送到苏家，泰和楼这边派了三辆马车。 今儿天气好，苏鱼直接就让人把鸭蛋卸在了院子里，等人一走，苏家关上门就忙开了。苏鱼面前放了两个篮子挑捡面前的鸭蛋，左边篮子放不能用的，能用的放在右边，放满一篮之后，莲氏跟苏老二就拎着蛋去新盖的屋，把一个个蛋放到架子上。 光是挑捡鸭蛋，苏鱼就用了半天时间，还得亏她眼神好，动作麻利，换了旁人一天都挑不好。 最后数了数，不能用的鸭蛋有二千五百六十个，说明屋子里的蛋有七千四百四十个，苏鱼还是挺满意，等到二十天后，差不多有六千只左右小鸭出壳。 一切准备好之后，苏老二就开始烧火，火墙烧起不久，苏鱼觉得差不多了，便把做的温度计拿进了屋，左右两边各放一个。 “爹，娘，这是我做的一个专门测量温度的东西，孵蛋的温度比较高，你们看中间管子升上来的红线，管子上我有标了记号，达到我标的记号中间，说明温度已经够了，达不到，那就说明温度低了，超过就说明温度高了，你们烧火时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不能高也不能低。” 苏鱼说了半天，两人啥也没记住，就记住了要在那两根线的中间，不能上也不能下。 “闺女，你先前去镇上买这玩意，就是为了孵蛋用的。” “那当然，不然我做出来干嘛，现在多方便，鸭蛋放在架子上，我也不用隔两个时辰就翻一次，咱们只要控制住温度，比先前要轻松不少。” 夫妻二人猛点头。 先前每孵一次蛋，两人就心疼自家闺女，在屋子一待就是十多天，连去村里溜达一圈都不敢，生怕哪里出了问题，现在这活他们也能干，闺女就没有那么累。 今天是第一天，苏鱼怕出什么问题，今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待在屋子里，不时查看各处的蛋，还有两个温度计。本来屋里就热，半天下来脸色通红，身上的汗是出了干，干了出，不知出湿了几身，两人心疼闺女，但也知道这事只能闺女做，帮不上别的忙，只能跟在闺女后面学着些，以后好减轻闺女的活计。 苏鱼劝了几次他们都不听，最后也只能由着他们。 直到家里吃晚饭的时候，苏胜才知道，家里人都在旁边屋子里忙。他现在每天回来就忙着学习，都是等娘做好饭来吃，现下知道家里人在忙，忍不住羞得满脸通红。 “爹，娘，我不知道你们在忙，等明天饭由我来做吧。” “大哥，你学你的，学好了你才能教我，今个是第一天忙了些，明天我们轮换着守着屋子，就没今天这么忙了。” 苏胜扎心了。 “你妹妹说的对，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你今年都快十六了，再过两年就该娶媳妇，等你娶了媳妇，就该回家帮家里的忙，现在你多学些好教教你妹妹，家里的活等你过两年再干。” 苏胜心里很平静，没有什么不满，男子成家立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苏鱼发现苏胜的态度有所改变，不像以前，有点事就在心里怨天尤人。看，送自家大哥去念书，这一决定是多么的明智。 先前发现苏胜的心理有些偏激，这样下去人只会越来越偏，最后会走到哪步也不一定。把人送去读书，学的除了知识之外，还有做人做事的原则，人的眼界一开阔，就不会只盯着眼下那点事，看来很有效果。 一家子匆匆吃了饭，苏鱼去屋里守着，夫妻二人本想跟着过去，家里却来了客人。 “余叔，你咋来了？” 苏老二是外来的，跟村里人的称呼就看年纪。 “孩她娘，你去给余叔泡碗茶过来。” “不用，我在家喝过了，不用麻烦。” “到了家里你就甭客气。” 莲氏去灶间冲了两碗茶过来，村里喝茶也不讲究，你要拿杯子泡茶人家还不习惯。 “这大晚上的，你咋过来了？” 余坡子今年五十多，个子不高，人长得也一般，小时候生了病落下了病根，自打那以后走路就一坡一坡的，村里人就给他取了个余坡子的外号，到了三十多，才娶了别地过来逃难的寡妇陈氏。 “俺听村里人说，可以从你家拿鸭苗回家养，之后你家再买回去，是不是真的？” 苏老二没想到，第一个上门的竟然是余坡子。 “是真的，叔你也知道，我家的鸭子是给镇上泰和楼养的，他家别地都开有酒楼，要的鸭子量比较大，反正我家是养不过来，村里哪家想养就养呗。” “那俺能不能跟你家赊一些鸭苗，养大了再给银子。” “成，不过叔，事先可说好了，鸭苗八文钱一只，四个月后鸭子养大了，价钱是八文钱一斤，我家卖给泰和楼的价钱是十文钱一斤。” “这个俺知道，村里都在传呢，你也知道俺这腿，重活干不了，轻省的活计别人也看不上俺这样的，以前俺在家就养了些鸡，种种家里那二亩田。” 这苏老二还真知道，余坡子家条件是不好，下面还有两个儿子，二十多的年纪到现在都没娶上媳妇。 “那叔你打算要养多少只？” 余坡子早在来之前就想好了要养多少。 “俺打算养五百只。” 黄家那丫头都敢养一百只，他咋能连个丫头都不如，打算要养五百只，就是不知道苏家这边，敢不敢给他这么多鸭苗。 “成，我给你记下五百只，等过些时日鸭苗来了，咱们去村长叔那里写个合约，放在村长叔那，我若反悔了叔可以找村长做主。” “老二啊，你是这个。” 余坡子比了个大拇指。 “俺没话说，合约写不写都没啥，你的人品俺信得过。” “一码归一码，合约还是要写的，鸭苗估摸着个把月到，到时候你来我家拿鸭苗就行。” “那时候也不早了，唵就先回去，等鸭苗到了俺在来。” “那叔慢走。” 余坡子在苏家订了鸭苗这事，第二天在村里面就传开了，这话还是余坡子家两个儿子在村里说的，由不得村民不信，先前村民们个个都在观望，现在见有人做，就有人坐不住了。 第二个上门的是杨二梅，她在家里带豆豆，闲着也是闲着，再养上些鸭子也忙得开。 第四十三章 鸭苗出 第43章 鸭苗出 两家开了头，来苏家订鸭苗的是越来越多，你家二百我家三百，很快苏家的鸭苗就订出去五千只，在多苏鱼就不让订了，鸭蛋虽说有七千多个，但最后能孵出多少她心里也没个数。 后来上门的那些听说鸭苗没了，要养的话只能等下次，回家就吵了起来，这样的人家在村里不在少数，气也没法，人家苏家也变不出那么多的鸭苗来。 十多天后，今儿是小鸭出壳的日子，一大早苏家就忙开了，拿了事先准备好的筐子，把网格上的鸭蛋一个个放到筐子里，筐子做的不高，刚好能放在架子上，等弄完了，一家三口的衣裳全都被汗水打湿，屋子里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 接下来就是静静等着小鸭出壳，这一方面一家三口都有经验，一人手里一把扇子，谁也没说话，得省着点力气，待会儿还有的忙。 一个时辰后，就有小鸭开始爆壳，苏家三人立马就忙了起来。苏鱼有些庆幸现在是中午，今个天气不错，每个笼子装一百只鸭子，够一筐由苏老二拿到背风处晒太阳，再拿空的笼子进来，先前准备的笼子多，不然还真的不够用。 三人忙到晚上，把屋子清理干净，又赶紧把鸭苗搬进屋，坐完这一切，一家三口都累得坐在地上不想动。苏胜回来见了，就去厨房做一家子的晚饭，等三人吃了饭，这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之后就简单了，屋子的温度倒是不需要太高，只是六千多只鸭子在屋子里叽叽喳喳，吵得苏鱼头疼。 “闺女，你赶紧去睡，剩下的我看着就行。” “爹，你跟娘也去睡会，晚上起来看两趟就行，别熬了。” 苏鱼实在是累得狠了，也没给自个揽活，回屋澡也没洗，往床上一倒人就睡了过去。 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立马起来就去看鸭苗，鸭苗太多，经过一晚上，太弱的死了二十多只，对这苏鱼已经很满意了。 死了的小鸭拿到山上挖坑埋了，没办法，二虎太小，光是解决没出壳的毛蛋都解决不完。 现在的鸭苗还太小，不能让村民们带回去，在家照顾了十来天，这才通知让村民来家领鸭苗。 在那之前，苏老二先去村长家把村长给请了过来，这是一早就跟村长讲好了的，村长也乐意帮这忙。 合约是苏鱼抽空写的，里面的内容一模一样，哪家只要写上数量名字就行，不会写字的按个手印也行。 不过余家村不会写自个名的男的很少，还得多亏了村里的族学，不管有钱没钱，在村里哪家也要脸面，不说多，自家小子最少一两年的族学还是念过的。 做为一村之长，村长当然是识字的，看了合约忍不住点头。 “这是胜哥写的吧，字写的还不错。” “村长叔，你误会了，这是我闺女写的。” 苏老二一副我闺女无人能及的傻样。 “你说是你闺女写的？” 村长挺意外。 “我闺女聪明着呢，让他哥教一下她就会了，她哥会的她都会。” 村长一直觉得苏老二实在，是个实诚人，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就觉得苏老二这人吧，在对待自家闺女的时候还是有些拎不清，死活都不相信苏老二说的是真的。村长听余秀才说过，说苏胜虽然学的晚，但胜在勤奋，照这样的进度过个两年，说不定能下场考个童生，这已经让村长吃惊了，苏家闺女又怎么可能比她哥还厉害？ 苏老二没发现村长的眼神不对，夸完自个闺女就忙去了，今儿来的人比较多，得好好招呼。 不多时，在苏家订了鸭苗的村民们都来了，足有三十多户，这会正全都站在院子里，三五一群说闲话。 “安静，大家听我说一句。” 村长一开口，村民们都不说话了，在村里，村长的权利跟县令差不多，甚至有的村子，县令的话还比不上村长的。 村民多，没那么多凳子给今天来的村民坐，索性全都站着。 “我受老二所托，做个见证人，合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给大家念一下。” “合约上说了，苏家的鸭苗以八文一只的价钱赊给村里的村民，鸭子养上四个月之后，以八文钱一斤的价钱卖给苏家，然后再给鸭苗的钱。当中若是有谁反悔，以十倍的价格赔偿，这些你们都清楚了吧？” “村长，俺们都知道。” 站着的村民大声说，里面写的苏家一早就跟他们说过，对他们两方都有好处，没有人反对。 “那中，现在你们一个一个上来写你们的名字，我喊到名字的上来。” “黄家丫头。” 村里就黄依一家姓黄，一听村长喊她，黄依赶紧上前。 “村长爷爷。” “没问题就在上面按手印，确定了一百只鸭苗，没错吧？” “没错的村长爷爷。” 村长对着旁边一个小本本，本子上写着哪家在苏家这订着多少鸭苗，村长在合约上加上一百只鸭苗，等黄依按了手印放到一旁，一会儿他会带回去保管，谁若想反悔，那得问问他这个村长答不答应。 鸭苗五十只装一个笼子，一百只也不重，黄依一头挑一个回家去了，走的时候记着苏鱼跟她说的，刚回家不要把小鸭子放出来，先弄些菜叶给它们，等明天鸭苗没什么问题了，再把小鸭子放出去。 苏家这边忙活了差不多一天的功夫，才把村民们送走，五千只鸭苗分出去，苏家这边还剩下一千多只。 “村长叔，别人家都拿走了，我这里还剩下一千多只，叔要养的话就从我这带走先。先前我只算着五千只，哪想到多出这么些，我家养不完，你家要养的话，我也省得再去村里面问别人家。” “那中，我家就养个五百只。” “来，闺女，给你村长爷爷写张合约。” 苏老二是个实诚人，问了村长确定村长家要养之后，就让闺女去写合约，也不觉得有啥问题。别的村民都写了，要是独村长一家不写的话不大好，别的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苏鱼也不点破，村长也不会计较这些，反而村长还会高兴，村长的反应跟她想的差不多。 村长亲眼看着苏鱼写合约，跟先前自个手上的字迹是一模一样，对苏老二的话信了一分。 “这合约真是你写的？” “当然是我写的，我哥每天忙得很，哪有时间写。” “这都是你哥教你的？” “没错，村长爷爷，都是我哥教我的。” 村长一脸的惋惜，可惜了，是个女娃。 第四十四章 买牛 第44章 买牛 别以为苏家把鸭苗送出去这事就完了，父女两人还有的忙，今儿不是被这家叫去看他们家的鸭苗，明儿就是被别家叫去，父女两忙的是团团转。 要不是知道苏家自个养的鸡鸭不少，莲氏要留在家里面忙活，就连莲氏也会被拉走。 父女两人都不藏私，把自个知道鸭经常生的几种病，怎么个预防治疗法子，鸭吃什么长得快，通通都告诉了村民，村民们也个个高兴。虽然拿到家里面的鸭苗多多少少也有死伤，总的死的也不多，各家都是几只到十几只不等，最多的一家死了二十多只，不是因为鸭苗生病，而是鸭圈太小太拥挤，挤死踩死的。 死了二十多只的正是刘氏家的，为了这，这会正坐在门口骂自个儿媳。 “天杀的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让儿子娶了这么个倒霉催的，让看着鸭子见天跑得没影，死了那么多，鸭苗的钱谁出，还不是老婆子我出。” 骂完儿媳又骂儿子，真是让村里人看了好一场热闹。 苏鱼站在村民堆里看得起劲，没想到这刘婆子骂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她儿媳妇大气都不敢出，大着个肚子站在一旁让婆婆骂。若是她，早一大瓜子抽过去，抽的她丫的满地找牙。 连着忙了几天才算得闲，苏鱼狠狠睡了两天，人才算活过来。之后就到了秋收，想到家里八亩田的稻子，苏鱼就头皮发麻，家里只有一辆板车，这得忙到什么时候？ 族学也放了假，家里有三把新买的镰刀，因着皮肤的原因，苏鱼并没有分到割稻谷的活，她的活计也就是把三人割的稻谷，放到草绳上做一堆，在由苏老二捆成一大捆，父子两个再用板车拉到晒场。 最让苏鱼庆幸的是，她家的田离着村里的晒场不远，也就七八分钟的事，而且八亩田都在一片很好打理。 从王家村到余家村，一家走了八九天的路程，就这么几百公里的路，两个州府的气候却大不相同，王家村这时候稻谷早就已经割了两月，余家村这边的稻谷才刚刚开始割。现在已经快进入十月，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兴阳府多雨，雨季差不多到十月才算结束，一直到来年的四五月天都旱，等进五月之后，雨就渐渐多了，插秧的时候要是不下雨，就是想要提前栽种都不能，这边的人也都习惯了，倒也没什么。 苏鱼是有很多法子帮家里减轻很多，但在古代事关农事都是重中之重，哪怕一个小小的脱粒法，苏鱼都不敢轻易拿出。 最让苏鱼高兴的是，她终于接过了家里的掌厨大权，家里的条件虽然有所改善，比以前好了不少，可做饭的还是莲氏，莲氏死活都不让她做，苏鱼也没法，只得将就着吃。 莲氏做的不好吃是真的不好吃，手艺也就在煮熟的水平，跟好吃那是一点也不沾边，不过村里哪家的妇人手艺也一般，谁家也不舍得把钱花在买调料上，调料除了葱姜蒜就只剩下盐巴，能好吃到哪里。 刚好家里没肉，苏鱼就打算去镇上买菜，家里各个都在忙，没人陪她去。走时苏老二还特意把苏鱼交待给了村长媳妇。杨氏今儿也要去镇上买菜，帮忙照看苏鱼就是顺带手的事，没多想也就答应了。 村长媳妇杨氏也挺喜欢苏鱼的，小姑娘一双眼睛又大又水灵，看着就讨人喜欢。 苏鱼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去镇上，平时都是她爹陪她一起去，她打算多买些肉，近些日子她就不用上镇上来，家里还是挺忙的。 其实隔壁村高家就卖着猪肉，只是去隔壁村那条路平时走的人少，农忙就更没有人走，苏老二可不放心闺女一个人，还是去镇上方便，来去都坐余老头的牛车，路上人也不少，在把闺女交代给村长媳妇，苏老二也放心。 到了镇上，一老一小就去逛街。 “杨奶奶，你家打算买些啥？” 平时也不需要杨氏自个儿上镇上来买菜，这不秋收的时候家里各个都忙，她就接过了来镇上买菜的活计。 “买点肉，再去杂货铺买点调料，别的也没啥。苏丫头，你要买些啥？” “跟您差不多，要去买点肉，调料什么的倒是不用，家里还有很多。” “那咱们先去杂货铺看看，最后再去买肉。” “听杨奶奶的。” 两人一起去了杂货铺，苏鱼虽然不买，但眼睛也没闲着，左看看又瞧瞧的，最后啥也没瞧上，等杨氏买好之后两人就出了铺子。走在东街，刚要拐过前面街角，苏鱼耳朵动了动，听到旁边过路的人闲话，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苏丫头，怎么不走了。” “杨奶奶，你等我一下，咱们去那边看看，我好像听见谁说要卖牛。” “你这孩子，人家卖不卖跟我们也没啥事儿，我们又不买。” “就去看看嘛，反正现在还早，余爷爷还不回去，咱们回去也是等着。” “那行吧，咱就去看看，离这不远就是镇上的牛马行，专门卖牛马的地方。” 苏鱼来镇上好几次了，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跟着杨氏一起去了牛马行。牛马行也就是在东街最里头，这是个死胡同，买卖东西的人也不会到这，久而久之东街的这个死胡同就成了牛马行，要卖牛马跟买牛马的都到这来。 走的近，苏鱼眼睛就看花了，杏林镇只是一个小镇，牛马行也不大，一眼就能看得到头，里面牛有六七头，马就更少了，只有三四匹。 想到家里的八亩地，苏鱼现在对马是一点都不感兴趣，要是家里有头牛，这可得省下不少力气。 秋收之后就要抓紧种冬小麦，季节可不等人，家里有了牛，自家犁地啥的也方便。 想着，苏鱼朝自个中意的那头走了过去，她一过来就看中了这头，牛年纪不大，两岁左右的样子，牛角成平行，宽身方臀，这样的牛以后还能再长长。 苏鱼个子矮，想要看看牛的牙口好不好，只得看向一旁的牛主人。 “大叔，劳烦你给我看看这牛的牙口如何？” 卖牛的是个黑脸汉子。 “你这小丫头懂得倒不少，还知道要看牛的牙口。” “那是，我懂得可多了。” “行，就让你看看。” 男人心想，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也没人。 男人上手扳着牛的下唇，露出牛的牙齿。 “四对牙，三岁不到的年纪，正是能用的时候，要不是家里要用钱，这牛我都不舍得卖。” 卖牛的讲到这儿，自个都愣了，他跟个小丫头片子讲这些干啥。 “大叔，你这牛咋卖？” “咋了，你要买？” “你先说说价，我听听看。” 杨氏被唬了一跳，把苏鱼拉到一边。 “苏丫头，牛好不好咱也不知道，还是先回去，赶明让你爹来瞧瞧看。” 第四十五章 焖饭 第45章 焖饭 “我先问问看，成不成还不好说。” 杨氏总听自家老头子说，苏家有多宠他家的闺女，现下杨氏可算是知道有多宠了，买牛这样的大事都敢做主，可见平时在家里，苏家两口子是怎么个宠法。 卖牛的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话，觉得苏鱼就是说大话，一点都不相信。 “大叔你就说说嘛，你这牛卖多少？” “我本来是卖八两的，要是你买的话，我六两卖给你。” 卖牛的一副看你也买不起的样子，苏鱼乐了，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六两就六两，你这牛我要了。” 到了这个时候，卖牛的也不觉得苏鱼说的是真的。 “成啊，银子呢，你先掏出来我看看。” 苏鱼掏出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拿出六两银子。 “还真是凑巧，我今儿出门就带了六两银子，大叔你可不许反悔哦。” 这下卖牛的可真真傻了眼，话是自个说出去的，总不能刚说出去就收回，懊悔的不行。 “丫头，你把牛买回去不怕你家大人打你，还是回家去吧，省得过会儿你家大人又来找我。” “你是不是想反悔不想卖，反悔就反悔，哪来那么多的话。” 旁边看了全部过程的人，也帮着出声。 “就是，不想卖就不想卖，哪来那么多借口。” 旁人一副看热闹，苏鱼看不起的样子，彻底惹怒了卖牛的。 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看不起了。 “行，银钱我收了，牛你牵走。” 苏鱼以前在现代外公外婆家的时候，隔壁一家就是专门养牛的，她平时没事的时候也爱溜达过去玩，时间长了也听了几耳朵，牛要怎么挑，哪种牛才算好还是知道的。可要上手牵牛，苏鱼心里虚得很。 当时阻拦不过苏鱼买牛，这会牛已经买了，见苏鱼的样子，杨氏只好自个上前，她家也养了牛，这牛年岁不大还挺温顺，她倒是一点也不怕。 “走吧，看回去你爹咋收拾你。” 苏鱼嘿嘿笑。 “杨奶奶放心好了，我爹才舍不得说我。” “你爹娘就这么惯着你，以后嫁到别家去，那日子可要怎么过哟。” 杨氏很是揪心，回去得跟老头子说说，让老头子说说苏老二两口子，宠闺女也不是这么个宠法，刚才六两银子就这么捞出来，哪家丫头来镇上会带六两银子，地主家的闺女也没有如此的。 其实杨氏不知道的是，苏鱼身上带的不止六两，她一直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尤其古代扒手相当之多，虽然觉得扒手也不会盯上她一个乡下小丫头，但小心无大错，身上的银钱分三个地方放。荷包里是最多的一处，巧了，刚好六两。 买了牛没有牛车那怎么行，干脆又去买了一辆牛车，花了一两银子。 杨氏见苏鱼从鞋里掏出一两碎银，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小丫头鬼精鬼精的，还知道银子要放几处，苏家两口子到底给了闺女多少银子？ 余老头看到两个人赶着一辆牛车过来，心里有些失落，猜到牛车是苏家买的，村长家已经有了。有了牛车，等下次来镇上，苏家人就不会坐他的。不过想到从苏家拿来的那些鸭子，心里也没啥不满，在说了，看苏家这架势，买牛车也是迟早的事。 “苏丫头，牛是你杨奶奶帮你挑的吧，这牛买的好。” “这哪是我给她挑的，是这小丫头自个挑的，你别瞧她小小年纪竟然还懂牛，懂得比我多多了。” 余老头一愣，苏家丫头自个挑的，还真看不出来。 “余爷爷，我不会赶牛车，回去的时候你得看着我点，别让我赶沟里去。” “你要赶着回去？” “是啊，早学晚学都是要学的，不如趁现在。” 苏鱼的动手能力比较强，跟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时候比较讨嫌，什么东西她都想弄清楚原理，都想自个上手试试，也正是因为这个毛病，来到这儿才混得如鱼得水，不然若是啥都不会，也只有等着饿死的份。 回去的路上，苏鱼的牛车在前，余老头的牛车在后，两车隔得不远，有不对的余老头就在后面喊着提醒。先前苏家父女二人对村里人不藏私，在村里拉了不少的好感。余老头牛车上的两个妇人，回去走的慢便耽搁做晚饭的时间，但两人也没说啥。 杨氏就坐在苏鱼旁边，一开始时牛走得实在太偏，才会一鞭子把牛给甩到正中，没有就不管，后来见苏鱼赶得有模有样，稀奇得很，她活到这个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女子赶牛车的。 等回到家，苏鱼是没本事把牛跟牛车赶到后院去，好在余老头不放心跟着过来帮忙，帮着赶到后院拴在一旁木桩子上。 苏鱼嘴巴甜谢了又谢，把人送走之后，这才开始忙了起来，今儿天色也不早了，不抓紧点待会儿几人回来晚饭都做不好。 因着时间的缘故，苏鱼打算做一锅焖饭，先把米泡好，再把买来的五花肉切丝，削两个土豆切丁，还有家里摘的豆角，再加上一点点腊肉，锅烧热之后，在油罐里挖了一大勺的猪油，油热之后放五花肉跟腊肉炒出香味，之后再加上土豆跟豆角翻炒，最后撒上调料。把菜盛到一个盘子里，在把泡好的米放到锅里面，把菜平铺在米粒上，最后盖上锅盖，缝隙用布巾堵严实。 再在旁边的小锅里煮上一锅蛋花汤，只是可惜了这个时代没有番茄，要放上一些那味就更好。 闷饭差不多好的时候，一家三口也回来了。 “爹，娘，你们回来了，赶紧吃饭吧，我都做好了。” 苏鱼给每人盛了一大碗饭，把蛋花汤打到盆里端到桌上，在给一人舀了一小碗汤。 “今儿去镇上回来的晚了，没来得及做菜就做的焖饭，将就着吃。” 一家三口看着面前有菜有肉又有蛋的饭菜，这叫将就着吃，那他们以前吃的是啥？ 莲氏看着油亮油亮的菜，记挂着家里的油，装做不经意去灶台拿东西看了一眼，顿时心拔凉拔凉的，这做一顿的菜的油，用了她差不多十天的量。 现在虽然日子好过了，但是莲氏节俭的毛病没改，做饭怎么简单怎么来，油是能少放就少放，吃着闺女做的饭菜，莲氏觉得心口疼，连面前的饭菜也不香了。 苏鱼就当没看见自家娘的表情，总算有点知道娘为什么不让她做饭了。苏鱼觉得，钱赚来就是用来花的，亏啥也不能亏待了自个的嘴巴。 第四十六章 牛掌柜上门 第46章 牛掌柜上门 等到饭吃到一半，隐隐传来牛叫声，苏老二掏了掏耳朵。 “我咋听到牛叫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苏胜来了一句。 苏鱼咽下嘴里的饭菜。 “忘记跟你们说了，今天我去镇上的时候买了一头牛，顺便买了辆牛车，现在就在后院拴着呢。” “啥！闺女，你咋上个街还买头牛回来？” “家里面秋收，看爹跟大哥拉板车拉的挺辛苦的，今天正好遇上，这牛还不错我就给买了。这牛买的可值了，卖牛的要八两，我就花了六两，买牛车花了一两，总的才花了七两。” 一家子这会是没心思吃饭了，三两口吃完饭去后院看牛。 苏老二围着牛转了两转。 “闺女，你这眼光着实不错，这牛买的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下次还不定能不能遇到这么好的，就给买了。爹，你不会觉得我乱做主吧？” “不会，要说砍价还是闺女会砍，给家里又省了二两银子。” 苏胜也围着牛看，虽看不出来个好坏，就觉得这头牛挺精神的。 “现在天还没黑透，胜哥，你跟我去给牛割些草回来喂，明儿可还得指望它拉车。” 苏胜应了声，父子二人就拿着镰刀出门去了，不多会一人肩上扛了一大捆草，够牛吃明天一天的了。 苏家这边高兴，村长家，杨氏此时正在跟村长说着苏鱼的话。 “那苏家的闺女今儿可虎了，说买牛就买牛，六两银子拿出来眼都不带眨的，人还鬼精鬼精，知道银子不能放在一处，后来去买牛车，从鞋里掏出一两碎银，你说她是咋想的？苏老二两口子也着实太宠闺女了些，那么大点的人，怎么给她身上放那么多银子，这要是弄丢了可咋办？” 苏老二宠闺女，村长是亲眼目睹，听着自家老妻的话，倒也不觉得多意外，那丫头可真是被夫妻两个给宠过了头。依他看，他要是说他闺女，苏老二怕是不会听他的，他也懒得去惹人嫌。 “人家的闺女爱咋宠咋宠，反正又不是我们家闺女，说也要人家听才是。” 杨氏一见自家老头子这态度，就知道苏家两口子是真的宠闺女，得，她也没话了，洗洗睡吧。 等第二天，苏老二一家赶着牛车去田里的时候，村里看到的村民都挺意外。 “老二啊，你家啥时候买的牛车？” “昨天我闺女上镇上买的，我闺女可厉害了，这牛就买了六两银子。” 问的村民真想打自己两嘴巴，你说你多个啥嘴，瞧瞧苏老二那样，自家闺女胆肥去镇上买了头牛回来，不打一顿不说，还得意上了，要是自家闺女，早把腿给打断了。 “老二啊，不是我说，这宠闺女也得有个度，以后不都是别人家的。” 苏老二还没说话，一旁的莲氏不干了。 “他叔，我闺女不嫁人，以后给她招个上门女婿，就不劳你老操心。” 说话的村民本来好心提醒，被莲氏呛了一下，脸色就不大好。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一个丫头片子宠成宝，还招上门女婿，那儿子儿媳能答应。 “叔，还忙着就先去田里了啊。” 苏老二赶紧赶着牛车离开，怕孩他娘在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不过一想刚才孩子娘说的话，给闺女找个上门女婿，这个他以前咋就没想过，还真是个好主意。 苏胜就当没听到，反正在家里他说的不算。 莲氏拉着苏鱼的手，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 “鱼儿别听他们乱说，你想咋过就咋过。” 苏鱼感动的是不要不要的，爹娘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 “嗯，我知道了娘。” 其实苏鱼不知道的是，在苏鱼还没生下来的时候，莲氏觉得她这一生也就这样，孩他爹虽然护着她，可孩他爹一天又能在家待几个时辰。她永远活在婆婆的打骂当中，不是她先熬死婆婆，就是被婆婆熬死。 可自从女儿生下来会走路之后，一切都变了，以前婆婆打骂她时，四五岁的儿子站在边上就这么看着，可女儿不一样，刚会走路还不会说话，婆婆骂她就知道上前护着她这个当娘的。还记得女儿第一次说话，那天因为一点小事，婆婆上手掐她，小小的女儿上前推了婆婆一把，嘴里蹦出一个坏字，就这么看着她婆婆，那会她觉得，这辈子能生出这么个闺女死也值了。 女儿越长大越是护着她，只要见到婆婆打骂她，女儿都护在她面前，为这不知挨了她奶多少打。她知道自个软弱不敢反抗，女儿可以说是她在老宅的支柱，上次小产，若没闺女偷偷把孩他爹找回来，她这会怕是没命了。 所以从小到大，女儿想做啥就做啥，她从来不管，以前王家村的人都说闺女的性格强势，嫁到别人家有苦头吃。可她性格软，嫁到苏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莲氏想得很开，强势有强势的好处，总比她这样任人欺负的好。 莲氏心里的想法，就连苏老二都不知道。 苏家因为多了一辆牛车，一家子干活都格外的积极，只是活才干了一个多时辰，就有村民找过来了，村民身后跟着的，不是牛掌柜还是谁。 “苏姑娘可让我好找。” “牛掌柜，你咋来啦，有事让伙计带话就是。” “是有点急事想找苏姑娘谈谈。” 牛掌柜看向四周，苏家两旁田里的村民此时都竖着耳朵，想听听几人究竟讲的啥，苏鱼也看到了。 苏家干活的三人隔着苏鱼有一段距离，看到牛掌柜，全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 “牛掌柜，你咋过来了，这也不是说话的地，你还没到过我家吧，走走走，去家里面坐。” “孩他娘，你跟胜哥先干着，我跟闺女回家一趟。” “去吧。” 牛掌柜还是第一次来苏家，看到苏家住的房子有些意外，先前伙计说过苏家条件一般，只是没想过是这样。 苏鱼去泡了茶水，茶叶还是牛掌柜上次送给自家老爹的。 等到苏鱼过来坐下后，牛掌柜喝了口茶，这才说出这次的来意。 “苏老弟，苏姑娘，我们泰和楼急需大量的鸭子，先前送来一万个鸭蛋，听说最后出的鸭子有六千多只，这还远远不够，东家那里又给我弄来两万个鸭蛋，过个几日就到。” “牛掌柜也看到了，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开始孵鸭苗，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我家都先紧着田里的活做，在忙孵鸭蛋的事。” “苏姑娘放心，这些都是小事，明儿我就让人过来帮忙。” “这怎好意思。” 第四十七章 卖方子 第47章 卖方子 “只是苏姑娘，我们东家有意想买孵蛋的方子，不知道苏家有没有卖的打算，不过我们东家也说了，你家若无打算卖，他也不会强求。” 话确实是泰和楼东家的原话，苏家这门手艺是可以传家的，等到眼前的小姑娘长大，他相信，眼前的苏家绝不会止步于此，能走到哪一步也说不定，孵蛋的方子运作好了，可是一笔大买卖。他来买苏家的方子，都觉得有点不厚道，但东家说了不会强求，牛掌柜知道时不仅松了口气。 苏鱼早就料到牛掌柜此行来的目的，早想到了孵蛋的方子上面。 “方子我可以卖给泰和楼，但是我有个条件。” “苏姑娘请说，不管什么条件，只要是我们泰和楼能办到的，就一定会做到。” “方子我要五百两，牛掌柜也知道，我这个价钱算是很公道。” “苏姑娘这价要的确实不高。” 苏老二手都有点抖，五百两银子还不高，那要多少才算高，不过知道自个嘴笨，尽量不插口。 “我的条件就是，以后在兴阳府，无论我苏家遇到什么事，只要不是作奸犯科触犯大周的律法，泰和楼都必须要帮一把，次数是五次，这就是我的条件。” 以前她家只是跟泰和楼合作，要是出了事，泰和楼帮不帮，苏家也没什么话可说，帮了她还欠下泰和楼的人情。现在她把事摆在了明面上，到时候她们只是利益关系，没有什么人情债在里面，她最怕的就是欠人人情。要泰和楼答应五次她也是有考虑过，想着到时候她应该长大了，她相信，长大后的自己已经不再需要泰和楼的帮助，能够独挡一面，要不是自个儿现在这副身子将将十一岁，就是个半大不小的丫头片子，这条件苏鱼都不会提，而是换成别的。 牛掌柜那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苏姑娘放心，苏家现在养的鸭子都是卖给我们泰和楼，在明面上，别人已经把你们苏家当做我们泰和楼的人，不会有人敢得罪。” “那行，我家争取这几天之内把稻子收完，掌柜的那边就不用派人来了，只是孵蛋的方子纸上写不清楚，掌柜的得派人来学，期间人就先住在我家，掌柜的也知道我家地方并不宽裕，最多只能来两个。” 这点是牛掌柜没有想到的，他现在手上没有可用的人，得去信去府城那边，让方管事派两个得用的人过来。 “行，我都知道了，就不打扰，改日在登门拜访。” 知道苏家忙，正事谈完牛掌柜就起身告辞，走时留下五百两银子，说好来学的两人，会跟着二万个鸭蛋一起过来。 自家现在正是忙的时候，父女两个也没有挽留，送走牛掌柜，五百两银票苏鱼直接揣到怀里。 “爹，钱我先收着，晚上在给娘。” “不用，咱家盖房的银子够了，这五百两你自个留着。” 苏鱼笑得开心，别的没说。 “爹你去村里面问问，哪家能抽出人手帮我们家干活，争取这两天就把稻谷全部给收了，过两天鸭蛋运来，咱们家可就忙不过来了。” “我这就去村里面问问，你去跟你娘跟大哥说一声。” “那我先去田里。” 父女两人在家门口分开，苏鱼提着篮子，篮子里放的是昨天晚上熬的绿豆粥，冰在水里，这会凉丝丝的吃着正好，二虎甩着尾巴跟在苏鱼后面，跑的直喘气。 到了田边，苏鱼朝还在干活的两人大喊:“娘，大哥，过来喝绿豆粥了！” 莲氏应了一声，两人把手边捆子割够，镰刀往后腰带一别就过来了。 旁边田里干活的余老八羡慕得紧，瞧瞧人家，同样是干活，中午还有绿豆粥喝，他们家这会送水的都还没来。 “翠丫只送个水，到现在还没来，再瞧人苏家的丫头，真是干啥啥不行。” 听着自家男人的唠叨，刘氏翻了个白眼。 “有那力气不如多干点活，翠丫就那么大点，比苏家闺女小那些岁，已经够勤快的了，你还要咋样？” 刘氏心想，苏家闺女在村里出了名的懒，怎么能跟自家闺女比，当家的眼睛怕是被屎糊了。 “你个死婆娘，生两个丫头片子你还有理了！” 刘氏把镰刀往地上一扔。 “呸！你个没良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村口的王寡妇整天眉来眼去，想人家给你生个儿子，做梦去吧你，到时候替别人养了儿子都不知道。我生两个闺女咋了？要不是你娘在我生产的那天死活不让请大夫，我会伤了身子，要怪就怪你娘，这能怪我！” 三人在大树底下喝着绿豆汤，一边瞧着不远处余老八两口子在那吵吵，对于村里的吵闹苏鱼已经习惯，倒不觉得有啥，哪天听不见还怪不舒服。 “娘，刚刚牛掌柜来我们家买孵蛋的方子，我已经卖给他了。” 瞧瞧旁边没人，小声道:“卖了五百两银子，回去我就给娘收着。” 莲氏一听方子卖了五百两，手抖了抖，差点没惊呼出声，好在想到现在是在外面，生生给忍住了。 “银子就放你那，你收着就好。” 听到五百两，苏胜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是什么心情，索性不去想，反正家里的这些事他都是不管的，默默喝着碗里的绿豆汤。妹妹的手艺是越来越好，熬的汤比娘熬的好喝不少，做的菜也好吃。 等三人绿豆汤喝好，活还没开始干呢，苏老二就带着七八个村里的汉子过来了。农忙的时候家家都忙，但听说苏家开三十文一天，赶着要把田里的稻子收回去，今儿半天算十五文，家里田不多儿子又多的人家，便让自家一个儿子过来苏家干活，苏家的活不多干的又急，肯定没两天就干完了，自家干慢点没啥。 来的村民一半带着自家镰刀，一上来就开干，干的是热火朝天，割稻的割稻，上车的上车，往晒场拉的拉，半天的功夫苏家的稻子就被割去大半，照这速度明天就能割完，接下来就是打谷晾晒，最后才到装袋，因着天气好，谷子干的也快，忙了三天，苏家的谷子就进了仓，是村里最快的一家。 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当中，羡慕莲氏的妇人居多，说莲氏嫁了个好男人，儿子又听话懂事。可她们又哪里知道，莲氏以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第四十八章 府城来人 第48章 府城来人 苏家这边忙完，泰和楼那边的鸭蛋也运到了，跟着五辆马车一起来的，还有府城派来学习的人。 这次的量多又有人来，牛掌柜亲自送过来。 “苏姑娘，这两人是来学方子的，这是马婆子，这是陈婆子。” “见过苏姑娘。” 两人的礼苏鱼大方受了。 “这一个月你们就住在我家，我会用心教你们，至于能不能学会就看两位的了。” “有劳苏姑娘。” 苏鱼留牛掌柜在家里吃顿便饭，下厨的当然是苏鱼，提前知道泰和楼那边今儿会送鸭蛋过来，苏家这边一早就准备了菜，菜也都是些家常菜，牛掌柜吃的很满意。苏鱼的手艺虽然不是顶好，但在用料方面很有一手，味道自然不差。 等牛掌柜一走，苏家这边就忙开了，苏鱼也不管两人是不是舟车劳顿，来她这又不是享福的，想享福回家享去，在她这里只有干活的份。 “两位妈妈你们看，挑蛋也要有技巧，现在日头正好，你们把蛋对着阳光，仔细看里面就会发现，蛋里面的构造其实是不一样的。我手上这一颗，里面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那就说明这是一颗无用的蛋，根本就孵不出小鸭来。” 苏鱼把手上的蛋放到一边，又重新拿了一个。 “二位再来看这颗蛋，蛋黄上有一个小点，看到没有？像这样的蛋能用。” 苏鱼把手里的蛋放到另外一边，重新拿了一个。 “像这种布满红血丝的，那就说明这个蛋是有用的，能孵出鸭苗来。大致也就这几种，你们慢慢挑，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两人以前在庄子上当管事，手底下管着十好几人，平时被人奉承惯了，冷不丁的被派来苏家这边，上面的总管事千叮咛万嘱咐，这次是东家交代下来的事一定要做好。开始两人并没有多当回事，不就是学个孵蛋的方子，这有多难？可是现在，顶着大太阳挑蛋，两人已经是一脑门的汗。从来不知道，一颗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说道。 “两位速度可要赶快哦，没有阳光蛋可就不好挑了。你们今天挑完晚上就可以开始，挑不完明天接着继续挑。” 今儿个泰和楼送来的早，现在才刚刚吃过早饭没多会，有一整天的功夫。苏鱼也就甩手不干了，让两人自个挑去。自个在阴凉处的躺椅上靠着，手里撸着二虎，旁边的小方桌上放了一小碟小鱼干，是今早她多炸出来的，打算当零嘴吃，平常她可不敢，这不今天牛掌柜来吃饭，想着自家娘也不会说什么就多炸些，她也跟着沾沾光，这不，现在就有的吃了。 一人一狗你一根我一根，吃的好不快活，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苏鱼频频皱眉，写书人文笔苏鱼不敢恭维，用个烂字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怪不得书斋的掌柜把这书做搭头送她，显然是卖不出去，为此她还高兴了几天。但一想到白得的，苏鱼只当认认字，只看上面的字，不脑补上面的内容。 苏鱼躺着的地方离两人不远，两人有拿不准的就过来问苏鱼，见苏鱼识字，这下两人可不敢小瞧面前的小丫头，干的格外卖力。 中午吃的饭是莲氏做的，饭菜一入口，两人表情不变吃完了手里的饭。苏鱼一挑眉，娘做的饭菜味道如何，她自然清楚。 能派来她这里学方子，两人的忠心程度毋庸置疑，再加上这份心性，倒是干实事的。 吃过饭之后，两人接着继续挑，直到下午，见还有三分之一没挑，苏鱼也不想白白浪费一天晚上的时间，只得自个上手，那速度绝对不是吹，有些有问题的蛋她只要一上手就知道不能用，往旁边篮子里一放，把一旁的两人看得汗颜不已，她们挑一筐的时间，苏姑娘都能挑出十筐。 先前两人挑蛋，这速度都不用苏老二帮忙，莲氏自个儿就拎着蛋去屋里放在网格上，时间还宽裕的很，不时在女儿旁边坐坐，跟女儿说两句闲话。 两人挑了一天的蛋觉得总算是结束了，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哪想她们的噩梦才真正开始。 “现在蛋挑完了，咱们进屋吧。” 屋里，苏老二已经把火墙烧了起来，两人一进屋，迎面一股热气扑来，都有些受不住。 进到屋里，看到屋里搭的火墙，两边架子上一排排整齐的蛋，说不震惊是假的，她们虽然当着管事，但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二位，孵蛋的温度也是有讲究的，这个小瓷瓶是我专门测量温度的东西，中间管子上我做的有记号，中间的红线不超过这两个点，那就说明温度是可以的。至于这个小瓷瓶的做法，我会写个方子给牛掌柜，你们这几天要学的只有一样，就是感受蛋的温度，你们要用手多去感应，让我教我也不会教。你们晚上就在这屋里多摸摸，对了，你们可以轮换着休息，就在东边那个屋。” 苏鱼手里拿着把竹叶扇，看了下瓷瓶上的温度计都合适，之后觉得没啥事便休息去了。 第一次的时候屋子是新建，温度计也是自个刚做，苏鱼心里没底。这次不一样，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就没那么紧张。 苏家的屋子就三间，苏鱼把自个那间屋子让出来给两人住，在选择跟爹娘还是跟大哥住，苏鱼果断选择后者。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她才不想去当电灯泡，要是听到什么不合时宜的声音，那她得多尴尬。还是去跟大哥住好了，反正两人是兄妹，睡觉也穿着中衣。 屋子里冷不丁多个人，尽管那人是自个妹妹，苏胜还是感觉有些别扭，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大哥，你别翻了，一翻你那床就响，我更睡不着了。” 苏鱼来苏胜屋里睡，就霸占了苏胜的床。至于苏胜，就在苏老二临时做的竹床上睡，只要一翻身床就咯吱咯吱响，苏鱼又怎么睡得着。 苏胜一听就不动了，在老宅的时候他是跟妹妹一起住，可自搬出来之后，就跟妹妹一个人单独一间，现在两人又住到一起，苏胜着实是不习惯。 第四十九章 伪淑女 第49章 伪淑女 其实孵蛋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难就难在古代没有温度计，温度不好把控。简易版的温度计，是她用手感应温度来做比较得来的，两人要是学不会这一手，以后也白搭。苏鱼是往严重的说，两人也紧张，在孵蛋的屋子里热的受不住才出来透口气，苏鱼才不管这些。 接下来的日子苏鱼就很闲，本想做松花蛋，只是家里多了两个外人，她现在还不想做。松花蛋的方子她暂时还不打算卖出去，打算自个做了卖。 院子里，苏鱼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拄着下巴忍不住叹了口气，撇了一眼脚边趴着又胖了一圈的二虎，又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苏鱼眼晴一亮，踢了踢脚边的二虎。 二虎冷不丁被踢了一脚，瞌睡都被踢醒了，立马就站了起来。苏鱼伸出双手，把二虎的前足搭在自个的膝盖上，一人一狗头对头。 “做狗怎么能没有追求呢？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狗上狗。你想不想以后让所有的狗都羡慕你，成为别的狗仰望的存在？” 二虎眨巴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没反应。 苏鱼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确定院子里面没人，食指点在二虎的鼻头上往下一压。 “呐，你点头我就当你同意了，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天就开始训练，现在就先训练坐姿。” 二虎在一脸懵圈当中，被逼上了一条艰辛的道路，如果它能说话的话，现在头必定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它只是一只听不懂人话小奶狗。 自那以后，苏鱼就跟二虎较起了劲，没有达到她的要求，那不好意思，今天的晚饭没有。二虎一晚上嗷嗷叫个不停，苏鱼都没心软。 继虐哥之后，苏鱼又加了一个爱好，虐狗。 苏家众人全都当做没看见二虎的惨样，任它可怜巴巴趴着。苏家几人觉得，以前的苏鱼实在是太宠二虎了，自家人有什么好吃的二虎也有一份，不过是条狗，怎么能跟人比。 几天之后二虎也就学乖了，还真有那么一点军犬的模样。 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没有见过军犬是怎么培训，但电视剧也没少看，偶尔也有看到过。苏鱼下狠心要把二虎训练成古代版军犬，看，她多聪明，这都能想得到。 “伸手。” 苏鱼话落，二虎立马伸出爪子放在苏鱼手掌心。见此，苏鱼满意了，七天的训练总算没白费。 前面光坐姿就训练了四五天，接下来就是飞盘，家里地方不够大，苏鱼索性带着二虎去后山空地。她知道那里平时没什么人来，离家又近，也不担心有什么危险。让自家老爹给锯了个大竹的疙瘩，边上打磨光滑之后，带着二虎就去了后山空地。 到了地方，苏鱼把手里的飞盘使劲一扔。 “二虎，去。” 二虎蹲在地上没反应，苏鱼上前，一脚踢在狗屁股上。二虎“啊呜一嗓子就跳了起来，跃入前面草丛，两息之后就没了动静。 “给我回来，你这个笨狗，是那边！” 苏鱼一巴掌拍在额头，迟早有一天她要被气死掉。 一声轻笑传来，苏鱼一愣，往周边看看确定没人，一抬头，就见大树上坐了一名少年。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一身藏蓝色锦袍，一张脸菱角分明，最醒目的就是右眼眼角一滴泪痣，长相属于耐看型。苏鱼敢肯定，她在余家村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不由警惕起来。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这是你家的？”树上少年痞痞的问道。 得，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一股痞味。 苏鱼一想也对，这又不是她家，便打算离开，那笨狗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待会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回去。 “二虎。” 喊了一声，见林子里没反应。 “你的狗早跑远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回去。” 苏鱼磨了磨后槽牙，心里已经想了一百零八种收拾二虎的法子。 余正从树上跃下，高度不算低，苏鱼心都提了起来，就怕眼前人摔个好歹讹上自个，还好少年轻轻松松啥事也没有。 “你就是新搬来的苏家小丫头。” 余正平时虽然不常在村里走动，但对村里人都是熟悉的，见到苏鱼这么个生面孔，一猜就猜到了苏家头上，听说苏家四口，有一儿一女，面前的应就是苏家的小女儿。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也不知是谁跟着我马屁股后头来到余家村，怎的，刚过半年多就不记得了。” “你是马车的主人。” 余正没有反对。 苏鱼露出大大的笑脸。 “原来是你呀，我本来还想上门拜访的，只是这一来事情太多，一忙就忙忘了。” 余正一脸，我怎么一点都不信的表情。 苏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说的也就客气话，从来没想过跟马车主人沾上边，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往前送。但一家能来余家村，苏鱼还是从心里感谢面前少年。 “你要谢我，那就做两只烤鸭给我。” 余家村的人只知道他们家卖鸭子给泰和楼，没人知道泰和楼现在火了的烤鸭，是从她手里买的方子，面前的少年是怎么知道的。苏鱼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很爽快就应了下来，人情嘛迟早要还，今天少年提的又是她会的，自是不会拒绝。 “行，等改明我做了就给你送去。我叫苏鱼，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余正。” 话落人已经走远，苏鱼看了余正背影一眼，去找二虎去了。 黄昏的时候，苏家闺女揪着二虎一只耳朵下山，嘴里骂骂咧咧，二虎嘴里呜呜咽咽的叫着，被村里好些孩子看到，对苏鱼佩服的不行，就那股泼辣劲，怕村里的刘婆子都比不上。 苏鱼还不知道，因着二虎，先前保持的伪淑女形象彻底碎成渣渣，提起苏家闺女，村里人的想法就是，懒、馋、凶，在无其他。 今天是两位妈妈来苏家的第十八天，两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不少，饭依旧是莲氏做的，两人从刚来时候一顿一碗饭，到现在一顿吃两大碗，想着五百两银子，苏家倒是不计较这么点吃的。 “两位妈妈，明天就是小鸭出壳的日子，你们两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还有得忙。” “今晚就有劳姑娘。” 两人也不谦让，回屋倒头就睡。跟苏鱼相处的这些日子下来，两人也知道苏鱼说话是相当的实诚，说了明天有的忙，那明天一定是忙得不得了。要不养好精神又哪有力气，两人以前在庄子里面也是当管事的，来苏家这十多天，几乎把两人的脾气都给磨没了。 第五十章 松花蛋 第50章 松花蛋 这次的鸭蛋有一万六千多个，数量不少，几人可以说是严阵以待，一早就在屋子里忙开了，院子里的筐子笼子堆了一大堆，都是苏老二闲暇时编的，几百个编下来，苏老二手艺见长，编的筐子笼子是越来越好。 装完蛋接下来就是等，等第一个鸭蛋爆壳。 鸭蛋爆壳，苏鱼给两人一人拿了一个笼子，让赶紧去捡鸭子，一百只鸭子装一笼，然后搬出去找个背风向阳的墙角放着。 两人是第一次见到小鸭爆壳，新奇的不行，只是过了没多会儿两人就好奇不起来了。任谁来回就重复两个动作，拿起放下，拿起放下，再大的好奇也淡了。两人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拿了多少只鸭子，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人累的是胳膊都抬不起来，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可看着眼前大汗淋漓，但还精神头十足的苏家几人，两人都不说话了。 本来以为等到把鸭子搬出去就完了，莲氏人手给了一把扫帚开始打扫屋子，两人只得跟着一起打扫，打扫完又跟着一起去院子里，把鸭子全部搬到屋子里来。坐完这一切，两人坐到墙根脚下起不来了，她们有好些年没有这么累过了。 两人是府城底下十几个庄子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在庄子上做事也麻利，管理下人也得当，脑子比起一般人聪明一些，所以才会被选中，可两人又哪知道，学个孵蛋的方子这么麻烦，要是事先知道，两人打死都不会接这次的差事，实在是太累了。 两万颗鸭蛋一共有一万四千多只小鸭，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照顾鸭苗，两个管事倒是应付的来，因着鸭苗太小，拉到别地气候不同怕有损失，因此这批鸭苗还是由苏家处理。苏老二去村里宣传了一圈，半的功夫，苏家院子就站满了人。都是来赊鸭苗后给钱的，谁都不是傻子，以前有人拿自己养的鸡去镇上集市上卖，几只鸡还被别人挑捡来挑捡去，价钱是压了又压，哪有卖给苏家来的轻松，苏家是从大伙手里赚了两文一斤的差价不假，但那是人家的本事，要是你有这个本事赚这两文，别人也没意见不是。 一万四千多只鸭子分巴分巴，就被村民们给分没了，因着今儿来的村民较多，苏鱼就定了要求，一家最多三百只，不然一万多只鸭子还真不够分，都是乡里乡亲的总不能厚此薄彼。当然，苏鱼只出主意，出头的是自家老爹。 十几天后鸭苗长大，各村民把鸭苗带走之后，两位管事的任务才算完成。至于她们学到几分学没学会，这不是苏鱼该操心的事。 “这是我自己做的温度计，在我家这间屋子里面，我敢保证这个温度一定是正确的，别的地方我就不敢保证，你们可以带上做为参考，平时还需要你们多用手去感应蛋上的温度，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带信给我。” “多谢苏姑娘。” 送两人上了回府城的马车，府城那边已经照苏家的样子做了一间屋子，两人一回去就得试试看，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送走两人，苏鱼终于又搬回自己的屋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能有单独一间屋子实在太幸福啦。 之后苏鱼也没闲着，定做了一批坛子，去专门帮人盖房子的师傅那里买了一包生石灰，把家里的干稻草烧了些草木灰，接下来就开始制作松花蛋。松花蛋的制作方法其实挺简单的，把盐巴、生石灰、草木灰按比例调成糊状，鸭蛋下去滚上一圈往坛子里一放，完事。这批量有点多，先前攒下来的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万多个，苏鱼一点也不嫌多，越多越好。 一万多个鸭蛋足足装了好几坛，就放在自个屋子里，家里住的地方实在不行，现下各家各户冬小麦已经种下，家里是时该盖房子了。 “爹，这是我画的草图，你找师傅盖房子的时候先给他们看看，能盖再让他们盖，不能盖咱在另找。” 苏老二拿着手里几张图纸，一点都看不出来上面画的是房子，他咋看着不像？ “爹，你拿倒了。” 苏老二尴尬的摸摸头。 “我知道，我这不是倒着看看。” 苏鱼白了自家老爹一眼，你觉得我信。 家里这段时间虽然没进项，等再过上个把月，村民帮养的第一批鸭子送走之后，闺女有算过，家里差不多进账一百两银子，苏老二盖房也有了底气，就听闺女的随她怎么折腾，家里现在银钱也够使，至于苏鱼身上的五百两银子，苏老二完全就给忘了。 五百两银子苏鱼是有打算的，打算在镇上开一间小小的铺子，不需要多大，卖些农产品就行，至于说生意苏鱼是一点都不担心，刚开始她也没指望铺子能挣钱，家里鸡鸭现在都是卖给泰和楼，现在要是再有什么产出，她相信泰和楼也能吃得掉。 苏鱼终归不想把自己的路走窄了，还是得发展点潜在客户，她们家的东西全都卖给泰和楼，要是哪天泰和楼垮台了，她家就等于断了手脚。至于泰和和楼会不会垮台这个问题，苏鱼没多想，只是喜欢做事留一手，国家还有改朝换代的时候，更别说做吃食买卖的了。 新房就建在她们现在住的房子旁边，白天动工的时候难免有些吵闹，苏鱼索性就带着二虎去后山训练。 在村里人看来，那就是苏家闺女带着家里养的狗去玩去了。真是不懂事，家里面盖房子也不知道帮着点家里人干活，见天往山里面跑，都说苏家的闺女懒是一点都没说错，以后又有哪家的小子会娶。不对，是有哪家的小子敢来苏家当上门女婿，莲氏那会说要给苏鱼找上门女婿的话，早就在村里面传开了。村里的姑娘都羡慕苏鱼，以后不用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还是跟当姑娘时一样，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至于当事人苏鱼，早就把莲氏当时说过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这辈子结不结婚还不一定。 第五十一章 上门 第51章 上门 苏家要建的房子苏鱼设计的不大，跟北京四合院差不多，苏鱼觉得自家现在人不多，到时候爹娘住正屋，她跟大哥住左右两边的厢房，后院要盖大一些，最好在盖上几间屋子，照她家这个速度，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买下人，房子还是要先准备好，总不能什么事都要自己家人干，她家事又多，那得多累，赚钱不就是用来享受的吗？ 现在离过年越来越近，天气也越发阴冷起来，兴阳府的冬天虽然不怎么下雪，但那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子似的，割得人生疼。苏鱼本就怕冷，现在是能少出门就尽量不出门。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特意去镇上书斋买了几本杂书，想出门的时候就出去训训二虎，不想出门就躲在自个屋里看书。 建房的时候，苏鱼以自家本来就忙为由，说服了莲氏，把煮饭的活计直接包给了杨二梅婆媳两个，一人每天二十文钱，菜由苏老二去镇上买了送来，家里本就窄，做饭直接就在杨二梅家做，苏鱼又另给加了十文，婆媳两个每天能在苏家这里赚到五十文的工钱，这在村里已经是头一份，惹了村里不少妇人的羡慕，懊恼为啥苏家没在自家旁边盖房子，那样自家也能沾点光不是。 苏鱼今儿心情好，想起答应余正的鸭子，让老爹给杀了四只，先前试做烤鸭搭的简易烤炉还在，准备好就烤鸭子去了。不久鸭子的香味飘出，正在干活的人闻着味都没心思干了。 等鸭子烤好之后，苏鱼拿了两只放在篮子里用油纸垫着，剩下的两只让莲氏拿去杨二梅家，给干活的村民们加菜。 “鱼儿，你这是要去哪啊？” 见苏鱼带着两只鸭子要出门，莲氏不由好奇的问。女儿在村里也没跟谁玩的比较好，带两只烤好的鸭子出去是要去哪。 “娘，前几天我遇到了一人，就是我们一家在路上遇到的那对主仆，他们就是余家村的人，为了感谢他们，我打算烤两只鸭子送过去，也好谢谢人家。”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咋没听你说起，那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要是那次没在路上遇到两人，咱们一家子现在是个啥情况也不知道，带两只鸭子咋够，你等等，娘去给你抓只鸡带上。” 要不是怕闺女拎不动，莲氏都想多拿两只。 “让你爹陪你去。” 莲氏觉得自家闺女虽然能干，但一个女孩子家上门，这会让人显得她们家没有诚意。 “娘，他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他家也没别人，就主仆两个，我自个去就行了。” “这样啊，那你把东西送去就回啊，可别多待。” 虽然知道是自己家的恩人，但是那人的人品如何一点也不知道，还是少接触的好。不过以自家闺女的聪明劲，要是那人不对，现在也不会烤了鸭子专门送过去。 “知道了娘。” 莲氏有些奇怪，打算跟杨二梅打听打听，她咋没有听说过，哪家只有一个人带着个下人住着的？ 先前苏鱼从村里孩子口中，就知道有这么个人，他家在哪她也知道，直接就上门去了。到了院外见院门关着，苏鱼上前敲了两下门从里面打开。 见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口，青林一愣，除了村长，已经很久没有人上门了。 “你找谁？” “小哥，我是来找你家少爷的，说好要给你家少爷送两只烤鸭，今儿特意烤了送来。” 他怎么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让别人给他送烤鸭？ “你等着，我先去问问少爷。” 不多会，青林就折返回来。 “我家少爷在里面，姑娘请。” “有劳小哥，上次在路上多亏小哥帮忙，还没跟小哥道声谢。” 青林这下想起来了，面前的小姑娘是谁。 “顺便的事，姑娘不必记在心上。” 苏鱼身子十一岁的年纪，也就只有在自家人面前，才会露出十几岁小孩应有的表情，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苏鱼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小孩，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青林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进了院子，苏鱼发现，院子外表跟村里大多数人家的院子差不多，内里却有着天差地别，不是说有多好，只是比起村里其他人家要好上不少，当然，跟镇上那些个大户人家一比也不算什么。 余正依旧在葡萄架下坐着，只是现在大冬天的，葡萄滕上光秃秃的连片叶子都没有。苏鱼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余正这会也看着苏鱼。 “这是我答应要做给你的鸭子，鸡是我娘特意给你抓的，你留着炖汤喝。” 见自家公子没反对，青林接过鸡带了下去。苏鱼把篮子里的两只烤鸭拿出来，一起带来的还有一小碟甜面酱，一小盘黄瓜大葱丝，至于面饼，不好意思，她手艺不到家，没做。 余正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苏鱼忙活，小丫头脸红扑扑的难看得紧，心里有些嫌弃。 苏鱼皮肤白中带着病态的黄，两边脸颊此时红扑扑的，确实不好看，要说最吸引人的还是一双眼睛。 “丑丫头，这都好几天了，你怎么今天才来。” 苏鱼没听到后面的字，心神全都放在了前面丑丫头三个字上，眼睛不由瞪大，用手指着自己。 “你刚才说的是我？？” 余正往左右两边看看。 “这里还有别人。” 苏鱼被气的差点心梗，想到当初自家确实是受了眼前之人的恩惠，她忍了，生生把气又给憋了回去。 余正看得好奇不已，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 “烤鸭冷了就不好吃了。” 苏鱼心情不好，说话就硬邦邦的。 “我怎么吃，就这么啃着吃，泰和楼不是大厨当着面片的吗？” 苏鱼，我忍。 “来的时候没带刀。” “无妨。” 余正从自己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递了过来，苏鱼接过，拿在手上有点沉，看着上面的寒光，就知道这把匕首相当锋利。 以后还是不要跟眼前之人扯上关系的好，对她来说眼前之人就是一个大麻烦。 苏鱼片着鸭肉，想着片完赶紧离开。余正吃着鸭肉，心说这丫头的手艺着实不错，泰和楼烤的鸭子都不如这丫头烤的好吃。吃着不知不觉吃了一大盘的鸭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吃撑了。 一旁站着的青林很是欣慰，他都不记得，自家主子有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好像自从夫人过世之后，主子就没有好好吃过饭，想到这里，青林眼光一暗。 “鸭子我送到了，片也片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来我这。” 苏鱼本来就有这个打算，这么说正合她意，至于里面的原因她不想去深究，与她无关就行。 第五十二章 莲氏的想法 苏家这边，莲氏把家里面的鸡鸭给喂了之后，就去杨二梅家帮忙打打下手。 “婶子，你怎的来了？” “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过来帮帮忙。” “瞧婶子说的，你家给的工钱那么高，就二十多个人的饭菜，我跟我婆婆忙得过来。” 莲氏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杨二梅的婆婆季氏，不由问道:“你婆婆呢，进门我怎么没有见到她？” “去河边洗菜去了，过会儿就回。” 杨二梅跟莲氏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在案板上跺着肉沫，待会下到汤里，干活的一人也能打碗尝尝，也就苏家大方，菜里每天都能见荤腥。 莲氏见旁边摆着一筐洗好的萝卜，拿了案板跟菜刀，在杨二梅旁切起了萝卜。 “二梅，你嫁到余家村有多久了？” “我啊，快三年了都。” “这么久了，那你知不知道村西那户人家，就一个小子带着个仆人住着的那家？” 杨二梅剁肉的动作一顿，往灶屋门口看了一眼，见自家婆婆还没回来，对着莲氏小声道:“那户人家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我有次听我婆婆说，那家是村里的忌讳，不让说。” 莲氏就说哪里奇怪，村里哪家发生点鸡毛蒜皮的事，不出半天的功夫就传的满村都是，那家就住了个小子跟个仆人，她竟然从来没有在村里面听人提起过。 这时杨二梅的婆婆回来了，两人转了话头说起旁的。 等莲氏回到家的时候，就见女儿愣愣的坐在院子里发呆，女儿很少会这个样子，莲氏不免有些揪心。女儿不会是看上余家那小子，不能吧，两人这才见了几面？不行，她得绝了女儿这样的想法，那余家的小子绝对不能沾染。 苏鱼要知道莲氏的想法，肯定无语死了，她这副身子才多大。 莲氏虽然不够聪明，但人大多下意识都有自保意识，觉得危险的人或物之后就会尽量的远离，莲氏也不例外。 “鱼儿，你见到余家小子了？” 苏鱼正在想着开铺子的事，冷不丁听到自家老娘的声音，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 “娘，你走路咋没声，吓死我了。” 莲氏在苏鱼头上轻拍了一把。 “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鬼，你呀，就是话本子看多了。” “才没呐，我正想事呢。” “那你在想什么？” 莲氏有些紧张，苏鱼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在想开铺子的事，我打算去镇上买一间小一点的铺面，开一家专门卖农产品的铺子，娘，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莲氏不觉得怎么样，村里哪家自个田地里有点出息，都是拿到镇上去卖，也没见哪家生意多好，有时卖不完还要挑回来。不过这是女儿第一次打算开铺子，她这个当娘的得支持，依着闺女的聪明劲，总不至于做赔本的买卖。 “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说的这些娘也不懂。” “那好，明天让爹陪我去镇上寻摸铺子去。” “你这孩子咋说风就是雨的，你明天要去镇上，你爹怕是没时间陪你去，他要去买瓦片。” “那我陪爹一起去，正好我去看看。” “到时候你跟你爹说，娘去做饭，你今天想吃点啥？” “娘，要不还是我去做吧。” “你每天训练二虎就够辛苦的了，做饭还是我来吧。” 苏鱼眉毛嘴角往下一搭拉，十足的不开心。 “那好吧，娘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苏鱼决定她要多多挣钱，给家里面请个厨子，这样她娘就没有借口做饭，没有当主子的去做饭，让当下人吃白食的道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苏鱼就说了她的打算，在镇上开一间铺子。 “闺女，你这主意不错，不过铺子里卖些啥，总不能只卖松花蛋一样吧？” “我已经想好了，在铺子里卖些松花蛋、咸鸭蛋、腊肉腊肠腊鸡什么的，别的到时候我再想想。” 苏老二不想打击闺女，还是不得不说。 “这能行吗？村里哪家都做腊肠腊肉啥的，家家都有，没有人会去镇上铺子里面买，那些个大户人家都有庄子，想吃啥从自家庄子里面拿就是，也不会去铺子里面买。” “爹，我卖的是味道，味道做得好，肯定会有客人来买。” 说到味道，苏老二不得不承认，自家闺女在下厨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做的菜老香了。想到自家闺女做的饭菜，再看看面前孩他娘做的饭菜，觉得有点吃不下。苏老二被自个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他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呢，就开始嫌弃孩他娘做的饭菜了，这还是他苏老二吗？ 苏鱼最终没跟自家老爹去瓦窑，也没去镇上看铺子，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一早起床就发现身上长了好些小红点点，还有一些痒，苏鱼不敢大意，拿了从余伯那里买的痒痒药来擦，效果还不错，也不出门了，就在屋里待着。 莲氏也紧张自家闺女，见闺女擦了药没事，松了口气便去忙去了。 入夜，余家村南边一间低矮的茅草屋里，传出两人的对话。 “老头子，主子那边你去信了没有？” “已经去了，那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知道主子这次同不同意咱们回去，这破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苍老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嫌弃。 “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里，还不是为了咱们的两个儿子。”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跟从来没见过的三个孙子，声音里都染上了笑意。 “咱们吃点苦没啥，只要儿子跟孙子过得好就成。” 很快屋里传出鼾声，里面的人显然是睡着了。 苏家，苏鱼却睡不着，白天擦了药之后已经不痒了，只是红点一直没有消下去，入夜的时候又痒了起来，这会儿在擦药膏已经不顶事，痒的苏鱼抓耳挠心，根本就睡不着。 苏老二夫妻跟苏胜也都没睡，这会儿都在苏鱼的屋子，苏老二急得直搓手。 “闺女，你别挠啊，挠破了皮伤口好的慢，你再忍忍。” “爹，我实在忍不住啊。” 苏鱼一边忍着身上的痒意，不敢用大力去抓，破了皮后受罪的还是自个。一边想着这两天碰过的物件和吃过的东西，也挺正常啊，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当家的，要不你去把余大夫请来给闺女看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第五十三章 过敏 苏老二刚才也是着急忙慌的，这会儿听孩他娘一讲，也才想起来要去请余大夫。 “成，你们在这守着，我去请余大夫过来看看。” 苏老二提着个灯笼，去了村里唯一的土郎中家。余健三十多岁的年纪，十几岁时外出求医，直到前两年才回到村子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村里人不知道余健的医术咋样？哪家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去他那里，保管吃两副药就好，余健收的药钱也不贵，十文二十文的，这点村里人倒是记恩的，毕竟余健没回村的时候，他们去镇上药铺里面抓药，最少都是几十文起步，有的上百几百文也说不定。 “砰砰砰。” “余大夫，你在家吗？” 作为一名大夫，余健已经习惯了大晚上被人敲门，麻利地起身穿衣背上自己的药箱，一开门，见来的人是苏家的苏老二，余健记得苏老二还是因为苏家的闺女，小丫头来他这买了好几味药材当调料。他走南闯北这些年，倒是知道当中有几味，确实被一些地方的人当做调料来用，但小丫头买那么多，他也不敢确定便劝了劝。小丫头向他道了谢，买的时候也没见少买点，后来就多留意了苏家，见没发生什么事也就不管了。 “余大夫，你快赶紧跟我去看看吧，我女儿身上起了好些红点，现下痒的不行。” “嗯，走吧。” 等两人到苏家的时候，苏鱼在屋里来回走动，好转移自个的注意力，坐着不动的话身上更痒。 “余大夫来了，闺女，快给余大夫看看。” 苏鱼两边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两只胳膊。余健一眼就看到苏鱼胳膊上的红点，不由拧眉。 “余伯，我这是咋了？” 一看余健的表情，苏鱼心里一突，她不会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吧？ “你这两天，有没有碰到过以前不常见的树或者花？” 苏鱼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我这两天净往后山跑，后山的花草树木可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 “后山的树木都是常见的，你以前去后山也没事，其他的地方你有没有去过？” 苏鱼仔细回想，她这几天去过唯一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余正的院子。对了！那间小院，拐角那里好像种了一棵树，当时她并没有在意，自从从那间小院回来之后，就觉得身上偶尔有点痒，当时没在意，现在一说才想起来。 “我去过村里余正家的院子，拐角那种了一棵树，但我不知道那棵树是啥树，以前我也没见过。” “那就对了，余家院子里种了一棵丁香树，你对丁香树过敏，以后最好离远些。我开个方子让你爹跟我回去抓药，回来吃上两副就好了，我这有些药膏，你先拿去擦着。” 莲氏赶紧接过，苏老二跟着出去写方子。 苏胜也出了屋子，苏鱼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就穿了个肚兜，跟自个缝的一条小内内，不穿总感觉底下凉飕飕的。 莲氏拿着药膏帮忙擦后背，苏鱼自个够不着。 苏鱼全身上下擦了一遍，身上的痒意淡了一些，想起这次遭的罪，苏鱼气的咬牙，她果然跟姓余的小子相克，去他院子一会儿就被克的丁香树过敏。她也是服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对丁香树过敏的，真是活久见，还被她给碰上了。 “鱼儿，你以后还是别去余家那院子了。” “知道了娘，我今天去是给他谢礼，之后他也说让我别过去了。” 莲氏一听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听闺女这意思，不像是喜欢余家那小子，这就好，这就好。 余健那边开好方子，苏老二又跟着去拿了药，回来就给苏鱼熬上了。夫妻两个看着苏鱼喝完了药，这才回去休息。折腾了一番之后，等他们去睡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 没两天，余正从青林口里听说了苏鱼过敏的事，都乐了，丁香过敏，有趣。 苏鱼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大骂余正是个病态，她对丁香过敏有趣！ 经过一晚，苏鱼身上的痒也已经止住，身上的红点却是不好消，为了不让村里人误会自个得了什么病，苏鱼只得继续躲在屋子里不出去。边上干活的人不见苏鱼倒是已经习惯了，苏家闺女偷懒也不是一次两次，又不是自家闺女，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在屋子里待了三天，等身上的红点没了才出屋，之后便打算去镇上。 “爹，你明天没啥事吧，没事咱们就去镇上。” 苏老二想这些天给闺女憋坏了，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成，明天爹陪你去。” 等第二天父女两去到镇上的时候，天色己经大亮，家里有牛车，苏鱼来镇上是要看铺子，来得早也没用，现在来刚好，大街上此时人来人往，一打听正好是五日一次的大集。 先前苏鱼已经打听好了，镇上只有一家牙行，不光买卖人口，租卖房屋铺子的生意也做。 父女二人走进兴远牙行，角落一张桌边坐着五名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也没动，最后还是边上坐着的一个瘦高个，站起身走了过去。 “二位是打算租铺子？” 黄权有些犹豫，面前二人显然是父女俩，看样子也不像是卖闺女的，那就只能是租铺子，这样的人家做的一般都是小本买卖，要租的铺子也不会大。他就没什么赚头，最多赚两个跑腿的铜板。 “我们是来买铺子的，你们这有些什么好的铺子拿来给我看看。” 一听两人要买铺子，坐着的四人后悔不已，就算买的是最小的铺子，他们也有赚头，现在后悔也晚了。 一听要买铺子，黄权脸上的笑容大了些。 “二位请稍等，我去去就来。” 不多会拿着本本子过来。 “二位要买多大的铺子？” “你手里有些什么铺子，我们先看看有没有合适。” 黄权为一名牙侩，手里有几间铺子门清，拿本子过来也只是让眼前的父女俩看。 “二位请看，这间铺子在东街街面上，真真是开在闹市，这样的铺子不论做啥生意，生意都必定不差。” 第五十四章 买铺事 本子上写的都是铺子的基本信息，苏鱼看了两眼不感兴趣，价钱太高了些。 一看两人的表情，黄权立马秒懂。 “还有一间在西街，铺面不大，不过做点小本买卖也够了。看二位也是杏林镇的人，西街是个啥光景，我也就不必多说。” 父女俩当然知道，西街平时人流量不多，只有五日一次的大集人才会多些，其他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 “我这里还有一间是在东街拐角，那铺子的格局不是很好，所以要价也很实在。” 本子底下都写了各个铺子的要价，当着卖主的面写上去的。主要是为了防止牙侩乱喊价，从中赚取差价，写在本子上一目了然，做不得假。 “三间铺子你先带我们去看看，看了再说。” “成，咱们先去东街。” 三人说着出了牙行，去了东街的铺子，铺子确实不错，苏鱼估计有六十多个平方，自带后院位置也很好，只是这价钱嘛，一间小小的铺子就要一百八十两，着实不划算。 “那咱们再去看看西街那一家？” 黄权看两人脸色，便提出了去看西街的铺子。 西街的铺子比东街那间小了一些，差不多有四十多个平方，铺子是不错，价钱也合适，可今儿是大集，外面的人流量着实是少了些。 去了最后一间铺子，铺子在一个拐角，铺子呈三角形铺面也不大，四十多个平方左右，虽说不大满意，但铺子要价不高，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就这间吧，你去把卖家找来，咱今就把这事定了。” 几趟走下来黄权也清楚，两人里面做主的是面前的小丫头，而不是后面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听苏鱼这么说，让两人在铺子里等着，他这就去喊人。 一刻钟的功夫，黄权就回来了，在他身后跟着一名老者，老者头发胡须都已花白，看年纪最起码都快七十了，这在古代算是高寿的了。 “陈老爷子，就是这两位要买你的铺子。” 陈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耳不聋眼不花，听着黄权的话，眯眼看着面前的父女两个。 “你们买铺子是打算做啥生意啊？” “陈爷爷，我以后我打算卖点自家的产出，不是什么大生意。” “要是以后打算卖铺子，找不到买家可以再卖还与我。” 苏鱼笑了，老爷子倒是心善，这是怕他们做生意赔本铺子开不下去。 “多谢陈爷爷，不过您老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陈老爷子没说话，到了他这个岁数，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小丫头现在口气大，到时候就知道了，这生意啊，不是那么好做的。 苏鱼付了银子拿了房契，由黄权帮着去衙门办了文书，至此这铺子就真正属于苏家的了。 买好了铺子，父女两个也不多待，苏老二去买了一把锁，锁上铺子之后两人就回了村子。 父女两个快到家时，老远就见自家围着不少人，苏鱼心里一咯噔，跳下牛车身子一矮就挤进了人堆里。苏老二也着急，把牛拴在旁边一个桩子上，人也挤了进去。 此时刘氏正扯着莲氏的衣裳，嘴里的口水差点喷到莲氏的脸上。 “我儿子是给你家盖房子才摔伤了腿，你家得负责！” 莲氏这会儿急得一脑门子的汗，闺女跟当家的一个也不在家，儿子又去了族学，她越是着急就越不会说话。 “刘婆子，你先把手撒开，咱都是一个村的，有话不能好好说，苏家就在这儿，莲氏还能跑了不成？” 杨二梅的婆婆姜氏正拉扯着刘氏，杨二梅这边护着莲氏往边上挪，村里几个妇人也在边上帮忙。可奈何刘氏抓的死紧，几人愣是没把她手给掰开。一个村的，几人也不敢下死手把刘氏给得罪狠了。这刘氏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谁粘上谁倒霉。 “我呸！” 刘氏一口浓痰吐出，差一点就吐到姜氏脸上。 “敢情伤的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疼，你刚才没看见我儿子那腿摔得血糊拉碴的，那腿肯定废了，没了一条腿我儿子以后怎么养活一大家子，今儿苏家必须给我个说法！” 余满江在出了事之后，已经被村里一起干活的人，用门板抬着去了余建家中医治，刘婆子到了苏家连自家儿子的面都没有见到，见到地上一滩血就闹了开来。 “婶子，我也没说不管啊，就是这会儿你儿子伤的咋样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药钱我家肯定是出的。” “药钱肯定是你家出，难道还要老婆子我出不成。我儿伤成那样，难道你家就只赔点药钱？你想的什么美事！” 围观众人都在心里叹气，苏家摊上谁不好，竟然摊上了刘婆子，要是一个弄不好，苏家这次不定要大出血。 “放开我娘！” 苏鱼也不知从哪里找来根棍子，冲着中间一堆人冲过去，手上的棍子高高举起。 眼看棍子要落下，刘婆子下意识松了手。瞧苏家闺女那股狠劲，她要是不松手，怕是真敢打下来。 边上劝的人见刘氏松手，赶紧把人分开。 苏鱼见娘没事，把手里的棍子一扔，没犯浑。 “这是咋了？今儿我跟我爹去镇上，家里咋围了这么多人。” 苏鱼身子娇小，哧溜一下就钻进了人堆里，刚才在人堆里已经听了个大概，找准时机才冲出来。 “鱼儿，你爹呢？” 见到女儿，莲氏这下可算是有了主心骨。 “爹在后头呢，一会儿就来。” “苏老二回来了，那真好，我儿子帮你家盖房子摔伤了腿，这事要怎么解决？” “这事村里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当然是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你儿子给我家盖房摔伤了腿，我家包着把你儿子的腿治好，休养时候的误工费我家出，这总行了吧？” “那怎么行？我儿在你家摔伤的腿，就算以后治好了，流了那么多血身子肯定也虚了，这要怎么算？” 围观的村民心里明白，刘氏这是摆明了要讹上苏家，苏鱼可一点都不怕。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家要负责你儿子一辈子了，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来我家闹一通，说是在我家亏了身子，那我家得多冤。” 别说，刘氏还真有这想法，没想到一下子被苏鱼说中。不过刘氏是什么人？经苏鱼这么一说，底气反而更足了。 “我儿子在你家亏了身子，不找你家我找谁去？” 苏鱼都被气乐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村民们也都有些看不下去，刘氏吃相着实是难看了些。 而此时，苏鱼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要不这样，你开个价，你儿子多少钱我苏家买了。我记得镇上像你儿子这样的壮劳力，卖到牙行去最高的价钱是二十两，我给你加十两，你把你儿子卖给我苏家，你看这事成不成？” 刘氏这会是又心疼三十两，又气提出条件的苏鱼，儿子她不想卖，可三十两银子她想要啊。 “你个丫头片子，苏家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苏老二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来的时候就见闺女，已经挡在孩他娘面前，前面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闺女刚才咋说的就咋办。” 围观的村民们都愣了，苏老二到底知不知道，刚才他闺女都说了些啥？ 第五十五章 刘氏的心思 “我爹都这么说了，你就给个准话，你儿子你到底卖还是不卖？” 余老三平时是怕自家老婆子没错，但在大事面前他还是要脸面的，这会从人堆里走出去，拉着刘婆子就走，生怕自家婆娘一时迷了心，说出卖儿子的话。他都是有孙子的人了，要是传出卖儿子的话，以后在村里哪还有脸出门。 “老头子你干啥，儿子可是在苏家摔伤的，苏家不赔钱我是不会走的。” 余老三甩手就给了刘氏一个大瓜子。 “难道你真想把儿子卖了不成？我告诉你，老子死都不同意，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村里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三叔，你早该硬气了，可不能让外人把我们余家人给看扁喽。” “就是。” 余老三的软弱，刘氏的强势，一直是余家村热议话题之一，难得见到余老三如此硬气，小辈们都在人堆里起哄。 冷不防被打了一耳光，刘氏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她被打的事实，跳脚冲了上去。 “你个死老头子，我跟你拼了我！” 刘氏当着村里人的面被打了一耳光，面子自然是下不来，不多会，余老三一张老脸就被挠花了，夫妻打架村里人也不管，就这么在旁看热闹。 苏鱼刚才说要买余满江的话，就是说给余老三听的，到了这个地步，就不信余老三还能一直忍着，果然，人被她给逼出来了。 这时，有抬着余满江去余建那里的人回来了。 “干啥呢，咋这么多人？” “满江那腿咋样？保住了没有？” 余老八摸了摸自个的脑袋。 “满江不过就是被划伤了腿，不是啥大事儿，这会儿包了伤口人已经回家去了。谁说他腿废了，人好着呢，休息个两天也就没啥事了。” “伤得不重，你们干嘛用门板抬着去？” “当时不是看着挺严重的嘛，又伤在腿上，我们就抬着他去，哪想到了余叔那，说是小问题而已，回家休养个两天就行了，平时多吃点猪血补补血就行。” 余老三跟刘氏也不打了，刘氏这会面子上挂不住，她一直嚷嚷着自家儿子腿废了，让苏家赔钱，没想到看着严重就是点小伤。 刘氏想偷偷的溜走，苏鱼哪里肯干？ “刘奶奶，你回去跟满江叔说一声，伤好之后让他不用来了，前面的工钱我会让我爹结给他，这人我苏家可用不起，休息这两天的误工费我家也给出了，另外我家在给一两银子，刚好这会让村里的叔婶们给做个见证，要是满江叔以后有个啥的，可别赖在我苏家的头上。” “这是自然，苏丫头放心，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是会给你家做证。” 苏鱼侧头问一旁的苏老二。 “爹，你算算满江叔来我们家干了几天。” “一共是二十一天。” 一天三十文，加休息两天的误工费一共是二十三天，苏鱼眨眼就算了出来，一共是六百九十文钱。 “娘，你拿一两六百九十文钱给刘奶奶，趁着村民们都在，不然到时候又说我们家没给钱。” “哎，娘这就去拿。” 莲氏此时气也顺了，干脆应了一声回屋去拿钱。 苏鱼说这些话，不是不知道把余满江推到了风口浪尖，此事之后在周边，余满江是很难找到活了。但那又怎样，要不是他的一味愚孝，又怎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刘氏没觉得不对，还觉得一两银子太少了，根本没有发现村民们看她的眼神不对。 莲氏很快拿了银子出屋。 “刘奶奶可得点清楚，别回家之后又说钱数不对。” 刘氏点着钱，余老三气冲冲就走了。 有了这一两多钱，刘氏也不在乎在苏家赚的这点工钱，不干就不干，当她儿子稀罕。 等老两口回到家的时候，余满江已经听小女儿说了事情经过，她奶是怎么讹了苏家一两多银钱。余满江让女儿出去玩，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但他是个孝子，对着自家老娘不知该说些啥。 刘氏回去，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家大儿子，回屋把一两多钱藏好，就睡去了。她的午觉还没睡，平时睡惯了，一天不睡身子就不舒坦。 苏家那边，夫妻两都觉得这一两多钱花的值。甩了那么大一张狗皮膏药，连以后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 “爹，等这次刘氏家的鸭子收回，下次咱们家再有鸭苗，就不赊给她家了，想要养的话就让她家买，刘氏那样的人品，实在是信不过。” “你说的对，咋惹不起总躲得起。” 其实哪个村都有几个刺头，余家村却是个例外。自余正六岁回到余家村，那时的余正调皮捣蛋可是出了名的，村里的刺头在他手里吃了不知多少的亏，后来也不知怎的，几个刺头陆续离开了余家村，至此再也没有回来过。刘氏因着年纪大又是个女的，跟余正没有过多的接触，没惹毛余正，刘氏也就躲过了一劫。 这些苏鱼都不知道，也没听别人提起过，只觉得余家村村风挺正的，也没见啥游手好闲的人。 解决了刘婆子的事，苏鱼这边就准备开铺子的事，马上要过年，开铺子的事也只能放到年后，现在就是要多准备点存货，此时天气冷正是熏制腊肉的好时候，又去余建那里买了不少的调料，盐巴烧酒也买了一些。等准备的差不多了，便让自家老爹，去高屠户那里订了一头猪试手，试好的话再多做些。 幸好现在大冬天的也不下雨，在院子里做，也不用再搭个棚子啥的。 等高屠户用自家的牛车拉着头猪到余家村的时候，村民们都惊呆了。 “老高，你这猪是要送去哪家啊？” “就你们村的苏家，昨儿在我家订了头猪，让我今儿一早杀了送来。” 苏家这是要干啥？没听说有啥喜事啊，他家的房子还没盖好，买头猪到底是啥意思？ 等高屠户到苏家的时候，苏家刚刚吃过早饭。 “老二，我送猪肉来啦。” 高屠户的大嗓门传到院子里，苏老二赶紧走出去，见到牛车上的大肥猪，满意得很。 “老高，这猪不错。” “那是，我还能让你吃亏了不成。” “只不过今儿要麻烦你，我闺女要做些腊肉，你帮着改改刀。” “都是小事，这不来的时候，我都带着自个的家伙事。” 第五十六章 做腊肉 把家里后来添置的两张桌子，搬到院子拼在一块，高屠户跟苏老二，再叫上几个来看热闹的村民搭把手，几人一起把牛车上的大肥猪搬到了桌子上。 “高叔，我做腊肉打算卖，你给我切漂亮点，猪的两个后腿打算做火腿，其他的你随意。” “好勒，苏丫头你就瞧好了，今个就让你瞧瞧你高叔的手艺。” 高屠户杀猪也有小十年的光景，手上的功夫自是不差，三两下把猪头猪蹄全都卸下，放到一旁的木盆里。换把斧刀从中把猪一分为二，再用剃骨刀把猪的排骨剃下来放一旁，又换了把刀卸了猪的前后腿。最后剩下的肉就改成一条一条的五花肉，改下来的肉大小差不多，都是两斤左右。苏鱼对于高屠户的刀功很是满意，省了家里不少事。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头大肥猪在高屠户手里面就变成了四大盆，一盆是各种猪下水，一盆是改好的五花肉，在有一盆是猪的前后腿，最后剩下的是猪板油。 “高叔，你这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我以后打算做腊肉的生意，等弄完了以后还在你家买猪。” “那感情好，你要是长期在我家拿，到时候叔再便宜些给你。” “那可就多谢叔了。” 高屠户一走，苏家这边也忙活了开来，把要准备腌制的五花肉端上桌，之前混合的调料撒到上面，再倒上烧酒盐巴，剩下揉搓的活计就交给自家老爹，自个的小身板还真没多大的力气。 苏老二接下了这份活计，在揉搓之后，腊肉被码在了另一个盆里，夫妻两端到灶屋放好。之后再开始处理排骨，一开始苏鱼打算做腊排骨，跟先前腌腊肉一样，料抹均了搬进屋。最后是猪的两个后腿。苏鱼打算做火腿，把两个火腿均匀的涂上调料，外层抹上一层厚厚的盐巴，在屋子一角放了不少石头，上面放了块板子，把两个后腿放到上面，再在上面放块板子，最后压上石头，压上个二十天应该差不多了。 父女两个处理这些的时候，莲氏端着一盆猪大肠去河边清洗，现在也回来了。腊肉是用五花肉来做，剩下的前腿肉一些个，母女两切碎拌上调料开始做腊肠，古代灌肠的工具不怎么方便，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竹筒灌腊肠。在竹筒里面装满肉之后，一端套上肠衣，另一边拿小一号的竹筒往下使劲压，如此反复，一家花了半天才算把这些给弄完。还剩下的就是猪下水，苏鱼也不浪费，直接一锅给卤了，苏家卤猪下水的味道，直接就飘了半个村，晚上，哪家也没心思吃饭，有小孩的人家哭着吵着要吃肉，被大人打得哇哇直叫。 心里都在埋怨着苏家，你家吃肉就吃肉，做那么香干嘛，馋哭家里的娃，这还让不让人过了。 苏家可没有一点自觉性，天快黑的时候，苏老二去给村长家送了一份，莲氏去给杨二梅家送了一份。 昨儿个村长一家都去走亲戚去了，一个也没在家，等回来听说苏家发生的事，一家气刘婆子丢了余家村的人。村长打算晚上让自家大儿子去苏家走一趟，却没想到苏老二来了。 “老二啊，那刘婆子就是这么个人，你千万别跟她计较，她那人吃多少亏都不长记性。满江是个好的，只是有这么个娘，生生把日子过的不像样。” “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刘婆子这次的事我也不会去计较，只是像这样的人家，以后我家是不敢沾染的。” 村长心里一叹，最后也没说啥，都是自己个做的孽，他想帮刘婆子，估计人知道了也不领情。 第二天，莲氏便去了杨二梅家，问他们家想不想做猪下水的生意，想做的话可以从她家拿货。 杨二梅一听还有这好事，哪有不同意的，昨晚上苏家送的猪头肉，他家一家都吃的满嘴流油，那味怪香的，到现在回想起来还直流口水，也不知苏家是咋做的。 “婶子，这生意我家做，到时候让豆豆他爹去卖，只是你家这边的活计，他怕就不能做了。” “这些都是小事，我就是来问问，你家要做的话我就给你家留着。昨天卤的还剩好多，你让柱山一头挑个瓦罐去我家拿，价钱是五文钱一斤。” “成，待会我就让豆豆他爹过去。” 不多会儿徐柱山就过来了，挑了个担子，一头放了个瓦罐。 “婶子。” “柱山来啦，把瓦罐拿进来，婶子给你拿卤下水。” 昨个卤的下水吃了些，送人了些，剩下的两个瓦罐各装了半罐。 “婶子，我都不知道要说些啥好。” 徐柱山不是个不知好歹的，自然知道苏家做这一切，是为了报答前两天自家老娘跟媳妇儿帮的忙，在他看来那不算啥，苏家这等于是白送钱给他家。 “都是邻里邻居的，我家也没人有时间去卖，给谁不是卖，还不如给你家。不过柱山啊，卤下水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婶子，我打算卖八文一斤。”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在，你听婶子的，卖十文钱一斤，挑着担子去镇上巷子里卖。” 这价也是苏鱼提前跟莲氏说的，不然莲氏也想不起来。 徐家打算卖八文钱一斤，这猪下水好吃是好吃，就怕别人一听是猪下水做的，说不定就摇头了。现在婶子却说让他卖十文钱一斤，要知道猪肉也才卖十文钱一斤，真有人会不买猪肉来买这猪下水？ “今儿货不多，你先卖十文，要是最后没有人买的话，你再降降价，天黑之前卖完就成。” “我听婶子的。” 徐柱山挑着担子一走，村里面也就传开了，卤下水味儿那么大，而且这味跟昨天从苏家飘出来的一样，村里人又咋会不知道。 好些人家昨天被那味勾的，到现在还抓心挠肝的，听说徐柱山打算去卖猪下水，就有人想买点尝尝，一听说要十文钱一斤，不少人家就犹豫了，最后买了的有两三家，不多，一家就买个一斤尝尝味儿，一斤听着不少，但哪家不是十来口子，分吧分吧，一个也分不到两口。 第五十七章 遭贼 腊肉排骨在家腌制了一夜，用竹条串起挂在砍来的竹竿上，底下铺了一层父女两上山采的松针叶，松针叶潮湿，点着后不见火，烟却大得很。村民们见苏家院子烟雾缭绕，还以为苏家着火了呢，跑过来一看才知道苏家是在熏腊肉，见挂着的一排排腊肉，眼红也没法，那可是人家的。 父女两个在院子里熏了半天，才把底下的火给熄了，看着被熏的黑不溜秋的腊肉。苏鱼凑上去闻了闻，虽然味道不浓郁，但是也有点腊肉味了，接下来就是慢慢等，等腊肉自然风干。 观察了两天，确定腊肉没啥问题，从竹竿上解下做的很小的一块试吃，拿到灶间切了下锅翻炒，今早吃的就是炒腊肉。 “爹娘你们尝尝，看这味道怎样？” 现在夫妻两吃自家女儿做的饭菜，已经不不像第一次那样胆战心惊，一人夹了一块腊肉放到嘴里，味道确实不错，只是腊肉味还不浓，放上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这肉熏的不错，比咱家以前做的都好吃。” “那我做的腊肉能不能卖出去？” “必须的，我闺女的手艺没得说。” 苏鱼捧着碗笑眯了眼。 “爹，等会你就去找高叔，跟他家订每天三头猪送过来。” “咋整那么多？” “要不是家里现在房子还没盖好没地放，我还嫌少的呢，铺子可是要开一整年，做腊肉的时间段也就是冬天，做得少了卖不了一整年，那铺子还怎么开得下去。再说，这腊肉做了能放个几年，卖不完咱明年卖也是一样，根本就不用担心会坏。” 听闺女这么一说，苏老二觉得很有道理。 “吃完饭我就去找你高叔，就是不知道他手里有没有那么多猪。” “爹，你就甭操心了，高叔他自有法子弄来。” 等高屠户拉着三头白花花的猪到苏家的时候，村里人都震惊了，苏家这是发了什么大财？ 村里人问苏老二也不瞒着，只说自己家打算做腊肉的生意，这些做了都是要拿出去卖的，村里人想买的话，也可以跟他家买。 一听苏家做腊肉去卖，村里个个都摇头，腊肉村里哪家不自个做，就没听说哪家去买的，苏家到底知不知道，别到时候一堆肉砸在手里。 任凭村里面的人怎么说，苏家一天三头猪的量，就从来没有断过。时日一长，村里人也就习惯了。苏家地方不大，熏好的腊肉直接就挂在院子里，没几天的功夫已经挂了半院子的腊肉。 那么多的腊肉，自然有人眼馋，这不晚上就有人摸上了苏家，想顺上几块腊肉。此时就发挥了二虎的重要性，在苏鱼坚持不懈的训练下，二虎终于有点警犬的样子，一听到动静就狂嗷了起来，吓得翻墙的人脚下一打滑，直接就摔了下去，疼了也不敢喊出声，一咕噜爬起来就跑，不跑不行啊，后面狗正追着呢。 谁养的性格随谁，二虎光追着跑也不上口咬，跟逗弄老鼠一样直接把人追了半个村子。 听到动静的村民半夜起来看，被二虎追的哭爹喊娘的人，不是刘婆子还是谁。刘婆子竟然半夜去偷苏家的腊肉，前几天才去人家闹过，现在又去偷，羊也不能可着一只薅。 见二虎只是追，并没有上口咬，刘婆子那利索劲也不像有伤的样子，村民们也不管了，看了会就回屋睡去了。 之后，刘婆子在余家村可算出了大名，先前家里有丢了东西的，全都怀疑是刘婆子偷的。这次村长可不能忍，直接去了刘婆子家要了二百文钱，给苏家送了过去，虽然苏家没什么损失，但做为一村之长，态度还是得摆出来。话说刘婆子也该吃些教训，二百文钱不多不少，能让刘婆子心疼好些天。 之后刘婆子好长时间都没出门，给羞的，但在家里谱却一点没少摆。 之后村里的人都知道苏家的狗厉害，打苏家腊肉主意的也就歇了心思。 徐柱山自去卖卤味之后，生意好的不得了，先前觉得十分钱一斤没人买，没想到尝过之后的人，都是几斤几斤的买。听说快没了争买卤下水的，还差点打起来，这生意好的他都不敢想。 苏家一天杀三头猪，最高兴的莫过于徐家，从这些猪下水里，他家每天能赚个一百多文，一个月下来就是四两多银子，要是苏家天天都能杀这么多猪就好了，只是徐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天一热苏家那边就不会再杀猪。 今儿是腊月二十八，族学那边放了假，家里留了二虎看家，一家子全都赶着牛车去镇上赶集。打算去办年货，初三过后镇上的集才会重新开，今儿买的东西可不少。 几人先去逛布庄，苏鱼来这家布庄买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布庄的掌柜都记得苏鱼，见到几人立马就迎了上来。 “小店前两天刚进来了一批新的布料，几位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李掌柜，几天不见，你是越发富态了。” “托姑娘的福。” 在古代说别人长的胖，人家不会生气还会高兴，在古代长胖可是件好事，只有自家生活好的才会长胖。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家，就算是想胖也胖不起来。 到了货架前，五花八门的布料看得一家子眼花缭乱，三人根本就不会挑，苏鱼只好照着自家人的喜好挑。 她现在可是十一岁的小姑娘，当然要穿鲜亮些的颜色，粉色黄色的各扯上一身，考虑到自家娘平时干活，深绿色跟深蓝色一样来上一身，老爹是灰色跟黑色，大哥藏青色跟月白色。 一会的功夫，就给一家人的衣服料子整明白。 “还是苏姑娘眼光好，挑的料子做出来的衣服也好看。” “掌柜的客气。” 这边说着话，那边伙计已经按照苏鱼挑出来的颜色裁布料，一匹布大人能做两身衣裳，照苏鱼的身量能做三身多，普通人来买布都是按一身衣裳的料来买，很少会有人一匹一匹的买，只有那大户人家才会如此。 从布庄出来，苏鱼便拉着自家老娘去了首饰铺子，她打算给自己跟娘一人买些首饰，她现在可是不缺钱的人。 “娘，你看看喜欢哪些，今儿女儿给你买。” “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女儿这么大就知道孝顺你了，我要是有这么个孝顺的闺女，做梦都能笑醒。” 莲氏听了高兴，但首饰却不打算买。 “鱼儿自个喜欢啥就买，娘用不着这些。” 第五十八章 过年 莲氏不挑，苏鱼就自个儿帮她挑，她家现在还不到露富的时候，苏鱼挑的都是银饰，挑了一根银簪子跟一个银手镯，给自个挑了一副耳钉，两串银制的小铃铛，几样加起来花了二十两银子。 “鱼儿，娘还是不要了。” 苏鱼眼巴巴的看着莲氏，也不说话。 莲氏被女儿看得受不住。 “买！” “掌柜的，包起来。” 苏鱼挽着莲氏的胳膊，笑得格外灿烂。父子两不懂首饰，干巴巴在旁站着。 接下来就是去买一家子过年的吃食，买吃的苏鱼是相当有经验，一圈买下来，车上已经装了半牛车，苏老二早已见怪不怪，早就见识过自家闺女买买买的能力。莲氏额头有点冒汗，今儿她都算不清闺女到底花了多少钱。刚才买首饰花了二十两，买布料花了十多两，去给儿子买笔墨纸砚的时候，又花了二十两。 她都不知道笔墨纸砚这么贵，平时都是女儿买，她也没问花了多少。 光是这些都算不清楚，就更别说牛车上一大半车吃食，今儿闺女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直到把镇上的几条街逛完，苏鱼还有些意犹未尽，等什么时候有空要去府城逛逛，镇上也太没意思了，就这么点大，没两下就逛完了。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咱回吧。” 三人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同时松了口气，可算是要回去了。 苏胜心想，他以后再也不陪妹妹逛街了，否则他怕自个心脏受不了。 回到家时已经是黄昏，盖房的人还在干活，见苏家买了一牛车的东西，早已是见怪不怪。苏家的房子，年后再盖个十多天就差不多了，苏家的房子跟村里人盖的都不一样，跟镇上那些个大户人家的房子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要比镇上的人家小上一些。这时村里人才反应过来，苏家跟他们不一样，照这模样都能当上地主了。 二十九这天没人来干活，等过完了年初三才会开工，苏鱼的耳根子可算是清静了不少。 累了十多天，这几天可算是能好好休息，先前每天三头猪的量，一家子要忙到天黑才完，现在就是剩下的几大缸猪油有点烦人。光看自家老娘炒菜的用油量，苏鱼就知道卖的话买的人不多，她得想点法子。 熬猪油剩下的猪油渣，苏家则是以一文钱一斤的价格，卖给了村里的村民，也没想过赚村民的钱，只是想着别浪费。 村里来苏家买油渣的人不少，虽然是炼油剩下的，但在绝大多数人家，几个月吃不上一回肉的情况下，可是给村民们开了荤，家里有小孩的，孩子脸色都好了不少。 苏鱼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做肥皂，只是这比例她记得不大清楚，好像记得要用草木灰水来着，先试试看能不能成。 苏鱼是个行动派，一想起来就坐不住，烧了些草木灰放盆里，在盆里倒上水之后搅拌搅拌，放回自个房间让它沉淀一晚上。 过了一晚上，把草木灰水倒到熬好的猪油下锅，等熬的差不多了，倒在自家老多爹给做的小木盒里，放到院子里让它自然成形，等下午苏鱼去脱膜，一上手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去打了盆水试了试，泡沫少得很，还腻乎乎的，看来是失败了。 她得在想想法子，不然那么多猪油要怎么处理？ 苏鱼想法子也没让自家老爹闲着，让他给自个做模具。苏老二虽然不是木匠但胜在手巧，肥皂的模子也不难做，就一个长方行的小木盒。 等苏鱼把肥皂的比例整明白的时候，已经到了大年三十，莲氏这几天一直都在赶工，赶在大年三十前，一人赶出了一套新衣，初一早上一家人就可以穿上新衣服。 今儿是大年三十，苏鱼固执的要自个下厨，父子两个此时跟隐形人似站在不远处听，他们当然想闺女（妹妹）下厨，可这话一个都不敢说。 莲氏今儿也没跟女儿争，自个知道自个的手艺。 得了同意，苏鱼立马就膨胀了。 “娘，你最好了。” 苏鱼打算把自个儿这段时间想吃的吃食，全都做上，油炸小鱼、炸猪排、红烧肉、酸菜鱼，七八道菜做下来，苏鱼还正在兴头上，莲氏那边已经喊停。 “差不多得了，你做这么多，难道你想后面几天天天吃剩菜不成。” 苏鱼一想也对，反正过年有的是时间，这几天一天做一些。 “那行，我去看看大哥他们忙完了没有，忙完咱就吃饭。” 说完人就跑出了灶屋。 “爹，大哥，你们贴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闺女来的正好，你帮着爹看看正不正，我咋感觉有点歪。” 苏老二斜着身子站在梯子上，一只手扶着，一只手够着贴对联，苏胜在底下扶着。对联是苏胜写的，苏胜念书时间不长，字只能算周正。 “爹，上面往右边一点。” “这样？” “对，不歪了。” 贴好了对联，在再院门口挂对红灯笼，三人回灶屋打算吃饭。 把做的八菜一汤端上桌，虽然屋子还是破破烂烂，但却一点也没影响到一家的好心情，二虎在桌子旁正埋头大吃特吃，除了鱼，桌子上有的菜它盆里都有，苏鱼特意给的，过年嘛，总得让它吃点好的。 苏鱼回了自个屋，把先前泡的一小罐野葡萄酒搬了出来，给每人倒上一杯。 几人看着杯子里红艳艳的酒，都十分新奇，苏老二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有一股葡萄的清香，还有酒的辛辣，味道有点怪，不过多喝两口也就习惯了。 “来，咱们一家干一杯，祝明年越来越好。” 三人学着苏鱼的样子，端起杯子碰了碰，一人抿了一小口。 莲氏忍不住干咳起来，酒有点呛口她喝不惯，不过她以前也没喝过酒。 “娘，你喝慢点，这酒要慢慢的品才有味道。” 坐在一旁的苏鱼忙给莲氏拍背。 “你少喝点，别到时候喝醉了。” “不会的娘，这酒度数不高，喝一小杯不会醉的。” 苏老二在一旁帮腔。 “大过年的就让闺女喝一些，胜哥也多喝些，男人嘛，总要学着喝点酒。” “知道了爹。” 苏胜一如既往的话少。 “爹，娘，那铺子我打算过了十五就开张，我是不可能去看铺子，我得在家帮忙，咱家谁也抽不出手去，要不咱家买人吧？” 第五十九章 买方子 三人都是一愣，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买人，不过闺女说的也对，现在自家根本就不能抽出人手去看铺子，找外人怎么说也没有自家人放心，可要买人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我这还有三百两银子，够咱家花的了，况且等过了十五，村民们帮养的那批鸭子也该出了，我们家又多了一笔进项。” “成，听闺女的，等过了年抽个空，我俩去镇上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再去府城看看。” 苏鱼身上一松，她只说买人，但也没说买几个，到时候要买几个还不是她说了算，这些天把她给累的呀，家里事也多，到时她要多买几个。 苏家这边高高兴兴的过年，远在几百里以外的王家村，苏家老宅却一片愁云惨雾。没有了苏老二一家的帮衬，大半年的时间，苏家老宅的人过得很是不如意，每个人干的活比以前多了不少。就像今天，要是莲氏在的话，灶上的活计她们都不用管。 还有就是苏辰念书的事，念书本来就费银子，更何况还是去镇上念书。一年下来少说也得十几两的花销，家中众人一年加起来也赚不了十两银子，今年倒是过完了，可明年呢。 “老大，打听到你二弟一家现在在哪了吗？” “还没有。” “你二弟一家良心让狗给吃了！把我和你爹撇下，一家子去过自己个的潇洒日子去了，一点都没想过我们的死活。” 这样的话自从苏老二一家离开，苏老太每天都要骂上几遍，众人也都听麻了。苏老太骂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违心，全然忘了前两天，还收到苏老二带的二两银子养老钱。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问，带钱的死活也不说这钱从哪带的，把钱一放人就走了。 苏鱼早就算到老宅那边，可能会根据送银子的人摸她家的住处，又怎会给老宅的人这个机会。信不过自家老爹做事，人是她安排的，为这花了半两银子，想来那人也不可能把杏林镇告诉老宅的人，除非老宅那边愿意花更多的钱。在苏鱼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老宅的人都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过完了年到了大年初三，隔壁来干活的人也都来了，苏胜要继续去族学念书，因着家里的腊肉实在是没地放，打算搬了新家在开始做。兴阳府这边的冬天还挺长的，起码二月过完天才渐渐暖和，一个多月的时间够用了。 苏家这边不做腊肉，徐家那边就急了，一天少了一百多文的进项。徐家人商量之后，便让杨二梅过来找苏家商量，打算跟他家买卤肉的方子，反正苏家也不打算卖，他家去买应该会卖的吧。 杨二梅带着豆豆过来的时候，就母女两个在家，豆豆现在已经会走路了，就是走的还不很稳当，一到了苏家院里，小豆豆撇下自家娘亲朝苏鱼跑去，小家伙跑的一晃一晃的，苏鱼都担心他会摔倒，忙过去把人抱起来。 “姨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慢点慢点，摔倒了可怎么办呢？” “道。” 豆豆现在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不熟悉的人还真就理解不了。 “吃。” “你个小人精。” 见两人如此，杨二梅也就不管了，拿着针线篓子去跟莲氏说话。 “二梅来了，快过来坐。” 莲氏没起身，都是邻里邻居的，你太客气人家还不习惯。 杨二梅坐在一旁的橙子上。 “婶子忙啥呢？” “年前不是扯了布，到现在衣服都还没做好。”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瞧莲氏身上这一身，可不就是新做的。 “咋的今儿不忙，你倒是有空过来。” “没那么忙，今儿豆豆爹在家，我过来是想找婶子说个事。” 杨二梅是个直性子，说话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 “有事你就说，跟我这你还客气个啥。” “那我可就说了，婶子你也别见怪。就是那卤下水的生意，豆豆他爹做着觉得好，我家想跟你家买方子，不知道这事成不成。” 没想到杨二梅来说的是这个事，莲氏没听当家的跟闺女说过，所以不大清楚。 “你也知道，我家都是你叔做主，这事吧我得问一下你叔。” “是这个理，不成的话也没啥。” “那等你叔回来，有了信我在去告诉你。” 两人坐着又说了会话，杨二梅便带着豆豆回去了，家里还要坐二十几口人的饭菜，来的时间也不能太长。 人一走，莲氏就把苏鱼喊了过来。 “刚才你二梅姐过来，说是想跟我们家买卤下水的方子，你看这事怎么办？” “二梅姐家想买的话就卖给她家好了，不过要二十两银子，她家要是同意的话，下次咱家卤下水的时候，娘你就让二梅姐过来旁边跟着学。” “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多了些？” 莲氏有些犹豫。 “娘，先前帮是帮，卖方子又是另外一回事，徐家人倒是没啥大毛病，可人心是最经不住考验的。咱家要是卖的便宜了，下次咱家再有个什么方子，他们家要想来买，我们家卖的贵的话，他家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反正二十两银子我一点都不觉得贵，要是卖到泰和楼，我最起码能卖个五十两。” 莲氏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 “那等下我就去徐家，跟你二梅姐说一声。” “嗯，不过娘你放心好了，方子徐家会买的。” 等下午莲氏去的时候，徐家三口都在，商量了一下便都同意了，二十两银子虽然多，但想着一个月能挣个四五两，二十两银子没几个月也就回来了，买了不吃亏。 “既然你们同意了，等下次我家杀猪的时候，二梅你跟柱山去旁边看着，好好瞧瞧是咋卤的，其实也不难，只要把调料方子记下就行。” “行，多谢婶子。” “这有啥。” 等莲氏回家的时候，苏老二也才刚听女儿说完，见没自个啥事，便去忙活去了。 趁着这几天家里不做腊肉，苏鱼就打算把前不久积攒的猪板油，全部做成肥皂，家里的两口大铁锅直接熬了半天，之后就倒入模具当中晾凉，过了一夜再脱膜收起来。模具苏老二做了好几十个，都是长方形，这会儿脱了膜的肥皂，一块块码在木箱子里，足足放了两大箱。 做了三天，可算把猪油给做完了，弄了七八箱肥皂，打算等到卖腊肉的时候，就摆在店门口卖。 这些个时日，苏家的鸡鸭蛋攒了不少，苏鱼做了不少的咸鸭蛋，大冬天的苏鱼不打算孵鸭苗，天太冷，就算孵出来了成活率也不高，还不如等天气暖和了之后再孵。 在这之间，苏家先养的那批鸭子早就被泰和楼拿走了，再过十多天。给村民们赊的第一批鸭子已经满四个月，到时候泰和楼会过来车全部拉走，拉去泰和楼周边各个分店，鸭子虽然有六千多只，但分下去一个铺了也分不了多少只，所以现在泰和楼的烤鸭，已经从原先的二两涨到了五两。 第六十章 客来 在忙碌当中，苏家的前院已经建好，后院剩下一半院墙没有完工。除了苏胜要去族学念书之外，一家全都去打扫屋子，一连打扫了好几天，总算把屋子给打扫干净。在就是搬东西，把茅屋的东西全部搬到新家里面去，夫妻两住的是正屋左边的屋子，中间做堂屋，右边屋子是空着的。左边厢房三间，苏鱼住左边第一间厢房，剩下空着的两间都用来放东西。右边的厢房苏胜住了一间，一间当做兄妹两的书房，一间用来放杂物，灶屋就盖在右边厢房旁边。 后院盖了八间屋子连做一排，靠边一间屋子里挂满一排排竹竿，竹竿上面是熏好的腊肉，整间屋子都给挂满了。等干活的工人们封墙的时候，苏家这边也搬的差不多了。苏老二去村里找会看事儿的余婆子给挑了个好日子，就在后天，一家子又忙着进新居，请村里人吃席的事。 到了那天，村里的妇人们一早就来了，自己家办事，苏鱼也不去挣那个威风，后厨就交给村里的媳妇们，由自家老娘看着，而她自己，就招呼来家里面的那些个半大小子姑娘。 “都过来这边，我有好吃的给你们。” 一听苏鱼说她那里有好吃的，不管大的小的全都跑了过去，苏鱼一看，得有二三十个。 “苏姐姐，是什么好吃的？” 余花问话的时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可没有忘记上次苏姐姐给的糖，可太好吃了，她到现在还记得。 “你们等着，我去拿。” 苏鱼去了自个的屋，从柜子里拿了一大袋的米白糖，米白糖是用麦芽做的，有一次苏鱼在镇上买了些麦芽糖来吃，里面一股怪怪的味道。后来她就自个做，发些麦芽剁碎之后跟米粉在一起煮，煮至粘稠再发酵个几个小时，最后沥出来的汁水再煮至浓稠拉丝，倒到一旁盆里，等到手能碰的时候开始拉丝，拉到麦芽糖变白就变成了米白糖。 自个做的可比大街上做的要好吃多了，前段不是过年，一不小心就多做了些，想起还剩一大袋，反正自己家也吃不完，就给村里这些孩子吃好了。 “都站好，一人两块谁也不许抢别人的，谁要抢的话，以后再有好吃的我就不给他。” 一群孩子猛点头，苏鱼给每人发了两块。 有的迫不及待放到嘴里，幸福的眯起的眼，太好吃了。有的舍不得吃，就舔了舔，打算留着慢慢吃。 苏鱼可不管，反正她一人两块，公平得很。 “要我说，还是苏家的闺女能治村里这帮皮猴子，这不全都乖乖做一堆，要换平时啊，早就上蹿下跳的了。” 几个洗菜的妇人在一块边洗边说着话。 “可不，苏家闺女干别的不行，在吃喝玩乐上面倒是很有一手。” 这话听起来就不是那么个意思，虽然苏鱼在村里人看来确实就是那样，可今儿是人苏家的好日子，你瞎说个什么大实话，就不怕主人家不高兴。 那说话的妇人在旁地说惯了，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苏家，不免有些尴尬，幸好这会苏家人都不在旁，倒是没听到她的说。 苏家内里一直都是苏鱼当家作主，对外则是苏老二当家，两口子一致同意了这样的说法，可不想自家闺女的能干，早早的就在村里传开，不然打他闺女主意的人家肯定不少，你看现在，都没人打他闺女的主意。两人是巴不得苏鱼嫁不出去，给她找个上门女婿，名声啥的两人早就看开了，好不好也不是别人说的算。 今儿来帮忙的妇人不少，莲氏做为苏家的女主人，倒是没有上灶，在灶屋里这个问她这个菜要怎么吃，那个菜要怎么做，调料放哪里等等，光这些就把莲氏忙得团团转。苏老二则带着苏胜在前院招呼客人，今儿来的都是些村民，让人意外的是，泰和楼的牛掌柜来了。 父子两个看到牛掌柜时挺意外，本想着请村里人吃一顿，也没想着大办，牛掌柜他家根本就没有请，却没想到牛掌柜自个就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徐员外。 “牛掌柜，徐员外，二位咋来了？” “苏老弟，你可真不够意思，你家搬新家怎的也要通知我一声，要不是听底下的伙计说，我都不知道。” “是我的不是，本没想着大办，只是请村里人坐上几桌。” “咱们什么关系，我听到了能不来吗，还有徐员外，一听说你家搬新宅，硬要跟着我一起来。” “好歹认识，过来喝杯水酒。” 徐员外一副高冷样，在场几个谁不知道他来就为了口吃的，倒是没有点破。 “两位里面请。” 苏鱼这边听说牛掌柜跟徐员外来了，也挺意外。想了想，便去了灶间。 “鱼儿，你咋过来了？” 莲氏在灶屋这边，还不知道牛掌柜跟徐员外过来的事。 “泰和楼的牛掌柜跟徐员外过来了，主桌再加两菜吧，我来做。” “成，你看看要做些啥？” 苏鱼看了看家里的食材，灶上，两个妇人已经炒菜炒得热火朝天，只有边上一口小灶空着，不过也够她做的了，她就炒两菜，一点也不费事。 “娘，我记得送来的半扇猪有两腰子，现在还在不在？” “我放在小盆里，这就去拿来。” 苏鱼凑到切肉的妇人堆旁边。 “婶子们忙着呐。” “苏丫头咋过来了，我们这也没啥事。” “做菜要猪皮，我来割一块。” “那你要哪块，婶子给你割？” “婶子们忙你们的，我自个来就成。” 苏鱼拿了把一旁闲着的菜刀，朝看准的一块猪皮一划拉，连着皮上一层肥肉直接划了一块。就这一手，看得围着的妇人都是一愣，都是家里灶上做惯了的，自是知道苏鱼这手刀工，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练出来的。 苏鱼不在乎几人的想法，拿了猪皮洗净改了花刀，在切成菱形，放上各种调料抓拌均匀，放在一旁的盘子里备用。 “两位婶子忙哈，我炒两菜。” 苏家的闺女还会炒菜，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六十一章 救人 等莲氏那边腰花拿过来，苏鱼切好腰花在弄些配料。 “娘，你再去给我弄一条鱼过来。” “成。” 锅一热，苏鱼直接就在小锅里倒了半锅的油，看得大锅炒菜的两个妇人眼皮一跳！这是炒菜还是炒油，倒那老些。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苏鱼把提前腌制好的猪皮倒到油锅里炸，等猪皮炸至金黄再捞到盘子里。炸猪皮的时候，苏鱼还抽空在鱼身上切了花刀，把一整条鱼下到油锅里炸，待鱼炸至金黄捞出，把锅里多余的油倒盆里只剩下少许，放上各种调料做了个浇头，直接浇在整条鱼上。接下来就是爆炒腰花，不大会的功夫，三个菜就做好了，只剩下蘸猪皮的料还没弄。 苏鱼炒的菜好不好吃是一回事，但就那股子麻利劲，看得旁边两个炒菜的妇人是一愣一愣的，苏家闺女会做菜，看样子做的还不错，这还是村里人口中的那个苏家闺女吗？ 弄好了蘸料，苏鱼围裙一解，直奔村里孩子堆，又变成了那个爱闹爱笑的苏家闺女。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苏老二便打算开席，主桌上坐的有村长、牛掌柜、徐员外、还有余家的几个族老，由苏老二跟苏胜做陪。 “今儿个是我苏家搬新家的日子，大家伙吃好喝好哈。” 苏老二吼了一嗓子，席也算正式开了。 “苏叔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吃好喝好。” 余大树接了一嗓子，头上挨了自家老爹余老头一巴掌。 “就你能奈，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苏老二也不在意，笑着招呼着面前的几人。徐员外来苏家不外乎就是蹭口吃的，想着今儿个苏家进新宅，怎么也得弄点好吃的，果然他想的不错，其他的菜一看就是村里妇人炒的，但有三样一看就知道出自苏家那丫头的手，那味实在是太香了。 苏家一场席吃下来，吃得是宾主尽欢，主桌几人吃的尽兴，底下村里面的村民们吃的也很尽兴，不说别的，就那一碗红烧肉就足够让村民们满意的了。别家进新宅能吃上红烧肉？也就只有苏家是头一份。 送走了牛掌柜跟徐员外，跟村里几个辈分高的，桌椅哪家借来的，自个家就扛回去了。剩下的妇人们跟着把碗筷收拾好，地板也打扫干净这才回自个家去。苏家也不是小气的人，来帮忙的妇人，剩下的菜一人给带了些回去。至于说席上的菜，除了主桌剩一些个，其它桌根本就没有剩下的。 要不是有牛掌柜跟徐员外两个外人在，主桌的菜估计也不会剩。几个族老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要脸面的，哪能让外人看扁了去，不过话说，这苏家丫头炒的菜着实是好吃。 苏家一家直到晚上才忙清，烧了两大锅热水，一家子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当初买浴桶的时候买了两个，苏鱼本打算跟娘一个，自家老爹跟大哥一样，哪想到两个男的根本就不稀罕泡澡，一桶热水从头往下一倒，搓洗溠洗再一冲完事。苏鱼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们不用，正好她跟娘一人一个。 家具这些都是一早去镇上木匠铺里面定制的，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不过苏鱼觉得二十两银子花的值，这会躺在宽大的床上，她可以横着睡竖着睡，反正想怎么睡就怎么睡，被子也暖和，躺下就不想起了。 昨天累得狠了，休息了一天，苏鱼便打算去镇上牙行逛逛，看有没有合适的人。父女两人赶着牛车刚出了村子，苏鱼眼尖，一眼就发现河里有个人，在水里不住的扑腾。 “爹！有人落水了。” 听闺女这么一说，苏老二也发现了河里有人，这大冬天的掉水里，可是会要命的呀。 两人赶紧停下牛车跑到河边，这才看清楚那人身上穿的衣服，苏鱼觉得熟，一想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见余正时他身上穿的。又想起在半道上一家被余正给救了，虽不是出自本意，但这情她家不得不承，这会见到要是不管的话，余正这厮可能就活不了了，要人真死了，她怕过不了心里这个坎。 “爹，你去喊人。” 说完把身上夹袄一脱，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河里。 “闺女啊！你咋下去了。” 苏老二急的在河边大喊，可是他不会水呀，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一定得跟闺女学会游泳，可现在说啥都晚了。 苏老二一拍大腿，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村里喊人去了，好在这里只是出了村口一点，回去喊人还来得及。 苏鱼刚跳进水里，整个人都给冻麻了一下，开春的水比她想像中还要凉。猛咬一下舌尖提神，奋力游向扑腾着的余正。幸好村口这段河不宽，游了没几下就游到了余正旁边，此时余正正扑腾的厉害，苏鱼也不敢直接就上去拉人，一个猛子扎到水里，扯着余正一只脚往回游，她现在这副身子才十一岁，余正可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要是去拉的时候反被扯死，两人今儿个就别想上去，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她是想救人不假，可也没想搭上自个的命。 苏鱼扯着一只脚奋力往回游，知道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不多会就到了岸边，把晕死过去的余正拖上岸。 此时的余正面色发白，肚子鼓胀，苏鱼伸指探了探，没呼吸。 赶紧把余正的领口打开一些，用小指扣了一下，确定嘴里没有异物堵着，先用手按压腹部，倒是吐出了好几口水，但人还是没有呼吸。苏鱼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给余正做心肺复苏，接着在嘴对嘴给他做人工呼吸。 苏老二带着村里十几个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鱼正在给余正做人工呼吸，可他们不知道啊。 村民们都惊呆了，这男的轻薄女的算非礼，女的轻薄男的算啥？就见苏家的闺女在余家小子胸口摸几把，又上去亲两口。有几个妇人都没眼看，用手把眼睛给蒙起来，不过手指缝留那么宽，你确定蒙了有用。 苏鱼急得很，反复几次见底下的人都没有反应，只得握拳猛的朝余正胸口一拳砸了下去。躺着的余正立时睁开双眼，嘴巴大张用力吸了一大口气，接着是大口大口的喘气。 苏鱼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累死她了都。 第六十二章 流言 人群中，还是苏老二心疼自家闺女，当先反应了过来。 “余家那小子也不知咋样，你们帮忙送余大夫那，我先送我闺女家去。” “啊？哦。” 村民们除了答应根本就做不出别的反应，这边苏老二背着自家闺女上了牛车，一鞭子甩在牛屁股上，等牛车走远了，他们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把余正送到余大夫家。 苏鱼的样子，可把家里的莲氏给唬了一跳。 “咋了这是？咋身上全都湿了？” “先别问了，赶紧去打些热水，先让闺女泡个热水澡缓缓先。” 苏鱼这会儿确实不大好，嘴唇乌青，上下牙齿打着颤，整个人缩成一团在苏老二背上，说话都不利索。 “娘，我……没啥……事儿。” 莲氏这会儿也顾不得问到底出了啥事，赶紧去提了热水倒浴桶里。天冷苏鱼又怕冷，洗个啥都想用热水，所以家里时常备着热水，浴桶被装满，莲氏三两下除去苏鱼身上的衣裳，把人一股脑按到浴桶里泡着。苏老二那边也没闲着，赶紧去灶屋煮姜汤，等会闺女出来就能喝上。 泡了好一会儿，苏鱼这才缓过来，一旁的莲氏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女子的身体经不得冻，这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女儿以后可咋办？ “娘，我真的没事儿，只是冻得狠了，现在缓过来也就没事了。” “你懂个啥！” 在苏鱼有记忆以来，自家娘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吼她，可见是气得狠了。 苏鱼不是不知道，虽然现在已经开春，可天气还冷得很，后果她不是没有想过，可她当时就是忍不住。况且做都做了，现在想也没用。 等苏鱼穿好衣服，莲氏帮着把头发绞干，把人塞到被子里躺着。 “闺女，来，喝碗姜汤去去寒气。” 苏鱼半靠在床上，端着苏老二递过来的碗，猛喝了一大口，辣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她没想到这么难喝，先前一点准备都没有。 “爹，你里面放了啥？” “不就放了些姜片。” “”那你放了多少？” “一碗。” 苏鱼看着自己手里的姜汤，真是服了，半碗姜汤放了一碗姜片，不辣嗓子才怪。 “那你尝过没有？” “姜汤有啥好尝的，还不都一个味儿。” “那爹你尝一口，尝完了我再喝。” 苏老二端过碗喝了一口，默了默。 “孩他娘，你再去给闺女重新熬一碗去。” 得，这下莲氏也不问是啥味了，光看父女两个的表情就知道，重新去熬了一碗，看着苏鱼喝完躺下。 “鱼儿好好睡一觉，捂捂汗也就没事儿了。” “知道了娘。” 关上屋门，莲氏这才看向苏老二。 “当家的，到底出了啥事？” 苏老二现在也是头大的很，刚才被村民们看到，也不知道会被传成啥样。 “我们不是要去镇子，出了村口就看到河里有个人，闺女让我回村去喊人，自己一个人跳到河里去救人。” 后面的事，苏老二也着实是说不出口，要他咋说？ 看到自家闺女全身都湿透了，莲氏就猜到铁定是女儿下河救人，鱼儿自小就会游泳，他们家的人都知道。 “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也认识，就是余正那小子。” 提起余正，苏老二气得磨牙。 “闺女当时救人没别人看见吧？” 莲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家闺女的名声。 “村里好些个看到了。” 莲氏一听这话，也不知道咋办了。 话说余正这边被村民们送到余健那里，余健给开了方子，确定人只是昏了没出毛病，村里人又把余正给送回余家。青林等见到人了，才知道自家主子出了事，顿时懊恼不已，他不过就是去镇上办点事，咋就这么凑巧，先前想着自家主子身上有功夫，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却没想到时隔这么些年又出事了。 送走了村里的村民，青林烧了热水，给自家主子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就去熬药，等熬好了药还是不见自家主子醒，他倒是不太担心，余叔的医术他是很相信的，说主子没事主子就一定没事。一直在床旁守了半天，余正才悠悠醒来。 “主子，你终于醒了，赶紧先喝药吧。” 见人醒了，青林赶紧把手边炭炉上温着的药，倒到碗里递了过去。 余正没说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接着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发呆的状态，青林又赶紧盛了一碗粥递过去。 “主子，喝碗粥吧。” “放着吧。” 主子不接，青林只得又放在炭炉旁温着。 送主子回来的村民们说，主子是被苏家闺女给救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事还没过一天，这事就在余家村传开了，传的最为积极的莫过于刘婆子。就好像事发时她就在跟前似的，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可事发的时候她正在家里面睡着，哪里知道当时的情景。不过能给苏家人找点麻烦，刘婆子很是乐意，最好是让苏家的闺女坏了名声，以后嫁不出去，想想她就开心。 村长那边也听说了些，眼见村里人越传越不像样，村长狠狠训斥了几个，风头才压下去一些。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事，今儿去的人里余老大也在，到底是个什么事，村长也听自家大儿子说过。 村里人家的姑娘，虽说不像那些个大户人家一样比较保守，但就苏鱼这样的，以后怕是没人会娶，村长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去见见余正。 村长到余家小院的时候，天才刚刚黑，余正也刚刚醒来没多久。 “村长叔，这个时候你老咋来了？” “正哥呢，好点没有？” “我家主子好多了，现在在屋里躺着。” “我去看看。” 村长到了余正屋，听到动静，余正这才回神。 “叔，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出了事，我过来看看。” 至于一个不会水的人为啥会掉到河里去，村长没有问，在场几人也都心知肚明。这样的事以前在村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村长也不得不感慨，余正这小子命可真大，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这小子死里逃生了。 苏老二家的闺女，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懒，不是什么良配，可就苏家闺女把余正从河里捞出来这一点，余正这小子就不能不记恩。 “正哥，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你落水之后是怎么被人救上岸的。” 余正眼皮一跳。 “我不记得了，听说是苏家闺女救的我。” “没错，是苏家闺女救的你，现在村里传的都不像样，苏家那丫头的名声怕是没了，正哥，叔今儿过来就是想问你，这事你怎么说？” 第六十三章 下聘 余正沉默了半响，抬头看着村长。 “叔，我会对苏家闺女负责的，等她年岁到了就娶她过门，现在先订亲。” 这话正是村长此行来的目的，可从余正嘴里说出，村长说不出的心酸，娶苏家的闺女，着实是委屈了正哥。 “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去信跟你父亲说一说此事。” “不必了，想来我要娶农家女的消息传回去，他会很高兴。” “唉！你父亲那边，就由我去信说明原由。” “有劳村长叔了。” “你先休息，我上苏家一趟，把这事告诉苏家。” 等村长一走，青林犹豫着问道:“主子，你真的要娶那苏家闺女？” “嗯。” 青林忍不住替自家主子委屈，以主子的家世，本应配个大家闺秀的，又哪里是苏家闺女那样的村姑能够配得上的，可是现在。 以免夜长梦多，怕在传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村长这边也不耽搁，直接就去了苏家，打算跟苏家说一声，明天就把这事给定了。 “啥，那余家的小子想娶我家闺女？” “事也发生了，现在村里的流言你们也听说了吧，正哥那边我刚去了一趟，这事正哥已经同意了，明儿就把这事在村里公开。以后他们俩就是未婚夫妻，等你家闺女年纪到了，就让两人成亲。” “村长叔，这事我不同意，我不会让我家闺女嫁给余正那小子的。” 村长没想到会在苏家碰钉子。 “老二，你糊涂啊，白天他俩嘴对嘴。” 话赶话说到这，村长忍不住老脸一红，苏老二也不自在。 “我闺女那是为了救人。” “别的都不说了，你就说有多少村民看见，难道你以后想让你家闺女，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到时候别说是嫁出去了，就是你想招个上门女婿，估计也没人肯上门。” 一听村长这话，苏老二也犯难，这事咋就偏偏让他闺女遇上了。 “叔，你让我们考虑考虑。” “时间不等人，你们可得抓紧点。而且你家闺女嫁正哥一点也不吃亏，他爹可是在京都当大官，正哥好歹也是官家子弟，村里多少人家的女娃都想嫁他。” “我家闺女不稀罕。” 苏老二小声嘟囔，幸好村长没听见，否则定要骂上一句。 等村长一走，莲氏就看着苏老二。 “当家的，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怪莲氏会这么想，要是自家闺女只是救了人，虽救的是个男的，但在村里也不是啥大事，可现在村里都传成啥样了，她不相信里面没点事。刚才她隔得远，只听到村长说余正同意娶她闺女，其他的她也没听着，否则人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淡定。 “其实也没啥，就是闺女救人的法子有点特殊，嘴对嘴给余家那小子吹气。” 苏老二眼神乱飘，反正他今儿问闺女，闺女是这么跟他说的。 莲氏一听身子晃了晃。 “孩他娘，你咋样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 “我也没想瞒你，只是不知道要咋个跟你说。” 苏鱼还不知道今儿个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当时救了人头也是昏沉沉的，天又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村民们的表情。在现代，她这样的做法说不定还会上电视，被人夸一句见义勇为，所以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可她却忘了这是在古代。 在床上睡了一天，晚上才起来去灶屋，一家子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苏鱼就觉得今晚的气氛不对劲，全都跟别人欠了几百两银子似的。 “爹，家里出啥事了？” 问完扒了一口饭，胃口跟往常一样好。 看着自家女儿心大的模样，莲氏是又好气又好笑。 “鱼儿，你那救人的法子是从哪里学的？” “书上学来的，前不久不是买了一本杂书，上面写着落水之人没有呼吸，要用手按压心脏部位，若是还没反应在以口度气，如此反复，就能把人给救回来。” “你就没有怀疑过那本书的真实性？”苏胜忍不住问道，因着妹妹，今儿他在族学被人当猴看了一天。 “怀疑过啊，这不今天刚好救了余正那小子，我就在他身上试了，书上写的果然没错，我这不就把人给救回来了。当时我把人拖上岸的时候，他都没有呼吸，我要不救，余家那边现在已经在办丧事了。” “你倒好，把人救回来了，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 “我有啥事儿？” 看着苏鱼这样，显然是没有往那方面想，一家三口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们总不能说，闺女（妹妹）救人不对。 “当家的，还是你来说吧。” 苏鱼看着自家老爹。 “刚才你村长爷爷过来过，说余正答应要娶你，闺女，你是个啥意思？” “啥，我把他从河里面救起来，他竟然要娶我，他还是人吗！我不嫁他，他就是个麻烦精事精，谁沾上他谁倒霉。” “那你打算以后嫁个啥样的人？” “这个我还没想好，等以后遇到了再说吧。” “闺女，别以后了，你要是不嫁余正的话，以后你也嫁不出去了。不过你也别多想，要真不想嫁，就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你大哥会养你一辈子的。”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苏老二看向自家儿子。 “爹说的对，要是妹妹不想嫁的话，我以后会养她一辈子。” “我不过就是救了个人，咋就闹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闺女，今儿你救人的时候，村里好些村民都看到了，你明白爹的意思吧？” 苏鱼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救人的时候被村里人给看见了，自己当时给余正做人工呼吸，这放在古代，可是惊世骇俗的事，她咋就不知道当时旁边有人，要是知道也不敢这么干，可现在说啥都晚了，气得饭都吃不下去。 “我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得回去缓缓。” 苏鱼这一缓就缓了三天，村里说的是越来越难听，就连村长都压不住。在这风口浪尖上，余正找了邻村一个媒婆，抬着聘礼上了苏家的门，村里人一看有戏，跟着来到苏家院门口看热闹。 人家是来提亲的，余正又对苏家有恩，苏老二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只得把人给请了进来。 第六十四章 交易 “苏老爷，苏夫人，我先在这恭喜了，今儿正月初九可真真是好日子，余家请我钱婆子上门，有意聘你家小女，聘礼足足有十六抬，我钱婆子做了这么些年的媒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大方的人家，你看看单子上的东西，单一样就能闪瞎我的眼，就别说这么多了，你家闺女要是嫁到余家去，那可真是掉到了福窝窝里。” 钱婆子说了一通，见苏家夫妻两个表情淡淡，连礼单都没看一眼，心知今儿这事怕是不顺，立马看向余正。 余正上前拱手作鞠。 “苏叔，苏婶，原本两天前就要上门的，只是我不能空着手上门，这两天都在准备聘礼的事，耽搁了两天还请叔婶莫怪，我是真心实意想聘苏家妹妹为妻。” 真不真心的，苏老二夫妻两个心里明白得很，他闺女那么好，咋就被人嫌弃成这样？两人看余正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想一脚把他给踢出去，可现在闺女那边还没给个准话，他们倒是不好做什么。 “先坐吧，我去泡茶。” 莲氏说是去泡茶，一去就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回来。 “鱼儿，你到底是咋想的，今儿余家那小子上门，你得要给娘个准话，我跟你爹也好知道后面要怎么做，总得有个章程不是。” “娘，你把余家那小子叫过来，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莲氏知道不合礼数，但也是没法子了。 “行，你等着，我一会儿让你大哥带他过来。” 苏胜今儿一早本来是要去族学的，人还没出门余正就带着人上门，他索性也就不去了，让人去帮着请个假。 苏胜此时也在堂屋，被莲氏叫到一边，听了自家娘亲的话，苏胜眉头皱了皱。 “娘，这不合礼数。” 莲氏也觉得头大的很。 “你妹妹是个主意正的，不依了她后面怕是没完。” “我知道了，待会就带着人过去。” 堂屋内，钱婆子说的唾沫横飞，苏老二夫妻没啥反应。钱婆子说的嘴巴都干了，端起杯子喝茶，见杯里面没茶水便把杯子放下。 “余公子，我那里有副字，想请你去帮我看看。” 苏胜的借口太过粗糙，余正不用猜都知道是苏鱼想见他。 “嗯。” 见人答应，两人一块去了后院，苏鱼此时就站在鸭舍门口等着。 余正还是第一次上苏家的门，他只听说苏家房子盖好了，今儿个上门才发现，跟村里那些人家盖的都不一样。可等走近，周身一股鸭屎味，让余正忍不住皱眉。苏鱼见余正的样子心里就舒坦了，她就是故意的。 “大哥，你去边上等等，我有话要单独跟余公子说。” 苏胜应了声退开了些，站在这他能看见两人，但听不到两人说的话。 “丑丫头，你找我。” 听听这语气，这哪像是未婚夫对未婚妻说的话。 “你要娶我，是真心的？” 余正不答反问。 “你觉得我是真心的？” 苏鱼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就怕余正是那种思想比较古板的人，觉得坏了她的名声，就一定要对她负责到底，显然面前的人不是，那就好办了。 “那就好，既然你不愿娶我不愿嫁，咱们做个交易如何？现在我们先订亲，等到这事的风头一过，过个两三年，我再找个由头退亲。” “你不愿意嫁我？” 余正很意外，他不愿意娶是一回事，可苏鱼不愿意嫁他，这就让他很是意外。自个知道自个的事，要不是村里人有顾忌，村里大半的人家都想把闺女嫁给他。 “对，我不愿意。” 苏鱼心想，傻子才愿意嫁给一个麻烦精。 “成，我同意。” “口说无凭，咱们立字据为证，你在上面按个手印。” 苏鱼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纸，连着旁边放的一个砚台，摊开在余正面前，显然是早有准备。 余正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无非就是两人两年后取消婚约的事。想也没想，就在上面按了自个的手印。旁边有枚小小的手指印，不必说也知道，就是眼前丑丫头的。 “这里没你啥事，你可以回去了。” 余正心里一阵气恼，一甩袖子离开，苏胜见了走了过来。 “妹妹，刚才你们说啥了？” “等会再告诉你，你先去跟爹娘说一声，就说这事我同意了，让他们看着办。” 苏胜看了一眼苏鱼手中拿着的纸张，没有多说，不过他知道妹妹同意里面肯定有猫腻。在他看来，他妹子可不是随意屈服的人，那余家的小子虽说长得不赖，但配自家妹子可还差得远了，小妹样样能干，怎么也得找个比她能干的当夫婿，余家那小子会啥，他可没有听说过。 苏胜回来在夫妻两人耳边耳语一番，夫妻两个没说什么，只要是女儿做的决定，不管心里怎么想，他们一定会支持。 钱婆子还在那口沫横飞。 “你们可能不知道，余公子的爹在京都当大官，余公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子弟。” 这事在村里不是秘密，可苏家人也是那天听村长说才知道，苏家人也不傻，正儿八经的官家子弟会从小在村里长大，连个族学也没上，指不定里面有啥事是他们不知道的，可现在闺女同意了。 “这婚事我们同意了，聘礼放着，你们可以回去了。” 趁着钱婆子歇口的空档，莲氏赶紧开口，再让钱婆子说下去，也不知要说到啥时候。 钱婆子只觉得莫名其妙，本来还觉得这事玄乎，没想到下一秒人家就同意了。一同意就赶人走，难道不留他们在家里吃顿饭，这苏家人可真够奇怪的。 “多谢叔婶成全，我就先回去，改天在登门拜访。” 余正上苏家的门，最后跟苏鱼订亲，在村里人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从来没想过苏家会不同意。苏家现在虽然有两钱，但跟余家的家世不知隔了多少，要不是发生那样的事，怎的也轮不到苏家闺女。 村里的姑娘们听说余正订亲，不知在家里哭湿了多少条帕子，在她们看来，余正样样都好，家世好，人长得好，可就偏偏摊上了那样一个后娘。她们对余正的感情很复杂，喜欢，但又不敢靠近。 要说余正六岁刚回村子的时候，村里人都对他表达了最大的善意，不为别的，就为了余正的娘。梅氏虽是商贾出生，但家里从小都是依着大家闺秀教养长大，自从嫁给余正的爹，更是遵从着出嫁从夫的道理。在村里住的那几年，对村里人很是和善，哪家有个什么求到她面前，她能帮都会帮。当时村里的族学破旧不堪，是梅氏捐钱从新修建的。 可就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却是个短命的，跟着余正爹去京都没两年的时间，人就病逝了。余正六岁回到村子的时候，村里人都可怜余正，对他是掏心窝子的好。只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让村里人对余正躲避不及，不是不想报答梅氏前些年对村里的恩情，只是他们不敢。 第六十五章 收鸭子 苏家这边，苏鱼对于自己跟余正两人的协议，根本就没有瞒着家里人，她不能误导家人对余正的态度，真的以为自己以后会嫁给余正，时间一长就把余正当自己人。她把两人的协议摊开了来讲，家里就知道对待余正，他们要是个怎样的态度。 三人听了苏鱼的话，对余正本来没多大抵触，现在却有些厌恶，余正此人也太没担当了些。 一纸协议，让余正以后的追妻之路艰难了不少，为这不知后悔了多少次，不过后悔也晚了。 余正送来的十六抬聘礼，除了吃的，别的通通都收到苏鱼屋旁空屋里，等到两年一过退亲的时候再还回去，她可不想占余正的便宜。 自那以后苏家该干啥干啥，两人订了亲，村里人倒不再讲之前苏鱼救人的事，换成了苏鱼如何配不上余正。 苏鱼也都服气了，不知道余正到底给村民们灌了啥迷魂汤，她真的有村民说的那么不堪。说两人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她就是那坨牛屎，你说气人不气人。 村里人谈论了几天也就顾不上了，因为苏家开始收鸭子。总不能拿着别人家的好处，还在背地里讲人家闺女的坏话，村里人还是要脸的。 今儿个是说好收鸭子的日子，泰和楼那边派来了十几辆马车，马车一早就到了，现在天气刚暖和一些，在路上不冷不热正好。 此时的苏家院子里，站满了第一批从苏家赊鸭苗回去养的人。当前桌子上，苏胜正拿着本子跟一张纸核对。像这样的事苏鱼最合适，只是这两天没心情，正好也想锻炼一下自家大哥，所以这事就落到了苏胜的头上。 “黄依，当时拿了一百只鸭子，现在剩下九十只。九十只一共三百八十斤，按八文一斤算，一共是三两零四十文，除去八百文的鸭苗钱，我家一共要给你二两二百四十文，你算一下对不对？” 苏胜念了小半年的书，对于简单的算数题已经驾轻就熟，稍微一算就得了最后的钱数。 “对的，没错。” 苏老二从一旁装银钱的匣子里，拿了二两二百四十文递给黄依。 “黄丫头当面点清楚的好，出了院子我家可不负责。” “苏叔的人品我信得过，就不点了。” 黄依把钱揣到怀里，心里激动的不行，四个月的时间她就赚了二两多银子，有了这些银子，家里以后的日子就不用过得苦哈哈。第二批她拿了三百只，现在还有二百七十多只，再过三月，赚的可比现在多多了，到时候，她家就可以送小弟去族学念书。 苏胜念的时候，站在院子里的村民都听着，每个人身子都是热的，只恨当时没有多养一些，拿了五十只那家，更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要是当时多拿一些，哪怕是一百只，现在赚的又何止是一两多银子，看看左右，怕就数他家赚的最少。 黄依拿到银钱站到角落没有走，她想再看看。 接下来下一家是余跛子家，当时拿了五百只鸭苗，现在还有四百七十只，四百七十只鸭子一共是一千九百八十斤，八文一斤就是十五两八百四十文，除去四两银子的鸭苗钱，还剩十一两八百四十文。 “余叔，你看胜哥说的对不对？” 余跛子声音都打着颤。 “老二，胜哥说的是对的。” 先前一家子在家里算过，都是这个数，一家人不相信又算了好几次，每次得的都是这个数。他们家四个月的时间，竟然赚了十一两多，先前三五年时间，他们家都赚不来这么多的银子。 今儿个泰和楼不知派了多少人过来，马车一到余家村，一辆马车跟着三人去养鸭的人家，称重装车之后，把只数跟总斤数写在纸上，在跟着村民到苏家这边结算。每辆马车里装了四百只鸭子，算好了黄依跟余跛子两家的，就有伙计出了苏家院子，去通知当先第一辆马车，上面装的正是黄依家跟余跛子家的鸭子，总的四百只，余跛子家还有一些鸭子在后面一辆马车。 接着第一辆马车出发往府城的方向，十几辆马车里的鸭子，都是分到府城周边分铺的，走的方向不同，也不用等别的马车，等苏家这边算清之后就可以出发，全部等苏家这边算清太耽误事。 苏老二旁边放的一匣子钱，是今个牛掌柜一大早带过来的，有零有整，就是想着苏家这边给村里人方便。 算了小半个时辰，后面只剩下五六家没有算，接下来是刘婆子家。 苏胜这边很快就算清楚，就是刘婆子家鸭子的数量不对，她家当时拿走了二百只鸭苗，现在只有一百只，刘婆子说死了一百只，这话在场的人谁都不信。 苏鱼本来是在旁边看着的，见此也不惯着她，自家大哥可不是刘婆子的对手。 “我记得你家拿走了二百只，五六天内死了二十多只，还剩下一百七十多只，四个月的时间就死了七十多只。可我咋没在村里听你提起过，要知道当时死了二十多只鸭苗，你可是把你大儿媳骂得要死不活的，当时村里都传遍了。” “那能怪我喽，还不是从你家拿的鸭苗太弱，不然我家的怎会死了一半，你说你家安的啥心，拿些不好的鸭苗给我！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在说了，你家二百只的鸭苗钱我又没少给。” 苏鱼喊出了去刘婆子家的伙计。 “你确定她家里只有一百只？” “回苏姑娘，我去的时候她家确实只有一百只，剩下的都是一些半大的。” 刘婆子脸上一阵得意，心想，死丫头片子，你能拿我怎么办？ “既然是这样的话，等会儿我去点点看，第二批鸭苗你家还剩下多少只，照这个养法铁定是亏本，这第二批我家拿回来养，就吃点亏好了，算你三斤一只，给你家三斤一只的钱。只是你家技术不行，以后我家的鸭苗你家就不用养了。” “凭什么不能养！我家养的好好的。” 刘婆子一听，以后不能从苏家赊鸭苗去养，立马就不干了。 “那咱们就找村长评评理，二百只鸭苗到你手里，最后出来的只有一百只。你不心疼人家泰和楼还心疼呢，你以为那些鸭苗是咋来的，还不是泰和楼给我苏家的，我苏家赊给你们，这当中我家担了多大的风险。即然你家养不好，那也别耽搁人家的生意，村长爷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第六十六章 买人 其实刘婆子家养的鸭子是咋回事，苏鱼多多少少也听到点风声，就不相信村里面的人会不知道。这样干的人家不单只是刘婆子一家，但就数她家最过分，鸭子直接就减了一半，苏鱼可不惯着，索性今天就拿刘婆子家开刀，也让村里人好好看看，她苏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为了多卖几文，在苏鱼看来一点也不值当。 “苏丫头说的在理，刘婆子，这事就这么定了。” 村长一开口，事情就定了性。 “村长，这不公平，凭啥我家不能养！” “那些鸭子去哪了你心里没点数，难道非要闹开来，赔苏家银子你心里才舒坦！” 见刘婆子还要闹，村长走近小声警告一番，要不是他跟余老三是堂兄弟，刘婆子的破事他才懒得管，早就甩了苏家当时写的合约，让刘婆子赔钱了事。 听到要赔银子，刘婆子不说话了。可是她不甘心，不能从苏家赊鸭苗，她家一年少了多少进项，此时是真真把苏鱼给恨上了，要不是苏家这死丫头，说不定这事也就糊弄过去了。在她看来，苏家两口子都是老实巴交的性子，生的儿子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怎就偏偏生了这么个伶牙俐齿的死丫头，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苏鱼顶着刘婆子阴测测的目光，笑得越发开心，她就喜欢别人恨她入骨，但又奈何不了她的样子，看着就爽。 院子里站着的，见到刘婆子的下场心里都觉得解气，但有个别几家眼神躲闪，一副心虚的模样，苏鱼全都看在眼里。不过她这次不打算追究，相信有刘婆子的例子在前，下次这样的事不会有了。 零零总总，等苏家把村民们的银钱都结算清楚，村民们也都走了之后，最后剩下的就是牛掌柜跟苏家人。 这批鸭子一共是五千七百四十只，有二万三千九百斤，牛掌柜今儿带了二百五十两过来，除去给村民们的一百二十多两，和找给牛掌柜的十一两，苏家这次赚了一百一十多两。 牛掌柜笑得开心。 “苏老弟，照你家这个法子弄下去，要不了几年的功夫，就能挣下一份家业。” “牛老哥说笑了，我家也就赚点辛苦钱。” 认识久了，苏老二也从一开始的牛掌柜，改成了牛老哥。 牛掌柜心里清楚，苏家这活确实辛苦，早先不知道苏家的鸭苗是怎么孵出来的，等他去府城看了两个婆子孵鸭子的过程，对苏家佩服的不行，这活也不是谁都能干的。那两婆子孵出来的鸭子成活率没苏家的高，一万个鸭蛋能孵出一半就算不错的了，第一批孵的五千个蛋，只孵出一千多只，为此总管事发了好大的火。去到府城见到人的时候，牛掌柜都快认不出来了，两人直接瘦了一大圈。 不过苏家赚钱牛掌柜自己也高兴，苏家赚的多，他从里面的抽成也多，对有能力的人，东家从来都不吝啬。 “我们泰和楼缺鸭子缺得紧，这年也过了，你家是不是得开始孵蛋了，不然过两月，我们又得断货。” “成，等过几天我家就开始孵。” 得到想要的答案，牛掌柜心满意足的走了。 这次倒是不担心鸭蛋，这批鸭子早在半月前就有鸭子下蛋，苏家放出话两文一个，村民们便把鸭蛋卖给苏家，光半个月的时间，苏家就收了三万多个鸭蛋，为这，收鸭子的时候，还有村民问能不能缓上个把月在卖，就想多挣点卖鸭蛋的钱。 收鸭子告一段落，父女两个又去了镇上，先前买人没买成，之后发生的事苏鱼也没心情去镇上，所以到现在苏家的下人还没有买。今天就是十四，明天就是十五，看来打算十五就开铺子是开不了了，只得再等等，人买回来之后还得先培训个几天。 同样是兴远牙行，父女两一进去，黄权就迎了上来。 “二位今儿来，是打算买点啥？” “我家打算买几个下人，来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不过我家是在村里，心高气傲、想当少爷小姐的就不要介绍给我，去了我家也待不住，最好找些老实踏实肯干，而且脑子活泛的。” 黄权一愣，这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多，不过他们做的就是这行买卖，客人有要求也是很正常的事。 把两人带到一座小院，让伙计上了茶点。 “二位先坐着喝会茶，我这就去把人给带来。” 见人走了，苏老二凑到苏鱼耳边小声道:“闺女，咱不是就买一个吗？” “爹，咱家那么多的活计，买一个你觉得够吗？咱家的活是越来越多，都我们一家子干那不累死，不如多买几个，总比村里请人的强。娘那边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买也买了，她不可能让我再退回来。” “那行吧，你决定就好。” 三两句话，苏鱼就搞定了自家老爹。 不大会的功夫，黄权就带着二十几人进了院子，苏鱼当时没说要男的女的，所以带来的人男的女的都有。女的站前面两排，男的站后面两排，总的四排，一排有六个。 “这都是前不久，我们牙行买上来调教过的，规矩一点也不差，二位看看可有合适的。” 但凡这种场合，苏老二只管装样，都是苏鱼出马。 苏鱼站起身，看着面前二十好几的人，十几岁的丫头小子直接就被她给排除在外。 “先跟你们说明白了，我家是住在村里的，家里面田地比较多，这次买人是回去干活的，你们可要想清楚，如果吃不了乡下的苦，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一群人低眉顺眼的站着，谁都没有出声。苏鱼暗自点头，果然是调教过的，规矩学得都不错。 接着从第一排一个一个看过去，等看完最后一个。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都过去那边站着。” 被苏鱼点到的人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乖乖站到旁边。苏鱼没理会点出去的那些人，看着面前剩下的几人，有三女五男。 “说说吧，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又会些什么，就从你开始好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以前是住在乡下的，被我家当家的给卖了，田里灶上的活计我都会做。” “回姑娘的话，老奴以前是在庄子上干活，因着先前的主家出了事，庄子里又要不了那么多的下人，所以就把老奴卖了。” “回姑娘的话，……。” 苏鱼一直耐心听几人把自个介绍完，很快就从里面挑出了她想要的。 “那女的和后面那两个男的我要了，多少钱你开个价？” 黄权不得不佩服面前的小姑娘，这些人的底细他一清二楚，苏鱼一挑就挑出了里面做事踏实肯干的三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此时也不是他考虑的时候。 “苏姑娘的眼光可真真是好，三个都是我们牙行精心调教出来的。那个女的以前在过庄子上，手脚麻利，我们牙行要价十二两，那个男的干活是一把好手，要价二十两。另一个识字，也是要价二十两。” “那么贵！” 一旁坐着的苏老二听到黄权的话，忍不住惊呼出声。 “苏老爷有所不知，现在不是荒年，各家各户日子也过得去，卖儿卖女的人家就少了，我们牙行的生意也是不好做啊。” “三个人，四十两银子。” “苏姑娘，你这还价还的也太狠了些，四十两是真的不行，要不五十两银子，这三人你带走？” “在我看来这三人就值四十两，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卖吧？” “四十两是真的不行。”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谈的，爹，我们走。” “哎。” 苏老二答应了一声，立马起身跟在闺女身后，看两人的样子确实是不打算买了，黄权顿时急了。 “四十五两，你把三人都带走。” 苏鱼回头。 “四十两，你要是不同意的话，趁着现在天还早，我跟我爹去府城看看，府城那边有三家牙行，买卖人口的挺多，说不定会有更好的。” “我算是怕了你了，四十两就四十两。” “成交。” 苏鱼是个干脆的性子，见人同意便掏出四十两银子，拿了三人的卖身契离开。 黄权拿着手里的四十两银子，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这单生意他根本就没啥赚头，不过想着先前两人买铺子的时候，他也赚了好几两，心里总算好受了不少。 第六十七章 打算 对于买下人这件事，苏鱼接受良好，在她看来，这就好比前世公司老板招人，要是试用期觉得人合适，那就继续留着，若是不合适的话，那不好意思，大不了她再把人给卖回来。 苏鱼觉得自个儿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既然买了人，穿住什么的总得给人解决喽。带着人去成衣铺子一人买了两身衣裳，两双鞋子，再就是一人一床棉被，洗漱用的木盆浴桶啥的，零零总总，再加上三个人，回去的时候足足拉了一牛车。车上的三人也从刚开始的忐忑，到现在定下心来。有这样好的主家，他们要是再不好好珍惜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买的人里面，周婶，三十多岁的年纪，一看就是做事手脚麻利。赵叔，三十多岁的年纪，以前在庄子上专门种田。还有一个李全，二十岁，以前在家里念过两年书，识得的字不少，买回来也省得自个教。脑子也比较活泛，她打算放在铺子里面看铺子。 “娘，我回来了。” 三人一见苏家，跟想像当中的农家小院差了不老少，不过一想也是，能买得起三个下人的人家，又能差得到哪去。 苏家院门开着，见没人答应，想着这会娘必定是在后院，直接连人带马车赶到后院。 “这排屋子从右边数三间，你们自个选一间，拿着自己的东西安顿好，好了之后你们再过来见我。” “是，姑娘。” “去吧。” 三人一人挑了一间，把被褥鞋子木盆什么的，通通放到屋子里面，之后立马就来了前院。 苏鱼一家三口，此时正坐在前院院子里聊天，嘴里说的正是三人。 “鱼儿，你不是说买一个人吗？咋买了三？我们家哪里需要那么多的人。” “娘，我没说过只买一个人啊，再说了，咱们家的事情多着呢，都让我们干那不累死。从明天开始咱们家要开始做腊肉，还有做肥皂，松花蛋跟咸鸭蛋也要做一些，还要开始孵蛋。还有咱家后面的山头我打算给买了，哪样不需要人手，你就说吧，就光靠我们仨能抽出几只手来？” 两人被苏鱼要买山的话吓了一跳。 “你买这后山干啥？” “我打算种点果树。” “要种啥果树，要买一座山？” 其实苏家后面这座山一点都不大，说是山，也就是个小土坡，估摸着也就二十多亩不到的面积，上面也只有一些很小的树，大的都被村里人图近便，砍到家里当柴火去了，打理起来没那么难。她打算问问村长卖不卖，要卖的话她就把这后山给买了，上面种上些柠檬。 这是苏鱼有一次在后山发现的，不多，只有五棵。柠檬在古代叫做酸檬子，味道跟现代的柠檬比起来不差什么，只是个头小了些，她打算把后山全都种上柠檬。不过这话现在却不能说，要是爹娘知道她要种酸檬子，指定不同意。那玩意村里人要是在山上遇见，谁也不不会摘家去，只有上山玩耍的孩子，偶尔摘上两个吃着玩。 “爹，娘，我啥时候做事不靠谱过，你们就信我这一次吧。” 话倒是没错，这两年苏鱼做事是越发的稳重，家里赚钱的营生都是苏鱼想的法子，一想夫妻俩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老爷，夫人，小姐。” 三人来到前院，跟苏家三口行礼，苏鱼倒是接受良好，苏老二夫妻俩就有点不习惯。他们就是泥腿子出身，冷不丁的被别人叫老爷夫人，会习惯才怪。不过女儿说过称呼改不了，他们也就只能慢慢习惯。 “都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多谢姑娘。” “那从今儿个起，周婶你就跟着我娘，平时帮着我娘干活，家里面一日三餐的饭就由你来做。” “是，姑娘。” “赵叔你就跟着我爹，我爹让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是，姑娘。” “李全以后就跟着我，至于做什么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是，姑娘。” “今儿天也不早了，你们就在周围走走习惯一下，周婶去做饭，灶屋有啥你就做啥，我家人没什么忌口。” 等三人一走，苏老二跟莲氏绷得笔直的背这才弯了弯，看来这老爷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爹，娘，他们以后都是咱们家的下人，该使唤就使唤，哪有让当下人的闲着，当主子的却在那里干活的道理。以后灶上的活你就不用干了，让周婶去。” 莲氏一想也对。 见娘没有反对，苏鱼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把掌厨大权给抢过来了。 但晚上做饭的时候莲氏不放心，在灶屋里看着周氏做饭。一见周氏放油，莲氏眼皮一跳，想讲些什么，但话到嘴边生生给忍住了，她可没忘记自个现在是主子，要是计较这么点子东西，会不会被人笑话。可看着也闹心，索性出了灶屋，来个眼不见为净。 其实苏家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油，只是莲氏节省惯了，这个毛病怎么也改不了。 苏胜回到家里，知道家里买了三个下人，起初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幸好吃饭的时候分两桌，少了那一丝尴尬。 周氏在饭刚做好的时候，苏鱼让分成两份，当时没有多想，不过看摆在三人桌上的饭菜，跟主桌上是一样的，顿时感动不已。虽然主家是在村里的，但对他们是真的好。 而此时的苏鱼夹了一大块肉，直接往身后一甩，趴着的二虎精准接住吃得喷香，看这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 周氏就觉得自个的感动有点多余，在苏家，狗都跟主家吃的一样，怪不得刚才做饭，夫人让多做点肉。 三人到了苏家之后，就开始忙碌起来，高屠户那里每天送五头猪的量，苏老二跟着赵前一起干，莲氏跟周氏不忙的时候就来搭把手。苏鱼彻底从家里抽出手，每天带着李全往镇上跑，让木匠在铺子里面做了一排货柜，在教李全如何推销铺子里面的货物。 铺子卖的虽然是自家产的农产品，但客人上门，你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也不会上前介绍，做的又是哪门子生意。苏鱼耐心教，李全耐心学，几天的功夫倒是学的有模有样。而李全彻底打开了眼界，没想到卖个东西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第六十八章 买山 镇上的铺子虽然小，但收拾的很干净，苏鱼要做的就是在里面打上两排货柜，让木匠们赶赶工，四五天的时间也就好了，苏鱼也不打算耽搁，打算在二十这天就开业，铺子的名字起的也很随意，农家小店，字是苏鱼自个儿写的，农家小店四个字写的是龙飞凤舞，要不说写字的是个小姑娘，别人还以为是哪个大家写的。 苏鱼虽然平时不怎么练字，但前世的底子还在，好歹也练了十多年，不可能穿到古代来就忘了去。 开店前一天，牛车就陆陆续续往店里面运货物，一直拉了三趟才算完，苏鱼也不打算拉太多过来，反正家里离镇上也不远，李全每天也要回家里睡，什么不够再补上便是。 正月二十，东街拐角的铺子悄咪咪的就开业了，要不是铺子牌匾上挂着的红绸，还有铺子门口一小挂鞭炮碎，还真猜不出这家铺子今天开业。铺子的名字也很奇怪，叫啥农家小店。 今儿开业，铺子里也没啥好忙的，苏鱼没想着今儿生意会多好，所以没让自家爹娘跟着一块过来，毕竟家里挺忙的。而她今天打算守在铺子里，李全以前没卖过东西，她跟着带上几天，然后再想着做别的。 铺子里面的东西着实不多，一边挂了不少的腊肉、腊鸡、腊肠，另一边放了不少的松花蛋、咸鸭蛋，门口的矮柜上码了一堆长条状的肥皂。至于火腿放置的时间不够味不正，打算等放够半年在拿出来卖。 小镇上人有钱的不多，在肥皂上苏鱼也不想下功夫，大众化就成，没见现代那些个老牌子，几十年了包装不变，外表土得掉渣但效果也是真的好，所以只要质量上去了，别的神马都是浮云。 一中年男子路过铺子好奇得很，他从来没见过哪家铺子开业，就只放这么几样东西的，便走进去看看。 见有客人上门，苏鱼让李全在旁边看着，看看她是怎么接待客人，脸上挂着恰合时宜的笑迎了上去。 “欢迎光临小店。” 中年男子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不知道有没有十岁，这家老板也是心大的很，竟然让这么小一个丫头来卖东西。全然不会想到，面前他看不起的小丫头，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 “你们家就卖这些个东西？” “暂时只有这些，都是自己家做的，家里以后在做了啥，还会摆到店里面来卖。” “这些都是你自己家做的？” “没错，大叔看看腊肉腊肠，不管是送人还是自家留着吃都不错，我家的腊肉腊肠做的可好吃了，不信你可以尝尝。” 苏鱼说着在柜台上拿了一小碟子，碟子上面放的是两小块腊肉跟两小块腊肠，连着筷子递了过去。 “大叔尝尝看，这些都是免费不要钱的。” 男子一听说不要钱，拿起筷子夹了片腊肉放到嘴里，眼睛顿时一亮，这腊肉的味道跟他以前吃的都不一样。 “这肉不错。” “我家做的腊肉可好吃了，别地卖的都不能跟我家的比，大叔你再尝尝腊肠。” 尝过之后，中年男子觉得这家卖的腊肉腊肠都不错，本来是不想买的，这会儿也不免动了心思。 “这腊肉腊肠多少钱一斤？” “不贵，都是五十文一斤。” “那么贵？” “贵吗，我家腊肉里面放的料，可都是药材磨的粉，药材有多贵，大叔你不会不清楚吧，五十文我家都没什么赚头，也就铺子刚开业卖的低些，说不定过不久还会卖得更高。” “腊肉里面放了药材，人能胡乱吃？” “大叔可以放心，里面放的都是养生的药材，吃了只会强身健体，要不我家也不敢做出来卖。” “那行吧，我买家去尝尝，要家里人觉着好吃，以后还来你家买。” 等人挑好了，苏鱼喊李全打包。 “李全，赶紧给客人包起来。” 吩咐完李全，苏鱼又转头笑眯眯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大叔，你手弄脏了，我铺子门口有水，你可以去洗个手。” 中年男子刚才挑过腊肉，几根手指头上沾了油，听苏鱼这么一说，觉得手上确实不舒服，便去洗手。 “大叔试试这个。” 木盆旁边竹筒里放了块肥皂，中年男子听了苏鱼的话往手上擦了擦，却没想到平时比较难洗的油污，一下就洗干净了。 “小姑娘，你这东西怎么卖？” 中年男子眼睛不瞎，旁边矮柜上码的一堆，跟他用的一个样。 “这东西叫肥皂，一块十文钱，平时用来洗手洗衣服最好不过，可比草木灰洗的干净。” “给我来十块。” “行，我这就包起来。” 最后，中年男子一共花了三百八十文。 至于铺子里的松花蛋跟咸鸭蛋，苏鱼没有介绍，估着他也不会买。 旁边看着的李全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姑娘也太能扯了，一块腊肉都能扯到药材身上，然后又扯到养生。 “看见了没，以后有客人上门就这么卖，我们是新开业，生意好不好的无所谓，得时日久了看以后的口碑。” 苏鱼这话还真就应验了，今天是第一天开业，但来铺子里的人还真是少的可怜，一天下来两人也就做成了三单买卖，加起来还不到一两，回家的时候李全一副无精打采的样，苏鱼却没受什么影响。 看着李全，苏鱼心想，年轻人还是经的事少。 “我估着这些天人不多，明天你就自个来铺子好了，我就不来了。” 李全一听就有些紧张。 苏鱼看见忙安慰道:“放心吧，你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卖不出去也无所谓，反正腊肉放的时间长。” “姑娘，小的会努力的。” 铺子里货物的种类不多，苏鱼打算在家多整两样。 回到家里，苏鱼就去找自家老爹。 “爹，你找村长爷爷问过没有，咱家后山那个小土坡，村里到底卖不卖？” “今儿一大早我就去问过了，你村长爷爷说卖的，等明儿就一起去衙门把这事给办了。” “那就好，等买下来之后就在村里招人吧，先把上面的杂草小树啥的清理清理。” “成，闺女，今儿铺子里的生意咋样？” “马马虎虎吧，卖了差不多一两银子。” “真的！我闺女实在太厉害了，一天一两，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十两。” 像这样的账，苏老二还是算得明白的。 苏鱼看着自家老爹的样子有点牙酸，他莫不是忘了还有本钱。 趁着现在天还早，要种柠檬怎么说也得等到雨季，山坡土质松软，苏鱼打算先种它一山的萝卜，那东西不挑地，萝卜收了刚好种柠檬。 “这天是越来越暖和，再做个十来天腊肉也不能做了。” “没事的娘，到时候不能做了咱家再做点别的，反正铺子里面东西也不多，我打算多做几样。” 现在女儿的心思，莲氏是越来越猜不透，也只好由着女儿。 等高屠户送猪来苏家的时候，苏鱼看着面前五头白花花的大肥猪，蹲在地上若有所思。 “大侄女，这是咋了？” 见苏鱼这个样子，高屠户还以为自个送的猪有啥问题，现在苏家可是大主顾，他家可没少挣。 “没事，我只是在想问题，就是这猪毛，高叔你明天能不能给我带一口袋过来，我有用。” “那东西你要要的话早说啊，我家多的很，都没地方扔，你要多少就有多少，别说是一口袋，十口袋都成。” “高叔先给我拿一口袋吧，以后要是合适的话我再跟你拿。” 猪本来就是苏家买的，要是苏家想要的话，高屠户就给他家送来，钱是不收的。苏鱼也想到这点，所以没提钱的事，能省一点就一点，她赚钱也是不容易的。 第六十九章 牙刷 苏老二第二天跟村长去了县衙办了文书，至此苏家后面的小土坡也成了苏家的。到家之后，苏老二也不耽搁功夫，就去村里面找人，半天的功夫就找了十多个壮劳力，说好明天一早就去，每人一天三十文的工钱，中午不管饭。 苏家现在每人每天都忙得很，真没那闲工夫给村民们做饭，但工钱给的高，让他们自个回家吃，村民们也习惯了苏家这样的操作，倒是没觉得什么。 刘婆子家，余满江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眼神有些呆滞，自从出了苏家那件事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找到活干了，附近的人家都不会用他。今儿听说苏家找人，余满江有自知之明，没有往前凑，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 刘婆子一跨进院门，见到自家大儿子的怂样，张嘴就开骂。 “瞧你那死样！整天就在家里面闲着，苏家现在招人你也不去问问，难道还要让我老婆子供你不成，早知道这样，当初生下你的时候掐死得了，也省得浪费粮食。” 余满江低着头不说话，任凭自家老娘喝骂，只觉得满嘴发苦，一直苦到心里。余满江的媳妇此时躲在屋子里面，双手搂着自己的肚子，她希望这胎是个男孩，但又怕是个男孩，女儿长大以后嫁人就成，可儿子以后还要上族学，还要花银子给他讨媳妇，婆婆是不会花在她家身上一文钱，要生了男孩，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刘婆子骂了一通，见自家大儿子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也没了骂人的心情，直接回了自个的屋。 苏老二回家的时候，就见闺女拿着把砍刀，拿着一片竹片在那削，走过去上手就把苏鱼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 “闺女，这刀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做啥跟爹说，爹来做。” 见自家老爹回来，苏鱼可高兴了，这活她确实是做不来，在这削了半天也没弄好。 “那正好，爹你来做，我要……？” 苏鱼一想也说不明白，索性去了书房画图。 “爹你等我一下。” 很快苏鱼就画好折返回来。 “爹你看看，做成图上大小就成，只宽的那一头要打上一排排的小孔。” 竹条上打孔，这个有点难度，不过也难不倒苏老二。 “行是行，就是这竹子得泡泡水，等泡一夜明个我再给你做。” 听自家老爹这么说，苏鱼就觉得这事一定能成。 “好吧。” “闺女你这弄的啥？” “用来刷牙的刷子。” “我闺女就是聪明，这都能想到。” 苏鱼心想，这哪是她想的，在现代可是生活必须品。 第二天高屠户送猪过来的时候，果然带了一大袋的猪毛，古代养的猪大多都是黑的，所以这一大袋猪毛全部都是黑色的，倒是省了挑捡的功夫。 而苏老二那边，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弄，现在已经弄出了一个牙刷柄，主要还是打孔费时。 “娘，你过来帮我个忙。” 精细活苏鱼实在是做不来，只得喊老娘帮忙。 “这孩子，也不知道又在弄些啥。” 莲氏说着放下手里的猪腿，洗了手边在围裙上擦，边走到苏鱼跟前。 “这不是猪毛吗，你要它干啥？” “娘，我跟你说，这东西我可是有大用处。” 先前苏鱼在口袋里面挑了一小把猪毛，用肥皂洗干净，晒在面前的小板凳上，等莲氏过来，便把手里的竹柄递了过去。 “娘，你看见上面打的小孔没有，我要把十根猪毛的两端，从两个小孔穿过去，但我穿不过去。” 苏鱼脑子会了手不会，她也很无奈好吧。 莲氏一看这也不难。 “你等着，娘回屋拿针线篓子。” 等莲氏拿来针线篓子，先把十根猪毛的两端拴紧，从小孔里穿过去，只是孔洞穿了十根猪毛还有点松，苏鱼想了想，让自家老爹花了细小的竹签，插入孔洞用来固定猪毛，防止猪毛脱落。 总的有三十二个孔洞，穿猪毛也是需要时间的，苏鱼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莲氏跟前，一个小小的牙刷，光穿就差不多花了一刻钟，这还算是快的了，要是苏鱼自个做的话，估着一个小时都做不了。等猪毛穿好固定住之后，拿剪刀把前端的毛剪齐整，一把简易版的牙刷就做好了。苏鱼闻了闻上面没啥味，拿着沾了些青盐就去漱口，用起来的感觉虽然跟现代的牙刷不能比，但可是比古代的柳树枝要好上太多。苏鱼只恨自个怎么没早点想起来，白白遭了这么久的罪。 见苏鱼的样子，夫妻二人不得不佩服自家闺女的脑子，是咋想出来的，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比柳树枝好使。 “爹，娘，你们觉得我做这个拿去铺子上卖如何？” 两人猛点头。 “闺女，这生意能做，那些个大户人家必定会买。只是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怎么做的，怕是卖不长远。” 这话倒是真的，所以苏鱼打算多做一些，做个一次性的买卖。 “那我们多做些，等卖完之后要是生意不行的话，我们就不卖了。但这活计特别费时，我们家肯定是没时间做的，我打算找村里人做。” “鱼儿这主意好，现在村里人闲着的多，肯定有人愿意干。” 想清楚之后，苏鱼去书房写了个方案，一把牙刷她到时候卖十文一把，削竹柄工作简单，一文一个，穿猪毛的两文钱一个，她能落个七文，还有刷子也可以做上一些。 这边苏鱼赚钱赚得风风火火，而余正那里却不好过。 “那边的人还在盯着？” “是，主子，他们好像不相信，主子你跟苏家姑娘定亲的事。” “即然他们不相信，那我就让他们相信。” 青林站在一旁没有接话。 “苏家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 余正问的是苏家，但青林心里明白，主子问的是苏鱼。 “听说苏家在镇上开了一间铺子，专门卖自己家做的腊肉，不过生意不怎么样。” “就喜欢瞎折腾，做腊肉能赚什么钱，村里哪家不做腊肉？” 余正的想法跟苏老二差不多，觉得苏鱼这次肯定要完。 “咱们上苏家去看看。” 第七十章 上门 余正带着青林上苏家门的时候，苏鱼跟苏老二正在后院忙活，莲氏去了村子里招人，前院也就只有周婶一个人在，周婶来苏家已经有好些日子，但却从来没见过余正，也不知道他跟苏鱼定了亲。不过她已前在过庄子上，一看余正的打扮，就知跟村里的村民不一样。 “请问公子你找谁？” “苏叔人现在在哪？” “老爷在后院，公子先在这等等，容奴婢去后院喊老爷。” 周婶话落，余正没有理会，已经带着青林朝后院走，周婶见没拦住人心里慌的很，也跟着去了后院。 “爹，你这打孔方法不行啊，太慢了得改一下。” “孔不就是一个个打的，难道还能一起打不成？” 苏老二挠挠头。 苏鱼琢磨着自家老爹后面一起打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有了！ “爹，你把三十二根针固定在木板上，到时候只要把竹板按到上面敲就行了。” 苏老二略一琢磨。 “那我试试看。” 刚进后院的余正，就听见父女俩的对话，蹲着的父女俩也察觉到有人，同时看向前院的方向，见是余正主仆二人，还有后面跟着的周婶。 “老爷，姑娘，奴婢要来后院通报一声的，可这位公子一定要进来，奴婢拦不住。” “周婶，这里没你的事，你去忙吧。” 见姑娘没有怪罪，周氏忙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去前院忙去了。买来的三人现在都知道，家里做主的是姑娘，姑娘决定的事，老爷跟夫人还有公子都不会反对。 周氏一走，苏鱼看向余正。 “余公子怎么过来了？” “苏叔。” 余正行礼，苏老二把头一偏，显然是不太想搭理面前的余正，余正见了也不生气。 “听说你家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我打算过来帮忙，不知道有什么是我能够做的？” 听到余正的话，苏鱼笑了，笑得格外开心。可余正见了，怎么就觉得慎得慌。 白送上门来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她正愁家里人手不够呢。 “那正好，今儿个我爹本来是要带人去清理后山，但我们这会忙着我爹就没去，余公子闲着没事干的话，就带着青林一起去帮忙清理后山吧。” 余正也就是客气客气，打算这段时间每天来苏家混个一天半天的，反正那些人也不可能进苏家查探，没想到眼前的丑丫头一点也不见外，可话是自己说出来的，苏老二还在旁边看着呢，现在要是拒绝的话，岂不是让人看不起？ “行，我去。” 余正说话的声音重了几分，不就是清理杂草的活，能有多累。 “主子。” “我们走吧。” “余公子慢走啊，中午我家不供饭，村民们都是回家吃的，余公子中午的时候还是回自个家吃，吃完了下午直接去土坡那边就行了，我家人都很忙，没空招呼。” 余正脚步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加快了几分。 苏鱼:小样，还治不了你。 当余正去到后山的时候就后悔了，此时十几个村民正干得热火朝天，现在天气虽说不太热，但太阳晒在身上还是不怎么舒服。 “正哥，你怎么过来了？” 余正笑了笑。 “听说苏叔家忙，我过来帮忙。” 听说来帮忙，村民们才想起来，余正已经跟苏家的闺女订了亲，再过两年等苏家的闺女长大了，就要娶进门，如今也算苏家的半个女婿，过来帮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正哥，这么做就对了，过来叔这儿，你没干过这活计吧，叔教你怎么做。” 说话的是余三成，跟余正父亲是一辈的，对余正很是照顾，其他村民就有一些顾忌不敢上前，只干自个的活。 余正拔着自己面前的杂草，只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觉得自个的手火辣辣的疼。 余三成见了忙安慰。 “你以前没做过活，等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要说苏家这活计是真的多，听说他家后面还要招人，等把这山里面的杂草除完，我再去苏家找个活计。” 余正听着耳边余三成的话，不知道他今天来苏家的决定，到底对还是不对，这不明摆着折腾自己吗，可现在说啥都晚了。 这边送走了余正，苏老二也觉得解气，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干，苏老二自此打开了思路，以后余正不来都要去把人找来干活，歪打正着，让盯着余正的人觉得两人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主要是苏老二从没待余正客气过，完全是一副当自家人使唤的模样。 晚上苏胜下学回来，苏鱼每天无论这个点多忙，都要抽出时间跟自家大哥学今天所学到的内容。 见到兄妹两个进了书房，院里忙活的人动作都轻了不少，二虎趴趴在房檐下，一副懒散的模样。 很快，屋里头传出苏胜背书的声音。 “哥，你前面那个字背错了吧，你昨天不是这么背的，你别看只是一字之差，意思可差的远了。” 书房里传来苏鱼的喊声，院里干活的人不由得一抖，二虎也用前爪蒙住自己的脑袋。众人都在心里默默给苏胜点了个蜡，有这么个妹妹，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福气。 而此时，苏胜的后背早已被汗浸湿，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拉扯。他没背错，他背错了？他没背错，他背错了。 苏鱼一看自家大哥的样子，叹了口气。 “大哥，你这个样子真的不行，一天就背这么一篇你也能背错，我看了两遍就会了。你要找方法，方法对了就跟我一样，否则就跟你一样，无论背多少次都不对。背书不能光记字，你要理解他的意思，你不能把它当做一段字死记，你要把他当成一个故事，只要看一遍，大概的意思你就懂了。” 对于自家大哥，苏鱼真是恨铁不成钢。苏胜资质一般，念书念的又晚，她要是不逼紧一点，估着现在还在学着千字文，虽说现在百家姓已经学完了，可后面学的论语只会更难，现在可不能松懈。 “这段今晚在好好背背，明天你在背给我。” “我知道了。” 除了这四个字，苏胜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啥，难道他就真有这么笨，可他要还笨的话，族学那些不就笨的跟猪一样。 第七十一章 水上山 山坡那边有余正去看着，清理杂草也不是什么难事，村里的村民们以后只要还想在她家做事，就不会偷懒耍滑，苏家这边也没再派人过去。莲氏在村里各家各户买了一大堆萝卜种子，只等地清理干净，萝卜种子就能种上。 村里人只觉得苏家的脑袋被驴踢了，买山头竟然用来种萝卜，是个人都知道会亏本，可地是人家买的，想种啥人家自个儿乐意，他们也管不着，反正一天三十文的工钱苏家也没少给，村民们在心里腹诽了一阵也就没有下文。 余正也觉得苏鱼得补补脑，杏林镇过年前后，几个月都不下一次雨，种萝卜没水的话，这萝卜苗也出不出来，这不是白瞎功夫。余正虽然没干过农活，但基本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但苏家两口子惯着，他一个外人管不着，也不想管。 苏鱼这边把做牙刷刷子的事外包给村里的村民，除了刘婆子家，只要想做的村民都可以来她家接活。竹子在乡下不要钱，村民们可以自己去山上砍，猪毛也不用担心不够，苏鱼把高屠户那边的猪毛全部都要了过来，有好几十口袋，够用的了。 理顺了家里这些事之后，苏鱼就开始孵鸭苗，把前面收的三万多个鸭蛋挑挑拣拣，最后能用的了，有二万三千多个，苏鱼打算一次给孵了，这段时间她大多时间都会在家待着。 而铺子那边，这几天腊肉腊肠没卖多少，摆在门口的肥皂却火了，尤得镇上妇人喜爱，十文钱也不多，而且一块能用好久，可比家里的草木灰好用不少，铺子里面的肥皂是一箱一箱往外卖，一天最少都要卖个两箱，也带动了铺子里面的腊肉腊肠，也跟着卖了些，但松花蛋跟咸鸭蛋这块一直不好卖，松花蛋就不说了，几乎家家都会做，松花蛋苏鱼定价十文一个，人家一听这个价，直接就被吓走了。 这次孵蛋，苏鱼的工作轻省不少，只要把蛋挑好，每隔一两个时辰到屋里去看一下就成。 在家里看了四五天，苏鱼记挂着家后面种的萝卜，便跟自家老爹去逛逛。山坡上的土是很好的黑土，土质松软石头颗粒也不多，栽萝卜也不需要深耕，按点穴的方式来种，十个妇人两天的时间也就种好了。 苏鱼抓了把土一扬，风一吹就没了。看天气估着这个月都不会下雨，刨了一坑撒的萝卜种一看，到现在都还没有发芽。 “闺女，这可咋整？种子倒是种下去了，这天不下雨，让村民们挑水上来浇实在是不划算，到时候卖的萝卜都怕不够开村民们的工钱。” 苏老二还有一句话没说，要真找人来挑水，他家可就成了全村的笑话，萝卜成了大米价，到最后种出来了也是亏本。 苏鱼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在她看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爹，你去砍一根竹子过来，咱们先试试，要我胳膊这么粗的。” 听了女儿的话说，苏老二直接就去旁边不远处砍了一根竹子，砍刀刚才上山的时候有带着。 “爹，你把竹子破成两半，一半大一半小，你算着能清通竹节上的疙瘩就行。你先弄着，我回家去拿节麻绳。” 苏老二跟竹子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年，把竹子破开，麻利的清理里面的疙瘩，等苏鱼跑回家拿了一圈麻绳过来，苏老二弄的也差不多了。 之后把竹子合上，父女二人用麻绳把破成两半的竹子捆结实，弄好之后，苏老二扛着抬到河边。 “爹，你把竹子的一头放到河里，一头露在外面，大半竹子的那一边朝底。” 苏老二照着做了，苏鱼上前，用手掌蒙着竹子露在外面的一头，一松一蒙，如此反复几次，就有水从竹子这头流出来，一旁的苏老二看的是稀奇不已。 “这……这水咋就出来了？” “我也不明白，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一个法子。” “怪道别人都说多读书有用，这么好的法子书上也有写。” 苏鱼笑笑，这话也就骗骗自家老爹，那些读书人可骗不过。 在苏鱼看来这简单的很，也就一个虹吸原理，只是古人不知道而已。 “爹，你再去村里面找几个人吧，看着竹子的长度，到头的地方就挖一个坑，然后接着往上挖，估着要挖七八个坑，顶上的坑挖大一点，只要水上了坡顶，其他方向要浇水那就简单的多，在另外三个方向挖上几条沟，中间在挖几个坑，让坡顶上的水从沟里流下去，到时候浇地也不麻烦。” “成，我待会就去。” 这些弄好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浇萝卜，等以后柠檬种下去，天干的时候也是需要浇水的。 “趁现在天还早，闺女你先家去，我去村里面找人，这活一点也不难，找上三五个，半天的工夫就能干完。” “爹你去吧，我这你不用担心，有二虎陪着我呐。” 苏老二兴奋的不行，他当了一辈子的农民，从来没想过这水还能自个上山的，苏鱼话还没有说完，苏老二人已经走远了。 苏老二去村里面招人的时候，村里人只觉得苏老二疯了，这水难道还能倒流上山顶不成？ “老二啊，不是我说你，这不是瞎胡闹吗？难道那水还能听你的话，自个上山不成？” “你们就听我的吧，这事准能成，我已经试过了，半天的功夫，我给你们一人二十文的工钱。” 被苏老二找来干活的人，一听说要挖坑接水上山，个个都摇头不干，不是不想赚苏家的钱，而是觉得这钱赚的有点昧良心，到时要是花了力气苏家这事不成，他们也不好意思收钱不是。可现在一听半天的功夫就一人给二十文钱，几人不免又心动了。管他的，苏老二要瞎折腾就让他瞎折腾去，他们只管拿工钱就是，几人左右摇摆之下，最后还是扛不过二十文半天工钱。 “那我们可说好了，不管成不成，你工钱得给。” “成，我啥时候赖过你们工钱，说了多少就是多少。” 几人跟着苏老二去了山坡底下，苏老二比好了距离，让他们自个挖坑，自个则去砍竹子。 瞧苏老二那个兴奋样，几人都觉得苏老二这是疯了，还从来没见过水还能自个倒流。 第七十二章 帮忙 砍完了竹子，依着刚才闺女说的把竹子破开，把里面的竹节打通，再用麻绳紧紧的缠绕起来，等苏老二这边准备的差不多，那边挖坑的挖的也差不多了。 几人全都围到苏老二旁边，苏老二兴奋的脸都红了，现在就是让村里人见证奇迹的时刻。 苏老二拿了一根竹子，依着闺女的样子把一头插入河里，另外一头用手蒙上又松开，如此几下，水却一点都没有流上来的意思。苏老二不信，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可又做了几次还是没水流出来，看着的几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老二，你有空去余大夫那里，让余大夫给你把把脉。” 说话的余顺，就差没有直说苏老二脑子有病。 “真的，我没骗你们，刚才我闺女就是这么弄水就上来了，你们可别不信啊！” 苏老二急了，可任他怎么说几人也不信。 几人心想，苏老二这病看着像癔症，好像有点难治，也不知能不能治得好。 “你们等着，我去喊我闺女来。” “闺女。” 苏老二回到家，听说闺女在后院，忙去后院喊人。 苏鱼这会儿正在孵蛋的屋子里，听到自家老爹的声音，才从屋里走出来。 “爹，怎么了？” “你快跟我去看看，那竹子咋就不出水呢，我照你样子做了啊。” “爹你别着急，肯定是你方法不对。” 等父女两过去的时候，村里几人还在那没有走。 “苏丫头，你可算是来了，你爹他……唉！” 苏鱼看着村民们的眼神，都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他爹是咋跟村里人说的，闹得还以为她爹脑子出了问题。 “余叔，我爹没事，法子是有用的，只是我爹的方法没用对。” 苏鱼说着上前，调了一下竹子的角度，小手掌堵住露在外一端，一蒙一放，三两个回合下来，那水就出来了。 见到竹子真的出水，流到先前挖的坑里，村民们都觉得自个儿是不是眼花了，余顺上前用手去接水，手上真实的触感传来，还真的是水，这水是咋上来的？ 村民们都像看稀罕物件似的，看着面前的竹子。 “还真是神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水倒流。” 坑挖的不大只有半人多高，在水有八分满的时候，苏鱼让把另外一根竹子一端半插入水中，大家伙都抢着做。 “我来，我来。” 山坡本来就是斜的，竹子只用摆在地上就行，苏鱼再一顿操作下来，水直接就向上流，虽然前面己经见过苏鱼的操作，可还是把村民们看得眼热。 “苏丫头，水向上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法子，就跟我上次救余正的法子出自同一本书。” 上次救余正的事，村里人传成那样，到现在苏鱼还耿耿于怀，她得让村里的村民们相信，她上次绝对不是在占余正的便宜，而是的的确确在救人。 说到救余正的法子，几人都有些尴尬，他们这几个大老爷们，也在背后说过苏鱼不少难听的话，确实不认为苏鱼那是在救人，而是在占余正的便宜。不怪他们会那么想，余正那人长得不差，爹还是个当官的，喜欢他的姑娘不少。 今儿个确实是晚了，等村民们回到村里，把这事在村里面一传开。一大早天刚亮，苏家后山的地就围了不少的村民，跟看稀罕物似的看着那几根竹子。 “我的个乖乖，这可真是神了，河水倒流，以前咋就没有人能想到这个法子？” “就是，读书人那么多，你说他们得有多瞎，这么好的法子也没看见，还是苏家闺女眼神好使。” “有了这个法子，咱们以后山上的坡地可就不愁浇水啦，就算不下雨也不用愁。” 这时苏老二也来了，带着几个村民，在坡顶另三个方向往下挖坑，中间留着一道小水沟，等坡顶坑里的河水满了，自然而然会流到三个方向挖的坑里。 村民们在一旁看着，不得不佩服苏家人的脑子。 余正此时也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竹子若有所思，他不像村里面的村民没什么见识，更不信苏鱼说的在书上看到的，还有救他的那个法子，虽然有些羞耻，但他的命确实是苏鱼救的。 今儿个太阳不大，苏老二几个把坑挖好，趁着把地给浇了一遍，浇得透透的，要不了几天种子就发芽了。 这事不光在余家村传开，在周边几个村也传开了，别村的村民也跑来看稀罕，这东西没啥技巧在里面，看过的村民在听了法子之后基本上都会了，有那不确定的，还就着苏家的竹管试了试，见真的出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苏鱼不知道她的一个小小举动，给杏林镇的百姓带来了多大的便宜。 解决了后山浇水的事，苏鱼就很少出门，隔上段时间就去孵蛋的屋子逛上一圈，然后就是研究猪肉脯，猪肉脯做好之后易携带，对那些经常出门，在野地里吃饭的人来说方便不少，但她以前只是吃过没有做过，方子是做了改改了做，苏鱼都不大满意，但家里人却有口福了，吃饭的时候一大盆不说，平时闲着没事也抓点当零嘴，就连不被待见的余正主仆都吃了不少。 一开始赵前几人还放不开，只是后来见二虎盆里没断过的肉，几人也就想开了，主家让吃就吃，总不能他们吃的连二虎都不如。 二虎这几天直接吃了个肚子溜圆，苏鱼每天都要求它训练，加上吃的又好，二虎身上肌肉发达的很，从远处看过来，要是不说是条狗的话，那身姿打眼一看就有点像豹子，平时只在苏鱼面前怂，在苏家其他人面前可是高傲得很。 来苏家几个月，二虎已经从当初软萌萌的小奶狗，长到了苏鱼腰高，平时没事就在苏家周边溜达，对周边的村民很有威慑力，虽然知道苏家有钱，但是因着二虎的缘故，也不敢打苏家的主意。 家里有二虎，苏鱼是相当放心，不过她以后打算买两个会武的，从王家村出来遇到打劫这事，苏鱼可一点都没忘，她以后不可能一直都待在余家村，还要去别的地方看看，那路上的安全就得考虑在内，所以说买人这事很有必要，只是现在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余正这几天的日子很不好过，就好比现在。 “正哥，你把那只猪腿拿过来。” “哎，我这就来。” 这几天苏老二使唤余正使唤的格外勤，家里还在做着腊肉，苏老二让赵前去看着火墙的火，让余正在旁边帮忙，一天下来把余正累得不行，他从小到大还没干过这么多的活，晚上回到自己的院子，吃了饭可以说是倒头就睡。 青林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前主子经常失眠，现在却好了不少。 第七十三章 送礼 试了几天，可算是把猪肉脯的方子给定了下来，之后苏家这边就不做腊肉，改做猪肉脯，主要是天气暖和了。 做猪肉脯用的都是瘦肉，高屠户家的猪不用一头一头的送，改成从他家买瘦肉，就这样高屠户也挺高兴，现下的人都比较喜欢吃肥肉或者是五花肉，买瘦肉的人很少，苏家这边只要瘦肉，高屠户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每天给苏家送五十斤的瘦肉，苏家这边弄好了直接放到铺子里面卖，猪肉脯这东西经放，放上一两个月卖不完也不怕。 徐家之前的下水都是从苏家买，现在直接跟高屠户买，高屠户在从另外几个屠户那里买了，给苏家送猪肉的时候一块给送来，倒是比徐家自个去买要方便不少。 苏鱼教会了周氏如何做猪肉脯之后，她也就不管了，继续看着孵鸭子，还有就是看余正的笑话。公子哥天天来干这些事，看着都觉得好笑，不过这是人家自找的。 “丑丫头，你笑什么？” 见苏老二去了屋子里面，现在没人在旁边，余正狠狠瞪了苏鱼一眼。 “我有笑吗？我怎么不知道，一定是你看错了。” 苏鱼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才有笑，那不是傻。 余正没太较真，换了个话题。 “你折腾这么久，赚的钱也够花了，就别在瞎折腾，看把你爹娘给累的，像他们这样的年纪，就该多享点福。” 来苏家这些天，余正就没见有谁闲着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村里谁家会这么忙，忙的把整个村都给带动了。 苏鱼一挑眉，果然是读过书的人，就是跟村里人不一样，讲个事都拐个七八道弯。 就凭余正那一手字，苏鱼可不相信余正是个草包，虽没在族学念过书，但肚里的墨水，肯定比族学那些个半大小子要好上不少。 “我不觉得啊，你没看我爹娘忙着多开心，他们以前可没现在这么开心。” “那你可以多买两个下人，你家事又多，下人光三个怎么够。” “是有这打算，这段时间家里活少，等过段时间活多的时候再买上几个。” 余正心里哀嚎，第一百次后悔当初的决定，现在是掉到坑里爬也爬不起来。 两人达成了协议，倒是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对苏鱼来讲，余正现在就是合作者，跟她没什么大的冲突。最看不惯的就是二虎这狗东西，吃她的用她的，见到余正这小子就摇尾巴，它是不是忘记了它的主人是哪个？ 此时的二虎正蹲在余正旁边，一副舔狗的模样，看得苏鱼辣眼睛。 “二虎，你给我过来！” 二虎背上一凉，委屈的看了余正一眼，以极慢的动作走到苏鱼旁边趴下。在苏鱼的手快要碰到它脖梗肉的时候，一只爪子当先护住脖梗。苏鱼可从来不会惯着二虎，一脚踢开了爪子，手上用力一扭。 二虎嗷呜一声，身子却没敢动。以它以往的经验，越动主人手上的力道越大，不动的话，主人出出气也就过了。 余正见了轻笑出声。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一条狗较真，本公子长得玉树临风，有狗喜欢那不是很正常的事。” “正哥你干嘛呢，还不快过来帮忙。” 屋传出苏老二的喊声。 “哎，我这就来。” 青林此时正在后院忙着打扫鸭圈，自然顾不上自家主子这边。家里有了两个免费的劳动力，众人的日子可要清闲不少。夫妻两一如既往对余正不喜，但却不妨碍他们使唤余正。 家里新买的三个下人，知道余正是未来姑爷之后，对余正那是相当的恭敬，不过见到家里几位主子对余正的态度，也就改变了态度，这未来二字还真说不准。 日子一天天的过，今天就是小鸭出壳的日子，因为这次的鸭子太多，可以说是苏家全员出动，还连着余正主仆两个壮丁，苏鱼也不怕被两人看到，没她手把手教，想要学会是不可能的事。 鸭子一爆壳，一家子就忙开了，主仆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都不得不佩服苏家，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但接下来他们就没时间想别的，忙的是团团转，两人都是学武之人，累的手都抬不起来，看看苏家新买来的三人，跟他们也差不了多少，苏家三人看着累，但却没他们那么严重，还有心情说笑。 这次没爆壳的蛋有二千多个，苏鱼直接两口大铁锅给煮了，等主仆两回去的时候，拿了个篮子捡了一篮子递给余正。 “省的让外人说我家苛待你，这些鸭蛋你带回去吃，已经煮好了剥了壳就能吃，这可是大?之物，跟你平时吃的鸭蛋不一样，你回去慢慢吃啊。” 余正看了看手里的篮子，起码有一百多个，丑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难得，来你家干活这么些天，就收到你一篮子蛋。” 说完拎着篮子走了，而苏家这边，晚上吃饭，苏鱼跟莲氏一桌，苏老二跟苏胜两人全都被赶到下人那桌坐。 苏老二从中间篮子拿了个毛蛋，招呼几人。 “吃啊，今儿鸭蛋随便吃，当饭吃都成，这蛋煮了也放不住，不吃可就浪费了。” 说着手往桌上一磕，剥了壳啊呜就是一口，吃的那叫一个香。 几人看着苏老二手里半个毛蛋，周氏赶紧把头迈开，赵前跟李全两人虽然有点不大舒服，但看苏老二吃的香，犹豫着去篮子里拿了一个。见少爷也自顾自拿了个蛋剥着吃，少爷都吃了，反正又没毒，也各自剥了放嘴里。嗯，味道还不错。 一桌大男人外加一条狗，吃毛蛋吃的喷香。 周氏实在是坐不住，索性端了碗去跟夫人和姑娘一起吃。 莲氏跟苏鱼吃饭都是背着那一桌，就怕看到了待会吃不下饭，见到周氏过来，两人忙招呼她坐下。 “周婶，你也吃不了毛蛋，营养价值倒是挺高的，不过我跟我娘都吃不来，以后吃毛蛋的时候你要不吃，就来跟我们坐一桌，让他们男的自个吃去。” “成，奴婢也吃不惯。” 余正回到家，拿了个毛蛋一剥，见到里面的还未成形的鸭子，手一抖，蛋就滚到了地下。 他就说那丑丫头哪有那么好心，这是啥恶心东西，竟然拿给他吃。 “主子。” “全部拿去给我倒了。” 青林一看，提了下去处理，心想，苏姑娘也太会折腾人了，咋能拿这样的东西来给主子吃。 余正太过气愤，第二天来的早了，来的时候苏家正在用早饭。 “正哥今天咋来的这么早，吃了没？没吃就过来吃点。” 余正走到近前，苏老二从篮子里拿了两个毛蛋递到他手上，今儿早上苏家的早饭也挺简单，女的这桌粥配小咸菜，男的那桌毛蛋配粥。 “快吃，这东西大补得很，你看你这么瘦，得多吃些才是。” 见一桌人都在吃毛蛋，又看看苏老二塞到他手里的，余正倒是有点不确定，苏家都是吃这个，丑丫头不是整他，而是真心实意要给他吃。 第七十四章 昏睡 “不了叔，我在家里面已经吃过了，你们慢慢吃吧。” 余正说着把手里的蛋放回篮子里面，便出了屋子。苏老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看余正的样子就是从小没吃过苦，又哪里吃得来这个。 主仆两虽然天天帮着苏家干活，现在都过了十多天，除了中午遇上在苏家吃上一顿，其他时候，可没人会留主仆两在家吃饭。 余正进灶屋苏鱼就装做没看见，还好自家老爹给力，要不就该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苏家几人吃好出灶屋的时候，余正已经在院子里跟二虎玩上了。 “二虎，上。” 余正手里拿着一个竹疙瘩，甩手扔到了院墙外。苏家院墙有二米多高，二虎身姿一纵就跃了出去，那姿势帅气得很，很快就又跃了回来，嘴里叼着竹疙瘩。跑到余正身旁仰着头，求摸摸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余正也学着苏鱼的样子，拿下二虎嘴里叼着的竹疙瘩，另一只手摸了摸它的头。 “二虎真棒，去玩去吧。” 在苏家这些日子，余正有见到苏鱼就是这么训练二虎的，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正好苏家的人都在吃早饭，倒是难得清闲。 “正哥走了，现在家里面没啥活计，咱们去山上砍些柴回来。” 一听说要去砍柴，余正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他今天为什么一大早来苏家，苏叔也真是，家里都有下人了，砍柴这种活计哪还用得着自己亲自干，交给家里面的下人就是。 苏老二可没这种想法，家里人多用柴也废，趁天不下雨得多准备些，要是光赵前一个人砍的话，也不知道要砍多久，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砍柴也没多累。 再怎么不情愿，主仆两个还是跟着一起上了后山，去后山要路过苏老二家买的山坡，看着上面绿油油的一片，苏老二别提多高兴了，闺女这法子可是真好。 家里一帮大男人全部都走了，今儿个苏鱼难得空闲，搬出自家老爹做的躺椅，找了个背阴的地方，旁边放上一张小矮几，上面放上几样小零嘴，悠哉悠哉的看着书，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莲氏忙完来到前院的时候，就看到女儿在躺椅上睡着了。回屋拿了个小毯子盖在女儿的身上，又去忙去了。周氏则是在灶屋里做猪肉脯，现在猪肉脯都是周氏一个人做，做完在接着做一家人的饭菜，倒也应付得来。 忙完一阵周氏刚想直直腰，听到院子里二虎的叫声，好像跟平时不大一样。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出来，就见二虎围着姑娘团团转，还对着姑娘不停的吼。她来苏家已经有些日子，从来没见过二虎这个样子，不由有些慌乱。 在后院的莲氏，也听到了二虎那不同寻常的叫声，跟周氏差不多时间来到前院。 “二虎，你这是怎么了？” 二虎没理会莲氏，用瓜子扒拉着躺椅上睡着的苏鱼，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见躺椅上的苏鱼没有反应，还用头去拱。莲氏在迟顿也发觉不对劲，赶紧跑到女儿跟前。 “鱼儿，鱼儿。” 莲氏喊了两声，见躺在躺椅上的苏鱼没什么反应，心中不由一惊，女儿睡觉从来不会睡得这么死。 “鱼儿，你别吓娘啊，你快醒醒。” 就在莲氏着急无措的时候，苏老二几人也回来了。几人还隔着院子有段距离，就听着二虎的叫声不对，全都加快了速度，没想到一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孩他娘，闺女这是咋啦？” “当家的，你可回来了，你快过来看看鱼儿，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她刚才就是睡着了，可是我怎么也叫不醒。” 余正一听就给青林使了个眼色，青林会意出了院子。 “闺女，你咋啦？” 苏老二来到苏鱼跟前，可任他怎么喊，睡着的苏鱼就是没有反应。 “苏叔，苏婶，你们别急，我让青林去喊余大夫去了，人一会就到。” 夫妻两个没理会余正，眼不眨的看着躺椅上像睡着的苏鱼，细看的话，就发现两人身子都有些抖。 夫妻两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耳边才传来了青林的声音。 “主子，余大夫来了。” 苏老二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前面蹲得有点久，腿麻了走不动道，余正见了赶紧上前扶着。 “余大夫，你赶紧过来看看我闺女，她到底是咋了？” 余健走到苏鱼旁边，看了看面色没看出什么，把身上背着的药箱放在旁边。 周氏赶紧搬了个小板凳，余健也没客气，坐在小板凳上给苏鱼把脉。只是越把眉头皱的越紧。 众人一看余健的样子，就知道苏鱼的情况不大好。余正也很意外，要知道余叔的医术可是相当的高，平常的小病小痛他都不放在眼里。 把完了苏鱼的左手，余健又换了苏鱼的右手。 苏老二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 “余大夫，我闺女到底出了啥事？” 苏老二问的声音都打着颤，余健看了说话的苏老二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苏鱼的面色。 “你家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余大夫，你这话咋说？” “你女儿是中了毒，而且中毒的时日不短，到现在有七八年的时间，因着前不久下水寒气入体，从而激发了体内的毒。” 苏老二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而莲氏这边已经晕了过去，周氏赶忙把莲氏扶到一旁椅子上，苏老二此时也顾不上莲氏了。 “那你就说吧，我女儿到底能不能治？” “治是能治，不过有点麻烦。” 余正此时定定的看着苏鱼，说不愧疚是假的，要不是下水救自己，她可能还不会毒发吧。 “我开个方子，你们抓了药放锅里煮上半个时辰，拿来给你女儿泡上半个时辰，我在在另开一副方子，熬好喂你女儿喝，喝上半个月性命就保住了。不过这毒有点麻烦，得我回去想想法子。” 周氏知道夫人着急姑娘的身体，用手去掐莲氏的人中，很快莲氏就悠悠醒来。醒来刚好听到余健说的话，忙走过去，只是脚刚迈出去就跪倒在地上，她现在也没力气起了，直接就爬了过去。 “余大夫，你可要救救我女儿啊，她还这么小，又那么乖那么听话，真要有一个人死的话，那就让我去死好了，我活到这个岁数也够本了。” “孩他娘，你别挡着余大夫开方子，闺女那边还等着呢。” 莲氏伸出去的手就像是被烫到一样，赶紧放开。 “我就想救咱们的女儿。” “你看着女儿，我跟余大夫回去抓药。” 第七十五章 中毒 现在苏老二看谁都像害他女儿的人，虽然余大夫也说了，女儿这毒是在七八年前中的，可苏老二不放心啊，不舍的看了女儿一眼，跟着余大夫回家抓药，抓完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也不让周氏熬，自个去熬又拿不准火候，最后换了莲氏来熬，自己去守着女儿。 夫妻两不让任何人插手，等忙上忙下，苏鱼泡了澡喝了药，彻底安置好以后，两人又守在床边，就想女儿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他们。 余正看了心里有些不落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一直很低落。 青林知道，主子这是又想起了夫人，要是夫人还在世的话，肯定会像苏家夫妇对待女儿一样，对待主子的。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赵前自作主张去族学把苏胜给喊了回来，路上的时候，苏胜就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苏胜都惊呆了，不敢相信到底什么人会对自家妹妹下毒手，他们一家就是普通的乡下人，在老宅的日子更是缺吃少穿，听余大夫的意思，那毒药还不常见，实在是想不通。 而且当年娘生妹妹的时候，他是亲眼看着妹妹从屋里抱出来的，绝没有抱错的可能，虽然那时候他才四岁，但他已经记事了。 苏鱼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只见床边爹娘大哥还有二虎，四个脑袋挤在一块。 想说上两句，可一张嘴嗓子就火辣辣的疼。 “闺女，你这会儿先别说话，大夫说你身体虚得好好养着，别的你就先别管了，家里有爹娘呢，铺子也有李全照看着，啥事也没有。” 莲氏一见女儿醒了，见她的模样赶紧去倒了一杯水，让女儿半靠在她身上给女儿喂水。 “鱼儿，咱慢慢喝，不着急啊。” 苏鱼就着莲氏的手喝了大半杯，见女儿不喝了，把杯子递给一旁站着的儿子，又小心把女儿放下躺好。 “鱼儿你想吃啥？娘让周婶给你做。” 莲氏也知道自个的手艺，没说自个做的话。 “娘，我现在啥也不想吃。” “那就睡吧，爹娘看着你呐，还有你大哥。” 苏鱼也不知道自个是怎么了，睡一觉起来人就虚的很，而且看爹娘跟大哥那表情，说句难听点的话，就好像她快要死一样，真是莫名其妙，不过这会儿她实在难受得紧，还是等她再睡上一觉再说。 见人睡着了，一家人可算松了口气，余大夫说过，只要人醒了暂时就没什么事了。 “孩他娘，你守着闺女我出去看看。” “嗯。” 父子两个从屋里出来，苏老二把院子里的赵前跟周氏叫到跟前。 “老爷，公子。” “你们两个都是我苏家买来的下人，卖身契可还在我苏家的手里，要是做出对不起我苏家的事，到时候就别怪我心狠，把你们卖到边城修城墙去！” 苏老二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说这么狠的话，不过为了闺女，现在让他杀人他都敢，更别提区区放几句狠话。 两人一听，赶紧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自从老爷你跟姑娘把奴才买回来那一天，奴才就已经发誓，此生决不会背叛，要是真有那一天，奴才任凭老爷处置。” “是啊老爷，奴婢决没有二心。” “记住你们今天所说的话，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们绝对不会有后悔的机会。” 把两人打发了，苏老二看向一旁站着的主仆二人，心情复杂得很。 “正哥，我闺女是为了救谁落下病根的，你心里应当明白，要你记她这个恩，出了这个门，今天发生的事就给忘了吧。” 女子寒气入体，在乡下可是大事，就算没中毒闺女也伤了身子，苏老二只恨自个当时，咋就没想到请余大夫来给女儿看看。 “苏叔放心，我余正不是那么忘恩负义之人，苏姑娘对我的大恩我定铭记在心，永不会忘。” “好，你先回吧，这几天就不用来了。” “那我就先回了。” 余正几人刚才就站在屋外，屋里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知道苏鱼醒了，心里松了口气。以前觉得苏鱼救他只是顺手的事，上门求娶是不得已而为知，苏鱼一说做戏给村里人看，他也就同意了，却没有想到苏鱼寒气入体，继而引发了身上的毒。而且余叔悄悄跟他说过，就算苏鱼以后治好了，怕也有碍子嗣。当时他心里就下了一个决定，不管他跟苏鱼之前有什么协议，待两年之后协议解除，他可以再来苏家下聘求娶，这是他身为男子应有的担当。 苏家，父子两人去到书房，一人坐一边，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小半个时辰，苏胜这才开口。 “爹，咱们家以前真的没有仇家吗？妹妹怎么会中那么阴毒的毒，我想了半天，都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 苏老二刚才也在回想他究竟得罪过谁，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要说鱼儿得罪最狠的，就是鱼儿她爷奶了，可鱼儿的爷奶也不可能给闺女下这么厉害的毒，没地方弄不说，就那毒的厉害劲，少说也要好几两银子才能买得到，他们就是想下毒，也舍不得花那几两银子。 苏鱼抱错这个想法，苏老二跟苏胜一样从来没有怀疑过，当时苏鱼出生的时候，父子两就在屋门口守着，苏鱼出生的时候是夏天，接生婆把闺女抱出来的时候包被没包好，小脚一踢就露了出来，苏老二还记得，闺女当时脚底板上有一颗黑痣。刚才苏老二也看过闺女的脚底板，那颗黑痣还在，一模一样的位置，怎么可能是跟别人抱错。可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父子两个在屋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也就放弃了。 等苏鱼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见自家的老娘睡在自个旁边，她一动，旁边睡着的莲氏也就醒了。 “娘，你怎么睡我屋里。” “没事，娘就是想多看看你。” 苏鱼心里一突，她该不会得了啥绝症吧，这语气咋听咋觉得不好。 “娘，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你可别瞒着我。” 苏鱼心里想，要是真得了绝症，古代医术落后相当于治不好，她可得把自己想吃的想买的通通都买一遍，不然太对不起走这一遭。只是想着穿来还没到一年，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余大夫说你中了毒，虽然有点麻烦，不过他说他有法子，就是需要点时间。” 依着苏鱼那股子聪明劲，一家人也没想瞒着她，就是想瞒也瞒不住，说不定把事情告诉她，还能想得起来是在哪里中的毒。 “中毒？”苏鱼一脸问号。 第七十六章 死因 在现代的时候，苏鱼工作之余就喜欢看会儿小说，基本小说的套路也逃不过那几个梗，她中了毒，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不是苏老二夫妇的孩子，一想到这心情就不大好，这么好的爹娘竟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莲氏可不知道苏鱼心里的想法，她早就醒了，只是见女儿没醒才没起。 “鱼儿想吃啥，娘让周婶给你做。” 苏鱼这会儿心情不好，也没啥胃口。 “娘，我啥都不想吃，就白粥吧，再配上点小咸菜。” “成，娘去给你拿，你再躺一会儿。” 白粥是苏家早饭的标配，几乎每天都有，周氏一大早就熬了一锅，倒是不用另外做，过了没一会，莲氏就端着粥跟一碟小咸菜进了屋。 “起来吃吧，吃完了再睡。” 苏鱼靠坐在床上，想说出去跟大家伙一起吃的，只是这手就跟灌了铅似的，无力得很。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让娘当她懒吧，总好过担心自个的身子。 苏鱼慢慢的喝着，不多会儿就喝完了一小碗粥。 “还要不要，要的话娘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娘，我饱了。” “那你再坐会儿吧，你爹去请余大夫去了，让他再给你把把脉。” “也好。” 苏鱼正想找余大夫问问，自个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多会，屋外就传来了苏老二的声音。 “孩他娘，闺女醒了没？余大夫来了。” “醒了，让余大夫进来吧。” 余大夫进来后，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余叔，麻烦你了。” “无妨，我先给你把把脉。” 苏鱼乖乖的伸出手给余大夫把脉。 “暂时没什么问题，昨天那个方子一天三副药，先吃上半个月，其他的等我想好了方子，你身上的毒就可以彻底清除了。” “余叔，我中这毒都有什么症状？” “一个表现在脸上，我一直觉得你是营养不良，没想到你是中了毒。还一个就是你的皮肤，比起寻常人要敏感的多，稍不注意就容易受伤，然后就是你的身体会慢慢变虚，要不是这次寒气入体引起了毒发，再过个三五年，就是我也没有办法。” 一旁听着的苏老二夫妻吓坏了，知道这毒厉害，却没想到会厉害成这个样子。女儿从小皮肤就比寻常人要娇嫩，他们从来没往中毒这方面想过，顿时自责不已。还有女儿的脸色，以前只觉得是吃得不好，村里许多孩子都是这样的脸色，但现在看来，过来这一年吃的比以前好上太多，可女儿的脸色却从来没有变过。 想到这，莲氏觉得她这个当娘的一点都不称职，女儿有这么多不寻常，她竟一个都没发现。 “还有你这毒不能让蜂子蛰，如果让蜂子蛰了的话，就会诱发你身上的毒，到时候就连我也没法子，在没解毒之前，这点你们要注意。” 听到余大夫的话，苏鱼心里的疑惑也解开了，要是她猜的没错的话，原主应该就是被蛰后中毒而死的。 夫妻两个则是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在乡下野花开的季节，最多的就是野蜂，闺女能活到这么这么大没被蛰过，那是得有多幸运。 “余大夫，我们知道了，这段时间都不让鱼儿出门，等毒彻底解了之后再让她出门。” “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去家里面喊我就成。” 余大夫说完背上药箱出屋，苏老二出去相送。 “余大夫，我闺女后面解毒的钱一共是多少银子？” “不用了，银子正哥已经付过了，你家就不用付了。” “那不成，一码归一码。” “你可别忘了，正哥的命是你闺女救的，两人现在又订了亲，这笔银子他该付的。” 苏老二一想也对，便也不再纠结，余正想付就让他付好了，反正他家也不会领这个情。 送走了余大夫，苏老二又回到苏鱼的屋子，夫妻两跟苏鱼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出屋。 昨天苏鱼就没什么大碍了，所以今天苏胜没在家待着，继续去族学念书。但苏胜心里的想法跟以前却是天差地别，现在家里面赚钱用不上他，他现在十六岁，先生说了，依着他现在的进度再读上个一年，他就可以下场去考童生，要是能考上童生的话，三年以后就可以考秀才，秀才考完就可以考举人，要是他一次不落的话，考出来的时候应该是二十三岁，那时在成家立业也来得及。 有人对妹妹下毒，这辈子若是不找出这个人来，他心里都不踏实，就怕那人见妹妹没事，再次对妹妹下毒手，但如果他当了官，那人肯定有所顾忌，就不会对妹妹下手了，为了妹妹他也要拼上一拼。 自那以后，在念书上苏胜越加勤奋，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这些苏家人都不知道。 夫妻两走了之后，苏鱼一个人在床上躺着也不无聊，有二虎陪着呢。见人走光了，二虎的狗头在苏鱼胳膊上蹭了又蹭，直到把苏鱼给蹭烦了，这才嫌弃的把狗头推开。 “二虎，你口水全都蹭到我袖子上了，你恶不恶心呀你。” 又被主人嫌弃，二虎搭拉着耳朵，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苏鱼见了，摸了摸二虎的狗头。 “听说我昏迷了，是你先发现的，二虎可真棒，别的狗都比不上。” 听到夸赞的话，二胡的两只耳朵立马就支楞了起来，眉飞色舞的模样看的苏鱼想笑。这狗都快成精了，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但能从她语气听出是生气还是高兴，这才夸上两句，那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了。 跟二虎玩了一会儿，苏鱼就在想，到底是谁给她下的毒？从原主有记忆开始想，但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却并不完整，大多都能想得起，但有些事却想不起。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也就丢开不去想。管他的，只要那人还想要她的命，迟早有一天她会把人揪出来。 兄妹两的想法一样，只要她没被毒死，那人见她好好的，说不定还会继续对她下手。先前得手是因为原主蠢，可要是被她遇上，那可就不一定了，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苏鱼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就躺不住了，想去院子里躺着。夫妻两个坳不过也就同意了，不过苏鱼旁边始终都有人守着。夫妻俩轮流来守，他们时刻记着余大夫的话，现在女儿不能让蜂子蛰，开春山里面的野花开了不少，野峰们也开始出动，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第七十七章 保护费 苏鱼养了五天，精神头可算是养回来了，她也不出院子，就待在家里面，家里事情多的很，只是现在爹娘什么都不让她干，这点让苏鱼很是恼火。先前一天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冷不丁闲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在就是吃药，她以前不怕吃药，但没想到中药那么苦，可不喝又不行。 之后苏鱼就给自己找事做，那就是去书房练字，来了古代还没好好练过字，手有点生。 等苏胜回来，见到在书房练字的苏鱼，在一看她写的字，顿时心里一凉。随便练练都比他练了这么久写的还要好，现在苏胜倒是真有点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咋脑子都长得不一样，不过很快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哥，你今天在族学都学了啥？” “爹娘说了，这些日子不让你伤神，等你毒解了之后，落下的我再慢慢给你补回来。” 苏鱼嘟着小嘴，十足的不开心，知道爹娘这是为了她好，只好出了屋子，她在这大哥也学不好。 苏鱼没看到后面的苏胜重重松了口气，感觉压在身上的大山都被移开了似的，全身都舒坦。 余正这几天都没去苏家，反倒是有点不习惯，让青林打听一下苏家那边的情况，知道苏鱼一切安好，心里才踏实了下来。 “主子，余叔说了，解药里有一味药极其难寻，他手上没有。” “你让我们的人去找，在一个月之内，无论如何都要把药找到，花多少银子都成。” 青林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觉得有什么。 “是，主子。” “还有，派人去查查，是谁给苏鱼下的毒。” “主子，咱们的人现在还不能有大动作，现在去查苏姑娘中毒一事，要是让那边发现了，这么些年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余正想了想。 “罢了，这事也不急在一天两天，等以后再查吧。” “是，主子。” 等青林出了屋，余正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卷画轴打开，画上画了一位妇人，二十多岁的年纪，妇人眉眼温和，手里拿着一把团扇，虽不算国色天香，但身上气质温婉，也算是位美人。 “娘。” 余正低唤出声，看了会，默默把画卷起来，又收回柜子里锁着。 李全是在当晚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姑娘中了毒，自个到老爷夫人跟前发了毒誓，第二天又继续去看铺子去了。只是整个人看上去要比以前稳重不少，现在姑娘中了毒，他绝对不能让姑娘操心铺子里面的事。 铺子里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生意，除了肥皂依然好卖之外。刚开始李全还有些担心，不过见家里面做吃食就没断过，顿时就不担心铺子开不下去，姑娘这么做一定有她的意思，他只要照办就是。 这天李全跟往常一样看着铺子，店里却来了两名壮汉，两人来了也不买东西。 “小子，把你们东家喊出来。” “二位，我们东家不在铺子里，两位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在代为转达。” “你？” 一壮汉上下打量李全一遍。 “告诉你也行，你回去告诉你们东家，这条街归我们梁爷管，明儿我们要来收保护费，你们铺子一个月二两，让他在每个月月底把银子准备好，到时候可别怪哥几个没提醒，要是银子拿不出来。” 壮汉看了眼铺子里挂的腊肉。 “那就拿你家的腊肉来抵。” “二位放心，这话我一定带给我东家。” 至于给不给钱，这话李全没说，这不是他能做主的。 两人看李全还算老实，倒是没有为难他，说完就走了。 到了下午，李全早早的关了铺子，等回到家里，本来是想直接去找姑娘说的，但想到姑娘中的毒，便去找了老爷。 “老爷，今儿个铺子里面来了两个男的，说是梁爷的手下，明天要来收保护费，每个月二两银子，明天他们就来取，这银子咱们到底给还是不给？” 每个地方都有地头蛇，以前苏老二在码头扛大包的时候，码头上也有地头蛇，他们这些个苦力要想在码头干活，每个月也要交上一百文才行，这事就算是报到衙门，衙门的人也不会去管，可每个月交二两的银子是不是太多了些，到底是交还是不交，苏老二着实是拿不定主意。 “你先下去吧，明儿早上我再告诉你。” “是，老爷。” 李全走后，苏老二想了想，就去了苏鱼的屋。 “闺女，你睡了没？” “爹，我还没睡呢。” 听到闺女的声音，苏老二这才推门进屋。 今天天色不早了，这个点爹还过来，想来是有什么事。 “爹，怎么了？” 苏老二摸了摸头。 “闺女呀，爹本来是想让你好好休息的，但有件事拿不准，铺子里今儿来个两个男的说要交保护费，让明天准备二两银子，说是以后每个月都要交，这咋整？” 这事在苏鱼看来根本就不叫事。 “爹，你明天跟着李全一起去镇上，去泰和楼找牛掌柜，问问他镇上是不是有这么个规矩，有的话这钱咱们交，要是没有的话这钱也就不用交了。你只要跟牛掌柜说了，剩下的事牛掌柜会给你解决。” 苏老二一想，他怎么把牛掌柜给忘了。 “爹知道了，闺女你赶紧睡吧，明天爹就跟李全一块去镇上。” 第二天一早，苏老二跟着李全一起去镇上，直接去了泰和楼。 “苏老弟，你今天怎么来了，你家的鸭苗孵出来了没？” “出了，我家在养上几天，就让村里的村民领家去养，我来是有件事想问问牛老哥。” “啥事，跟我你还有啥好客气的。” “我家在镇上开了间小铺子，昨天有人上铺子里来说，让每个月给一个叫梁爷的，交二两银子保护费，这镇上的规矩我家也不太懂，想来问问你这保护费到底该不该交？他们说了今儿上门来收。”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家在镇上开铺子怎么也要通知老哥一声。” “就在东街拐角那，就卖点家里自个的产出，不是什么大买卖，开的时候一个也没说。” “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就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保护费你不用交，这事我给你解决。” 苏老二心想，闺女说的果然没错，这事到了牛掌柜跟前根本就不叫事。 泰和楼就开在东街正街上，苏家的铺子开在东街拐角，这距离还当真是近的很，走上小一刻钟几人就到了。 李全上前打开铺子，牛掌柜在铺子里逛了圈，见就摆了这么几样东西，觉得苏家开这铺子有点大材小用。 “苏老弟，你家铺子就只卖这么几样？” 第七十八章 解决 “我闺女说暂时先卖这几样，等后面再慢慢加，待会老哥回去的时候一样带点尝尝，都是自己家做的，不值当什么钱。” “那怎么好意思。” “我两啥关系，还在乎这点？” 最后牛掌柜也没拒绝，苏老二这边不是光客气，拿了个篮子捡了两块腊肉，一串腊肠、一包猪肉脯、咸鸭蛋松花蛋各拿了二十个、肥皂拿了五块，加起来都快有一篮的了。 “够了够了，要不了那么多。” “都是自家做的，要是吃着觉得好吃，完了你又过来拿。这是我家新买的下人，叫李全，现在专门在铺子里卖东西。” 说完又对着李全。 “下次牛掌柜来拿货，不用收银子知道不？” “知道了，老爷。” 苏老二是个记恩的，要是没有牛掌柜，他家现在也赚不了那么多银子。 牛掌柜知道苏老二是个实在人，今儿个拿的东西倒是没跟他客气，但以后他没打算在来苏家铺子里拿东西，要拿了那就是他不懂事了。 李全很有眼色，开门之后就赶紧去后院烧水泡了茶过来，两人也没啥事，就坐在铺子里喝茶。 “苏老弟，这段时间咋没见你家闺女上镇上来？” “我闺女前两天着凉受了点风寒，大夫说了让在家多休息，所以这段时间都不出门。” 家里对外的说法是着了风寒，牛掌柜一问，苏老二也就这么说了。 “生病是得多休息，听大夫的话没错。” 牛掌柜就觉得奇怪，像这样的事那丫头不跟他爹一起过来，原来是病了。 两人还在说着话，李全眼尖，立马就看到了昨天来的两人，此时两人一只脚已经进了铺子。 “老爷，人来了，就是他们俩。” 张招和马六在梁爷手底下做事，两人专门负责收东街这块的保护费，当中哪家铺子是做什么的，东家又是谁，跟衙门里哪个老爷有牵扯他们一清二楚。要是搞不清楚得罪了谁，不说别人，梁爷就不会放过他们。这家铺子新开不久，他们并没有见过背后的东家，只是听说是乡下来的，两人也就没有细打听，在他们看来，一个乡下泥腿子会有啥背景。 两人一走进铺子，张招立马就看见在铺子里坐着的牛掌柜，身上的气势立马一变。 “这不是牛掌柜吗，您也来铺子里买吃食。” 一个五大三粗络腮胡的壮汉，做出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苏老二都觉得没眼看。 “几天没见，你小子倒是出息了，收保护费都收到我老弟铺子里来了。” “瞧您这话说的，早知道这铺子是您老弟开的，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上门来收保护费。” 牛掌柜冷哼一声。 “那你可得记住了，这家铺子可是我老弟开的，以后要是有那不长眼的敢来得罪，我就得去你们梁爷府上喝茶。” “您放心，要有那不长眼的来找茬，得先问过我们弟兄俩答不答应！” “是是是。” 马六是个嘴笨的，除了附和张招，别的话也不敢说，就怕说错了话。 苏老二本来以为人进来以后，双方怎么也得争辩几句，没想到对方看着五大三粗，在牛掌柜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行了，这里也没你们什么事。” “小的就先回去了。” “等等。” 两人转身本打算离开，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心里一突，不会有什么事吧？两人仔细回想昨天，幸好他们只是放了几句狠话，并没有做什么，否则今天还真就不好说。两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一间小小的铺子，东家又是个乡下人，却跟泰和楼的牛掌柜称兄道弟。牛掌柜虽说只是个掌柜，但跟县老爷关系不错，也是他们大意了，提前没有打听好。 苏老二叫住两人，从柜上取下两块腊肉，走上前一人手里塞了一块。 “两位拿家去尝尝吧，自己家做的。” 两人手里冷不丁被塞了一块腊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收保护费这么久，还没见过别人送腊肉的，不过这会儿牛掌柜在这倒是也不敢说啥。 两人一拱手。 “多谢苏爷相送，以后铺子里有啥事，尽管到东街梁府找我们兄弟，我叫张招，这是我兄弟马六，到时只要报上我们哥俩的名字就成。” 两人说完也不多待，还不知道待会怎么跟梁爷交待。 见铺子没什么事，牛掌柜也坐不住了，酒楼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 “苏老弟，以后铺子里要有啥事，你就让这小子去泰和楼说一声，不是老哥夸口，在杏林镇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成，老哥慢走。” 送走了牛掌柜，苏老二跟李全交代了几句也回去了，心里记挂着闺女，在镇上也待不踏实，等到了家里，见到闺女在院子躺椅上躺着，孩他娘在旁边，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爹，事情解决了没有？” “解决了，你是没见到，那两人见到牛掌柜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牛掌柜两句话就给解决了。” “解决了就好。” “闺女今天觉得咋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好着呢，啥事也没有，你们别自己吓自己，余叔的医术还是挺不错的，他说能把我医好就一定能医好。” “嗯，爹也相信余大夫。” “爹，刚才我闲着没事去后山坡地逛了一圈，萝卜苗长得挺不错，看样子可以间苗了，家里人手要是不够的话，你去村里找几个人吧。” 苏老二这几天担心着闺女，倒是把后山坡地种的萝卜给忘记了，幸好闺女提醒。 “成，我待会儿去村里找几个人，一天也就干完了。” 苏老二在家里吃过午饭后，就去了村子，本想着去招人，不过想到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就先去了余正家。 “正哥在家吗？” 见到院门关着，苏老二朝里喊了声。 听到苏老二的声音，青林赶紧去开院门。 “苏叔，你怎么来了？” “你家主子呢？” “我家主子正在睡午觉，苏叔要不进去等等。” “我就不进去了，我来只是跟你们说一声，明天家里后山坡地开始间苗，你跟你家主子过去帮忙。” “好，等主子醒了，我会告诉他。” 交代完以后苏老二想着，加上主仆两个，再招上三两个也就够了。 “哎，那不是苏老二吗，他咋来村里了。” 范氏疑惑的道。 “许是有什么事？” 江氏顺口接了一句，一旁的毛氏却是一拍大腿。 “他肯定是来村里招人的。” 众所周知苏家挺忙的，平时在村里轻易遇不到苏家的人，除非是招人这种事。 另两人一听这还得了。 “老二啊，你这是干啥去？” 苏老二刚才低头走路，没发现旁边树下坐着的三人，这会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村里的三个妇人。 “三位婶子忙着呢，我去村里招两人。” 三人的年纪都在五十多岁，跟苏老太也差不了多少，苏老二叫一声婶子，倒也说得过去。 “老二啊，你家招人干啥？” “这不后山萝卜苗可以间了，找人去间苗去。” “你看我们三个咋样，间苗那活计轻省啊，我们也能干得来。” 间苗的活确实不重，苏老二想起三人在村子里的为人，立马就答应了。 “行，你们明天早上过来吧，一天的工钱是二十文，中午我家不供饭。” 三人笑了，没想到坐着聊天，还能碰到这好事。 第七十九章 间苗 到了第二天早上，苏老二带着赵前过来的时候，范氏三个已经在那里干着了。 “三位婶子这么早啊？” “趁现在天凉快多干会儿，白天天热的时候多休息会。” 范氏这会儿说明白了，就怕她们中午休息的时候，苏老二见了心里面有想法，觉得他家这二十文钱花得不值。她们年纪大了，中午不歇上一会儿，下午干活就受不住。 苏老二是个实诚人，听话只听字面上的意思，全然没有明白范氏三人的小心思。 “是这个理。” 等余正主仆过来的时候，苏老二几人已经间完了三四亩苗，免费的苏动力，苏老二倒是没说什么。 “正哥来了，是来帮你苏叔家干活吧，这活你以前应该没干过，过来范奶奶教你，一点都不难。” 年纪大的妇人都有一个通病，唠叨。 “不用了范奶奶，我去苏叔那边就成，正好有点事要问苏叔。” “那去吧。” 等余正一走，范氏朝边上干活的两个老姐妹说笑。 “正哥小时候淘得很，好些年不常见，性子倒是变了不少。” “就是，我要有这么俊的孙子，做梦都能笑醒，也不知余猴子图的啥。” “老毛，你老毛病又范了不是。” 毛氏被一提醒赶紧捂住嘴，见三人周围没别人，余正几人隔得远听不到，才松了口气。 “不说那个，昨天晚上村尾王寡妇家听说遭了贼，这事你们知不知道？” 另外两人还真知道，三人很快聊得火热。 苏鱼可不知道自家老爹叫了主仆两来干活，因为今天主仆两根本没进过苏家的门，来了直接去了后山坡地，下午就直接从那边走了。回来也没听自家老爹提起过，就算知道了也没觉得，把主仆两个叫来干活有什么不对。在她看来，主仆两个年纪轻轻的，整天就在家里面待着，还不如过来帮她家干点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命在于运动。 村里人也没觉得这事有什么问题，一个女婿半个儿，村里哪家当女婿的妻子没过门之前，不得去帮岳家干上几年的活。 苏鱼觉得她忘了一件事，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忘了什么，想不起来也就不去想，苏鱼一直看得很开。待在家里面也挺无聊的，苏鱼只能整天陪着二虎训练，但在苏家其他人眼里，那就是苏鱼在陪二虎玩，苏鱼也懒得解释。 她这几天都在让二虎辨别气味，以前在电视上没有见过是怎么培训的，苏鱼只能慢慢摸索着来。先是把自己的一只袜子给二虎闻了闻，然后把袜子藏起来让二虎去找。 “二虎，你到底听清楚我的意思没有！” 二虎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蹲坐在地上歪头看着苏鱼，不明白主子为什么生气。 苏鱼叉着腰，火气直冲天灵盖，她就没见过这么笨的狗。 然后伸手拧着二虎的耳朵，下手是真的重，没办法，这狗东西皮厚的很，你下手轻了人家就当你挠痒痒。 现在二虎一只耳朵被捏在苏鱼手里，嘴里嗷嗷嗷的叫着，心里委屈的不行。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主人要这么对它。 苏鱼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慢慢教，先是把袜子给二虎闻了闻，然后把袜子藏在自个身后，二虎不去找没反应，她就拎着它的耳朵杵到袜子跟前。 至于说为什么要用袜子，苏鱼觉得，她全身上下味最重的就是袜子，训练吗，当然得从简单的干始。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二虎也明过来主人让它干嘛，等二虎能够精准的从她身后叼出袜子之后，苏鱼又把袜子藏到自个的屋子，再让二虎去找。 狗天生就嗅觉灵敏，几下就把藏在屋子里的袜子给找着了，见二虎给力，苏鱼对接下来的训练有了信心。在之后的日子里，苏鱼分别拿了自家爹娘跟大哥的东西，藏起来让二虎去找，都能精准的找到。 等练得差不多了，苏家又开始忙了起来。家里忙的时候，苏鱼都待在屋子里面不出来，以免爹娘还要分神照看她这边。 可村子里的村民不知道啊，见苏鱼又躲在屋子里，一个个心里不住的摇头，苏家闺女懒成这样，也不知道以后正哥把人娶回家，过的是啥日子。 当然了，这些村民们只是在心里腹诽，根本没当着苏家人的面议论。回到村子里面也是，都只是在自己家议论。主要怕落得跟刘婆子家一样的下场，苏家两口子最是护短，偏宠他家那闺女，要是听到他们说三道四，不把鸭苗赊给他们家养咋办。 等到村民们把鸭苗带回去的之后，苏家这边就开始收牙刷刷子，这些天村民们都是自己在家里面做，苏老二夫妻教了他们方法，说好了多少钱一个，之后也就不管了，讲好了半个月之后来收，苏家这边再一次性给钱。 村民们跟苏家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大半数以上的人家都从苏家贝赊鸭苗来养，对于苏家这点子信任还是有的。等听到苏家开始收刷子，一个个回家赶紧收拾好拿去苏家。 有那家里人多做的多的，直接用板车拉过来，苏家这边光是点数记账，也用了好几天。苏鱼没想到村民们这么给力，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做了好二万多把牙刷，一万多把刷子，光是工线苏家就花出去了一百多两。 大多数村民做的还可以，只是有个别几家做的实在是太次，让他们自己拿回家返工，那几户也不敢说什么，拎着就回家返工去了。他们几家也不是偷懒，只是有的人做事就是毛躁，做不了精细的活计，在他们眼里认为差不多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就是十分粗糙。 黄依一家是最让村里人意外的，他爹躺在床上瘫着村里人也都知道，但这次她家交的货，不比村里有十几口子的人家少，一问才知道，他爹虽然下半身瘫了动不了，但是手还能动。这几天可以说是除了睡觉吃饭都在做刷子，光她家就做了一千多个牙刷，挣了三两多钱。 等黄依拿着钱回去的时候，黄强捧着银子忍不住泪流满面，没想到他黄强还有能赚钱的一天。 一家人见了也跟着流泪，家里的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第八十章 牛掌柜上门 “阿依，等到明年就把你弟弟送去族学里念书。” “娘，弟弟今年才三岁，到了明年也才4岁，是不是小了些？” “不小了，我记得村长家的儿子就是四岁去族学念书，到时候你去找余先生说说情，他肯定会同意的，而且你弟弟这么聪明，余先生怎么可能不喜欢。” “好吧。” 黄依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依儿，你要记得，你迟早是要嫁人的，等嫁去了婆家，你弟弟就是你一辈子的依靠，只有你弟弟出息了，你在婆家的日子才会好过。” “知道了娘。” 躺在床上的黄强激动过后，继续手里的活计，对于家里的事，他从来是不管的。 黄依出了屋子去后院喂鸭，看着面前吃的欢的小鸭，忍不住出神。她真的好羡慕苏家妹妹，以后她可以招婿上门。以前黄依也觉得女子总有一天是要嫁出去的，没有想过女子还可以招婿上门，附近十里八村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事。而自从有一次他听村里面的人说，苏家的闺女以后是要招婿的，心里的想法慢慢就变了。 虽然现在苏家妹妹跟余正订了亲，迟早是要嫁去余家，但就苏叔跟苏婶宠闺女的劲，嫁到余家苏妹妹的日子也不会难过。也不知从哪天起，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既然女子可以招赘上门，那她为什么不可以？自那以后，只要一听到娘说她以后是要嫁到婆家，只能依靠弟弟的时候，她心里是不赞成的，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从来不会违逆母亲，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鱼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晒太阳，手边摆着一碟小鱼干，闲来无事扔几根逗二虎玩，苏家几人早就见怪不怪。 听到院门口有动静，就看到牛掌柜从马车上下来，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牛掌柜，你怎么来了。” 要知道牛掌柜可是个大忙人，平常无事很少离开泰和楼。 “听说苏姑娘病了，我今天特意过来看看。” 说着把拎着的点心递给了莲氏。 “我在路上买的，苏姑娘尝尝。” 莲氏没有客气，接过去了灶屋。 “劳牛掌柜挂念，现在已经好了。” 两人说着话进了院子，今儿个天气不错，两人索性就坐在院子里。 “掌柜的这段时间生意如何？” “还行吧，跟往常差不多。” 莲氏泡了茶就去后院喊苏老二。 “当家的，牛掌柜来了。” 苏老二一听说牛掌柜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一旁水桶边，莲氏见了，上前舀了一瓢水给他洗手。 “牛掌柜咋来了？” “我哪知道，这会正跟闺女在前院坐着呢。”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前院。 “牛老哥，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不是听你说苏姑娘病了，我过来看看。” 苏老二没想到他那天就这么一说，牛掌柜却放在了心上。 苏鱼看得心中好笑，人家这么说他爹还就真信了，估计看她是其次，今儿个牛掌柜过来还有别的事。 “我听伙计说，你家在后山栽了二十多亩的萝卜，这是真的？” “没错，我打算种点别的，只是不是时候，所以就先种一季萝卜。” 说到重点别的，苏鱼突然想起来她忘了啥，山里面的酸蒙子树也就那么几颗，栽种之前她不得先育苗，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幸好现在想起来，要是再过个个把月，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牛掌柜也就问问，苏老二平时只知道低头做事，这样的法子他一时想不出来，所以应该是苏姑娘的意思。认识的越久，牛掌柜就越发不敢小看面前的小丫头，按说他跟苏老二称兄道弟，论辈分他应该叫面前的苏姑娘一声大侄女，但在面对苏鱼的时候，这声大侄女他怎么也叫不出口。好像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而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由不得不让他重视，这种感觉牛掌柜一直都有，他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道理。 “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那天我去你们铺子的时候，苏老弟送了一些你们铺子里的吃食，回去吃着我觉得都不错，所以想跟你们买上一些，带到京都去。” 苏鱼倒是没想到牛掌柜今天来是为了此事，那天老爹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倒是没有听他说起过这件事。 “好啊，牛掌柜打算要多少？” “腊肉腊肠一样来个一千斤，松花蛋跟咸鸭蛋各两千个，猪肉脯要两千斤，肥皂要十箱。” 苏鱼想了想家里面的存货。 “可以，我家现在手里面就有存货，你可以随时派伙计来我家拿，腊肉腊肠跟猪肉脯都是五十文一斤，松花蛋十文钱一个，咸鸭蛋五文钱一个，肥皂十文一块。” “那就依这个价，明天我就让伙计过来拉。钱我今天有带，咱们就先算算多少钱，我先把钱付了。” 苏鱼在心里面稍微一算，就得出了答案，不过为了不让牛掌柜察觉到，缓了一会儿才说出价钱。 “总的是二百五十两。” 牛掌柜刚才也在心里面算了一下。苏鱼跟他算的分毫不差，爽快的从怀里掏出二百五十两银票。 “苏姑娘，下次你家若是在做了什么，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能像这次这样，铺子都开那么长时间我才知道。” “成，家里若还做了什么新鲜的吃食，要卖的话我会第一个通知，不过我这里现在倒是有两样东西。” 说完转头看向苏老二。 “爹，你去拿一把牙刷跟刷子过来。” 苏老二听说是这两样，去后院库房里一样拿了一个。 来了把东西递到苏鱼手里。 “这是我家新做的不值什么钱，上面的毛是用猪毛做的，专门用来刷牙，比柳树枝要好用不少，另外一个是用来洗衣服的，两样东西做法简单，但胜在好用，也是生活必须品，镇上谁家都能买得起。牙刷我打算卖十文一个，刷子卖二十文一个，可有一点不好，只要看过的人都知道怎么做，但要是用好了，也能赚钱。” 第八十一章 解毒 牛掌柜是个生意人，被苏鱼稍微提点了两句，就知道里面的利润大有可为。 “多谢苏姑娘，这份情我牛某承了。” “牛掌柜不必如此，反正我家在杏林镇就打算做个一锤子买卖，别的地方人手太少也不想去折腾。只要我家卖了，稍微有点脑子的生意人，必会想到这些。” “苏姑娘，这两样东西可否送给我。” “牛掌柜随意。” 付过了钱牛掌柜也就坐不住了，苏家下个月在杏林镇卖，他们泰和楼不在杏林镇卖就是，可别的州府可以，单单从这一点，牛掌柜就从里面看出了巨大的利润。 牛掌柜匆匆走了，苏老二绷着的脸这才笑了开来。 “闺女，牛掌柜可真是大手笔啊，一买就买了二百多两的货，说不定等回头他们东家吃着好吃，还会来跟我们买。” “爹，咱们家今年最多在卖给牛掌柜一次，以后就不能卖了。” “为啥？” 苏老二一点都不明白，家里面还有那么多的货，闺女咋就不卖了。 “我们家的东西不能单单只卖给牛掌柜，以后牛掌柜要是不要我们家的货，等那时候再找别的人买就晚了。好比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比如咱们家的鸭子，现在我们家加上村民帮养的有好几万只，如果牛掌柜那边毁约的话，我们就很被动，说不定这些鸭子都会砸在手里。” 几万只鸭子要是赔了，依着现在自家的家底还兜得住。这也是苏鱼一开始没有去找牛掌柜，而是自家开了一家小店的原因。 苏鱼是把道理掰开了柔碎了，说给自家老爹，苏老二听得半懂半不懂，但闺女说的总没错。 苏鱼也不失望，她爹只是人太过老实了而已，这有什么错，家里有她操心就够了。 “爹，不说那个了，你知道酸蒙子树吧？” “知道，那玩意儿结的果子老酸了。” “你去跟村民们说一声，我们家要收酸蒙子树，找着了可以挖来卖给我们家，一棵十文钱。” “啥！你要酸蒙子树，我没听错吧？” 苏老二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岔了。 “爹，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酸蒙子树，等咱们家后山坡地的萝卜收了，我就打算全部种上酸蒙子。” 苏老二一想到家山坡地那二十多亩地，那可得种上多少棵酸蒙子树啊？ “可是闺女，那东西结的果子老酸了，扔在地上都没人捡，种那么多，以后砸在手里可咋办？” “爹，你就听我的吧，我保证等到时候果子种出来一定能卖掉。” “那成，爹去村里面问问，可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咱家后面的山上我也去逛过，酸蒙子树根本就没见几棵，你那二十多亩地怕是种不满。” “我知道，所以咱们现在买回来的树是用来育苗的，等育好了苗，萝卜一收就可以种了。” 苏老儿没有种过果树，对这方面是一知半解，听了也不再多言。但他就没有想过，闺女又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苏鱼觉得家里面的氛围很好，又一次可惜自己竟然不是苏家的闺女，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什么时候会找来，不过这也不妨碍，她会把苏老二夫妻当做自己亲生父母来对待，反正她只是半路穿过来的，亲不亲生对她来讲都一个样。 等苏老二去村里面说了一遍之后，村子里也就传开了，苏家竟然收酸蒙子树，村里人觉得苏家脑袋是被驴踢了，但现在也不敢这么说了。经过前面几次的教训，苏家这次买酸蒙子树必定有他的用意，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同时在心里感慨，这苏家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们竟然连苏家的用意都搞不清楚，就算想跟着发财也摸不到边。 余正听说苏家在收酸蒙子树的时候，他也沉默了，没说什么风凉话。 三天的功夫，苏家后院就放了四十多棵带土的酸蒙子树，多的也就没有了。这东西虽然没人稀罕，村里后山长得确实不多，有村民还想多挣两钱的，连附近几个山头都跑完了。 苏家后院，特意空出了一小块地，苏鱼戴上一副让周婶给她做的超级厚的手套，不厚不行，酸蒙子树上刺多又硬，扎到手可不是好玩的。 此时苏鱼拿着一把剪刀开始剪，这活只有苏鱼能干得来，枝桠也不是随便剪的。等苏鱼这边剪好之后，苏老二在一根根插到留出来的地里。 之后的工作就简单了，隔个几天浇一次水，苏鱼没事便过来看看，等几天后看见枝桠上一点点绿芽，苏鱼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到现在离苏鱼被发现中毒已经过了二十多天，夫妻两是天天盼，可算把余大夫给盼来了。 余大夫到了苏家，先是给苏鱼把脉，完了之后，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苏鱼。 “里面是我做的丸药，你一天吃上两粒，吃上十天毒也就解了，等药吃完我再来给你把一次脉。” 能解毒苏鱼自然高兴，但是不用喝中药，改吃丸药苏鱼就更高兴了，终于不用再喝那比黄莲还苦的中药。 “多谢余叔。” 余大夫整理完也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手里多了两块腊肉，苏老二硬送的，他也只好收下。 等到余大夫一走，夫妻两盯着苏鱼吃了药，心里才觉着放下不少。 第二天，苏鱼跟往常一样起床，对着铜镜收拾好，推门出屋刚好碰到她娘，正想喊，哪想莲氏就跟见了鱼似的，手里的铜盆直接掉在了地上。 “鱼儿！你的脸。” 苏鱼抬手摸自个的脸。 “娘，我的脸咋了？” “当家的，你快去请余大夫过来看看鱼儿的脸。” 苏鱼此时看不见，她以前的面色本来是白中带黄，现在脸上的黄却一块一块的。 先前苏老二听着莲氏的声音不对，已经奔到了前院，再一看闺女的脸，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两人这是还不习惯家里多了下人，像这样的事直接让赵前或者周婶去就可以了，可两人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么多，都担心着自家闺女的脸，要是以后都变成这个样子，那他闺女以后还咋见人？ 第八十二章 收麦 等到苏老二着急忙慌，把余大夫给喊到家里来的时候，苏鱼已经回到床上躺着了，不躺不行啊，她娘就在旁边眼泪巴巴的看着，以为她出了啥事，算是安自家老娘的心，苏鱼只好又回床上躺着了。 余大夫进屋先是看苏鱼的脸，接着把了把脉。 “无妨，等到把药吃完毒解了之后，脸也就恢复了。” 听了余大夫的话，屋子里的几人这才安心。 “鱼儿，你这几天千万别出门，要是让村民们看到了，还不定要怎么说。” “知道了娘，我这几天就待在院子里不出去。” 此时苏鱼有些庆幸，平时跟她家来往频繁的徐家人，因着忙卤肉又做刷子，现在都没时间来他家串门，她不用一整天待在屋子里，可以在院子里溜达。 至于村里其他人家要上门，苏鱼一点也不担心，人离他家还有十几米远呢，二虎就能感应到，平时多注意着二虎就行。 吃饭的时候，苏胜忍不住多看了自家妹妹两眼，脸上白一块黄一块的，就跟抹了脏东西似的。 “哥，你再不吃完的话，族学可就赶不上了。” 今天因为请余大夫耽搁了会，苏家早饭吃的就晚些，见自家大哥一直在那里偷看她，苏鱼贱兮兮提醒。苏胜一听，这才惊觉时间不早了，赶紧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 “爹，娘，我先走了。” “去吧。” 对于儿女，夫妻二人都是放养的状态，只是在夫妻两看来，女儿是越长越优秀，而儿子吗平常了些，不过夫妻两也没嫌弃，村里大多数人家的孩子都是如此，只是他们的女儿比较优秀罢了。 等苏鱼吃完十天的解药，身上的毒算是彻底清干净，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以前发黄的脸蛋现在变得白白净净，人也比以前漂亮了不少，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黄毛丫头。 至于中毒身子的异常，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变化，也只能说这毒是相当厉害。要是上次没有毒发，估计只有到死的时候，她才会知道自个儿中了毒。 为了庆祝苏鱼的毒解了，苏家晚上整了一桌，桌上的菜全部都是苏鱼爱吃的。 “闺女，这河虾你多吃些，今儿爹特意去镇上给你买的，小半桶花了一两银子，可贵了。” “谢谢爹。” 一两银子买了小半桶河虾，苏老二肉痛了半天，也不知道闺女咋就喜欢吃，在他看来壳一半肉一半还得费劲剥，味道也不咋滴，不过这会见闺女吃的香，又觉得那一两银子花得值。 “鱼儿再尝尝这个小鱼干，你周婶做的不错。” “谢谢娘。” 苏胜虽然没说话，但是还是夹了一筷子苏鱼爱吃的菜，放到苏鱼碗里。 “谢谢大哥。” 看着自己碗里冒尖的菜，苏鱼幸福感爆棚，今晚上他们家没有分主桌下人桌，全部都做到了一桌。 “来，为了庆祝我毒解了，咱们干一杯。” 好日子当然是要喝自己酿的葡萄酒了，每人面前倒了一杯，大家学着苏鱼的样子举杯。 一杯酒下肚，赵前开了口。 “我们也不会说话，就祝姑娘以后平平安安，事事如意。” “多谢赵叔，我以后一定会越过越好。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今天晚上的酒随便喝。” 三人可不敢随便喝，知道这酒是姑娘亲自酿的，而且不多只有三坛，就连末来姑爷都没有喝到过，他们沾光喝上两杯也就没再喝了。 苏鱼这边一高兴喝了三杯，因着这副身子以前也没喝过太多酒，走路都有些飘忽。莲氏扶着女儿回到床上躺好，女儿喝了这么多的酒，莲氏实在不放心，晚上就跟苏鱼一块睡了。 不过等苏鱼早上醒来的时候，莲氏早就已经起了，莲氏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苏家主子到下人都是如此，除了苏鱼爱睡懒觉以外，大伙都起的格外的早。 众人心头的大石落下，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呵呵的，现在已经是三月下旬，快要到收小麦的时候，等到小麦收上来，苏鱼再打算去镇上卖牙刷。 家里事多，种的时候苏鱼嫌麻烦，八亩田全部种了小麦，收起来也没那么麻烦。像有的人家，田里有种了小麦的、种高粱的、还有种了油菜的，种类种的多了收起来也麻烦。 等收小麦的时候，族学那边也放了假，苏家人全都去田里面收小麦，就留了苏鱼在家做饭。 等中午到了饭点，苏胜在赶着牛车回来，把午饭跟苏鱼一块拉到田里。家里人现在不让苏鱼干活，苏鱼却想来田边跟家里人一块吃，她觉得，在田边吃饭格外的香。 苏老二夫妻也不知道，闺女这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不过闺女想在田边吃，他们也不拦着。 “吃饭了！” 牛车还隔了一段距离，苏鱼坐上在牛车手拢成喇叭状，朝干活的几人大喊。 听到苏鱼的声音，田里的几人割完手里的捆子，全都过来树底下吃饭。等到的时候苏鱼摆的差不多了，众人席地而坐，此时也不分什主子下人，余正主仆两也在其中。 苏鱼手里拿着把筷子，挨个递过去，等递到余正的时候，余正接过筷子道了声谢。苏鱼看了余正几眼，在看向青林，见青林面色如常，苏鱼心中明了，当做无事发生。 苏家有七个人干活，麦子一天可以收两亩，四天的功夫麦子也就全部收到了晒谷场，接着就是脱粒，这活不光要力气还得要技术，好在家里苏老二跟赵前都是干活的好手，倒是难不倒他们，在晒谷场打了两天，麦子脱粒又接着晒了三天，等交了税，装袋拉到后院空屋子里，苏鱼不打算卖小麦，打算留着自家吃。 虽然说现在是太平盛世，但在古代的安全感，完全不能跟现代相比，粮食还是得多存一些，总比好过等到荒年来的时候再去买粮的好，今年吃不完，等明年再换成新粮就行，陈粮比起新粮一斤便宜一文钱，她家现在也不在乎那一两文钱。 苏家小麦收上来又隔了几日，等估着村民们也都收完之后，苏家又收了一回刷子，现在家里的牙刷已经有七万多把，刷子也有两万多把，这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先前赚的钱大多都压在了里面。 四月二十这天，?杏林镇五天一次的大集，苏家可以说是全员出动，家里就留着二虎看家，其他的人全都去了镇上铺子。 第八十三章 火爆 铺子的后院不大，有三间屋子，外加一间小小的厨房，厨房李全平时用来烧水热午饭用，房间都是空着的，早在几天前，苏家就陆陆续续用牛车拉着存货，运到铺子后院房间里放着，这会后院两间屋子堆得满满当当。 等苏家众人到了铺子之后，苏鱼便去左边的铺子，这家铺子是一家面馆，东家就夫妻两个，铺子里也没招什么人。 “金叔，金婶，忙着呐。” 此时天还早，铺子里倒是没什么客人。 “苏姑娘来了。” “今天卖的东西比较多，所以过来看着些，我家今天打算在铺子门口支个摊位，金婶你也知道，我家那间铺子门脸不大，所以想用一下你家铺子门口。” “没事，你们随便用。” “那就多谢金叔金婶了，这是我家今儿要卖的牙刷跟刷子，不值什么钱。这牙刷是用来刷牙的，刷子是用来洗衣服的。” 金氏一看。 “这东西肯定比柳树枝好使，待会儿我就去试试。” “那你们忙，我就先过去了。” “去吧。” 刚开铺子那天，后面小厨房没有收拾出来，苏鱼便带着李全来隔壁这家面馆吃面，便跟夫妻两熟了起来，两人也是杏林镇的人，在东街这块开面馆已经有十多年了，来面馆吃面的大多都是镇上的，吃惯了他家的口味。不过说真的，他家做的面条确实筋道，苏鱼也爱吃。 跟面馆老板说好了之后，苏鱼就招呼众人在门口支摊子，下面垫了几张长板凳，上面放上木板，在上面在铺上一块红布，就把牙刷刷子倒在上面。 等一切准备好了之后，铺子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今儿是大集，本来人就比较多，苏家这边的动静闹得颇大，镇上的人看着上面的刷子，都不知道是用来干啥的，先是几人围了上来，后面的人见了也好奇的围了上来。 “各位，这是我家新制出来的牙刷，用来刷牙的，光是看就知道一定比柳树枝好使，要是不信的话，大伙看这边。” 为了今天，苏鱼可以说是下了血本，早几天就吩咐李全在镇上找三个妇人，今天给她们五百文的工钱，也不让她们干什么，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刷牙。三人也不是胡乱找的，模样要周正，最重要的是牙齿整齐白净。 苏鱼说着退到一边，她身后三个妇人，每人左手拿着杯子，右手拿着一把牙刷，牙刷上沾了些青盐，当着众人的面刷牙。三人刷牙也不是胡乱一通刷，苏鱼之前就教过她们方法，都是照着苏鱼之前教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刷，刷牙的动作看起来也好看。苏鱼都不用在说什么，围着的人就知道面前的牙刷有多好使，有人忍不住问出声。 “姑娘，你们家这牙刷怎么卖？” “不贵，一个十文钱。” “那也太贵了吧，我看你这牙刷做起来也挺简单的。” “各位有所不知，牙刷虽然一看就会做，但打孔和穿毛两项比较难，我家也就赚个辛苦钱。” 在场的人都有眼睛，尤其是做针线活的妇人，都知道这活不好干，再说十文钱也不贵。先前说话的那人是占惯了小便宜的，但十文钱的东西，镇上的人还是买得起。 “老板，给我来两把。” “各位先别慌，我再介绍一下旁边的刷子。” 也是先前刷牙的三个妇人，一人从旁边拿了个木盆，木盆里有水，水里泡了一件衣裳。盆子里面都斜放着一块搓衣板，三个妇人动作整齐，把脏衣服放到搓衣板上，在上面打上肥皂之后开始刷，脏衣服上的污渍很快就被刷得一干二净。 “各位婶子，你们在家也天天洗衣服吧，有了我家这洗衣神器，再也不用用手搓，为了不伤到你们娇嫩的皮肤，二十文钱也不贵，若是不买一把，怎么对得起自己这双手。” 人群里的妇人，哪个不是在家里做饭又洗衣的，要是像刚才那三个妇人一样，轻轻松松就把衣服上的污渍刷干净，而且不用用手搓，二十文钱确实划算。 “老板，牙刷给我来十把，刷子给我来五把。” “老板，也给我来十把牙刷，两把刷子。” “老板，我要二十把牙刷，三把刷子。” 苏鱼在让村民们制作牙刷的时候，在把手的顶端都打了孔，每二十把就用麻绳串着，刷子也一样，二十个一串又好拿又好记，这会儿卖起来倒也不需要怎么数。 “各位，我家的货质量有保障，大家伙随便挑，挑好了之后到我这排队结帐。” 苏鱼说完，在摊子一旁准备的高脚凳坐好，凳子是她让自家老爹给做的，坐在上面跟个成年男子的高度差不多，用来弥补自个现在个矮的缺点。腿上放了一个小匣子，专门用来放钱。别人到她跟前结账，大多数人买的不多，眼扫到几把牙刷刷子，苏鱼便能报出钱数来，那速度不要太快，把结账的人都给看愣了，心说，怪不得这家铺子让个小姑娘来算账，就这份本事，怕是当了几年的账房先生都赶不上。 另外一边，莲氏跟周氏一左一右站在铺子门口高处的地方，盯着下面的摊子，防止有人趁乱顺手牵羊。而三个男的，就是把后院屋里的牙刷刷子搬出来，倒到摊位上，供来买的人挑选。 几人分工明确，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一些趁乱起了小心思的人，也打消了念头。 “老板，给我来一千把牙刷，二百把刷子。” 男人的声音一落，摊子前静了一瞬，旁边的人忍不住小声提醒。 “这牙刷跟刷子又不能当饭吃，你买这么多干嘛？” “我想买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好心提醒的男人冷哼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家的牙刷一袋有五百把，刷子一袋二百把，你要不要数数。” “不用，你家铺子就在这，谅你们也不敢骗人。” 很快，那人结了账，挑着三麻袋着急忙慌走了。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出声。 “那不是货郎王麻子吗，他买这么多干嘛？” 此人话一出，有那心思转得快的，很快就想明白了，把自己手里面拿的刷子往摊子上一丢。 “老板，给我来五百把牙刷，一百把刷子。” 有一个人这么干，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苏家的摊子立马就火热起来。 人越多，苏鱼就越高兴。 苏家铺子门前那么多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杏林镇本来就不大，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在镇上传开了。有那大户更是派了自家的管事过来采买，一买也是几百上千把的买，等到下午，苏家攒了一个多月的货就被销售一空，再有人来买见卖完了，顿时后悔不已。 第八十四章 可惜 虽然今天算账都是整数整数的算，可一天算下来，苏鱼觉得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牛掌柜那边知道苏家今天来卖牙刷，苏家摆摊的时候派了伙计在旁边看着，等到苏家收摊伙计回去，把今天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牛掌柜，牛掌柜沉默了好一会儿，心想要是他的话，能不能比苏鱼做的更好，牛掌柜知道，他不能。 苏姑娘可真是个人才，只是可惜了，像苏姑娘那样的人都有一股子傲气，是不会甘愿来为东家做事的，有能力的人牛掌柜也不想得罪，谁又能知道苏家以后能走到哪一步，这会结交才是上策。 收拾好了铺子，几人坐着牛车回村去了，今天也不是没有人来买肥皂，只是店里太忙，今天只做牙刷跟刷子的生意，明天她家的肥皂肯定要火一下，对这苏鱼很有信心。 一车的人全都激动得很，赵前赶车的手都是抖的，他没有见过像今天这么热闹的场面，姑娘太厉害了。 而苏老二激动的脸都红了。 “闺女，今儿生意太好了，只可惜村民们就做出这么多，要有的话还能再卖出去不少。” “爹也不用担心，今天来进货那几个，只要他们卖得出去，肯定还会来我们家拿货，这会别人虽然知道做法，但怎么也比不上我们一整个村的人家。” 在一个就是，十里八村所有屠户家的猪毛，苏鱼都收光了，就是知道了做法，暂时也买不到猪毛。 “闺女说的对，回去我就去村里放消息，再收一个月就不收了，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抓紧时间做。” 苏鱼一挑眉，她爹可以呀，能想到这法子。 “闺女，我这法子咋样？” “很好，爹你回去就去村里放消息，村民们就会抓紧做。不过爹你得说一声，下次收价钱提一倍，今儿来赶大集的村民不少，我们家刷子牙刷卖多少钱一把，估计这会已经在村里传开，我们要还依着前面的价钱，村里大多的村民怕是不会乐意，不过就算再加一倍的话，这生意我们家也有赚头，不亏。” “成，听闺女的。” 父女两说话的时候，几人就静静的听着，莲氏怀里抱着钱匣子，里面全部都是今儿个赚来的银子，一路上她都很小心，怕被贼人给盯上，连父女俩说了啥也没注意听。 跟苏鱼想的差不多，等他们回村的时候，苏家大街上卖牙刷十文，刷子二十文的事已经在村里传开了。一些村民心里愤愤，觉得苏家赚的也太狠了，一下就赚了他们一半不止，但有些老实本分的就觉得，苏家给他们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到苏家头上去。 那些心里愤愤不平的村民又哪会想起，今儿早上他们还在感激苏家，给他们这样一门赚钱的营生，一把牙刷刷柄一文，穿猪毛一个两文，就这价钱他们这一个多月也没少赚，人少一些的人家都能赚个几两，有那人多的人家甚至赚了十多两不止，放在以前，他们一年下来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 苏老二回村也不耽搁，直接在村口下车，去了村口树下。 “老二啊，这是从镇上回来了，听今儿个赶集的人说，你家今儿可没少赚，一把牙刷就卖十文钱一把。” 那语气里的酸味，苏老二反应在慢也听出来了，心想，真被闺女给说中了。 别的村民先前该唠嗑的唠嗑，做针线的继续做针线，不过细看之下，就发现全都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叔，这生意不好做，牙刷这东西别人一看就会做，我家打算在收一个月也就不收了，不过之后这一个月的价钱加一倍，等后面人人都会做了，也就没人买我家的牙刷了。” 说话的老余头一听加价，心里的不愤也就平了，可听说苏家再收一个月就不收了，心又慌了起来，这么好赚钱的买卖马上就快没有了，不行，他现在就赶紧回去做去，在这不是浪费时间。 “各位帮忙在村里说一声，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了。” 等苏老二一走，树下的人顿时做鸟兽散。 一家人到家之后，周婶去做饭，赵前跟李全去后院喂鸡鸭打扫鸡舍。 苏家一家三口抱着钱匣子，进了苏鱼房间开始数钱，也就是苏鱼数，两口子在旁边看着，这么多钱他们可数不清楚。 匣子里放的大多都是碎银子，还有整锭的银子，多半是镇上大户花的，铜板没有，在镇上收摊的时候苏鱼就给换了，所以数起来还是很快。 “数完了，总的是九百八十六两。” “闺女，你没数错吧？” “没有，就是这个数，除去三百多两的本钱，咱们今天一共赚了六百多两。” “这么多！” 听到苏鱼嘴里报出来的数，夫妻两惊呆了，他们没想到今天竟然赚了这么多，本以为有个二三百两就算不错的了，哪里想到会有六百多两。 “加上以前赚的，加起来我们家现在有一千多两银子，爹娘你们想买点啥，房子？田地？现在想买啥都可以买。” 说到田地，可算是说到夫妻两的心坎上，当了一辈子的农民，最喜欢的就是田地。 “闺女，要不咱们家再买些田？” 苏鱼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那爹你哪天去问问村长，村里还有谁家要卖田地的，若是合适的话可以再买上一些，买多少到时候再看看吧。” 苏老二夫妻从房里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没带钱，全部都归苏鱼保管，莲氏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银子，就怕自个给丢了，放在闺女这里她很放心，闺女做事可比她靠谱多了。 今晚整个余家村，半数以上人家的油灯，直到下半夜才熄灭，就想着这一个月多赚些。 至于说自己家做了拿到镇上去卖，村里的村民们几乎就没有谁有这个心思，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做两把卖给苏家，这钱也就来了。真以为去镇上做生意那么好做的，苏家能卖那是苏家人有本事，他们哪有那个本事。 第二天李全去镇上的时候，苏雨也跟着去了，牛车上拉了一整车的肥皂，今天买的人肯定不少。 到了镇上，刚开门不久就有人上门。 “老板，今儿还有牙刷没有？” 李全迎了上去。 “今天没有，要等五天之后才有。” 一听说要五天之后才有，那人心都疼了，现在周边最火的就是牙刷，竟然没货。 “不过肥皂我们铺子还有。” 那人犹豫了一会。 “行，给我来二百块。” 后面来买肥皂的居多，大多都是镇上的妇人跟货郎，富户的管事也有一些，见李全应付得来，苏鱼只是坐着，年轻人吗，总得多练练。 第八十五章 高决上门 几个妇人正在挑拣肥皂，苏鱼低头想着事，突然来了七八个大汉，几人一进铺子，顿时就觉得铺子里拥挤起来，挑捡的几个妇人站到一边，妇人们都是镇上的，自然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有些同情这家铺子，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罪梁爷的手下，这些人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苏鱼坐在那没有动，她不觉得几人是来找茬，只好先看看。 “大哥，就是这家铺子。” 李全走到苏鱼跟前小声提醒。 “姑娘，刚才说话那人叫张昭，先前就是他带着一个兄弟来收保护费。” “小子，你们东家在不在？” 领头男人长得黑壮，声如洪钟，尽管知道不是针对她们，几个妇人心还是跟着抖了抖。 “各位，这位就是我们东家的女儿，铺子里的事我们姑娘都能做主。” “能做主就成，你家腊肉味不错，我买二千斤，那腊肠咋样，拿来给尝尝看。” 李全完全没想到他们是来买腊肉的，旁边的几个妇人也是一愣，跟她们想的不大一样。 等反应过来，李全赶忙从柜台拿了一小碟子腊肉腊肠过去。 “各位尝尝，这是我家铺子里的腊肉腊肠。” 之前苏老二给的两块腊肉，张昭跟马六回去之后就孝敬给了梁爷，伺候梁爷的人拿到后厨，梁爷跟几个心腹手下吃饭，吃的时候觉着这腊肉味道不错，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张昭跟马六带回来的。 两块腊肉有个四斤多，吃了两顿也就没了，今儿个梁爷突然想起来，让手下高决带着人过来买上一些，自个府上留着吃一些，再送给上面那些当官的一些。 铺子里的腊肉，除了高决吃过之后，别的一个都没吃过。这会见李全端了个小碟子过来，一人抓了一片也就没了，不过还别说，这味确实不错，怪不得梁爷让老大过来买。 见此，苏鱼这才起身上前。 “大叔，我铺子里还有几样新鲜吃食，你要不也尝尝，若是觉得好的话也买上一些。” “那有啥好吃的，都端来给弟兄几个尝尝。” 苏鱼看了李全一眼，李全拿了个盘子，在上面倒了一些猪肉脯端了过来，盘子是家里用来装菜的盘子，一盘子猪肉脯不少，但架不住对方人多，一人拿了几片在口中越嚼越有味。 “这是本店特色猪肉脯。” “老大，这个好吃，梁爷也肯定爱吃，我们弟兄几个平时经常出远门的，路上整天馒头咸菜的也吃腻味了，这个带在路上吃挺不错。” 苏鱼笑了，这人不错啊，连她介绍的功夫也省了。 “李全，你去剥几个松花蛋拿过来。” 李全从柜台上另外拿了一个盘子，剥了几个松花蛋，用线花成四瓣摆了个摆盘，正中是一个完整的松花蛋，在上面淋上早上从家里拿来的蘸料，他每天来铺子都会带上一些，就是方便客人试吃。 铺子不大，李全准备的时候，当中一人耸了耸鼻子。 “这东西味这么大能吃吗？” “几位尝过也就知道了。” 等李全端过来，有人迫不及待上前想尝尝，高决抬手制止，看着面前的一盘松花蛋，尤其是正中那个，蛋白呈黑色，上面的花纹尤其好看，连他这啥都不懂的大老粗都觉得好看，那那些读书人呢，虽然他很看不起，但那些个读书的就爱附庸个风雅啥的。 也不知道老大是个啥意思，见老大拦了，几人退到了后面。 “这是我家自制的，在这兴阳府只有我一家有卖，它的味道虽有些刺鼻，吃到嘴里味却不一样，喜欢的人爱到了骨子里，但不喜欢吃的人就会觉得这味道很冲，像刚刚那位大叔一样。可以凉拌，也可以用来煮粥。” 高决闻言拿起筷子夹了喂到嘴里，接着眼睛一亮，这味不错，他喜欢。 “你们也都尝尝。” 自家大哥发话，几个小弟上前，几筷子就把碟子里的松花蛋给吃没了，他们都是大老粗，只在乎好不好吃。 “你们铺子里还有些什么？” “大叔请过来看，最下面挂着的一排，是我家年前做的火腿，到现在已经快有半年，绝对入味，不管是自个吃还是送礼，都是上上选，还有一个就是咸鸭蛋，我自个做的，大叔也尝尝。” 苏鱼也大方，直接从货架上拿，一人手里塞了一个。 蛋壳一剥开，里面的黄油就流了出来，让人忍不住吸溜一口，他们敢发誓，这绝对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咸鸭蛋。 “大哥，这咸鸭蛋也好吃。” 高决在心里盘算了一番。 “小姑娘，你家腊肉腊肠肉脯各来二千斤，松花蛋跟咸鸭蛋各来个二千个，火腿来二十个。” “好，不过大叔，我们家铺子里现在没有现货，货都放在乡下家里，要不你们跟我去家里拿，就在余家村，离镇上也不远。” “那行吧，直接去你家。” 吩咐李全好好看店，苏余带着几人离开了铺子。 苏家在人前可以说算得上是泰和楼的人，李全也不担心这些人会对自家姑娘怎么样，在镇上这些时他可没少听说过泰和楼的事，现在镇上敢跟泰和楼作对的几乎没有。 等人都走了，站在角落里的几个妇人这才回神。天哪！刚才她们看到了什么，梁爷的手下竟然来这家铺子里面买吃食，而且还买的不少，难道我这家铺子里的吃食当真那么好吃？ “小哥，你家那腊肉跟腊肠我们能不能尝一下？” “几位稍等，我这就去拿。” 几个妇人尝了尝确实味道不错，也都买了些。 不过等她们一走，梁爷的手下来农家小店买吃食，这事就在镇上传开了。 话说梁爷此人在镇上也算得上一传奇，幼时父母双亡，只是杏林镇上一个小叫花子，后来加入了重（chon）帮，凭着一股狠劲儿，谁也没想到后来竟坐上了重帮帮主的位置，手下的弟兄也有好几百人，在杏林镇上也算得上是一位风云人物，这样的人会光顾一家小店买吃食，不得不让人好奇，这家小店做的吃的难道真有那么好吃？ 第八十六章 打听 一行人出了铺子，有眼力劲的小弟已经去出租了三辆牛车，知道今天老大买的东西不少，牛车要是少了待会儿拉不下。 刚走了一会儿，牛车就到了跟前，苏鱼跟高决上了第一辆牛车，几个小弟上了后面两辆牛车。 重帮能在杏林镇发展壮大，帮规第一条就是不能欺负老百姓，所以杏林镇的人遇到重帮的人，只要不去招惹他们也不怕。 “小丫头，你爹是怎么认识牛掌柜的？” 高决趁着现在无事，想从苏鱼口中套些话，但他又哪里知道，从苏鱼身上套话，还不如从她爹身上套话来的要容易一些。 “我家和泰和楼有生意上的往来，就这么认识了。” 苏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高决也不疑有他，不过苏鱼说的是实话，她爹跟牛掌柜认识确实是因为生意上的事。 苏家的铺子卖的是吃食，味道都不差，泰和楼又是开酒楼的，时间久了自然会注意到苏家，高决觉得是这个理。 “大叔，听说你是混江湖的，那江湖上的人是不是都特厉害，会飞檐走壁的那种？”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大多都会些拳脚，但飞檐走壁的人着实不多。” “那镇上有没有特厉害的人？” “那可多了去了，我们重帮功夫厉害的就有好几个。” 高决说话的同时挺了挺胸，意思在明显不过，苏鱼心中好笑。 “别的地方，有没有愿意到别人家当护卫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我爹说想买两个护卫，要身上有功夫的，不知道这样的人好不好买。” “让你爹别想了，有功夫的人是不可能到别人家当护卫，像镇上那些个大户人家，他们家里的护卫也不多，而且大多都是普通人。世家不一样，人家家里面的护卫大多是家生子，从小请武师傅练出来的，这样的人忠心，不会叛主。” “那看来，我爹可能买不到会武的护卫了。” “小丫头，你家要真想买的话，我这里倒有个路子。” 苏鱼崇拜的看着高决，高决被苏鱼这么看着，顺口说了出来。 “在府城有一家顺安牙行，他家倒是有些路子，可以弄来会武的，不过这些人一般身上都背着人命，听说有些是从官府弄的死囚，弄出来改了个身份再卖出去。一般人轻易不敢接触这些人，就怕这些人有一天在背后捅刀子。我就这么一说，你听听就算了，那地方不是你们这种人家能去的。” “我知道了。” 苏鱼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心里不免动了心思，她还是想去看看。 牛车到了余家村，进村的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都到了苏家院门口，路上一个人也没见到，连小孩也没有。 “小丫头，你们村可真够奇怪的，进村这么久竟然一个人都没碰上。” “大叔知道牙刷吧，我家昨天卖的那个牙刷跟刷子，我家让村里人帮忙做，这会村里人都在家里面做刷子，没时间出来闲逛。” 这个高决还真知道，昨天好奇，还派了手底下的小弟买了一些，那东西可比柳树枝好使多了，一个能用好久，不像柳树枝，每天要换新的还不好用。 “丫头，你家这生意可以呀。” “也就挣点辛苦钱。” 苏鱼一副大人的口气，高决都看乐了。 苏家这边早就听到动静，二虎第一个跑出来，见到苏鱼，尾巴摇的都快出残影了。 高决围着二虎转。 “丫头，你家这狗卖不卖？” “不卖。” 苏鱼说不卖，高决也没勉强。 这时苏老二走了出来，见自家闺女旁边跟了七八个大汉，吓了一跳！ “爹，这是高大叔，来我们铺子里面买腊肉，辅子里的货不够，我就把他们领家来了。” “原来是高兄弟，家里请。” “你们把牛车全部都赶到后院吧，我家的货都放在后院。” 苏鱼吩咐完赶车的，自个跟着去了后院。 “赵叔，你去称腊肉腊肠，一样要两千斤。” 赵前一听这么多，应了声忙去了。 “姑娘，老奴这就去。” “爹，你去称猪肉脯，一样是二千斤，再拿上二十个火腿。” “成。” 苏鱼这边则是跟着自家老娘，去数松花蛋和咸鸭蛋，四千个倒是快，没多大功夫就数好了，装了几大筐，几个壮汉把苏鱼数好的蛋装上了一辆牛车，腊肉腊肠这些也都装上了车。 “算算，一共是多少银子？” “腊肉腊肠猪肉脯都是五十文一斤，一共是三百两，火腿三两一个，是六十两，松花蛋十文钱一个，是二十两，咸鸭蛋五文钱一个，是十两，总的是三百九十两。” 苏鱼报完，高决看向一旁的手下，这人平时在帮里管着帐，算账什么的都还在行。高决看过去的时候，他还在那里扳着手指头没算出来，高决觉得丢人，咋连个小姑娘都比不上，只好当做没看见站在那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那手下才点头。 “老大，没错。” 高决瞪了那手下一眼，从怀里掏出四张银票递给苏鱼。 手下还搞不清楚，大哥干嘛瞪他。 苏鱼接过之后，从荷包里摸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给大叔，这是找你的银子。” “货装好我们就先回了，要是下次吃着好吃还来你家买。” “行，大叔慢走。” 高决能混到梁爷手下第一人，眼力劲自是不差，此时也看出来了，这个家里做主的是眼前的小丫头，心里暗骂自个刚才怎就瞎了眼没看出来。 等人走了，苏老二这才问道:“闺女，这是咋回事？” “你上次不是送了两块腊肉给收保护费的，他们老大觉得好吃，所以今天就带人来买了，在加上我的三寸不烂之舌，铺子里的东西每样都买了些，今天就赚了这么多。” 苏鱼甩着手里四张银票，表情十分夸张。 马屁爹苏老二立马接上。 “还是我闺女厉害。” “那是当然，不过爹，我想去府城一趟。” “好好的去府城干啥？” “我听那高大叔说，府城有个顺安牙行，里面有会武的下人卖，家里有二虎我不担心，可咱们以后总不能不出门，家里要是有会武的下人，以后去哪里都不用担心。” 听闺女一说，苏老二想到了在半道上被人打劫的事，这人确实该买。 “可是闺女，府城离镇上有半天的路，路上好像听说也不怎么太平。” “我想好了，跟余正借青林小哥跟我们一起去，咱们早上去早一点，赶赶时间，一天跑个来回够了。” “这主意好啊，不过余家你还是别去了，我去吧。” 苏鱼无所谓，在她看来谁去都一样。 “行。” 第八十七章 府城 苏老二去到余家小院的时候，余家的院门一如既往的关着。 “正哥。” 苏老二喊了一声，院门没多会就开了。 “苏叔，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你家主子在不在？” “我家主子在书房，苏叔你先坐会。” 青林把人带到葡萄架下，就去喊自家主子，没多会余正也就来了。 “苏叔，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活要我干的？” “这两天家里没啥活计，明天我跟鱼儿要去府城，一来一回一天也够了，听说路上不大太平，便想着跟你借一下青林小子。” “行，没问题，苏叔跟苏姑娘要去府城的话，坐牛车太慢了些，要不坐我的马车去吧。” 苏老二一想觉得有道理。 “成，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你让青林赶着马车到院门口接我们。” “好。” 说完了正事，苏老二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但在走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想不起来。 隔天天刚蒙蒙亮，青林就赶着马车到了苏家门口，父女两个已经早早的准备好。 “苏叔，我是不是来晚了。” “没有，我们也才刚起。” 马车不大，在靠后车壁的地方，座椅略宽一些，一看就知道，余正平时坐马车的时候，没少躺在上面歇息。 “爹，我再睡一会儿。” “睡吧，爹看着呐。” 今儿个起得太早，苏鱼脑子还没清醒，人一躺上去，除了腿不能伸直之外其他还不错，很快就睡了过去。 苏老二摇摇头，闺女的心还当真是大，知道今儿个要去府城，他半夜的时候就醒了，闺女现在竟然还能睡得着。 等父女两到府城的时候，天也才刚刚亮不久，不得不说，牛车跟马车真不能比，要是今天坐牛车来的话，估计现在还在半道上。 “苏叔，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知不知道顺安牙行，我们打算去买两下人。” 青林眼皮一跳。 “知道倒是知道，不过苏叔，那地方听说不大好。” “我知道，这不是有你吗，咱们就去看看，又不是去惹事。” “好吧。” 这会儿苏鱼也早醒了，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杏林镇那样的小地方果然跟府城不能比，大清早就热闹得很，杏林镇也只有大集的时候才会这样热闹。 马车晃悠了一会儿就停下来了。 “苏叔，咱们到了。” 父女两从马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到面前院门口，挂着顺安牙行的牌匾。 府城就是不一样，连一个牙行都比杏林镇的大了一半不止，就是不知道京都的会是个什么样。 父女两个可以说是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服，但看在顺安牙行守门小厮眼里，也就是普通人。 “二位，里面请。” 牙行开门做生意，上门都是客，两人刚下马车就被请了进去，青林跟在两人身后。 等进去之后，父女两坐着没喝两口茶，就有管事模样的人迎了过来。 “我姓徐，是这里的的管事。” “徐管事，我们今天过来就想买两个下人，要会些拳脚功夫的，普通货色我们可不要。” 顺安牙行虽是牙行，在府城却是牙行之最，平常人也不会登顺安牙行的门，来的也都是懂行的。 徐管事低头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再看看她旁边站着的，应该是她爹。见苏老二没说话，徐管事这才回道。 “我们这里有是有，就怕二位不敢要。” “敢不敢的先看看再说吧？” “二位跟我来吧。” 几人七拐八拐，在一座院子前停下。 “人就在里面，不过我可事先说好，里面的人，每人的卖身银是二百两银子，你们要觉得不值的话，还是别进去。” “多少？二百两！” 苏老二没忍住，实在是想不到，一个下人竟要价二百两。 徐管事没有吭声，看着苏鱼。 “如果合适的话，二百两银子我们也不是出不起。” “姑娘果然爽快。” 徐管事带三人进了院子，在院子中的空地上有一排木桩，每个木桩上钉死了一条铁链，一端连着一人的脚踝，院子里总的有十人，收拾的还算干净，但无一例外，十人全都面色苍白。 苏鱼看向徐管事。 “姑娘放心，他们是饿的，让他们吃饱了只会可劲折腾。不过在这里我提醒一句，身上有点子功夫的人都有傲气，轻易不会做别人家的下人，我们牙行为了买这些人，也颇下了一番功夫，人卖出去之后，我们牙行可就概不负责。” 昨天在牛车上，苏鱼早就听高决说过，此时听了徐管事的话，也不意外。 “我知道了，先看人吧。” 人就十个也不多，苏鱼索性挨个看过去，眼中有杀气的直接就给否决了，她是买人去保护一家人的，可没想买回去坑自己。 看了半天，苏鱼看中了两个，当中一人是女子，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另一个是一名男子，应该有三十多岁，两人都是双目无神，可以说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但看面相，就知两人不是那起子大奸大恶之人。 “他们两个我买了。” 徐管事眼神闪了闪。 “一个二百两，总的是四百银子。” 徐管事一招手，身后跟着的一名小厮捧着匣子上前，徐管事把盒子里的几张卖身契拿出来，从里面翻找出两张递给苏鱼。 “姑娘，这是两人的卖身契。” 苏鱼拿过来看了看，确认无误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从里面拿出四张递给徐管事。 这是四百两银票，徐管事看看。” 徐管事确认银票是真的之后，从腰间摸出钥匙上前，把两人脚上的锁打开。 “人你可以带走了。” “两位跟我走吧，以后你们就是我苏家的人了。” 解了脚踝上的铁链，两人跟刚才一样，坐在地上没什么反应。 “劳烦徐管事找几个人，帮忙把两人抬到我的马车上。” 徐管事还以为苏鱼跟往常来买人的一样，威逼利诱一番，可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不按套路出牌，要不是自信买人的渠道不会泄露出去，怕是要怀疑是别人派来救两人的人。 愣神之后，便吩咐人把两人扶着出去，上了苏鱼几人来时的马车。 第八十八章 回村 等牙行的小厮把人扶上马车之后，苏老二不放心闺女，自个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别看两人走路都要人扶，说不定动起手来，他连人家一招都打不过，便让青林进去陪着，换自个赶马车，虽然没学过赶马车，但想着跟牛车也差不多。 被折腾了一番，两人面色又白了几分，但表情还是跟刚才一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姑娘，你不该买这俩人的。” 刚才在里面青林不好提醒，但他也知道，就算提醒了也没用，以他这段时间了解，面前的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主意很正，轻易不会被人左右。 “无妨。” 两人一看就是有故事的，苏鱼怎能看不出来，不过她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 “我叫苏鱼，外面赶马车的是我爹，我家住在杏林镇，今天来就是想找两个会武的护卫，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保护我一家三年，之后我会把卖身契还给你们，到时候你们就是真正的自由人，可以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当然，若是你们不同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四百两银子就当我丢了。” 青林知道苏家赚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估着苏家现在顶天也就千把两的家底，能这么轻松说出这一番话，让青林很是意外。 苏鱼说到这里，面前两人才有了些微变化。 “现在我们要回杏林镇去，你们可以考虑考虑，到了我家再给我答复也不迟。” 说完之后苏鱼便没再开口，不过路过一家包子铺时，让自家老爹去买了十几个包子。 “闺女，给，都是肉馅的，就是贵了些，一个包子要三文钱。” 苏老二买来包子，当然得先紧着自家闺女，等递给两人时没人伸手，苏老二直接一人手里塞了两个，剩下的放在一边。 “爹，你咋不吃。” “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就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东西快着呐。” 苏鱼知道她爹老毛病又犯了，她也不多说，直接拿了三个包子包着塞苏老二手里。 “吃了也没事，再多吃几个。” 苏老二知道，要是他不吃闺女该生气了，只得拿着包子出了车厢。 曾经苏鱼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当一个人穷惯了，就算有了钱，也改变不了他曾经的习惯。” 可现在她相信了，苏老二夫妻就是如此，可苏鱼从来没嫌弃过。 青林吃着包子，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对面两人的武功他看不透。 马车去得快回得也快，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一行人回到了苏家。在院门口迎接他们的，依然是二虎。 苏鱼下了马车，对着二虎习惯性做了个压手的动作，二虎见了乖乖蹲在门口。 吃了包子攒了些体力，两人这会儿不需要人搀扶，自个儿从马车上下来，见到眼前的农家小院，眼里没有任何情绪，跟着父女两走了进去。 “娘，我回来了。” 苏鱼在家一贯都是大嗓门，这一吼，在后院忙活的几人全都听见了。 “夫人，是老爷跟姑娘回来了。” “叫你收拾的房间收拾出来了没有？” “回夫人，已经收拾出来了。” 知道当家的跟女儿是去府城买人，最少也是买两个，莲氏一早让周氏收拾了两间屋子，刚好后院这边还空着两间。 莲氏正想去前院看看的时候，苏鱼已经到了后院。 “周婶，你去收拾两间屋子。” “回姑娘，今天夫人吩咐过奴婢，已经收拾出来了。” “那好，你去做晚饭吧，我饿了。” “是，姑娘。” 吩咐完看向后面跟着的两人。 “靠边这两间是你们的屋子，你们一人一间，今天晚了就先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坐了一天的马车，把苏鱼给累的，她也不想在费神，挽着自家老娘的胳膊就去了前院。 “娘，今天大哥怎的还没回来？” “今早你大哥出门的时候说了，余先生要留他晚一些补课，所以回来的晚些。” “是这样啊。” “鱼儿，今天买人花了多少银子？” “不贵，一人二十两。” 在回村的路上，父女两对了口风，回去只说买人花了四十两，不然要是让莲氏知道买人花了四百两，肯定要心疼好久，所以两人并不打算说。 莲氏心想，两人身上有功夫，一个二十两倒也不贵，她又哪里会想到苏鱼是在骗她。 在莲氏看不见的地方，苏鱼给自家老爹比了个ok的手势，苏老二这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王刚跟白茉两人坐在屋子里。 “副……。” 王刚抬手制止。 “以后你就叫我王叔吧，先留下来看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现在若是回去报仇，以我们两人也做不了什么。” 本来两人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要让他们给别人当下人，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只是这苏家好像不大一样，要真如刚刚那小姑娘所说，也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但若是敢骗他们，不是王刚小瞧了眼前的苏家，尽管他现在只是一条丧家之犬，但骗他的代价，苏家人还承受不起。 苏鱼这边，正在跟家里三个下人交代。 “这两人身上都有功夫，脾气也古怪了些，你们平时跟他们接触要注意。” “知道了，姑娘。” “李全，你去叫人过来吃饭。” “是，姑娘。” 吩咐完之后，苏鱼就去院门口站着了，大哥怎么这时候还不回来？ 苏胜借着月色走在路上，他倒不怕什么，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先生讲解的题。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就见院门口站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旁边还蹲着一只大狗。 苏鱼也看见了自家大哥，忍不住挥舞小手。 “大哥。” 苏胜自个都没注意到，他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你怎么站在门口？” “还不是等你，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来，我都快饿扁了。” 苏鱼说着摸了摸肚子。 “下次饿你们就先吃，不用等我。” “那怎么行，家里就几个人，还要分几次吃饭，吃着一点都不香，大哥赶紧去洗手吃饭。” 苏鱼快步走进灶屋，看背影有点迫不及待。 见到兄妹二人回来，周氏把灶台上热着的饭菜端到桌上，菜分成两份，每张桌放的菜色都一样。 王刚跟白茉没想到，在苏家，下人跟主子吃的一样，看对面三人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因为他们俩的到来，苏家才如此。 “到了苏家，你们就算是掉到了福窝窝，夫人跟少爷姑娘他们对我们可好了。” 周氏想着以后要在一起干活，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见对面两人脸色淡淡，也就没再开口。 苏家一家四口也没额外关注两人，在饭桌上都是边吃边聊，时不时苏鱼还夹点菜扔在脚边的狗盆里，二虎吃得头都不抬。 在苏家，对二虎最不好的是苏鱼，但对二虎最好的还是苏鱼，以至于二虎对自己的主子也是又爱又恨。 今天天色不早，白天苏鱼坐了一天的马车，吃过之后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等第二天一大早，王刚跟白茉起来的时候，苏家的人差不多也都起了，除了苏鱼还在睡。 苏胜从院外挑着一担水回来，倒到家里的水缸，又挑着桶去井边挑水，一连挑了三次，才把家里水缸装满，这才放下水桶回屋换了身衣裳。 第八十九章 干腌菜 而此时苏老二正在后院劈柴，胸前的衣襟已经被汗水打湿，赵前正在后院打扫鸡舍鸭舍，放鸭子们去河边戏水。莲氏一大早上已经去河边洗了一大盆衣裳，这会正晾在晾衣绳上，周氏在灶屋准备一大家的早饭，整个苏家除了苏鱼还在睡之外，从主子到下人就没有一个闲着的。 王刚跟白茉看着苏家几人真的很意外，当主子的不是该闲着，让当下人的干吗，苏家人怎会如此。 莲氏正在晾衣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一看，见是两人面上带着笑。 “你们起了，今天你们就先在家周围转转，熟悉一下地方，等明天做什么再告诉你们。” “是，夫人。” 既然两人打算留下，该有的规矩就不能少，一开始很难叫出口，这要是放在以前，两人绝对会想不到，以后的主家竟然是一户乡下人家。 等苏鱼起了，两人便找了过来。 “姑娘，我们决定留在苏家，还请姑娘信守诺言，三年之后让我们离开。” “这是自然，我一向说话算话。你们的私事我管不着，只要别把麻烦带到我苏家就行。” “是，姑娘。” “今天你们就先在周边熟悉一下环境，至于做什么明天早上我再安排，现在先去吃饭。” 吃过饭之后，苏鱼跟自家老爹去了后山坡地，周氏在灶屋做猪肉脯，莲氏则在后院支了一口大锅开始熬猪油，现在肥皂生意好，需要的猪油也多，苏鱼每天跟高屠户以八文钱一斤的价格，定了五头猪的量，莲氏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做肥皂，赵前喂了鸡吃过饭之后，则是去后山砍柴。 父女两到了后山坡地，看着漫山遍野的萝卜，苏老二很是开心，虽说卖不了几个钱，但当农民的，自家地里的出息长得好，不就是最大的收获。 “爹，这萝卜差不多该收了，过两天就找人收上来吧。” “是差不多了，这么多萝卜指定要卖好久，我们自家一天挖些去卖就行，不用找人。” 苏鱼是一点都没想起来，跟自家爹娘说萝卜的事，现在听自家老爹一说，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爹，我忘了跟你说，这些萝卜不卖，咱们自己家留着做。” “这么多萝卜，你打算做成啥？” “我想好了，叶子做成干腌菜，萝卜腌成咸菜，到时候摆在铺子里卖，二十多亩萝卜够我们家卖一阵子的了，要是生意好的话，咱家在跟村民们买。” “成，听你的。” 苏老二现在已经习惯，只要是闺女说的就一定能办成，没有再问为什么。 等苏老二去村里招人的时候，跑了一圈却招不到人，就连老头老太太也招不到。 “老二啊，我家正忙着做你家牙刷呢，实在没功夫，你去别家问问去。” 苏老二跑了几家，得到的回答都是大同小异，现在的村里人，可是看不上苏家二三十文的工钱，现在就连手脚最慢的老头老太太，一天做下来最少也是五十文。 最后苏老二也不找了，直接去了隔壁村，以每天三十文的价钱招了十人，加上自己家几个也差不多够了。 后山坡地土质松软，收萝卜根本就不需要挖，直接一拔就起了，收起来一点也不费劲，这也是当初苏鱼选了种萝卜的原因，她就喜欢种省事的。 人是苏鱼安排的，有五人在前面专门拔萝卜，拔出来的萝卜摆朝一个方向，五人后面都跟着一人，手里拿着把刀，把萝卜叶跟萝卜一分为二，之后两人负责把萝卜跟萝卜叶，分别背到坡底下的小河边。莲氏跟周氏今天放下手里的活计，跟着一起过来收萝卜，此时的两人正在河边洗萝卜，鲜新的萝卜好洗的很，水里一冲也就干净了，就是叶子有点麻烦。 洗好的萝卜叶由王刚拉回家里，在院子里拉着的绳子上挂起晾晒。而洗好的萝卜放在竹筐里，由着两妇人切成厚片，厚片又切成细条，不过萝卜一头没切断，这样晾晒起来比较方便。 王刚拉一车萝卜叶回去哂好，又拉萝卜在苏家旁边的空地上晾晒，这块地属于苏家，当时买的宅基地根本就用不完，剩下一块苏鱼另有打算，不过这会儿一直空着。 昨天家里几个男的打了竹桩，上面也拉了细绳，王刚把切好的萝卜片，一片片挂在细绳子上晾晒，学武之人做这点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白茉也一样，洗萝卜切萝卜她不怎么干得过来，主动揽了背萝卜下山的事，苏鱼也由着她。 当然，家里忙时怎么也少不了余家主仆两人，两人也没说什么，在地里拔了一天的萝卜。 今天她家是没人做午饭，还好早上就想着今天忙，苏鱼便让周婶烙了些饼子，锅上熬了一大锅鸡汤，王刚回院里晒萝卜叶时扔点柴火进去，等中午的时候鸡汤也熬好了。 吃饭时，从隔壁村招来的十个妇人怨念得很，刚开始听说苏家三十文的工钱还挺高兴，但干了半天就高兴不起来，苏家人干活也太拼了吧。而且这活一环扣一环的，她们就是想偷个懒那也不能，就连干活最厉害的妇人，也累得腰都直不起。不过看到苏家今天吃的是烙饼跟鸡汤，每人碗里还有大半碗鸡肉的时候，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忙忙碌碌一整天，二十多亩的萝卜可算是收完了。主要还是古代产量低，要像现代萝卜那么高产，二十多亩最起码要忙上三天。 现在的天气不愁下雨，晚上也不用收，晒了几天就差不多了。把萝卜条收回来切成丁，加上各种调料拌均，足足装了十几大缸，一家人忙了两天可算是把萝卜片给弄完了，接下来就是萝卜的叶子，这个就有点麻烦。 苏鱼先是让熬了几大锅的稀粥，一口大铁锅就放五碗米，熬上一个时辰，把稀粥倒到大缸里，每缸倒半缸的稀粥，足足倒了十缸，再把晒干的萝卜叶放到几个大缸里，确保稀粥没过萝卜叶子，把大缸摆在太阳底下晒，每天早上翻一次，过上个七八天，等缸里能够闻见刺鼻的酸味之后，再把缸里的萝卜叶捞出来晾晒。 等晒干之后，用纱布把缸里的汁水渣子沥出来，只留下它的汁水，锅底倒点油防止粘锅，然后把汁水倒到锅里熬，熬上个把时辰，再把晒干的萝卜叶放到汁水里煮，等汁水变干之后，再把萝卜叶拿出来卷成一圈晾晒，等晾干之后，干腌菜也就成了。 第九十章 生辰 苏老二跟莲氏也不敢问闺女，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吃，其他人就更不敢问了。 晒了两天，确定草席上晾的干腌菜已经干透，拿了让周氏用防水油布做的袋子装起来，一共装了十袋。苏鱼也没想到，那么多的萝卜叶竟然只做了十小袋，要是卖的低都对不起折腾的这半个多月。 晚上做饭，苏鱼拿了一小饼干腌菜，从上面撕下一块放盆里，从锅里舀了两瓢开水倒在里面，别的什么也不放，就撒了一点点的盐，干腌菜做得好不好，清汤才能尝出来，等吃饭的时候，苏鱼给每人打了一碗。 “你们尝尝，看味道如何？” 几人看着碗里淡黄色的汤，不知要怎么下口，苏鱼端着汤碗吹了吹，喝了口品了品，跟她记忆中的味道差不多。 见苏鱼喝了，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难喝，三人这才端起一人喝了一小口，味道有点酸，酸中还带着一点别样的味道，反正他们也说不上来，倒也能接受。 下人桌几人见主子们都喝了，他们就更没什么忌讳，一人盛了碗尝了尝，没有多喜欢但也喝得来，不过他们想着姑娘折腾了这么些天，想卖高价怕是不能够。 “爹，等明天咱们去镇上的时候买几条鱼吧，晚上煮鱼吃，就用这个干腌菜煮，味道肯定不错。” 听闺女想吃鱼了，苏老二哪有不同意。 “成，爹明天就去买，不过咱们干嘛要去镇上？” “前面腌的萝卜丁差不多了，咱们明天拉个几缸去铺子里，顺便去泰和楼先让牛掌柜尝尝，要是他喜欢的话就买了，也省得咱们来回搬。” 说到萝卜丁，倒是获得了家里一致好评，吃在嘴里脆脆的，还有股香辣的味道，现在天热，家里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要摆上一碟子，放在铺子里卖生意肯定好。 等三人拉着四缸萝卜丁到镇上，直接就去了泰和楼，杨四一见是父女俩，立马迎了上来。 “苏老爷，苏姑娘，好些日子没见你们来镇上了。” “这段时间家里实在是太忙，就没抽出功夫来镇上，杨大哥近来可好？” “还不是老样子，你们这牛车上拉的啥？” 不怪杨四会注意，四口大缸实在是惹眼。 “这是我家自己做的咸菜，要拉到铺子里卖，先前牛掌柜说过，家里做了啥新鲜吃食，就先来问问他，所以我们顺道过来问一问牛掌柜要不要。” “苏姑娘的手艺自是没话说，我这就去喊掌柜的过来。” “我另带了一小坛子过来，拿这个进去就行。” 苏鱼手上拿了个小巧的坛子，坛子只有两个拳头大小。 “还是苏姑娘想得周到。” 父女两人跟着进了泰和楼，李全留下看着牛车，很快牛掌柜就过来了。 杨四找到牛掌柜，牛掌柜本来听苏家带了鲜新吃食还很高兴，但一听说是咸菜，高兴劲便淡了些。 “苏姑娘又做了新鲜的吃食？” “去铺子顺道拿过来，让掌柜的尝尝。” 等牛掌柜的时候，苏鱼吩咐楼里的伙计去拿了一个碟子，另几双筷子过来。见牛掌柜到了，揭开坛子上的盖子，倒了一些萝卜丁到碟子上。 “牛掌柜尝尝看，这是我自己家做的小咸菜。” 牛掌柜拿起筷子尝了尝，眼神立马就变了，苏姑娘做的东西还真就没有让他失望过。这咸菜味道好，楼里就算不卖，每张桌子送上一小碟也不亏。 “苏姑娘打算卖多少多少钱一斤？ “二十文一斤，虽然萝卜不值什么钱，但我里面放了菜油，调料那些都是要花钱的。” “你今天拉了多少？” “我拉了四缸，一缸有一百斤。” “那你给我留两缸，要是客人觉得好吃的话，我再上你家去买。” “没问题。” 让李全把牛车拉到泰和楼后院，卸了两缸子咸菜。 苏鱼拿着手里四两银子，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萝卜还真不值什么钱，两大缸子咸菜就卖了四两银子，十几缸加起来也才三十多两。 在乡下，哪家若是种上二十几亩的萝卜，纯收入能有个二十几两，怕是做梦都能够笑醒。若让他们知道苏鱼的想法，必定要被暴揍一顿。 苏老二的想法却完全不同，自家闺女也太厉害了，没人要的萝卜也能卖这么多银子，刚才听到二十文一斤他就想喊，好在忍住了。一般时候萝卜也就卖个一文钱一斤，萝卜大出的时候，大多都是一文两斤。 等到了铺子，把两口大缸卸下来，放在铺子门口显眼的位置，在装了一碟子萝卜干放在上面，萝卜干颜色鲜亮，味道也好闻，进铺子一眼就能看到，苏鱼倒是不愁卖，就觉得这买卖亏的慌。 “闺女，你不是想吃鱼吗，走，咱去买去。” 一说到吃的，苏鱼立马来了精神。 父女俩赶着牛车走了，李全留下继续看店，到了菜市买了三条大鱼，一条得有四五斤，现在家里人多吃的也多，尤其有两个练武的，一人的饭量能抵上家里两个人的份，要说她最羡慕的还是白茉，一顿吃那么多，身材还那么好。 “闺女，你还想吃些啥，咱们再买上些。” “不用了爹，现在天热买多了放不住，今早高叔来送肉的时候，我还跟他订了两只大猪蹄，等晚下的时候他就送来了。” “那成，这次咱们就先不买，等下次你想吃什么再跟爹说，你今天想要什么，咱一起买了。” “爹，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苏老二摸摸苏鱼脑袋。 “你莫不是忘了，今天是你十二岁生辰，以前家里条件不好，都没给你过过生辰，现在咱们家有钱了，出门的时候你娘也说了，让你今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苏鱼想了想才想起来，今天六月初八是原主的生辰，跟她的生辰是同一天，是不是太巧了些。 过了今天，她就满十二岁，吃着十三岁的饭，觉得时间过得是真快，穿来都有一年多时间了。 “那爹，你陪我去买串手链吧。” “行。” 两人到了银楼，苏鱼买了一条银手链，花了十二两银子，钱还是苏鱼付的，知道她爹身上顶天就放一两多碎银子，多了他也不敢放，就怕自个给弄丢了。 在苏老二心里，闺女付钱跟他自个付一样，现在家里大半的银钱都在闺女手里。 回村路上，苏鱼时不时抬手看着手上的银手链，这算是爹娘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第九十一章 心凉 父女两到了家，见到女儿回来，莲氏回了自个的屋，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鱼儿，这是娘给你做的新衣裳，你换上试试。” 苏鱼笑嘻嘻的捧着。 “谢谢娘。” “你这孩子，跟娘还有啥客气的。” 不一会，苏鱼就换了衣裳出来，桃红色的衣服穿在苏鱼身上，本来皮肤就白，更是衬得跟朵花似的，看了就讨人喜欢。 苏鱼在莲氏面前转了一圈。 “娘，穿在身上刚刚好，我去玩了。” “去吧。” 苏鱼走到院门口，正好遇上回来的白茉。 “姑娘，这身衣服是夫人给你做的吧，看着就好看。” 苏鱼扯了扯衣角。 “我也觉得很好看。” 白茉进院放下肩上扛着的一大捆柴禾，便见苏鱼穿着一身桃红色的新衣，忍不住夸了夸。若是京都那些闺中女子，必定会娇羞的低下头。可面前的姑娘，大方的扯了扯衣角，说我也觉得好看的时候，白茉就觉得眼前的姑娘很是与众不同。 “白茉，你跟王叔今天又去山里砍柴，家里面柴火够多了，你们明天也不用去了，这天怕是要下雨，估着这次的雨要连着下个好几天。” “姑娘怎么知道？” “你猜。” 苏鱼留下两字跑了，她打算去村里转转，好久都没去村里，现在她家不收牙刷跟刷子，前面一个多月村里人做的，够卖上好久的了。现下那些货郎，隔上好久才来铺子进一次货，有些直接就不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从上次卖牙刷在镇上火了之后，就有许多人跟风做，先前是没有猪毛的缘故，做的人不多，但也有人跑去隔壁镇买猪毛，现在镇上，隔上不远就能见到卖牙刷刷子的妇人，价钱也是一降再降。 好在先前卖了不少，现在手里面的存货也不多，她倒是不愁，牙刷是消耗品，路边摊只是卖给镇上的普通人，像那些个富户，还是习习惯了来她家铺子里买，一买就是几百上千把，手里要是没点存货也不行。 苏鱼到村口时，村口树下坐了不少的人，余家村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刘婆子本来正跟村里人唠嗑，前些日子村里人都在做牙刷，她去哪家人家都没空，她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好在现在又跟以前一样。想到这眼风一扫，见到苏家那死丫头来了，立马止了话头，也不说什么，起身就走了。 要是让村里人看到苏家那死丫头，必定又会想起她之前的丑事，她可不想被村民们议论，还是早走早好。 刘婆子不走还好，她这一走，众人又看到苏家闺女，想让人想不起来都难。 “苏丫头，今天又穿新衣裳啊，是你娘给你做的吧，看着就好看。” “是我娘给我做的，婶子今儿穿的也好看。” 那妇人没在说话，她今天穿的衣裳是新做的，可跟苏鱼的不能比，就苏鱼身上这一身，在村里已经算是顶顶好的料子，加上莲氏手艺不错，做的衣服也好看，穿在苏鱼身上，惹得边上几个小姑娘羡慕不已，忍不住走到苏鱼跟前。 “苏姐姐，能让我摸摸你的新衣裳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 苏鱼记得眼前的小姑娘，叫余花，她还有个姐姐。 “行，就让你摸摸吧。” 得了苏鱼同意，余花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苏鱼衣裳料子上摸了摸。 “小花，前段时间你们不是帮家里面干活了吗，让你娘也去镇上扯点布，给你们做一身衣裳，哪有光让人干活不给人好处的，是我我才不干。” 苏鱼说这话是有意的，她就是看不惯，村里这些个妇人对女儿的态度，女儿怎么了，她们难道不是从女儿过来的。时不时女儿总有一天要嫁人挂在嘴边，她听了就来气。 “可是娘不会给我买的。” 苏鱼说话的同时，有意的把一群小丫头带离村口，这样村口的人就听不到她们说的话。 “小花，你家是你爹做主吧。” “对，我家的事都是我爹做主。” “那你可以在你爹哪天高兴的时候提一下，或许你爹就同意了。你们也一样，想想家里是你爹还是你娘做主，谁做主就趁着谁高兴的时候提，这事八成就成了，不成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挨顿骂，不买以后干活的时候就慢慢做，反正做了也没好处，做快做慢也无所谓。 一群小姑娘听了苏鱼的话，忍不住在心里想，她们这么做真的行吗？ “苏姐姐，你在家也是这么做吗？”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爹娘出了名的宠闺女，我大哥都比不上我在家里的地位，只要是我想要的，我爹娘都会给我买。” 苏鱼这话一出口，那仇恨值拉的满满的，一群小姑娘就只剩下羡慕嫉妒恨。苏鱼也反应过来话说的有点过了，好像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似的。 “我也就说说，没那么夸张。” 黄依也在人群之中，今天家里没多忙，自家小弟要吵着要来村口玩，她就带着过来了。看看苏鱼身上的新衣裳，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黄依这才反应过来，家里今年赚了三四十两银子，而她身上穿的，还是娘去年用她的衣裳改的，在看自家小弟，穿的是上个月娘刚刚做的新衣。 等一群小姑娘回到家之后，就跟家里面闹开了，吵着闹着要新衣裳，有的人家实在无法就答应了，但也不是每家都同意，有的直接一巴掌就拍在闺女头上。 “你个死丫头赔钱货，还想要新衣裳，做什么美梦！给你吃就算不错了。” 这些小姑娘们听了之后也不闹，在以后的日子里就消极怠工，家里的事能做多慢就做多慢，挨了打也不怕，最后也都给买了，只有个别几家没给买，黄依就在其中。 黄家现在的钱大多都是黄依赚的，那天回家之后，黄依想了想，还是跟母亲提了。 “娘，我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下次大集的时候，你去买点布给我做一身吧。” 柳氏对于女儿身上补丁连补丁的衣裳，就跟瞎了似的看不见。 “依儿，你这身衣服不是去年刚做的吗，还能再穿穿，你小弟马上就要去族学念书，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会儿还是先紧着你小弟吧。” 听到母亲的话，黄依心都凉了半截。 见到女儿的脸色不对，柳氏这才软了语气。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你爹经常要吃药，家里也就只有两亩田，要用钱的地方也多，趁着现在能赚钱的时候不多攒点，等你弟将来娶媳妇的时候，咱们拿什么来给他娶？” 第九十二章 插秧 自打那以后，黄依就知道，她在这个家里面没有一点地位，从那时起便有了私心，挣的银子不会像以前一样全部交给母亲，会自己偷偷留下一些，她没念过书，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到底对不对，可她就是忍不住这么做。 苏鱼可不知道，她的那一番话，让村里半数有女儿的人家，对她恨的牙痒痒，恨她把自家女儿给带歪了，以前多乖巧的女娃，现在竟然学会偷懒了，没好处就不干活。不过要是知道的话，她也无所谓，本来就是事实，想让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天下哪来这么好的事，就算是父母也一样。 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找上苏家去，刘婆子家的下场可还在那摆着呢，因着苏家，现在整个余家村家家户户都赚了钱，就只有刘婆子家没挣到钱，他家大儿子受不了刘婆子，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出远门去了，听说是去别的地方找事干，家里留下大着肚子的媳妇跟女儿，可村里人都知道，别的地方又哪里有在家里好挣钱。 余满江一走，刘婆子对待大儿媳跟孙女更是肆无忌惮，在家里是什么难听骂什么，时不时还上手，母女两个就像那踞嘴葫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村里人有时看不过过，也会说刘婆子两句，不过换来的却是刘婆子一阵痛骂，次数多了，村里人也就不管了。 苏鱼在村里溜达一圈之后便回家去了，等苏胜从族学下学回来，兄妹俩人去书房待了小半个时辰，接着苏鱼便去了灶屋，先前让周氏把鱼收拾出来砍成小段，今儿的鱼她打算自个煮，在锅里倒上点猪油，待锅热之后，把准备好的干辣椒段，生姜拍扁，连着一小块干腌菜放到油里翻炒两下，在倒上水。鲜新的鱼肉冷水下锅洒上盐，等到鱼快煮好的时候，在上面放上些葱段，十几斤鱼足足打了两大盆，主桌的盆要小一些。 苏鱼不让二虎吃鱼，二虎吃食吃的又快又急，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怕它吃鱼卡着，所以家里每次吃鱼都没有二虎的份，倒是能给它一点汤泡饭，因此主桌上的鱼少一些，下人桌要多一些。 “好了，开饭吧。” 刚才苏鱼煮鱼，香味飘满了整个灶屋，这会儿开饭，各个迫不及待去夹中间的那盆鱼，在再苏鱼调的蘸料蘸上一蘸，一口鱼肉下肚，酸辣中带鱼肉的清甜，竟连一点腥味都没有，各个吃的是头都不抬。 “闺女，这鱼太好吃了。” “爹爱吃的话，做的干腌菜咱们家不卖了，留着自个吃。” “为啥？” “做起来太麻烦，萝卜叶子更不值钱，太贵怕是没有人买，卖的太便宜觉得划不来，以后就不做了，每年做上一些留着自己家吃就好。” 下人桌几人都在心里猛点头，姑娘这话太合他们心意了。 在苏鱼看来，十袋子也不多，自家吃一些，再送人一些，最后也就没了。 苏老二觉得闺女说的对，做起来费时又费力，留着自家吃也好。 “周婶，你明天中午做饭把猪脚给煮了，里面放上一点干腌菜。” “煮猪脚也可以放吗？” “当然可以，干腌菜不挑，只要想的话，煮什么都可以放上一些，等咱们以后出远门，路上也可以带上一些，做起来方便得很。” 王刚喝着鱼汤出神，要是以前知道有干腌菜就好了，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等回过神吓了一跳，刚才还满满一大盆的鱼肉，现在竟然下去了一大半，赶紧夹了几块鱼肉在自个碗里，要是反应在慢些，一盆子鱼肉都要没了。撇了眼身旁坐着的白茉，碗里满满一大碗冒尖的鱼肉，他从来都不知道白茉爱吃鱼，不过想想，他们以前待的地方，又哪里能吃得上鱼。 今晚一大家子可以说是美美的吃了一顿，除了苏鱼脚边的二虎有些怨念，闻到味却不能吃，让它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到了下半夜，窗外下起了雨，一开始雨下得很小，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还没有停歇的意思，苏家众人难得的清闲，除了李全依然要到铺子里看铺子之外。白茉跟莲氏在后院搭的棚子里熬猪油，其实这活白茉一个人也能干，但莲氏是个闲不住的，周氏则在灶屋做猪肉脯。 赵前跟王刚两人去后院喂过鸡鸭后，赵前去灶屋拿空碟子装了一碟子猪肉脯，再从柜子里拿了一坛烧刀子。三个大男人聚在王刚屋里，天南海北的聊，吃着肉脯，时不时再喝上两口小酒。 苏鱼这边开着窗户，躺在窗户底下放着的躺椅上，旁边矮桌放着一些小零嘴，另有一小杯葡萄酒，不得不说，父女两是一个德性，闲时都想喝两口，不同的是，苏鱼手上还拿着一本话本子。 这场雨一直下了三天才算停歇，干旱了几个月的大地经过雨水的滋润，地里踩上一脚都带一脚的泥，但对于村民们来说，是最高兴不过的事，终于可以育苗了。 插秧之前要先育苗，苏家现在一共有十五亩田，分在两处地方，不过育苗是在一块。 种田这块王刚不熟，不过苏老二跟赵前去田里忙活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打算跟着学。 苏鱼也跟着去看了，其实育苗也挺简单的，就是把一块田弄平整，上面均匀撒上泡发过的谷子，再在上面覆盖上一层细的土。苏家养了牛，牛粪攒了好几口袋，都是晒干了之后发酵好的，再在上面撒上薄薄的一层牛粪，接下来就是等着秧苗长大。 期间，苏家几个大男人全都下田去犁地，十五亩的田全部犁完花了七八天时间，天连着又下了两场雨，过了两天之后，整个余家村都准备插秧，秧苗在苏鱼看来只有四五公分长，拿在手里比手掌长不了多少，插到田里只露出来一点尖，远远看去十分好看。 苏鱼以前只帮外公外婆养过鸭子，她没有插过秧，好奇就跟着一块来了，干了一天把她累得全身酸痛，不过苏鱼是个轻易不会放弃的人，一直坚持到把家里面的秧苗全部插完。苏家人多，插秧也用了三天时间，这在村里算是快的了。 第九十三章 种酸蒙子 田里的活计告一段落，一家子在家里面休息了两天，苏鱼便准备在后山坡地种酸蒙子的事，前面村民们从山里面找来的酸蒙子树，年份最少的都有好几年，树的枝桠不少，一棵树都能插扦好几十棵，现在她手上育的苗就有一千多棵，这活倒是挺简单的，一家人就能干得完，不用再招人，两人一伙，一人负责挖坑，一人负责把酸蒙子苗栽到坑里，隔上一米的距离再栽上一棵。 苏鱼干的是栽苗的活，跟白茉是一组。瞧瞧，一顿吃三大碗饭的人就是不一样，一锄头下去就是一个深坑，苏鱼只消把酸蒙子苗栽下去，就这么简单不费力气的活，等苏鱼栽好一棵抬头看时，白茉已经连着挖了五六个坑。 “白茉，你慢些，我都要跟不上你了。” “姑娘累的话在边上休息一会，等我挖完这几个坑，在回来栽就是。” 苏鱼想起刚才叫白茉栽苗时，栽的苗都歪到姥姥家去了，但在白茉看来，竟然觉得苗一点都不歪，苏鱼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现在听说白茉要来栽苗，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 “你还是挖你的坑吧，我来栽就行。” 在苏鱼的两边，一边是余正主仆，另一边是苏老二跟王刚。 “闺女，你累的话就休息一会儿，爹把这边栽完，再去把你那边栽了就行。” “没事的爹，我不累。” 余正主仆没有说话，继续栽着手里的酸蒙子树。 一千多棵酸蒙子苗虽然听着多，但苏家人也多呀，栽起来一点也不费事，只一天的功夫也就栽完了，栽完之后苏家就没去过，施肥什么，还是要等根系在土里面扎稳了才行。 苏家的这一举动，又成了村里一阵热议的话题，这时村里人才知道，苏家前不久收的酸蒙子树，原来是用来拿去插扦，现在整个后山坡地二十多亩的地，全部种上了酸蒙子，苏家这是要疯了吗，就那酸到掉牙的野果，一栽就是二十多亩。 “叔，你说苏家这是啥意思？” 被喊叔的老头叫做余大顺，听了一旁侄子辈的话，摸着下颚的胡须。 “苏家这事不好说。” “叔，你老不是一向见多识广，难道会不知道酸蒙子有什么用途？” 托村里族学的福，村里男丁能达到扫盲的水平，时不时就会蹦出几个词来。 “这我哪里知道？” 余大顺也恼了，他要有苏家的脑子，他早发财去了，还能在这里跟你瞎逼逼。 等余大顺回到家之后，就通知家里人找酸蒙子树，他前两天去苏家地里看了一天，观察苏家地里的酸蒙子苗。这世界不乏聪明的人，余大顺虽说不能看懂个十成十，但对于插扦看懂了个四五分，等家里人找了两棵酸蒙子树回来，余大顺把两颗树全都剪了，插在自家地里，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之后，枝桠上冒出了一点点绿，只有极个别几根没用，他虽然不知道苏家种这么多酸蒙子树干嘛，但他觉得，跟着苏家绝对不是坏事。 见余大顺这么干，村里有几家也跟着干了，不过他们的脑子可没有余大顺好使，又不敢去问苏家，活着的苗有一半就算不错的了。 老村长前面几次对于苏家挣钱很有信心，这次看苏家种了那么多的酸蒙子树，他也不淡定了，带着自家大儿子上了苏家的门。 “村长叔，你怎么来了？” “老二啊，不是叔说你，你种那么多酸蒙子树是要干啥，难道结的果子还能当饭吃不成？” “叔，酸蒙子树是我闺女让种的，她说可以做调料，以后结的酸蒙子可以卖钱，所以我家才种了这么些。” 苏老二是个实诚人，村长一问他就什么都说了，闺女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你闺女说啥你都信，小丫头片子的话能当真了去！” 苏老二不敢反驳，却在心里面想，要没有他闺女，他家也赚不了这么些钱，他不信他闺女还能信谁？ “爹，兴许老二家种酸蒙子树，就是拿来挣钱的呢？” “你给我闭嘴！” 余老大被自家老爹当着苏老二的面吼，觉得很没面子，便没在开口，他相信，只要他再说话，他爹肯定比现在吼的还要大声。 “老二啊，你家前面是赚了不少银子，但银子也不能这么糟蹋，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种那么多酸蒙子，以后怕是要烂在地里。” 苏老二这时也不知道这个该说些啥，只能低头不语。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但当时闺女说的那么肯定，而且家里面的银子都是闺女赚的，要是赔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就是。 看苏老二这副样子，村长就知道他说的话没进他心里去，摆了摆手。 “罢了，你家随便折腾去吧，我是管不了。” “村长叔，你可别这么说，咱们余家村缺了谁也不能缺了你，你可是咱们余家村的主心骨。” “你小子，少在这拍我马屁，我也不待这碍你的眼，这就回去了。” “那叔你等一下，前段时间我闺女做了些咸菜，正要给你送些过去，只是家里忙来忙去的给忙忘了，你今天过来就一并带回去，你老可别跟我客气。” 说完朝到屋里喊。 “孩他娘，你拿些萝卜干跟干腌菜。” “知道了。” 本来就打算要送给村长家一些，早先已经准备好了。莲氏拿了给村长家准备的那一份，放到提篮里拎了出来。 “叔，坛子里是萝卜干，袋子放的是干腌菜，家里煮鱼时放上一小块就行。” 父子两一看，提蓝里装的确实是些咸菜，倒也不跟苏老二客气。 送走了村长父子，苏老二可算是松了口气，整个余家村他最怕的人就是村长，苏家与村长家的态度不大亲近，不过时不时会送点东西过去，主要是村长家没有跟苏鱼年纪一样大的小姑娘，苏胜又是个闷葫芦，大人们都比较忙，也没时间去串门。 等两人一走，苏鱼推开窗户露出自个的小脑袋。 “爹，村长爷爷走了？” “嗯，下次你村长爷爷要是再来问的话，你就自己跟你村长爷爷说去。” “我知道了，爹。” 苏鱼此时答应的好好的，不过等下次村长过来的时候，她指定跑得比兔子还快，苏老二也是拿自家闺女没办法。 村长苏鱼倒是不怕，可小老头特别爱说教，苏鱼不想自个耳朵受罪，村长一来是能躲就躲。 夜里，整个苏家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已经熟睡，只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躺在床上的王刚跟趴在狗窝的二虎，可以说是同时睁眼，二虎抬头动了动耳朵，便起身顺着墙根走。王刚则从床底下摸出一根棍子，推开屋门，纵身一跃就飞上了屋顶。 在离苏家不远的地方，三道身影正悄悄摸摸的摸了过来。 “飞毛，你准备的东西呢？” 暗夜里，传来一男子压低的声音，旁边一个又矮又小的身影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个油纸包。 “大哥，在这呢，那苏家的狗再厉害，它也逃不出我的独家秘方。” 听这口气，就知道没少霍霍别人家的狗。 “行了，正事要紧，赶紧去吧。” 话落，就见那矮小的身影，慢慢摸到苏家墙根底下，打开手里的油纸包，往苏家院墙里一扔。 第九十四章 遭贼 好巧不巧，油纸包刚好就落在了二虎面前，二虎歪着头看了看地下的油纸包，用鼻子闻了闻一脸嫌弃，用爪子把地上的油纸包扒拉到一边，继续蹲在墙角。 这时，院墙外另外两道黑影也摸了过来，一只耳朵贴着墙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小一刻钟。 “大哥，差不多了。” “你们小心些，千万别弄出动静，苏家主子加下人可是有七八个。” “放心吧大哥，咱们干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当中一人拿出捆在腰间的麻绳，麻绳一头拴着个铁爪，用力往墙内一抛，接着拉了拉，确定没什么问题。 “飞毛，你先上。” 飞毛借着绳子，几下就上了墙头，往里面看了看。 “大哥，没事。” 两人一听也不再犹豫，全都爬上了苏家的院墙，拿了绳子直接就跳了下去。 三人走了几步，被唤做大哥的男子左右看了看，撇向一旁的小弟。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那人动了动耳朵，摇了摇头。 “你们都小心些，别着了道。” “大哥，放心吧。” 三人从苏家前院翻进来，要想去正屋，必定要经过灶屋拐角，前面两人刚拐过去，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响，然后传来击掌的声音，那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远。两人吓得猛回头，一看才发现哑巴不知去了哪，而刚刚那动静他们再熟悉，只有哑巴遇到危险才会这么干。 “大哥，咱们怎么办？” “撒。” 尾音落下，人已经窜出去老远，跟在后面的飞毛赶紧跟了上去。哪知他还没跑两步，脚裸一阵巨痛传来，嘴里发出一声惨叫，还没等他低头看清咬他的是什么，身子向前一倒被拖出去老远。 “救命！大哥救我，我不想死啊！” 飞毛双手胡乱抓着地面，一只脚胡乱往后蹬，想把拖着他的家伙蹬掉，但咬在他脚裸的牙齿却越来越紧，就在他快要绝望之时，头猛得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直接就给痛晕了过去。 王刚在屋顶看着底下的这一切，白茉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 “王叔。” 王刚抬手制止了白茉接下来要说的话，示意她接着看下面。 被唤做大哥的男子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这时已经跑到墙角，心急之下也忘了绳索，只顾抓挠墙壁试图想爬上去，只是试了几下也不得其法。 而在离他两米不到的距离，就是苏家的院门，只需拉了门栓，就能开门跑出去。 院里这么大动静，苏家众人的屋子已经亮起了灯，赵前几人的屋子是在后院，过来要慢一些。正屋灯一亮，两口子就从屋里冲了出来，直接跑到了苏鱼屋子门口。 “闺女，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 苏胜比夫妻两慢了一步，头发披散在身后，看样子就知道起得有多急。 苏鱼过了几息，才打开屋门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拎了一个灯笼。一家人往发声地照了照，就见一男的使劲用指甲抓着墙，试图爬上去，显然是吓破了胆，他们这么几个人站在他身后都没反应。 得，光看这副样子，苏鱼一点也不怀疑是二虎的手笔，以前训练二虎的时候，没少跟它玩躲猫猫，那家伙一找一个准。而且要是王叔跟白茉出手的话，就不会传出刚才那么长的惨叫声。 王刚跟白茉此时也没有在站在屋顶的必要，两人从屋顶跳了下来。 “老爷，夫人，让你们受惊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的话，就在刚才，有三个毛贼进了院子，我正想出手，二虎抢在了前面。前面两人被二虎给解决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这个估计是给吓的。” 白茉也不需要人吩咐，上前拎着那男子的后衣领，把人带到了几人跟前，一脚踢在男人膝盖窝，男人吃痛猛的跪在地上。 隔得近了，还能听见他口里一直说着有鬼。 好吧，现在好像也问不出什么。 “把人绑了吧。” 等白茉把人绑了，苏鱼吹了声口哨，通向后院的小道，二虎毫不费力把一个大男人拖到了苏鱼跟前，接着转身，用同样的方法，在再把另外一人拖到了苏鱼跟前，然后在苏鱼跟前坐下，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苏鱼伸手摸了摸二虎的头。 “二虎可真棒，等明天让高婶给你做几个大骨头啃。” 听到主人夸奖，二虎尾巴甩得更欢了。 白茉上前探了探两人的鼻息。 “姑娘，两人只是晕了过去。” “把他们俩也绑了，丢到柴房去，有什么事明天再问。” 苏鱼说着打了一个哈欠，自个先回了屋。苏家几人一看苏鱼这淡定的模样，知道家周围是没别人了，二虎的本事可不是吹的，也全都回去睡了。 苏鱼回到床上躺下不到三秒就睡着了，她的睡眠一向好，平时都是一觉睡到天亮，今晚冷不丁的被人吵醒一点都不高兴，干什么也不能影响她睡觉。 有二虎守着一家子也放心，在加上还有王刚跟白茉两个会武的，就更不需要担心。等第二天一家子起来吃过早饭之后，才有心情关心关在柴房的三人。 “白苿，那三个人醒了没？” “回姑娘，已经醒了，奴婢怕他们吵闹，用木塞堵住了嘴。” “干得漂亮。” “谢谢姑娘夸赞。” “把他们三个带到院子里来吧，得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刚跟白茉两人去柴房，王刚一手一个，像拖死狗一样把三人拖到了院子里。三人双手用绳子反绑在身后，快天亮人才醒，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双手被绑，嘴里被堵了木塞，三人都慌的很。有两人脚踝处还被二虎咬出好几个血洞，这会儿血倒是已经干了没再流出来。被拉到院子里，三人立马跪好，对着前面几人就是一顿猛磕，要不是嘴里被塞了木塞，苏鱼都能想象得到，这会儿三人嘴里会说些什么求饶的话。 “你们是什么人，来苏家到底是干什么？” “记住，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要是说谎的话，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苏鱼话落，在旁边蹲着的二虎立时呲了呲牙，面前三人都是一抖，接着猛点头。 “白茉，你把另外两人带到后院去。” 苏鱼伸手一指，指的当大哥的男子，还有另外一名小弟。 “是，姑娘。” 两人被带下去之后，跪在地上的飞毛抖得越发厉害。 “说吧。” 第九十五章 解决 “我们是二十几里外潘家村的，我叫潘水生，长得高的那个是我们大哥，叫潘江，另外一个叫杨宽，前几天我们来镇上，听说你们家前不久卖牙刷，赚了不少的银子，就想来拿一些。” 见几人没说话又赶紧磕头。 “你们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就是普通的村民，只是一时起了贪念，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们。” “那这又是什么东西？” 苏鱼把脚边的油纸包踢到飞毛跟前，飞毛低头一看，这不就是他准备的猪头肉，抖得更厉害了。 苏鱼没想到这些人的心思这么歹毒，竟然想到给二虎下毒，好在她平时对二虎训练，除了自家人喂的东西二虎根本不吃，不然昨天晚上二虎就中招了。她听王叔说过，二虎要是吃了的话，几息之间就会没命，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苏鱼听了怎能不气。 “白茉，把他带下去，换个人过来。” 苏鱼把三人单独分开来问，前面两人说的一模一样，后面那个竟是个哑巴，这才信了两人的话。知道三人只是普通村民，苏鱼也不想跟几人废话，直接让自家老爹去跟村长说。 有人竟然上余家村来偷盗，对于村长来说绝对不能忍，敲着铜锣，把村民们全部召集到村口，由着苏家人把三人押到村口。 村里人看着被捆着的三人，当中有两个走路还一拐一拐的，心中十分好奇，这是咋了？ “乡亲们，昨天晚上，竟然有三个潘家村的人来我们村偷盗，这是不把我们余家村的人放在眼里，你们说这口气，我们余家村能不能忍？” 人是苏家人押加过来的，村长又这么说，昨晚偷了谁家也不用再多说，村民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村长，这绝对不能忍，竟然敢偷到我们余家村来了，他们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对，村长说的对。” “…….。” 村民们吵吵着，底下乱成了一锅粥。 “大家伙安静，听我说几句。” 听了村长的话，村民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这事必须得让潘家村的人给我们一个交代，青壮年跟我一起去。” 这会不管家里有事没事，青壮年全部都跟着一起，押着三人去了潘家村。潘家村离余家村有二十多里地，一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当然，村长年纪大了，坐的是苏家的牛车。 一群人进村，潘家村的人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不到，立马有村里人去报给了村长，等一群人押着三人到村长家的时候，潘家村村长刚刚走出家门。 “这不是余叔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潘家村的村长四十多岁，刚上任没两年，说话的同时眼风一扫，立马就看到捆得五花大绑的三人，心里顿时明了。又就是这三个小畜牲在外面闯了祸事，这个屁股他虽然不想擦，但现在是不擦不行。 “废话我也不多说，我们余家村的人就是想来问问，你们潘家村的人竟然偷到我们村人头上，摆明是站在我们余家村人头上拉屎，你得问问我们村里面的人答不答应！” 老村长年纪虽然大了，但那一身的气势也不是吹的，在附近十里八村很有威慑力。 潘村长一听余村长的话，气势便矮了半截。 “余叔，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三个小畜牲虽然是我潘家村的人，平常也没少霍霍自个村的人，他们三人犯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我在这绝没有二话。” “哼！算你小子识相。” 在余村长的示意下，村民们把三人压到地上跪着，余常富拿着一条竹鞭上前，一鞭子抽在一人身上，等十鞭子下去，人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嘴里被堵了木塞，只能用鼻孔呼呼大喘气，不过从他发白的脸色放大的瞳孔就能看出，他现在有多疼。 十鞭子抽完，余常富又换另外一个。 潘家村的村民本来还觉得解气，村里哪家粮食也不多，时不时的还被三人霍霍，心里怎能不气，可见三人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才知道余家村的人下手有多狠。 余村长指了余常富出来也不是胡乱指的，哪个村也经常有那犯事的，时间长了，行刑的也练就了一身本事，余常富的本事是他爹身上学的，现在村里要是有谁犯了错，依着村规处罚就是由他动手。这手艺跟衙门打人的官差也没什么两样，看着人身上伤的厉害，其实受的都是皮外伤，养上个个把月也就好了，根本就不会要人命。所以余村长根本就不当心会闹出人命，几个村子挨得近，不时会发生点小摩擦，当中解决的就是各村的村长，官府一般都不会管，但若是闹出了人命，那可就不一样了。 两位村长都深知里面的道理，谁都不担心闹出人命。 “这十鞭子就当是对他们的警告，下次若还来我们余家村偷盗的话，可就不当当只是十鞭。” 村长放完狠话，带着本村一群青年就走了。潘村长什么话都没说，让人把人送回各自的家，人都打成这样了，他要是在惩罚的话，就显得他这个村长不近人情。 苏家今天跟来的人是苏老二跟王刚，刚才就站在村民堆里，对于老村长处置的方式是心服口服，就连王刚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村长能做到余村长这个份上，算是不错的了。 要说村民们这么在意有人上村里偷盗，还是因为苏家，苏家现在可以说是余家村的保护动物，都在盼着苏家能再想出点赚钱的活计，他们虽然吃不到肉，能跟着喝口汤那也不错。 苏老二跟王刚回到家的时候，苏鱼还在等着。 “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有你余爷爷出马，哪有办不成的道理，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是没看到，那三人被你常富叔打得皮开肉绽的样子，他们下次指定是不敢来了。” “解决了就好。” 现在家里有两个会武的，再加上二虎，三五个小毛贼，苏鱼根本就不担心，除非是被哪个山头的土匪看中，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 近来这几年大周没大的天灾，老百姓日子过得下去，谁又想上山当土匪，周边有是有，但大多不成气候。他们余家村离镇上也就十里路，再胆大的土匪也没这胆子。 第九十六章 刁难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也没有什么事发生，苏家在之后的几个月，又陆续孵了几批鸭苗出来，铺子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 三月初一，苏家像往常一样在灶屋用着晚饭，吃饱后留着周氏收拾，各人便打算各自回房。虽说已经到了三月，但这天还有些冷，没事还是早点上床上躺着暖和。 “爹，娘，妹妹，我有话跟你们说。” 见苏胜的样子，一家四口去了堂屋，不过下人们很有眼力劲，各自回了自个的屋。 “胜哥，你有啥事儿？” “先生说我今年可以下场去试试，看能不能考上童生，先生已经帮我报了名。” 夫妻两个一脸懵，在他们的认知里，儿子也就是个平常人，不是他们看不起自家儿子，每天下午兄妹两个在书房，之间都时不时传来闺女的吼声，才让他们有了这种错觉。 “余先生真的是这么说的？” “嗯。” 苏老二一脸，我咋那么不信的表情，不过他也知道，自个儿子是绝对不会说谎，那就说这事是真的了。就算知道这事是真的，夫妻俩内心也没有多激动，他们觉得儿子这童生估计有点悬，大半是考不上，所以根本就没抱希望，不想后面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 “既然是余秀才说的，那你就去试试。” “儿子知道了。” “大哥，我看好你哦。” 苏胜没想到，家里最看好他的竟然是妹妹。 “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县城考试？” 古代考科举，苏鱼还是知道那么一点点，好比说自家大哥要考童生，要由余秀才领着去，童生试要连着考五天，每天考一场，县试考过了还要考府试。 “初十那天出发。” “初十离现也没几天，明天我去镇上，把你要用的东西给买了。” “谢谢妹妹。” 苏鱼穿过来跟苏胜相处了两年，兄妹俩的关系不再像当初她刚穿过来时那样紧张。 “你是我大哥，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也别紧张，按平时水平发挥就好。” “嗯。” 这次去镇上，由白茉陪着苏鱼一块去，有白茉陪着闺女两口子也放心。 三人先是赶着牛车去了铺子把牛车停到后院，苏鱼便带着白茉逛起了街，今天来镇上最主要就是买苏胜考试要用的东西，主仆两直奔书斋，笔墨纸砚通通都买了一些。至于说考篮，苏鱼一个都看不上眼，在她看来，还不及他老爹的手艺，等回去就让老爹做一个给大哥就成。 镇上的书斋也就两家，最大的叫做四方书斋，此时主仆两就在书斋里，零零总总挑的东西，算下来总的三十二两，苏鱼经常来买书，跟书斋的掌柜也算熟识。 “苏姑娘，你挑的东西已经全部包好，总的是三十二两。这本话本子是铺子里面新出的，知道姑娘喜欢看，特意给姑娘留的。”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白茉上前去付银子，苏鱼站在柜台边，随手翻了翻手里的话本子，而在此时，铺子外进来了一姑娘，身边带着婢女。 “掌柜的，玉山公子新出的话本子还有没有？” “王姑娘，实在是抱歉，玉山公子新出的话本子已经卖完了，不过等到明天早上有两本，到时候我让伙计送一本到你府上？” “啊，怎么那么快就卖完了，我一听说就赶过来了。” 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一听玉山公子新出的话本子没了，脸立马就垮了下来。不过她站的位置离苏鱼极近，一眼就看到苏鱼手里拿着的话本子，不正是玉山公子新出的吗。 “掌柜的，你不是说没有了吗，那她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 “这是这位姑娘买的，已经付过钱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白茉已经提着打包好的笔墨纸砚，主仆两正打算出铺子，对于那位王姑娘的话，苏鱼只当没听见，这样的娇小姐她前世见的多了。 王婷婷站着没说话，不过她身旁的贴身丫鬟确是动了，挡在了苏鱼面前。 “你手上的话本子我家小姐买了，你开个价？” 那一副眼晴长在头顶的模样，看得苏鱼手痒痒。 “不卖。”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滚，你家小姐是谁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 苏鱼说话轻声细语，脸上还带着笑，骂人也不能坏了她淑女的形象不是。 拦路的婢女都愣住了。 “二位有话好好说，王姑娘，要不这样，我让那边赶赶工，今天晚上应该就能赶出来，到时候让伙计给送到府上，只消等上半天的功夫。” 王姑娘站着没有理会掌柜，苏鱼也不打算理会两小姑娘，整得跟她欺负人似的。脚一转，便打算带着白茉离开。 “你不许走！” 主仆两只当没有听见。 “你们两个，还不把人给我拦下！” 敢情这王姑娘出门不止带着丫鬟，外面还有两个家丁。 听了自家姑娘的吩咐，两名候在马车边的家丁，立马在铺子门口拦住了要走的苏鱼。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拦着，苏鱼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转头看向铺子里的王姑娘。 “这本书你真的想要？” “还请姑娘割爱。” “好，一百两银子，书你拿去。” 玉山公子写的书也没多好，只是矮个子里拔高个，比起另外一些要强上一点。苏鱼买回去也只是打发时间，要说喜欢还真谈不上，在说了，这本书可不是她买的，是掌柜的送给她的，等于一分钱没花。 “你！玉山公子的书顶天也就一两，你竟然喊价一百两，你疯了不成。” “不是你们说的让我自个开价，怎的，我现在开了嫌贵，没钱就别出来装大头蒜。” 王姑娘被气得脸都绿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样说过，要让人知道，她的脸往哪搁。但是一百两银子，她现在还真就没有，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拿来买一本书。 “这书顶天一两，我再加一两，你二两银子卖给我好了。” 王婷婷一副施舍的语气，苏鱼直接就无语了，还以为碰上个有钱的主，没想到表面看着光鲜，其实内里穷的叮当响，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白茉，我们走。” “是，姑娘。” 两人打算走，可拦在铺子门口的两名家丁，没得到自家小姐的吩咐，拦在那不动。白茉早就忍不了了，上前凌空飞起两脚，两名家丁直接被踹飞出去。这一幕，直接把周围的人惊呆了，要是他们没看错的话，被打的两名家丁是王家的，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打王家的家丁，怕是不想在镇上混了。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铺子门前哪还有主仆两的身影。 第九十七章 气愤 书斋的掌柜庆幸不已，苏鱼虽然经常来铺子里买书，可小姑娘就是一副村姑的打扮，掌柜的也没打听到底是哪家的，但看苏鱼这么彪悍，出门还带着个武婢，说她是个村姑，打死他都不信。 王婷婷想的就没有那么深远，她的脸被打得啪啪响，直接坐上马车回了府，回去对着自个的母亲就是一阵哭闹，王夫人最见不得小女儿受委屈，又在自家老爷面前哭诉。 “老爷，婷儿可是咱们王家的闺女，什么时候竟然轮到一个村姑欺负的份，实在是不把我们王家放在眼里。” 王夫人最是知道自家老爷的脾气，你要是跟他大闹的话，说不定适得其反，就像她现在这样，眼里挂着泪，娇娇柔柔的说出这一番话，老爷才会放在心上。 “好了，我让管家去处理。” 打发走了自家夫人，王行叫来了管家。 王老爷可不是无知妇人，先是让管家派人出去打听，到了晚上，管家派人去打听的人回来，管家见了这才过来回禀。 “老爷，刚刚派去打听的人回来了，那位姑娘姓苏，两年前搬来余家村落户，这苏家确是不简单，他们家现在养的鸭子全部卖给泰和楼，牛掌柜也亲自去过苏家几趟，现在整个余家村的人都在养鸭子，苏家还在镇上开了一家铺子，老爷应该知道，铺子叫农家小店，生意也还不错，而且重帮的人也经常会去农家小店买些吃食，听说梁帮主喜欢吃他家做的腊肉。” 王行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苏家，竟然牵扯杏林镇最大的两方势力，白天要是听了夫人的话，直接派人找上苏家，后面很可能就是一堆的麻烦。 “这事就这么算了。” “是，老爷。” 做生意的，腰要是弯不下来生意也做不大，况且只是小女儿之间的矛盾，对于自家老爷的决定，管家一点都不意外。 王行想了想去了后院，王婷婷一直在主院等消息，要是看不到那贱人的下场，今晚她根本就睡不着，想想今天那个贱人的嚣张样，害得她午饭都吃不下。 “夫人，老爷过来了。” 一听说老爷过来了，母女二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全然没了先前的狰狞。 “老爷，你还没用过晚膳吧？” “嗯，让下人传膳吧。” “爹爹都在忙什么，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王婷婷说着，娇俏的吐了吐舌头。 “今天让婷儿受委屈了。” 王婷婷听到这话，眼睛立时就红了。 “婷儿不委屈。” “今天你遇到的那位姑娘姓苏，下次你在街上遇到她的时候躲着些，免得自个吃亏，等明天去账房支二百两银子，想买什么就去买。” 王婷婷太过震惊，猛的抬头盯着自己的父亲，又发现自个表现的太过，立马又换成了往常的模样。 “女儿知道了。” 王行虽说只有一个嫡女，庶女却有好几个，当中就有比王婷婷长得好的，商户之家不那么注重嫡庶之别，王婷婷能这么得自个父亲的宠，皆因平时乖巧懂事。 “老爷，那姓苏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 平时要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外面受了委屈，老爷可不会这么一句话轻轻带过。 “苏家跟泰和楼有生意上的往来，重帮的人也经常去他家铺子里买东西。” 王夫人是个聪明的，要是不聪明，也不能在这在后院坐稳正妻的位置。 一家三口和和气气吃了顿晚饭，王婷婷也回自个院子休息去了，王行自然而然就留在了主院。 王婷婷回到自个院子，沐浴更衣之后，贴身婢女便把屋子里的人全都打发出去，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撸起自己右手的袖子伸到自家小姐面前。王婷婷双眼通红，口中喊着贱人两字，两只手不停的在贴身婢女手臂上猛掐，婢女咬牙忍着一声都不坑，不过光看婢女布满青紫的胳膊，就知道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 等王婷婷出了气，才在婢女的服侍下睡去，而婢女则是习惯性从怀里摸出药油，均匀涂在自个的胳膊上，用细棉布裹紧胳膊，防止药油的气味散出。等第二天早上小姐还未醒之前，赶紧把胳膊上的药油洗去。做完这一切，才在地上打了地铺睡了过去。 主仆两买了东西回家，书斋发生的事谁都没在家里面提起，全都不当一回事，白茉觉得，要是人找上门来，她打回去就是。苏鱼觉得，王家不会找上门来，果然如她所料，事情过了三天，也没有人找上门来。 这事要发生在她们刚来余家村那会儿，苏鱼捏着鼻子就认了，可现在不是她吹，在杏林镇她可以横着走。 为了自家大哥下场的考篮，父女两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苏鱼准备好笔墨纸砚跟考试一应要用到的物事，又怕自个说不明白，画了个有拉杆的考箱，让自家老爹看着做。 苏老二看了闺女画的图纸，脑子里已经有了个大概，做起来更是不在话下，一天的功夫，一个带拉杆的考箱就做好了，考箱并不大，分上下两层，上一层放笔墨纸砚，下一层放些吃食。考试要考一整天，不可能什么都不吃。而在考箱的底下，苏鱼让自家老爹安装了两个木头轮子，路不好走可以背在身上，路好走可以拉着走，能省不少力气。 等苏胜晚上下学回来的时候，苏鱼把人拉到了书房。 “大哥你看，这是我亲手画的图，爹爹给你做的考箱，你喜不喜欢？上面有根杆子，可以拉出来放回去，底下放了两个轮子，像这样斜着一放就可以拉着走，要是路不好走的话，这边还有两个背带，你可以把它背在身上。” 苏胜依着苏鱼说的试了试，果然觉得很方便。 “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过两天你就要去县城考试，到时候让王叔陪你去，他身上有功夫，陪你去我们也放心。还有，这是二十两银子你收着，到了县城想买什么就买。” 苏胜现在也知道，家里面的银子几乎都是自家妹妹收着，给他他也就接了，都是一家人，也不用说什么客气话。 第九十八章 中了 很快就到了苏胜要去县城考试的日子，这次去考试的一共有三人，另外两人都是余家的小一辈子，不过余家村的人，对于自家孩子去科举并不热衷，送自家孩子去族学念书，一个是不让自家孩子当个睁眼瞎，识字的人去外面找的活都要轻松一些，还有一个是为了面子，家家都送孩子去，就你一家不去那不是让人笑话。 至于说科举，一个是费时又费钱，再一个就是因为余正的爹，余怀曾经在村里，去到哪不是人人称赞，可才进京当官两年，人就变了个样，要当官的人人都像余正他爹那样，这官不当也罢，不过这些事苏家都不知道。 把人送走之后，苏家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就跟苏胜依旧去族学念书一样。苏鱼觉得，他哥要没出什么问题的话，县试准准能过。 县城离余家村也不远，也就小半天的路程，还是坐的牛车去，要是坐马车的话那就更快了，个把时辰也就到了。苏胜他们是今天去第二天考，一来一回得花七天的时间，考完之后几人也没在县城逗留，直接回了村，至于考不考得过，到时候若是过了县里会贴榜通知。 苏胜回到家里，睡了一天人才缓过来。苏鱼觉得自家大哥该补补，所以这两天苏家的伙食很不错，每顿都炖了一只鸡，鸡肉大家分了，炖着的鸡汤全部都给了苏胜。 “大哥你多吃些，出去那么几天人都瘦了不少。” 饭桌上，苏鱼夹了一只鸡腿放到苏胜碗里，一旁蹲着的二虎眼睛一直跟着鸡腿，没想到它看上的鸡腿竟然进了别人的碗里，两只耳朵耸拉了下来，怨念的看着苏鱼。 苏鱼烦了，夹起另外一只鸡腿扔到二虎的狗盆里。 “吃吃，你一天就知道吃，瞧你都胖成啥样了。” 二虎低头猛啃鸡腿，才不管主人怎么说。 自从去年遭了贼，二虎在苏家的地位有了质的飞跃，不管是苏家人还是几个下人，平时对它都不错，尤其是王刚，看二虎的眼神就跟看个宝贝似的，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二虎。在一家人投喂的情况下，二虎长得越发高大，有向猪发展的趋势，苏鱼一看那还得了，把二虎每天的训练加了一倍，二虎有口难言。 苏家从主子到下人是一个都不敢说，姑娘虽然年纪小，但冷起脸来的模样，苏老二看了都有些打怵，别人就更不敢多说了。 考完没几天，县城那边就贴了榜，苏胜考过还是听余秀才说起，另外两个余家的小辈也都过了。这次去准备的东西就多了，考试要在考场里面过夜，连着考三天，三天之内都不许出考场。县城一放榜，苏胜这边就准备着去府城的事。 这次余秀才没有跟着一起去，就苏胜跟王刚两人，赶着自家的牛车去，过了五天两人也就回来了。 隔了几日，有两名官差骑马到村口，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村里人都知道，另外两家天天有人在村口守着，今天见到有官差上门，两家人内心都是一喜，莫不是她家大孙子考中了。见到官爷勒马，两家老婆子立马就迎了上去。 “两差爷这是要去哪家？” “我们要去苏胜苏童生家。” 一听是苏家大儿子考中童生。 “差爷，我大孙子余成有没有考中啊？” “还有我家小孙子余放，他考中了没有？” “我们只负责来通知苏童生，余家村其他人不归我们管。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苏童生家在哪，别耽搁我们的功夫，我们等会儿还要去下一家。” “知道，就在村尾，青砖大瓦房的那家就是苏家。” 两名官差也不耽搁，赶紧打马去了苏家。 等到了苏家门口时，苏家院门倒是开着，只是苏家人这会儿却一个都不在。 “有人在家吗？” 一名官差下马上前喊，话落，从院子里窜出来一条白影，两人都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一条狗之后两人也有些紧张，这狗长得也着实大了些，再加上那一身发达的肌肉一看就不好惹，两人都不敢上前。 这几天村里都在收小麦，苏家也不例外，这会儿连着苏胜在内全都在田里，村里有村民见官差往苏家的方向去，就知道的一定是去苏家，有那好事的立马来田里寻苏家人。 “老二啊，有两位差爷去你家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有官差来我家了。” 苏老二说着话放下手里的镰刀，三两步就到了田埂上。 “王刚，你跟我回去看看。” 喊完两人头也不回的走了，苏鱼想了想也跟了上去，至于家里其他人则继续干着手里的活。莲氏见孩他爹跟闺女回去了，她回去也没多大的作用，还是赶紧割小麦吧，今儿这天色不怎么好，就怕过几天要下雨，家里可还有好几亩麦子没割完。 苏家的这块田离苏家倒是不远，一小会儿的功夫也就到了，等他们到的时候，杨二梅正领着豆豆站在院门口跟官差说话，也没把人领进去，她不是苏家人做不了这个主。 “娘，苏爷爷回来了。” 豆豆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几人。 杨二梅往小道上一看，果然就见苏家父女两个过来，脸上就是一喜。 “苏叔，你们可算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胜哥考中童生啦，这两位就是来通知的差爷。” “胜哥考中童生了！” 苏老二整个人都惊呆了，儿子怎么会考中童生？ 苏鱼倒是反应快，听说自家大哥考中了童生，眉眼都带着笑。 “让两位差爷久等了，进家里喝口热茶吧。” 苏鱼自从毒解了之后，那个头是噌噌噌的往上涨，再过两月她就要满十三，但若没人知道她的年纪，说她十四五不会有人怀疑，兴阳府这边民风比较开放，苏站出来代替自家老爹说话，两位官差到没觉得有什么，最主要是看苏老二那个样子，现在也不能好好说话。 “热茶就不了，我们还要去下一家。” “家里有喜事，差爷一路辛苦，也跟着沾点喜。” 苏鱼说着上前，一人给了一个荷包。 两位官差倒也是没有拒绝，收了荷包说了声恭喜便走了。等到出了村，两人把荷包拿出来一看，里面放了些小银稞子估着有二两，心想，这苏家倒是会来事。 荷包还是前两天苏鱼准备下的，听自家大哥说了他在考场写的文章，一个童生是肯定稳了，这才准备下荷包。她也不知道来的人会有几个，所以这样的荷包准备了五六个。 第九十九章 准备 “鱼儿，你哥人呢？” “他还在田里收麦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咋还在田里收麦子，考了童生怎么也得好好庆祝庆祝。” “二梅姐，庆祝的话就免了，我哥就是考了个童生，自家知道就行，不用大肆宣扬。” 杨二梅刚才是太激动了，不过这会儿一想也是，胜哥考中了童生，以后还要考秀才举人，考一回办一回的话，难免让村里人说苏家轻狂。 “还是鱼儿想的周到，那这次不办，等改明你哥考中了秀才，怎么也得大办一场。” 等杨二梅带着自家儿子回去，三人一起往田里去的时候，苏老二转头看向一旁走着的闺女。 “闺女，你哥真考中童生了？” “爹，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人家官差都来家里面通知了，难道还有假的不成，我哥考上童生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直到这会，苏老二才接受了自家儿子考上童生的事实。 莲氏见到三人回来，看向苏鱼。 “鱼儿，官差来家里面干啥？” “没什么事，就是大哥考中童生了，官差是来家里面报喜的，不过这会人已经离开了。” “啥，你大哥考上童生啦！” 莲氏因为太过惊讶声音不小，田里几人也都听到了，苏胜手里的镰刀直接掉到了地下。 “是真的娘，大哥考中童生了。” 苏鱼说完转头看向苏胜。 “恭喜大哥。” “还是要多谢妹妹。” 苏胜知道，要是没有自家妹妹在，他不会这么努力，也考不上同声。 “恭喜少爷。” 旁边的几个下人也来道喜。 “等回去每人给你们发一个大红包，周婶晚上加菜，什么好吃做什么，你看着安排。” “多谢姑娘。” 考中童生是喜事，虽然苏家不摆酒席请村里人，但自个家里面庆祝一番还是要的。 一家人干活都跟打了鸡血的似的，太阳落山就收了个早工，回家各自去洗澡，周氏则去灶间忙活开来，莲氏在旁帮着打下手，苏鱼洗好澡之后换自家老娘去洗，她在旁边帮忙打下手，等莲氏回来在换周氏回去洗。 对于夫人跟姑娘过来帮忙，周氏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今儿高兴，一共做了八菜一汤，有少爷爱吃的也有姑娘爱吃的，要是她单单只做少爷爱吃的，老爷跟夫人一定会不高兴，现在家里的下人看得明白，在家里，就连少爷也比不上姑娘在家里面的地位。不过苏家的几位下人都很服气，在苏家待的长了自然知道，苏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全是姑娘。 饭桌上，最正中是一条红烧鲤鱼，红烧肉、蒸排骨、炒河虾、炸小鱼等等。白茉从一旁的矮柜里拿了一坛葡萄酒，另一坛米酒。 苏鱼酿的葡萄酒个个都爱喝，苏鱼去年就多做了些，足足做了二十几坛，山里面的野葡萄多的很又不花钱。米酒也做了些，专门给家里几个大男人做的。 大周朝对酿酒这块管得很严苛，后台不硬的话这一块根本就不用想着去沾染，所以苏鱼酿酒只是悄悄咪咪的做，酿了也只自家人喝，连送人都没有。 白茉最喜欢喝姑娘酿的葡萄酒，打开之后，女子这边一人倒了一杯，男子那边倒的都是米酒。 “来，咱们干一杯，祝我大哥考中童生。” 今天晚上全都坐了一桌，白茉赶紧起身，又给一人倒了一杯。 “今晚上的酒随便喝，不够再去拿。” “多谢姑娘。” “这是答应给你们的红包，一人一个。” 苏鱼起身，从一旁篮子里拿了红封，给一人发了一个。白茉是个心大的，红封到手倒出来一看，里是一个个小银锞子，加起来大约有五两。 “多谢少爷，多谢姑娘。” “好了，赶紧吃吧，再不吃菜可就凉了。” 苏鱼说完，一筷子就去夹面前摆着的河虾，家里人知道她爱吃，所以河虾都摆在她前面，虾壳什么的也不浪费，直接就进了二虎的嘴里。 几人虽然是苏家买来的下人，但是在苏家苏鱼是给他们开工钱的，苏鱼觉得她又不是周扒皮，怎么可能把人买来之后，就让人家一辈子给她白干，每人每月五百文，王刚跟白茉因着会武，两人每个月是一两，而且过年过节都有红包，苏家的几个下人，可比村里的村民们过得还要好，这次少爷考中童生，姑娘一人就给了五两。 莲氏先前因着苏鱼给下人发的工钱太高，还不大乐意，但等苏鱼给她讲清楚明白之后，莲氏也就看开了。觉得女儿说的没错，要是她是下人，主家对她小气，她会不会认真帮主家做事，莲氏心想不可能。人心都是肉长的，只有你对别人好，别人才会真心的待你，当时女儿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爹，我想六月去考秀才试试。” “成，你去吧。” 苏老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觉得儿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如果他六月份考不中秀才的话，这书也就不用读了，读了两年基本该认的字也已经认全乎了。 主要是苏胜今年已经十八岁，村里像他这么大的，不是已经成亲就是已经定亲，可苏胜到现在连亲事都还没有定下，这两年也不是没人上门来说过，一个是孩他娘看不上，在一个就是自家儿子一直都以他要念书为由给拒了。 苏胜也知道自家老爹的意思，若是这次考不中秀才的话，下一次最起码要等三年，到时候他已经二十一岁，他爹是不会再给他三年时间。 苏胜童生试考了二十一名，若是想考中秀才的话可能有点悬，不过这都不是事，苏鱼听书斋的掌柜的说过，他那里有卖十年之内乡试考秀才的例题，等她去买了让大哥好好看看，说不定会对他有帮助，不过这事还是先别告诉大哥。 一家子吃好喝好之后便各自回房睡了，明天还得起早干活。 等到家里面的小麦收完，苏胜才回族学继续念书，却比以前更刻苦了，没办法，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苏鱼一直记挂着自家大哥考秀才的事，等家里忙完就带着白茉去了四方书斋，书斋的掌柜看到是苏鱼来了，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苏姑娘好些日子没来了？” “家里事忙，掌柜的，我听说你这里有卖往年考秀才的试题，现在还有没有？” “我这里现在还有，苏姑娘家有人要去考秀才？” “我大哥前不久考中了童车，六月他要去考秀才。” “那可要恭喜苏姑娘了，前面十年的试题我平时卖八十八两，苏姑娘要的话，给我六十六两就行。” 苏鱼一直知道古代念书烧钱，考科举更是烧钱，却没想到这么费，大哥念了两年，在加上自个平时练字买书的费用，两年内花了有三四百两，不过她也知道面前掌柜的说的是实话，确实给她优惠了不少。 “行，给我来一份吧。” 第一百章 作坊 “苏姑娘就是爽快。” 很快，那边伙计就把十年的例题包好送了过来，掌柜的收了银子，亲自把苏鱼主仆送到铺子门口，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自那天的事之后，掌柜的就让人细细打听了苏家，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苏鱼的的确确是村姑不假，但是村姑能混到苏鱼这个份上，掌柜的还是第一次见。苏家不光跟泰和楼有生意上的往来，跟重帮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然卖吃食的铺子这么多，重帮的人怎么就认准了苏家的铺子，怪不得身边还有武婢跟随。 去书斋买好了试题，主仆两人又在街上买了些用的东西，便回家去了。镇上就这么点大，逛了那么些次，就连前面拐角那个摊位上的老婆婆，卖的是什么都一清二楚，实在是没劲得很。 到家了之后，苏鱼休息了一会儿，找了个巾子把头发包起来，就去了苏家隔壁的作坊。 没错，苏家去年在隔壁空着的地上盖了个小作坊，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两排屋子。天冷的时候，左边屋子里面就做腊肉腊肠什么的，现在天气渐渐热了就改做猪肉脯。经过一年多的改良，现在苏家卖的猪肉脯已经有四五种味道，不单单只是麻辣味。 可就是这样，苏家的货物还是供不应求，生意不要太好。也就前两天村里忙着收麦停工了几天，现在麦都收上来了，苏家作坊又开始开工了。 左边一排房子里，是周氏带着村里六个妇人做猪肉脯，在对门的房子里，莲氏带着四个妇人在做肥皂。白茉回来收拾一番之后，也过来跟着帮忙了。 在厨房里忙活的妇人，见到是苏鱼忙跟苏鱼打招呼。 “苏丫头回来了，今天上街买了些啥？” “没买啥，就是去街上随便逛逛。” “还是苏丫头福气好。” 妇人话中有话，苏鱼只当听不懂别人是在夸她，做人吗，样样较真日子也就不用过了。 “姑娘。” “周婶忙你的，我就转转。” 几个妇人都是余家村的，莲氏挑的都是一些脾气温和，在村里面做事勤快的，来了这么些日子倒是也没出什么事，最主要的还是苏家给的工钱高，来作坊里做工的妇人每人每天二十五文，中午不供饭，回家吃饭还能休息一个时辰，几人能到苏家的作坊里面做工，不知惹得村里多少人羡慕，各个都格外珍惜，她们要是不干，村里多少人在后面排队等着呐。 作坊里面分工明确，五个妇人一人手里两把刀，专门做剁肉馅儿，然后周氏责负调馅儿，调好的馅儿由另外一个妇人，在油纸上擀成薄片，在放到最边上苏鱼自制的烤箱里面烤，等烤得差不多了，拿出来在上面撒上芝麻粒，再烤个几分钟肉脯也就好了。 苏鱼走到放肉脯的盆边，抓了一片放到嘴里尝了尝，这次做的是五香味的，味道还可以，别的也没发现什么，转身去了对门的肥皂作坊。 肥皂作纺里，莲氏看到女儿额头上冒的汗，忍不住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 “鱼儿累的话就歇歇，这里也没啥事，娘看着就成。” “没事的娘，我就过来看看。” 在作坊的妇人们见到苏鱼来了，都客气的跟她打招呼，不过在她们看来，苏鱼过来作坊里面是来玩的，跟干活根本就不沾边，也亏得莲氏脾气好，还细声细气问累不累，要是她们家的闺女，不抓着来干活就算不错的了，但看得次数多几人也习惯了。 虽然这些个妇人已经来苏家干活好几个月，但这些事莲氏跟周氏两人已经做熟了，教也不需要苏鱼教，所以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一早是苏鱼想出来的，还以为是苏家以前就有的赚钱方子。 苏鱼两边逛了逛发现没啥问题，就去了孵蛋的屋，这次鸭蛋孵的不少，加起来差不多有四万个，苏鱼不免多上些心。现在孵蛋这块赵前基本已经学会，苏鱼也不用整天在家里面守着，看完了之后又去了后山坡地一趟，只可惜酸檬子树要三年才能结，今年才是第二年，离结出果子还早着呢，不过这也是急不来的事。 一处逛了一圈，也就到了苏胜下学回来的时候。 “大哥，我有东西要给你，你跟我过来。” 苏胜一只脚刚进家，就被自家妹妹给拉走了，显然是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来到书房，苏鱼赶紧把今天买的试题递给自家大哥。 “大哥，这是我给你买的近十年乡试的试题，你好好看看。我还听说今年的主考官是俞学政，他那人比较务实，考试的时候你可以往这方面下手。” 苏胜宝贝似的捧着苏鱼给他的试题，拿手摸了摸。 “那大哥你赶紧看书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因着自家大哥要去考秀才，苏鱼这段时间并没有让他教自个儿，主要是觉得自个学的也差不多了，能把古代的字认全也就算了，她又不是要去考科举，四书五经什么的还是算了。 苏胜感谢的话还没出口，苏鱼一阵风似的就跑了，感动了一会儿定了定神，苏胜拿起书本开始看。现在已经是四月中，他五月份的时候就要出发去州府，学习的时间已然不多。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二十，今天是苏胜去州府的日子，这次只有苏胜跟王刚两人，余秀才没有跟着一同去，把人送走之后，苏家人来不及感慨就忙着育苗的事，等到育好苗把秧插好，又忙着收蘑菇的事。 苏家的农家小店现在卖的，不单单只是一开始卖的那么几样，苏鱼还加了些别的，其中就有蘑菇酱，村里的村民跟附近几个村的人，都知道苏家收蘑菇的事，可以说山里面的蘑菇刚一出，就被村民们给采光了，采完直接卖了苏家。 村里的小子姑娘们上山采蘑菇的也不少，黄依就在其中，早上起来早早的喂完鸭子，就去山里面采蘑菇去了，卖的钱一半交到家里，另一半自个存着。她今年已经十八岁，这两年也有人上她家里来说亲，都被母亲给打发了，黄依现在是一点也不在意，她知道母亲的心思，无非是想多留她几年给家里挣钱，她也没有早早就嫁出去的心思，便任由母亲。 在她看来，嫁到婆家还要受婆家人的管，跟在家里也没什么两样，她又为啥非要嫁去别人家。 等到苏胜从州府回来的时候，苏家几人才感慨，原来儿子（大哥）已经去了那么久了。 第一百零一章 喝多 “夫人，姑娘，少爷回来了！” 赵前正好在前院，一见家里的牛车，赶紧跑到后院去喊人，而苏老二这会在后山坡地，赵前喊完之后就跑后山坡地去了。 母女两从后院奔到前院，苏胜正从牛车上下来，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 “大哥，你回来啦？” “胜哥考得如何？” “娘，这还用问吗，你看大哥一脸的喜色，就知道肯定考上秀才了。” 还没等苏胜说话，苏鱼小嘴就在旁边叭叭叭。 苏胜，得，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 “你大哥这是考中了，咱家祖坟真是冒青烟，竟然出了个秀才。” 莲氏这会激动坏了，老苏家以前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苏老头还是从别地逃难过来的，苏老二这一代就只有苏老大识字，小辈里就苏辰念书厉害，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考上秀才，但她儿子考上了呀。 “大哥，州府好不好玩啊？” 知道自家大哥考上，苏鱼就记挂起了旁的。 “嗯，比杏林镇热闹，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苏鱼没想到，这次大哥去州府还给她带了礼物。 “你十三岁生辰我不在家，就当是给你的生辰礼了。” “谢谢大哥。” 苏鱼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只银镯子，估摸着得花了十多两。这次去州府，她就给大哥拿了五十两银子，没想到在她身上就花了十几两，拿出镯子迫不及待的戴在手上。 “娘，好不好看？” “好看，鱼儿戴什么都好看。” “娘，我也给你跟爹带了礼物。” 莲氏没想到，儿子还给她跟当家的带了礼物，从苏胜手里接过一只木盒，打开看了看，里面装的是一只银簪，而给当家的是一套刻刀。 “你有心了。” “这是儿子该做的，我们先回来一步，待会儿官差就要来家里面报喜。” “哎呀！你这孩子咋不早说，赶紧的。” 转头就吩咐周氏。 “周氏，你去准备些点心茶水。” 又看向苏鱼。 “鱼儿，该准备多少红包你自个去准备。” 说完又自个念叨。 “我这身不行，得赶紧回屋换一身去。” “知道了娘，我这就去准备。” 这一年多的时间，家里苏鱼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可算是把自家老娘练出来了，比她刚穿来时那受气的模样好了不少，整个人也变得爽利了起来。 苏鱼也赶紧跑进屋给自个换了身，然后准备红包。 站在院子里的苏胜，一晃眼娘跟妹妹就跑没影了，摇了摇头回自个屋换了身衣裳。 等赵前去后山坡地把苏老二叫回来的时候，官差已经敲敲打打的上门了，后面还跟了一堆看热闹的村民。 “恭喜苏老爷苏夫人，苏少爷这次高中秀才第八十一名。” 名次虽然靠后了些，但能考中秀才这就是本事，除了第一名之外，第二名跟最后面一名也没多大的差别。 “几位差爷请，家里已经准备好了茶点。” 三名官差一听便进了苏家的门，老村长这次也来了，村长陪坐在一旁，这会的苏老二只会在旁边傻乐，他是真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真的能考中秀才。 苏鱼把准备好的红封悄悄给了自家老爹，示意他给三人，这样热闹的场合，她在出面就有些不合适。苏老二跟苏鱼那是相当的有默契，只消一个眼神苏老二就懂了，拿着红封上前，给三位官差一人一个。 “三位差爷也跟着沾沾喜气，路买点茶水喝喝。” 其中有两个就是先前来报信的，上次苏胜考中童生一人得了二两，这次一听说苏胜考中了秀才，两人赶紧抢了这趟活，现在一捏手里的红封心里一喜，这趟来的不亏。 而来家里面贺喜的村民，因着不知道苏胜今天回来，家里提前没准备什么吃的，可苏鱼有啊，她平时喜欢买些零嘴，今儿一下就把她的库存给掏空了，全都拿出来招待村里面的村民。苏鱼现在有钱吃的零嘴自然是好的，村民们吃着手里的点心，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苏家这是真的不一样了。 等送走了三位官差，苏家就忙活开来，苏胜考中秀才，家里怎么也得摆上几桌，这些都不需要苏家人吩咐，村民们你家搬桌子我家拿凳子，小菜什么的你家拿一把我家拿一篮，很快就堆了一堆。 苏老二让赵前直接去高屠户家杀头猪过来，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猪就杀好送了过来，猪头猪下水什么的，徐家那边直接拿去卤了一锅，卤好切了送来。 苏家这边，村里几个妇人掌勺，做的是农家办席的菜式，只半天的功夫，二十多桌席面就已经置办出来了。凡是上门来贺喜的全都请进家里吃席，泰和楼那边今天太忙抽不开身，让伙计送了一份贺礼过来，重帮那边也是让小弟送了一份贺礼过来。 苏家的热闹一直到天黑透了，村民们才陆陆续续的离开，老村长更是直接喝高了。余家村又出了一个秀才，本来是件大喜事，可村长想到了余正他爹，又喜又悲之下喝的有点多，还是他家大儿子把他给背回去的。 苏鱼高兴多喝了两杯，她喝的是自个儿做的葡萄酒，躲在自个屋子里跟着白茉喝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来，等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昨天晚上苏胜也喝多了，早上起来一开屋门，跟正开屋门的苏鱼看了个对眼。 “大哥，早啊，昨天晚上你也喝多了呀，我还以为就我自个喝多了呢。” “乡亲们敬酒实在拒不了，就多喝了点。” “那大哥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反正考举人也要等三年后，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嗯。” 苏鱼说完把食指放在嘴里吹了声哨，半天也不见二虎过来，气呼呼的找去了。 “这死狗，也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看着自家妹妹的背影，苏胜摇了摇头，妹妹虽然长了年岁，但脾气却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风风火火。 苏家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除了苏胜这里，余秀才现在已经教不了他了，打算去附近书院里面念书，但是一时还没定下来去哪家。 第一百零二章 县令上门 一晃十几天就过去了，苏家这边，苏胜还没决定去周边哪个书院念书，但苏家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早上天边的太阳刚刚冒头，苏家的前院已经忙活开来，有来卖蘑菇的，还有从村里面招的几个帮忙洗蘑菇的妇人，这会正围坐在一起清理。 余老大进来一看苏家这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余叔，你咋来了，是来找我爹的吧，我爹在后院呢。” 苏鱼坐在板凳上，检查村民们送来的蘑菇合不合格，顺便结算银钱，白茉则负责称重，见到余老大来了忙笑着招呼。 “丫头啊，让你爹别忙了，县太爷马上要来你家了。” 这话一出，苏家院子里立时一静，全都看着余老大。 “余叔，你没开玩笑吧，县太爷没事来我家干嘛？” “那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爹正跟县太爷在后面走着呢，眼看马上就到，你家得赶紧出来门口迎接，还有们赶紧回家去，今儿个苏家不收蘑菇，等明天再来卖，赶紧的吧，再不走县太爷就要到了。” 村民们一听说县太爷要来，全都慌得很，但脑子还记得余老大的吩咐，赶紧提着篮子就往苏家外面跑，就怕待会儿在院门口跟县太爷撞上，那他们要怎么办？下跪还是怎么说来。 苏鱼这边很快就镇静下来。 “周婶，你去后院把我爹娘给叫过来。” 再看看自己实在不像样，身上还系着个围裙，赶紧把围裙一解扔到一边。一看，负责洗蘑菇的几个妇人正不知所措。 “花婶子，你们把这些蘑菇背到河边去洗。” 几个妇人一听，赶紧一人背了一篓子蘑菇，也不敢走苏家前门，直接从后院小门出了苏家院子。等回头一看，见一行人快要到苏家院门口了，在心里庆幸自个跑得快。 苏家在后院的几人全部都来了前院。 “余大哥，县太爷要来我们家，这是真的？” 余老大这会哪还有功夫回答苏老二的话，见人到了，拉着他一只手就往院门口走。 “快别说了，我都听到脚步声了。” 余老大走了几步，又想起苏家的狗。 “你家那狗可得拴好，千万别吓到县太爷。” “余叔放心，二虎不在家。” 等余老大带着苏老二一家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就见到由村长及村里几位族老簇拥着，走在正中的县太爷。 一大家子呼啦啦的跪了一地，苏鱼尽管心里不乐意，但也不得不跪。 “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苏胜是站着的，他现在是秀才，秀才可以见官不跪，只是拱了拱手。 杨县令个子不高，人长得有些富态。 “都起来吧。” “谢大人。” “没想到苏秀才小小年纪却如此有才华，十八岁的秀才公在咱们县里可不多见。” “大人说的是，苏家刚搬来咱们村的时候，我就觉得苏秀才是个好苗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村长毕竟当了多年的村长，场面话还是能说上几句，至于一旁当陪衬的几个族老，就差了那么些个意思。 一行人进了苏家在堂屋坐下，县太爷做了上首，其余人分坐在左右两侧。 莲氏赶紧跟周氏去灶屋泡茶，给一人上了一杯。茶叶还是那年苏鱼答应给自家老爹买的，买的不多，就买了两斤，奈何苏老二舍不得喝，一直留着留着就留到了现在，刚好拿来招待县太爷。 杨县令作为一县之主，手里也没有多干净，底下自也不缺孝敬的人，苏家的茶喝在嘴里也只勉强能入口。 “其实本官这次过来，是京都国子监的就学名单下来了，其中就有苏秀才，上面要求九月之前就要去国子监报道，到时候你家可别迟了。要知道，咱们一整个兴阳府，这次能去国子监的名额只有两个，别人求都求不来。” 杨县令说完一抬手，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官差，从怀里掏出一份入学帖上前递给了苏胜。 “这是国子监的入学帖，到时候苏秀才只需要拿着这个去报到就行。” 在场的人全都懵了，苏胜去国子监读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大家伙都知道苏胜虽然考上了秀才，但却只考了八十一名，一个州府只录取前一百名，差一点点就没考上，怎么轮也轮不到苏胜去国子监。 其实这事杨县令也奇怪，可是上面就是这么说的，他就只是来传个话。苏胜能有这个际遇，他现在跟苏家搞好关系，对他以后说不定也有益处。 “多谢大人。” 苏鱼站在苏老二身后，低头不语做思考状，可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通，大哥怎么就去国子监了呢，这事太不正常了。 苏胜现在还只是一名秀才，杨县令本着交好的心思亲自过来，已经算是给苏家面子，现在正事说完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跟村长几人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一行人村把人送到村口，直到等马车走远了，这才回了苏家，老村长跟着一块来了。 “胜哥，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不？” “余爷爷，我真的不知道。” 村长年纪大了，看事看的透彻，这事对苏家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既然上面的名单下来了，国子监就算你不想去也得去。 “现在已经是七月末，胜哥准备准备启程吧。” “我知道了，余爷爷。” 村长父子俩又略坐着坐便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堂屋里就只剩下苏家一家四口。 “闺女，这事你怎么看？” 刚才人多苏老二不好问，夫妻两是忧心忡忡，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 “爹，娘，你们别着急，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这样吧，这次我跟大哥一块去，等我们在那边安顿好了，我在让人把你们两个接过去。” “闺女，京都那么远，你可不能去啊！” “没事的爹，正好我在家里面也待烦了，出去转转也好，况且大哥就这么一个人去京都，我也不放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夫妻两个犯了难，但也知道自个闺女是个什么脾气，既然已经决定要去京都，他们是怎么劝都没有用的。可想一块跟过去吧，家里面这么一大摊子事，一时半会也不是说丢就能丢得开的。 第一百零三章 国子监名额 “要不你还是在家里面吧，我一个人去京都就行。” “哥，我去京都也不单单是为了你去国子监念书的事，若是你以后考上举人的话，有一半的机会会留在京都任职，我这是早作打算，就算是以后没在京都也没关系，那里有钱人多，钱肯定比杏林镇好赚。” “既然你妹妹要跟你去，就一块去吧。” 夫妻两个先前还不同意，但这会儿见自己儿子也不同意，两人心里就不得劲，苏胜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同意了。 接下来苏家这边忙活开来，开始准备兄妹俩人去京都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忙活的。莲氏放下手上的事，打算给苏鱼做两套衣裳，给自家儿子做一套，赶赶工几天也就做好了。 而苏老二这边，父女两人去府城买了一辆马车，总不能去京都还坐牛车去吧，那得走到什么时候。 买的马不是什么好马，用来拉马车也够了，马加上马车总的花了五十二两，这次苏老二却一点也不心疼，好说歹说，还让卖马车的把车厢靠后的位置加宽，上次看余正家的马车就是这么干，闺女躺在上面虽说短了些，但好歹能躺平睡一会儿，至于自家儿子，苏老二是一点也没考虑。 去京都苏鱼打算带着白茉跟二虎去，家里面有二虎守着，出门有白茉也就够了，至于她大哥嘛，等到时候到了京都给他买个书童，别人有的他大哥也不能少了，国子监里面念书的都是非富即贵，她哥虽然不能跟那些人比，但也不能比人家差太多去。 照苏老二夫妻两个的意思，是让王刚也一同跟着去，苏鱼不干，家里要是没个会武的，她哪里放心得下。 “爹，娘，你们就听我的吧，要是家里没个人保护你们，让我跟大哥怎么走的安心。” 都说到这份上了，苏老二夫妻俩还能说啥。 “行吧，可闺女，你从小都没离开过爹，你这一走爹会想你的。” “爹，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整的跟没了我就活不了似的，也不怕让人笑话。” “别人爱咋咋说，我就是离不开闺女咋了，谁爱笑话就让他笑去。” 苏鱼知道自家老爹心里不好受，儿女两个都要走，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吗。不过她想好了，等到那边安顿好之后，就把两人接过去跟他们一起在，一家人嘛，总要在一起才齐整。 “爹，你到时候再去高叔家抱一只小狗仔来养，让王叔训它，王叔现在学的也差不多了，知道怎么训狗。” “我知道，这些你就别操心了，你王叔已经去你高叔家看了好几次，只是他家现在的小狗才下出来没几天，还没断奶抱不过来。” 唉，早知道要走的话，早早就抱一只过来养。 这两天晚上，一家四口都是在书房里面商量，主要还是苏鱼说苏老二夫妻两个听，古代交通不便，又没个电话啥的，写封信最快十天半个月才能带到，苏鱼把自个能想到的问题全都叮嘱了一遍，夫妻两个知道自个儿有几斤几两，闺女说他们就耐心听着，期间不住点头。 “爹，你也别怕事，若真有人来找咱家麻烦你解决不了的，就去找杨四，他会给你们解决。 牛掌柜已经调到了别的地方，现在泰和楼的掌柜是杨四，不过不管是牛掌柜还是杨四，有那协议在，对于苏家来说都没差别。 “知道了闺女，你放心好了。” “娘，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你也别忍着，现在大哥可是秀才公，你可是秀才公的娘，哪有平白受别人气的份。 “知道了，你放心好了。” “招的那些工人要是不听话的话，尽管辞了再招就是，不要觉得抹不开面子。” 让苏鱼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莲氏，她耳根子软心肠也软，还没什么主见，就怕被别人欺负了去。 叮嘱了两天，苏鱼心才落下了一半，她就是个操心的命，可再操心也没用，她们马上就离开了。 在临走之前，苏鱼还偷偷把家里的下人全都叫到一起，嘱咐了一遍。 “家里面你们做事我也放心，倒没什么要交代的，我这里要说的是我老家的亲戚，这个你们不知道，我爹上面还有两个大哥，我爷奶也在，要是哪天他们摸上门来，不管他们说什么，这家你们可得给我守住了。你们的卖身契我全都带走，真有那一天他们也奈何不了你们，你们到时候只管护着我爹娘和这个家就行。” 这还是几人第一次听说，但姑娘是什么性子他们都知道，姑娘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归到刘婆子一类，不然按姑娘的性子，除了刘婆子之外跟村里谁都处得来。 “是，姑娘。” 兄妹二人走的那天，夫妻二人一直送到村口。 “爹，娘，你们回去吧，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你们做呢。” “等你们走了我跟你娘再回去，家里面还有你赵叔他们呢，忙得过来。” 苏鱼无法，也只得由着他俩。 等见不到马车的影子了，两人这才回去。 兄妹两人坐在马车里，白茉负责赶车，二虎连马车都不坐，就跟在马车旁边跑，兴奋的不得了。 过了半天苏鱼低落的心情才缓过来，现在七月快完了，路上怎么也得走一个月，几人也不敢耽搁，能不进城就不进城。 兄妹两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没什么好的意见，好在白茉不是第一次出门，行走江湖什么的她的经验可不少。 “姑娘，晚上咱们怕是赶不到客栈，今晚只能歇在野外。” 苏鱼掀了车帘子来到白茉身旁坐下，看了会外面的天色。这会儿虽然天还没黑，但整个天阴沉沉的。 “这天怕是要下雨。” “奴婢跟姑娘想的一样。” “下雨也没事，好在咱们准备充分。” 苏鱼晃荡着小脚，观察着路边的情况，没多久就看到路旁边有一棵大树。 “白茉，今晚就在那吧。” “是，姑娘。” 白茉把马车停在树下，把马儿解下来任由它在旁边吃草，兄妹两个去周围捡些树枝，打算待会生火做饭。 白茉因着力气大，搭帐篷的活就交给她，帐篷还是苏鱼在家买了防水的雨布，让周氏帮忙缝的。 第一百零四章 去京都 白茉在苏家已经试搭过，现在动起手来不要太方便，先是把马车后方捆着的竹架子张开固定在地面，再把篷布给套上去，然后分别在四个方向打上木桩，帐篷四个角都有一根绳子拴在架子一头，另一头拴在木桩上就好，防止夜里风大把帐篷给吹飞了。 没几下的功夫帐篷也就弄好了，当时考虑到马车拉不了太多东西，所以架子是用竹子制的。 搭好了帐篷，白茉上了马车，从车顶拿出一块防水的油布，铺在帐篷的地面，在从马车座位底下拿出两床被子铺在上面，现在天热，晚上睡觉也不用盖被子。等白茉弄好，兄妹两的柴火已经捡的差不多，还升了一小堆火。 苏鱼开始做三人今天晚上的晚饭，她们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带了些从家里面做的吃食，用小锅热一热一点都不麻烦，把饭菜热好洗了锅，苏鱼倒上水，待水煮开之后在里面放上一小块干腌菜，今天的晚饭也就弄好了。 这边饭菜刚一弄好，疯玩了半天的二虎可算是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一只兔子。苏鱼乐了，这家伙还自带解决伙食的。 二虎把兔子叼到苏鱼面前，一脸的讨好，苏鱼嫌弃的把它的狗脸推到一边。 “我这就给你弄，祖宗。” “姑娘，我来弄吧。” “行，把皮剥了扔到锅里洒点盐就行。” 白茉剥了皮，一只兔子直接丢到锅里煮，之后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二虎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等吃饱喝足收拾好，二虎的兔肉可算是熟了，苏鱼放凉后直接扔到二虎的盆里，吃的那叫一个香。 这家伙简直就是肉食动物，只要是肉，不管咋做它吃的都香。 收拾好便去帐篷里面休息，帐蓬里的空间不大，只够三人躺下翻个身，苏胜躺在最里面，苏鱼躺在正中，白茉则躺在门口的地方，她晚上还要时不时起来查看。 兄妹两个倒没觉得有什么，白茉虽然是女子但心大的很，也没觉得不自在，况且她比苏胜大又是奴，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而二虎，直接就被赶到马车上睡，顺便可以看着点东西。 等白茉在周围逛了一圈回来，就见姑娘跟少爷全睡着了，点了艾草在帐篷里熏了熏，现在这天又闷又热的最是招蚊子。 现在这天气虽然多雨，但却不打雷，要不然苏鱼也不会选在树底下搭帐篷。 第二天早上。 “姑娘，该起了。” “哎呀白茉，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白茉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第几次叫姑娘起了，每次得到的就是姑娘这么一句，白茉从来不知道姑娘还会赖床。 “别喊了，我们两个先吃吧，待会儿要是喊不醒，你直接把人抱到马车上睡就行。” 白茉看了看天色，确实比姑娘平时起得早了一个时辰，但这天一直不下雨，就怕一会儿来一场大的，所以他们得早早的赶路，可姑娘这样白茉也只能听少爷的了。 两人吃着早饭，苏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帐篷里钻出来，一头乌发乱糟糟的。 “怎么这么早就要出发了，我都还没睡够。” “姑娘，这天怕是要下雨，咱们得早早的出发，最好是能赶在下雨前赶到下一个镇子。” 苏鱼抬头看了看天。 “好吧。” 苏鱼全程眯着眼，早饭也没吃，躺到马车里又睡了过去。苏胜怕妹妹从椅子上掉下来，坐的近些，一直脚拦在外侧。 马车出发还不见二虎的身影，苏胜跟白茉一点也不着急，二虎的狗鼻子灵得很，自己会跟上来。 苏鱼差不多又睡了一个时辰，整个人才算清醒了过来，这可怪不了她，实在是这副身子不争气，要是她前世的那副身体，熬个通宵第二天早上照旧精神抖擞，哪像现在。 没想到在古代赶个路这么辛苦，好怀念现代的动车飞机，就是有辆摩托车那也好啊，不过现在这些也只是想想。 “妹妹饿了吧，饿了就吃些饼。” “等我先洗把脸。” 苏鱼拿了挂在马车壁自个的竹筒，掀了车帘坐到白茉身边，用牙刷漱了口，在就着竹筒剩下的水洗了把脸，梳了头发这才进车厢。 从篮子里拿了张饼子蘸着蘑菇酱吃。 “大哥，马车晃得厉害就别看书了，免得伤了眼睛。” “没事，我就看一会。” 见苏胜不听，苏鱼吃饱之后出了车厢，坐在白茉的旁边。 “白茉，要不你进去歇会儿我来赶马车。” “没事的姑娘，奴婢现在还不累。” 苏鱼看白茉比在苏家还精神，忍不住羡慕，会武的人就是不一样，可让她学，苏鱼光想想就心累，还是算了吧。 “汪！” 苏鱼侧头，见二虎就在她旁边跑，忍不住一脸的嫌弃，也不知道去哪疯去了，一身的草屑黄泥。 “咱们现在是到哪了？” “姑娘，咱们已经离开了兴阳府，前面应该是随州，奴婢也不大清楚。” “嗯，只要方向没走错就行，等待会儿遇到人问问。” 苏鱼现在也不想进车厢，在里面坐着闷得很，还是和白茉坐在一块舒服。马车买回来之后，苏鱼在车厢前加了个顶，就算顶着大太阳赶路也不怕被晒到。 两人时不时说上两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路上连个赶路的人也看不到。 紧赶慢赶，三人总算赶在下雨前找了家客栈，几人刚刚进去，大雨就跟瓢泼似的大的不行，三人心里庆幸不已，好在他们不是在路上。 “伙计，给我来壶酒，来半斤羊肉。” “来了！” “伙计，我们的菜什么时候上来啊？” “客管稍等，菜马上就好。” 三人站在柜台边外加一只狗，一楼大堂乱糟糟的，五张桌子上全都坐满了人，看样子大多都是路过滞留的商贩，还有一些像是行走江湖的。见三人出门还带只狗，都忍不住好奇。 “三位客官，你们的房子是地字二号房，就在那边，你们自个过去吧。” 几人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二号房离他们不远，难怪剩在最后，三人背着包袱去了房间。 一路上赶了快两天的路，苏鱼这会儿就想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可看伙计忙成那样，今天这热水怕是难送来，白茉自然看出姑娘想洗澡的心思。 “姑娘你等等，我去厨房那边看看。” “白茉，要是没有热水就算了。” “知道了姑娘。” 过不了多时，白茉一手拎着一桶热水过来，在经过大堂的时候，几桌客人全都看了过来，都没想到小姑娘看着瘦弱，却还是个练家子。 “姑娘，水来了。” 见有热水，苏鱼挺高兴。 “我在外面等你们。” 苏胜说着出了屋子，还细心的把门给关上。苏鱼把头发高高挽起，见白茉要把水倒到浴桶里，赶紧制止。 “白茉别倒，放浴桶边就行。” 客栈的浴桶看着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多少人洗过，苏鱼可没那胆子尝试，自从上次中毒之后，她就怕自个生病，不是说她有多怕死，中药实在是太苦了，她实在喝不下。 白茉把水放到浴桶边出了屏风，姑娘洗澡从不让人伺候。 把身上的衣服脱干净，跨进浴桶里站着，用瓢舀了木桶里的水从脖子淋了下去，身体打湿之后用肥皂搓了一遍，再用瓢舀着水冲洗，等洗完也只用了一桶水，还剩下一桶。 苏鱼穿好衣服出了屏风。 “白茉，你也去洗一洗吧，我只用了一桶还剩下一桶，你脱光了用水把身子淋湿，打上肥皂再冲干净就行，不用坐到浴桶里。” “还是姑娘聪明。” 第一百零五章 意外 水还剩白茉当然是要洗的，动作可比苏鱼快多了，没多大会儿就洗好出来。 两人洗好出了屋子。 “大哥，你要不要洗？” “我不用，咱们去吃饭吧，正好这会儿大堂的桌子空出一张。” “三位客官要吃点啥？” 三人刚一坐定，就有伙计过来，苏胜跟白茉全都看着苏鱼。 “来两个你们店里的特色菜，一个白菜汤，还有一大盆米饭。” “三位客官稍等，菜马上就来。” 三人来的时候正是饭点，而这会儿饭点也已经过了，大堂坐着的客人大多都快吃饱，这会点菜的人不多，饭菜倒是上的挺快，没等一会儿菜也就上来了。 “三位客官慢慢吃，有什么事喊小的就行。” 苏鱼一样扒拉了一些到脚边的狗盆里，三人这才动筷子吃饭。 几人就算是想低调也不能，谁出门身边会带这么大一只狗，光看那狗身上发达的肌肉，就知道不好惹，不过看了会觉得没趣，那狗低头吃食就没见它的头抬起过。 三人都是默默的吃饭，不过耳朵全都竖了起来，听着隔壁几桌的谈话，倒是让三人听到了不少杏林镇以外的事。 “姑娘，这雨还要下多久啊？” 苏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不好说，一两天怕是要要的。” 晚上睡觉，苏鱼跟白茉睡床，苏胜则在地下打地铺。等第二天起床雨还在下，雨太大也不好出去逛，三人只得待在屋子里，好在兄妹两个都能静得下心看书，一人手里拿着一本书一坐就是半天，白茉无聊就带着二虎在客栈闲逛。 三人在客栈待了一天多，直到第三天早上雨才晴。 这一路上三人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等到京都都憔悴不少，二虎也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面直接就趴在马车上不下来了。 “姑娘，咱们到了。” 苏鱼掀了车窗帘子看向高大的城墙，果然这京都就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终于是到了。” 苏鱼拿手锤了锤自个的后腰，这马车她要再坐下去的话，估计腰都要废了。 城门口排了一溜的长队，苏鱼他们的马车也排在其中，好在城门口的士兵盘查的也快，很快就轮到他们。苏胜拿出几人的路引跟国子监的入学帖，官兵们看了倒是没说什么，放了三人进城。 进城只走了几米远，几人就被街上的盛况给震惊到了，街道两边站的全都是百姓，而街道正中两侧都有官兵把守，中间被清空出来。 “大娘，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主仆两挤在人堆里，忍不住好奇，苏鱼便问一旁站着的大娘。 妇人一看苏鱼的穿着，就知是外地来的。 “不知道了吧，今儿状元游街，三年才得见一次，可不是热闹。” 三人没想到，他们这一来竟然赶上了状元游街，不过这会儿她们就是想走也无法，路两边站满了百姓，马车根本过不去，只得跟着站在人群里等着，等了有一刻钟左右，前面就听到人群骚动。 “来了，来了。” 苏鱼听到也忍不住好奇，可因她现在身高的缘故，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后脑勺，顿时没了兴致。 “姑……姑娘。” “怎么了？” “奴婢好像看到未来姑爷了。” “一定是你眼花了，余正是不可能在这。” “姑娘，奴婢真的没有眼花。” 白茉怕苏鱼不信，跟抱小孩似的直接就把苏鱼给抱了起来。苏鱼冷不丁被惊了一下，不过等看清骑在当头马上而来的男子，苏鱼也愣住了，不是余正那斯还能是谁。 余正显然也看到了人群里的苏鱼，朝苏鱼看了过来，苏鱼一下子就尴尬了，任她脸皮再厚，也没想到遇到熟人，是被白茉像抱小孩一样抱着，这姿势太嫩，她三十几的灵魂实在消受不起。 “白茉，快放我下来。” 白茉把苏鱼放了下来。 “姑娘，我没看错吧，的确是未来姑爷。” “闭嘴。” 余正这一看，惹得苏鱼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惊呼出声。 “状元公看我啦。” “你看错了，他那哪是看你，是看我呢，也不看看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 这样的声音在苏鱼周边不少，苏鱼庆幸因着太乱，白苿说的话别人没注意听，不然她现在肯定成了被攻击的对像。 “大娘，今科的状元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听说是余侍郎家的大公子，叫余正。” 真是余正那斯，这会儿苏鱼倒是一下就想通了，她大哥国子监的入学名额是怎么回事，里面要是没有余正的手笔，打死她都不信，还有余家村那个替身，也亏得余正想得出来，她一早就发现了，不过这不关她的事也就没声张，反正他爹去叫人干活，那替身跟青林两个哪次都来了，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一开始只以为余正有什么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悄悄考上了状元，还真是小看他了。 苏胜一瞬间回神，只觉得压力山大，越发坚定了他要出人头地的想法，可就算三年之后他考中进士当了官，真得能比得过现在的状元余正吗？ 三人等人散了，这才打算去找一家离国子监就近的客栈住下。 “白茉。” 白茉听见有人喊她，一回头就见青林站在不远处，见到是她，便赶紧走了过来。 “苏少爷，苏姑娘，主子让我来接你们。” 苏鱼撩起车窗帘子，看着马车边站着的青林。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京都的？” “回苏姑娘的话，你们从余家村一走，我也就跟着离开了。” 苏鱼觉得她真的是太笨了，前几年他们一家从王家村走到余家村，就那么六七天的路程，路上遇到不少的凶险，可这一路他们从余家村走到京都，快一个月的时间竟然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过，先前还觉得是他们一行的运气好，可看着站在面前的青林，苏鱼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想法。 “那走吧。” 苏鱼没有拒绝，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京都城内一块瓦掉下来，都能砸死三个当官的，他们现在在这里无身份无背景，就跟一岁小孩走在大街上没什么差别，要是冲撞了哪个大人家的下人，也够他们喝上一壶的了，所以从进城她就没让二虎下马车，那家伙太惹人眼。 不过苏鱼也没打算多待，等她找好了住处便会离开。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走了小半个时辰，进了一条小巷拐了两个弯，才到一间小院门口停下，兄妹两人下了马车，抬头便看到院门口挂着余府的牌匾，苏鱼一开始觉得她们是去余侍郎府上，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第一百零六章 金家村 “苏少爷，苏姑娘，这院子平时没人住，你们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我家主子这两天有点忙，可能过几天才会过来，院子里有一个婆子，你们平时有什么事吩咐她就行。” 院子不大，是个一进的小院，青林把人领进院子，样子显得有些着急。 “嗯，你去忙吧，我们有事会自己动手。” 等青林一走，兄妹二人坐在屋里。 “妹妹，你看这事？” “来都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国子监既然已经发了入学帖，大哥就不能不去。” “也只能如此了。” 一路上折腾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想着到了京都要好好休息几天，不过这会儿苏鱼也休息不好，在余府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便去了牙行，她打算去买个庄子。 苏鱼觉得城里住着不大保险，出门三步一大人，五步一贵人的，惹又惹不起，整天躲着也不是事，她不能总是不出门，还是住到城外庄子里安全一些，至于自家大哥，就让他辛苦一些早晚坐马车进城。 可等三人把京都城内的牙行跑了个遍，本来信心满满的去，几人垂头丧气回了余府。没办法，苏鱼没想到京都的庄子这么抢手，连个歪瓜裂枣也没剩的。进京的时候，苏鱼几乎是把家里的现银全给带上，差不多有一万两，这已经是她们家这两年全部的家当，本来已经觉得够了，可是现实却狠狠给了苏鱼一巴掌。 苏胜也没想到京都的庄子竟然这么贵，就算是你有钱也买不到。 “妹妹，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苏胜之前一味的读书，书本上的内容他还能说上两句，可这些事他觉得他一点都帮不上忙。 “没事，咱们明天去京都周边的村子看看，有没有哪家要卖田地的，大不了咱们买了再建房子就是，也好过买不到的强。” 第二天，留了二虎在院子，三人驾着马车去了京都郊外。找了半天，可算是让主仆三人找到了一处地方。 金家村，距京都城有五里地，虽然金家村离京都不远，可村子周边田地里面石头太多，种的庄稼产量不高，虽然离京都不远，但金家村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有钱的主也看不上金家村的田地，没钱的更不可能来买，所以金家村的人就算是想卖田地也没人来买，等主仆三人一路问过来，说是想买田地，被问到的金老头眼睛一亮，一看三人就是从外地过来的，不懂行情。 “姑娘，你们真的要买田地。” “大爷我们还能骗你不成，我哥以后要在京都念书，你也知道，金都房子太贵，我们也买不起，所以就想来村子里买点田地，大不了自己盖。” “哦，那你们跟我走吧，我家就有卖的，我家田有十亩地有二十亩，你们想买多少？” 苏鱼听着金老头的话有点犹豫了，实在是他们这一路问过来，听了太多拒绝的话，冷不丁面前大爷这么热情，里面要没点猫腻苏鱼都不相信，不过这会也顾不上这么多，还是先去看看田地再说。 “大爷，我们能先去看看田地吗？” “成，跟我来吧。” 金老头家的田地离他家不远，就在金家村周边，等苏鱼看到金家的田之后，终于明白面前老人一听说她们买地，为何那么兴奋。田里一眼望去大半都是石头，白花花的一片，这样的田能种出什么，看看眼前的稻子就知道了，稻子稀稀疏疏站在田间，苏鱼敢打赌，这田的产量还没有余家村田一半的产量高。 “姑娘，你若是要买的话，我可以便宜点给你。” 苏鱼蹲在地下，拿起一块石头细细看了看。 “大爷，像你们村要卖田地的人家多不多？” “那可多了去了，我们村好多人家都想卖田卖地，只是可惜没人来买。” 金老头虽然想卖自家的田地，却也不想坑的太过，他把话说明白了，买不买就看面前几人的意思。 “大爷，你把你们村想卖田地的人家喊过来我问问，总的要卖多少？” “咋了，你打算全买。” “是有这打算。” “姑娘，你也看见了，我们这的田种什么都不对，你买这么多怕是要砸在手里哦。” “我心里有数，劳烦大爷帮我去叫一下村里的村民吧。” 金家村的人口不多，加起来总的只有四十多户，都是没本事搬家的，但凡有点能力的人早就搬走了。 村子不大，这会正是饭点，金老头喊了一圈，基本上各家都派了能做主的人过来，金老头家的院子本来就不大，几十个人往那一站院子都挤满了，而院子外，还有好事的村民在看热闹。 “金老头，你说要买我们的田地的是这几人？” “没错，就是他们。” 村民们一点都不信，两人看着没多大年纪，真能做得了这个主？ “各位叔婶，就是我家要买你们的田地，你们可以把你们要卖田地的数量报给我，我算一下总的有多少亩田，多少亩地，要能全买的话我就全部买了。” 村民们先前是不信的，可听苏鱼这么一说，万一这是真的呢，他们在这鸟不拉屎的金家村，做梦都想卖自家的田地，然后搬到别地去。 “我家要卖七亩田，十亩地。” “我家全卖了，有二十亩田，十亩地。” “我家的也全卖了，有十四亩田，八亩地。” 村民们一个个上前，苏鱼把户主的名字记下，在后面写上多少亩田地，等最后算下来，金家村要卖的田地的还真不少，田总的有三百六十五亩，地有五百八十亩。按田五两一亩，地三两一亩来算的话，三百六十五亩田就是一千八百二十五两，五百八十亩地就是一千七百四十两，总的加起来就是三千五百六十五两，加上去官府办契，可能要四千两左右，倒是也能接受。 “等我们回去商量一下，要是没什么问题，明天就过来把银钱给你们。” 一听苏鱼的话，村民们的兴奋劲儿全没了，以前也不是没人来说要买他们的田地，可等走了之后就没有下文，院子里的村民一下子全都走了，连着外面看热闹的人。 “姑娘，你没骗我们吧，你是真的打算要买我们村的田地。” “大爷，我怎么会骗你呢，等明儿一早我就过来，主要是今天来的太匆忙，我也没带那么多银子。” “行，那我相信你。” 第一百零七章 买田地 等苏鱼他们回到小院的时候，院子里依旧只有那耳背老婆子，外加二虎。 刚来那天，跟这老婆子说什么都要说个两三遍才能说得清楚，她们干脆也就不麻烦她，想吃什么自个动手做。这老婆子就只负责扫院子，苏鱼做好饭会盛一些，让白茉给她送去。 没错，现在做饭的是苏鱼，包括她们在来的路上，做饭的一直都是苏鱼，谁让白茉是个厨房杀手，做的饭菜跟原主有的一拼，为了不让自个的嘴受罪，苏鱼宁愿自己做，不过以后得找个做饭的，她后面怕是没时间天天做饭。 “白茉，你拿了银钱去街上打听一下金家村。” “奴婢这就去。” 苏鱼让白茉拿了银钱去街上打听，看看金家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的是因为土地的缘故而没有人买的话，这田地她是买定了，但若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她就得考虑考虑。苏鱼相信以白茉的能力，这么点事她能办好。 晚上，苏鱼的房间。 “姑娘，奴婢去打听过了，金家村离城里不远，这事知道的人不少，的确是因为土地石头太多没人去买。” “准备准备，明天咱们去金家村。” “可是姑娘，金家村的田地极差，买下来怕是什么都种不出来。” 苏鱼对着白茉一笑。 “谁说买了种不出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白茉一愣，姑娘难道还真能种出来不成。 等三人赶着马车去金家村的时候，整个金家村的人都沸腾了，难道说昨天来的主仆几个，还真是来买他们的田地？ “好了，照着你们昨天报的亩数，把田契跟地契准备好，来我这里结算银钱，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田地卖给了我，以后可就跟你们没关系。” “姑娘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反悔。” “就是，田契地契到了你手里，我们反悔也没用。” “这就好。” 村民们一个个争着抢在前面，就怕到了最后没银子苏鱼不买了，一群人围着吵得苏鱼头都大了。 “你们乱什么，都给我排队去，得罪了贵人，你们一亩田都卖不出去。” 金家村的村长话落，村民们一个个乖乖去排队，不过苏鱼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老村长，都忍不住笑出声，这村长可真够鸡贼的。 “姑娘，我家有十五亩田，二十五亩的地，田契跟地契都在这了。” 苏鱼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问题。 “大哥，没错。” 苏胜算好多少，把银钱递给了村长，金家村的村长捧着银子，忍不住眼睛都红了，要不是他是村长走不了，真恨不得把自家的田地都给卖了一走了之。 “下一个。” 村民们一个个上前，拿了自家的田契跟地契，等全部忙清也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要田契跟地契是真的，苏鱼也懒得去看田地，金家村的田都在村子周边，昨天她也看过，全都差的不能再差没什么好看的，而地就在村后连在一块。 “我看这些天田里的谷子也可以收了，等你们收上来之后，这田我在收回来。” 村民们倒是没想到，还允许他们把田里的谷子收上来，一个个感激的不行。 “还是姑娘心善，我们抓紧时间，这两天就把谷子收上来。 其实谷子收上来交了税之后也就不剩什么了，金家村的村民大多都是去京都卖苦力，图个温饱。 “各位，村里有哪家房子是要租的，我们打算租一间院子。” “姑娘，我家的租，这两天我就把院子给腾出来。” “姑娘，租我家的吧，我家的房子盖了没几年，还新得很。” “姑娘，租我家的。” “吵什么！” 苏鱼实在被乱的烦了，一嗓子下去，村民们全都震惊的看着苏鱼，很难想像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小女娃，喊起来嗓门竟然这么大，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 苏鱼跟个没事人一样撸了撸头发。 “先看哪家的？” “姑娘先去看我家的吧，我家离金老头家近，没几步就到了。” “走吧。” 一连看了三家苏鱼才算满意，这家人房子刚盖没两年，平时也爱干净，收拾的不差。 “就租你家吧，你家的房子怎么租的？” 妇人犹豫了一会。 “一年二两银子。” 苏鱼算了下，一年二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一钱多些。 “我给你四钱银子，我就租两月。” “成。” 妇人心里想得明白，能租多少算多少，她家打算等谷子收完之后，带着一家老小到别地讨生活去，卖田加上先前攒的有一百多两，去别地安个家也够了。 等把金家村这一摊事忙完，主仆三个这才坐上马车回京都，跟他们一起的还有金家村的村长，待会要去衙门过户，村长不去不行。 等去衙门过了户，眼看时间还早，苏鱼便打算买几个下人，不然到时候人手不够用，而且她哥也需要一个书童。 站在牙行门口，苏鱼心想，果然比杏林镇的牙行还要大得多，刚走进去，很快就有一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你们这里有些什么好的，都领出来给我们看看。” 今儿折腾了半天，苏鱼也不想费那功夫，直接就把来意说明。 “两位稍等，我这就去把人带上来。” 面前姑娘不说买人去干什么的，章牙侩只得各带了些上来。 苏鱼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大小男女都有，苏鱼最先看得是半大的小子，里面有五个。 “你们几个，识字的站出来。” 苏鱼话落，五人全都向前走了一步。 这点倒是让苏鱼意外，没想到这家牙行的标准倒是挺高，下人识字的不少。 “姑娘有所不知，前不久范侍郎被抄了家，我们这儿刚好接收了一批，这里面有一半都是从范侍郎家抄出来的下人。 苏鱼倒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看来这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稍微不注意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哥，书童是你自己用，这五个人都识字，你自个挑吧。” 苏胜点头，上前指了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的。 “就他吧。” 苏鱼看了看，倒是没反对。然后目光转向站着的一堆人，既然大半都是从侍郎府出来的，业务能力倒是没得说，就是不知道这人品怎么样。 兄妹两人穿的朴素，一看就不是那大富大贵的人家，而且比起京都里普通的人家还差上那么一些，当中站着的一些人在侍郎的时候，虽说是当奴才的，但还真没吃过什么苦，又哪里看得上苏鱼兄妹。有几个见苏鱼看过来，把头低了低，苏鱼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懂他们的意思。 这京都果然跟别地不一样，当个下人都当的这么傲气。 第一百零八章 抢人 那些个低着头的直接就被苏鱼给否决了，最后挑了三个，有一对夫妻二十多岁，另外还有一个男的。 买人一共花了八十两银子，苏鱼忍不住心疼了，她现在没进项但却每天都在花钱，从家里拿的银子一下就少了一半。讲真，四五千两银子在京都，还真是什么都干不了，连个地段好一点的院子都买不起。 “姑娘，他们四个要一起带回去吗？” “不了，你路上买些他们能用的，然后把他们四个送到金家村，就在我们今天租的那户人家，你让他们家腾出两间屋子先给他们住。” “知道了，姑娘。” 这里离余府不远，苏鱼便没让白茉送，打算跟自家大哥走着回去，不抓紧点，恐怕等白茉回来城门都已经关了。 兄妹俩人走在大街上，来了几天，这才有空看一下两边的的街景。 “大哥，前面有家书斋，我们去买点笔墨纸砚吧，你过几天就要去国子监念书，咱们还什么都没有买。” “嗯。” 这家书斋开的偏了些，生意自然比不上主街的，兄妹两人进去的时候，里面只三三两两站着几个客人。 伙计见有人上门，立马迎了上去。 “伙计，要两条徽州的墨条，柳州的纸拿两打，安庆的羊毫笔来五只。” 一听苏鱼的话，伙计就知道是眼前的姑娘是个懂行的。 “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取。” 苏鱼心里盘算着，大哥那还有两方砚台倒是能将就着用，笔墨纸就先买这些吧，到时候不够了再过来买。 没多大会儿，伙计就打包好拿了过来。 “姑娘，一共是八十两。” 这价钱把苏胜吓了一跳，以前在家里面用的笔墨纸砚，都是自家妹妹买的，有时偶尔也听妹妹讲过价格，根本就没有贵的这么离谱过。 苏胜把苏鱼拉到一旁。 “妹妹，这家的东西太贵了，咱们还是去别家买吧。” “大哥，徽州的墨条跟柳州的纸本来就贵，他家没乱要价，也别说买便宜一些的，你可是要去国子监念书，用的东西若是太次，那不是让别人笑话，在说，咱家现在又不是没这个条件，一些个笔墨纸砚还是买得起的。” 苏胜可没忘记，刚才买人花了八十两，妹妹那一脸肉疼的模样，现在却眼都不眨，就在他身上花了八十两，心里觉得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 “大哥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赚钱的事有我就行，你花的都是小钱，我还是能赚得来的。” 苏鱼说完上前结了账，苏胜拎着包袱，兄妹二人出了书斋，拐进前面的小巷，走不远在向右转，可才刚转过去，就见到小巷里站了两个地痞，苏鱼顿时觉得不好，拉着自家大哥转身就走，可刚一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后面有两地痞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 苏胜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情况不对，这些人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忙把自家妹妹护在身后。 “小子，劝你识相的话把你身后的丫头给我交出来，哥几个还可以饶你一命，不然的话？” 为首地痞拿出一把匕首比划了几下。 苏鱼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白茉就离开他们那么一小会儿，竟然就出事了，几人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低头看了看自个，十三岁的身量前不突后也不翘，没想到也能被人注意。 苏鱼看自个的脸看习惯了，刚穿来那会儿营养不良又中了毒，脸上一直带着一股黄气，五官也显现不出来。可自从她解了毒之后，现在虽说是十三岁的年纪，但跟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也没啥差别，现在的她皮肤白嫩，五官长得又好，被别人盯上也是迟早的事。 苏胜没想到，堂堂天子脚下，这些个地痞竟然已经胆大到当街抢人的地步，今天就算是他死了，也不会让这些人把妹妹带走。 “你们做梦，我可是国子监的学生，我妹妹更是当今状元的未婚妻，我劝你们做事之前可要想想清楚。” 对面四人一愣，虽然对面两人长得不差，但看两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没什么身份背景，所以他们才敢动手。却没想到这男的竟然是来国子监念书的。 但想到两人已经见过他们的脸，为首之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至于说那小娘皮是新科状元的未婚妻，几人是一点都不信，谁不知道，新科状元是刚上任余侍郎家的大公子。能找个村姑打扮的女子当未婚妻，开玩笑的吧。 苏鱼躲在自家大哥身后，时刻观察着几人的表情，一看四人动了杀机，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不过想到这里离余府不远，食指弯曲放到嘴里，一声嘹亮的哨声传出去老远。 二虎趴在墙脚自顾打着瞌睡，一听到哨声立马就精神了，辨了下方向也不走门，直接窜上墙头就跳了出去，朝一个方向狂奔。 听到身后传来的哨声，苏胜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他怎么把二虎给忘记了，这里离余府不远，二虎应该能听到。 “弟兄们，咱们一起上，把男的解决了女的带走。” “放心吧，大哥。” 四人慢慢朝兄妹两人围拢过来，苏鱼弯腰捡了两块板砖，递给自家大哥一块，自个手里拿一块，也不躲着了，兄妹二人并排站在一块。 眼看四人向他们围拢过来，苏鱼当先一脚就踹向为首之人，手上的板砖砸向另外一人。一见自家妹妹动手，苏胜也跟着动了。 苏鱼没想到踹出去的一脚却踹了个空，一时收不住力道，直接在地上劈了个一字马，砸人的板砖也没砸中。 苏鱼疼得五官挤在了一块，以前看白茉揍人都喜欢直接就踹上去，那姿势又帅气又好看，怎么到她这就变了样。 苏鱼这模样直接把两人给逗乐了，先前看那架势还以为是个狠角色，却没想到只是个花架子，他们都还没出手呢，自个就把自个给整趴下了。 苏胜好歹干过些体力活，两人虽然手上有刀，但想要把苏胜拿下，三五招之内还是不能，这些个地痞流氓根本就没有正经学过武，打架斗狠也只是凭着本能。 第一百零九章 余正来了 两双咸猪手就要碰到苏鱼时，苏鱼抱头往旁边一滚，两人手上落空心中一恼，也不想跟苏鱼在兜圈子，打算速战速决。 “汪！” 巷子尽头传来一身狗叫，两人看过去吓了一跳，好大的一只狗，问题是那只狗正向他们冲过来。 “二虎，咬他们。” 听到苏鱼的话，两人顿觉不好，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狗已经扑上来死死咬住一人的胳膊。 “啊……！” 血水顺着胳膊往下流，可无论那人怎么甩都甩不掉，另一人拿着刀一刀刺向二虎，急得苏鱼大喊。 “二虎小心！” 二虎就像后背长了眼睛，后脚飞起狠狠的踢向握刀的男子，男子不防备被踹倒在地，二虎调头上去，直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爪子。 “啊！我的脸！” 跟苏胜纠缠着的两人一看这边情况紧急，立马折回来救人，二虎龇着牙冲两人就飞奔过去，一人被它撞飞出去，嘴咬在另一人握刀的手腕上，那人吃痛，手上的刀掉到地上，嘴里不住的惨叫。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巷子里的人，有人打开院门查看，一见这幅惨样又赶紧把院门关上，就怕祸及自家。 巷子离街上有点距离，再加上街上热闹，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就注意不到，惨叫声持续了好一会。 “二虎，回来。” 听到主子的召唤二虎这才松口，颠颠跑到苏鱼面前邀功。 苏鱼仔细打量二虎一遍，确定它身上没受什么伤，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从怀里掏出帕子替它擦了擦，只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走吧，回去给你洗澡。” 苏鱼就跟没事人似，兄妹二人从四人身边经过，路过其中一人身旁时，苏鱼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脚脖子上，那人吃痛吭都不敢吭一声，躺在地上装死。只是从他颤抖的身子不难看出这人还有气儿，不过就算以后好了，怎么也得落下点残疾，苏鱼却一点也不同情，看几人的样子先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是有二虎，说不定他们兄妹两今天就栽在这几人手上。 余府，忆荷园内，余正手倚着脑袋坐在桌边小憩，自从那天状元游街又参加了琼林宴，邀请他的贴点子就没断过，有些能婉拒的他都婉拒了，但是有些婉拒不了的只得亲自去，这些天下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主子，苏姑娘那边出事了。” 余正睁眼看向青林。 “说。” “苏少爷很苏姑娘今天回余府时经过巷子，被四个地痞给盯上了，那会儿白茉刚好不在，不过好在有二虎，苏姑娘跟苏少爷两人倒是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把那四人给处理了，尾巴扫干净些。” “是，主子。” 余正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敢欺负到他的人头上，那些人怕不是嫌命太长。 “等会儿你准备一下，晚上我要去小院一趟。” “是，主子。” “大少爷，老爷过来了。” 屋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只是还没等余正回话，余父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青林见了赶紧行礼。 “老爷。” 余怀挥手，青林退了下去。 “父亲怎么过来了？” “你明天就要去翰林院任职，我过来看看。” “难得父亲还记得。” “我是你父亲，你跟我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冲。” “父亲。” 余正口中咀嚼着两字轻笑出声。 “自从我娘死的那天，我就当自己是个孤儿，做父亲，你也配！” 这话不可谓不毒，余怀直接被气的不行，胸口上下起伏。 “你这个逆子！” 就在这时，屋外走进来一美艳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当，正是余怀现任的妻子，曾经的章姨娘。 “老爷，你消消气，正哥他年纪还小，有什么不是你多教教就是。” 于正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恶心的想吐，他母亲当年就是被恶心死的。若不是想着要为母亲报仇，这家他一刻都不想待。 章氏看见余正的表情，眼里厉色一闪而逝，小畜生真是长本事了，要不是派去监视他的人不中用，被这小畜生给骗了，现在也不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你们两个要恶心人去别的地方去，别脏了我的地。” 余怀一巴掌拍在旁边桌子上。 “有你这么跟爹娘说话的吗？” “滚！” “正哥你消消气，我这就带你父亲离开，改名我们再来看你。” 见自家老爷气的差不多了，章氏这才出来装好人，若老爷当真气出个好歹来，之后受累的还不是她。 说几句好听话，一边哄着，两人相携着离开。 余正心情差到了极点，把屋子里的瓷器全部打砸了一通，之后不许任何人进来。 院子里的下人们全都胆战心惊，心想大少爷可真难伺候，这才回来了几天就时不时发疯，屋子里的瓷器都换了几批了。 而屋子里的余正，从床底下的暗道离开，很快出现在后余府一座废弃的小院，翻墙出了余府，在巷子里上了一辆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苏鱼一直在坐在屋子里等，果不其然，天刚擦黑没多会儿，便听到了白茉的声音。 “姑娘，未来姑爷过来了。” 苏鱼皱眉，明天得提醒白茉这称呼得改改，什么未来姑爷，难听死了。 “让人进来。” 余正进了屋，一眼便看见坐在桌边的苏鱼。 一年多没见，丑丫头是越长越好看了，余正不得不承认，那天他坐在马上确实有被惊艳到，以前那个又瘦又黄的丑丫头已经长大了。 “丑丫头，好久不见。” 苏鱼翻了个白眼。 “我有名有姓，麻烦叫我苏姑娘。” “这是生气了，你肚量不是挺大的吗。” “那得分是什么人。” 余正也懒得跟苏鱼耍嘴皮子，他的时间不多。 “在这住的还习惯吧？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青林，他隔两天就会过来一趟。” “我们过几天就要搬走？” “要搬去哪里，金家村吗？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那里的田地白送也没人要，你竟然花银子去买，你若想买庄子的话我手头上有一个，你直接搬进去住就行。” 苏鱼没注意余正话里的意思。 “我这里有件事要找你商量，如果这件事做好了，你得名我得利。” “说来看看。” 第一百一十章 硅石 苏鱼把玩着手里的一块石头，这石头，是今天从金家村带过来的。 “我手上的这块石头，用高温加热冶炼过后，就会变成一种类似于铁的物质，你可别小看它，若是在打铁的时候以千比二的比例加入，打出来的铁器必定要比不加强上不少。” 余正看向苏鱼手里的石头。 “这石头你莫不是从金家村拿的，你买金家村的田地就为了这个？” “可以这么说，你可以去金家村拿些石头来试试。” 余正不是第一天认识苏鱼，他觉得苏鱼没在说假话，可若她说的是真的，他都不敢想象，这东西或许可以改变一个国家。 “你说的我会找人去试试，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到时候条件随便你开。” “行。” 余正这会儿也坐不住了，拿着石头匆匆离开。 青林站在马车阴暗里等着，却没想到主子刚进去没一会儿，人就出来了。 “你明天一早让人去金家村捡几块石头回来，像我手上这种。” 余正说着，把手里的石头抛了出去，青林一把接住。 “是，主子。” 青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主子见了苏姑娘一趟，竟然对金家村的石头感了兴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主子的吩咐他照做就是。 见了余正，苏鱼美美的泡了个澡，上床歇息去了。 在现代她在外公外婆家住时，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硅石厂，从别地收了硅石冶炼成硅铁，硅铁本身用途很多，但她知道的不多，炼铁时按比例加入硅铁，能够达到脱氧的效果，练出来的铁的质量要比不加要好上不少，这个她是知道的。 以前她经常跟着村里的小伙伴去硅石厂玩，那里堆了不少的硅石，那天到金家村见到田里的石头，苏鱼就敢肯定这就是硅石，再结合从大街上打听到的当今皇帝的性情，苏鱼才会有这样大胆的想法。 但金家村的田地苏鱼不敢买多，差不多买了三分之一，若她全买，在皇帝的眼里怕又是另一回事。 第二天余正去翰林院任职，等挨到下职的时候，余正回了同僚宴请去喝花酒，到宫门口坐上马车，直接去了青林先前租的打铁铺。 “夫人，大少爷一下职便去了打铁铺，那家打铁铺今天被青林给包了下来，现在里面就只有主仆两人，看那样子好像大少爷要亲自打什么，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们的人没有查到。” 章氏伸着手，欣赏着她新染的丹蔻。 “乡下地方长大的，就算是考中了状元也改不了一身泥性，京都城内正经的公子哥，谁会去做打铁这种事。” “夫人说的是，大少爷又怎么能比得上二少爷跟三少爷。” 她的轩儿跟秦儿自然是最好的，那贱人生的又怎么能比得上，只是一时走了狗屎运考上状元而已。 “让我们的人只管看着，其他的事不用管。” “是，夫人。” 这事事情太大，所以余正不敢交到他人手里，而是亲自尝试，下了职连府都没回，常服都是在马车上换的。 铺子里的人已经被清空，外面还有他们的人守着，青林一到就在炉子里烧上炭火，上面放了一只坩埚，这是打铁铺专门用来化铁水用的。余正在里面扔了两块石头，青林拉着风箱。 随着温度的升高，坩埚里的两块石头慢慢变得通红，但却没有一点要化的现象，余正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是他太想当然了，怎么能听一个小丫头的话。可是在余家村的种种，又不得不让余正怀疑，苏鱼说的是真的。 就在余正愣神的功夫，坩埚里的石头有了变化。 “主子，你看。” 余正抬头，便看到坩埚里的两块石头渐渐开始融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等两块石头彻底融化之后，余正拿了一旁的坩埚钳，把坩埚从火焰中取下来，在把里面溶掉的硅水倒在一旁的铁碗里，接着又拿了几块生铁在另一个坩埚里加热，等铁水融化之后，余正想了想苏鱼说的比例，用特制的勺子舀了滴硅石水滴在铁水里，搅拌几下把铁水倒在一旁的模子里晾凉。 然后用铁钳夹着开始锻打淬火，在放到炉子上加热，继续锻打淬火。 等手上的刀打成型，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余正看着刀身上隐隐闪着亮光，跟以前用铁打出来的刀一看就不一样。 “青林，拿把刀试试。” 青林在旁边架子上拿了一把刀，两把刀在空中相碰，刀锋还没开的新刀，直接就把青林手里的刀砍成两截。 “主子，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余正用手抚着刀身，眼里隐隐有亮光。 “再打一把。” 晚上，苏鱼坐在昨天晚上坐的位置，面前桌子上早已沏了一壶茶，正在小口的喝着。 “姑娘，余公子来了。” 白茉白天的时候被自家姑娘提醒过，所以这会没说是未来姑爷，而是说余公子。 余正嘴角微勾倒没说什么，直接进了屋。 “丑丫头，你说的方子我今天已经试过，的确有用，明天我打算进献给皇上，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条件嘛我倒没什么，只希望官府派人去金家村收硅石的时候，价格稍微抬一抬，别让我白忙活一场就成。” 笑话，跟皇帝谈条件，她莫不是嫌自个儿的命太长。 “就这些，没别的了？” “你觉得还有什么。” 余正想着苏鱼不要也就算了，反正等以后过了门，他的东西全都是她的。 “嗯，明天我会跟皇上说明，这东西是你发现的。” “你随意，我无所谓。” 苏鱼确实是无所谓，先前跟余正说这方法的时候，就只想着官府给的价钱能高一些，在一个就是在皇帝那里挂个号，若是她以后犯了事的话，皇帝能看在她这次有功的份上从轻发落，苏鱼觉得后者很有必要。 在者拿了硅石，金家村的那些田地不还是她的吗，等硅石取完之后，她在请些苦力挑些土回填就行，只不过这样的田地肥力不够得养一养，这些都不是什么事。 余正不能出来的时间太长，两人略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苏鱼一开始本来是打算搬到金家村，但后来一想，还是先欢望几天再说。 第二天，余正去翰林院当职，等早朝散了直接就去求见皇帝，以他现在的职位还没资格参加早朝。 “皇上，余编修求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常 “传。” 皇帝这会儿刚刚上完早朝回来，没想到余正会过来，不过正好这会儿他无事，见一见也无妨。 安庆帝每次上完早朝都会休息小半刻钟，然后开始批阅当天的奏折，这点宫里面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不过这会来求见，安庆帝会不会见，那就得看他今天的心情如何。 但余正今天，还非得见到安庆帝不可。 “余大人请吧。” “多谢毛公公。” 余正说着趁没人注意递了个荷包上前，毛公公自然而然放进袖口。 “余大人客气。” 余正跟在毛公公身后进了御书房，全程低着头。 “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说吧，何事要见朕。” “回皇上，微臣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想向皇上禀明，但在这之前，臣想请皇上看一把刀，此刀现在就在臣的侍从那里。” “大胆！” 站在皇帝后首的毛公公，听了余正的话厉喝出声。 “无妨，准了。” 皇上对今年的新科状元感兴趣，毛公公是知道的，却没想到皇上会允了余状元的要求，但这不大合格规矩。可此时毛公公也不敢多言，退出了御书房。 “毛总管。” 候在御书房门口伺候的小太监，一见毛公公这会出来便知道有事，立马上前行礼。 “你去宫门口找余大人家的侍从，从他那取一把刀，皇上这会儿等着。” “是，奴婢这就去。” 小太监也不敢让皇上等久，来回都是用跑的，很快便把装刀的木盒给取了过来。 毛公公一直站在御书房门口等着，见小太监取来了刀，按规矩毛公公是要先检查。 打开木盒之时太阳刚出，阳光照在刀上，毛公公的眼睛被晃了一下，忍不住暗赞一声好刀，他常年跟在皇上身边，自然见过不少的好东西。在检查了一遍木盒确定没有机关，毛公公便捧着木盒进了御书房。 毛公公走到皇上龙案前，把木盒放在桌子上打开，安庆帝看着木盒里的刀，觉得这刀还行，只是打刀的人手艺粗糙了点。 “皇上，臣要说的事跟这把刀有关，就在前不久，臣的末婚妻陪着他大哥一起来京都，她不大喜欢住城里，就去城外金家村买了些田地，偶然之间发现，田里的石头冶炼出来的物质跟铁比较相似，她就突发奇想，想看看这东西能不能打出刀来，后面试过不能，不过臣的未婚妻还是不死心，把它跟铁融合在一起打，之后发现打出来的刀，比以往光用生铁打出来的刀质量要好上不少，皇上面前的这把刀，就是用石铁跟生铁融合在一起打出来的。” 皇帝摸着手里的刀，无不惊叹，竟然会有人想出这样的法子。 “毛折，你喊两个人进来试试。” “是，皇上。” 很快毛公公便叫进来两名锦衣卫，锦衣卫是在皇宫之内唯一能配刀行走的人，两名锦衣卫被冷不防叫到御书房来，心里有点慌。 “参见皇上。” “起来吧。” 毛公公把刀捧着到一人面前。 “你俩试试这把刀。” 两人心头一松，当中一人拿起毛公公递来的刀，一人抽出腰间配刀，二人同时挥刀砍向对方的刀，刀峰碰触的地方擦出火花，等火花过后，手持配刀的锦衣卫，手里的刀已经被砍进去半寸，再看刚才毛公公递过来的刀，虽然看上去粗糙了些，但刀身上却毫发无损，两人心里暗赞一声，好刀。 “你们都下去吧。” 两名锦衣卫行礼退了下去。 “爱卿可知道这种石头多不多？” “回皇上，臣昨日便派人去查过，京都城附近也就只有金家村才有，至于大周别的地方，臣不知。” “不知道余爱卿跟你的未婚妻，想要些什么赏赐？” 皇帝语气中的高兴，是个人都能听出，他现在的心情不要太好。 “回皇上，这是臣应该做的，臣只是把臣未婚妻发现的告知皇上而已，并没有什么功劳。至于臣的未婚妻，昨天臣有问过她，她说了没什么要求，她在金家村买了三百多亩田，七百多亩地，只希望皇上派人买石头的时候，价钱稍微提一提，让她多赚点银子，她那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赚银子。” 这话把皇帝都给逗乐了，第一次听人说自己的未婚妻喜欢银子的，那姑娘也当真有趣，竟然不要赏赐，只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爱卿是什么时候有未婚妻，朕怎么不知道？” “皇上，余大人琼林宴的时候就说过，他在乡下有一位未婚妻。” 毛公公这么一说，皇帝也想起来了，余正确实是说过。 “不是听你说他们在老家吗，怎么会来了京都？” “回皇上，这事还得怪臣，臣跟国子监的刘祭酒有些交情，臣那未婚妻的兄长，在今年考中了秀才，臣便求了祭酒大人，在兴阳府的入学名额加上了他的名字。” 这种事在京都并不少见，皇上也并不在意。 皇帝又跟余正闲聊了两句便让人退下，但很快御书房这边就传了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在御书房内待了半个时辰，便又匆匆出宫，调了两个营的人手直奔金家村。 皇宫，尤其是皇上的御书房，是各个大臣跟后宫妃子们特别关注的地方，朝臣们见皇上这么反常，自然引起了各位大臣的关注，可任他们再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出里面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倒是打听到皇上在见兵部尚书之前，见了今年的新科状元余正。 金家村的村民们全部都被吓得不行，有些打算明天就离开的村民更是在心里后悔，早知道有这么一出他们今早就走了，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苏鱼新买的几个下人更是心中惶惶，他们刚刚经历过抄家，却没想到现在又碰到了这事。 很快，金家村的村长，就被带到了兵部尚书的面前。 金村长一看面前大人身上二品朝服，直接腿一软跪在了地下。 “草民，拜见大人。” “起来吧。” “多谢大人。” “你统计一下你们村里现在有田有地的人家，田地共有多少亩，好了之后报到我这里来，其余村里面的人就在家里面待着，没事不许出家门。” “是，草民这就去。” 见了金家村的村长，兵部尚书看着面前一大片农田，里面大半都是白花花的石头，至于田里的谷子产量低的不行，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想到皇上节俭的作风，本来想直接不管谷子的兵部尚书，立马让人把田里的谷子给收上来，一行官兵在前面收谷子，后面的官兵直接拉着板车，把田里的石头捡了扔在板车上，直接拉到了军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撤走 兵部尚书这番动作一看就是皇上亲自吩咐的，可京都城内的达官显贵就搞不懂了，金家村以前没人要的石头，现在怎么就变成了香饽饽，还引起了皇上的重视。任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兵器上面去，又疑惑这事怎么就交到了兵部尚书手上，难道这事不该归工部管？ 苏家村的田一共有一千多亩，田里面的石头不多，只有上面两米有，往下再挖下去就是土了，可兵部尚书根本就不死心，还让人多挖下去两米，真的没有见到一颗石子这才放弃。但金家村背后的山地石头就多了，几乎一整座山都是，这可把兵部尚书给高兴坏了，又增派了两个营的兵力，四个营的人手轮番着挖，只花了五天的时间，金家村后山直接就给挖没了，直到再也找不出一块石头，守着的官兵才撤走。 等官兵全部撤走之后，村里的村民才敢走出家门，看着自家的田被挖的都是大坑，一个个欲哭无泪。有那把田地全都卖给苏鱼的顿时高兴坏了，这几天家里的东西早就已经收拾妥当，等官兵们一撤走，赶紧拖家带口搬到别地去，就怕官兵再来他们走不掉。 苏鱼听说官兵走了，便带着白茉跟二虎去了金家村，到了村子，二虎直接窜到树林里就没影了，这家伙在城里憋了几天着实憋的不轻。 至于自家大哥昨天已经去国子监念书，不过因着给他买的书童还在金家村出不来，故而这两天苏胜都是一个人去国子监。 苏鱼在自家大哥回来时打量过他的脸色，没发现什么不对放心了不少。 小院内，四个新买的下人见苏鱼终于来了，全都不安的站着。几人都是从侍郎府出来的，自然有眼力劲，苏鱼主仆三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手上可能有点钱，但绝对不会太多。等他们来到苏家村之后一打听，才知道苏家兄妹在这里买了几百亩的田地，当时就高兴了，以后当个管事也不错，可还没等他们高兴过一天，官府的人就上门来了。 看着现在被挖的乱七八糟的田，还有直接挖没了的地，一个个心里不安得很。 “姑娘。” 苏鱼抬手制止欲说话的中年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 王宽立马跪地。 “还请姑娘赐名。” “我不整那一套，你们以前叫什么名字，现在还叫什么名字吧。” 能叫以前的名字，几人哪里有不高兴的。 “回姑娘，小的叫王宽。” “你拿二十两银子，去，去城里找些壮劳力越多越好，人来了之后你直接领着他们去干活，把我买的田填平整。” “姑娘放心，奴才这就去。” 苏鱼对于王宽挺满意的，没有问她田在哪里，总的有多少亩，显然是在这几天已经打听好了，是个干实事的。 等王宽拿了银子离开，苏鱼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三人。 “你们自己说说自个的名字。” “是，姑娘，奴才叫曹直，这是奴才妻子吴氏。” 夫妻二人赶紧跪地给苏鱼磕头。 两人一看面相就属于那种老实人，苏鱼也不为难两人。 “曹直，你以后就负责赶马车。我记得你说过，你以前就是专门赶马车的。” “是，奴才以前在侍郎府内管着马车。” “嗯，吴氏以后就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 “是，姑娘。” 苏鱼看向李木。 “回姑娘话，小的叫李木。” “等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明天你就跟着我大哥去国子监伺候。” “是，姑娘。” 吩咐完之后，苏鱼看了圈面前的小院。 “姑娘，院子这几天奴婢已经收拾好，金家人今早上一般走，主屋的两间屋子奴婢也已经收拾出来。” 苏鱼心想，在大户人家待过的奴仆就是不一样，你没吩咐到人家就想到了。 “你们做得很好，我马车上买了些米面粮油，你们搬到灶间去。” 几人听了赶紧去搬东西到灶间，眼看已经到了中午，吴氏赶紧做饭，她也不知道姑娘的喜好，只能挑着现有的菜里面拿手的来做，力求能给姑娘留下一个好印象。 吩咐完几个下人之后苏鱼就不管了，带着白茉去了后山。 后山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山，整座山都没了。苏鱼不由得在心中感慨，没想到官府的办事效率这么高，才五天的功夫直接就把一座山给搬平了，现在这里也可以直接做田，但怎么分配这就有点难办，苏鱼想了想直接去村长家。 金村长这几天是愁的头发都白了一半，可再愁也没办法，现在好了，村里一下子就搬走了二十多家，还剩下的人家连二十家都不到，金家村以后还能叫村吗？ 就在这时，金村长的小孙子看到了苏鱼。 “爷爷，苏姑娘来了。” 金村长一看到苏鱼眼神躲闪，心里觉得有点对不住这女娃子，才刚买他们村的田地没两天，现下又发生了这种事。 “村长，我有事想找你商量。” “苏姑娘请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其实说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买的后山地那块，现在已经被官府的人挖平，以后那块自然要改成田，我那七百多亩地要怎么算，这个还得请村长帮忙。” 金村长也不知道苏鱼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是计较地的时候吗？ “姑娘啊，现在田都变成那样了，你一点都不担心？” 苏鱼看着金村长。 “官府帮我们把石块全都清理干净不是好事，现在剩下的就是回填，这有什么难的，刚才我已经让我家的下人去京都招人去了，两天功夫也就填平整了。” 村长一听，还真是跟苏鱼说的一样，官府帮着把那些讨人厌的石头全给清理完了，不就剩下把田填平整就能用了吗，他怎么就这么笨，还是眼前的小姑娘聪明。 “村长，后山那块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这村长又头疼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要不这样吧，我请人把后山那块都给填平整，再量一下总的能有多少亩田，你这边统计一下各家都有多少亩地，到时候按照地的亩数来分配，不够再另说，你觉得这样做行不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财迷 金村长猛的一拍大腿。 “行，实在是太行了，这事就这么办？” “那我就不打扰村长了，我那里还有一堆事。” “你去忙吧，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苏鱼心想，找你有个屁用，还不如自个解决，不过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多谢村长。” 从村长家出来后苏鱼直接去了后山那块，不多会就见王宽领着一大群人过来了，半数以上的人肩上都挑着个空担子，有些拿着锄头铲子，没一个空着手。 “姑娘，这些都是奴才找来的人。” 先前从村长家过来的时候，苏鱼便让白茉交待曹植，王宽带人回来直接来后山这边。 苏鱼看了下，估计得有一百多人，见苏鱼看过来，一个个脸上露出讨好的笑，从这些人身上的穿着不难看出，大多都是在码头扛大包的，苏鱼一下子想到了自家老爹，也冲这群人回以一笑。 “田那边先不用管，先把后山这块填平整了在去弄田那块。” “姑娘，这一片全都要弄吗？” “嗯，只要是属于金家村的地界都弄了吧。” “是，姑娘。” 王宽很快就安排下去，大多都是十多个人负责一块，这样的安排倒也合理。 苏鱼不想计较太多，她一开始买金家村的田地就带着目的，等后面官府的银子发下来，还不知道村民们要怎么闹，而且后山这块不费多少功夫。 这块一整座山都没有了，地的面积直接缩小了一半，现在金家村已经没有地全部都变成了田，几十户人家的院子就孤零零的立在正中。 确定没什么问题苏鱼便回了院子，吴氏的午饭也做好了，苏鱼跟白茉坐在一块吃，另三个下人坐在一块，等曹直吃好了之后再给王宽送过去。 至于说招来的那些苦力，王宽不会想不到，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在城里买两馒头或几个包子，有些常年干活的早上便从家里带着午饭，中午直接吃就成，也不用花钱。 吃了饭又逛了逛，苏鱼便坐上马车回了余府。 没想到晚上的时候，余正又来了。 “你怎么跟做贼似的，来自个院子偏在晚上过来，搞得跟偷人似的。” 余正本来在喝茶，听到苏鱼的话呛了一下，偷人，亏这丑丫头说得出来，他偷谁，难道偷她不成？ “你想多了，我今天过来是给你送银子的。” 余正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苏鱼。 苏鱼接过一大打银票，眼睛都在发亮，全都是一百两的面额，这得有多少银子啊？ “这里总的是十万两，因着你的事不好放在明面上说，所以这银子是皇上让我转交给你。” “皇上还真是大方。” 苏鱼抱着一大沓银票，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余正是知道眼前丫头爱钱，却没想到爱成这个样子，瞧瞧那财迷样，简直就没法看。 心里是这么想，但余正的眼睛很诚实，就是忍不住去看苏鱼。 “皇上那里也说了此事事关重大，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你还有事没，没事就赶紧回吧，我这挺忙就不送你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起身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刚好遇上苏胜。 苏胜今天晚上觉得屋子里闷得慌，打算出来院子里面看书，没想到就看到余正从妹妹的屋子里出来。 见碰上苏胜，余正上前行礼。 “苏兄近来可还安好。” “你……？” 苏胜一个你字出口，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难道要问他是怎么考上状元不成，家里面那个余正又是怎么回事，苏胜可不相信两人就是一个人，要是他记得没错的话，乡试的时候，家里那个余正还来他家帮他家干活，根本就不可能去参加乡试，而且余正是今年一路从童生考到状元，差一点就六元及第，兴阳府距京都路途遥远，余正应是乡试一考完，就马不停蹄赶往京都参加会试，那就是说，在余家村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余正本人，他家一家都被他骗了。 “在村子里那个是我找的替身，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苏兄莫要怪罪。” 余正又哪里看不出苏胜的心思。 “无事你便早些回去吧，你现在跟我妹妹还不是夫妻，私下见面多有不妥。” “苏兄提醒的是，以后我会注意。” 余正行了礼之后便告辞离去，苏胜也没了在院子里看书的心情。他倒是不觉得余正会成为他的妹夫，自家妹妹的脾气他知道，只要拿定主意的事很难改变。 见人走了，苏鱼关上门一张张数着手上的银票，一连数了三遍，确定是十万两不假，这才不舍的放到木盒子里，藏在她从墙上抠出的一个小洞，放进去之后再用板砖堵上，不是刻意的话很难让人发现。 躺在床上，苏鱼便想着这十万两银票她该怎么花，铺子是要买的，京都有钱人这么多，生意应该比在杏林镇好上不少。 等第二天，苏鱼拉着行礼去到金家村的时候，村民们一个个满脸的喜色，一问之下才知道，昨天她走之后，官府给他们发来了买石头的钱，田地都按一亩十两来算，金家村田地最少的人家都领了百十两，能不高兴才怪。这会见到苏鱼，高兴之余一个个又在心里懊悔，要是几天前没把田地卖给苏家一部分，现在得的银钱还要更多些。 这会见到苏鱼过来，一个个都眼红的不行，苏姑娘的命咋就这么好，官府这么一出，买田地的钱直接就回本了，还翻了一倍。 昨天听到消息还没走远的人家，今儿个一大早就过来了，直接坐在自家院子里哭的那叫一个惨啊，他们的田地全都卖给了苏鱼，这会儿得了再多的银钱，都跟他们一毛的关系没有。 见苏鱼过来，一妇人立马跑了过去。 “苏姑娘，我家的田地不卖了，你还给我吧，先前你买田地的钱我通通都退还给你，只要你把官府发的买石头钱给我就行。” 这人是金家村出了名的泼妇牛氏，为了钱她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会跑来苏鱼跟前闹，金家村的人一点都不稀奇，他们这会儿就要看看苏姑娘要怎么做，要是牛氏真能从她手里要还田地，那他们的也可以的吧？ 苏鱼知道这个头不能开，若一旦开了，她手上这些田地可就保不住了，在京都周边的田地，你现在有钱也买不到，没了她要到哪里去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刺头 “牛婶子，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记得跟你们买田地的那天，你们可是跟我保证过绝对不会反悔，这会儿你又闹哪样？” “苏姑娘，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那天去卖田地的人确实是我，不过自从我当家的听说官府给买石头的银子，就把我狠狠教训了一顿，说是如果今天要不回田地的话，就要把我休了。苏姑娘，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若是被休回娘家，你可让我怎么活啊，求求你行行好，就当可怜我吧，把田地还给我，呜……。” 牛氏边说边哭，哭的好不伤心。 苏鱼眉头一挑，金家村的人不多，前面这几天她早就已经摸清楚金家村几个刺头的习性，牛氏此人的为人她早就听说过，原想着这人上来会又跳又骂，没想到这次变了路子，但牛氏如果说看她一个小姑娘，想让她心软改变主意，那她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她这人从来都是软硬不吃。 “那婶子你也可怜可怜我吧，我跟我大哥是从北地过来的，爹娘还在老家等着我们回去接他们，现在我哥在国子监念书，哪哪都得花钱，原先买村里这些田地，只是想着在上面养些鸡鸭，不然那会儿田地里到处都是石头，我又不是傻子干嘛要买，可这会儿见得了好处，婶子你又来我这里闹，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苏鱼说着掏出手绢按了按眼角，双眼立马通红一片。 牛氏心里暗恨，这小蹄子嘴皮子倒是溜，可到嘴边的鸭子她哪有不吃的道理，想就这么几句话把她打发了，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狗蛋，大娃，快过来给苏姑娘磕头，求她行行好，要不然你们可就没有娘了。” 两个七八岁的娃娃听到自家娘的话，立马过来对着苏鱼砰砰一通磕，苏鱼吓得后退一步，白茉上前挡在苏鱼跟前。 “你干啥！我家就两个小孩子，你们莫不是要打人不成！” 牛氏做出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在围观的村民看来，可不就是白茉欺负人，虽然白茉连两孩子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村民们全都偏向了牛氏。 “姑娘，奴婢早就说过，你这事做的不妥当，咱们大周又不是光金家村有这发白的石头，别的地方也多得很，你干嘛偏要跟未来姑爷提那么一嘴。现在好了，好事你做了，没想到村民们竟然这么来逼你。行，不就是为了钱吗，奴婢这就去跟未来姑爷说，让他把那些没人要的破石头给还回来，让村民们把钱给退回去。” 白茉说完气冲冲要离开，苏鱼伸手拉了两下没拉住。 “白茉，你给我回来。” 围观的村民们一脸懵，难道说他们村的这些石头，被官府的人买去跟眼前的苏姑娘有关？不行，这事他们得问清楚。 几个妇人上前赶紧拉住怒气冲冲要离开的白茉。 “白姑娘，你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白茉气得冷哼一声。 “哼！你们还不知道吧，别地石头那么多，怎么官府的人偏偏就看中了金家村的，还不是我家姑娘在未来姑爷身旁提了一嘴，说金家村的石头好看，别地都没见过这么白的石头，刚好皇上在郊外修建行宫，我家未来姑爷就提议把这些石头弄去铺路，几位大人也就同意了。不然你们还真以为，村里这些没人要的破石头是个宝啊，一亩能卖到十两银子那么多。” “白茉姑娘，你说了那么多，你家未来姑爷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村民忍不住出声问道。 “今年的新科状元你们知道吧，他跟我们家姑娘是一个村的，早在几年前两人就定了亲，只等我家姑娘年岁到了便要嫁过去。” 村民们都震惊了，没想到面前的苏姑娘，竟然是新科状元的未婚妻，他们怎么那么不信呢？ 眼前的苏姑娘模样好，但那也改不了她是一个村姑的事实，状元不是该配城内的大家千金吗，怎么会娶一个村姑？ “怎么，你们不信？不信就算了。我这就去找我家未来姑爷说，让他把那些石头都给退回来。” “白姑娘消消气，你看这事闹的，我们也没说什么，这牛氏你也别理她，她那脾气村里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没理都想闹上一闹。” 几个妇人好说歹说，这才把白茉给劝住，跪在地上听声的牛氏这会儿也不敢闹了，村民们看她的眼神她又不眼瞎，怎么可能看不到，若是真让村里人到手的银子飞了，怕是村里人要把她生吃了吧。 村民们对于白茉的话信了一半，可有一句话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这事是真的，真让白茉就这么走了去找人来，会不会把买石头的银子给收走，这事谁都不敢赌。 一场闹剧就这么不了了之。 苏鱼跟白茉一块去租的小院，路上，苏鱼偷偷给白茉竖了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谢姑娘夸奖。” “拿着，赏你的。” 白茉一看是十两银子，更高兴了。 “谢姑娘赏。” 这事发生在村口，苏鱼她们还没走到租的小院，等曹直几个听到动静赶去的时候，村口的闹剧刚好结束。几人跟着一块回来，但见苏鱼这么大方，给白茉姑娘一赏就是十两银子，几人心里都有了想法，看来姑娘不是个小气的，他们以前在侍郎府也没得过这么多的赏银。 其实这话是苏鱼一早就跟白茉商量好的，官府派人来金家村运石头，这么大动静城里那些人不可能不怀疑，官府对外的说法就是皇上看上了金家村的石头，想要在新修建的行宫里铺路，安庆帝一向节俭，修建行宫也是他当上皇帝二十多年头一次，这会费这么大劲运石头，当官的大多是不信，可安庆帝是谁，哪管你们信不信，他只是想给从金家村拉石头找个理由，别让各国的细作给盯上。 现成的理由摆在面前，苏鱼能不用吗，那是不可能的。为了应付今天的突发事故，光方案就设置了三四种，刚才只是其中一种，现在事情完美解决，相信村里那些个百姓不会再来她跟前闹。 第一百一十五章 建作坊 到了小院，苏鱼便在屋子里画图纸，她打算建一座庄子，作坊也要建一个，还有孵蛋的屋子等等，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不过庄子可以缓些日子，但作坊跟孵蛋的屋子却是要马上开始动工，现在天气慢慢转冷，正是适合做腊肉的时候，而且现在天气还不太冷，还能够再孵出一批鸭苗。 想到这，苏鱼觉得她应该去见一见泰和楼的东家，如果泰和楼现在不需要那么多鸭子的话，她打算孵一批鸡苗，鸭苗就不孵了。 直到晚上苏胜从国子监下学回来，苏鱼才从屋子里出来。 考虑到安全问题，去国子监接苏胜的是白茉。苏鱼觉得家里会武的人还是太少了些，应该要再买上几个，一大堆事要办，苏鱼觉得他的头都大了。 晚上兄妹二人坐在一块吃饭，白茉跟两人一桌，二虎在苏鱼脚边吃，苏鱼时不时给它扔点肉菜，下人桌坐着的几人觉得二虎的命好，能跟上这么好的主子，要知道这时候大多数人家只能吃饱，常年不见荤腥的人家大有人在，二虎能顿顿吃大肉，能不命好吗。 “大哥，这两天去国子监学的怎么样？” “还好，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对我多有照顾。” 至于一些学子对他阴阳怪气，苏胜觉得这些事没必要跟自家妹妹说。 苏鱼以前在现代也是上过学的，富家子对于平民出身的同学会是个什么态度，苏鱼怎么会不知道，这情况在古代只会更甚，但看自家大哥还能应付得来，苏鱼也就懒得管，她又不是老妈子，不能一辈子管着他，有事还是得靠自己。 “妹妹这边没什么事吧？” “我这边能有什么事，大哥还是担心学业吧，我这边不用你操心，都是以前做熟了的。” “嗯，如果你有事的话一定要告诉大哥。” “我知道了。” 苏鱼心想，是不会有那么一天，她觉得自家大哥这人情商太低，他不适合官场，但商场更不适合他，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总能找到适合他做的事。现在苏胜念书，苏鱼只当他是完成现代的九年义务教育，至于当不当官什么的，她还真不在乎。 “我打算先把作坊跟孵蛋的屋子先建起来，然后在建个庄子。” 苏鱼现在手头上有十万两银票，苏胜是知道的，这些钱都是妹妹赚来的，她怎么花苏胜一点意见都没有。 “你看着办就好，我没意见。” 一家子吃好之后各自歇息，金家村的人以前都穷得很，村里的房子都是土屋，苏鱼现在住的这间是正屋的东厢房，整间屋子就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屋子里是又闷又热，住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可苏鱼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很快就适应下来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早上苏鱼醒来的时候，白茉已经赶着马车把苏胜送去国子监又折返回来，从金家村到国子监差不多要走半个时辰，路上耽搁的时间是多了些。想着要不在国子监旁边租个小院给自家大哥，这样他就不用来回的跑，反正家里有他没他都差不多，家里也不用自家大哥干些什么。不过还是等自家大哥回来问一问他的意见，毕竟是他自个住。 在家里用过早饭，主仆二人架着马车一起去了京都城内，一路打听泰和楼的地址找了过去。 “姑娘里面前。” 刚到泰和楼门口，就有小二热情招呼。 “伙计，把你们掌柜的喊来。” 伙计一看苏鱼的表情不敢托大。 “敢问姑娘是？” “就说我是从杏林镇来的，姓苏，你家掌柜的自会知道。” “姑娘楼上请，小的这就去喊掌柜的过来。” 伙计叫来另外一名伙计给苏鱼带路，自个则是去后院叫掌柜的。 不多时，包厢的门从外被敲响。 “进来吧。” 门一推开，苏鱼没想到来的却是老熟人。 “牛掌柜，你怎么会在这？” “哈哈，苏姑娘别来无恙，我这还是托了苏姑娘的福，才能被东家调到京都，早在十多天前我就收到了杨四寄过来的信，每天都让伙计去城门口守着，却没想到苏姑娘早就到了。” “我没想到牛掌柜会在京都，要不然早就应该上门来。” “我这也是刚调来没多长时间，杨四那里刚得到消息不久，苏姑娘不知道也正常。只是不知，苏姑娘现在住在哪里？” “我跟我大哥就住在城外五里地的金家村。” “苏姑娘真是好运气。” 苏鱼笑笑没有接话。 牛掌柜现在作为泰和楼的二把手，着实恶补了一番京都权贵的关系网，好在他自小在京都长大，年轻时就是京都泰和楼的伙计，加上记忆力不差，现在京都的权贵他能记个九成九，而且京都这地不比旁处，发生点什么大事小情你都要知道。 前不久金家村发生的事，牛掌柜都不用让人刻意去打听，现在京都城内都传遍了，不过牛掌柜还是派人细细打听了一番，把事报给了东家。打听到一户姓苏的人家，在官府去金家村之前买了几百亩的田地，现在看来，那苏家指的就是眼前的苏姑娘，也不知道苏姑娘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但牛掌柜又哪里知道，这可不是苏鱼运气好，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苏姑娘既然来了京都，有没有打算继续养鸭子？” “我今天来正有此意，就是想问问泰和楼这边还需不需要鸭子。” “当然需要，越多越好，鸭蛋方面苏姑娘不用担心，过几天我就让人给你送去，鸭子的价格比在杏林镇一斤多两文。” “那就多谢牛掌柜。” “那腊肉腊肠苏姑娘还打不打算做？” “当然，金家村那边我已经着人开始准备建作坊，要不了多久就能动工，不过等腊肉做出来能吃，最少也要等翻了年之后才行。” “那苏姑娘可得多做些，这京都城内只要你做的味道好，不乏舍得花钱的，不说那些个高门大户，就是城内普通百姓也舍得花银子。还有我家东家，过年的时候送礼也少不了买，只是这会东家去北地去了不在京都，估计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东家早就说过想见一见苏姑娘。” “等到时候白少回来，我必定上门拜访。” 两人就合作的事宜谈了谈，最后写了合约，一人手上拿着一份。虽然两人关系不错，但一码归一码，该有的步骤还是不能少。 从泰和楼离开，苏鱼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白茉，咱们回村去。” 苏鱼不舍的看了一会儿大街，她现在手头上虽有十万两银票，可要做的事情太多，而且京都城内的诱惑力太大，苏鱼怕自个到时候忍不住买买买，最好还是从一开始就不去。” 白茉可不知道苏鱼内心的想法，见姑娘说要回去，便去赶马车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升官 回到了金家村小院，王宽便过来了。 “姑娘，奴才今天已经去问过，邻近几个村子手艺比较好的是徐能，只不过他手上接的活太多，得等到年后才有空，还有一个叫张朝，现在就能有空，不过手艺一般，价钱比徐能略低一些。” 苏鱼现在着急建作坊跟孵蛋的屋，而且这两处也不需要啥技术。 “我这里有两张图纸，你拿过去给张朝看看，要是能做就让他明天带人过来，就建在东边那二亩田上，我这边等着急用，让他多找些人手，钱不是问题。” 王宽双手接过图纸，行了礼便退了下去，东边那二亩田他是知道的，单独在一处，拿那两亩田出来建屋子倒也合适，看着手里的图纸，王宽就不明白了，这两间屋子好像不是用来住人的。 金家村这边，苏鱼风风火火忙得脚不沾地，而京都城内，今天早朝，皇上亲自点了余正为侍讲学士，余正一下子从正七品的编修，成了正五品的侍讲学士。 “皇上，臣子无功，侍讲学士一职当之有愧，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见余怀站出来，不少朝臣紧跟着站出来反对，这在大周可以说是开了先例，要是他们自家的子弟后辈也就算了，凭什么是余怀的儿子。 见余怀如此反应，安庆帝就知道余正并没有跟余怀说，对余正又是满意了几分。 兵部尚书老神在在站在自个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比他清楚，余家小儿到底立了怎样的功，皇帝给他升个侍讲学士，他还觉得升的低了。 “朕意以决，各位爱卿不必多言。” 皇帝话落，毛公公上前一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帝的态度如此坚决，朝臣们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什么都不说。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余怀忧心忡忡，一点也没有自家儿子升了官的高兴，从他边上走过的各位大人全都向他恭喜。 “恭喜了余大人。” “恭喜，恭喜。” “余大人高义。” 有那极会说话的顺便赞一句高义，余怀都一一笑着回了，有人说到什么时候去府上喝杯水酒的时候，余怀也只当装作听不懂。 坐上回府的马车，余怀不觉想到了往事。 他在十几岁的时候父母便去了，能在父母去世后坚持又读了两年书，一个是靠父母留下的钱财，在一个就是村里人的接济，村里人不为别的，只觉得他学问好，以后定能有大出息。 转机是有一次他参加镇上富商举办的宴会，当时被梅氏的父亲看中，而他最后也娶了梅氏为妻。梅氏生的贤良，虽是商贾之女，但从小便是以大家闺秀的标准来教养，琴棋书画都能说上几句。 梅氏过门之后事事都以他为先，且村里人有个什么，梅氏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帮助，按说婚后的日子，他应当没什么好操心的了，梅氏娘家是兴阳府那一带的富商，银钱方面根本就不需要他操心，而且生活方面梅氏也都面面俱到，可是他心里总有那么一点不得劲。 直到进京考上探花，在一次参加同僚宴席上遇到了章氏，彼时章氏还是章府里一个小小的庶女，但在京都却早有才名传出，有着才女之称。当时他就在心里想，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选，在后来几次宴会上也总是碰到章氏，两人便偷偷好上了。 后来他跟梅氏提议想要纳章氏为妾的时候，梅氏只是低头想了想便同意了。那时候他府上已经有了两名妾室，梅氏一向大度，在这方面从来不会斤斤计较，可自从章氏过门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梅氏变得郁郁寡欢，不过半年的时间便病倒了，之后便一病不起，不过一年的时间人便去了。 他在心里埋怨梅氏不够大度，连一个章氏都容不下，他只是想要陪在章氏身边，正妻之位不还是她的吗。再后来他把章氏扶正，章氏提意送长子回老家时，他一想便同意了，实在不想每次见到长子时，见到他那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睛。 他没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可这会儿自家儿子升了官，心里莫名有种慌乱的感觉。 “老爷，到了。” 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这才把余怀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随着余怀回府，余正被升为侍讲学士的事就在府内传开，皇帝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余府扔下一枚炸弹，余府上下，从主子到下人就没有一个高兴的，主子是真的不高兴，而下人都是看主子的脸色行事。 章氏心里嫉恨的不行，为什么那小畜生刚刚上任没几天，皇上怎么就升他官了。 “夫人，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是该作出决断的时候了。” 章氏在每年十万两银子，跟要余正的命之中左右摇摆不定，当年梅氏一死，她就想解决了这个祸根，只那会儿梅氏娘家兄长过来奔丧，说了只要余正还在，他们那边每年都会送十万两银子过来，要是余正没了，每年十万两银子也就没了。 梅氏当年嫁给老爷的时候，也不知道梅家是不是防着这一手，给梅氏的嫁妆并不多，加起来可能也就有个万两左右，等她进府的时候也花的差不多了，而她也就是家里一个小小庶女，家里庶出的姐妹又多，嫁妆也不过两千两，那会儿的余府可以说是捉襟见肘，冷不妨听说每年有十万两银子的进项，她没有任何犹豫便同意了，而梅家那边这些年，也确实每年都会派人送十万两银子过来，这也是为什么她只是派人监视余正，并没有要了他命的原因。 可是这会儿不同了，前些年因着每年那十万两，她也开了几家铺子，庄子也添置了两三个，府上这么些年也不是全无进项。在放任那小畜生继续下去，等以后翅膀硬了，说不定她们母子三人都要栽在他手上。 “嬷嬷，让忆荷院的人动手，到时要把尾巴扫干净，别让老爷那边发现什么。” “夫人放心，老奴做事一向稳妥，定会把这事办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流言 余正才不管府上众人的心思，只要他过得好，才是对那几人最大的报复，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一时间，余正在京都城内风头无两，比刚当状元那会儿更甚，状元每三年就出一个，但并不是每一界的状元都有余正这么好命，刚当职没几天就升了官，可见皇上非常重视今年的新科状元。 京都不少权贵又把目光放在了余正身上，余正刚中状元那会儿，各家就打听到余正在老家有一位未婚妻，不少人觉得惋惜，一个状元之名倒也不值当他们背上，拆散别人姻缘的名声，但现在却不一样，不少人家就动起了心思，未婚妻未婚妻，还未成婚一切皆有可能，总不能他们家的姑娘，连一个乡下的村姑都比不过？于是就有人上余府来说亲。 章氏坐在正厅上首笑盈盈的喝着茶，而在她下首坐着的，是刘大人家请来的媒人范夫人。范大人是御史大夫，跟朝中大半的官员关系不睦，可这位范夫人偏偏生就了一副热心肠，生平最爱做的事就是给人说媒，京都一些权贵人家就比较喜欢请范夫人做媒人，这会儿范夫人，正在细数刘大人家长女种种优点。 “余夫人，那刘大人家的长女你也是见过的，小模样长的也就不用我多说，都说女儿肖母，那刘夫人你也知道，在贵圈里的名声最是不错，她的长女以后必定像她差不到哪去。” 章氏越听越满意，刘大人家的长女今年十五，比轩哥大了一岁，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也能接受，最主要的是刘大人，刘大人是二品大员，等以后轩哥跟他家长女成了亲，仕途上倒也能帮衬轩哥一二。 “不知余夫人觉得这门亲事怎么样？” “我倒觉得不错，不过这事还得轩哥他父亲拿主意。” 范夫人一愣，余轩吗，可她说的明明是新科状元余正，想到对面的章氏误会了。不过范夫人又一想，这章氏也真敢想，余轩现在在书院念书也就是一白身，堂堂二品大员家的千金又怎么会看得上。 “余夫人可真爱说笑，你家轩哥可比刘大人家的长女小了一岁，我这次上门来说的是你家大儿子余正。” 章氏表情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范夫人那眼神多厉害，能看不见才怪，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章氏原先听说还是个好的，可现在看来，跟那些续娶的都是一路货色。 “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正哥他呀，在老家那边定了一门亲事，这事怕是不成。” 知道了章氏的心思，范夫人便知道她今天这趟怕是白来，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余夫人不妨问问余大人，你家正哥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又是皇上刚提携的侍讲学士，这哪是一个乡下村姑能够配得上的，反正现在人还没有过门，把婚事退了再寻摸个好的才是正理。” “夫人有所不知，这门婚事其中也是有原因的，正哥在老家有一次不幸落水，刚好那位苏姑娘救了正哥，在救人的时候两人多有接触，所以正哥才会答应娶那位苏姑娘，为的就是报恩，另一个也是为了保全那位苏姑娘的名声，我跟我家老爷，倒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见章氏说的有鼻子有眼，范夫人觉得这事应当是真的。 “看我，都来了这么一会儿，知道你事忙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跟刘大人那边说一说。” “嬷嬷，你替我送送范夫人。” “是，夫人。” 等确定两人出了屋子好一会儿，章氏这才气得把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可真是气死她了，小畜牲天生就是来克她的，那刘家也是没眼光，她家轩哥哪一点会比不上那个小畜牲，等三年后定能高中。 之后这事便不了了之，后来又有两三家上门说亲的，章氏一概就是拿当初余正落水的事来说，这下整个京都的人想不知道都不成。渐渐城内的风向就变了，茶楼酒肆议论的全都是新科状元余正，被一农家女所救被迫报恩的故事，说的还有鼻子有眼，当事人苏鱼被骂的惨不忍睹，人人都在可怜新科状元将来要娶一农家女为妻，实在是可怜！而苏鱼就成了那个不知廉耻，死乞白赖赖着余正的渣女。 金家村这边，苏鱼这几天总觉得耳朵在发烫。 “白茉，耳朵发烫是怎么说的？” “那要看姑娘你是左耳还是右耳？” “可我两只耳朵都在发烫。” “那就是有人在想你，也有人在骂你。” 苏鱼觉得应该是自家老爹在想她了，可谁会骂她，莫不是金家村的村民还不死心，还想在背后来阴的。 苏鱼想了一大堆，到最后甩甩头，把这些事全都抛到一边，继续手上的活计。 苏鱼手上正在编着一个竹筐，打算等屋子盖好之后孵蛋用，可眼睛会是一回事，手会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已经是苏鱼今天编的第二个竹筐，编的第一个竹筐，是个人见了都不知道编的是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还是好的。 等到手上第三个竹筐编报废之后，苏鱼把手里的竹条一丢。 “算了，这活还是找人干吧。” “姑娘，你看奴婢说什么来着，早就叫你找人干。” 不过好在苏家村就有会编筐的人家。 “白茉，你去金堂叔家走一趟，家里孵蛋用的竹筐长啥样你是知道的，就照着那个订一百个，每个十文钱。” “知道了，姑娘。” 等白茉找过去的时候，可把金堂一家给高兴坏了，一个竹筐十文钱，编起来也不难，没个几天那就是一两银子，虽然说加上卖石头的钱，现在家里有一百多两银子。但以前穷惯了，有了银钱也不敢乱用，都偷偷藏在家里面，等以后给家里的两个小子娶媳妇用。 金堂家的两个小子现在才六七岁，等到能娶媳妇最少也得有个十年。 村里人看苏鱼又是盖房子，又是让人编竹筐的，都忍不住羡慕了。可这会儿他们不敢找苏鱼的麻烦，城里的传言他们也听到了，说新科状元的未婚妻，就是一名乡下的村姑，跟苏姑娘挺吻合的，他们这会也不敢去问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先前把田地全部卖给苏鱼的，本来之前都搬走了，但之后官府把石头收走还给了银钱，全都听到风声便又回来了，虽然现在村里面的田地没有了，但自个的家还在，苏家有那么多的田地，苏家光那么几个人也不可能种得完，以后总要找人种，大不了他们以后给苏家种田，总也能混个温饱，也好过搬到外面讨生活的强。 至于把院子租给苏鱼的那户人家，也没来找苏鱼让她们搬走，而是在村尾一处废弃的院子先住了下来，打算等到时候苏家搬走了，他们再搬回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进贼人 夜里，整个金家村静悄悄的，静的只能听到虫鸣声，突然村头金堂家，只听咯吱一声响，屋门大开，几个黑影冲进屋里开始左右翻找。 金堂夫妻两个躺在床上，尽管眼睛睁得老大，脑子也是清醒的，但人就是动不了。 “大哥，没找到。” “你去问问。” 黑衣男子得令走到床边，一把揪着金堂的衣领，把人从床上拖了下来。 “说吧，你家的银子藏在哪里？” 金堂不知道自个怎么回事，身体一点也动弹不得，但他知道，家里那一百多两就是他们一家的命，绝对不能说。 “嘴巴够硬的啊，把那两个小崽子给我带上来。” 男人话落，就见自家两个儿子被一个黑衣人，一边胳肢窝夹着一个从门口走进来，直接就把两儿子扔在他面前，金堂看得一阵心疼，只可惜这会儿人动不了，然两只眼睛已通红一片。 为首的黑衣蒙面男，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上前，蹲在金堂旁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匕首。 “说吧，你家的银子藏在哪里，要不然这两小子一个都活不了。” 金堂不觉得这人是在骗他，看他们这架势，杀人的事还真是能干得出来。 罢了罢了，财去人安乐，想到这，用眼晴看向屋里的房梁。 “你，上去看看。” 一名瘦小的男子几下就蹿上了房梁之上，伸手一摸，从上面摸到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大哥，找到了。” “走，下一家。” 见人走了，躺在地上的金堂只觉得透心凉，那可是他们家全部的银子啊。 来人一共五个，金家村他们几乎走了一半，一路顺得不能在顺，这会儿手上的银子已经有了两千多两。 二虎趴在窝里好好的睡着，突然耳朵动了动，起身一纵就从围墙跃了过去，实在是这户人家的围墙太矮，对二虎来讲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白苿也听到动静，起身开门，正好看见二虎从墙上跃过去，看样子村里肯定是出事了，转身到了苏鱼屋门前。 “姑娘，姑娘。” 苏鱼睡觉雷打不醒，白茉喊了两声一巴掌拍在自个脑门，拿出把匕首插到门缝里，慢慢把里面的门栓拨到一边，开了屋门直接来到床边，把苏鱼从床上拽了起来。 “姑娘，有贼人摸进村了。” 苏鱼本来睡得正香，听白茉这么一说，瞌睡全都醒了。 “有多少人？” “奴婢还不太清楚，二虎已经出去了。” “你去帮二虎吧，我这里没什么事。” “姑娘就在家里面待着，奴婢听动静离我们这还有一段距离。” “赶紧去吧。” 白茉走的时候顺便把其他人都叫醒，三人起来后全都来到院子跟苏鱼待在一块儿，各个手里都拿着防身的家伙事，等会要是有贼人闯进来，他们也能挡上一挡。 二虎走在路上悄无声息，很快就摸到了一户人家窗户底下，屋里，传出几人兴奋的声音。 “老大，没想到这村长家有这么多银子，竟然有三百多两，真是看不出来，这老头平时一副穷酸样。” “他好歹也是一村村长，手里有三百多两银子也不算什么，等会儿咱们去苏家干笔大的，听说苏家的银子，比整个金家村的人加起来还要多。” “大哥，那我们不是发了！” “跟哥混，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多谢大哥。” 几个贼人已经迫不及待在村长屋里开始庆功，村长老两口就这么直愣愣的躺在床上，心却疼得要滴血，这可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啊。 “啊……！” 忽听到院子外传来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几人顿觉不好全部跑了出去，却发现原本在门口守着的独眼，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大哥，刚……刚才那声音好像就是独……独眼发出来的。” “这还用你说，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全都出去看看。” 几人听了自家大哥的话，都朝着院门口走去，等走出了院子，还是不见独眼的身影。 “大哥，咱们还去苏家吗？” 为首男人冷哼。 “怎么不去，都给我警醒着点，谁也别给老子掉链子。” “大哥放心。” 几人放轻动作，一人防着一个方向，抱团往苏家方向走，至于那倒霉蛋独眼也没人再提起，有人还在心里面高兴，少了一个人他们就能多分些银子。 “啊……！” 又有惨叫声传来，而且就在几人耳边，等几人看过去，就看到结巴被一个巨大的白影快速拖走，那东西动作太快，他们都没看清到底是什么。 “大哥，那玩意不会是白虎吧？” 一听这话，几人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 “快跑呀！”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剩下三人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一人往一个方向跑了。 不过一人刚跑出去没多远，便听后方传来惨叫声，吓得裤子一湿，怪叫着蹿了出去，他敢肯定，这辈子他还没跑这么快过。可跑着跑着就感觉身后有喘息声，那喘息声越来越大，好像就贴着他后脑勺，实在是忍不住扭头往身后看，只见一条长长的舌头往他脸上招呼，直接吓得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白茉从一旁树上跳下来。 “二虎，可真有你的，还差一个，咱们走。” 最后剩下的就是这几人当中的老大，脚程还挺快，二虎跟白茉花了些时间才追上他，一人一狗就跟逗老鼠似的，左边弄一点动静，右边弄一点动静。 “金大强手拄着膝盖呼呼喘着气，这会儿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跑了。 “嘎吱！” 右边又传来一丝声响，金大强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壮胆。 “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 话落，林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金大强松了口气，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刚转身，没想一张着的血盆大口直冲他面门，身子就像定住似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那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整个人被痛晕过去。 “二虎，你可真调皮，吓一吓他就行了，要把人给吓死了，姑娘都不好跟人交代。” 也不知道二虎有没有听懂，不过却松了口，然后一口咬在金大强脚脖子上，拖着人就往村子里走。 走在身后的白茉忍不住摇头，也不知二虎怎么就这么喜欢拖着人脚脖子走。 白茉不知道的是，以前苏鱼训练二虎的时候特意弄了个稻草人，格外照顾那假人的脚脖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二虎威武 听到村子里传来的惨叫声，惨叫声一个比一个远，苏鱼想着现在村里应该安全。 “走，我们出去看看。” 几人觉得还是待在院子里比较安全，可是姑娘的吩咐又不敢不听，王宽只得上前小心打开院门，往外看了看确定外面没人。 “姑娘，外面没人。” “放心吧，听声音应该离村子挺远，人应该已经跑了。” 若是这会儿还有人在村子里没跑，苏鱼都要赞一声好胆识，毕竟以二虎现在的能力，就算是你钻到土里，它也能把人给逮出来。 苏鱼带着三个奴仆，一路走到村中间的村长家，见到村长家院门大开着，几人往院子里走了，等走到屋子里一看，见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而村长老两口正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村长，你没事吧？” 躺在床上的村长急得直眨眼睛。 苏鱼想了想，就猜到村长这样子可能是中了药，几个贼人身上应该有解药。 “村长，你们先在床上躺会儿，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解药。” 村长又眨了眨眼睛，苏鱼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就当他同意了。 金村长心里那个激动，从来没有觉得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 “走吧，咱们去村子里看看。” 村长家是在村子正中，苏鱼他们一路走过来，挨着她租的小院那几家都是院门紧紧关着，应该是没什么事。等过了村长家一直到村口的地方，各家各户的院门都是大开着，苏鱼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几家铁定都遭了殃，那些歹人使用迷药只是为了财，因不会伤及人性命，她们也就不一一进去看。 等走到村口的时候，就见地上躺了四个男的，全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个个脚脖子上都带着伤，不用想定然是二虎干的。 “你们找绳子把他们给绑了。” 苏鱼不确定他们会什么时候醒过来，但绑上总没坏处。 王宽去就近一家找了绳子，跟着曹直两人把地上的四人全都绑了。吴氏紧挨着苏鱼站着，明着说保护苏鱼，可那身子抖得不成样，要是遇上贼人，苏鱼觉得，她才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个对象。 “你们在他们身上搜搜，看有没有解药。” 曹直在几人怀里摸了摸，每人怀里都放着几包药，就是不知道哪些是解药哪些是迷药，而且每人身后都背着一个大包袱，拿了打开一看，全都是一锭锭银子，不用说也知道，定是从村民家里搜出来的。苏羽也不得不佩服这伙人，胆可是真够肥的，这伙人已经不能算得上是偷了，这是打算把金家村一锅给端了。 苏鱼因跟着自家大哥练过一段时间，对大周的律法也有一定的了解，照几人犯下的事，重则斩立决，轻则流放三千里，反正这一辈子没个好了。 对于这样的人苏鱼一点也不同情，要是今天晚上真让他们得逞了，又有谁会来同情金家村的这些村民。 “你们把这些银子归拢，待会儿交给村长。” “是，姑娘。” 苏鱼话落，听不远处传来动静，仔细一看，就见二虎拖着个人回来了，白茉慢悠悠跟在二虎后面。 “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过来看看，怎么样，都解决了吗？” “都解决了，姑娘，你没看见二虎刚才，实在是太帅了。” 帅这个词还是白茉跟着苏鱼学的，觉得听起来挺带劲。 二虎把人一放，坐到苏鱼跟前一边吐舌头一边大喘气，脸上一副求表扬的模样，苏鱼伸手摸了摸二虎的头。 “乖，明天给你熬肉骨头吃。” 到这会几个下人才明白，二虎在苏家的地位为啥如此之高，能一下子解决三五个贼人的狗，就算是他们，那也得当祖宗似的供着。 “白茉，你审审看哪些是解药，村民们不少中了迷烟，咱们还是先救人吧。” “是，姑娘。” 白茉就近从地上拽起一人，啪啪两大耳瓜子下去，昏迷的男子直接就被打醒。醒来之后还有点懵，等看清眼前的场景，张口就打算求饶。 白茉一把匕首抵在那人脖子上。 “小子，你最好老实点，我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 话落，白茉手上一用力，那人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血痕，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刺痛，那人连动都不敢动了。 “说说，哪些是解药？” “正方形那几包是解药，三角形的是迷药。” 问到了自己想问的，白茉一拳朝着那人面门砸过去，人直接就被砸晕了过去。 暴力的场面看得王宽几人都抖了抖，虽然白茉打的人不是他们。也是这会几人才知道，白茉姑娘竟然会武，而且看样子还挺厉害。几人同时对自家姑娘佩服的五体投地，别看人家是从乡下来的，但这标配连城里大家千金都赶不上。 “白茉，你可是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太暴力了不好。” 苏鱼嘴上虽是这么说，但那双眼睛却出卖了她，白茉也不点破，笑嘻嘻的应下。 王宽几人挨家挨户把解药化水，给中了药的村民喝下，一刻钟，本来无法动弹的村民全都恢复了知觉。 “那些贼人全部都被二虎给抓住了，现在就在村口绑着呢，你家的银子也还在。” 王宽他们给村民喂药的时候都会说这么一句，知道他们现在最担心什么。 等村民们全都怒气冲冲从家里冲出来到了村口，今晚上的月色出奇的好，就算是半夜，走在路上一点也不用担心看不见。 很快，村口聚了几十个村民，至于后面没被贼人进过家门的那几家，后面自然听到了村里的动静，但不知外面是啥情况，全都吓得堵着门不敢出来。 “咦，这不是金大强那小子。” 很快就有村民认出了其中一人，是以前金家村的村民金大强，早些年离开了金家村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没想到这小子胆子这么肥，这是想要把金家村一锅给端了。 主仆几人都没想到，几个贼人当中竟然还有一个是金家村的人，村民也很快发现绑在村口的几人这会儿昏迷着，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一人忍不住动了手，其他村民见了也全都围了上去。 金大强被揍得眼刚睁开一半，就看到面前怒气冲冲的村民，忙把眼睛闭上，任村民的拳头巴掌落在他身上，就是装死不吭声。 第一百二十章 提议 被这几个贼人进过的人家就没有人不恨的，要不是苏家的人出手，家里的钱财全部都要被这伙贼人给劫了去，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妇人上手掐的掐，男的更是拳拳到肉，很快五人就被打得奄奄一息，讨饶声越叫越小。金大强一开始本来还在装死，但后面实在装不下去赶紧求饶。他不求饶还好，一求饶更是激起了民愤，周围落在他身上的拳头更多。 “各位叔婶，打的差不多得了，若是真把人打死来个死无对证，把尸体送到官府里面，说不定官府的人还会觉得是我们胡说。” 苏鱼话一出，村民们全都住了手，觉得苏鱼说的挺有道理。 “苏姑娘，今天晚上可真是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出手，今晚咱们村可就全完了。” “你们不用谢我，我晚上睡觉雷打不醒，要谢就谢二虎吧，是它发现了贼人然后把人给弄晕的。 众人低头看向苏鱼脚边坐着的大白狗，不少人都有些意外，从来还不知道苏家竟然有这么大一条狗。其实这也怪不得苏鱼，可能是前面几天在城里憋长了，一到金家村二虎就野了，现在在家里也就只有早上能见到它一会儿，白天基本没影，不到晚上不回家，村民们没有见过很正常。 “苏姑娘，你这狗是从哪里买来的？” 不少村民起了心思，也想去买一条跟二虎一样的狗来家里看家。 “二虎是我从老家一路带过来的。” 村民们全都失望不已，不过很快又振奋起来，有那眼尖的村民就注意到二虎是条母狗，便打起了心思。要不给二虎找个伴，再下几只小狗崽抱一只回去，有这心思的人家不少，不过这事还得跟苏姑娘商量，这会急也急不来。 “苏姑娘，这几个人怎么办？” 不管抓人的是人是狗，人反正是苏家抓的，本来以前村里发生这种事，都是他这个当村长的做主，村长这会儿顺势在村里人面前抬举苏鱼，今晚苏家这恩他要记一辈子。 “明天送到京都府衙去吧，以他们犯下的罪，重则砍头，轻则流放三千里。” 村民们听了苏鱼的话都觉得解气，至于地上躺着直哼哼的几人，求饶声就跟蚊子在耳边响似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村长，明天送人去府衙，我家这边让白茉跟你们一起去，这是从这些人身上搜出来的银子。” “多谢苏姑娘。” 见没她们什么事，几人也就回家去了。 村长做主，每户人家丢了多少银子来他这领回去，然后拿着自家的三百多两回家去了。他得找个地方把银子藏起来，但想到今晚几个贼人的做法，银子藏在深也没用，要是下次再来一回，他好像也没办法。 苏鱼今天晚上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困得不行，回到家往床上一躺直接就睡了过去，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村长已经带着人把人压送去京都府衙去了。 金家村的银钱是兵部那边直接拨过来的，谅京都府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不秉公办理，所以苏鱼一点都不担心。 起床刚吃了早饭没一会儿，村民们陆陆续续上门来了，大多都是昨天晚上遭了贼，来给苏鱼送点东西感谢的。 “苏姑娘，我家也没啥好东西，都是我自个家种的你也别嫌弃，还有这肉骨头是给二虎的，昨晚上要不是你家二虎，我家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咋过。” “就是，苏姑娘你可别嫌弃。” 苏鱼看了村民们送来的东西，大多都是自己家种的，还有一些肉骨头，倒是不值什么钱，让吴氏拎进了灶屋。 “各位叔婶，现在金家村的人有钱，差不多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你们家银子放着也不是个事，容易招贼惦记，还不如拿来盖房子，花出去一些也不打眼。” 苏鱼这么说也是出于好意，相信惦记金家村银钱的人不在少数，整天让人这么惦记也不是个事，她这边倒是没什么，这会儿建的屋子就有两处，翻了年还要建个庄子，钱在明面上花出去不少，而且知道她手里面有多少钱的只那么几个，可金家村的村民就不一样。 村民们这会儿在苏家院子的不少，听苏鱼这么说确实觉得是这个理，银钱盖了院子，那贼总不可能把自家的小院给搬走吧。 “我家在老家那边就是专门养鸭子的，过段时间我会买一批鸭苗过来，大家伙要是有想养的可以到我家来拿去养，具体怎么个养法，等到时候鸭苗到了，你们可以过来我家，我在跟你们细说。” 村民们一听竟然还有这好事，一下子就精神了。 “还有，我家以后需要大量的猪，要是你们想养的话也可以养一些，到时候卖给我家就行，你们养多少我家就收多少。” “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我家现在盖在东边田上那一排屋子，就是用来做腊肉的，以后打算在城里面开家铺子专门卖腊肉，所以需要大量的猪，你们养多少我就要多少。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提个意见，你们可以合伙，一家出多少银钱，在村边空地上盖一大排猪舍，然后找人干活给他们工钱，绝对比你们一家养个三五头还要划算不少。” 苏鱼的话无疑是给金家村的村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们以前怎么就没有想过，猪还能这样养？ “苏姑娘，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咱们村办一个你说的养猪场，一家出一点钱找人专门来养，银子全给你你看着办，主要我们谁也没干过。” 一听金堂的话，村民们连声附和。 “对，没错。” 都在心里想，金堂这老小子说的对，苏姑娘做事我们也放心。 苏鱼一开始是不想掺和进养猪场的事，但见村民们这么热情她也不好拒绝，且这些村民以前没做过这些事，万一一个搞不好亏了，她这提议的也好不到哪去。 “那行吧，等我拟个章程找村长商议一下，一家要出多少钱到时候再商量。” “行，苏姑娘你慢慢想，我们就先回了。” 村民们呼啦啦一下全都走了，打算回家找家里人商量。 昨天晚上没有招贼的另一半人家，见苏家院子里热闹，不少人就在院门口听，听来听去把自个儿听动了心，见村民们出来，赶紧也回家商量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方案 很快村里面热闹开来，金村长几人刚到村口，就见村里人一个个高兴的不得了，还奇怪得很，昨天晚上差点丢了银子，今儿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高兴，难道是因为那几个贼人，被送去官府判了斩立决的事，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呢，村里人也不可能知道。 “村长叔，你们回来了。” 一伙村民坐在村头讨论苏鱼说的开猪场的事，见到村长几人回来，金多财赶紧叫住村长。 “村长叔，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今天早上，苏姑娘提议咱们村开一个养猪场，养出多少猪她就要多少，咱们村里面的人都觉得这事行，叔你觉得这事咋样？” 金村长一听这话，赶紧找了空坐下。 “你们好好跟我说说，开养猪场，这是怎么回事？” 那五个贼人现在是死是活，这会儿金家村的人谁都不关心，金大强那小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十岁出头爹娘就去了，村里这家吃一顿那家吃一顿，活到十五六岁就出了村，从那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他，还以为他死了，但是没想到啊，竟然带着人来偷村，想把一整个村的人都给偷了，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这边金多财把自个知道的说了，边上的人这说一句那加一句，很快村长就清楚了开猪场是怎么一回事，也觉得这事能干。 村长听完之后连家都没回，背着手来了苏家，苏鱼这会正在院子里写着养猪场的方案，她做事喜欢有计划，而不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 听到脚步声，一抬头便见到村长站在她面前，冷不丁的还给她吓了一跳。 “村长，你走路咋没声。” 村长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这不是看你忙着就不想打扰你，苏姑娘在忙些啥？” 按苏鱼的年纪都能当他孙辈，但金村长一点也不敢拖大，眼前的苏姑娘一看就是干大事的，所以村长对苏鱼的称呼一直都是苏姑娘。 “我在写养猪场的方案，村长要不要看看？” “那我看看。” 苏鱼把刚写好的方案递给了金村长，金村长也不客气，坐在旁边凳子上看。当先看到的便是猪舍的设计图，金村长虽然不养猪，但也能够看得出来，猪舍要盖成这样，喂养起来的人要方便不少，心里很满意。对于下面写的就更满意了，他到了这么大年纪，还从来不知道养个猪还有这么多的名堂。 “村长觉得如何？” “行，实在是太行了，就是不知道一家要出多少银子？” “那要看村里有多少人想养，不想的我们也不勉强。但如果算着现在村里四十户的话，一家大概要出个二十两银子。” “我这就去把村里人召集起来一块商量。” 金村长说完人就风风火火的走了，那步子一点也不像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 苏鱼摇摇头，自顾自想着事，其实她敢提议合伙办一个养猪场，最主要的是古代猪的病少，像什么猪瘟啊基本上都没有，不然她也不敢这么干。 金村长虽然当着村长，可金家村的人越来越少，到现在只剩下四十户，他在村里是无所事事，干什么都提不起劲。但这次的养猪场不同，可以说自他上任村长以来头一件大事，这事如果办好了，金家村肯定会更上一层楼，所以金村长浑身都是干劲。 回家拿了铜锣，也不顾自己老妻在身后叫唤，一气走到村口一敲锣，村里面的人全都聚到了村口。 “村长，啥事啊？” 不少村民心里清楚，村长把村里人叫到村口是为了啥，但还是有那不明就里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主要就是跟你们说说村里要办养猪场的事，虽说是村里办，但若是有哪家不想出银子的也可以，但等以后养的猪卖了银钱，那也跟他家无关。” “那一家要出多少钱啊？” 牛氏忍不住问出口，她别的不想管，就想问问现在要出多少钱，要养多少头猪才能够回本。 “一户人家先拿二十两银子出来，要入伙的就来我这里交银子。” 村长没把话说死，就怕以后银钱不够，再让村民们拿有意见。 金家村总的也就四十户人家，加上外来的苏家一共是四十一户，这么几户人家村长也记得住，哪家交没交银子也不需要另写在纸上。 “村长，俺出门也没带这么多银子，我这就回家去取去。” “村长你等等，我也回去取。” 不少人匆匆往家走，牛氏左右看看，也赶紧回了自个家。 现在金家村的人不单单是卖石头的人家有钱，便是先前把田地全部卖给苏鱼的人家，手上也有好几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哪家都能拿得出来。 金老头他家就他一个人，家里大半的田地他都卖给了苏鱼，自个就留了两亩田两亩地，这会儿两亩地也变成了一亩半田，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银子放他身上也没多大用处，就想着等以后要是去了，留点银子收拾身后事，不过这会儿见村里这么热闹，金老头也想凑一凑热闹，回家拿了二十两银子过来。 村里四十户人家每家都拿了二十两出来，加起来一共八百两，金村长拿了银子就上了苏家，把八百两银子全都交到苏鱼手上。 “苏姑娘，我以前也没办过这事，村里其他人也干不成，还得你来拿主意，这八百两银子就放你这，怎么花你随意。” 村长那会看苏鱼买田地的样，就知道小姑娘手里不缺银子，根本就不会在乎村民们的这三瓜两枣，银子交到苏鱼手上他很放心。 “既然村长这么信任我，这银子就先放我这，不过我每月会把在养猪场花了多少银子写下来，月底贴在村口大树上，村里的人都可以去看，有问题的也可以来问我。” 村长一听苏鱼这么说，更放心了，在院子里看了看没见到二虎。 “苏姑娘，二虎又跑哪里去了？” “它呀，早跑山上野去了，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 “今早我出门的时候，特意让家里人熬了一大锅骨头，想带它去我家吃呢。不过不在也没关系，我等会儿送过来，留着二虎晚上回来吃。” 苏鱼想到灶间那两大盆骨头都有些头疼，二虎这家伙一不小心就成了村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建成 等到王宽找到焦头烂额的张朝时，张朝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还要建一个养猪场？” “对，张师傅，你这边还有几天完工？” 孵蛋的屋一早就建好了，现在屋子里每天都烧着火墙，让屋子里的潮气挥发快些，正在建的作坊没几天也就完工了，张朝没想到的是，又来个大活。 “快了快了，再有三天也就行了。” “那成，等你盖好就在村后面空地那块盖猪舍，这是图纸你好好看看，上面标明了尺寸。” 张朝接过来一看，发现跟他现在盖的作坊出自同一人之手，上面的尺寸写清楚明白，就算是个不会盖屋子的人见了也差不多都会了，更何况是他。 “等我把这边完工就带人过去。” 王宽交代完之后便回到苏家，跟曹直一起做架子。架子的做法还是他们听姑娘口述，然后慢慢摸索着做的，做了几天才做好一个，不过第一个做好有了经验，之后第二个也就快了，他们两人这几天差不差不多做了四五个架子，不过姑娘说了要多做几个，他们都一直在做。 而村外，三辆马车晃晃悠悠到了村口，为首一辆马车的伙计从车上跳下来。 “大嫂子，请问一下苏家怎么走？” 正坐在树底下纳鞋底的言氏听来人是找苏家，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 “你们是来找苏姑娘吧，我带你们过去，我们村虽然人家不多，但是盖的屋子都差不多，你们这样找过去怕是不好找。” 伙计没想到言氏这么热情。 “那就多谢大嫂子了。” 伙计也不坐马车了，牵着马跟言氏一路往村里走，后面两辆马车跟着，在村道上拐了两个弯，很快就到了苏家院门口。 “到了，就是这儿。” 言氏跟伙计说笑着走进了苏家。 “苏姑娘，你家有客人来了。” 苏鱼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发呆，这是她平时思考问题时的一个习惯，听到言氏的声音转头，便看到院门口一名伙计拉着马车，不用想苏鱼也知道，定是泰和楼那边送鸭蛋过来了。 “言婶子，怎的还劳烦你带路，你跟他们说一声就成。” “苏姑娘也忒客气了些，我这不是闲着就顺路带个路，你家有客人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言氏也是个有眼力劲的，来苏家光马车就有三辆，也不知上面坐的是哪里的大人物，说不定就是苏姑娘那位未来夫婿，今年的新科状元，不过言氏心里还是有谱，这会儿她也就不站在苏家院子里碍眼，两个小年轻有啥说啥去，难得见上一面。 苏鱼不知道言氏心里面怎么想的，只是走时看她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等言氏一走，伙计才上前。 “苏姑娘，我们掌柜的抽不得空便让小的过来，三辆马车里装的都是鸭蛋，一共有五万个。” “嗯，你们卸在院子里吧。” 一听这么多鸭蛋，王宽跟曹直两人也赶紧上前帮忙卸货，等把鸭蛋全部卸在院子里之后，伙计便带着人走了。 看着一院子的鸭蛋，苏鱼都有些头疼，没想到牛掌柜那边给她弄来这么多，得，还是挑吧。 院子里面没有树，这会儿天气虽说凉了些，但是白天还是挺热，不过好在之前，苏鱼就让王宽用稻草做了一把大伞，直接挪到她头顶遮凉，倒是也没那么热。 “你们过来。” 王宽和曹直两人赶紧过来。 “姑娘。” “待会儿我挑好的鸭蛋，你们拿去孵蛋的屋，每个格子上放一个。” “是，姑娘。” 这座院子到孵蛋的屋有个三四分钟的路程，平时照顾起来不大方便，不过以后的庄子打算盖在那里，现在也只能将就。 虽然苏鱼挑蛋的速度快，但五万个鸭蛋也用了大半天时间，挑完手酸的不得了。 白茉今天刚好不在，被苏鱼派去城里看自家大哥，前不久在国子监旁边租了一个小院，李木平时在那里伺候着，但苏鱼有时候还是不放心，隔三岔五便让白茉过去看看，她自个是没时间去。 等苏鱼挑好，白茉才从城里回来。 “姑娘，今天牛掌柜那边送鸭蛋过来了吗，早知道奴婢明天在去，在家里好帮姑娘的忙。” “没事，明天做皮蛋的事就交给你了。”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做好。” 孵蛋的屋子一共有四千二百多个鸭蛋，苏鱼一边弄了一个温度计，调好了火候便出了屋。 “王叔，你跟曹直两人轮着进屋看看就成，不用一直在屋里守着。” “是，姑娘。” 吩咐好之后，苏鱼回屋美美的洗了个澡，有两人轮番进屋里看着，白茉也时不时会进去看一下，苏鱼倒是放心，今天累得狠了，还是先睡一觉等会儿再去看看。 因着心里有事，苏鱼睡觉也睡不踏实，睡了两个时辰人也就醒了，这会儿已经到了下半夜。 “二虎。” 苏鱼喊了一声，二虎就屁颠颠的跑过来了。 一人一狗去了孵蛋屋子那边，刚打开门，一股热气就迎面扑来，苏鱼顿时觉得身上又出了一层汗，在屋里守着的王宽就更不用说了，脸色通红，汗更是一滴滴的往下落。 “王叔，还习惯吧？” “奴才还好，姑娘怎么进来了，这里闷热得很，姑娘没事还是出去吧。” “无妨，我看看。” 苏鱼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挨个架子检查了一番，再看了看温度计，确定没什么问题。 “王叔，屋子里闷热，你也不用整天待在屋子里，在外面待上一会儿再进来看看就行。” “奴才知道，多谢姑娘。” 开始姑娘跟他们说的时候也这样说过，但王宽觉得这事姑娘交到他们两人手里，要是办砸了，这几万个鸭蛋也就废了，所以一点也不敢大意。 看完苏鱼回去睡了没一会儿天也就亮了。作坊的屋子还差一天就建好，苏鱼便开始联系屠户买猪肉。 京都城是大周的国都，城池自是比其他州府大上一倍不止，当中最不缺的就是屠户，周边附近几个村就有好几个，苏鱼找了两家，让一家每天给她送五头猪过来，可把两家屠户给高兴坏了，定好了猪之后，苏鱼就打算在村里面招人，除开那么几个刺头，金家村大多数村民的性子都还是好的，想着苏鱼便去了村口。 苏鱼觉得有一点奇怪，大周的村子，基本上哪个村村口都有一棵大树，她一路从余家村到京都，路上经过的村庄不少，大多都是如此，只有极少部分村口光秃秃的，看着还有那么点不习惯。 今年村里人手头宽裕，没人再去城里找活干，所以村口的人格外的多。在村口拉家常的几人一见到苏鱼过来，忙跟苏鱼打招呼。 “苏姑娘怎么有空过来了，是不是家里需要啥帮忙的？” “言婶子可真是说到了点子上，我今天过来就是打算招人的，我家作坊不是建好了吗，专门用来做腊肉，打算明天开工，不知道村里有没有人愿意去，不供饭，一天给三十文工钱。”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作坊开工 “苏姑娘，咱们村的人都闲得很，你就说吧，要几个我这会儿就去给你喊来，放心，都是手脚麻利干活的好手。” 旁边的江氏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一把把言氏推到一边。 “苏姑娘，你看我成吗，别看我长得不咋地，干活方面咱们村就没有比我干的好的。” 这是金千丈的媳妇江氏，长相一般，若是不看脸从后看，还以为是个汉子，今年三十多岁，但看穿着就知道是个麻利性子。 “行，算江婶子一个。” 这下旁边几个妇人更是坐不住了，你一句我一句直把自个夸上了天。 金家村就这么点大，苏鱼也不嫌人多，只要不是人品太差的她都同意。 牛氏坐在树下没好意思上前，她可没忘记苏鱼刚搬来村里那一天，她就把人给得罪狠了，人家招人，她就是想上前也拉不下那个脸。苏鱼也没想找牛氏，就当做看不见。 “婶子们，你们帮我去村里问问，有谁想到我家作坊里做工的都可以去我那里报名，我那活计多得很，不怕没活干。” 几人一听放心了，活多好啊，她们就怕没活干。 “苏姑娘放心，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 “那婶子们忙，我就先回去了。” 等第二天早上二十几个妇人一到作坊，看到屠户拉来的十头大肥猪都吓了一跳，苏姑娘这是要做多少腊肉啊？ “苏姑娘，我们来了。” 苏鱼数了数，来的人一共有二十五个，每人都按自个的要求用头巾把头发包严实，指甲长的也修剪干净。 “你们自个儿分分吧，一组十人，其他都是五个一组。” 有那平时要好的就做了一组，二十五个人分作了四组。 “你们面前这一排屋子，从第一间开始，前面五个人的三组进前面三间，后面十人进第四间，我待会儿会过来告诉你们要做些什么。” 苏鱼说完见人进了屋子，便先去了第一间。 “各位婶子，你们要做的事情挺简单，就是把你们面前案板上的调料磨成粉，磨粉之前先在旁边大锅里炒一下，磨的时候会轻省很多。” 五个妇人全都松了口气，这活简单啊，一点都不复杂。 交代好了之后，苏鱼便进了第二间屋子，见到苏鱼进来，五人停止了唠嗑，她们可没忘记是来苏家干活的。 “几位婶子，你们待会就去外面把改好的五花肉，排骨，火腿拿进来，均匀的抹上调料就成，面前这一大盆都是调料，不够的话再来跟我拿。” “苏姑娘放心，腊肉我们几家每年都做，一定给你做好。” 第三间屋的人专门负责熬油渣，在东边靠墙放了一排大缸，熬好的油直接倒到大缸里就行，冷却后用来做肥皂，再就是猪下水这些还有猪肠子，西边靠墙一面有根竹管，接了外面山上的山泉水，水一直流着，底下弄了长长的水槽，里面的水满了的话，另外一边有出水口，把塞子拔了就行，很是方便。 至于最后一间屋子的人就负责做腊肠，屋子左右两边各放了两个超大的案板，一边用来切肉，另一边用来灌肠。 一切交代好之后，苏鱼便去了做腊肉的屋，腌制腊肉腊排骨这些很简单，只用把调料均匀抹在上面，在码在一旁的缸里，等明天再拿到外面熏制就行，火腿这边的人没做过，苏鱼有点不放心，带着教了一遍才放心不少。 至于送猪肉来的两个屠夫，来时候都带着自家的小子，不然单一个人，五头猪弄完也累得够呛。 洗好的猪下水全部送到租住的小院，院子一角搭了两口简易灶台，由吴氏来卤，苏鱼前两天便教过，调料配好放锅里偶尔看下火就行。 苏家个个都忙，白茉也没闲着，在村里招了几个青壮，在离作坊不远的河边开始建鸭舍，鸭蛋已经孵着，鸭舍这会不建都不行。而且白茉见过苏家的鸭舍，知道怎么弄，交到白茉手里苏鱼也省心。 一天下来，招来的妇人们算是上了手，苏鱼松了口气。 这几天孵着鸭蛋也不敢去城里，打算租铺子的事也得往后放一放，还有打算再买几个会武的下人现在也买不成。后山脚下在建的养猪场，苏鱼偶尔也得抽空过去看看。 盖猪舍用的都是砖窑烧制的青砖，金家村不少村民心疼了，猪而已，用得上住那么好吗，他们村就连村长家盖的都是土基房，没有一家是青砖盖的。 苏鱼给出的说法是自家做的土基不够牢固，容易被猪给拱坏，到时候还得花银子修，还不如一开始就用青砖。金家村的村民们没有大规模的养过猪，对于苏鱼说的话有些人信了，有些人没信，但这会也不会有人说出来反对的话就是了。 而金家村的村民们也没有闲着，他们打算重新盖院子，原先打算用自家做的土基，这会儿看养猪的猪圈用的都是青砖，再用土基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再说，要是用自家做的土基，一间小院盖下来撑死也不过十几两，那贼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手上有多少银子会没点数？所以各家聚在一起讨论过后，也打算奢侈一把，就盖砖瓦房。 附近三个村砖瓦窑的订单猛增，把几个老板乐的是嘴都合不拢。 所以金家村的青壮也没有闲着，早上就一起约着上山伐木，青壮一般都是一家出一个，所以上山伐的木头也不分你家我家，木头全部都拉到山脚下的河里泡着，等建屋的时候好用。 金老头就孤家寡人一个，见村里面的人都忙着建新房，他也有点心热，可他年纪大了不能上山伐木，索性给上山伐木的人家一人买了两斤肉，让他们帮忙给他带点木头，到时候盖屋子用。他也盖不了几间屋子，顶天盖个三间，一个村的当然不好拒绝，所以村民连着金老头的份也一起给带了。 卤好的猪下水家里个个都忙，根本没时间去卖，苏鱼这会也不想给村里面的村民去卖，主要是她现在用钱的地方比较多，想多存点银子。 想来想去，苏鱼便想到了一个地方，那便是自家大哥念书的国子监，先前偶尔有听自家大哥说过，国子监的刘祭酒比较喜欢吃，再说国子监的学子也不少，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多人，她这点量算什么，这买卖能做。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送卤肉 尽管担心家里孵着的鸭蛋，不过苏鱼还是抽出时间让白茉赶着马车，拉着四陶罐的卤下水去了国子监。马车到了国子监门口，白茉跳下车上前，也不知跟守门的人讲了什么，守门的小厮朝马车看了看，便进了国子监。 “姑娘，我已经让人去喊少爷，咱们在这等一会。” “嗯。” 很快，苏胜便从门内走了出来，步子有些着急。 苏胜能不紧急吗，自家妹妹自已知道，若不是出了事是不会来找他的，等走到门口的时候，额头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大哥，你慢慢来就是，我又不急。” 看到苏鱼一副轻松的模样，心里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过来了，有事还是回小院说吧，我已经跟夫子请了假。” “别呀大哥，我就是来给你送点东西，家里孵着蛋我也走不开，东西放下说两句我就走。” “什么东西？还要你亲自给我送过来。” “你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鱼掀开车帘子，苏胜一眼就看到车里面放着的四个陶罐，还伴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卤下水，你做的，家里作坊开始做腊肉了？” “没错，不是听你说国子监的刘祭酒喜欢吃吗，十头猪的卤下水我通通都拉来了，你拿到饭堂，给各位夫子和学子们加餐。” 他这妹妹有时候很大方，但也没有大方到，直接把十头猪的卤下水给送人的地步。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鱼心累，要是有点生意头脑的人，立马就能想到她的用意，她大哥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得老老实实把自个的想法说了。 “你拿到饭堂里加餐，要是有学子吃着好想跟你买的话，你就说得回家去跟家里人商量，但若刘大人找人跟你说每天送来国子监的饭堂，你便应下，一斤的价钱十五文，要是价钱谈好你让李木回来给捎个信，每天早上做好我让白茉给送来。” 苏胜有些不确定，不过看自家妹妹信心十足的样子，心里有底了不少，妹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我知道了。” “那你找人把这四陶罐搬进去吧，我们也进不去。” 苏胜走去跟守门的小厮说了几句，苏鱼就见自家大哥给守门的小厮递了几文钱，有十几文的样子，那小厮屁颠颠进去喊人了。 苏鱼觉得来了京都，自家大哥还是有点长进，知道找人帮忙要给赏钱。 不多会来了几人把陶罐卸下马车。 “大哥回去吧，我走了。” “回去吧。” 主仆两驾着马车匆匆回了金家村。 国子监内，下学的钟声一响，一众学子便到了饭堂，国子监有规定，学子中午只能在饭堂吃。刚到饭堂就闻到一阵扑鼻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咽口水。众学子都在心里想，今日饭堂是做了新菜，味道闻起来这么香，吃起来肯定也不错，便有人急着去排队打饭，就怕到了自己时没了。 而学子饭堂的隔壁，几位夫子难得在一处吃饭，一共坐了两桌，每桌中间都摆了一大盆卤下水，席间只见几位夫子筷子翻飞，直往中间盆子里夹，实在是太好吃了。 “哎，你们给我留点啊，我还没吃多少呢。” 几位夫子这做法完全是不顾形象，本来还想矜持一下的刘祭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夹了些到自个碗里，就怕动作太慢一会真就没有。 等到夫子们一个个酒足饭饱，王夫了忍不住揉了揉肚子。 “今天饭堂这菜做的着实是不错。” “这你可就错了，今天这菜不是饭堂做的，而是一位叫苏胜的学子，他家里人送来给我们加菜。” 众夫子一听苏胜都在心里想，这苏胜到底是何人？只是想来想去，好像在他们印象当中，国子监就没有苏胜这么个人。 不过众夫子们觉得想不起来不要紧，但这道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就是不知道人家以后还送不送，可送也不能天天送。 “刘大人，那苏胜家里是做吃食买卖的？” 教算术的罗夫子话一出口，众夫子也就放心了，这卤肉他们明天一定能吃上。 “这个我倒没问。” “要不跟他家的人商量，就让他家的人每天给咱们国子监送熟食，整天吃饭堂做的那些菜，我都吃腻味了。” “行，待会儿我让人去问问。” 饭堂一众学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吃的满嘴冒油，只可惜后来的人没有打到。 国子监的学子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家里不差钱，还有一个是出身要好，两者缺一不可。苏胜能来国子监念书，也不知道到余正花了多大力气。 今天卤的这些猪下水，小肠全部拿去灌腊肠，想到要拿卤味来国子监的时候，出锅时苏鱼便把大肠全部都捞出来留着自家吃，要是让国子监的这些学子看到猪大肠，妥妥没人动筷，主打一个死要面子。卤下水里没了大肠，切巴切巴那些学子一定猜不到是猪身上哪里，只要等他们吃上瘾，到那时候知道是猪下水做的苏鱼也不担心，就不相信他们能忍住不吃，对自个的手艺苏鱼是相当有信心。 饭堂里面的学子打听之后才知道，是一个叫苏胜的学生家里人送来的，说是请学子们吃的。一个个都在打听苏胜是谁呀，他们没听说过，贵圈里好像没这么号人。 打听来打听去才知道，是从兴阳府那边过来的一名学子，家里都是种地的，一个个都有点不相信。这人肯定有背景，如果没背景的话也进不来国子监。 看不上苏胜是一回事，但也不妨碍地字甲班里，几个学子想跟苏胜买点卤肉，苏胜只说要回家去问一下家里人，听自家妹妹的便没有答应。 结果他刚到教舍没一会，一名小厮便找了过来，苏胜不认得这人是谁，但班里面认识的人不少。 “哎，那不是祭酒大人身旁的念白吗，他怎么过来了？” “兴许是来找什么人吧。” 念白进了教舍，朝苏胜走了过来。 “苏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胜起身跟着念白出了教舍，两人寻了一处清静处。 “小哥，祭酒大人找我有何事？” “是这样的，今天你家里送来的卤肉，大人跟众位夫子吃着觉得不错，想让你家长期做了送到国子监的饭堂，不知道行不行？” 苏胜心想，还真让自家妹妹给说中了。 “可以，我家的卤肉一斤是十五文钱，每天可以送来四陶罐，多了现在也没有。” 念白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行，苏公子给家里面带个话，从明天起就送卤肉来国子监，月底的时候卤肉钱再去账房那里结就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 借二虎 得了准信，苏胜便吩咐李木让他回金家村报信，李木也不敢耽搁，租了辆马车回了金家村。 “姑娘，国子监跟咱们家订了卤肉，让每天早上送去四陶罐，一斤的价钱是十五文钱，等到月底的时候一并结算。”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说完李木又匆匆坐上来的马车回了国子监小院，少爷那边也离不得人。 解决了卤肉的问题，苏鱼心里挺高兴，离她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当天下午，一辆青布马车急匆匆进了金家村，在苏家租的小院门口停下，余正从马车上下来，急匆匆进了小院。 这会儿小院内只有吴氏一个人在，冷不丁见到一男子就这么闯进家里，还把吴氏给吓了一跳。 “敢问公子，你找谁？” “我找你家姑娘，你现在就去把她叫回来。” 院子不大，而且他说话的声音不小，要是苏鱼在的话早就出来了。 “公子是？” “我是你家姑娘的未婚夫。” 吴氏没想到眼前之人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余侍郎家的大公子。 “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喊姑娘回来。” 苏鱼正在村后头看猪舍的进展，猪舍一共盖了两大间，中间是长长的过道，过道两旁都是猪舍。 苏鱼觉得，整天去农户家抓小猪苗也不是个事，所以她打算母猪也养上一些，左边这排的猪舍全部都是大圈，以后专门用来育肥用，而另外一边的那一排盖的都是小圈，专门用来养母猪，中间打的隔断底下开了个小洞，洞的另一头又是一间小小的猪舍，到时候母猪下了小猪仔，就可以从小洞过来这边吃食，喂养起来挺方便。 “姑娘，家里来客人了。” “有没有说是哪里的？” 吴氏看了一旁的张朝一眼。 “苏姑娘，那我先去忙了。” 见人走了，吴氏这才说道:“来人是位年轻的公子哥，说是姑娘的未婚夫。” 苏鱼一听到未婚夫三个字就觉得刺耳的很，早己经把进村那会，扯余正做挡箭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主打一个用完就扔。想着订婚到现在也快三年的时间，是时候该解决了。 苏鱼刚回到小院，就见在院子里一站一坐的主仆二人。 吴氏很有眼力劲，忙去灶屋泡茶去了。 苏鱼在余正对面坐下。 “说吧，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 苏鱼一点都不笨，相反还很聪明，上几次余正来见他都是晚上过来，生怕人知道两人的关系，那会苏鱼就知道，余家那边的情况怕是比她想像中还要复杂，不过这些她也不想管。可今儿大白天上门，就想到肯定有事。 “宫里出了一桩案子，我想跟你借二虎去一趟，帮忙找找证据。” “不行。” 一听宫里，苏鱼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余正就知道，想让苏鱼答应怕是不易。 宫里是个什么地方，苏鱼才不会让二虎去，要是二虎被哪个皇子公主给看上了要走，那她去哪哭去。 “你放心，二虎是我带过去的，我一定全须全尾的把它给你带回来，只是让它帮忙找点证据，不是什么难事，我现在带走，明天早上就给你送回来。”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回去吧，查案自然有官府的人，你可别说官府的人连二虎都比不上。” 余正还真想说。 “真的不行吗？” “不行！你少在二虎身上打主意，对于我来说，二虎不是一条狗，它就跟我的亲人一样，如果是你，你会把你的亲人借出去？” 余正被问的哑口无言。 “是我考虑不周，今天你就当我没有来过，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好走不送。” 主仆两人走到院门口。 “主子，可是你已经答应了黄……。” 余正抬手制止青林再说下去。 “回去吧。” 余正驾着马车回到了余府，先是回忆荷院换了官服，之后便进了宫。 “余大人，怎么样，你那法子有用没用？” “黄大人，我能不能去案发现场再看看？” 黄琦一听余正的话就知道他想的法子没有用，顿时心里一凉。 “去吧。” 余正去了黄家小姐溺死的荷花池。 今天一早，黄夫人带着自家长女进宫拜见皇后，在皇后的凤仪宫内，黄夫人跟皇后说着话，黄小姐做了一会儿便去园子里散步，这一去人就没有回来，等之后黄夫人发觉不对，皇后再派人去找时，才发现黄小姐溺死在凤仪宫的荷花池里面。 一位二品大员家的女眷死在皇后宫里，这事不可谓不小，皇上对这事很重视，因着人是死在皇后宫里，皇后也不能插手，最后还是黄大人亲自请的旨彻查，想要给自家女儿一个公道，这事一看牵扯不小，朝中的官员都不想沾手，余正这会儿凑过来也不为别的，只是他欠了黄大人一个人情。 余正饶了一圈确实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要说黄小姐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害，当中最主要的证据就是黄小姐手里握着一个荷包，荷包已经找人辨认过，不是黄小姐从宫外带进来的，而是宫里面的宫女统一佩戴的，荷包没什么特点，且这样的荷包每个宫女都会有个两三个，查起来实在是棘手，所以余正才想起了二虎，想让二虎过来帮个忙，但苏鱼不同意余正也无法。 这事到最后也没查出什么，之后就不了了之，因着人是死在皇后宫里的，皇后被罚奉半年。 宫里往年死的人不少，要不是这次死的是一位二品大员家的女眷，事也不会闹得这样大。 苏鱼后来从村民们口中也听说了此事，稍微一想便想到了那天余正急匆匆来借二虎，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苏鱼一点也不后悔没把二虎借出去，事情一牵扯到宫中，事可就大发了，她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了跟她毫无关系的人，然后把自己一家给拖下水，她还没那么圣母。在这世道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说她冷血也好自私也好，在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要求。 今天到了小鸭出壳的日子，主仆几人忙的可以说是脚不沾地，不远处作坊里的工人当然听到了这处的动静，不过都忙着手头上的事，也没那功夫瞎打听。 小鸡一出壳，苏鱼这边可算是有了些空闲，可以去城内转转，找铺子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试探 现在家里面忙，这次去城里的依然是苏鱼带着白茉，有白茉在身边苏鱼也放心些。 今天时间宽裕也不忙，两人在家里面用了早饭之后，才慢悠悠的赶着马车进城，在城门口经过一番盘查之后马车就进了城，进了城便是熙熙攘攘的大街。 “姑娘，咱们先去哪里？” “去牙行吧？” “好咧。” 主仆两个到了牙行，刚一进去一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此人正是苏鱼她们刚进城，打算买庄子时接触的牙侩。 “苏姑娘，好久不见。” “许牙侩早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瞧苏姑娘说的，你上个月刚来过，这么短时间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主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做主来买庄子，在京都城内根本就不多见。因为富贵人家要买的话，只会派管事的来，普通人家也没钱会买庄子。 “我打算租间铺子，铺子不需要太大，若是合适的话买也行，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 “我能不能问一问，苏姑娘打算卖什么？” “就卖些农家的土特产。” 许牙侩略一想。 “现在我手头上倒是有两间铺子适合，要不咱们去看看？” “走吧。” 三人出了牙行坐上苏鱼的马车，路上许牙侩都在指挥白茉怎么走，白茉进进城也有好几次，对京都城内不说多熟悉，但主要的几条街还是知道的，走了一个刻多钟便到了。 “苏姑娘，咱们到了。” 苏鱼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铺子。 “就是面前这间了，铺子不算大，只有一层，铺子后面还带了一个小院，平时住人也可以，主要是这一条街都是做的吃食买卖。” 苏鱼朝街道看了一眼，大多数卖的都是吃食，还有各种杂货铺。 许牙侩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拿了其中一把钥匙上前开门。 “苏姑娘请。” 苏鱼对着铺子细细打量，铺子先前的主人家应该是挺爱干净的，铺子收拾的很干净。几人又来到后院，后院有几间屋子，灶间也有一个，院中还有一口井，打开后门朝小巷看了看，倒也清静。 “这铺子怎么说？” “铺子或租或卖都可以，铺子的主人是江南那一带的富商，早些年在京都置办了不少的产业，现在生意做大，嫌这些太小的铺子没什么赚头，所以就想处理掉一些。如果是租的话，每个月十两银子，买的话要五百两。” 苏鱼在心里面算了一下，她以后打算长期在京都做生意，一个月十两，一年下来就是一百二十两，倒是不如把铺子买下来划算，但五百两是不是贵了些？ “许牙侩，价格能不能再低一些，若是合适的话我打算买。” “苏姑娘若真的打算买的话，那就四百八十两好了，这已经是最低价格。” “行，成交。” “苏姑娘就是爽快。” 三人回到牙行之后，苏鱼跟白茉等了一会儿，许牙侩则是去联系铺子的管事来做交接的事，那位富商是不可能亲自来处理。 不多会，一管事模样的男子便到了，两方人交接之后，许牙侩帮着去府衙上了户，自此这间铺子就真正的属于苏鱼。 今天来京都城，苏鱼本打算一天下来，能把铺子定下就算不错的了，却没想到一来就看中了个合适的，至于另外一间苏鱼也没打算再去看，在她看来，做农产品生意这间铺子再合适不过，街上都是做的吃食买卖，来买吃食的人家大多也都习惯来这边买。 “苏姑娘若是以后还需要买铺子可以来找我，我这里的铺子不敢说京都城内最多，但一定有苏姑娘满意的。” “我这里还真有点事想找你。” “苏姑娘请说。” “我打算买几个会武的下人，不知你这里有没有？” “苏姑娘还真是会开玩笑，我们家可是京都最大的牙行，别的牙行可以没有，但我们牙行绝对不会没有。” 听听这口气，她在杏林镇想找个会武的下人还费了好一番功夫，没想到京都城内会武的人不说满大街都是，但绝对不缺。 “我先看人吧。” “是这个理，苏姑娘请跟我来。” 三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路上苏鱼注意到，这样的院子在牙行里面不少，估着都是平时关押从各个地方买来的人。 “苏姑娘，这院子的人都是七八岁买来，我们牙行请了专门的武师傅来教，到现在也教了七八年时间，不说学的多精，但一人对付三五个壮汉不成问题，而且各个家世清白，绝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样的人买回去也放心。” 苏鱼倒是没想到，这家牙行会武的人都是牙行自己培养出来的。 说着三人进了院内，院中空地设了不少木桩，不少男女都在练桩，只见一掌一拳打在木桩上，虽然隔得远一些，但是苏鱼还是能清楚的听到，顿时感觉肉疼不已。 “这些人都是什么价位？” “系黑色腰带的每人八十两，绿色的每人一百两，黄色的每人二百两。” 牙行培养了那么久，这价位倒是也能接受。 “白茉，你去试试。” “是，姑娘。” 许牙侩那边刚想叫停，却被苏鱼制止。 “就这样吧。” 白茉进了人堆，大致观查了一番，见到前面不远处一打桩的少年还行，便走了过去。 “小子，看招。” 白茉大吼一声，一掌已经拍出。尹剑没想到这人说出招就出招，不按套路出牌，赶紧用手挡下一掌，两人便打在了一起。 苏鱼不懂武，她也看不明白，这会儿两人到底是谁厉害一些。但一旁的许牙侩长期待在牙行，时间不说久也待了十多年，也会点自保的功夫。很快便看出来，这苏姑娘的婢女可不简单，要不是有着试探的心思，怕是这会尹剑已经输了。 十几招过后白茉便收了手，对着少年一拱手。 “承让。” 然后继续挑选下一个目标。 一共试了四五个白茉才停手，回到了苏鱼身边。 “姑娘，奴婢已经试过，刚才跟奴婢过招的第一个，第三个跟第五个都不错。”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卖身葬父 苏鱼看向一旁的许牙侩，许牙侩会意，上前把三人叫到苏鱼跟前。 三人两男一女年龄都不大，都是十多岁的年纪，跟她的年纪差不多，其中一名男子的腰带是黑色，一名是绿色的，最让苏鱼意外的是那女孩，身上绑着的腰带是黄色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小的尹剑。” “回姑娘，小的吴浪。” “回姑娘，奴婢绿舒。” “就他们三人。” 武这方面苏鱼虽然不懂，但是她相信白茉的眼光。 许牙侩是真没想到，眼前的苏姑娘当真是个爽利人，她就喜欢这样的客人，不麻烦。 “苏姑娘请。” 几人刚要离开，便听到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姑娘，你能不能把芝兰也买下来，芝兰跟奴婢是一起被卖到牙行来的。” 许牙侩转头瞪了说话的绿舒一眼。 “绿舒，你要记住牙行的规矩。” 绿舒赶紧低下头，默不作声。 “你去把人喊过来我看看。” 若是人不错，再买上一个也无妨，苏鱼倒是没多大的意见。虽然来了古代，但她跟古代的人还是有些不同，对古代的人来说，这些下人是没有人权可言，在没主子示意下开口就已经犯了极大的忌讳。 绿舒没想到眼前姑娘会听她的话，可要是不说，怕是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芝兰了。 “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把人叫来。” 绿舒高高兴兴跑到人堆里，拉着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 “芝兰，姑娘要见你，咱们以后就可以在一起了。” 芝兰在刚才就看到苏鱼，过来后恭恭敬敬的站着。 苏鱼是什么人，又怎么会看不到这人眼里一闪而逝的嫌弃，从面前的小姑娘身上，苏鱼看到三个字，不安分。这小姑娘绝对不是安分的主，把这样的人买回家，以后绝对是个大麻烦。 “绿舒，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特别想跟芝兰在一块？” 绿舒还不明白苏鱼的意思。 “是的，姑娘。” 苏鱼看向一旁的许牙侩。 “绿舒我不要了，就要这两少年好了。” 苏鱼说完头也没回走出了小院，白茉紧跟在她身后。尹剑跟吴浪从绿舒身旁走过的时候，眼里都露出一抹同情，不过两人什么都没说，赶紧跟上前面的几人。 从绿舒把芝兰带到她跟前，她连绿舒也不想要了，刚才这么问只是走个形式。在苏鱼看来，会武的人她可以从别地找，但太过简单的人不适合放在她身边，就绿舒的脑子太过简单，这样的人容易被人蒙蔽。那芝兰一看就是不安分的，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竟然还没发现，绿舒的脑子已经不能用简单两个字来形容。 白茉此时有些懊恼，她只会看功夫如何，人品她还真看不出来。 许牙侩一路带着苏鱼出来，时不时还说上两句，只当刚才那一幕并没有发生。 四人从牙行里面出来，苏鱼便打算回村去，现在村里面的事情挺多，她也没有在外面闲逛的心思。 马车没走一会儿，前面就被人堵上了。感觉马车停了，苏鱼掀开车帘子。 “白茉，前面怎么了？” “姑娘，前面不知发生了何事。” “尹剑，你过去看一看前面还有多久。” “是，姑娘。” 经过了刚才那一出，尹剑跟吴浪在苏鱼跟前一点也不敢大意，全都恭敬得很。 尹剑很快跳下马车，消失在前面的人群，不多会人就回来了。 “姑娘，前面有位姑娘卖身葬父，但被一富家公子给看中，那姑娘好像不愿意。” 一听这话，苏鱼便来了兴趣。 “白茉，把马车停到边上，我们过去看看。” “是，姑娘。” 白茉把马车停到路边。 “你们俩在这守着。” 苏鱼吩咐完便带着白茉挤进了人堆里，苏鱼身材娇小，白茉力气又大，两人没多大功夫就挤到了最前面。 “这位公子，还请你手脚干净些，小女子卖身葬父是要去做奴仆，不是要去做妾。” 苏鱼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赶紧从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白茉，又从里面掏出了一把，一边嗑瓜子，一边问旁边的大娘。 “大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大娘看了苏鱼手中的瓜子一眼，苏鱼赶忙把手中的瓜子递给了那大娘，又从包里掏出一把。 那大娘得了瓜子，一边磕一边跟苏羽说道:“那姑娘我知道，她跟她爹是在前面那家酒楼唱小曲儿的，前几天不知得罪了啥人，把她爹打成重伤，好不容易熬到今早上人没了，小姑娘也没啥钱，就在街上摆了个卖身葬父的摊子，没想到被章家的公子哥看上了。” “章家，是哪个章家？” “京都城内还能有哪个章家，不就他家姑奶奶，在余侍郎府上做继室的那个章家。” 这么一说苏鱼就听明白了，可不就是余正继母的娘家侄子。 “公子，你若再这样的话，我便报官了！” 女子穿着一身素白衣裙，十七八岁的年纪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但身上就有那么一股子清纯味。 “大娘，这事官府的人也不管管？” “官府的人哪管这些。” 苏鱼多注意了一下那卖身葬父的姑娘，虽然哭的梨花带雨，但却哭的一点也不难看，在这姑娘袖子翻飞间，苏鱼还隐隐见到了一点红。若是她没看错的话，这姑娘白色的孝服里，应该穿了一套水红色的纱衣。苏鱼顿时就悟了，没了看下去的兴致。看这姑娘的样子应该是在钓大鱼，显然面前姓章的不是她的菜。本来还想着若这姑娘当真有难处，她便帮上一帮，可这会人家估计也看不上。 本打算离开，却想到那姓章的转头看到苏鱼的脸就是眼前一亮，立马抛下眼前的姑娘，朝苏鱼这边走。 在苏鱼旁边的妇人也是好看热闹的，见那姓章的公子往她这边来，快速的往后面退了些，忙跟苏鱼拉出一段距离，旁边的人也是如此。 这边苏鱼还没反应过来，那章公子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小娘子，这是要到哪里去，要不跟本公子回去吃香的喝辣的？” 苏鱼往左右两边看看，才发现刚才旁边挤满了百姓，此时已经在她身后好几步远，她身后就只有白茉一人。 “白茉，他是在跟我说话吗？” “没错，姑娘。” “那他是在调戏我喽。” “绝对是。” 第一百二十八章 痛打 苏鱼穿衣服一向以简单干练为主，平时干活也不麻烦，可在京都城内的百姓看来，苏鱼这副打扮村气十足，肯定是周边哪个村的小娘子到京都城内游玩。 莫说是京都城的百姓，就连对面的章城也是如此想法。 “小娘子，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去？” 章城说着，一只咸猪手就朝苏鱼伸过来。苏鱼向后退了一步，用背着的手阻止就要上前的白茉，对着面前的猪头章一笑。 这一笑可把章城笑的魂都要飞了，小娘子长得还是可以，就是这身材嘛一般般，不过不要紧，肯定是平时吃的差，等带回府中养上一段也就好了。 “你是章大人府上的公子，你家姑姑是在余侍郎府上做继室？” 章城手中折扇啪的一打开，做出一副风流书生的打扮，苏鱼看得辣眼睛。 “没错，我就是章城。” 确定了对面的人是章府的人，苏鱼是一点顾虑都没有，她相信后面的烂摊子余正定能收拾好。 “白茉，你好好教教章公子，长得像猪就别出来吓唬人，吓得我好怕怕。” 要不是自家姑娘拦着，白茉早就按捺不住，这会一听自家姑娘的吩咐，直接就挥出一拳。 对面的章城本来听了苏鱼的话，眼神一冷想放几句狠话，但他的话还没出口，一拳就打在了他的嘴上，两颗大牙混着血水在空中呈抛物状。 “啊！” 章城痛呼出声，旁边的两名家丁一看自家少爷被打，赶紧上去帮忙。白茉一脚把两名家丁踹飞，挥着拳头尽往章城脸上招呼，那拳拳到肉的声音，听得旁边的百姓们解气的同时，又感觉背上凉飕飕的。 苏鱼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的双眼亮晶晶的，时不时还喊上两句。 “白茉，不能光打右边，左边也来两下，不对称就不好看了。” 刚才跟苏鱼说话的那个大娘像看看怪物一样看着苏鱼，实在想不明白，这话是怎么从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 白茉听了自家姑娘的话打得更欢了，直到把手上的章城打得昏死过去，才把人往地上一丢。 “姑娘，要不把他的手废了？” “这次就算了吧，留着下次，你把他手打残了他怎好意思出门。” “姑娘说的是。” 围观的百姓听了主仆两的对话，又往后退了几步。 说是这么说，但苏鱼还是不解气的上前踢了躺在地上，跟死猪一样的章城两脚。 等两人离开时，百姓自发给两人让了一条道，至于那位卖身葬父的姑娘怕惹麻烦，早在白茉打人时就跑了。 见人离开，先前被踹飞的两名家丁，这才连滚带爬的跑到自家少爷跟前，一人赶紧背着自家少爷，一人扶着冲出人群去了医馆。 等两人上了马车，前面的人群也都散了。 只是苏鱼不知道的是，一家茶馆二楼打开的窗户前，两男子正对坐着喝茶。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太有个性了，小爷我喜欢。” “平四，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那是你未来嫂子。” “你胡说啥呢，我连大哥都没有，哪来的嫂子？” 余正定定的看着平家四少爷，平四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看窗下经过的马车，又看看余正。 “她就是那位苏姑娘，你的未婚妻？” 余正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早说，见到未来嫂子，我怎么也得去拜会拜会请吃顿饭。” “现在还不是时候。” 平四也知道余正的处境，明白刚才那位苏姑娘，为什么确认章城是不是章府的公子，他姑姑是不是在余侍郎府做继室了？ “如果她真的是苏姑娘，那你这回麻烦可大了，你那好继母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余正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章城那猪头竟然敢调戏苏鱼，那也是他活该，他当时没有冲下去跟着一起打就算不错的了，并不觉得苏鱼做的有什么错。 打了人出了气，苏鱼的心情不要太好，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多吃了半碗，白茉更是在饭桌上把今天打人的事给说了一遍。王宽几个一听说打的是章大人府上的公子，便心知不好。他们是前侍郎府上的下人，自前主子倒台以后，现任余侍郎便走马上任，他们对这位余侍郎的家事还是有些了解，自然知道白茉今天打的章公子，是余府当家主母的侄子，姑娘把人给打了，会不会比较难办。 但又想到未来姑爷是新科状元，那位可是余家大公子，顿时就不担心了，要是章氏敢替娘家侄子出头，余侍郎心里怕会不好受。 但几人还是有点担心，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见无事发生，后来又听说了章府公子大病一场，险险保住了性命，但从此却落下了病根，走路都要人搀扶着，稍一用力就会气喘。 家里多了两个人，几人顿觉轻松不少，每天早上白茉都会带着两人练功，美曰其名提高两人的武力值，但就苏鱼看来，两人在白茉面前只有被虐的份，每天都被虐得惨不忍睹，不是脸上带伤就是走路不自然，反正每天也没个好，苏鱼也不管，白茉有这个心她还是比较感激的，她可没忘跟王叔的三年之约，好像也没多长时间了。 三天后，村后的猪舍也已经建成，苏鱼不是京都本地人，所以找猪苗的任务就交给了村长，村长接到了苏鱼给的任务，那是跟打了鸡血似的，早之前就在周边二十几个村子里寻摸，倒是订了不少的小猪苗，母猪就不用想了，人家都不卖，只得自个慢慢把小猪养大了再说。 但寻到的猪苗跟苏鱼跟他说的有很大差别，还远远不够，村长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 “苏姑娘，我这几天就只找到了四十多只小猪苗，要多的话就要往别的地方去寻摸，咱村附近二十多个村子我都已经打听遍了，实在是没有了。” 苏鱼一边喝着玫瑰花瓣泡的茶，一边想着要去哪里再弄些猪苗来。想来想去，苏鱼把目光瞄到了京郊几个小庄子上，大的庄子就不用想了，你去到门口人家压根就不带理的，只有那些小庄子，可能还有点希望。 “这事村长就别管了，我来想想办法。” 村长听到苏鱼的话，不知该松口气还是失落，苏姑娘交给他的事他没办好。 “白茉，你去把王叔给叫回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猪苗 “姑娘，你找我。” “王叔，你以前在侍郎府当下人，对京郊旁边几个小庄子熟不熟，里面有没有熟人？” “回姑娘，老奴知道几个，先前跟里面几个管事也有来往？” “这就好，你认识人应该比较好说话，你去问问，他们庄子上有没有小猪苗要卖，如果有卖的话就买下来，价钱高一点无妨。” 王宽知道姑娘这段时间都在头疼猪苗的事，这会听了姑娘的话顿觉茅塞顿开，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周边的庄子。大户人家都比较在喜欢在庄子上养些猪鸡鸭鹅的，其实主子吃的不多，大多是府上跟庄子上的下人吃，下人多的府上一头猪也吃不了几天，养猪必定有小猪，卖不卖就得看庄子管事的是个什么想法，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成？ “老奴这就去。” “去吧，把尹剑带上。” 事情交给王宽之后，苏鱼就没去想，若是庄子上的人都不卖小猪苗，她也没有办法去别地弄，总不能让她去山上弄吧。 想到山上苏鱼眼前一亮，对呀！山上不是有野猪吗，但很快苏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野猪那东西性格暴虐不说还相当记仇，要是自己抓了它的崽子，闻着味都能找来报复，不到万不得已，苏鱼还是不想去惹这家伙。 家里的腊肉已经陆陆续续做了十多天，现下存着的腊肉不少，但因为放置的时间不够，味道还差那么一点点。所以苏鱼打算在腊月头开张，那时京都城的百姓大多都在置办年货，开张倒也合适。 金家村这边村民们也忙得热火朝天，等张朝把猪场活干完，又接到了村民们盖屋子的活，这个活还不少，因为整个金家村四十户人家都要盖新房，而且都要赶在年前盖好。这么好的活计张朝可不想放弃，所以领着自己带来的二十多个干活好手，再把金家村青壮年都招上，连在一起的四家一起开工，这速度不可谓不快。 村民们要求不高，大多都是正屋三间，左右两边的厢房各三间，有那人多的人家才会在后院加盖几间。村民盖房子也不图啥好看不好看，就图个坚实耐用。 苏鱼自从来了金家村之后就好好没有休息过，这两天可算是能够喘口气儿，然后苏鱼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二虎这家伙很不对劲，以前都是到处疯玩，这几天却时不时就趴在地上懒洋洋的，一开始苏鱼还以为它哪里不舒服，到处检查一番，摸了额头它也没发烧，只是看上去没精神，饭量比以前还大，二虎绝对不正常，但苏鱼又闹不明白。 自家姑娘这么注意二虎，自然引起家里几个下人注意，吴氏一看二虎这模样来了句。 “二虎莫不是怀了狗崽子？” 苏鱼看看吴氏又看看二虎，要吴氏不说她还真没发现，吴氏一说她就发现了，二虎的肚子确实比以前大了不少，她还以为是吃得多的缘故，就没想肚子没消下去是有狗宝宝了。也不知道去跟哪条野狗有的，要是生下来几个歪瓜裂枣怎么整，苏鱼气的呀，也不管二虎现在怀着身孕，揪着耳朵就是一阵痛骂。 “说！那只野狗是谁，我连面都没见过你就把自己给交出去了，你可是女孩子，不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写吗，气死我了！” 苏鱼骂二虎的声音传出去老远，从苏家门口路过的村民都不由一抖，这还是苏姑娘吗？ 苏鱼越骂越生气，最后把自个眼睛都给气红了。 “你要是以后生出来歪瓜裂枣，我可不帮你养，你自个养去吧。” 二虎怀孕苏鱼不高兴，但可把村民们给高兴坏了，等二虎把小狗崽生下来断了奶之后，他们就去抱一只回来养。 苏鱼气得连二虎都不理，不管二虎怎么在旁边耍宝讨好都当做看不见。 苏家前不久孵出的鸭苗差不多了，可以让村民们拿回家养，苏鱼也懒得麻烦，直接让村长把村民喊到村口，实在是租住的小院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 “村长，啥事啊？有事你赶紧说，那边还盖着屋子呢，时间长了张师傅肯定要扣我们今天的工钱。” “行了，你现在还在乎那三瓜两枣，咱们今天说的是正事，给我闭嘴吧你。” 村长吼完说话的村民，把苏鱼叫了上去。 “苏姑娘，你上来跟大伙说吧。” 村民们一听是苏鱼要跟他们说事，立马安静下来，可以说苏鱼现在在金家村的威望，比村长还要高上一些。 “各位，今天把你们找来主要说养鸭子的事，我家现在有三万多只鸭苗，待会若是有想养的可以来我这里登记，鸭苗十文钱一只，你们可以买回去自己养，养了之后自己拿去城里面卖，这是第一个方法。第二个方法就是你们先从我家拿鸭苗去，等到鸭子养出来的时候，我在以十文钱一斤跟你们买回来，到时候再从银钱里把鸭苗的钱给扣掉，你们现在不用给我钱，等鸭子养出来我还要给你们钱。” 苏鱼话落，底下站着的村民全都交头接耳，鸭子现在在京都城内倒是不愁卖，需要鸭子的酒楼不少，鸭苗的钱他们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鸭子这东西他们以前也没有养过，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你们不用担心，有鸭子方面的问题也可以来问我，我家以前养了多年的鸭子，在养鸭方面还是有不少经验。” “村长叔，你选哪种？” “我呀，我就图个省事，选第二种，鸭子养出来之后直接再卖给苏家，不用担心卖得掉卖不掉。” 村民们一想倒是也对，现在城内鸭子倒是不愁卖，可等他们养出来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那会儿鸭子好不好卖还真是说不准。 “我跟村长叔一样选第二种。” “我们也选第二种。” 不管村民选第一种还是第二种，苏鱼都无所谓，反正等鸭子养出来之后都是泰和楼那边来收，只是若是村民选第二种的话，从里面她多少能赚点。 第一百三十章 安排 “行，都过来这边登记一下，你们谁家要养多少只，待会我会让白茉去教你们如何盖鸭舍，等到过两天鸭舍盖好了，你们再去我那里领鸭苗。” 村民们听了苏鱼的话一个个排队上前，也不敢养多，最多的一家就报了五只，到最后苏鱼统计了一下，村民们拿去一万多只，她那里还剩两万多只，倒也不是养不过来。 登记好了之后苏鱼便回了家，村民们也都各自散去，该忙什么忙什么，白茉则去各个村民家指点如何盖鸭舍。 回家还没一会儿，王宽就带着尹剑回来了，王宽人还没说话，不过苏鱼看着王宽脸上的兴奋劲儿，就知道找的猪苗必定不少。 “姑娘，老奴找了三百多只猪苗，都在二十斤左右，只是价钱略高了些，每只要一两银子。” 说到这王宽有点忐忑，价钱比平时高出一半，就怕姑娘不同意，他那边已经跟人定好了。 “干得不错，这银子花的值，明天你就带着村里人去把猪苗拉回来，咱们村的猪舍也该派上用场了。” “是，姑娘。” 交代好王宽之后，苏鱼便去了村长家，让村长把订的那四十多只猪苗也给一次性拉回来。 这时的金村长正跟老妻两人在后院忙活。 “村长，你在家吗？” 一听是苏鱼的声音，村长忙在后院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计就来了前院。 “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说吧，啥事？” “我那边找了三百多只猪苗，明天就可以带人去拉过来，你找的那四十多只猪苗也可以拿回来了。” 村长没想到，苏鱼一下子找了这么多。 “苏姑娘，你这猪苗是从哪找的，怎么这么多？” “我让王宽去附近几个小庄子里找的。” 金村长一拍脑袋，他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行，我明天去把那四十多只猪苗给带回来。” “我过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猪要拉回来了，但是猪场上工的人还没有定下，村里有没有合适的，有就先定两个，现在小猪还小用不上那么多的人。” 金村长想了想。 “我觉得金老头挺合适的，你别看他年纪大了，平时干活还挺利索，而且又是一个人在家也没啥事干，让他去猪场他肯定乐意。” “那就定他一个。” “还有一个叫金大有，平时挺吃苦耐劳的，我觉得他不错。” 金大有？苏鱼想了想，确定她印象里没这么个人。 “他媳妇言氏在你作坊里面上工。” 经村长这么一说，苏鱼倒是有点印象，好像刚才开会的时候，言氏旁边是站了一个黑脸汉子来着，那人一看就是个闷葫芦，不大爱说话的样子。 “就他们两个吧，等以后若是猪场忙不过来再招人，每人每月给他们一两银子。” “苏姑娘，这一月一两银子是不是高了些？” “村长觉得多少合适？” 金村长想了想，想说八百文，但一想到苏姑娘家作坊里面的女工，每人每天三十文钱，一月下来那就是九百文，离一两也就差了100文钱，猪场这边招的男的还不及苏家作坊女工的工资高，那招来的两人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一两就一两吧，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让他们明天，不，等会儿就让他们过来找你，苏姑娘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跟他们说。” “那村长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苏鱼刚回去没一会儿，金老头跟金大有就过来了。 “苏姑娘，村长说让我们过来跟你学养猪。” “金爷爷，金大叔，我慢慢跟你们说。算了，咱们还是去养猪场那边说吧。” “行。” 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性子，除了行也不会说别的。苏鱼带着两人去了养猪场，这会儿也没有母猪要养，养的都是小猪崽，所以苏鱼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育肥那一排猪圈。 “明天拉回来的猪苗就关在这边，一圈先养个十头，按猪的大小来分圈。” 苏鱼说着带两人逛完猪圈，然后来到煮猪食的地方。古代猪瘟几乎没有，但猪病还是有的，苏鱼也不敢大意，所以喂猪的猪食都是煮熟来喂，这样可以有效的减少病菌。 这里建的不小，中间空得很，靠墙的方向都是一溜大灶。 “明天拉来的猪苗还小，你们一顿煮上个两三锅也就差不多了，这边这木车是专门用来拉猪食的，一推就能走，你们把锅里面煮好的猪食倒到木车里晾凉，推着从猪舍中间的过道走，把猪食倒到两边的猪圈就行，这样省力。” 两人上手试了试，果然跟苏鱼说的一样一推就走，底下放了四个木轮子，也不怕它倒，只要把握好方向就行。 “柴火没有的话跟村里人买，多少银子到时候你们记在账上，不会写字也没关系，你们报到我这里来，现在你们每天要做的工作就是上山打猪草，打回来的猪草切碎，在锅里煮熟之后再喂给猪吃。然后就是每天清理一次猪圈，刚才你们也看到了，猪圈那边我排了一根竹管，用水很方便，你们每天清理猪圈之后再用河水冲洗干净，然后就是注意观察小猪的精神，拉的粪便颜色若是不正常的话就报到我这里，我再想办法。” 苏鱼在前面认真说，跟在身后的两人也认真听。 “苏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 “你们都是村长介绍过来的人，我很放心。这样，你们今天就在这里先收拾一下，熟悉一下地方，有哪里不懂的再过来问我。” “行。” 苏鱼回到家就去屋子里写信，打算明天去城里托人带回余家村，自从来到了京都城，她每个月都会写一封信寄回去，也不知道上个月写的信爹娘他们有没有收到？ 余府，忆荷院内，余正把今天大厨房送过来的吃食，通通倒进荷池里喂鱼，自己只吃下职回来时在路上买的点心，喝的水都是青林亲自烧的。不怪余正会这么小心，他还记得当年自家娘死时候的模样，那时他就不相娘亲是病死的，尽管当时的他只有六岁，可他从小就聪明，而且府里的下人也不防着他，很快他就查到了自家娘亲是因为中毒才死的。他把这事告诉了对自家娘亲忠心耿耿的一个管事，那管事一听这还得了，立马就去他爹跟前告状。 记得当时小小的他就躲在窗户底下偷听，就想看看那个害他娘亲的毒妇是个怎样下场，可万万没想到，尽管证据摆在眼前，换来的却是他爹让把管事拖下去打死的吩咐，他不知道自个是怎么回到院子的，可那会儿他就明白，以后他再也没有爹了，他爹是不会相信那毒妇会害了娘亲。 第一百三十一章 气炸 “公子，奴婢进来伺候你吧。” 余正还在出神，屋门口却响起一娇滴滴的女声，余正没有说话，门自外面打开，一穿着妩媚的女子扭着腰枝朝他走来，余正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女子。 翠红内心一喜，身姿越发妖娆起来。 “公子，奴婢是新来的丫鬟翠红，今天天气好冷呀，翠红过来给公子暖暖身子。” 说着身子就朝余正靠了过来，余正侧身一躲，那叫翠红的女子扑了个空，立马咬着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着余正，仿佛余正就是那个辜负了她的负心汉。 “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奴婢？” 余正已经不记得这是他回府之后，那毒妇派来的第几个女子了，从这些个女子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毒妇的身影，看见这些女人他就觉得想吐，又怎么可能会让她们沾边。 余正忍着心里的不适道:“我只是府里的大少爷，我什么处境你不会不知道，以后府里的东西都跟我没关系，来我这里你怕是来错了地方，要不我给你指条明路？” “公子，你说的什么奴婢听不懂。” “不，你听得懂，在这个家里你只要把一个人伺候好了，想要什么没有。今天老爷就在书房歇着，机会可是难得，要是错过了今天，怕是你以后都会后悔。” 先前章氏送的几个女子，都被他送到了乞丐堆，既然她们这么想伺候人，那就让她们伺候个够。可余正从眼前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对付章氏自是不够看，但能恶心恶心对方，余正相当乐意。 翠红在心里犹豫，大少爷虽然有着状元之名又当着官，可在府里却没有半分地位，自是比不过在朝中当官的老爷，除非夫人没了，不然在府上大少爷想出头，难。 “奴婢自是知道公子的心思，若是公子能助奴婢一把，以后咱们可以合作。” 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翠红也不再摆出刚才的姿态，反而跟余正谈起了条件。 “你现在还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奴婢知道。” 翠红说完也不在多待，出了余正的屋，一路避着人去了余怀的书房。 余正站在窗前，把手中鱼食抛到荷池，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今天因为看书晚了，余怀并没有去主院歇息，而是歇在了书房。正睡得半梦半醒间，忽然闻到了一股幽香，想睁开眼睛看看，却觉得困的不行，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就感觉一道娇软朝他靠了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章氏刚起床，做在梳妆台前由着丫鬟给她梳头，贴身丫鬟夏柳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 “夫人，出事了。” 章氏脸上的表情不变，昨晚上翠红是她派过去的，出事好啊，她还怕不出事。 “说吧，出什么事了？” 夏柳自是清楚夫人的脾气，悄悄在她耳边说了昨晚书房发生的事。 章氏越听脸色越是阴狠，最后硬生生把小尾指指甲给折断。 一旁站着的陈嬷嬷拉起章氏的手。 “夫人，为那起子贱人生气伤了身子，实在是不值得。” 刚才夏柳的声音虽小，但陈嬷嬷就站在章氏旁边，自是把夏柳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现在见到章氏发火，赶忙在旁边劝道。 “那贱人现在在哪？” “回夫人，还在老爷的书房没起呢。” “很好！” 余怀起身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往旁边一看，就见旁边睡着的妙龄女子，抬手用大拇指揉着额头，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事是自己做的，余怀不可能过了一夜就忘记，但他却觉得这没什么，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况且章氏一向大度，不像以前的梅氏，他只是睡了一个丫鬟而已。 见旁边的人醒了，本来还在装睡的翠红立马睁开眼睛。一双美目就这么看着余怀。 “老爷……。” 尾音拖的悠长，听得余怀骨头都酥了。 余坏肃着脸没有理会，起床自个穿衣。翠红赶紧起身过来服侍余怀，身上连个遮体的纱衣都没披，余怀也没有拒绝，由着翠红侍候，但双眼却染上了一丝情欲。 翠红是章氏花了大价钱，让人从扬州买回来的一等一瘦马，最会侍候人，也最懂男人的心思。不过翠红见好就收，服侍好之后便催着余怀去正院。 “老爷，夫人还在等着你用早膳。” 主院，见到余怀过来，章氏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老爷，你昨天怎的又睡在书房，不是跟你说过，书房房间小，你若不想来主院便去两位姨娘那里歇着。” 听章氏这么一说，余怀脸上就有些不自然，他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没错，出去喝花酒也没错，但面对章氏到底有点心虚。 章氏只当没有看到，然后拉着余怀坐到饭厅，丫鬟把早膳端上来，今天余怀休沐倒是不用去当职。 等用过早膳净了手，章氏陪着余怀在花园里消食。 “咱们府上有一个叫翠红的丫鬟，我觉得还可以，提上来做个姨娘吧。” 章氏心里一痛，脸上却是笑盈盈的。 “翠红能被老爷看上是她的福气，可一上来就把她提做姨娘，怕两位姨娘有意见，不如先提上来做通房，过段时间再把她提上来做姨娘，老爷觉得如何？” 听章氏这么一说，余怀也想起来，他的两位姨娘是从通房做起，一下子就把翠红提上来当姨娘，倒是有些不合适。 “那就依夫人的意思吧。” 余怀在正院待了一会儿，便出门访友去了。 等人一走，章氏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把那贱人给我带过来！” 丫鬟不敢耽搁，赶紧去叫人。 “夫人，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偷腥的，老爷能对夫人一心一意这么些年已经实属难得，但夫人可千万不能动了心，梅氏的下场夫人应该还记得。” 章氏听着陈嬷嬷的话，慢慢调整了呼吸。 “嬷嬷说的对，男人从来都靠不住，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跟自己生的儿子。” “夫人这么想就对了。” “可那贱人凭什么！” 章氏最气的还是这里，翠红是她千挑万选出来专门对付那小畜牲的，却没想到最后砸了自个的脚，她还当真是小看了那贱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苏老二来了 “一个不会有生孕的通房，老爷又能宠多久，不过是图个新鲜，过不了多久老爷也就忘了，夫人何必伤了自个的身子。” 章氏一愣。 “嬷嬷说的对。” 很快，翠红就被带了过来，翠红知道今天要过夫人这关比较难，一来便老老实实的跪着，不敢有半分的不恭敬。 “奴婢给夫人请安。” “昨天我不是派你去大公子那里吗，你怎么摸到老爷书房去了。” “夫人，这事实在怪不得奴婢，大公子给奴婢下了药，当时奴婢也不知道，然后大少爷就吩咐奴婢去给老爷送点心，奴婢到了书房门口，见没人守着，屋子里又传来老爷的咳嗽声，奴婢不放心这才进去看了看，哪知后面药效发作，之后的事夫人也知道了。” 翠红一脸的委屈，仿佛跟余怀睡了一夜，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章氏表情淡淡，翠红也拿不准，夫人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她的话？ 而这时，一丫鬟端着托盘从外面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从今儿起你就是老爷的通房，这是夫人赏你的。” 陈嬷嬷亲自从托盘上端着那碗汤药递到翠红跟前，翠红当然知道这药是什么，颤着手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她知道，今天要是不喝这碗药怕是走不出这个门，直得硬着头皮喝了。 “谢夫人赏。” “从今天起，你就搬过去跟两位姨娘一起住。” “多谢夫人。” 翠红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等人走后，章氏越想越气愤。 “嬷嬷，我还是气不过。” “夫人要实在气不过，等再过一两个月老爷鲜新劲过了，老奴就给她安排出通奸的戏，让那贱人死得渣都不剩。” 听了陈嬷嬷的话，章氏觉得心里这口气总算是顺了。 “还是嬷嬷最懂我的心。” 章氏身后站着的两名贴身丫鬟微垂着脑袋，对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老爷早年种探花，想爬老爷床的丫鬟不少，夫人在背地里不知处理了多少个，两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余正早上听说主院那边的动静，倒也不奇怪，那毒妇是个沉得住气的，这点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金家村，不过半天的时间，三百多头猪苗就已经拉到了猪场里，不少村民好奇想进去看看，都被苏鱼给拦下了。 “各位，猪场里面以后除了上工的人，咱村的人还是少进去为好，咱们身上都带着病菌，带进去就会传染到猪身上，猪就容易生病，以前自家养三五头觉不出来，但猪场里面养了三百多头猪，要是有一头猪生病了，一传十十传百，后果想必大家都明白。” 听苏鱼这么说，原本几个好事的老婆子想进去看看，顿时把脚都给缩了回来，朝苏鱼笑得一脸褶子。 “苏姑娘，我们就不进去看了，就好奇没见过三百多头猪的场面，一想也就是猪而已，长得不还都一样。家里的小子们我们也会看好，不会让他们到猪场这边来捣乱。” 一婆子说着，几个老婆子就离开了猪场边，还把村里好热闹的几个小子也给一并轰走了。 见人走了，苏鱼进了猪场，把刚才的话跟金老头跟金大有说了一遍。 “打今天起，咱们村的人要来看猪的别让他们进来，怕到时候带着病毒进来过给猪场的猪。” 两人不懂为什么不能让村里人过来看，但知道，听苏姑娘的准没错。 “苏姑娘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村里的人进来看。” “嗯，那我便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便来家里寻我。” 在村里的时候，苏鱼大多都不需要人跟着，而是自己一个人活动，今天跟往常一样从猪场出来，走在村里的小道上往家的方向走，等到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苏鱼老远就看到家门前有几个身影，苏鱼不确定，抬手揉了揉眼睛，等确定不是眼花，立马飞奔着跑过去。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闺女。” 苏老二见闺女跑过来也等不及，赶紧大跑几步上前，父女两一见面，苏鱼双手搂着苏老二一只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爹，你跟娘过来都不跟我说一声。” 苏老二摸摸闺女的脑袋，闺女大了就是这点不好。 “你跟你哥来了京都，我跟你娘怎么可能放心得下，你们一走，我们就在家里面安排家里的事，安排好之后我们就上路，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就没来信跟你说。” 莲氏这会也走到父女俩跟前，苏鱼放下自己老爹的胳膊，来到自家娘跟前，一把就抱住了莲氏。 “娘，我好想你呀。”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别人都看着呢。” “我不管，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去。” 说是这么说，不过苏鱼只抱了莲氏一下就松开了，双手搂着莲氏的胳膊。 这会儿王刚才上前。 “见过姑娘。” “王叔，你也来了。” “老爷跟夫人上京老奴也不放心，就跟着一道来了，其余人都留在了余家村。” “咱们先进去吧。” 家里这会儿，只有二虎跟吴氏在家，吴氏早在先前就听说来的是老爷夫人，赶紧去收拾屋子去了。家里人多屋子又少，只得让王刚去跟王宽住一屋，幸好屋子还是够住，不过大少爷的屋子没了，反正大少爷现在住在城内也不经常回来。 “爹，你快跟我说说，我走了之后发生了些啥？” “村里跟以前没多大区别，只不过咱们铺子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我们要上京都过来找你们，怕家里的人手不够，后面又买了几个下人。我们来的时候特意跟老村长说了，让他帮忙看着些，有什么事给我们写信，后山种的那些酸蒙子树，爹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不会给你耽误了。” “那就好。” “那你跟我说说你们来京都之后的事，你上个月就写了那么两页纸，你王叔没几下就念完了。” “爹想听待会我慢慢跟你讲，要不咱们先吃饭吧？” 说到吃饭，苏老二还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可真不好受，要不是有王刚陪着，他跟孩子他娘都不能完整的走到京都，但这些事还是不要跟闺女讲了，免得吓到闺女。 自家爹娘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苏鱼还是相当了解，她也是从余家村走过来的，又哪里不知道路上的风险，不过他们那会儿有余正派人保护，也不知道爹娘这回在路上吃了多少苦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规划 很快，在村民家帮忙看鸭的白茉听到老爷夫人来了，立马就飞奔回家，见到王刚，白茉双眼通红。 “王叔。” 王刚点了点头。 等后来王宽他们回来，见过苏老二夫妻之后，苏家这边就开始吃晚饭，一高兴，苏鱼还亲手炒了两菜，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下厨了。 桌上，苏鱼一边吃，一边把来到京都发生的事，一件件给夫妻两个说。至于在城里打猪头章的事，苏鱼直接选择性忘记，还有皇帝给了十万两的事，刚才已经偷偷跟两人说过，两人被震惊的不行。因为这事要保密，苏鱼不确定寄回家里面的信，会不会在半路被别人看到，也就没在信上说过，夫妻两个也是这时才知道，他们的女儿实在是太能干了，这才来京都城多久，连皇帝都给赏银了。 一家三口吃完饭又接着聊，而在国子监念书的苏胜，三人光顾着高兴都忘记要找人去给他带个信，苏胜就这么被忘得一干二，还是第二天白茉送卤肉去国子监的时候，才想起来跟苏胜说，苏胜请了假，跟白茉一起坐马车回了金家村。 苏老二看到儿子比以前高了些，身子比以前结实了不少，上前拍着儿子的肩膀。 “胜哥，长结实了。” “爹，你跟娘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这不是怕你念书分神我们就没说，待会吃了饭你就回去吧，国子监可不是随便能进的，你得好好用功。” “我知道。” 莲氏则拿出在家里面做的一套衣服，递给了自家儿子。 “这是娘给你做的，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苏胜捧着衣服还有点感动，不过感动很快就没了，在知道自家娘给妹妹做了三套，就只给他做了一套之后，他就只是个顺带的。 苏老二着急让苏胜回去也不是没有原因，除了学习任务重，还有一个是家里实在没地住，现在连着主子下人住的是满满当当。 苏鱼也想到家里不够住，但现在大冬天的盖房子也不现实，村里打算盖屋子的人家，上个月就把地基给挖好了，现在土地都被冻上，你要挖也挖不动。真要挖也不是不行，但特别费力，比不上冻前最起码要多花三倍的人力，一点都不划算，想着挤也就挤一点吧，等再过几月也就好了。 说到村里面人盖的屋子，里面还有苏鱼的手笔，村民盖房子的时候苏鱼提议，若是把现在的屋子拆了，在原来老房子位置上盖，过冬的时候就没有地方住，京都这地方你别看只有腊月的时候才下雪，但十月一过完这天气慢慢就开始冷起来，跟北地下雪的天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后来苏鱼就提议，要不在村子旁边的田上盖，那边盖好了，再把现在的老屋子全部拆了做田或者做菜园子也行。 对于苏鱼这个提议，一下就得到了村里所有人同意，所以苏鱼稍稍规划了一下，在村正中留了一条六米宽的主路，直通到村后的养猪场，分支的路留了四米，一条分支建两户人家，主路左右两边建了十排，苏鱼以后要建的庄子，就打算建在村子左边。 其实苏鱼这个提议也是为了自个儿好，金家村的屋子大多都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以前盖房子也没个规划，进村的路那是七拐八拐，还有近一半以上没人住的院子，大多都是以前搬走的人家，像那样的危房不在少数。说真的，房子都已经老化的特别厉害，人都不敢进去，就怕不小心被上面掉下的房梁砸中，像那样的院子基本可以拆了，也省得占地。 现在好了，金家村被这么一规划，在未来绝对是周边最亮的村，苏鱼还打算等到村民们院子盖的差不多了，村里的主路她出钱修一修，在上面铺上一层石头，走起来也方便。分支的路就由村民自己修，她也没好心到把路修到村民家门口的地步。 等苏鱼把金家村平面图画出来，村长当即就激动了，没想到金家村还有这么一天。村民们一看也觉得不错，有那个别有意见的人家也只能憋着。 在金家村的村民眼里，苏鱼简直就是他们村的福星，自打她来了金家村之后，金家村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他们相信，有苏鱼在的日子，金家村的未来只会更好。 苏胜在家里吃过午饭，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被夫妻两个劝回了京都城，而苏老二这边已经迫不及待，领着自家闺女去看田去了。 从闺女写的信知道她在金家村买了几百亩田的时候，苏老二就激动得直搓手，真是没想到闺女刚来京都没几天就买了这么多的田，这会儿来了怎还坐得住，莲氏也不管父子俩，由吴氏陪着去逛家里新开的作坊。 父女两个来到田边，苏老二看着田里全是荒草顿时就傻眼了，其实进村的时候他就有看到，但没想到这田是自家的。 “闺女，这田里你咋啥都不种啊？太可惜了，还有金家村的人，是一家都没种啊。” “爹，你当初是没看到金家村的田，跟现在差远了，田里大半以上都是石头，产量都跟不及咱们在余家村田的一半，后来官府的人倒是把石头全部给清走了，但那土都是从地底下翻上来的，有一些是把后面那座山挖平下来的土回填的，你看看这田一点肥力都没有，种什么都白搭。” 苏老二听闺女这么一说，从地上抓了把土一看，确实土质极差。 “所以我就想先养养田，这个冬天就先不种了，等到明年开了春把上面的荒草一把火给烧了，草灰正好可以肥田，那会儿再种也不迟。” “这倒也行。” 虽然知道田的肥力不够，但苏老二还是有点心疼，这一荒直接就荒了好几千亩。 “那金家村的人他们咋也不种？” “我跟他们买田时哪家不是得了一百多两，后面官府拿了石头，每亩田上面在一家给了十两，现在最少的人家也有百十两银子，根本就不差钱，我不种他们也就跟着这么干了。” 苏老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这金家村的人也太相信自家闺女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逛街 “爹，这田没啥好看的，我带你去逛逛村里的养猪场吧。” “行，就去逛逛。” 两人来到了养猪场，此时正是中午，而且天气转冷，猪舍也不用天天清洗，每天只需要把猪粪清理干净就行。 这会金老头跟金大有两人，一人手里拿着把铲子，见到哪圈有猪屎，进去一铲子给铲了。见到苏鱼带着个中年男子来猪场，两人很快就猜到苏老二的身份。 “爹，这位是金爷爷，这位是大有叔，两人都是金家村的人。” “早就听我闺女提到你们，我闺女来金家村那会儿，我跟孩他娘都没跟过来，还要多谢你们照顾。” 两人忙摆手。 “没有的事，我们还得感谢苏姑娘，要不是苏姑娘，咱们金家村也没有今天。” 两人这么夸自家闺女，苏老二听了自然高兴。 “你们忙你们的吧，我带我爹四处转转。” “行。” 两人也没跟着，一人背着个筐去山上打猪草去了，幸好现在冬天小猪吃得少，不然苏鱼还得头疼去哪里拿那么多猪草。 小猪本来懒洋洋的在圈里趴着，感觉到生人靠近，一个个受惊在圈里乱跑。 “闺女，这些猪可真精神。” “那当然了，两人平时照顾的挺尽心，一天清理猪圈都不知道要清理多少回。” 接下来苏老二就被拉食的车给吸引住了，还试推了几下。 “闺女，这是谁做的，还挺好使。” “是村里的木匠做的，不过图是我给他画的。” 苏老二朝自家闺女竖起了大拇指。 苏鱼也得意的扬着自己的小下巴。 “我能干吧？” “那是，我闺女最能干最厉害。” 父女两个逛完了猪场便回了家，直到这会，苏老二才想起来问余正的事。 “上月你在信上说余正那小子在京都，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鱼在心里吐槽自家老爹，这心得有多大，先前跟自家老爹说十万两的时候，就说到当中余正帮了不少忙，可她爹只记得皇上给的十万两银子，把余正给忘到墙角边去，这会才想起来问。 “在老家那个是替身，他早就走了一年多了，这次我们来京都城那天刚好碰上状元游街，他坐在高头大马上还吓了我一跳，等到再三跟别人确认真的是他，我都不相信那小子竟然中了状元。” 在苏老二的心里，读书当官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现在苏老二心里却不这么想，他平平的儿子都能考上秀才，从没见拿过书本的余家小子竟然也能考上状元，看来大周朝的官也不难当。 苏鱼不知道自家老爹心里面的想法，要知道必定得吐槽，余正就先不说，她大哥读书那么下苦功，加上她在旁督促，这样都不能考上秀才，她前世大学也白上了。 作坊这边，莲氏来了跟村里妇人们一一打过招呼之后，便跟着一起忙活开来，每间屋子她都待上小半个时辰，来上工的妇人们不得不感慨，苏家这手艺还真是从祖上传下来的。看莲氏的样子也不重男轻女，当初作坊开工的时候，她们可是苏姑娘手把手教出来的，那也就是说苏家这门手艺也传到了苏姑娘手上，有这么一门手艺傍身，苏姑娘以后嫁到哪日子也不会难过。 要不是知道苏鱼有个状元未婚夫，大哥还在国子监念书，村里这些个妇人们，都想把她介绍给自家亲戚或自家儿子，但在她们心里，苏鱼就像一朵高岭之花，可不是她们这种人家能够肖想的。 “娘，现在家里也没啥事，你跟爹又是刚来京都，来那天肯定连城里都没去过直接就来了金家村，明天我带你们去城里逛逛。” “好，就去逛逛。” 夫妻两都没有意见，京都可是天子住的地方，来了当然得去好好看看。 得到两人的同意，苏鱼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一大早由白茉跟着，王刚架着马车去了京都城。先是把今日份卤下水送到国子监，然后一家三口便去逛街。 今天来逛街，苏鱼难得打扮了一番，给自个化了个淡妆，让本来就生得美的苏鱼更是美上了十分，旁边路过的男子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苏老二很不高兴别人看自家闺女的目光，但人家只是看也没做别的，他也不好发火，只得让自家闺女走在自个旁边，苏鱼可不清楚自家老爹的小心思。几人在旁边小摊上一人吃了一碗馄饨垫底，然后再带着逛铺子。 “娘，你想买啥？” “娘没什么要买的，鱼儿想买什么就买。” “要不咱们去看看京都城的布料吧，听说兴阳府那边时兴的样式，都是从京都这边传过去的，咱们也去挑一些，回头做两身新衣裳。” 莲氏想到自家闺女来了京都城也有两月，衣服还是从余家村带来的那些，莲氏心里便觉得有点对不住女儿，女儿提出要去买布料，莲氏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行，咱们去看看吧。” 见到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布庄，看样子开的还不小，苏鱼拉着自家娘便进了布庄，除了王刚在马车旁守着，白茉也跟着走了进去。 布庄伙计一看几人的穿着打扮，便猜到是从乡下地方来的，但也迎了上去。 “夫人想买点啥，咱们铺子里什么都有。” “伙计，今年城内时兴的布料是哪些，你带我们去看看。” “几位这边请。” 伙计把几人带到一排货架跟前。 “这些都是这个月我们东家刚从江南那边调过来的新式样子，而且这段时间京都城内来买的人家不少，照小的往年的经验，今年这几款必定会流行。” 面前一排货架上放的都是细棉布，就边上放了几匹锦锻，布上的印花跟颜色还行，苏鱼挑着布料也没忘身后的白茉。 “白茉，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喜欢的话我给你买。” “谢姑娘。” 白茉跟苏鱼混的时间长了，知道自家姑娘不计较这些，自个也挑了起来。 伙计态度变了些，能对自己身边的下人这么好，说明眼前的一家都是心善的。 “娘，你看这颜色怎么样？” 苏鱼拿着一块布料在身上比划，也就在这时，从门口走进来母女两人，两人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一个嬷嬷，一看出身就不低。 第一百三十五章 平四来了 章烟今天好不容易跟着母亲一起来铺子里买料子，本来母女二人就因为章城的事心情不大好，哪知一进铺子，就见到一村姑笑的一脸灿烂，这下心情更不好了。一个村姑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把她都给比下去了，一个乡下村姑凭什么比她长得好看。 “丰掌柜，你们这铺子的档次也越来越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铺子里放，在你这买东西，我都嫌拉低了自个的档次。” 这会因为天色还早的缘故，铺子里本就没什么人，除了刚进门的章烟母女，就只剩下苏鱼她们一行，这话说的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莲氏的脸一下就白了，一看母女二人的打扮，就知是她们惹不起的。 掌柜的立马迎了上去，陪笑道:“章夫人，章姑娘来了，我们铺子新到了一批好料子，东家特意交代过要给章夫人留着，楼上夫人惯常用的雅间也给您备着，这大堂人来人往的，要是被谁冲撞了我们东家也不好跟章大人交代不事。” 见掌柜的一口一个章夫人，苏鱼看向一旁的伙计。 “这两位是哪个大人府上的家眷？” “是章大人府上。” “哪个章，立早章吗？” “没错。” 见掌柜的一口一个章夫人章小姐，苏鱼就往那个章家想，但还是想跟伙计确认一下，听到确实是那个章家，苏鱼在心里暗叹一声，这京都城也不小啊，怎么她去到哪都能遇到章家的人，可真是邪了门了。知道是那个章家之后，苏鱼顿时就得瑟了。 “白茉，谁家的狗在乱咬？” 白茉跟在苏鱼身边的时间久了，也挺上道。 “奴婢不大清楚，不过好像是章家的。” “你个小贱蹄子说什么？” “谁接话我就说谁。” “你！” 说话的老嬷嬷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更何况章夫人跟章烟。 “你们两个过去，给我打烂那两小贱蹄子的嘴！” 章夫人气得颤着手指着白茉跟苏鱼，身后跟着的两名丫鬟听到吩咐，立马撸着袖子上前，打算去抽白茉跟苏鱼。 莲氏吓得赶忙把苏鱼拉到自个身后，苏老二也挡在了母女俩的跟前。 只是两丫鬟还没来得及打，一人脸上左右挨了一巴掌，一张脸立时肿得不像样，在白茉这里，就没有怜香惜玉的说法。 两个丫鬟被打都一脸懵，直到脸上的痛意传来，两人这才捂着脸痛得眼泪哗哗直流。 “反了天了不成，你可知道我家夫人是谁，竟敢伤人！” “我们耳朵又没聋，用不着你大呼小叫，不就是章府的。” “那你怎么敢？” 苏鱼推开挡在前面的自家娘，顺便给了夫妻二人一个安抚的眼神，两人虽然心里心慌的厉害，不过知道自家闺女是个有主意的，他们也不想上前去帮倒忙，所以只得站在一旁不添乱。 “按大周律令第三百八十二条，官员家眷欺辱百姓者，官员同罪，轻则降级，重则罢官。” 对面的几人都有点懵，她们就是后宅妇人，哪里知道大周律令？ “说的好！” 从铺子门口传来一道男声，几人向着铺子口望去，只见一穿着锦衣的男子手拿一把折扇，从铺子外走了进来。 平四进了铺子，看也没看章家母女二人一眼，而是走到了苏鱼跟前，恭手行礼。 “苏姑娘。” 苏鱼在心里转了一圈，她来京都虽说有两月，但却不经常进城，京都城内排得上号的一个都不认识，可进来的男子能够知道她姓苏，苏鱼便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派来的了，除了余正那斯怕也没别人了。 想清楚了之后苏鱼也回了一礼，虽然苏鱼穿的是乡下女子惯常穿的，但这一礼却行的相当标准，就连章夫人身边的华嬷嬷也挑不出半点错来，这位华嬷嬷早年可是从宫里出来的，虽然在宫里只是洗衣房的宫女，但能在宫里混了几十年，活着走出那吃人的地方，身上也是有两把刷子。 再仔细打量一番苏鱼的长相，虽是一副乡下女子的打扮，但那张脸又怎是乡下女子能比的，还有那皮肤，说是肤如凝脂也不为过。 华嬷嬷心里一咯噔，难道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但又看站在一旁的苏老二夫妻，华嬷嬷这时也看不透了。 看不透心里便有了顾忌，往前挪了半步，在章夫人耳边小声说道:“夫人，事情怕是有变。” 华嬷嬷跟在章夫人身边也有十来年的光景，两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章夫人这会也不再像刚才那样，一旁的章烟在见到平四的时候，双脸早已羞红，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平公子怎么来了？” 听到章夫人的话，平四这才施舍般地看了她一眼。 “刚好路过。” 平四对她不恭敬，章夫人也没放在心上，平四向来如此不知礼数。 “烟儿，还不见过平四公子。” 自家女儿是个什么心思，她这个当娘的又怎么会不知道。 章烟羞答答的上前，对着平四行了一礼。 “公子。” 那娇柔造作的姿态，看得苏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平四倒是习以为常。 “本公子在对面酒楼备了一桌酒席，伯父伯母若不嫌弃的话，小侄做东，请几位吃顿便饭如何？” 夫妻两看向苏鱼。 苏鱼正好有事要跟余正说，并没有拒绝。 “劳公子破费。” “爹，娘，我们走吧。” 苏老二夫妻两个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一下就变了，到现在还是懵的，不过自家女儿同意，两人赶紧跟了上去。 章家母女二人就这么被晾在了布庄大堂，莫说是两人，就是一旁的掌柜都替二人觉得尴尬。章家小姐喜欢平四公子，这在京都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看平四公子的样子，是一点都没有把心思放在章小姐身上，还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这些都不关他一个小小掌柜的事。这会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哪怕知道他这会儿开口得被一顿骂。 “章夫人，要不还是上楼上雅……。” 掌柜的话还没有说完，章夫人冷哼一声，带着自家女儿转身出了布庄。 见人走了，掌柜的叹了口气，这年头，做人可真是太难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退婚 几人跟着平四去了对面酒楼，然后上了二楼一间厢房。 苏鱼想的没错，厢房内，余正那斯正稳稳坐在窗边，窗户开着，从他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布庄发生的一切，苏鱼都有点怀疑余正是不是派人跟踪她，怎么就这么巧？ 这还真是被苏鱼给猜中了，上次见到苏鱼在大街上碰到章城，之后余正便有点不放心苏鱼，毕竟现在的苏鱼长得不差，京都城内纨绔子弟可不少。知道今天苏鱼要带着爹娘来京都城逛，余正便有意无意跟在附近，就怕出事。 果然，他做的一点都没错，要不是他让平四过去，估计对面都能闹到官府里去，而苏鱼是他末婚妻的身份可就保不住了。 “苏叔，苏婶，知道两位从余家村过来，我没有上门拜见实在是失礼，但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两位见谅。” 余正一上来就赔罪，苏老二夫妻也不好说些什么。 “我听说你当了官，怎么还有闲工夫在外面闲逛，不用当职的吗？” “今天刚好休沐，便陪着好友出来逛逛。” 苏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家伙又开始装了。 平四稀奇得很，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余正，只是没过两年余正便离开了京都，今年回到京都后两人又走到一块，平时的余正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别人也傲气得很，没想到在苏姑娘父母面前，竟是这样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做足了小辈姿态，这样的余正实在是不多见。 “哦。” 苏老二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为了不冷场，平四赶紧让小二上菜。 “咱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小二，上菜。” 在门口的小二听到吩咐，赶紧把早就已经做好的饭菜端进来。看到桌上的菜，平四记得他们就点了八个菜，这会儿桌上的菜却有十四个，后面多出的六道菜全部摆到了苏家三人面前，显而易见，这六道菜全部都是苏姑娘爱吃的。 苏鱼自从到了京都城，大多时候都是待在渔家村，吃的菜大多都是在村里或者周围村买的，村里又能买到啥好东西，看着自个面前的大闸蟹，苏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已经好久没吃了。 对面的余正看的好笑，夹了一只螃蟹到苏老二碗里，又夹了一只到莲氏碗里。 “苏叔苏婶尝尝，这家酒楼的大闸蟹，比杏林镇那边的要好吃不少。” “都吃，别光看着。” 苏老二招呼着平四，他对平四的印象还不错。 夫妻两个熟练地拆蟹，蟹肉全部弄到一旁的碟子里，等两人弄好之后，不约而同地把蟹肉放到了苏鱼跟前。 “闺女，快吃吧。” “谢谢爹，谢谢娘。” 苏鱼高兴的用蟹肉蘸着调料吃，她喜欢吃大闸蟹，但是却不喜欢拆蟹，觉得麻烦，在家里苏老二夫妻两都宠着，拆了蟹肉给苏鱼吃。 苏老二是不喜欢这种带壳的玩意儿，觉着里面吃着没肉，而莲氏则是因为小产的时候伤了身子，海鲜之类她都不能吃。 夫妻俩也不让苏鱼多吃，一顿最多也就两个大闸蟹，苏鱼也乖乖听话。 见自家闺女吃的欢，两人又一人夹了一只大虾，剥好放到苏鱼碗里。 一旁默默吃饭的平四都有被酸到，宠孩子的他见过，但就没有见过宠成这个样子的，要是他爹娘能给他剥大闸蟹，平四做梦都能够笑醒，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等夫妻两个一人剥了两只大虾放到苏鱼碗里，这才开始吃饭。 见两人大多夹面前的菜，平四只觉得刚才是他想错了，一家三口爱吃的菜都有，平四不由在心里面想，如何讨好岳父岳母大人，他要好好跟余正学学。 刚才给苏老二夫妻一人夹了一只大闸蟹之后，余正就默默吃着饭，见平四时不时看过来，一个眼刀飞过去，平四顿时就老实了，安安静静坐那吃饭。 吃好了饭净了手，苏鱼看向自家老爹。 “爹，我觉得我跟余公子的婚约可以退了，反正现在咱们已经离开了余家村。” “成。” 平四被自己嘴里的茶呛了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他怎么就不知道。 余正也没想到，苏鱼会突然提出退婚的事。 苏老二觉得闺女的年纪虽然还小，但是也可以寻摸上门女婿的事了，跟余家小子还有婚约在身，这要让别人知道了，对自家闺女的名声不好。 “余公子，刚好今天我爹娘都在，不如这婚事就此作罢吧。” 苏鱼说话的口气跟平常无异，显然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余正就不是那么想了，心里早已经把苏鱼当成了他未来妻子，但苏鱼这个态度，让余正心里不大自在。 “我记得还有好几个月才满三年，不若到那时再说吧。” 余正看着苏鱼。 “我记得你当了状元之后，京都城内喜欢你的姑娘不少，你年纪也不小了，拖着不是耽误你吗，不如就趁今天人都在，把婚约解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苏鱼的提议余正一口便回了。 “苏叔，现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我在老家有一位未婚妻，现在解除婚约的话，怕是会传出我忘恩负义的名声。” 苏老二在心里想，他就知道在这小子心里，名声比他闺女还重要。 “爹，你们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京都城内都传遍了，说余大状元在老家有一位未婚妻，我扒着余状元不放，配不上余大状元，要是我跟他解除婚约，京都城内的百姓一定会拍手称赞这婚退的好。” “还有这事，咋我们来你没跟我们说？” “我这不是没来得及说嘛。” 夫妻两被气的不行，他们捧在手心里的闺女，怎么就被人说成那样，而罪魁祸首就是眼睛的余正，两人对他更是没有好脸。 “正哥，这婚约不是早就说好的嘛，你怕你名声不好听，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好了，我不会让你的名声受损。” 余正此时后悔刚才说的话，想说这是误会，可那会儿苏鱼被骂的难听话他也没少听，这点他是对不住苏鱼，可是当时他又不能出面澄清，他不理会，流言才会慢慢淡下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退婚 “好，我同意退婚。” 本来被当做隐形人的平四，也看着余正，不是说苏姑娘是他未来嫂子吗，这小子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见余正同意，一家三口全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饭已经吃过了，那我们就先告辞，平公子，今儿多谢。” “苏姑娘实在太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苏鱼心知要谢的人是余正，可她偏不谢他，谁让那章家跟他有关。还有今天这顿饭，眼下这个季节螃蟹跟虾子很是难得，也不知道是怎么养下来的，反正就她知道，像她刚才吃的大闸蟹，一只就要一两银子，虾子也得好几两一斤。 等到苏家人全都走了，平四看向余正。 “婚真就退了？” “退了，就不能再上门去求娶。” 平四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余正的肩。 “照我说，你要是上门求要的话，估计苏伯父会拿棍子把你给撵出来。” 余正也头疼了，他知道苏家人一直对他淡淡，根本没把他当成过自己人，余正心里也有猜测，可能怪就怪在当年他跟苏鱼那一纸合约，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只好想着怎么个补救法。 从酒楼出来苏鱼一脸高兴，丢了一个大包袱，以后她跟余正再没什么关系。夫妻两今天也高兴，按闺女的年纪己经到说亲的时候，他们得好好寻摸寻摸，找个合适的上门女婿。夫妻两又把苏胜给忘了，论起年纪，苏胜可整整比苏鱼大了五岁，苏胜都快二十了。 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虽然后面不知怎的事情就解决了，但夫妻两个还真就没有逛街的心思。京都城内当官的又多，他们小老百姓实在是惹不起，好在自家闺女有先见之明，不是跟儿子住在城里。 他们刚逛了一会儿就碰上那事，以后要天天在城里面住着，不是只有受气的份？那还是人过的日子。 苏鱼只要过了的事情就不会去想，硬拉着夫妻两个买了些布料才回了金家村，总不能吃饭被噎着，以后就不吃饭不是。 一家三口刚到家门口，二虎就跑出来迎接，苏鱼这次实在气的狠了，到了现在都没理二虎。见主子不理它，二虎耸拉着脑袋委委屈屈在一旁坐着，苏老二夫妻两又不能说自家闺女，只能当做看不到，二虎见没人理更委屈了，这个家就没有一个人心疼它的。 苏鱼不理归不理，二虎的伙食却比以前好上不少，每顿都有大骨头啃，孕妇嘛总要吃得好点，将来生的宝宝才健康。 章夫人回到府里，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对，平四平常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怎么今天偏偏就来管这事，先前看那女子的长相，便猜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可后来一想也不像，这京都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小姐，她几乎都知道，城内根本就没有这么号人物。 “姓苏，苏姑娘。” 章夫人口中一直念着苏姑娘三个字，念着念着忽然想起来，平四往常比较爱跟余正那小子在一块，如果那女子跟平四没关系，那就是跟余正有关。 “姓苏，苏姑娘。” 章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 “我知道是谁了！” 章烟还在心里做着美梦，想着今天见到平四的事，自家娘一掌拍在桌上，吓得她赶紧捂住自个胸口。 “娘，你这是做什么，吓死我了！” “烟儿，我知道那位苏姑娘是谁了？” 提到苏鱼，章烟也是一肚子火，长这么大，除了在那些世家大族小姐面前，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闲气。还有今天平四的模样，分明是对那村姑感了兴趣，就算他不会把人娶进家做正妻，但却能把人娶回去做妾，这怎么行？ 章烟自从喜欢上平四之后，就把自己代入到了平夫人的角色，对于平四身边出现的女子，身份不如她的都是极尽辱骂，而那些身份比较高的，章烟就装的跟鹌鹑似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对方知道她喜欢平四来刁难于她，显然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那娘你说说，那位苏姑娘是谁？” “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位苏姑娘应该是余正的未婚妻，一副村姑的打扮，跟传言相当吻合。” 章烟手上动作一顿，余正不就是她那个便宜表哥，不过还好，那女的跟平四没关系。 “烟儿，你在府里好好待着，我得去见你姑姑。” “娘去吧。” 章烟不爱去余府，余府没有女孩子，章烟每次去都特无聊，时间长了她也就不爱去，反正她那姑姑是个庶出，跟他爹又不是一个娘生的，对她也就一般般。 余府，章氏听到下人来报，说是章夫人过来了还挺意外，她大嫂李氏怎么过来了。 章氏这边还在想着，李氏已经由着丫鬟带到了主院。 “嫂子，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今天你怎么过来了？” “家里能出啥事，不过是许久未见，想过来跟你说说话。” 章氏心里一点都不信，上次因为城哥被打，大嫂不是还来过府上一次，哪里来的好久不见。 李氏就着京城现在流行的首饰样子说了一堆废话，章氏也不点破陪着她聊，等到见时机差不多了，李氏话风一转就说到了余正身上。 “妹妹，正哥今年有二十了吧？” “等过了这个年就二十一了。”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我记得你刚到余府的时候，他还是个五岁的小娃娃，没想到一晃这么些年也就过了。” 章氏低头喝茶不语，没接李氏的话，李氏也知道自家这小姑子最忌讳说余正的话，她也就不再废话。 “今天我陪着烟儿去布庄买料子的时候碰到了一位姑娘，听她说话的口音是从北地那边过来的，而且我听平四喊她苏姑娘。” 李氏说完这几句，两指拈了一块梅花酥放在嘴里慢慢吃着。 章氏听了自家大嫂的话不由想的有点多，苏姑娘，平四认识还是从北地过来的，倒是跟那位余家村的苏姑娘相当吻合，但是她怎么不知道人来了京都。但又想到她派去余家村的人，自从余正来了京都备考之后，那一家子就被她给发卖了，现在余家村那边发生什么事她还真的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发现 李氏吃完嘴里的点心，又喝了口茶水这才继续。 “今天你可是没看到，那苏姑娘虽是一身村姑打扮，但那小脸蛋不是我说，都快赶得上京都城的贵女，还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一听说我是章府的夫人，直接就拿大周律令来压我，说什么按大周律令像我这样的，连带着你大哥都要跟着吃挂落，你说这是谁给她的胆子，都大到天边去了。 “嫂子，这事我还真不知道，等回头我问问正哥，若真的是那位苏姑娘的话，我让她给你道歉。” “别，我可承受不起那位苏姑娘的道歉，你让她嘴上留点德，别骂我就成。” 李氏来了余府大半个时辰，在章氏这里下足了眼药，李氏离开的时候顿觉神清气爽，她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 老爷这庶妹她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当年要不是她使了手段勾搭上了余怀，不然就被自家婆婆给随便嫁个穷秀才了事，哪会让她一飞冲天，成了余府现在的当家主母，为了这事，婆婆到现在还耿耿于怀，也就赵姨娘早早的就去了，婆婆就是想发火也找不到人。 等到娘家大嫂一走，章氏便传了外院的马管事，这马管事是她的心腹，外面的事都是马管事帮着她跑腿。 “夫人。” 见到章氏，马管事先是给章氏行礼。 “你去给我查查，余正的未婚妻是不是来了京都城，锦绣布庄今天出现过一家姓苏的人家，你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是，夫人。” 见章氏在没什么吩咐，马管事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今天只是自家大嫂的猜测，她得确定那女子到底有没有来京都城，现下倒是不好有什么动，其他的还是等先查清楚了再说。 马管事四十多岁的年纪，在章氏身边也有十多年，是当年章氏的陪嫁管事，当年余正回余家村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就连派去余家村监视的那两老夫妇，也是马管事安排过去的，他对余家村的事还是相当了解，知道有苏鱼这么个人，而且家里养着鸭子，做些腊肉吃食卖，太多的他也就不清楚，因为北地距离这边路程较远，两边平时也不经常写信，所以只知道个大概。 不过就这，马管事查起来也挺顺手，他先是查了大公子这几日的去向，后便查到了余正跟平四去酒楼吃饭的时候，平四中途带了一家子过去，而那一家子正好姓苏，就是夫人说的那一家，然后马管事便派了跟踪余正的人去城门口守着，那人见过苏家的马车。 还真就那么巧，京都城一共有四个城门，苏家的人平时走的都是北城门，马管事派去守着的人正好守在了北城门，一早，刘和就见到了苏家的马车进城，他也不上前，就远远的跟着，因为城内太过喧哗，白茉一开始也没注意到有人跟踪，等到白茉送了卤下水到国子监出了城上了官道，才发现后面有人跟着。 白茉顿时提高了警惕，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把人打晕扔在了树林里，以她的身份也不敢随便动手杀人，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白茉也不清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打晕，这事回去还得跟王叔说说。 等到刘和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天黑，城门早就已经关了，也只能在城外将就一晚，等第二天早上开了城门才进城，回去立马就去见了马管事。 “刘何，我是派你去找人，不是让你管不住下半身去找暗娼，你要是不想干就他妈给我滚蛋！” 在知道昨天晚上刘和没有回来，马管事是相当生气，料定刘和定是又跑去找暗娼，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夫人交代的事都没办好，他还有心情去找暗娼。 刘和苦着一张脸。 “马管事，你可真是误会我了，昨天晚上我哪里是去找暗娼，而是在城外喂了一夜的蚊子。” 刘和一说，马管事才注意到刘和脸上确实有好些个蚊子叮咬的包。 “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我依着你的吩咐，一大早就在北城门守着，没想到刚开城门没多久，昨天那户人家坐的马车就进了京都城，我一路跟着去了国子监，看样子好像是给国子监送吃食。” 说到这刘和还咽了口口水，他今儿一早进城连早饭都没吃就过来了，说到这就想到昨天闻到的味儿，不是他馋，实在是那味儿太香了。 “后来我就一路跟着，出了北城门没多大会儿我就被人给打晕了。” “你被人打晕了，那你看清楚打晕你的人没有？” 刘和摇头。 “没看清。” “你今天多带两人去，从北城门那个方向查，那户人家的马车开了城门没多会就进城，估计他们住的地方离京都城也不远，就从周边几个村子查起。” “那行，我这就带人去查去。” 有了点眉目，马管事也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那苏家女的一些消息，但京都城内人口众多，人要是住在城里还真就不好查，现在好了，用不了多久刘和应该就能查到，那一家子到底是不是大少爷的未婚妻一家。 刘和带着人都没查到金家村，在金家村一旁的吴村就查到了，花了几个铜板，把苏鱼来到金家村之后的事查了个差不离，最主要还是苏鱼在周围几个村都比较出名，妥妥往土财主方向发展。 虽然查到的都是一些表面，查深一些刘和也怕打草惊蛇，所以就没有去金家村查，他可没忘记昨天下手打晕他的人有多狠，他从早上一直晕到下午。 马管事听了刘和的话，便来了主院。 “夫人，马管事求见。” 章氏没想到马管事那边这么快就有了眉目。 “让他进来。” “是，夫人。” 很快马管事便进来了。 “夫人，小的已经查清楚了，苏家兄妹二人两个多月前来的京都城，苏家长子现在已经是秀才，而且现在在国子监念书。” 苏家长子中秀才章氏倒没多大意外，一个秀才而已，京都城最不缺的就是秀才，可是那苏家长子竟然在国子监念书，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苏家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自个儿子弄到国子监，除了那小畜牲也没谁了。 “听说那苏家刚来金家村的时候买了几百亩的田地，后来官府买了金家村的石头，每亩田地都补了十两银子，那位苏家的姑娘也是运气好，几天的功夫买田地的钱就回来了，还赚了几千两，苏家夫妻是几天前到的，现下他们一家都租住在一户村民家，打算在年后盖房子，看样子是想长期待在京都城这边，且他家养了不少的鸭子，金家村的人也跟着养了不少。 至于别的，再多马管事也就不知道了，刘和就查到这么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氏的算计 “行了，你下去吧。” 马管事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章氏想了想。 “夏柳，你去府门口守着，要是老爷回来的话，让他过来主院一趟，就说我有话要跟他说。” “是，夫人。” 章氏记得，前两年派去余家村的人写来的信上，说那位苏姑娘长得又黄又瘦，可昨天大嫂见到，却说那位苏姑娘长得好，两边说的都不一样，那位苏姑娘她得亲自见上一见。 忆荷院。 “主子，马管事已经去见了夫人。” 余正没想到，那天李氏只是在布庄听平四喊了一声苏姑娘，就能联想到苏鱼身上，若是早知道的话，那天他就不让平四插手，依着苏鱼的本事，这事她必定能摆平。 就连余正自己也没发觉，苏鱼在他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 章氏派人去查苏鱼的时候余正也没让人拦着，章氏心里有了猜忌，一定要把人查出来才放心。 他早先不想让章氏知道苏鱼来了京都城，是想先把家里的事情摆平，不想让苏鱼牵扯进来，可现在怕是不能。 余怀这几天在宫里当职的时候，别人越是夸他生了个好儿子，余怀心里越不是滋味，刚从宫里下职到了府门口，就见到夫人身旁的贴身丫鬟在门口等着。 “老爷。” “你怎么在这？” “回老爷的话，夫人有事想跟老爷说，让老爷下职回来去主院一趟。” “嗯。” 余怀刚一进屋，章氏便迎了上来。 “老爷，你回来了。” “嗯，听说你有事找我。” “是有点事要跟老爷说。” 两人一边说着话到了内间，章氏服侍着余怀换了官服，等到两人坐下丫鬟奉了茶，章氏这才开口。 “老爷，昨天我娘家大嫂跟我说在街上碰到了一位苏姑娘，她猜着应该是正哥的未婚妻，我不大相信便私下里让马管事去查了查，没想到还真的是正哥未婚妻一家，他们一家从余家村搬到了京都，现在就住在金都城外的金家村，你看是不是把他们一家叫到府上，两家人见个面？” “苏家人来了京都，这事正哥知不知道？” “应该是知道吧，马管事去查的时候还发现，苏家长子已经考中了秀才，现下正在国子监念书。” “哼！那逆子倒是对苏家人挺好。” “老爷，我看正哥这样子，莫不是对那苏家的姑娘动了心，而且正哥现在年纪也的确不小了，苏家姑娘虽说年纪小了些，但京都城内像她这样年纪的姑娘，嫁人的也不是没有，正哥现在这样子就是没成家的缘故，等到娶了媳妇儿就能收收心了。” 余怀听了章氏的话不免有点心动，长子今年的年纪确实也不小了，京都城像他这么大的，有些娃娃都会跑了，也是时候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你寻个日子，把苏家人叫到府里，先看看再说。” 章氏听到余怀的话，便知道自家老爷这是不打算见苏家人。 “好，等改天我就下帖子，把他们一家叫来府上吃顿饭。” “你自个做主就成。” 过了没两天，余府的帖子就送到了苏鱼跟前。 “姑娘，这是余府送来的帖子，约老爷夫人还有姑娘，明天去他们府上赏梅，余府的人现在还在门口等着。” “你去告诉余府来的人，我跟余正的婚约已经解了，两家现在没什么关系，赏梅也没那个必要。” “是，姑娘。” 白茉到了院门口，把姑娘的话传了一遍，来的婆子没想到，这苏家一家泥腿子出身还傲得很，夫人可是侍郎夫人，下帖子那是看得起他家，竟然还不知好歹拒绝，什么婚约解除，这事经过老爷夫人同意了吗，简直拿婚姻当儿戏。 不过看着白茉凶巴巴的样子，婆子也没说什么，回去就把这事跟章氏说。 “她真是这么说的？” “回夫人，老奴便没有见到那位苏姑娘，只见到了她身边的丫鬟，话都是那位丫鬟说的。” “好了，你下去吧。” “嬷嬷，你后天陪我走一趟，咱们去金家村会一会那苏家。” “夫人，你这也太给苏家人面子。” “你以为我去是看中了苏家不成，只不过是让京都城的人看看我有多大度。” “夫人高见。” 陈嬷嬷这么大的年纪还能做到章氏身边第一人，难得是个脑子清醒，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一大早，余家马车浩浩荡荡出了京都城，马车后还跟了一溜的护卫，惹得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不是余夫人的马车吗，这是要去哪，不会是要去寺里上香吧？” 一个过路的妇人见到这阵势，忙跟旁边的妇人打听。 因着余正的缘故，余府在京都城也算是露了头角，不然京都城的达官贵人不知凡几，六部的侍郎加起来就有十几个，百姓谁又会知道余怀这么号人物。 “你知道什么，听说啊，是那位余状元的未婚妻一家来了京都城，余夫人这是要出城去见亲家。” 被问到的妇人显然知道的不少，几句就说出了章氏一行人的去处。 为了今天去金家村见苏鱼一家，章氏可是做足了功夫，前两天就放了消息出去，今天在摆上这阵势，不说京都城的人全都知道，但大半城的人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马车在城里走得慢悠悠，等到出了城马车才加快了速度。 金家村本就离京都城不远，只有五里地，没多大会儿马车也就到了金家村村口。 做在村底下唠嗑的几个老妇人，一看这阵势便知道定是来找苏家的，村里哪家不是在这这里住了几辈子，谁家有什么亲戚，这几个老妇人不说知道个全乎，那也八九不离十，村民当中就没有这样派头亲戚的。 马车在村口停下，一婆子打扮的妇人朝几人走了过来。 “老姐姐，跟你们打听个事，新搬来的苏家住在哪？” “你们是来找苏家的，跟苏家什么亲戚啊？” 最八婆的邓婆子见来人问的是苏家，立马忍不住问出口。 那婆子干笑两声。 “我家夫人是余状元的母亲，听说亲家来了，今天特意上门拜访。” 余状元家的人，那不就是苏姑娘未来婆婆，她们活到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夫人。 金家村虽然离京都城不远，但生活质量一直都是最底层，连周边几个村的人都跟不上，所以尽管城内一块板砖掉下来，都恨不得砸死三个当官的，金家村的人愣是见过的不多。 第一百四十章 等着 “原来是余状元家的，苏家就在村后，你朝前走，遇岔路往左拐，再走三户人家再往右拐，又走两户左拐就到了。” 赵婆子一通左拐右拐的，直接把那婆子给绕晕了。 “老姐姐，这路实在是太绕，我怕找不到，不如你帮忙带个路。” 婆子说着从身上摸了两铜板，拉着邓婆子的手，把两枚铜板放在她手上。 邓婆子看着自个儿手上的两个铜板，这要是放在两个多月前，她一定很高兴，带个路就能得两文钱，可现在看着手里的铜板，邓婆子表情淡淡，不过想着蚊子在小也是肉，把两文钱揣到了怀里。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心里却在吐槽，余府的人实在是小气，两文钱也亏得这婆子拿得出手，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的邓婆子，一个铜钱掉在地上她都不稀得捡，也就来找的是苏家，不然她都懒得给带路。 婆子还以为是她给的两文钱起了作用，心里骂了句穷酸。走到马车旁说了几句，接着马车跟着邓婆子在村里拐了三五道弯，便到了苏家院门口。 二虎懒洋洋趴在院门口晒太阳，因是趴着不显，余府一行倒没太在意。邓婆子习惯性上手摸了摸二虎的脑袋，金家村的人不管老小，见到二虎都要稀罕的摸上两把，在双眼发亮盯着二虎的肚子，邓婆子也不例外。 看样子也就在这几天了，也不知道二虎这一胎能下几只狗崽，村里眼热的人家可不少，到时候就不知有没有她家的份。 “苏姑娘在家吗？” 邓婆子朝着院里喊了一嗓子，苏鱼倒没出来，出来的是吴氏。 “邓婶，你找我家姑娘。” 吴氏人还没走出院门，声已经传了出来，等走到院门口才发现邓婆子身后停了一辆马车，在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带刀护卫，这架势吴氏再熟悉不过。 “不是我找，来的是余状元母亲，说是上门拜访亲家，顺路我就给带了带，人已经带到那我就先走了。” 邓婆子说着摆了摆手便走了，马车帘子掀开，陈嬷嬷由一小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 陈嬷嬷来到吴氏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吴氏。 “你家姑娘呢，我家夫人到了家门口，她怎的不来门口迎接？” 那说话的语气，吴氏可不觉得余夫人上门是来谈婚事的，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她可不能丢了姑娘的脸面。 “我家姑娘现下不在家，夫人跟老爷也不在，我一个下人也没资格让你们进去，不若你们先回去，改天在登门拜访。” 吴氏说话很有管事娘子的派头，她平时胆小怕鬼了些，但遇人却一点也不慌，怎么说以前在侍郎府的时候，手下也管着十几个人，那些个后院的弯弯绕绕，她还是知道不少。最主要还是那天姑娘的态度，白茉给那婆子传话的时候，正好被吴氏给听见了。 吴氏的话陈嬷嬷又会听不出来，不就是说她们突然上门拜访，连个拜帖也不下失了礼数。真是没想到，那乡下村姑身旁竟还有这样的人，怎的没听调查的人回去说过。 想着陈嬷嬷也不跟吴氏废话，来到马车旁。 “夫人，你看咱们现在是？” “既然来了，就先在这等吧。” 现在离午膳的时间也不早了，章氏就不相信那一家三口不回家用午膳，在这等一等而已，大不了以后从那位苏姑娘身上找补回来就是。 苏鱼现在人还没进门，章氏已经想好了几百种折磨她的法子，婆婆要调教儿媳妇，那借口不要太多，何况苏鱼又是乡下来的，光学规矩这一项就够她喝一壶的了，章氏想着事，倒不觉得等待的时间有多难熬。 今儿苏鱼一家三口确实不在家，莲氏跟白茉去了作坊，王刚带着尹剑两人去山里练功去了，父女二人则是带着王宽跟曹直两人，去山里面砍竹子，苏鱼想做一个竹制的匾额挂在铺子上，匾额一定要做得精巧漂亮，所以用到的竹子也很讲究，四人进山找了半天的竹子，苏老二才挑中了七八根。 几人刚一下山走在村道上，迎面就碰上了木匠金千丈。 “苏老爷，苏姑娘，你们回来了。” “千丈叔，这是又去山上砍木头？”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山里寻摸寻摸，看有没有好的货色。” 金千丈是个木匠，最喜欢的就是收藏各种好木头，以前为这跟媳妇没少吵，现在家里有钱了，他媳妇也不管了，他爱干嘛干嘛，金千丈跑山里跑得更勤了，苏鱼也不是第一次碰到金千丈上山。 “苏姑娘，刚才我从你家门口路过，见你家门口停了辆马车，身边还跟了不少护卫，听说是余状元的母亲来了，你们不在家，吴氏也不敢放人进去。” “谢谢千丈叔，我知道了。” 因着金家村的人都是姓金，所以苏鱼喊人则喊后面的名，不然金叔金叔的叫，人家都不知道你喊的是哪个，喊名怎么也错不了。 等人一走，苏老二看向苏鱼。 “闺女，那余家的人咋上门来了，不是说清楚了吗？” “我也不知道，咱们先回去看看。” 余府的马车在苏家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通往后山的村道上来了四人，其中三个男的，一女子看上去年岁不大，肩上扛着两节竹子，一身衣服灰扑扑的，但那一张脸却格外白净，眼睛也特别吸引人。 章氏第一次见苏鱼，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大嫂说的没错，苏家姑娘要是生在京都城大户人家，现在京都美人榜上怎么也能排得上号，一张小脸格外的吸引人，倒是跟回的信不大一样。 想到这章氏心情便不好了，那两狗东西，整天好吃好喝供着，交给他们点子事情也办不好，这也能出差错，这会儿章氏只恨自己心软，只是把他们一家发卖掉。 “想必你就是苏姑娘？” 见人来了，陈嬷嬷立马上前几步，挡在苏鱼面前问道。 苏鱼肩上还扛着两节竹子，没想进院的路却被眼前老婆子挡住，脸色立马就不好了。两节竹子虽然不重，可她从山上一路扛下来就已经够累的了，这婆子还在她面前拦着唧唧歪歪，不知道她是不是眼瞎。 苏鱼把肩上的两节竹子往地上一摔，竹子差点砸到陈嬷嬷脚背，陈嬷嬷被惊得后退几步，脸上立马不悦起来。 “不好意思，一时手滑了。” 说完又看向身后几人。 “多，你们先进去吧。” 陈嬷嬷退开，刚好把进院的路给让开，苏老二跟王宽曹植三人，把肩上的竹筒扛进院内，就靠在院门口。然.后苏老二站到苏鱼旁边，王宽跟曹直两人也在院里面候着，人倒是没有出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冲突 人家这么说，当着苏家人的面，陈嬷嬷倒不好跟苏鱼一个小姑娘计较。 “我就是苏鱼，你们找我有事儿。” “我家夫人可是你未来的婆婆，难道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对你未来婆婆的，真真是没教养！” 陈嬷嬷一见苏鱼这么说，便忍不住说教。 “想来那天回去回话的人没跟你们说清楚，我这会儿就再跟你说一遍，我跟余正已经解除了婚约，以后我们两人已经没有关系，你们也别拿这说事，省得坏了我的名声，我也没什么要跟你家夫人说的，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苏鱼觉得她脾气已经够好的了，要不是顾及她淑女的形象，她早就把人给轰走，又哪里会说些费话。 陈嬷嬷一愣，解除婚约，这事她倒是不知道。陈嬷嬷这下也拿不定主意，走到马车旁，把这事跟马车里的章氏说了一遍。 一丫鬟掀开帘子，扶着章氏从马车上下来，一旁的陈嬷嬷赶紧伸手搀扶。 章氏走到苏鱼跟前，摆出一副未来婆母的姿态。 “你就是苏鱼吧，我是余正的母亲，你这孩子也真是，亲事哪里有说退就退的道理，没有父母同意做不得数，你这个儿媳我是认定的了。等回去我就说正哥，今儿我即然来了，怎么也得要见一见你父母，走吧。” 章氏说着，率先抬脚就要进苏家的院门。 苏鱼放在身侧的手，中指食指做弯钩状，本来安静趴在院门口的二虎，一见到苏鱼这手式立马站起身，背上的毛根根竖起，对着正要进院的章氏几人呲着牙，呈攻击状态。 章氏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魂都要飞了，扶着她的陈嬷嬷跟身后两名丫鬟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不知是谁踩到谁的脚，四人立时滚做一团，惊叫声不断。 站在马车不远处的十几名护卫一看这情况，各个抽出身上的配刀，上前把四人团团围住，刀口对准了院门口的二虎，只需要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拿刀把眼前的大狗乱刀砍死。 “你们想干什么！” 苏鱼上前挡在二虎跟前，苏老二挡在自家闺女面前，院里的王宽曹直两人一看这架势，王宽立马拿了根木棍站在苏老二旁边。曹直因为脚程快，赶紧从后门去作坊那边喊人。 今天还真就凑巧，王刚带着尹剑跟吴浪两人去山里面练功去了，白茉则跟着莲氏一起去了作坊，在灶间忙活的吴氏一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跑了出来。 两名丫鬟见已经安全了，顾不上自己，先把地上的章氏扶了起来，把人扶起来之后，一人又赶紧去扶地上还没起的陈嬷嬷。 现在的章氏发髻也歪了，衣服也皱了，身上还沾了不少的泥，整个人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章氏心里那个气啊，自从她嫁给余怀之后，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你们几个，去把那只死狗给我宰了！” 一句话，章氏说的是咬牙切齿。 “是，夫人。” 几名护卫听到章氏的吩咐，纷纷朝几人围了过来，至于挡在二虎跟前的父女两，还有他们家的两个下人，几名护卫是一点都没放在眼里，一家子泥腿子出身，连他们都不及，夫人是个什么心思，余府的下人大多也都知道，所以几人根本就没有把父女两人放在眼里。 苏家来了这么一门金贵的亲戚，村里大人也知道避着些，省得让余府的人看了笑话，不过也有那好事的小子丫头们，在不远处看热闹。一听说要宰了二虎，各个都不干了，赶紧跑去找自家大人。 苏家不远处正在建三户人家，金家村的青壮，跟张朝带来的人正干得热火朝天。 “不好了爹！你快来啊！有人要杀了二虎。” 一群小子当中跑得最快的金响，还隔着一段距离立马就哭喊起来。 金大林一听到自家儿子的哭喊声，把手里的活计一放。 “你说什么？谁要杀二虎，你给老子好好说清楚。” “哎呀爹，现在说不清楚，你赶紧去吧，要是去的晚了二虎就没命了。” 金响拉着自家老爹的手往苏家方向跑，正在干活的金家村村民都不干了，现在二虎可是金家村的宝贝，谁敢动它，那就是跟整个金家村的人作对，也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跟着金家父子去苏家。 两边隔的并不远，来去也就三四分钟的路程，二十几个村民各个都是青壮。一伙人还隔着苏家门口有段距离，就看到一护卫打扮的人提着苏老二的衣领子，把人甩在一边的地上，苏姑娘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往一护卫身上招呼，只是很轻松就被那人捏在手里，另外两个曹直跟吴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金家村的村民们顿时就不干了，咋啦，这时欺他们村无人不成。 也没人提醒，村里人都是惯常见人打架的，一个个在路边找了石头木棍拿在手里，直接就冲进了护卫队里。 护卫队今天一共来了十二人，八人留下保护章氏，四人去对付苏家几人，早在村民朝他们跑来几人就注意了。他们虽然对苏家人动手，但是也没下死手，动作也算得上温柔的了，没想到看在金家村村民眼里，那就是欺人太甚。 “给我打死这群狗娘养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村民大喊了一声，各个全都往苏家动手的四人身上招呼，四人身上虽都带着刀，但也不能真砍在村民身上，那样事情可就大了。只得用刀背对着村民，可耐何村民太多，几乎是五六个人打他们一个，护卫武功也就平平，又怎么能招架得住常年干活，五六个青壮一起围殴，顾得了左边就顾不了右边。 章氏这边倒是没有村民来打她们，但章氏一看这情况还得了，反了天了不成，一群泥腿子竟然敢对她们余府的人动手。” “留下四人，剩下四个过去帮忙。” “是，夫人。” 二虎急得在地上只打转，苏鱼给她下了死命令，让它原地待命，二虎也不敢不听，只得干着急打转，嘴里呜呜咽咽的叫着。 眼看村民这边快要胜了，但四名护卫加进来，局势就朝一边倒，金家村的村民眼看不敌。 第一百四十二章 落败回城 眼看快要胜了，八名护卫都有些得意，尤其前面被打狠了的四人，各个鼻青脸肿。一护卫举着手里刀背，朝一村民肩头打去，可手到一半不觉一麻，手里的刀直接掉到了地上，被打的两村民一看，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两人一拥而上，把那名护卫压在地上死命的打。 先前被动挨打火气也被打出来了，只打得地上的护卫鼻血横流，一张脸更是不能看。其他几名护卫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这个手麻就是那个脚疼的，扭转的局势又朝一边倒。 苏鱼刚才一棍打向一名护卫，被那名护卫抓住手里的木棍一推，直接在地上坐了个屁股墩，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金家村的青壮们，跟几个护卫打起来了。 男人打架跟女人不同，苏鱼就怕被误伤，一手揉着屁股走到院门边角上站着，在这既能看清又不容易被误伤。吴氏见了也退到苏鱼旁边，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她也不好跟人家打。 苏老二跟王宽两人见苏鱼被推到地上，火气噌噌噌就上来了，一人手里拎着木棍朝护卫身上招呼，两人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你们这些刁民，我们可是余侍郎府上的，你们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陈嬷嬷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最是知道自个主子的心思，当先站出来大声呵斥村民。 村民们怎么也没想到，来的这伙人竟然是余侍郎府上的，这不是苏姑娘未来的婆家，想到这打人的手一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压在底下打的几名护卫，一看村民们手上没了动作，赶紧爬起来到章氏后面站着，倒是没有村民阻止，村民们也不知道自个是不是闯了祸，只怪去报信的金响，那小子连话也说不清楚。 “这位嬷嬷，我已经和你们说过，我与余正的婚已经退了，从此我们两家再没什么关系，你们竟然还不依不饶，要打杀我家的狗，这是哪来的道理？而且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可不认同，村民们只是打了侍郎府的几个护卫而已，这样就是造反的话，若是让外面的人听到，还以为侍郎府的人是什么皇亲国戚。” 苏鱼话落，陈嬷嬷额头冷汗就下来了，她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苏鱼冷哼，论吵架，她还没怕过谁。 章氏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陈嬷嬷说的话，在外人眼里就代表她说的话，这话要是让老爷的政敌知道，少不得要在上面做文章。 “我们走！” 见人走了，金家村的青壮们都松了一口气，走了是不是就不追究他们打人的事。只是他们也不看看，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比余府那几个护卫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会儿谁都没在乎身上的伤，而是在乎余府i的人追不追究他们打人的事。 金大林搓着手上前。 “苏姑娘，我们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怎么会，今天还要感谢各位叔伯，多谢大家的帮忙。” “可苏姑娘，那位好像是余府的夫人。” “没错，那是余正的继母，但现在我跟余正已经没什么关系，我们的婚事已经退了，以后各不相干。” “不是，好好的怎么就退了呢？” 苏鱼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子就呈现在众人面前，也就清楚自家闺女性子的苏老二还清醒。 “你们也知道，我家一家子就是乡下出身，现在人家余状元又哪里还看得上，我也不想上去讨人嫌，所以就把婚事给退了。” “那余状元就这么同意了？” “嗯。” “他凭什么，落魄的时候跟你定亲，现在中了状元当了官，就嫌弃你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大林叔说的对，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在场的村民们全都愤愤不平，苏鱼刚来金家村，知道她跟今科状元定了亲事，村民们都在想苏鱼配不上当今状元，可是现在，金家村的人凡是听到这事的，都在为苏鱼抱不平，那余正他凭什么？苏姑娘多好一个人，除了出身差了些，比起那些高门贵女也不差什么。 苏老二在一旁揉着嘴角，也不知打架的时候被哪个护卫打了一拳，整个嘴角青了一块。 今天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苏鱼也不再浪费功夫。 “各位叔伯，你们身上都带了伤，我家备着伤药，都进家擦些吧。” 苏鱼不说他们还不觉得疼，苏鱼一说，就觉得身上哪哪都疼。苏老二听了自家闺女的话，也招呼着村民进家擦药。 家里药膏倒是有，只是这么多人怕是不够，刚好这会儿白茉回来了，苏鱼便吩咐白茉去买些。 白茉是使了轻功从河边飞过来的，她本来是去河滩那里寻合适压火腿的石头，没想到曹直找过来了，白茉一听说自家姑娘被人欺负，那还得了，直接使了轻功从河滩那边飞过来，把曹直直接给看愣了，他知道白茉会武，就是从来不知道白茉的功夫这么好。 “小姐，家里出了什么事？” 白茉问话的时候脸颊通红，一看就是着急赶过来的。 “现在没啥事了，刚好你回来，家里擦伤的药膏不够，你去城里买个三四十瓶回来，动作要快。” 白苿此时也注意到了院里的村民，每个人脸上都挂了彩，这么多人受伤，便知道刚才的状况有多么激烈。今天怎么就那么寸，她没在家，王叔他们几个也一个都不在，让小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好有村民们帮忙。 “奴婢知道了，现在就去。” 白茉去后院也不坐马车，牵马出了院子就往城里去，因她速度够快，还没进城就遇到了余府的马车，别问白茉怎么知道，光看后面跟着的护卫就知道。白茉眼神极凉，得罪了她家姑娘，还想好好的回去，做的什么美梦。 白茉速度不减，路过马车时一手摸向腰间，一把极普通的飞刀掷出，因着角度刁钻，加上现在快进城了，一群护卫身上伤的伤，根本就没注意到。白茉刚从马车旁过去，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丫鬟婆子的惊呼，马车车轴断成两截，车里主仆几人直接从马车里摔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赐婚 眼看马车修不好，余府的护卫长只得派了个护卫去城里新买一辆，府里倒是还有多余的马车，但章氏这会儿是一刻都不想待在外面，她得回去好好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晦气。 等到余府一行人进城的时候，可让京都城的百姓们开了眼，不是说出城是去见亲家的吗，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难到出城遇了土匪？ 还没等京都城的百姓们反应过来，一则流言就在城里面传开，说是余夫人去了金家村，如何被苏家人羞辱，然后被金家村的村民们打。 这些京都城的百姓是不信的，金家村的村民们除非是疯了，不然怎么敢打余府护卫。 也就在流言传得满天飞时，今年的新科状元，现任的侍讲学士余正，在兵部尚书家大公子举办的诗会上，当众承认余苏两家已经退了亲，以后苏家姑娘再也不是他的未婚妻。 这话不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先前骂苏鱼有多狠的，现在就有多同情她，这不还不是被甩了。原来嫉妒苏鱼的那些个官家小姐，听了之后想法不一，有听说余正退亲之后狂喜，那就说明她们也有机会。有些却对余正的做法嗤之以鼻，没中状元之前跟人家定了亲，听说那位苏姑娘对他还有救命之恩，现在瞧瞧，男人不可信，这话是一点都没错。 金家村，苏家。 苏鱼斜靠在躺椅上，听着白茉在旁边跟她说城内的流言，躺椅旁边趴着二虎。 “京都的百姓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奴婢在人堆里听得真真的。” “那你再去打听打听。” 两人说着话，就听到后院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听着动静还不小，因是后院的院墙倒塌了。 苏鱼忍不住抬手抚额，两天的功夫，苏鱼不知道后院的院墙已经是这两天第几次倒了，照这样子后院院墙也不用补了，反正补好了还是要倒。 白茉也有些尴尬，王叔真是的，训人弄这么大的动静。 自从那天章氏上门以后，几人就自责，他们不应该跑到山上去训练，家里被人打上门来了他们还不知道。从那天以后训练就改到了苏家后院，瞧着王叔这段时间的举动，苏鱼心里隐隐有猜测，但既然王叔没说，她也就装作不知道，现在离三年之约还早，可若是王叔说要提早离开，她不会反对就是。 “姑娘，奴婢这就去。” 余府，章氏躺在躺椅上，一只脚被厚厚的白布包裹着，显然那天脚伤的不轻，整个人的气色极差，一旁服侍的陈嬷嬷看样子倒是没伤到哪里，还能过来照顾章氏。 “夫人，你在喝口参汤，大夫说了参汤补气血，你的身子很快就能补回来。” 章氏心烦的摆了摆手。 “端下去吧。” 陈嬷嬷也不敢再劝，让小丫鬟把汤碗端了下去。 “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回夫人，先前放出的消息城里的百姓大多都相信了，可后来大少爷在诗会上当面澄清，现在不少人都是同情那位苏姑娘。” “嬷嬷，你派个人去看看老爷回来没有，回来就让他来我这一趟。” 若是放在以前，章氏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陈嬷嬷一定笑着打趣让夫人放心，老爷下职之后定会过来云云，可是现在，陈嬷嬷只是应了一声，别的什么也没多说，派了个小丫鬟去府门门守着。 章氏自从受伤以后，除了前两天余怀亲自过来陪了两天，就在昨天余怀回了府却没来主院，而是去了翠通房那里，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章氏听说了以后，当场就怒摔了一只茶杯，今天余怀下职以后到底会不会来主院，陈嬷嬷心里也没底。 幸好今天有丫鬟在府门口守着，余怀回府之后还当真就没想过回主院。 “听丫鬟说你找我？” 到了主院，余怀在挨着章氏的凳子上坐下，一脸温柔的看着章氏。 看着这个自己陪了十多年的男人，章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老爷，正哥在诗会上说的话，你听说了没有？” “当然听说，那个逆子的事，你以后就莫要管了。” 余怀也是被气的，才会说出以后余正的事不让章氏过问的话。 “老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正哥好歹是老爷的长子，我们两个都不管他，京都城的人会怎么看待我，我只是正哥的继母。” 说到这，章氏一脸的失落。 余怀也知道章氏的处境，余正对她敌意极大，这点在余正很小的时候余怀就知道，也是他同意把余正送回老家的原因之一。 “那逆子一点也不听我的，我有什么法子？” “老爷，那天我去金家村倒是见过那位苏姑娘，那姑娘的模样长得极好，就是性子跳脱了些，这也没什么，等以后正哥把人娶进门，在好好调教便是。” “正哥跟苏姑娘的亲事以后就不用再提了，现在两人已经退了亲。” “老爷，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正哥任性是他的事，你不能放任正哥就这么不管，当初正哥为何会跟苏姑娘定亲，里面的原因外人不知道，我们两个却是知道的，这亲要这么退了，我这心里啊，就觉得挺对不住那位苏姑娘。” “可两人现在已经退了亲，总不能再上门去求娶吧。” “为什么不能？” “还是算了，那逆子不会听我的，咱们现在去苏家求娶，人家也未必会答应。” 章氏对着余怀温柔一笑。 “老爷，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 “说来听听。” “老爷可以去宫里跟皇上求一道赐婚的圣旨，老爷到时候跟皇上求了，求不求得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但这事只要在京都城内传开，别人就会知道老爷心意，想必那苏家人听说了之后，就算老爷没有求来赐婚的圣旨，苏家人也会感动的再应下这门亲事。” 余怀听着章氏的话，细细在心里思索这事的可行性，倒也可以一试。 “我再考虑考虑，你脚上伤还没好，这事就不用管了。” “多谢老爷，老爷要忙便去吧，我这也没什么事。” “行，那我去书房看会书。” 余怀离开，陈嬷嬷一直把人送到院门口。 陈嬷嬷折返回来之后，对着章氏一副欲言又止。 “嬷嬷，有什么话你便问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余怀进宫 “老奴实在不明白，那位苏姑娘是个不好相与的，她若嫁给了大少爷，夫人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章氏躺在躺椅上，一旁矮桌上摆着一盆牡丹，这会儿牡丹开得正艳，冬天在市面上最普通的一盆牡丹，都要十两银子，这盆最少也得三十两银子，章氏随手掐了一朵拿在手中把玩。 “若那位苏姑娘是个听话懂事的，这婚退了也就退了，可那位苏姑娘的性子嬷嬷也见识过，像那样的女子天生就不安分，我不觉得她嫁人了就会改了性子，她跟余正成了婚，以后余正就有收拾不完的烂摊子，又哪有心力顾及公务，到时候就算我不插手，余正的官位怕也就止步于此了。” “还是夫人高明。” 章氏把手中的牡丹花随意一丢。 “这花拿下去扔了吧，另外换盆新的来。” “是，夫人。” 贴身服侍的丫鬟赶紧把桌上的牡丹花拿到屋外，另外换了一盆新的进来。 章氏虽然已经让埋伏在忆荷院的人给余正下药，但余正中没中招还真不知道，那药药效极慢，要见到成效最起码得两三年时间，不过毒若发作，就连御医来也检查不出中毒，只会查出得了心悸。 就算是这样，要看着余正风光个两三年，章氏觉得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章氏不知道的是，她这边刚刚发生的事，后脚就有人报到了余正那里。 “主子，老爷会进宫求赐婚的圣旨吗？” “他会去的。” 就算他不去那毒妇一定会让他去，那毒妇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 金家村苏家院内，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但二虎狗屋外却站了不少的人，今晚苏鱼就发现二虎不对劲，比平时吃的极少，找了村里有经验的人家来看，才知道二虎这是快要生了。 苏鱼急得来回走动，生气是一回事，但这会儿二虎要生了，最着急的还是苏鱼。 “娘，你说二虎什么时候才生啊？” 莲氏也不大清楚，不过看女儿着急的模样，也只好安慰她。 “应该快生了。” 苏鱼知道问了也白问，自家娘八成知道的还没有她多，她在现代的时候刷手机，没少刷到过狗带着狗崽子，但狗生小狗崽还真就一次都没刷到过，幸好也没听说过狗难产死了的，这就说明狗难产的几率很小。 “姑娘，生了生了！” 苏鱼脑袋里正在乱七八糟的想着，就听到吴氏的声音传来，快走几步来到二虎跟前，就看到一只白色的小狗崽，苏鱼的第一印象就是好丑，刚下来的小狗崽全身毛发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就像一只巨大的老鼠，苏鱼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老鼠。 “狗一次要下几只啊？” “这可不一定，二虎它娘生二虎那一窝小狗崽就有五只，我们来之前去抱了一只小狗崽，那一窝下的最多，有八只。” 回答的是苏老二，他见不得自家闺女这样。 要是二虎随它娘，最起码也得生个三五只，不过很快，第二只小狗崽就生出来了，每生出一只小狗崽，吴氏就拿干的棉布给它擦干。 前面生出两只后面也就快了，直到第六只小狗崽出生，胎衣也下了下来，总算是生完了。 六只小狗崽，一只白色身子上带着黑点，另五只小狗全是通身雪白。 见二虎生完了，莲氏去灶间端了一早就准备好的鸡汤，里面还有一整只鸡都端了过来。二虎从地上爬起来，不大功夫就炫完了一盆鸡，汤喝的一滴都不剩，然后就躺在吴氏刚刚换好的棉絮上面，六只小狗崽鼻子一拱一拱的就过来找奶吃。 “夫人，姑娘，这里有奴婢看着就行，你们回去睡吧。” 苏鱼看这天色确实也不早了，二虎生完也松了口气，各自回去睡了。 等苏鱼一家三口一走，后面眼巴巴看着的王刚几人这才上前，很是稀罕了二虎身下的几只小狗崽，当中以王刚的眼神最是火热，在余家村买的那只狗崽，本来打算自己训的，可奈何要来京都城这边。他要跟姑娘说说，当中有一只他要亲自训，可一想到之后的事，王刚眼神暗淡下来。 一大早，苏鱼早早就起了，这对于苏鱼来说可不多见，她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赖床，起来就赶紧过来看二虎。 经过了一晚上，六只小狗崽身上的毛已经全部干透，肉呼呼的看着可爱的不行，苏鱼顿时就被萌的不要不要的，忘记昨天晚上她自个嫌丑的事。 “好可爱呀。” 白茉跟苏鱼蹲在一块，两人看着小狗子，眼里都是小星星，时不时还上手摸一把。 “姑娘，要不你给狗狗们起个名字吧。” 说起起名字，苏鱼顿时就头疼了，她最怕的就是给别人起名字，所以家里买的下人以前叫什么现在还是叫什么，而现在一起就是六个。 “我先想想，到时候再说吧。” 白茉倒是没有多想，觉得姑娘果然很疼爱二虎，连它生的狗崽起名都要慎重考虑。 苏家这边，一家子正在为二虎下了六只小狗崽高兴，苏鱼不知道的是，早上早朝刚过，余怀就单独求见安庆帝。 “皇上，余侍郎求见。” “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 可怜余怀当了这么些年的京官，这还是头一次单独求见安庆帝，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当年余怀刚考上探花时，心中热血沸腾，想要干出一番政绩出来，可是经过十多年摸爬滚打，余怀的心思渐渐也就淡了，现在只一心钻研如何往上爬，至于政不政绩的已经不放在心上。 在京都城不止余怀如此，几乎一大半的官员都跟余怀想法差不离，在京都这个地方想要靠政绩升官，那是难上加难，只有上下打点，靠关系的那一批人升迁才来得快。 “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不知余卿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回皇上，臣今天来是为了我那长子的事。” “余正，他有什么事？” “回皇上，长子今年已经二十，本来在老家给他定了一门亲事，虽然对方是乡下女子出身，不过当时是那位姑娘救了臣长子的命，所以才给两人定了亲事。” 这事不用余怀说安庆帝也是知道的，他一早就让人去查了，当中发生的事，皇帝觉得他都要比余怀还要清楚上一些。 “皇上，就在几天前，臣的长子不知怎的跟这位苏家姑娘退了亲。” “有这事？” 皇帝看向一旁的毛公公。 “回皇上，这事还真有，奴才看皇上这两天忙，所以就没有把这事跟皇上说。” “嗯，你继续。” 余怀心想，皇上果然很在乎那逆子，连这种小事毛公公都会上心。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宣旨 “皇上，臣觉得自个长子做的极不妥，那位苏姑娘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而且当时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若是退了亲事，让那位苏姑娘如何自处，臣今日过来斗胆恳请皇上为两人赐婚。” 余怀话落人就跪了下去。 安庆帝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 “宣余正。” “是，皇上。” 毛公公出了御书房，很快就有小太监去余正上职的翰林院。 翰林院建在宫内，一个来回只花了一刻多钟时间，余正很快便来到了御书房。 “臣，参见皇上。” “爱卿不必多礼。” “谢皇上。” “不知爱卿可知，今日朕叫你过来所谓何事？” “回皇上，臣不知。” 皇帝看了一眼一旁候着的余怀。 “朕听说你跟那位苏姑娘退了亲，这事是真的？” “回皇上，臣确实跟苏家姑娘退了亲。” 安庆帝虽然听余正亲口承认这事，但心里还有点不大相信，他到现在还记得，上次余正在他面前提起那位苏姑娘时，眼里的温柔是藏不住的。 “不过皇上，臣退了苏姑娘的婚约，里面是有隐情的。” “说来听听。” “当年苏姑娘从冰冷的河中将臣救起，碍于村里流言四起，臣才去苏家求娶的苏姑娘，那时候我们两人就有约定，等到时日一久流言淡了之后，两人的婚事便作罢。不过臣后来知道苏姑娘为了救臣落下了病根，那时起我就决定要娶苏姑娘为妻，但苏姑娘不愿，而且当年定亲太过仓促，好多东西都没有准备，臣便先退了亲事，不过臣打算过段时间再去苏家求娶苏姑娘，直到她同意为止。” “原来是这样，那你的想法有没有跟你父亲说过？” “回皇上，臣还没没来得及说。” 安庆帝一想也是，这事情也才过去几天。 “今日你父亲求到朕的面前，想让我为你跟那位苏姑娘赐婚，你以为如何？” “谢皇上。” “哈哈……，笔墨伺候。” 候着的毛公公赶紧准备笔墨，安庆帝刷刷几笔，一道赐婚的圣旨已经写好。 “毛折，这圣旨就由你亲自送去金家村。” “是，皇上。” 三人一块退出了御书房。 “恭喜两位大人。” 余正笑着跟毛公公拱手。 余怀不知道自个心里是个怎样的心情，早知道余正有此打算，说什么他也不会来皇上这里，求这道赐婚的圣旨，这不是瞎操心吗？ 毛公公一眼便看出了父子两人不和，说了几句便借口要去宣旨离开了，路上只留下了父子二人。 “正哥，你打算再次求娶那苏家姑娘的事，怎么不跟为父说？” “父亲来皇上这求旨不也没问过我吗，我这不过是跟父亲学的。” “你！” 余怀伸手指着余正，不过又一想这是在宫里，赶紧把手放下，一甩一袖大步离开。 在身后的余正也不计较余怀此时给他甩脸子，他今天心情好，为了这他可没少布局，就是不知道苏鱼接到圣旨的时候会是何种表情。 安庆帝每年都要下几道赐婚的圣旨，赐婚的圣旨年年有倒是不稀奇，但毛公公亲自去还真是不常有，要知道毛公公可是近身伺候安庆帝，平时轻易不会离开安庆帝身旁，今儿却派了毛公公去金家村宣读赐婚的圣旨，就让京都城的官员们看不透了，难道皇上真有那么重视今年的新科状元，这是爱屋及乌了？ 赐婚的圣旨还没出京都城，京都城内已经传开了，刚欢喜没几天的小姐们哭断了肠，赐婚的圣旨一下，那就说明婚事是经过皇上同意的，之后再无更改的可能。 金家村村口，今天难得天气好出了太阳，村里几个婆子一边在村口聊天一边晒太阳，还有村里几个小子丫头在村口打闹。 一婆子远远便看到官道上有一支队伍朝着金家村走来，婆子本以为自个眼花了，抬手揉了揉眼睛，确定自个没看错。 “那是谁来了？” 几个婆子往官道上一瞅，这阵丈可比那次余家夫人来还有气派，难道是余府的人又来了不成，不行！她们得去苏家报个信，可耐何她们几个人老腿脚不听使唤，怕还没等她们去到苏家门口，队伍也就比她们先到了。 “响哥，你给我过来。” 赵婆子招招手，把自家大孙子叫来。 “奶奶，你找我什么事？” “你赶紧去苏家给苏姑娘报个信，就说余府的人又来了。” 金响一听，撒丫子就往苏家跑，坐在村口的几个婆子也不想再跟余府的人打交道，一个个麻溜的回了家，直接把院门给插上了。 队伍到了村口时，本来还想找一个人问问苏家在哪，但是没想到村口一个人都没有，队伍只能先往村里走，想着总会能遇上人。 苏鱼本来撸狗撸得正欢。 “苏姑娘，余府的人又来了。” 苏鱼还记得这声音，是金响那小子，起身走到院门口。 “金响，你好好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苏姑娘，我正在村口玩，我奶奶就叫我过去，让我赶紧跑过来跟你说，余府的人又来了。” 苏鱼都无语了，这余府的人还有完没完。 苏家不管主子下人这会全都出来了，把金响的话听了个全。 “闺女放心，咱们家这次人多，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嗯，我一点都不怕。” 金响的腿脚功夫还真不是盖的，一气口跑到苏家，半道上还遇到他爹一伙人正在盖房，顺道说了声余府的人又来了，所以不大会的功夫，不远处浩浩荡荡就走来了一群青壮，显然就是上次帮着苏鱼把余府护卫打跑的那群人。 “苏姑娘你放心，有我们在，容不得余府的人在咱们村撒野。” 要知道上次帮苏家的忙，苏姑娘一人给了他们一瓶伤药，以前有村民受伤买过，一瓶药膏就要一两银子，贵得不行，得了这好处，村民们心里觉得占了苏家的便宜，这不这会听说余府的人又来了，一个个拿着趁手的棍子便过来了。 “我再这先谢谢各位叔伯。” 很快，一行队伍就到了苏家门前，村民们就看到金村长点头哈腰，对着马车旁边一个太监打扮的人一脸讨好，心里就不明白了，京都城的官什么时候都要配个太监了。 然后他们就见到金村长向他们跑了过来，这么些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金村长跑得这么快。 金村长跑到苏家院门口，见站了这么多村民，顿时头都大了。 “苏姑娘，让你家的人出来接旨，皇上那边来了旨意。” 站在苏家院门口的人全都懵了，原来来的人不是余府的人，而是皇上的圣旨，天啊，他们长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圣旨长啥样。 第一百四十六章 苏老二的尴尬 苏鱼脑子里也全都是蒙的，圣旨又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嘴比脑子快。 “我家人都在门口站着呢。” 就在这时，马车帘子被掀开，一白发白眉的公公从马车上下来，往苏家院门口走了过。 毛公公看了一眼村民手里拿着的棍棒，只当做看不见。 “哪位是苏鱼苏姑娘？” 苏鱼上前一步行了个福礼。 “我就是苏鱼。” 看着苏鱼的面庞，毛公公心想，虽是乡下出身，但这位苏姑娘长得还真是出挑，难怪余状元非她不娶。他活到这把年纪，虽没经过情爱，但看得却不少，如果真的不喜欢，报恩的法子有很多种，何必非要把人娶回家。 “跪下接旨吧。” 院门口站着的人全都呼啦啦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听闻苏家有女，贤良聪慧、恭顺懂礼，特赐婚于今科状元余正，另择日完婚，钦此。” 圣旨赐婚，这是什么玩意儿？苏鱼万万想不到来的旨意就是给她和余正赐婚，皇帝管的也未免太宽了吧。 “苏姑娘，接旨吧。” “民女谢皇上恩典。” 苏鱼双手接过圣旨从地上起身，把圣旨递给了身后的白茉，白茉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圣旨。 “苏姑娘，这圣旨是余大人的父亲一早进宫跟皇上求的，看得出来，余家人都很喜欢你。” 苏鱼在心里呵呵两声，脸上却做出一副娇羞的状态。 “这是民女的荣幸。” 苏鱼给王宽使了个眼色，王宽立马反应过来，拉了拉一旁苏老二的衣角，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苏老二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一开始说余家的人要来，他便提着心，后来又说是宫里来的旨意，也闹不明白皇上的旨意又怎么会到了他家，后来又说这是赐婚的圣旨，给他闺女跟余正那小子赐婚，不大的功夫，苏老二脑子是一波三折，到现在都还没从震惊当中反应过来。听到王宽的话立马回神，是得准备些银子给这位宣旨的公公。 苏老二往自己怀里一掏，才想起怀里就十两银子，好像有点拿不出手，这公公可是从皇宫出来好。 幸好王宽看出了苏老二的尴尬，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悄悄给递了过去。 王宽现在总揽着苏家一切杂事，为避免麻烦，苏鱼在他这里放了几百两银票，以备不时之需，平时各处用到银子就来他这里拿，只要把账记好就行。 苏老二拿着手里的银票心里大松一口气，上前几步。 “这位公公，拿着路上买点茶水喝喝。” 苏鱼这分钟都能感觉得到自家老爹的尴尬，毛公公笑着接过苏老二递过来的银票，揣到了袖子里。 “咱家还有事，就先回了。” “公公慢走。” 苏鱼上前送了几步，自家老爹现在是指望不上了。 见人走了，苏老二心里一松，就像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 “闺女，我刚才做的对不对？” “爹做的很好。” “是吗。” 这会苏老二的笑才是发自内心，闺女说他做的好。 “不过爹，京都不比余家村，像给别人赏钱这种事偷偷给就好，别让别人知道。” “怎么个偷偷给法？” 刚才那么多人看着，苏老二觉得，他再怎么偷偷给别人也能看得到。 “小王叔，这事就交给你了，你跟我爹好好说道说道。” “是，姑娘。” 王宽跟王刚都姓王，苏鱼对两人的称呼改了改，王宽年纪比王刚小，苏鱼便在前面加了个小字，喊小王叔。 皇上圣旨赐婚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事，但村民们都不知道是要恭喜还是该骂，前两天余家才退了苏姑娘的婚事，皇上现在又赐婚到底是几个意思。村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说，一个个打着哈哈该干啥干啥去了，苏家院门口的人一下子就走得干净，只剩下苏家一家。 莲氏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鱼儿，你没事吧？” 苏鱼深呼一口气，刚才把自家老爹给忽悠走了，估计她老爹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赐婚余正的事。 “娘，我没事，不就是赐个婚吗，又没说让我马上就嫁过去，咱就拖着，看谁耗得住谁。” 莲氏再怎么不知事也知道，皇上赐的婚是不可能退的，总有一天自家女儿还是要嫁到余家去。 “哎呀娘，你放心好了，我现在还小，离成婚怎么也得过个七八年，等到时候在说。” 莲氏嘴角抽了抽，过个七八年，那不成了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不过这会见女儿没有太难过，莲氏便顺着她的话说。 “好好好，你想在家留几年就留几年。” 毛公公坐在马车里，从村里经过的时候，便看到了村子旁边正在盖的新院子，看样子还不止一家，用手敲了敲马车壁，一侍卫打马上前。 “毛总管。” “你去打听打听，村旁边盖的这些新院子是怎么回事？” “是。” 毛公公回到宫里，把去苏家宣旨，不错过任何细节给皇帝说了，重点说苏鱼她爹苏老二的事。毛公公的表情可以说是活灵活现，把一个老实木讷的庄稼汉子表现的淋漓尽致，安庆帝都能想像得到，苏老二把银票递给毛公公的时候，心里得有多尴尬。 “哈哈哈……。” 笑声传到御书房外，把守的两御林军对视一眼，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皇上怎么这么开心。 圣旨去了苏家，最开心的莫过于余正，不过他这回是不敢去苏家的，搞了这么一出，心里知道苏家人现在恨不得打死他，但他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没去，东西倒是备了不少，让青林带着送去了苏家。 苏老二被王宽拉着恶补了一番京都城的迎来送往，脑袋听得晕乎乎的，一听说余正派人送礼物上门，苏老二这才想起来，他就说忘了什么，自家闺女被赐婚给余正那小子了，他还没找他算账，他送啥礼上门。 青林拿着一份礼单，恭恭敬敬递给莲氏。 “夫人，这是我家主子让小的送来的，主子比较忙，所以人就没有亲自过来，我家主子说了，过几天他会亲自过来跟几位解释。” 余正心里想的是，过个几天，苏家人的火气应该消了一半。 这话也就骗骗自家爹娘，苏鱼是一点都不信。 第一百四十七章 离开 到最后，苏鱼还是把余正送来的礼物给留下来，皇上刚下了赐婚圣旨过来，她后脚就把余正送来的礼物扔出去，这不是打皇帝的脸，苏鱼觉得她的头还没有那么铁，不敢硬刚，只得接了余正送来的礼物。 苏鱼气了几天气也就顺了，反正又没让她马上嫁给余正，怎么说也都是好几年后该操心的事，她现在可没那个闲功夫瞎担心。 今天是冬月二十八，铺子打算在腊月初一开业，苏鱼正在计划着开业的事，王刚带着白茉找了过来。 “王叔，你来了。” “姑娘，老奴今日过来是打算跟姑娘辞行的，老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苏鱼听了王刚的话一点也不意外，从一旁拿了装东西的匣子，从里面拿了四百两银票，外加两人的卖身契。 “王叔，这是四百两银票，你拿着跟白茉路上花用，有困难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这是你们两人的卖身契，从此之后你们便是自由身了。” 王刚接过了两人的卖身契。 “姑娘，银票就不用了，这两年老奴跟白茉也攒了些。” “王叔还是带着吧，穷家富路，我现在也不缺这四百两银票。” 王刚推辞几下没有推辞过，便把银票给接了。 王刚身后站着的白茉眼睛红红，一看便知道她刚才哭过。 “白茉，你虽然比我年长几岁，但你想事情太过简单，以后遇到事情要多想多听多看。” “姑娘，奴婢明白。” “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你已经是自由身。” 两人给苏鱼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开，白茉走了几步，转头看着苏鱼又快步走了回来。 “姑娘，若是事情办成之后我还活着，我会回来给你当一辈子的丫鬟。” 白墨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匆匆跟着王刚离开了。 王刚跟白墨走了，苏家众人虽然谁都没说，但谁的心情都没好到哪里去，好在忙着铺子开张的事，渐渐也就过了。 以前，去城里跟在苏鱼旁边的是白茉，现在白茉走了，跟在苏鱼身旁的人就变成了尹剑，吴浪则是守在家里面。 经过王刚一段时间高强度训练，两人的功夫那是噌噌噌往上涨，现在两人的功夫要比刚买回那会高出不少，对待苏家人时更是尽心，当中都少不了王刚的功劳。 苏鱼虽然不常进京都城，但现在已经成了京都城的名人，有那好奇的小姐，还派人守在金家村门口，让人特意画了苏鱼的画像，她们就想看看，余正的末婚妻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 下人的画工那是相当有限，画的画像只画出了苏鱼一两分神韵，各家小姐看了画像更是嫌弃无比，没想到余状元的眼光这么差，会看上这样的女子，连她们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 可她们心里再不甘也没有用，苏鱼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余正未婚妻，她们现在想嫁给余正除非是做妾，不过京都城的姑娘们还是要点脸面，就算是庶出的，她们也觉得身份上比苏鱼要高出不少，让她们以后要在一个农家女手底下讨生活，光是想想就觉得，余正还不能让她们牺牲这么多。 这几天苏家的马车进京都城次数比较频繁，有那有心打探的人便知道苏家铺子，打算在腊月初一开业，而且卖的都是一些腊肉腊肠什么的，各家千金差点笑掉大牙，说她是农户女出生，还直是一点也没冤枉她，连做的生意也上不了台面。 京都城的这些个情况，苏鱼是一点也不知道，现在一门心思就忙着腊月初一开业的事，为了这准备的着实不少，屠户送来的猪，也从一开始的十头，改成了现在每天二十头的量，苏鱼也是没办法，光是泰和楼那边，每样的量就定了五千斤，要是做的不多铺子都没得卖，因着苏家大量买猪，京都城的猪肉都涨了价，这些金都城的百姓都不知道。 应着现在苏鱼手里也没什么合用的人，掌柜便由王宽先当着，等以后找到了合适的人再说。铺子后院有好几间屋子，现在里面都满满当当摆满了存货。 苏鱼开店从来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看着时辰差不多，把匾额上挂着的大红绸一拉，在放上一挂十文钱买的鞭炮，就算是开业了。 不少在附近看热闹的各家小姐都傻了眼，人家开业那是敲锣打鼓，恨不得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这苏家人开业也太随便了些吧。 虽然铺子不大，不过苏家的人除了留着吴氏在家里看家之外，家里面的人全都来了。没办法，等会光是搬给泰和楼准备的一万多斤货，就够他们忙活的了。 苏家铺子这边刚刚开业，铺子门前就停了三辆牛车，要不是因为牛车停多堵路，估计这会儿的牛车还要更多些。 牛车一停稳，铺子里就有人往牛车上装货，牛车是走了一车又一车，足足拉了十牛车才算完。 旁边看热闹的百姓没想到，这家铺子不大生意还挺不错，刚开业就有人来买那么多东西。 等到牛车离开之后，就有不少百姓进了铺子。 苏鱼坐在柜台前，看着铺子里面的账本，其实也没啥好看，早上开业以来，就出了泰和楼两万斤的大单，其他也就没有了，可苏鱼看着高兴啊，这边一下子出了两万斤，家里可是腾出不少的地。 “伙计，你们家这铺子是卖腊肉的？” 一个妇人手里挎着个篮子，她不识字却爱凑个热闹，便跟着一块进了铺子，就见旁边货架上挂的一排排腊肉。 王宽一听立马迎了上去。 “对，我们家是卖腊肉，不光卖腊肉，还有腊肠腊排骨一些，夫人可以尝尝看味道如何。” 王宽说着端了一个小碟子过去，上面只要是店里有的吃食，每样都放了薄薄的一小块，就连松花蛋都切了一小半放在上面。 拼盘是苏鱼亲自设计的，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进店的客人见到这边热闹，全都围了过来，王宽索性把准备好的拼盘拿出来好几个，每人手里都递了一个，上面插着一根小竹签，吃起来倒也方便。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好奇 爱贪小便宜，这是大多数人的天性，进来的百姓不管买不买，反正只要王宽递过来，每人手里拿了一小碟，这一吃就停不下来，味可太正了，到底是怎么做的，以前吃的腊肉算是白吃了，还有腊排骨腊肠这些，实在是太太太好吃了。 在铺子里的人吃的不亦乐乎时，铺子里进来了一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 “掌柜的，泰和楼买的腊肉是不是在你们家铺子里买的？” 铺子里只有苏鱼跟王宽两人在，其他几人正在后院休息，刚刚搬的那一万多斤货可不轻松，还好尹剑跟吴浪两人学武，体力那是杠杠的，一人就能抵得上两三个，不然还真累得够呛。 “没错，泰和楼的腊肉腊肠都是在我家铺子里买的。” 管事一听苏鱼的话，顿时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了。 “把你们家的腊肉腊肠腊排骨各来两千斤，肉脯麻辣跟五香的，一样来个二百五十斤，松花蛋要五千个。” 苏鱼乐了，这可是大主顾呀。 “不知道你家是送货上门，还是自个来店里拿。” “我赶了马车来就在外面，你让人把货给我搬到马车上就行。” “好。” 苏鱼转头朝后院大喊。 “爹，腊肉腊肠腊排骨各二千斤，肉脯麻辣跟五香各二百五十斤，松花蛋五千个。” 苏鱼这一嗓子，可把铺子里面正在试吃的几人惊了一下，刚才管事说话他们没注意听，什么时候买腊肉都是几千斤的买了？ “好勒！” 苏老二应了一声，便招呼着几人搬货。 苏鱼动作也麻利，不多会的功夫就把银钱给算好了。在京都城开店，价钱自然要比在杏林镇的时候高出不少，这边腊肉腊肠肉脯一斤是八十文，排骨一斤六十文，松花蛋一个十五文。 “总的是五百一十五两。” 管事常年采买，这点账还是算得清楚，知道苏鱼算得不错，从身上掏出一打银票，数了五张出来，在拿了两个十两的银锭。 “剩下的五两不用找了。” 苏鱼高兴啊，她就喜欢这样大方的买家。 几人一忙又是小半个时辰，可算是把货全部给搬上了马车，来的马车一共有三辆，倒是也拉得下。 在几人搬货期间，铺子里的客人不淡定了，照这样卖法，估计用不了几天，铺子里面的存货就要卖完，几人也不打算回家去商量，直接一人买了几十斤的腊肉腊肠，反正自家也得做，外面买也省了做的功夫，最主要是味道还好。 在不远处茶楼一间厢房内坐着的几位官家小姐，见那管事进了苏家铺子，一眼便认出是安王府的管事，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安王爷的嘴有多挑，京都城的人可是有目共睹，如今安王府派了管事上苏家铺子里买吃食，难道这苏家铺子里的吃食真就有那么好吃。 “你去铺子里看看，那苏家铺子里到底搞的什么名堂？” “是，小姐。” “梅儿，你也跟去看看。” 见江杨两家都派丫鬟去，剩下的三人自是也派了一丫鬟去。 自那一批客人出了铺子之后，只是偶尔有几个客人进门，买的也不多，苏鱼一点也不着急，她卖的又不是生活必需品，人人都要买，不过她敢保证，只要是吃过她家腊肉腊肠的人，必会成为她家的回头客。 苏老二几人搬完货还是在后院歇着，苏鱼则在柜台记着账，王宽拿着抹布发现哪里落了灰，立马就给打扫干净。 五个丫鬟一进铺子，先是把目光瞄向坐在柜台里的苏鱼，苏家都有些什么人她们都是知道的，十几岁的就只有苏鱼一人。看见苏鱼的长相，几个丫鬟都在心里吐槽，底下那些个光吃饭不干事的，给小姐画了那么一张画像，这不是让自家小姐白高兴一场吗，苏家姑娘哪里长得丑，分明是比自家小姐还要美上几分。几个丫鬟不由得在心里庆幸，幸好姑娘没有过来，不然看到苏姑娘的长相肯定要炸毛，有这样想法的丫鬟不少。 有客人上门，虽然这几个人看着不像是来买东西的，王宽还是迎了上去。 “几位姑娘想买点啥？” “听说你们铺子里卖的吃食味道不错，我想买点去送人，就是不知道这味道跟听说的一不一样。” 说话的是江家丫鬟扶舒，在五家里面，属江家老爷官职最高。 “姑娘放心，我家铺子里面的吃食，保管你们吃了忘不掉。” 王宽说着，把莲氏刚才又准备的拼盘拿了五小碟出来，每人给递了一碟。 五个丫鬟用竹签叉着碟子里的吃食，只顾得上吃，都顾不上说话，实在是太好了。 丫鬟们端着吃完空了的碟子，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她们怎么说都是自家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不能丢了自家小姐的脸面。 “掌柜的，你们家像这样的腊肉腊肠还多不多？” 一胖胖的丫鬟对着王宽问道，她也没啥爱好，就是喜欢吃，刚才铺子里往外面上了好几车的货，她可是看见了的，若铺子里面的存货不多，怎么她都要掏钱买上一点，隔些日子做了解解馋，反正天冷也不怕放坏了。 “不瞒各位姑娘，我家做的吃食味道好，那些个府上来我们家买都是几千斤的买，存货还真就不多了。” “掌柜的，像刚才那样试吃的不知还有没有，能不能让我带去给我家姑娘尝尝，若是我家姑娘吃得好了，买的肯定不少。” “对，还有我们。” “可以，你们一人带一碟去，到时候把碟子还回来就行。” 几个丫鬟带着试吃的碟子回了茶楼。 “小姐，这是苏家铺子里面卖的吃食，小姐尝尝。” 扶舒把端着的碟子放到桌上，拿了筷子夹了一块肉脯，放到自家小姐面前的碗里。 江兰看着碗里的肉脯一脸的嫌弃，在所有肉当中，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猪肉，这点身边服侍的人都知道。 “小姐尝尝看，苏家做的肉脯，跟往常府上买的不太一样”。 陈家小姐陈梦是个吃货，见一个都不吃，自个拿了筷子夹了一片腊肠入口，顿时眼睛亮，实在太好吃了，陈梦很快把面前的拼盘吃的一干二净，又把目光瞄向了面前桌子上摆着的四小碟。 “你们吃不吃，不吃的话就全给我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没安好心 包厢里的五位小姐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另外四人的脾性都比较了解，陈梦虽然好吃，但这家伙却是个嘴刁的，苦不好吃她连看都不看一下，看到陈梦的反应四人好奇了，这苏家做的吃食到底有多好吃？ 范思把面前的拼盘拉到自个跟前。 “谁说我不吃的，我当然要吃。” 陈梦又把目光看向了另外三人，祝家跟梁家两位小姐，也把面前的拼盘拉到自己跟前。 江兰不贪口腹之欲，把面前的碟子推到了陈梦跟前。 “给你吃吧。” “谢谢江姐姐，你最好了。” 陈梦拉过江兰推给她的碟子继续开吃，可奈何碟子实在太小，上面放的东西又太少，一下就被她吃了个精光。 “姑娘，奴婢听说那苏家的存货不多了，咱要不要买一些带回去，刚安王府管事一下就买了六千多斤，松花蛋买了五千个。” “这么多。” 陈梦从窗户看苏家铺子实在小的可怜，这才多大会功夫已经拉出去十几车，她们家的存货应该确实不多。 “你去苏家铺子里每样买二百斤，松花蛋买两百个。” 丫鬟心里一喜，小姐买这么多她也有的吃。 “奴婢这就去。” 丫鬟生怕自个去的晚了，苏家铺子里的吃食被别人买走，所以陈梦刚一吩咐，这边立马就出了包厢，朝街对面的苏家铺子走去。走的时候她也没忘，把从苏家铺子里拿来的碟子一并带回去。 另外三人也派丫鬟去苏家铺子里多少买了些，江兰则没有买。 铺子一整天开下来，苏鱼可以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今儿的进账得有好几千两，先前投入的本钱也都差不多回本了，等到从明天开始，卖的基本上都是赚的。 “今儿大家都辛苦了，咱们去对面酒楼好好吃一顿，然后再回家去。” “谢姑娘。” “走吧。” 关了铺子，一伙人去了对面的酒楼。 “对了曹植，你去国子监看看我大哥下学了没有，要是下学的话，让他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是，姑娘，奴才这就去。” 苏家的铺子离国子监距离不是很远，曹直走过去比坐马车还要快一些，京都城的街面不是一般的堵。 莲氏身上背了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放的都是今天赚的银票，时不时上手摸摸，就怕给弄丢了。 赚了钱苏鱼也大方，一连点了十多个菜，反正他们家个个都能吃，不怕吃不完。 菜刚刚上桌，苏胜就带着李木过来了。 “大哥，快过来这边坐，就差你一个了。” “今天开业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应该过来店里帮忙的。” “咱们家这么多人，不缺大哥你一个，你还是好好读书吧，两年后要是你考不上进士，铺子掌柜的位置就给你留着。” 一听自家妹子的话，苏胜便觉得，吃完饭他得赶紧回去看书。 “你妹妹说的对，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读书，考不中进士就回家里面帮忙，到时候还怕没你的活干。” 苏老二也在旁边帮着苏鱼说话，苏胜倒是习惯了没觉得什么，跟尹剑他们坐在一起的李木就觉得少爷挺可怜的，家里就没有一个人喜欢他的。 因为今天高兴，苏鱼便没有注意到李木的表情有什么不妥。 不过细心的苏鱼发现自家大哥好像比以前胖了不少，脸上都长肉了。 “大哥，国子监的伙食挺不错的嘛，你去了没多久人倒是长胖了不少。” “姑娘，少爷长胖可不管国子监饭堂的事，是咱们少爷一个月前帮了崴了脚的黄婆子，后来黄婆子为了感谢少爷，隔三差五就做些吃食送给少爷，少爷这才长胖了不少。” “是吗？” 苏鱼看着自家大哥。 “是有这事，那黄婆子也太热情了些，我只是帮了她一点小忙，没想到她一直记着，时不时就送些吃食过来，不要都不行，有时候她放在门口就走。” 苏鱼皱着眉，那黄婆子一定有问题，哪天得让人去查查。苏鱼不相信，自家大哥就只是帮了人家这么一点小忙，那黄婆子就一直记恩记了这么久。 不过这会见自家大哥高兴，这也只是她的猜想，不想说出来扫自家大哥的兴。 “大家伙赶紧吃菜，吃完了咱们好回去，今儿的天也不早。” 今天几人累了一天，中午的时候只买了些包子垫吧垫吧，现在见到热汤热饭，一个个肚子里都唱着空城计，是可了劲的吃。几人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平时吃饭都是一块吃的，谁不知道谁，没见姑娘点了这么多的菜。 等到几人吃饱之后，便坐上马车回了金家村。 吴氏跟二虎，还有二虎生的六只小狗，齐刷刷在门口等啊等，见到马车回来了，二虎立马就飞奔过去，尾巴摇啊摇的。 几只小狗崽也不甘示弱，跟在自家娘身后，走路圆滚滚的样子，看得苏鱼眉开眼笑。 “一二三四五六，你们几个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出来干嘛？” 苏鱼下了马车，挨个在六只小狗脑袋上摸了一把，还把二虎给训了一顿。 “你说你怎么当娘的，不知道一二三四五六还小吗，还不赶紧把它们带回去。” 二虎耸拉着脑袋，跟在苏鱼旁边回去，见最小的小六走的慢，一爪子拍在它屁股上，把它往前推了推。 苏鱼一看这粗鲁的动作，觉得二虎实在不是一个称职的娘，哪有当娘的这么对自己孩子的，弯身把落后的小六抱在怀里。 “小六，咱们不理你娘，今晚跟我睡啊。” 小六在苏鱼怀里一拱一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苏鱼走进家就七八步的距离，小家伙就睡着了。 “姑娘，你们一定饿了吧，奴婢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吴妈，我们已经在城里面吃过了，你自己吃吧，我还给你带了两菜，你自己拿去热热吃。” 现在天冷，今晚上做的菜明早上热一热也能吃，倒没什么，吴氏却感动得不行，姑娘实在心太善了，出去吃饭还记得给她这个下人带吃的。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苏鱼房间里算账，今儿一共卖了三千多两，苏老二跟莲氏都没想到，京都的银子这么好赚，一天就抵得上他们在杏林镇开的铺子大半年的收入。 “爹，娘，现在知道的人不多，我估计以后的生意也差不到哪去，做的量还得往上增加，不然到最后我都怕没得卖。” “闺女说的对，等明儿一早两人送肉来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说，每天再加个五头的量。” “就按爹说的办。” 第一百五十章 模子 第二天苏鱼没有去铺子，只让王宽带着曹直还有吴浪三人一起去。 “小王叔，铺子里要来了大主顾搬货来不及，也别心疼钱，在街上找两壮劳力帮忙。” “是，姑娘。” 要是碰到有人来铺子里面找麻烦，你就说这是余正的产业，让他们有事去找余正说去。 “是，姑娘。” 虽说把赐婚的事甩在一边，但苏鱼心里还是挺反感余正，有锅就甩在余正身上，苏鱼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交代好了王宽，苏鱼看向一旁站着的吴浪，他跟尹剑两人虽然来苏家的时间不短了，但两人话极少，在家里面除了练武就是干活，很少跟别人交流，苏鱼觉得练武的人都有些高冷范，倒是也能理解。 “吴浪，你今天去铺子不忙的时候，就去查一查李木说的那黄婆子是怎么一回事，这事也不着急，你慢慢查就是。” “是，姑娘。” 交代好了之后，三人坐上马车便去了铺子，苏鱼则是去了作坊，因着现在猪油量大的很，家里面也存了不少的肥皂，刚开业的时候想着生意肯定挺忙，肥皂便想着等过两天再摆到铺子里去卖，肥皂这东西属于消耗品，再多苏鱼也不怕卖不掉，大不了跟在杏林镇一样搞批发那一套。 苏老二则去跟两家屠户商量每天在加五头猪，两家是又欢喜又犯愁，愁的是苏家要的量大他们去哪里搞那么多头猪，附近十里八村的猪只要是能宰的，都被他们俩收了个干净，再多就往更远的地方去寻，不过想到他们从苏家赚的银子，便咬牙应下了，大不了回去之后找村里相熟的人，去远的地方收猪。 作坊里面现有的工人都是做熟了的，不需要苏鱼操什么心，她打算做些带花样的模子，试着在里面加些香料提下档次，做些香皂出来卖。京都这地方有钱有身份的人比较多，稍微改改配方，做出来的香皂价格必定要翻上几番，苏鱼觉得这买卖做得挺划算。 看过之后苏鱼便回了家，一回去便见自家老爹在后院劈柴。 “爹，那柴先别劈了，我这有点事要你帮忙。” 闺女需要他帮忙，苏老二父爱爆棚，赶紧放下手里的斧子，用搭在脖子上的巾子擦了把汗，他来了京都城之后发现，闺女好像越来越不需要他了，现在需要他帮忙，可不让苏老二高兴。 “闺女，要干些啥？” “爹，我想要几个模子，你看能不能做。” 苏鱼说着把手里的纸递了过去，苏老二接过一看，上面画的是几个做肥皂的新模子，有圆的椭圆的，后面有三个上面还印了花样。 “闺女，像前面三个没啥花子我能做，后面印了花样的这些爹恐怕做不了。” 苏鱼想想倒也是，这有些太难为她爹了，她爹也就是个篾匠，做木活简单的还行，太复杂的她爹也没学过。 “我去找千丈叔，让他帮忙做吧。” “爹跟你一起，顺道去猪场逛逛。” 父女俩一起出了门，先去了金千丈家，此时的金千丈正在家里刨着木头，见父女俩一起过来还有些疑惑，两人怎么一起过来了？ “千丈老弟，忙着呢。” “忙啥，这不瞎鼓捣，苏老爷跟苏姑娘怎么过来了？” “千丈叔，我这里有点子东西想让你帮我做，你看看能不能做。” 苏鱼把图纸递了过去。 金千丈接过一看，都是些小物件倒也不难。 “能是能，苏姑娘什么时候要？” “前面这六样你每样给我做一百个，后面这个你有空就给我做吧，有多少我要多少。” 金千丈一听要这么多还惊了一下，这得做多少？ “前面三种没什么花样做起来也简单，每个我给你五文钱，后面三种带花样的我给你十分钱一个，后面这个更简单了，每个给你两文钱，千丈叔觉得可行？” 苏鱼这价他也不是乱报的，是在打听了京都城木匠价格之后定的。 金千丈以前就在村里帮村民们这家做两凳子，那家做张桌子的，只年轻那会儿去当了两年的学徒，手艺也没学到家，也就以前金家村的人日子过得紧巴，没多余的钱才会找他做，别村的人都不稀得找他的，一听苏鱼的话那还得了，钱不钱是一回事，苏姑娘找他做这是看得起他，这事他一定给办好了。 “行，怎么不行，就按这个价，苏姑娘放心，我每样先做一个送去给你瞧瞧，成了这活我再接，别耽误你的事，就是这用料上有没有什么讲究？” “前面六样没什么讲究，什么木头都可以，后面一样最好用同一种木材，你用哪种都。” 商量好价格之后，苏鱼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金千丈。 “千丈叔先拿着吧，这是定金，我相信你的手艺。” 金千丈倒也没客气，接过银子直接揣到了怀里。 谈妥了之后父女两个便去了猪场，一段时间没来猪场，猪场里面的小猪长大了不少。 “苏老爷，苏姑娘。” “你们两还忙得过来吧，要忙不过来的话我再让村长招个人。” “苏姑娘放心，这点活计我们两个还忙得过来。” “行，若是忙不过来的话，记得要跟我说，或者跟村长说也一样。” 两人心想就这么点子活，他们怎么可能忙不过来，每个月一人还一两银子，再招个人会不会把他们的月钱再分给那人一些？ 要是按照以往农家养猪，去山上打猪草，再加上连喂带打扫估计得累得够呛，可苏鱼于设计的合理啊，猪食有猪食车，不用使多大力就推到猪圈门口，洗圈的水也用竹管直接排到了每个猪圈，打扫下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清粪的车跟拉猪食的车一样，也不需要使多大力，这活可比他们以前去码头扛大包要轻松不少，金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是去码头扛过大包的，那活用的都是死力气，那才叫真的累。 父女两个还猪场，外面便传来了吴氏的声音。 “老爷，姑娘，家里来客人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白严 尹剑这会儿去山里砍柴去了，莲氏在家里面招呼客人，来喊人的也就只有吴氏，两个一听赶紧跟着吴氏一起回家。 “吴妈，来的是谁？” “回姑娘，来的是牛掌柜，不过他还带了一个少年过来，听牛掌柜说是他们东家。” 苏鱼一听便明白了，应该是泰和楼的东家白少回来了，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位白少会亲自上她家的门。 父女两一进院子，便看到一身白衣的少年坐在凳子上，而莲氏则坐在白衣少年身边，这会儿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莲氏正笑得一脸高兴。 苏鱼很意外，娘的性子有些内向，家里来客人基本上只打个招呼，现在却跟这位白少聊得还挺愉快。 还是坐在一旁的牛掌柜最先发现的父女二人。 “东家，苏老爷跟苏姑娘回来了。” 刚才白衣少年是背对着父女两人，苏鱼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这会儿白衣少年转头看过来，苏鱼才看清他的长相，是一清秀的公子哥，也不知怎的，苏鱼就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严看到门口站着的父女两人，黑脸汉子一副老实相，而旁边的少女容貌艳丽，眼睛更是透着一股灵气，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欢喜。 白严赶紧从椅子上起身。 “苏老爷，苏姑娘。” “我跟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泰和楼的少东家。” “原来是白少，听牛掌柜说你出远门去了，估着要到年底才回来，我还想着过年要去府上拜会，没想到白少却先来了。” “本来是要到年底才回来，不过那边的事情办得顺当，所以便提前回来，在信上多次听牛掌柜提起苏姑娘，早就想见上一见，今日一见，苏姑娘果然与众不同。” 几人说着重新坐在了院子里。 “白公子跟鱼儿聊，我去灶间看看，今天白公子就在家里用午饭吧。” “夫人这么说，白某哪有不留的道理。” 莲氏欢欢喜喜的带着吴氏去灶间忙活去了，自个的手艺自个知道，她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炒菜还得吴氏来。 苏老二在旁边陪着，多数跟牛掌柜聊，看着说得起劲的两人，苏老二越看这位白公子越顺眼，人虽然年纪不大，看样子跟胜哥差不多，但有能力身份也不低，一点也没有看不起人的那种傲慢劲。 白严在跟苏鱼说话的同时也没冷落一旁的苏老二，偶尔会问两句农事上面的问题，这些都是苏老二知道又在行的，倒是也能说上几句。 苏鱼觉得眼前的这位白公子不愧是个生意人，只要是生意上的事，面前的白公子能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两人是越聊越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苏姑娘，你家开的那家农家小店生意着实不错，有没有想过在大周多开上几家分店。”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这事还是以后再说。” 主要的是苏鱼觉得自个年纪还小，她哥又是个拿不起主意的，要足以后生意上出了什么事，她又不能跟面前的白严一样想去哪就去哪，到时候就比较被动，还是先混上两年，最起码也得等她十七八岁，别人不把她当一个黄毛丫头看再说。 听苏鱼说话的语气，白严就知道她是有考虑过的，想到苏鱼的年纪白严倒是也能理解，再缓个一两年也行。至于说插手苏家农家小店的生意，这点白严倒是没想过，他光是在烤鸭牙刷上面就赚了不少，苏姑娘做事他也看在眼里，以后生意只怕做的不会比他小多少，他又不是缺钱的人，摘苏家结的果子，白严觉得自个会良心不安。 “京都城这边有钱人家不少，苏姑娘的腊肉可以多做一些，昨天安王府的管事到你家铺子里，买了不少腊味的事，在我出城那会已经在城里面传开，今天你们铺子里面的生意只会更好。” 白严一说安王府的管事，苏鱼便想到了昨天花钱大手脚的管事，应是安王府的管事无疑了。安王此人苏鱼也早有耳闻，他是安庆帝的亲弟弟，因着自家大哥是皇帝，母亲又是太后，可以说安王只要不造反，他这一辈子必定富贵无忧，安王在政事上平平，在吃喝玩乐上倒是很有一手，吃要吃最好的，玩上更是每年都能整出新花样来，安王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但玩心还大得很。 听说安王就是京都城潮流的风向标，只要是安王府流行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在京都城里流行起来，苏鱼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天来的管事竟然是安王府的人。 想到昨天那管事一进铺子问的话。 “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安王府的管事是白少介绍过来的。” “倒也不全是，安王有一次在我们楼里吃你家做的腊味觉得味好，我便提了一嘴，说你们家要在京都城开一家铺子。” “不管怎么说，你这情我领了，我这还有两方子，全当是送你的见面礼。” 人家这么大方帮她拉生意，苏也不小气，吩咐尹剑去她房里拿了笔墨，想了想，便在纸上写下了两个方子。 白严拿着方子顿觉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簪花小楷，在看方子，一看就知道用料极其复杂讲究，做出来的吃食也差不到哪里去。 两人有来有往，白严倒也不客气，大方的收了。 “鱼儿，让白公子过来吃饭了。” 两人聊得都有些意犹未尽，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两人竟然聊了一个多时辰。 饭桌上，苏家三口跟白严牛掌柜坐了一桌，灶间狭小，饭菜便摆到了院子里，好在今儿出了太阳倒也不觉得冷。 想到自个酿的葡萄酒，爹娘从余家村过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几坛子。 “尹剑，你去我房间取一坛子葡萄酒过来。” “是，姑娘。” 一旁坐着的白严一听葡萄酒，顿时来了兴趣。 “苏姑娘所说的葡萄酒，是不是从西域那边过来的？” “白少到时候尝尝看，跟你往常喝的葡萄酒有什么不同。” 尹剑拿了一小坛葡萄酒过来，给席上的人每人倒了一杯。 “白公子，咱们干一杯。” 苏老二端着酒杯，杯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白严先是端着杯子在鼻端闻了间，接着饮了一口，最后再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白少觉得如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考虑 “苏姑娘，你这葡萄酒是从哪里买来的？” “白公子不知道，这葡萄酒是我家闺女自个酿的。” 苏老二一脸自豪，他闺女咋就这么能呢。 白严一脸的震惊，葡萄酒竟然是苏姑娘自个酿的，苏姑娘竟然会酿酒！ 苏鱼一点也不意外白严的反应，葡萄酒的方子是从古代一点点经过几千年的改进，才有了现代酿葡萄酒的方子，酿出来的葡萄酒自然比古代酿出来的味更纯。 “我闲暇无事自己琢磨出来的，就自家人喝着玩。” “苏姑娘实在是太谦虚了，这要是做好了，可是一笔赚钱的大买卖。苏姑娘若有兴趣的话我们俩可以合作，本金销路这些苏姑娘都不用管，只要管着酿酒这一块，到时候利益咱们三三分，剩下的四成要往上送，光靠我们两人，这门生意也保不住。” 酿葡萄酒这事苏鱼以前也不是不想做，但大周朝酿酒这块管的极严，没有官府的允许，酿出来的酒就成了私酒，轻则罚银，重则流放，且酿酒这块利益极大，谁都想分一杯羹，要让官府的人允许，里面不知要砸进去多少银钱打通关系，苏鱼觉得现在的她还没有那个本事，不做也不觉得亏。 可这会听到白严这么一说，苏鱼觉得大周当官的也太黑了些，她们拼死拼活又出钱又出力，最后才得个三三分，所谓的靠山什么都不用干，人家直接就把钱送到他手里去了。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打算找谁做靠山？” 不是不相信白严的能力，但苏鱼就想知道所谓的靠山是谁。 “我们刚才才说过。” 苏鱼明白了，她们刚才就只说了安王，白严这是准备找安王做靠山，安王确实是个有利人选，人家身份就摆在那里。 “这事我再考虑考虑。” 白严倒是没有多想，这门生意不小，苏姑娘想要考虑考虑也是在情理之中。 其实苏鱼想的是，找安王还不如直接找皇上，不过这想法他没跟白严说，还是得让余正给她拉拉关系，光凭她根本见不到皇帝。 想到余正，苏鱼心中一阵气恼，赐婚圣旨一下连个面都不敢露，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在苏家用过了午饭，白严便带着牛掌柜回了，今早上他才刚回来，家里面的事情还挺多，有好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等人走后，莲氏整理着白严带过来的礼物。 “鱼儿，你过来看看，白公子带来了好几匹料子，你看看喜欢哪些，娘给你做几身衣裳。” 看着桌上摆着的几匹料子，一旁盒子里还放着一只老参，跟一些京都城有名的点心，从这能看出，白严在送礼上是下了功夫的。 “娘看着做吧，只要是娘做的我都喜欢。” 莲氏挑了又挑，她得好好给女儿做几身衣裳。 等天快擦黑的时候，去铺子里的三人回来了，王宽跟曹直两人满脸的高兴，一看苏鱼便知道今天的生意必定差不了。 “姑娘，这是今天卖的银钱，足足卖出去了二万多斤，后院的存货不多了。” “不错，继续努力，过年的时候给你们包一个大大的红包，需要补些什么货，你自个看着安排。” “多谢姑娘。” 王宽跟曹直两人见过苏鱼之后便下去收拾去了，吴浪却站着没走，这大晚上的天也冷，苏鱼把人带到了自个的屋子。 “姑娘，奴才今天见到了少爷提到的那个黄婆子，奴才跟着她到了白府，我跟旁边的人打听过，那婆子是白老夫人身边的黄嬷嬷，泰和楼背后的主子就是白府现在的大少爷。” “你确定没看错，那婆子进的确实是白府？” “回姑娘，奴才并没有看错。” “你先下去吧。” 等吴浪出去，苏鱼坐在椅子上单手拄着下巴。 黄婆子竟然是白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这点是苏鱼没想到的，她家跟泰和楼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白府老夫人想要调查她家的话，也大可不必让身边的嬷嬷过来，直接把牛掌柜叫过去一问便知，可这又是怎么回事，苏鱼怎么也想不通。 “鱼儿，出来吃饭了。” “娘，我就来。” 苏鱼吃饭的时候都在想这事，三两下便吃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等王宽他们出门之后，苏鱼才起来吃早饭，吃过之后便带着尹剑一起进了京都城，现下苏家的马车有两辆，倒也不用做村里的牛车。 进了京都城，苏鱼在路上买了些礼物直接就去了白府，晚上想了一夜，苏鱼都没想通这其中的关系，想不明白那她就亲自过来白府看看，看看那位百老夫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马车没多会就到了白府门口。 苏鱼坐在马车上没有下来，尹剑去了白府门前。 “这位小哥，我家姑娘姓苏，跟你们家大少爷有生意上的往来，今天特意上门拜访，劳烦小哥帮忙通传一声。” 守门的家丁也挺好说话。 “实在是不巧，大少爷刚刚出去了，估计得等到晚上才回来。” “大少爷不在也没关系，我家姑娘想去府里拜访一下白老夫人。” “实在不是我不帮忙通传，我家老夫人在三个月前身体不大舒服，己经有三个多月没见客了。” “有劳小哥了。” 尹剑回到了马车旁。 “姑娘，白少爷没有在府上，听守门的说，白老夫人身体不大舒服，早在三个多月前便不见客了。” 三个多月，那不是她们刚来京都城的时候，难道她想多了，事情会不会是凑巧？ “姑娘，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国子监旁边的小院。” “是，姑娘。” 尹剑驾着马车，小半个时辰才到国子监旁边租住的小院，从这段路程就能看出，白府离国子监有一定距离，自家大哥除了在国子监念书，活动范围也就在这小院周边，白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又怎么会跑到这边来，还被自家大哥撞上？苏鱼觉得这里面的猫腻不小，可一时见不到人也没什么法子。 苏鱼身上是有钥匙，自家大哥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李木便会在小院候着，可苏鱼今天等了半天不见他的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咱们回去吧。” 苏鱼本来是想来小院再问问那黄婆子的事，等也不见李木回来便也不等了，跟着尹剑驾着马车回了金家村。 余府，忆荷院内，昨天安排在苏家附近保护苏鱼的人，来报白严上门的事，而且来报的人说白严跟苏鱼相谈甚欢，余正听着心里就有那么点子不舒服。 第一百五十三章 气愤 苏鱼现在虽然是他的未婚妻，不过这未婚妻的名分是怎么来的，余正心里一清二楚。苏家就没有一个人乐意让苏鱼嫁给他的，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姓白的小子，余正一下子就有了危机感，他这人很贪心，认定了苏鱼是他未来的妻子，连着苏鱼的心他都想得到，他不想让自己妻子在经历他母亲以前的痛苦，在那时他就发誓，以后若是他有了妻子，他一定会一心一意的对他。在一心一意对他妻子的同时，他也希望自己的妻子对他一心一意。 想了想，余正坐不住了。 “青林，准备一下，待会我要去金家村一趟。” “是，主子。” 主仆二人赶着马车便去了金家村，车上装了半车的礼物，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余正主仆到的时候，苏鱼也刚从京都城回来不多久。 苏老二此时正打算出院子，刚跨出院门，就看到院门口将将停稳的马车，还有从马车上下来的余正，脸一下子就气红了，快步上前一把揪着余正的衣领。 “你小子还敢上门！” “苏叔，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无论打也好骂也好，我绝对不会还手。” 苏老二也真是气得狠了，她好好的闺女稀里糊涂就成了别人家的。 “还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不成！” 说着拳头举得老高，刚好被听到动静出来的苏鱼给拦了下了。 “爹，你把人放开吧。” “闺女，他们余家也太欺负人了。” “爹，他敢娶我，我就敢搅得他家鸡犬不宁。” 苏老二一听自家闺女这口气心里一突，这是过日子的人说的话，也顾不上余正了，松开手里的余正来到自家闺女跟前。 “闺女，这想法咱们可不兴有，不能为了气别人自个的日子也不过了吧？” 苏鱼嘻嘻笑了两声。 “爹，我知道，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苏老二松了一口气。 院门口站着的余正可不觉得苏鱼是在开玩笑，在家里他看谁都不顺眼，嫁过去爱怎么折腾就随她折腾去。 “苏姑娘，我想跟你谈谈。” “好啊，请吧。” 苏鱼给余正做了个请的动作，对着一旁的苏老二道:“爹，你去忙活去吧。” 苏老二一听便知道自家闺女有话要单独跟余正说，在家里苏老二一点也不担心自家闺女吃亏，应了声也不出门，自去了后院。 苏鱼进了院子，随便在院子找了个凳子坐下。 “要说什么就在这说吧。” 余正看着外面的天气灰蒙蒙的，显然是要下雪，又想到苏鱼落下的病根。 “苏姑娘，咱们还是去堂屋说吧。” 苏鱼起身朝堂屋走，心想，这人事可真多。 两人进了堂屋，自是比在院子里暖和不少。 “赐婚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爹跟皇上提的，我知道却没拦着。” “上次咱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从此各不相干。” “自你下水救我，知你落下的病根的那天起，我就在心里决定要娶你，只是咱们前面已经有了约定，后面约定解除之后，我打算再上你家求娶你，只是我还没来得及上门，我爹便去请求皇上赐婚，皇上问我的时候我便同意了。”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在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我的意见对你来说可有可无，你问过我愿意嫁给你吗？” “我知你现在不愿，但只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苏鱼内心有种无力感，跟一个自以为是的人讲道理，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现在你说也说了，可以走了。” “我来不止跟你解释，还想跟你说说白严此人，此人极擅长做生意，又会左右逢迎，虽是商户出身，但京都城内喜欢他的女子不在少数。” 苏鱼仔细盯着面前柱子上的一个虫洞，都快要把那虫洞研究出花来。至于旁边坐着的余正，她现在是连一眼都不想看，这还没进他家的门，就开始管起她来了。 “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 苏鱼从来没有见过苏鱼这样生气，心里有点不安。 “带来的点心都是你喜欢吃的，点心不经放，你吃完我再让青林送过来给你。” 苏鱼话都不想说了，只是摆摆手。余正只好出了堂屋，出来便碰上了从后院过来的莲氏。 余正赶紧躬身行礼。 “苏婶。” 余正如此逼迫她的女儿，莲氏会对他有好脸色才怪。 “今天天也不早了，在不回去城门怕是要关了，正哥还是先回去吧。” 昨天白严过来的时候可是在苏家用了午饭，到了他连口茶水都没有，这待遇实在相差太大。 青林心疼自家主子，主子再怎么说也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现在的侍讲学士，低声下气跟苏姑娘说话，没想到苏姑娘是那样态度，青林实在为自己主子不值。 见人走了，苏鱼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部甩开，前天她是想着见了余正之后，说说酿葡萄酒的事，不过自从知道黄婆子是白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之后，葡萄酒的事苏鱼便打算先缓缓再看，暂时她也搞不懂白府之人到底在搞什么。 等晚上三人从铺子里回来之后，苏鱼单独把吴浪叫到一边。 “姑娘。” “你今天有没有见到那个黄婆子？” “奴才并没有见到。” “你明天继续盯着，看那黄婆子什么时候去我大哥那里，见人来了回来给我报个信。” “是，姑娘。” 就在一家子吃过饭打算歇息的时候，金村长却上了门。 “村长怎么过来了，这大晚上的路又不好走，有什么事白天说也一样。” “得，你家可是大忙人，白天来哪里找得到你们的人。晚上也没事，这条道走了半辈子了，闭着眼睛也摔不到我。” “那村长今天过来是为的什么？” “二虎不是生了小狗崽吗，你家能不能分我一只，等二虎断奶之后我再带回家去养。” 这主苏老二做不了，转头看向自家闺女。 苏鱼低头看在自个脚边跑着的六小只，哪只她都不舍得。 “村长，要不这样吧，狗还是养在我家，反正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养在我家跟你家也没多大区别，而且这狗是要经过训练的，二虎为什么这么厉害，是因为我从小训练，你把小狗抱回去养，你不会训狗，养大跟隔壁村养的土狗也差不了多少。” “是吗，我还以为二虎是生下来就这么厉害。” “这怎么可能，为了训它我可没少吃苦头，等到以后我训六小只的时候你便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白薇 村长一开始打算抱只小狗回去养，是想着二虎生的狗崽肯定跟二虎一样厉害，但听苏鱼这么一说他也就歇了这心思，以后等小狗训练好了，村里也就这么几户人家，要有个什么，狗养在苏家和他家都差不多。 “那行吧，我就不带回去养了。” 苏鱼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她就怕村长不同意，要带一只小狗崽回去，她也知道村里跟村长想法一样的人家不少。 “那劳烦村长跟村民们说说，小狗我家打算自个儿养。” “改明我就跟村里人说道说道，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了。” “村长慢走。” 六小只生下来有七八天的时间，因着二虎吃的好奶水也多，小狗崽长得是圆滚滚的，从后面看就像一头圆滚滚的小肥猪，把苏鱼萌得是不要不要的，又怎么会舍得把六小只给送出去，其中一只她都舍不得。 随着六小只慢慢长大，苏鱼也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若是她猜得没错的话，它们那不负责任的爹应该是头狼，二虎这家伙也真够可以的，刚来没多久就勾搭上头狼，六小只可是真正的狼狗，长大肯定比它们娘厉害。 苏鱼弯腰挨个摸摸脚下六小只，笑得人畜无害，二虎看到自家主人这副表情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同情的看了六小只一眼，它走过的老路六小只都要再走上一遍。 清晨吃过早饭刚没一会儿，苏鱼正打算去城里，买些用到的东西回来提花露用，家门口却来了一辆马车。 “请问这里是苏鱼苏姑娘家吗？” 吴氏刚打算把猪下水卤上，听到有人上门，一边走一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这里就是苏家，请问你找谁？” “我是白府的下人，昨天苏姑娘上门我家大少爷不在，晚上大少爷回来之后听说，所以今天想请苏姑娘到府上一叙。” 家丁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帖子递给了吴氏，吴氏接过帖子一看，果然是白少爷下的帖。 “你先等等，我去问一下我家姑娘。” “有劳。” 吴氏拿着帖子去了后院。 “姑娘，白府那边给下了帖子，说是邀你去府上，他们家的下人还在外面等着，姑娘要不要去？” 吴氏把手里的帖子递给了苏鱼。 “去，怎么不去，你去把尹剑找回来，让他跟我一起去。” “是，姑娘。” 吴氏往回走的时候心里就在想，她家姑娘以后是要嫁去余府，身边怎么也得有几个自己合用的人，别到时候嫁去余府没有可用的人，那时候像尹剑吴浪两人都不能去内院，姑娘要是发生点什么事，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事还得找个机会跟姑娘提一提。 要说跟莲氏提这事，吴氏是想都没想过，夫人性子绵软，看人的眼光还没有自家姑娘厉害，还是不要告诉她让她跟着担心。 想着就来到了院门口。 “我家姑娘应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大少爷，我家姑娘稍后就来。” 家丁得了准信，驾着马车回了白府。 苏鱼这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换了身衣裳，拿着昨天去白府时买的礼物，带上尹剑驾着马车就去了白府。 到了白府门口，守门的家丁还是昨天那个，一见苏家的马车来了，立马就迎了上来。 “苏姑娘来了，我家大少爷在府上等着呢，小的带你进去。” 苏鱼点了下头，算是应了家丁的话。带着尹剑跟着家丁左拐右拐，便到了白府前院的花园。 “大哥，你可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去逛街的，你都回来几天了，好不容易今天有空，你就陪我去逛街嘛。” “薇儿乖，我今天有客人，不能陪你去逛街，等下次吧。” “下次下次，又是下次，哼！” 苏鱼还隔着一段距离，便听到前面传来两人的对话，从对话当中不难猜出，说话的女子应是白严的妹妹，这点她倒没有打听过，不知道白严还有一个妹妹。 “大少爷，苏姑娘来了。” 白严一见苏鱼来了，立马笑着迎了上来。 “苏姑娘。” “白少。” 两人打过招呼，苏鱼把目光看向一旁的白薇，年岁跟她应该差不多，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跟苏姑娘介绍一下，这是家妹白薇。” “薇儿，还不见过苏姑娘。” 小姑娘长得娇娇俏俏的，不情不愿上前，跟苏鱼见了礼。 “苏姑娘。” 苏鱼回了一礼。 “白小姐。” “苏姑娘，咱们到亭子里说话吧。” 白严带着苏鱼走了几步，见到身后自家妹子跟着一块过来，回头看向白薇。 “薇儿去陪母亲吧，我跟苏姑娘有正事要说。” “即然到了府上，那我也去拜见一下白老夫人。” “家母身子不大舒服，这段时间都不见客，苏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不知令尊得的是什么病？我认识是一位大夫，医术还不错。” 白严无奈一笑。 “家母得的是心病，京都城许多大夫都看过，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事就不劳烦苏姑娘了。”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鱼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再找其他机会。 白薇听了自家大哥便不再跟着，不过临走的时候狠狠瞪了苏鱼背影一眼，凡是跟她抢大哥的都是坏女人。 两人到了凉亭，亭子四面都放了帘子，冷风被挡在了帘子外，凉亭里还放两个炭盆，白严跟苏鱼一人旁边放了一个。两人刚进去，便有丫鬟上了茶点便退了下去。 “家妹平时被家里人宠坏了，苏姑娘别介意。” “小姑娘性子单纯是好来，人活得不累。” “苏姑娘先喝杯茶暖暖身子，这天虽然不下雪，但也冷得厉害。” 苏鱼倒是觉得还好，京都城的冬天要比兴阳府那边还要暖和一些，更别说这会儿坐在凉亭里，四面还挡着风，脚边还摆了个炭盆。 “苏姑娘昨日来找我，可是为了葡萄酒的事。” “嗯，但也不完全是，我只是想着来认认门，等到下次有事过来的时候方便一些，葡萄酒的事我还要再考虑一段时间，等过了年再说吧。” 酿葡萄酒这件事也不是说干就能干的，最起码还要等到明年葡萄成熟的季节才能开始，白严也不着急。 “苏姑娘说的是，现在也不着急，你慢慢考虑。” “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京都人士。” 第一百五十五章 私闯 “我家祖籍是随州那边的，后来家里面生意做大，大概在七八年前吧，一家子才搬到了京都城。” 随州，若记得没错的话，那里离兴阳府并不远。 “苏姑娘，你给的两个方子，我已经让后厨的厨子做出来了，味道极好，今天准备加到泰和楼的菜谱里面，相信在这个冬天必会大卖。” “都是我平时瞎琢磨出来的，白少喜欢就好。” 接着两人又聊了聊鸭苗生意，哪知聊得好好的，苏鱼脸色一变。 “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白严一直注意着苏鱼，自然看到她脸色不对劲。 “那个，我想方便一下。” 白严一听有些不自在，他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极少有跟女子相处的机会。 “我让丫鬟带你过去。” 白严一拍手，候在外面的丫鬟便走了进来。 “大少爷。” “你带苏姑娘下去更衣。” “尹剑，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是，姑娘。” 苏鱼跟在丫鬟身后，没走多久便到了。 “苏姑娘，奴婢在门口等你。” “这里味重，你站远一些。” 大户人家的茅厕几乎每天都清理。给客人用的地方更是用一次就清理一次，根本就没什么味道，不过丫鬟知道，有些小姐肚子不舒服，确实不喜欢丫鬟离得太近。 “是，苏姑娘。” 苏鱼见丫鬟看不到自己，转身走向一旁小道。 京都城的宅子布局大多都相同，白府有三进院子，前院是少爷公子住的地方，中间是当家之人跟府上姑娘家住的地方，第三进才是府上老夫人住的地方。 苏鱼很快就摸到了第二道院门，门口有个婆子守着，见苏鱼要进去，挡在了苏鱼跟前。 “姑娘，老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是你们家大少爷的客人，刚才白薇小姐请我去她院子里玩，我便过来了。” 眼前姑娘能在外院行走自如，婆子拿不准苏鱼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看婆子的表情，苏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刚才领我过来的丫鬟突然腹痛去了茅房，你可知道你家小姐的院子在哪里，知道便带我过去。” “回姑娘，这会儿小姐应该在老夫人那，不在自个的院子。” “那正好，来了府上，我也该去见见老夫人，给她老人家请个安。” “回姑娘，老夫人这段时间不见客。” “老夫人不见客我难道不知道，我算客人？” 苏鱼摆出一副未来女主人的架势，婆子就有点吃不准了，这位姑娘难不成是未来的少夫人，她倒是不好得罪。 “姑娘跟老奴来吧。” 苏鱼一个人去见白家老夫人，一点也不担心自个有什么危险，她现在再怎么说也是顶着皇上赐婚的名头，赐婚的对象还是今科状元，光这一点，不是她看不起现在的白府，一个商户之家，面对官家出身本就矮了一截，若是她在白府出了事，白府的人也不好交代。 两人走了一会，到了一座院子前停下。 “你怎么过来了，不在二道门好好守着。” “徐姐姐，这位苏姑娘是来找小姐的，我便把她带了过来。” 婆子看了苏鱼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姑娘先在这等着，容老奴进去通传一声。” 等人一走，苏鱼看向带她过来的婆子。 “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回去守着吧。” 婆子一想确实没她什么事，朝苏鱼行了一礼人便往回走。 见人走了，苏鱼便进了白老夫人的院子。 苏鱼刚进院子没多会，旁边就传来一声轻呵。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苏鱼朝说话之人看过去，便见回廊里站了一婆子，看到这婆子的第一眼，苏鱼就觉得有些熟悉，可想了想她好像没有见过，那就是说是以前的原主见过。 婆子见到苏鱼的长相，先是慌乱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这又哪能逃得过苏鱼的眼睛。 “嬷嬷，我是来找白薇姑娘的，听说她在老夫人院子。” 黄嬷嬷看见苏鱼的时候心里慌了一瞬，不过这会看苏鱼的样子显然是没有认出她来，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再多说，只想赶紧把面前的人打发掉。 “苏姑娘等着，老奴去喊小姐出来。” “既然来了，我顺便去拜见一下白老夫人。” “老夫人身子不舒服不见客，苏姑娘还是在这等着吧。” 黄嬷嬷说完便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很快白薇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苏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突然想到给白小姐带了件礼物，先前给忘了，所以给你送来。” 白薇倒是挺好奇，苏鱼能给她送什么礼物？ 苏鱼说着拿出自个儿随身佩戴的荷包，从荷包里面拿出一只草编的蚂蚱递了过去。 白薇看见苏鱼手里拿着的草蚂蚱见了鬼似的，面前的苏姑娘一定不正常，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给她送礼是送根草的。再是编的蚂蚱，那也改不了用草编的事实。 “白姑娘不喜欢？” “仪儿，你帮我拿着。” 站在白薇身后的一名丫鬟，上前几步就要接过苏鱼手中的蚂蚱，却没想到苏鱼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看白姑娘这样子也不喜欢，等改天我在给白姑娘带别的礼物，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你大哥还在等着我呢。” 她爹给她编的，她才舍不得送出去。 说完还不等白薇有什么反应，直接就出了院子。 按刚才婆子的反应来看，应该就是黄嬷嬷无疑了，刚才说话她可没说过她姓苏。没有见到白老夫人，但苏鱼知道，她今天绝对见不到人，来的目的也算完成了一半，所以苏鱼毫无留恋转身就走。 “这人有病吧？” 见苏鱼说走就走，白薇忍不住骂出口，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走过一遍的路苏鱼记得清楚，回去的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等苏鱼走到茅厕房附近的时候，就见带她来的丫鬟都快哭了。 “苏姑娘，你跑哪去了？” “我出来一时走岔了路。” 丫鬟对苏鱼说的话是一点都不相，路长得又不同，怎么可能会走岔，但她作为一名丫鬟倒是也不好多问。 “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大少爷该等急了。” 白严在凉亭里等啊等，茶都喝了两盏，就是不见苏鱼过来。正在想着要不要请府医过去看看，就见苏鱼回来了。 “苏姑娘，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今儿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若苏姑娘就留在府上吃顿便饭。” “下次吧，我打算买点东西带回去，回去的晚了路上不好走。” “行，我送你出去。” 白严把苏鱼送出了府，刚准备回自个的院子，一丫鬟匆匆走了过来。 “大少爷，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白严听了便去了后院。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白老夫人的病 “老夫人，大少爷过来了。” “让他进来。” 没多会儿白严就进了屋。 “儿子给母亲请安。” “我听说家里来了位客人，是苏家的姑娘？” “没错，昨天苏姑娘登门我没在，今天我便把她叫到家里。” “听说你跟这个苏家已经合作有几年了，她们家做主的就是这位苏姑娘？” “苏家做主的一直都是苏姑娘，她父亲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子，母亲性子太过温和没什么主见，她大哥我倒没见过，听说在国子监念书，也没时间管理家中的生意，苏家的生意一直都是苏姑娘做主。” 白严在说到苏姑娘的时候，眼里满满都是赞赏，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到，白母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底下的床单。 白老夫人这会儿是躺在床上见的自家儿子，至于有没有病，恐怕只有白老夫人心里清楚。从白严记事起，母亲的身体就一直都不好，只是让大夫来检查，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白严也知道，早些年因着父亲的偏心，母亲吃了不少苦，装病用来博父亲的同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现在父亲已不在府上两年多了，这两年一直跟着姨娘住在城外的庄子上，近几个月来母亲却又病了，白严心里着实是不知道，母亲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说到白父跟家里的华姨娘，还有一庶弟住在城外的庄子上，这就扯到白府的家事。 白严还小的时候，父亲格外的偏心，什么好的都往华姨娘跟华姨娘生的庶弟那里送，母亲三天两头病着，别说府里的事，就连他这亲儿子也没法照顾，他从小都是奶娘带大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十岁之后，从他露出了惊人的经商天赋，父亲才渐渐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但却不是重视，而是打压，在父亲的心里，只有庶弟才是他真正的儿子，而他这个嫡子，有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为了让母亲和妹妹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为了夺掌家之权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白府现在的一切通通都掌握在他手里，逼得父亲不得不带着姨娘，还有他那好庶子搬到城外庄子上，做这一切白严却一点都不后悔，若他不护着母亲和妹妹，两人在后院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严想着，突然听到床上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白严赶紧起身，习惯性上前把母亲扶坐起来拍着她的背。一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雪梨膏，亲自喂半靠在床上的白母。 一盏雪梨膏喝下去，白母的咳嗽才止住。 “严儿，我累了，你下去吧。” 对于母亲的态度，白严一点都不奇怪。 “那儿子先下去了，母亲多保重身体。” 等到白严走了之后，在一旁的黄嬷嬷才上去。 “夫人，你没事吧？” 躺在床上的白母又哪里还有之前的病弱模样。 “无妨，你说那苏家姑娘见到你了。” “是的夫人，不过老奴看她的样子好像并没有认出我。” “你那会儿见她的时候她才多大，记不得你倒是也说得过去，以防万一，你以后还是少出现在她面前。” “今儿老奴也没想到她会到咱们院子里，府里的人实在太松散了些。” “你待会儿去账房取五万两银子。” “是，夫人。” “我累了，你下去吧。” 黄嬷嬷出了屋子，交代守在门口的丫鬟好好守着，便去了账房。 白府因着生意做的极大，所以光是账房先生就招了五个，面前这位头发花白的风管事，已经在白府做了半辈子，是现在白严最信任的人。 “风管事，我来取五万两银票给老夫人买些补身子的药材。” 风管事听了黄嬷嬷的话并没有多说，从放银票的箱子里取出五万两银票递给了黄嬷嬷，拿出一本账册把这笔账记了上去，在把本子推到黄嬷嬷跟前。 黄嬷嬷也习惯了，拿了毛笔在底下写上自个的名字。 等到黄嬷嬷一走，风管事一手拿着账册，一手在算盘上划拉几下，便算出了上个月老夫人从账房这里，光银票就支走了六十万两。 风管事在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是大少爷赚钱厉害，这个家还不够老夫人败的。自从大少爷掌家之后，老夫人那里便隔三差五的来账房支银票，最少都是万两起步，先前得了大少爷的准话，那边来支银子支给便是，他也就从不过问。可老夫人那边来支的银票数额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每个月几万两，到现在每个月已经到了六十万两，就是买补药，每个月几十万两的补药喝下去，人都能给喝没了。 想到这些，风管事还是拿起帐册去了大少爷的院子。 “风管事，您老怎么过来了？” 在院门口守着的小厮见到来的是风管事，立马赶紧上前搀扶着，风管事年纪一大把了，可别在他这给摔了。 风管事摆摆手，拒绝了小厮的好意。 “我还没老到让人搀扶的地步，大少爷在不在院里？” “这会儿大少爷正在书房，您老还是自个过去吧。” 风管事背着手去了白严的书房，在书房门口，白严随身伺候的小厮见来人是风管事，直接推开书房的门。 白严这会儿正在看上个月的账单，见到门口的动静便知是风管事过来了，也只有这位老管事过来，守门的小厮才不会通传。 “风老，你怎么过来了？” 风管事把手里的账册摆在了桌子上。 “你看看，这是上个月老夫人从账房支出去的银钱，总的是六十万两，若没什么问题你在上面签个字。” 白严听到六十万两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提笔在账册上写上自个的名字。 白严倒没怀疑过风管事，俗话说的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风管事的为人他还是挺放心的。 “大少爷，黄嬷嬷每次来支银子都说是要买补药，老夫人的身体真的有那么差了吗？” “风老不用担心，我母亲虽然身子骨差了些，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平时多多调理就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想起来了 风管事一听大少爷的语气，便知道大少爷不想追究这事，人家是母子，他并不想再多事。 “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回去了。” 等到风管事一走，白严也没心情再看手上的账册，眉头紧紧的皱着，他也猜不到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边苏鱼坐在马车上，本是打算买些东西的，可想到刚才见到的黄嬷嬷，苏鱼没了买东西的心情，直接回了家。 路上，苏鱼都在细细思索，原主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见过黄嬷嬷，索性从她穿过来那天开始倒着推，等到家门口的时候，苏鱼已经推到了八岁时候的事。 “姑娘，咱们到家了。” 等马车停稳，尹剑朝马车里喊了一声，等了一会儿没见马车里传出动静，便又喊了一声，过了一会不见动静，便掀了帘子朝马车里看。 自家姑娘一脸思索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不由声音大了些。 “姑娘，咱们到家了。” 苏鱼看了尹剑一眼，下了马车直接就回了屋。 院子里的苏老二看见，疑惑道:“你们去城里出了什么事？” “回老爷，没出什么事，就去白府见了一下白少爷，然后就回来了。” 苏老二看自家闺女这模样可不像没事的样子，不过闺女不说他也不问，闺女都搞不明白的事，他更是想不明白了。 苏鱼回到了屋子里继续想，等到天快擦黑的时候，苏老二正在苏鱼门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叫闺女出来吃饭。房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还给他吓了一跳。一看闺女的脸色不对劲，赶忙上前关心。 “闺女，这是咋了？” “爹我没事，是不是要吃饭了，咱们去吃饭吧，我好饿。” 苏鱼心想，什么事儿都得先吃饭再说。 吃饭的时候，苏瑜多吃了大半碗饭，今儿用脑过度她得我好好补补。 吃过饭之后，苏鱼把两人叫到了自个屋子。 “爹，娘，我找到给我下毒的人了。” 苏老二一听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是谁？” 苏老二问得咬牙切齿，这事可以说是他的一块心病，闺女中毒那么些年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觉得他这个父亲当的是一点都不称职，这会听自家闺女说知道是谁下的毒，苏老二又怎能不激动。 “这人我今天见过，是白府老夫人身旁的一个嬷嬷，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给我下毒的人应该是白老夫人。” “你说的是前两天来我们家，那位白少爷的母亲吗？” “没错。” “鱼儿呀，那你怎么知道是她给你下的毒？” “我记得我四岁那一年，你跟爹都忙不在家，那次我哥带着我在村里面玩，然后便遇到了一个婆子，那婆子就是白老夫人身边的黄嬷嬷，她当时虽然穿的旧了些，容貌跟现在却没多大的变化，她跟我跟大哥问了路，我告诉她之后，她给我跟大哥一人一块糖。” 先前的原主到现在记忆里还有这件事，是因为那时黄嬷嬷给的那块糖实在是太好吃了，原主一直记着，她才能在原主的记忆里，把这件事给扒拉了出来。 有这件是打底，再加上白府老夫人这几个月不见客的巧合，还有黄嬷嬷见到她时的反应，苏鱼敢肯定，给她下毒之人就是白府的老夫人。可这是为什么？一个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夫人，一个是乡下丫头出身，难道真的跟她的身世有关不成，想到自个的身世，苏鱼就联想到了大宅后院的妻妾争斗，不然实在是想不通白老夫人为什么要害她，难道她生母是个姨娘，她是个庶女？要不要这么点背。 夫妻二人听了苏鱼的话那是相当的气愤，他们跟白府老夫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当时就能对他们小小的女儿下手，当时女儿可就只有四岁呀！ “爹，娘，我跟你们说这件事是让你们心里有点防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时间太久也找不到证据，咱们也不可能去告她。” 听了苏鱼的话，夫妻两个也觉得现在再去告的话不现实。能做的也就只有防备着。 跟爹娘说了会儿话，苏鱼晚上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白老夫人让人给她下毒，然后又对他大哥这么好，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早在她中毒之后，家里剩下的三人余叔都给把了脉，她爹以前常年干重活吃得不好，身上留了些暗伤，娘则是在小产那次伤了身子，大哥年轻身子底子好，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却只有她中了毒，苏鱼想着想着迷迷瞪瞪人就睡了过去。因着不放心苏胜，早上苏鱼跟着一起去了铺子，只待了会儿见铺子也没什么问题，这才又去了国子监旁边的小院。 这次过来还是没有见到李木的人，苏鱼皱眉，带着尹剑去了国子监门口。尹剑上前跟小厮说了几句，便见小厮朝里面走，不大会功夫就从门里走了出来。 “可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怪苏胜会这么想，小厮给他带话的时候，就说他家里有事让他回去，苏胜便跟夫子请了半天假。 “哥，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咱们还是先回小院吧。” 看着自家妹妹表情严肃，苏胜就知道这事不简单，自家妹妹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两人回了小院，见院门还是锁着，尹剑上前开了院门。 “哥，李木那小子跑哪去了，我过来两次都没见到他的人。” “你什么时候来过，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我来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见没人，后来家里有事便回去了。” “我也不知道李木去哪了，不过我每天从国子监回来，他人都是在的。” 李木的事现在不是重点，苏鱼也就几句话带过，兄妹两人便进了堂屋，苏鱼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起了黄嬷嬷的事。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先前救的那婆子，是白府老夫人身旁的嬷嬷？” “哪个白府？” 苏鱼想到大哥这几天没回去，并不认识白严，只好从头说起。 “白府现在当家的大少爷，就是泰和楼背后的东家。” “那婆子只说她在一户大户人家当差，哪一家我倒是没有细问，我还以为是在大户人家当个洒扫婆子，没想到是白府老夫人身旁的嬷嬷。” “今天我去白府见过那位黄嬷嬷，大哥可还记得我四岁那年，有一天你带我.在村里面玩，遇到了一个问路的婆子，就是这位黄嬷嬷。” 苏胜仔细回忆着自家妹妹说的话，妹妹四岁的时候他已经九岁，到了记事的年纪，可苏胜还是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事，当时婆子的长相他已经记不清了，难为自家妹子四岁的年纪还记得这么清楚。 第一百五十八章 脸皮 “我已经想过了，毒应该就是这位黄嬷嬷在当时给我下的。” 苏胜坐直了身子。 “此话当真。” “本来一开始我还不确定，但昨天我去白府见到了这位黄嬷嬷，我没说过我姓苏，她却喊我苏姑娘，刚看见我时眼里的慌乱是藏不住的，等到后面想起我小时候见过她，我就肯定这毒定是她下的。” “黄嬷嬷为什么要给你下毒？” “我一时还想不明白，大哥这段时间跟那位黄嬷嬷多有接触，你觉得她对你怎么样？” 苏胜仔细回忆着，“我每次见到她都一脸的慈爱，我是真的从来没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点恶意。” 这就奇怪了。 “大哥，咱们暂时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她以后再送吃的过来你接着就是，他送来的东西你最好还是别吃了。” “我知道了，现在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你以后打算如何？” “先看着吧，她现在没对我下手，我也拿不到她的把柄，不过她既然想要我的命，总会还有在下手的时候，我们慢慢耗着就是，就看谁先耗得住谁。” “那你下次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把尹剑带好，身边不能离人，千万不能单独一个人出门。” “知道了大哥，我会注意的，今儿中午我都没吃东西，咱们出去吃一些吧。” 苏胜从国子监出来的时候还没到吃饭的点，这会儿也饿了。 “走吧，巷子口有一家卖馄饨的，听说做的挺好吃的，要不咱们去吃馄饨吧？” “行，听大哥的。” 兄妹二人出了小院，尹剑跟在两人身后，两人刚出了巷子便遇到了一熟人。 “苏兄，苏姑娘，好巧。” 苏鱼把头转到一边，看也没看面前的余正一眼，苏胜脸也冷了下去，他就是脑子再简单也知道，这会儿在这碰到余正，显然对方特意在这等着的。 余正脸有些发红，粗重的呼吸声也被他压了下去，下面人来报苏鱼来了国子监，他就一直往这边赶，路上马车又堵了，只好走路过来。 “你们这是要去用午饭，那正好，不若咱们去附近酒楼吃饭。” 见两人不说话，余正也只得没话找话，上次去找苏鱼闹得很是不愉快，不过他知道那是他的错，所以也只得自己给自个找台阶下。 “余大人事忙我们就不去了，我跟妹妹在巷子口摊子随便吃点就是。” “那家馄饨摊就在前面，咱们过去吧。” “嗯，走吧。” 两人走了余正还站在原地。 青林上前。 “主子，咱们要不要回去？” 余正看了青林一眼，抬脚也跟了上去。 “老板，来三碗馄饨。” 摊子就在巷子口近的很，两人没走几步也就到了，这边两人刚坐下要了三碗馄饨，余正紧跟着就坐在了他们旁边。 “我也正好饿了，不如咱们拼个桌。” 苏鱼都不知道余正的脸皮竟是如此之厚，她们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难道他没长眼睛看不到。 “随你的便，你想坐哪坐哪？” 余正心里松了口气，摊子生意不错，来吃馄饨的人不少，要是苏鱼开口赶他，别人看到了他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客官，这是你们的馄饨。” 馄饨上桌，摊子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妇，装馄饨的碗也够大，换做一般小姑娘根本就吃不完，只会点个小碗的，但苏鱼可不是平常小姑娘，一大碗馄饨刚刚好。 苏鱼还贴心的给尹剑也买了一碗，尹剑看了看这一桌，端着碗坐到了隔壁桌去了。 余正看苏鱼这样子，也让青林自个去吃一碗。 青林叫了一碗馄饨跟尹剑坐在了一处，尹剑只顾低头吃着碗里的馄饨，一点也没有理会青林的意，让本来还想套两下近乎的青林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好。 “苏兄近来在国子监如何，学业还跟得上吧？” 听到余正提起他在国子监如何，苏胜就算再不想理余正也不由缓了脸色，他是如何到国子监念书的，三人都心知肚明，尽管余正从来没有明说过。 这事苏鱼也不得不承余正的人情，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行，夫子教的都能跟得上。” “那好，若是有什么不懂的，苏兄也可以问我。” 余正这句话要是对别人说，那人肯定高兴的要死，有新科状元的指点，可比埋头苦读要有用的多。 苏胜可不这么想，若是可以，他不想跟余正沾上半点关系，尽管这人以后会是他的妹夫，但现在自家妹妹不是还没嫁去余家，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主要他看着余正也觉得气不顺，更何况是自家妹妹，他要让余正指点，那他妹妹不得气个半死。 余正又怎么会不清楚苏胜心里的想法。 “这家的馄饨还挺不错，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 “余大人贵人事忙，又怎会注意一个小小的馄饨摊。” 苏鱼忍不住拿话刺余正，余正对着苏鱼温和一笑，看见的人无不觉得这人脾气好，但只有苏鱼知道，这人脾气是一点都不好。 “余大人，好巧。” 三人正在说着话，谁也没注意到旁边一身骑装的红衣女子，女子站在不远的地方，眼神全都放在余正身上，眼里满满都是欢喜。 苏鱼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面前的女子那是相当喜欢余正，而且看她的穿着打扮，还有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身份显然不低。苏鱼一点也没有余正未婚妻的自觉，默默吃着碗里馄饨，仿佛她跟余正从来都不认识。 余正看到来人，从椅子上起身朝女子行了一礼。 “朝阳郡主。” “余大人免礼。” 朝阳郡主眼里只有余正，身旁丫鬟拿了帕子垫在余正旁边的椅子上，朝阳郡主这才坐了上去。 另一名丫鬟连忙去点了碗馄饨。 “老板，来碗馄饨速度要快。” 说着一两碎银子就放到了老板旁边的桌上。 老板收了银子，点头哈腰陪着笑，等丫鬟转身后脸就是一苦，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他这摊子可经不住这么折腾。 兄妹两人全当没有看到余正给这位朝阳郡主行礼，朝阳郡主是谁？苏鱼用眼神示意自家大哥，苏胜给自家妹子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他在国子监整天就拿着书本，别人议论京都哪个权贵他也不去听，哪知道朝阳郡主是谁。 一看自家大哥这边是指望不上，苏鱼只得等事后再打听打听这位朝阳郡主是谁。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视 “余大人，听说你升了官，我便想着到时去庆贺一番，却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些天，你府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是想登门也找不到借口。” “家中长辈生了病，所以并没有这个打算，劳烦郡主挂念。” “不如今儿我做东，去泰和楼摆一桌。” 一个姑娘家，请外男在酒楼里吃饭是相当的不合礼数，这位朝阳郡主就这么大咧咧的说了出来，可见平时也不是个把规矩挂在嘴边的。 苏鱼正一边吃着馄饨一边看着余正的热闹，朝阳郡主身旁站着的丫鬟见到两人，眉头不由一皱。 “你们两到别桌去吃。” 兄妹俩人对视一眼，端着碗就打算到尹剑那一桌去。但余正又怎能让兄妹两人离开，今天要是让苏家兄妹就这么退到旁边桌去，依照着苏鱼的脾气，这辈子恐怕也就只能是他的未婚妻了。 “还没给郡主介绍，这位是苏姑娘，是在下的未婚妻，这位是苏姑娘的兄长苏公子，郡主若嫌挤的话，不妨坐到旁边桌去。“” 这会他们旁边一桌刚好空着。 朝阳郡主就像是没听到余正的后半句话，只听到前面余正说的苏姑娘，这才拿正眼打量苏鱼。女子一身村姑的打扮，脸倒是长得不错，可再长得不错也掩盖不了一身的村姑气。 “原来这就是皇帝舅舅赐婚给你的苏姑娘。” 被点名了身份，两兄妹也不能再装聋作哑。 “参见郡主。” “免了吧。” 只看了一眼，朝阳又把目光转回到了余正身上。 “听说你在老家落了水，是这位苏姑娘救了你，所以你才不得已跟她定了亲，这事是不是真的？” “苏姑娘救了我确有此事，不过跟苏姑娘定亲却是我心甘情愿。” 朝阳对于余正的话不置可否，在她这里没有什么心甘情愿的事，只要她喜欢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包括眼前的男人，皇上赐的婚又如何。 苏鱼被无视，但她却一点都不生气，被无视总好过被当做假想敌的好，眼前什么郡主一看身份就不简单，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姑，人家真要找她的麻烦，那她也头痛得很。 兄妹二人继续吃着碗里的馄饨，不多会一碗馄饨已经吃得干干净净，站在朝阳郡主旁边的丫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还是头一次见到遇到自家郡主这么淡定吃东西的。 “郡主，我们还有事便先回了，郡主请自便。” 余正说完便招呼苏鱼跟苏胜离开。 “苏姑娘，苏兄，我们走吧。” 两人没有任何的犹豫，麻溜的跟着余正一起离开。 “郡主，余大人也太不给你面子了，要不让人给他吃点苦头。” “我就喜欢这样的，以前遇到那些男的，哪个不是巴结讨好，要余正也变成那样，想想还真是无趣得很。” “实在抱歉，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朝阳郡主。” “余大人以后离我远点，少给我添点麻烦我就已经烧高香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就只是一个村姑而已，京都城随便一个官家女眷都能压我一头，听说京都城爱慕你的女子还不少，别哪天我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放心，我派了人暗中保护你，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苏鱼本来是挖苦余正，没想到他会正儿八经回答她的话，身旁有余正的人跟着，这点苏鱼一早便知道了，不然他们今天出来吃个馄饨只是临时起意，怎么就那么巧跟他遇上。 “大哥，你回国子监吧，我也该回去了。” “行，家里若有什么事，你让王叔给我带话。” “知道了。” 三人已经走到了小院这边，苏胜也不担心自家妹子，直接回了国子监。见自家大哥走了，苏鱼让尹剑回院子里赶了马车，自个坐上马车走了。 余正目送苏鱼上了马车，还想讲些什么，不过嘴唇动了动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不急，得慢慢来，不过一想到今天遇到的朝阳郡主还真是个麻烦，那人就是个疯子，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若不是皇上是他亲舅舅，京都城想要她命的人绝对不少。 苏鱼坐马车先是回了铺子，在铺子后院见了吴浪。 “姑娘。” “等明天你进城的时候，去查查李木他这段时间在干什么，顺便打听打听朝阳郡主是怎么回事？” “是，姑娘。” 苏鱼交代之后便更尹剑先回了金家村，现在离铺子关门还有一两个时辰。 自家闺女去了京都城，苏老二就觉得心上不安得很，害他闺女的人可就住在京都城，苏老二盼了又盼，到了下响可算把自家闺女给盼回来了。 下了马车的苏鱼，一眼就看出自家老爹心里的不安。 “爹，你放心吧，白家就是商户，我现在有皇上赐婚的名头在，白老夫人根本就不敢拿我怎么样，我身边还一直有尹剑跟着，根本就不会出事。” “闺女啊，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还是不安得很，你以后没事还是少进城的好。” “好，都听爹的，爹今天在家忙什么呢？” “大冷天的还能忙什么，不过你千丈叔那边给送了模子过来，有二百个。” “这么快，我还以为得要等上几天。” “他也说了，另外几个样式的，等七八天后做好就全部给你送过来。” 苏鱼这才想起她这几天光想着下毒的事，倒是把提练精油的事给忘了。得，明天还得进城一趟，为了避免老爹又唠叨一通，苏鱼趁着苏老二不在的时候便进了城。 次日苏老二出门一趟回来，便听说自家闺女又进城了，只得在心里一叹。 今天来城里是有正事，苏鱼直接去了铜器行，能在这里找到她要的东西最好，若是找不到的话也只能向老板订一副了。 铺子里面卖的东西全部都是用铜制的，也就只有在京都城这样的地方，才能找到这么多的铜制品，在杏林镇能有个几样也就算不错的了，因为铜器制品大多数的百姓都用不起。 苏鱼倒是想要铝做的，但铝这东西在古代着实难寻了些，最后便想到用铜器替代。 做香皂里面用到的精油只是最基本的，提炼出来的精油有些杂质也无妨，反正最后还要掺在香皂里面。 一圈看下来，苏鱼看中了一口不大的铜锅，拿着盖子在那比划着，店掌柜看到走了过来。 “姑娘，可是哪里有不妥？” 第一百六十章 诬陷 “老板，能不能在这盖子中间掏个洞，然后给接个这么粗的空心铜管，它的口子要往下。” 掌柜的想了一下苏鱼的要求。 “能是能，不过姑娘要等上几天。” “行，那等过几天我再来取。” 苏鱼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金，铜制的东西要比铁制的贵上不少，光她脑袋大的一口小小铜锅，就花了四十两银子，但这银子还不得不花。 定好了铜锅之后，苏鱼便去了京都城最大的花市，虽然现在是大冬天，但花市的花却一点都不少。也别小看古人的智慧，京都大户人家都有花房，苏鱼只是听说倒没有见过，但这花市的花还着实是不少，尤其是那些跟季节相反的花，卖得特别贵。 苏鱼逛了一圈，进了最大规模的一家花铺。 掌柜的早在刚才就注意到了苏鱼，一小姑娘身后带了个护卫，而且只看不买，这在花市可不多见。 “姑娘可是在找什么花，要不跟我说说，在南城花市内，只要叫得出名字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掌柜的，现在花市里面品种最多的是哪几种？” “京都城内大户人家的夫人，喜爱牡丹的比较多，现在花市上最多的便是牡丹。一般小户人家的夫人比较喜欢月季，这花易活不难养，大冬天也能开花，现在花市里数量最多的就是这两种，再往下就是梅花、菊花。” “像你们这么大的铺子，肯定不少人家在你家这里定花，隔上段时间就要去换上一批，那换下来的花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换下来的花都是开的快败的，直接回到田里当肥料。” “我这里倒是有一门生意，就是不知掌柜的看不看得上。” “姑娘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需要大量的新鲜花瓣，越多越好，刚才掌柜的说的这几种也行，从大户人家淘汰下来快开败的花，你可以把花瓣扒拉下来卖给我，掌柜的觉得这门生意能不能做？” 能当上掌柜的个个都是人精，这简直就是无本的买卖，不做的人当然是傻子。 “姑娘这价钱怎么说？” 苏鱼朝附近看了一眼。 “掌柜的确定要在这说吗？” “姑娘请。” 佟掌柜客客气气把苏鱼请进了后院，让伙计在前面看着。 逛了半天，苏鱼手脚发凉，坐在暖和的屋子里喝了半杯茶，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我姓佟，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苏，家住金家村，佟掌柜以后送货就送到金家村。快开败扒拉下来的花瓣里面不能掺水，一斤我给佟掌柜的一百文钱，掌柜的觉得如何？” “苏姑娘放心，咱做生意的就讲究一个实诚，往里掺水那事绝对不会干，你找我绝对没找错人，在这南城花市，我们铺子的生意就占了一大半，扒下来的花瓣比我家多的，你绝对找不出第二家。” “行，咱们写个契书，不过这几天我还不需要，还要等上几天。” “苏姑娘什么时候要，派人过来跟我说一声就行。” 两人都是干脆的性子，商量一下写下契书，双方写上自个的名字各拿了一份，苏鱼放了二十两的定金便离开了。 佟掌柜不怕苏鱼是来骗他的，也不看看他铺子背后的主子是谁。 苏鱼就更不怕佟掌柜的在后面搞什么猫腻了，她这简直就是白送钱的买卖。 今儿个来京都城里面办好两件事，苏鱼的心情格外轻松，想着自个现在在京都城的名声，苏鱼也没了逛下去的心情，就怕又遇上一个余正的狂热粉，她运气也没好到每次都遇到朝阳郡主那种，直接把她无视的，要是碰上个把她当成假想敌的，她也不想费那个精力跟别人耗，主要是觉得余正这人嘛，还不值当她费这么大的劲。 可苏鱼不想惹事，事却偏偏找上门来。 马车在大街上没走多远，就被一伙人给拦了下来。 “里面的人给我出来！” 马车刚刚停稳，苏鱼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一嚣张的女声，苏鱼掀了帘子往外一看，嗬，好大的阵仗。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围着她的马车，刚才叫嚣的是为首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 苏鱼在自个脑子里翻了翻，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几人。 “可算是出来了，你们几个去把人带走。” 尹剑挡在苏鱼跟前，苏鱼示意尹剑莫要轻举妄动，不等两名家丁上来拉她，苏鱼高声说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偷了我家小姐的玉佩你还有理了，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把人带走。” 苏鱼看看周边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缩着脖子，顿时明了，看来这丫鬟背后的主子来头不小。这事显然就是冲着她来了，即然好好跟他们说话不听，她也不怕把事闹大。 “尹剑。” 苏鱼话落尹剑长剑已经出鞘，一息的功夫就废了两名准备把手伸向苏鱼的家丁，两人顿时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从两人痛呼和垂下去的左手，不难猜出这两人的手筋已经被挑断，这手以后怕是就废了。 苏鱼心里，不愧是王叔教出来的人，出手就是杀招。 丫鬟在京都城内横行惯了，今天来拿苏鱼之前倒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护卫武功竟然不弱。 “都是一群废物，给我上！若是小姐怪罪下来，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丫鬟一声令下，十几名家丁立马把尹剑给围在正中，不过尹剑先前出手，给几人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出手便有些顾忌，尹剑这边却毫无顾忌，下手那是招招不留情，不大会的功夫就废了四五个人。 丫鬟一看这边形势不好，偷偷溜走去搬救兵，苏鱼见了也没有阻拦。 尹剑刚刚从牙行出来那会儿，要是遇这么十几个人，最多勉强打个平手，但被王刚特训了一段时间之后，这十几个家丁对他来说简直是绰绰有余，丫鬟还没跑多远呢，这边就已经结束了。 苏鱼想了想，事情没有解决，她也不想把这些人招到金家村，给金家村的村民们带来麻烦。 “走，咱们去京都府衙。” 既然京都城的百姓们怕，她就去京都府衙，若连京都府衙的人都倒向一边，苏鱼觉得那京都知府在位置上也坐不长。 第一百六十一章 玉佩 苏鱼的声音不小，围观的百姓都听得一清二楚，听见苏鱼并没有离开而是去了京都府衙，一些好事的百姓便远远的跟着。 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家丁们也听到了苏鱼的话，不过这会儿他们是真的爬不起来，只得一个个躺在地上装死。 “小姐，那女的就在前面。” 丫鬟领着一行官兵匆匆赶来，当先骑在一匹枣红马上的女子，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不过等到他们到的时候，只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家丁，并没有见到主仆两人。 “那女的跑哪去了？” “小姐，他们主仆去了京都府衙。” “倒还是个不怕事，小姐，咱们要不要去？” 女子没说话，却掉转了马头朝京都府衙的方向去了，丫鬟赶忙跟了上去，一行官乓跟在身后。 苏鱼坐在马车车辕上等得她都快不耐烦了，这才见到那丫鬟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从西街过来。 “尹剑，你去击鼓。” 得了自家小姐的吩咐，尹剑上前敲响了鸣冤鼓。 “咚，咚，咚。” 在府衙门前站着的两个捕快一看这情况，立马上前制止。 “你们干什么的！这鼓可不是随便敲的。” “我当然知道这鼓不能随便敲，我是来告状的。” “你告的是谁？” “这不，人来了。” 苏鱼示意，两个捕快顺着苏鱼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来人魂都快给吓没了，眼前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她惹的是谁？ “你确定你告的是她？” “确定。” 两名捕快心知不好，赶紧跑进去通知府尹大人。 “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名女子告状。” “告状就告状，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可她告的是许将军府的大小姐。” 本来还昏昏欲睡的府尹一听到捕快的话，立马坐直身子盯着捕快。 “你说那女的告的是谁？” “大人，是许将军府的大小姐，而且现在两边的人就在门口，大人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可别打起来。” 府尹大人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衣袍，朝前面大堂走去。 “马上让人准备升堂。” 衙门外两方人马各站一边，隐隐有要打起来的架势，中间站着的捕快顿觉压力山大，他怎么就那么倒霉今儿轮到他当值，要不刚才进去通传的是他也好啊，总好过在这里夹在中间。 “小姐，就是她！她旁边的那男的伤了我们不少人。” “可真是笑话，他们不伸爪子，我的人能伤到他们，只许你们喊打喊杀，我难道连自卫都不行。” “你偷了我家小姐的玉佩，还让人打伤了我们家的家丁，你以为跑到京都府衙来，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苏鱼没在理会旁边叽叽喳喳的丫鬟，看着从马上翻身下来的女子，身着一身劲装，手里还握着鞭子，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把我的玉佩还我，今天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了你的玉佩？” 女子手一指，指向苏鱼腰间。 “你腰上挂着的那枚玉佩是我的。” 苏鱼解下手里的玉佩拿在手里把玩，这块玉佩是皇帝赐婚那天，宣旨公公背着人给她的，说是皇帝给她的贺礼。这事她谁都没有告诉，爹娘看到了也没多问，心想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倒是没想到这次戴出来竟然出了事。 “这玉佩难不成就不能是我自个儿的？” 一旁的丫鬟却笑出声。 “我家小姐的玉佩是去年皇上赏的，天下只此一块，可就在前些日子我家小姐的玉佩丢了，你胆子可真够肥的，拿了我家小姐的玉佩，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戴在身上。” 苏鱼握着手里的玉佩都无语了，这皇帝老儿赏东西也得看着点送啊，干嘛要送她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也在这时府衙大门大开，两排捕快从里面走了出来分站左右，师爷走到中间。 “两位姑娘，有什么事还请到堂上讲。” 苏鱼手里握着玉佩，带着尹剑进了府衙。许妆带着身旁的丫鬟也进了府衙，至于其他人就在外面候着。 “刚才是谁告的状啊？” “回大人，正是小女子。” 苏鱼说着不得不跪在了地上，心里一点都不乐意，这该死的封建制度，要不怕以后麻烦，她还真就不想到这京都府衙。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小女子姓苏名苏鱼，家住金家村，今天跟家里的护卫坐着马车打算出城，也不知道哪跑出来十几个家丁跟这丫鬟，就要捆了我带走，说我偷了她家小姐的玉佩，小女子实在是冤枉，还请大人给我做主。” 府尹大人看向许妆旁边的丫鬟。 “说说吧，这又是怎么回事？” 至于许妆本人，府尹大人头疼得很，直接没问她，问她旁边的丫鬟，那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回大人的话，奴婢今天跟我家小姐在街上闲逛的时候，见这女子从旁边路过，奴婢眼尖，就看到她腰间系着的玉佩，正是我家小姐前几天丢失的那块，这才有了刚才这女子所说的那一幕。” “苏鱼，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女子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大人说。” 丫鬟跟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苏鱼，认为苏鱼是想要贿赂府尹大人，还真以为府尹大人是她想贿赂就贿赂得了的，也不看看她家小姐是谁？ 府尹看苏鱼的样子并不像开玩笑，一旁的许大小姐也没有反对。 “你到近前来。” 苏鱼走到桌案前，确定她说的话后面的人都听不到。 “大人，我是今科状元余正的未婚妻，玉佩是不久前宣旨的公公给的，说是皇上给的贺礼，大人若不信的话，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宫里问一问。” 府尹觉得他今天简直是走了霉运，一个许家大小姐就已经够他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一个余正的未婚妻。苏鱼这段时间在京都城的名声那是响当当，却没想到本人是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府尹大人也不怀疑她说的是假的，但这事还得确认一下。 “玉佩我先拿去用一下，待确认无误之后再送还与你。” “大人请便。”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误会 堂上站着的几人虽听不到苏鱼跟府尹大人说了什么，但府尹大人的面色几人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很快一名捕快拿着那枚玉佩匆匆走了。 “来人，给许大小姐还有苏姑娘拿把椅子，本官已经让人去取证，待会儿到底谁对谁错便能见分晓，两位还是在这等着吧。” 丫鬟不明白，府尹大人的态度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肯定是那贱人跟府尹大人说了什么？ 许妆看着苏鱼，眼里满是探究。 苏鱼可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两二货，这什么许大小姐一看就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丫鬟又是个狐假虎威的，两人都是一路货色，跟这种人说多了话，苏鱼都怕拉低了自个的智商。 从这里去到宫门的时间虽久，但一来一回一个时辰也够了，但这会儿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是不见那名衙役回来，府尹大人也等得急了。苏鱼也皱着眉头，想着不应该呀，接着门外匆匆跑进来一衙役。 “大人，毛公公来了。” 府尹大人站了起来匆匆往外走，但是还没等他出去，毛公公已经进来了。 “毛公公，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皇上赏出去的东西出了事，咱家过来看看。” 许妆见是毛公公也不敢托大，赶紧上前行礼。 “毛公公。” 苏鱼见了也上前行了一礼。 “毛公公。” 直到这会儿，苏鱼才知道这位公公地位竟然那么高，连府尹大人见了都要亲自相迎。 “苏姑娘，让你受惊了，这是你的玉佩，还请姑娘收好。” 苏鱼双手接过玉佩。 “劳烦毛公公走这一趟。” “这是咱家应该做的，苏姑娘不必客气。” 跟苏鱼寒宣了几句，毛公公把头转向许妆这边。 “许大小姐，咱家没记错的话，皇上赏给你的那枚玉佩，虽然正面雕的图，跟苏姑娘这块的正面是一模一样，但你那块背面雕的是青竹，苏姑娘这块背面雕的却是荷花，玉佩根本就不尽相同，又哪里来的苏姑娘偷了你玉佩之说？” 许妆看向一旁的丫鬟。 丫鬟早在刚才就出了一头的冷汗。 “小姐，奴婢就看了一面。” 丫鬟也知道自个闯了祸事，立马朝苏鱼跪了下去，对着苏鱼就是砰砰砰的磕头。 “是我看错了，不关我家小姐的事，苏姑娘要怪就怪我吧。” 丫鬟在许妆跟前长大还是有点眼力劲，眼前这位苏姑娘的身份定然不简单，身上这块玉佩竟也是皇上赏的，不然这事也不会惊动了毛公公。皇上很少给人赏玉佩，自家姑娘除了一身的本事之外，她的亲姑姑还是当今的皇后，皇上也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才在姑娘及笈的时候赏了这么一块玉佩，这位苏姑娘竟然也得了一块皇帝赏赐的玉佩，身上定有过人之处。 “苏姑娘，是我的丫鬟没有看清楚，我在这里跟你道声歉。” 事情说开，这里面确实是误会，苏鱼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但她却认不认同这位许家大小姐做事的方法。 “下次若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还请许大小姐查清楚了之后再下决定，莫要像今天这样。” “苏姑娘说的是。” 一旁的府尹着实松了口气，这事是个误会，他哪方都不得罪。 毛公公在宫里可是个大忙人，皇上身边轻易离不得他，等到苏鱼跟许妆一起京都府衙，一眼就看到府衙门口站着的余正主仆。 “苏姑娘。” “余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在府衙，我便过来看看，没出什么事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有事？这天也实在不早了，我还得赶着出城，余大人还是回吧。” 马车就停在府衙门口，出了府衙没跟余正说上两句，苏鱼上了马车人就走了。反而看着这一幕的许妆见苏鱼不甚在意的样子，若是让京都城那些个大家闺秀看见了，怕是得嫉妒的要死，就她知道的人当中，就有好几个爱慕余正的。 余正目送苏鱼的马车离开，冷冷的看了不远处站着的许妆一眼，也跟着走了。 “小姐，余大人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闭嘴！” 被自家小姐一吼，丫鬟本能闭上嘴巴，低头一副乖顺的模样。 “回去领十板子。” 听了这话，丫鬟惊得抬起头来，但求饶的话却一句也不敢说。 “是，小姐。” 折腾了这么一通，苏鱼着实是累了，靠在马车壁上不知怎的人就睡着了。 “姑娘，咱们到家了。” 苏鱼睁开眼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伸了个懒腰，掀开帘子站在车辕上，直接就跳了下来。 等在院门口的苏老二一见到自家闺女，快走几步上前。 “闺女，你这一天打哪去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进城去找你去了。” 今天发生的事，苏鱼不想让自家老爹知道，在路上已经交代好了尹剑。 “我下午去逛花市了，爹你没见着，那里的花好多呀，我看着看着就忘记了时辰，尹剑他都不提醒我，今晚差点就回不来了。” 苏老二一看自家闺女那兴奋劲，就知道今天没少逛，难得自家闺女有比较喜欢的东西。 “那你有没有买一些？” “咱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看看饱饱眼福就行，买回来我又不会打理，开不了几天花也就败了，一点都不划算。” 苏老二想想倒也是。 “下次爹陪你去看花。” 苏鱼笑得开心极了，能让他爹这大老粗说出陪她去看花的话，可见她爹是有多宠她这闺女了。 “行，下次爹陪我去，娘也一起去，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去逛一天。.” “走吧，饭菜都快凉了，咱们先去吃饭。” 见到姑娘回来，王宽几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姑娘是朝他们前面走的，却到了天擦黑人才回来，他们也不敢跟老爷跟夫人说姑娘的事，就怕两人着急，想着要是天黑人还不回来，他们就出去寻寻，还好姑娘回来了。 一家三口坐在一桌吃着饭，苏鱼旁边除了二虎的狗盆外，还多了六个小小的狗盆，里面是用炖蛋拌的饭，几只小狗崽也能偶尔吃些米饭。 京都城做生意的人消息那是相当灵通，在事情发生过后，白严也便知道苏鱼在街上发生的事。苏鱼此人他是极为欣赏的，只那天去她家两人分明聊的挺好，可后来白严就感觉到苏鱼对他有隔阂，只是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精油 白严是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出在自家母亲身上。 下午下了学，苏胜回到国子监旁边的小院，李木已经早早在小院里候着了。 “大少爷，你回来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你是先吃还是先更衣。” “先更衣吧。” 把一早就找好的常服放在床上便退出了屋子，大少爷洗澡换衣这些都不需要他亲自伺候，其实他每天的活也挺简单的。 换好了衣服，苏胜从房间里出来便去了灶间。 因着这小院里面就主仆二人，所以用饭的时候都是两人一同用的。 苏胜坐下端起碗，想到回来李木不在的事，顺嘴问了一句。 “你今天去哪了？” “大少爷，奴才一整天都在院子里啊。” “是吗，那今天中午我回院子怎么没见到你的人？” 李木是绝对想不到，连吃饭都在想着今日所学的大少爷，会在中午的时候回院子。 “那会可能是我出去买菜了吧。” 苏胜来到这里一心都扑在书本上，这些个锁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更是不知道李木每天是什么时候去买菜，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问。 李木见自家少爷没抓着他不在的事，心里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发生的事虽然没在京都城内传开，但一些消息灵通的府上却是知道的，闹出这事说白了也就是个误会，只是苏鱼身上的那块玉佩竟是皇帝赏赐的，这件事就值得深思，众所周知皇上自登基以来，极少赏赐玉佩给底下的官员及家眷，至今登基以来送出去的玉佩也没有十块，可偏偏苏鱼就得了一块，他们可不认为是因为余正的关系，可这又是为的什么呢，众人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苏鱼这次老老实实在家里面待了七天，到了跟铜器铺子约定的时间，怎么都得进城一趟，可苏老二不同意自家闺女一个人去，硬要跟着一块来，苏鱼无法，也只得带上自家老爹。 也不是苏鱼不想带自家老爹来城里，只是觉得她跟这京都城犯冲，来了准没好事，不想连累了自家老爹。 苏鱼一到铜器铺子，掌柜的便一眼认出了苏鱼。 “苏姑娘，你来了，东西我们已经做好了。” 掌柜说着吩咐伙计去把苏鱼定做的东西拿来。 苏鱼细细打量一番，确定跟她要求的一样。 “还不错，这是剩下的三十两银子，掌柜的收好。” 掌柜高兴的把苏鱼三人送出了铺子，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定做的客户。 东西到手之后，苏鱼又带着自家老爹去了南城花市。 苏老二还是第一次来南城花市这，一进去就看到两旁铺子里姹紫嫣红的花，直接晃花了他的眼，迎面吹来一股风掺杂着好几种花香，苏老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实在是太香了，闻久了觉得头都有点晕乎乎的。 “爹，你没事吧？” “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了，闺女，这儿的花果然多，我都看不过来了。” “爹喜欢咱们就多逛逛。” 苏老二头摇得像波浪鼓，他才不喜欢。 “还是正事要紧，咱们先去办正事吧。” 花铺就在前面不远，没走几下也便到了。 父女两人来到花铺门口，佟掌柜正好送走一个客户，转身就看到了父女俩。 “苏姑娘，你来了。” “掌柜的近来生意可好？” “马马虎虎吧。” 说着几人进了铺子后院。 “今天来主要是跟掌柜的说一声，从明天起，每天给我送一百斤花瓣过去，不知掌柜的这里有没有？” 掌柜的没想到苏鱼一下子开口就要一百。 “有，莫说一百斤，二百斤我都能拿得出来。” “成，那掌柜的明天让人直接送到金家村苏家就行。” “行，到时候我让伙计给你送去。” 佟掌柜高兴啊，前些天他跟主子报这事，主子大手一挥说了，这点小钱让他们自个赚了分分，要是这位苏姑娘日日在他这里拿的话，一天一百斤就是十两银子，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两，给他手底下的十几个人一人分个几两就够了，剩下的都是他的。 交代好了之后，苏鱼便带着自家老爹在花市溜达了一圈，然后找了家小吃摊子，一人点了一碗面，之后又去铺子里逛了一圈，接着便回了金家村。 苏鱼一天都提着心，等人回到金家村见也没什么事发生，心里也松了口气。 回到家之后，苏鱼就开始摆弄定的这口锅，锅的直径虽然只有她脑袋这么大，但架不住锅有半米这么深。 早在打算制作精油，苏鱼在前几天特意去山上割了些香茅草回来，泡到一口缸里。 把泡香茅草的水放到铜锅里，回来便让自家老爹在灶间一角搭了个小灶，去院子里熬煮这点苏鱼倒没想过，能待在灶屋谁愿意去院子里受那罪，风吹雪淋的，挤就挤点。 在底下烧了小火慢慢熬煮，在铜管出口下摆了个小小的陶罐，苏鱼便不管了，让吴氏给看着点火，出了灶屋找自家老爹去了。 “爹，给我锯个大一些的竹筒来，我有用。” 苏老二也不问，拿着家伙事就去了后院，记得前两天刚好砍了一棵大竹，踞上一节给自家闺女便是。 拿了竹节苏鱼便去了灶屋，在竹节里面装满水，在铜管中间有个凹下去的地方，苏鱼把竹节放在底下，里面的水刚好能起到冷却的作用。 看了看铜管一头，里面已经开始滴水了。 苏鱼回到屋子拿起本书看了一个时辰，觉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回了灶屋。 等到铜锅这边再也不出水了，终于便把底下的陶罐放到一个盆里冷却，凉了之后把飘在上面的精油倒到一边，底下剩下的就是纯露，这东西不错，留着自个用或煮拿去卖也行。 “姑娘，好香啊。” 吴氏看着苏鱼手里小小的瓷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浓郁的青草味，比刚才熬煮还要香，香味就是从姑娘手里的瓶子散发出来的。 “等到过几天做花香精油的时候，那才叫满院飘香。” “姑娘可真厉害，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到。” “可不是我厉害，我也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法子。” 苏鱼说着拿着两瓶东西出了灶屋，剩下的吴氏自会收拾。 第一百六十四章 香皂 苏鱼拿着提取出来的精油，到了制作肥皂的作坊，三五个妇人正在熬着猪油，而莲氏正在单独一间屋子里弄着草木灰水，见到自家女儿过来，朝着苏鱼温柔一笑。 “鱼儿，你怎么过来了？” “娘，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精油， 这是青草味的，你闻闻好不好闻？” 苏鱼打开木塞放到莲氏鼻端，莲氏没经验一下吸的猛了，觉得这味道上头得很，赶紧把头撇开。 “呀，这味道咋那么冲。” “这是精油，味道当然冲一些，等到把它掺在皂液里稀释一下就好。” 莲氏对于自家女儿的话半懂半不懂，不过她也没多问。 苏鱼走到旁边的大缸里，把手里一瓶精油全都倒到了缸里，拿了一旁的棍子使劲搅了搅。 “好了，娘，你把前几天千丈叔送过来的模子拿过来吧。” 莲氏把放在一旁的模子拿过来，母女两个一人拿了把勺子，舀了缸里面的液体倒到模子里面，在在天冷的也不用放到外面，直接铺在作坊的地上就行。 “娘，这些事也不用你亲自做，你闲不住过来帮帮忙就行，不用一整天待在作坊里。” “娘知道，这不家里面没啥事，我就过来帮帮忙。” “那娘你给爹爹做几身衣裳吧，还有你自己，你们两的衣服就那么几套，咱家现在也不缺那点钱。” “我跟你爹都这么大岁数了，要那么多衣裳干什么。” “哎呀娘，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人家每季都做好几套衣服，一年下来要做好几十套，等到第二年，去年做的衣服人家就不穿了，你不用像她们一样，但一季两套衣裳总要做吧？” 莲氏听得嘴巴微张，她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夫人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她们不穿的衣服要拿去哪里？”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她们是不会拿给底下的下人穿。” “唉，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不跟那些人比。” “娘现在才三十多还不到四十岁，以前是咱们家没这个条件，现在咱家有这个条件了，那不得好好打扮打扮。” “我整天就在家里面忙活，打扮给谁看？” “不还有我爹跟我吗，娘打扮给我们俩看。” “你这丫头越来越贫了。” 母女两个一边干活一边聊得高兴，等弄完收拾收拾便回了家。 “姑娘，热水烧好了。” “吴妈，你让尹剑帮我拎到屋子里去。” “好的姑娘。” 苏鱼说完从柜子里拾了一套衣裙，打算待会换洗用，来到这最不方便的就是洗澡，还好在现在是冬天也不用天天洗。 苏鱼拿了衣服转身，就见吴氏还在身后站着，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吴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跟我这儿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姑娘，你别怪奴婢多嘴，姑娘以后要嫁到余家去，身边怎么也得有几个得用的丫鬟，等以后你嫁到余家，尹剑他们是不能去内院的，身边没自己的丫鬟，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苏鱼还真没想过，她历来做什么都喜欢自己动手。 “你说的对，等过几天我就去买几个丫鬟回来。” “那姑娘，奴婢去忙了。” “去吧。” 等尹剑把洗澡水拎到屋子，苏鱼美美的泡了个澡，用棉帕子把头发擦干，等弄好之后，王宽他们几个也从铺子里面回来了。 “吴浪，你过来一下。” 听到小姐喊自己，吴浪去了苏鱼的屋。 “李木这两天还是一直待在小院？” “是的姑娘，他每天除了去街上买菜，其他时间都待在小院内，并没有去别的地方。” 难道是她想多了，她前两次是碰巧李木出去买东西没在？但苏鱼相信自个的直觉，她觉得李木一定有什么事瞒着。 “你继续盯着他。” “是，姑娘。” 因着铺子里面的生意已经稳定下来，平时去铺子的只有王宽跟吴浪两人，曹直被留在家里干些杂活，吴浪去铺子主要的还是怕有人来铺子里面惹事，有吴浪在也能帮衬着一些，不过有余正的名头在外面摆着，这段时间倒是没人来铺子里面找麻烦，让苏鱼省了不少的心。 因着现在冬天天黑的也快，一家吃完饭各自回屋休息，早上苏鱼还在睡着，佟掌柜那边派来的伙计就已经到了苏家，把几麻袋花瓣放下之后便回去了。 一家子也不知道这些花瓣要怎么处理，只得等着苏鱼起来之后再说。 苏鱼早起打开屋门，就闻见满院的花香，才想起今儿让董掌柜送花瓣过来，这会儿应该是到了。 “娘，佟掌柜那边是不是送花瓣过来了？” “一早就送来了。” “那在哪呢？” 莲氏指着墙角。 “都在这放着呐。” 苏鱼过去打开袋子口，袋子里装的全部都是梅花花瓣，口子一打开，一股浓郁的梅花香就飘了出来，苏鱼把另外两个袋子全部打开，总的有牡丹、杜鹃、梅花三种花瓣。 “鱼儿，这些你要怎么弄？” “找几个大缸泡上吧，要过上几天才能煮。” 苏鱼赶紧匆匆吃了早饭，母女二人跟吴氏一人拎了袋子去作坊，作坊最不缺的就是大缸，把花瓣泡进水里，水只要没过花瓣就行，然后再去看了昨天做的香皂，脱了一块闻了闻，味道不浓不淡刚刚好。 之后留着两人在后面脱模，自己去了村旁正在盖院子的一户人家。 这是金家村盖的最后一间院子，再过两天就能完工。张朝正在指挥着，远远见到苏鱼过来，笑着迎了上去。 “苏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张叔的活快做完了吧？” “托苏姑娘的福，还有两天就做完了。” “那张叔有没有兴趣再接个活计？” “苏姑娘又有活了？” “张叔先看看图纸吧，要是能盖的话，我家的庄子就交给你做了，不过得等到年夜后化了冻才能开工。” 张朝接过苏鱼递过来的图纸展开一看，整个人都激动了，他至今为止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不敢想象，若是盖出来会成什么样子。 “苏姑娘确定要把这活计交给我？” “你要能做我便交给你。” 这几个月苏鱼也看得明白，张朝的手艺其实不差，只是缺少了那么点机会，与其找不熟悉的徐能，苏鱼还是想找张朝来帮建自家的庄子。 “苏姑娘看得起我张某，我定然不负苏姑娘所托，这活计我接了。” 苏鱼直接给了二十两的定金。 “张叔，你看有什么要准备的就提前准备着，等年后化了冻就开工，我家等着搬进去住。”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赵宴 张朝也知道苏家是借住在金家村一户人家，家里人又多，住着难免挤得慌，想赶紧把房子盖起来也说得过去。 而且金家村的人院子盖好之后没有一家搬过去，都等着苏家的屋子盖起之后他们再搬家，就怕留苏家一家在村里显得冷清，再一个就是挨着二虎住，他们挺有安全感。 “等到把手上这间院子盖完，趁村民们闲着，我先把木料跟石头准备下，等年后化了冻就立马开工。” 两人就着盖屋子的各种细节商量了一番，哪家的石头好，哪家的瓦便宜等等。 做好了这一切，苏鱼回家的时候就在想，下次去京都城的时候要把家具给定一下，家里的房子还没盖，但屋子的尺寸是定好的，盖出来的屋子不说分毫不差，但也大差不离。古代木工效率太低，要是不提前定下，一套家具做下来也得好几个月，她可不想到时候房子是盖起来了，进去里面空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还想着要去买几个丫鬟的时候，一张贴子却送到了苏家。 “姑娘，外面有个婆子送来一张帖子，说是朝阳郡主后天要过生辰，请小姐您过去。” 若是别家小姐送来的帖子，苏鱼肯定想也不想就退了，但那天见过朝阳郡主之后就让王宽打听，这位朝阳郡主可不简单，她娘是大周朝的长公主，当今圣上是她亲舅舅，生下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且脾气十分的不好，可谁叫人家后台硬，至今还没有人驳过朝阳郡主的面子。 朝阳郡主给下的帖子她若是推了，不管什么原因肯定会被朝阳郡主记恨上，看来这次她是不得不去了。 “吴妈，你去跟送帖子的人说，后天我一定准时到。” 来送帖子的婆子得了准信，回去禀报给了朝阳郡主。 朝阳郡主每年的生辰宴都办得极是热闹，今年会想起来邀请苏鱼，还是因为苏鱼前两天跟许妆在街上闹的那一出，本来苏鱼这个人朝阳郡主并不放在眼里，但自从知道皇帝舅舅给她赏了一块玉佩之后，朝阳郡主立马有了危机感，本来让余正给她做郡马，觉得是十拿九稳的事，这会儿却有些不确定，也才会想到请苏鱼。 吴氏送走了婆子，心里担心得很，但这事她又不能跟夫人说，只能去找姑娘。 “姑娘，你后天去长公主府赴宴，要不带上奴婢吧。” 苏鱼也觉得去长公主府，身边没个伺候的人跟着挺不方便的。 “嗯，到了后天你跟着我一起去。” “姑娘，朝阳郡主此人在京都城风评极不好，去赴宴姑娘可要万万小心。” “我知道了。” 吴氏看着自家姑娘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很是揪心，姑娘到底有没有把她说的话听进心里去。 吴氏虽是奴仆，但她是前侍郎府的家生子，从小在京都城内长大，各府的八卦听了不少，知道这位朝阳郡主是个不好相与的，她突然给自家姑娘下帖子肯定没安好心，但她又怕说多了惹姑娘不高兴，这几天的心一直都是提着的。 今天就是去长公主府赴宴的日子，苏鱼难得打扮了一番，身上穿了一套水蓝色的裙衫，这不是自家娘给她做的，是有一次在京都城逛街的时候，路过一家成衣铺子一眼就相中了，买下这套衣服也只是喜欢，并没有打算穿出来，宽衣大袖穿起来一天什么都不用干了。 头发用同色系的一根丝带绑了一缕在脑头，身上再无半点装饰。苏鱼本就皮肤白嫩，脸上就抹了点香草露在身上，身上也洒了些，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青草香，在唇上抹了点口脂就再无其他。 这么一番打扮下来，整个人就有一股清新脱俗的味道，身上再也找不出半点的村姑味。 苏鱼从屋里走出来，可把苏老二夫妻两人都看呆了，闺女这么一收拾出来，美得就跟那天仙似的，苏老二都有点怀疑，这还是他的闺女吗？ 苏鱼想到自家老爹见到她那副表情，坐在马车上忍不住笑出了声，吴氏是看着自家姑娘的样子，人也跟着轻松不少，苏鱼自然看出了吴氏的不安。 “吴妈，咱们是去赴宴又不是去上战场，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放轻松点？” “姑娘说的是。” 吴氏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等去长公主府，就怕丢了自家姑娘的脸面。 “姑娘，到了。” 马车外传来尹剑的声音，吴氏先下马车掀了帘子，再扶着苏鱼下马车，尹剑只能送到这儿，吴氏跟在苏鱼身后，两人缓缓上了台阶，到了大门口，吴氏上前递了帖子。 在门口候着的管事婆子看看帖子，再看看面前的苏鱼，半天没反应过来。 苏鱼见对方久久不出声，不由开口问道:“可是帖子有何不妥之处？” “姑娘是金家村苏家的苏姑娘？” “正是。” “老奴也只是问问，苏姑娘请。” 婆子给一旁候着的一名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在前面领路，带着主仆二人进了长公主府。 由于她们今天来的有点晚了，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苏鱼是故意晚一点来的，今天是朝阳郡主的生辰宴，府门口这边肯定特堵，苏鱼可不想早早来这边等着，所以等来的时候差不多人都到齐了，她是掐着点过来的，也不算晚了时辰。 丫鬟把苏鱼带到了宴客的偏厅，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苏鱼一进入偏厅，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各家千金心里都在想，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以前没有见过，难道是今年刚调回京，闻大人家的大小姐，可听说闻大人家的大小姐长相一般，难道是消息有误。 在偏厅里的众人猜测纷纷，苏鱼对于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不甚在意，在挨着门边的位置上坐好，吴氏站在她的身后。 江兰身后站着的丫鬟看见苏鱼就跟见了鬼似的，脸还是那张脸，但身上的气度却不一样，丫鬟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看花了眼，但跟旁边杨家的丫鬟确认过眼神，来人的的确确就是苏鱼。 “小姐，那位就是苏姑娘。” 江兰听到丫鬟的话瞪大了眼睛。 “说什么，她就是苏鱼？” 第一百六十六章 提议 得到自家丫鬟肯定的回答之后，江兰目光一瞬不瞬放在苏鱼脸上，最后笑笑摇了摇头，传言不可信啊。 江兰及杨宣，还有祝梁、范思、陈梦五人坐在一起，江家丫鬟的话几人也听了个清楚，但谁也没有挑破苏鱼的身份，不想去做那得罪人的事。 “长公主、朝阳郡主到。” 不一会，花厅外便传来了一丫鬟的声音，长公主连同朝阳郡主走了进来。 花厅里的各家小姐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长公主，朝阳郡主。” 待长公主坐到主位上，这才大手一挥。 “都免了吧。” “谢长公主。” 跟着众人在后面行完了礼后，苏鱼坐到了位置上，此时就有丫鬟上前开始上菜，苏鱼看了两眼是一点食欲都没有。现在大冬天的，菜从大厨房再到她们这早就已经冷了，看着在上面凝固的油花根本就没有心情吃，看旁边的人，都只是拿了筷子做做样子，正经吃的人极少。 今儿是女儿的生辰宴，长公主也不想夺了女儿的风头，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开。 来的各府千金有三十多位，哪个身份都不低，自家父亲官职低的，也参加不了朝阳郡主的生辰宴。 在人堆里，朝阳郡主很快就看到了苏鱼，不过奇怪的是，今天见到的苏鱼竟然跟那天见到的不太一样。 不怪见过苏鱼的人会有这种想法，以前在现代上大学的时候，苏鱼比较热衷于拍电影，大学周边正好有一个影视城，到了寒暑假都会去打暑假工当群演，接到最多的活就是古装剧，因为那会想着有一天能成为大明星，当群演时一点也不含糊，礼仪方面更是下足了功夫，古代各朝各代女子的礼仪都大差不离，那会的苏鱼演过村姑、丫鬟、路人甲、偶尔还装过死人，如何拿捏角色，苏鱼不说装的十成十，八九成还是有的，所以才会很快在村姑和小姐当中切换自如。才会让以前见过苏鱼的人，和现在看到苏鱼之后会有的这种疑惑。 朝阳郡主纠结了几息之后便没再理，一个将死之人，她也不必浪费那个力气。 苏鱼好好的坐着看着场中歌舞，突然感觉上方传来一道杀气，等她看过去时，正好看到朝阳郡主刚刚收回去的目光，心里就是一突，难不成今天朝阳郡主就想要她的命，我去！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你想要的话早说啊，我一定拱手相让。 想到这，苏鱼在心里又把余正拎出来骂了不下千八百遍，同时心里也越发警惕，她本来就觉得今天的宴绝不会是好宴，却没想到朝阳郡主是打了要她命的心思。 一场歌舞过后，朝阳郡主挥了挥手，场中的舞女全部退了出去。 “今天是本郡主的生辰，难得大家伙在一起聚聚，不如咱们今年来玩点新花样。” “郡主打算玩什么新花样？” 说话的是陆家小姐，这位陆家小姐一直都是朝阳郡主的跟班，会这么说别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待会你们各自上场表演才艺，无论什么都行，好的咱们不提，但最后的三名每人一壶酒，必须得喝光。” 郡主说着，旁边丫鬟端了托盘上前，托盘上面摆了三壶酒，酒壶不大，也就能倒三五杯的样子。 闺中女子不善饮酒，三五杯已经是极限，这个惩罚倒也能接受，主要的是各个都认为自个再怎么差劲，也不会是一群人当中最差劲的三个之一。 “郡主这提议甚好。” 很快就有人附和。 “那就从江家小姐开始吧。” 听到郡主提自家小姐的名字，丫鬟跟一旁长公主府的丫鬟交代了一番，丫鬟匆匆下去准备，很快一架古琴就摆到了场中央，来赴宴江兰没有带琴，不过琴长公主府有的是。 坐到场中，江兰调了调琴音，一曲平沙落雁从指尖倾泻而出，婉转的曲子在场中悠悠回荡，各家小姐都在认真倾听。 江家大小姐琴技无双，这点在京都城早已流传开来，不过她很少在人前弹奏，今儿她们可是沾了朝阳郡主的光。 一曲终了，江兰起身施了一礼回到自个的座位上，各家小姐这会儿都在夸着江兰琴技如何高超，有多么好听云云。 这些话江兰从小听得多了，并没有放在心上，目光落在最末尾的苏鱼身上。这会那位苏姑娘支着下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看得江兰皱起了眉头，不过一想又释然开来。也是，一个不懂音律的人，又怎么会听得出她曲子的好坏。 苏鱼还真不觉得江兰弹的曲子如何，她年岁就摆在那里，顶天了也就十六岁，就算从小练习琴技，跟现代那些大家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在现代想听都不用去到现场，用手机搜搜，各个大家的古典音乐听得你耳朵发麻，拍戏那会儿听的最多的就是古典音乐，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跟她们比起来，江家大小姐曲子只算平平。 别人不知道苏鱼的身份，看到苏鱼的模样在心里嘀咕，倒也不敢放到明面上来说，谁知道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接着上场的便是王家的小姐。 一个个的轮下来，上场的有吹箫的、画画的、写诗的五花八门。今天许妆也被邀请在列，起初看到苏鱼的时候也意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当做没看到，轮到她的时候倒是让在座的各家小姐们眼前一亮，许妆舞了一段剑舞，英姿飒爽的模样。看得各家小姐都在心里可惜，可惜了许家大小姐身为女子，要是身为男儿的话那该有多好。 苏鱼看许妆的剑舞也看得鲜新，尹剑跟吴浪练武都是拳拳到肉，每次看她都觉得身上跟着疼，哪像许妆舞的剑武，看得人赏心悦目。 今天这场宴会，也就这会儿能让苏鱼提提神，大冬天的外面逛花园也不合适，所以每年朝阳郡主的生辰宴，都是在府上偏厅举行，要不就是在城外别庄上。 三十多人虽说不少，但轮着轮着到最后还是轮到了苏鱼身上。 “苏姑娘，该你了。” 在后面候着的长公主府丫鬟见苏鱼没动，不由上前提醒。 第一百六十七章 肖像 苏鱼此时眼睛虽然睁着，可脑子已经神游天外，听了丫鬟的话这才把神给拉了回来，吴氏也不知道自家姑娘到底会什么，只能干着急。苏鱼只得自个亲自吩咐长公主府的丫鬟，并给了吴氏一个安抚的眼神。 “劳烦给准备笔墨纸砚，我待会儿打算做画。” 丫鬟听了便下去准备，不多会场中就摆了桌案，还有笔墨纸砚等物，苏鱼见了起身上前。 “郡主，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她是余大人的未婚妻。” 朝阳说话的声音不小，在场的各家千金全都听了个明白，心里恍然，竟然是余大人的未婚妻，不是说那位苏姑娘长得一般吗，这怎么可能？ 在场不少人都喜欢余正，见到余正这个正牌未婚妻，心里不由记恨上了几分，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出来。朝阳郡主喜欢余大人这事，现在在京都城各个府上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朝阳郡主自上一次喜欢的男子，加起来最长的那位也没有超过五个月，所以她们并没有把朝阳郡主喜欢余正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过上几个月，等朝阳郡主的心思淡了，这事也便就过去了。 苏鱼提笔在纸上作画，脸上的神情极是轻松，众家小姐不知苏鱼画的到底是什么，但不妨碍她们八卦。 “这位苏姑娘会做画吗，她莫不是要给我们画只鸡？” “谁知道呢。” 说话的两家小姐对视一眼后，全都捂着帕子轻笑。 画画这东西可不是一下子就会的，须得一朝一夕勤加练习，跟练字也差不了多少。众人都在等着看苏鱼的笑话，看她待会儿画的到底是什么？ 前面垫底的两名大家已经在心里面选出来了，一个是陶家的小姐，陶夫人虽然是个美人坯子，但陶家从祖上自小身体肥胖，陶大人现在四十多岁也没有瘦下去过，而这位陶家小姐没随了自家娘，却随了自家爹，从小就是一身肥肉，无论她怎么减就是减不下去，最后也就不管了，平时也是文不成舞不就，听说要展示才艺，临时抱佛脚弹了一首曲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听。 还有一位是关家的姑娘，这位关姑娘自小体弱多病，你从小到大也就识了些字，到她表演才艺，着急忙慌的写了一首诗，字迹倒是工整，但却没有一点风骨，直接就被众家小姐们排到了最后，不过考虑到她的身体，待会倒是可以以茶代酒，她们可不会忘记今天是来参加郡主的生辰宴，真要在这宴会上出了什么事，回到家里自家爹娘都不会放过她们，在京都城得罪了朝阳郡主，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后一个嘛，自从听说苏鱼是余大人的未婚妻之后，各家小姐们在最后一名上已经有了人选，都不相信一个乡间长大的姑娘，会有什么才艺。 不多会苏鱼放下毛笔，近处候着的两名丫鬟上前，看到苏鱼画上画着的人之后，两名丫鬟再也不敢有别的小动作。 她们本是得了令，若苏鱼画得好的话便在上面动手脚，但现在她们是绝对不敢有小动作，一人举着一边画纸，上前给坐着的朝阳郡主看。 “今天是郡主的生辰，民女也没有什么好送的，便画了一幅郡主的肖像送予郡主，祝郡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两名丫鬟把画作拿给郡主看过之后，又陆续拿着画在各家小姐面前走过。众家小姐们看到苏鱼画上画着的朝阳郡主都没了声，画的简直就跟上面坐着的朝阳郡主一模一样，她们哪敢说半个不好。 “不知道苏姑娘画画的手艺，师出何人之手？” “这都是民女自个摸索着画的，并无人教。” 见苏鱼不想说，朝阳郡主便也不再多问，但认识朝阳郡主的人都知道，她这个表情是已经生气了。 苏鱼说完之后便回到自个位置上坐着，后面的事跟她再扯不上半点关系。 朝阳郡主没有想到苏鱼有这一手，计划全部都被打乱了，后面又重新挑出了一个才艺一般的。朝阳郡主旁边候着的丫鬟，把酒壶放到两人面前，而关家小姐面前则放了一壶茶，家小姐谢过郡主之后饮了两杯茶，这事也就过了。 另外两名千金确是逃不掉，一人足足喝了四杯酒，脸变得红扑扑的，隐隐有要醉倒的架势。 宴会到了这里已经到了尾声，可越到现在，苏鱼的心越发提了起来，她猜的没错的话，朝阳郡主必定还有后招。 “苏姑娘，长公主请你过去问话。” 还在想着，一旁就来了个丫鬟，说是长公主要请她过去说话，苏鱼定定看了那丫鬟两眼，转头装作没听到。 丫鬟见到苏鱼的样子，不由声音再大了两分。 “苏姑娘，长公主请你过去问话。” 苏鱼依旧充耳不闻。 “苏姑娘这是何意？公主殿下让你过去你竟然不去。” 丫鬟后面这句问话声音更大了些，苏鱼旁边的几名小姐不由朝这边望了过来。 “那边出了何事？” 朝阳郡主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由出声问道。 “回郡主，长公主请苏姑娘过去，有些话想要问问，可苏姑娘却当做没听到，奴婢声音不由大了些。” “苏姑娘，你为何不去。” 苏鱼起起身走上前。 “回郡主的话，这丫鬟假传长公主的旨意，还请郡主明察。” 丫鬟一听苏鱼的话，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郡主明查，奴婢绝对没有假传长公主的话，苏姑娘这是在冤枉奴婢。” “苏姑娘为何说，她是假传我母亲的话？” “据臣女所知，长公主有偏头痛的毛病，这几天在每日申初的时候，便会让太医来给她针灸，之后并不让人打扰，这会儿正是申中，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会传民女过去问话，分明是这丫鬟假传长公主旨意。” 长公主有偏头痛的毛病，这点在京都城各个府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每隔一段时间长公主的偏头痛便会发作，皇上疼惜自家长姐，每到这个时候，宫中便会派两名御医过来轮流看护长公主，至于每天针灸的时间，各家小姐当中只有那么几个是知道的。却不想这位苏姑娘能够精准的说出长公主有偏头痛，还能说出御医何时去给长公主针灸。这是她们万万都没想到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杖毙 朝阳郡主看着苏鱼忍不住笑出了声，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本来还以为是个没用的废物，真是没想到。 “把她拉下去，杖毙。”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 丫鬟被两个侍卫拉着，声音渐行渐远。 朝阳郡主说着杖毙，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苏鱼，苏鱼听到朝阳郡主说出杖毙二字的时候，眉头微皱了一下，很快便松了下来，又不是她家的丫鬟，她心疼个什么劲。 说出杖毙，众家小姐就知道朝阳郡主此时心情极度不好，朝阳郡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杀人，不过杀的都是自个儿府上的奴仆，每年长公主府的下人都会消失几个，官府也管不到她的头上。 这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御史在朝上弹劾过朝阳郡主，不过长公主府的奴仆跟其他府上又略有不同，除了近身伺候的这些，三四等的奴仆大多都是戴罪之身，是长公主府直接从官府买来的奴仆，这些人本身就有罪，要不是因为有长公主府出面买下她们进府，她们大多数都得流放去边关，像这样的人在京都城内根本没人在乎死不死的，御史弹劾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之后这事便不了了之。 “今儿乏了，宴会就到此吧。” 自丫鬟被拉下去之后，场中的气氛便有些僵硬，这些各家小姐当中也不乏王爷的女儿，论受宠程度，她们还真就没有朝阳在皇上跟前受宠，所以才会避其锋芒。可朝阳当着她们的面让杖毙一名丫鬟，各家小姐当中一半之上的人都有点不能接受，但她们也不会为那名丫鬟求情就是了。 朝阳郡主已经发了话，陆陆续续就有各家小姐离开，等苏鱼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看来今天是出不了城了，不过好在她们今儿一早出门的时候跟家里交代过，今天可能回不去，倒是不用担心家里人担心。 府门口，尹剑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等两人上了马车，马车直接驶到了国子监旁边的小院，这小院虽小，但好在有三间屋子，她们过来挤挤倒也够住。 苏鱼过来的时候，苏胜跟李木两人正在灶间用饭，听到门外有马车声，紧接着传来敲门的声音，李木赶紧放下碗筷。 “大少爷你先吃着，奴才去看看是谁来了。” 等李木来到院门口，隔着门朝外问道:“谁呀？” 京都城的治安虽然不算太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夜晚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 “是我。” 李木听出是尹剑的声音，赶忙开门。 “姑娘怎么来了？” 在灶间的苏胜听到了李木的话，放下碗出了灶屋，便看到从院外走进来的苏鱼，眼睛瞪得老大，这还是他那跟猴似的妹妹。 “大哥在吃晚饭？有多的没，给我盛一碗，我肚子快饿扁了。” 苏鱼说着先去茅厕解了手，她这一天容易吗她，连尿都给憋着，长公主府她是不敢单独去上茅房的，就怕去了回不来。 等苏鱼来了灶间，苏胜立马开问。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穿成这样？现在都什么时时辰了，你怎么还在城里？” “咱们边吃边说吧，我都饿坏了。” 说着自个拿了副碗筷添了碗饭。 苏鱼吃了就没有李木的份，不过好在吴氏是个手脚麻利的，见到有面粉赶紧去揉面，让李木帮着烧火，大晚上的也就将就，一人煮了碗面吃。 “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哥还记得我们前几天遇到的朝阳郡主吗，她给家里面下了帖子，让我来参加她的生辰宴，我这不是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就来你这歇一晚，等明天再回去。” “你去赴朝阳郡主的宴了，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后来我打听过那位朝阳郡主，听说是个不好相与的，她有没有为难你？” “放心吧，我是谁，怎么可能有人会为难得了我。” 苏鱼不提在长公主府发生的那些事，嘴硬得很。 苏胜仔细打量了一番，见苏鱼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心这才落了下来。 “下次有事得跟我说，别总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我可是你大哥，比你大了整整五岁，现在都快二十的人了，家里的事我也能帮着分担一些。” 苏鱼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能把学问上的事整明白，我就已经烧高香了，在拿家里的事跟你说，国子监也不用读了，直接回家种地去。 这不是苏鱼要贬低自家大哥，苏胜还真不是聪明的那一类。 苏胜见到苏鱼翻白眼，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好像自家妹妹告诉他他也无能为力，他也不能替了自家妹妹去，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干着急。 “你不是去赴宴吗，怎么，宴会上的菜不好吃？” “今天我可算长见识了，那菜哪是让人吃的，等菜摆到我跟前的时候都冷了，边上凝了一圈油，看着就没有食欲，又怎么吃得下。” 见自家妹妹着实是饿了，苏胜也不多说，默默吃着饭。等吃好了饭，苏鱼拿了换洗衣裳去了空着的屋，床铺刚才李木已经铺好了，把身上这一套换了，顿觉整个人轻松不少，苏鱼都有些心疼京都城那些个大家闺秀，整天穿成这样她们不累吗，她刚穿了半天就受不了了。 换好了衣服苏鱼去了苏胜的屋，打算找本书看看，可是翻来翻去感觉怪没意思的，这里的书都是一堆之乎者也，看了都眼晕。算了，还是不看了。 出门的时候见自家大哥还在书案前看书，忍不住劝了劝。 “哥，大晚上的还是不要看书了，仔细费眼睛。” “等我把这本看完就去睡，你先去睡吧。” 苏鱼看了眼自家大哥手上翻了一半的书，摇了摇头，等看完最起码得一个多时辰后的事。 吴氏跟苏鱼一个屋，在苏鱼旁边打地铺，地上放了块板子，上面铺了被子倒是还好，屋子里也生了个碳盆，尹剑则是去跟李木睡一个屋。 苏鱼躺在床上，想起早上刚从金家村出来就遇上了青林，也不多说，给了她一本小册子人就走了。她好奇打开一看，上面写的都是长公主府的大小事，还有长公主和朝阳郡主的习惯喜好，所以她今天才能在丫鬟请她去见长公主的时候，发现丫鬟说谎，后面指使之人是谁自不必多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兄妹上门 早上等苏鱼起床，苏胜已经去了国子监，小院里就只剩下李木，苏鱼也不多待，带着吴氏跟尹剑去街上吃了早饭后便回了金家村，再不回去她爹待会儿可就要找过来了。 苏鱼猜的是一点也没错，苏老二老早就想进城找自家闺女，还是莲氏把人给拦下了。 “当家的，鱼儿早上睡到几时你莫不是忘了，估计这会儿她还在睡，等会儿她不回来你再去找就是。” 苏老二也是心急，昨晚上他是一整宿睡不好觉，就担心着自家闺女的安危，孩他娘这么说也才想起，闺女是个能睡的，再等等吧。 果然等了没多会儿，就见到闺女回来了。 “爹，你今天没去山上吗？” “我跟你千丈叔他们说了，今天就不去了。” 苏鱼也知道自家老爹肯定是当心自个，所以并没有多说。 自从知道村民们要去山上伐木，准备他们家盖房子的木头时，苏老二怎么都要跟着去，照他的话说，现在大冬天的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能干一点算一点。 苏鱼打算盖的庄子，除了自家住的地方复杂了些，别处也挺简单，但架不住占地面积极广，有个十多亩的样子，直接把现在的作坊都包含在了里面。 这样下来最费的就是木料和砖，现在就开始准备木料一点也不嫌多，除了现在的作坊之外，苏鱼还打算再建两个。 “爹，我娘去哪了，不会又是去作坊了吧？” “这大冬天的，除了作坊你娘还能去哪？” “那我去看看。” 苏鱼说着风风火火就去了作坊，果然看到自家老娘在忙，苏鱼劝了几次也不劝了，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自去了泡梅花的大缸旁，舀了一瓦罐的水拿回家里煮，等熬好之后，把梅花露跟梅花精油分开来装。想到作坊里面泡的那几大缸子的花瓣，这一口小小的铜锅确实不够，得再订上几个大一些的直接放在作坊那边，也不用来回跑。 苏鱼还在想着，一只小脑袋一拱一拱的拱着苏鱼的腿，苏鱼低头看见脚边的小六，一只手拎着把它抱在怀里，觉得这家伙又胖了不少，这几天肯定没吃好的。 “小六，你娘呢，哥哥姐姐呢？” 小六哼哼唧唧，苏鱼也听不懂它说的啥，索性抱着出了灶屋找二虎去了，最近她忙着都没工夫搭理二虎，今天回来也没看到它跟几只小狗崽，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留下了最懒的小六。 苏鱼围着家找了一圈，竟然没找到。 “姑娘，你在找什么？” 曹直正在劈柴，见到苏鱼的模样不由问道。 “你见没见到二虎？” “回姑娘的话，二虎一早就带着一二三四五出门去了，不知道去的哪，不过姑娘不用担心，中午饭点到了它们肯定会回来。” 听曹直这么一说苏鱼也不找了，抱着小六回了屋，往躺椅上一靠，连同怀中的小六就睡了过去。 吴氏路过苏鱼窗户底下，见苏鱼就这么躺在躺椅上睡着了，怀里的小六仰睡着露着白花花的肚皮，轻手轻脚进了屋，拿了块毯子盖在一人一狗身上。心想，身边没个伺候的人还真不行，也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才去买人。 毯子一盖上身，苏鱼便醒了。 “姑娘，是不是奴奴婢打搅到你了？” “没有，吴妈，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姑娘，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那二虎该回来了。” 苏鱼正打算去门口等等二虎，就听到院门口传来动静，以为是二虎回来了，哪想到出去一看，来的竟是一辆马车，等马车停稳之后，只见白严从车上下来。 “白少，你怎么过来了？” “今日不请自来，苏姑娘可莫要见怪。” “怎么会，请。” “我今天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我妹妹。” 说完朝着马车喊了声。 “薇儿，还不快下来。” 话落，就见马车帘子再次被掀起，白薇从马车上下来。 “苏姑娘。” 苏鱼也回了一礼。 “白姑娘。” “我家在附近有一个庄子，今儿带着妹妹过来玩，想到苏姑娘家离庄子不远，我们便过来了。”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家正打算吃饭。” “哦，那正好。” 白严应得爽快，白薇脸上却有点僵硬，吃什么，苏家能有什么吃的。 今天人多，天气阴沉沉的看着要下雪的样子，饭菜直接摆到了堂屋，桌上有苏家一家三口和白严兄妹两人，家里的下人就在灶间吃，一家子刚坐下，二虎带着五小只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白薇冷不丁见到二虎的时候还有点怕，可当看到二虎身后的五小只时，整个人被萌的不要不要的。现在六只小狗差不多成了金家村的团宠，只是二虎教子极严，除了苏家人给的吃食以外，就连村里面人给的吃食二虎也不让六小只吃，搞得村里人无奈得很，只得三无不时给苏家送点肉骨头。 “苏姑娘，你家的小狗可不可以送我一只？” 若是以前，以苏家跟泰和楼以前在杏林镇的交情，苏鱼怎么也得犹豫一会儿，现在苏鱼想也没想就给拒了。 “不好意思白姑娘，我家的狗不送人。” “那卖我一只总行了吧？” “薇儿，怎么说话！” 白薇一脸的不高兴，不过碍于自家大哥的威压也不敢太过，不时拿筷子挑着碗里的米饭。 “让你们见笑了。” “小姑娘嘛，能理解。” 白薇心想，搞得跟你年纪多大似的。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白薇看着苏鱼脚边吃得喷香的六小只，也觉得嘴里的饭菜好吃不少。 白严一边吃，一边夹自己吃着可以，自家妹妹能接受的菜到白薇碗里，白薇只顾吃饭，很自然接受自家大哥的投喂。 苏鱼看得出来，白严十分心疼白薇这个妹子，不然白微也不会快十四岁的人了，还有着小孩子的心性，可见平时被保护得很好。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苏姑娘家不知年货置办了没有？” “打算等二十八再进城去买，家里面也不需要买什么。” “那你们家也没几个人不用去买了，我家庄子里有不少产出，到时候我让庄子里的人给你们送一些就是。” “不用了。” 说话的是莲氏，今儿在饭桌上也是她第一次开口。 “莲婶，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不必计较这么多，就这么说定了。” 第一百七十章 黄婆子送燕窝 莲氏没再多说，苏老二夫妻两个现在对白严的心情复杂的很，一方面觉得这人挺不错，另一方面就是觉得白母害了他们的女儿，白严肯定是向着母亲的。 几人吃饱饭之后，吴氏把桌上饭菜撤下去之后，莲氏泡了茶便以事忙为由，跟苏老二一起去忙去了，留了尹剑在女儿身边护着，两人倒也放心。 白严喝的是苏鱼从城里面买的茶叶，苏鱼跟白薇喝的是苏鱼自个做的花茶，白薇喝了一口不由眼前一亮，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她不喜欢苏鱼，也不好意思跟苏鱼开口讨要，苏鱼也不惯着白薇，自然没说出要送她的话，一旁的白严自是看出了妹妹喜欢。 “苏姑娘，你这是什么茶，闻起来挺香。” “这是我自个做的花茶，留着自个喝的。” “苏姑娘能不能送我一些，我带回去给我母亲尝尝。” 苏鱼庆幸这会儿爹娘都不在，要不然听到白严提起白母肯定会露馅。 “既然白少喜欢，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就是。” 苏鱼想得明白，白母是白母，白严是白严，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她没有古代一人犯错全家连坐的想法，现代可不兴这一套，她现在也不知道白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防还是要防着些的。 因为今天有白薇在，两人也没有讲生意上的事，就随便闲聊了会两人便也就离开。苏鱼把人送到门口，走的时候给他们包了一些花茶，还有自家老爹不久前去山上弄的一些野蜂蜜，在乡下这也算是重礼了，要知道冬天的蜂蜜格外难得。 马车上，白严是百思不得其解，苏家夫妇二人对他的态度跟上次大不相同，上次来的时候他能感觉得出来，苏婶见他十分欢喜，可这次他再来的时候，苏婶对他冷淡不说，还能感觉到夫妻二人对他都有一些排斥，连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了，他实在是想不通。 “哥，你下次不要带我来苏家了，我不喜欢苏鱼，你也不要跟她合作了好不好，有的是人上赶着跟我们家做生意，少了个苏家对我们家又没影响。” “薇儿，苏姑娘挺好的，你不能这么说她，苏姑娘此人极有能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别人又怎么能跟她比。” 自家大哥说苏鱼的时候，白薇就看到自家大哥眼里满满透着欣赏，他从来没有听到自家大哥这么夸过一个女子，心里对于苏鱼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兄妹二人回到府里之后，先是去见了白老夫人，白老夫人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母亲，这几天你身体好点没有？” “唉，还是老样子，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让你父亲回家过年吧。” 白严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妥协道:“好，等明天我就让人去接父亲回来过年。 白薇乖乖坐在旁边椅子上，不参与母子二人的话题，印象里最深刻的就是有一年，母亲也是说要把父亲接回来过年，她站出来反对不同意，那次母亲狠狠的责罚了她，让人打了她手心，把她两只手都给打肿了，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次无论哥哥如何给她求情都没有用。 所以自从那次之后，母亲跟大哥一提到父亲，白薇都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坐着，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白严从屋子里深深叹了口气，前些年父亲虽然被他逼到了庄子上，但还是不消停，每次过年母亲都会让他接父亲回府里面过年，可母亲不知道的是，每次父亲回来都要跟他争家里的掌家权，他现在虽然不惧但也烦得很，但母亲的话他又不能违逆，只能顺着母亲。 余正这边听说白严兄妹二人去了苏家，这次却没有发火，自从上次他派去的人，无无意中偷听到苏家一家三口的谈话，就知道白严无论再如何优秀，苏鱼都不可能跟他有任何结果，所以他是一点都不担心。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余正心里隐隐还有些兴奋，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他能不高兴吗。 “主子，朝阳郡主那边派人去了金家村，好像是要对苏姑娘动手。” “让我们的人把人解决了，记着，尾巴要扫干净。” “是，主子。” 等青林出了屋，余正站在窗前定定看着窗外荷池出神，现在冬天，荷池里只余一些残枝，但却不妨碍余正忆起它盛开时的美，他娘亲生前最喜欢的便是荷花，他记得以前主院也有一个荷池，可自从章氏住到主院之后，便让人把那荷池给填了，忆荷院里的荷池还是他回了余府之后让人给挖的，虽然荷池不大，但却是他的一个念想。 “娘亲，最多再有两年的时间，儿子便把那毒妇送下来给你赔罪。” 也不知想到什么，余正右手猛然一用力，手里的茶杯被他捏成了碎片，双眼也变得通红，丝丝血珠从他紧握成拳的手里渗了出来。 几息过后，余正就跟没事人一样，把手里捏碎的碎瓷片扔到荷池里，手上的伤口随便拿了块白布一裹，从旁边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椅子上看着。 腊月二十七，今天是国子监今年最后一天上课，等明天就要放假，夜晚苏胜从国子监回到小院，远远就看到小院门口站了个人，正是消失了几天的黄婆子。苏胜记得以前黄婆子都是隔个两三天就来他这里一次，这次好像有七八天了吧。 “苏少爷，你回来了。” “黄婆子，你怎么过来了？” “前几天主家事忙就没得空过来，今天一有空我就带了好吃的过来给苏少爷。这是主家赏我的燕窝，我已经煮好了，苏少爷趁热吃吧。” 像以前对于黄婆子这样那样的借口，苏胜从来没有怀疑过，自从妹妹来找过他，跟他说过黄婆子是白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之后，苏胜想了又想，实在是记不起八年前那婆子的脸，但对于黄婆子这样的借口却是会动脑了，一个婆子主家就算再怎么大方，也不会给她赏燕窝吧，除非那户主人家是钱多烧得慌，不过苏胜想归想却没有点破。 “那正好，我这会儿下学回来正好饿了，不过我也就帮了你一个小忙，你也不用老是记着，老送吃的过来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苏少爷可是看不起我老婆子，嫌我是个下人。” “怎么会，我家也是穷苦人家出生。” 第一百七十一章 跟踪 黄嬷嬷听苏胜这么说就笑了。 “知道苏少爷是个心地善良的，天也不早了，苏少爷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苏胜接过黄嬷嬷手里的篮子，再次跟她道了声谢后，转身便进了院子。 黄嬷嬷等苏胜进了院子之后，这才转身离开。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刚走没几步，先前已经进院的苏胜又走了出来，跟在了她的身后。黄嬷嬷从来没防备过苏胜，自然也不会想到苏胜会跟踪她。 黄嬷嬷在前面走了没多久，拐了个弯到了巷子口之后，便上了在一旁候着的马车，等马车走远了，苏胜这才转身折回了小院。 当苏胜回到小院的时候，李木正在院门口候着。 “大少爷，刚才奴才在院里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你怎么又出去了？” “我刚才荷包丢了，便回去路上找了找，好在找着了。” 苏胜也不知道自个是出于什么心理，他这会儿不想跟李木解释黄嬷嬷的事，所以并没有多说。 “大少爷，这是黄婆子给你送的吃食吧，大少爷就帮了她一个忙，她却一直记到现。” “嗯，我回房了，你自个下去休息吧。” 苏胜提起了地上放着的提篮，回了自个的屋。 李木摸了摸自个的脑袋，不知道大少爷今儿是怎么了，以往黄婆子送来的吃食，大少爷都以自个吃不完为由分给他一半，这次大少爷却跟忘了一样，并没有说这样的话。想到先前吃过黄婆子送来的吃食，李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最后还是回了自个的屋。 苏胜回到屋里，把提篮里用布包着的瓷盅打开，就见里面的燕窝还冒着热气，把燕窝倒在了窗外的草丛里，黄婆子送的吃食他现在自是不敢吃的。 又想了想自家妹妹跟他说的白老夫人还有黄婆子的事，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想不通他也就不去想，拿起桌上的书就开始静下心来看书。 他到了国子监能够很快适应国子监的学习速度，苏胜不得不承认，自家妹妹功不可没，国子监的学习任务对于别人虽然重，但对于他来说还能在接受的范围，尤其是从金家村搬到国子监旁边的小院，离了自家妹妹就觉得都轻松了一大截，学什么都快。 今儿是腊月二十八，是苏家三口去城里置办年货的日子，虽然白家庄子里面的管事，今儿一早给他家送了不少的新鲜花果蔬菜，苏家还真没一个人敢吃，送人也不敢，最后还是苏鱼想了个法子，全部送去猪场给里面的猪吃，拿猪场里面的猪做试验。猪若真的死了，苏鱼觉得就是她眼瞎识人不清，若猪吃了没事，那不也不浪费嘛。 金老头跟金大有两人，看见曹直拉了一板车的瓜果蔬菜来猪场，在听是给猪场里的猪加餐时都呆了，头一次听说给猪加餐的，苏姑娘对这些猪实在是太好了。 现在是大冬天，新鲜的瓜果蔬菜本就不多不说还老贵，庄户人家大多就吃点自个家种的蒜苗，要不就是放在地窖里的白菜萝卜，新鲜蔬菜还真就没有，再看看苏家送来这一车水灵灵的瓜果蔬菜，都觉得是暴殄天物，可两人也不敢私自昧了去，只得一边心痛，一边手里的菜刀哐哐哐一阵猛切，全部倒到大锅里一锅给煮了，这年头就还没见过猪比人吃的还好的。 白老夫人给苏鱼下过的毒这事，目前为止在苏家也就苏家一家三口知道，几个下人也不知道自家小姐这是何意，虽然心里有点觉得浪费，但也不会多说。 苏家送了一板车的瓜果蔬菜到猪场的事，虽然路上见到的人不多，但很快这事就在村里面传开，他们也知道这一车新鲜瓜果蔬菜是大早上，几个小厮拉来的。苏家虽没有明说，这一车的瓜果蔬菜是谁送来的，但金家村的村民们会脑补啊，第一个就想到了余家，知道苏家把这车瓜果蔬菜送到猪场之后，更是肯定了他们心中的想法，觉得苏鱼做得实在解气，竟然会想到把余家送来东西送去给猪吃，这事也就只有苏姑娘才能干得出来。 苏家一家子可不知道村民们心里面的想法，这会正在街上逛着呐，今儿打算置办一些年货，衣服料子少不了吧，金银首饰更是不能少了。苏鱼觉得自家老娘来了京都城这么久了，怎么也得添几样首饰，没见大街上普通的妇人头上不是别了根金钗，就是插了根玉簪的，她娘也就插了根银簪，这怎么行？ 想到这，苏鱼拉着自家老娘去了银楼，苏老二跟不放心两人跟了进来。 现在苏鱼手里不差钱，便想给自家老娘买点好的，这家银楼在京都城算得上中等，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差。 “娘，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头面首饰，别说不买，今儿怎么说最少也得买一套。” 莲氏无奈得很。 “鱼儿给我挑吧，只要是你挑的娘都喜欢。” “好。” 苏鱼自是知道自家老娘的喜好，掠过面前那些个花里胡哨的，往简单大方淡雅方面挑，一排排看过去，苏鱼最后看中了一套，是一套赤金的头面首饰，用料不多看上去也简单，上面还有几颗红宝石做点缀。 “掌柜的，这套头面怎么卖？” “姑娘眼光可真不错，这可是前不久，咱们楼里娄大师刚刚做出来的，虽用料不多但胜在造型奇巧，姑……。” 苏鱼直接抬手打断了掌柜接下去要说的话。 “你就说吧，这幅头面多少银子。” 今天要买的东西不少，她可没功夫浪费在这听掌柜的叨叨。 掌柜的赶紧止住话头。 “不多，也就三百两银子。” “啥！就这样一套你要三百两！” 莲氏因为太震惊声音不由大了几分，现在临近过年铺子的生意极好，附近挑首饰的几个妇人不由朝莲氏看了过来。 莲氏也知道自个丢了闺女的面子，可三百两银子还真就花不得呀。 “鱼儿，咱不买了。” 苏鱼现在是缺那三百两的人吗，当然不是。 “娘，你听我的，今儿必须买。” “掌柜的，这套头面你先给我放着，我再看看别的，待会一起结算。”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找麻烦 本来掌柜的听到莲氏的话，觉得这门生意是无望的，却没想到峰回路转。 “我这就让伙计给放起来，姑娘还需要买点什么，咱们楼里款式最是齐全，姑娘再仔细看看。” “嗯，我们再看看，掌柜的去忙吧。” 掌柜的听苏鱼这么说，就知道几人不喜欢被人跟着，便去忙别的去了。 见掌柜的走了，莲氏这才又拉了拉自家女儿的袖子。 “太贵了。” 跟在莲氏身后的苏老二也跟着点头，实在是太贵了。 “娘，咱们家现在又不缺这点钱，先前那什么郡主不是给我下了帖子，好在我刚好有一套衣服可以应付，但娘你也得买，说不定哪天哪个府上的人，就会请我们母女俩去赴宴，等到时候再准备可就来不及了。” 莲氏一想，觉得女儿说的极对，可三百两银子她真就舍不得。 “那也不用花三百两买一副头面，随便买两样应付应付就得了。” “娘，你听我的准没错，那些个什么夫人小姐的眼睛毒了去了，东西好不好人家一眼就看得出来，再说了，这三百两一副的头面首饰在京都只算是平常，听说那珠宝楼有一副镇店之宝，要价一万两银子，好多人都想买，但人家不卖。” 这事简直是要震碎莲氏的三观，没想到上赶着给别人送银子，人家竟然还不卖。 苏鱼连哄带劝，才让自家娘同意买那三百两一套的头面首饰，见自家娘同意，又火速给自个挑了一套，赶紧去找掌柜的结账，就怕最后自家娘又反悔。 苏鱼挑的那套头面首饰是用白玉做的，加起来有九件，苏鱼见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不过价钱也很美丽，要五百两银子，就在苏鱼犹豫着要不要买时。 “鱼儿喜欢就买吧，咱们家又不差这点钱。” 这会儿苏鱼都觉得自家娘挺双标的，在自己身上是一分都舍不得花，到了她身上是花多少都合适。不过苏鱼心里也挺美，这一生能做爹娘的女儿，她已经很知足了。 等去结账的时候，掌柜的认准了苏鱼喜欢是一分不让，最后送了两个银制的小铃铛，让苏鱼心里好受了不少。 “掌柜的，包起来吧。” 就当苏鱼让吴剑付钱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掌柜的，这幅头面我要了。” 话落，一只手已经按在苏鱼挑好的那套头面盒子上，苏鱼顺着手往上一看，竟还是个熟人。 “白小姐，这副头面是我先看中的。” 白薇也像是才刚发现苏鱼似的。 “原来是苏姑娘，这副头面我喜欢得很，要不你就让给我吧。” 苏鱼心想，你个小丫头片子，在我面前装还嫩了些。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看向白薇的头上，小姑娘今天带了一套珍珠头面，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套头面最少都要千两银子以上，会看上她挑中的这套头面才怪，她三次见白薇，带的头面就没有低于千两的。 “白姑娘，这是我女儿挑中的，你要是喜欢这楼里多的是，你再挑挑看吧。” 苏鱼还没说话，却没想到自家娘先站了出来。说话的声音还是跟平时一样温温柔柔的，但从话语中白薇就知道，莲氏是不肯让出头面，眼睛顿时就红了。她本来还以为依着两家的关系，莲氏怎么说也会劝着苏鱼把这副头面让给她，没想到最先反对的是莲氏。 “我只是很喜欢而已，若是苏姑娘确实喜欢，那就让给她好了。” 小姑娘演技太嫩，苏鱼都没眼看，跟她计较那得多跌份。 苏老二夫妻面对仇人的女儿，两人更是没有半分的怜惜，又想到女儿从小受了那么多的罪，还差点丢了性命，心里更是不好受。 “吴剑，把银子付了我们走。” 吴剑把刚才早就拿在手上的八百两银票递给了掌柜，掌柜顺势就接了。他看得出来，白家小姐显然是来找眼前这一家子麻烦的，他不想掺和到里面去，所以刚才两方争执的时候，他便没有出声。 付了银子，吴剑拿着两套头面首饰，一家子正打算离开，却没想到白严走了进来。 白薇一看到自家大哥，顿时就委屈上了。 “大哥，你怎么才来？” “薇儿，这是怎么了？” 因着角度的问题，白严刚进铺子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苏家人，但苏鱼一家三口却看得到它。 “我喜欢上一副头面，但人家不让。” 白严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脑袋。 “你有那么多副头面，别人喜欢就让给她们好了。”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 “要不薇儿再挑挑别的，只要是你喜欢的哥都买给你。” 苏鱼在一旁看的都酸了，若是白严认宠妹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了吧，她大哥就不会如此对她。 等白严哄了白薇几句，一抬头便看到了苏家一家三口。 “苏叔，苏婶，白姑娘，你们也来逛街吗？” “这不要过年了，便跟着我爹娘来城里逛逛，顺便接我大哥，白少也带着妹妹来逛街？” “难得今天有空闲，便带着薇儿出来转转，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东西已经买好了，我们打算去接我大哥，就不打扰了。” “那好，等改日我在登门拜访。” 苏老二跟莲氏客气的跟白严点了点头，一家三口便离开了。 “薇儿，你说喜欢的头面，不会是苏姑娘挑中的吧？” “没错，我就是喜欢苏姑娘挑中的那套，她讨厌得很，我都说我喜欢了，她竟然不让给我。” 白严正了神色。 “薇儿，你这性子得改改了，咱们现在在的地方是京都城，不比咱们老家，你要是再这样的话以后就少出门，省得以后惹到了谁都还不自知。” 白严虽然宠妹妹但却有度，他不想把自家妹妹宠成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见自家大哥隐隐有发火的趋势，白薇这才安分了不少。 “我知道了大哥，我下次会注意的。” “薇儿最乖了，你去看看喜欢哪些，挑了哥哥买给你。” “算了吧，我的头面已经很多了，今天就不买了。” “那我们去给娘挑一套，等回去你去送给娘。” “娘整天躺在床上，又戴不了。” 白薇小声嘀咕，但却没让自家大哥听到。 白老夫人这辈子真没有儿女缘，说她重男轻女吧，对自个儿子也是淡淡的，你要说她喜欢女儿也不是，对自个女儿也是一般，所以兄妹两人对自家母亲敬畏居多，要说母子情还真是淡得很，兄妹两人都是在奶娘手里带大的，比起跟母亲，兄妹两人的感情还要更好些。 苏鱼一家三口出了铺子，并没打算接着逛，打算接了苏胜之后一家子去酒楼吃一顿，再买一些东西便回家去，所以马车直接就来到了国子监旁边小院。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气 小院内，苏胜此时还在温书，李木正在收拾着屋子里的东西，这次要回金家村去过年，估计要半个月时间才会回来，一些该打包的便打包回去，等年后再带回来。 等李木收拾的差不多，就听到院外传来马车声。 “大少爷，老爷夫人到了。” 李木话落，院外便传来了苏鱼的大嗓门。 “大哥，你收拾好了没有？” 一听到自家妹妹的声音，苏胜赶紧合上书本，连着桌上几本书放到脚边小木箱里面，抱着出了屋。 “我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走。” “李木，你先拉着东西回去，我们晚些再回去。” “是，姑娘，奴才这就先回去。” 等李木这边一走，苏家一家四口也坐着马车走了，换做以前的在杏林镇的时候，依着跟牛掌柜的关系，他们今天怎么也要去泰和楼吃一顿，但现在一家四口是一点也不想去泰和楼，连生意上也根本就不想跟白家有牵扯，要不是之前立了契书，苏鱼都不打算跟泰和楼合作了。 一家四口一路上逛着，吴剑赶着马车跟在后面，买好的东西直接放到马车上。因为今天街上人太多的缘故，马车走了一会儿实在是走不动，前面都堵上了。 “孩他娘，你带着胜哥跟闺女去逛吧，把小吴带上，我在这看着马车，反正我也没什么要买的。” 苏老二没说的是，闺女那买买买的架势，他实在遭不住。 马车上有他们先前买的东西，就这么放着确实不放心，让吴剑守着两口子也不放心闺女的安危，京都城这段时间拍花子的人比较多，还有像闺女这么大的姑娘丢失了不少。 “那行，我带着胜哥跟鱼儿去前面买点东西，回来咱们就回去。” “你们想逛多久就逛多久。” 苏老二这么大个人了，苏鱼也不担心自家老爹会出事。 “爹，那我们就去了，一会儿就过来。” 苏老二摆摆手。 “去吧。” 莲氏带着一双儿女在街上逛着，吴剑跟在三人身后，因着到了年边，街道两旁摆摊的小摊贩格外的多，难得像今天一样有空闲出来逛，苏鱼心情一直很好，心情一好就想买买买。不多会的功夫，苏胜跟吴剑手里已经拎了不少的东西，但前面的苏鱼还在买，只要看到喜欢觉得家里合用的通通都不放过，苏胜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他妹妹自从家里有钱之后就添了这个喜好。吴剑却不知道，原来姑娘这么喜欢买东西的吗？ “老板，把你这驴打滚给我包两份。” 莲氏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家女儿，女儿就买点吃食，小姑娘喜欢吃点零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苏胜却忍不住开口。 “妹妹，这已经是你今天买的第十份点心了，买这么多回去你吃得完吗？” 主要是他实在是拎不动了，最后一句心里话，苏胜不好意思说出口。 “大哥，我们家那么多人，二虎跟六小只也比较喜欢吃点心，过年村里村长家要送一些吧，我还觉得不够呢。” “鱼儿说的对，喜欢什么就买。” 莲氏不满的看向自家儿子。 苏胜一脸的委屈，怪他多嘴，明知道说了结果还是一样，可他就是忍不住嘴贱。 对一家三口来说，这是家人之间的乐趣，但临街一家酒楼二楼，一扇半开的窗户前，白老夫人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给气红了，一旁候着的黄嬷嬷忙劝慰着。 “老夫人你消消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划不来。” “你让我怎么消气！” “老夫人，现在苏鱼已经被赐婚给了余正，着实是不好下手。” “我不管，两个月内我要见让那丫头死，她死了，这一万两银票就是你的。” 一听到一万两银票，黄嬷嬷眼睛都亮了，犹豫了一会。 “老夫人给老奴点时间，让老奴好好想想。” “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若是到那会那丫头的命还在，这一万两银票你也不用要了。” “老奴知道。” 这就是白家兄妹觉得还躺在床上起不来的白老夫人，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她们屋顶上趴着一个黑衣人，把两人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自从知道白老夫人对苏鱼起了杀心之后，余正又怎么会放任不管，派了人一直监视着这俩老货，黑衣人等两人回了白府，这才去报信。 余正平时没什么事的话，都会待在自个屋子里看书，这在余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此时的余正正躺在躺椅上看书，听到床上传来咚的一声，从他躺的地方正好能看到院子门口，有人进来一目了然。 “出来吧。” 床板一掀，从床下密道走出一名黑衣人，正是去监视白老夫人那人。 “主子，白家老夫人跟她身边的黄嬷嬷出了门，在街上见到了苏姑娘一家，她们打算在两个月内要对苏姑娘动手。” “你继续去监视，一有什么情况立马来报，其他的不用你管。” “是，主子。” 黑衣人照着原路退回去，床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章氏是怎么也想不到，她千防万防，没料到余正会在自个儿住的屋子里挖了条密道。 余正已经派了人去白家的老家，白家和苏家到底有什么恩怨，因为距离较远，他派去的人一来一回最起码要两个月的时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苏家人的安危，等去兴阳府那边的人回来。 一想到现在苏家一家子正在街上，余正也坐不住了，换了一身衣裳带着青林出了门，他现在也不怕章氏的人，发现他跟苏鱼家人在一起，两人现在已经被赐了婚，这婚事还是章氏促成的，她巴不得自个儿去找苏家人。 等到余正在大街上远远看见苏鱼的时候，就见她还跟跟个孩子似的，一手挽着自家老娘的胳膊，一手拿了一串糖葫芦，正拿着要喂莲氏吃，莲氏则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女儿，咬了一颗糖葫芦在嘴里，顿时酸得五官都皱在一起。苏鱼笑得一脸开心，咬了一颗糖葫芦在嘴里，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余正，顿时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余正自然发现了苏鱼脸上的变化，但余正是谁，笑着走上前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失踪 “苏姑娘，好巧。” 苏鱼把头扭到一边不予理会，莲氏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在不喜，女儿以后终归是要嫁到余家去，当娘的难免要为女儿考虑。 “正哥，你今儿没去当职？” “翰林院已经放了假，要到年后过了十五才回去当职，这段时间都在家里面闲着，苏婶累了吧，我帮你拿着。” 余正说着很自然的上前，把莲氏刚刚拿在手上的两包点心，给拎了过去，朝一旁的苏胜打了个招呼。 “苏兄。” “余大人。” 苏鱼自是知道自家老娘的心思，便没有开口赶人，一行人在街上溜达了一圈，直到余正跟青林两人手上的东西都要拎不住时，苏鱼这才心满意足。 “娘，咱们该买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回去吧。” 身后跟着的四个男的全都松了口气，余正不是心疼苏鱼花银子，是他实在是拎不动了。 苏鱼回去的路上还很高兴，但回到马车边的时候，却没见到苏老二的人，一开始几人也没在意，觉得苏老二肯定是去哪买什么去了，主要车上的东西都还在。可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苏老二的人回来，苏鱼心里就隐隐有点不安。 “鱼儿，你爹是去哪了，我们都在这等一会儿了，也不见他人回来。” 苏鱼心里有事，但也不得不先安抚莲氏。 “爹肯定想起什么东西没买去买了，这逛了半天也饿了，要不咱们吃了饭再回家，刚好附近有个酒楼，我们先过去坐着，让吴剑在这等着。” 这么多人站在街上也怪冷的，最主要的是旁边还有一个余正。 “那行，咱们就先去酒楼等你爹。” 苏鱼心里微松了松。 在转身扶着莲氏去斜对面酒楼的时候，一只手在身后比划了个二，余正立马就懂了，落后几人几步，朝一旁跟着的青林小声吩咐。 “你现在赶紧去金家村，把二虎带过来。” “是，主子。” 苏鱼过了一段回头朝余正看去，见他微点了点头，心中便有了数。 其实也就这段时间苏鱼看余正不顺眼，以前在余家村的时候，因着合约两人的关系还挺不错，平时也挺说得来，苏鱼的一些小习惯余正自是知道。 一旁的苏胜完全不在线，一点没发觉自家老爹不在有什么不妥，还以为自家老爹真的跟妹妹说的一样，去别的地方买东西去了。 几人到了酒楼订了个包间，上了二楼包间之后，苏鱼便开始点菜，家里人的口味她都是知道的，匆匆点了七八个菜。 菜点好之后，苏鱼装做百无聊赖的样子，靠在窗前看着窗外。 “娘，我看到那里有个卖泥人的摊子，我想买。” “好，待会咱们吃饱了就下去买。” “那老伯挑了担子，等我们吃完饭下去人肯定不知道跑哪去了，要不娘跟大哥在这等着，我让余正陪我去买，过会就回来。” “那行。” 莲氏心想，难得女儿松口让余正陪同去。 “正哥，就麻烦你了。” “苏婶放心，我一定看好苏姑娘。” 苏胜本来是想跟着去的，不过想到两人肯定有话要说，而且娘这边也离不得人，便没有开口。 包间门一关，苏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急匆匆下了酒楼，余正跟在苏鱼身后，全然没有刚才的温和模样。 “你放心，苏叔不会有事的。” “我爹没什么事是绝对不会离开马车的，他肯定是出事了。” “金家村离城里不远，一会儿青林就带着二虎过来了。” “先去马车那边看看。” 两人匆匆来到马车边，尹剑看到两人过来，迎了上去。 “姑娘，余大人。” “我爹回来了没有？” “回姑娘，老爷还没回来。” “咱们分头找找看马车旁边有没有什么痕迹，我怕我爹是被人给带走的。” 尹剑一听这还得了，赶紧跟着一起找，三人在马车旁边找了几遍，只不过路面都是青石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见实在找不到什么，三人也就放弃不找了。 这里前面就是大街，后面还有三条巷子口，光靠猜还真不知道人是往哪方走的，苏鱼也不敢随意去找，现在就指望着青林赶紧带着二虎过来，希望二虎这货今天在家没去别的地方。 青林骑着马匆匆赶到了金家村，跟曹直两口子说明了缘由，两人不疑有他赶紧去找二虎。 青林上前摸摸二虎的脑袋。 “你主子让我来接你，咱们走吧。” 二虎像是能听懂青林的话，跟着青林出院门，见身后六小只要跟着一起，用爪子一扒拉，把六小只扒拉回院子里。 青林上了马，二虎紧跟着跳上他身后的马背，前足按在青林肩膀上，青林一夹马腹，马儿朝村外狂奔而去，等快到城门口的时候，二虎也不需要青林说，自个从马背上跳下来跟在旁边进了城，到了城里，青林不由放慢了马速，城内不允许纵马。 很快，青林已经看不到二虎的身影，但青林一点也不担心，想着二虎一定是去找苏姑娘去了。青林想的没错，二虎寻着味找到了苏鱼。 “汪！” 听到身后传来的狗叫声，苏鱼一转身，便看到朝她飞奔过来的二虎。 “二虎。” 二虎来到苏鱼旁边，先是围着她转悠了两圈，这才在她面前坐下。 苏鱼解下自己身上的荷包，把里面的草蚂蚱拿出来，放到二虎鼻子前晃了晃，这蚂蚱是他爹给她编的，上面有她爹的味道。 二虎闻了闻草蚂蚱，在苏鱼的示意下，朝着一条巷子跑了，三人紧跟在二虎身后。 巷子很长，而且里面的巷道四通八达，三人跟着二虎一路七拐八绕，但这巷子就像是没有头似的怎么都走不完，苏鱼耐着性子跟在二虎身后。二虎其实走得并不快，不时还回头看看，见几人跟上来才加快速度。 小半个时辰后，二虎停在了一座小院门口。 “尹剑，你陪着你家姑娘，我进去看看。” “要不还是让尹剑去吧。” 苏鱼知道余正会武，但是不知道他的武功怎么样，但尹剑的武功她是清楚的，王叔亲自教导出来的人，遇上十几个壮汉也不成问题。 “还是我去吧，你别担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找到 苏鱼真想回一句，谁担心你了，但这会儿还真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 说完余正也不多待，轻松跳上这户人家的院墙，很快就消失不见。 “姑娘别担心，余大人的武功在奴才之上。” “是吗？” 苏鱼有点怀疑，但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两人一狗藏在巷子一个拐角的地方，盯着院子的院门。 余正进了小院，一挥手，身后便出现了三个黑衣人。 “主子。” “一定要把苏老二找出来。” “是。” 三名黑衣人很快就消失不见。 余正也在宅子里找了起来，但四人在宅子里找了一圈，愣是什么都没发现，余正只好来到院门口打开院门。 苏鱼一见赶紧走上前去。 “怎么样，我爹找到了没？” “宅子里没人。” “二虎是不可能出差错的。” “让二虎进去找吧。” 苏鱼拿出刚才的荷包给二虎闻了闻，用食指指向自个眼睛，接着再指向地面。二虎汪了一声就朝院子里跑，三人一见这情况赶紧跟了上去，他们一路跟着二虎来到了宅子里的一座小花园，花园中间有一座假山，二虎对着假山狂叫不止。 三人一见这情况也不用多说，围着眼前的假山转悠，苏鱼都快挨寸把假山上的石头摸了个遍，但还是没找到关键的地方，余正跟尹剑两人也没发现别的，但二虎就是不走，死盯着面前的假山。三人只得又摸了一遍，就在苏鱼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上的石头，跟先前摸到的石头不大一样。 “余正，你过来看一下。” 余正听到苏鱼的声音，赶紧来到苏鱼跟前。 “看看这块石头，是不是跟旁边的不一样。” 余正用眼睛还真没看出来，上手摸了摸，确实跟旁边的石头不一样。 苏鱼想到以前看过的那些关于盗墓的电影，一手握着石块往左边一扭，哈，没扭动，接着往右边一扭还是没扭动。 “不可能啊，电影上都是这么说的。” 苏鱼小声的嘀咕，气得一只手狠狠拍在石块上，石块竟然往下一凹，离假山五米的地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难怪他们在假山上敲敲打打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假山上只有一个机关，洞口还隔着一段距离。 洞口一打开，二虎当先就跳了进去。 “二虎，你给我回来。” 苏鱼追着二虎就要跟着下去，好在余正一把拉住了苏鱼。 “你跟在我身后，尹剑，你在后面护着点你家姑娘。” 现在这个情况，余正也不敢把苏鱼放在上面，还是把人带在身边他比较放心，对于这样的提议两人并没有意见。 三人摸黑下了洞，先前一段路还看不清，不过走了一段之后，旁边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路就出现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虽然油灯的光不是太亮，但也能让几人看清脚下的路。 通道里面有没有人一眼就能看得见，余正防的是里面到底有没有机关。从下到洞里，余正紧紧拉着苏鱼的手，苏鱼倒也没有反对，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让人拉拉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很快，三人就听到里面传来二虎的叫声，三人不由加快了速度，等他们到的时候，就看到二虎旁边躺着奄奄一息的苏老二。 “爹，你怎么了？” 苏鱼见到苏老二赶紧扑了上去，手指颤抖地放在自家老爹鼻尖，确定人还有气，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地上。 又看到自家老爹头上的血，扯了裙摆一块布条，正想把苏老二头上的伤口包扎一下，被余正给拦下了。 “我这儿有伤药，先给苏叔上药再包扎。” 余正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拔了塞子，把药粉均匀撒在苏老二的脑袋上，再用苏鱼撕下来的布条，把苏老二的额头包扎好。 也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引起了通道尽头人的注意，先是一阵铁链哗哗响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救命，听声还都是女子。 苏鱼跟余正没想到，这地下密室里竟然关了许多的女子。 “先把我爹送上去，再带人过来把这些女子带上去。” 自家老爹现在是生是死苏鱼还不敢确定，要先紧着自家老爹这边，不过她知道余正的人一直都跟着，也不担心里面人的安危。 “我背着苏叔，咱们先出去。” “好，尹剑，你带着二虎在这守着。” “是，姑娘。” 虽是要走，但还是放心不下里面关着的人，便把尹剑跟二虎留下，来的时候是摸索着来的，等到回去的时候就要快得多，等两人背着苏老二快到洞口时，便听外面隐隐传来打斗的声音。 余正把苏老二放下。 “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余正，小心点。” “放心。” 苏鱼守着自家老爹，没多大会就见余正折返回来。 “走吧，咱们先出去。” 等出来苏鱼便看到，在洞口周边已经躺了十几个人，三名黑衣人正在跟他们打斗。 “放心，他们三个是我的人，我们先走吧，他们能解决。” 苏鱼还真是庆幸，幸好余正让人在洞口守着，不然他们全部进去，别人只要在洞口来个火攻，她们今天就全都得死在里面。 余正背着苏老二带着苏鱼，就近找了一家医馆。 “大夫，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爹。” 苏鱼一进医馆，见到坐堂的老大夫，就要让人过来给她爹看看，后面排队的人见了自是不干。 “哎！我们排了这么久的队，你一来就把刘大夫给拉走了，你谁呀你！” 在队伍当中一个妇人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见到苏鱼把大夫拉走顿时就叫了起来。 苏鱼现在可没功夫，直接一张银票拍在桌上。 “后面你们买药的钱算我的。” 后面排队的七八个人顿时没了声，有便宜谁不占。 “姑娘先，我们一点也不着急。” 刘大夫一见排队的人都没意见，他更没什么话说了，跟着女了来到一旁，目光落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身上。 先是看了看苏老二的面色，在给他把了把脉。 “人没啥大事，就是血流的多了些，待老夫开个补气血的方子，回去吃上几副就好了。” “大夫，那我爹什么时候会醒？” “估着明天早上吧，人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而已。”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简单 苏鱼再仔细看了一下老爹的面色只是有点发白，呼吸什么的还挺正常，这才相信了一半。等到大夫开了药，苏鱼又让余正背着自家老爹另外找了一家医馆，在找了一名大夫看了之后，两家医馆大夫说的一样，心这才落回到了肚子里。 “你别担心，苏叔肯定没事。” “今天麻烦你了，你直接把我送到铺子就行。” “行。” 好在这里离苏家铺子不远，两人也没找马车，余正直接背着苏老二，七八分钟之后两人就来到了铺子里。 王宽看到三人这模样吓了一跳。 “姑娘，老爷这是怎么了？” “先扶我爹去后院躺着。” 王宽这下也不问了，赶紧跟着余正搭把手，把苏老二送到后院一间屋子里躺着。 王宽几人来看铺子，在后院一间屋子里铺了张床，平时休息倒是挺方便。 “今天多谢，你赶紧去忙吧。” “放心，我留了人在你身边。” 余正说完匆匆走了，毕竟那边的事可不小。 “吴浪，你去清雅楼竹字包间，把我娘跟大哥接过来。” “是，姑娘。” “姑娘，老爷这是怎么了？” “小王叔，你要记住，若是有人问起的话，你就说我爹赶马车的时候，不小心从马车上跌下来摔到了头，别的你就说不知道。” 王宽从来没见姑娘这么严肃过，此时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老奴知道。” “你收拾收拾，待会等我娘跟大哥过来之后，我们立马就回去。”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铺子本就打算今年开最后一天，关门关的早一些倒是也不怕别人怀疑。 母子二人一直在酒楼等啊等，等到上上来的菜都快凉了，还是不见几人回来，就算是在迟钝的苏胜也发觉了事情不对劲，莲氏更是急得六神无主，但两人也不敢离开，就怕等会儿苏鱼他们过来找不到人，只能在酒楼里面干着急，好在吴浪找过来了。 “夫人，大少爷，姑娘让奴才来接你们。” “怎么，鱼儿回铺子了吗？” “回夫人，姑娘跟余大人是带着老爷一块回来的，老爷头上受了伤此时正昏迷着，不过夫人放心，姑娘己经请大夫看过，说老爷的伤没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几人匆匆回了铺子。 看着躺在床上的苏老二，莲氏话还没说，泪就先落了下来。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娘，爹现在昏迷着，大夫说了他没啥事，咱们现在先回去吧，这里头发生了什么，等回家我再跟你细说。” “好，咱们回家。” 几人坐上马车匆匆回了金家村 而余正这边，在把苏鱼父女两送回铺子之后，直接就去了京都府衙。 江府尹一看来的是余正，一点都不敢怠慢，谁不知道余正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在听说余正是来报案的，立马点了两队衙役跟着，一起去了案发的小院。 等到余正带着京都府衙的人去到小院的时候，洞口跟先前一样是开着的，但洞口旁苏鱼先前看见的尸体全都没了，现场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江大人，就是这，我已经下去过，里面没什么危险。” 听余正这么说，但江府尹还是有些顾虑。 “你们两个去前面带路。” “是，大人。” 两名衙役走在前面，余正跟府尹紧随其后，后面跟着一队衙役，剩下的一队留在上面把守。 其实里面的通道并不长，几人刚进去，就听到尽头隐隐传来女子喊救命的声音，一行人不由加快了速度。 先前下来的时候要顾虑里面有没有危险，这次很快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尽头有一扇铁门，铁门上放着一把锁。 当先领头的衙役看向江府尹，在得到示意之后，抽出腰间配刀一刀砍在锁链之上，锁链应声而断，当先两人拉开铁门朝里走。 等到见到里面的场景，几人后背莫名一凉，密室靠墙有着一圈铁牢笼，里面密密麻麻关着的全部都是女子，这些女子见到穿着官服的衙役，一个个把手伸出牢笼大声呼喊着救命。人倒是没见到长成啥样，只见到围着他们一圈都是密密麻麻的手，在配上这阴暗的环境，看着怎么就那么让人慎得慌！ 主要正中间还摆着一些刑具，上面沾满了暗黑色的血迹，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用刑。 “安静！安静！” 府尹喊了两声，很快声音就被淹没在一声高过一声的救命当中。几名衙役无法，只得用刀背敲在铁牢笼上，这才让关在笼里的女子安静了下来。 “待会儿本官会把你们带上去，但你们得听本官的，出去之后不能乱跑。” 有几名女子唯唯诺诺点头，但大多就好像没听到江府尹话似的。 余正粗略算了算，关着的女子不下百人，里面的味道着实是不好，显然这些人平时吃喝拉撒都在牢里，这味道直接熏得人眼睛疼。 府尹也不好受，很快就跟余正先一步出了密室，里面的女子一个个跟着被带了出来。那么多人就这么带出去，现在又是大过年的，必得引起京都城百姓恐慌，府尹想了想，便让人把守着这座小院前后院门，先把这一百多名女子安排在这座小院。 事情到了这里，余正也不想过多的参与。 “江大人，人已经带出来了，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若江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去府上问我。” “今儿还真是多亏了余大人，要不然肯定没人能发现得了。” “我也是凑巧发现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江府尹这边实在是事多，他还得问询带出来的女子，在查一下她们的户籍，一百多人可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也没时间在这浪费。 余正出了小院，拐了几个弯发现没人跟踪之后，便去了苏鱼她们来京都之后住的那座小院。 等他到时院子里已经候着不少的人，青林就在其中，还有十几名身穿黑衣的手下。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两难 一行人进了正厅。 “主子。” “说说吧，你们今天都查到了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上前。 “回主子，你跟苏姑娘进入密道之后，东边第一间屋子里跑出十几个壮汉，看他们的样子是想要对密道做火攻，属下等人才不得不出手，我们留了一活口，从他的嘴里探听到，这些女子都是从京都城或是周边村镇拐来的，再过两天就要运到西北边关，那边会有人接应，把这批女子卖到南洋国去。” “幕后主使是谁？” “那人只是一个小喽啰，他知道的就这么多，谁是幕后主使他也不知道。” 京都城这段时间不时有女子丢失，这事在京都城内已然不是秘密，丢失的大多是些平民女子，官府的人查起来也只是例行公事，可今天见到被关押了那么多的女子，余正才觉得，这件事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丢失的女子这么多，但京都城可是天子脚下，就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掳人，那别的地方又能好得到哪去。他都不敢想象，这些年他们到底从大周，弄了多少女子去南洋国，而旦要把这么多的人弄到西北边关，这么大的目标，难道沿途就没有官府的人会注意？ “把那人给杀了，尾巴扫干净，别让那些人查到我们头上。” “是，主子。” “还有，派十个人去金家村护着苏家人，一有变故立马来报。” 余正此命令一出，底下的人犹豫了一瞬，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是，主子。” 交代好一番之后余正便匆匆回了府，若他猜得没错的话，江府尹很快就会进宫面圣，到时皇上肯定会宣他进宫。 今天在京都府尹面前，他把苏家人给摘了出去，但在皇帝面前余正却不想说谎，他还得借助皇上的力量保着苏家一家，不然不清楚幕后之人是谁，凭他手底下这么几个人，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苏家。 而在金家村的苏家，苏鱼也在跟余正想着同一个问题，她们是后去的那座小院，见过的人都被余正灭了口，可她爹是先到的那个院子，难保知道她爹去过的人还有人活着，到时候幕后之人会不会迁怒她们家，灭她家的口。 苏鱼想到这，心烦的扯了把自个的头发。 坐在苏鱼旁边的苏胜，见到自家妹妹的样子便知道，他爹受伤的事不小，不然以他妹妹的聪明劲儿也不会这么纠结。 “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大哥，你还是别问了。” 现在天已经擦黑，莲氏因着担心苏老二一直都在屋子里守着，到现在也没来得及问苏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兄妹两人在看过自家老爹之后便出了屋，两人来到了苏鱼的屋，苏胜就这么看着自家妹妹一时皱眉，一时又拉着个脸，再时不时揪一下自个的头发。 “可我想知道，我是你大哥，有些事你不必一个人扛着。” “好吧，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 苏鱼本打算说，但想到隔墙有耳，而且古代有些练功的人耳力比较好，虽有余正的人在周边守着，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过来一些，我跟你说。” 苏胜往前倾了倾身子，苏鱼半趴在桌上，嘴巴离苏胜耳朵只有几寸的距离，而且说话的声音极低，气哈在苏胜耳朵上，让苏胜一瞬间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就被说的内容拉回了心神。 苏胜听清楚之后，后背立时惊出一身的冷汗。 “你说的当真？” “你看我像骗你的样子吗？” 苏鱼一副苦恼的样子。 想来想去，苏胜还真的没有法子。 “若真到了那一天，这也是我们一家人的命。” 苏胜一副认命的模样，苏鱼挑眉看向自家大哥，这么快就认命了，她可不认。 “大哥，你回去睡吧，我困了。” “哦。” 苏胜起身往外走，因着心里想着事，一头撞在了门框上，额头立时红肿一片，显然撞的不轻，不过这会儿不管是苏鱼还是苏胜本人，都不在乎这一下撞得有多厉害。 等到自家大哥一走，苏鱼关上屋门，开始想这事到底要怎么解决，想到最后觉得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嘛就是她们一家被灭口，当成幕后之人泄愤的对象，还有一条就是她帮着找出幕后之人，让官府的人将他们一网打尽，到时她们一家子不就安全了吗？ 第一条路苏鱼不想走，第二条路实在是太难走，但难走也得上。 在苏鱼纠结的时候，余正已经被传到了御书房。 “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你知不知道，今天把你叫过来所谓何事？” “回皇上，臣知道。” “那你就说说，你是如何发现那间小院，又发现那间小院有问题的？” “回皇上，其实这都不是臣发现的，是臣未婚妻的父亲苏老二发现的，今天苏家人都来城内置办年货，臣在街上刚好遇到便跟她们一起，只是路上太堵马车过不去，苏老二便守着马车，苏家几人去买东西，不过等回来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从不见人到把人找到，你们半天的时间都没用到。” “回皇上，这还多亏了苏家的狗，苏家养了一条狗，臣的未婚妻从小训练，这条狗只要闻过臣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臣躲在哪里他都能把臣找出来。在发现苏老二不见了之后，臣便让侍从去金家村把这条狗给带到了城里，最后就找到了那座小院，发现了那间密室，我们找到人的时候人已经被打晕，臣跟着把人送去医馆看过大夫之后，送回苏家铺子才去京都府衙报的案。” 余正这么说，倒是跟京都府尹说的全部都能对得上。 “皇上，微臣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恩准。” “说。” “苏老二此举也算立了功，幕后之人难免不会为了泄愤杀人，臣恳请皇上派人保护苏家。” “准了，不过苏家要把他家那条狗借给大理寺办案，等此案了结了之后再把狗还给他家。” 余正有些犹豫。 “怎么，苏家不肯？” “回皇上，不是苏家不肯，那条狗只听臣未婚妻的话，吃饭也只吃苏家人喂的饭，别人喂那条狗不吃。” 案子虽然让皇帝很头疼，但他忽然就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的狗。 “就让那苏姑娘带着狗一同去大理寺，你若不放心的话便一同跟着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后怕 余正本来提着心，不过听到皇上后面那一句话，心立马就放了下来，坐着的皇上又怎会看不清余正的表情。 “臣领旨。” 因着今天晚上夜已深，余正从宫里出来直接回了府，打算等明早再去金家村，接上苏鱼跟二虎一起去大理寺。 早上苏鱼起床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今天天一亮她就醒了，因着担心自家老爹，这一宿都没睡好。 “娘，我爹醒了没有？” 苏鱼推门进了夫妻两的房间，见老娘还是在床边守着，光看面色就知道肯定是一晚上没睡。 “你爹还没醒呢？” “那娘你先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我看着就行，等爹醒了我就去喊你。” “等会吧，大夫不是说你爹今早就会醒，我等你爹醒了再去睡。” 劝了两句见劝不动，苏鱼也不再劝。 “那娘先吃早饭吧，吴妈熬了粥，我去给你端来。” 莲氏这会才注意到自家女儿面色不佳，眼底都是青色，知道是担心她爹晚上没睡好。 “你坐着吧，娘去端过来，咱们今天就在屋里吃。” 苏鱼心想，让自家老娘找点事做也好。 “那娘你去吧，我在这守着爹。” 莲氏几乎是前脚出门，苏鱼就见躺在床上的苏老二睁开了眼睛。 “爹，你醒了。” 苏鱼的大嗓门也不用喊，院里的人就知道苏老二醒了，莲氏赶紧又折回到屋里。 “当家的，你醒了。” 苏老二人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晕乎的，因着失血过多眼睛看什么都模糊，慢慢适应才看清三张焦急的脸，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金家村的家。 “我没事。” “爹，你先喝口水吧，喝口水再说。” 母子两人赶紧把苏老二扶着半靠在床上，苏鱼端了杯水递给自家老爹。 苏老二拿了水杯，咕咚咕咚一口就干了。 “爹，要不要再来一杯？” “不了。” “那你肯定肚子饿了吧，吴妈已经熬好了粥。” 说着就往外喊了一声。 “吴妈，把我们几个的早饭端到屋里来。” “姑娘，老奴这就去。” 不多会吴氏就端着一家三口的早饭进了屋，摆在床旁一张小方桌上又退了出去。 苏鱼舀了一碗粥递给自家老爹。 “爹，你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吧，咱先喝碗粥养养胃。” 递给自家老爹之后，苏鱼又重新舀了一碗递给自家娘。 “娘，你守了我爹这么久了肯定饿了，多吃点。” “鱼儿你也吃，别光顾着我跟你爹。” 苏鱼最后还是给自家大哥舀了一碗才到自己，一家四口默默喝着粥。 “娘，你都熬了一宿肯定累了，爹现在醒了人肯定没事，你去我屋睡一会儿吧，不然你在这屋睡，我爹动都不敢动。” “那行，我去你屋睡一会儿，你爹这有什么事你就喊我啊？” “我知道了。” 把自家老娘支走之后，苏鱼看向旁边的苏胜。 “我是不会走的。” “好吧。” 苏鱼本也没打算要赶自家大哥走，他也是家里的一员，有些事总得要面对。 “爹，说说你昨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被人打晕在密道里？” 想起昨天经历的一切，苏老二还有些后怕。 “唉！也怪我多事，我不是在看着马车吗，就听到右边巷子里有动静，一开始我也没太在意，可后面听到女子的呼救声，我就过去看了。就看到一男的扛着个女的走，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当时也顾不得多想，匆匆跟了上去，本来是想找机会把人给救下来，可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我跟着七拐八绕就到了一座小院，院门关着我进不去，但院子旁边有一棵歪桲子柿树，我爬进去一看，那院子也不大，前面一进的院子后面再带个花园，在前院没找到人我就摸到了后花园，看到假山旁边的洞，当时我也没多想便进了洞里，只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打晕了。” “爹，那你记不记得你被打晕是什么时候的事？” 苏老二想了想。 “好像是申时中左右吧。” 苏鱼算了算，昨天她们找到自家老爹的时辰跟打晕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也就是说，她们若在晚到一点，她爹现在还不知道如何。 “闺女，你们是咋找到我的？” “这还得多亏了二虎，我们买东西回来发现你不见，便让青林回金家村接了二虎。” “那被掳的女子救出来了没有？” “救出来了，爹放心好了，那间密室关的女子不少，全都被救出来了。” “还有别人，那我这伤倒也没白受。” 苏老二显然在通道的时候就被人打晕了，还没摸到里边密室，不知道里面关着别人。 “爹，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行。大夫说你失血过多得好好补补，这会儿你刚醒来还是先喝点粥，等到中午我再让吴妈给你做好吃的。” “就擦破点油皮，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爹，你这次可得听我的，最少也得在屋子里养两天。” 苏老二也就嘴巴硬，这会你让他起来他还真起不来。 “行，爹听你的。” “姑娘，老爷的药熬好了，奴婢给送进来。” “吴妈，你送进来吧。” 等看着自家老爹把药喝了又睡下，兄妹两人这才出了屋。 “姑娘，余大人过来了。” 兄妹两人刚从屋子里岀来，王宽就来说是余正过来了，这会家里倒是没人喊余正未来姑爷。 苏鱼本想说让人进来，可看到从院子外走进来的人，得，都不用说了。 “小王叔，你下去忙吧。” 余正今天会来，苏鱼一早就猜到了，所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吴妈，你去泡壶茶过来。” 苏鱼吩咐完看着余正。 “你跟我过来。” 说完朝堂屋走了，余正跟苏胜打了招呼便跟着进了堂屋，苏胜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昨天后面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说，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余正也不拐弯抹角，把昨天去京都府衙报案，还有皇上昭见的事一并跟苏家兄妹说了。 “你的意思就说，我妹妹跟二虎要跟你一起去大理寺办案。” “这是皇上的意思，案子挺急的，咱们马上就要走。” “这怎么行，我妹妹可是女子，怎么能去大理寺那种地方！” 苏胜读了几年书，自是知道大理寺是做什么的，里面除了当职的官员就是关押的犯人，妹妹去那里名声可不好听。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丁言 “大哥，这事我同意，你就不要再说了，我们家现在连命都快没了，名声不名声的还真就没有那么重要。” 苏胜无力的垂下脑袋，是他没用，是他这个当哥的没用。 “苏兄请放心，皇上指名让我一起，我不会让鱼儿有危险的。” 苏胜光顾着担心，一点没发觉余正在对自家妹妹的称呼有变，苏鱼虽然发现了却不想理会，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改变不了什么。 “哥，我马上就得走，家里就交给你了，皇上派来的人会在暗中保护我们家的安危，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好好在家看书吧。过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爹娘那边就先瞒着，若是实在瞒不了你就照实说，我就不去见他们了。” “家里这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爹娘的。” “吴妈。” 苏鱼朝外喊了一声。 “姑娘。” “你把小王叔他们通通都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是，姑娘。” 不多会，家里的下人全都到了堂屋。 “这段时间我要进城几天，我不在的时候尤其要注意陌生人，尹剑跟吴浪，你们两人要注意家里的安全，搞不好就是灭门之灾，你们两人可清楚了。” “姑娘放心，奴才一定誓死守卫苏家。” 苏鱼说话从来不掺水分，见她说的这么严重，家里的几个下人也都有点人心惶惶，不过想到平时苏家对他们的好，一个个又定下了心，若真到了那一步，他们一定拼死保护苏家。 苏鱼把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她把事情往严重里说，也是存了要考验家里下人的心思。 交待好之后苏鱼也不多说，只来得及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物，便带上二虎，跟余正坐上马车进了京都城。 马车上，苏鱼还有些庆幸，幸好六小只已经断了奶，二虎在不在影响不大，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鱼儿，我跟你说说大理寺的情况，我们现在要去见的是大理寺卿丁言，这件案子就是由他全权负责，咱们到了大理寺别的案子也接触不到，就盯着这个案子，其他的事都不用管。” 苏鱼一边摸着二虎的脑，一边听着余正说大理寺的情况。 “丁言此人铁面无私，是京都官场公认的油盐不进，你到时候跟他打交道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 余正想到有些话要跟苏鱼说，但又不想让外面的人听见，便往苏鱼方向倾了倾身子。 “你做什么？” 见余正人靠过来，苏鱼的脸立马就冷了下来，昨天帮了她是一回事，等找机会她会还回去，可并不代表他就能得寸进尺。 “刚才在堂屋里有些话不好说。” 苏鱼立马懂了余正的意思，等这会余正在靠过来，苏鱼并没有制止。 余正刚一靠近，便闻到苏鱼身上的青草味，淡淡的很好闻。 “昨天我的人抓到一个活口，从那人嘴里探听到，他们这么做已经不是第一次，本打算过两天就把这批人运到西北边关，卖到关外的南洋国去。” 苏鱼揪着二虎脑袋的手一紧，她知道这案子挺严重，却没想到严重到这个地步，一个庞大的贩卖人口组织，没个三五年还真做不到这个地步，说不定时间比她想象的还长，她爹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若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她家一定会当成幕后之人泄愤的工具，现在皇上倒是答应派人来保着苏家，可皇上派来的人又能保他们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这就好比一把刀悬在她们一家头上，又不知道这把刀会什么时候掉下来，只能每天提着心。 “鱼儿放心，我会帮你的。” “我没想过要把你牵扯进来。” “我们的关系还要说的那么清楚吗。” “主子，大理寺到了。” 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外面传来青林的声音。 余正先下了马车，再转身扶要下马车的苏鱼，当着外人的面，苏鱼也没有驳余正的面子，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两人带着二虎来到大理寺门口，早就有人候在那里，一见到两人一狗立马就迎了上来。 “余大人，苏姑娘，我家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二位里面请。” 这主意是皇上出的，所以一早就让人来大理寺这边打了招呼，两人一来就被客客气气请进了大理寺。这事在大理寺知道的人不多，冷不丁见到出现在大理寺的一名女子跟狗，各个都是好奇得很，不过因着昨天从京都府衙转过来的案子，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有好脸色的。 也是，本来都已经回家过年了，又被喊来大理寺当职，换谁也不愿意。 苏鱼经过走廊的时候注意到，这里每间屋子里都有三五个人在办公，忙忙碌碌的样子倒是有一点现代公司的影子，突然就有些怀念在现代上班的日子。 很快几人就到了一间屋子门口，屋门关着，带路的人上前敲了敲门。 “大人，余大人跟苏姑娘到了。” “让他们进来。” 两人进屋，一眼就看到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伏在桌案上奋笔疾书，他们进来连头都没抬一下，过了好会儿男子才放下手里的笔。 苏鱼这才看清男子的样貌，男子长得一般，整张脸瘦得有点脱相，再配上他那阴郁的眼神和半百的头发，确实是能唬到人。 “今天一早宫里已经派人过来说过，说是让苏姑娘跟你家的狗协助我们大理寺办案。” 丁言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正常人都能听到他的不喜，丁言何止是不喜，今儿早上听宫人来报差点没气炸，这事也太他妈扯了，难道他整个大理寺的人，还比不上一名女子跟一条狗，好不容易心情才平复下来，这会见到正主火气又噌噌噌往上冒。 “丁大人，这是皇上的旨意，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可以去跟皇上说。” 苏鱼一点也不怵丁言那张冷脸，若是这会儿她气势弱了，以后在大理寺办点事肯定处处制肘，她来可不是来当摆设的。 余正最是清楚苏鱼的脾气，你对她来硬的她只会比你更硬，见这会儿苏鱼没吃亏，便老神在在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余大人，苏姑娘可是你未婚妻，你也不管管。” “不瞒丁大人，本官惧内。” 丁言都给气乐了，能这么理直气壮说自己惧内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苏鱼看了余正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丁言身上。 “丁大人，皇上给的时间可不多，你确定还要在这里耗着？此案的卷宗在哪里，我可不可以看看？” 第一百八十章 又现 皇帝的本意是让二虎协助大理寺办案，苏鱼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大理寺照顾二虎，余正自是清楚苏鱼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在内侍来大理寺传口谕时用了点关系，内侍传话时少了那么一两个字，但话里的意思就变了。 看着面前比自家女儿还要小一些的苏鱼，丁言实在无法，只得把桌上一份卷宗递了过去。 “姑娘既然想看那就看吧，这是这件案子的卷宗，等会我们要去小院再看看，苏姑娘跟你的狗就跟着一起去吧。” “丁大人到时让人通知我一声就行。” 苏鱼也不挑地，拿着卷宗在旁边找了张凳子坐下，就开始翻看起来。 余正自来熟的在一旁桌上倒了杯茶水，放在苏鱼手边，等会口渴就可以喝，二虎则乖乖趴在苏鱼脚边。 要不是屋中的摆设他再熟悉不过，丁言都要怀疑两人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摇着头出了屋，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派名女子跟条狗过来帮他们办案，这可是闻所未闻。 苏鱼认真翻看卷宗，上面写的还没有余正告诉她的详细，从那留下来的活口里面探听出来的消息，卷宗上面是没有的，也就记载了在小院发现的一百多名女子，还有众多女子口述掳走她们之人的样貌，这说了等于没说，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而且没有正儿八经学过画画的人，根本就不会抓重点，描述来去也就那么几样，对找人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在就是各个女子的户籍所在地，一大半是京都城内的，还有一半是周围村落里的。 苏鱼一目十行，很快就把手里的卷宗看完，随手递给了一旁的余正。 “你也看看。” 余正接过翻看一番便放在了一边，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余大人，苏姑娘，我家大人让我来请两位，咱们要出发了。” 苏鱼把手里的剩下的半盏茶喝完，起身出门。 “二虎，走了。” 大理寺的人办案平时都是骑马，不过这次因为有苏鱼在里面，所以特意安排了一辆马车，余正也跟着苏鱼坐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昨天那间小院，小院前后门都有官兵把守，见到大理寺的人过来立马放行。 “你们几个把这院子再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一遍。” “是，大人。” 丁言带着他的手下一进院子，一通吩咐下去人便四散开来，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三人跟一条狗。 丁言看向苏鱼。 “苏姑娘，皇上是派你来查案的，现在已经到了地方，你可以带着你的狗去查了。” “不急，还是等你的人查过之后我再让我的狗去查。” 三人进了间屋子各自找凳子坐下，这间院子本来就没人住，自是没有茶水喝。 一个时辰后，苏鱼腿都坐麻了，才见外面有人进来。 “大人，属下们都查过了，没有可疑的地方。” “你确定所有的地方都查过了？” “回大人，都查过了，就连花园里的土我们也都翻了一遍。” 按照大理寺以往的搜查流程，花园的土都翻了一遍，那就说明这间院子，着实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苏姑娘，请。” 手下都这么说了，丁言还这么跟苏鱼说话，那就是有意刁难，不过苏鱼却一点也不在意，她本来就是来查案的。 “二虎。” 苏鱼喊了一声，原本懒洋洋趴在地上的二虎立马站了起来，来到苏鱼面前坐下，一双眼睛看着苏鱼。 “走吧，咱们先去东边第一间屋子。” 苏鱼还记得，余正说过，那些被杀的人是从东边第一间屋子跑出来的。 苏鱼跟二虎一走余正也跟了上去，丁言也想看看这狗到底有用没用，便也跟了上去。 等进了房间，就见房间里面先前的摆设东倒西歪，连地上的板砖也有被撬过的痕迹，房间显然已经被大理寺的人搜了个底朝天。苏鱼抬起右脚拍了两下，接着打了一个响指，二虎接到指令立马在屋子里搜了起来。只见它左闻闻右闻闻，最后站在了房间唯一的一张床面前。 “丁大人，你的人可搜过此处？” 丁言看向身后跟着的手下。 “回苏姑娘，已经搜过了，连床底下的石板也都撬了一遍。” 苏鱼看着眼前的床，这床也就是一般的床，四根床柱上面放了几块板子，低头就能看到床底下的青石板，要说这里能藏人还真就看不出来，不过苏鱼相信二虎，便开始查找起来，余正见了也上前去帮忙。 “丁大人，劳烦叫几个人过来把这张床搬到一旁。” 手下赶紧出去喊了三个人进来，四个人一起把床搬到一边，苏鱼看向二虎，二虎倒是没看床的位置，而是继续盯着被几人抬到一旁的床。这下苏鱼心里就有眉目了，想来这屋子的机关应该是在这张床上，有了先前假山机关打底，倒也不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苏鱼把床上铺着的褥子跟被子全部扔到一边，整张木床就露了出来，木床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不过很快，床头上的雕花立马引起了苏鱼的注意，像这样一张普通的床，床头上却出现了雕花，就显然不正常了。 “余正，你过来看看这雕花可有什么不妥？” 余正上前几步，对着床头上的雕花细细思索了一番，实在不知道上面雕的是什么东西。苏鱼也觉得这不像雕花，看上去给人怪怪的感觉，就好像被打乱了一样。 “打乱？” 苏鱼突然想起现代的九宫格，在看看雕花上杂乱无章的花纹，心里立时有了主意。 正打算伸手去碰的时候，被余正给拦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跟我说，我来。” 苏鱼没有拒绝。 “你看看这一块能不能取下来。” 余正仔细查看一番，细心的发现床头上面的横杠，两边都有一些轻微的磨损，也就是说有人经常抚摸两边的位置，可一个睡在床上的人为什么会经常抚摸两边，显然不合理，接着试了试，一点也拿不下来。 “你试试个往左右两边推。” 听到苏鱼的话，余正把横杠往左右两边推，刚开始推左边根本就推不动，等推到右边时横杠整个划到了一边。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万花楼 等把上面的横杠拿下来之后，便发现在床头正中的雕花是几块板子拼在一起的，轻易就能取下来。苏鱼数了数一共有九块，更是验证了她心中的想法，把九块雕花木板全部拿下来，放在地上开始拼。 九宫格这玩意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拼好后挨个把雕花木板又放回床头，然后又把上面的横杠装回去。 过了会见屋子还是没有动静，不应该呀。 “劳烦四位把这张床抬到刚才的位置。” 四人倒是没什么意见，照苏鱼所说把床抬到先前的位置，四人刚把床放好，床后的一整面墙壁缓缓往下落，等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本来墙壁在的地方，底下出现了一排延伸向下的楼梯。 丁言一开始本来觉得苏鱼在做无用功，他们大理寺的人都查不到，别人就更查不到了，可是看着面前出现的入口，他不得不承认苏鱼的确有些本事，换作任何一个人来，他相信这入口根本就找不出来，谁又能想到。 “你去把我们的人叫过来，顺便弄些火把。” “是，大人。” 很快屋里就站满了人，有几个手里还拿着火把。 “你们两个在前面开路。” 丁言指了大理寺里面武功最好的两人在前面开路，自己跟在了后面，苏鱼想也没想带着二虎就要跟上去，丁言见了立马制止。 “苏姑娘，你还是待在上面的好，底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丁大人，我觉得我还是下去比较好，有了我家的狗危险都减一半。” 刚才丁言确实看到了二虎的能力，见他还在犹豫。 “丁大人，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余正上前自然的拉起了苏鱼的手跟在丁言身后，有余正跟着丁言倒是没有多说，要是苏姑娘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他也好跟皇上交代。 一行人下了密道，走了一小段便传来了带路人的声音。 “大人，前面有两条路，不知道该走哪一边？” “二虎，上。” 苏鱼给二虎下了命令，二虎想也没想朝着左边的一条道走了进去，前面带路的两人看向丁言，见丁言点头，便跟着二虎朝左边走，很快前面又出现了两条岔道，二虎几乎脚步没停朝右边走。 就这样，一行人走走停停，中间也不知岔了几条道，等到二虎停下时通道已经到了头，出口上方压了一块石板。 “二虎，回来。” 其他事情就交给大理寺的人。 前面带路的两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人拿着火把，一人上前双手举过头顶，一块百十斤重的石板被挪到了一边，那人小心探出头查看，见外面安全又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大人，上面没什么危险。” “先上去再说。” 等全部人从密道里出来，一满脸络腮胡的衙差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哪。 “大人，这是北街的万花楼。” 说话的人平时是个什么德性，大家伙都是男人全都心知肚明，能一下子叫出这是万花楼众人一点也不奇怪，苏鱼只当装作没听见。 现在是大白天，万花楼的姑娘们大多都在睡觉。 “你们几个，悄悄出去把前后门给我守好，一刻钟之后我们从这里冲出去，先把楼里的人给控制住。” “是，大人。” 打打杀杀没有苏鱼什么事，丁言看过来时，还没等说苏鱼就先表态。 “丁大人放心，我就待在这间屋里哪也不去。” 见苏鱼这么上道，让丁言很是省心。 很快四人就悄悄从屋里摸了出去，一刻钟过后，屋子里的人全都冲出了屋。余正在屋里陪着苏鱼，丁言不放心两人的安危，最后还是留了一人保护两人。 苏鱼虽然不出去但听得见，很快就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不多会声音也就停了。 “余大人，苏姑娘，你们可以出来了。” 苏鱼跟余正从屋子里出来，一楼大堂地上蹲了不少的人，当中大多数都是女子，被抓时显然是直接从床上给扒拉起来的，有一些衣服只勉强能够遮体，从领口处还能看见鲜红的肚兜。 苏鱼看见这一幕，不由眉头皱了皱。 “劳烦你去拿些披风给这些女子披上。” 现在大冬天的，在青楼里的大多都是可怜人，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谁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被苏鱼点名的衙差叫上两人，进了最近的几间屋子，收了一些披风出来，给蹲着的女子一人扔了一件，动作是相当的粗鲁。 苏鱼刚才说的话，蹲着的人全都听到了，不少女子心里对苏鱼很感激，她们做这一行的，很少有人把她们当人看。 “谁是万花楼的老鸨？” 丁言话落，一披头散发，脸白的跟鬼似的中年女子颤微微举起了手。 两名衙差上前压着老鸨进了一间屋子，丁言跟余正苏鱼三人走了进去。 进的正是有密道出口的那一间屋子，老鸨看见屋子里出现的大洞吓了一下。 “说说吧，这密道是怎么回事？” “大人，我冤枉啊！我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就先说说，为什么这间屋子没有人住？” “大人，这间屋子不是不让人住，而是没人敢住。四年前楼里买了个姑娘，第一次接客的时候就在这间屋子，没想到客人还睡着，她人就在屋子里上了吊，打那之后这间屋子就经常闹鬼，谁都不愿来这里住，时间一长也就空了下来。” “那照你说的话，这间屋子平时也没人来了？” 见问话的是苏鱼，老鸨明显没有先前紧张。 “姑娘说的没错。” 苏鱼蹲在门口看着门轴底下，下面的印子很干净，说明这扇门经常被人打开。 “这间屋子左右两边住的是谁？” “回大人的话，左边住的是夏沫，右边住的是冬梅。” “先把叫夏沫的带过来。” 见几人没在揪着她不放，老鸨忍不住抬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苏鱼看老鸨的样子倒也不像在说谎，昨天一开始进院的时候，余正的人可是把院子全都搜了，确定没人才进了后花园的密道，刚进去没多久，东边屋子就冲出来十几个壮汉，说明这个密道口进出的人绝对不在少数。难道说密道口还有别的出口，苏鱼立马就想到底下那些岔道，就是不知道通向哪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审问 很快，叫夏沫的女子就被带了进来，女子长得娇小，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苏鱼只在旁边静静听着。 “大人，奴家是真的不知道啊，这间屋子就在大堂边上，晚上人来人往的，要是有人进出不可能没人看到。白天奴家就更不知道了，大人可以去楼里打听打听，奴家睡觉一向睡得死，打雷都不会醒，就算隔壁房间发生点什么，奴家也不知道啊！” 几人听了不做评价，最后又把那名叫冬梅的女子叫进来，问了一番。都跟前面的夏沫大同小异问不出什么，丁言大手一挥，通通带回大理寺。 一旁的手下忍不住小声提醒。 “大人，听说这万花楼是安王的产业，咱们要不要去安王府打声招呼？” 一旁站着的苏鱼侧目看过去，真没想到这间万花楼竟然是安王的产业。 “不用，本官秉公办案，安王知道了也不会说本官的不是。” 苏鱼心想，这位丁大人还真是当得起油盐不进这四个字，面对安王也头铁得很。 人虽然带了回去，不过万花楼还是要好好搜查一番，丁言也不让自个的人搜，直接就交给了苏鱼。苏鱼也没有拿架子，带着二虎从一楼开始搜起，一番搜下来倒是没在万花楼发现别的密道，就是后院一排打手住的屋子，床底下有个暗格，格里木箱放着不少的飞镖，还有几千两的银票，从别的屋子也不是没有搜到银票，但就数这屋子最多。 每间屋子搜到的东西各装在一个袋子里，上面写上屋子主人的名字，搜好了之后大门贴上封条，几人便回了大理寺。 大理寺，地下暗牢内，等到几人回来时早已经忙活开来，万花楼里的姑娘们关在一处，而楼里的老鸨跟打手龟公，受到了大理寺刑官格外的照顾。 他们回来直接下到地下暗牢，刚一下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哀嚎声。 “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听声是个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丁言是故意带苏鱼下的暗牢，本来是想看看苏鱼惊慌失措的样子，却没想到小姑娘淡定得很，就像在逛自家后花园。 要是自个一个人下到这阴森森的暗牢，苏鱼说不定心里还有点怕怕，可边上这么多人她怕个毛啊。一旁的余正全程都是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苏鱼去哪他都跟着，这次下来暗牢苏鱼倒没有带二虎，刚好大理寺有一座小花园，放它到里面放放风。 “苏姑娘要不要去参观一下我们大理寺的刑室？” 苏鱼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样子，丁言脑子一转，便向苏鱼发出了邀请。 “好啊，我正好没有见过。” 丁言好心情在前面带路，脑子里想的是，待会苏鱼惨白着脸往后退的场景。 经过几间牢房往右边一转，便来到了大理寺专设的刑室，因着大理寺办的都是重案要案，所以暗牢里像这样的刑室有好几个，每隔上几间牢房便设有一间。 刚一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只见刑架上绑着一披头散发的男子，男子耸拉着脑袋，根本就看不清男子的面容，但他身上那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有些深可见骨，脚下已经流了一大滩血迹，看样子还鲜新得很。 余正一进刑室看见这样的场景，便下意识挡在苏鱼跟前，不过显然是他想多了，苏鱼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丁大人，上面绑着的人是谁？” 没有见到苏鱼脸上出现害怕的表情，丁言的恶趣味没有得到满足，心里有点小小的遗憾，见苏鱼问，便看向一盘记录的小吏。 “回苏姑娘，此人是万花楼的打手头头焦大。” 苏鱼走到小吏桌旁，见上面放着几页纸。 “我能不能看看？” 小吏把几张纸双手呈给苏鱼。 “苏姑娘随便看。” 苏鱼道了声谢，看着上面记录的口供，也就两页，没几下便看完了，里面一点有用的价值都没有。 “你们拷问了半天，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到。” “苏姑娘有所不知，这人嘴硬得很。” “丁大人，你们都快把人打死了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把人交给我，我来问问如何？” “你？” 丁言意外看了苏鱼一眼，不过看苏鱼信誓旦旦的样子，他也想看看这位苏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 “行，此人就交给苏姑娘审。” 苏鱼看向一旁的衙差。 “劳烦给他梳洗梳洗，身上的伤口上上药，在拿点饭菜给他吃，然后准备一间干净点的囚室。” 衙差看向自家大人。 “照苏姑娘说的去做。” 衙差喊来刑室门口守着的两人，过来一人驾着焦大一只胳膊，跟拖死狗似的把人给拖了出去，一路拖了长长的血痕，苏鱼心想，照他们这个样子折腾，怕什么都还问不出来人就已经没命了。 苏鱼接着手指点在一旁小吏桌上。 “待会儿你就在旁边记录。” “是，苏姑娘。” 大理寺的人大多都不知道苏鱼是来干什么的，但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却清楚得很，人是皇上直接派下来的，他们也搞不懂皇上为何要派一名女子过来协助办案，但人是皇上派来的，说什么他们也得照办。 很快，暗牢里就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囚室，里面照着苏鱼的吩咐放了两张桌子，一张桌子对面靠墙的地方放了一把椅子。 没让苏鱼等太久，伤口被包扎好换了一身新囚衣的焦大，就被带进了屋子，苏鱼让人把他放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则是坐在对面桌案前。 “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的焦大认得这个声音，刚才在刑房的时候，就是她开口让他们给他上药包扎，听到苏鱼的问话，焦大不由抬头看向苏鱼，见是个年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心里十分看不起，大理寺没人了吗，竟然派个小姑娘过来审他。 心里虽然想着，但也不妨碍焦大回答苏鱼的问题。 “焦大。” 苏鱼把对面焦大的表情看在眼里，她无所谓。 “你在万花楼干了多少年了？” “十年。” “你成亲了没有？” “没有。” “那你有没有相好的？” “没有。” 站在囚室门口听着的丁言忍不住皱了眉头，这问的不是都是些废话。 第一百八十三章 狡猾 苏鱼发现在她问焦大没有相好时，他的眼睛眨了两下，她在问前面几个问题都没有这个习惯，前面几个问题早在之前她就已经问过，焦大确实在万花楼待了有十年，这事楼里知道的人不少，但有没有相好的这点，连万花楼的人也不大清楚，因为焦大跟望花楼里的姑娘大多都谈得来。 “大堂斜对面那间屋子里的密道是怎么回事？” 苏鱼话音刚落，就见对面坐着的焦大，手指下意识的收紧，从心理学方面来说，这是人紧张时会有的表现之一，所以她敢肯定，那条密道焦大一定清楚。 “我不知道。” “这次在南边张府地下密室，我们发现了一百零三名女子，听那些女子说，她们以前关在密室里的时候。每天都有两顿饭食，但就在发现他们前一天，两顿饭食改成了一天一顿，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是打算要把这批女子运走，你们打算把他们运到哪里去？” 焦大抬头看向苏鱼。 “我不知道。” 语气太过平静，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正常的人的反应不该这么平静。 苏鱼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便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来人，先把他带下去。” 很快就有两衙差进来，把焦大给带了下去，丁言跟余正走了进来。 “苏姑娘，不知道你问出了些什么？” 苏鱼从小吏桌上拿过他刚才记录的东西。 “丁大人，你好好让人查一查，这焦大应该有个相好的，房间里的密道出口他一定知道，让你的人别把人弄死了，也别被人灭了口，好好看着。再让人查一查我们找到的这批女子之前，失踪的女子到底哪一年居多，再查一下那段时间，京都城周边去哪个方向的人比较可疑，他们拐掳了这么多女子卖到别处去，路上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只要能摸清楚他们上一次卖去哪，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应该会比现在有用的消息多得多。” 丁言仔细想着苏鱼的话，越想越觉得苏鱼说的很有道理，可他是谁，是绝对不会承认一个小姑娘比自己厉害。 “你说的我会让人去查，可苏姑娘是怎么知道焦大在说谎的？” 苏鱼以前当过群演，但群演这活也不是想干就能干的，为了演好角色，苏鱼还学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人在什么时候该有什么反应，她虽然懂的不是特别多，但也足够用了。 “丁大人可还记得我刚才问的问题，前面几个我们是知道的，焦大的回答也正确，但当我问他有没有相好之时，他的眼晴明显眨了两下，跟之前的反应不一样，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在说谎，我在问他知不知道房间密道的时候，他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收紧，这是紧张的表现，所以他就算不是拐卖女子当中的核心人物，但他一定是一伙的。” 丁言还真没有想到，苏鱼是从这几方面来判定焦大说的到底对不对，可苏鱼就这么告诉他，真的就没有想过这也算是一种本领，大多数人都是不外传，只会传给自家人。 苏鱼可没有这样的想法，这些在她这里没用，大理寺是审案的地方，会比在她那里有用的多，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这些在现代手机搜索就能搜索得到。 之后苏鱼跟余正出了暗牢，让人给他们送了两份饭食到屋里，忙了大半天两人早就已经饿了，现在在大理寺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两人坐在一桌吃饭，桌上放着两荤一素，这地也不能自个点菜，通常都是做什么吃什么，苏鱼也不挑。 对面的余正就跟犯花痴似的，一双眼几乎都要黏在苏鱼身上，他都不知道苏鱼认真做起事来，是那么的招人喜欢。且做事有条有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不会使小女儿家的性子，要不是苏鱼是他未婚妻，又是女子，他都想把人招来自己手下做事。 见对面的余正一直盯着她，苏鱼拿手往脸上擦了擦。 “我脸上有东西？” “嗯，在左边。” 苏鱼抬手擦了擦左边的脸。 “我帮你吧。” 两人中间圆桌不大，余正手又长，一伸就伸到了苏鱼面前。苏鱼只感觉到余正指腹在她唇角擦了一下，等到余正手拿开时，便看到他拇指上沾着一粒饭粒。 她明明记得刚才擦过嘴角，没感觉有饭粒？ 可她又哪里想得到，余正这厮狡猾得很，饭粒是他帮苏鱼擦脸时候就带过来的。 “赶紧吃饭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余正应了一声，端起碗吃几口饭又看一眼苏鱼，觉得就这么每天看着苏鱼吃饭，他都能多吃一碗。 这间屋子是从万花楼回来之后，丁言亲自拨给两个人，之后两人就在这屋子里办公。 两人吃好之后，苏鱼把剩饭剩菜全都倒到二虎碗里，拿筷子敲了敲盆边，不多时就见二虎一阵风似的从门外跑了进来，身上落满了雪花。 “呀！下雪了。” 京都城今年的天气怪得很，往年冬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雪，可今年这天要下不下的，硬生生到了今天才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苏鱼掀开屋门前的布帘子走出去，满眼都是纷纷扬扬的雪，雪下的很大，苏鱼忍不住抬手去接，几片雪花落在她手上，不过很快就化成了雪水。 余正拉过苏鱼的手，拿了帕子帮他擦手上的雪水。 “自个的身体自个要爱护，先前落水救我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余叔可是说了，以后你不能再受凉。” 苏鱼把自个的手抽了回来。 “我自个擦就好。” 说完从怀里掏出帕子胡乱擦了擦手，抬头看着外面的雪。一旁的余正看着看雪的苏鱼，现在在他眼里，苏鱼就是最好的风景。 苏鱼只站了一会儿便回屋忙去了，刚才丁言派人送来了一堆万花楼所有人的资料，她得好好看看，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丁言这边却是很跟苏鱼想的一样，那条通道能够通向万花楼，当中那些岔道又能不能通往别的地方，于是便派了几个手下去，去的四人回来的却只有一人，且受的伤还不轻，肩头插了一只羽箭上面还涂了毒，人活着回来一句话都没说便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后面能不能救得回来。 丁言不由有些庆幸，要不是有那条狗带路，怕今天进密道的人有不少要折在里面。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二虎神威 苏鱼看了几份手里的资料便推到了一边，里面记得都是些没用的，看了也是浪费时间。 “余正，你知不知道大理寺放卷宗的地方在哪里？” “你想查京都城往年失踪女子？” “不错，我跟丁言说过，但我不知道他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不如自己去查。” “大理寺专管大周朝各个地方的重案要案，像失踪人口这样的案子大多都报不到大理寺，真要查的话我们还是去京都府衙，那里应该有记录。” 苏鱼眼睛一亮，对呀！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咱们走吧。” “我们这样去江府尹是不会让我们查的，除非有丁言的手书，或者是皇上的口谕。” 苏鱼觉得这么大点事情就惊动到皇上那里不好，相比丁言的手书或许还容易些。 “那咱们去找丁大人吧，跟他要份手书。” “不如你先在屋子里消消食，我去跟丁大人讨一份手书过来，然后咱们再一起去京都府衙。” 想到自己的身份，苏鱼没有拒绝。 “那好，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很快就回来。” 余正走了之后苏鱼在屋子里待得无聊，便想出屋子去赏赏雪，没多会吃饱的二虎来到苏鱼身边，咬着她的裙摆。 “二虎，你要带我去哪里？” 二虎没有松口，还往前面拉了拉，苏鱼便懂了，二虎是要带她去别处。 想着这会儿余正刚去，应该要过一会才会回来。 “好吧，你前面带路。” 一人一狗走在大理寺的回廊，路上遇到大理寺的官员，知道苏鱼身份的便跟苏鱼打招呼，不知道的只是好奇看着苏鱼。 走了好一会儿，见前面的二虎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苏鱼只好停下。 “二虎，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见苏鱼不走了，二虎又折返回来咬着她的裙摆。 “好好好，我跟你走还不成吗，不过待会儿你要是没个说法，我可对你不客气。” 这事以前在余家村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一次苏鱼跟着在家后山走了一大圈，最后这货带她去看的竟然是一个水坑，水坑里有着两条巴掌大的小鱼，可把她气得，这个吃货一整天就想着吃，今天若还像上次那样看她怎么收拾它。 很快，苏鱼发现二虎带她来的地方是大理寺的小花园，跟着二虎来到一颗树下，只见二虎拿爪子在树底下拍了拍。 树底下种了一圈的草皮，苏鱼发现二虎指的地方，长出来的草跟旁边的有着细微差别，若是不注意看的话还真的发现不了。 “二虎，退一边去。” 二虎听了苏鱼的话往旁边退了几步。 苏鱼两只手抓着二虎刚才指着地方的草，没想到手上的草没有连根拔起，提起的却是一块方形的草皮，用力提起来一看，才发现草是种在一块木板上的，木板上有一层薄薄的泥土，而底下出现了一个黑嗷嗷的洞口，这会儿一人一狗正望着洞口。 苏鱼都无语了，二虎怕是跟密道干上了，她们来才半天的功夫，光密道口就发现了两，也不知道大理寺的这条密道，跟女子被拐案件有没有关系，但大理寺竟然出现了一条密道，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苏鱼并不想理会，把密道口盖好，便带着二虎回了先前的院子。 刚拐过回廊，就听到余正焦急的在喊着她的名字。 “鱼儿，鱼儿！” “我在这儿呢！” 听到苏鱼的声音，余正猛然回头，就看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苏鱼，大步走了过去。 “你去哪了？” “我……。” 苏鱼刚想解释，却没想到对面的男人冷不防把她抱了个满怀。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余正也就抱了两息，便放开了苏鱼。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去哪最好提前跟我说一声。” 直到这会儿，苏鱼才发现余正的脸色白得不像话，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了，你不舒服？” 余正望着苏鱼无奈一笑。 “没，就是刚才突然有点不舒服，不过见到你便好了。” “那你跟丁言要到手书没有。 “已经要到了，咱们现在就去京都府衙吧。” “还得再等等，我现在要去见丁言一趟。” 接着苏鱼左右看看，发现周边没人，上前小声在余正耳旁说了几句。 “刚才二虎在花园里发现了一个洞口，不知道跟这件案子有没有关系，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丁言一声。” 余正看了二虎一眼，着实是意外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丁言。” “嗯。” 丁言看到刚才才来找过他的余正又折返回来，这次身边还带着苏鱼，不由奇怪。 “苏姑娘有事，不是说要去京都府衙吗，怎么又过来了？” “丁大人，我在大理寺后花园发现了一个密道口。” “这不可能？” 丁言是不愿相信的，大理寺竟然会出现密道口，不管这个密道跟这件案子有没有关系，发生在大理寺那就是他的失职，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 “可不可能的，丁大人跟着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听苏鱼说的这么笃定，丁言也觉得这事十有八九，他不想让大理寺太多的人知道，点了两个心腹跟着一块去了大理寺小花园。 “就是这棵树底下。” 丁言示意，一名手下上前只用手轻轻一拔，上面盖的板子连着草皮就一块被掀了起来。 “苏姑娘，这事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没有，就我们几个。” “不知能否借苏姑娘的狗一用，我想让人下去探探路。” “好啊。” 二虎是经过她特意训练的，对危险的感知力很强，除非在洞里别人用火攻，不然苏鱼是一点也不担心二虎的安危。 “你们两个带着……？” “我的狗叫二虎。” “你们两个带着二虎下去查探一番。” 先前派去探路的人三死一伤，这会叫两人下去探路心里还是有点虚，不过有苏姑娘的狗跟着，两人心里也有了底。 “二虎，你乖乖进去逛一圈就回来，知道吗？” 苏鱼弯下身子摸了摸二虎的脑袋，二虎高兴的摇了摇尾巴，当先就下到了洞里，两人见了紧跟着进了洞，苏鱼三人就在洞口外等着。 第一百八十五章 查找 过了将近半个多时辰才听到洞口传出来动静，不多会就见二虎从洞里跳了出来，紧跟着出来的是丁言两名手下。 “大人，此处密道出口是在城南一座废弃的院子，里面的情况跟在张宅发现密道手法一致，里面也分了好几个岔道，属下敢肯定，此密道一定跟这一次拐卖女子案件有关。 丁言拿着火把，上前打量洞璧上的泥，只见洞口下方布满了厚重的青苔，能形成这样也不是几个月能够形成的，这条密道在大理寺的时间估计也有好几年，可大理寺的人竟然无一人发现。 “丁大人，不知有句话当说不当说。” “苏姑娘请讲。” “大理寺一定有内鬼，而且职位肯定不低，不然这条密道也不能瞒这么久。” 道理丁言当然知道，所以才会更气，他心里有种感觉，这件案子幕后之人似乎对官府查案的手法相当熟悉，好比张宅那个密道入口，若不是没有苏鱼跟她的狗，不管是京都府衙，他们大理寺又或者是刑部的人去查，都查不出来那个密道入口，好像就是为了防他们，看来幕后之人在朝中官位应当不低。 “这里见到的还希望余大人跟苏姑娘不要告知别人。” “这是丁大人的事，我们自然不会说出去。” “多谢。” “丁大人这里要忙，那我们就先去京都府衙。” 送走了两人，等回头时丁言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每天轮流守着此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还有，派你们可信的两人轮流盯着花园里的老王，他打理了这么些年花园会发现不了这条密道，肯定也有问题。” 入口一盖，几人还真发现上面的草长得跟周边略有轻微的不同。 “是，大人。” 现在已经到了下午，这会儿又是冬天天黑的又早，等余正跟苏鱼去到京都府衙，江府尹这会儿正无聊的坐在后堂，今儿二十九本来不需要他来当值，可想到昨天发生了那档子事，就是皇上不让他来他也不敢回去，那件案子虽然昨天交到了大理寺那边，但以后会不会烧到他这里还未可知。 “大人，余大人跟苏姑娘来了。” “快请。” 皇上让余正苏鱼协同大理寺办案，这件事江府尹也略有耳闻，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但本着官场上宁可结交不可得罪的准则，江府尹赶紧让人把两人请了进来。 “余大人，苏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江大人，本官现在跟苏姑娘在大理寺帮忙查案，有些地方想要来府衙这边查一查，还望江大人给行个方便。” 余正说着递上了丁言的手书，江府尹打开一看，确实是大理寺卿的手书，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好话也说了手续也齐，只能配合着呗。 “两位想要查什么？” “想必江大人这里应该有这次失踪女子的卷宗，我们想查一查在这些女子之前，像这次一样众多女子失踪的案件连在一起的有没有？” 问话的是苏鱼，江府尹没有半点不奈。 “这个好办，我带你们去府衙卷宗室，不过这事我也知道一点。” 江府尹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五年，有些事他还是有点印象。 “那好像是两年前的事，有许多人来报，说他们家的女儿不见了，年岁差不多十四岁到十六七岁不等，本官派了手下去查，可是查来查去毫无头绪，这事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江府尹一边带着两人朝卷宗室走，一边跟两人说道。 “那大人可还记得，自以前那批女子失踪之后，有多长时间没有接到有人来报案。” “这个本官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往年失踪人口都有记录在案，上面标注了日期，苏姑娘待会儿可以看看。”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京都府衙的卷宗室，旁边有一间小屋，守门的刘老头一见府尹大人过来，赶紧从小屋里出来。 “大人。” “这位是咱们府衙看守的老刘头，你们要找哪些可以跟他说，他会帮你们拿。” 江府尹对两人说完之后又对着老刘头。 “这两位是从大理寺过来的大人，他们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是，大人。” “劳烦帮找一下两年前，京都府衙这边失踪女子的卷宗。” “几位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寻来。” 江府尹此时没有离开，跟着两人坐在旁边小屋子里。 “余大人，不知此件案子可有进展？” 这件案子是从江府尹手上移交到大理寺的，他会关心这件案子，两人一点也不奇怪。 “已经有了些眉目，不过大理寺那边还在查，具体案情本官不便告知。” 江府尹听了也不再问，他懂。 没让几人等太久，很快老刘头就抱着一沓厚厚的卷宗进了屋子。 “几位大人，这些都是承平十年到承平十三年失踪的女子卷宗，一共是二百一十三份。” 看着面前桌子上放着保存完好的卷宗，苏鱼抬头看了老刘头一眼，这老头看着其貌不扬倒是个心细，几年前的卷宗都保存的很好。 “那咱们开始吧。” 苏鱼拿了最上面一份卷宗，余正拿了下面一份，两人打开查看之后放到一边，江府尹见了也不便多打扰，交代了老刘头两句便离开了。 二百多份卷宗，苏鱼跟余正一人看了一百多份，就花了一个多时辰，等他们看完天已经黑透，老刘头毕恭毕敬在旁边候着，能让自家大人亲自送来，两人的来头必定不小，他可得好好伺候着。 看完后，苏鱼在脑子里把刚才看到的过了一遍，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旁边有个老刘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苏鱼示意余正离开。 老刘头恭恭敬敬把两人送走，又把先前两人看过的卷宗整理好放回去。 “刚才看了一百多份卷宗，你有没有发现，失踪的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点。” “你说。” “除了几个年纪特别大的之外，年纪大多都在十四至十七岁之间，上面记得若是没错的话，那些失踪女子的人家大多都不富裕。” 说白了也就勉强能糊口，那样人家丢了女儿在报官之后，官府的人找不到他们只得认了，根本就没有别的余地再去找人。 “我跟你想的一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危机 马车从京都府衙出来不多会，苏鱼掀了车窗帘子看向外面的街道，便见前面有家客栈。 “前面有家客栈，你把我放在门口就行，今晚我住客栈。” 这几天苏鱼没打算回去，她也不想去余正那里住，住客栈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你不喜住我那里，但幕后之人只要让人去金家村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你爹最疼的是你，他们若是对你下手客栈太不安全，还是住到我那里去吧，你放心，今晚我回府里住。” 苏鱼略一犹豫便同意了，在正事面前她绝不会拖别人的后腿。 “行，就去刚来京都城住的宅子。” 外面赶马车的青林，把两人说的话听了个清楚，便把马车赶到了余宅门口。 “主子，苏姑娘，到了。” 两人一狗下了马车，余正把苏鱼送到宅子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吧。” “行，明天早上你过来接我，咱们直接去大理寺。” “好。” 苏鱼说完先进了宅子，二虎跟在她身后，见余正站在宅子门口没有走的意思，青林不由得上前。 “主子，咱们现在要不要回府？” “不，斜对面那座宅子是平四的，咱们今天晚上去那里借住。” 今天从丁言那里过来没见到苏鱼的人，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也是到那会儿他才发现，苏鱼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远比他想的要重要得多，他现在就想离她近一点，她这边要有个什么，他能第一时间赶到。 “是，主子。” 进了宅子的苏鱼一无所知，等她回到先前住的屋子时，屋子里早以备好了热水，不用说就知道是余正之前吩咐的，今天在外面冻了一天，刚好泡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寒气。 她这边刚洗好门就从外面被敲响，打开门一看，就见婆子端了两菜一汤在门口，苏鱼接过托盘。 “你下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收拾。” 苏鱼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一倍，就怕婆子听不到，婆子听了便走了。苏鱼拨了一多半饭菜给二虎，吃好后在床边铺了张被子临时做了二虎的窝，自个钻到暖暖的被窝里，不过她这会精神亢奋的很，一直都在想着今天白天查到的一切，想着哪里还有没有漏的，想着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睡着了。 这边睡得倒香，而金家村这边，苏老二跟莲氏两人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当家的，你说女儿现在睡了没有？” “唉，你说这叫什么事，怎么就偏偏让我们家给遇上。” 今儿白天，苏胜还能找借口说苏鱼进城买东西，可是到了天黑还不见人回来，苏老二在床上也躺不住了，也不管下着雪便要去外面找。苏胜无法，只能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苏老二才知道他昨天闯了多大的祸事，竟还要累及一家人的性命，他现在心里是第一百次后悔，可是后悔有什么用，闺女现在也回不来。 莲氏本来还在担心女儿，可看到当家的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可没忘记当家的身上还有伤，大夫说了要好好静养。 “当家的放心，鱼儿肯定没事，咱们一家三口的脑子加起来都跟不上鱼儿，再说了，不是还有正哥跟二虎。” 苏家一家子虽然不大喜欢余正，但在这一点子上一家子觉得余正还是靠谱的，女儿在他那里应该没什么危险，更何况还有二虎跟着。 夫妻只能互相宽慰对方，到了半夜才迷迷瞪瞪的睡着。 整个金家村静悄悄的，苏家人不知道的是，在苏家附近守着四名大内高手，这四人都是毛公公亲自安排派过来的，武功在宫里虽然说不上顶顶的好，那也属于二流的存在，他们千算万算，却漏了苏鱼那，还真让余正的乌鸦嘴给说中了，最主要的是苏鱼现在在京都城，都没想到幕后之人那么大的胆子。 半夜子时，下了快一天的雪终于停了，整间宅院在白雪的映照下亮堂堂的，苏鱼躺在床上睡得呼呼的，全然不知危险已经来临。 床边被子上的二虎竖起了耳朵，屋外余正派来保护苏鱼的三人全都提高了警惕，全都看向一处地方，只几息的功夫，就见屋顶十多个一身白衣的杀手飞驰而来。 这会儿四人也顾不得太多，都现身挡在了苏鱼屋子外围。 来人没想到屋外竟然还守着四人，领头之人看着四人轻蔑一笑，打了个手势，在他身后着的十几人全都一拥而上。 派来保护苏鱼的其中一人，只来得及朝平宅方向放了个信号，接着提剑便冲了上去。 苏鱼睡得正香，突然被外面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吵醒，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瞌睡立马就没了，赶紧从床上坐起，拉过一旁的衣服穿在身上。床旁边的二虎已经进入到了备战状态，背上的毛发根根竖起，呲着牙盯着门口的方向。苏鱼穿好衣服把碍事的头发挽在脑后，又拿出她藏在枕头下的匕首，这还是她临来的时候跟尹剑借的。 不远处的宅子里，躺在床上的余正然听到外面传来特有的信号声，这是求救的信号，刚坐起门就从外面被大力敲响。 “主子不好了！苏姑娘那边遇刺了！” 余正抓起旁边的外衣往身上一穿，出屋直接翻墙出了宅子，青林跟身后跟着的两名黑衣人赶紧跟上，人都被余正给派了出去，到现在他手上就只剩这两人了。 在快要接近余宅的时候，就听里面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余正立马停住脚步，吩咐身后跟着的青林。 “你快去大理寺，让丁大人带着人赶过来。” 等话说完人已经跑进了宅子，青林只得听吩咐，往大理寺的方向跑，同时在心里祈祷，主子跟苏姑娘一定要没事啊，千万等着他搬救兵过来。 见到信号发出去，来的十几名杀手都没在意，对于他们来说，要解决面前四人也就抬抬手的事，没等到救兵过来，他们这边应该就已经结束了。可交手之后才发现四人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厉害得多，差不多一人能对付他们两人，但也仅限于此。 等余正三人赶过来的时候，守在苏鱼屋门口的四名手下身上全都布满了剑伤，眼看快要支撑不下去，幸好他们赶来的及时。 杀手们没想到救兵来的如此之快，明明眼看着就要解决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脱险 余正见到这一幕眼神冰冷，嘴里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杀！” 跟在身后的两人更是不要命的打法，本着他们杀一个主子的安危就多一分。 苏鱼已经从床上挪到了窗户边，这会儿见到余正过来，心里紧张的不行，她知道现在不出去，躲在屋里就是对几人最大的帮忙，她也没让二虎出去帮忙，在高手面前二虎根本就不够看。 可是躲在屋里越看，心越提到了嗓子眼，几人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伤，后面带来的两人身上的伤更是多，可对方的人才倒下了一半，再这样下去到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在余正又一次背上中了一剑，死死挡在屋门口的时候，苏鱼咬牙摸着二虎的脑袋。 “二虎，咱们走。” 由于现在的身量还没长开，尽管平时吃的多，但苏鱼真的不胖。 苏鱼猛的拉开屋门，二虎紧跟着俯下身子，苏鱼赶紧骑上二虎的背，双手紧紧抓着它背上的毛发，两腿夹着二虎的肚子，一人一狗直接就冲了出去。 变故来的太快，打斗的几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跑了一段，苏鱼回头冲着身后打斗的几人大喊。 “你们不是要杀我吗，我在这！” 之后苏鱼赶紧趴俯在二虎背上，二虎直接带着苏鱼狂奔出了宅子，朝街道上冲了出去。 二虎现在有二百多斤，壮得跟头小牛犊似的，除了生狗崽那一个月，后面的训练也没有落下，一人一狗跟一阵风似的，在街道上带起一串雪花。 等到院子里打斗的几人反应过来，一人一狗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要杀的目标跑了，杀手自然要上前去追，但余正几人又怎么能让他们得逞，对几人的攻势比之前还要猛，几名杀手在虚晃几招之后，朝着苏鱼相反的方向跑了。 余正顾不得身上的伤，去街上寻找苏鱼，白天刚刚下过雪，二虎的脚印在街道上格外的明显，余正心都提了起来，那些派来杀苏鱼的人也能看到，现在就只能保佑那些人追不上二虎，但他也不敢大意，顺着脚印狂奔追了过去。 苏鱼在街上跑了一段，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可她现在觉得，这京都城里是哪哪也不安全，而京都府衙的人也就三脚猫的功夫，显然不是杀手的对手，想来想去，苏鱼只得一咬牙，朝着宫门的方向冲去。 不大会的功夫，在苏鱼身后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名落单的杀手发现了苏鱼的踪迹，想着只要追上，便能轻而易举把人给杀了。 二虎发觉身后有人跟着，更是加快了速度朝苏鱼示意的方向跑，苏鱼不时回头张望，自然看见那名杀手，心里想着她以后要少吃点饭，说不定二虎现在还能跑得快一些，同时心里也在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被那名杀手给追上，不然今晚她小命难保。 远远见到皇宫的宫墙，苏鱼心都快跳出了嗓子，再一次回头的时候，发现跟在她后面的那名杀手已经不见，一把飞剑直直朝她射来，苏鱼这会紧张得动都动不了，剑身在她瞳孔里慢慢放大，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二虎感知到危险往左偏了一步，飞剑险险擦着她肩膀插进前面地里。 被这么一吓，苏鱼现在跟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出了一身的冷汗，在离宫门几百米远的地方，苏鱼示意二虎停下，然后从二虎的背上下来，软着腿走到宫门口。 负责守卫宫门的御林军看到一女子朝他们走来，手中的长矛立时对准女子。 “宫门重地，闲杂人等走开！” “两位大哥，我是今科状元余……正的未婚妻，被人追杀不得以才逃到这里……来，两位大哥行个方便让我在这待……待一会儿，你们若不信的话，可以派个人进宫……去问皇上身边的毛公公。” 苏鱼吹了一路的冷风，这会儿实在是冻得不行，说话牙齿打着颤，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不过守门的御林军还是听清楚了。 余大人的未婚妻大半夜遇刺跑到宫门口来，这事光想想就不小，两名御林军也不敢做主。 “姑娘稍等。” 一名御林军开了宫门旁边的小门，留下一人在门口守着。这会儿实在是太冷了，苏鱼只好找个靠墙背风的地方，本来是想抱着二虎取取暖，不过二虎跑了这一路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毛发在奔跑的时候沾了雪水，加上现在温度低，不少已经结成了冰覆在二虎身上，几只爪子在雪地里留下淡淡的红印，应该是磨破了皮，苏鱼心疼得很，但这会儿实在是顾不上，只得颤微微伸出手摸了摸二虎的脑袋，她每次表扬或者安抚二虎的时候，用的都是这个动作，二虎呜呜两声，在苏鱼旁边坐好。 这边还没等到进宫里的御林军出来，余正已经找到了宫门口，守在一旁的御林军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跑来，立时举起了长矛，好在及时被苏鱼给拦了下来。 “这是余大人。” 大臣们的长相常年守宫门的御林军自是清楚，听了苏鱼的话细看，才发现男子虽然浑身是血，但确实是余大人，立马上前跟苏鱼一起搀扶着，把人扶到墙根脚下。 “鱼儿，你没事吧？” 见到苏鱼，余正第一句问的就是问她有没有事。 “我没事，你怎么样了？” “还好，死不了。” 看见余正身上布满的剑伤，苏鱼心里也不好受，要不是因为她，余正也不会挨这一遭。 两人刚没说几句，旁边的小门打开，一内侍跟着先前的的御林军走了出来，一见这场景赶忙快走几步。 “余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无妨，受了些伤。” 内侍看着旁边站着的御林军。 “你们几个傻站着干嘛！还不去找两担架把余大人跟苏姑娘赶紧抬进去！在赶紧去太医院请两太医过来给两人瞧瞧，要是两人出了什么事，你们今晚当值的能得好？” 内侍在宫门口一番呼喝下来，除了留下几个必要看门的全都忙活开来，抬人的抬人，请御医的请御医。 “别忘了我的狗。” 苏鱼被抬进去之前还不忘二虎。 “苏姑娘放心，奴婢忘不了。” 这狗可是皇上派去大理寺的，别人能忘小内侍也不敢忘。 第一百八十八章 调理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是一点都不假，皇宫里光宫门就有三道，进去第一道宫门，内里是各个大臣平时当职的地方，余正当职的翰林院就设在第一道宫门内，距离皇上居住的承乾殿还隔着两道宫门。 人被抬进去之后，便有宫女备好热水服侍苏鱼洗澡，此时的苏鱼已经冻得不行，大家都是女子倒没有什么好害羞的。等洗过穿上里衣，被两名宫女人搀扶到床上躺好，外面早就候着的御医赶紧进来给苏鱼把脉，只是这越把眉头皱的就越紧。 一旁候着的小内侍忍不住开口。 “梁太医，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梁太医继续把了一番，看向躺在床上的苏鱼。 “苏姑娘，你以前是不是中过毒，之后又落过水？” 落水的事差不多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可中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鱼轻应了一声，“不过都已经解了。” 一旁的小内侍都忍不住同情苏鱼了，这姑娘还真是多灾多难，现在又遇上这档子事。 “苏姑娘的身体今后要好好调养，本官先开个方子，苏姑娘照着方子先吃上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再来找本官把脉。” “有劳梁太医。” 之后梁太医一并跟着小内侍出了屋，这下小内侍也不用问了，又去了一旁余正的房。 这时的余正裸着上身，裤腿也卷到了膝盖之上，身上布满了十几处剑伤，尤以后背一道最深，直接从左肩一路下滑到了右腰，力道要是再重一点，这会儿的余正就不是坐在床上包扎伤口，而是要给他收尸了。 一位姓陈的太医正在给余正包扎伤口，但因为伤口实在太多，动作便慢了些。小内侍是看得浑身都疼，余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跑到宫门口，此时他一点都不怀疑，余大人对隔壁屋的苏姑娘确实是真爱无疑了。 “公公，苏姑娘还好吧？” “余大人放心，梁太医已经给苏姑娘把了脉，现下人已经歇下了，梁太医交代苏姑娘的身子要好好调理，开了方子先调理三个月，等三个月之后再让梁太医给把一下脉，应该就无大碍了。” “公公替我谢谢梁太医。” “余大人放心，这话奴婢一定给您带到。” 等看余正身上的伤口包扎的差不多了，小内侍询问一番确定人只是失血过多，便出了屋又进了隔壁的屋，隔壁屋内，宫人给受伤的二虎洗了个热水澡，将身上的毛发全部擦干之后，四只脚也上了药用白布包扎好，现在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睡得正香，想来今晚累得不轻。 小内侍看完这才匆匆回了承乾殿。 今晚御林军来报时皇上才刚刚歇下，毛公公本也打算去睡一会，不想出了这事，派了个小内侍出去看看，而他则在承乾殿旁边的偏殿等着，哪想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到匆匆赶回来的小内侍。 “毛总管。” “外面来的可是苏姑娘，你有没有安排妥当？” 这小内侍是先前跟着他一起去金家村宣旨的，自是见过苏鱼，所以毛折才会派他过去。 “回总管，来人确实是苏姑娘，不过奴婢去到的时候余大人也来了，余大人身上受了十几处剑伤，因着担心苏姑娘的安危，拼着一口气来到了宫门口。奴婢已经把人安排在了平时大臣们歇息的小院内，请了太医过去看过，余大人只是失血过多，苏姑娘因为先前中过毒又落过水，梁太医给开了三个月的药。那条叫做二虎的狗，脚上的伤已经细细处理妥当。” 坐在椅子上的毛折，静静听着小内侍的回话。 越听他就越能想象得到，皇上要是知道此事得有多气，天子脚下京都城内，竟会发生刺杀的事件，还让人一路被追杀到了宫门口，期间五城兵马跟京都府衙的人，竟然没一个人发现的。 毛折本来是想现在就去跟皇上说此事，又想到再过半个时辰皇上就要起了，只得先把此事压下，等到过会再报给皇上。 “你带下两人再去细细打听今晚的事，在皇上醒之前要报给我。” “是，毛总管。” 余正包扎好伤口，因着前胸后背都有伤只能侧躺着，让宫人去隔壁看了苏鱼，知道人已经睡着了，这才睡了过去。 等到青林带着大理寺的人赶到余宅时，就见院子里躺着几具尸体，地上的雪已经被血水染红，一行人寻着脚印一路追到了宫门口。 丁言独自上前来到宫门口，守门的两名御林军见了赶紧行礼。 “丁大人。” “刚才发生了何事？” 这事内侍没有交代要保密，守门御林军也没什么好隐瞒，反正明早所有的大臣都会知道。 “就在不久前，余大人的未婚妻带着她家狗来到宫门口求助，说她一路被人追杀至此，我们报到了毛公公那里，期间余大人也来了，两人现在就在一重宫内休息，己经请太医看过，两人没什么危险，丁大人放心。” 听到两人没有危险，丁言便离开了宫门。 “大人，我家主子怎么样了？” 见到丁言回来，青林迫不及待问道。 “你家主子跟苏姑娘现在都没事，就在一道宫内歇着，我们就先回去了。” 丁言走的时候在想，明早早朝上，他要怎么跟皇上说这事？ 等他们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五城兵马司的人。 “丁大人，你这是从何而来？” 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丁言笑得格外和善。 但这笑看在对面五城兵马司总指挥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刚刚就追了几个杀手而已。” 丁言说的轻松，但对面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已经变了脸色，偏头看向一旁的副指挥，对方摇了摇头，他又看向对面的丁言。 “丁大人这话不知从何说起。” 余正受伤一路追到了宫门口，当然路上也流了不少的血，雪水跟血水混合在一起，在加上地上的脏污，若不是有心之人也难发现，在加上他们一路走过来破坏了足迹，就更看不出来了。 “本官还有事要忙就先回了，江指挥还是好好值夜吧。” 也不知道明儿早朝过后，这五城兵马司总指挥的位置，皇上会让谁来当？ 第一百八十九章 问责 一早，等皇上起床洗漱好用过早膳之后，毛折这才上前。 “皇上，老奴有一事要禀告，皇上听了可千万别动怒。” 毛折的性子皇帝自是清楚，能让他特意点出来说，心里也有了个准备。 “说吧。” “皇上，余大人的末婚妻苏姑娘，昨天晚上被杀手追杀，一路逃到了宫门口。” “此事当真！” “回皇上，千真万确，这事老奴已经派人去确认过，余大人为了保护苏姑娘，身上大大小小受了十几处剑伤，到现在还在一重宫内院子里昏睡着，苏姑娘跟她家的狗也在。” 皇上听到这儿哪里还坐得住，在殿内来回走着，以用来压下心中的怒气。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光明正大去杀人。 “那位苏姑娘一路逃到宫门口，中间就没遇到五城兵马司跟京都府衙的人？” “回皇上，并没有。” “好，很好，立刻让人通知下去，今早上早朝。” 可皇上就是在生气，脑子也没昏了头。 “那苏姑娘是如何一个人在杀手的追杀下，跑到宫门口的？” “来报的人说，是余大人带着人拦下了杀手，苏姑娘是骑着他家那条狗跑到宫门口的，否则昨天晚上那位苏姑娘已经没了。” 狗竟然还能驮人，皇上也是第一次听说，不得不说那位苏姑娘命还真大。 皇上跟毛折两人在承乾殿内说着昨晚的事，这可苦了匆匆被叫来在大殿上等候的官员，除了那么三两个知道内情的人，就连几个内阁首辅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见皇上迟迟不来上早朝，毛公公也没有来通知，众官员就只有等着，过了半个多时辰，才见到皇上过来，这要是放在平时，早朝都过了好一会了。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跪地行礼，没听上方传来平身的声音，各个都在心里打着鼓，不知道今早又是哪个倒霉蛋要倒霉。 想着就听上面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昨天晚上，京都城内出现了杀手，不知众爱卿谁知道啊？” “回皇上，臣略知一二。” 丁言知道这事皇上应该知道，但皇上不点他的名，只得自个站出来。 “那丁爱卿就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回皇上，据臣所知，昨天晚上子时，十几名杀手进了余大人的小院，他们目标很明确，就是来杀住在小院内的余大人未婚妻，臣若猜的没错的话，这事应该跟前两天发生的女子被拐案有关。” 丁言话落众臣哗然，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在城内明晃晃的杀人，这不摆明了就是打皇上的脸。 五城兵马司总指挥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这事他不知道啊，底下也没人跟他说这事。 京都府尹心里也打着鼓，昨天晚上见余正他们走了之后，他就回府歇息去了，没想到就那么几个时辰的功夫，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而且他们京都府衙的人竟然没一个知道的。 “骆程，你跟朕说说，昨天晚上你们五城兵马司的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骆程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一滴滴砸在白玉地板上，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他心里自然清楚，春风楼新来了一批姑娘，昨天得了底下一个富商孝敬，他便带着一众手下去了春风楼，到子时过了才出来，本来是想着这大过年的应该没什么事，却没想到就那么寸，出了这桩事情，现在皇上问他，他能当着一众官员的面说他昨天晚上去了哪，当然是不能。 “皇上，臣有罪。” “哼！” “毛折，你来说说，昨天晚上骆大人去了哪？” 毛公公上前一步，大声道:“据锦衣卫的人调查，昨天晚上骆大人跟着他的一干手下去了春风楼。” 毛公公话落，骆程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骆程，春风楼的姑娘怕是把你的魂都给勾走了。” “皇上，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革去骆程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一职，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皇上没有第一时间要了他的命，骆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多谢皇上。” 很快就有两名御林军上前，拿了骆程头上的官帽，脱去他身上的官服把人带了下去。 京都府尹这会儿心跳得厉害，处理完骆程，下一个该就到他了。 “江淮。” “臣在。” “跟朕说说昨天晚上你在哪？” “回皇上的话，昨天下午，余大人跟苏姑娘来府衙查卷宗，臣安排好之后便去忙了，等到余大人跟苏姑娘查完回去之后，臣这才回的府。” “江淮监管不利，罚奉半年。” 听到这话江淮重重的松了口气。 “多谢皇上。” “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 “限你一个月内查清楚此案，你可有异议？” “臣遵旨。” “六位阁老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其他大臣都走了，六位首辅跟着皇上到了御书房。 今儿是大年三十，晚上皇宫里还要设年夜宴，不过今年应该是没什么看头了，各个大臣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就怕皇帝把怒火发到自个的身上，没看到刚才五城兵马司总指挥都被罢了官，要不是看在骆首辅的面子上，可不当是革职那么简单了。 苏鱼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但本来该醒的人却没有醒，还发起了高热，小内侍又赶紧把范太医给请了过来。 躺在隔壁床上的余正听说苏鱼发起了高热，不顾身上的伤硬是要过来看苏鱼，宫女们无法报到小内侍那里，最后小内侍让人抬着，把余正连着一躺椅，一块给抬到了苏鱼的屋。 余正半躺在躺椅上，白着脸握着苏鱼的手，因为高热，苏鱼烧得整张脸都红了。 一旁的小内侍看着，不知怎的忽然鼻头一酸，这两位也可以说是患难见真情了。 “余大人放心，范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只要高热退下来人就没事了。” 第一百九十章 醒了 “有劳公公。” 余正这会儿心里正自责不已，自从知道苏鱼救自己落下病根之后，他就发誓要好好对她，可现在他都做了什么，要是他安排好人手，又怎会让她陷入昨天晚上那样的险境。想到昨天晚上他差点就失去了面前的人，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疼。 苏鱼躺在床上就觉得整个人忽冷忽热的，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等到好不容易睁开了眼，就看到面余正放大的脸。 “你……。” 刚想说你怎么过来了，稍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侧头一看，就见余正正握着她的手，这个画面让苏鱼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古装剧场景，女主受伤，男主就是这样握着女主的手，一副深情的模样看的女主。想到深情二字，苏鱼又仔细打量余正脸上表情，发现跟深情二字沾不了半点边，苏鱼立马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余正把苏鱼的表情看在眼里。 “你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 一说话，苏鱼才发现自个嗓子哑的厉害。 “先喝口水，你清早发起了高热，刚刚才退下去。” 余正说着欲上前扶苏鱼，被苏鱼给拒绝了，看着余正包得跟木乃伊一样的上半身，那伤可比她严重得多，她只是发了高热又不是手脚动不了。 等到半靠在床上，这才接过余正递过来的水，猛喝了一大杯。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流了些血而已，御医已经给开了补血的药方，调理上几天就好，不过范太医说你这次身子冻得厉害，得吃三个月的药调理。” 一说到要吃三个月的中药，苏鱼脸都快拧巴到了一块，一旁的余正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想到你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吃药。” 苏鱼翻了个白眼。 “怕吃药怎么了，整个大周又不是只我一个人怕吃药。” 人才刚刚醒来没什么精神，余正也不想逗弄苏鱼。 “我已经跟范太医说过，把给你的药制成药丸，你每天吃上两粒就行。” 皱得跟苦瓜脸的一样的苏鱼顿时喜笑颜开，突然笑声一顿，她想到了二虎，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二虎没事吧？” “没事，它脚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现在就是要好好休养，这几天都不能走动。” “那还好，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天就黑了。” “这么说我都睡了一天，二虎还没吃饭吧，我得去看看它。” 苏鱼说着就要下床，被余正给拦了下来。 “你还是好好在床上躺着吧，二虎的饭我已经喂过了。” “你喂的饭他吃？” 苏鱼持怀疑态度。 “吃得可香了。” “咕噜。” 说到吃的，苏鱼的肚子立马就发出了抗议，饶是苏鱼在厚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 “饿了？我让人给你拿吃的进来。” “来人。” 余正朝门口喊了一声，苏鱼才发现这屋里就她跟余正两人，先前侍候的宫女一个都不在，也是，人家都忙，哪有功夫守着她。 苏鱼不知道的是，余正嫌两个宫女在旁边碍眼，把人打发出了屋。 很快就有一名宫女进了屋。 “余大人。” “去把晚饭端过来。” “是，余大人。” 不多会的功夫，就见宫女拎着一个食盒进来，把饭菜摆在屋中的圆桌上，之后行了礼又退了出。 苏鱼从床上下来，到旁边洗漱一番这才坐到桌前，见对面还放着一副碗筷，不由看向余正。 “你还没吃？” “刚才没胃口，现在也有点肚子饿了。” 说着起身，走了几步坐在苏鱼对面，尽管余正表现得跟往常无异，但苏鱼还是发现余正走路时不大自然，看样子应该是右腿受了伤，而且伤的应该不轻。 “昨天晚上，那几个刺客抓到了没有？” “还没，不过今天早上早朝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撤了五城兵马司总指挥的职，人押入了大牢，京都府尹罚了半年的月奉，让大理寺卿一个月内查清此案。后来又招了内阁六名首辅大人议事，不过具体说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朝堂上的事苏鱼不太懂，也不想懂，她只想查清眼前这个案子。 “你说对方为什么会派杀手来杀我，这显然不符合对方的行事作风？” 苏鱼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跟对面的余正商讨着案情。 这次女子拐卖案，若是没有她老爹误打误撞，案子也不会暴出来，可就算是她爹发现的，苏鱼觉得对方没必要大动干戈派杀手来杀她，想要她死的方法有很多种，对方显然选择了最张扬的一种，这显然不符合幕后之人一贯的行事作风。 这也是让余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难道是你发现了案情关键？” 苏鱼也不确定。 “不过我听说，昨天下午，前五城兵马司总指挥骆程，是得了他底下一个富商的孝敬，昨天晚上才带着他一干手下去了春风楼，显然他们要杀你的计划，是从下午就开始准备的。” 怪不得昨天晚上她骑着二虎一路跑到宫门口，路上连了一个巡城的官兵都没有见到，原来是当职时跑去青楼里去了，难怪皇上会革了他的职。 “首辅骆大人是骆程的亲大哥，皇上也是看在骆大人的面子上，只是革了骆程的职，不然这事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怎么也得定个抄家流放。” 所以苏鱼觉得这京都城官场的关系网实在是太复杂，还是少掺和的为好。 “咱们要不要回去？” “刚才内侍已经来说过，皇下了口谕，让我们俩好好在宫内养伤，等伤养好了再回去。” “在宫里？” “放心，这里一般都是大臣偶尔歇息的地方，过年六部都放了假，等过了十五之后方才会回来，你住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扰。” “那就好。” 只是苏鱼没想到这个年她竟然是在宫里过的。 两人吃好了之后，让宫女把剩下的饭菜撤走，苏鱼催余正赶紧回屋歇着，她只是高热，等高热退了之后人也就好了，余正身上的伤看着就有点悬，而且脸白的就跟抹了粉似的，也不知道这次受伤他到底流了多少血，还有，她也得过去看看二虎才能放心。 余正自是知道苏鱼的心思，而且他的身体也确实有点吃不消。 “那我先回去了，我就住你隔壁，有什么事你可以过来跟我说。” “知道了。” 等余正走了之后，苏鱼便去见二虎。 第一百九十一章 暂住册 当苏鱼去到余正隔壁屋子的时候，只见二虎四只腿被布条绑在一块，就这么躺在床上，见到苏鱼，二虎双腿踢蹬的厉害，只是任它再怎么动，四条腿上绑的布条还是纹丝不动。 见到二虎这模样，苏鱼脸色一沉，冷冷看向一旁站着的宫女。 冷不丁被苏鱼这么一看，宫女心里有点毛毛的，只得赶紧解释。 “苏姑娘，不是奴婢们要这么对你的狗，只是它脚受伤了，还老是要到地上走，不得已太医才出了这么个主意，我们便把它的腿给绑了。” 苏鱼听着宫女的话，上前给二虎把腿上绑着的布条解开，二虎委委屈屈的看着双鱼，好像在说你怎么才来。 知道二虎受了委屈，苏鱼安抚性的摸了摸二虎的头。 “我这不是来了吗，瞧把你给委屈的。” —旁的两名宫女都惊呆了，这狗她们从昨天晚上伺候到现在，连个眼神都不鸟她们，苏姑娘一来就露出这副委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把它怎么了呢？这可是上头吩咐了让她们好好照顾，所以几名宫女根本就不敢大意。 可二虎的样子她们实在真的怕，体重少说也得有二百来斤，躺在床上床都快给它占满了，平时除了换药几人离二虎远远的，就怕一个不防备给她们来上一爪子，到时候她们都没地哭去。 “你去找几个人过来，把二虎抬到我屋去，在我床边铺张被子，晚上二虎跟我睡。” “是，苏姑娘。” 宫女出去的时候见躺在床上的大白狗想要起床，只见苏姑娘食指点着大白狗脑袋，就把它给按回了床上，宫女看得心惊，难不成苏姑娘是个内家高手？ 在宫里的宫女，平时除了干好手里的活计也没啥兴趣爱好，一个个就喜欢脑补，不过眼前这名小宫女显然是脑补过了头，苏鱼要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必定呵呵两声，内你个大头鬼。 等到宫女叫来几名太监，没想到那条狗，也乖乖的让几名太监把它搬到单架上，抬到了苏姑娘的屋子。小宫女对苏鱼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狗能训练到这个地步，她还是第一次见。 苏鱼可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二虎这次救她可是遭了大罪，但现在又是在宫里，不放在她眼跟前她都不放心。 晚上躺在床上，大白天都睡了一天，现在实在是睡不着，不由想着案子的事。把昨天她们去京都府衙查的那些卷宗，又细细思索了一番，终于让她发现了一处问题。 两年前失踪的那些女子里面，大多都是从外地刚搬来京都城，又或者家里活不下去，到京都城这边讨生活的人家，只是在最后几十个里面，才掺杂着一些从小在京都城长大的女子，这说明什么，因为他们到后头实在是缺人，才会对在京都城长大人家的女子下手。 京都城着实不小，失踪的女子东西南北四个城的都有，要想查清这些人家的底，可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苏鱼不觉得他们会花费那么大的精力，若是在京都府衙里有人，就能很轻易查到这些户人家的信息。 众所周知，大周对百姓户籍这块管的极严，以前从王家村出来的时候，便是带着一家子的户籍，苏鱼当时还让自家老爹花了一两银子，上衙门办了路引，这样一家子才能上路，平时经过村镇或者州府住个几天没事，但像他们长期住在余家村那样，那就得去衙门里落户，在没落户之前，每月需得向衙门缴纳暂住银，不多，每个人二三十文，交多少每个地方都不一样，一直要交到落户为止。 现在她们来了京都，因为自家大哥是来京都城求学的，这暂住银她们一家不需要交，这是独属于读书人的特权，平常百姓就没有。像来到京都城讨生活那些个平民百姓，一般都会交，主要钱交的不多。到时候信息会登记在府衙暂住册上，官府的人每个月都会上门登记一次，若是发现你不交到时候只会罚得更狠。 所以就算是在难过的人家，每到一个地方打算短期居住，这暂住银怎么说都会交的。 苏鱼觉得她想的一点也没错，打算去跟余正说说，不过想到现在夜已经深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女子脸上，光看女子半偏的头，和脸上立时肿起来的五指印，就知道这记耳光到底有多重。 “母亲，女儿知错了。” “谁让你自作主张派杀手去杀苏鱼的，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一时冲动，我前些年的努力有可能功亏一篑！” “母亲，女儿实在是看不惯那苏鱼，所以这才派了杀手去杀她，没想到她命这么大，派出去十多个杀手都没把她杀死，以后女儿绝对不敢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要是把人杀了我也认了，可你现在人没杀掉不说，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都惊动了皇帝，你知不知道！” “母亲，女儿下次绝对不敢了。” 女子跪在地上不住求饶，可对面的妇人心硬如铁，丝毫没有心软的迹象。 “从今天起，你就好好待在府里哪里也不许去，若是让我知道你私自外出，到时候可别怪我让人打断你的腿！” 听到母亲的话，女子下意识摸上自个的左腿，这条腿在几年前就被母亲让人打断过一次，开始的时候她也以为母亲只是吓吓她，可没想到母亲真的让人打断了她的腿，断腿的痛楚她到现在还记得，尽管后来她的腿又被接上，可断腿之痛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实在是太疼了。 妇人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留下独自瘫坐在地上的女儿。 女子眼神冰冷，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左脚，想到给她带来这一切苏鱼，眼神更是又冷上了几分，她这一辈子绝对不会放过苏鱼那贱人，一定要让她尝尝断腿之痛。 苏鱼还不知道自个莫名其妙就被人给恨上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无法，任谁被一个变态盯上，人家就认死了你，你有什么办法？ 第一百九十二章 商议 今年大年三十宫里的年夜宴，可以说是自安庆帝登基以来过的最无趣的一次，太后因为身体不适并没有出席，帝后几乎都是一条心，皇帝全程板着个脸，皇后自是没个笑模样，底下的众大臣及其家眷一个个都噤若寒婵，就怕一个不好触了皇上的眉头，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可见这次皇上气得不轻。 等早上苏鱼醒来时，外面早已天光大亮，苏鱼第一眼看在床榻边躺着的二虎，见它老老实实没有起来，对二虎的表现那是相当满意。 可让一只整天野惯了的狗躺着又怎么躺得住，没见现在二虎已经四脚朝天，用背在地下蹭着走。 洗漱一番之后，便有宫女端来一人一狗的早饭。 苏鱼吃过之后便出了屋，打算去找余正说说昨天晚上她想到的，只是没想到去了隔壁却扑了个空，余正并不在屋内，苏鱼只得看向一旁服侍的宫女。 “余大人去哪了？” “回苏姑娘，余大人一早就出宫去了。” “他受那么重的伤出宫，那有没有说他去哪？”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余大人出去的时候也没有说，不过余大人有交代，要是姑娘问起便说他午饭前一定回来。” 苏鱼觉得余正简直是不要命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才休息一天就跑出去，不过她要说的事余正不在也没关系。 “你能不能派人去把丁大人叫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奴婢可以让人带话去大理寺，不过丁大人会不会过来，奴婢就不知道了。” “你帮我把话带到，人来不来我都不怪你。” 让人给丁言带话，苏鱼便回了屋子，她发现现在的她格外怕冷，应该是这次冻得狠了，才出来这么会的功夫，感觉手脚都冰冷冰冷的。 这会儿丁言正在大理寺忙得焦头烂额，听来报的侍卫说苏姑娘要见他，匆匆交代手下几句，便跟着侍卫一同进了宫。 丁言到的时候，苏鱼正无聊的翻着手里的书。 “苏姑娘，丁大人过来了。” “让人进来。” 一进门看到苏鱼的模样，见她身上没什么伤，心里的内疚才少了些。苏鱼是来帮他们大理寺办案的，出了这样的事，他作为大理寺卿也有责任。 “丁大人，你来了。” “听说苏姑娘找我，我便过来了。” “我有些关于案子的事想要跟你说，丁大人坐。” 等人落坐后苏鱼这才开口。 “前天我跟余大人一起去了京都府衙，查看了两年前京都城附近失踪的女子，我发现一个问题，前面失踪的女子大多都是别的地方来京都城讨生活，真正在京都城落户的只有后面几个，这些户人家的名单应该在暂住册上都有记载。” “苏姑娘的意思是说，他们在京都府衙有人。” “这只是我的猜想，丁大人可以查一查，京都府衙内能接触到名册的人应该不多。” 听了苏鱼的话丁言坐不住了，跟苏鱼告辞之后便回了大理寺，他没一回来就去京都府衙，而是把这次被拐女子的身份信息又重新理了理，发现跟苏鱼说的差不多，这批被拐卖的女子跟前两年失踪的一样，大多都是别的地方搬到京都城的，真正落户的没几家，信息暂住册里面应该都有。 查清楚了之后，丁言便去了京都府衙。 江府尹虽然被罚了奉，今儿又是大年初一，但他还不得不来，好歹也得让皇上看看他的态度，他可不想落得跟骆程那斯一样的下场。 “大人，大理寺卿丁大人来了。” “他来干什么？让人进来。” 不多会儿丁言便进了后堂。 “丁大人，是不是案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现在能让百忙之中的大理寺卿跑到他这京都府衙来，江府尹唯一想到的也就只有案子。 “江大人，我来是有些事想要问你，只不过……。” 丁言看向四周，江府尹身后站着师爷，门口还站了两名守门的衙役，自从大理寺花园内发现那个密道之后，丁言在大理寺说话都得小心又小心，来了京都府衙，再有暂住册的事情打底，实在不敢保证京都府衙的人，到底有没有那些人的人。 两人同在官场混，江府尹又哪里不懂丁言的意思，手一挥，身后的师爷连同守门的人全都退到了屋外，师爷还贴心的把门给带上。 “丁大人这一下可以说了吧。” “事情是这样的……。” 丁言把苏鱼的猜想说了一遍，江府尹是万万想不到事情竟然出在了京都府衙，想到自个才被皇上罚了半年的俸禄，这事要是报到皇上那里，不知道皇上又会怎么罚他，他现在只求将功补过，希望到时候皇上看在他有功的份上少罚他一些。 坐在对面的丁言，把江府尹的表情给看在眼里，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府衙能接触到名册的人不多，除了本官，师爷，还有登记名册的两名小吏，其他人要看那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江府尹这么一说，便想到自个也在嫌疑人名单上，他是五年前调任京都知府的，他上任正好碰上京都城大量失踪女子，那时他让人查了，只是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这事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丁大人，你可得相信本官，本官绝对做不出那等着伤天害理的事！” “江大人的为人本官还是信得过的，江大人好好想想，能接触到暂住册的三人当中，谁最可疑？” “这……？” 江府尹一下犯了难，师爷是跟着他一同调到京都府衙的，他在外上任师爷就一直跟着他，可以说是他的心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有问题，另外两名小吏在府衙待的时间也不短，都干了差不多七八年的时间，平时他也没有看出两人有什么不妥，要让他说三人里谁最有嫌疑，这点他还真说不准。 “既然从三人身上找不到原因，不妨可以从他们家人身上入手，那人给别人办了这么大的事，银子肯定没少赚，也而且过了这么几年的时间，就不相信家里人没在外面露过财。” “丁大人放心，这事我定会让人查清楚。” “依本官看要不这样，我们各派自己信得过人的人一起去查，同时可以互相监督对方的人，到时候也不怕出什么乱子。” “丁大人这提议甚好，我这就去点几个信得过的，跟着丁大人的人一块去查。” “有劳。” 两人达成协议各自离去吩咐，查需要时间，丁言便先回了大理寺。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公主 等到中午余正果然回来了，见到人回来坐的是轿子，苏鱼本来是想说他两句的，只是看到他的面色，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鱼儿，你午饭吃了没？” “还没呢，你早上去哪了？” “也没去哪，我回去看看我的手下。” 至于说有一个人因伤重不治没了，这事余正觉得没必要告诉苏鱼。 “他们都还好吧？” 人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要是因她而死，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都很好，只是受了伤要好好养着，别担心了，咱们去吃饭吧。” 一听这话，苏鱼总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顿时就不想了，跟余正一块儿回了屋，很快就有宫女上了饭菜，今儿总的有六菜一汤，好歹大年初一，就当是过年了。 “我昨天想到了一些关于案情的事，早上本来是想跟你说的，不过你人不在，我就让人去把丁大人给叫过来，把事给他说了，想来现在应该有了眉目。” “什么事？” 余正没想到他就出去半天的功夫，丁言就来过。 “大周流动户籍不是会登记在暂住册吗，我发现前面被拐卖的那些女子，户藉信息暂住册上都有登记，我想着只有京都府衙的人才能接触到，里面应该有他们的人，我便把我的猜想跟丁大人说了。” 余正仔细回想前天看过的那些卷宗，果然跟苏鱼说的一样，看来那些人的手伸得很长，同时也说明幕后之人背后的势力大得很，又不由有些担心苏鱼的安危。 苏鱼心里也担心，尤其是经过前天晚上的事，但怕有什么用，她怕别人就不会要她的命？要她们一家子的命？这是不可能的事，除了查清案子找出幕后之人，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吃完饭之后，苏鱼便催促余正回去休息，最后余正无法只得听了。苏鱼一个人本来是想在屋子看看书的，可是脑子里有事书也看不进去，最后想了想，看向一旁的宫女。 “喜鹊，最近的花园在哪，我想去走走。” “在东边离这里小一刻钟的路程，那里就有座小花园，虽然现在冬天花开的不多，但下了雪还是有些景致。” “那行，就去那吧。” 苏鱼交代二虎几句，便带着喜鹊去了不远处的花园，这处花园是给当值的官员们午休时用的，景致自然是比不上后宫里面的花园，但苏鱼自从来到这之后，真正的花园也没逛过几处，倒是感觉挺新鲜。 前天下的那一场大雪因为天气的缘故，到现在雪还没有融化，有些落在枝头格外吸引人的目光。苏鱼以前在现代大多生活在南方，一年到头很少下雪，偶尔有那么几次还只是小雪，基本落到地上就已经化了，大多数还是在电视手机里面看到过。 见苏鱼逛了有一会儿，考虑到她的身体，一旁的喜鹊不由得道。 “姑娘，要不咱们去前面亭子里坐坐？” “也好。” 苏鱼去到亭子里顿时暖和了不少，亭子四面都放了帘子，当中还放了个火盆，显然是一早给她准备的。 到了亭子里，喜鹊打开一旁角落放置的木箱，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软垫放到石头上，苏鱼坐上去没一会，很快就有宫女端了茶水点心过来。苏鱼茶才刚喝了两口，便远远听到一女子的声音。 “公主，公主你慢点！” 苏鱼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宫女在后面追，一女子在前面跑着，听刚才的话，眼前这位还是位公主，苏鱼看向一旁站着的喜鹊。 喜鹊微垂着头小声说道:“这位是三公主，德妃娘娘所出，奴婢也不知道公主怎么到这的。” 喜鹊的话刚落，就见面前的帘子被挑起，三公主从外走了进来。见三公主身后的宫女没有跟上，喜鹊赶忙去旁边木箱拿了个垫子，放在公主面前的石凳上。 三公主坐到石凳上，这才看向对面的苏鱼。 “你就是苏鱼。” 苏鱼一挑眉，没想到这人还是冲着她来的。 “公主找民女有事？”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被人追杀，是骑着条狗才跑到宫门口，我就想来看你这个人。” 对于这位三公主嘴里的话苏鱼并不在意，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在苏鱼看来已经算是客气的。 “你那条狗呢，怎么不带着？” “我家的狗脚受了伤，这几天都不能走路，便留在屋里养伤。” 三公主一听这话顿时没了兴趣，本来还以为有点好玩的，没想到那狗受了伤，还真是个不中用的。 “那等你的狗好了之后给本主看看，若是本公主喜欢的话你便送给我。” 瞧瞧这话说的，要是对面坐着的不是当朝公主，苏鱼还以为是从哪个山头跑下来的土匪婆子，这跟抢有区别吗？ “怎么，你不乐意？” 三公主一看苏鱼的表情顿时就不高兴了，别人上赶子巴结着给她送礼她还看不上，她看上她的狗是她的福气，哪想苏鱼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我家的狗不送。”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 “知道啊，你是三公主？” “知道我是三公主，你还敢这么对我。” “我好像没怎么对你，只是说了我家的狗不送。” “你这分明就是看不起本公主，本公主看上你家的狗那是你的福气！” 苏鱼一边应付着面前的三公主一边想着，这事到底跟不跟幕后之人有关，眼前的三公主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她住在一重宫，妃子公主们住在三重宫，中间还隔了一重，这位三公主又是怎么跑到她这里来的？ 种种迹象加起来，不得不让苏鱼深思。 见人跟自己说着话还能走神，三公主更气了。 “你去给我掌嘴。.” 在三公主后身后站着的贴身宫女一听到公主的吩咐，想也没想上前就准备打苏鱼耳光，她心里清楚得很，若是她不打的话，回去她只会被打得更惨，也只有对不起面前的这位姑娘了。 却没想到她的巴掌还没落下，就被一只手给捏住手腕，那手的力道还在慢慢加重。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找茬 苏鱼把捏着的手往旁边一甩，宫女踉跄了几步险险站稳。 “你敢！” 苏鱼看着自个的手。 “我劝三公主还是先想想清楚，这一巴掌到底要不要落在我的脸上，若三公主执意要打的话，我就站在这儿，尽可以让人来打，不过后果三公主可要想清楚。” 见对面的三公主脸上怒气未消，却没当场发作，苏鱼就知道她刚才那番话起了作用，脸上的表情越发淡定。 “三公主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替你舅舅出气，也不知是谁给三公主出的这主意，想让你来捏我这个软柿子，不过三公主莫要忘了，你舅舅现在只是被皇上罢了官，人还关押在大牢里，你今儿要是让你的宫女这一巴掌打下去，难保这事不会传到皇上耳朵里，这是嫌皇上想不起你舅舅给提个醒，你这哪是给你舅舅出气，是给你舅舅送催命符。” 在开始见到这位三公主的时候，苏鱼就觉得哪里不对，眼前的三公主所表现出来的性子，属于炸炸呼呼一点就炸的性子，可若人真是这样的性子苏鱼可不相信，三公主是除了嫡长公主之外，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要没点脑子都混不到那个位置，所以她才会这么说，好在她的话起了作用。 三公主狠狠瞪了苏鱼一眼。 “我们走！” 见人走了，苏鱼看了一旁透明人喜鹊一眼，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她就是个局外人。不过苏鱼知道，这一出很快就会报到皇上那里，这她可管不着，只希望那位倒霉催的前任五城兵马司总指挥，能够受得住他侄女送他的这份大礼。 早在刚才喜鹊跟她说来人是三公主，苏鱼就想起了余正和她说的。当今圣上一共有五位公主，除了嫡长公主外，最受宠的就是这位三公主，三公主是德妃所出，而德妃的母家好巧不巧就是骆家。 “咱们回去吧，我也乏了。” 事情果然不出苏鱼所料，一个时辰之后，三公主来苏鱼这边闹事的事就传到了皇上那里，在皇上眼里，三公主一向乖巧懂事，会去找苏家姑娘的麻烦必是被人挑唆，究竟是谁指使也不用多想，必是德妃无疑了。 皇上命人把德妃叫到了御书房狠狠训斥了一顿，惹得德妃是泪水涟涟，她觉得她很冤，在知道自个弟弟被皇上罢了官，现在还在大牢里，这个节骨眼上又怎还会让自己女儿，去找那位苏姑娘的麻烦。德妃心里有苦却说不出，依着皇上的脾气，她只要一辩解，皇上定会认为她在推卸责任，心里对她只会越发的不喜。 德妃刚一回到宫中，就听说皇上已经下了旨，让自个亲弟弟去西北守边关，十年之内不得回京，去的身份还是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去的。德妃心里那个气呀，把女儿叫过来狠狠训斥了一遍。 三公主也觉得自个委屈。 “说！到?是谁让你去找那位苏姑娘麻烦的？” “母妃，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 看着自己女儿这模样，德妃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谁，只得无力挥了挥手，先让自家女儿回去。 “丁嬷嬷，你派个人去骆府，让我那嫂子好好管好她的女儿，这段时间就让她不要进宫了。” 丁嬷嬷听了自家主子的话，便知道主子这次是气得狠了，就算是以前在生大表姑娘的气，她也没说过不让人进宫的话。 “老奴这就派人去骆府，娘娘宽宽心。” 宫里是什么地方，宫里是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几乎闹得全宫皆知的地方，谁让宫里的女人太闲，除了盯着皇上行踪之外，就只能自个给自个找点乐子。 德妃被皇上叫到御书房训斥，这在德妃进宫以来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妃嫔们又在心里把那位苏姑娘的份量往上提了提，有德妃的例子在前，宫里再没人去招惹苏鱼。 苏鱼这会正趴在床上跟二虎说着小话，一点没有想过，她的一番话给后宫刮去了一阵风。 “二虎，你想不想六小只？” 一听苏鱼的话，二虎立马支楞起了脑袋。 “我也想了，可咱们现在回不去，还是得赶紧破案，也不知道丁大人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躺在床榻边的二虎叫了一声。 苏鱼看向二虎，见它又用自个的爪子在地下拍了拍。 “不行，你现在脚上的伤还没好，最起码还得在躺个三四天，这几天哪也不准去。” 二虎刚刚竖起的来的耳朵立马又耸拉了下去，觉得狗生没有任何的乐趣。 “你再忍忍，又不是让你躺一辈子，现在饭我送到你嘴面前，还有人给你清理便便，你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待遇。” 二虎把头撇向一边，实在是不想理自个的主子。苏鱼也无聊呀，都无聊的跟二虎聊了半天了，在床上一会翻过来一会又翻过去。 想到什么，猛的从床上坐起。 不行，她不能在这浪费时间，给自个整理好之后，交代好二虎便出了屋子。想着这会余正应该是醒着的，走到门口抬起手刚想敲门，没想里面就传来余正的声音。 “进来吧。” 苏鱼推开门进了屋。 “鱼儿怎么过来了？” “我想去大理寺跟丁大人一起查案，过来跟你说一声，待会儿我就要走。” “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你自个看看你都伤成什么样子，太医也说了让你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免得把伤口给崩开了，你哪也不许去好好在屋里养伤。” 余正知道说服不了苏鱼，便也不在强求。 “那行，不过你去大理寺把青林带上，要办什么事你可以吩咐他，他会给你办好。” 想想带上青林也不错。 “行，我就先走了，你记得到点了去喂二虎。” 苏鱼刚才就跟喜鹊交代过她要出宫，这会儿走到宫门口，见除了喜鹊外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她虽然不懂武，不过看两人身上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便跟看宫门的御林军不是一个级别的。 见苏鱼看向两人，喜鹊赶紧介绍。 “姑娘，这两位是毛公公亲自拨下来保护你安危的，他们两人的身手在宫里都是一等一的好，姑娘尽可以放心。” “有劳两位。” 两人也不说话，对着苏鱼行了个礼。苏鱼懂，功夫高的人都有点傲气，更何况是派来保护她一个小小民女，两人心里肯定不得劲。不过这不是她在乎的事，安全有了保障，她便能放开手脚干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审劝 “大人，苏姑娘来了。” “哦，快把人请进来。” 一听到苏鱼过来了，丁言的态度跟一开始的时候可是天差地别。很快苏鱼就来到了丁言办公的地方，看着苏鱼身后跟着的四人，丁言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前的苏姑娘是哪家的千金贵女，不，就算是千金贵女也没有这个待遇，其中一人他知道，是余大人的侍从，另外两人一看身上的气势就知道是高手，不用说也知道是皇上亲自吩咐的。这下丁言也放心了，苏姑娘的安危倒是不需要他操心。 苏鱼没让身后的几人在门口等，三人是皇上派来的人，不相信他们就是不相信皇上，而且以另外两人的耳力，就算他们在屋子里说的再小声，他们也能够听得见，她也就不浪费这功夫了，青林则是几人都不出去，单独把他叫出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丁大人，不知道跟你说的查的怎么样了？” “本官已经跟江大人同时派了人去查，现在已经有了点眉目，如果没错的话，府衙内的那个内鬼应该是江大人身旁的常师爷。” 苏鱼喝茶的手一顿，没想到那伙人的手段竟然如此了得，连江府尹身边的常师爷也能收买，那位常师爷，她上次去京都府衙时倒是见过，看上去就是个干瘦的小老头，很规矩的那种，却没想到啊？ “我们的人去查了常师爷，他虽然平时比较节俭，但他老家的一家子却不是那么回事。常师爷独自一人在京都这边，父母妻儿都在老家，他的老家离京都城也不远，也就几十公里的路程，我们的人连夜去了常师爷的老家，这几年常家在老家那边盖了新房，一家子什么都不做，但平时吃用方面都不差，且那一家子又没有进项，还能供两个儿子念书，所以这常师爷肯定有问题。” 这确实不正常，苏鱼也觉得就是这位常师爷无疑了。 苏鱼刚听丁言说了没几句，外面就有人来报，江府尹那边已经把常师爷给抓起来了，这会正在京都府衙那边审问。 “让江府尹把人带到大理寺来审。” “是，大人。” 京都府衙那边太过松散，平时关的也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犯人，丁言就怕还没从常师爷嘴里问出些什么人就没了，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得把人带到大理寺来审。 等人走后，苏鱼恭维了一句。 “还是丁大人想得周到。” 见苏鱼这么说丁言有点意外，他可没有忘记苏鱼第一天来的时候，身上那股子傲气是怎么压都压不下，这会竟然还会拍人马屁？ 小半个时辰之后，常师爷就被带到了大理寺，看着常师爷身上浑身的伤，想来在京都府衙那边已经受了不少的刑。 丁言看到常师爷身上的伤，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了江府尹，就算是要表明自己的清白，那也不用下死手把人给打成这样，这让他怎么审？ “丁大人，不如把人交给我来审吧？” 想到苏鱼审人的方式，丁言也想再多学几手，一点没有犹豫便同意了。 很快应着苏鱼的要求，常威被收拾一番上了药之后，由着人送到了一间屋子。 苏鱼进屋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对对面的常威露出一个跟往常一样的笑容。 “常师爷，我们又见面了。” 常威一抬头，便看到对面坐着的苏鱼，但很快又把头给低了下去。 见他这态度显然是打算好了不开口，不过这些在苏鱼这里都是小事。 “听说常师爷的两个儿子都在老家，而且两人都是读书的苗子，想来供两个读书人在养着一家子，常师爷应该很吃力吧。” 见苏鱼提起自个的两个儿子，常威这才抬起头又看向苏鱼。 “常师爷不妨跟我说说，你老家新盖的屋子，和供两个儿子念书的银钱是打哪来的？” “是我在外面接了写状纸的私活赚的。” 这事苏鱼不知道有没有，看向一侧半开的窗户，在常威看不到的地方，丁言正站在窗户外，见苏鱼看过来朝苏鱼点了点头，这下苏鱼心里也就有了底，常师爷确实是接过这方面的私活。 可一单私活多少银子苏鱼还真的不知道。 “来人，在搬把椅子过来，顺便把丁大人叫过来。” 很快就有衙差拿了把椅子进来，依着苏鱼的指示放在她的旁边，丁言也随后跟了进来坐在椅子上。 苏鱼示意丁言继续问，丁言刚才在外面听自然知道苏鱼的短板。 “平民百姓家，一纸诉状也就是十文十几文的样子，大户人家有钱一些的也就几两，这点银子恐怕不足以支撑，你一家老小十几口子在老家的花用，你莫不是当本官是傻子！” 常威有一对年迈的父母，还有妻子跟两个儿子，他弟弟一家四口好吃懒做，常家一家子人全都望着常威，每个月给他们带的那点俸禄过活，可仅仅靠常威当师爷的那点子俸禄，又怎么能够养活一家九口，在家人的逼迫下，常威不得不在平时闲暇时，接一些写状子的差事，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找他写状子的人不多，这对于常家人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听到丁言这么说，对面的常威不说话了。 苏鱼示意丁言态度要温和一些，自个接过了话头。只要是人活在这世上就有欲望，她想常威最在乎的还是他两个儿子，这可是一个家能改换门庭的大事。 “我想那些人应该是答应了你，到时候会保下你两个儿子，不过你有没有好好想过，犯了这么大的事，除非皇上亲自点头，你还真以为对方有那个能力保住你两个儿子？” 见常威低着头没有反应，放在膝上的手却有了动作，这是明显纠结的反应，苏鱼一点也不着急，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口茶。 “常师爷不妨好好想想，只要你说出背后指使之人是谁，我可以让丁大人向皇上求情，保你两个儿子一条命，读书就不用想了，你两儿子最好的命也就是充入奴藉。不过老话说的好，只要人活着什么都好说，或许到了你的孙辈，就能从奴藉改为良藉也不一定。” 第一百九十六章 查清 要是苏鱼一开始说要保他两个儿子下半生的荣华富贵，他是不可能信的，但苏鱼这么说的话就不得不考虑，自己这些年做了什么自个心里清楚，放在哪个朝代也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对方倒是说过可以把他两个儿子带走，以后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可自己两个儿子是什么性子，常威最是清楚不过。 “常师爷可得考虑好了，这案子皇上一直盯着，大理寺这边也都是一直在查，若是在你开口之前我们查到的话，你口中的信息对我们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到时候我刚刚说的条件可就不作数了。” 一旁坐着的丁言都不得不佩服苏鱼了，小姑娘家家也不知去哪里学来的这么些套路，觉得要是他是常威的话也有点心动。 “安全方面常师爷也可以放心，在案件告破之前，你两个儿子的安全我会让丁大人派人去保护，或者把他们两人接到大理寺来也不是不可以。” 本来在犹豫的常威，听到苏鱼的话仿佛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若是如苏姑娘所说，我就告诉你是谁指使我这么干的，不过苏姑娘说的话我能信吗？” 这下倒是不用苏鱼，一旁坐着的丁言立马接过了话头。 “你可以放心，我以我的官职保证，苏姑娘说的话跟本官说的一样作数。” “那好，不过我要先见到我两个儿子。” “行，带下去吧。” 苏鱼朝门口喊了一声，进来两名衙差把常威押了下去。 丁言则是去吩咐人去常威的老家，把他两个儿子给带过来，至于常家其他的人，刚才苏鱼没说常威也没要求，两人心里都明白，以常威犯下的事，能顶下压力保住他两个儿子的命，已经算是万幸的了，常威也不敢奢求在保下他父母妻子和弟弟一家的命。 早在查出常威老家有异的时候，丁言就派人在暗处守着，结果去接他两个儿子的人回来大理寺后，丁言才知道有人纵火想要常家一家子的性命，要不是有大理寺的人在暗处守着，这一家子人早就没命了，丁言心里庆幸不不已，好在他留了人手，不然常威两个儿子死了，怕是再难撬开他的口。 接下来后面的事就简单的多，在见到自家两个儿子交代一番之后，常威就说出了幕后主使之人。 指使常威的人是冬街的街溜子，名叫周劲，今年二十多岁，平时游手好闲也没个正经的行当，但大理寺的人查到，他老子娘却是在丞相府上当差，且还是丞相夫人的心腹，不过在大理寺的人找到这位嬷嬷前一天，人就已经没了，丞相府的小厮把尸体装了一口薄皮棺材，从后院抬出扔到了乱葬岗。据丞相府的人说是得了急症，没两天的功夫人就去了。 但种种迹象让丁言跟苏鱼两人，不得不怀疑此案跟丞相府脱不了干系，有了方向查起来就顺手的多，大理寺一干人等也不是白吃干饭的，拐走了这么多的女子，要真是丞相府的人干的，不可能不露出一丁点痕迹，很快就查到了丞相府护院头头身上，而这人平时都是听命于丞相。 牵扯到了丞相府这事便不小，丁言只得报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听说跟丞相有关，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自问这么些年没有对不起曹渊的地方。曹渊早年家道中落，后来考中探花之时安庆帝还只是二皇子，当时曹渊来投诚，他觉得曹渊此人能当大用，便一步步提携他，更是在后来做了皇帝之后，把曹渊提到了丞相的位置，这一做就是十年，真没想到啊，他最信任的人之一竟然跟南洋国的人有勾结。 皇上索性大手一挥，直接让大理寺的人去封了丞相府，女眷关在府内，男丁全部下了大牢。 等到丁言跟苏鱼说丞相已经全都招了，这些事都是他干的时，苏鱼都有些恍惚，这案子查的是不是太容易了些，可连丞相自己都招了，她也想不出来哪里还有什么问题。 曹丞相招了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从他交待的细节里查出不少密道，这些都能对得上。曹家车轮以上的男丁全部问斩，剩下较小的男丁发配边关，女子冲入教坊司，一些年纪较大的妇人，皇上给她们留了一份体面，每人一根白绫了结她们的一生。 此案出皇榜诏告天下时，京都城的百姓们还不敢相信，因为曹丞相的官声，在京都城一众官员当中还算是好的，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内里却是连个禽兽都不如的东西。 曹家男丁拉到午门斩首的路上，不知被百姓们扔了多少的烂菜臭鸡蛋，苏鱼跟余正坐在一家酒楼二楼包厢，看着底下经过的囚车，直到这会儿，苏鱼才看到这位大周朝最年轻的丞相，虽一身脏污，但估摸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大好的前途就这么葬送在自个的手里，苏鱼到这会也猜不出，他图什么。 而曹丞相给出的理由是缺钱，说他一家子不是做生意的料，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拐卖女子身上，在大周朝女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卖到南洋国去，一名女子长相一般的就能卖上千两的高价，长得好的只会更高，这几乎是一笔无本的买卖。 南洋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生的婴儿大多都是男子，哪家要是生出女子一定当宝一样供着，所以南洋国的人，比较喜欢从别的国家买女子到自个国做生意，尤其以大周朝的女子格外受欢迎，人家做的是正经买卖，而且价钱给的还高，虽然案子破了，但卖到南洋国的女子也不可能再回来。据曹丞相交代，他这些年卖到南洋国的女子，起码得快上万人，也是这两年女子少了，才把主意打到了京都城这边。 按道理曹家银子不少，可锦衣卫去抄家抄出来的银子，加起来不超过十万两，那些银钱到底到哪去了，曹丞相至死都没有交代清楚。 事情解决的时候已经是初八，苏鱼打算今儿就回去，家里爹娘应该等着急了。 “我送你回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回村 “不用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回去好好养伤吧，让青林驾马车送我回去就行。” 余正不想逼得太过。 “好。” 马车晃晃悠悠进了金家村，苏鱼回来提前没有给家里人报信，就是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马车到了家门口，跟二虎从马车上下来。 “爹，娘，我回来啦！” 苏鱼还在门口就朝着院子里大喊，等她人都跑到了院子里，才发现院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因为给爹娘一个惊喜，刚才她坐在马车都没跟村里人打招呼，可现在家里人去哪了？ 好在六小只倒是从后院跑了过来，见到自家娘，五小只围着二虎是又跳又叫，尾巴都快甩出残影了，那小模样看得苏鱼乐了，上前抱起小六，这家伙反应最慢，五个哥哥姐姐都挤到娘跟前了，它还在后面慢慢的走，但苏鱼最喜欢的还是小六。 “小六，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超级超级想你。” 苏鱼乐的在小六额头上亲了一大口，然后抱着小六去了后院，不过抱了一会儿她就抱不动了，这家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长这么快。 在家里找了一圈确定家里没人，苏鱼让青林先走，自个进村去找人，可晃悠了半天发现村里也没人，不过能听到村西那头传来说话声，听声人还不少，苏鱼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这会儿金家村的河边忙得是热火朝天，早在年前那场大雪河里就上了冻，年后又连着下了两场雪，河面上白茫茫一片，冰面上站了不少的村民，苏鱼走近一看，才发现河中间凿了一个洞，村中青壮正把网放到洞里，不大会的功夫提起来，网里面都是四五指宽那么大的鱼，看那活蹦乱跳的样子，就知道吃进嘴里味道肯定不错。 “婶子，村里这是捕鱼吗？” 言氏本来看着热闹，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扭头一看，才发现是苏鱼。 “苏姑娘回来了。” 言氏的大嗓门在河边一下就吼开了，村民们听声齐刷刷扭头看过来，看见真是苏鱼回来了，一个个热情洋溢在脸上。 “苏姑娘回来了。” “苏姑娘回来了。” 远处苏老二夫妻见到女儿，慌忙推开挡着的村民来到女儿跟前。苏老二绕着女儿走了一圈，见女儿没受啥伤，眼睛一下就红了。 “闺女，你咋才回来呀？” “爹，我这不是回来吗，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看你。” 莲氏赶紧招呼苏鱼往家走。 “咱们先回家去，这几天你肯定没吃好，我让吴妈给你做好吃的。” “还是娘最懂我，在外面就想着家里这一口，你看我腰都细了一圈。” 听见苏鱼这么说，莲氏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是瘦了。” 苏胜跟家里几个下人站得更远一些，速度没有夫妻两个快，他们到时三人已经走出人堆一大截，苏鱼一路上跟村民们打着招呼，带着爹娘回了家。家里的下人除了尹剑跟吴浪两人，因要帮着村民们收网走不开，剩下的人都回来了。 苏鱼注意到老爹头上多了几丝白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次的事一定把她爹给吓得不轻，虽然她每天让人回来说她好好的，可是见不到她的人，他爹娘肯定不放心。 到了家，吴氏就赶紧去做饭，而且做的全是苏鱼爱吃的，几个下人来到堂屋见过苏鱼之后，便退出了屋子，把空间留给一家四口，一家子坐在椅子上，听苏鱼绘声绘色的跟他们说去到京都城的事。 “你们是不知道，那三公主太可恶了，竟然想让她的婢女打我。” “闺女，你被人打了！” “爹，你听我把话说完吗，我可是你的女儿，哪能让别人打了。我一手捏着那婢女的手腕，把人甩到一边，你是没看到我当时的模样，可神气了，到后来那三公主也没让人打我。” “我闺女就是厉害。” 见家里的气氛太低，苏鱼想让爹娘开心一些，夸张的说词在配上她的动作，果然看到自家爹娘脸上有了笑模样。 屋里传出一家四口的笑声，等高兴过后，苏老二眼晴红红的看着苏鱼。 “闺女，以后爹不再给你惹事了，我以后都不进城，就在金家村待着。” “爹，上次的事只是凑巧，你别老记着，你根本就没什么错，要不是你，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女儿，要被卖到南洋国去，你可是大英雄。在说了，你以后怎么能不进城，我可是要在城里买大宅子，到时候咱们一家子住在大宅子里面，吃香的喝辣的。” “好好好。” 苏老二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旁的莲氏也满脸的欣慰，苏胜不觉得自家妹子的话夸张，他妹妹现在手里的银钱，在京都城买一座宅子根本就不在话下，就是想与不想的事。又想到这次的案子，要是他以后当了官，一家子肯定没有这次这么被动，本来以为他们家不死也得惹上大麻烦，这段时间他都没心思看书，现在事情解决了，幕后主使曹丞相一家也被问了罪，跟着在堂屋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回屋拿起书本继续看书，他的时间可耽搁不起。 苏鱼向来是报喜不报忧，至于说她在京都城被刺杀的事，她是提都没提，那次刺杀就连京都城的百姓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是有人被杀手追杀，到底被追杀的人是谁，官府一点风声也没有传出来。 其实苏鱼被追杀之后去大理寺查案，下面的人报上来的时候皇上都有些懵，他刚开始的目的是让二虎去查，苏鱼只是过去照顾二虎的，怎么到最后变成了苏鱼去查案，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等后来底下人来报苏鱼是如何审案时，皇上听了心里不得不感慨，若不是苏鱼是女子，他都想把人招来大理寺当差，只是可惜了啊，是名女子。 有这种想法的还有大理寺卿丁言，虽说苏鱼不能来大理寺当职，但想着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办的案子，可以以他个人的名义请苏鱼过来帮忙，有了这个心思，在皇上论功行赏的时候，在皇上面前说了苏鱼不少的好话，就算丁言不说皇上也知道，偷偷让余正给苏鱼送了一万两银票，也算出于她的奖励跟补偿，人这次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邀请 回家刚没两天，见到余正上门，苏鱼就没个好脸色，让他好好在家里养伤，刚好一点就往外跑，她会有好脸色才怪。不过当看到余正送来的一万两银票，说是皇上奖赏给她家的时，苏鱼抱着银票笑得见牙不见眼，皇上是真大方。 这次余正过来送银票，是当着余家一家人的面递给苏鱼的，苏家几人也挺意外，他们只听闺女说了这案子是如何破的，可依着闺女的功劳，这一万两的银票是不是多了些？ “正哥，这银票真的是皇上让给的吗，你会不会给多了？” 苏老二是个实诚性子，皇上赏的自然要拿着，但多出来的他家也不要。 “苏叔放心，这是皇上身边的毛公公亲自递给我的，当时毛公公还提到了苏叔您，要不是苏叔你发现了那个密道，这件案子现在还爆不出来，这一万两银票也有苏叔您的份。” “咋还有我的份，我那也就误打误撞碰到了，可是一点功劳都没有。” “爹，人家皇上都说了你的功劳大着呢，这银票我就先帮你保管放我这，你用到银子再来我这里拿。” “行，你收着我也放心。” 苏鱼想着她现在手头上有十几万两银票，是一点都不嫌多，只希望越多越好。 “我家就不留你在这吃饭了，你有伤在身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让吴妈给你包一包卤味，你回去跟青林吃去。” 这用完就扔的性子苏鱼是一点没变，这回看在一万两银票的份上，难得给人家包了一包卤味。 余正本来是想在苏家蹭一顿饭吃，但苏鱼这么说了，而且依着苏叔苏婶的性子竟然没有留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要想改变他在苏家人心目中的形象，还任重而道远，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才能娶回家去。 把人送走见马车走远了，苏鱼转身进了灶间，终于能吃饭了。 “娘，咱们开饭吧。” 苏鱼在心里说服自个，不留余正在这吃饭是为了他好，身上受了那么的多的伤，太医交代了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要是跟他们坐一桌吃饭，看得到吃不着那不受罪，对，她就是这个意思，完全不是不想留余正在家吃饭。 这两天苏家的伙食几乎每天都跟过年一样，吴氏是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每次桌上都有一大半是苏鱼爱吃的。吴氏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看苏鱼，看对她做的饭菜有没有不满的，不过姑娘还真不挑嘴，她做出来的姑娘看着都爱吃，而且吃的喷香，多看两眼她都能多吃半碗饭。还有姑娘脚边的二虎一家，那个个都是干饭的好手，她煮的饭可比以前多多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十四这日，苏鱼本打算在家里养养精神，十五一过就把铺子给开上，所以她没打算去哪。却没想白府那边却给她家下了帖子，邀她一家十五去城里赏花灯。 “姑娘，白府的人还在外面等着。” 苏鱼拿着帖子出神，想着到底是白少的意思还是他母亲的意思，这一想就想的时间有点长，一旁候着的吴氏见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哦，吴妈，你跟白府的人说，明天我们一定准时到。” 不管是白家人谁的意思，苏鱼想着她家都得去，不跟白家人接触，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白母为什么会给她下毒，这事若是不查清楚，她都觉得对不起原主，原主可就是因为这毒没了的。 苏家几人一听说白府的人下了帖子，邀他们一家去京都城赏花灯都慌了。 “闺女，你可不能去呀，那白老夫人一看就没安好心，你要是你去了，她会不会又对你下手？” “爹，难道你不想查清楚，白老夫人为什么给我下毒？” “想是想，可是也不能拿你去冒险啊。” “咱们家现在可不是以前王家村的苏家，也不是普通百姓白家想如何就如何，况且不是还有尹剑跟吴天浪两个吗，明天把他们两个都带上，相信那白家老夫人也不敢下手。” “鱼儿，明天是不是真的要去？” “娘，我是一定要去的。” “行，明天娘跟你一起去，你就待在我旁边哪也不许去。” “娘，我明天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我也跟着一起去。” 这要是平常人家邀请，苏胜不一定会去，在他看来还不如在屋里多看会书，可白家不同，白老夫人是想要他妹妹命的人，他这心又怎么放得下。 “那咱们明天一家就去城里赏花灯去。” 第二天到了下午时分，一家子坐上马车，依着约定的时间去了京都城泰和楼，等他们到的时候，牛掌柜已经早早在门口等着了。 “苏老弟，苏姑娘可有一段日子没见你们了，这段时间挺忙的啊。” 苏老二不太会说谎，苏鱼接过了话头。 “最近这段时间忙得很，作坊又扩建了几处，在村里招了几个工都得手把手的教。” “苏姑娘一家可都是大忙人，我家东家在楼上雅间已经等了会儿了，咱们上去吧。” 一家子跟着牛掌柜上了二楼雅间，等到开门进去才发现只有白家兄妹两人，并没有见到白老夫人。 “白少，怎么不见你母亲，赏花灯一年可就只有一次，白老夫人不来看看吗？” 苏鱼说完才发现白严盯着她，那直愣愣的模样显然是看呆了。 “大哥，苏姑娘跟你说话呢。” 白薇拽了拽自家大哥的袖子，白严这才回神。 “刚才失礼了，这位是？” 白严看着苏鱼身后，苏鱼赶紧给两人介绍。 “这是我大哥苏胜。” “大哥，这就是泰和楼的东家白少。” 白严跟苏胜两人寒暄了几句，各自找了位置坐下，苏鱼跟白薇两人就趴在窗口看着底下的热闹，天才刚刚暗下来街上的人不是很多，现在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 苏鱼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街上花灯上，千奇百怪什么模样的都有，其中苏鱼最喜欢的，还是做成莲花状的花灯。 苏胜不错眼看着自家妹妹，现在是在白家的地盘上，他可得把自家妹妹看好了，苏老二夫妻两个也是同样的想法。 感觉到旁边有人盯着自己，苏胜看过去，才发现看着自己的竟然是白严。 “白公子，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只是苏公子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 “是吗，人有相似，这是很正常的事。” 第一百九十九章 意外 见苏胜这么说，白严倒是也没有说什么。 “苏叔，苏婶，趁现在街上人不多，咱们要不要下去逛逛？” 上次的事苏老二着实是怕了，他一点也不想来看什么劳什子花灯，人多就更不想下去了，他来主要目的就是盯着自家闺女。 “还是不去了，我们就在这看好了。在这里也能看到花灯。” 一家人一个也不想下去，白严倒是也不勉强，但白薇这跳脱的性子可待不住。 “大哥，我要去街上逛，去街上看花灯，你答应我的。” 白严一时有些纠结，若是只让下人跟着自家妹妹去街上看花灯，他着实是不放心，可这边？ “白少，你陪白姑娘下去逛吧，我们就待在包间里面。” “行，那我就带着妹妹先下去逛一会儿，你们随意，想吃什么跟牛掌柜说。” “白少放心，我们是不会客气的。” 双方说了两句之后，白严便带着自家妹妹跟下人去了街上，苏家兄妹两个站在窗口，见到白家兄妹两人走远了，这才坐到了椅子上。 “爹，娘，待会伙计送上来的吃食咱们就别吃了，找东西装着带出去扔了就是。” 此时牛掌柜正带着两名伙计，拿了一些让人在街上买的特色吃食，打算给苏家人送到包间，走到门口刚想抬手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苏鱼的说话声，牛掌柜的手立时顿住就没了动作，朝身后的两个伙计挥了挥手，两人赶紧退后十几步。 此时包间内又传来了苏老二的声音。 “爹是不会吃这里的吃食的，谁知道白老夫人会不会在吃食里面下毒。” 外面的牛掌柜听得是一头雾水。 白老夫人下毒，这是什么跟什么，苏老二怎么会这么说？ “白老夫人当年给我下毒的时候，我那会儿才四岁分不清好坏，可这会儿她要是想给我下毒，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苏家人心里都明白，依着自家闺女（妹妹）的聪明劲儿，白老夫人就是有那个心也成不了事，可知道是一回事，这心里还是一直担心着。 过了一会儿，见包间里在没传出说话声，牛掌柜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 “苏老弟，你们想吃点啥我让后厨给你们做，来了泰和楼就跟在自己个家一样，不用那么见外。” 牛掌柜说着话，两名伙计已经把买的吃食放到了桌子上。 “这些都是刚才我让伙计去街上买的点心，都是京都城的特色，你们尝尝。” 牛掌柜果然是牛掌柜，刚才在门口听到了那么一段对话，这会还能神色自如的跟苏老二说话，光这份淡定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苏老二刚想说不用，苏鱼抢先开了口。 “牛掌柜，你就看着楼里新出的菜式给上几道吧，我们人也不多，不用做太多。” “那行，外面忙着我就不陪你们了。” 等牛掌柜退下去不多会儿，有伙计上了七八道菜上来，菜色大多都是一家子爱吃的，可就算桌上的菜在色香味俱全，一家四口也不敢动筷，最后每样扒拉了一些装在一个食盒里面，打算待会拎下去倒了就是了。 几人刚做完这一切，包间门又被人敲响了。 “谁呀？” “是我。” 苏鱼听出来了，这不是余正的声音吗，人怎么又来了，不过人家已经到了门口，若是不让人进来好像也说不过去。 “进来吧。” 余正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平四，后来他也想明白了，有外人在的话，苏家人还会给他留几分面子。可平四这个工具人不知道啊，心里还在感动余正这兄弟没白交，知道他一个人在府上无聊，还把他约着一块出来。 “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平公子。” 平四一进门就挨个跟苏家人打招呼，表现的比余正这个正牌未来女婿还要热情。 在余正吩咐下，伙计把桌上的剩饭剩菜撤了，然后从青林手里接过食盒。 “这些都是刚才在路上买的吃食，苏叔苏婶你们尝尝，听说味道还不错。” 来了半天苏家人也都有点饿了，便拿着桌上的点心吃，余正则是坐到了苏鱼旁边，平四坐到了苏胜旁边。 “听说苏兄现在在国子监念书，没人欺负你吧？” 早在刚才，苏鱼已经给苏胜介绍过平四，两人现在也算是认识。 “还好，同窗们对我还不错。” 现在何止是不错，因为早先苏家在国子监卖卤味，现在连着铺子里的吃食也卖了不少，还有不少人跟苏胜买的。国子监里就没有学子不知道卤味是苏胜家在卖，那味道实在太正了，几乎人人都爱吃，有一天苏家给作坊里的工人放假，没让两屠户送猪过来，国子监的卤味就空了一天，午饭时学子们怨念得很，没有卤汁拌饭，饭堂的饭菜就没有灵魂，他们都不知道那天是怎么过来的。 先前饭堂的菜难吃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吃过好的，再折回来吃饭堂那清汤寡水的菜，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不过好在只是空了一天，到了第二天苏家又恢复了向国子监送卤味，众学子跟夫子们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在国子监也没人找苏胜的麻烦，平时在路上遇到也会跟他打招呼，在没人把苏胜当做隐形人对待。 对于苏胜的话平四是不相信的，国子监那地方他以前也混过，里面那些个世家公子各个眼高于顶，像苏胜这样背景人家的人进去，怎么可能不被别人欺负。 “若是在国子监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号。” 苏胜淡淡应了一声。 平四本来还想跟苏胜多说几句，可这苏姑娘的长兄甚是无趣，木头人似的，他也实在提不起兴致，觉得跟这位苏家长子聊天，还不如跟他爹聊天来的自在。 想到这儿平四转头，就跟不远处的苏老二聊开了，两人也没聊什么，都是聊些山中趣事，有什么野味等等，听得平四是心头火热，他决定了，等到开春过后约上余正一起，去金家村后山春猎去，到时候带上苏家的狗，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第二百章 生气 想着余正是因为救她才受伤，怎么着也得关心一下。 “余正，你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 “太医来看过，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就行，平时走动已经没关系了。” 一旁坐着的莲氏听到两人的对话，看着余正。 “正哥，你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苏鱼盯着余正眼睛是眨了又眨，就怕他说漏了嘴。余正憋着笑，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莲氏的话，就是想看看苏鱼紧张的小模样。 “我前段时间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受了点小伤已无大碍，多谢苏婶关心。” “那你可得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小事，要是身体实在不舒服你就先回去，我们在坐一会儿，等白家兄妹来了之后也就回了。” 今天是十五赏花灯的日子，附近村镇的人都会来京都城内赏花灯，所以今儿晚上的城门比平时迟了两个时辰关门，看完花灯再回去也来得及，况且金家村离京都城也就五里地，坐马车不多会的功夫也就到了。 “没事的苏婶，天天待在家里也闷得慌，刚好今天出来凑凑热闹。” 莲氏看余正也不像有事的样子，故而没在劝说。 “鱼儿，要不要下去走走？” “算了，就在这看吧，外面人挤人的累的慌。” “那行，就在这里看也一样。” 余正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苏鱼身上，而一边的平四跟苏老二两人已经喝开了，酒还是平四刚才让人去买的，平四也不知道为什么来酒楼喝酒还要去外面买，只是余正这么说他也就这么做了。 “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今儿高兴。” “小四啊，还是你最懂叔，叔平时不爱别的就爱这一口。” 苏鱼抽了抽嘴角，他爹这样子估计是喝高了，小四都叫出来了，那亲热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女婿呐。 在一旁的莲氏想说苏老二几句，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她也不好说，只有忍着。 几人都知道余正身上有伤，倒是也没人跟他喝酒。 不多会苏家兄妹就回来了。 白薇刚一进门，看到里面坐着的余正顿时眼前一亮，小脸羞得通红。苏鱼看看白薇，又看看余正摇了摇头，又是一个痴心错付的女子。 白严见到余正赶紧上前行礼。 “余大人。” 白薇也跟在自家大哥身后，羞答答地给余正行了个礼。 “余大人。” 声音小的就跟蚊子哼哼似的，苏鱼都不知道，白薇说话还能这么小声。而余正那厮也挺会装的，高冷的应了一声，至于白薇，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几人打过招呼之后，白严便跟平四苏老二坐到了一堆，他有自知之明，要不是因着苏姑娘的关系，他也见不到余正的人，相比起来，平四公子要更好说话一些。 白薇不喜苏鱼，这会儿紧挨着苏鱼坐着，她是想坐到余正旁边，只是还没坐下去就感觉后背凉凉的，她实在没那个胆子，所以就只有挨着苏鱼坐了。苏鱼也不得不佩服白薇，她这正牌未婚妻在这摆着，人家却能明晃晃的当做看不见，眼波不时扫向她旁边的余正，突然就觉得她挺多余的。 “苏姑娘，余大人今天要来，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里面怨怪的意味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要是知道余正会来的话，她今晚还逛个什么街，花灯哪年不能看，但余大人可不是能经常能看到的。 “恰好碰到，可不是我把人请过来的。” 苏鱼本来是什么都不想说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说上这么一句。 坐了会儿，苏鱼觉得屋子的气氛挺古怪的，便以着自家老爹喝醉为由打算回去，她也怕若是再不回去的话，那边三人都快称兄道弟了，那这辈分以后要怎么排？ 她也是第一次见自家老爹这么开心，最主要的还是两人嘴巴会说，一个做生意，一个混迹在官家公子堆里，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哄她老爹实在是轻而易举。想到这又不得不心疼自家老爹，这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呐。 一听自家女儿说可以走了，莲氏赶紧过去帮扶着点当家的。 “爹，咱们该回了。” “回了，小四啊，咱们下次再聚。” 苏老二就算在喝得高，也没有忘记白严是谁家的，就只是跟他摆了摆手，跟对平四的态度一点都不一样，白严倒是不放在心上，苏家人近来对他一向如此。 “苏叔慢着些，等过几天我就去你家里面找你。” 平四在后面扯着嗓子喊，这家伙虽然没喝多，但是他有个毛病，只要多喝几杯话就多的不得了，这也是余正平时出门不爱带他的原因，他不想自个的耳朵受罪。 一行人到了门口，苏家几人都上了马车，不远处青林匆匆走过来，手里面还拿着一个莲花花灯，余正接过递给苏鱼。 “想着你应该喜欢，我特意让青林买来送你的。” 见马车里外的人都看着她，苏鱼大大方方接了。 “谢了，那我们就先回了。” 本来在看热闹的平四有点失望，苏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这若是换做别家的小娘子，肯定一脸娇羞接过花灯，然后看正眼也不敢看余正匆匆进马车，可这位苏姑娘大大方方，就好像这是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 一旁的白薇咬着嘴唇，她长得哪点不如苏鱼了，家里还比她有钱，凭什么她这样的都能当余正的未婚妻，而她以后嫁的却只能是商家子，她不甘心。 等到苏家的马车走远，余正这才转头定定的看着白薇。 白薇本来心里还在窃喜，不过余正一直盯着她看，渐渐的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一旁的白严见了，上前挡在自家妹妹身前。 “余大人，家里小妹不懂事，还请你多见谅。” 听到白严的话，余正把目光转到白严脸上。 “管好你自家妹妹。” 丢下一句话之后，余正便带着平四离开。 见人走了，白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身后的白薇委委屈屈唤了一声。 “哥。” “好了，咱们先回府，哥只希望你记住这次的教训，下次别再犯了，余大人那样的人，就算他的未婚妻不是苏姑娘，那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够攀得上的，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白薇此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见自家大哥都这么说了，也就只能轻应了一声。白薇知道在这个家里母亲是靠不住的，她能靠的只有自家大哥，若是连自家大哥都不理他了，那她以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她平时发点小脾气，也都是在自家大哥能忍受的范围内。 牛掌柜早在刚才就在一旁等着，见到人都走光只剩下兄妹两人，这才上前来。 “东家，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说。” 第二百零一章 困惑 牛掌柜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今晚这个时辰牛掌柜还找上来，白严也知道这事不小。 “咱们进去说吧。” 几人进了后院。 “薇儿，你先在这等着大哥，我跟刘掌柜谈完事情之后咱们就回去。” “好吧。” 之后两人进了后院书房，这里是白严平时来泰和楼处理事物的地方，在这说话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 “什么事？” 牛掌柜刚才着急找过来，可这会东家让他说，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这会儿白严正坐在书案前，低头看着桌上的一本账册，这是腊月的账册，他还没来得及看。等了会见牛掌柜没有开口，不解的抬头看向牛掌柜。 “东家，事情是这样的，今儿你跟小姐走了之后，我打算去给苏姑娘他们一家送点街上的小吃，然后在门口听到了一段对话。” 接着，牛掌柜就把他刚才所听到的，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跟白严说了，听到这话白严心里不震惊是假的，可他做生意多年早就练了一副遇事不惊的本领，这会儿牛掌柜也不知道东家心里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事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没有，我听了开头就让两个伙计避开了。” “嗯，这事我知道了。” “东家，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苏姑娘怕不是弄错了。” 牛掌柜这么着急忙慌的把这事跟东家说，主要是怕两家的矛盾越来越深，苏姑娘可是做生意的好手，现在他们泰和楼有几个菜用的都是苏家的腊味，要是以后两家闹掰了冷不丁换了别家，肯定会影响生意，他做这一切还是为了自个东家好。 “这事我会让人去查的。” 兄妹两人坐上回府的马车，一上马车，白薇就发现自家大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便乖巧的坐在一旁，没有打断自家大哥的思路，大哥想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白严这会儿正在想着刚才牛掌柜所说的话，他不觉得这是无中生有的事，苏家几人虽然是老实性子，但苏姑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可连她都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事她已经查清楚了。不由在心里回忆起，他记得一开始去苏家的时候，苏家一家人对他都挺热情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然后就想到了那次苏姑娘到府上做客的事，好像从那次起，苏姑娘及她一家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可要说那次苏姑娘来到他府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是去更衣去的时间略长了些，现在白严不得不怀疑，看来回去得问问家里的下人。 据牛掌柜所说，苏姑娘是四岁的时候中的毒，他那会儿应该是九岁，一家子还在老家，不过他听苏姑娘说过，她家老家是在兴阳府那边，两家的老家还挨着。 回到府里之后，白严立即让人找了那天带着苏鱼下去更衣的丫鬟。 杜鹃是在前院当职的，叫过来倒是没花多长时间。 “大少爷，杜鹃过来了。” “让人进来。” 杜鹃一进门，就先给坐着的白严行了个礼。 “大少爷。” “你还记得那天苏姑娘来我们府上，你带她去更衣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杜鹃一听到这话，立马就给白严给跪了。 “大少爷，那天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奴婢把苏姑娘领到茅厕之后，苏姑娘就让奴婢站远一些，可奴婢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苏姑娘出来就去寻，才发现茅厕里没人，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人，奴婢正想着要回来告诉大少爷一声，让大少爷派人去寻的时候，苏姑娘自个回来了，后来的事大少爷也知道了。” “那你知不知道苏姑娘中途去了哪？” “奴婢当时是不知道的，不过后来有一次奴婢听内院的丫鬟们说，苏姑娘说是要找小姐，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可苏姑娘对奴婢说的是，她自个走岔了路，后来又自己走回来了。” 白严一副若有所思。 杜鹃偷偷瞄了自家大少爷一眼，怕担责任，她可是把她知道的全都说了，看大少爷没有怪罪她的样子，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只要大少爷不怪罪他就好。 “你下去吧。” “是，大少爷。” 现在白严敢肯定，那天苏姑娘来就是冲着他母亲来的，他又想到苏姑娘兄妹两个到京都城的时间，刚好是母亲病了的时候，要不要这么巧，看来这里面有好些事他都不知道，没想到母亲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秘密。 接下来白严又仔细想了，他九岁那年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想来想去只想到母亲身边的黄嬷嬷，那个时候回了一趟老家，会不会就是那时给苏姑娘下的毒？看来要知道这事情的真相，除了母亲也就只有母亲身边的黄嬷嬷清楚，不过他知道，黄嬷嬷对自家母亲最是忠心不二，轻易不会告诉他真相，但他有他的法子。 用食指在桌上快速敲了三下，接着又缓敲了两下，手刚一落定，一黑衣人从窗外跳进来，给白严行了个礼。 “主子。” “从今儿起，你就去盯着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若是跟黄嬷嬷说起苏家，你都要一字不落的记下回来报给我。” “是，主子。” 黑衣人是白严有一年在外行商时候救下的，之后为了报恩就留在他身边做了暗卫，用来保护他的安危，府上除了他身边贴身伺候的白堂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等人退了之后，白严才揉着太阳穴，进了书房内里的小隔间，累了一天，他也不想在挪地回屋里去睡。 苏家一家子可不知道他们在包间说的话已经泄露出去，路上苏鱼还在想，可惜那位白老夫人竟然没来，她总觉得这位白老夫人在躲着他们一家，或许是怕他们一家发现异常。但从兄妹二人身上，她找不到半点的可疑，也是，中毒那会儿白严也才几岁的年纪，白薇更是跟她差不多，当时两人都还是孩子，又怎么会参与进这事中来。 之后苏家又恢复了以往的日子，下下人们该干啥干啥，作坊那边也开了工，只是村子旁边空地上，苏家要准备建的庄子也开始动起了工，现下不是农忙，村里的青壮多的很，所以苏家庄子建得也快。 第二百零二章 奸情 京都官场这个年可以说是过得血雨腥风，自当朝丞相倒台之后，连着他以前重用的许多官员，也被皇上换到了不重要的位置上去。 有人下去就会有人上来，一时间京都官场的人就好像忘了，前不久曹丞相一家被问斩的事，家里有人升官的，今儿这家赏花，明儿那家诗会的好不热闹，不过这一切跟苏鱼没多大关系，因着家里提取精油，这段时间攒了不少花露，她打算在城里在开一间铺子，店里卖的都是吃食，要是把花露放在铺子里卖，虽然也会有人来买，但价钱定不了太高，京都城各种花露她也去试过，跟她做的自然是没法比，她以后打算走高端路线，铺子里的装修也得往好里整，反正现在她不差钱。 因着要开铺子，单只卖花露跟香皂这两种也太单一了一些，所以苏鱼这段时间的精力都放在研究新品上，想她在现代用的那些面膜啊，面霜啊，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成分，这几天把苏鱼想的是脑壳疼，不过成果还是有的，就是慢了些，铺子开业怎么也得再过两月。 余正因着受了伤，过了十五之后并没有去宫里当值，而是留在府里养伤，章氏的两个儿子过了十五之后便外出求学去了。 自家两个儿子回来，章氏应该是高兴的，可因为今年多了个余正，章氏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过个年都觉得过得不得劲。 陈嬷嬷见夫人这个年过得都不大高兴，便想了个法子讨章氏的欢心，大少爷她现在是动不了，不过翠红那死丫头倒是能动上一动，过了这几个月，老爷已经对那死丫头没了兴趣。 “夫人，今晚老奴安排了一出好戏，过了今晚，咱们府上在没有翠通房这个人。” 提到那贱人章氏气更不顺了，自从她当了老爷的通房，在她面前倒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背地里她可没少听别人说，她是如何勾搭老爷的，跟那样的贱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她都觉得脏了自个。 “嬷嬷此话当真！” “老奴什么时候骗过夫人？” “那今晚我就等着看好戏。” 今儿个余怀一回到府里，就被章氏院里的丫鬟请到了主院这边，而章氏已经早早备好了饭菜。见到章氏如此，余怀倒也不好去别处，两人吃罢晚饭之后，余怀被章氏舒舒服服伺候着洗了个热水澡，两人便上床睡去了，只是两人才刚刚睡着，屋外便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老爷夫人不好了！翠通房那里出事了！” 余怀刚睡着还没有睡死，听到敲门声人就醒了，在听了婆子的话，拿起一旁的外衣披在身上。 “老爷，你这是要去哪？” “门口婆子说翠通房那里出了事，我过去看看。” “那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章氏说完坐起，起身拿了一旁的外衣穿在身上，让丫鬟进来给简单挽了个发，两人便往姨娘通房住的梅院去了。 余怀走在路上，问着一旁的婆子。 “你说说，翠通房那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可婆子吞吞吐吐就是不肯说。 “我让你说你就说。” 可是到了最后婆子还是不敢。 “老爷，你去看了就明白了。” “行了老爷，你也别再为难她了，反正这里离梅院也不远，咱们过去瞧瞧便是。” 听章氏这么说，余怀倒也不好在问。 夫妻二人刚踏进院子，两哭得梨花带雨的半老姨娘就扑了过来。 “老爷夫人，你们可得给妾身们做主啊，这院子实在是住不下去了。” “翠通房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爷，你还是自个进去看看吧。” 见问不出什么，索性这里离屋子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余怀抬脚便朝翠红住的屋子走去，走近见门是半掩着，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到床边跪着一上半身赤裸的男子，由着两婆子押着。而床上躺着的翠红全身赤裸，身上还有不少红痕，脸色苍白得可怕，最要命的是，她下身还在不住的往外流血，光是看到这一幕，余怀就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怪不得刚才婆子们都不愿意说。余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怕是个男人都不愿意被别的人戴绿帽子。 “你们两个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会儿余怀是真的发火了，两个婆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老爷，今儿晚上本来是老奴两个巡夜，到了姨娘们住的院子附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老奴两人便进来查探一番，后来发现动静是从翠通房的屋子里传出来的，当时老奴敲门里面没人应，却听到了桌椅倒地的声音，奴婢两人怕翠通房在里面有个什么便撞了门，进来就看到这个男的打算翻窗逃出去，我们把人给压下了，床上的翠通房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男子这会儿被堵了嘴，尽管他拼命的摇头，但是屋里没一个人理，自然也没人拿掉他嘴里堵着的肚兜。 章氏跟在余怀身后进的屋，不过粗扫了眼里面的场景又退了出去，吩咐让人去喊府里的府医过来，等余怀问完，余府的府医就已经到了。 而在床上躺着的翠红，被喊进来的一个丫鬟匆匆在身上盖了床被子，便让府医进来给她把脉。 府医进屋低垂着脑袋，显然对这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他在余府已经干了十多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明白，略给躺在床上昏迷过去的翠通房把了下脉。 “老爷，翠通房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余怀听到这脸色就更难看了。 “这次小产加上大出血，恐有性命之忧，等开个方子喂翠通房喝下去，或许能保住她的命。” 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难道还想让他给医治不成。 “不用，你回去歇着吧。” 府医听了并没有多说，默默退了下去。 等到府医一走，余怀这边就吩咐下去。 “你们几个，拿卷草席把这贱人给裹了，扔到乱葬冈去，这奸夫直接剁碎了喂狗！” 看来这次余怀是气得狠了，一通吩咐下去，直接就要了两人的命。 第二百零三章 真相 在床上躺着的翠红虽然是昏迷着，但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余怀的话，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却不能改变她的命运。 几个下人得了吩咐很快就行动起来，余怀也在没心思待在这，一甩袖子出了屋。 “老爷，咱们回去吧。” “走吧。” 两个刚要离开，一旁两个姨娘立马走过来跪在了地上。 “老爷，夫人，这院子妾身两人实在是不敢在住下去，让妾身两人搬到别的地方去吧。” “这事夫人看着办吧。” “咱们府上现在空的院子不多，你们两个如果真想搬的话，就搬到东边的柳院去好了。” 柳院在余府东面，是离主院最远的一座小院，而且常年没人住，里面破败得很，可跪着的两名姨娘一听说让她们搬到柳院去，半点犹豫都没有便点头同意了。 “谢夫人。” 等人走后两人爬起来回去收拾自个的东西，看这样子是打算连夜就搬走。虽然搬到柳院跟守活寡也没啥差别，但有翠通房的例子在前，她们哪里又敢想旁的。这些年老爷来她们屋子的日子，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也就翠通房搬到她们这儿，她们才多见了老爷几面而已。 章氏出院子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府上两家丁从屋子里扛着一卷席子出来，翠红的两只脚露在外面，雪白的脚腕上还挂着一串小铃铛。章氏勾唇一笑，这就是跟她抢男人的下场，梅氏翠红如此，不管之后再来多少个女人下场都一样。 府医刚回到自己院子里，章氏的贴身丫鬟便给他送来了五百两银票，府医什么话都没说默默接过银票，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经被章氏收买，今儿个死的翠通房哪里是怀孕，在刚当上通房的时候就喝了绝子汤，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他就不明白了，人家以后都生不出子嗣，也动摇不了夫人的地位，为什么夫人还是不放过她？ 忆荷院内，余正听说了此事之后没多大反应，这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失败的一方总要付出代价。 白府，本来过了年之后白严就要去外地行商，可今年他却改变了行程并没有出去，而是派了信得过的管事，他觉得若是母亲这边跟苏家的事不解决，他这心里总是不安，不过这几天跟着的人倒是发现了一件趣事，苏家的那位长子在国子监念书，黄嬷嬷三五不时就去给他送点吃食，且送的都是府上顶顶好的吃食，有些都是他舍不得吃送到母亲院里的。想到那苏胜的年纪跟长相，白严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是他不敢相信。 而就在今天晚上，守在老夫人院里的暗卫听到了主仆两人的对话，回来跟白严说了之后，坐在椅子上的白严久久没有说话。暗卫见没自个什么事便退了下去，他只负责完成主子交待的事，其他的他也管不了也不想管。 白严在书房枯坐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便让白堂套上马车出了城。 苏老二早上去开院门，刚一开门便看到在院外站着的白严，把他给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位风度翩翩的白家大少爷？这会白严的形象着实不好，头发乱糟糟不说衣服也皱巴巴的，而且脸色极差，眼下还有浓浓的黑眼圈。 白严在看到苏老二的一瞬间，登时就红了眼，嘴巴动了两下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男人问话时的防备他又怎么感受不到，明明知道对方针对的人不是他，可这心里还是跟针扎似的难受。 莲氏路过门口看到这一幕也走了过来，见到白严的模样也给吓了一跳。 “白少爷，你还好吧？” 看着妇人的脸，想他第一次来时那亲切的模样，眼泪就这么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一个大男人当着夫妻俩人的面落泪，这搞得夫妻两个都给整蒙圈了，这要怎么办？要是跟自家闺女一样娇娇柔柔的小姑娘，苏老二说不定还会哄上几句，可这么大个，他实在不会哄呀。 见到白严这副模样，夫妻两也只有先把人带进去，由苏老二陪着，莲氏赶紧去喊苏鱼起床，这人唱的是哪一出他们不知道，还是得让自家闺女来看看。 苏鱼被自家老娘从床上拖起来，心里很是不高兴，这人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大清早的过来，搞得她都没睡好，昨天晚上她光想面膜的事几乎大半夜才睡，这才刚睡几个时辰就又起了。苏鱼哈欠连连进的堂屋，可等见了白严的模样，瞌睡是彻底醒了。 “白少，你这到底整的哪一出啊？” 白严可是白家的话事人，苏鱼不觉得在白家他会受别人的气，能把自个整成这样的，估计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白严才开口。 “我说我是你亲大哥你信吗？” 苏家三人瞪大眼睛。 “白少，这事可不兴开玩笑。” 苦笑了一声，就连他知道的时候都不相信，可是联想到母亲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又不得不让他相信，他真的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怪不得这么些年母亲对他的态度异常冷淡。 苏鱼见白严这副模样心里有一点酸酸的，在白严旁边椅子上坐下。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说你是我亲大哥？” 一边的苏老二跟莲氏还在懵圈当中，听到闺女的话猛点头，他们也想知道，要是有白严这么大个儿子，不可能他们夫妻两一个都不知道呀。 “其实内里我也不清楚，那天我跟妹妹去赏花灯时，你们在包间里面说的话，牛掌柜在外面全部都听到了，他跟我说了之后我便派人盯着我母亲跟黄嬷嬷，昨晚上听到两人的对话，我才知道我是苏家的儿子，而你大哥苏胜才是白家的孩子。” 苏家三口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这这这，这是真的吗？苏鱼想到那位黄嬷嬷对他大哥异常的好，心里就不得不怀疑，或许白严说的是真的，但仅凭怀疑就肯定白严的身份，那就太对不起他大哥了。 第二百零四章 查吧 “爹，娘，你们还记得那年生大哥时发生过什么事吗？” 听了苏鱼的话，夫妻二人陷入了回忆。 “你娘在怀着你哥的时候身子骨差得很，有七个多月老是腰疼，听你外公外婆说，他们那边有一个专门治这方面的婆子，所以我就跟你娘回了你外公外婆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回来，可没想到你娘在半路就发动了，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娘生你大哥是在路边树林里生的。不过好在当时有一户大户人家经过，那家夫人心地很好，让她家的几个婆子过来帮忙，你娘才安全的把你哥生下来。” 苏鱼从来没问过，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她娘生大哥的时候竟然还有这么一遭，要是她猜得没错的话，她爹口中的大户人家应该就是指白老夫人了。 “那爹你有没有见过那家夫人长得啥样？” “这倒没有，不过那个帮你娘接生的婆子我倒是记得。” “那我哥出生的时候爹你有没有在一旁？” “一开始我是在旁边的，可后来你娘快要生的时候，我就被一个婆子赶到一边等着，说是女子生产男子要回避，等你娘生完了你哥，她们收拾好之后我才过去的。” “娘，我哥生下来的时候你有没有见过？” “当时你哥一生下来我就晕了过去，只听到那婆子说是个男娃，等后来我醒来已经回到了家里。” 好吧，她娘知道的还没有她爹知道的多。 要是猜的没错的话，两个孩子就是在她娘刚生产完之后被调换的，若是后来调换的，夫妻二人不可能不知道。 “白少，你可知你出生那一年白家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是实在想不通，白老夫人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儿子调换给一户农家，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来这之前白严早就细细想过。 “以前府里的老人说，我出生那一年白家有族人犯了事，听说是诛九族的大罪，还是后来白家举全族之力，捐给了朝廷五百万两银子，白氏一族这才幸免于难。” 这下苏鱼敢肯定，白严说的是真的，这么自私的事，也就只有那位白老夫人才能够做得出来。她应该是害怕抄家自己的儿子保不住，所以才偷偷把两个孩子给换了，只是后来虚惊一场，可换出去的儿子也换不回来了。至于说给原主下毒的事，苏鱼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在他哥很小的时候，白老夫人肯定关注着她们家的事，知道她在家里得爹娘的宠，而他大哥显然被冷落不少，所以才会想着要了原主的性命，然后她大哥就是苏家唯一的孩子，夫妻两个也会全身心的对他大哥好。 说到这夫妻两个也有点怀疑，其实面前的白严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可两人不敢相信，事情要是真的话让他们怎么相信，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竟然不是他们的，而是要杀害他女儿凶手的儿子，这让他们怎么接受得了。 “爹，娘，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能早早的下定论，这事就交给我办吧，你们就在家里面好好待着。” 吩咐完自家爹娘之后，苏鱼又转头看着白严。 “白少，咱们走吧。” 白严知道苏鱼这会儿是要去哪里，并没有多说，看了一眼苏老二夫妻两人之后，跟着一起出了院子坐上马车。马车上，两人都在偷偷打量着对方，苏鱼才发现，她跟白严长得是有点相像之处，只是以前并没有往这方面想，白严觉得他第一次见到苏鱼，就觉得小姑娘亲切得很，却没想到是他自个的亲妹妹。 “这事我还得要再查查，至于你是不是我亲大哥，等我查清楚了之后再说。”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了京都城，去了国子监旁边租住的小院，到的时候李木刚好在院子里，见到姑娘跟着白家大少爷一同前来，心里着实有点惊讶。 “姑娘，白少爷，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去国子监把我大哥叫过来，让他今天请一天的假。” “可奴才听大少爷说，他这两天学的课挺重要的，耽搁不得。” 苏鱼定定看着李木，瞧得李木浑身都不自在。 “姑娘，奴才这就去喊大少爷过来。” 见人走了，白严才看向苏鱼。 “这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白老夫人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把我哥身边伺候的小厮也给买通了。” 听了苏鱼的话，白严心里着实不好受，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 她年前来了京都城，等到回去便听吴浪说，李木期间偷偷去了京都城好几次，每次去的地方都是白府，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想着看看白老夫人最终的目的，她早就趁早让人滚蛋了。 两人在院子里等着，因为国子监离得不远，不多会的功夫苏胜就回来了。 “妹妹，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一进院子，苏胜就赶忙问出口。 “李木，你跟着吴浪一起去街上酒楼订一桌席面回来，我们今儿在院子里吃。” 听到苏鱼的吩咐李木不敢不从，刚才姑娘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姑娘，奴才这就去。” 苏胜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自家妹妹这么做是为了支开李木。 “可是李木有什么不对？” “李木的事待会再说，咱们现在先来说说你的事。” “我有什么事？” “大哥，我怀疑你不是爹娘的亲生孩子，旁边的白严才是，而你真正身份是白老夫人的亲生儿子。” 听到自家妹子的话，苏胜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现在只是怀疑，大哥想不想查清真相，若想查清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大理寺，让丁大人帮忙查查。” “妹妹，会不会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不是爹娘的孩子？” “我也希望这是错的，这是白少昨天晚上听白老夫人，跟她身旁的黄嬷嬷说的，黄嬷嬷对大哥什么态度，想必大哥也不用我多说。” 苏胜内心开始挣扎，因着知道自家妹子身上的毒，是白老夫人让人给下的，他们一家把白老夫人视作洪水猛兽，可妹妹今天竟然告诉他，他才是白老夫人的亲生儿子，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大哥，一个人的出身并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但以后要走怎么样的路，却是掌握在自个手里。” “去大理寺吧，我想知道一个真相，但不管我是不是爹娘亲生的儿子，爹娘永远是我的爹娘。” “那咱们走吧。” 第二百零五章 被抓 三人来到了大理寺，丁言一听说苏鱼带着自家兄长找过来的，连忙让人把人给请了进来。 “丁大人。” “苏姑娘，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家里出了点事，想请丁大人帮忙查一查，旁边这位是我大哥苏胜，这位是白府的大少爷白严。” “丁大人。” 两人跟丁言见了礼，丁言对两人显然没有对苏鱼时候客气，只是两人现在也没谁有心思注意这些细节。 “我怀疑白严才是苏家的孩子，而我大哥苏胜则是白家的孩子，还想请丁大人帮忙查一查这案子。” 苏鱼想过，要是她自己查的话很难接触到白老夫人，因为白老夫人一直在躲着她，若是让大理寺的人介入去查的话，比她自己查要快得多，她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她相信自家爹娘也等不了，想尽快知道最后的真相。 丁言显然没想到，苏白两家竟然还有这样的牵扯，在他看来，两家怎么也不会有交集。白家他是知道的，虽然算不上京都城的首富，但也能排在前十，而苏家据他所知，苏姑娘很小的时候苏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是后来苏姑娘长大之后做了点小生意，家里赚了些钱才送自家的长子念的书。 “苏姑娘不妨跟本官说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怀疑。” 这说起来就话长，苏鱼把自个知道的都说了，包括她爹说的她娘生产时候的事，还有她四岁中毒，再加上白严听到主仆两人的对话，还有老夫人身边的黄嬷嬷，对她大哥那异常的态度。 听苏鱼说完之后，丁言敢肯定这两人绝对是给换了的，但凡事都得讲究一个证据。 “这案子本官接了，苏姑娘放心，本官会尽快帮你查明，到时候有了结果会让人通知你。” “有劳丁大人。” 之后三人便出了大理寺。 “白少，你现在还是先回去吧，平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哥你也回去吧，别的不要多想，顾好自己的学业。” 苏胜应了一声回去了，白严正打算要走便被苏鱼叫住。 “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不是白家的孩子，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能到时候全都没了。” “我知道，但我不后悔，以我的能力，以后赚的银子不会比现在白家的少。” 白严没有说出口的是，他怎么会后悔，从小到大，白家就像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他的出生就注定了他的不幸，父亲对于他并不喜，觉得他一出生家里就招来大祸，虽然后来被族里给解决了，可父亲还是视他为不祥，从小到大都没都没给过他好脸色。 他自小在婆子身边长大，从来没有感受过一丝的母爱，后来见母亲受父亲跟姨娘们的欺负，很小他就站出来护着母亲，也是从那时起，母亲对他的态度要比小时候好不少，之后更是为了让母亲跟妹妹在府里面的日子好过，他是拼了命的努力，从来不敢懈怠一丝半毫。他多少次羡慕别人，若是他能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相信他的日子会比现在更好，现在他以前梦寐以求的日子就放在他面前，他又怎么可能会后悔。 苏鱼可能是整件事里面最清醒的一个，她是几年前穿过来的，跟家里人有感情，但是有的时候，她能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来思考问题。 等苏鱼回到家刚进院门，见夫妻两个眼巴巴的看着，那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看得苏鱼一阵心疼，两人有什么错。 “爹，娘，我已经拜托丁大人帮忙，相信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查清楚，你们不用担心。” 听了苏鱼的话，两人不知道是该提着心，还是该松口气，总之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是不得劲。为了不让自个想太多，夫妻两手里的活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姑娘，老爷夫人这是怎么了？” 吴氏看到两人这个样子，不由有点担心。 “没事，他们想做什么就让他们做好了。” 在心里又默默补充了一句，总比闲下来胡思乱想的好。 等苏鱼三人一离开，丁言就让人着重去查白府老夫人，果然查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更是在两日之后，把白老夫人跟院子里的嬷嬷丫鬟一并带到了大理寺。 而大理寺的人去那天，白严刚好不在府上，其实是大理寺卿让人给他传的消息，让他今天别在府里。 等大理寺的人一上门，白府的下人彻底慌了头，而大少爷还不在，他们也不敢拦着大理寺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夫人跟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全部给带走，等到白严回来听说了此事，只说他会想办法，让府里的下人该干什么便干什么。 而被带到大理寺的白老夫人跟黄嬷嬷就没有那么好命，直接被关到了暗牢里，暗牢在地下常年不见阳光，只地表留了几个通风的窗口，里面的环境可想而知，浑浊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在混合着屎尿味，这让一向养尊处优的白老夫人可是生生遭了大罪，刚被关进来就吐得昏天地暗，把胆汁都快给吐出来了。 人被关进来之后，看守的并没有理会两人，任由黄嬷嬷如何叫喊她们犯了什么事，可就是没人理会她们。 “老夫人放心，大少爷一向孝顺，若是知道你被大理寺的人抓了，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黄嬷嬷的话让白老夫人心中略安了安，白严的确对她很孝顺，要是知道她被抓了，你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的。 可在大理寺暗牢里过了三天之后，主仆两个都不淡定了，暗牢里的吃食就是每顿一个黑色的窝窝头，外加一碗带着异味的菜汤，再多就没有了，第一天主仆两谁都没有吃，这东西怎么能够吃得下，可饿了一天到第二天就不是了，窝窝头发下来两人一个比一个吃的还急，平时的规矩礼仪更是抛到了一边，在生死面前谁还在乎那点子小事。 两人被关了五天之后，终于被大理寺的人单独提出来审。 第二百零七章 回家 等到白严来到白府门口，只见侧边停着一辆青布马车，马车旁边站着苏家一家三口。 见到白严，苏鱼露出大大的微笑。 “大哥，我跟爹娘来接你回去。” 而此时的莲氏早已泪流满面，这可是她分隔了二十年的儿子，苏老二也红了眼眶，见白严看过来不好意的别开头，不想让刚认的儿子看到自个的模样。 原本落寞的心一下子被治愈，也回以一个大大的微笑。 “好，咱们回家。” 一家四口上了马车回了金家村的家，而苏胜从大理寺离开之后，道别三人便回了国子监旁边的小院，他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听到院门口传来动静，看向门口的方向，就看到一穿着华丽的妇人从门口走进来。尽管身上的衣饰在华贵，可脸上的憔悴是怎么遮掩也都掩不住的，苏胜虽对来人不喜，可这些年读的书也不是白读的，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人是他的母亲。 “儿子，母亲来接你回家了。” 苏胜低垂着脑袋，对面的白老夫人根本就看不清儿子脸上的表情。 “不了，我每天都要去国子监上课，住在这座小院更方便些。” “也是，你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过这座院子着实简陋了些，咱们白家在旁边有一座大的院子，要不你搬进里面去住吧。” “我在这住习惯了，搬到别处怕住不习惯。” “好，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等明天我派个府里的厨子过来，每天给你做好吃的，瞧你瘦的，可得好好补补。” 苏胜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此事。 见儿子应下此事，白老夫人比什么都高兴，她知道儿子被苏家人养了二十年，跟苏家人不可能没有感情，一时间不能接受她这个母亲也说得过去，可她这二十年都等了，再让她等上几天也不是不能等。 “你现在已经回到白家，便把你的名字改了吧，你喜欢叫什么名字，就写什么名字在族谱上。” “就用我现在的名字吧，把姓氏换了就是。” “好，母亲都听你的。” 若是白严现在在此的话肯定又会受一次伤，白老夫人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跟他说过话。 “胜儿，你能跟母亲吃一顿饭吗，我一直就盼着能跟你在一块好好吃顿饭。” 苏胜本是想拒绝，可是最终拒绝二字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 只是应了一声，陆续就有下人把做好的饭食端到了屋里，母子二人面对面坐在桌前，桌上摆的都是苏胜喜欢吃的。 “我知道这都是你爱吃的，快吃吧。” 直到这会儿苏胜才知道，这些年面前的母亲都在时刻关注着他，不然也不会知道他爱吃什么。母子两人默默吃着桌上的饭菜，吃完叮嘱了几句，白老夫人便依依不舍的回了府。 这边苏家一家四口回了金家村，这时金家村的村民跟家里的下人早就知道，两家孩子被调换了的事，见到白严跟着一块回来，村里的村民们都亲切的跟苏家人打着招呼。 “孩子找回来就好，找回来就好啊。” “苏姑娘，恭喜了，这位就是你大哥吧？” 苏家人脸上全是喜色，告别村民们之后便回了家，而家里吴氏早就整好了一桌饭食，是苏鱼在走之前吩咐的。这会儿桌上的饭菜丰盛的很，比苏家过年节时弄的还要丰盛。 苏老二坐在桌前搓着手。 “家里现在是简陋了些，不过村旁边的屋子快要盖起来了，到时候咱们搬过去就不挤了，现在先将就将就。” “爹，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听到白严叫自个爹，苏老二的嘴都快咧到耳后跟去了。 莲氏也跟着笑，低头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白严碗里。 “你第一次来吃饭的时候，娘就发现你喜欢吃鱼，所以这次特意让吴妈给做的，你多吃些。” “谢谢娘。” 一家子欢欢喜喜的吃饭，饭桌上的气氛很好，有说有笑的，白严自个吃饭也不忘给爹娘，还有自家妹妹夹菜。 吃好之后天便黑了，白严回了苏胜以前住的屋，虽然屋子低矮只开了一扇小窗，墙也是土墙上手一蹭就是一手的灰，就连被子上也轻微落了些灰，可白严躺在床上却感觉格外的踏实，这是前面二十年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他觉得他应该睡不着的，可很快人就睡了过去。 苏老二夫妇两人的屋子里面，莲氏正借着昏暗的油灯缝着衣裳，今个儿子回来的时候就穿着身上这一身，她得赶紧赶赶给儿子做一身新衣裳。而苏老二也没闲着，找了不少材料，打算把以前在王家村住的老家复刻出来，做个微缩版的老苏家，想让儿子看看以前的老家。 到了第二天白严醒来时，就见窗外的亮光已经照射进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在白府都是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从来没有睡到天光大亮的时候。 等到白严起身开门出去，便见对面的屋子同时打开，苏鱼看到自家大哥笑着打招呼。 “早啊。” 白严有些不好意思，瞧天上的日头哪里还早了。 苏鱼洗漱好便喊着白严，两人一起去灶屋用早饭，白严才发现院子里没别人，就他们兄妹两。 “鱼儿，爹娘他们去哪了？” “他们闲不住，爹应该是去了庄子那边，娘应该是去了作坊，咱们先吃，吃完了我带你去咱们家的作坊逛逛，还有马上要建成的庄子，到时候你挑一间，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好，都听鱼儿的。” 两人吃罢早饭之后，苏鱼便带着自家大哥去了作坊那边。哦对了，白严现在用的还是以前的名，只是姓氏改成了苏姓，他现在就是苏严了，苏严对自己的新名字很满意。 等到了作坊见到莲氏，兄妹二人齐齐喊出口。 “娘。” 莲氏一抬头，就看到一双儿女朝她走来，对着两人会心一笑。 “家里给你们留了早饭，吃过了没？” “放心吧娘，有我带着大哥，你还怕会饿着他，我带大哥来咱们家作坊转转，现在有了大哥在家里，我可就轻省多了。” “严哥以后要多多帮着你妹妹些，这些年因为我们这个家，可把你妹妹累得不轻。” “我知道的娘，以后有我在家里，不会累着妹妹的。” “你们去转转吧，娘这边还有事。” “那娘我们走了。” 苏鱼先带着人去了做腊肉的作坊。 第二百零六章 两清 “你知不知道把你抓来大理寺是为了什么？” 白老夫人想了又想，实在是弄不懂大理寺的人为何抓她。 “民妇不知。” 丁言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 “好一个不知！苏家的人把你告了，说你在二十年前偷换了苏家的孩子，现在白府的大少爷其实是苏家的，苏家的长子才是你亲生的。” 白老夫人听到这话，瞳孔猛缩眼里全是震惊，不过很快低下头。 “民妇实在不知，大人说的这是子虚乌有的事。” “当年苏莲氏生产的时候，你刚好路，便让你身边伺候的几个婆子去帮忙，这点苏家人已经来大理寺认过人，黄婆子就是当年帮忙的婆子之一。” “民妇实在是不知道。” 丁言听到此声音不由软了几分。 “本官也知道，当年白家遭逢大难，你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自个儿子着想，这些年苏家的孩子在白家过的也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其实现在对你来说是个机会，若是你承认两家的孩子当年确实是换了的，现在把孩子再认回来就是，最多你就是赔苏家些银子，你现在还缺那点银子不成？” 听了丁言的话，白老夫人脑子里思绪万千，儿子她怎么不想认回来，她日盼夜盼就盼着儿子能够回到她的身边，这也确实是个机会。 见白老夫人有松动的迹象，丁言又添了把火。 “苏家那边说了，若是把两家的孩子换回来，他们也不追究你的过错，你只需赔偿苏家十万两银子就成，对于你们白家来说也就一个月的开销，算不上什么大事。” “大人，两家的孩子确实是换了的，事后我也后悔的不行，可是换都换了，后来又不能在换回去。” 一旁的小吏已经写好了口供，在丁言的示意下，小吏用托盘端着口供毛笔到了白老夫人跟前。 “你看看，若是觉得没错的话就在上面写上自个的名字。” 白老夫人看了看上面写的内容，确实跟他说的一般无二，提笔在上面写上自个的名字，想着就这样能把自个儿子换回来，这几天的罪也没白受。 丁言见到白老夫人在上面写上自个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人，民妇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不，既然你已经承认了两家的孩子是换了的，那么现在就来说说你给苏家女儿下毒的事。” “大人！这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 “你觉得本官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会这么说，当年苏家的女儿虽然只有四岁，但是她还记得黄婆子的样子，认出黄婆子就是给她下毒之人，你可是黄婆子的主子，若是不是得了你的吩咐，难不成还是那黄婆子自作主张不成，你觉得本官会信。 白老夫人是万万想不到，苏鱼竟然会记得黄婆子，要知道当时的苏鱼只有四岁，按理来说四岁的孩子是没有记忆的。想到这，白老夫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是，是我让黄嬷嬷下的毒。” 其实白老夫人一生活得都挺顺遂的，除了自私这一点，要说心机的话是一点也无，要不当年嫁过来之后也不会被白父跟姨娘们欺负。做姑娘时是被娘家人娇养着长大，嫁到白府不到一年时间便生了个儿子，府里的人欺负她，她也只会用装病来逃避现实，这一逃避就是七八年，后来白严长大一些会护着她之后，她的日子好过不少，又哪里见过今日这样的阵仗，被丁言威逼利诱一番便全都招了。 黄嬷嬷人这会儿被堵了嘴，关在隔壁的屋子里，她能听到隔壁几人的说话声却开不口，见自家夫人全都招了，她也没什么好挣扎的，把自个做的通通都招了个干净。 今儿个是审案的日子，丁言一早便派人去苏家，把苏家一家全部叫到了大理寺，审白老夫人的时候，苏家就在旁边另外一间屋子里，把白老夫人的话都听了个清楚。 苏胜衣?下的手紧握成拳，双唇打着颤，心里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这么个恶毒女子所生。苏鱼见到苏胜的模样，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苏胜看向苏鱼顿时羞愧的不行，爹娘偏宠妹妹，那人竟然给妹妹下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出这么狠毒的法子。 丁言审完案子之后，便来到了苏家待的屋子。 “苏姑娘，你看后面打算怎么判？” 这也算是丁言卖给苏鱼一个人情。白老夫人所犯的事可大可小，就看苏家追不追究她的责任，若是苦主不追究一切都会从轻判，但要是苦主追究的话，那这事也能大往大了去。 苏鱼看了苏胜一眼，想到白严也是从小在白府长大。 “麻烦丁大人去跟白老夫人说一声，只要她愿意出一百万两银子，这事我家也就不追究，但黄嬷嬷必须判流放，这就是我家的条件。” 听苏鱼这么说，丁言也不再多问。 “行，我这会就进去跟她说，如果她答应的话人现在就可以离开。” 苏鱼从来没想过会放过白老夫人，她身边没了黄嬷嬷，自家大哥又不在府上，她相信光是白父跟那几个姨娘庶子，以后的日子就够她喝一壶的了，有些时候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东西一点点失去，跟钝刀子割肉似的，这才是对人最大的惩罚。 丁言再次回到屋子里跟白老夫人说起此事的时候，白老夫又哪里会不同意，立马就应了下来，连个停顿都没有，隔壁屋子的黄嬷嬷顿时就红了眼，她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可以说从小跟着夫人一起长大，在她心里她虽是个下人，但是她一直把夫人当自个的亲人护着，这一辈子都没有嫁人。要不在大少爷还小的时候没有她护着，夫人恐怕都活不到大少爷长大，可听着隔壁那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黄嬷嬷知道，她算是彻底被放弃了。 可她想不通，就算是养只阿猫阿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人，跟着夫人三十多年的情谊就这么说丢就丢了。 人同意之后，便由大理寺的人跟着白老夫人一起回了白府，取了一百一十万两银票带回来给苏家，白老夫人回府匆匆收拾一番，之后便迫不及待让人去打听苏胜现在在哪，她要去把自个儿子接回来。 白严此时站在屋外，看着忙忙碌碌一脸欢喜的母亲，叹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落漠的离开。 第二百零七章 回家 等到白严来到白府门口，只见侧边停着一辆青布马车，马车旁边站着苏家一家三口。 见到白严，苏鱼露出大大的微笑。 “大哥，我跟爹娘来接你回去。” 而此时的莲氏早已泪流满面，这可是她分隔了二十年的儿子，苏老二也红了眼眶，见白严看过来不好意的别开头，不想让刚认的儿子看到自个的模样。 原本落寞的心一下子被治愈，也回以一个大大的微笑。 “好，咱们回家。” 一家四口上了马车回了金家村的家，而苏胜从大理寺离开之后，道别三人便回了国子监旁边的小院，他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听到院门口传来动静，看向门口的方向，就看到一穿着华丽的妇人从门口走进来。尽管身上的衣饰在华贵，可脸上的憔悴是怎么遮掩也都掩不住的，苏胜虽对来人不喜，可这些年读的书也不是白读的，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人是他的母亲。 “儿子，母亲来接你回家了。” 苏胜低垂着脑袋，对面的白老夫人根本就看不清儿子脸上的表情。 “不了，我每天都要去国子监上课，住在这座小院更方便些。” “也是，你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过这座院子着实简陋了些，咱们白家在旁边有一座大的院子，要不你搬进里面去住吧。” “我在这住习惯了，搬到别处怕住不习惯。” “好，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等明天我派个府里的厨子过来，每天给你做好吃的，瞧你瘦的，可得好好补补。” 苏胜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此事。 见儿子应下此事，白老夫人比什么都高兴，她知道儿子被苏家人养了二十年，跟苏家人不可能没有感情，一时间不能接受她这个母亲也说得过去，可她这二十年都等了，再让她等上几天也不是不能等。 “你现在已经回到白家，便把你的名字改了吧，你喜欢叫什么名字，就写什么名字在族谱上。” “就用我现在的名字吧，把姓氏换了就是。” “好，母亲都听你的。” 若是白严现在在此的话肯定又会受一次伤，白老夫人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跟他说过话。 “胜儿，你能跟母亲吃一顿饭吗，我一直就盼着能跟你在一块好好吃顿饭。” 苏胜本是想拒绝，可是最终拒绝二字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 只是应了一声，陆续就有下人把做好的饭食端到了屋里，母子二人面对面坐在桌前，桌上摆的都是苏胜喜欢吃的。 “我知道这都是你爱吃的，快吃吧。” 直到这会儿苏胜才知道，这些年面前的母亲都在时刻关注着他，不然也不会知道他爱吃什么。母子两人默默吃着桌上的饭菜，吃完叮嘱了几句，白老夫人便依依不舍的回了府。 这边苏家一家四口回了金家村，这时金家村的村民跟家里的下人早就知道，两家孩子被调换了的事，见到白严跟着一块回来，村里的村民们都亲切的跟苏家人打着招呼。 “孩子找回来就好，找回来就好啊。” “苏姑娘，恭喜了，这位就是你大哥吧？” 苏家人脸上全是喜色，告别村民们之后便回了家，而家里吴氏早就整好了一桌饭食，是苏鱼在走之前吩咐的。这会儿桌上的饭菜丰盛的很，比苏家过年节时弄的还要丰盛。 苏老二坐在桌前搓着手。 “家里现在是简陋了些，不过村旁边的屋子快要盖起来了，到时候咱们搬过去就不挤了，现在先将就将就。” “爹，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听到白严叫自个爹，苏老二的嘴都快咧到耳后跟去了。 莲氏也跟着笑，低头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白严碗里。 “你第一次来吃饭的时候，娘就发现你喜欢吃鱼，所以这次特意让吴妈给做的，你多吃些。” “谢谢娘。” 一家子欢欢喜喜的吃饭，饭桌上的气氛很好，有说有笑的，白严自个吃饭也不忘给爹娘，还有自家妹妹夹菜。 吃好之后天便黑了，白严回了苏胜以前住的屋，虽然屋子低矮只开了一扇小窗，墙也是土墙上手一蹭就是一手的灰，就连被子上也轻微落了些灰，可白严躺在床上却感觉格外的踏实，这是前面二十年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他觉得他应该睡不着的，可很快人就睡了过去。 苏老二夫妇两人的屋子里面，莲氏正借着昏暗的油灯缝着衣裳，今个儿子回来的时候就穿着身上这一身，她得赶紧赶赶给儿子做一身新衣裳。而苏老二也没闲着，找了不少材料，打算把以前在王家村住的老家复刻出来，做个微缩版的老苏家，想让儿子看看以前的老家。 到了第二天白严醒来时，就见窗外的亮光已经照射进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在白府都是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从来没有睡到天光大亮的时候。 等到白严起身开门出去，便见对面的屋子同时打开，苏鱼看到自家大哥笑着打招呼。 “早啊。” 白严有些不好意思，瞧天上的日头哪里还早了。 苏鱼洗漱好便喊着白严，两人一起去灶屋用早饭，白严才发现院子里没别人，就他们兄妹两。 “鱼儿，爹娘他们去哪了？” “他们闲不住，爹应该是去了庄子那边，娘应该是去了作坊，咱们先吃，吃完了我带你去咱们家的作坊逛逛，还有马上要建成的庄子，到时候你挑一间，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好，都听鱼儿的。” 两人吃罢早饭之后，苏鱼便带着自家大哥去了作坊那边。哦对了，白严现在用的还是以前的名，只是姓氏改成了苏姓，他现在就是苏严了，苏严对自己的新名字很满意。 等到了作坊见到莲氏，兄妹二人齐齐喊出口。 “娘。” 莲氏一抬头，就看到一双儿女朝她走来，对着两人会心一笑。 “家里给你们留了早饭，吃过了没？” “放心吧娘，有我带着大哥，你还怕会饿着他，我带大哥来咱们家作坊转转，现在有了大哥在家里，我可就轻省多了。” “严哥以后要多多帮着你妹妹些，这些年因为我们这个家，可把你妹妹累得不轻。” “我知道的娘，以后有我在家里，不会累着妹妹的。” “你们去转转吧，娘这边还有事。” “那娘我们走了。” 苏鱼先带着人去了做腊肉的作坊。 第二百零八章 逛作坊 兄妹两个刚一进去，在作坊里面上工的妇人见了，忙跟兄妹两人打招呼。 “苏姑娘来了，苏少爷也来了。” “婶子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就过来转转。” 妇人们继续手上的活计，现在腊肉作坊里面的工人已经有十多个，做腊肉无非就是腌制、晾晒、熏烤三个步骤，看着倒挺简单，可谁让苏家腊肉做的量大，所以十几个妇人一天的工作量还是不少。 看完了腊肉作坊，苏鱼又带着去了做肉脯的作坊，现在肉脯可是铺子里的主打产品，不少府上都喜欢来买些回去，府里有个宴会什么的摆出来当个点心，平时也可以当个零嘴。 两人把作坊都转了个遍，最后才到提取精油花露的作坊，屋子靠墙一面都是一排排的铜锅，专门有两个妇人负责烧火，等冷却再把精油跟花露分开来装，这活计也没多难，而且蒸煮花瓣用的时间也长，两个人倒也忙得过来。 苏严上前从木箱里拿了一瓶花露在手，拔了木塞一闻，一股浓郁的梅花香味直冲鼻腔，让人仿佛有一种置身梅林的感觉，味道一点都不刺鼻，苏严不由眼睛一亮，他常年做生意，自然知道手里的是好东西。 “鱼儿，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再在京都城开一间铺子，专门用来卖花露还有香皂用，至于别的我还在研究，过个几天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再给大哥看。” “确实得再开一家铺子，只是这花露产量低了些。” 苏鱼想起堆了两屋子的花露默了默，她哥果然是做大生意的，还嫌产量低。 两人一边商讨着开铺子的事，一边往正在建的庄子走，其实两处就在一块，但因为苏家庄子建的面积大，两边隔了些距离，不过外围用墙全部给圈在了一块，到时候管理起来也方便。 不多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到了，苏鱼觉得苏家人不多，庄子不用建得太大，还是按照余家村四合院的方式来建，然后在后院在盖两排下人住的屋子就成，不过屋子跟作坊中间隔了一堵墙，中间放了一道小门，自家住的地方苏鱼也不希望人来人往的，作坊到时候来上工的人必定不少，隔开一些苏鱼觉得很有必要。 他们来的时候果然见苏老二就在这边，这时正扛着一根木头，打算递给站在墙上的汉子。苏严见了上前去帮忙，苏老二赶紧躲开了一些。 “你还是别弄了，这活计你以前没干过。” “没事的爹。” 苏严说着上手拿了苏老二肩上的木头，递给站在墙头的汉子，汉子见到苏严一副轻省的模样还挺意外，村里人都知道这位是苏家刚认回来的儿子，以前可是城里富贵人家的少爷，没想到还有把子力气。 以前在外走商路上危险可不少，苏严虽然没有正经学过，但也跟着家里的护院学过一招半式，平常对上一两个汉子不在话下，练武的人不管你武功好坏，但这身子底子一定得打好，所以苏严别看单薄了些，但身子骨还真就不差。 父女二人也挺意外，但苏严帮递了根木头之后，苏老二就不让他干了，人才认回来，哪能第二天就让人干活，回去孩他娘还不得说他。 “爹，你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就行，活计你就别干了，你也不看看自个多大岁数，要是闪着腰可咋办，你以为还是年轻那会儿啊。” “是是是，爹就看他们忙帮着搭了把手，以后爹不干就是。” 站在墙头的汉子看看苏老二在看看自己，好像他的年纪比苏老二还大上个几岁，果然还是闺女贴心啊，想想家里面那两儿子心累的不行。 父子三人在庄子这边待了会儿便回家去了，到了家门口就见院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虽然没见到人，不过光看马车就知道来人是谁，苏鱼嘴巴立时就耷拉了下来。 见到苏鱼的模样便知来人是谁了，能让妹妹这么不开心的，也就那位余大人了。 他们进了院子，果然见到坐在院子石凳上的余正，见到三人回来，余正立马起身。 “苏叔，你们回来了。” “正哥，你咋过来了？” 苏鱼看了余正一眼之后便去了灶屋，一会儿就到吃午饭的时候，她得去炒两菜，让大哥尝尝她的手艺。 这会儿面对余正，苏严背挺得直直的，他现在不是白府的大少爷，见到当官的不得不弯下腰奉承，现在不同了，他现在是苏鱼的大哥，对面之人是他未来的妹夫，要在他面前摆正不了姿态，以后还怎么给自家妹妹撑腰。 三人坐回刚才的石桌，吴氏已经从灶间泡了茶过来，放下后便回了灶屋，她得去帮姑娘打下手。 “恭喜苏兄回到苏家。” 余正这人话不多，但有必要的时候，他可一点也不比那些左右逢迎的人差，但面对这位苏家新认回来的儿子，他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先前他一直把对方当做他的劲敌，没想到峰回路转，人家竟然做了他的大舅哥，世间的事还真真是说不准。 “多谢。” 自家妹妹对面前之人的态度，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他自然是要站到自家妹妹这边了，所以对余正的态度跟苏鱼差不了多少。 苏老二一点也没有发现石桌上的气氛不对，坐下牛饮了一大碗茶，用袖口擦了擦嘴，这才看向余正。 “正哥啊，听说当官的过了十五就要当职，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我身上的伤还没好，皇上特许了我一个月的假，到下月十五我才会回去当差。” “是吗？不是听说伤得不重，怎要休养那么久。” “爹，余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这是皇上的恩典，不在乎伤重不重？” 还有这种说法？苏老二以前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既然来了，那就留在这用午饭吧。” 苏老二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要是放在以前，他可不会留余正在自个家吃饭。 “好啊，我好久没在苏叔家吃饭了。” “我家的饭菜可跟你家没法比，你们坐着，我去后院看看鸡鸭。” 跟两人在这坐了会苏老二便坐不住了，趁着没吃饭这功夫去打扫一下鸭舍正好。 第二百零九章 管事上门 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在说话，各自喝着面前的茶水，不过很快院门口就传来了动静。苏严以为是莲氏她们几个回来了，却没想到进来的却是牛掌柜，跟白家在京都城另外铺子里的几个总管事，总的六人全部都来了。 “东家，听说你是苏家的儿子，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几人一进苏家的门，牛掌柜就迫不及待问出口，另外五名管事虽然没说，但那迫切的眼神，跟牛掌柜的心思倒是一样。 “没错，我才是苏家的儿子，你们以后就不要叫我东家了，我现在跟白府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还是回去吧。” 牛掌柜是万万想不到，他那天晚上把听到的跟东家这么一说，东家查来查去竟会查到自个是苏家的儿子。不过他并不后悔那天晚上跟东家说的那一番话，依着他对苏姑娘的了解，查到东家是苏家儿子是迟早的事，他只是让事情提前了而已。 几人听到苏严亲口说出此事，才终是信了。 “东家，你以后肯定还会再开铺子，铺子里一定会需要掌柜，用生不如用熟，你要是觉得我们六个还行的话，我们这就回去把那工给辞了，过来投奔东家你。” 说话之人姓梁，别看他满脸络腮胡人长得粗犷，但却是粗中有细，是六人当中最细心的一个。 “你们有这份心我很高兴，只是你们也知道白手起家的艰难，到了我这边，可不会比你们现在在的铺子里面舒服，工钱也不高，你们还是继续在原来的铺子吧。” “东家，我们几个可是你亲自提拔上来的，是啥脾气东家难道还不清楚，这点苦怕啥，咱们年轻的时候谁没吃过苦？就这样我们就先回去了，等辞了工我们再过来寻东家。” 劝了几句苏言倒也没在劝，几人都是他以前用惯了的，既然他们想再跟着他那就跟吧，大不了他以后赚了银子多分他们一些就是。 京都城，白府，此时白薇正在花园里闲逛，听到不远处树下传来两个丫鬟的说话声，里面好像提到了她大哥，不由放轻了脚步。 “真是没想到，大少爷竟是苏家的孩子。” “可不是，现在好了，大少爷走了，那位新来的大少爷听说在国子监念书，平常也不会来府里住，也不知道长的啥样？” “这个我知道，听昨天跟着老夫人一起去的人说，大少爷长得比较像老爷。” “那这事八成错不了。” 白薇听到这还得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她哥怎么会是苏家的孩子？她现在也没耐心听两人说下去，快步走到两人跟前。 两个丫鬟本来说的正起劲，一看到来人是小姐，立马就慌了神。 “你们怎么在这乱嚼舌根，我大哥怎么可能是苏家的儿子？” “小姐，这事府里都传遍了做不得假，老夫人昨儿还去看过那位新认回来的大少爷。” “这不可能！” 白薇说完扭头就走，她得去问问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在院外，白薇就朝着院子里大喊。 “母亲！母亲！” 人还没进屋子，白老夫人就听到自家女儿的声音，等人一进屋，披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你都多大的年岁了，还这么乍乍呼呼的，跟你说了多少次，姑娘家要文静一些。” “母亲，我听说大哥是苏家的孩子，这是不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两家孩子当年出生的时候抱错了，现在各回各家，我今天身子不大舒坦，等改天我再带你一起去见你大哥。” “那大哥怎么办，他回苏家了吗？” “是回了苏家，听说他在金家村住的挺好。” “可是母亲，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大哥，反正咱们家又不差钱，不如把大哥接回来吧。” “胡闹！你大哥现在是苏家的儿子，哪是你说想接回来就接回来的，我看你大哥自个也不愿意回来。” 白老夫人心想，那白严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昨天就听府门口的下人来报，人跟着苏家人一起回去了，都没来向她这个母亲道个别。 不得不说白老夫人的心还真大，把人家害成那样，人家不追究也就算了，还想着人家要对她感恩。 刚这么想着，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 白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没有黄嬷嬷在身边还真是不习惯。 “你去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老夫人。” 丫鬟刚走几步还没出门，就见外面走进来几名老者，各个都是头发花白的年纪。白老老夫人见了，忙站起身相迎。 “几位叔公怎么全都过来了？” “你们府上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不派人去跟族里说一声，要不是听见外面的传言，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不知道！姜氏，你的胆子可真真大得很，换子这种事你竟然也能干得出来！” 一旁的白薇都震惊了，母亲不是说是抱错了的吗？ “三叔公，当初也是情非得已，后来已经错了，我也只能将错就错。” “你也知道将错就错这四个字，那你怎么不抵死不认，在官府你承认个什么，现在好了，白严回了苏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是我府里的私事，几位叔公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三叔公一巴掌重重拍在旁边的桌子上。 “若是白严不是白氏一族的当家人，你以为我们几个还会上你家的门，管你认张家还是李家的孩子，我们都管不着，可谁让白严是白家的当家人，你知不知道，今儿个一早，京都城各个铺子的掌柜留了辞呈全都不干了，现下铺子里一团乱，这还是在外地那些个铺子掌柜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的话，你觉得他们还待得下去？” “怎么可能，这事也没人跟我说呀。” “你以为你是谁，人家有找你说的必要？” “铺子里面的掌柜没了，把下面有能力的人提上来就是。” 白老夫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这样子跟她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几位叔公出了屋子，他们现在也不指望姜氏了，还是得去见见白严。 第二百一十章 争执 在苏家，余正吃了一顿午饭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也不干什么，苏家人没功夫理他，他就在苏家前后院逛逛，那脸皮简直是无人能及了。到了下午，见人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苏鱼实在是忍不了。 “余大人，你若再不走的话这天黑城门可就关了，我家可没有多余的屋子给你睡。” 见到苏鱼终于肯跟他说话了，余正感觉心情不错，苏鱼刚想再放两句狠话，只见面前的人脸色一变，用手捂着胸口。 “你怎么了？” “没事，刚才伤口突然间痛了一下，过会就好。” 苏鱼从来不知道余正还有这一面，只得出言好心提醒。 “余大人，捂错地了，你受伤的是右边。” 饶是余正脸皮再厚，这会也尴尬的耳根微红。 那次受伤有一次余正上药，苏鱼正好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右边胸口有一处剑伤，口子不大但看着深，这会儿没好苏鱼倒是信的，可余正这么敷衍让她很难相信。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是皇上赐的婚。过个几年我便会嫁到你们家去，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今儿一次说清楚，别一会儿又来一出，一会儿又来一出的。” 这话余正倒是相信，苏鱼这人很有大局观，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那么无耻，借了皇上赐婚的由头就是不想让她拒绝，可这人呐还是贪心的，见识过苏鱼身上的光彩之后，他想要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我是怕你以后不习惯，想在成婚之前跟你多相处相处，京都城那些个公子千金有了婚约，谁不是今儿个相伴去游湖，明儿个一起上山看个景，那才叫正常，我们两个在一块除了正事，就没别的可说的，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怪怪的吗？” 这个苏鱼当然知道，要是余正当初不用赐婚这个法子，她还能跟他好好处，像朋友一样，可是现在看到他就来气，要不是因为上次救她欠了他个人情，早就把人给赶出去了，哪还会让他一直在家里面磨叽到这个时候。 “我知道赐婚这事是我的不对，你要是气不顺的话就拿我出气好了，你怎么打怎么骂都成，但你不能不理我啊。” 余正现在都有些怀念在余家村跟他斗嘴的丑丫头，那个时候的苏鱼古灵精怪，他说一句她就能还他十句，哪像现在这样，他一点也不喜现在两人的相处方式。 “余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民女可不敢对大人不敬，更别说打骂了，我还有事就先忙去了，余大人请自便。” 苏鱼可没那奈心，现在也不想管他走还是不走了，反正他人不走晚上也不会歇在他家就是了。苏鱼觉得她这一辈子，跟余正是说不到一块去了，两人三观不同，她也只能做到以后嫁到余府之后，帮他打理好后宅，两人过着的相敬如宾的日子，再多就不能了。 本来打算去后院的苏严，没想走到拐角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看来两人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差一些，鱼儿是一点也不喜欢余正。可两人的婚是皇上赐的，这一点他着实是改变不了。 不知想到什么，苏严眼前一亮，好像也不一定。 最后余正还是离开了，离开时苏家也就只有二虎到院门口送他，别人该忙啥忙啥。苏家的下人们是觉得，他们不应该掺和到主子事情上去，主子们都不凑上去，他们凑上去热乎个什么劲，而苏老二一家是习惯了，以前在余家村主仆两来他们家帮忙，来走都很随意，所以这会儿也都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晚上，苏严房间的灯直到半夜才熄灭，躺在床上摸着娘赶了两天给他做的衣裳，衣裳虽然是棉布做的，可苏严穿在身上，觉得比他以前穿的任何一件衣服都舒坦，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做衣裳穿。 到了第二天苏严早早的起床，先是去找自家妹妹，想跟她商量他的商业大计，起了才发现自家妹子还没起床。 “少爷，姑娘得再过半个多时辰才会起，你要在这等的话要等好一会儿。” 吴氏去灶屋忙活，见到少爷在院子里坐着，不时看向姑娘的屋，便知道少爷这是来找姑娘的，只得出言好心提醒。 听到吴氏的话，才知道昨天他妹妹说的早是相当的正常，因为她每天都是那时才起床。 “我知道了。” 苏严应了一声之后自去了后院，吴浪跟尹剑两人在后院练功，两人现在练的不是基本功，而是对打，每次都是拼尽了全力，照王刚以前的话说，这样才能激发他们身上的潜力，二人见到苏严过来忙跟苏严行礼。 “大少爷。” “你们练你们的不用管我。” 在看两人练功的时候苏严也没闲着，在一旁蹲起了马步，这是他每天早上必练的基本功，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增加腿上的耐力，行商途中遇到土匪强盗什么的，能做到不给手底下人增加负担。 苏鱼起床之后听说苏严找他，便来了后院，过来就见到大哥在蹲马步，好奇的围着转了两圈。 “大哥体质不错嘛，能蹲这么长时间。” 嘴说还不算，苏鱼上手在苏严大腿上拍了一把。 苏严被这一拍差点给拍到了地下，不是说有多重，而是没想到自家妹妹会来这一手，起身瞪了苏鱼一眼。 “真是胡闹，女孩子怎么能做这样的动作，若是被旁人看见了，不定怎么说你。” “谁看见了？谁看见了？” 话音刚落，就见原本还在一旁练功的两人，打着打着就走远了，苏鱼笑嘻嘻的看的苏严。 “你可是我亲大哥，我拍我大哥怎么了。” 刚才苏严的模样也只是强装出来的，这会儿见到苏鱼的样子，哪里还能板得起脸来，抬手揉了揉苏鱼的脑袋，鱼儿就是可爱，可比薇儿懂事多了。 想起白薇，便会想到她在白府，也不知道日子好不好过。 “大哥，我听吴妈说你找我？” “你吃过早饭了没？” “还没呐，听说你找我我就过来了。” “那咱们一起去，等会我再跟你说我的计划。” “行。” 两人去了灶间，几下吃完早饭后，两人便去了堂屋。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族老上门 “是这样，我打算去江南一趟，从那买些货物回来，在京都城这边开两家铺子，一家是布庄，一家是粮店，这两样在江南那边既便宜货又好，带回来肯定好卖。 一听苏严说他要去江南，苏鱼心里便酸酸的，她大哥以前在白家肯定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才刚回家待了两天，就想着往外跑去做生意。 “别，大哥你还是别去了，我们家不求大富大贵，银钱够花就行，我现在手头上可是有一百多万，你想做什么生意在京都城做就是，等我待会就去给你拿一百万，反正这银子当初我也是给你要的，不能你在白家给他们做牛做马那么些年，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没落下，咱们家银子够花，不用你那么拼命，这事你也不用去跟爹娘他们说，说了他们也不会同意，我也不同意。” “况且咱们家现在事情可多着呢，你不是看上我的葡萄酒要做酿酒作坊吗，现在就可以预备下，等到七八月份葡萄采摘之后就可以酿，那时再建作坊可就来不及了，而且我现在在金家村有这么多的田，你想种多少亩葡萄都行，你要是闲的没事，也可以帮我参谋一下卖香露的铺子，或许你也可以另外开一家酒楼，咱们家的鸭子以后是不会卖给白家了，这批鸭子可不少，再过个把月就可以收了，总得要把它卖出去，家里的事都够你忙活的了，就不要想着往外跑了。” 苏严也不反驳，眼里带笑默默的听着，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在他耳边碎碎念关心过他，但这在苏鱼看来是很平常的事。 “好，哥都听你的。” 家里人不想让他出去他不出去就是，在京都城也不是不能赚到银子，只是速度慢了些而已。 两人说了没几句吴氏就来报，说是白家几名老者上门，指名要见苏严。 “大少爷，人现在在院门口等着呢，要不要把人给请进来？” “让他们进来吧。” 不用想，光听描述就知道来的是谁，也就只有白家那几位族老了。 当吴氏把人请进堂屋，几位族老看着苏家堂屋，眼里都是满满的嫌弃，在他们看来，屋子实在是太过寒碜了些。 兄妹二人都是人精，又怎么看不清几人脸上的表情，倒是不太在意。 “今儿几位族爷爷上门，不知有何事？” “严哥，你母亲糊涂啊，今儿我们几个老东西就把话给放下，你是白家当家人，不管你是不是白家子孙都不会改变，不管你母亲是怎么想的，白家的那些铺子你继续管着就是。” 苏鱼觉得这几个老头年纪大看的倒也清楚明白，知道以她大哥的能力，才能管得下来白家那些铺子，若换个旁人怕是没那个能力，不然光是面前几个族老家里的小辈就不少，又何必死扒着他大哥不放。 “三爷爷，我现在已经不是白家的子孙了，在管着白家的产业去哪也说不过去，再说了，这事白老爷他能答应？” 一谈到白孟的话题，几个族老也都头疼得很，现在人还不知道白严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若是知道肯定立马从庄子里跑回来。 “你父亲那里我们会去说，你就不要操那个心了，白家的生意你可不能不管，昨天城内几个铺子管事已经递了辞呈，今儿个就没见人去，铺子里的生意全都乱了。” “白老爷先前不光有我一个儿子，他还有两个庶子，如果我现在跟着你们回去，待会儿白老爷要闹起来的话，以我现在的身份可压不住他，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等把白老爷的事给解决了再过来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能帮的会尽量帮忙。” 几位族老又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见苏严态度已决几人并没有多待，想着趁现在天色还早，先去庄子上见见白孟，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好好跟他说，若是实在说不通的话，大不了派人把他关在庄子里，不让他回京都城就是。 几位族老想的很美，可是等他们回到庄子的时候，才听说白孟听说了白严并不是他亲儿子的事，一大早带着几个姨娘庶子回了白府。 几位族老又匆匆去了白府，等到他们去到白府，白府内里已经乱作一团，苏严以前亲信的几个下人通通被发卖了出去，现在白府的人大多都成了白孟的人，而白老夫人直接被关在自个院子里不能出来，要不是白猛顾忌她亲生儿子，这会儿在国子监里念书，搞不好将来还能得个官身，说不定这会儿直接送她归西去了，这些年他忍姜氏已经忍了很长时间。 人到的时候，白孟正在吩咐底下几人写着帖子，他打算在府里办个赏花宴，请以前的朋友到府上聚聚，也好让他们知道，他白孟又回来了。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啊，白严竟然不是他的亲儿子，要是早知道的话他做梦都能笑醒。 而白孟的两个庶子听说了铺子里面的事，带着各自的人手去了铺子，他们打算正式把铺子接手过来。这些年被白严压的狠了，便想做出一番成绩让白氏一族的人看看，白家不是只有白严一人，他们兄弟两人也不差。 “你这是做什么，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白孟在吩咐人写着帖子，一只手还搂着一个美婢，听到说话声转头，才看到来的是白氏一族的几个族老，顿时就没了好脸色。就是这几个老不死的帮着白严那小兔崽子，不然这些年他不会过得这么憋屈，现在没了白严，他倒要看看这几个老不死的还能把他怎么样。 “我的家事就不劳烦几位叔公费心，往后白家我才是当家人，你们看不过也得看。” “来人，把你们家老爷给我关起来。” 三叔公话落，这话要是放在大少爷当家那会，府里下人会立马上前，把白孟关到屋子里去，可是现在下人听到三叔公的话，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不敢上前。几位族老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想到白孟这老小子动作这么快，刚来便把府里的人给解决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混人白孟 “三叔公，我劝你还是省省别费那力气，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几天可活，剩下的日子就吃好喝好别操那么多的心，以前没有白严那小子当家，白府过得还不是好好的，现在也一样。” 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几个族老一点也不奇怪，以前白孟干的混账事说的混账话难道还少不成。这会儿是在白孟的地盘上，几人喊不动人倒是也没再多说，一起离开了白府，他们得商量个对策才行，要是白家真的让白孟当家的话，说不定还不等他们入土，白家就要被白孟给败光了，他们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白薇听说父亲回来之后吓得身子打颤，她想去母亲院子，可守在门口的下人不让她进去，就只能带着身边的丫鬟回了院子，想想小时候过的那些日子，眼泪便落了下来。 “大哥，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我才是你妹妹呀。” “小姐别哭了，要不咱们出府去见大少爷吧，奴婢说的不是白严少爷，而是白胜少爷，他现在是你亲大哥，你是他亲妹妹，他应该管你的。” 婢女春桃想的很简单，两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以前不知道是亲兄妹，可是现在知道了，大小姐的日子不好过，去找自个亲大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提起刚认回来的大哥，白薇心情更不好了，人她在正月十五灯会那天见过，当时没太注意，现在想想那两丫鬟说的没错，跟他父亲长得很像，她从小就怕父亲，何况她的亲大哥长得跟他父亲很像，在她心里就更没有什么好感了。 “我不去，要找我就去找我大哥，他不会不管我的。” 小姐的性子春桃当然知道，听她说要去找以前的大少爷，便也没再劝。 “小姐，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府？” “现在，府里没了大哥，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主仆两收拾收拾便打算出府，没想到到了府门口被守门的家丁给拦了下来。 春桃双手叉腰，看着拦路的家丁。 “作死哦，没看到是大小姐要出门吗，你敢拦着不让出，是不是不想在府里干了！” 若是换做白严还是白家大少爷的时候，眼前的家丁必定点头哈腰赶紧赔罪，再恭恭敬敬把两人送出府去，可是现在嘛，想到当家的老爷，家丁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春桃，你也别为难我，这规矩是老爷今儿亲自定的，以后府里的人要出府，必须得拿了老爷的牌子我们几个才能放行，要不你让小姐去跟老爷要个牌子。” 白薇气的咬牙，出不去也无法，只得一跺脚转身又回了自个的院子。 今天下午，白胜从国子监下学回到小院，李木便上前给他递了一张条子。 “大少爷，今儿个奴才上街买菜，碰到了白府的下人，给小的递了这张条子，说是让奴才务必递给大少爷你。” 接过递过来的条子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母亲有难儿速回几个字。 看到纸上的字，白胜忍不住皱了眉头，但不管这事的真假，他都应该回一趟白府，尽管他心里着实是不愿。 当白胜带着李木来到白虎门前，守门的两家丁一看来人的长相，便猜到这位就是刚认回来的大少爷了。 “大少爷。” 白胜淡淡应了一声。 “你，带我去老夫人的院子。” 随手指了一个家丁，被点到的家丁立马在前面带路，带着人去老夫人的院子，而另一名家丁则赶紧去前院通知老爷，刚认回来的大少爷回府了。 在听说自己那没见过面的儿子回府，去了姜氏院子时，白孟便赶紧赶了过来，父子二人在院门口碰了个正着。 在看清白胜长相之后，白孟心想，果然如府里下人所说，他这刚认回来的长子长得像他，到了这会儿白孟才承认面前这个就是他的儿子。 在看到白孟长相的时候，白胜心理是极其复杂的，他先前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或许是一个误会，等过段时间误会解开他就能回到苏家，可是现在看到眼前之人，他心里的想法全部都被打碎，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先前他觉得爹娘对他关心不够，只宠着妹妹，可是被白家刚认回几天，他便分外想念以前在苏家的日子，虽说爹娘在他跟妹妹之间更偏宠妹妹一些，可平时对他也挺不错，可这白家就不一样了，看白老夫人那自私的样子，又怎么可能会对别人好，而眼前这个他所谓的爹风评更是极差，听说在白严没有当家之前，吃喝嫖赌那是样样俱全，后来白严力挽狂澜接过了白府的掌家权，不然现在的白府都已经没了。这些事都是这些天他在国子监跟人打听到的，有些他没问别人就告诉他了，京都城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他是白家大少爷的事，现在已经在国子监内传开，街头巷尾议论的也不少。 父子两个就这么在院门口相对无言，还是守门的婆子最先开的口。 “大少爷，老夫人在屋里等着你呢。” “嗯。” 白胜应了一声走进院子，白孟见了也跟着进了院子。 早在刚才姜氏就听说儿子过来了，她是盼了又盼，可把儿子给盼了回来，只是她没想到一起过来的还有老爷。 对于白孟，姜氏的感情很复杂，刚嫁进白家，知道这是自个下半生要依靠的男人，只要是白孟的要求就没有不答应，时间一长越发助长了白孟，什么东西若是得来的太容易就变成了理所应当，最后白孟觉得他做什么姜氏都应该支持他，是越来越不把姜氏看在眼里。 府里的姨娘也有样学样，没把姜氏这个正房夫人放在眼里，导致姜氏在府里的日子越发艰难，一开始姜氏的心里也有气有怨，可自从白严当家之后，白孟跟几个姨娘庶子就被赶到了庄子上，时间一长姜氏就只记得白孟的好，他之前所做的那些被姜氏选择性的遗忘。 也是这一次白孟带着两个姨娘庶子从庄子上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她院子，把她痛骂了一顿，被姜氏遗忘的那些记忆才渐渐回归，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当初是怎么对她的。 后来把她关在院子里，她根本就出不去，这才想到了自个的儿子，让人带了信出去，正如她想的一样，儿子果然来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敢相信 “儿子，你快管管你父亲，他把我关在院子里不让出去。” 听到姜氏的控诉，白孟心里面就有点虚，他可没忘记以前白严要是听到姜氏这么说，立时一记冰冷的眼神看过来，在吩咐下人把他带下去关起来，然后把他送到庄子里去。 先前白严留在他心里的阴影不小，各种反抗的办法都试过，最后该送回庄子还是被送回庄子，时间一长他也就习惯了。 “父亲为什么会把你关在院子里？” 嗯，一听到长子的话，白孟顿时眼前一亮，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不是白严，而是他的亲儿子，肯定也会向着他的不是吗。 “胜儿，你别听你母亲瞎说，我不让她出院子是为了她好，你母亲三天两头的生病，咱们府上现在人也多，我是不想让那些闲杂人等打扰到你母亲，这才不让人出院子的。你母亲这院子不小，烦了去花园散散心就是，她每天的吃食我也没少她的。” 白胜觉得只是不让出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脸色淡淡。 “父亲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便好好待在院子里休养便是。” 听到白胜的话，姜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亲生儿子嘴里面说出来的，脑海里不由又浮现了当初，白严为了她跟白孟对立的场景，那时的白严小小身影挡在她的面前，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而她心里想的则是，若是自己的亲儿子在此，做的肯定会比白严做的还要好。 “我在国子监学业繁忙，会每隔段时间回府看望母亲。” 说完这些话后白胜便出了院子，觉得他在白府待着连带着呼吸都不顺畅，得赶紧回小院去。 白孟给了姜氏一个得意的眼神，匆匆追上前面的白胞.。 “儿子，在国子监念书平时花销肯定不少，咱们白家多的是银子，你可千万别省着，这是爹给你这个月的零花，用完你再回来跟爹拿。”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白胜，白胜低头一看，竟是张一万两的银票，但这银票他不想要。 “我手里还有些银钱，不够我再回府里来取便是。” 递了几次见儿子是真的不愿意要，白孟把银票再次揣回了怀里。 “要不你搬回府里来住吧，我们父子两这么些年都没在一处，不得好好聚聚，后天咱们府里有个宴会，都是我的朋友，他们家里面也有跟你年纪的公子小姐，你也可以跟他们见见，交交朋友什么的。” “不用了，我在国子监每天都有课，没那么多时间。” 这儿子虽然长得跟他很像，但是性子却一点也不像他，也不像姜氏，心想肯定随了苏家那一家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倒是也没在勉强。 “行，你好好在国子监念书，要是有个什么或者缺钱，就让身边的小厮回来说一声，咱们府里真的不缺钱。” “我知道了。” 白胜来去匆匆，等到白薇听说赶到母亲院子的时候，只看到坐在院子里发呆的母亲，她这次进去，守院门的婆子倒也没拦着她。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姜氏抬头缓缓看向面前的女儿，见母亲用那样的眼神看她，百薇心里毛毛的。 “母亲。” “我累了想回去歇着，你要没事就先回吧。” “我听说刚认回来的大哥回来了，他人呢？” “已经走了。” “走了？怎么可能！难道他没想过去看看我吗，我可是他亲妹妹呀。” “你哥可能是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他是你亲大哥怎会不理你，等过段时间就好了，回吧。” 姜氏无力的摆摆手，白薇也只好自个儿回了院子。 在送走了自家儿子之后，白孟心里更是有数，这儿子完全跟之前的白严不一样，这白府以后可就是他的天下。又想到了刚才在姜氏院门口那婆子的称呼，什么老夫人难听死了，生生把他给叫老了一大截，立马就吩咐下去改回原先的称呼。 苏严在听到暗卫来报白家的近况时，默默叹了口气，先前白孟发卖的下人全部被他给买了下来，现在就安置在一处城中的小院，他以后开铺子，这些人可都是他手里能用的人，怎么能让白孟就这么发卖了，至于说薇儿他也很无奈，知道留在白府她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可是他没立场把人带走，只得让人关注着。 若是真的触及到她的生命安全，他想他是会把人带走的，只是不会带到家里就是，白母带给苏家的伤害不小，若是他把她的亲生女儿带到家里的话，家里人肯定不会说什么，但他不能不顾及家人的感受。 现在白府是白孟在当家，以他对白孟的了解，不出三年白府肯定会被他给败光，就只是迟早的事。 至于说答应几位白家族老，只要把白孟说服了他就继续管着白家的生意，这也只是推脱之词，白孟好不容易把白家掌握在手中，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给吐出来，白家几位族老想的也太天真了些，就是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做。 若是他猜的没错的话，族里肯定会把白孟一家给分出来单过，白家的生意肯定也会重新划分，当初他为了夺回白家掌家权可是下了血本，答应了把做生意得来近一半的利润上交到族里，不然几位族长又凭什么帮他对抗白孟。 族里这些年可没少从他手里捞到好处，知道白家生意都是极赚钱的，现在白孟当家，族里又怎么可能再从白府拿到一点好处。 苏鱼过来找自家大哥的时候，就看到一闪而过一个黑影，便有些好奇。 “大哥，那人是你的手下吗？” “鱼儿，你怎么过来了？” “打算约你去城里逛逛？” 见苏鱼还看着刚才暗卫离去的地方，苏严不由解释道:“那是我以前在路上救的一个人，他现在是我的暗卫，他不喜欢出现在人前，你若想见的话我现在就把他叫出来。” “还是算了，我们去城里吧，先去找找铺子，再买几个下人回来。” 苏严也觉得家里的下人少了些，在添置几个也行，刚好把他的人带几个回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寻铺子 兄妹二人跟家里打过招呼之后，便坐上马车去了城里。 “大哥，咱们先去书斋买些笔墨纸砚给我哥送去，然后咱们再去寻铺子。” “都听鱼儿的。” 苏胜，哦不，现在应该叫白胜，他以前用的笔墨纸砚都是苏鱼买的，苏鱼每个月给自家大哥买一次，现在已经到了月头，想着大哥那里剩下的笔墨纸砚应该不多，便打算去书斋买一些，给送到国子监旁边的小院。 这家书斋是苏鱼惯常来的，所以两人刚进去，掌柜的就迎了过来。 “苏姑娘来了，还是老样子？” “还是老样子。” 跟掌柜说完之后，苏鱼又转头望向自家大哥。 “哥，你要不要买上一些，他家的质量还可以。” “我那里还有一些，等用完再过来买好了。” 嘴上说着不用，不过苏严倒挺羡慕以前的白胜的，有个这么好的妹妹，什么都给他安排好了，根本就不需要他操心，但又想到现在苏鱼是自己的妹妹，心里觉得特满足。 等两人买好了东西到小院时，便见小院的门锁着，苏鱼忍不住皱了眉头，想到吴浪跟他说的关于李木的事，下午得过来跟自家大哥说一声，李木这人是不能再用了。 先前她就打算把人给换了的，只是后面事情太多，一忙就给忘了。想着苏鱼手上也没闲着，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吩咐尹剑把笔墨纸砚给自家大哥搬到屋里，自个则把肩上背的包袱拿到屋里，这里面是娘给大哥做的两套衣裳，还有两双鞋子，现在快开春了，穿了一冬的棉袄可以换下，到了该穿春衫的时候。 做完这一切，两人去了家里的铺子，这也是苏鱼第一次领她大哥来自己家的铺子。 “哥你随意看，响们先在这歇会儿。” “行。” 苏严对于铺子里的东西不感兴趣，这些东西他在作坊里看到不少，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铺子里面的账本。走到柜台拿起上面放着的账本随意翻看起来，他以前便知道铺子的生意差不了，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苏严在看账本的时候，王宽就在一旁候着。 “大少爷，你别看咱们家这铺面不大，不过生意着实是好，有好多个府上都跟咱们铺子说好，每月月头直接给他们把货送到府里，那本是铺子里零碎散客，这本才是各府采买的数额。” 说着从柜台底下柜子里面拿出本账册递给苏严，苏严接过翻开一看，发现买的最多的是安王府，几乎每个月都是几千上万斤的买，在然后就是各个大人府上，比如江家，王家，刘家等等，这几家在京都城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现在在自家铺子里订的货也着实不少，只是比安王府少了一半，怪不得作坊那边每天都有马车往城里送货。 “不错。” 现在苏严成了他们的少爷，王宽虽然觉得心里不该有这个想法，但他就是止不住的高兴，姑娘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只可惜了是个女子，这世道女子做生意的极少，怎么也没有男子来的方便。以前的大少爷在行商之道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新来的这位却不同，人家以前本来就是白府的当家人，生意场上的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他现在都能想象得到，姑娘跟少爷两人强强联手之后，苏家成为商界翘楚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怎么样，咱家铺子里生意好吧？” “很好，这还得多亏了鱼儿你。”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别人夸她，尤其现在夸她的人还是她大哥，苏鱼当然高兴。 见到苏鱼这个样子，苏严忍不住抬手想摸她的脑袋，没想却被她躲开了不说，还拿两手护着头。 “哥，你可别把我的头发给弄乱了，这可是今早上吴妈给我梳的，你给我弄乱了我都没办法弄。” “好，哥不摸了。” 心里想的却是，确实给得给鱼儿买个丫鬟了，不然出个门都不方便。 歇了一会儿之后兄妹二人便出了铺子，两人没坐马车，接下来主要的目的是在找一间铺面，苏鱼打算开一家化妆品店，说白了也就是古代的胭脂铺。 早在几天前，苏严就见识过自家妹妹研制的擦脸膏，照苏鱼的说法光是洗脸的擦脸的，就划分了好几种有好几个名，不过苏严一个大男人也不懂这些，统称擦脸膏。 “我看过你做的那些东西，种类不少，咱们要做就把生意做大，第一铺面便不能小了，最起码要有两层，一楼卖给普通女子，二楼卖给城里那些个高门女眷。” “哥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在生意一门上极善钻研，能想到一块去都不觉得意外。 京都城这个地方对于有些人来说做生意是极好的，做什么都能赚钱，但对于有些没身份背景也没关系的人来说，也可以说是极难。这里不缺百年老店，但开业不久关门的也不少见。 好比他们现在面前的这家铺子，上面挂了出售的牌子，见铺子门开着里面还在做生意，兄妹二人便打算先进去看看。 这是一家书斋，分上下两层，面积不少倒是挺合两人的意。 “二位随便看吧，现在铺子里的东西全都是半价出售。” 兄妹二人一进去，在柜台上的掌柜的头也没抬，不知在看账册还是看着什么，两人并没有多言，打算先看看铺子的格局合不合适，若是合适的话再谈买的事。 在一楼看了一圈，两人便上了二楼，看到书架上的书，也怪不得这家书斋的生意不好，上面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这样的铺子会有生意才怪。 “鱼儿，你觉得这间铺子怎么样？” “还不错，在主街上人流量不少，咱们铺子里的东西好便不愁卖。” “那要不再去别地看看，或许有比这家铺子更好的也说不定。” “先问问价钱吧，看看价钱再说。” 主要是苏鱼觉得这家铺子挺合她眼缘的，跟自家铺子隔得也不是很远，平时有个什么事，两边照顾起来也方便。 等两人下楼掌柜的还是低着头，二人走近到柜台前，苏鱼好奇够着脚尖一看，才发现这掌柜的竟然在看话本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过户 苏严曲指在柜台上敲了两下，掌柜这才皱眉抬起头。 “二位挑好了？” “你这铺子怎么卖？” 掌柜的顿时眼前一亮。 “来买铺子的早说啊，你们也看见了，我这铺子装修都是新的，我也不多要你们，一口价，两千两银子。”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 “掌柜的，你这铺子虽然装修都是新的，但我们以后又不打算开书斋，这些装修统统都要拆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各退一步，一千五百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公子，你这还价也太狠了吧，一下子就给我少了五百两，你这让我怎么卖？” “那我们也只好去别家看看了。” 掌柜的没想面前两人一言不合便走，不在讨价还价什么的。 “你们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 苏鱼转头冲掌柜一笑，掌柜的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小姑娘说了两字不买，头也不回出了铺子。 “哥，我看这家铺子两千两银子差不多，你怎么还价一千五百两？” “这间铺子已经换了好几个买家，不知怎的生意一直都做不长，这在我看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有人在背地里捣乱，以后咱们要是在这里开铺子，必定得小心一些，还有一个就是这铺子的运道不好，不过我看好你做的擦脸膏，无论开在哪里生意都是极好的，若是前面一点的话有点麻烦，一千五百两这个价钱我觉得合适，再贵便不能要了，不然你以为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间铺子为什么没人来租。” 苏鱼很少来京都城，自然不知道里面的内情，而苏严以前掌管着白家的生意，京都城几条主街上的铺面就没有他不清楚的。 两人都已经走出一段了，没想到后面传来那掌柜的喊声。 “二位等等！” 两人停下脚步，等着掌柜的上前。 “铺子一千五百两我卖了，你们还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 二人跟着掌柜折返到了店里。 “既然你们打算买的话，我现在就把铺子的房契跟地契给你们，你们付了银钱，咱们直接去衙门把事办了就成，不过你们得给我宽限个三天，我得让人把铺子里面的东西搬走，你们也看到了，这铺子里面的书着实不少。” “行，这是一千五百两的银票你收好，咱们现在就去府衙。” 这次三个人倒是没走路，坐了马车直接去了京都府衙，三人刚到府衙大门口，守门的两名衙差一看到是苏鱼忙跟苏鱼问好。 “苏姑娘，苏少爷。” 在一旁的掌柜都吓了一跳，这兄妹两到底是什么来头，府衙的人平时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看人，今儿却对两人客客客气气的，要不是两人他都认识，还以为府衙来了新人。 “我买了个铺子，来府衙过个户。” “小的带你们过去，免得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苏姑娘。” 苏鱼倒也没客气。 “多谢小哥。” “不敢，小的叫陈生，苏姑娘喊我名字就行。” 衙差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跟苏鱼说话。 “不知苏姑娘买的是哪一间铺子？” “就在东街，那家半月书斋。” 衙差一听到是东街的半月书斋，再看后面那掌柜的躲闪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姑娘，那间铺子已经换了好几个主了，在谁手上都开不长，苏姑娘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跟着的掌柜瞪大眼睛，这人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他平时也没少了他们的孝敬，这下倒好，好好的生意看着要黄。 “无妨，这些我们都知道。” 见苏姑娘既然知道还要买这家铺子，想必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像苏姑娘这样的人，心里面的想法他们根本就猜不透，便也没再多说。 掌柜的一听苏鱼的话，就知道他们是知道铺子的底，即然知道了还敢买，顿时心又落回到了肚子里，刚才一惊一吓的，他这老心脏都快受不住了。 衙差把三人带到一间屋子，里面的小吏平时都是在这办公，上几次苏鱼过来他倒是没见着，不过等带路的衙差在小吏耳边耳语了几句，就见那小吏原本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面色立马变了几遍。 “原来是苏姑娘啊，久仰大名，早就想见识一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大人客气。” 小吏道了声不敢坐回椅子上，拿过苏严递过来的房契跟地契，拿出记载东街铺面的那本册子，把原本掌柜的名字改成苏鱼的。苏鱼也不是第一次买铺子，府衙的规矩自是知道，从荷包里拿了十五两银子出来，没想到被小吏给拒绝了。 “苏姑娘，这银子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一盘的掌柜更惊讶了，这两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竟然能让府衙的人不收银子，难不成是哪个府上的大家千金不成，不过看这打扮也不像。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在我这儿给坏了规矩，大人还是收下吧。” 小吏推辞了两次见推不掉，也只好收了银子，想着一会儿要去跟大人说说这事。 办好出了府衙，掌柜的跟先前对两人的态度已经来了个翻天覆地，不管面前两人是什么身份，这条大腿他是抱定了。 “苏少爷，你们以后开铺子需要掌柜吗，需要的话你看我如何，我这人虽然长得不咋好看，可我当掌柜也有十来年的光景，你们要是请我做掌柜的话，我一定好好帮你们把铺子打理好。” 兄妹两人都挺意外的，那间铺子卖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眼前的掌柜去哪做点什么小生意不好，竟然会想着来他们铺子里面做掌柜。 掌柜的自然看出兄妹二人眼里的疑惑。 “不瞒二位，我这人当掌柜还行，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不是当老板的命，反正我一出来单干，这生意就做不下去。” 见两人听了他的话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掌柜的就有点着急。 “不是我们不想请你，只是那铺子我打算用来卖胭脂，你真的不合适。” 一听买下来的铺子是用来卖胭脂的，掌柜顿时泄了气，胭脂铺来的都是女客，惯常用的都是女掌柜。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叛军 书斋的掌柜见在兄妹二人这里自荐不成，也只得悻悻离开。 “鱼儿，你喜欢什么，今儿尽管去挑，哥出银子。” “哥这是打算要送我礼物。” “嗯，你这么说也行，从小到大我都没给你买过东西，现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今儿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先前苏鱼说要把从白家得的一百万两给她大哥，她大哥也没要，说他虽然从白家离开，但是以前的私房不少，这些连白家人都不知道，他真的不缺钱，所以苏鱼也没在坚持，以后等她哥什么时候需要再给便是。 “那咱们去买首饰吧，我喜欢头面首饰。” 其实苏鱼也不是很喜欢头面首饰，但里面也有赌气的成分，她可记得上次白薇同她抢头面首饰，白薇身上的头面就没有低于一千两的，不用说那些银子都是她哥赚来的，想想就心酸的不行，她这正牌妹妹还没花过她哥一钱银子，白薇可是从小到大花着她哥赚的银子过活。 苏严自然是想到了那天的事，一脸宠溺地看着苏鱼，没想到鱼儿还会吃醋。 “行，咱们今天就去买头面首饰，到时给娘也选上几套。” “好啊，娘喜欢什么样的我都知道。” 兄妹两人欢欢喜喜正要打算去买首饰，不过这会儿前方骚动了起来，有两排官差在前面开路，把街上的百姓往街道两边赶，三人见了早早便退到一边，以免被人群波及到。 苏鱼认得，这是京都府衙的人，而且远远就看见两辆囚车过来，想来两人都应该是待会要到菜市口去砍头的。 对于这样的事，来古代时间一长见多也就习惯了，囚车经过的时间也不长，几人就站在街边等囚车先过，等到囚车走到近前，苏鱼好奇打量关在囚车里的两人，等看清两人长相惊得瞪大了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等到再仔细打量一遍，确定就是两人无疑，苏鱼拉着一旁的苏严挤到前面。 “鱼儿，怎么了？” “囚车上那两人以前是家里的下人，怎么会被拉到菜市口砍头，我得过去看看。” 苏鱼不相信两人会做犯法的事，两人虽说武功不弱，但都是循规蹈矩的人，怎么可能会犯下砍头这样的重罪。 等苏鱼挤到最前面还想上前，却被一名官兵拿着配刀挡住了去路。 “姑娘，我劝你还是莫要在上前，等囚车一过这路也就通了。” “大哥，这两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我只知道两人是叛军，多的我也不大清楚。” 一听说两人是叛军，苏鱼更不会信了，这怎么可能？ 白茉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偏头便看到了姑娘，把头又偏向了一边，她不想让姑娘看见自己现在这个模样，虽然没有照镜子，她也知道自个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不过能在死之前再见上姑娘一面，也算是老天爷厚待她了。 “这位大哥，请问这次的行刑官是哪位大人？” “是我们府尹江大人。” 听说是江大人，苏鱼心里燃起了一股希望，她得先去见见江大人。 想到这苏鱼也不在浪费功夫，拉着自家大哥就往菜市口那边小跑过去，苏严察觉到苏鱼的意图之后，便变成了他拉着苏鱼在跑。苏严身高腿长，拉上苏鱼一个小姑娘一点也不费劲，也就现在街上人多马车实在过不了，不然也不用他们费这么大的力。 等兄妹二人来到菜市口的时候，这边已经准备妥当，两人停下等把气喘均了，这才上前。 两人刚挨近菜市口范围，就有衙差拦住两人。 “这位大哥，我姓苏，劳烦跟江大人通报一声，我要见你们家大人。” “去去去！大人难道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衙差一副鼻孔看人的模样，自是不把兄妹两人放在眼里。 苏鱼本来是好声好气说话，见人这副模样她也就没再客气。 “你只管去通报，见不见我那是江大人的事，难道你还能做得了江大人的主不成！做人还是不要狗眼看人低的好，不然什么时候得罪了还不自知。” 苏瑜语气强硬，衙差一看这情况心里就有点吃不准，干他们这一行的最会看人脸色行事。 “劳烦姑娘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江府尹这会儿正坐在桌前等囚车过来，到了午时砍了那两人的脑袋就可以回府衙去。 “大人，有一位姓苏的姑娘说是要见你。” 姓苏，苏姑娘。 江大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鱼。 “快把人请过来。” 衙差一看自家大人这副模样，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就怕待会那位姑娘在江大人面前说他的不是，过来请苏家兄妹二人的时候，态度格外的好。 “苏姑娘，我家大人请你们过去，两位请。” 苏鱼这会儿有正事要忙，自是没得心思跟一个衙差计较太多，便跟着一起来到了江府尹面前。 先前女子拐卖案子虽然不小，不过江府尹能当上京都府衙的府尹，自是有两把刷子，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保住自个的官位，只罚了两年的奉禄，不过估计这两年都要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 其实当官的哪家家里都有田产铺子，根本不指望那点子奉禄过活，可皇上罚了你两年的俸禄，你还跟平时一样上酒楼逛青楼，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所以平时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 “苏姑娘，这会儿你怎么过来了？” 不怪江府尹会这么问，他现在正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可就是这样苏姑娘还找过来，那就说明她的事挺急的。 “江大人，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打听将要被砍头那两个囚犯，听说是判军，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现在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两人是西北军的叛军，早在三年前官府就下了海捕文书，只是一直没有两人的下落，而就在几天前，这两人竟然不怕死的去安王府刺杀安王，被王府的侍卫给逮了送到府衙，光是两人身上犯下的罪，就够他们死个十回八回的了，判斩立决算便宜他们的了。” 苏鱼真没想到这件事还跟安王府有牵扯，可她最是清楚王叔的性子，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不会这么冲动去王府杀人，但要说两人是叛军这事，苏鱼是一点也不相信。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条件 “江大人，我也不为难你，我等会儿打算进宫一趟，若是皇上旨意没来之前，还得劳烦大人拖延一下时间。” 江府尹心里一跳，苏姑娘这是打算进宫去求情，她跟两名死囚有什关系？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紧要的，而是苏姑娘让他拖延时间，这事可大可小，他前段时间才被罚了两年俸禄，这会要是再出点什么事，保不齐就会被御史弹劾，他这官位都极有可能不保，可是看着面前那双盯着他的眼睛，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苏姑娘你可得尽快，本官拖不了太长时间。” “多谢江大人，这人情我苏鱼记下了。” 说完拉着自家大哥快步离开。 “哥，你在这里等我，我让尹剑带我过去快些。放心，我心里知道轻重绝对不会逞强，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就这么死在我面前，不管成与不成都得试试。” “好，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对于苏鱼，苏严还真的挺放心的，虽然他刚回来没几天，不过对于苏鱼的性子也有一些了解，她重情但也顾家，是绝不会把家人置于险境。 尹剑上前告了声得罪，接着一手搂着苏鱼的腰，直接飞上一旁的屋顶，像今天街上的人流，走屋顶还要来得更快些。 尹剑本来以为姑娘会害怕，不过看姑娘的模样比他还淡定，知道姑娘心里着急，而且王叔对他来说也算得上半个师父，速度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等到半刻钟之后，两人便到了宫门口。 “你在这等着。” “是，姑娘。” 之后苏鱼走到宫门近前，两名御林军见到是一个小姑娘，立马拦住苏鱼。 “宫门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两位大哥，我叫苏鱼，劳烦两位跟毛公公通报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想见皇上。” 话说完两张银票就递了过去，一人接过一看，见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觉得这小姑娘可真大方。 “在这等着。” 其实今个当值的两人并没有见过苏鱼，但是他们有听同僚提起过这么个人，他们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但进去通报一声只是跑跑腿的事，这样就能得一百两傻子才不去。 “姑娘在这等着。” “有劳。” 其实今能不能能不能见到皇上苏鱼心里没底，她是临时起意过来的，也不知道皇上现在在干嘛，如果见到了皇上，苏鱼觉得她有八成的把握能够说服皇上，保下两人的性命，然后再去查这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说来说去今儿若是见不到皇上的面，一切都是空想。 很快通传的御林军就出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小内侍，这人苏鱼也熟，就是前次受伤在宫里养伤时，负责她跟余正的那名小内侍。 “苏姑娘，毛总管让奴婢来带苏姑娘进去，咱们走吧。” “有劳公公。” 苏鱼一路跟着小内侍走走停停，估摸走了得有小半刻钟，这才走到一大殿前停下，而毛公公早已在门前等着了。 刚才苏鱼匆匆瞄了一眼，见上面写着御书房三字，心里便清楚，她今儿定是能见到皇上。 “苏姑娘，跟咱家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着你呢。” “有劳毛公公。” 苏鱼跟在毛公公身后，低眉垂目进到殿中。 “民女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听说你想见朕，不知为了何事？” “回皇上的话，民女今天逛街的时候，遇到两名死囚要去菜市口砍头，这两人先前是在民女家当下人，两人是什么脾气秉性民女最是清楚，他们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听到这里，皇上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心思。 一开始听说苏鱼要见他，也只是想看看这位苏姑娘到底如何，值得余正对她心心念念，不过现在看来，跟后宫那几个妃子也没什么两样。 “你今儿过来是想替两人求情了？” “不，民女今儿过来是想找皇上谈合作的事。” “哦，说来听听。” 民女手上有一个酿造葡萄酒的方子，打算建一个作坊酿葡萄酒售卖，如果皇上感兴趣的话，民女一家只要两成的利，剩下的八成全部归皇上所有。 在利益面前任何人都不能免俗，尽管这人是当今皇上，是一个缺钱又有野心的皇上，苏鱼也是抓住了这一点。 “那你的条件是不是就为了那两名死囚？” “是也不是，民女只是希望皇上能多留他们一个月的性命，一个月内我会尽我所能查清案情真相，若是查明两人真是叛军的话，到时皇上想再要两人的性命，民女绝无二话。” 其实苏鱼敢这么说，也是因为上次她插手案件的事，皇上没有反对。 “为了两个下人的性命，值吗？” “回皇上，民女觉得值。” 这会儿，皇上倒是高看苏鱼两眼。 “准了，不过你记住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无论你去哪里查案，我会让底下的人配合你。” “多谢皇上。” 之后苏鱼跟着毛公公一起出了御书房。 “苏姑娘，你这胆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咱家在皇上跟前服侍这么些年，还没见有人跟皇上谈条件的。” “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苏姑娘放心，刑场那边已经派了人过去，那两人的性命今天算是保住了，不过以后如何还未可知？” “多谢毛公公。” 其实毛折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挺羡慕那两名死囚的，两人在刺杀安王之前在哪，锦衣卫那边已经查了个一清二楚，苏家确实不知道二人的身份，所以皇上也就不予追究。 没想到苏姑娘在知道两人是叛军之后，竟然不死心还到皇上跟前谈起了条件，他也是做人奴才的，自然希望皇上也能像苏姑娘对待两名死囚一样对他，那他这一辈子也死而无憾。 等苏鱼到了宫门口时，便见等在宫门口的余正。 “余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鱼儿，你今天太过冲动了，你要来见皇上的话，可以让人给我传信，我必会陪你一起过来。” “当时时间来不及，我心里也有底，这不是人保住了吗。” 见余正确实是担心她的安危，苏鱼也不像前几次那样话中带刺。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动皇上的？” 想到以后她要是开作坊，进出宫门不方便，有些事还是需要余正带话进宫，所以苏鱼也没有瞒着。 “我跟我哥打算开一家葡萄酒作坊，今儿我让出八成的所给皇上，所以皇上便答应了。” 葡萄酒这东西余正是知道的，么前去苏家还有幸喝过两次，听说是从西域那边进贡过来的，现在大周这边极少，而且价格不低，可以说得上是有价无市，若是鱼儿真的能够酿出葡萄酒的话，生意必定会好。 而且现在还有了皇上做背后的靠山，可以说没有任何人能动得了苏家这笔买卖。 等余正想清楚了里面的关键，觉得这是双赢的买卖，别看苏家这边让出了八成的利，可若是生意好的话，就算是两成那也赚的不少。 第二百一十八章 商量 等到两人赶到刑场这边的时候，刚好赶上府衙的人离去。 一旁等着看热闹的百姓有些见无事便走了，而有些准备了馒头的人家却是觉得可惜。 苏鱼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陋习，听说沾了死人血的馒头吃了能治病。 不少百姓在官府砍犯人时都会带着馒头来，到时候沾点血带回去给自家生病的人吃。 想想苏鱼都觉得恶心，这些人难道就不怕吗。 果然自古以来，迷信是最坑人的，没有之一。 江府尹这会儿人还没走，就等着苏鱼过来，见到余正跟着一块过来，向前走了几步。 “余大人，苏姑娘。” “江大人，皇上已经答应我彻查两人身上的案子，今天时间太晚，我便不去府衙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那成，本官就先带着人回去。” “有劳江大人。” “这是本官分内的事。” 之后江府尹便带着人离开。 折腾一番兄妹两人也饿了，就近找家酒楼吃饭。 “哥，我去见皇上的时候跟皇上说了酿葡萄酒的事，皇上已经同意跟我们家合作，到时皇上占八成的利，我们家占两成。” 苏严很有商业头脑，听自家妹妹说跟皇上达成了合作，便觉十分高兴，别说皇上占八成，就算是占九成他也没有任何意见。 跟皇上合作之后的好处可不要太多，到时他们苏家名下任何生意都会沾上皇上的名号，只会比内务府内供的那些皇商还要好行事，谁让他们家是直接跟皇上做生意的。 “鱼儿，你这事做的极好，即然已经答应了皇上，那建造作坊之事就得抓紧时间，等七八月份山里的葡萄成熟之后，便可酿做葡萄酒了。” 三人坐在包间里，余正觉得他在兄妹两人面前根本就插不上嘴，也只有坐在旁边听着的份，他有什么办法，对于酿酒建作坊之事，他是一点也不通。 “哥，也不能老摘山里面的葡萄，山里面的野葡萄味酸不说还有股涩味，酿出来的葡萄酒口味着实是差了些，咱们家最好还是自己种葡萄，等五月份雨季来临的时候就可以种了。” “鱼儿说的极是，这点我会记下，就是不知道金家村的土地适不适合种葡萄？” “我看行，葡萄那东西不挑地，在哪种也能活。” 见妹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苏严暂且相信了。 “只是咱们要开酿酒作坊，还要找人专门管理葡萄地，光咱们家那几个人肯定不够，今儿时间不早了，明儿咱们再来买几个人回去。” “人手这边不用你担心，我在白家还有一些人手可用，只是咱们家现在住的地方没有建好，等过几天建好之后再把人带回去。” “哥这边有了章程我就不用操心了。” 余正本来是想跟苏鱼说说王刚白茉两人案子的事，可他两次想开口都被苏鱼给打断了，便知道苏鱼这会不想让苏严知道。 兄妹两人讲了半个多时辰，饭都吃饱了，才把建作坊的细节讲了一半。 余正若有所思，以前知道苏鱼喜欢银子，现在才发现她对经商之道见解这么高，怕是以后想要跟她说话，得多说点生意场上的事，但生意上的事他着实是懂得不多。 “余大人，今儿麻烦你了，我跟鱼儿就先回去。” “嗯。” 三人在酒楼门口分开，等到兄妹俩人上了马车，苏严看向自家妹妹。 “我看你今天是故意的，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我能有事什么事瞒着你，我只是想回家当着爹娘的面一块说而已。” 其实苏鱼是觉得这事不好说，家里刚刚才从拐卖案里面抽身出来，现在她又揽了这么大的事。 一听叛军二字，就知道这案子必定牵扯到军队，不会比拐卖女子案危险少，幸好她出宫的时候已经跟皇上借了几人，暗中保护家里人的安全。 因苏鱼这么说，苏严便也不再问，二人回到家之后，见夫妻两人都在，苏鱼便把一家四口全都喊进了堂屋。 “闺女，这是咋了？” 苏老二就怕自家闺女上城里出啥事，觉得京都城可真不是人待的地儿，城里当官的太多，哪哪都能得罪人。 “爹，我没事，只是今天进城碰到了王叔跟白茉。” “两人还好吧？” 当初两人从家里离开，夫妻两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只是也知道两人有他们的事要做，念叨了几天之后便也就抛下了。 “不好，今儿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要被拉到菜市口砍头。” “死了！那你有没有找人给他们收尸？” “爹，你听我把话说完吗，我见不到就算了，我见着能不管。” “两人可是砍头的罪，闺女，你能找着啥关系？” “我进宫见了皇上，跟皇上商量好了，多留两人一个月的性命，一个月之内我会去查清两人身上的案子。” “皇上同意了。” 苏老二觉得他人都像飘在云上似的，闺女咋就那么能呢，说见皇上就能见着皇上，这是他们普通老百姓一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皇上同意了，不过咱们家以后酿葡萄酒的作坊，要给皇上八成的利。” “那是当然，别说是八成了，就是全给皇上咱们家也没话说，那他们两人的性命这会儿算是保住了。” “没错，只不过明天我要进城去查案子，家里的安危你们也放心，我跟上借了几个人，他们会在暗中保护家里的安全。” “闺女，你胆咋那么肥呢，还跟皇上借人皇上也都由着你，不是，皇上有这么好说话的吗？” “当然是你闺女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 莲氏看到女儿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这丫头。” 夫妻两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苏严这会儿也不想说太多让爹娘过多担心，便坐在旁边没有吭声。 “既然你跟皇上已经说好了，那这事你就去做好了，不过你得把尹剑跟吴浪带上，我们就在村里还有皇上的人保护，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可你在城里那就不一定了。” 苏鱼心里一?，倒是也没有拒绝。 “好，我明天一定把两人带上。” “二虎你也一块带上，说不定它能帮上忙。” “好，都听爹的。” 一家人高高兴兴开了个小会，然后便去灶屋用晚饭，今儿后面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苏鱼自然忘了要去见白胜一面的事。 第二百一十九章 往事 等白胜从国子监回到小院，吃过饭食之后便回自个的屋，便发现床头柜子上多了一个包袱，和书桌旁边放的一个木箱，这两样东西他再熟悉不过。 白胜上前打开包袱，见里面放了两套春衫，还有两双布鞋，光看针脚就知道是母亲给他做的，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这会儿看到这两样东西，白胜顿时就红了眼眶。 被白家接回来之后，他生母虽然嘴里说为了他好，可他从来没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母爱，反而是以前不起眼的事，这会儿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分外怀念以前的日子。 把两样东西放好之后，白胜走到书桌旁打开一旁的木箱，就见里面放着的，是他惯常用的笔墨纸砚，不用说，准是妹妹给他准备的。 白胜把木箱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看过之后又放回木箱，他也没去问李木谁送来的，问也是白问，要是李木知道人来过的话，早在他一进院子就会跟他说了。 没说说明妹妹过来的时候，李木根本就不在院子。 等第二天苏鱼进城，才想起来要提醒自家大哥李木的事，她这边也顾不得去，便让吴浪去国子监跟自家大哥说一声。 吴浪便去了国子监。 白胜听说家里人找过来时，到了门口便只看到吴浪一人，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大少爷。” 听到这称呼，白胜心里顿时发苦。 “你过来是有何事？” “回大少爷，昨儿个姑娘去过小院，只是那会儿小院没人。今年大少爷还没回白家之前，姑娘便让小的查过李木，查到他被白家的黄嬷嬷收买。 不过后来大少爷回到白府，李木也算得上是白家的人，但他沾染上了赌瘾，姑娘说此人不能留，让大少爷自个拿主意。” “我知道了。” 吴浪见人要走，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 “其实昨个姑娘是要来见大少爷的，只是昨天发生的事太多，姑娘没来得及过来，便派奴才过来跟大少爷说一声。” “家里出了何事？” “昨个王叔跟白茉两人要被砍头，姑娘奔走保下了两人的性命，姑娘还答应了皇上，要在一个月内查清案情，这段时间姑娘都会忙着案子的事。” 白胜忍不住皱眉，他在国子监念书，对于官场上的事也略有耳闻，妹妹这事搞不好得罪的人不少。 昨天被问斩的两人他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却知道两人是叛军，因为这事国子监不少学子都在议论。 为何后面两人没有被砍头押回了大牢，众学子们议论纷纷，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竟是王叔跟白茉。 “那我妹妹现在在哪？” “回大少爷的话，姑娘现在去了京都府衙。” “这事我知道了。” 等回到国子监，白胜便刻意打听了一番，王刚跟白茉两人究竟犯了什么罪，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才知两人竟然还去刺杀安王，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但他也不能不问，想着得抽空去见见妹妹。 吴浪见白胜的时候，苏鱼已经到了京都府衙，她到时江府尹已经早早在后堂等着了。 “苏姑娘。” “江大人。” “我想先见见两人。” “行，苏姑娘跟我来吧。” 两人到了京都府衙大牢。 昨天白茉跟王刚已经在押回来之后，就被允许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囚衣。 江府尹是看在苏鱼的面子上，不然两人还真没这待遇。 两人本来昨天觉得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在刀快要落下之时被叫了停，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又被押送回了京都府衙大牢。 本来还以为是对方耍什么花招，但在看到苏鱼之后，两人心里顿时明了。 想来他们没昨天没被砍头，跟姑娘有着莫大的关系。 虽然姑娘只是一个农家女，但两人对苏鱼就是有这个自信，只要是姑娘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 “王叔，白茉，你们还好吧？” “姑娘，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可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 “来都来了，咱们现在别说别的，你们跟我说说，你们为何会成了叛军？” 江府尹早在把苏鱼带到地方，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姑娘，老奴其实是不想把苏家牵扯到这件事当中来的，这事实在太大。”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已经跟皇上说好，皇上就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个月之后案子还查不明白，你们两个该砍头还是得砍头。” 两人真没想到，姑娘为了他们竟然跟皇上谈了条件，他们何德何能让姑娘费这么大的劲，便更不敢辜负姑娘的一番心意。 王刚在叹了一口气之后，将事情娓娓道来。 “姑娘可知道西北军。” “知道。” “在五年前，西北军的主帅是朱元明大将军，老奴是他手下的副将，而白茉是朱大将军在西北收养的十二个孤儿之一，朱大将军给她起名朱茉。 在一天夜里，朱大将军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营帐之中，脸色发青乃中毒而死。 我们本想查明是谁害了朱大将军，打算先把大将军的丧事给办了再查，可丧事还没办完，连同我们两人在内的一众心腹，就全部被关押了起来，罪名是朱大将军勾结外敌，因心中有愧留下遗书服毒自尽，而我们也莫须有的背上了叛军的罪名。 我们找机会逃了出来，二十多个人就剩下我跟白茉两人，那会儿我们两人也身受重伤，被人抓了之后卖到了牙行。 在之后便是遇到姑娘你，这些年我们暗中调查过当年之事，发现这事跟安王有关。 以我们两人的能力，要查清楚真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便只能铤而走险去刺杀安王，想着让他给朱大将军偿命。 只是后来没有刺杀成功，落到了官府手中。 据苏鱼所知，安王从小一直没有离开过京都城。 “王叔，就算安王是主谋，你以前在军中，觉得毒害朱将军的人最有可能的是谁？” “老奴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现任西北军主帅谭中，自朱大将军死后，他的亲信全部被扣上判军的罪名。谭中就接手了西北军，不过他是安王的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第二百二十章 灭门 看来这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不过既然已经应下了这事，硬着头皮也得上。 “朱大将军家现在还剩什么人没有？” 我们后来打听过，朱大将军家现在都没有什么人了，因为背的是叛国的罪名，一家满门除了年龄小的全部问斩，而年龄小的三个孩子，在发配的的半路上就已经没了。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苏鱼心里想着。 “那朱大将军当年中的是什么毒你们知不知道？” “朱大将军中毒之后，当时军医没查出来到底种的是什么毒。” 好吧，看来两人知道的也不多，她得去看看朱大将军的卷宗。 “行，那我就先去查别的，你们若是想起什么重要线索，便让狱卒去通知我。” 苏鱼走了几步，白茉忍不住在后面喊。 “姑娘，你要当心啊！” 苏鱼没回头，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 出来之后，苏鱼便去见了江府尹。 “江大人，不知府衙这边有没有朱大将军的卷宗？” 早在一开始，江府尹便知苏鱼会问朱大将军的卷宗。 “没有，先前这案子是大理寺那边负责的，苏姑娘若要查卷宗只能去大理寺。” 听说朱大将军一案的卷宗在大理寺，苏鱼倒是不意外，当年这案子也算是重案了。 “那行，我去大理寺那边走一趟。” 从京都府衙出来上了马车，一刻多钟的功夫便到了大理寺，等到苏鱼到的时候，刚好遇上大理寺卿丁言要出门。 “丁大人，你这是有公务在身？” “苏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查一下朱大将军的卷宗，听江大人说卷宗在大理寺这边。” “你，带苏姑娘过去。” 丁言随意指了身后一名手下。 “苏姑娘，你跟着人过去，我手头上还有事走不开。” “丁大人有事便去忙，我只是去看看。” 两人在门口匆匆说了两句之后，丁言打马离开，看方向苏鱼觉得他们是要出城，不过这不关她的事，之后便跟着人来到了卷宗室。 这里苏鱼也不是第一次来，上一次就来过。 “丁叔，丁大人让小的带苏姑娘过来看一下朱大将军的卷宗。” 听说对方姓丁，从相貌上跟丁言也有三四分的相似，苏鱼便猜到两人必定是亲戚关系。 “苏姑娘在这稍等，我这就去把朱元明大将军的卷宗给你找出来。” “有劳丁叔。” 带路的人把人带到之后便自行离去，苏鱼等了不多一会儿，丁才便拿着一份卷宗走了过来。 “苏姑娘，这就是朱大将军一案的卷宗。” 苏鱼接过卷宗直接拆开看，她没打算把卷宗拿走。 苏鱼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一本厚厚的卷宗。 “丁叔，你可知五年前负责朱大将军这件案子的人是谁？” “苏姑娘叫我名字丁才就好，五年前负责这起案子的人，是我们家大人，苏姑娘若是想要知道更多详细的细节，可以去问丁大人。” “那丁叔知不知道丁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估计得明天，大人今天出城去查一件案子，想来晚上应该是不会回来。” “行，那我明天再过来。” 苏鱼把卷宗还给了丁才，然后便带着二虎离开，尹剑跟吴浪两人就守在门口，见苏鱼出来，两人默默跟在身后。 丁才见人走远了，这才把卷宗收好放回原来的位置。 早就听说过这位苏姑娘的大名，上次过来的时候刚好不是他当职，今日才见到人，果然是跟普通女子不一样。 其实苏鱼不知道的是，她现在在京都城可算是出了大名，虽然见过她的人极少。 自上次苏家掺和进了拐卖女子案，还差一把命给搭上，不少官员在心里替苏鱼捏了一把汗。 哪知这事才刚过没多久，苏家又摊上事了，救了刺杀安王的两名囚犯，直接把死囚变成了待审，这事莫说是他们，恐怕就连内阁的六位阁老都没这本事办到，但人一小姑娘偏偏就办到了，众官员也不知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他们都知道，这位苏姑娘绝对不好惹。 太后在听说了此事之后，第二天晚上便把皇上叫到她这用晚膳，皇上听了放下手中的奏折，去了太后的寝宫。 谁让皇上在百姓跟官员眼中，对太后十分孝顺，可以说是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母后。” “皇上来了，坐吧。” 皇上在一旁椅子上坐定，便有宫女上了茶点。 “母后，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想起喊儿子过来用晚膳。” “怎么，无事哀家就不能叫你过来用晚膳？” “行，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呀，也别把哀家当那不知事的老太婆，惯会说好听的话哄哀家，今儿不光叫了你，还叫了你弟弟，人一会儿就到，我们再等等。” 皇上听说还叫了安王，手上喝茶的动作一顿，不过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喝着手里的茶。 太后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俗话说的好，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跟安王都是她的亲生儿子，皇上是嫡又是长，这皇位理应皇上继承，又觉得小儿子也是她亲生的，就因为排在第二没了继承皇位的权利，所以平时格外偏宠自个的小儿子。 她本来觉得两边都顾及到了，可落在两个儿子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皇上这些年都在怨她不怎么关心他，她心里都明白。 而小儿子却觉得她对他一点要求都没有，跟放养似的只偏心皇上，她到哪说理去。 正在太后想得出神的时候，耳边传来内侍的通报。 “太后娘娘，安王过来了。” 话落，就见安王从殿外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母后，见过皇兄。” “行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哀家不是早早就让人去你府上通知你了吗？” “母后，人去的时候我正在上药，就慢了一些。” “不是说就擦破点皮吗，怎的还没好？” “母后，我伤口好了，今儿擦的是祛疤的药膏，这去疤的药膏抹起来最是麻烦。” 坐在一旁的皇帝抽了抽嘴角，安王遇刺的伤口他倒是见过，就一个浅浅的划痕，在他看来根本就不需要包扎，可就这么一个划痕，在安王眼里那就是大事。 “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咱们先用晚膳。” 太后话落，很快就有宫女鱼贯而入，因今三人在一块用饭，菜格外多了些，有三十多道之多。 不过这放在历朝历代皇帝那里，已经算是节俭了，自从安庆帝登基以来就提倡节俭，一些不必要的开支减免了一大半，尤其是在吃食上面，他一个人用餐的时候菜式是十二道，太后跟皇上一样，皇后的规格是十道，贵妃八道，底下妃子六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朱府 三坐下默默吃着饭，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宫里格外的严苛，好在三人也都习惯了。 吃罢饭，宫女撤了桌上的碗碟，三人在宫女的服侍下漱了口，安王看着向自家皇兄。 “皇兄，听说那两个刺杀我的刺客本来是要问斩的，后来又被皇兄你下令给关回了京都府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想到这安王心里就有气，那男的功夫着实不弱，竟然近了他的身，在他胳膊上留了剑伤，就算是不严重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可现在人还没死，还好好的关在京都府衙。 “他们两人牵扯到一桩案子还没查清，朕已经命人去查了，查清之后该如何还如何。” 一听这话，安王心里好受不少。 “我就知道皇兄最是疼我，不可能让我受委屈。” 又来！ 安庆帝有时也实在受不了安王，你说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能正常点不，平时吃喝玩乐也就算了，可你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撒娇，他看一次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问题是母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或许是从小看自个儿子撒娇看习惯，怕是他这弟弟到了七老八十跟她撒娇，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皇上，我怎么听说你派去查案的是个小姑娘，还是个乡下的村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母后说的是苏姑娘，她虽然是女子出生，不过人还是挺有能力的，这事我便交给她了。” “皇上，这可不像你呀。” 皇帝内心有些无奈，不把话说清楚，恐怕这两人今儿都会揪着他不放。 “她家有一门酿造葡萄酒的手艺，两人之前是苏家的下人，所以她用八成的红利跟朕换了这一个月的时间。” 听说苏家人会酿造葡萄酒，太后跟安王便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同意这次的事，这是为着那八成红利去的，国库缺银子，两人心里都明白。 “皇兄，等到酒酿出来你可得给我府上送个十几坛，你也知道我府上人多，送少了到时候都不够喝的。” “好，到时候就让人给你送。” “多谢皇兄。” 之后母子三人便聊起了家常，在伺候的宫人看来，这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可内里怎么想的，也就只有三人心里明白。 苏鱼从大理寺出来之后，打算去以前的朱府看看，听说自从朱将军一家被砍头之后，朱府就一直空着，也没有别人住进去。 但刚出了大理寺，就看到等在门口的余正。 “余大人。” 听到这称呼余正也挺无奈，不过他知道自个说了也无用。 “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朱大将军府上？” “你怎么知道？” “走吧，我陪你一块去。” “你今天没当职。” “我已经跟皇上说过，皇上已经同意我这段时间跟在你旁边。” 人都来了，她还能说什么。 两人上了马车，中间再挤上一个二虎，一辆马车被挤得满满当当。 “怎么样，今早查的如何？” “不如何，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事隔了五年，且据我所知，当年知道此事的人差不多都没了，就剩下了王叔跟白茉两人，查起来是不好查。” “你知道这案子。” “我昨天晚上查的。” “那你有没有查到朱大将军当年到底中的是何毒，我看了大理寺的卷宗，上面只说中毒身亡，倒是没有写着中了何毒。” “没有，不过我问过相熟的御医，朱大将军当年的症状有点像南洋那边的毒，他也不敢确定，因为他当时没见过朱大将军的模样，只是从描述上猜测一二。” “怎么又是南洋国？” 苏鱼觉得她跟这南洋国有点犯冲，遇到的两个案子都跟南洋国有关。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朱府门口。 “姑娘，余大人，到了。” 下了马车，见府门上连把锁都没有，尹剑上前用手一推，门嘎吱作响，显然两扇门已经许久没有开动了。 “二虎，走。” 苏鱼叫上二虎，一行人全部进了宅子。 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叶子，还有随处可见的蜘蛛网，能看出这座府邸的规模不小，但房屋陈设简单，也可能朱家是习武之人的缘故，一般习武之人都不太注重细节。 “二虎，去。” 苏鱼摸了摸二虎的脑袋，手一指了前面院子的方向。 二虎摇了几下尾巴，调头朝前跑了。 “二虎这是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刚才在大理寺那边，卷宗袋里面有一块玉佩，听说是朱将军判国的罪证，上面应该有不少朱将军的气息，我让二虎闻了闻，就是不知道二虎今天会不会有发现，我们赶紧跟上去。” 在苏鱼说话的功天，前面的二虎已经没了踪影，几人不由加快了步子。 他们寻着二虎的脚印，到的时候就见二虎在一间屋子里，撅着屁股，两只前爪在那里刨。 “二虎，回来。” 听到苏鱼的话，二虎乖乖的回到苏鱼旁边坐好。 “尹剑，你去挖，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尹剑上前拿出身上的配剑，顺着刚才二虎刨的地方一点一点往下挖，这屋子里面的地面都是青石铺就，当年搜查的人应该是把所有的青石全都撬了起来，这会儿屋里的青石块丢的到处都是。 尹剑就这么一直挖，挖下去得有半米多深，还是不见东西。 “姑娘，这里面好像没东西。” “你在挖。” 苏鱼不觉得二虎会出错，肯定是挖的深度还不够。 吴浪见了来也赶紧上前帮忙。 两人又往下挖下去差不多一米，感觉剑尖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物，尹剑弃了剑改用手扒拉，发现底下有个木盒。 不多会木盒被整个挖出，拿到了两人面前。 “姑娘，在下面发现了这个木盒。” “打开看看，小心点。” “是，姑娘。” 尹剑为了以防万一，把木盒拿的离两人远了些，打开之后见便无异样，这才把木盒拿过来。 苏鱼跟余正看见里面静静躺了一封信，信封的封面什么也没有写，正当苏鱼要伸手把信拿出来的时候，余正先她一步拿起了盒子里面的信封。 “我来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色变 余正用两根指头捏着信封一角凑近闻了闻，确定没什么气味，这才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两张纸来。 打开第一张，见是一张图。 苏鱼伸头过来看。 “这是什么？” “若我猜的不差的话，这应该是西北边关山脉图。” 古代的画太过抽象，苏鱼着实是看不来，上面就用毛笔勾勒出了几座山的形状，在她看来跟金家村后面的山也差不了多少。 余正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原因，他前些年曾经去过西北边关，看到这张图的时候就莫名有种熟悉感，再加上朱大将军曾是西北军主帅，两边联系起来才想起，这不正是西北边关山脉图吗。 看过之后，余正打开另外一张纸，等看清上面的内容，两人忍不住色变，若信纸上说的是真的，这事实在是太大。 “鱼儿，我得进宫一趟，把这两样东西交给皇上，这事不是我们能管的。” “那你赶紧去吧，我在带着二虎在府里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你注意安全。” 余正说完之后带着青林匆匆离开。 经过上次的教训，这次余正在苏鱼身边安排了不少的人手，皇上也有这种隐忧，也给苏鱼安排了人，只是苏鱼不知道而已。 还有就是苏严，也把自个的暗卫调来苏鱼这边，加上尹剑跟吴浪两人，明暗两处盯着她的人不下二十，要是哪个想不开的敢过来招惹苏鱼，定是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这一切苏鱼一点都不知情，她只知道尹剑跟吴浪两人。 余正拿到两样东西就着急进宫，还因为暗处有皇上的人看着，保护的同时也起到监视的作用，况且这事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反正给皇上也只是迟早的事，现在去给还能在皇上那里留下个好印象。 等人走了之后，苏鱼带着二虎在府中逛了起来。 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苏鱼便打算回去。想着去府衙再看看王叔跟白茉两人，顺便给两人带点吃的去。 两人除了背上了叛军的罪名之外，再有一个就是刺杀安王，刺杀皇亲国戚在古代可是重罪，逃不过一个死字。 苏鱼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总想试试，若是她破了这案子立了大功，或许能跟皇上求求情保住两人的性命。 不过凭刚才发现的两样东西，朱大将军叛国的罪名也可以洗清，主犯都已经无罪了，那王叔跟白茉两人身上叛军的罪名更是没了，对于保住两人的性命，苏鱼有了八成的把握。 苏鱼正想着事，就听到一旁的二虎对着一棵树狂叫不止，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朱府的花园，这花园花草倒不多见，但院子里却栽了不少的常青树。 上前安抚的摸了摸二虎的脑袋，二虎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下来。 用眼神示意尹剑上前查探，尹剑飞身上了枝头，很快就发现树身上有一个树洞，被一根枝桠巧妙的遮住，从下往上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尹剑，上面有什么？” “姑娘，这里有个树洞。” 尹剑说话的同时低头查探，这个树洞应该有问题，不然二虎不会这个反应。 很快就发现在枝桠上栓着一根白色的丝线，丝线一头延伸到洞里，丝线绷得紧直，不难猜出树洞内里吊着东西。 顺着丝线往上一拉，感觉东西有点坠手，不由加重了力道。 很快上面挂着的东西就出现在尹剑的面前，是一个褪了色的荷包，只是比普通荷包要大上两倍。 察觉下面还有东西，尹剑索性一直往上拉，等到拉完提着丝线上的一串荷包从树上一跃而下，来到苏鱼跟前。 “姑娘，在树洞里发现了此物。” 苏鱼看着那一大串荷包一脑袋的问号？ 尹剑上手打开一个荷包之后才发现，荷包里竟然是两根金条。 见到金条苏鱼不由眼前一亮，等到把丝线上面挂着的荷包通通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放在一堆。苏鱼仔细数了数，发现金条足有二十六根之多，这可是好多钱呀。 想到这应该是朱家给后辈留的后路，朱家虽然现在没人了，那不王叔跟白茉还在吗。 “把这些金条包起来，咱们走。” “是，姑娘。” 出了朱府后，苏鱼在街上买了点两人喜欢吃的吃食点心，便又去了京都府衙。 江府尹今儿一整天人都在府衙里待着，就是想到苏鱼一定还会回来。 “江大人，我想再去见见两人。” “苏姑娘随意，这案子皇上已经点名让你负责，以后你来府衙若是本官不在的话，你可以自由出入府衙大牢，不用每次跟本官说。” “多谢江大人。” 等苏鱼进了大牢见到两人。 “姑娘。” 苏鱼应着放下手里的食盒。 “我买了你跟王叔喜欢吃的。” “还是姑娘对奴婢最好。” “本姑娘当然是最好的啦，你们趁热吃。” 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递进牢里，完事后自己嘴巴也没闲着，拿了个肉饼吃。 “姑娘，你还没吃午饭吧？” “吃过了，刚才见到这卖肉饼的不错，便买了几个你们也尝尝，这家是京都城的老字号，味道可好了。” 白墨拿起肉饼咬了一大口，这味实在是太香了，自从从苏家离开之后她就没好好吃过饭，这会儿吃着肉饼，格外想念在苏家的日子。 “姑娘，我想咱们家做的卤肉了。” “你想吃，等我明天进城的时候给你带，反正咱们家天天都有。” “多谢姑娘。” 王刚在一旁默默吃着，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自小父母双亡，后来参了军便跟在朱大将军身旁效力，这一跟就是十多年，本想着娶个媳妇在生上一儿半女，这辈子也就完了。 没想到后面发生了那么些的事，这些年在苏家人身上，就跟以前跟在将军身边一样。 以前将军在的时候对他们底下几个弟兄是真的好，有什么好的都会想到他们几个。 大牢这边其乐融融，可在皇宫那边又是另一番场景。 皇帝看着摆在案前的两样东西，脸色阴沉的可怕，这事整整过去了五年才被发现，想想这五年之内，西北那边究竟变成了何种模样，或许明面上属于大周，背地里已经属于南洋了吧？ 站在下首的余正低眉垂目，就像这御书房里没他这个人，笑话，在皇上发怒之时给自己找存在感，他莫不是嫌命太长。 第二百二十三章 铁犁 “这事还有谁知道？” “回皇上，只有臣跟苏鱼两人知道。” “你跟苏鱼说一声，让她别把这事说出去。” 以着苏鱼的性子，皇上知道这句话说不说她都不会说出去，但皇上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因为这事实在是太大了，可以说是自他登基以来遇到最棘手的事。 “是，皇上。” 余正从宫里出来之后，便知道苏鱼已经回了金家村，自然也知道了，苏鱼从朱府找出二十几根金条的事。 二虎发现那么大的秘密，二十几根金条余正相信皇上也不会计较。 但以他对苏鱼的了解，那二十几根金条苏鱼不会昧下，最大的可能就是把这二十几根金条交给王叔跟白茉两人。 苏鱼回到自个的屋子，立马把二十多根金条放在自个装银子的小木箱，打算等以后王叔跟白茉出来之后再说。 出来之后苏鱼便忙着去寻自家老爹。 一到家就听说自家老爹在田那边，苏鱼才想起来马上要到春耕的时候，田上的杂草是该清理了。 家里现在连条牛都没有，又那么多的田，这得要犁到什么时候？ 想着拎着个提篮就来到了田边，就看到村里不少人现在正在割着田上的杂草。经过一整个冬天，虽然不少的草被雪水给冻死了，但还有那么顽强的一些立在田里，在犁地之前得要人把它们给清理一遍，然后再放把火给烧了用来肥田。 “爹。” 苏鱼朝田里大喊，正在田头忙活的苏老二一听到闺女的声音，立马直起腰应了一声。 “闺女，你站那别动，爹这就过来！” 开春之后这天一直不下雨，田里天天被太阳晒着干得很，他们在田里干活，每个人袖口裤腿都是满满的灰，就连脸上也沾了不少，苏老二可不想闺女下田沾灰。 苏鱼也听话，乖乖的站在田边等自家老爹过来。 “爹，吴妈煮了酸梅汤，你快喝一碗。” 等苏老二到了跟前时，苏鱼已经倒了一碗酸梅汤递到自家老爹跟前。 苏老二接过碗，咕咚咕咚几下，就把一大碗酸梅汤给喝了个干净。 “爹，咱家这么多的田得干到什么时候，你再多找些人。” “我知道，这不现在村里人都忙吗，还有一些到咱们家做作坊上工，村里的人就更少了，我招的都是隔壁村的，有二十多个不少了。” “不行，这速度太慢了，咱们家的田都快要上千亩，等清理完都赶不上春耕了，若是实在招不到人，便上城里招些散工。” 苏老二犯愁的不是清理田头上的杂草，而是马上要春耕的事，这得要多少天才能犁得完他们家这些田。 自家老爹一皱眉头，苏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爹，春耕的事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就去城里买牛，买它个十头八头，反正咱们家田多，买回来也用得上。” 听说要买牛，这次苏老二没有反对。 “闺女，要不爹明天跟你一起去，买了牛，犁田的家伙事也得要买，现在估计买也买不到，只得去铁匠铺里订做，咱们得让人铁匠赶赶工，不然到时候咱们家犁田可就不赶趟了。” “好，不过普通的犁头太慢了，等会儿回去我就画个图纸，让铁匠照着打，之后咱们家的田肯定犁得又快又好。” 自家闺女有本事这点苏老二一直都知道，却没想到闺女连这都懂，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闺女不懂的。 “闺女，你现在就回去慢慢画，爹在收拾收拾，晚上就回去。” “我也跟着去干会。” “你还是别去了，这会人手一把镰刀，你去了也没你的，赶紧回家画图纸要紧。” “那爹我回去了。” “回吧。” 回去之后苏鱼便回了自个的屋，拿了纸笔坐在桌前准备画图。 其实苏鱼要画的也挺简单的，就是现代大型耕地机后面那个犁头，只是在现代前面是用大型拖拉机带动，而在这里用的则是牛。 想到一个用三头牛来拉，画了一排的犁头足足有七个，大小长度也标注明白，想着几头牛换着来拉，一个应该是够用了。 “鱼儿，出来吃饭了。” “哎，就来。” 刚画好就听到外面娘喊她吃饭，走出来才发现家里人全部都回来了。 找了一圈不见小六，苏鱼也不奇怪，找去后院果然见走的慢吞吞的小六，苏鱼抱起来到灶间的时候，早已累得喘成了狗。 不行，得该给几个小家伙减减肥了，二虎还没这么大的时候早早就开始训练，打算等忙过这段时间，先把六小只给训练起来。 一家人刚打算吃饭，就听到院门口传来动静。 “这个时候谁还会来？” “奴婢出去看看。” “大少爷，你回来了。” 一听吴氏的声音，一家人全都知道这是白胜回来了，苏鱼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跑到门口一见真是自家大哥，顿时就高兴。 “大哥，你回来了，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 今儿个来苏家白胜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因为生母对苏家人所做的事，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以前的家人。 他心中有愧，可今天又忍不住过来，可到门口又不敢进去，就这么在门口犹豫着。 苏鱼才不管这么多，拉起白胜的手就进了灶屋。 “爹娘，大哥回来了。” “胜哥回来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苏老二招呼了一声，曹直早已搬了个凳子在苏老二旁边，白胜应了一声之后便坐到了苏老二旁边。 “胜哥，国子监放假啦？” “没有，我是请了假，明天还有课。” “你这个时候出来等会回去城门都关了，今晚就在家歇着吧，明儿个一早在跟着送卤肉的车一起去国子监。” “好。” 半个多月不见白胜的面，夫妻两个倒是习以为常，自从来到京都城以后，这个儿子就去国子监念书，半个多月见不着面倒没觉得有什么。 吃饭的时候，见家里还是跟以前一样，白胜心安了不少。 “大哥，我让吴浪给你带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李木已经被我给发卖了。” “那你现在边上跟着的是谁？” 不怪苏鱼会这么问，因为这次白胜回来是自个赶着马车回来的。 “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人。” “这怎么行，等明儿我进城去给你买一个，不过刚买来的人也不能用，先让曹直过去伺候你几天，等把人教好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谈心 这要是放在以前，白胜肯定立马便应下了，可是现在他心里很纠结。 “还是不用了，我自己会解决。” 苏鱼是什么人，对面白胜心里怎么想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大哥，你不会以为你是白家的孩子，之后我们就不认你了吧？” 苏老二夫妻两个本来没这想法的，但这会儿听到闺女这么说，同时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白胜。 “胜哥，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苏老二盯着白胜问道。 “爹，我……？” “即然你还叫我一声爹，就说明你还认我这个爹，你可是从小在我跟你娘跟前长大的，不管你是不是我们亲生的，但这二十年却做不得假，怎么说断就能断。 但要是你不想认我们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爹，我怎么可能不认你跟娘呢，我是想……。” “想什么，你什么都不用想，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你只是多了一对父母，多了两个人心疼你而已，我们是不喜欢你生母，但这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了娘。” 白胜眼睛红红的，他没想到爹娘还是在乎他的。 “吃饭，就照你妹妹说的办，等明天进城给你买个下人，你这两天先带着曹直去。” 说完，苏老二端起碗筷吃饭，心里却着想，那白家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好歹是他们刚认回去的儿子，白家难道还缺几个下人不成，也不会给胜哥派几个下人过来。 其实这点苏老二倒是误会姜氏了，一开始走的时候她就提议拨几个人过来伺候白胜，可是白胜没有同意。 现在姜氏被关在院子里都出不来，又怎么顾及得上刚认回来的儿子，至于白孟，跟白胜见过一次之后忙着宴请，早把白胜这个儿子忘到了九霄云外。 吃饱饭之后天也就黑了。 “胜哥，你今晚就跟我睡吧，你以前的屋子现在是我住，主要是家里屋子太少，等到咱家搬到庄子上就宽松多了。” 白胜对于苏严是有愧的，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偷，偷了他二十年的父母。 而苏严从小经历的多见的也多，对白胜倒是没多大的想法，被苏家人认回来也只想过好以后的日子，先前的日子他不想去想。 见到两人进了屋子，苏鱼倒是觉得让两人单独在一块说说话，或许能解开她大哥的心结。 至于刚认回来的大哥苏鱼倒不担心，在白家那样的环境都生存下来还过得很好，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屋子不大，而且只有一张床。 “今晚先将就一下，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苏严很大方，先征求白胜的意见。 “我随便，睡哪都行。” “那你睡里面吧，我晚上喜欢起夜。” “嗯。” 两个大男人穿着中衣躺在床上，白胜打量着这个房间。 自从来到京都城之后，他大部分时间一直住在城里的那座小院，这间屋子就只住过几天，以前倒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看着屋子里摆着别人的东西，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从小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家里的事不需要操心，只管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白胜想说不是，以前在老宅的日子多苦啊，可是他又仔细想了想，在老宅的时候干活都是一大家子干爹娘没办法，可是自从家里分出来单过之后，爹就送他去铺子里当了学徒，家里面的事也就农忙的时候才回家帮忙干几天，那时候都是不操心的，除了操心自个妹妹，可自从妹妹懂事之后，家里好像真的就没有他要操心的了。 苏严只是想把自个心里面的想法说出来，至于白胜应不应，对他来说不重要。 “你知道以前我在白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以前白家的日子根本就没有现在好过，也就吃穿不愁，我从小爹不疼娘不管，跟着府里的婆子长大。 直到我七岁那年，我就懂得一个道理，若是我跟以前一样，母亲还有妹妹我们三人，在府里是待不长，我跟妹妹能不能活到长大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从那时起，我便努力让自己变强，想让自个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后来我也做到，把父亲姨娘和庶子几人送到了庄子，诺大的白府只有我跟妹妹还有母亲三人。 府里少了那么些糟心的玩意儿，可我还是不快乐。 我从白府回来那一天，本来是打算去跟母亲道个别。 苏严说的母亲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可等我到了屋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母亲正在吩咐下人准备东西，说是要去接你回来。她脸上的笑是我从小到大从来没看到过的，那会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母亲对我都是淡淡的，她从来没把我当做她的亲生儿子。” 听苏严这么说，白胜觉得他比自己可怜多了，同时又很庆幸，若不是小时候两家孩子掉换，过那种日子的人就是他。 若是换成他的话，他一定会把日子过得很糟糕，根本就做不到苏严这样，把白家经营成这副模样。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觉得白家我是回不去了，以我对白家众的了解，你以后也融不进去。爹娘对你都很好，一直都把你当做他们的儿子，你只要记着在苏家你多了一个大哥就行了，别的什么都没变，现在在苏家我有的，爹娘也会给你准备一份。” 苏严提前说了自个当老大，其实照他爹说的，他应该是在白胜之后生的，不过可能是从小独立惯了，他还是比较喜欢当别人大哥。不喜欢当小的。 白胜此时倒没注意这些细节。 “我不会胡思乱想。” 苏严讲了那一番话之后，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想到白胜以后还要面对白家人，苏严也很好心的把白家人介绍了个遍。 谁谁谁又是什么脾气，性格都一一跟白胜说了，就怕到时候白胜在白家人面吃亏。 不怪苏严会这么想，白胜长得就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虽然跟他那便宜爹长得挺像的，但性格却不尽相同。 两人一直聊到了夜深才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苏鱼起床的时候，白胜已经跟着家里送卤味的马车去了国子监。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买牛 苏鱼起床之前，苏老二已经从后院来看过两回了，可着急也没用，自家闺女还没起，等第三次过来，终于看到闺女在灶间吃着早饭。 “爹，我马上就好了，吃好了咱们就走。大哥呢，他跟不跟我们一起去。” “你哥不去，我让他带着人去田里割杂草，外村那么些人干活，没个自己家人看着也不像，我便让你哥去看着。” “你让我哥去割杂草，爹，你没开玩笑吧，我哥会搁那玩意儿，他从小在白家长大，也没干过农活。” “那有啥难的，不就手一割往后一扔就完事了吗，咱们村会走的娃娃都会，你哥那么聪明的人自然是一看就会。” 苏鱼心想，那可不一定，不过这会儿要上城里，她也不想影响自家老爹的心情。 两人一道说着上了马车，尹剑驾车进了城。这次吴浪没跟着一起去，但二虎还是得带上。 苏鱼觉得二虎简直就是她的福星，每次二虎进城都会有意外的惊喜。 “闺女啊，咱们到城里先去干嘛？” “先去买牛吧，买好了牛你再去铁匠铺定做铁犁，买好了我让尹剑先送你回来，我还得去京都府衙看看王叔跟白茉两人。”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们。” “不用了爹，我去就成，家里一堆事等着你呐。” 苏老二到底没有反对，想着办完的事儿自个先回。 “我自个找辆马车让人送我回去就成，不用尹剑送我。” 苏老二特意这么说也是知道自家闺女的脾气，他要走着回去闺女知道肯定不干，要让尹剑送他回他也不答应，尹剑可是派来保护闺女的，怎么能浪费在送他这种小事上，所以他便提前说了到时候坐马车回去。 果然，苏鱼听到这也没再反对，反正有皇上的人保护着，她也不担心路上会出什么问题。 两人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京都城最大的牛马市，京都是大周的国都，周边村落不在少数，这牛就好比现代的耕地机，不说家家户户有吧，但一个村子总会有那么几头。 这牛马市比杏林镇大了好几倍，直接在京都城边上圈了一块地，用来做牛马生意，这里不仅有牛，马羊猪驴都有不少。 父女两个直接去了卖水牛的地方，这一片一眼看过去有好几十头水牛，大小公母都有。 “爹，咱们先看看，挑好了再谈价钱。” “行，咱们先看看。” 父女二人一个个看过去，像那种瘦的皮包骨看着就有病的直接略过，太胖了的两人也略过，这样的牛用来犁田并不是最好的选择，稍微动两下就气喘吁吁，而且长得太胖的牛，一看就没使过大力。 一圈看下来，两个说了各自看中的是哪几头，才发现两人有好几头都是重的，看来两人的目光大差不离。 父女两人的动静早被几个牛贩子看在眼里，还真是，看那么多的牛，不知道这两人到底买还是不买。 “老板，你这头牛怎么卖的？” 牛贩一听这话，便知道生意上门了。 “姑娘，我这牛也不贵，二十两银子。” 一听说二十两银子，苏鱼赶紧摇头。 “老板，你这价钱要的也太高了些，能不能少点。” “姑娘，这二十两银子我可没乱要你们的，看样子你们是从外地过来的吧，随便去打听打听，像这头一样的哪家少了二十两会卖。” .“那老板，你这头又咋卖？” 听苏鱼这口气老板心里一喜，这是打算买两头啊。 “姑娘一看就挺有眼光，这两头可是我手里牛当中顶顶好的两头，我也不多要你的，跟刚才那一头一样二十两银子。” “老板，你这头牛可没刚才那一头大，还要二十两？” “姑娘好好看看，这是头母牛，那是头公牛，哪家母牛都比公牛贵上一些，买回去两头牛正好做个伴，说不定来年就能给你下头小牛仔。” “这样，两头牛给你三十二两，你看怎么样？” 一听一头牛就只给十六两，牛贩理也没理父女两人。 见对方这态度，父女两人也识趣，便去了下一家。 “老板，你这头牛咋卖？” “我这牛都是好牛，一头要二十两。” 又是二十两，看来这牛马市的牛贩都是商量好的。其实苏鱼现在不在乎那三五两银，但买东西怎么能少得了砍价的乐趣。 连问了四个牛贩，价钱都是二十两，高的都到二十三两，转了一圈之后苏鱼又回到了第一个牛贩那里。 “姑娘，没看中合意的？” “看是看中了，刚才那老板要十八两，你要是比他少一两的话，我就买你的两头，要知道一头十七两你也不亏。” 牛贩听了在心里大骂不止，刘三那瘪犊子玩意儿，尽在背地里使阴招。 见牛贩不说话，苏鱼也没那个耐心，她可有好多事情要办。 “你到底卖不卖给个准话，你不卖我就去他家买了。” “行，十七两就十七两，这两头牛你拿去。” “老板就是爽快，不过我得去跟刚才那牛贩说一声，他家的牛我不要了，爹，你就在这等我。” “好的闺女。” 见苏老二人还在这，牛贩也不担心这两人是来逗他的。 苏鱼走到最后那个牛贩那里，跟先前一样如法炮制，以十七两的价格又买了两头，另外两家也是如此，八头牛都是十七两。 等到父女俩去牵牛的时候，几个牛贩才知道自个被骗了，在心里把父女俩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是不敢讲的。能一气买下八头牛的人家，至少也是村里的地主，这样的人能不惹还是尽量少招惹。 苏鱼牵着两头，另外三头给自家老爹牵着，还有三头尹剑牵着，八头牛浩浩荡荡出了牛马市。 这样的场景在牛马市可不多见，不少买牛的纷纷看过来，对父女两投来艳羡的目光，能来牛马市买牛的人大多都是庄户人家，有些人家更是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头牛，苏家人一气买八头可不是让人羡慕。 把牛牵出在旁边拴着，苏鱼便让尹剑去找几个人帮着牵回金家村。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买稻种 父女两个没等太久尹剑就回来了，却没想到在后面跟着的是十几个金家村的村民。 “金叔，你们怎么一块来城里了？” 见到一行人苏鱼不由好奇，据她所知，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清理田间的杂草，眼前这一行又都是家里的青壮，这会怎么会约着一块来城里？ “苏姑娘，苏老爷，这些都是你们买的牛？” 看着两人身后拴着的八头牛，村民们个个心头火热，苏家买了牛，等把自己家的田弄完了，他们是不是能去苏家借用。 要知道村里就只有村长家有牛，以前金家村的田根本就用不上牛，田上面都是石块，牛去了那也犁不动啊。 可现在不一样了，田里的石块通通被官府给清了个干净，田里这会连个小石子也找不出来，村里的田都能算得上上等田了，那牛不得用上。 “没错，是我家买的。” “苏姑娘可真够大气，买牛一下就买八头。” “那没办法，你们也知道我家田多，买少了春耕不赶趟。” 这倒也是，但想到苏家的田快有上千亩了吧，这得犁到什么时候？他们望着苏家借牛怕是等不了。 “我们是约着一起来城里买稻种的，眼看离播种的时候不远了，咱们先买回去放着。” “我记得村里面不是每年自家都会留种吗？” “别提了，我们村以前种的稻子苏姑娘也不是没见着，大伙都担心用那样的稻种产量上不去，就想着来城里买些好一点的稻种。” 听几人这么一说，苏鱼想到家里那几百亩田，看来自己家也得备下一些，正好遇上几人，不如今天一起买了。 “那待会儿我们家也跟你们一块去买。” “好啊，有苏姑娘在我们也不怕被人骗了。而且你们家这些牛还去找什么人，等会一人牵一头就给你们牵家去了。” “那就多谢各位金叔了。” “苏姑娘客气。” “闺女啊，你跟着你几个叔去买稻种吧，爹留下看着牛。” “爹，你跟我们一块去吧，那卖稻种的地方离这也不远，让尹剑看着牛，买稻种的事我可不懂，还得你拿主意。” “是啊苏老爷，你就跟我们一块去吧。” “我还是不去了。” “咱们走。” 苏鱼二话不说拉着自家老爹就走，临走给尹剑使了个眼色，尹剑无法，也只能在这看着八头牛。 十几个人直接就去了京都城最大的粮种店，地方大就是有这个好处，你想买点什么东西，不管什么都能买到。 以前在杏林镇就没有卖粮种的铺子，大多都是乡下的村民自家留种多了用不完拿到集上卖的。 各村的村民们栽稻谷都是头年留下的种，还有一些是看着别家稻子好，拿自家跟别家换的，又或者是花钱买了留着做稻种，一般很少人去城里买。 村民们从来没来过城里卖种子的铺子，一路还是苏鱼带过来的。 有一次进城苏鱼就发现了这家粮种店，想着以后家里需要种子就来他家买，便记住了铺子的位置。 一行人进去就看见摆在货架上一排排的种子，眼睛都给看花了，还是第一次知道种子还能这么卖。 苏鱼也不得不佩服这家铺子的老板，能把不是村民必需买的种子做到这么大，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铺子三面都放了货架，货架上有着一格格，跟抽屉很像但又不大一样的货斗，每个都是倾斜的设计，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种子。 只要是庄稼人见到这么多种子都走不动道，这会儿苏鱼就看着村里的村民们，三两个人围着一排货架在那看。 掌柜的见到一行人的打扮，笑着迎了上来。 现在金家村村民的日子好过，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补丁连着补丁，虽然料子一般，但在京都城周边几个村算是过得去的了，掌柜常年守在铺子里，自是知道什么样的人是来买种子，而什么样的人不会买。 “掌柜的，你这有稻种卖没？” “老哥可真会开玩笑，我们铺子是卖种子的怎么可能没有稻种？而且不单只有一种，总的有七八种，就是不知道你们想买哪一种？” 听到掌柜的话村民们全都围着过来，里面包括苏鱼父女两人。 “那掌柜的可得给我们瞧瞧，我们还从来没见过稻种还有好几种的。” 在村里人的认知当中，稻子就只分了两种，一种是平时吃的，再一种就是糯谷。 掌柜把几人领到右边一排货架面前，从最底下一排的货斗里抓了一把摊开在一行人面前。 “几位请看，这稻种是咱们平时经常种的，产量不低，但这样的米煮出来的饭有点硬，口感不是很好。” 掌柜的说完把手里抓着的稻种放回原来的货斗里，从旁边货斗另外抓了一把。 “你们看这稻种，跟刚才那种不一样，身子比较细长一些，这稻种是我们东家从江南那边运来的，这种稻种种出来的产量没刚才那种高，但是适口性很好，城里现在的富户家里吃的都是这种米。” 掌柜的介绍完之后又抓了另外一种，见到这稻种的时候苏鱼眼前一亮。 “这稻种是紫色，是我们东家从苗疆弄来的，煮出来的饭是紫色的不说，还带着一股香味，吃起来更是没得讲。” 掌柜的一共介绍了五种，最后的两种是糯谷的种子。 两样差不多，哪种也不差。 村民们被掌柜的说的眼花缭乱，到底是买哪一种好？都把目光看向了苏鱼。 掌柜倒是挺意外的，没想到这伙人当中拿主意的是个小姑娘。 “爹，咱们买第二种吧，种出来的谷子肯定好吃，种个三百亩，紫色的种一百亩，糯米的再种个一百亩。我看我大哥有想开酒楼的意思，到时候咱们家里买米的钱也省了。剩下四百多亩先拿些萝卜种回去种，等到四五月份收起刚好可以种葡萄。” 苏鱼几句话就把家里快上千亩的田整得明明白白，苏老二能说什么，当然是同意。 “好，都听闺女的。” “那苏姑娘，你看我们都种哪些？”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跟我家一样种第二种吧，种出来的米价钱高一些，产量低一些也不打紧，两边一互补也就大差不离，再说自己家也能换换口味，现在咱们村哪家也不缺那点子银子，能吃好点就吃好点吧。” “行，听苏姑娘的，我家种二十亩，剩下两亩留着种点糯谷，过年让家里人也尝尝。” 金千丈一开口，剩下的人你家中个二十亩，我家中个三十亩的，很快铺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掌柜的着实是想不到，眼前小姑娘家还是个地主，买种子都是几百亩几百亩的买，看旁边村民的表现，掌柜一点也不觉得人小姑娘在吹牛，她家里是真有这实力。 只是她这爹看着也不像地主的模样，看来这年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板，你平时卖种子心里有数，就照着我们报给你的亩数称好了。” “几位稍等，我这就让伙计去称重，稻种第二种的话每斤是十文钱，姑娘看中的紫米种一斤是二十文，糯种一斤是十二文。” “掌柜的，我们买这么多，你就不能给我们优惠点？” “姑娘，种子生意都是小本买卖，这些种子从别地运来路上还要折损不少，若是遇到土匪强盗更是来个血本无归，我看姑娘你们买的多，已经给的是优惠价了。不然你们看这一排菜种，喜欢哪样包点回去。” 现在市面上一斤稻谷的价钱是五文钱，糯谷是六文一斤，足足贵了一倍之多，苏鱼也知道掌柜的说的是实话，便没再讲价，包点菜种就包点菜种吧，反正家里菜种好像也不多。 “那掌柜的，我们种的这些稻种若是出了问题，损失你家赔不赔？” 苏鱼话一出口，村民们顿时来了精神，对呀，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都不由看向掌柜。 “各位放心，除了人为或者天灾，有其他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铺子。” “有掌柜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掌柜的高高兴兴吩咐铺子里的几个伙计去称重，店里一下子就忙开了。 村民们的稻种还好说，最多的那家也就百来斤，大不了就背回去，可苏家实在是太多了。 苏鱼粗粗算了一下，以掌柜的说法，一亩地需要五斤的稻种，她家要买五百亩，算下来就是二千五百斤，这还不算上要买的萝卜种子。 “掌柜的，你们家帮不帮忙送货？” “不知姑娘家在何处？” “不远，就在城外的金家村。” “只要是周边的村子买的多，我们铺子都帮送的。” 一听说铺子里帮忙送货，村民们都松了口气，他们刚才还在发愁，一人扛两袋，不知能不能帮苏家把种子扛回去，现在好了，不用他们帮忙扛。 很快稻种就称好了，门口停了两辆牛车，村民们帮忙把稻种装上牛车，一行人付了银子之后便打回村去。 苏鱼打算去跟尹剑会合之后，让老爹跟着村民们一块回去，再去京都府衙走一趟。 两个村民跟着送货的伙计，先去城门口等着，到时候村民们牵着牛一块回去，车上这么多稻种，村民们也怕路上出事，别看现在是太平盛世，可那见财起义趁火打劫的人也不是没有。 几人走在后面速度就比送货的牛车慢了些，一行人走在大街上没注意前面走着的章城，但章城一下就注意到了苏鱼，平白让他受了那么大的罪，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自那次吃了那么大的亏之后，章城把身边的人通通都给换了，这次换的人可比以前厉害多了，就是想着有一天在路上遇到那村姑，必定给她点颜色看看。 还真是没想到啊，太久没见还以为人已经离开了京都，却没想到今天就让他给碰上了，可真是天助我也。 几人这会儿还在高兴的说着刚才买稻种的事，自然没注意到，等反应过来，十几个人已经被章城的手下给围了起来。 见到对面的富贵公子哥，村民们都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章城就这么走到了众人面前，见到只有她一个女的，心里更是得意。 没办法，上次白茉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苏老二一见这阵势，赶忙把自家闺女拉到身后。 “你个臭婊子可让我好找，今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章城这话落，村民连着苏老二在内全都脸色一变，说他可以，说苏姑娘（闺女）那就是不行。 “哪家疯狗随便放出来乱咬人？” 苏鱼的模样更是惹恼了章城。 “我告诉你，今儿你叫爷爷都没用。 你们几个都给我上，把那贱人打死了事。” 这话不可谓不嚣张，苏鱼觉得，恐怕皇亲国戚都不敢当街如此作为，这猪头还真是个没脑子的。 一听要把苏姑娘给打死，村民们更愤怒了，虽不知道两人之中到底有什么过节，但以他们对苏鱼了解，肯定是对面那胖子的不是。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边人一下在大街上就打开了，苏老二护着自家闺女在中间，外面一圈都是金家村的村民。 因为官府规定各府家丁上街不能带刀，所以章城带的人也都是赤手空拳，金家村的村民们虽然不会武，但各个都是青壮，平时劳作惯了力气也不小，这么一打起来竟然打了个平手。 苏鱼知道这只是暂时，村民们始终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苏鱼觉得她怎么就那么寸，今儿身边没人刚好让她给遇上了，这次猪头章是铁了心想要她的命。 躲在暗中负责保护苏鱼的三方人马，见现在苏鱼遇到了危险，想着到底是现在出手还是再看看。 苏鱼想到余正应该会派人跟着她的吧，朝着空气挥了挥手。 “来个人帮帮忙。” 看到苏鱼模样的，章城哈哈大笑起来，这女的莫不是被他给吓傻了不成。 却没想到他笑声还没停，一个黑影从他旁边掠过，去了对面女子面前。 “苏姑娘。” “你是？” “我是大少爷身边的暗卫。” 苏鱼还真是想不到，自家大哥竟然把身边的暗卫派来保护她，但这会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村民们快顶不住了。 “你帮我把这些人都给解决了。” “是，姑娘。” 围观的百姓也没看人是怎么出手，只是几息的功夫，地上就躺了一圈章府的家丁。 章城嘴巴张成了o型。 这怎么可能，一个村姑竟然还有暗卫，难道是他近来不常出府，孤陋寡闻了吗？ 暗卫听了苏鱼的话，苏鱼让他解决旁边的家丁，他就只是解决了几名家丁。 村民们揉着胳膊腿，到苏鱼身后站定。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反转 经过刚才那一场变故，章城额头上的冷汗滴滴滑落，上一次被打的经历又浮现在脑海里，让他害怕的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知道对面的苏鱼不会放过他，正如他不会放过她一样。 可人总是不甘心，临死前还要挣扎一下。 “误会，都是误会。” 苏鱼给了章城一个大大的微笑，但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通通给我上，给他留条命就行，打伤打残算我的。” 刚才被那些个家丁打，村民们早就憋着一肚子气，现在听到苏鱼的话哪里又还忍得了，全都一窝蜂上去这个一拳那个一脚。 打的章城只能在地上抱着脑袋，连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里面要说下手最狠的还是苏老二，刚才他是真真感觉到这人想要闺女的命，闺女可是他的命根，动他闺女就等同于要他的命，想到这儿手下的力道越发的重。 在旁边围观的百姓们觉得解气得很，章府大少爷平时在街上欺男霸女，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官差来了！”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正在打人的村民们手下动作一顿。 苏鱼抬眼朝不远处看去，果然看见一对巡逻的官差朝这边走过来。 “爹，都别打了。” 村民们回了苏鱼身后站着，这会子的功夫，几名官差已经走到了近前。 杨捕头看了倒地的家丁，以及被打成猪头的章城，自然认得出这是章府的家丁服。 章城虽然被打成了猪头，可在章府年纪相当长得又胖的，也就只有章家大公子章城了。 “发生了何事？” 章城这会已经被打得连话都说不了，好在先前趴在地上的家丁，现在还有能说话的。 “差爷，你可得替我家大少爷做主啊，就是这毒妇让人把我们跟我家大少爷打成重伤，你可要把这群刁民抓到府衙大牢关起来，最少也得判他们个流放。” 杨捕头刚才见苏鱼一行人也就一晃眼，根本就没注意几人的长相，这会儿听趴着的家丁这么一说，才又把目光落在了一群村民身上，其中最打眼的就数站在最前面的女子。 杨捕头觉得女子面熟的很，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想不起来不打紧，身后跟着的手下有人想得起来就行。 “头，面前的这位是苏姑娘，大人见到她都得恭恭敬敬的。” 杨捕头着实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就是苏姑娘，他只是在府衙远远见过一眼，认不出来倒也正常。 听到手下这么一说，杨捕头脸上的表情立时就是一变，挂上了招牌式的微笑。 “原来是苏姑娘，不知刚才发生了何事？” “这位大哥。” “不敢，我姓杨，苏姑娘叫我杨捕头就行。” “原来是杨捕头，今儿这事是这样的，我们好好在路上走着，这章府的大少爷就派人把我们围住，还扬言要把我给打杀了，我们这是属于自卫，不犯法吧？” “苏姑娘做的对，这些人简直是目无王法，竟然公然在街上打杀大周子民，他以为他是谁，通通给我带走！” 旁边围观的百姓刚才还替苏鱼捏了一把汗，知道这章家老爷虽然官位不大，但他一个妹妹却是嫁到了余侍郎府当了继室，现在余家长子又是状元郎，这些个官府的捕快平时多少都会给是侍郎村点面子，可今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站在苏鱼身后的村民们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苏鱼是什么身份他们清楚的很，人家可是当今状元郎的未婚妻，还是皇上亲自赐的婚，虽然那个侍郎府的人他们也不太喜欢，但这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怪百姓们震惊，就连躺在地下刚才被打的半死的章城，这会也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呆呆的看着杨捕头，想习惯性伸手挠挠耳朵，看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是一动这手就痛的厉害。 “杨捕头，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才是被打的那个。” “闭嘴！官府办案自有论断，何时轮得到你插嘴。你们几个，还不把人给我带走。” 就这样，章城连着手下六个家丁全部被带去了京都府衙。临走杨捕头还没望替苏鱼保证，一定会在牢里好好招呼章家大公子。 苏鱼道了声谢，带着村民们离开。 “早知道刚才我就多打那死胖子几拳，现在想打也打不着。” “可不，要是那几个捕快再来慢一点，说不定我还能多踢两脚。” 一路上村民们都在可惜，苏鱼心情很好的在旁边听着。 等到村民们来到地方跟尹剑几人会合之后，对着先前跟着送货牛车过来的两个村民又是一番吹嘘，自个刚才是如何如何的英勇。 而尹剑则是懊恼得很，姑娘每次有危险他都不在身边，觉得自己这护卫当的很不称职。 “千丈叔，要不你们每家也买头牛吧，我看牛市还有好几头牛不错。” 村民们本来还在热议着刚才打人的事，不过这会听到苏鱼说买牛的话，一个个都收了心思思考苏鱼说的话。 “你看你们每家的田也多，没牛春耕也麻烦，跟别人借都不如自己有，现在咱村哪家也不缺那点银子。” 几人越听越觉得苏鱼说的在理。 “行倒是行，就是我们今天出来身上银子没带够？” “对，本来只是想着来买稻种，没想到要买牛啊，我就带了二两银子。” “我带了三两。” “这好办，我带的多，我先借你们，等回去你们再送我家就行。” 苏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好像不买也说不过去。 “听苏姑娘的，这牛我买了。” “我家也买。” “我家也买。” “行，我带你们去牛马市吧，刚才我买牛的时候认得里面卖牛的牛贩，可以帮你们讲讲价。” “那就多谢苏姑娘。” “闺女，你带着尹剑我就不去了，我留在这看着就成。” 这次苏老二说什么也不跟着闺女去了，执意要让尹剑跟着，苏鱼无法也只好叮嘱了几句，带着尹剑跟村民们走了，让送粮种的伙计在这等他们一会儿，两名伙计自是答应。 等苏鱼带着十几个村民来到牛马市时，刚才卖牛给苏鱼的几人都给吓了一跳，该不会是来找他们麻烦的吧？ 想想自己刚才卖出去的牛绝对没问题，看着后面跟着的人全部都是孔武有力的汉子，几人心里还是有点发虚，难道是他们背地里骂人的话被给听了去？ “姑娘你这是？” “我是带他们来买牛，麻烦把刚才我另外看中的两头牛拉过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订做铁犁 一听说是来买牛的，牛贩心顿时落回到了肚子里，吓死他了，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 “买牛的早说呀。” 牛贩小声念叨着，去把刚才苏苏看中的两头牛牵了出来。 “你们看看，这两头牛谁家要？” 村民们都没什么好挑的，在他们心里苏鱼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头我要了。” “那这头我要。” 立时站出两个汉子各牵了一头，别的村民见了到是也没上前，苏姑娘在这今天他们都能买到牛。 “老板，你看这价钱？” “二十两，不二价。” “十七两。” “你怕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说的是二十两不讲价。” 苏鱼“十七两。” “嘿！我说你个小姑娘。” 见牛贩态度不好，村民们全都上前一步，就好像牛贩如果再说出个什么的话，他们第一时间会上去把人给揍一顿。 牛贩一看这架势，气势立马一弱。 “十七两真卖不了。” “老板，这些只是我们村一部分人，他们买回去说不定别人家都要来买，你确定这生意不做？等我们去了别家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听苏鱼这么说牛贩又犹豫了，心想一个村至少也是百十来家，这里十几家除开还有八十多家，就算剩下的八十多家只买一半的人家，他们四个牛贩每人头上都有至少能分到十几头牛的量。 若是整个村子的人都买，今儿他把人给得罪了错过这笔买卖，说不定人家不高兴以后就不在他这里买，这不便宜了其他三人。 想通了关节之后，牛贩也不再犹豫。 “十七两就十七两。” 刚才牵牛的两村民内心一喜，真没想到苏姑娘砍价这么厉害，十七两买到这么大的一头牛，算是他们赚了。 买好了之后苏鱼便带着人去了下一个卖牛的牛贩那里，一圈走下来各个村民都买到了牛，而且价格也是相当统一，全部都是十七两一头，虽然买到的牛大小有一些差别，当中还有公有母，但村民们心里已经很高兴了。 若是他们自个来买的话，十七两根本就拿不下来，还是苏姑娘有本事啊。 等苏鱼带着村民们过来的时候，两个伙计都惊呆了，说去买牛全都买呀，这个村的人还挺有钱的。 买了牛之后当然少不了铁犁，可这稻种也不能老是在这搁着，人家伙计铺子里还有事呢。 最后派了两个村民跟着苏鱼一块去了铁匠铺，苏老二跟着村民把牛给牵回金家村，还有稻种。 等见人走远了，苏鱼这才带着剩下的两个村民去了铁匠铺子。 几人到铁匠铺的时候铁匠铺忙得很，不过见有客人上门，老铁匠还是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过来。 “几位要打点什么？” “老板，我们想要订做铁犁。” “十天后来取吧。” “我们不单单订一个。” “那订几个？” “老板还是先看看我这张图，看看能不能做，若是能做的话就在你家做了，不能做我再去别家。” 苏鱼说着把手里的图纸给递了过去。 老铁匠接过苏鱼递过来的图纸打开一看，一开始没看明白，等后来看明白之后，心里却有一个大大的疑惑，这么大号的铁犁要怎么带动？ “姑娘要打这么大的铁犁是？” “打算到时用三头牛来拉。” 听到苏鱼的话，老铁医顿时眼前一亮，对呀，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 图上所画这个铁犁有七个犁头，若是三头牛同时使力，可比一头牛一个铁犁要高上一倍不止，以前怎么就没人想到这个法子。 “能是能做，就是时间要久一些，你们也看到了，现在铺子里忙得很。” “老板你看能不能快些，我家等着用，而且你可以先把我的做出来，等我家试用之后效果不错的话，你可以让你底下的人抓紧时间赶快多做几个，趁着今年春耕之前还能大卖，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老铁匠做了半辈子的生意，苏鱼这么一说自然就懂了，觉得苏鱼说的很有道理，拿着图纸又细细看过琢磨了一番。 “三天，三天之后姑娘过来拿。” “好，这是十两银子订金。” 苏鱼谈完之后便带着两村民离开，打算去下一家。 “苏姑娘，你刚才画的那图纸是什么东西啊？” 刚才苏鱼把图纸递给老铁匠他们几个都没看到，这会儿可不好奇的很。 好在图纸苏鱼不止准备了一份，给村民们看也无所谓，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给了其中一个村民。 “就是这个你们看看吧，是我平时胡乱瞎琢磨的，到底能不能用我也不大清楚。” 村民们虽然不懂得看图，但苏鱼画的图清晰可见不说还有立体感，就算是个二傻子都能看得明白。 上面七个铁犁头子星呈一排，想得到七个犁头排在田间，前面三头牛拉着的壮观景象，两村民心里就不淡定了。 到时候等苏家做出来好用的话，他们再来在铁匠铺定做一个就是，也不急在这三五天。 “苏姑娘，我们还是不去订铁犁了，等到时候先看看你家定做的如何，好用的话到时候我们几家合起来也定做一个。” 另外一个村民也跟着点头。 “对，到时候我们再来定。” 苏鱼刚才没当着村民们的面拿出图纸也是有意为之，成品没出来之前她也不好说这东西有多好用，还得让村民们自个体会。 好在两人也都不笨，现下也就只能等着她定做的铁犁头好了之后，再看看效果。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便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没办完，要等晚些再回去。” “行，那苏姑娘我们就先回了。” 送走了两村民之后，苏鱼便带着尹剑去了京都府衙，今儿个耽搁了半天晚了一些，答应送来的卤肉这会都凉了，不过好在现在天气渐渐回暖，倒是也没什么。 今儿个带的不少，想到刚才在大街上杨捕头几个帮的忙，苏鱼让尹剑拿了些，送给江府尹一半，剩下的给杨捕头几个送个，然后自己提着提篮去了京都府衙的大牢。 第二百三十章 打算开酒楼 听到苏鱼的脚步声，白茉已经在牢里翘首以盼了，姑娘昨天说了会带卤肉过来，她可是一早便等着了。 “姑娘。你来啦。” “等久了吧，今儿跟我爹进城办了些事，所以耽搁了些工夫。” “姑娘，你跟老爷进城做什么？” “这不马上就春耕了嘛，进城买几头牛，后又买了稻种订了铁梨。” 王刚有些有些感慨，没想到时间这么快，马上就到春耕的时候了。 “吃吧，这是给你们带的卤肉。” 苏鱼把两大包卤肉递了进去，肉在家里早就让吴氏细细切好，吃起来倒也方便。 白茉拿过卤肉猛吸了一大口，就是这个味儿，她已经好久没吃了。 为了不让两人担心，苏鱼打算透一些给两人，但真正的原因她是不能说的。 什么话能说不能说，苏鱼心里很有分寸，尽管两人是自己人，但皇上可不会这么想。 “昨天我跟余大人去朱府找到不少证据，朱大人叛国的罪名基本上可以消了，你们两个身上叛军的罪名自然也就没有了。” “真的！姑娘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过你们俩也别忙着高兴，因为你们身上还有着刺杀安王的罪名，最后如何还得看皇上的态度。” 王刚也激动的看着苏鱼。 “只要朱大将军身上的罪名洗清，我们两人怎么都行。” 人家忠心自个的旧主，苏鱼倒没觉得有什么，这说明两人重感情。 之后跟两人说了会儿话后便离开了，她可没忘记答应了大哥今天要给他买个书童的事，之后便带着尹剑去了牙行。 苏鱼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买个书童倒是没花多大工夫。 本来是想连家里面的下人也买几个，可想到哥说他手里面还有可用的人，便暂时没买只买了一个书童，后又想到吴妈跟她说的婢女的事，苏鱼顺手也买了一个，她不喜欢身边的人太多，一个就行。 买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跟苏鱼年纪差不多大，带着两人回到金家村。 等苏鱼回到金家村的时候，村子里早就热闹的不成样。 牛对于农户人家来讲可算是重中之重，没想到今儿进城的人家不光买了稻种，一家还买了一头牛，今儿没有跟着一起去的顿时心里懊恼的不行，想着过段时间怎么也得上城里去买上一头。 庄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家里面的东西已经陆陆续续搬过去不少，现在就等村里瞧好的日子，一村的人集体搬到新家里面，而那日子也不远，就在两天之后。 买牛的打算可不是父女两突发奇想，先前一早就有这个打算，所以庄子这边早就盖了牛棚。 八头牛住进去宽敞得很，只是曹直每天又有了新的活计，除了管着家里的两匹马之外，现在还外加八头牛，他现在人不在，活计就落在了他爹身上。 家里没人，苏鱼索性把人领到了庄子那边。 等苏鱼到庄子的时候，牛棚处围了不少村里的小孩，她爹也在那左瞅瞅右瞅瞅，对八头牛那是相当满意。 她娘倒是不见人，不用说应该是在作坊那边忙。 “闺女回来了。” “爹，我哥呢，不会还在田里割杂草吧？” “我回来没见人，应该是吧。” “吴妈，这两人是我买来的，你看着安排。” “爹，我去田里看看我哥。” 苏鱼把人扔下之后便跑了，等到了田边，果真看见他哥在割杂草，而那姿势还真真是，连她这个干活半吊子水的人都没眼看。 那哪是割草，屁股后头那块跟狗啃过似的。 边上一长的憨厚的一中年男子，不时回头在他哥屁股后反反工，要不然他哥割的这么高，犁田的时候也不好犁。 “哥！” 听到苏鱼的声音，苏严一手扶着腰直起身，见果然是自家妹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先干着，我过去跟我妹妹说几句话。” “苏少爷去忙吧，这有我们呢。” 这些村民虽然是外村的，但也知道苏家近来发生的事，知道这个儿子是新认回来的，听说以前在城里是富贵公子哥。 这富贵公子哥就是不会干活，苏家竟还让他来割草，割的连他家四岁小儿子都不如，不过人家是主家，他们当面倒不好说什么。 见人一走，正在干活的村民们便说开了。 苏鱼都不用上前听，就知道他们现在八卦的对像，一定是他哥无疑了，毕竟在乡下，能把活干成这样的实在不多见。 “哥，活干的咋样？” 苏严又不傻，自然知道自己干的活不咋地，可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手就跟不是自个似的就是割不齐整，他有什么办法？不过当着自家妹子的面，他还是要点脸面。 “行吧，这割草的活计也不难。” 苏鱼在旁边忍着笑，倒也不拆穿。 “先喝点水吧，反正天也不早了，过会应该要收工了，你在这陪我说说话，等会儿咱们一起回去。” 干了一天的活，苏严感觉这会儿腰都快断了，妹妹这么说他求之不得。 “鱼儿，你跟爹今天上街买牛买了没？” “怎么没买，不光我们家买了八头，村民们也跟着买了十多头，到时候我们家的牛不够用，村民家的地也不多，等他们弄完自家的，再让他们帮忙把咱们家田犁一犁。” 苏严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鱼儿这脑瓜子果真跟他一样聪明。 “今天我们去城里不光买了牛，还买了稻种，有三种，其中一种是紫色的，还有一些是糯米的种子，见你有开酒楼的打算，反正咱们家田多多种些，到时候也省得去别的地方买。” 这倒是说到了苏严的心坎上，他是有开酒楼的打算。 “哥，你那酒楼要开的话就赶紧开吧，村里养了一大堆鸭子，我们家是不打算卖去了白家了，烤鸭咱们家也不卖，免得白家找我们的麻烦，咱们卖卤鸭。” “好，哥听你的。” 兄妹二人躲在田埂边商量着开酒楼的事，还有过两天进新屋的事，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见时辰差不多了，苏鱼站在田边朝田大喊了一声。 “收工了！” 本来在忙活的众人立马收拾好自个的家伙事，带着来到田边。 “苏姑娘，苏少爷，那我们就先回了。” “各位叔婶慢走，明儿个再来呀。” 第二百三十一章 摆席 送走了隔壁村的村民，兄妹二人一起回了家。 苏家这边就等着兄妹二人开饭了，见人回来吴氏便忙着摆饭。 一家人围坐在桌上吃饭，讨论着明天搬去庄子的事。 “家里面的东西搬的都差不多了，明天自个的东西自个带上，一早就把东西搬过去，然后再去村里面帮忙吃大席的事。” 兄妹两人满口应下。 苏严心里则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让他再去领着人割杂草，那活他真的是干不来。 “闺女，在镇子上订的家具跟他们说好了，明天送来对吧。” “放心吧爹，人家已经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明天一定送来，绝不会耽误咱们家的大事。” “这就好。” 苏老二想了想，确定没什么遗漏的这才放了心。 因着一整个村的人都在等着苏家，苏家的庄子一建好，村里人也都陆陆续续搬到了新家。 因着摆席的事，村长特意挨家挨户把村民们叫来开了个小会，每家都盖了新宅，这一家一家的办太过麻烦。 而且马上就到春耕，谁也没那闲工夫挨家挨户去吃席，所以村长就提议干脆一起办算了，全村在一起大办一场。 其实这主意还是苏鱼出的，一家一家去吃席她觉得麻烦还耽误事，便给村长提了这个意见，跟苏鱼想的一样，这提议得到了村民们一致赞同，到时候哪家也不用送礼，一户村民家可以叫上十多个外村亲友，而家里实在亲戚多又想大办的，就等后天的事过了之后，自个家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商量了之后每家出五百文，而苏家一如既往的大气，直接掏了十两银子。 对苏家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但在村里却能为苏家赢得好名声。 苏家出银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比如修村里的主路，大多的银钱都是苏家出的。且村里不光各家各户盖了新屋，连村里年久失修的祠堂也一并重建。 在这里苏家又捐了二十两银子。 金家村的人不多，所以金家村的祠堂也不大，一共就三间瓦房围成的一座小院，苏家出了二十两银子，摊到金家村各家各户的头上也就每家一两多的银钱，六十多两银子，直接把祠堂盖得比以前大了一倍不止。 一晃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苏鱼把自己重要的东西跟银钱，放在一个包袱里背在身上，昨天新买的丫头春枝，则被吴氏叫过来帮着苏鱼收拾东西。 屋子里的东西早就搬过去不少，剩下的就是床上的被褥和几套平时穿的衣服，打了两个大大的包袱，春枝帮忙搬上门口的牛车。 苏家这边足足跑了三四趟，可算是把东西搬完了。 庄子这边送家具的人也到了。 古代做的家具全都是纯手工打造，上面一层清漆大多是用植物制成，根本就没有什么致癌物质。 家具一送到就被搬到了屋子里，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木香味。 苏鱼把人打发下去帮忙，自个则在屋子里收拾。 在床边墙上有一个暗格，是屋子盖好之后，她跟她爹自个琢磨着研究弄的，为的就是装家里的银钱用。 这东西骗骗村里小偷小摸的人倒是能楜弄过去，但骗那些惯偷就有点不够看。 不过苏鱼想着村子里没那号人物，所以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有二虎在呢，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自个东西收拾规整好了之后，苏鱼出屋去找她娘去了，待会几个女的要去村里帮忙。 几个男的也没闲着，把家里的桌椅板凳全搬到村里晒场那边，明儿个大席就在这办。 原先一开始村民们是提议在苏家庄子里办，但苏鱼一想之后便没同意，搬到她家里面办，外面的人看到还以为是她家摆席，这对村里人不公平。 苏鱼便提议去了晒场这边，村民们倒是想的不多，苏鱼不同意也不觉得有什么。 等到苏家几口人来到晒场这边的时候，这边早已经热闹开来。 有搬东西的杀猪的，村里的孩子们就在边上跑着笑闹着，女人们都在忙着洗菜搞卫生，先前粗略算了一下，这次应该有百十桌左右，最主要的还是各家的亲戚一家占了两桌，不然就金家村这么点人也坐不了几桌。 村民们见母女两来了，纷纷跟两人打着招呼。 “苏姑娘来了。” “婶子们早啊。” 苏鱼一边跟村民们打着招呼，一边撸着袖子跟她娘去帮着洗菜。 村民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苏鱼刚来村子的时候觉得跟她们不一样，可是时间相处久了他们也知道，人苏姑娘本事大着呢，连田间地头的活也做得挺熟，而且做的一点也不比她们做的差，她们对于苏鱼还是挺尊敬。 不过苏家刚回来的大少爷，昨天的事已经在村子里传开，闹了不少的笑话。也因为这笑话，苏严跟村里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没见这会正扛着两个板凳，跟着他年纪相仿的几个大小伙，正边说边聊着吗。 要不是知道他是富贵人家长大的，晃眼看过去，还以为人家本就是在金家村长大的呢。 一天忙活下来，把第二天要准备的准备的差不多，各家便早早回家上床歇息，明天还有的忙。 第二天苏鱼起床的时候，家里面就只剩下她跟她哥两人，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吃过灶间给他们留的早饭之后便去了晒场这边，这边菜做出好几个了，兄妹两个都有点不好意思。 苏鱼是因为她本来每天都是这个时候醒，习惯了，苏严则是前两天累得狠了，一觉就睡过了头。 兄妹二人过来倒是没人说两人的不是，两人也自然而然融进了村民当中帮忙。 等席面快整出来的时候，各家的亲戚也都陆陆续续过来了。 村民们家中桌子最多的人家也就两张，把家里的桌椅全部搬来，东拼西凑之后有八十多桌，最后村里的青壮又去隔壁村借了十多套桌椅，可算是把一百桌给凑齐了。 等到人全部坐满之后，晒场上怎一个壮观了得，不少村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壮观的景象，今儿个金家村的村民们，各个都把腰杆挺得直直的，他们村可算是熬出头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来人 见人到的差不多了，这边便准备开席，因为人太多怕听不到，村长只好站在高台上。 “开席喽！” 边上早就有准备好的青壮跟妇人，用托盘端着一道道硬菜上桌，因着桌面太多上菜便慢，不过好在现在天气回?，上的慢一些倒也不会马上冷掉。 菜刚一上桌，别村来吃席的妇人便交头接耳起来，金家村的人还真真是不一样了。 因为各家的亲戚各家招呼，谁家的亲戚到了之后就被领到了固定的桌子上，基本上坐一桌的人都是沾亲带故，倒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苏鱼是小姑娘，上菜倒是不需要她去帮忙，跟着金家村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坐了一桌。 要说金家村跟苏鱼一样大年纪的姑娘真的不多，这一桌除了苏鱼就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剩下的都是七八岁五六岁的小女娃，一时之间苏鱼就成了这桌的娃娃头。 “好了，吃吧。” 见小的那几个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苏鱼便招呼几人先吃，几个小的听到苏鱼发话可以吃，顿时不在犹豫。 她们过来坐的时候，爹娘就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一定要听苏姑娘的话，她们很听话，苏姑娘让吃她们就吃，只是动作比在自个家要斯文不少。 男子那几桌早已端着大碗喝了起来。 余正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过来的，他身后还跟着平四，两人身后的随从都拿着礼物，不用猜定是来贺苏家的。 这种事村民们心知肚明，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余大人来了。 正在吃席的村民们唰的一下看向余正的方向，苏鱼也是在这会儿看到余震。 不过这会儿苏家倒不需要她出面，她哥比她更合适。 早在苏严见到余正平四过来时，已经笑着迎了上去。 “余大人，平公子，请。” 想到两人的身份，苏严把两人请到了苏家这边，算是苏家这边的亲戚。 各家都放着两桌让自家的亲戚坐，苏家这边倒是没什么人，不过苏严已经让牛掌柜几个过来吃席，光几个管事就坐了一桌。 空的一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见两人来了，心想还好事先有准备，不然都没地儿坐。 两人坐到桌前，苏老二这个一家之主自然而然是要过来陪着的。 不过几人刚要落座，那边又来了人。 几人寻声看过去，却没想到来的人却是大理寺卿丁大人，跟京都府衙的江大人。 苏鱼也看到了，着实没想到两人会过来，这次她是不得不出面，只好跟着自家大哥上前去把人迎了过来，便回到了先前坐的桌。 村里人不讲究这些，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苏鱼觉得还是要注意一点男女大防的好，不然她一个女子，跟几个大男人坐在一桌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看到余正跟平四两人，丁言跟江府尹一点都不奇怪，没见人他们才会感觉到奇怪。 三人都是官场老油子，平四从小混迹公子堆，四人自然能谈得到一处。 而坐一桌当陪衬的苏老二就显得有点多余，平四见了并没掺合进三人的话题，转身陪苏老二聊起了天。 “苏叔，现在你家的庄子建好了，我能不能过来住几天？” “行啊，你就当自己家一样，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苏叔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今儿我便不走了。” 桌上两方气氛正好，没想到又来了人，但这次来的人苏家人是一个也不认识。 一穿着朴素的女子，由一老婆子扶着来到晒场入口，村长见没有哪家上前去，一时也猜不出这人到底是哪家的亲戚，只好上前寻问。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亲戚？” 女子朝村长福了一礼，端的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 “我是来找苏鱼苏姑娘的。” 一说村长就明白了，人是冲着苏家来的，应该不是朋友就是亲戚，不过苏家搬来这么久，还没见他家的亲戚上过门，想来应该是朋友之类的吧。 因为村长坐的地方离苏鱼那桌着实不远，吼的大些苏鱼便能听到了，。 “苏姑娘，你家来客人了。” 苏鱼正吃的欢，听说自家又来了客人，心里还在奇怪，也不知是谁来了。 走过去一看，见旁边站着的女子跟一个婆子，仔细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好像在她印象中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 想归想，苏鱼还是打算先问问。 “请问姑娘是？” “你就是苏姑娘？” “没错，你是？” 没想到女子一听说面前之人就是苏鱼，之后便给苏鱼跪下了。 苏鱼不是古代人，实在受不了下跪这一套，而且在现代人的认知里，只有死了别人才会给你下跪，她几乎是本能条件反射之下，侧身往旁边一让，女子跪了个空。 女子没想到苏鱼的反应这么快，可跪都跪下了，若是再起来就显得有些刻意，索性便不起了，人跪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这可把村长跟周边几桌的村民吓了一跳，这是咋回事，人不是苏家的亲戚吗？ 而旁边刚才扶着女子过来的婆子，见女子跪下，立时上手去拉劝。 “姑娘，你赶紧起来吧，现在天气还没回暖，你可别忘了你是有身子的人，你不为自个的身子着想，也得为着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婆子这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村里的人要说起来，可比那些个后宅夫人八卦的多，从婆子这几句话当中，不少妇人便想到了一出出大戏，不用说，余正的就是这出大戏的男主角。 女子不起也不说话，只是跪在地上嘤嘤的哭。 要说余正在外面有人，还让人有了身孕，这点苏鱼是不相信的，余正那人虽然脸皮厚了些，无耻了些，但却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这女子挑着今天这样的日子上门，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多多少少都来了不少，今儿这话要是在这十里八乡传出去，之后是非黑白又哪里有那么重要。 别村的怎么想的金家村人管不着，可金家村的村民们一听到这女子的话，个个都是怒火中烧，什么意思？这是余正在外面养的外室？人还没娶进门就在外面养外室，余正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怪不得当初苏姑娘一心要跟他解除婚约，要不是有上次赐婚，两人早八百年前就没关系了，可现在又搞这一出，还真当他们金家村没人了不成。 余正可没想到他就好好来坐着吃个席，一口大黑锅直接从天而降，就这么扣在了他的头上。 第二百三十三章 相请 因为隔得远的缘故，余正坐的这一桌只是知道前面乱了起来，但到底是因为什么这边没听到。 见不远处的村民看他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余正是个聪明人，立马就感觉到事情应该跟他有关。 “二位大人先吃着，本官失陪一下。” “余大人自便。” 他们就是来吃席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他们倒也不想上前去凑热闹。 见到余正起身，平四匆匆告了声跟着一起。 余正越是靠近，越发察觉边上的村民看他的眼神不对。 正主来了，苏鱼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要是能以这个由头把婚事给退了，她倒是乐得出份力，只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找了这女子来闹事的人，也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今天让人过来，纯粹就是为了恶心她跟余正。 “余大人，这位姑娘说是你的外室，肚子里还有了你的孩子。” 听了苏鱼的话，余正朝跪着的女子看去，他根本就不认识地上的女子，又何来外室之说。 余正背着手，推了一旁站着的平四一把，本来跟他并排走着的平四，立马朝前走了两步。 平四回头看了余正一眼，见余正给他使眼色，顿时就懂了余正的意思。 “姑娘说是我的外室，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大人，奴家思雨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把奴家忘了？ 你忘记三个月前你替奴家赎身，将奴家安置在一座小院，怎的才一个月没来，你就把奴家忘得一干二净。” 刚才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女子，这会儿见到人嘴皮子倒是溜得很。 别村的村民不知道，但周围金家村的村民们全都一愣，他们虽然不认识平四，可他们认识余正啊。 先前余正来过几次苏家，他们不可能花了眼认不出来，可地上跪着的女子，对着这位不认识的公子，满眼的爱意掩都掩饰不住，他们就知道他们被骗了，这女的根本就不是余大人的外室，而是不知是谁找来恶心苏姑娘的。 自觉知道真相的村民们这会儿更气了，今儿可是他们金家村的大好日子，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两个触眉头的。 “余大人，你说怎么办吧？” 苏鱼这话是冲着余正说的。 女子虽说一副委屈的模样，不过眼角却时刻注意着苏鱼这边，见苏鱼看向余正的方向。 不过她很肯定，苏鱼看的绝不是她面前的余正，而是余正后面的男子，想到一种可能，女子顿时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来人。” 也不知哪里走来两个男子。 “把这两人送去京都府衙，告她们两人谋害朝廷命官。” “是，大人。” 这下跪在地上的女子跟站着的婆子有些慌了，这跟找她们来的人说的不一样，她们是想要钱不假，可却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女子麻利的从地上起身想要跑，可余正带来的人又怎会给两人机会，两男子一人一个给拖了下去。中途嫌吵，从她们身上撕下块布，把两人的嘴给堵了。 村长一看这是有人来砸场子，见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便笑着打哈哈。 “都没事了，大家伙回去该吃吃该喝喝。” 村长都发话了，苏鱼便打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路过余正旁边的时候，只听余正小声道:“我真不认识那女的，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语气当中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苏鱼给了余正一个你有病的眼神，跟她说这些做什么，这事跟她又没关系。 余正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过来，两人回来坐下继续吃席。 平四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他大哥的追妻之路还长得很呐。 先前的插曲很快就过去，席上又恢复了开始的热闹，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完。 村里有事都是吃一顿，一般带的都是早上，有的人家家里路远的，都是大半夜走过来的，早吃完远的人家可以早些回去。 之后各村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村里的青壮跟妇人们也都忙活开来，把桌椅板凳擦洗干净之后，该是哪家的就还哪家。 听着家里来的客人没提要走的话，所以苏家一家子没跟村民们一起收拾，而是把客人请到自家的庄子上。 当初盖房子的时候，苏鱼便想到了他大哥年纪不小，恐怕这两年会娶妻，在小院后面又加盖了二进，等以后嫂子进门，两人就住在后面二进的小院，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这会儿虽然她哥换了人，可两人年纪一样，这小院留着也能用得上。 几人说是来参观苏家新宅，但苏家兄妹都是人精，也不可能带着人去参观院子，对几人来说，比苏家更好的院子不知见过多少，还真没什么看头。 索性带人来到庄子内的小院之后，就把人带到了堂屋喝茶。 一盏茶过后，丁言才说出了他此番的来意。 “苏姑娘，本官手头上有件案子，想借你家的二虎去帮个小忙，不知可否方便？ “本官也知道二虎的规矩，到时候恐要劳烦苏姑娘跟二虎辛苦跑一趟。” 苏老二跟是怎么也想不到，丁大人竟然是来找他女儿跟二虎去帮忙的，他不想让女儿去，但又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现在也不是问案情的时候，不过话说苏鱼对丁言此人还是有些了解，若案子实在危险，他也不会来找她去帮忙。 “不知什么时候去大理寺？” “苏姑娘明天有没有空？” “行，中午我带着二虎一定到。” “明日本官就在大理寺恭候苏姑娘。” 正事说完之后，丁言便起身打算告辞，江府尹两人是一块来的便打算一起回去。 今天最主要的就是丁言这案子，江府尹也就只是一个陪衬。 送走了两人之后，苏鱼对着平四笑笑，等看向余正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你很闲吗，怎么还不走？” “我今明两天都休沐，陪着平四来村里春猎。” 春猎，真亏他们想得出来，山里面的草刚长出一些，她们家买回来的八头大水牛，这几天吃的都是从村里买回来的干稻草。 第二百三十四章 苏严的吩咐 苏鱼扔下一句随便之后，便出了堂屋去忙去了，她可没那闲工夫在这跟余正瞎耽搁。 因为曹直跟着白胜去了京都城，家里那八头牛还真的是抽不出人手来喂。苏老二今天也就早起的时候，去看过家里面的八头牛，到现在还没看过。 丢下一句话之后便也走了，莲氏更是忙得不行，作坊那边虽然今天因为村里摆席放了一天的假，但那肥皂作坊还有好些事等着她去做，随意说了两句之后也走了。 吴氏带着新买的两人打扫屋子，在准备一家子的晚饭，顺便再教两人规矩也是挺忙的。尹剑跟吴浪两人更是不得闲，一有空就去山里打柴，照他们的话说，不仅能锻炼身体，还能给家里省些花销，吃过席之后两人便结伴上了山。 堂屋里的人一下子便走了个干净，只剩下苏严跟余正平四三人。 “苏兄，你若有事便去忙吧，反正我们也不是外人。” 平四是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说的好像这就跟自己家一样。 苏严还真有事，说了几句之后便也走了。 见人全都走了，平四看向余正。 “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来村里春猎，咱们去山上碰碰运气。” 平四内心一万个拒绝，今天已经过半，若上山的话回来天都黑透了，他就不是个爱动的人，平时在家里那是能躺着就不坐着。 但刚才当着苏叔的面都说了是来春猎，要是不去也说不过去，最后只得无奈妥协。 “好吧，咱们赶紧早去早回，我可不想在山里面挨冻。” 两人带上弓箭跟随从便上了金家村的后山，苏鱼知道倒是没什么反应，最主要的是她忙啊。 现在天气暖和了，腊肉作坊已经给关了，上工的妇人们本来还担心着以后没事做，没想到苏家又给她们找了别的事。 活计做起来虽说比做腊肉要复杂的多，但却比做腊肉要轻省不少，好在每个人也就负责那么一道工序，学起来也不难。 用的东西总不能在做腊肉的作坊上做，所以在圈着留的空地上，又紧急加盖了个胭脂作坊，现在苏鱼就在作坊内，研制她的新产品。 吃席之后六名管事苏严没让人离开，而是让人在他屋子里等着，等忙清之后才过来见六个管事。 “东家。” “嗯，都坐吧。” 几人围着桌子全都落坐之后，苏严这才坐下。 “我打算在京都城开一家酒楼，酒楼的事牛掌柜你是做熟了的，这事就交给你，铺子开在哪，还有招人的事通通由你负责，我只看结果，需要多少银子从我这里拿。” “是，东家。” “梁管事跟万管事，你们两个待会儿从我这里拿三十万两银子，去江南跑一趟，多买一些粮食，我打算在京都城开一家粮食铺。” “是，东家。” “朱管事跟吴管事，你们两人去西北一趟，待会儿从我这里拿十万两银票，也不拘你们买什么东西，觉得什么便宜在京都城好卖买回来就行，不过这不是你们最主要的任务，你们主要的还是要打听一下西北军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才是最重要的。” “是，东家。” “尤管事，你就留在我身边。” “是，东家。” 几人都是他以前调教出来的，事情如何做不需要他多说，这样的安排他觉得很合理。 至于派朱吴两位管事去西北打听西北军，主要还是他从鱼儿那里觉得，西北军定是不寻常，虽然这些事不需要他插手，可是他也想尽一份力。 两人若能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他能帮到鱼儿也挺不错。 几人被苏严这么一番吩咐下来都异常的高兴，他们又好像回到了东家以前在白家的时候，当时他们相信东家会带着白家更上一层楼，而这会儿他们也相信，东家会带着苏家越来越好，所以他们才会义无反顾来投奔东家。 交代好之后，各个管事带着银钱离开，而尤管事跟着苏严住在了苏家。 等到下午时分，京都城那边又来了两辆马车，马车里坐着八名男子，这些都是以前苏严在白府的手下，贴身侍从白堂也在其中。 “大少爷，奴才可算是见到你了。” 白糖在见到苏严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眶，一开始被白家发卖的时候。他觉得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大少爷了。竟然没想到大少爷已经早早对他们几个有了安排，把他们妥善安置在了一处小院，今儿朱掌柜去说让他们过来金家村，一个个麻溜的收拾东西坐上马车过来了。 “行了，就你事最多，以后你跟我改姓苏吧。” “奴才苏堂，见过大少爷。” “你们几个也一样，以后都改姓苏吧。” “是，大少爷。” 几人都是苏严在白家可信之人，有些是在白家打小跟着他长大的，有些是在半路上遇到带回白家的，这些人对他都是忠心耿耿，他又怎么可能会自个儿独自离开，不管几人的死活。 好在下人房那边盖了好几排，来这么些人倒也不怕住不下。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苏鱼没有见到余正跟平四两人，还以为他们回去了。 不光苏鱼以为，苏家其他人也都以为他们觉得无趣，自个回去了。 却没想等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两人回来了。 “老爷，余大人跟平公子回来了，他们还打到了不少的野鸡野兔。” “让他们过来吃饭吧。” “是，老爷。” 因为现在苏家的下人不少。搬到庄子之后，主仆吃饭是分开的，下人都在灶屋那边吃，而苏家一家子则在花厅吃。 现在余正跟平四过来，当然是跟着苏家人一起吃了。 “正哥啊，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呢，没想到是去山上打猎，怎的这会儿才回来，天黑山里可不安全，下次进山的时候可得看着点时辰。” “苏叔说的是，我记住了。” “去山里大半天饿了吧，赶紧坐下吃饭。” 两人也没客气，坐下默默吃着饭，两人在山里走了大半天，这会还真就饿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找寻 吃饱饭之后，苏家人便早早回屋歇息，这是他们搬到庄子里的第一夜。 等第二天一早苏鱼起床开门，就见到她爹在她屋门口走着。 “爹，你今天早上不忙啊？” “忙哪，那边一堆事等着我呢。不过闺女啊，你真的要带着二虎去大理寺帮忙？” “当然，这不是昨天跟着丁大人说好的吗？” “可我心里咋就那么的不踏实呢？” “爹，你就放心好了，我跟二虎又不是第一次去，况且还有尹剑跟吴浪跟着，我哥那暗卫功夫也不赖，这么些人跟着我能有什么事。” 苏老二无法，只能目送自家闺女离开，现在家里人多，喂牛的活计也不需要他做，他还是去田头割杂草去。 现在，苏家田里的杂草已经被割去大半，依着闺女的意思，先前几天割的已经开始烧田，割了的杂草本就干的快，再被火一烧，田上都覆了一层黑黑的灰。 闺女说的这些黑灰春耕时掺在土里可以肥田，苏老二以前倒是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过，但这么干的人还真没见过，哪家的土地都金贵，不会把它养的上面长了一堆杂草，自然就没有杂草可烧，还真不知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 苏鱼跟二虎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进了京都城，马车直接去了大理寺。 等马车到大理寺门口，苏鱼从马车上下来，就见一人已经早早就就在那里等着了，这人苏鱼也认得，是以前经常跟在丁大人身后的随从。 “苏姑娘你可算是来了，我家大人已经等候多时。” 搞得苏鱼都有点不好意思，早上睡习惯了也没有人喊她，所以睡到跟平常一样才起。 “苏姑娘。” “丁大人，我是不是来的晚了些？” “不晚，咱们现在便走吧。” “这是要去哪里？” “案发现场在京都城外十里地的牛家村。” 因着牛家村跟金家村不是在同一个方向，不然丁言就直接带人去金家村等人了。 见丁言这么说，苏鱼也没在问，带着二虎跟着出了大理寺坐上马车，一路匆匆去了牛家村。 等他们到的时候一天已经过半，案发的那一户人家，现在家里面的人全部都关在大理寺，院里现在是一个人都没有。 在来的路上，苏鱼已经听丁言讲过案情经过。 原来这户人家三天前刚娶了新妇，案发当天是回门的日子，女方娘家那边迟迟不见女儿带着姑爷回来，便让女子的小弟过来看看，才知道他姐不见了，听说是跟着走村的货郎跑了，自家女儿是个什么脾气，娘家人又怎会不知，哪里会信这套说辞。 实在找不到自个的女儿，最后才不得已报到了京都府衙，这事原先也不归大理寺管，可后来京东府衙的人实在是查不明白，案子才移交到了大理寺。 这户人家姓牛，家里只剩下男子跟他的母亲，案子报道大理寺时，丁言便想着让二虎帮忙，刚好又遇到了苏家搬新居的日子，所以就叫上苏鱼也熟识的江府尹，两人一同去了苏家吃席。 这事苏鱼觉得对于二虎来说不难，据她所知，京都城周边有一个风俗，刚过门的新妇是不准出门的，得三天回门之后才准出门。 也就是说，那女子自从嫁到这户人家之后一直都没出去过，二虎只要闻一闻女子留下的衣服，便能顺着气味找过去，好在这些天没有下雨，顺着气味找人倒是不难。 苏鱼带着二虎去了新婚夫妻两人的屋子，翻出一件年轻女子的旧衣服，拿到二虎面前晃了晃，二虎随后便跑出了屋子，然后再出了院子。 一行人跟在二虎后面，丁言看着在他旁边策马的苏鱼，一开始着实是被惊到，他没想到苏姑娘竟然还会骑马。 苏鱼主要是不想耽搁时间，至于说她会骑马的事，这事她觉得也没什么。 可走着走着，丁言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前面的二虎身上。 不对劲，据他以往的办案经验，这案子不是拐卖案便是谋杀案，没想到二虎会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往山上走。 一开始十几人是骑马，过后上山的路已经不能骑马，便把马拴在路边，步行上山。 好在苏鱼这两年身体底子也练起来了，以前也跟着经常上山，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而大理寺的人各个手上都有武功，爬山这事对他们来说更是不在话下。 最让苏鱼意外的还是丁言，没想到丁大人竟也脸不红气不喘，想着应该是有武功在身，这事倒是一直没听人说起过。 今天出门的时候本就不早，来到村里一天已经过半，这会儿二虎带着他们往深山里走，眼看着天色暗沉了下。 “苏姑娘，要不本官先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是跟着你们一起吧，想来应该用不了多久。” 见苏鱼坚持，最后丁言倒也没说什么，他们这些经常在外办案的人，夜晚办案也是常有的事。 走着走着前面的二虎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苏鱼赶紧提醒丁言跟他带来的一干手下。 “大家注意，前面应该有问题，不然二虎不会这个样子，你们动作放轻些，尽量不要发出响动。” “听苏姑娘的。” “是，大人。” 一行人放轻了自个的步子，就连呼吸也放轻了不少。 二虎走的小心翼翼，不多会就见林中出现了一间小木屋，昏黄的光亮从木屋缝隙里透了出来。 看着那间小木屋，二虎并没有上前，而是蹲在一旁的草丛。 “丁大人，木屋里应该有人。” 丁言给自一行人当中身手最好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悄悄摸到了木屋后面。屋后有扇木窗，虽然现在木窗是关着的，但从缝隙还是能看清屋里的场景。 两人趴在木屋上，眼睛顺着木缝看清屋里的场景顿时脸色一变，便悄悄退了回来。 “大人，屋里有三名男子，正中绑着一名女子，应该就是牛家丢失的新妇，不过女子的状况不是很好。” 两人这么说丁言自然清楚，那女子恐怕凶多吉少。 第二百三十六章 落崖 为了防止木屋里的三名男子逃脱，丁言打了个手势，众人从各方包抄上去，把小木屋给团团围住。 等到屋里的三名男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窗户跟门的方向被一股大力破开，两名男子分别从窗户跟门的方向冲进屋子，屋中的三名男子反应也快，各自拿起靠在脚边的武器迎了上去。 不过很快木屋又冲进来几名男子，屋子本就狭小，几息的功夫过后屋子直接报废。 一人护着正中木桩上的女子，用刀砍断身上的绳子，扛起女子就冲出了打斗的范围。 苏鱼跟丁言两人躲在一旁，扛着女子的衙差来到两人旁边。苏鱼见到女子惨状之后，忍不住心里发凉。 女子身上的衣服穿的单薄不说，还有些地方衣不蔽体，裸露的肌肤上面布满了不少痕迹，想也知道女子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正打算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女子身上，不过却被丁言给阻止了。 丁言解下自个身上的披风，披到女子身上。 “苏姑娘前不久受了寒，太医说你的身体不能再受凉了。” 苏鱼谢过丁言的好意，忙去检查躺在地上的女子，发现女子气息很是微弱，不由有些担心。 “丁大人，她需要大夫，咱们必须马上回去。” “等解决了三人就走。” 想法是很美好，但现实却不容乐观，他们这边的人不少有十二个，但三人身上的功夫着实是不弱，都打到现在还没把三人拿下，而他们这边好几个身上都挂了彩。 虽然焦急地上女子身上的伤，但苏鱼现在也无法，她也不会愚蠢的提出派两个人，让她带着女子先回去。 现在天已经黑了，女子身上都是伤，老远就能闻见血腥味，这样走在山林里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她是想救人不假，但也没想过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丁言也实在等不了了。 “你在这保护苏姑娘。” 留下一句话之后，提剑就冲了上去。 果然如苏鱼猜想的那样，丁言确实有功夫在身，而且还不弱。 丁言加入之后战局就有了变化，三人当中一瘦高的男子因为体力不支，被丁言一剑刺中了心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二弟！” “二哥！” 见男子倒下，两人身上的攻势越发猛烈，不多会儿，大理寺这边又有好几个人受伤，不过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 在苏鱼以为两人会跟他们死磕到底时，没想到一人从怀里摸出一个黑球一掷，一股白烟冒了出来遮住了众人的视线，等白烟散去，空地上又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二虎叫了一声，朝一个方向追了过去，丁言也带着人跟在后面，大理寺受伤的几人，跟着苏鱼留在原地等候。 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见一行人回转。 “丁大人，怎么样了？” “杀了一个，其中一个让人给跑了，不过人跌下了悬崖底，应该也活不了。” 一听这话，苏鱼顿觉无比的熟悉，以前看的那些电视剧小说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像这样跌下悬崖的人多半死不了，八成那人还活着。 “走吧，咱们先回去。” 一行人朝山下走，苏鱼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就见一人手中的刀往刚才死透了的男子脖子一砍，男子头颅便被割了下来，然后用布包起拎在手上，苏鱼赶紧转回头不看那场面。 一行人当中受伤的人不少，想着定会引来什么猛兽，可一路走下来却出奇的平静，一行人直到下到山脚都没有发现什么大型的猛兽，全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一行伤的伤，晕的晕，还有女子在当中，要是碰上了什么危险，还真就不好说。 等到他们一行回到小院已经是后半夜的事，这会儿回去城门已经关闭，在者说了，等他们到了京都城天都已经亮了，便决定后半夜就在这小院修整。 “苏姑娘，实在是委屈你了，本官已经跟村长说好，待会有人会送你去村长家休息，等明早咱们再一块回城。” “好。” 苏鱼能理解，而且她现在在小院的确不合适，大理寺的人全部都是一群男子。 一块去村长家的不只有她，还有从木屋救下的女子，此时女子还在昏迷着，被大理寺的人用门扳抬着到了村长家，然后又让村长家的人去请了村中的土郎中。 村长一家虽然不知道苏鱼的身份，可是能被大理寺的大人恭恭敬敬送过来的身份必定不低。所以苏鱼在村长家，接受了最高标准的待遇。 房间是单独一间，听说是村长小女儿的闺房，到了刚没坐下休息一会儿，村里土郎中便过来了。 苏鱼也想看看那女子的伤势如何，便来了女子睡着的屋。 村长媳妇得了大理寺的银钱便来照看女子，这会女子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头发也被梳理过。 郎中坐在床边把脉，把完了左手把右手，等两支手把完后摇了摇头。 “准备后事吧，失血过多活不到明天早上。” “若是现在把人送到京都城，请医术高明的大夫医治，你看还有没有救？” “你们要是愿意折腾就送吧，老夫只怕你们还没送到京都城，人就已经没气了。” 苏鱼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但她也没办法。 村长一家听说人救不活怕是要死在他们家，倒不是怕林氏的家人找他们家的麻烦，可有人死在他们家那不是晦气吗？ 村长找到苏鱼，把事情期期艾艾给苏鱼说了。 “姑娘，要是人真能救活的话，这话我也不会过来跟你说，但林氏若是真的死在我家，恐怕这几年我家的人过得都不踏实。” 这事苏鱼也能理解，只得让人把人给抬了回去，恐怕她也不想死在别人家吧。 丁言见两人又把人给抬了回来，听说了大夫的话后倒是没说什么，让人把女子抬回屋子，又派人去了女子娘家，请她娘家人过来。 果然跟大夫所说的差不多个，不到半个时辰女子就断了气。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成功 等第二天早上苏鱼听说的时候，也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女方的娘家人己经到了，却没赶上见女子最后一面，过来给女子处理身后事。 至于说牛家母子两人跟这件案子有没有关系，还等他们调查了再说。 苏鱼出于同情，给了林氏家人十两银子，林氏的娘家人接过苏鱼给的银子，千恩万谢之后便抹着眼泪去处理女儿的身后事，而苏鱼一行也回了京都城。 不过等他们到了大理寺门口的时候，便见苏家三人等在了大理寺门口，也不知道他们在那等了多久。 “爹，娘，大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不回去也不会让人回家说一声，让爹娘担心了你一晚上。” 苏严没说的是他也整整担心了一晚上没睡着，现下眼底全是一片青黑。 看着三人憔悴的模样，苏鱼心里有些内疚。 “都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这事不怪苏姑娘，是本官没有安排妥当。” 三人又哪里舍得责怪苏鱼，听了丁言的话这事也就过了。 “丁大人，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苏姑娘慢走。” 苏鱼带着二虎，跟着家里三人一块回了金家村。 回去之后，苏鱼便打发三人回去补觉，自个也回了屋子打算美美睡一个午觉，昨天晚上她着实也是没睡好。 苏鱼这副模样，让本来还有好多话想问的三人全都住了口，昨晚鱼儿肯定累的不轻，还是先让人好好休息，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等余正过来的时候听说苏家几口都在补眠，便没再打扰，带着平四给尤管事留下几句话之后，便回了京都城。 苏严这次带来的人不少，所以苏家这边分工上做了调整。 灶间这边除了吴氏一个人外，苏严还找来了一个婆子，邓婆子是他以前手下的老子娘，自那手下死后邓婆子就一直是由苏严看顾，想到苏家这边灶上缺人手，便把人给接了过来。 邓婆子心态很好，虽然老伴儿子全都死了，却自带一张笑脸，一来就跟吴氏打成了一片，才半天功夫，两人现在好的不行，做什么都约着一起。 再一个是尤管事当了苏家的管家，苏堂还是跟在苏严身边伺候，苏五以前在白家的时候是护院头头，所以现在苏家护院的事便交到了他的手上，由他统一管着尹剑跟吴浪，还有从白家带来的苏响，苏进两人。 他们以前在白府都是苏严得力的手下，所以被赐了白姓，现在全部都改成苏姓。 还有苏路苏大两人，两人照顾着苏家的牛马，在有一个账房先生周奇，管着苏家各种账目。 苏严带过来的人，苏鱼跟苏老二夫妻都很放心。 这些事全都交到了自家大哥手里，苏鱼觉得身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一大半，毕竟以前在家里，她有一种单打独斗的感觉，可现在不同了，有她哥一起，她有一种并肩作战的感觉。 睡了一觉，苏鱼精神头恢复了不少，为了奖励二虎，特意让吴氏给它煮了一整只鸡，二虎乐的都快找不到北。 当然，苏鱼也没忘记六小只，吴氏总的煮了两只鸡，另外一只六小只一狗得了几块鸡肉，也算是跟着它娘沾沾光了。 大理寺帮忙的事，只是她生活当中的一个小插曲，事情一过便也就忘了。 而第二天就是跟铁匠铺约好的日子，苏鱼让自家老爹跟着一起去，画画她会，但做出来的铁犁厚度硬度好坏等等这些，没她爹去她还真的不懂。 等到父女二人去到铁匠铺的时，就看到旁边摆着的大家伙，毫无疑问，这就是他们是做的连排铁犁了。 “老板，我来拿我订的东西。” “姑娘，给你打好了，你看满不满意？” 苏鱼看向自家老爹，苏老二上前蹲下身子细细查看，用的都是好铁，而且这手艺也是没得说，一番检查下来，苏老二给了女儿一个眼神，苏鱼便知道行了。 “我们就先拿回去，如果好用的话，我们村还有几户人家想在这里打。” “姑娘，不知我能否跟你们回去看看这铁犁的效果。” “好啊，只要你不嫌耽误。” “不耽误，不耽误。” 苏鱼看着打铁铺的老板，半百的年纪，三天之内赶出必定花了铺子里人不少时间，光看几名伙计跟老板那发红的眼睛就知道，这几天几人肯定都没睡好。 当父女两人赶着牛车拉着铁犁，再带着铁匠铺的老板回到金家村的时候，村里面一下子便开了。 知道苏家定的大家伙回来了，所以这会苏家田边围了不少村民。 在家里被伺候的无比舒坦的八头牛，也被牵到了田边。 在古代买成年的水牛就是有一个好处，水牛都在原先的主人家被调教好了，买到手上也不需要怎么调教就能上手犁田。 这会儿尹剑跟吴浪两人把铁犁横摆在田上，三头牛被赶到前面套上套子，前面一个铁杠搭在三头牛身上固定好。 而铁杠是固定死的，所以三头牛在走的时候，有一头先走也走不动，要三头牛一起走才行。 这第一次苏老二不让别人上，他自个儿上，一鞭子甩在带头牛身上，牛吃痛开始走了起来，另外两头牛也跟着一起走着去。 后面拉着的铁犁经过时，把田里的土块一块块给翻了上来。 苏鱼蹲在后方查看，一旁还跟着金村长和不少村民。 “村长，你看咋样？” 村长看了看，行倒是还行。 “可以倒可以，就是浅了些。” 浅，这好办啊。 “爹，让牛停下。” 苏老二一拉边上的绳子，三头牛便停了下来。 “尹剑，你站到铁犁中心上去。” 等尹剑站到了铁犁正中心，便让牛开始犁田。 等这次他们过去查看的时候，金村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便可以了。” “老板，你下次做的时候在中间加一个台子，最好是做个扶手，人站在上面扶着一些安全。” 刚才两人说话的时候，铁匠铺的老板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会儿听到苏鱼的提议也跟着猛点头，是这个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失踪 三头牛拉着的铁犁就是不一样，没多大功夫，一块田就被犁了大半。 这可比一头牛一个犁头强上太多。 那会一人要在前面牵着牛，一人还要在后面扶着犁头，可苏家这多方便啊，只需要一个人干活就行。 苏老二这会也没在前面牵着牛，只有尹剑站在后面铁犁上，到了转弯的地方，只要一拉前面横杠上的绳子，牛便会转个方向，转多的话再往另外一边拉一拉就行，方便得很。 看的村民一阵眼热，就是那犁头上面不好站，苏家的人不让去，不然大多数村民都要上去试试。 金村长在一旁看的眼热的不行。 “苏姑娘，你这犁头花了多少银子？” “花了八十两。” 一听这价格，金家村的村民们全都没了声，八十两银子他们不是拿不出，可若是真的拿出八十两银子，家里面的家底就要掏空一大半。 先前盖院子就花出去不少，所以这会儿一听说八十两银子全都不说话，最后还是苏鱼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村长，我看咱们村人家不多，两个也就足够用了，让村民们凑些银钱打两个，平时放在村里谁用来拿去用不是很好，不过谁要是用坏了，得自个拿去修。” 村民们一听苏鱼的话都一致赞成。 “对，村长叔，听苏姑娘的就这么干。” 旁边不少村民也在跟着纷纷附和。 “既然你们都已经想好了，那我便先定好，到时候银钱大家伙再一起出。” “都听村长的。” 一旁的铁匠铺老板在旁边听了个全，心中不禁感慨，人家村子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看看，单凭小姑娘一句话，村里人便都同意了，这要是放在他们村，不是这家哭穷就是那家哭地少，可人家村子就没这样的事发生。 “老许，我们村再定两个越快越好，就照刚才苏姑娘跟你说的，中间加个台子固定好，我们村里人可没有尹小哥那样的身手。” 这铁匠铺的老板村长也认识。 “这是自然，回去做的就再加上个台子，不过你们要定做两个可能时间要长一些，怕是得要十天左右。” “你先做一个，五天之后我们去你铺子里先拿一个用着。”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双方谈妥了条件之后，村长先掏腰包付了定金，铁匠铺的老板便坐着牛车回铺子去了，现在铺子里的活计可不少。 苏家的田早先就收拾出了大半，这会儿正是春耕的好时机，看尹剑做熟了，这活便教给了尹剑，让吴浪在一旁帮忙，反正这段时间她也不打算进城去，村里倒是没什么危险。 解决了春耕的事之后，苏鱼一头又扎进了胭脂作坊，她现在正在做着实验，打算做一款竹炭面膜，她倒是想用珍珠海藻来做，但现在不是找不到那些东西吗，能找到的珍珠价格还不便宜，怕就只有竹炭是她能够折腾的。 再一个就是牛奶，不过还得等两月，村里有一户买的水牛再过两月就生小牛了，到时候她去买一些牛奶来做试验，若是成的话再去买几头奶牛，不然东西做好了没有原材料，她也做不成呀。 至于铺子装修招人等等问题，苏鱼把图纸画好跟她哥说了之后就不管了，知道她哥会帮她处理好这些事情。 苏严手底下的尤管事，不管什么生意只要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做得顺顺当当。 苏严便把这事交给了尤管事，尤管事接过图纸一看，当着苏严的面就把苏鱼一顿猛夸。 “大少爷，小姐实在太厉害了，这图纸画的，以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我这妹妹可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以前老听牛掌柜说苏姑娘如何如何，但是在没见到人之前他却是不信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大本事，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们少爷一样，有从小就对经商一道如此精通，可来苏家这几天尤管事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位苏家的小姐确实不简单，跟大少爷两人不愧是亲兄妹。 苏鱼本来跟往常一样在家里吃过饭之后，准备去作坊里，但想到好像村里面订的铁犁来了，便打算去瞅瞅。 出门的时候也没有跟别人说，想着就在村子里出不了什么事，可也就是大意让苏鱼栽了个大跟头。 她真的是没想到在在村里走着也会被人给绑了，苏鱼被绑的时候晕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苏家庄子这边，一家人也才刚刚知道苏鱼不见了，其实这事也怪不了苏家人，这几天苏鱼除了回家吃饭外，都是待在作坊里面。半天没见到人，几人还以为她是去了作坊里面。 那里专门有一间苏鱼自己的屋子用来研究各种产品，就是怕别人打扰到她，所以苏鱼在屋子里的时候都没人去打扰。可到了吃晚饭还没见人回来，苏严便去作坊找人，这一找才发现人不见了。 等到苏家众人把村里通通找了个遍之后，确定人真的是不见了。 “严儿，你妹妹肯定是被人给掳走了，这可咋办啊？” 夫妻两除了着急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干着急。 一家子还保持着一丝冷静的，也就只有苏严了。 “爹娘，你们不要着急，我带着二虎去找找。” 对呀，他们是越急越乱，怎么就把二虎给忘了。 苏严刚开始是没想到自家妹妹在村子里也会丢，所以只是派人去找没想到二虎头上，现在找不到人，且去京都城报案也不现实，城门已经关闭，进城的话最早也得明天早上，鱼儿可等不到明天早上，也不知那贼人把鱼儿掳去了哪，为的又是什么？ 苏严带着二虎想让它去找人，可他却不知道怎么给二虎下命令。 二虎歪着头看着苏严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最后苏严也只得放弃，只是怪他平时太忙，没时间跟着鱼儿学一下如何跟二虎打交道，这下可好，到用到时才发现他自个啥都不会。 “大少爷，让人奴才试试吧。” 以前尹剑经常跟在苏鱼身边，能跟二虎沟通，苏家人便不觉得奇怪。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出城 尹剑拿着苏鱼的衣服在二虎面前晃悠几下，然后手往外一指，二虎便往门口跑了。 苏家几人是万万没想到就这么简单，不过此时见二虎跑出去，苏严带着五人跟了出去。 二虎低着头在路上一直闻，等到去到一个田埂的时候，方向一拐，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苏严一看这方向顿觉不好，这是上山的路，想来那贼人掳了鱼儿定是躲进山里面去了，可山里这么大要怎么找？ 不过见到前面跑着的二虎，苏严又充满了信心，有二虎带路，相信他们一定能找到鱼儿。 而在山里一石洞内，苏鱼悠悠醒来，最先看到的是当中点了一堆火，一个粗壮的身影背对着她坐着。 看到这背影，苏鱼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找到林氏时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这背影她绝对不会认错，就是当初她带着二虎去帮大理寺破案，三人当中逃走的一个。 另外两人已经死了，这人掉下悬崖没死。 不过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杀他弟兄的又不是她，是大理寺的人，想报仇找大理寺的人去啊，抓她一小姑娘出气算是怎么一回事。 案子之后没几天，大理寺的人便查了个明白，因着当时她有参与过，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 说这三人是从关外逃进来的杀人犯，已经在牛家村后面山里面住了一年多，而在这期间他们掳了不少女子上山，全都被他们拿来当做解闷的工具，掳上山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被折磨至死。 人死了之后直接就丢到山中喂了野兽，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死了两个一个生死不明，大理寺的人能查得这么清楚，还是在破损的木屋发现了一包衣服，经过村里村民辨认，是这附近几个村中失踪的女子，有末成婚的姑娘，也有新婚的妇人，但因为几人失踪的原因都不尽相同，所以村民跟官府的人，从来没有把这几人的失踪联系到一块，更有一男子背着杀妻的罪名还在牢里关着，等案子破了之后，那男子才被放了出来。 苏鱼听了之后顿时唏嘘不已，觉得那三个男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古代又不像现代抓的那么严，想找女人青楼里多的是，也就花点银子的事，干嘛非要残害无辜的女子。 后来这件事就被苏鱼抛到了一边，还真真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活着的男子掳到山里面来。 感觉到身后女子呼吸变化。 “醒了。” 苏鱼知道这人是在跟她说话，看外面的天色，想来家里面的人已经知道她不见的事，有二虎在，相信家里人找到他只是迟早的事，不过在这之前她得拖延时间。 “你为什么要把我掳到这里来？” 男子转过身来，大饼似的脸上，从眉毛到右下巴有一条长长的刀疤，蜈蚣一样爬在男子脸上，看上去格外的渗人。 而且据她观察，这刀伤时间还不长，想来就是在上次围堵的时候受的伤。 苏鱼也不得不感慨，这人还真真是命大。 “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可是记得你。” 男子说着一口蹩脚的大周话，苏鱼勉强能理解他说的意思。 刀疤男在养伤期间已经打听清楚，他们的藏身之处能被这么快找到，还是这姑娘养的狗立了大功，所以他才会把人掳到山里面来，打算慢慢的折磨，好给两个大哥报仇。 至于说她家里面的人带着那条狗过来他是一点也不怕，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苏家下人不多，只有四五个有功夫的，村里的护卫能有多高的功夫，追上来还不是任由他打杀的份，到时候多杀几个也能解恨。 抱着这样的心思，两人藏身的山洞离金家村并不是很远，翻过一个山头便到了。 “你家里人现在应该知道你不见了，肯定会带着你家那条狗找过来，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家人，是怎么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苏鱼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你要是要银子的话我给你，我有很多很多的银子。” 听到苏鱼要给他银子，刀疤男冷笑一声。 “银子那东西在我这没用，你还是乖乖听话在这坐着，少受些皮肉之苦。” “大哥，我家就是乡下人，报仇的话你应该去找大理寺的人啊。” 刀疤男平时最烦的就是女子叽叽喳喳在他旁边讲，刚才让苏鱼说这么多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 这会儿见苏鱼还在说话忍不住额头一跳，起身上前就给了坐在地上的苏鱼一个大耳刮子。 苏鱼整个脑袋嗡嗡作响，晕晕乎乎的，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给我闭嘴！” 苏鱼立时闭了嘴，默默坐在角落里，等着她大哥带人来救她。 先前大理寺的人围堵男子的时候，苏鱼就注意过他们的武功，虽说武功不弱不假，但若是尹剑他们几个连手的话，要把人拿下不在话下。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大哥带着人跟二虎赶紧赶过来，她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发疯。 其实苏鱼是想多了，男子前不久刚受伤，这会儿刚养回来点精气神，等会儿要留着对付苏家众人，这会是不会把精力浪费在苏鱼身上。 不过要是苏家人败了之后，苏鱼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远在京都城的余正这会儿也接到了，留在金家村的人给他的飞鸽传书。 一见上面写的苏鱼失踪，余正又哪里还坐得住，召集人手就要出城。 不过想到这是半夜，他虽然有官职在身，但这会出城着实不便，便拐了个弯去大理寺，打算让丁言帮这个忙。 他相信苏鱼几次帮大理寺的忙，这点小忙丁言不会不帮。 因为事情紧急，余正来到大理寺立马说明了来意，去找丁言的人也不敢耽搁，几乎是飞奔去的。 好在今晚上因为有事，所以丁言并没有回府，而是歇在了大理寺，这会人才刚刚睡下。 手下来报的时候，丁言立马起身穿衣，等来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到在那里等的不耐烦的余正。 “余大人，苏姑娘不见了，这事是真的？” “自然，我现在要出城去金家村，但你也知道我出城不方便，所以过来请丁大人帮个忙。” 第二百四十章 救人 丁言听到余正的话，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次苏姑娘的失踪跟他们大理寺有关，但现在了解不多他也不确定。 不过就算苏姑娘这次的失踪跟不跟大理寺有关，他也得去帮忙。 “现在就走。” 十几骑在寂静的夜里狂奔，遇到巡夜或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当先开路的官差便高举腰牌。 “大理寺出城办案！” 巡夜的人看到腰牌及喊话之后，赶忙退到旁边让一行人过去，心里都在想着不知又出了什么案子，大理寺的人大晚上的要出城。 一行来到城门口，亮了令牌开了城门便直奔金家村，而等他们到了金家村时，苏严已经带着会武的下人一起上了山。 家里这边苏严也不放心，就怕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把自个的暗卫留在暗处保护，还顺便劳烦村长帮着照看一二。 村里人早先的时候不知道苏鱼失踪，还是后来苏家找人的时候才知晓，村里人也帮着找了找，只是后面都没找到。 村长听了苏严的话拍着胸脯保证苏家交给他，还提议让村里几个壮汉跟着一同上山去找苏鱼，只是苏严没同意。 来人能在村里无声无息的把苏鱼掳走，身上必定是有功夫的，他也不确定那人有没有同伙，村里的人手上都没工夫，去了也只会碍事，不过这话苏言却不好明说。 等到余正等人赶到金家村，断断续续听了事情经过，顺着苏老二指的方向朝山上去了，寻着苏严几人的脚印上了山。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苏鱼这边也等得心焦，不过这会儿她可不敢轻易再开口，就怕惹怒了人再给她几巴掌，她可没有受虐的倾向。 不过坐地等死也不是苏鱼的性格，索性仔细打量着这山洞和眼前的刀疤男，在心里无数次想像，待会儿大哥带人过来救她的时候，有可能发生的各种可能，她要如何应对才好。 苏鱼也不是没有收获，这人左手动作迟缓，应该是胳膊受了伤。 被苏鱼这么盯着看，让人想不注意都难。苏鱼因为挨了一巴掌，脸实在是太疼了，虽然没哭，但一双眼睛泪汪汪的，本来眼睛生的又大，这会还这么看着自个，顿时给人一种想要怜惜的感觉，刀疤男被看得心痒痒，要不是因为现在时机不对，一早就扑上去了。 苏鱼可不知道刀疤男心里面的想法，要是知道的话打死她也不会多看一眼。她不就是想事想得出神没反应过来，况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吸引人。 就在刀疤男想入非非时洞外传来了动静，立马精神一振，上前堵了嘴提着苏鱼的后衣领，把人跟拎小鸡似的拎出了洞口。 出了洞口把人往地上一扔，苏鱼被勒着的脖子才得到了解放，大口大口的呼吸。 之后苏鱼就笑不出来了，刀疤男一只大脚踩在她背上，压得她动弹不得。顿时在心里骂骂咧咧，这人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先前想着这人会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挡在身前威胁她大哥来着，又或者是把她放在山洞里，自个独自出来，现在可好，原先想的法子现在都用不上。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已经来了。” 苏严本来是带着几人悄悄摸上来的，尽管已经够小心，不过却还是弄出了一点点动静，但也就是那么一点，却没想到这人耳朵这么尖，竟被听到了。 他们又哪里想到，经过上一次围剿的事，现下只要听到一点风吹草动，男子便像受惊的兔子，而且他在进入山洞之前洒了不少驱兽粉，野兽也不会摸过来，听到一点动静便知道是人到了。 苏严眼睁睁看着苏鱼被人拎小鸡一样扔在地上，一只脚还踩在背上顿时气的不行，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他早年经常天南海北的走，若是没些手段，这么些年也不可能活得好好的，这会已经被发现，顿觉没有再躲着的必要，带着人跟二虎出现在刀疤男面前不远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妹妹？如果你为了银子的话要多少，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准备，只要你能放了我妹妹。” 苏严并不觉得这人把妹妹掳到这来是为了银子，说这话也就抱着试试的心态，万一人家就是呢。 苏鱼一双泪汪汪的眼抬头看着自家大哥，刚才那一下脸朝地摔在地上，虽然地上土地不那么硬，上面还有不少树叶子，不过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又被堵上，着实是摔的不轻。苏严看到更是心疼，不过脸上却不露分毫。 刀疤男往地上呸了一声。 “呸！老子不稀罕，你先把你旁边那条狗宰了，在一人在手上砍一刀，我就放了你妹妹。” 苏严想也没想一口就应一下，这倒是让对面的刀疤男很意外。 从一旁苏五手上接过大刀，低头看着身旁的二虎，动作没有任何的犹豫，举起刀子就一刀落下。 不过就在苏严的刀子快要落下之时，二虎嗷呜一声，一溜烟窜到林子里不见了狗影。 苏严面上没啥，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幸好二虎够机灵。 “你耍我！” “怎么可能，我也没想到它这么怕死就跑了，这畜生就是畜生。你等等，我这就派人去把那狗给逮回来，按在地上给杀了。” 见狗跑没了影，刀疤男也不想节外生枝耽搁功夫。 “算了，你们现在一人给手上一刀。” “行是行，不过我怕疼实在下不去手，还是让别人砍。” 刀疤男一脸的嫌弃，没说话就这么看着苏严。苏严把刀递给一旁的苏五，伸出一只胳膊。 “你来。” 二人主仆多年默契自然是有的，光一个眼神，苏五便知道自家主子的想法。 苏五晃晃悠悠的举起刀，就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手上的刀狠狠落下，朝苏严胳膊上砍去。 一只脚踩在苏鱼背上的刀疤男，盯着苏鱼手上的刀，见到这眼睛都亮了几分。 等到苏五的刀锋落下时，刀身一偏竟然没砍到苏严的手臂上，刀疤男顿时一愣。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又遇 不过也就是在那愣神的功夫，不远处树上飞出一只箭羽，直直朝着刀疤男面门刺去。 而站在左边毫不起眼的尹剑，这会儿身上的气势全开，手上三枚飞镖掷出，飞身冲上前去。 这一幕来得太快，刀痕男反应在快还是迟了一步。 等他反应过来，用刀打掉飞来的箭羽，飞镖跟着也到了跟前，身子一扭躲过三枚飞镖，本来压在苏鱼身上的那只脚也轻了力道。 这时冲过来的尹剑到了跟前，瞅准时机一剑朝刀疤男压在苏鱼身上那只脚就刺了过来，腿部直接来了个对穿。 “啊……！” 一声惨叫，惊起林中飞鸟无数。 尹剑没有恋战，拖起地上的苏鱼朝着一旁急速退开，剩下几人也同时冲了过来，几把刀落在了地上抱着腿直嚎的刀疤男脖子上。 苏严赶紧跑到苏鱼跟前，把堵在苏鱼嘴上的布条给拿了下来，尹剑匕首一挑，绑在苏鱼身后的绳子成了几段。 “鱼儿，你没事吧？” “哥。” 苏鱼委委屈屈喊了一声，扑到苏严怀里一阵后怕，刚才可真是太惊险了，要不是尹剑动作快，她这会儿还不一定怎么样，刚才那人手上的大刀离她可就只有几寸的距离。 苏严赶紧拍着苏鱼的背。 “好了，这会儿没事了。” 苏鱼也是刚才惊吓有点大，被苏严安慰了两句人也就缓了过来，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直起了身子，她心理年龄怎么说都比苏严还要大上几岁。 在苏严看来，是个人受到这么大的惊吓都会不安，他妹妹还算好的了。 安抚好自家妹妹来到地上那人跟前，接过一旁苏五手上的刀子，就朝着受伤的那条大腿又刺了一刀。 “啊……！” 顿时喊声震天。 地上之人除了喊疼并没求饶，倒也是个硬气的。 “哥，这人是前面我帮大理寺破那案子里面的一个在逃犯，咱们把人带回去交到大理寺吧。” 苏严顿时明白，自家妹妹这次是受了无妄之灾，没好气的在心里给大理寺卿记上了一笔，苏鱼这里自是舍不得怪罪，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下次你别去帮大理寺破案了，那是官府的事。” 苏鱼心里也是后怕，先前觉得她不过就是帮了点小忙，却没想到惹来这样的祸事。 “我知道了哥。” 苏严又踢了刀疤男两脚解恨之后，一行人带着五花大绑的刀疤男打算下山。 而这会儿二虎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身上沾了不少的草屑，一出来就朝苏严吼了一声，在看向苏鱼，是个人都能看出，二虎这是在告苏严的状。 苏鱼上前揉了揉二虎的脑袋。 “知道了，二虎受了委屈，回去给你加两只鸡，你可不许记我哥的仇啊。” 二虎见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主人连句重话都没说，心里顿觉委屈，但见苏严一脸讨好相，又想到两只鸡才不情不愿作罢。 知道只有一人之后，一行人便打算下山回家，爹娘还在家里面等着呢。 走了没多大一会儿，打头的二虎动作一顿，朝一个方向怒吼，做出一副要攻击的模样。 众人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苏家人也不是没看过二虎这副模样，赶紧把兄妹两人围在正中，看着一个方向。 躲在林间领头的黑衣人低咒一声。 “该死！” 等几人刚反应过来，十几名黑衣人就冲了出来，也不废话，对着一行出手就是杀招，且出手狠辣招招不留情，一看就是冲着几人的命来的。 尹剑跟吴浪自是不客气，而苏五三人常年跟着苏严走南闯北，自是见过场面的，对上黑衣人也是不要命的打法。 不过因为对手人太多，牵制几人之后，兄妹二人这边便有些顾忌不到。 苏严把刀疤男挡在前面当肉盾，一手拉着苏鱼左躲右闪，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但在这些人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这会儿兄妹俩人倒是没受什么伤，但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因为兄妹两人虽然身手比普通人要灵活不少，在黑衣人面前也只算得上三脚猫的功夫。 这时就显出了二虎的重要性，二虎在两人旁边打着配合，也是下了狠，被它挨到的黑衣人不是被撕下一块肉，就是被爪子伤到。 而挡在苏严前面的刀疤男这会已经死的不能在死。 时间一长二虎也不是全无受伤，背上挨了一刀，且那刀口深得很，看得苏鱼是一阵心疼。 苏鱼这一分神就出了事，没注意到身后一把大刀直直朝她后背砍来，苏严看到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 “鱼儿！” 竟是顾不上自己的危险，飞扑了上去。 眼看刀锋要落下，右前方飞来一把长刀，力度之大直接把黑衣人的刀给打偏了不少，大刀砍在兄妹二人旁边的泥地里，紧接着林子里便冲出了十几人，正是余正带着人赶了过来。 本来一边倒的局势瞬间反转，很快先前闯过来的黑人死伤过半，余正这是发了狠要把一行人的命留下。同时在心里庆幸，要是他们在晚来个一会儿，这后果他都不敢想。 很快黑衣人就只剩下两人，其他的通通都被杀了个干净，也就在众人围剿准备抓活口的时候，两名黑衣人竟是嘴角溢出黑血，面色发黑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二人明显一看就是中了毒，而且这毒十分霸道，几息之间就要了人的性命。 余正这会儿才有功夫走到苏鱼这边。 “鱼儿，你没事吧？” 苏鱼赶紧摇头，手紧搂着二虎的脖子。 “可二虎受伤了。” 余正也看到二虎背上的伤，伤的确实不轻，这会儿还在流血。 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整瓶洒在二虎伤口上。 “鱼儿放心，二虎不会出事的，咱们现在赶紧回去。” 苏鱼也知道这时不是难过的时候，赶紧跟自家大哥搀扶着。 余正吩咐人找了树枝过来，两个大理寺的官差，把二虎架在上面抬着走。 苏家下人有两人受伤极重，也是被人给抬着走的，剩下的人虽然受伤不轻，但这会儿还能自个走，一行人搀扶着下了山。 苏家院子内，夫妻二人等得心焦，在院子里焦急的走着，院内坐了不少村民，金村长手里拿着个烟杆抽着。 院里坐的全都是村里的青壮，至于妇人村长没让过来，这会儿可不是添乱的时候。 第二百四十二章 高热 而就在这时，苏家院门被人从外大力的推开，院子的众人抬头看过去，便见刚才跟着余正他们一起上山的一人疾步走了进来。 “苏老爷，苏夫人，苏姑娘跟苏少爷没事，但跟着去的几人还有二虎都受了伤，大人让小的回来说一声，让家里多准备些热水，人在后头马上就到。” 听到一双儿女没事，夫妻两个不由重重的松了口气，但又听到上山的人跟二虎都受了伤，不免又有些担心。 而吴氏跟邓婆子这边早先时候已经备好了热水，不过这会儿听来人这么说热水肯定不够，说了一声便又下去准备去了。 金村长一听说人没事，知道家里有人受伤，便看着院子里的村民。 “行了，这大晚上的都回家去。” 村民一听村长的话，打过招呼相继离开，到最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村长没走，待会儿他得看看才走的放心。 也没让几人等太久，很快一行人就回来了。 “闺女，没事吧？” 夫妻二人围着苏鱼转了一圈，确定人身上真的没什么伤，只是看着精神有些不济才放心不少。 至于苏鱼半张脸上的巴掌印，早先就把头上的头发放下不少，遮在脸上就着夜色倒是看不真切，她就是怕爹娘看到担心。 “爹，娘，你们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大哥也没事，你们放心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老二有些庆幸的说道。 这边受伤的下人已经全部在被抬回屋子里收拾，受伤比较重的虽然已经止了血，但是苏家还是派了人去城里请大夫。 众人回来折腾了一通，天也都快亮了，等人去到城门口的时候，差不多城门也就开了。 苏鱼这边让人把二虎抬到她的房间，放在自个床边安置好，亲自重新上了药绑了一圈棉布之后，看二虎精神头不错，没有性命之忧之后，这才去收拾一番。 堂屋内，余正跟丁言可都在等着呐。 现在苏家管着的是尤管事，在几人等着的空档，让吴妈他们准备了饭食当做宵夜，做事很是妥帖，都不需要苏家人吩咐，便给办妥了。 若是自己家人的话，苏鱼也懒得过去，她现在全身酸痛的不行，怕是就躺在床上跟家里人交代一番今天之事，可因为有余正跟丁言两人在，尽管现在浑身都懒得动还是勉强去了堂屋。 丁言在击杀的时候早在死人堆里，一眼就认出了当中一人，便是先前破的那案子当中，掉下悬崖的逃犯，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竟然命这么大，竟然还没有死。 “丁大人，我今天是被先前案子的逃犯绑到山里面去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查到我的消息，便摸到了村子里面，至于后面出现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大清楚。” 丁言低头沉思，那次他请苏姑娘帮忙是临时起意，此事在卷宗里并没有提及，他只在面见皇上的时候跟皇上提了一句，那日跟在他手下的人都是信的过的，为的就是要保护苏姑娘，免得遭了报复，在大理寺多年，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 而那天苏姑娘是从大理寺门口走的，除了跟着去村子里的人，就连大理寺的人也不知道。 那人是从外边逃过来，在京都城这边又没银子又没人脉，打听起消息来不会那么容易，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打听到了苏姑娘这里，当中若是没人动手脚，连他自个也不相信。 而后面那群黑衣杀手就更容易猜了，怕就是透露给那逃犯消息之人，借逃犯之手把苏姑娘绑到山上，趁着苏公子去营救的时候来个一锅端，最后苏家就剩下苏老二夫妻两个成不了什么大器，那人还真真是好算计。 要不是今晚余大人收到消息他们来得及时，还真就被那人给得逞了。 不知怎的，丁大人就想到了不久前的拐卖女子案。 苏姑娘要是在京城得罪人，也就那次破获的拐卖女子案，把幕后之人得罪的狠了，而别人据他了解，虽有摩擦但还没有到让对方恨到，要让苏姑娘一家陪葬的地步。 此时不光丁言这么想，一旁坐着的余正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苏姑娘放心，这事本官一定会查明真相，还苏姑娘一个公道。” “那就劳烦丁大人了。”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苏鱼内心清楚，这件事怕是查不出什么。 “苏姑娘这边好好休息，本官便先带着人回去，若有事的话，苏姑娘尽管派人去大理寺寻本官，只要是本官能帮得上忙的，本官一定义不容辞。” “多谢丁大人。” 丁言起身离开，苏家人及余正把人送到了院门口，余正跟他带来的人却没有离开，留在了苏家，给的理由也挺简单，现在苏家下人当中受伤的不少，就连吴浪身上也挨了一刀，为了苏家人的安危着想，他得带人在这守着。 苏鱼送走了丁言之后也没过多关注余正，径自回房休息去了，这一天可给她累的够呛，上床一沾枕头人就睡了过去。 余正见苏鱼走远叹了口气，终是没叫住人，知道她今天累得狠了。 夫妻两个悄悄开门，见女儿已经睡着了之后，这才悄悄关上屋门走了。两人回到房间趁着现在天还没亮，打算再睡一会儿的，两人各自背着身子不动弹，但脸上满满的担心怎么也睡不着。 夫妻二人虽然老实，但也不是那不知事的，人摆明是冲着他闺女来要他闺女命的，两人又怎么会不担心，但除了担心他们也做不了别的，在床上靠了一会儿，见外面天亮便都起了身。 苏鱼是被床边的动静给吵醒的，睁开眼之后便朝床边看去，见二虎躺在那里身子打着颤，爪子不时挠着地面，一看情况就很不好。 赶紧起身来到二虎跟前。 “二虎，你怎么了？” 说话的同时手就摸到了二虎身上，发现二虎身上烫得很，心下顿时不安。 赶紧穿上衣服出了屋。 “爹，娘！” “哎，闺女，你起了。” “爹，来的大夫走了吗？” “早走了，闺女，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老二边说边走过来，一眼就看到苏鱼肿红着半边脸。 “闺女，你这脸是咋了，被谁打的？” “爹，我没事，昨天晚上已经涂过药了，就是不小心在地上碰了一下，现在最要紧的是二虎发热了，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会给狗看病的？” 苏老二想了想还真没听说过，这年头人看病都困难，普通百姓大多都是能扛就扛，更何况是给狗看病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割舍 “闺女你别急，我这就去问问村长。” “爹还是别问了，派个人去京都城再请个大夫过来，最好能找个会给狗看病的。” “行，闺女你别急，我这就让人去。” 余正一脚跨进院子，就听到了父女俩的对话。 “苏叔，鱼儿，城里没有哪个大夫会给狗看病，就算是会看他们也不会看的。我倒是知道安王喜欢狗，专门养了人给狗看病，我这就回城去安王府一趟。” 一听说是安王府，苏鱼顿时心里一凉，别人或许会卖余正一个面子，但安王就不一定了，前不久才救下了王叔跟白茉两人，这事安王不会不知道，要听说是来救她的狗，会让人来才怪。 “鱼儿放心，我会把人带过来的。” 苏鱼心里面担心，但也只能让余正去试试，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等余正带着青林走了之后，苏鱼就在家里焦急的等着，期间也没忘了昨晚上受伤的几人，还去看了看，确定人伤的虽然严重但性命却保住了后，又去厨房拿了二虎爱吃的吃食，不过二虎正烧着实在没什么食欲，勉强吃了两口之后便扭过头去，这一下苏鱼心更疼，这是连吃都吃不下了。 她上辈子跟狗接触的不多，以前二虎身体很好从来没生过病，这一下发热给她弄的，这要怎么办才好？ 不过好在余正知道苏鱼担心，来去也快，不多时余正打马在前，一辆马车跟着匆匆回了金家村。 苏鱼正眼巴巴盼着狗大夫从车里面下来，哪知先下马的余正朝苏老二一拱手。 “苏叔，苏婶，我有几句话想跟鱼儿单独说。” 说完就把苏鱼拉到了一边。 “你干嘛呢，现在救二虎要紧，二虎还在里面等着呢。” “我知道，安王那里答应让人来救人了，不过他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救二虎可以，不过二虎下的狗崽他要一只。”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没敢给你做主，所以先把人带来。” 余正心里也很无奈，对上安王他也不能糊弄，只能把实情说了，安王听完冷笑一声。 他正想着手里有什么是安王感兴趣，能让安王卖他这个面子的时候，哪曾想安王却同意了，不过却提了个条件，要二虎下的一条狗崽。 后来提了他名下不少铺子跟庄子作为补偿，可安王咬死了不松口，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二虎下的一只狗崽，最后他也是没法，只得先把人带来，一切还得看苏鱼的意思。 不过余正也知道，苏鱼尽管不同意到最后一定会应下，二虎在她心里面的位置，说的难听点，怕是还得排在他的前面。 从车上下来的陈大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跟他身后背着的药箱格格不入，就那么站在马车边等着，对于苏家夫妇两的相请，只是客气笑笑说了再等等。 出门时王爷交代，先去把狗挑好了之后，才能去给那条叫二虎的狗看病，王爷把这事交给了他，他一定得办得妥妥的。 陈大强在很小的时候四处流浪，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安王府当下人，后来被管事看中他在养狗一道有些天赋，便举荐给了安王，之后就被专门派去跟几个下人在狗院养狗，十几年过去，他现在已然成了狗院总管事，虽然手底下管的人不多，但因为安王喜欢狗的缘故，在安王府下人面前还算有些脸面。 这么想着，陈大强就见被余大人拉走的小姑娘走到他跟前。 陈大强也不敢托大，赶忙行礼，据他打听到的消息，这位苏姑娘有点邪门，虽是农女，却在皇上那里也能说得上话，他得小心应对。 “苏姑娘。” “麻烦陈叔给我家二虎看看，王爷的条件我答应了。” 陈大强将身子又弯了弯，道了声不敢。 “苏姑娘，我家王爷交代过小的，得先把狗挑好了，才能去给二虎看病，还请苏姑娘不要为难小的。” 一听这话，苏鱼心里的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又一想到现在还烧迷糊的二虎，只得强忍着把火气给压了下去，挤出了一丝笑。 “那你跟我过来。” 苏鱼把陈大强带到了后院，现下六小只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只只慵懒的趴在地上。 陈大强一进后院，眼睛就在六只小狗上挪不开眼，眼中的光也越来越盛，若是他没看错的话，这几只狗都是土狗跟狼杂交的后代，身上狼的特征十分明显，他试了几年都没有成功。 不管给出哪只苏鱼都不舍得，不过长痛不如短痛。 “若是挑好了，就跟我过去给二虎看病吧。” 陈大强最后指了里面最大的一只。 苏鱼看过去，见指的是老大。 “行，咱们走吧。” 跟着来到一间空着的屋子，地上铺了被子，二虎早就已经被家里的下人挪到了这，专门有人守着，片刻不离人。 “好狗。” 陈大强赞了一句，看了一下二虎的模样，又上手摸了摸。 “苏姑娘放心，只是小事，两幅药下去应该就无碍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他带来的药箱里面拿出了两包药，交给一旁候着的吴浪。 “先去把上面一副药熬了给灌下去，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就会退热，等到晚上再把剩下一副喂了，这狗也就没事了。” 听他说的简单，苏鱼心里七上八下的。 似乎看出了苏鱼的担心。 “苏姑娘放心，小的养了快近二十年的狗，当中还没出过批漏。” 苏鱼挥手让吴浪下去熬药。 等药熬好了送来，陈大强从药箱里拿出一根软管，一头塞到二虎嘴里，另一头是个漏斗模样的东西，把药倒进去，顺着管子进了二虎嘴里，一滴也没浪费。 喂好药之后，陈大强就被请了出去，由苏老二陪着，苏鱼这会儿没别的心思，一直陪着二虎。亲眼看着二虎的烧退了睡下，心才算落了地，没想到那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堂屋内，苏老二在跟陈大强说话，无非就是扯些家常小事，见到女儿进来马上问道:“闺女，二虎好点了没有？” “爹，二虎已经退了热。” “这就好，这就好。” 苏老二知道二虎可是自家闺女的心头肉，知道二虎没事不由松了口气。 “既然二虎已经没事，那小的便先回去，若有事的话，苏姑娘再派人去王府寻小的便是。” “有劳。” 之后苏鱼眼巴巴的看着陈大强把老大带走，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眼见马车走远，苏老二不由上前。 “闺女，回吧，老大去了安王府，定是吃香的喝辣的去了，我听陈大强说，安王最是喜爱狗，对狗也极好。” 第二百四十四章 愁 父子两进了院子，苏鱼才发觉不对。 “爹，大哥去哪了，还有余正？” “你大哥去了大理寺，听说那边有些事要问，你早上还睡着你大哥便去了。正哥把陈大强带来之后，说他有事便走了。” “噢。” 苏鱼又去看了会二虎便回了屋，靠在窗下躺椅上，仔细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这会儿才有空把事情给捋一捋，想到最后叹了口气，她现在想再多也没用，人家在暗处她在明处，也只得把这事先放到一边。 自那以后，苏鱼出门的时候更加小心，在村里都是有人跟着，出了村便是尹剑跟吴浪两人跟着。 这边余正回府之后一直在等消息，昨天回到苏家之后，他便派了人去查昨天黑衣人之事，只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不过他心里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实在是有用的信息太少。 大理寺那边也是如此，一直在查黑衣人的事，只是那些黑衣人尸体上没有什么特征，连个刀疤都没有，查起来简直是毫无头绪。 苏严到了大理寺也只是象征性的被问询之后，做了个记录便出了大理寺。 这事最开始两天在村里还有人说道，也不是说苏鱼的坏话，只是村里闲来无事说道说道。 开始春耕之后村里人再也没那闲工夫，这事很快也就翻篇。 苏鱼这会儿正站在自家田头，看着河水一点点流到自家田里，连排的铁犁就是不错，现下家里的田已经快犁完了。 村里订做的铁犁慢了些，但等两台一到村，那效果也是杠杠的，村里剩下的人家都不多了，现下家家户户都忙着放水，今年雨水好，入春以来下了好几场雨，放水也不需要争抢，田里倒是一片和谐。 若是遇到干旱之年，几个村能为了放水打起来，有一年里甚至闹出了人命，这事也是苏鱼听她娘提起的。 莲氏一整天都在作坊，现在又是春耕的时候，作坊上工的妇人们不免旧事重提，说起不少往年因为放水闹出的事。 解决了春耕的事，苏鱼这会站在田头发愁，留了种葡萄的五百亩地之后，她家差不多还剩四百多亩的田，秧苗早早就育下，接下来就是插秧的事，他们家这几百亩田得弄到什么时候？ 现下找人也不好找，若等村里面的人全部忙活完，在来帮他家的话，那也不赶趟。 现下虽然是农忙季节，但家里作坊还是照常开着，随着作坊渐渐扩大，还又加了后面两个作坊，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乎是村里能去的人都在她家作坊上工。 村里农忙能安心上工，还是得益于苏鱼发明的铁犁，现下插秧，自家老人小孩忙活就成。 而附近几个村来她家上工的人也不少，剩下的那些不是名声不好就是好吃懒做，自个也不想找那样的人来帮自家干活，免得到时候自个给自个找麻烦，可插秧的事要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最后苏鱼一拍大腿，还是得自己自个想办法。 见闺女站在田头不动，苏老二自个儿也发愁，这么多田让他上哪去找人，却不想让自家闺女跟着担心，闺女这段时间正在弄那什么抹脸膏，已经够头疼的了，田里的事哪能让自家闺女再跟着操心。 “闺女，回家了！” “爹，我这就来！” 父女两人一路无言回了家，路上各自想着心事。 这些天父女两人都是这样，莲氏习惯了倒也没觉得什么。苏严这段时间忙着城里开铺子的事，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个几天没在家里面吃，见到爹跟妹妹这副模样不由好奇。 “爹，这是怎么了？” 苏老二想事想的入迷，并没有听到自家儿子喊他。 坐在一旁的莲氏不由开口。 “他们这是给愁的，咱们家的田犁出来放了水，等秧苗长大就要插秧，现下却找不到人干活。” 知道爹跟妹妹是在愁插秧的事，苏严不由轻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不就是插秧吗，我手底下还有两个庄子，里面有不少的妇人，等到过两天我们家插秧的时候，我把人给带来帮几天的忙就是。” 苏鱼一听这话第一个不同意。 “不行，你手上的庄子白家人不是不知道吗，你去带人来帮家里面的忙，这事若是让白家人知道，不得找你的麻烦。” 苏鱼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虽然不常出门，但也听了不少白家的事。这段时间白家在京都城，可真真是出了一把风头，怪不得大哥以前在白家的时候，把他那不靠谱的爹跟两个庶弟，都赶到了庄子上，三人还真是一个靠谱的都没有，白家那么大的产业，三人才回来多久啊，竟然败了半数家财，而且百家生意上出了纰漏，好些人堵上了门，现下白家却是拿不出一点现银，剩下的都是一些产业。 现下的白家活活成了一个笑话。 其实白家父子三人成这样跟苏严有很大的关系，自从把父子三人关在庄子上，除了必要的吃喝，几人想过好那是不可能。 虽然这样的生活也比普通人家好上不少，可三人不甘心哪，过过了以前锦衣玉食的日子，又那会受得了庄子上的生活，这次回到白家之后，可以说是把他们几年积攒的劲一块给用了，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这不，用力过猛就出了事。 “无妨，让他们知道也没事，反正他们奈何不了我。”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苏鱼也不想给自家大哥添麻烦。 “哥，这事你就先别管了，插秧只是小事而以，我自个就能搞定。只是你那里有没有手艺好的铁匠，我想找一个帮我做些东西。” 也是刚才苏鱼想清楚了，求人不如求己，她家以后的田地只会更多，自己每次都要为了这些而烦恼不成，想到了现代的插秧机，苏鱼说干就干。 苏鱼现在不知道的是，正是她心中这样的想法，在之后日积月累之下，会形成一个农业王国，成为一个连皇家都忌惮的存在。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制作插秧机 苏鱼难得跟他这个当大哥的提要求，苏严自是满口应下，知道苏鱼要的急，第二天一大早，要的铁匠就已送到了苏家，跟着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应打铁的器具，就连铁矿也有好几块。 苏鱼昨天晚上想事没睡好，眼下青黑一片，看着这些内心却美得冒泡，大哥实在是太好了，这简直就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很快在苏家几个下人的帮忙一下，苏家后院马上就收拾出了一间打铁房，专门用来给苏鱼研究用。 拿出了图纸递给新来的铁匠。 “吴师傅，你给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做？” 新来的铁匠姓吴，一身黑皮人也长得粗犷，跟铁匠这个职业很是匹配。 吴师傅看着手上的齿轮图案不知所措，这咋做？一个圆形的物件，向外一圈全都是凸起物，这还真真是难为他了。 本以为这次过来不过是糊弄糊弄小姑娘，没想到开头就把他给难住了。 齿轮这东西在古代确实没有，但要做出插秧机的话，齿轮必不可少。 “吴师傅，你看要不找个木工做个模子？” 吴师傅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打刀剑经常用到模子，把铁水溶了倒进模子里去，他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做个模子可行，不过木头不行，木头承受不住铁水的高温，老奴一般用的是石头做的模子。” “成，我这就让人去做几个模子。” 苏鱼拿着图纸，打算去找村子里面唯一的石匠，正好在门口遇见了，想回来看看闺女做的咋样的苏老二。 “闺女咋样啦？你那啥插秧机开始做了没有？” “还早着呢，我去找石大叔，让他给吴师傅做几个模子。” “这事你交给爹好了，我拿图纸去问问你石叔会不会做，会做我直接把人给你叫来，你就别去了。” 来金家村住的时间长了，老爹跟村里人的关系越发不错，交给自家老爹，苏鱼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成，我回吴师傅那里看看去。” 苏鱼去后院顺带回了自个的屋，从床底下拖出个麻袋，像这样的麻袋她床底几乎都堆满了，从里面拿出两块石头，一只手拿着一块去了后院。 这石头还是在官兵没进金家村之前她自个藏的，知道告诉了皇帝，村里的石头一定会被搜刮的一干二净，怕自己以后会用上，所以便留了一些，其实不多，也就一个床底几百斤的样子。 这若是让兵部尚书看到了，必定气的吹胡子瞪眼，现在一块小小的硅石在兵部，可是能起到大作用的，现在甚至有银子也买不到。 苏鱼走了之后，吴师傅便在整理着今儿个一早搬来的家伙事，好些都还没规整出来，却没想到苏鱼这么快就回来了。 “姑娘。” “吴师傅，我爹已经去找人了，过会儿人应该就到，你过来看看这张图纸。” 说着随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最上面一张图纸，递到吴师傅手中。 吴师傅看着手中的圈圈不明所以，不知这是干什么的。 “这……？” 苏鱼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我要做的东西一部分，我把它称之为弹簧，铁丝变硬之前在铁棍上绕圈就行，这个应该不难做。” 听了苏鱼的话，吴师傅点点头。 “这的确不难，待会我就试试。” 吴师傅也是个行动派，搞清楚原理，找好家伙事之后便开始烧碳。 正好这时看到曹直打不远处经过，苏鱼便把人给叫了过来。 “曹直，你过来一下。” 前几天曹直已经被换了回来，听到苏鱼喊他，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 “姑娘。” “这些天把手头上的事交给别人做，你就帮着吴师傅烧火拉风箱。” “是，姑娘。” 曹直便接了吴师傅手上的活，开始烧炭。 拿起进来时放在桌上的两块石头，用一旁放着的小铁锤敲了小小一角。 “吴师傅，待会儿练铁的时候把这小块石头融了，滴几滴在里面。” 别的苏鱼也没多说。 吴师傅在来的路上，带他来的管事就已经交代好，他只管做事，别的不要多问。这话吴师傅一直记得，所以尽管他对苏鱼手上这块石头万分的好奇，却也忍着没有问出口。 “是，姑娘。” 苏鱼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解释，不过看吴师傅这模样倒是省了，索性这人是大哥给她找的，忠诚度自是不用说。 等到苏老二带着石匠来到苏家，吴师傅已经做出了两个弹簧，其实做弹簧简单的很，只是以前没人想到，而且一般的铁用来做弹簧那是万万用不了，不过现在却没有那方面的顾虑，铁水里面加入了硅石，普通的铁就变成了精铁，做出来的弹簧自普通铁做出来不能比的。 待冷却之后苏鱼上手试了试，觉得应该能用。 “闺女啊，你石叔我给你带来了，这东西他说能做。” 苏鱼一抬头，见到自家老爹跟一个中年男子一起走了过来，男子身后背着一个背篓，走起来有些吃力，想来里面应该放着不少物件。 “劳烦石叔你跑这一趟。”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啥事。” 石老大这话倒没说谎，现下村民们都忙着春耕的事，很少有人到他家定做石器，一年也就春耕跟秋收，是石老大最闲的时候。 石老大在家中排行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不过两个弟弟在他很小的时候，遇上灾年没有活过来，家里面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前两年父母也相继离世，所以现在石家就只有石老大夫妻两人，底下还有个未成婚的儿子，石老大的妻子辛氏，也在苏家作坊里面上工。 说着话石老大手上也没闲着，苏老二搭把手，将背上的背篓放下，从里面往外掏东西，大多是他凿石头用的物件，背篓底下是几块不大的石头，看样子是拿过来用来做模子的。 “你们忙你们的去，我就在这把模子做好，要是有哪里不对我再接着改？” “还是石叔想的周到，那就劳烦石叔了。” 苏老二跟在自家闺女后面看了看，这些东西他也不懂，便去忙自个儿的去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失败 吴师傅动作很快，很快就做出了第一个齿轮，经过一番打磨，等苏鱼确定就是她要的齿轮之后便不管了。 把几个齿轮模子的尺寸都跟石老大说了之后，便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写写画画。 而吴师傅这边，石老大每做出一个模子，他就浇筑铁水，等凉了之后开始打磨，打磨这活计是个细致活，而且别人干还不行，非得吴师傅亲自打磨，费时了些。 石老大这边虽然动作快，但七八个齿轮也用了他大半天功夫，做好之后也不闲，苏鱼拿了她画的图递给了石老大。 “石叔，你看看这些模子能不能做，能做的话也顺便帮忙给做了。” “能是能，就是今天带的石头不多，我得回家去拿。” 见吴师傅在打磨，现在烧火什么的也用不上。 “行，我让曹直跟着你一块回去。” 苏家后院这边忙忙碌碌了三天，可算是把苏鱼要的零件做了个七七八八，等所有的零件做好，让人把零件全都搬到一个空屋子里，苏鱼叫上自家老爹，父女二人在屋里安装，让自家老爹给她打下手。 至于吴师傅他们几个，苏鱼是不打算让他们插手，不是不相信他们，她相信他们现在对苏家绝对忠心，可是这人心很少有人能一成不变，特别重要的东西，她还是想握在自个的手里。 “爹，你把你脚边的东西递给我。” “哎。” 苏老二应了声，拿起脚边的物件递给自家闺女，他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个啥，只是自家闺女摆好了给他说，然后他再帮忙递递。 两人在屋子里鼓捣了一天，总算是把机器给装好了。 看着屋子正中摆着的铁家伙，苏老二忍不住摸了摸头。 “闺女，这东西真的能插秧？” “能不能，咱们试了不就知道了。” 叫来家里面的下人，把这插秧机用木板车，拉到了离自己家最近的田边，四个人一人抬着一角，才算把这东西给搬了下来，机子全身用铁制作，虽个头不大还是有点分量。 指挥着把机器放到田里，再拿来一些秧苗放到机器上面，准备工作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的操作就简单了，只需一人在前面拉着走，底下的轮子带动齿轮，插秧机就会开始工作。 “爹，你在前面拉慢一些，咱先试试成不成。” 这活计苏老二没让给别人，自个在前面拉着走。本以为要使很大的力气，却没想到他一半的力气都没用到，这机器就动了，感觉很是神奇。 苏鱼眼睛一眨不眨，站在田里面紧紧盯着插秧机的动作。 苏老二一走，插秧机向前移动，前面一排秧苗随着插秧机的动作栽到了田里，只有一空是漏的，这倒也简单，苏鱼也没想过做的十全十美，到时有个人在旁边跟着补漏就行，只要不是漏的太多就行。 可是等到前面一排秧苗栽完之后，上面的往下压，之后栽的秧苗空了的就多了，除了前面一小段，后面栽的秧苗稀稀拉拉的。 “爹，停吧。” 在一旁看着的下人，刚开始看到栽到田里的秧苗，一个个脸都红了，这会儿看到后面栽的秧苗稀稀拉拉的，一个个默不作声，这忙他们可帮不上姑娘，只得尽量不添乱，姑娘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闺女，咋了？” 苏老二在前面拉的高兴，哪里知道后面的事。 “还不行，拿回家去再研究研究。” 几人把秧苗机抬上旁边空地，拎了水来把机子冲洗干净，用板车拉回家放回原先的屋子里面。 让人出去之后，苏鱼围着插秧机转了一圈，默默闭上眼睛，在心里把每个步骤都复盘了一遍，这一想就是半个时辰。 “我知道了！” 苏鱼猛的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欣喜，她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接着苏鱼对放秧苗的地方做出了改进，这一改又过了一天。 等到很晚，苏鱼才从屋子里出来，而这会儿苏家众人己经吃过晚饭，早早睡去了，只有堂屋跟灶间给苏鱼留了灯。 苏鱼一出屋子，便听到院门口传来动静，一看是她大哥回来了。 “哥，你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一时忘了时间，我正打算去吃晚饭，哥你吃了没有，没吃一块吃点。” 苏严微皱眉头。 “怎么这个时候才吃，爹娘也不管管你。” “爹娘哪能管得住我，老早就让我去吃饭，只是那会儿我手上不得空。” 两人说着话去了灶间，吴氏还在这里候着，见到两人过来赶紧摆饭。 “少爷姑娘再等等，奴婢马上就好。” 等两人净了手，吴氏这边也摆好了饭。 “吴妈，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吃了把碗筷放好，你明天早上再来收拾。” “奴婢告退。” 兄妹二人一人坐一边，苏鱼添了两碗饭，一碗放到自家大哥面前，然后自顾自吃饭。 苏严本来是在外面吃过，不过这会儿看到自家妹妹吃饭的模样，觉着自个又饿了，也跟着吃了一碗。 “若是不行的话就算了，我多找些人便是。” 苏严今天没在家，自是没看到那台插秧机，要是看到的话他就不会这么说了。 “哥，对我你还不放心吗，东西我已经做出来了，今天拿到田里试了试有些不满意，今儿改进过后明天准能成。” 这段时间苏严起早贪黑经常跑外面，想着明天不忙，便打算在家休息一天，顺便看看自家妹妹的插秧机。 也不是苏严不相信，在这方面对自个妹妹还是很有自信，但插秧机这种东西是闻所未闻，恐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他是知道自家妹妹的本事不假，但这次却不觉得妹妹真的能做成，那么利落的帮忙找人，也只是为了哄苏鱼高兴。 两人吃饱之后又聊了两句，眼看天色不早，便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苏鱼躺在床上，心情很好的想着插秧机，美美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苏老二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屋子里看自家闺女做的插秧机，这东西用料极多，他也看不出个一二三来，昨天晚上没等到自家闺女从屋子里出来，早知道就再等等。 但这会儿闺女还睡着，他便再好奇也只有忍着，这一等便等到了日上三竿。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开工 等到苏鱼起床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眼巴巴站了不少的人。 “闺女呀，你可算是起了，早饭给你留着呐。” “还不赶紧把姑娘的早饭端过来，就在院子里吃。” 苏鱼觉得自家老爹今儿格外的殷勤，不过今天天气好，在院子里吃早饭倒是不错。 饭菜摆在院子里的石桌，苏鱼想知道插秧机到底行不行，吃饭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了不少。 苏老二就坐在对面等着。 “闺女，你那插秧机弄好了没？” 苏鱼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好了，一会儿就去试试。” 院子里在忙活的众人一听这话，赶紧去把手头上的事做好，等会儿跟着姑娘去看那插秧机去。他们实在是太好奇了，那东西最后到底能不能成？要是成的话，他们都不知道咋说才好，自家姑娘也太能了。怕是连工部那些个匠人都比不上，毕竟他们也没做出插秧机不是。 昨天试那插秧机的时候，尤管事是跟着去的，今早也时刻注意着苏鱼这边的动静，他也想去看看。 等知道姑娘醒了之后，便去喊少爷一同前去。 苏严撇了一旁的尤管事一眼，他可很少见姓尤的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 “少爷，咱们赶紧去吧，不然姑娘可就走了。” 尤管事这会的心神全都是放在插秧机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苏严的眼神，说了之后见少爷没动静，便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 “走吧。” 苏严三人到了前院时，苏老二正在吩咐人把那插秧机搬到板车上去。 苏堂能跟在苏严身边，那也是个有眼力劲的，立马上前去帮忙，多了一人，另外几人也轻松不少，很快就把插秧机抬到了板车上，拉着就朝田边去了。 “大哥，你是来看我做的插秧机的？” “嗯，我今天特意留在家里，就是为了看看你这插秧机做的如何了。” “放心，保管不让大哥失望。”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昨天的田边，另外有下人已经早早去弄了秧苗过来，再把插秧机放到田里放上秧苗，插秧机在苏老二的拉动下稳稳向前走动。 苏鱼一眨不眨的看着，走了七八行，栽的秧苗还是整整齐齐，每一根秧苗基本上跟人工差的大差不离，苏鱼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是成了？” 尤管事在一旁激动的说道。 苏严今天第一次看到这台插秧机，被震惊的不行，跟昨天一同前来的下人们的表情差不多。 家里的下人也跟着高兴。 “奴才们就知道姑娘一定能成，这天下就没有姑娘办不成的事儿！” 另外几人也跟着附和。 “对，咱们家姑娘最厉害了，谁都比不上。” 苏鱼听着这些夸赞的话，下巴扬得高高的，觉得这些人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当然厉害。 苏严本来还是在震惊当中，不过见到自家妹妹这副小模样，又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这妹妹啊，有时候可爱的不行，但认真起来也让人吃惊。 做插秧机这事，苏家人并没有在村里透露，石老大是个话不多的，村里人不问他也不会跟村里面的人提起。 开始也只是苏鱼的想法，做不做得成还未可知，昨天出来试机子都是挑着人少的路走，那个时辰该下田的下田，该上工的上工，村里本就没什么人，所以昨儿个来试机子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看见。 而今天也是一样，田虽然是苏家的，但位置有点偏，周围一大片都是苏家的田，远处田里的村民就只看到一个黑点，只看到苏家人拉了板车过来，根本就看不清拉的是啥，这会儿机子做出来，也就只有苏家人知道。 “鱼儿，这东西好啊。” 苏严围着那台插秧机打转。 一次可以栽五株，人在前面走着就成，是个人都会干，大大节省了人力，那这么一台机子一天差不多就能抵得上十个人。 苏老二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除了好再也说不出别的，他激动啊。 “我打算先做个十台，到时候咱们家插秧的时候，家里人通通上。” “哎，都听鱼儿的。” 在农事这方面，苏严确实一点也插不上手，到了苏家他才知道，在农事方面他简直就是个白痴，连种子都分不清。 去到地里，大多数的菜他都不认识，韭菜跟蒜苗他一点都分不清，这事怕是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就连他自个当时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苏堂跟他说过好几次韭菜跟蒜苗哪是哪，可他一到菜园子里面就分不开了，时间一长，搞得苏堂看他的目光都不对劲了。 他又怎能知道苏堂当时内心的想法，苏严这个少爷在他心里，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可竟然还有少爷不懂的事。 这会儿听到自家妹妹说跟农事有关的事，他赶紧往外推。 想到大哥以前种种，苏严只得叹了口气做罢。 对于苏严这一点，苏老二一开始的时候还不死心，等到试过几次之后，他也是彻底的死了心，这儿子还真不是干庄稼活的料，想做生意就让他做去吧。 试过之后，插秧机又被拉回了家里，吴师傅这边开始加工加点的干，几天下来倒是做了不少的零件。 安装过一次之后，等到第二次上手便快了不少，比第一台少花了一半的时间。 等苏家这边做出了三台机子时，已经到了插秧的时候，这时候村里不少老人跟孩子都在田里插秧，苏家拉着三台插秧机拉到田里，这时候就有不少村民看到。 “老二啊，你家这拉的是啥呀，干啥用的？” 以前金家村的人都是叫苏老二苏老爷，时间一长之后苏老二说啥也不干，他是咋听咋别扭，在强烈要求过几次之后，村里人对于苏老二的称呼就改了，他们叫着顺口不说，苏老二听着也自在。 “叔，这是我闺女自个儿鼓捣出来的插秧机，插秧可比人快多了。” “啥！插秧用的？” “没错，叔要不要去看看。” 此时的苏老二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我闺女厉害吧，快夸夸我闺女的表情。 “那就跟去看看。” 别的这老头也没说，怕他自个现在夸了，待会苏老二下不来台。 苏老二也不在意，路上遇到逢人就夸自家闺女，等到苏家人到田边的时候，后面早已跟了一串村里人，不过大多都是老人跟孩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夏荷 等到苏家三台插秧机下到田里，村里人都像看稀罕物件似的看着这三台机器，每台机器边上都围了些人，村长也在其中。 很快就有人拿了秧苗过来，苏老二学着自家闺女的样子，把秧苗齐整的摆放在机子上，等苏鱼调试好机子比了个手势，苏老二便在前面拉着走，先前几步走得很慢。 苏鱼看了确定没什么问题。 “爹，可以了。” “走！” 苏老二就以平时走路的速度往前走，后面一排排秧苗就栽到了田里。 这一幕可把村里人震惊的不行，年纪大的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爷呀！我莫不是眼花了。” “老金头，你没眼花，我们都瞧见了。” 苏鱼这会儿很忙，老爹这边这台搞定之后，就去看尹剑拉的那台，之后再去看苏五拉的那台。 三台机子开始工作之后，苏鱼这才上来歇一歇。 “苏姑娘，这是……？” “村长，这是我自个琢磨出来的插秧机，比人快了不少吧？” 要不是怕说出来对苏姑娘不好，金村长都想说一句，这苏姑娘莫不是天上神仙下凡，咋那么能呢，插秧机这种东西都能想得出来，就算给他个一千年，他也想不出来会有这东西。 这会儿金家村的人闻风而来，连田里的活伙计也顾不上了，就守在苏家田边看了一天。 中午，等到作坊上工的人回家吃饭，听家里人说起这事的时候，苏家的田边又站了不少的人，这些人直到上工的时间到了，才依依不舍的回了作坊。 只是过了半天的时间，苏家三台插秧机，就已经插好了二十多亩田，这速度更是让村里人惊呼，实在是太快了，且这东西也不像牛一样需要吃草，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呀。 村里人虽然眼热但也没别的想法，苏家好不就是他们村好，只想着等到苏家把自家的田弄完之后，他们去苏家借来使使。 要买这话，就算是村长也没那个胆气跟苏家人开口，这东西也不知道要多少银子，他们是一个村的，有点交情不假，但光想想那东西身上全部都是铁疙瘩，做起来又费劲，那一台得花多少银子，想想就成，还是别做那梦了，就算是全村花钱买一台，那也是买不起的。 苏鱼把田里插秧的事解决之后，便又回了胭脂作坊这边，她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好在先前已经制出了好几种香膏，几种做法作坊的工人已经上手，这段时间已经做出了不少成品。 从成品面抽出一些检查，见都做的不错心这才放下，对着一旁的小丫头夏荷夸赞了几句。 “做的不错。” “还是姑娘教的好，奴婢只是做了奴婢应该做的事。” 丫鬟夏荷十二三岁的年纪，是上次苏鱼去买回来的小丫鬟，后来给她取名夏荷。 之前夏荷跟在吴氏身边，一边做事一边学规矩，苏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家里规矩实在不多，学了几天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后来苏鱼忙的时候，来胭脂作坊这边给苏鱼送饭的任务，便交给了夏荷。 苏鱼吃饭的时候，夏荷会帮着整理一下屋子，后来苏鱼就发现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手脚甚是勤快，而且脑子也灵活，完全看不出刚开始到家里时的样子。 后来苏鱼便试着把手上一些简单的方子交给夏荷去做，没想到几次下来这小丫头便学会了，且做出来的东西，只比她做的差上那么一点点。 后来苏鱼便把她做出来的方子交给夏荷，由夏荷交给作坊里面来上工的妇人跟姑娘们。 先前倒是做的不错，只是后来苏鱼被插秧机的事给耽误了，作坊这边的事便交给了夏荷，她这段时间都没有过问过。 第一她是想看看这小丫头的能力，还有就是看看这丫头的心性，要知道，被卖去人牙子手里的姑娘，家里面以前的家境都不好，人一到苏家没几天的功夫就管着一个作坊，怕是那心境不坚定的人都会膨胀。 等到十几天过后，苏鱼来到作坊发现，这小丫头把作坊管理的很好，跟在作坊里面上工的妇人跟姑娘们，更是婶婶姐姐的叫个不停，一点也看不出当初刚来时的模样，这倒是让苏鱼挺意外。 其实苏鱼还是有点不了解古代，她一直都是用现代的思维来看人，夏荷从进苏家的那天起，就知道自个的卖身契，紧紧的捏在苏家人手里，家人想让她生她就生，苏家人想让她死那她也活不成，这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刀，时时刻刻警醒着自己。 而且在苏家的日子多好，主子们脾气都好，平时不会动不动就打骂下人，在苏家吃的也好，除非脑残了才会想着背叛苏家，不好好干活。 至于说在作坊里面上工的妇人，跟那些姑娘们就更好理解了，现在能在苏家作坊里面上工，那说出去可是倍有面子的事，在家里地位高不说，以前那些个亲戚家也都巴结着自个，想让自个给她们在苏家介绍活计，所以谁都不想丢掉这份活计，就算没有夏荷这么个人管着，她们也会规规矩矩的做事。 “这些东西你都知道怎么用，明天你跟着我一起进城，去铺子里面教姑娘们怎么用，做好下个月铺子开张的准备。” “是，姑娘。” 在几个作坊走了一圈见没她什么事，便一头扎进了在作坊的屋子，打算在开业之前再研究出几个方子，老觉得铺子里卖的东西还是单一了些。 到了第二天，苏鱼收拾好之后便带着夏荷，坐着铺子的马车一起去了京都城，先是把王宽送到铺子里，长时间没来，苏鱼也进铺子里看了看，铺子还是跟往常一样没变，除了王宽当掌柜之后，还有两个伙计是在城里面招的。 看过之后，便带着夏荷去了装修一新的铺子。 两人一进铺子，在铺子大堂指挥的中年妇人见到，立马迎了上来。 “姑娘。” “铺子收拾的如何了？” “回姑娘的话，再有两天就能收拾出来，不会耽搁下个月的开业。” “这就好。”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八卦 这位秦娘子说起来也是个奇人，做姑娘的时候无甚特别，嫁了人安安稳稳过了十年相夫教子日子，只是后来夫君过世，夫家的那些亲戚欺她子女年幼，把个克夫的名声硬生生安在她的头上，好把她跟子女赶出夫家，霸占她家的产业。 这位秦娘子硬是凭着一己之力，把夫家留给子女的产业保了下来，后来两边关系破裂，那边时不时找点麻烦，日子也没以前那么好过。 苏严偶尔有一次听说了这位秦娘子，便细细打听了一番，知道她于经商意图有些本事，便把人招揽过来，在他手底下做事。 秦娘子听说是白家之后便同意了，后来就一直在苏严手底下做事，以前管的是一个成衣铺子。 知道自家妹妹要开胭脂铺子之后，苏严便把这位秦娘子说与了苏鱼，苏鱼当时没想太多就同意了，觉得大哥介绍的人肯定不错。 秦娘子在城里铺子装修和培训人这一块的时候，去过两次金家村，问过苏鱼几次意见，两人是见过面的，并不陌生。 苏鱼在一楼转了一圈，秦娘子落后苏鱼半步一副恭敬的模样，也不多言，只在苏鱼提出问题的时候及时回答。 之后苏鱼又带着人去二楼参观了一圈，这才把旁边的夏荷介绍了给了秦娘子。 “这是夏荷，今天我带来了不少铺子里以后要卖的产品，夏荷知道它的效果还有如何使用，今天带她过来，便是教你跟底下的这些个女伙计如何使用。” 秦娘子对着夏荷点头。 “夏荷姑娘。” 夏荷也上前福了一礼。 “秦娘子。” 两边算是打过招呼。 夏荷来家里面的日子不长，苏鱼不知道前几次秦娘子去家里的时候，两人有没有见过面，不过现在看两人的表情，以前应该是没有见过。 在交代了一些事项之后，苏鱼便把夏荷留下，带着尹剑跟吴浪离开。 家里现在作坊有好几个，如果她事事都要亲力亲为，那得累成什么样，所以现在能交给手底下人做的事，苏鱼便交待下去，自个也省心。 “姑娘，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国子监旁边的小院看看。” “是，姑娘。” 尹剑驾着马车到了国子监旁边的小院，今儿时辰还早，太阳也只是微微冒了个头，院门这会开着，门口一个小厮正拿着扫帚扫地，远远见到马车过来，一眼便认出这是家里的，忙放下手里的扫帚迎了上来。 “姑娘。” 苏鱼掀开车帘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吴浪转身进入车厢，从马车上搬东西下来。 今早出门的时候，自家姑娘就带了夫人给少爷做的衣服，路过笔墨铺的时候，又买了不少的笔墨纸砚，现下全都在马车里面放着。 “侍墨，二少爷这段时间可还好？” “回姑娘的话，二少爷这段时间还好，每天都是卯正去国子监念书，等到晚上酉正时候回小院歇息。” “白家那边这段时间可有派人过来？” “前几天倒是来了个婆子，送了二两的碎银子过来，之后再没人来过。” 苏鱼在心里翻着白眼，还真当谁没见过的二两银子，她哥是缺那二两银子的人吗？ 觉得白家的人也忒小气了，虽然白家现在日子是艰难了些，可拿个几十两银子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拿二两银子打发她哥，也不知这馊主意到底是谁出的。 “以后白家那边在送个几两银子过来，你直接不用回给二少爷，把人给打出去，若是送一百两以上便收着。” 侍墨听到自家姑娘的话，便明白了姑娘的意思。 “是，姑娘。” “我记得二少爷明天不用去国子监念书，等到今天下午二少爷回来让他在院子里等着，到时候我过来接他一起回去。” “是，姑娘。” 吩咐完侍墨在四处看了看，确定这边不缺什么东西之后，苏鱼便乘着马车离开，这段时间精神高度紧绷，接下来她打算逛逛京都城，买点东西犒劳犒劳自己，怎么说她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不是。 自己赚钱那么辛苦，花的时候自然肉疼，可不是还有从白家那里拿的一百万两，这银子花起来苏鱼是一点都不心疼，银子大哥也说了让她留着自个花，所以今儿个苏鱼可是放开了手脚的买。 先是去首饰铺子打算给自己买几件首饰，在给自家老娘也买上两样，苏鱼穿的普通，进铺子的时候也没摆那有钱人的谱，就在大堂里挑选，能进二楼包厢的东西自是更好，苏鱼觉得她就是有银子也不会花那个钱买，不划算。 苏鱼在大堂里挑着首饰，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听了不少关于余正的八卦。 一旁两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一边挑着首饰一边闲聊，苏鱼有听到余正的名字，步子便悄悄挪了过去。 “江家三小姐要去给余状元当妾，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听说下个月就要抬进府。” “呀！这怎么可能？余状元可还没娶正妻呢，那可是皇上亲自赐的婚，怎么可能正妻还没过门，小妾就先进门，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可不是，但谁让上次江家宴会的时候，江家三小姐衣衫不整的从余状元休息的屋子里跑出来，那会儿不少人看到了，余状元就是想躲也躲不掉。” 那位说话的小姑娘说到这往旁边看了看，苏鱼赶紧拿起托盘上一支金钗，仔仔细细的打量。 小姑娘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声音也压低了两分。 “听说呀，那江家三小姐怀孕了，不得不先进门，这事已经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 苏鱼在旁竖着耳朵偷听，把这话听得真真的。 眉梢微微一挑，真是没想到啊，这来逛个街就让她吃到余正这么大个瓜，竟连孩子也传出来了，那妾室进门，她这末来正妻是不是得送个礼去？ 苏鱼犹豫着到底送还是不送，而且要送的话要送个什么礼才好，当别人正妻她是第一次，没这方面的经验呐。 如果余正在的话，必定会被气的吐血三升，苏鱼这是打算气死人不偿命。 第二百五十章 苏记 尹剑跟吴浪两人是练武之人，人虽然隔着苏鱼一些，可那两个姑娘说的话他们是听见的，想着这事回去要不要跟老爷跟夫人说，同时心里对余正不喜。 虽然传言夸张了些，江家三小姐应该没怀孕，可俗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两个人之间肯定有点什么。 两人替自家姑娘不值，姑娘多好的人啊，怎么偏偏就被余正给缠上了呢。 苏鱼心情一点也没受影响，挑了好几样首饰付了银子便出了铺子，她打算去买几身衣裳料子，回去让娘给家里人做几身新衣裳，总觉得自家人的衣服还是太少了些，银子嘛，不花拿来干啥。 去到铺子把一家五口人的料子买了之后，想到家里面的下人，索性又买了几匹，回去让家里面的下人一人做两身衣新衣裳，光是吴妈跟邓婆子两人肯定忙不过来，还是得在村里面找两个妇人来做。 买好了布料，想着家里面的吃用，在街上又买了不少，这一路光在街上，光她听到余正要纳妾的版本就有好几个，苏鱼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这会儿苏鱼正在茶楼休息，隔壁桌坐了四人，其中一中年男子看样子是个读书人，讲起余正的八卦生动得很，讲的那叫一个昂扬顿挫，苏鱼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听得津津有味，有人坐在她旁边她也没注意到。 “好听吗？” 苏鱼顺口答了句好听，说完之后才发觉不对劲，转头一看，就见余正正坐在她旁边。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不用当职的吗？” “现在是午休时间。” 苏鱼抬头看了看天，还确实。 随便敷衍了两句，苏鱼又被一旁的说话声给吸引了过去。 坐在一旁的余正满头黑线，他这个正主就坐在这，这丫头竟然听他的八卦听的入了迷，顿时咳嗽了一声。 苏鱼头也不回。 “不舒服就多喝点茶水，这家的茶水不错。” “鱼儿。” 余正无奈的唤了一声。 苏鱼这才恋恋不舍的转回来。 “你有事？” “我过来找你是想跟你解释清楚，事情不是外面传的那样，我跟那江家三小姐根本就没什么，在那屋子里歇息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哦，我知道了。” 苏鱼一点都不惊讶。 “虽然我没见过那江家三小姐，却知道你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开始还以为你是中了别人的套，现在听你说了不是你做的，我相信你。” 苏鱼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在想，不用纠结到底要不要送礼的问题了。 余正可一点都不知道苏鱼心里面的想法，觉得苏鱼这么说那是信任他，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只是坐在这里，听着隔壁桌讲着他的八卦，余正怎么也有些不自在。 “鱼儿还没吃饭吧？” 苏鱼本来是打算在这歇歇脚，待会儿再去自家大哥开的酒楼里面吃饭，没想到听这人说余正八卦听入了迷，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这会儿听余正这么一说，还真是感觉有点饿了。 “没吃，我打算去我大哥新开的酒楼里吃。” 苏严做酒楼生意这块是做熟了的了，手底下的人自有一套章程，很快就在白家开的泰和楼斜对面开了一家酒楼，这酒楼还没开，泰和楼的厨子跟伙计，就跳槽了不少到苏家的酒楼。 可把白家两兄弟急得跳脚，但也无可奈何，现在苏鱼跟余正定了亲，还是皇帝亲自下旨赐的婚，苏家现在不是他们商户之家能够惹得起的，只得忍气吞声另外找人，可找的人又哪里做得出先前的味道，不少客人全都跑到了苏记，白家泰和楼的生意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苏记开的时间不长，但生意却是极好，店里新推出的一道卤鸭更是吸引了不少客人，而且开业前十天不限量，也可以打包，买的人自然就多。 等到两人来到酒楼门口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点，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酒楼门口的凳子上也坐着一些人在那里吃着瓜子点心，等着里面的客人吃好在进去。 牛掌柜现在是酒楼的总管事，知道今儿苏鱼要来特意在店里等着，一见到两人进门，赶紧就把两人请上三楼包厢。 “姑娘，余公子，包厢已经准备好，咱们上去吧。” 今儿个一早苏鱼出门的时候，尤管事让人来苏记酒楼这边说过，苏鱼中午的时候会来酒楼里面吃饭，就怕遇上没坐这样的事，所以早早跟掌柜的打好了招呼，留了一个包间出来。 牛掌柜引着二人上楼的时候，就有客人不满。 “哎！我们早就过来了还在这里等着，他们俩为什么一来就可以上去，你们苏记怎么做的生意！” 来苏记酒楼吃饭的，大多都是以前在白家泰和楼吃过的，都是非富即贵，轻易一个也招惹不得。 但这个说法是对于以前的白家，在苏家苏鱼面前，可没有非富即贵那样的说法。 苏鱼停下步子，转身看向说话的男子。 男子长得平平，脸上又了长了不少的痘痘，一双眼睛看在自个身上就不那么让人舒服，苏鱼这会儿有打人的冲动。 一旁的余正脸色阴冷，凉凉的看向说话的男，男子被余正这么一看，本来还在说着话，下半截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我……我也就说说。” 男子是京都人士，家中父亲也是当官的，只是官位不高，在这京都城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平时出门的时候时刻提醒着自己，这是京都城不是别的小地方，可这会儿看到苏鱼的打扮简直再普通不过，余正穿的也平常，见到被酒楼掌柜这么对待，心里立马就不平衡起来，他比不过别人，难道还比不过眼前的两人。 牛掌柜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位公子真是说笑，这酒楼都是我家姑娘家开的，难不成来自家酒楼吃顿饭，还要排队不成？” 牛掌柜这话一出，不管是先前说话的男子，还是坐在一楼大堂吃饭的客人们，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苏鱼，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牛掌柜，这位公子长得太磕碜了些，以后咱们苏记不接待这位公子，免得客人看到他那张脸影响食欲，影响我们酒楼的生意。” 第二百五十一章 嫌弃 苏鱼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毒，那站在门口的男子听到这话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大有不管不顾骂回去。 而也就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了两人。 “余大人，苏姑娘，没想你们今儿也来苏记吃饭，看你们的样子是要去楼上吃，不若稍带上我们俩。你们是不知道，这苏记的包间可真难订，我家下人三天前来定的位置，到现在都没排到。” 说话之人正是京都府尹江大人，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无奈，他都想不明白丁言为什么每次都要抓他作陪，他其实是不想来的，没见到余正看他俩的眼神，那是相当的嫌弃，嫌他们碍眼。 大堂里面认识余正的人不多，但大理寺卿丁言和京都府尹江大人，认识的人确是不少，很快两人就被人认了出来。 听江大人叫对方余大人，另外一名女子称呼为苏姑娘，余正跟苏鱼的身份，很快就被大堂里某些人猜了个七七八八，一个个也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吃饭。 在门口准备叫嚣的男子，惊得赶紧转头灰溜溜的跑了，怕跑得慢了自个待会就走不了了。 苏鱼跟余正跟两人打过招呼，四人便跟着牛掌柜上了苏记的三楼，坐下之后江府尹便大手一挥。 “把你们店里面的招牌菜通通上上来，今天丁大人请客。” 牛掌柜笑盈盈的下去吩咐，本来今天知道姑娘要来，后厨那边可是出了十八般武艺，到时把店里的招牌菜做个遍，就是想着让姑娘尝尝他们的手艺。 他们可是听牛掌柜说了，他们这位姑娘不光厨艺了得，而且还能给他们的菜品提意见，所以一个个是卯足了劲。 看到两人显然就是冲着自个来的，苏鱼头疼，刚一坐下牛掌柜离开，苏鱼便率先开口。 “江大人，丁大人，我可说好了，你们再请我帮忙我是不会去的。” 而到这会儿，大理寺卿丁言才开口。 “苏姑娘误会了，这次是知道苏姑娘跟余大人在一起，刚好我们从门口路过见到，想着上次的事情让苏姑娘受了不少的罪，所以打算请苏姑娘吃顿便饭，也算是陪罪。” 听着这话还差不多。 一见两人确实没有开口要她帮忙的意思，但若说是碰巧遇到，苏鱼会信他们的才怪，肯定是一早就打听到了她要来这吃饭。 菜很快就上齐，一共有二十多道，苏鱼每样尝了两口也就饱了。 包厢里面的桌子大多是可以转动的圆桌，摆在桌子上的菜可以随着客人的需要转到自己跟前，不需要别的小厮或者丫鬟布菜，也算是苏记的一个卖点。 不过时间一长别的酒楼也会效仿，苏记要的也就是开业时别人的好奇心而已，等叫客人来吃过苏记的菜品，必定会念念不忘。 因着今天三人都有当职，在外面逗留的时间不能太久，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要酒，吃饱喝足之后两位大人便告辞离开。 余正陪着苏鱼出了酒楼，两人在街上走着。 把人送到门口的牛掌柜叹了口气，后厨那一帮厨子可是要失望了，好不容易姑娘来一回，有人在他也不好上前去问，也不知道下次姑娘来店里是什么时候。 余正心里也郁闷，本来好不容易鱼儿一个人出来逛街，没想到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觉得那两人也太不识相了些。一顿饭他全程都是冷着脸，这会儿跟苏鱼独处脸色才好了些。要不是下午皇帝要招他过去讲课，他都不打算去了，就想这么陪着鱼儿，在街上逛逛也挺好的。 “你要有事便先去忙吧，我再逛一会儿就回去了。” 余正正想着要跟苏鱼说点自个家里的事，没想到苏鱼来了这么一句，本想说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 “那我就先去当职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皇宫在那边你去吧，我要走这边这条街。” 苏鱼说完之后朝着另一边方向去了，甩了余正这么个包袱，心里轻松了不少。 她最怕有人要说不说的样子，看的心里着急，她见不得余正那副模样，也不想听余接下来说的，所以先溜为上。 苏鱼走了一段，回头见余正没有站在那处了，心情很好又是一通的买买买。 “姑娘，咱们是不是买的差不多该去接二少爷了？” 尹剑硬着头皮上前，觉得姑娘的买功又增进了不少，买的东西也太多了些，现下他们自个的马车已经装不下，又另外雇了一辆马车在后面跟着，现在两辆马车都快要塞满了，如果姑娘还要买的话，他都打算再去雇一辆马车。 苏鱼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马车，还有后面跟着的那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买了那么多啊，我都没觉得买多少，今儿就到这不买了，咱们去接我二哥去。” 等到马车来到国子监旁边小院的时候，白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二哥，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我就不进去了，咱们走吧。” 只是回家一天，所以白胜这边就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带了一套换洗衣物，家里面什么都有。 “我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白胜上了马车，跟着苏鱼两人一人坐了一边，马车里面也就只容下两个人挤着身子坐的，别的实在容不下，侍墨跟着坐在马车沿上。 一路上兄妹二人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不觉马车就回了金家村。 马车到了苏家门口的时候，二虎带了五小只在门口迎接。 二虎现在已经大好，开始的时候老大不在，二虎在家里面找了好几天，最后什么也找不到，几天之后又过上了以前的日子。 苏鱼心里虽然有点过意不去，但若是不把老大送走的话，二虎恐怕就没命了，打算着等找个时间去安王府看看老大，若是老大过得不好，她就是拼了命也得把老大给接回来，若是老大过得好的话她也就没什么话可说的了。 兄妹二人下了马车，尹剑三人从马车上把东西往院子里搬，吴氏跟邓婆子本来是在厨房里忙活，见到这情形，留了邓婆子在厨房忙，吴氏也过来跟着搬东西。 “姑娘今儿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开业 “今儿一高兴就多买了些，你们的都有，待会儿拿下去分分。” 吴氏一听这话就高兴了，她现在在苏家也不是在乎这点东西的人，可姑娘去城里逛街，还会记挂着他们这些下人，她心里当然高兴了。 “多谢姑娘。” 等到把买来的东西放到院子里，苏鱼便跟着整理买来的这些东西，别人也不知道她买的谁是谁的。 先是把给自己一家五口买的放到一边，再把给家里面下人买的放到一边，再就是家里面的吃用，东西一下分做了三处，白胜在旁也跟着帮忙整理。 等到东西整理的差不多这天色也暗了，苏家两口子从外面回来了。 苏鱼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便知道是自家爹娘回来了。 “娘，你快过来看看，我去城里买了不少的料子，等你有空给咱们一人做两套新衣裳，不过这个不急，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做就行。” 苏鱼说话的时候莲氏已经走到了边上，见女儿买了那么多的料子，本来心疼银子想说两句，但一想到这段时间女儿着实是辛苦，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等娘有空的时候就做，到时候先给鱼儿做。” “娘对我最好了。” 苏鱼说完朝自家二哥挑了挑眉，眼里满是得意。 白胜没有像以前那样不懂事吃妹妹的醋，觉得这才是家的样子。 “娘，这个给你，这是我今天在首饰铺子给你买的，你要记得戴哦。” 苏鱼说着把三个首饰盒放到了莲氏的怀里。 “爹，你帮娘帮着把这些布料搬到你们屋子里去。” “哎，爹这就搬。” 苏老二一个大男人，苏鱼也不觉得自家老爹缺啥，所以除了布料之外就没买别的。 “这些布料都是给你们买的，先搬到仓库里，看看村里哪几个妇人手艺好，到时候让她们来家里面量了尺寸，也一人给你们做两身新衣裳。” “多谢姑娘。” 忙活着的几人立马道歉。 分发了半天，买来的东西也就所剩无几，只剩下一些点心吃食。 “这些点心你们每人拿一包回去屋里自个吃，剩下的放我屋子里去，还有这些干货海菜什么的通通放到厨房”里去，明个就做些来尝尝看。 看着几十包点心，尹剑他们有些哭笑不得，姑娘真是把他们当小孩子了，不过每人还是拿了一包放回自个的屋子里，这怎么说也是姑娘赏的，别人家还没有这个福气呢。 尤管事抱着一包点心快石化了，他第一次被赏点心。 一人拿了一包，剩下的点心还有一多半，苏鱼拿了一些到爹娘的屋，剩下的通通拿回自个的屋，闲暇的时候她就喜欢吃些点心零嘴，吃货的世界自然也会觉得别人跟她一样。 等到把东西分完之后天也黑了，一家人吃过晚饭之后，苏鱼洗了个澡就睡了过去，不过睡着之前还在想着开铺子的事。 而这一晚上，苏老二夫妻两人屋子里的灯到很晚才熄灭，莲氏白天忙着肥皂作坊那边，只有晚上才能抽空做做衣服，见鱼儿今天那个兴奋劲，就想赶紧让鱼儿穿上新衣裳，这不知不觉就做的晚了些。 其实苏家现在有五个人，莲氏平时也忙，衣服可以放到外面做，可莲氏不同意啊，她习惯了给家里面人做衣服，若家里人穿的衣服是别人做的，她心里会不得劲。 所以苏鱼每次去城里面都是买了料子拿回来，莲氏做的衣服款式单一，没有城里面做的衣服款式好看，但苏鱼就觉得自家老娘做的衣服穿在身上舒服，她也好几次提醒让别熬夜慢慢做就行，可是莲氏哪里听得进去，苏鱼也是没办法。 苏严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动作放得很轻，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父母房间窗子上那一道影子，一看就知道是娘在做衣服，虽不知道现在手里这件衣服是不是做给他的，但苏严打心里备感温暖。 他以前曾无数次想过这个画面，也只是在心里面想想，现在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的场景，这段时间苏严一点也不陌生。 驻足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回了自个的屋睡去了。 村里面的日子总是过得又快又充实，秧苗插到田里之后，剩下的那四百多亩田原本是打算种葡萄的，不过这个时间雨水不多还不到种葡萄的时候，便先想着再种上些萝卜，反正现在自家大哥开着酒楼，做出来的小萝卜丁到时候放到酒楼里卖，也不愁这几百亩的萝卜卖不完。 说干就干，这两天可以说是把家里能够抽调的人手都抽调了过来，在加上苏家从外村招的二三十个村民。 这么多人分散到田里也不嫌多，幸好栽萝卜这事挺简单的，挖个坑撒几粒种子就行，几十人速度也挺快。 把这些萝卜栽完也过了十日，苏鱼跟着忙了两天之后便也没再管，因为她的铺子马上就要开张了。 苏鱼的胭脂铺起名为苏记胭脂铺，牌匾也是用竹编的，苏记酒楼也一样，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三家铺子是同一家，苏鱼对自己这个想法很是满意。 铺子有上下两层，开业当天苏鱼也很低调，没搞那么多花里胡哨，只是在门口放了一挂小小的鞭炮。 嗯，这很符合苏鱼的作风，省钱。 但现在的苏家也不是说想低调就能低调得了的。 铺子装修的时间有一个多月，城内凡是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知道了，这铺子是苏家开的。 来铺子里的夫人小姐还是不少，像江大人丁大人府上的夫人小姐们，都得了自家老爷的吩咐，让她们过来捧捧场。 还有另外一些是爱慕余正的那些个姑娘，打算来看看苏鱼，还有一些纯粹是好奇过来凑凑热闹。 苏鱼高兴啊，没想到开业第一天自家的生意就这么好。 铺子里卖的东西跟以往胭脂铺卖的东西差别很大，那些个小姑娘一进铺子便有女伙计一一介绍。 一楼大厅里的东西太多，来的人全都不愿意上二楼的包间，全都挤在了一楼。 去包间里面看能拿多少，能把在一楼大堂摆的东西通通拿去给自己看吗，那当然是不可能，所以谁都不愿意上去。 这就造成了一楼人多，而二楼没什么人的缘故。 这会儿苏鱼站在柜台前看着，大堂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高台，一个手巧的女伙计正在帮一位小姐带来的一名丫鬟化妆，丫鬟五官长得平平，肤色有些偏黑，属于扔在人堆里很难让人发现的那种，可是经过女伙记一双巧手打扮，那丫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因在高台上，后面的姑娘夫人们也能看清楚，她们是看着这丫鬟如何一步步改变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发现 大堂内惊呼连连，感觉这也太神奇了，她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丫鬟一直坐在正中被人在她脸上涂涂抹抹，见到围着她的人全部用惊艳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忐忑的不行，她知道自个的长相，可又有哪个女人不爱美。 一名女伙计拿了个镜子给丫鬟，丫鬟看着自个现在的模样竟然激动的落了泪，从没想过自己打扮起来还能这么好看。 “刚才在她脸上用的那些通通给我包起来，我全都买了。” “我也是。” “我也是。” 丫鬟的主子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身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不缺钱的。 听到这位姑娘的话，旁边跟着介绍的女伙计立马出声。 “方小姐，咱们铺子里面卖的东西不少，但不一定抹在丫鬟脸上的东西就适合方小姐，要不小的给小姐介绍适合方小姐。” 这位方小姐听到女伙计的话，也知道她说的话是对的，倒是也没有反驳。 “行吧，那你就给本小姐挑挑，不过本小姐可说好了，要挑到本小姐满意为止。” “那是自然，不过这里人太多，要不咱们上二楼包间，待会儿我让人把需要的送到包间里去，小的给姑娘上妆试试。” 方小姐一听立马就心动了，她可不想像自家丫鬟一样在大厅里让人当猴子看。 “行吧。” “方小姐请。” 这样的对话在大堂里面好几个地方响起。 很快大堂里面的各家夫人小姐，就被女伙计们请上二楼不少，大堂里面的拥堵立时松散了不少。 苏鱼没有插手，都是在柜台上看着，觉得秦娘子十分会调教人。 今儿上午铺子里来的人还能承受得下，可是等这一批回去之后再一宣传。 好嘛，下午人是一波一波的约着一起来，这铺子虽然不小，但一下子也容纳不了那么多的人了。 苏鱼也不管，她今天就只在柜台这边，想看看秦娘子的本事。 秦娘子一看这情况立马做出了调整，铺子里客人差不多了便不让客人进门。 来铺子里的大多都是各家的小姐或者是当家夫人，去哪个铺子也没有被拦在外头过，顿时就不高兴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是来买东西的，你们铺子估计是几个意思？” 秦娘子一脸温和的笑。 “夫人小姐们也都看到了，铺子里面实在是容不下这么多人，几位可以去那边看看，我们店里手艺最好的女伙计在那里教化妆。” 秦娘子说完，便对身后的两名女伙计道:“还不赶紧把夫人小姐们领过去。” “几位夫人小姐，这边请。” 每家铺子门口都有一小块空地，铺子可以决定要摆些什么，或者什么都不摆，巡街的官差也不会管得太严，只要不要超过街道两边画的那两条线就行。 这会儿铺子门口的空地被很好的利用，在铺子还没开业的时候，秦娘子就已经想到了生意火爆的可能，空地最前面也有一小个高台，上面只够站两个人的，边上摆了精致小巧的几套桌椅，不能进铺子的夫人小姐们可以在这边休息，在看着台上的女伙计教如何化妆。 苏鱼看着这一幕在心里暗自点头。 很快忙忙碌碌一天也就算是过了。 苏鱼这一天都在收银子，到底卖了多少心里面自然清楚，在心里面默算了一下，今天差不多卖了两万多两银子，果然还是女人的银子最好赚。 看来作坊那边还是得再加些人手，按照这速度的话，到时候怕是供不上货。 累了一天，铺子赶在宵禁之前打了烊，这城里面的夫人小姐们也太疯狂了些，大晚上还一直有人来，眼看马上就要宵禁铺子才关上。 关了铺子，苏鱼店里的人叫到一块，足有三十多个。 “今儿辛苦你们了，每人赏一两银子，秦娘子五两。你们好好干，只要干得好，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一听这话，虽然累得浑身酸痛，但各个高兴的不行。 “多谢姑娘。” 今儿苏鱼是回不去了，只在铺子后面小院里休息，这里原本也是给苏鱼留了房间的。 秦娘子跟着几名女伙计结伴回了家，几名家远的就跟苏鱼睡在了铺子，尹剑跟吴浪两人转流守夜。 苏鱼这一次在城里一待就是三天，在村里面的苏老二夫妻两个挂念的不行，等第三天的时候，苏老二索性带着莲氏一起来铺子里面看看。 两人这次没赶马车，而是驾着家里牛车，也没带人，就夫妻两个一块进城来了。 “当家的，也不知道鱼儿铺子里面的生意咋样。” 苏老二想着这生意一定好，不然闺女咋三天都不回家，倒是有让王宽给家里面带信，说生意好忙着所以这几天不回，但两人没有见到人还是不放心。 两人在城门口排队进城的时候，没发现在他们身后有一辆马车，马车帘子掀起了一角，里面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本来是坐在车里面休息，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才让丫鬟掀了帘子一角往外看，不想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老大家的闺女苏梦，她今年十七在去年就已经嫁了人，嫁的是一个小商贩，本来在老家那边做点小生意，在村里面她也算是嫁的好的了。 也就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跟着夫家一起来了京都城，打算在这边做点小本买卖。 年后夫家铺子也开了起来，虽然铺子不大，生意也是马马虎虎，倒也算是在京都城这边扎了根。 想着等到明年大哥来京都城这边，赶考的时候还有个落脚的地，现在苏辰可是苏家唯一的希望。 这不在前不久查出了怀有身孕，昨儿亲自到城外庙里还愿，因着有事耽搁在庙里住了一夜，却不想今儿进城的时候遇到了苏老二夫妇。 见到两人现在赶的还是牛车，苏梦满脸的嫌弃，并没有打算上前去相认，就怕苏老二一家过得不好赖上她。 可是好巧不巧，进城的时候两边走的是一条街，牛车在前马车在后，过了小半个时辰，就见苏老二的牛车停在了一家铺子门口。 苏梦掀起帘子往外看，看到了从铺子里面走出来的苏鱼，要不是苏鱼那一声爹娘，在路上碰到苏梦都不敢想象这是三丫。 “你去查查看这家铺子。” 苏梦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多的倒也没说。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来信 这会儿正在铺子门口高兴的一家三口，可不知道苏梦的马车刚刚打前经过。 在一旁保护的尹剑倒是发觉了苏梦的目光，抬头看过去见只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倒是也没怎么在意，以为对方只是好奇而已。 等苏梦回到自己家在柿子巷租住的小院不多会，派去打探的丫鬟便回来了。 苏梦在家门口下了马车，把两个包袱从马车上搬下来，再吩咐护卫把马车还了，便拿着两个包袱回了小院。 “哟，大嫂这是回来了，你这还愿也还得够久的，一去就是一天一夜。” 话里的意思是个人都听得明白。 说话的人是苏梦的小姑子陈婉儿，因着性子随了自家婆婆十成十，年龄跟苏梦同岁，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婆家，媒人来介绍的人家，母女二人不是嫌这就是嫌那，总之就是看不上眼，也不看看自己家什么模样。 苏梦嫁到这个家也有一年多了，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的脾气，冷笑了一声回了屋。 在京都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苏家租住的这个小院着实是不大，前面有一间小小的铺子卖些杂货，这会儿陈家树正在前面杂货铺忙活，家里只有一个婆子和两个小丫头，至于陈老太这会儿也不知道上哪唠嗑去了。 陈家以前在老家那边，在镇上怎么说也是两进的宅子，可来到京都城住着这狭小的小院，在自个屋子里说话都要小声，却没有一个人有怨言，这里可是京都城，是许多人挤破头也要想往处跑的地方。 见苏梦关上了房门，陈婉儿切了一声之后出了门，打算去跟自家娘说说，这苏梦越来越不像话了，得让娘好好收拾收拾。 苏梦这边刚把两包行李收拾好，丫鬟青儿就回来了。 青儿是苏梦嫁到陈家之前，苏家给她买的陪嫁丫鬟，在苏家老宅也住了个把月，所以对于苏家老宅的一些事还是有些了解。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少奶奶，奴婢打听清楚了，那家苏记胭脂铺是一户姓苏的人家开的，他家不光开了胭脂铺，还开了酒楼和腊肉店，在京都城内生意好的不得了。” 青儿越说越兴奋。 “你兴奋个什么劲，人家再有钱那也是别人的，跟你有啥关系。” “少奶奶，当然有关系啦，奴婢打听到，那户人家还有个女儿叫苏鱼，被皇帝赐婚给了去年的余状元。” “你说那家的女儿叫什么？” 苏梦一脸的震惊，难道说是她想的那个苏鱼？ “叫苏鱼，少奶奶你说，会不会是二老爷一家。” 青儿也是有几分脑子的，听说那户人家姓苏便想好好打听，只是时间太短，只打听到那户人家姓苏，有个女儿叫苏鱼，被赐婚给了余状元。 打听到这儿，青儿就立马回来报信。 苏梦听到青儿的话在屋里来回走动，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家三口，苏梦现在很肯定，青儿口中的苏家就是二叔一家，可二叔一家怎么会来了京都城，又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有钱，她得再好好打听打听。 “你再去好好打听打听，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打听清楚，这块碎银子赏你了。” 苏梦拿出一钱的碎银子递给青儿。 青儿整个人都激动了，少奶奶还是第一次赏她这么多的银钱，这可是她一个月的月钱。 “多谢少奶奶赏，奴婢一定仔仔细细的打听清楚。” 青儿拿了银子之后一溜烟跑了。 苏梦坐在椅子上想着，若是真的是二叔一家，她就这么贸贸然上门恐怕是不妥，说不定二叔一家还会当做不认识她，她可是最清楚二叔一家，以前在老宅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些年不联系老宅怕就是怕老宅的人找上门。 但要是爷奶也来了京都城，就不相信二叔一家敢不认，不认爷奶的话那就是不孝。 想到爷奶来了之后的种种好处，苏梦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一天之后，等苏梦确定是苏老二一家，提笔给老宅写信，找了一家可靠的镖局，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封信带回了王家村。 一个月后信到了王家村，苏家现在识字的人只有苏辰，刚好信到家这天苏辰正好在家，知道是去了京都城的苏梦来信，老宅的人都很重视，吃过晚饭一大家子全部坐在堂屋。 苏辰把信拆开打算念，可看到上面的内容眼睛瞪的老大，忘了要念信的事，久久无语。 “辰哥啊，你妹妹到底来信说了些什么，你倒是说呀。” 季氏等了半天不见自家儿子念信，开口催促道。 苏辰抬头看向爷奶。 “妹妹信上说在京都城看到了二叔一家，而且他家开了好几个铺子生意还不错，一家子现在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还有胜哥现在在国子监念书，不过他现在不是苏家的人了，是白家的大少爷，白家以前的大少爷才是二叔的亲生儿子，这事京都城的官府已经帮忙查清楚了。 妹妹的意思是说想让爷奶上京去。” 苏辰话落，整个苏家堂屋内却没半点声音，这事实在是不敢想象，他们一时半会还没缓过来。 等过了一会儿缓过来之后，当先就传出李氏的怒骂。 “那一家子王八蛋，自己去过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把我跟老头子扔在这老宅不闻不问，我得去京都城问问，有他这么当人儿子的吗？ “老大家的你去准备准备，我跟你爹过几天就上京都城去了。” “娘，你跟爹去京都城打算带谁去？” 苏老大一听苏老三的话立马就不干了。 “老三，我是长子，当然得陪着爹娘一起去。” “大哥，正因为你是长子，家里面这一摊子事不得你拿主意，反正我们两口子也没事，不如就我们陪着爹娘一起去京都城。” “老三，你想屁吃呢！” 眼看兄弟二人有要争吵的迹象，苏老头一拍桌子。 “好了！都别争了，全部一起去。” “可是爹，咱们都去了家里面的田地咋办？” 苏老大白了自家三弟一眼。 “老三，你可真是死脑筋，咱们到了京都城只有花不完的银子，这几亩地算啥，什么都不算，到时候租给村里人不就完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去安王府 苏老大脑子活留了个心眼，没说卖田地的话，梦儿信里面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还得去到京都城看看才知道，这会儿就把田地卖了的话，要是梦儿搞错了，他可没地后悔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去准备准备，过几天咱们就上京都城去。” 苏家，苏鱼还不知道老宅那边已经知道了他们在京都城的事，这会子的苏鱼正在家里躺着，难得的清闲。 在铺子里看了几天之后苏鱼便回了家，有秦娘子看着铺子她十分放心，且这会儿铺子里卖的种类也差不多了，她也不想费那个脑细胞再去想什么新产品，打算歇一歇，这段时间实在是把她给累坏了。 可苏鱼人是歇着了，脑子却一点都没闲着。 “大哥，你那法子不对，老三是不会听你的。” 不久前家里面的小狗已经进入了培训状态，苏鱼已经有了二虎，也不想再培训家里几个小的，就让大哥二哥一人挑了一只，剩下的三只留给家里面的下人，谁想训狗的话就拿一只去训。 这话一出家里面差点打了起来，最后还是谁拳头硬谁说了算，尹剑吴浪还有苏五三人，一人选了一只狗崽，可把三人高兴的不行，苏鱼也不吝啬，把训狗的法子通通交给五人，之后训的怎样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只管动嘴。 苏严虽然在外面忙，可过上个几天，还是会抽上个一两天在家里面训狗，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也有了成效，尹剑三人时间倒是挺多，所以训出来的小狗崽现在也有模有样的，就是这老六二哥没时间，平时训练就交给苏鱼帮忙，苏鱼前段时间又很忙，根本就抽不出多少的时间，老六训练的时间是最少的，也是五只小狗崽当中长得最胖的，看上去一点都不威风。 前面四小只倒是有了它娘的气势，走在村里面，村民心里格外的踏实。 苏鱼把当初是如何训练二虎的细细又说了一遍，苏严在旁边听的仔细，这会已经训练到了闻物识路的阶段，只是黑豹听不懂他的话，让苏严格外的烦恼。 不过这会儿听了自家妹妹的话，很快苏严便掌握了技巧。 在苏鱼旁边不远处的尹剑几人也竖着耳朵听，尽管他们现在训练出的狗已经能够闻物辨识了，但是总觉得跟二虎还差得远。 “鱼儿，我们要去山里面，你要不要去？” “我不去了哥，你们去吧。” 苏鱼现在哪哪也不想去，就想这么躺着。 等到苏严他们带着几只狗出了院子去了后山，苏鱼不免又想起了老大，打算明儿就去京都城看老大去，不过好像去安王府要先送拜贴来着，对这些苏鱼也不太懂，索性就把尤管事给叫了过来。 “姑娘。” “尤管事，我打算明天去安王府，咱们是不是要先送拜贴？” “是的姑娘，京都城各个高门大户规矩繁多。姑娘若是不先送拜帖得到主人家允许的话，说不定去的时候连门都进不了。” “是这样啊，那你安排一下，送个拜贴去安王府，就说我明天要去看老大。” “是，姑娘。” 尤管事得了令之后，便吩咐苏路去安王府送拜贴。 苏路得了令之后骑马去了京都城。 安王府这边，总管收到了苏家的拜帖，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苏家，好像在京都城没有姓苏的官员。 其实整个京都城姓苏的官员也不是没有，但五品以下的官员还不值得管家放在眼里。 “来人可说了是哪个苏家？” “回总管的话，来人说了是金家村苏家。” 金家村苏家？那不就是余状元那位未婚妻家，这要是别的什么官员他也就自个做主了，可这苏家还真是不好说。 总管只好先拿着拜贴去找自家王爷。 这会儿的安王，正在后花园陪着一群莺莺燕燕嬉戏。 “王爷，金家村苏家送来了拜贴，说明天苏姑娘会来安王府，打算看一看元宝。” 元宝就是老大的名字，老大自从来了安王府后，安王就给他起了元宝这名。 “准了。” “是，王爷。” 安王听苏鱼名字听了好几次，但人他还真没见过，苏鱼要上门，安王也想见见，他也就是纯粹的好奇。 等到苏路带着答复回到金家村，苏鱼便想着明儿出门要带的礼，家里面也没啥好东西，最后苏鱼打算带瓶香水，青草味的，这在铺子里卖的也不便宜，一瓶要二十两银子。 苏鱼还心疼了好一会，再一个就是给老大准备的吃食，在家里面的时候，老大最喜欢吃吴氏做的肉干，所以苏鱼让吴氏包了好几大包。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子听苏鱼说了明天要去安王府的事，一家子都不放心。 “鱼儿，明天我陪你去吧。” “不用哥，我一个人去就成。” “严哥你忙你的，明天我陪你妹一块去。” 苏鱼想着这段时间老爹也累着了，要去就由着他，不然在家里他可闲不住。 “那行，哥你明天忙你的，爹陪我一块去就成。” 家里现在准备跟皇上合作，爹跟妹妹去安王府，苏严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便也同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父女两便坐着马车，由尹剑跟吴浪陪着去了安王府。 等马车到了安王府，上前报上名讳之后，父女二人就被请了进去。 苏老二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是看哪哪稀奇。 一路上碰到的丫鬟婆子见了，眼里满是嫌弃。 他们到的时候安王才刚刚起床在用着早膳，听说苏家人已经到了，便让人在花厅里等着。 本来苏鱼每天也是要睡到这会儿的，只是想着今天要来安王府，要是来的晚了好像有点失礼，所以起得比平常要早了些，不过刚才在马车上已经补了一觉，这会儿精神头倒是好。 父女两等了这么久一点也不恼，两人说着话喝着茶，吃着安王府厨子做的点心。 这安王府厨子做的点心不错，还是咸口的，难得自家老爹爱吃。 “姑娘，点心没了你再去端一叠过来。” 苏鱼是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苏老二也不觉得有啥，在乡下凡是家里来了客人，都是把好吃的拿出来给客人吃，看到碟子空了也不用客人讲，自己家就赶紧添上了。 丫鬟嘴巴大张，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低下头福了一礼，又去端了一碟子点心过来。 最后点心一共上了三碟。 “姑娘，你家茅房在哪，我想上茅房。” 丫鬟心想，可不得上茅房，茶都喝了三盏了。可这位苏姑娘要不要这么直接，别家的姑娘小姐不是要说更衣，可没人大咧咧的说要上茅房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见 苏鱼发现自家老爹想上茅房又不好意思说，只好自个开口。 “姑娘，请跟奴婢来。” “爹，你要不要上茅房，要的话一起。” 前面带路的丫鬟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没见过一个姑娘家，上茅房还要约着自家老爹一块的。 “去。” 准备带路的丫鬟朝着父女两福了一礼。 “苏老爷，苏姑娘，男女的茅厕不在一个地方。” 说完朝一旁招手，一丫鬟走了过来。 “你带苏老爷去茅厕。” 没办法，苏鱼只得跟自家老爹分开。 “爹，你好了就回来，别走丢了啊。” “放心吧，爹哪能走丢。” 父女两人的对话在两名丫鬟听来实在是粗俗不堪，等父女两说完，才一人带着一个去了茅房。 其实像王府这样的人家，有客人来哪里会被带去茅房，而是有专门的房间屏风后放着恭桶，用过之后会有人收拾。 安王用过早膳之后慢悠悠来到花厅，管家跟在其身后，没想到等两人来到花厅的时候，花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安王看向门口站着的丫鬟。 “人呢？” “回王爷的话，刚才苏老爷跟苏姑娘去更衣，差不多应该回来了。 管家挥手，丫鬟站回了门边，安王等呀等，就是不见父女两人回来。 “派个人去瞧瞧，怎么去那么久。” 管家心里也觉得奇怪，应声之后出了花厅，派了人去找。 很快，被派去找人的人就回来了。 “王爷，苏老爷跟苏姑娘走丢了，这会儿领着他们去的丫鬟正找着呢，只是还没找到人。” “好好的两个人怎么会丢了呢，还不赶紧让人去找！” “王爷息恕，老奴这就让人去找。” 安王也不等了，一甩衣袖离开。 苏鱼小解之后出来，跟着领路的丫鬟一块回来，两人刚走没多久，路过一处假山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隔的近了，里面说话的声音越大。 好像是一男一女的声音，苏鱼有些云里雾里，而在她前面引路的丫鬟就不淡定了，全身抖的跟打摆子似的，显然假山里面的两人她都认识。 一看丫鬟这副模样苏鱼就心知不好，而且听那说话声两人是要出来。 这会苏鱼也顾不得想其他，一把拉着丫鬟的手躲在假山旁一个窄道上，两人刚刚躲好，从假山里面就走出来一男一女。 “表妹，过段时日我就让我娘来府上提亲。” “哼！你每次都这么说，若是过几日姨母还不上门来提亲，我就把这事跟我父王说。” “别呀表妹，表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鱼听着表哥表妹的，听明白两人是表兄妹关系，那女的应该是安王的女儿，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她可是知道安王有三个女儿，而且听这口气，两人是在假山这里偷情，看样子还不止一次。 觉得这些古人的脑子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知道表兄妹近亲结婚生下的孩子不健康吗？ 苏鱼一边想着一边摇头，却听身后传来咚的一声，竟是那丫鬟给吓晕了过去。 “什么声音，谁在那里！” 心里咯噔一声，若是让这两人发现她们，她或许就是被威胁一下，但是这小丫头绝对会没命，苏鱼没办法，只得认命的把那小丫头扛在肩上，好在这丫头不重。 苏鱼也不耽搁时间，从另外一边绕着走了。 两人过来查看的时候，自是什么都没发现。 扛着一个丫鬟苏鱼就怕别人见到，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把这丫鬟放下，可也不知道是她倒霉还是这丫鬟倒霉，脚下不知怎的绊了个石头，整个人往前一摔，肩上的丫鬟直接飞了出去，前面刚好有一个湖，就这么不偏不倚的给摔到了湖里。 苏鱼抚额，见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远处不少人，但这里又跟假山那边离的还不远，看了一眼湖中的小丫鬟子，自求多福吧。 远远的看见丫鬟被救起，苏鱼这才松了口气，辩着方向回去花厅，不知道自家老爹现在是不是等得急了。 可苏鱼哪里知道，她这边已经够倒霉了，而她老爹也出了事。 苏老二由丫鬟领着去上茅房，却没想到被领到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放着恭桶，苏老二本来觉得不好意思的，怕把人家的屋子给弄臭了。 可这会儿肚子正疼着也顾不了那么多，脱了裤子刚蹲下，噗噗声就从屋子里传出来，在门口候着的丫鬟光听这声就急忙捂住自己的鼻子，离屋子远远地，打算过会儿再过来。 苏老二没两下解决好全身舒畅，等拉开屋门一看，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想着花厅离这也不远，他顺着路也能走回去，想到这苏老二顺着路走，可他这一走就走岔了路，跟花厅的方向那是背道而驰。 苏老二一路上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就是想找人问路也找不到。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误打误撞避开了巡逻的护卫，他这一走直接就走到了安王府的禁地。 “有人吗？” 喊了两嗓子见没人应，苏老二只得朝前走。 等到管家派人大肆寻找的时候，在花厅不远处找到了苏鱼，苏老二却是怎么也找不到。 一听说自家老爹找不到，苏鱼顿时就急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找不到呢，你们全都找了没有？” 安王打算遛一圈回来人也就回来了，却没想到人还没找到，这会儿是真的怒了，人来了安王府竟然会找不到，这事传出去怕不被人笑话死，众所周知安王府守卫森严。 老管家这会也是满头的汗，他已经问过了，府里那些个巡视的护卫确实没人见过苏老二，而那丫鬟他也仔仔细细盘问过了，的确不知道人去哪了。 等到把安王府地毯式的搜了一遍之后，还是没找到苏老二的人，这就不得让安王深思，苏老二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父女俩今天又是借着看元宝的由头来的，应该不会有人在安王府针对他们俩。 可这会儿找不到人，苏老二要不就是他自己不想让人找到，故意躲着人，要不就是出了事。 第二百五十七章 找到 “刘管家，不知道安王府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没有搜过？” 刘管家想了想，还确实有。 “还有一个地方，那是府上的禁地，平时不准任何人进去。” “那禁地附近可有人守着？” “这倒是没有，府里人都知道那是禁地，也没人去那边。” 苏鱼看向安王福了一礼。 “要不王爷派人去看看，说不定我爹去了你们府上的禁地。” 安王想了想确实有这种可能，想到苏老二若是在他府上出了事，皇兄那里他也不好交代，他可是知道皇兄跟苏家打算酿葡萄酒的。 “苏姑娘在这等着，本王去禁地看看，要是人在里面的话，本王会把你爹带出来。” “劳烦王爷。” 安王带着管家去了禁地，苏鱼知道是禁地，倒也没提出要跟着一块去。 安王府的禁地位于安王府北边一角，里面有座院子，周围栽着不少的竹子形成一片竹林，把院子围在正中，这地莫说是晚上，就算是白天过来也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安王跟管家两人走在当中可能是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两人走进竹林没多久，就见到了在竹林里打转的苏老二。 苏老二这会儿在竹林里转了有一会儿了，还真是邪了门了，这竹林他一走进来就出不去，冷不丁见到两人，这一下可把苏老二给高兴坏了。 “哎呀可算是见到人了，这是什么鬼地方，把我头都给绕晕了，你们知不知道咋出去？” 苏老二这一高兴就收不住，上来一把就搂着安王的脖子。 这可把身后跟着的管家惊出了一身冷汗，正想大呼一声大胆，就见安王背着的手朝他挥了挥，管家正要喊出口的话便咽了下去。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女儿在外面找你。” “别提了，我上完茅房出门一看，带路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想着自个走回去，哪想这一走路上连个人也没遇到，到了这竹林里面怎么都绕不出去。” 安王心想，当然走不出去了，这竹林可是设了阵法，要是没人领路根本走不出去。 刚才那一搂苏老二也只是太高兴，反应过来就把人放开了。 安王一边走着，一边听苏老二说着他刚才的遭遇。 在苏老二说话的时候时刻注意着，看着倒并不像说谎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想，这人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说太倒霉，府里时常有人巡逻，丫鬟小厮也不少，愣是一个都没被他遇上。 三人走了不多会就出了竹林。 “还不知道老弟你是哪家的，你也是来安王府做客的？” 苏老二可不觉得眼前之人是安王，要是王爷不可能亲自来找人。 安王只是笑笑没接苏老二的话。 路上路过的丫鬟小厮都恭敬的站在路边朝安王行礼，搞得苏老二都有点不好意思，以为这些丫鬟小厮是给他行礼。 等苏鱼见到自家老爹，远远就飞奔了过去。 “爹，你去哪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我这不是没事嘛，路迷了路，走到那边那片竹林，幸好路上遇见这位老弟把我给带出来，不然这会儿还在里面走着呢。” 苏鱼看看自家老爹，又看看一旁的安王。 “爹，我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安王殿下。” 苏老二机械的转过头，看看安王又看看自家闺女。 苏鱼自然知道自家老爹的意思，用力点了点头。 “安……安王啊。” 苏老二这会儿说话都有些磕巴，刚才他能跟安王好好说话是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安王，想着不定是朝中当官的官员。 沾了自家闺女的光，现在苏老二遇到当官的也没那么害怕，他现在见过当官的也不少，慢慢的也就练出来了。 可面前的这位是个王爷呀，王爷那可是皇帝的亲弟弟，这点苏老二还是知道的，想着额头就冒了汗。 “你们是来看元宝的，本王让管家带你们去，本王还有事。” 安王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苏老二见了大大的松了口。 “苏老爷，苏姑娘，请。” 父女二人跟着管家去了一座院子，抬头看去，只见上书狗园二字，苏鱼嘴角抽了抽，觉得安王起名字是怎么简单怎么来，还给老大起了个元宝名，她起名就够废的了，安王竟比她还废。 两人刚跟着管家进了院子，就听里面时不时传来狗叫声，想来这里关着的狗不少。 管家熟门熟路把父女俩带到了一排屋子前，一人见了赶紧迎上来。 “刘管家，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父女两个也认识，正是不久前去苏家的陈大强。 “这是苏老爷跟苏姑娘，他们是来看元宝的，人我带过来了，我底下还有一堆事就先走了。” 管家把父女二人送到之后也离开了，要不是发生那么多的事，就苏家父女俩的级别还不够管家亲自招待。 陈大强跟父女俩打了招呼，把手指放到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一条大白狗就从远处奔了过来。 个把月不见，老大比先前实了不少，苏鱼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元宝现在还记得苏鱼，过来就围着苏鱼打转，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元宝现在很高兴。 把背着的包袱解下拿了一包肉干出来，打开之后抓了几根喂到元宝嘴里。 “吃吧，这可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肉干。” 见元宝吃的欢，苏鱼索性把手里那一包肉干放到地上，让元宝自个吃，又把包袱递给了一旁的陈大强。 这包袱还是刚才落在花厅，苏云让丫鬟回去取的。 “这里面都是肉干，是我给元宝带的，留着以后你慢慢给它吃吧。” “成，苏姑娘不用惦念元宝，元宝在安王府吃得好住得好。” 这点倒是大实话，苏鱼看得出元宝在这里确实吃得好住的好，光看那一身毛发就知道每天都有人打理。 “我跟我爹就是不放心元宝过来看看，知道他在这里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之后苏老二和陈大强在一旁聊天，苏鱼陪着元宝玩了好一会，见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告辞，由丫鬟领着出了安王府。 直到出了府上了马车，苏老二这才拍着胸口。 “闺女，下次咱别来了，咱跟这些王爷什么的不是一路人。” 苏鱼知道今天这是吓到他爹了。 “好，咱们下次没事就不来了。” 其实安王这人苏鱼听余正说过知道一些，反正就是正事不干，吃喝玩乐倒是挺在行，但人家这吃喝玩乐可跟别人不同，至于怎么个不同法苏鱼也不大清楚。 第二百五十八章 路阻 父女二人从安王府出来之后便去铺子里看了看，最后又去苏记酒楼吃饭。 牛掌柜见到父女两人过来可高兴了，让后厨那边做了不少的招牌菜，有些还是刚刚研究出来的新菜。 苏记酒楼现在是自己家的苏鱼自然上心，一一尝过之后都给提了意见，牛掌柜拿了纸笔在旁边记，菜太多怕自个记不住。 这一顿饭也就只有苏老二认认真真是在吃饭，苏鱼一个菜吃了两口尝尝味，提了意见后漱了口再吃下一道，一顿饭吃下来比干一天的活还累。 临走的时候，牛掌柜拿着个小册子站在酒楼门口，笑眯眯的把父女两人送上马车。 “姑娘下次常来呀。” 苏鱼看着牛掌柜那副模样，突然想起有一次路过青楼门口，见那门口招揽客人的老鸨，除了手里差个小手绢之外，也没多大差别了。 被自个脑子里的想法吓了一跳，苏鱼打了个冷战，想着下次酒楼这边还是少来为好。 “爹，咱们现在回去还是去逛逛，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算了，咱还是回去吧，我也没什么要买的。” 家里面的家用一般都是苏鱼买，苏老二还真没有什么要买的，凡是他想到没想到的闺女都买了。 就说他们屋子里的点心从来就没断过，只是点心两口子都不咋爱吃，摆上一段时间吃不完，最后都进了几只狗的嘴里，不过这事苏老二是不打算跟闺女说的，闺女孝敬他跟孩他娘他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还会说。 “那听爹的，咱这就回去。” 马车拐了个弯，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只是走了没多会马车就走不动了。 苏鱼掀起一旁的车窗帘子，看向外面的吴浪。 “前面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姑娘稍等，奴才去看看。” “去吧。” 家里现在不缺银钱，苏鱼每次出来两人跟着的时候，当中一人都是骑马。 这会吴浪打马上前，站在马上看的高，见到前面发生的事，调转马头又折了回来。 “姑娘，好像前面马车撞到了人，估着还得再等会儿。” 听罢苏鱼也没什么好说的，跟自家老爹坐在马车里等着，期间说起了种酸蒙子的事。 对于种酸蒙子苏老二并不热衷，因酸蒙子年限太长，最起码种上三年才会挂果。 可谁让自家闺女喜欢，苏老二宠闺女的名声那也不是白得的，便答应让种上一些，把种葡萄的田均出一些来种酸蒙子。 “爹，酸蒙子种出来我有大用，等结了果子你们就知道了，咱们家绝对不亏。” “爹都听你的，你说种几亩就种几亩。” 苏鱼想了想。 “那就先拿二十亩出来种吧。” “成，听你的。” 这事父女两人就在马车上拍了板，大哥那里到时候只需要知会一声就行，谁让大哥对农事方面一窍不通，田地里的事大多都是父女两拍板。 父女两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可是前方还是没有动静，苏鱼有些等不及，这天气坐在马车里又闷又热，可现在折回去也来不及，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一溜的马车。 “爹，要不咱们下去看看？” 苏老二坐在马车里也热得慌。 “走，瞧瞧去。” 两人下了马车，留着尹剑看马车，吴浪跟着一起挤到前面人群里。 还隔着一段距离，就隐隐听到里面传出的哭声，听那声音是个老妇人。 苏鱼身量娇小，再加上老爹跟吴浪两人开路，不多会就挤到了前面看清场中央的情景。 一五十多岁的老汉面色苍白躺在地上，旁边散落着两个筐，周围地上洒落了不少菜叶，地上有一滩血渍，老汉下半身已经被血染红，一名大夫模样的人正在旁边替他包扎，从那模糊的伤处不难看出，老汉双腿是被马车从腿上轧过去，而这时那老汉已经昏死了过去，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妇人，正坐在他旁边拍着腿大哭。 “天爷呀！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你怎么就不开开眼可怜可怜我家老头子，要是老头子有个什么，我也不活了呀！” 在老妇人旁边坐着一小女娃，呆呆愣愣拉着老妇人的衣角，眼睛红红像是哭过，不过这会儿的样子显然是被吓的。 “你这老妇，我们马车经过的时候，要不是这人冲出来，我们的马车又怎么会撞到他，我家主子已经说了，赔给你们二十两银子当药钱，你还想怎样？” 老妇人可能是气急，往说话的车夫呸了一声。 “啊呸！谁稀罕你家的银子，我只要我家老头子好好的，你要赔的话，就把我老头子的腿赔给我。” “你这刁妇，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府上，真是不知死活！” 苏鱼看向说话的马车夫，人虽然她不认识，但他身上穿的衣裳苏鱼认识。在看向边上停着的马车，苏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来车上坐着的是余正的继母。 就是这么会子的功夫，那替老汉包扎双腿的大夫包扎完，在老汉鼻息下探了探，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大夫年纪不大，心里轻叹一声。 “人已经去了，将他安葬了吧。” 正在哭嚎的老妇人哭声戛然而止，似是不敢相信，颤巍巍伸出手去探地上之人的鼻息，确实感觉到没有呼吸之后，整个人木呆呆的，倒是跟她旁边那小女娃有点相似。 余府的马车夫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人就没了，马车伤了人倒没事，无非就是花点银子解决的事，可闹出了人命，他心里面也有点毛毛的，不由看向一旁的马车。 直到这会儿马车帘马掀开，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丫鬟，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扔到了那老妇人的面前。 “这是我家主子赔给你的，好好把人安葬了吧。” 丫鬟夏柳态度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只是这扔银子的动作彻底把那老妇人给激怒了。 老妇人没看夏柳，看向夏柳身后的马车，突然之问猛然起身，朝着马车冲了过去，一头就撞在了马车沿上，鲜血四溅，人也倒了下去。 顿时周围惊叫声四起，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苏鱼站的地方离马车不远，这一撞可把她吓了一跳。 也就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苏老二立马把苏鱼护在身后，不想让她看到这惨状。 “闺女，要不咱们还是别看了？” 苏鱼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第二百五十九章 插手 苏鱼眼尖，看到马车帘子掀起一角，紧接着车里传出几声惊呼，想来马车上的主仆给吓着了。 那年轻的小大夫也是个心好的，立刻过来查看倒地的老妇人，接着摇了摇头。 好嘛，这下可好，老两口都没了。 人群当中有认识这两老夫妇的，顿时议论了起来。 “唉，这王家老两口也真是，前几年儿子跟儿媳相继病死，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小孙女，现下可好，老两个都死了，留下这么一个小孙女让怎么活，便是给了银子她也护不住。” “可不是，可怜喽。” 给银子的夏柳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看她的模样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同时也听到了人群中的对话。 “既然这两老夫妇已经死了，他们的身后事我们府上给办了，这小姑娘已经没了爷奶，我便把她带回府上当个丫鬟，也算是给她个安身之处。” 夏柳的话并没有人反驳，王家的小姑娘在古代可以说是克亲，一般的人家都不愿意收留，而夏柳能够做主把人带回府上当丫鬟，对围观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解决法子了。 夏柳说着要去拉那小姑娘把人带走，至于死了的，待会留下个护卫处理就行。 苏鱼朝围观的人群看了一圈，当中不乏一些官员人家的丫鬟小厮，想来是后面堵路的马车过来探听情况，可是谁都没有打算出手管上一管的意思。 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在朝中，余正的老爹余侍郎倒是没几个人怕的，可余正现在算是皇帝的宠臣，有点顾忌的人家，都不想淌这趟浑水，但在苏鱼这里可没顾忌。 “慢着！” 夏柳看向说话之人，一眼就认出了苏鱼的身份。上一次夫人去金家村她也是跟着一块去的，对于苏鱼可谓是印象深刻。 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是在金家村，夏柳也不怕苏鱼耍横。 “这是余府的事，苏姑娘现在还没进余家的门，现在就插手余家的事怕是早了些。” 围观的人群一听夏柳的话顿时来了兴趣，毕竟马车不小心撞死个人，这在京都城是时有发生的事，而未过门的儿媳当街跟未来婆婆对上，围观的百姓还真真是第一次见。 苏鱼倒是不曾知道，章氏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当街点出她的身份，她插手管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不大一样了，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想，这事苏鱼今天还真就管定了。 “吴浪，你去把官差找来，就说这里出了命案。” “是，姑娘。” 吴浪领命之后退出了人群，给不远处马车上的尹剑打了个手势，尹剑见了立马赶过来护在父女二人旁边。 而吴浪则朝着他们来时的路去了，刚才过来时便看到一队官差就在不远处，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过来，现在姑娘发话，凭着跟姑娘跟江大人的交情，就不相信这些官差会不管。 夏柳这下也无法，只得来到马车边，把事情给马车上的章氏说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毕竟只是夫人身边一个丫鬟，要是太过强硬的话，也会惹得围观的人群反感。 章氏这会儿坐在马车里，鼻子都快给气歪了，她没想到今儿这么倒霉，不就去参加了一个花会，回来马车却撞到了人，撞到人已经够倒霉了的，现在又背上了逼死人的名声，可以想象回到府里，这事在城里传开传到老爷那里，老爷会怎样怨怪她。 本来两个老不死的死就死了，剩下一个小丫头片子先把人带回府，后来怎样还不是她说了算，而这事也就算过了，别人要议论也议论不到哪去，在老爷那里她也好有个交代。 可偏偏苏鱼这小贱人要出来管闲事，又怎能让她不气，上次她在街上把城儿打的半死的事，她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倒好，先来找她的麻烦来了，等会儿官府的人一来，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章氏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官府的人便过来了。 “听说这里发生了人命案，我们过来看看，谁是苦主啊？” 坐在地上的小姑娘此时呆呆愣愣的，像是吓傻了一样，而官差这话显然也不是问这小姑娘的。 官差一共有五人都是见过苏鱼的，今儿负责在这条街上巡街，这里发生的事也早有听说，不过是心有顾忌没有过来。 可苏鱼派人去把他们喊过来，领头的官差心里面已经有了成算，今儿这事绝对要公正公道。 吴浪刚才喊官差过来的时候，在路上就已经简省的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这会儿听到官差的话，当着街上围观百姓的面，又细细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官差头头听完之后来到马车旁边，而章氏身边的陈嬷嬷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 “这位差爷，发生这样的事我家夫人也不想，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不是，我们余府愿意赔偿这位王家小姑娘，处理两位老人的身后事。” 章氏身边的陈嬷嬷，在这些官差面前还是有两分脸面的，这事若是放在以往，官差头头说不定给个面子这事也就过了。 “陈嬷嬷，我们也是职责所在，嬷嬷也莫要为难，这一下发生了两条人命，不是花点银钱就能够解决的了的，还请余夫人跟我们去京都府衙走一趟，是是非非自有我家大人定夺。” 说话的官差觉得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么公正过，可叫他放水他不敢呀，苏姑奶奶就在一旁看着呢，她要是不满意可没有他好果子吃，所以在苏鱼与余夫人之间，官差头头果断选择了前者。 其实在京都府衙当差的官差，对于京都各个府上的龌龊都有些了解，不说知道个大概，那也知道个四五分。 先前余侍郎的夫人是怎么死的，自余正回到京都城之后，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些留言传了出来，要说余正跟现在的余夫人有什么母子情，官差是一点都不信。 第二百六十章 后续 陈嬷嬷在说了两次之后，见官差态度坚决，而且围观的人比刚才还要多了不少，心里顿时就有了计较。 看来今天这几个官差是铁了心不给自家老爷面子，心里也明白，无非就是在旁边似笑非笑看着这边的苏鱼。 但在上次去金家村见到过苏鱼彪悍的一面，知道这位根本就不会给夫人面子，要是会顾及到自家夫人，今天就不会有这一出。 最后无法，陈嬷嬷把这事报给了章氏，章氏听了尽管气的七窍生烟，还是强压着怒气，跟着这一对官差去了京都府衙，再让人去府里给老爷传消息。 章氏虽然以前末出嫁的时候过得不尽如意，但自从嫁给了余怀之后，在府外她不张扬，在府里也没人给她气受，十多年来只有二次难堪的时候，一次就是去金家村那会儿，第二次就是现在。 见到余府的马车跟着几名官差走了，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渐渐就散了。 苏鱼心里觉得没劲，她觉得章氏还能再坚持坚持，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人就跟着官差走了，还真是个软骨头。很难想象以前余正的娘到底是有多软弱，才会被这样的人欺负。 而苏鱼又哪里知道，在古代若是一个家里当家之人的心偏了，就是你再好他也跟眼瞎了似的看不见。 “爹，咱走吧。” 苏老二反应有些慢，事情发生了一半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余府的马车，那不就是闺女她未来婆婆。想到先前在村里就把人得罪狠了，现在这不是得罪得死死的。 可刚才闺女得都得罪了，若是他开口的话那不就是落他闺女的面子，所以全程苏老二没开口说一句不是的话，这会儿上了马车，苏老二就不得不说一两句。 “闺女啊，那可是你未来婆婆，你好歹在人前给她留几分，不然你以后嫁到余府去，她定是要给你小鞋穿的。” “爹，俗话说得好，有后娘就有后爹，你信不，以后我嫁过去在听话在孝顺，在余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一听苏鱼这话，苏老二更担心了。 苏鱼一看自家老爹这模样，又不忍心他担心。 “爹，你放心好了，你闺女我是谁啊，只有我给别人气受，还从来没人给我气受的。” 这点苏老二现在倒是相信。 “那你以后嫁去余府也得悠着点，那位好歹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婆婆。” “知道了爹，我会看着办的。” 最后这句回答的有点敷衍，但这会苏老二也没别的法子，只得走着看了，谁让这婚是皇帝赐的不能退。 想到这儿苏老二就在心里埋怨皇帝来，你说你那么多的国家大事你不管，还操心起他闺女的亲事来，本来还想给闺女挑个上门女婿的，现在却不成了。 这话苏老二也就只敢在心里面埋怨一二。 苏鱼跟自家老爹相处的久了，一看自家老爹的表情，就知他心里在想些啥，勾唇笑了笑。爹这老实巴交的性子能在心里骂皇帝，觉得她在老爹心里那是无人能，连娘都比不上，心情很好的回到了金家村。 那老两口的小孙女苏鱼也没有不管，回来的时候有留下吴浪跟着去府衙看看，就怕章氏有气出在那位小姑娘身上，事情办完让吴浪把人带回来。 不得不说苏鱼很有先见之明，这事章氏还真能干得出来的事。 等到日头落山的时候吴浪回来了，马上还带着王家那小姑娘。 吴氏这会子出门看看是谁回来了，就看到吴浪从马上抱下个小女娃，呆呆木木的样子。 “浪小子，小女娃是哪家的呀？” 吴浪听到那一声浪小子嘴角一抽，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因着在人牙子那从小长大的原因，他跟尹剑都是话不多的性子。 虽然心里不喜这称呼，但吴浪也没有反对，只是每次听到的时候都会沉默。 “吴妈，这是姑娘让带回来的人，你看着安排。” 吴浪交代一声之后，便把那位王小姑娘交到了吴氏手里。 “姑娘在后院呢，你去后院找姑娘吧。” 吴浪应了声牵着马去了后院，把马拴在了牛棚里，便去跟苏鱼汇报今天的事，而这会苏鱼正在后院喂鸭食。 现在喂鸭子的事不需要苏鱼亲自做，但苏鱼隔段时间还会还是会来看看这些鸭子，顺便给它们喂喂食。 前不久家里虽然忙，但还是孵出了两批鸭子，苏鱼也就偶尔去看看，平时都是王宽在忙，苏路跟苏大帮忙打下手。 “姑娘。” “回来了，事情怎么样？” “回姑娘的话，一个时辰前余大人去府衙接回了余夫人，余府的马车夫轧死人被判了流放，余夫人身边的丫鬟间接逼死了人关押三月，余府赔了王姑娘一百两银票。 王家现在没人了，两个老人是官府的人帮忙安葬的。” “对王家的小姑娘，余府就没有提出意见？” “余府倒是有说过，要把人带回去当丫鬟，不过姑娘嘱付过，奴才回来的时候便把人给带回来了。” “做的不错，下去休息吧，待会儿吃饭了。” 吴浪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倒是跟苏鱼想的差不多，这也是京都各个高门惯用的技俩，先是用银钱解决，若是解决不了的话，再拿身边的下人出来抵罪。 但苏鱼并不觉得她对那马车夫跟丫鬟有愧，两人今天的态度很能说明问题，而且那丫鬟一看就是章氏身边得用的，这种大家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就没一个干净的，坑起来苏鱼心里毫无压力。 但章氏这样的做法无疑会让身边的人寒心，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今天的事一经传开，相信有马车的人家出行，短时间内都会老实不少，撞死人的事应该会少发生一些。 想到这苏鱼就想说说城内对马车这一块的管控，她虽然来这边时间不长，却时不时就听说马车撞死人的事，高门大户撞死个人无非就是赔点银子，在他们眼里普通百姓的命根本就不是命。 因着府衙的不管，所以城里马车撞人事件时有发生，从她去年来到现在，光是听说的就十好几起，还更别说没听说的。 不过苏鱼也只是想想，身为一名古代女子，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 老宅来人 回到余府的章氏在被余怀骂了一顿之后，气得把屋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一通，但还是难解她心头之恨。 那小贱人她怎么敢，难道就没想过以后嫁到余府来，会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吗？ 之外章氏气的还有余怀，嫁给余怀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被他这么骂的。 可章氏又哪里知道，自从翠通房死了之后，余怀心里就对章氏有个疙瘩，余怀也不是蠢人，那事没有猫腻他是不信的。 但尽管翠通房没跟那人成事，两人衣衫不整被发现躺在床上那是很多人看见的事实，他也不愿为了一个残花败柳再起波澜，也就顺着把事给解决了。 这就是当下的男人，他能有很多个女人，但却不能忍受自个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触碰一丝一亳。 站在边上低垂着眉眼的陈嬷嬷心里有点后悔，夫人决定要给大少爷娶那苏鱼时，她该拦着的，像那样的女子难以掌控，等以后人进了余府的后院，大少爷天天忙着早出晚归的，人嫁到余府来却是整天在府里，她现在都能够想象得到，等人嫁过来后鸡飞狗跳的日子。 一个受不得气，夫人也是个要强的，两边对上可不得鸡飞狗跳，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婚可是皇帝赐的，轻易不得更改。 陈嬷嬷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半分。 “不行！等过几天老爷气消了，我就去跟老爷说，明年就让那小贱人过门，看我怎么收拾她！” 陈嬷嬷眉头一跳。 “夫人不可！” 章氏冷着一双眼看着陈嬷嬷。 “夫人，老奴这是为了你好，那位若是早早的嫁到我们府上，依着府上的规矩出门时间便少了，她在外面闯祸的次数不少了吗？ 她去年刚来京都城，没来城里面几回，等几年后夫人在看，那会想必得罪的人不少，而名声肯定会越来越差，到时候跟那人生的必定是两两相厌，日子铁定不好过。” 章氏一听，陈嬷嬷说的也在理，便没提去跟余怀说，要让苏鱼早早过门的事。 余正听说了此事之后特意早早回府，那毒妇惯会装模作样，他就想看她现在心里有气又不能拿他发怒的样子。 陈嬷嬷这边刚吩咐丫鬟让把房间收拾干净，守在院门的婆子就来报，说是大少爷过来了。 章氏脸色一变。 “让他滚！别让他来烦我。” 来报信的婆子在院子待的久了，了解章氏的性了，听了之后并没有二话，福了一礼之后便打算退出去，不过婆子的脚还没跨过门槛，就听身后传来章氏的声音。 “回来。” 婆子又恭恭敬敬的回来候着。 “让那逆子进来。” “是，夫人。” 这也就因为章氏自信她院子里的全部都是自己人，不会把她说的话说出去，才这么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在婆子出去之后，努力调整自个的心态。 等到余正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笑容温婉，仪态大方的美妇人，不过笑意却不达眼底。 “夫人。” “正哥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听家里面的下人说，夫人在外面受了气，所以过来看看，夫人还好吧？” 章氏一听这话面皮抽动了两分，不过这么些年的忍气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都是一些小事而已，没想到府里那些碎嘴的婆子竟然扰到你那，实在是她们的罪过，正哥放心，等会我就去让陈嬷嬷去收拾她们去，省得她们老拿这些烦心事扰你。” 余正坐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盏茶，看了会儿章氏的模样，看够了这才起身告辞。 等到人刚出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瓷器碎裂的声音，章氏气的又把屋子里刚刚布置的摆件打砸了一通。 余正听着这声音，心情十分不错的回了院子，突然觉得要是鱼儿过门之后，府里的日子必一定会十分精彩。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一个月之，苏家老宅一家子出现在了城门口，早已得到消息的苏梦带着丫鬟等在城门口。 这事苏梦对于家里人谁也没有说起，连她的丈夫也不曾，因为她不知道家里人能不能来到京都城。 苏梦也是从老家过来的，自是清楚一路上的惊心，这条路可并不那么好走。 可她忘了一群穷怕了的人望着一座金山，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那也得闯上一闯。 老宅出门的时候，除了屋子跟田地之外，可以说是把家里面能卖的家当通通都卖了，他们的银钱本就不多，不过苏辰念过书还是有些脑子在，在镇上联系了一家镖行，花了五十两银子，镖行的人能让他们一家跟着走。 这五十两银子一花，家里不少人都埋怨，现在家里总的也就六十多两银钱，五十两银子一花可就只剩下十多两，路上可是要走上一个多月。 等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埋怨的声音没有了，各个心里无比的庆幸，幸好辰哥有先见之明，一路上他们可是见了不少被山匪抢劫的人家，怎一个惨字来形容。 但这一路上老宅的人走得也并不轻松，镖行的人说过了，虽然收了他们五十两银子，但若是他们跟不上自个掉了队，那就怨怪不得他们。 老宅出门的时候知道要赶路，咬牙买了两辆驴车，倒是想买马车来着，但银钱不够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过好在这一路上的辛苦都是值的，现在见到京都城的城门个个都是热泪盈眶，一大家子就跟那叫花子似的，身上还有一股怪味，刚走到城门口便被守城的官兵驱赶。 “去去去！逃难的不准进城。” 苏梦见了人虽然觉得有些丢脸，还是笑脸迎了上去。 “差爷，他们不是逃难的，是来投奔我的娘家人，官爷行行好通融通融。” 苏梦这么说的时候手上也没闲着，二两银子递了过去。 二两银子对于别的城池守城兵来说算多的了，但在京都城这里还真的不够看，官差拿了银钱掂了掂，看向老宅一群人。 “路引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进城 一路上路引都是苏辰保管，不为别的，苏辰现在是秀才的身份，跟这些个守城兵打交道，怎么说一个秀才要比泥腿子强上一些。 但在京都城这举人多如狗，秀才遍地走的地方，秀才跟泥腿子还真没啥差别，在这些守城兵的眼里，苏辰跟刚才进城卖菜的老汉都一个样，像京都城这光是个秀才，你想去书院教书别人都不会用你。 苏辰上前恭敬的把一家子的路引递上，他们走的这一路上每个城门上都有卡戳，守城兵问了苏辰一些问题，无误后把手里的卡戳盖在苏家的路引上。 只要不是西北那边逃难过来的难民，看在那二两银子的份上，守城兵也没再说不让人进城的话，老宅的人挨个排队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身上没什么私带，这才放人进城。 排队的时候老宅的人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就算是李老太也是安安分分，她可没有忘记一次在个啥城门口，她不过就上前去说了几句，守城的兵一把就把她给按在了地上，一点都不顾她这么大把年纪。 那次家里足足花了五两银子，才把她从守城兵那里给换了过来，自打那一次之后路过城门口，李老太格外的老实，她实在是怕了，家里可再没有五两银子赎她的。 苏梦带着老宅先离开了城门边，找了个巷子这才看向他们。 “爹，你们怎的这副模样？” “唉，别提了，镖行的人赶路极快，我们跟他们一块也是拼了命的赶路，平时除了吃饭喝水跟晚上睡上两个时辰，别的时间都在赶路，出来时候买的两辆驴车昨天也给镖行的人抵债了。” 苏梦看一行虽然狼狈，身上也有股子怪味，但一个个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到是没再说别的。 “青儿，你赶紧再去雇一辆马车。” 丫鬟青儿得令福了一礼后，并朝一个方向跑去，那是城内的车马行，就挨着城门边上开着的，方便进出城的人租马车。 季氏看着女儿这一副当家夫人的模样，把头扬得高高的，梦儿这是给她长脸。 “梦儿，看你这样子来这儿过得还挺不错。” 季氏说话的时候上前握着苏梦的手，苏梦下意识想退后一步，不过生生给忍住了，要不是眼前的是自个儿的老娘，苏梦早就一把把人给甩开了。 此时路过的人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们这一行，主要是没见过当叫花子，还当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当然，看的最多的是季氏跟苏辰，季氏是因为女儿的缘故，而苏辰觉得自个是秀才高人一等，所以背挺的笔直。 苏梦跟他们站一堆觉得挺丢人的，开始的时候以为家里面有准备车，所以她只雇了一辆马车，现在只能等青儿再去雇一辆。 “爷，奶，你们一路上累了要不先上马车歇一歇，等会儿等另一辆马车到了咱们再走。” 苏老头跟李老太这一路上着实累得够呛，他们这会儿也不想说别的，只想找个地儿好好的休息，听苏梦的话便点头同意了。 除了老两口上了马车，跟着一起上去的还有季氏跟范氏，范氏生生的儿子今年两岁多，刚才到城门口的时候早就睡着了，这会儿正在范氏怀里睡得香甜。 上了马车几人，瞧上去倒是没那么显眼。 苏梦今儿出门的时候没带家里面唯一的护卫，从马车行雇马车的时候还雇了个车夫。 李老太几人上马车的时候，车夫眼神那叫一个嫌弃。 “夫人，到了地你可得多加十个铜板，不然这活我可不接，等会回去我还得洗。” “知道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 见车夫这么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好，他们也知道自个身上那味，便只得忍了。 这事若是放在村里的时候，李老太张口就要喷回去，这一路上她学乖了不少。至于苏家两兄弟跟几个小子，早已没有刚出家门那会儿的兴奋样，这会儿个个都是无精打采，就想着赶紧去老二家好好休息，再吃顿好的。 “梦儿，不是三婶说你，不是说在京都城过得很好吗，怎的出门连辆马车都没有，出个门还得去雇马车。” 范氏刚才看大嫂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就想刺她几句，只是一时没找到机会，这会儿找着机会可不得刺回去。 季氏一听这话那还得了，张口就要还回去，李老太这会儿正累着，心情可不大好。 “好啦，一人给我少说一句！” 一听这话，两人顿时便不吭声了。 很快，青儿雇了马车过来了，几人上了马车。 老宅的人虽然是苏梦喊过来的，但苏梦却没有想过要负责老宅一大家人的吃喝，哪怕是一顿。 “爷，奶，我也不知道二叔一家住在哪，他家在城里面开的铺子我倒是知道，二叔家开了一家酒楼，每天去的人可多了，咱们先去二叔家的酒楼里吃顿好的，到时候再让酒楼里的伙计送我们去二叔家里。” “还是梦儿想的周到，不过你得说是苏家，什么二叔家的，你二叔家的不就是你爷奶的。” “对，奶说的对。” 这会儿坐在马车里面不用自个走路，苏家一大家子又精神了起来，把两边的车窗帘子全部掀起，看着外面街上的热闹。 一大家子是越看越火热，莫说是的，光是街上最小的那一家铺子，一家子也心满意足了。 听梦儿说老二家不止一家铺子，总的有三家，到时候把最小的那一家留给苏老二，剩下的两家他们两兄弟一人一间。 这不光是两兄弟的想法，就连苏老头也是这样的想法，觉得这样做才公平，能够留给老二一间，已经已经是他们心善的了。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直接来到了苏记酒楼门口。 “爷，奶，咱们到了，下车吧。” 苏老头跟李老太下了马车，仰头看着面前的三层酒楼，眼中的火热是压都压不下去。 “梦儿，这……这真的是你二叔家开的铺子？” “当然是真的，我早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间铺子现在是我那没见过的二哥再管，他以前在白家的时候就特别会做生意，所以才能把铺子开得这样大。”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上酒楼 “好，这儿子认得好啊，可比以前苏胜那榆木脑袋强多了，辰哥啊，你以后到了这儿只管好好读书，别的啥都不用管。” 苏辰低垂着眉眼，掩下眼底的贪婪。 “孙儿听奶奶的。” 李老太满意极了，回转头，又继续看着面前的酒楼。 一家几口就这么站在酒楼门口，仰头看着面前的三层酒楼。 招呼客人的伙计早就注意到这一大家子，心里虽然不喜，但却没有上前去赶人。 “走，咱们进去。” 苏老头一发话，一家子就朝着酒楼门口走。 伙计一见他们往这里来，立马就打起了精神。 他们酒楼虽然开业的时间不长，但大少爷以前是白家的当家人，这事知道的人不少，对于酒楼这一套都是做熟了的，苏记酒楼在京都城不说是顶顶好的，可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酒楼里面卖的菜都不便宜，大堂里面点上几个菜最少也得十两起步，而去包间里面就是少了百两银子下不来，像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就不会来他们这儿吃饭。 而这一行人埋汰不说，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味儿。说的不好听一点，连经常在他们门口的乞丐都不如，乞丐还知道不能熏着客人，每天都收拾一番才过来。 而这伙人也忒不讲究，这样子在京都城当叫花子，怕是只有饿死的份。 想到最近他们酒楼抢了不少别的酒楼的生意，这伙人莫不是别人找来砸场子的。 来找事的伙计就更不怕了，也不好好去打听打听，他们背后的东家是谁，不要命了才敢来砸他们家的场子。 伙计想的很多，可那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看到几人要进楼里面来，伙计赶忙伸手把几人拦在外面。 “几位，前面不远有一家面摊，素面只要五文钱一碗，你们要吃的话还是去那边吃的好。” 伙计说话挺客气，并没有看不起人的样子，但这话听在苏家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觉得伙计是看不起他们。 “你个狗奴才！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吗，竟敢拦着我们。” 伙计脑子一懵，他在这当伙计好几个月了，第一次被人骂狗奴才。 而在伙计发懵的空档，苏老三又继续道。 “这铺子可是我苏家开的，来自己家铺子里面吃饭咋滴，还要问你意见。” 以前在老家镇上，因为苏辰书读的好，在镇上也比较出名，苏老三有时去镇上没银子吃白食的时候，就会摆出这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但他也是知道自个的斤两，吃白食也是去那小摊上吃碗面或者小馄饨，至于那些个开铺子的他也不敢去招惹，知道就算自家大侄子是秀才，别人也不会给他这面子。 伙计今儿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正想上去理论理论，听一到吵闹声的佟掌柜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 掌柜的看向伙计。 “掌柜的，这几个吃白食的说这铺子是他家的，你说是不是笑话，我还说这铺子是我的呢，那可能吗？” 佟掌柜以前也是在苏严手底下酒楼当掌柜，知道少爷回了苏家之后，他也辞了工来投奔少爷。 “去找几个人过来把他们赶走。” 遇到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佟掌柜以前在白家的时候，因着白家商户的身份，在官场上的根基基本上都是用银钱砸出来的，那时上门找麻烦的人还真不少。可自从少爷回到了苏家之后，苏家虽然没人在官场上，也是农户的身份，但京都城还真的没有几个人敢打苏家的主意，所以这几个月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今儿遇上这事佟掌柜也不慌乱，就是一句话的事。 苏家老宅的人一听说要将他们赶出去，脸色立马就变了。 “你这掌柜也不问问你们东家，我们到底是不是苏家的人。跟你说吧，你们家这酒楼是我二弟一家开的，我是苏老二的大哥，旁边这两是苏老二的爹娘，你今儿把我们赶出去，明儿从这赶出去的就是你们。” 佟掌柜本来转身要走，不过一听苏老大这话，便转回来看着一行人，周边不远处也有不少的人在看热闹。 对于主家的人佟掌柜了解的不多，知道苏家现下的主子就有五个，多的还真就不知道，可老爷确实是排行第二，心下一计较就有了成算。 “几位跟我来吧。” 几人一听掌柜这话，顿觉扬眉吐气。 “这才对嘛。” 苏家老宅一行人跟在佟掌柜身后，看着酒楼那装潢各个都是满脸的兴奋，路过大堂见桌上放着的吃食，一个个更是忍不住咽口水。 苏申本来就是个大半小子，早上就吃了一个干巴巴的饼子，这会早就饿了，在见到大堂客人桌上的吃食，肚子咕噜咕噜就叫了起来。 一行人过大堂的时候，坐在大大堂的客人都忍不住捂着鼻子。 “我说掌柜的，你们酒楼怎么什么人都往里带，这么大味儿还让我们怎么吃得下去？” 佟掌柜让伙计把人先带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包厢，自个留了下来。 “对不住了各位，今儿的饭菜算咱们酒楼的，算是楼里给几位赔不是。” 苏家老宅一行人也只是路过，在掌柜说话的空档那味也就散了，又见掌柜的这么客气，也不好再说别的。 掌柜安抚好大堂的几桌客人之后，去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问包间，幸好这会儿还不到饭点客人不是很多，不然还真就不好办了。 佟掌柜走进包间内，只见伙计刚上的两碟子点心已经空了，碟子上还有不少的污痕，一行人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菜马上就上来，几位先等一会儿，我这就去通知老爷让他过来。” “赶紧去让厨子上菜，再上两碟子点心过来。” 掌柜退了出去，吩咐两个伙计在包间门口守着，除了上厕所不许这些人出来。 吩咐好之后，佟掌柜赶紧让人去金家村问问，今儿还真是赶巧了，大少爷跟牛掌柜去了隔壁州府考察去了，打算在那里在开一家酒楼，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两天，佟掌柜不清楚情况，只得先让人去苏家问一问家里面有没有这么一门亲，想来姑娘那边会派人过来，若是没有的话，直接把人打一顿送官，他们酒楼的白食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惊吓 酒楼派来金家村报信的伙计，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莲氏，莲氏今儿本来是在作坊里面忙活，今儿作坊里的事少便打算早些回家，给苏老二做的衣服还差一些就要完工了，想着今天赶赶工把衣服给做好。 莲氏回到家刚进门喝了口水，便听到院门口那边有动静。 这会儿吴氏跟邓婆子正在灶间忙活，她便过去看看是谁过来了，等走到院子的时候，伙计已经进了门。 “夫人。” “原来是小张啊，你怎么过来了？可是酒楼出了什么事？” 伙计小张来过几次苏家，有一次莲氏跟着苏鱼去酒楼吃饭也见过，对他还是有点印象。 “回夫人的话，刚才酒楼里来了一伙人，说是老爷的爹娘跟大哥三弟他们，佟掌柜一时拿不准，便派小的过来问一问。” 莲氏听了这话，手中拿着喝水的碗就掉到了地下，碗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不动了，莲氏呆呆的站着半天没反应过来。 在她的记忆里，老宅的人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她从没想过之后还会遇到，可她刚刚听到了什么，老宅的人找过来了。 一想到这，以前那些不好的记忆，像潮水一样全部都往莲氏的脑海里钻，手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 “夫人，你还好吧？” 过来问消息的伙计一看莲氏这模样，心里就有了谱，怕是还真是老爷的亲戚，不过看夫人这样子怕是关系不大好。 伙计在脑子里一想，猜出个五六分来。 在厨房忙活的吴氏端着菜盆子出来打算拿去洗，一看这边立马就放下菜盆子走了过来。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吴氏见情况不好，赶忙扶着莲氏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等坐下缓了口气，莲氏这才反应过来。 “你去作坊，把他们父女俩叫回来。” “夫人莫要着急，奴婢这就去。” 一看莲氏这模样吴氏也不耽搁，解了围裙就朝作坊那边走，好在家里跟作坊就是挨着的，两边墙上开了一道小门，走过小门穿过两个作坊，一刻多钟便见到了父女二人。 这几天家里面无事，现在养的鸡鸭也多，老是养在家里后院也不是个事，鸡鸭一多那味儿就大，所以苏老二带着家里下人挪窝，不是什么大工程倒是不需要找人，光几人干就成，而苏鱼纯粹是去凑热闹。 “老爷，姑娘，酒楼来人了，夫人让你们赶紧回去。” 苏老二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向吴氏。 “来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吴氏出来的时候倒是问过来报信的伙计几句。 “听来报信的伙计说，酒楼里面来了一伙人，说是老爷你的父母跟大哥三弟他们，现在人就在酒楼，掌柜的拿不准，便派了个伙计来问问。” 苏老二听着立马放下手里的木桶，本来笑呵呵的苏鱼也立马正了神色看向吴氏。 两人收拾收拾便往家走，一路上，苏老二的表情一会儿喜一会儿忧，苏鱼则是在皱眉思索。 吴氏吃不准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一路便没有多言。 等到父女两一进门，莲氏看到赶紧走上前来。 “当家的，鱼儿，你爷奶他们过来了。” 苏鱼一看她娘这模样就知道是被吓的，前些年她娘过的是什么日子，整天活在老宅奴役下，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冷不防听到老宅的人过来，可不得被吓一跳。 “娘，你别担心，是不是爷奶他们还不知道，我跟爹现在去酒楼看看，不过不管是不是，家里这边屋子还是要备下。” “吴妈，你带人去把后面那排屋子全部都收拾出来。” 苏鱼问了来报信的伙计，一听人数就知道老宅的全都过来了，便吩咐把后院空着的一排屋子收拾出来。 至于说老宅的人过来之后会不会住到那一排屋子，苏鱼没考虑过，爱住不住。 父女二人坐上马车，由尹剑跟吴浪陪着，带着报信的伙计一起去了苏记酒楼。 而酒楼这边，苏家老宅的人早已吃饱喝足，一个个仰躺在椅子上，各自打着自个的小算盘。 李老太觉得这酒楼是哪哪都好，以后只能是她大孙子的，因为太过自信的缘故，李老太都没费脑子想怎么把这酒楼，从苏老二一家子手里夺过来。 在她心里，只要她一开口苏老二就必须得乖乖的把酒楼奉上，没想过苏老二会不同意她这个当娘的话。 苏老头跟李老太心里的想法差不多，这么好的酒楼就应该属于大房的。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属苏梦吃的最少，夹的都是自个面前的两道菜，虽然这一桌菜她大多数都没吃过，但自从嫁到陈家之后，陈家虽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吃饭跟农户家还是不同，吃饭没有争抢的时候，冷不丁见到家里人吃饭那猴急的模样，还有那一屋子挥之不去的味道，她本就怀有身孕，不吐就已经算是够好的了。 这会儿吃饱的苏梦没有跟老宅一家子坐在一起，而是站在窗口，手里捧着盏茶看着下面街道，想着苏老二一家什么时候过来。 苏辰跟苏梦一样站在窗边，不过他看的不是苏老二一家，而是底下一些个书生打扮的学子。 他现在已经有秀才功名，听说苏胜现在在国子监念书，若是他也能去国子监念书的话，相信凭他的本事，一个举人是妥妥的了，若是再努力一些，前三甲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家小辈也就属兄妹二人心眼多，至于三房的苏申跟刚两岁多的苏杰，只要能吃饱穿暖，他们就已经万事大吉，别的根本就不会多想。 苏老三倒是有点他的小心思，不过他也知道爹娘一直都偏向大哥一家，要不是他更会讨巧卖乖，说不定就会落得跟他二哥一样的下场，看着这酒楼他虽然眼里很羡慕，但也没想过爹娘会把这酒楼给他，只想着另外两个铺子哪个更好，到时候他就要哪个。 也就在一大家子想得很美的时候，父女两个在酒楼门口下了马车。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忽悠 “爷，奶，二叔跟鱼儿妹妹过来了。” “在哪呢？” 季氏走过来往下一看，便看到苏老二跟旁边的姑娘。 季氏眼睛瞪得老大，苏老二虽然模样没变多少，但那一身衣服料子一看就是极好，在镇上都买不到。 而苏鱼在季氏记忆里还是以前的样子，印象里的苏鱼是个头发枯黄，营养不良的小丫头，可现在站在苏老二旁边那肤白貌美的小姑娘真的是苏鱼？ “梦儿，你没搞错吧，那是三丫？” “的确是鱼儿妹妹，娘你也别三丫三丫的叫，免得鱼儿妹妹不喜，她现在定了亲，对方还是去年的新科状元。” 苏家的排名是男女分开排的，苏鱼排第三也不是没有原因，季氏早些年还生了一个小女儿，只是后来没站住，人一岁多的时候没了。 “梦儿，三丫哦不是，你鱼儿妹妹定亲了，这事你在信上咋没说？” “哎呀娘，二叔一家发生的事太多，三两句信上也写不完，我就打算等你们过来，再好好跟你们说。” “我滴个乖乖，以后你鱼儿妹妹嫁过去，那不就是状元夫人？” 苏辰也很震惊，不过他想得更长远，想着他以后当了官，到时候苏鱼的夫婿能拉扯他一把，在官途上必定会好走不少。 苏鱼刚下了马车，查觉到几道视线看着她，一抬头就看到站在窗户上的几人，苏鱼眯了眯眼睛，不过很快就收回目光，看向自家老爹。 “爹，的确是爷奶他们来了，就按刚才上咱们在马车上说的做，爹，这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咱们家以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就得靠爹你的了。” “闺女放心，爹知道。” 离开老宅这两年多，苏老二也不是全无变化，去的地方多见的人也多了，老宅的人来了就来了，若还像以前那样对他们一家子，他是不会干的，但若是单要银钱的话，现在他们家也不缺银钱，一年几十两银子还是给得起。 苏老二想的很好，但他却没想到老宅这些人的胃口这么大，还真的被闺女给猜中了。 很快父女二人就上了楼进了包间。 刚一开门走进去，一股味直冲脑门，那味熏的苏鱼眼泪汪汪，实在是太呛人了。 父女俩的脚步明显一顿。 “老二，真的是你啊，不枉我们一大家子千辛万苦从老家寻了过来。” “二哥啊，可真有你的，没想到你现在有出息了啊。” 兄弟二人围着苏老二你一句我一句的，苏老二回了这个又应那个。 见到苏鱼，苏梦直接上来亲热的拉着她的手。 “鱼儿妹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大姐，没想到咱们姐妹还能在京都城见到。” 苏辰站在两人旁边，苏申也凑了过来，苏老头一如既往坐在椅子上八分不动，而李老太就那么拿眼瞧着他们父女俩也不说话。 苏老二跟大哥三弟寒暄了几句，来到了苏老头跟李老太跟前。 “爹，娘，你们怎么来京都城了？” “怎的？要不是梦儿写信回老家，我们还不知道，你撇开了我跟你爹在这享福呢。” “娘，你这说的是啥话，要是我真过得好的话，难道我不会记着你跟爹。” 苏鱼见了，赶紧上前。 “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先回家吧，这天马上快黑了，等会城门一关咱们可就出不去了。” “对，娘，咱们听鱼儿的，还是先回家去。” 一听这话，苏鱼看了眼苏老大，倒是没吭声。 李老太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父女两领着一大家子下楼，不过这会正是酒楼客人多的时候，父女两人也不敢把人往大堂那边带，走的时候走了后门楼梯，这是专门给酒楼伙计上菜准备的，以免人多的时候冲撞到客人，两辆马车早已安排在了后门那边。 老宅人倒是没想那么多。 “老二呀，你跟哥说说，你现在咋变得这么有钱了呢？” 苏老二看着自家大哥还没说话，这眼睛却先红了。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心里，说到这儿，苏老二重重叹了口气。 “既然你们已经来了，反正以后也走不了，等回到家有时间我慢慢跟你们细说。” 苏老大一听苏老二这话，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听着咋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那你倒是跟我们说说，这咋回事？” “大哥，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这马车不是说话的地儿，等以后你们出门的时候别人问，也最好不要与我扯上关系。” “被你这么一说，我们更不明白了。” “其实这事情挺复杂的，三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不如回去让鱼儿跟你们说。” 人是分两车坐的，他们这辆马车里坐着苏老头，苏家三个儿子，还有下面两个小子，还有一辆马车里坐的是李老太，跟两个儿媳还有苏梦苏鱼，在有范氏怀里的苏杰。 在另外一辆马车内，苏鱼的说法跟苏老二的差不多，搞得老宅的人本来高高兴兴的来，到这会却没了看外面街景的兴趣。 刚一上马车，苏鱼就让把马车帘子放好，别让外头的人看见，几人越听这话越是觉得这里面准没好事。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城，本来季氏还想加苏鱼年龄小，想从她嘴里打探出来他们家是怎么发财的，只是后来被苏鱼这么一说也没了打探的心思，全都担心着，想着待会儿得好好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梦想的就比较多，在老宅的人还没来的这一个多月，青儿一有空就让她出去打听情况，二叔一家的情况也打听了个大概，只知道二叔一家现在发达了，铺子开了好几个，至于说别的她还真不知道。 很快马车就进了金家村，这会儿的天还没黑，路上倒是没遇到几个金家村的村民，本来金家村的人就不多。 老宅的人一路上倒挺安静，听说要到了立马撩开车帘子往外看，等看到金家村一个个两眼放光，村里全部都是新房子，而且都是青砖大瓦房，那房子盖的一排一排的，上去就让人觉得舒心。 “鱼儿，你家是哪一家？” 这个苏鱼到没瞒着，也瞒不住。 “大伯娘，我家是最后一家。”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争房 马车向山脚驶去，坐在马车里面的老宅众人，就看到山脚那连成一片的宅子，从围在外面的院墙能看出，这一片宅子都是同一户人家的。 不过老宅的人倒没想过这就是苏老二家，只是想着这到底是哪个土财主家，可真是有钱啊。 不多会，老宅的人就见到马车到了最后一户人家门口，坐直了身子打算下车，没想到马车从家门口经过，并没有停下的打算。 季氏看着苏鱼。 “鱼儿，你不是说你们家是最后一家吗，那马车咋不停呢？” “大伯娘，我说的最后一家这不到了。” 话落马车就停了下来，停在了刚才他们惊叹的那座宅子面前。 老宅众人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宅子，一个个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老……老二，这是咱家？” 苏鱼又看了苏老大一眼，她这大伯已经把她家的房子当做是他的了。 嘲讽的撇了撇嘴，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马车停下一行人下了马车，在院子里听到动静的莲氏，已经带着家里面的下人候着了。 苏鱼看着自家老娘，这会的莲氏身上没有自信，微低垂着脑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她仿佛了看到刚穿过来时看到的莲氏，那会的莲氏就是这样，小心，听话，任劳任怨，不过苏鱼也知道，李老太已经成了她的心魔，没那么好去除。 李老太眯眼看着眼前的莲氏。 “老二家的，这些年过得还真真是好啊。” 虽然现在的莲氏跟在老宅差不多，但这两年莲氏比起在王家村的时候活干的少了，苏鱼时不时就拿莲氏的脸实验，莲氏的脸现在不说吹弹可破，但皮肤也白净了不少，还水嫩嫩的，本来莲氏五官长得就不差，肤色一好之后感觉这人都年轻了个十几岁，这会儿就是站在苏梦旁边，人家只会说两人是姐妹，根本看不出莲氏比苏梦大了十多岁。 “娘，儿媳扶你进去。” 莲氏伸出手，要上前去扶李老太，却被李老太一把给拂开了。 跟在后面的季氏一看这情况，赶忙上前扶住李老太的手。 “二弟妹，娘还是我来扶吧。” “娘，咱们先进去吧，这天也快黑了。” 一群人当先进入宅子，苏老二虽然担心自个媳妇，但也不好落后，只得忧心忡忡的跟着他大哥进了宅子。 苏鱼落在后头，握住她娘的手。 “娘，你别担心，过不了多久，咱们的日子会跟以前一样。” 莲氏是相信自个女儿的，但这心还是慌的很，只是点了一下头，跟着老宅人后头进了宅子。 一进院，看着雕梁画栋的屋子，老宅的人一个个眼热的不行。 二虎慵懒地趴在院子一角看着这些人，见苏鱼在里面，倒是没有别的反应。 男孩子还是比喜欢狗多一些，苏申一眼就看到院子角落的狗，蹲在二虎旁边看着。 “爹，这大狗不错。” 苏老三本来在看房子，听到自家儿子的话，转头看了二虎一眼。 “不错，长的这么壮实，身上的肉肯定好吃，等改天把这狗给宰了，好好吃一顿。” 听了这话，家里所有的下人全都看向苏鱼。 苏鱼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但家里的下人们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真好，又给老宅的人记上一笔，不知道到时候他们受不受得住，从见到老宅的人开始，一家子在老宅那受的气，苏鱼都一笔一笔的记着。 “吴妈，你先带我大伯他们去屋子，然后让人送热水过去给我大伯他们好好洗个澡。” “是，姑娘。” 听了苏鱼的话，老宅的人倒是没有反驳，觉得是要好好洗洗，他们身上这味连自个都受不了。 吴氏带着大房二房两家，绕到后院去刚收拾出的那一排屋子，当时盖屋子的时候是准备给下人住的，只是现在家里的下人不多，所以这一排屋子都是空着的，离尹剑他们住的地方不远。 苏老头跟李老太两个，苏鱼再不想也把他们安排到了正房的西屋，苏老二跟莲氏一直住的都是东屋，西屋这边一直都是空着的。 苏鱼住的是左边的厢房，而苏严住的是右边的厢房，白胜偶尔回来的时候会跟苏严住在右边厢房，后面盖的那一进院子现在都是空着的，苏鱼也没打算让大房三房的人去住，所以早先的时候就找了把大锁把门锁了。 西屋这边，苏老二亲自打了水进去，李老太伺候着自家老爷子洗澡，等老头子洗完了之后她再洗。 苏老头刚进浴桶里坐着，李老太正要给老头子好好搓搓背，屋外传来了老大的叫喊声。 “我自个儿洗吧，你出去看看老大这是怎么了？” 李老太扔了巾子出了屋，站在廊上看着老大一家。 “这是做什么，赶了这么久的路还嫌不累。” “娘，我也不想，可你跟我去看看，老二让人带我们去的是啥房子，比这可差远了，我可是咱们家的老大，要住也是住这儿，后面让老二自己去住。” 苏老大一家子这会儿都站在院子里，一家人想的很明白，他们一家才是苏家的大房，以后家里面的东西百分之八十都是他们家的，今天第一天过来，要是住的地方他们妥协了，以后怕是他们大房在家里说话就不咋管用，这事不能妥协，必须今天就给办妥了。 至于苏老三一家，苏老三惯会是个见风使舵的性子，没搞清楚事情之前他不会出头，范氏虽然是个爱贪小便宜的性质，但平时在家里面都是看自家当家的行事，现在当家的没发话他也懒得闹，这里虽然比不上前面的宅子，却也比他们在老家的宅子好上几倍不止。 一家几口乖乖的去洗澡，这味他们实在也受够了。 李老太听了大儿子的话，倒是没多说别的。 “老二，你带着你媳妇跟闺女去住后面，你大哥一家住前面。” 这会儿几个下人当中只有尤管家在，打水这些事情不需要他去做，听了李老太的话心想，这老夫人还真是好胆，竟然敢当着姑娘的面说让他们一家子搬到后面去住。 尤管家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这段时间他也摸清了苏鱼的性子，你要是对她好，她也会跟你客客气气的，要是你不知好歹，姑娘可不会对你有什么好脸色，尽管眼前的是姑娘的亲奶奶。 第二百六十七章 胡搅蛮缠 苏老二跟莲氏这会儿倒没开口，全都看着苏鱼，苏鱼笑得很是灿烂。 “爹，娘，奶让我们搬到后面去就搬吧，不过我得提前跟大伯还有爷奶说一句，晚上睡觉警醒着些，虽然我们家护卫不少，晚上也有人守着，但刺杀我们家的人也不少，这里是主院刺杀的人最多。 季氏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 “鱼丫头，你这话是咋说的，什么刺杀？你可得给我好好说清楚。” “本来在马车上的时候我就说了，等回来安顿好之后我再跟你们细说，既然大伯娘你们等不及的话，现在跟你们说也没啥，这事村里跟我们家这些个下人都是知道的。 在过年之前，我爹进城得罪了人，听说跟南洋国那边有关，现在时不时就会有人来我们家搞个刺杀什么的。” 苏鱼说的云淡风轻，但在场的几人却听得后背冒了冷汗。 “那事梦儿姐应该是听说过的吧，年后那一起拐卖女子案我爹可是大功臣，就是我爹最新发现的，去衙门揭发了丞相一家，虽然现在丞相一家被砍了脑袋，但是还是有人会时不时来我们家搞刺杀，不过也不用担心，衙门的人也派了人来保护我们一家，只不过全都躲在暗处。 还有管家可是我们苏家的恩人，一次贼人来刺杀的时候，就是他替我爹挡了一刀，现在一只手还不灵活。” 听了苏鱼的话，尤管家抬起右手抚在左边的胳膊上，左手始终是低垂着。 这配合度，苏鱼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一个赞。 “事也就这点事，跟你们也说清楚了，爹，咱们赶紧搬东西吧。” 听了苏鱼这么一说，现在苏老大一家哪里还敢去住。 “老二啊，不用这么麻烦，我觉得住在后面也挺好的，辰哥，你刚才不是说累了吗，咱们先回去洗洗。” 很快苏老大就带着媳妇跟儿女一起，去了后面那排屋子。 苏梦在出城的时候让青儿回去跟陈家人说一声，她要去亲戚家住几天，至于多的苏梦倒是没说，知道青儿会跟陈家人说清楚。 一家人去到后院那一排屋子，进了其中一间，倒也没去洗澡，全都看着苏梦。 “梦儿，刚才那死丫头说的是真的，真有这么一回事？” 因为那件事闹得太大，苏梦虽然不经常出门，但是也有所耳闻，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闹得挺大的，只是我没想到二叔也有参与其中。”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苏老大一家现在都不敢住主院，他们还得离主院远远的，在这儿虽然说也不咋安全，但是比起主院因要安全不少。 眼睁睁看着大儿子一家去了后院，李老太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回了屋子，她对苏鱼的话有些怀疑，但也不好说，只得先过着看。 但刚开始住进来的喜悦，现在已经淡了不少。 这一耽搁下来，天慢慢也就黑了。 尤管家上前。 “姑娘。” “今晚给他们安排一出好戏。” 闻弦知雅意，都是聪明人，尤管家笑笑。 “姑娘放心，老奴一定会好好照顾老太爷他们。” 这两大家子一进门尤管家就一直跟在莲氏边上，把两边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明白两家没一个是啥好东西，老爷一家不定在苏家受了多少的气，若是大少爷在苏家长大的话，受气的还有大少爷，想到这儿，尤管家对来的一大家子的感观更不好了。 各自回房洗好之后，苏家这边开始吃晚饭，把两房的人都请到正院花厅这边，总的摆了两桌，男女各坐一桌以前在老家吃饭都是这样，每张桌子都摆了七八个菜。 老宅众人原先在酒楼大吃特吃了一顿，现在肚子还是撑的，见到这些饭菜还是拿筷子吃了几口，尝出没酒楼做的菜好吃，就更没什么心情吃了，所有人当中就属苏申吃的最欢。 吃饱了之后，一大家子全部都坐在堂屋。 “老二，我们听梦儿在信上说，胜哥现在已经不是苏家的孩子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这个，苏老二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给说了。 “唉，我也没想到，白家的大少爷才是我跟莲氏生的，这事我们一直都不知道，要不是白家的老夫人一直针对我们一家，这事到死我们都不知道，不过现在好了，两家的孩子换回来，胜哥还是一直跟我们住，他现在在国子监念书，准备后年的科举。严哥出门去了，现在并不在家，想必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大哥你们也就能见到。” 这事苏老二也只是粗粗带过，老宅的人也不会关心细节。 但听说苏胜在国子监念书，全都正了神色。 “老二你有空去找胜哥一趟，让他跟国子监的人说一说，把辰哥也弄到国子监去念书。” “奶，去国子监念书，我哥说的可不算。” “不是听说你定了亲，未婚夫是去年的状元，让他帮忙，把你大哥给弄进去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苏鱼犹豫一下，看向苏辰。 “大哥，不知考秀才的时候考的是第几名？” 还没等苏辰说话，季氏高傲的扬着脑袋。 “你大哥考秀才的时候考了二十八名。” “哦，那可办不到，去国子监念书的人最少都是各个地方前三名，大哥只考了二十八名，让余正去说，国子监的人也不会同意。” “你这丫头，那你跟我们说说，你大哥考了几名能去国子监。” 说到这个，苏鱼笑了。 “大伯娘，我大哥那时候可是考了兴阳府第一名。” 苏辰震惊的抬起头，他不敢相信苏胜竟然考了第一名。 老宅的人都吃了一惊，苏胜念书才念了几年啊，怎么会考得中第一名？ “鱼丫头，你不会说笑的吧，胜哥考了第一名，我咋那么不信。” “大嫂，鱼儿说的没错，胜哥确实考的是第一名。” “胜哥现在也不是我们苏家的人了，我们苏家现在的希望还是在辰哥身上，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明天就进城去找找看，怎么说也得把辰哥弄到国子监去。” 反正李老太就是来一个胡搅蛮缠。 苏鱼知道老宅人的性子也不再多说，给了他爹一个眼神。 “知道了娘。” 李老太心中冷笑，只要她一发话，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得让老二家给她摘下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事落 众人坐了会之后便各回各屋，苏鱼回到屋子躺下，想着今天晚上必定不安宁，渐渐睡了过去。 夜晚，万籁俱寂，偶尔只能听到几声虫鸣，老宅的人这一路上累得狠了，各个睡得跟死猪一样。 突然，两个黑影跳到了院子里，趴在院墙底下的二虎抬头看了眼，见是熟人又趴了回去。 苏路跟苏大两人是被管家派过来的，老宅的人来的时候他们不在家里，在后院喂着家里的几头牛，也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尤管家吩咐他们两人，让他们晚上扮作刺客的模样，两人虽然心里疑惑但是也没多问。管家说了让他们的动静越大越好，所以两人跳进院子的时候并没有隐藏行踪，想着他们这身打扮一进来二虎必定会叫唤。 可哪知二虎看人不光看人的模样，还可以辨味识人，两人天天在家里面晃荡，就算现在穿了一身夜行衣把脸蒙上，二虎又哪里会认不出。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没办法，只能两人先对打。 好在这法子还挺管用，没一会苏五几个听到动静就过来了。 一过来看到两二傻子穿着夜行衣对打，叹了口气提剑冲了上去，好在忽悠的是今儿来的人，不然就他们这样准得露馅。 院子里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东屋的灯最先亮起，后来苏鱼的屋也亮起了灯。 苏老头跟李老太睡得沉，好一会西屋的灯才亮起来。 两人心慌的很，这会儿也不敢出去，不过李老太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用手指头沾了点唾沫在窗纸上戳了个小孔，眼睛顺着小孔看外面的情况。 今晚的月色很好，李老太眼神不好也能清晰的看到院子里打成一片的几人，心怦怦的跳个不停。 “老婆子，外面这是咋了？” “老头子，好像有刺客。” “真有刺客，你看清楚了没有？” 两人正说着话呢，紧挨的窗户边传来砰的一声，好像人撞到了墙上，两人吓得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紧接着一把剑就从窗子刺了进来，剑直接从李老太脖子旁边刺过，吓得李老太眼睛发直一动都不敢动。 “保护好老太爷跟老夫人！” 也不知谁大吼了一声，那把剑退了出去，又是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不过听着渐渐远去，好像是去后院那边去子。 不多会屋门从外面被敲响。 “爹，娘，你们没事吧？” 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虽然听出门外的是他们二儿子，可是两人这会不敢说话啊。 “爹，娘，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应一声啊，不然我就撞门了。” “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你们没事就在屋子里待着千万别出来啊，家里下人把人赶到后院那边去了，我先过去看看大哥他们那边有没有事。” 家里这么大的动静，后院那边早就听到，但老宅的人一个个在屋里不敢出来。 可不是他们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就行，很快苏老大两口子的屋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一个黑衣人冲进了屋子，对着床上的苏老大就是一刀，那刀又快又狠，显然是想要他的命。 苏老大吓的尖叫一声往床内侧一滚，直接就压到了季氏身上。 这会儿季氏什么都顾不得了，就只会扯着嗓子尖叫，两口子从来没觉得死亡离他们这么近过。 苏路一脸的嫌弃，他的功夫虽然没有头高，但这装样子的本事跟着少爷走南闯北倒是学了不少。 一刀砍在床上见没砍中，正要砍第二刀的时候，外面苏五赶了进来，对着苏路的后背刺了过去，苏路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反手拿刀挡住。 两人就在房内打了起来，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全都遭了秧。 这副样子在苏老大夫妻两人的眼里那就是你死我活，打了会觉得差不多了，苏路从窗户跳了出去，窗户破了一个大洞，苏大紧跟着也追了出去。 在床上抱着发抖的夫妻两这会叫都不敢叫了，刚才实在是太吓人。 这一天晚上，苏老大夫妻两跟苏辰都遭了刺客，别的人倒还好，苏梦躲在屋子里等没听到动静了，这才出去看她娘。 苏鱼过来的时候，正好见到苏辰从床底下爬出来。苏辰从来没觉得他这么丢脸过，竟然会被苏鱼看了笑话，本想说上两句，可是还没等他说话，苏鱼便带着人走了。 带着人欣赏够了，苏鱼这才去了苏老大的屋。 等到的时候，她爹已经在屋门口等着了，苏鱼只是往破了的窗户洞瞄了一眼里面，人倒是没进去。 “大哥，你跟大嫂还好吧，现在贼人已经跑了。”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屋里传来苏老大的声音。 “老二啊，刚才我差点就没了。” “当家的，你的手受伤了！” 听说自家大哥的手受伤，苏老二也顾不得什么别的了，进到屋子里一看，便看到苏老大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不过好在口子不深，只是出了点血。 “尤管家，去拿金创药过来。” 尤管家应了一声之后，慌里慌张小跑着去拿金创药，苏鱼看着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 这一闹腾，老宅的人是都不敢睡了，全都集中在了堂屋，现在夜里的天气还有点冷，尤管家便吩咐弄了两个炭盆过来放着，倒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老二，你好好说说，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苏老二一开始的时候倒是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却是知道这是闺女让人演戏给他爹娘跟大哥三弟看的，除了自家大哥胳膊被划伤一道口子之外，别人倒是没什么，他心里舍不得怪自家闺女，知道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苏鱼先斩后奏，知道若是跟她爹说了之后，他爹肯定不同意这么做，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没打算跟他爹说，只是吩咐尤管家他们做这件事。 其实老宅这群人对付起来倒是不难，可难就难在她爷奶，大周是个读书人至上的地方，信奉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啊呸！她最听不惯的就是这句，父不慈，子何来的孝。 她这想法跟大周大多数人的想法格格不入，但以后若是要好吃好喝伺候着他爷奶的话，她娘下半辈子必定不好过，她还能在这个家里面待几年。 若是让他们这么自在舒服的过舒心日子，自个心里也膈应，所以便想了这个法子，想着多吓老宅的人几次他们必定就老实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把人忽悠回老宅。 依着以前原主的记忆，老宅的人虽然爱财，但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就不相信他们不怕。 第二百六十九章 偏心 “爷，奶，大伯，三叔你们以后要是出门的话还是尽量少出门吧，我爹娘不常出门，我有事出门的话都要配上两个会武的下人，刚才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家的下人功夫其实不弱，来这我也没少受伤，只是我运气好命大才活到现在。” 苏鱼一副愁苦的模样。 老宅的人见苏鱼这副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个个心里不安的很，心里十分的煎熬，想要苏老二家的富贵，但又怕丢了性命。 如果是以前苏鱼的话，是不会想出这个损招来，谁让现在的苏鱼是来自现代的蕊子，跟以前的苏鱼一点都不一样，老宅的人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苏老头虽然刚才被吓得不轻，但他年轻的时候是逃难来到王家村，经厉的事也不少，当时吓到过了之后也平静了下来，听了苏鱼的话便想到了个法子。 “老二，等过两天把村里人喊到家里办几桌席面，通知村里咱们苏家分家。 听说你现在有三个铺子，那个酒楼给你大哥，其余两个铺子你挑一个，剩下一个给你三弟，你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家里的现银肯定不少，你给你大哥拿一万两，给你三弟拿八千两，剩下的也都不要你的，你们兄弟仨分了家后我跟你娘去跟你大哥过。” 苏老头话落，老宅的众人都觉得这法子好，到时候明面上兄弟三人分了家，人家要找那也是找苏老二一家，然后他们离苏老二家远远的，去别地买个宅子，想来别人寻仇也不会寻到他们身上。 尤管家站在一旁候着，闻言抬头看着苏老头，心想怪不得以前老爷一家过的是那样的日子，日子会好过得起来才怪，当爹的偏心偏成这样的。尤管家自然是知道以前在余家村的时候，苏家刚跟泰和楼合作时是个怎样的光景。 苏鱼看着他爷，没想到老家伙脑子转的还挺快，这想的会不会太美了些，要分她家的铺子银子，他还真敢说。 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来，老宅的人野心不小，要不是他们刚来摸不清自家的底，说不定要的东西还会更多，旁边几个作坊他们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到时候肯定也要。 这算盘都明晃晃打到她头上来了，不说上辈子没有，这辈子也不会有。 “爷，这事也不是我爹不同意，只是这铺子也不是我们一家人的，就那跟我定亲的那个去年的状元余正，我们家是入了股的，他自个占八成，我们家就占了两成，不然我们一家刚出来的时候身上就只剩下四两银子，才多长时间能攒下这么大的家业呀，我爹也就是个地里刨食的，我娘万事不管的性子，我哥又那样，我又年纪还小，我们家几斤几两爷奶是最清楚的。” 听了苏鱼的话，苏老头看向自家二儿子。 “你闺女说的是真的？” 虽然不是真的，但自家闺女这么说，那当然就是真的了，不然铺子就要白白送给他大哥跟三弟，凭什么，这可是自己家辛辛苦苦才开起来的铺子。 “爹，是真的，这铺子我们家说了也不算，而且铺子是租来的不是买的，每月交了铺子的租金之后也剩不到多少，1万八千两银子我真的是拿不出。” 苏鱼觉得他爹这么些年过来也长进了不少，这话说的，以前他爹在他爷奶面前就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 苏老头拿着自个的烟枪，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 “瞧你家那点子出息，连个女婿都搞不定，这事还得老婆子我出马，你哪天把人约到家里，这事我亲自来说。” “成，听奶的。” 苏鱼可不觉得余正是个好脾气的。 苏老大跟苏老三一家本来心头火热，但听了几人的话就跟猫抓似的难受，铺子就在那，他们是看得着拿不着。 大房跟三房的人谁也没有插嘴，一副听从二老做主的模样，早把以前二房早就分出去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几人在堂屋坐着坐着这天就亮了，也不用去睡了，各自洗漱一番该收拾的收拾，而苏路跟苏大就在屋子里躺着，对老宅一行人的说法是昨天晚上对付刺客受了重伤，得好好的养着。 一大早，苏鱼精神抖擞的带着二虎跟三小只出门，尹剑跟吴浪跟着一起出去跑步。 “老二，鱼儿跑个步咋还带这么多人，还带着那几只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一次在村里遇到歹人差点丢了性命，自打那之后出门都是两个护卫跟着。” 这话昨天晚上苏鱼在堂屋里面说过，当时苏老大是不信的，可现在由不得他不信，本来正想出门去遛弯，找村里人打听打听情况，这样子他也不敢出门了。 苏老大犹豫着不敢出门时季氏从后院走了出来，这家里有下人不用做饭就是好，以前在老宅的时候都是她跟老三媳妇两人轮换着做，现在好了，都不用做了。 “当家的，我出去转转。” “去吧。” 苏老大自个不敢去，但季氏出去他却是没有拦着，本来季氏以前在王家村的时候老爱说别人是非，同是夫妻，苏老大自然知道她这个爱好，出去遇到村里人肯定会打听出些消息，他只需要在家里面等着就是了。 苏老头跟李老太两人上了年纪，本来赶了几天的路身子就不大舒坦，昨个晚被这么一折腾就更不舒坦了，坐到天亮勉强吃了点早饭便又回去歇着去了。 苏鱼倒是挺高兴的，她奶没精神就不会折腾他娘，不然依着李老太的性子要是精神了，只会可着劲折腾她娘，这点苏鱼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她才会这么折腾老宅这些人，在她心里，老宅这些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他娘一个。 苏鱼出了家门就去了村长家，村长家现在的新家离苏鱼家不是很远，中间就隔着两户人家，村长觉得挨着苏鱼家他很有安全感，要不是那两户人家不跟他换地基的话，他还想紧挨着苏鱼他们一家的，但这想法不光是他有，那两户怎么说都不同意，最后村长觉得隔着两户也不是很远，便也就罢了。 昨天晚上苏家的动静村长也听到了几耳朵，以前苏家就交代过，听到动静村里人不必过去帮忙，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昨天晚上隔着苏家不远的几户人家虽然听到了动静，但是却没出去帮忙。 今儿一早上打算去苏家看看，还没去就见到苏鱼带人出来跑步，那模样就跟没事人似的，便也就放下心，家里该上工的上工，该下田的下田，一下子家里就只剩下了几个小的。 村长也正打算要去苏家看看，没想到苏鱼先过来了。 “村长，有些事要跟你说一声。” 村长带着苏鱼进了自家的院子，两人坐在了竹凳上，村长老妻赶紧去泡了两杯茶过来。 第二百七十章 被打 这天在村长家两人说了什么，就只有村长跟苏鱼知道，等到苏鱼走了之后，村长也跟着出了门，先是去田里转了转给村里人提个醒，打算晚上再去各家各户坐坐，幸好村里人家不多，花不了他多大功夫。 村长活到这大把年纪见的也多了，并不觉得苏老二家是那样的人，那就只有他爹娘大哥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苏姑娘才会这么吩咐，他照做就是。 苏鱼从村长家出门了之后，并有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作坊，她娘一大早她就让人赶紧去了作坊，所以现在家里面就只有老爹一个人在，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家里总得有个人看着。 苏家后院建的那一排屋子不少，总的有八间，两间屋子昨晚里面被毁的不成样子，所以苏老大一家又另换了两间。 自从换了屋子之后苏辰并没有出屋，而是躲在屋子里看书，而老宅的人这会儿除了季氏谁也没有出去，范氏把自个小儿子扔给大儿子带，让苏申看着之后在宅子里逛了起来，逛了不多会便发现了院墙那有一道小门。 因为老宅的人来了小门上上了锁，今儿个家里去作坊的时候走的是另外一边开的大门，不从小门这边过。 范氏看着门上的锁若有所思，刚好见吴氏路过便把人叫住。 “哎，你过来。” 范氏刚来，到现在还不知道吴氏叫啥，不过一个下人叫啥范氏也没太在意。 吴氏过来朝范氏福了一礼。 “三夫人。” “你把这道门打开，我要过去。” 吴氏低垂着眉眼，一副恭敬的模样。 “回三夫人的话，这小门上的钥匙奴婢没有，钥匙在姑娘手上。” “那你就去跟你家姑娘拿了钥匙来把门打开。” “姑娘一早出门去了，奴婢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奴婢见到会去跟姑娘说这事，三夫人没事的话奴婢下去忙了。” 见吴氏没有钥匙，范氏挥了挥手让人走了。 想了一会儿便回了屋，苏老三吃了饭在屋子里躺着，前段时间赶路他也累了。 “当家的，你快起来。” “哎呀别烦我，我再睡会儿。” “当家的，我发现了一道小门，上面上了锁，你搬个梯子上墙去看看外面是干啥的？” 听了这话苏老三的瞌睡也没了，跟着范氏去了小门那边，见门果然是锁着的，便去找了把梯子搭在墙头爬了上去。 昨天他们来金家村的时候就见到这里一大片连着的，中间只隔了一道院墙，不用想也能猜到这是老二一家的，那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 苏老三上了墙头，就看到底下盖了一排排的屋子，远一些的屋子他倒是看不清做什么的，有些还冒着烟，近处挨着墙的这一排屋子里面却是空的。 这道小门过去紧挨着的是腊肉作坊，现在天热腊肉作坊早已经关闭，等到今年十月过后才会重新开，以前在腊肉作坊做工的那些妇人，现在全部都去胭脂作坊帮忙，所以这里暂时没人。 “当家的，你看到了没，外面是干啥的？” 苏老三从墙头上下来。 “外面就盖了一排排屋子，但是没人我也不知道是干啥的，不过远处倒是见烟囱冒着烟，那里应该有人，要是有钥匙能打开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要不咱们找个斧头把这锁给劈了，过去看看。” 苏老三倒没觉得范氏的话哪里不对。 “成，我去找找。” 很快苏老三就从柴房找到了一把斧头，三两下就把锁给劈了。 苏大苏路明面上是在屋里养伤，实际上是躲在暗处监视着老宅的人，见情况不对便报道了尤管家那里。 “尤管家，现在咋办？” “你过去作坊那边找两个看作坊的，让他们在门口守着，等两人过去照着身上招呼，别把人打出个好歹就行。” 苏路嘿嘿笑了两声。 “好勒，我这就去找人。” 苏路匆匆离开，很快就找了两个在作坊那边看守的，把尤管家的话吩咐下去。 “路护卫，我们打的是谁呀？” “就老爷家远房亲戚过来打秋风的，没事，你们照我说的做就成，出了事管家给你们兜着。” 要苏路说他给他们俩兜着的话，这两个汉子还不大相信，说是尤管家给他们兜着，两人便信了。 苏路动作很快，等到交待好，这边两口子才打开小门走进去。 还没几步就从旁边冲出来两个大汉，手上拿着棍子对着就是一顿招呼，两人甚至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其中一个提着苏老三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提起来。 “小子，这地可不是你们来的，再有下次可不就是打一顿这么简单，直接手脚筋挑断扔河里喂鱼。” 这两人是苏路特意挑的，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凶像一露，吓的两口子瑟瑟发抖。 苏老三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听这话吓得尿都出来了。 “不……不敢了，下次绝对不敢。” 壮汉一把就把苏老三丢回门那一边，另一个提着范氏也扔了回去，接着小门砰的一关，紧接着另外一面传来上锁的声音。 两人这次被打的狠了，一时半会儿起不了身，路过的尤管家看到这边的情况，立马走了过来。 “三老爷，三夫人，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管家，另外一边到底是什么地方？” “三老爷，三夫人，你们不会是撬了门去那边去了吧？” 两人都没说话，尤管家装作一副恍然的模样一拍大腿。 “哎呀，老爷肯定忘记跟你们说了，那边去不得呀，里面作坊巡视的都是对方的人，我们家这边也就除了老爷一家能去，咱们这些个下人都是不能过去的，对方的人八成是把你们当成家里新来的下人，所以才把你们打成这样。” 苏家的人来的时候虽然带了衣服，可那衣服跟苏老二家的没法比，跟家里的下人也是比不了的，不过昨天晚上苏鱼说了今天让人去城里面买成衣，老宅的人就只能先穿自个儿的，可不，看上去连家里的下人还不如。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受伤 两口子是想发火来着，可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另一边到底是谁家的，也只有忍着了。 苏大听到动静，过来帮着把两口子扶到屋了里躺着，皮外伤倒是也不用请什么大夫，只需要在屋子里躺着养养就行。 苏老大也听说了三弟两口子被打的事。 “老二，你家到底是帮谁看的作坊，怎么下手这么狠，瞧把三弟两口子打成这样。” 苏老二心想，我哪知道是替谁看着的。 好在尤管家及时出来解释。 “大老爷，二老爷一家是给余状元看着的。” 昨天晚上听了姑娘的话，尤管家顺势就把这事给推到了余正身上，想着一事不烦二主，姑娘以后嫁过去都是一家人，丢脸也丢不到外人那去。 苏老大也猜到了一点点，现在听尤管家一说倒也没多说，朝着正房西屋那边去了，他打算去找自家老娘说说，怎么才能从那什么状元手里头把铺子跟作坊给夺过来。 状元以前在老宅人心里可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以前他们若是知道状元会娶他们苏家的闺女，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可问题是那闺女得是他们自家的，现在要嫁去状元家的闺女是老二家的，老宅的人并不那么上心，在他们看来又怎么有眼前的富贵来的重要。 这事很快就被苏大报到了作坊里苏鱼这儿。 “尤管家干的不错。” 那一家人不会这么老实，她也不觉得尤管家让人下手重了，在她看来老宅的人就得这么对付。 “你回去再继续盯着，别让老宅的人进屋子。” 老宅的人在院子里晃荡苏鱼倒没觉得有什么，最主要的是别让他们进他们一家的屋，二哥的屋子他平时不怎么在家里面住，倒是没放什么东西，可大哥的屋子里放了不少东西，当中爹娘屋子里的东西最少，除了几套衣服之外，就只有她给娘买的那些首饰，东西虽然在苏鱼看来不多，但在老宅那些人看来确实不少。 在一个就是她的屋，里面可是放了一百多万两银票，而且首饰什么的也不少，这些若是被老宅的人发现了那可不得了。 “姑娘放心，小的这就回去盯着。” 季氏出了门在村子里晃悠了一圈，却发现村里只剩下一些个孩子，也不知道人都去哪了，逛了一圈实在没什么收获便也就回了苏家，打算回去问问村里人到底都去哪了。 只是刚一回家就听说了老三两口子被打的事，今早她到是路过那道小门，想着先去村子里转转再回来看看，这会儿倒是有庆幸她没先去，不然今早被打的人可就是她。 苏梦现在怀孕有四个多月的身孕，昨晚受了点惊吓，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养胎。季氏回来无事，便过来看看女儿。 “梦儿，你好好跟娘说说，你二叔一家咋一下子就变这么有钱了。” 这会儿一家子住着大屋子，吃着可口的饭菜，可季氏怎么就觉得这么不真实呢。 “娘，这当然是真的了，一个多月前我在街上看到二叔一家还不太敢相信，后来我让丫鬟去打听了好久，只打听到那三个铺子，倒没听说余状元也有份，这事等我回城再让人去好好打听打听，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就算是有青儿也打听不出来。” 季氏叹了口气。 “可不是，不过我看你二叔一家也不是好待的，没看昨天咱们一来就遇到了刺客，以后还不定怎么样，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娘，你以后还是多长点心眼，只有银子在手里面才是真的，有了银子还不怕没铺子。” “你说的对，等你爹回来我就去找他商量，还有你二叔一家穿的那么富贵，那死丫头也打扮的跟千金大小姐似的，你可是老苏家的长女，怎么也不能比那死丫头穿得差。” 大房这边苏老大进去还没说几句话，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哀嚎声，几人不明所以出了屋。 两个下人抬着一门板进了苏家的院门，在门板上躺着个男子，男子衣裳上沾了不少的血，左手跟右腿被包扎了个严实，白布上隐隐透着血迹，一看就是受伤不轻。 苏老二这会儿正在男子身边，眼睛都红了。 “严哥，你可别吓爹啊，你这是咋了？” “老爷，大少爷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这是被刺客给伤的，幸好咱们遇上了一队官差，大少爷这才捡回了一条，咱们一起去的八个弟兄就回来我们俩，剩下六个全都没了。” 苏老二一听这话脸色一白。 “有没有看过大夫，大夫咋说的？” “老爷放心，回来的路上大少爷已经看过大夫了，大少爷只是手上跟腿上各被砍了一刀，伤倒是不重，只是这段时间要在家里好好养着。” “快把大少爷抬回房去，邓婆子，赶紧把大少爷的药拿去熬了送来。” 两个下人抬着苏严进了屋，苏老二跟着，尤管家也在后面红着眼抹泪。 “大少爷啊，你这命可真是苦啊。” 老宅三人就这么站在西屋门口看着，听说又遇到了刺客，这三人是连老二一家边都不敢沾，怕被当成老二一家被刺客给惦记上。 “赶紧让人去把夫人跟姑娘叫回来。” “老爷放心，小的已经派人去去喊了。” 苏严就这么被抬回了屋，苏老二就守在床旁边，尤管家见老宅的人没有跟着进来，这才小声在苏老二耳边说道。 “老爷放心，大少爷没受伤，这些血不是大少爷的。” 听到尤管家的话，在看到床上笑看着自己的儿子，苏老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做戏给他爹娘还有大哥他们看的。 这下苏老二更气了，要做戏能不能先通知他一声，刚才着实是给他吓着了。 “有必要瞒你爹我吗，就不能事先告诉我一声。” “爹你小点声，别让他们给听到了，我这不是配合妹妹吗，怕爹你露馅才没先跟你说。” 苏严知道，一说到妹妹他爹就没话讲了。 听了儿子的话，苏老二顿时就不吭声了。 “爹你就在屋子里守着就成，其他的交给妹妹。” 第二百七十二章 陈家人上门 苏老二还能咋样，儿子跟闺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他们也是为了这个家不是。 要说他心里不难过是假的，爹娘太伤他的心了，难道他家不是早早就被分了出来。 爹娘来了之后要说跟他一起住，他倒是没什么话可说，他现在日子好过了，养两个老人也是应当的，可凭什么要让他把家里辛苦赚的银子跟铺子分给他大哥跟三弟。 作坊内，苏鱼听来报信的苏大说了事情的经过，收拾好便去喊上她娘一块回家。 “鱼儿，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莲氏这会儿正在作坊里忙着，想着要是家里不出事的话，女儿是不会来喊她回家去的。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大哥回来了，不过娘你也别担心，大哥身上的伤是假的，为的是骗我爷奶他们，这会儿大哥正在屋子里躺着呢，你到时候见了可别着急上火啊。” 苏鱼就怕自家老娘多想，所以一来就先把事说清楚，莲氏也不担心大儿子，只是这样好吗。 “鱼儿，咱们这样骗你爷奶跟大伯他们好吗？” “当然，你又不是没听到昨晚爷说的那些话，把铺子跟银子分给大伯跟三叔，凭啥！那可是我们家辛辛苦苦赚来的，你说让我给他们几百两银子我倒是不介意，给就给了，可你看他们胃口那么大，不搞这些事出来，恐怕最后被撵出门的就是我们一家了。” 莲氏想想，把他们一家赶出去这事，老宅的人还真能干得出来。 “好，娘听你的，你怎么说娘就怎么做。” “这才对嘛，娘到时候只要看我的眼色行事就是了。” 母女二人商量着回家，现在小门锁了，要绕到大门那边多走不少路，等两人回到家的时候，邓婆子那的药都差不多要熬好了。 老宅的人都没在主院这边，而是去了后院，在一屋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 “爹，娘，要不我们不要老二一家的铺子啥的，只要给我们银子就成，咱们拿了银子还是回老家去，老二一家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在这里住下去，我怕我们连命都没了。” 季氏这也是早上听了女儿的话，这会儿又听说老二家认回的儿子在外面又遭了刺客，才会有这想法。 苏辰抬头看了他娘一眼，倒是没说别的。 在苏家苏辰一般都不会发言，平时只会闷头读书，但不得不说苏辰是苏家最大的受益者，苏家人挣的银钱大多数都花在了他念书上。 在苏辰看来，老家的书院又怎么比得上京都城，就算他进不去国子监，在京都城的书院念书，他考上前三甲的希望要更大一些。 “不行，不能回老家去，辰哥还要在这边念书，后年就要考试了。” 季氏也才想起来儿子还要念书，便不说话了。 苏老大看了自家媳妇跟儿子一眼。 “娘，我觉得孩他娘说的没错，咱们可以跟老二家多要些银钱在别地买宅子，不过要离老二家远远的，省得被他家给拖累。” 苏老三两口子今天刚被打了一顿，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听了苏老大的话也觉得说的道理。那些个铺子都挂在老二家的名下，要是他们把铺子要过去别人不知道，说不定也会当成是老二家的铺子来找麻烦，要是他们有了银钱另外开铺子的，这烦恼不就没有了吗？ 李老太见两个儿子都同意只要银钱，铺子跟作坊不要了倒也没有反对。 “那就先这样，你们这段时间查查老二家到底有多少银钱，查清楚了再说。”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从外敲响。 “老太爷，老夫人，外面来了母子两说是大姑娘的婆家，过来接大姑娘回去。” 苏老大上前开门，见来的是邓婆子。 “你先把人请进来，我们马上就到。” “是，大老爷。” 对于陈家母子，老宅的人都熟悉，先前苏梦还没嫁到陈家之前，陈家母子来过几次，陈家树还好，可陈母哪次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所以老宅的人对于陈家并没有多大的好感。 而主院这边，苏鱼跟莲氏本来想着回来还要表演一番，没想到等她们进门的时候，老宅的人全部都在后院那边，倒是省了她们不少的功夫，但也同时说明，他们一家人包括刚认回的大哥，在老宅人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一家四口在苏严的屋，邓婆子先是报到这里的，苏老二便让邓婆子去后院通知他爹娘跟大哥他们，自己则先出来招呼人。 陈家人是昨天丫鬟青儿回家之后，才知道苏家的老二竟然在京都城做生意混的还挺好，虽然陈家只开了一间小小的杂货铺，但同为生意人，陈家母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苏老二家拉上关系，或许他们一家可以在京都城做点别的生意。 杂货铺虽然挣钱，但挣的也不多，每月除去一家子开销之后也存不下什么，可谁又不喜欢钱多呢。 可等陈家母子到了苏家才知道。苏家老二这哪里是混的挺好，这里混的不要太好，看看这大宅子，在看看屋子里的摆设，他们一家就是在干个十年也买不起这样的宅子。 母子二人此时正局促的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一小碟子点吃，手边还放着一盏茶。 苏家以前是没有这些的，苏老二夫妻两个不懂，苏鱼也不是个讲究人，但自从苏严被认回来之后，时不时就会有人来找他，尤管家当家之后便置办上了。 只是苏家只有一个丫鬟，还被苏鱼喊去管着胭脂作坊，上茶这事也就只有吴氏来。 没让母子二人等太久，不多会儿屋门口走进了一人。 母子二人赶紧从椅子上起身。 “坐吧，你们是来找梦儿的，她在后面马上就到，你们坐着等一会儿。” 苏老二说完之后并没有上座，而是坐在母子对面的椅子上。 “你就是苏二叔吧，我叫陈家树，是梦儿的夫婿，这位是我的母亲，我老是听梦儿提起二叔你，不想今日才能得见。”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试探 陈家树小的时候读过几年的书，资质平平这才放弃了读书，转而接了家里的生意，陈家树老是以自己读过几年书而自得，说话文嗖嗖的带了点文人的习性，殊不知他这模样在别人眼里就是不伦不类，说是生意人嘛他又带着点读书人的愚腐，你要说他是读书人吗，读书人也看不上他。 所以这些年家里的生意一直没有起色，更是听了别人的怂恿，带着一家老小卖了家里的产业来了京都城。 这不这会儿陈家树说的话，听在苏老二这大老粗耳里，就觉得有些别扭。 “先前梦儿成婚的时候，我们一家都没在老家倒是没赶上。” “可不，我就说嘛，前几次我们去苏家老宅的时候都没见到过你。” 陈母笑着跟苏老二说道，她这模样倒是跟以前去老宅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苏老头一行来到堂屋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陈母的话，还有陈母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顿时心里就不大舒坦。 “爹，娘，你们来了。” 来的人有苏老头老两口，大房除了苏辰全都来了，三房的人倒是没有过来。 “亲家，你们也真是，咋来了京都城不上我家去，也好让我们一家好好招待招待。” 想着梦儿回去还要在这老婆子的手底下讨生活，季氏到嘴边的话便换了。 “亲家母还真是客气，现在到了京都城有的是时间，不在乎早晚。” “是是，亲家母说的是。” 见人过来，苏老二便坐不住了。 “爹，娘，我就先回去看严哥。” “嗯，回吧。” 本来陈家母子还想跟苏老二再套套近乎，没想到人刚来就要走。 苏老二跟陈家母子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出了堂屋去了苏严的屋，此时苏严还在屋子里躺着，苏老二若是跟陈家母子在堂屋坐着，老宅的人一定会怀疑，在他们心里，苏老二是最在乎子女的人，这也是苏老头跟李老太不喜欢二儿子的原因之一，把子女看的比他们还要重要。 “夫君，母亲，你们怎么过来了？” 双方打过招呼之后，苏梦这才上前，跟陈家母子说话。 “梦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以后出门就让家树陪着你，哪能让你一个人出门。” 苏梦在心里腹诽，她怀孕四个多月一个人出门也不是第一次，以前出门的时候婆婆是怎么说的，说她儿子要忙铺子里的事，要做什么让自己一个人去，所以自从她嫁到陈家出门都是自个儿带着丫鬟。 这会当着娘家人的面，苏梦倒是没有拆穿。 “母亲说的是。” 后头陈家人又说了些什么，苏鱼他们一家子并不知道，中午到是留了陈家母子在家里面吃饭，之后母子二人便带着苏梦回家去了。 一家子吃完了午饭，莲氏本打算回儿子的房间待着，现在这个家虽然是她的家，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自在，就怕公公婆婆还有大嫂她们找她说话。 可还没等莲氏走回儿子的屋，就被季氏给拦了下来。 “二弟妹，我们都好些年没见了，这会儿有空咱们说说话，去你屋说去。” “大嫂，有什么话咱们还是改天再说吧，严哥还躺着呢，我得去照顾他。” “不是还有鱼儿在吗，说几句话也不耽搁你多少时间，走走走。” 在老宅除了婆婆以外，她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嫂。 莲氏还想拒绝，不过季氏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莲氏的胳膊就往苏老二两口子屋子里拽。 苏鱼早就注意到这边，哪能让季氏得逞。 “大伯娘，你就别为难我娘了，看我娘担心我哥担心的脸都白了，你要想找人说话我陪你呀，让我娘回去照顾我哥去，大夫可是说了，我哥那条腿要不好好养着是会出毛病的，你也知道我笨手笨脚的哪里会伺候人啊，还得我娘去。” 苏鱼说完，一把就把自家老娘的手从季氏手上扒拉开 “娘你去吧，我陪大伯娘说说话。” 自家闺女莲氏是一点都不担心，以前大嫂在闺女手里就没少吃亏，便放心回了苏严的屋。 见拉不走莲氏，而是让这死丫头给挡了，季氏想着能问到一个是一个，倒也没有拒绝。 “行啊，上你屋说去，我来这么久还没去过你的屋。” 苏鱼在前面走，季氏跟着进了苏鱼的屋。 苏鱼的屋子陈设很简单，最最靠墙的地放了一张床，床脚紧挨着是一个木衣柜，里面放的都是苏鱼的衣服，床头边放着一张梳妆台，梳妆台旁边放了几个大木箱，屋子正中放了一张桌子，另一边窗户底下放了一张躺椅。 一进屋，季氏一双眼睛四处乱转，屋子里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得到头，季氏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梳妆台旁边那几个木箱上。 “鱼儿，这几个箱子里装的是啥？” 四个木箱当中，有一个是苏鱼平时用来装小玩意的箱子，剩下的四个全部都是苏鱼的首饰头面，这些个首饰头面有些是苏鱼自个儿买的，还有一些则是苏严出门回来给她带的礼物。 苏严平时去京都城早出晚归，但有的时候偶尔出门个一两天，回来的时候就会给家里人带礼物，尤其给苏鱼带的最多，她的这些头面首饰也都是这样一样一样攒起来的。 “里面是余府订婚送来给我的首饰，等到过两年我出嫁的时候要带过去。” “这么多呀。” “大伯娘想看就看吧，小心别弄坏了就成，里面有一些是皇上赏的。弄坏了可是杀头的大罪。” 就算苏鱼不这么说，季氏本也打算去开箱的，这会儿听了苏鱼的话，已经摸到箱子里面首饰盒子的手一顿。 “皇上赏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伯娘难道不知道，我跟余状元的婚是皇上赐的，当时皇上也赏了几套首饰，那些可全都是宫造，上面打了印记，弄坏了皇上的赏赐可不就得杀头。” 苏鱼扯起谎来那是一点都不脸红，皇上当时是有赏过，不过是放在库房里面，那玩意儿她才不想放在自个屋子里。 一听后果这么严重，季氏顿时没了看的心思。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套话 这会子苏鱼也不小气，把桌上放着的点心盒子打开，八角盒子里被隔成一个个小格，每格里面都放了些零嘴，这些都是苏鱼平时喜欢吃的，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抱着躺在躺椅上，一边吃一边想事。 “大伯娘过来吃点点心。” 季氏哪里见过这么多的点心，顿时也不再纠结首饰不首饰的了。 “还是鱼丫头对我好，知道大伯娘喜欢吃点心。” 说着季氏坐到了桌边，伸手就往点心盒子里面拿点心，这会儿的季氏只顾得上吃，都顾不上跟苏鱼说话，那吃的速度看得苏鱼一呆，家里刚刚不是才吃过午饭，这还能吃得下？ 看着盒子里不大功夫下去的半盒子点心，苏鱼也有些佩服季氏，这点心盒子可不小，半盒子点心最起码得有两斤左右。 季氏吃的太快被噎到，赶紧倒了杯水喝了大半，才感觉好了些。 吃饱喝足之后，季氏这才想起来她来的目的。 “鱼丫头啊，你们家是什么时候来京都城了？” “去年我哥考中秀才之后，国子监给了名额我们家就来了京都城。” 这点苏鱼倒是没说谎，老宅的人若是有心便能查到，她也放不着在这上面说谎。 “那你们没来京都城之前是住在哪？” “就住在兴阳府那边，具体的我也说不大清楚。” “那你们家没来京都城之前，在兴阳府那边是干啥啊？” 季氏也不笨，老二一家不可能一来京都城就变得有钱，听这死丫头说是去年来的，那么先前他们一家从老家出去之后就赚到了钱，还真是没良心的一家子，赚了钱也不会带回家一些，前两年没了二房一家子，老宅的日子可不好过。 季氏却忘了，虽然苏老二一家没有跟老宅的人联系，但是每年还是会托人带二两银子回去，这是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给二老的养老钱。 对于以前老宅的人来说，若是不买苏辰用的笔墨的话，二两银子够他们一家半年的开销了。 “那你们家没来京都城之前是做什么赚的银子？” “种地呀，大伯娘你也知，我爹除了会种地他还能干啥，我们家种了好多好多菜卖给酒楼，银子就是这么攒起来的。” 见苏鱼说的认真，但这话季氏却是一个字都不信，种菜能挣几个钱，要是种菜能挣到钱的话，村里人的日子还会过得紧吧，在村里谁还不会种菜。 可季氏再问的话就问不出什么了，苏鱼忽悠人，只是想与不想的问题，她要想忽悠一个人就没有她忽悠不到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季氏这种。 院子里，苏老大见自家媳妇儿跟着老二家的丫头进了屋子，转头就去找苏老二。 “老二，咱们去后院看牛去。” “大哥，我得去看严哥。” “瞧你那点子出息，你儿子不是有你媳妇儿守着，不会是这几天严哥受伤在屋子里躺着，你就打算一直在屋子里陪着他吧。” 见苏老二一副正有此意的打算，苏老大越发在心里看不起这个二弟。 “我就找你说会儿话，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说完之后苏老大也不听苏老二还要再说些什么，拉着人就去了后院。 “老二，你们家怎么买这么多的牛啊？” 昨天晚上，苏老大就看到了后院关着的这些牛，着实给惊了一下，没想到老二一家买牛一买就买八头，在村里，就算是刘财主家都没有这么多牛。 家里但凡是能见得到，对于老宅的人来说算是好东西的，苏鱼都给找了个由头，早先在苏严屋子的时候就给说了一遍，就是防止家里人说话不一致而引起老宅的人怀疑。 “买牛是因为酒楼需要牛奶，所以买的六头都是母牛，只有两头是公牛。” 想到闺女说的话，苏老二觉得闺女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若是前面没有闺女提醒的话，他肯定是说买回来犁田的。 这要是说出来那还得了，谁家犁田会买八头牛的，那家里得有多少田。 要照实说了，恐怕他们家的这些田都要保不住。 苏家的田地在金家村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现在老宅的人没出门所以不太清楚。 这点苏老二也发愁，在他看来爹娘还有大哥他们，知道他们家的田地只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他要怎么办才能保住自己家的田地，这些田地可都是闺女买的，将来大部分闺女出嫁是要带去当嫁妆的。 虽然现在苏鱼年纪不大，成亲还要过上几年，但苏老二两口子已经早早为她操心着嫁妆的事。 苏老大知道自己这个二弟是闲不住的性子，加上从柴房那里放的农具来看，老二家的田地肯定不少，只是有多少他就不知道了。 “老二啊，你们家来京都城也快有一年了吧，那你们来买了多少田地啊，跟哥说说。” 得，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朱，苏老二就怕自家大哥这么问，这会儿要怎么说闺女没说过呀？ “大哥，我没买多少田地。” 苏老大紧紧盯着自己这个二弟，他知道苏老二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不敢看人，只会看着自己的鞋子，可这会儿的苏老二直直看着他，苏老大就知道他这二弟并没有说谎。 可他不知道的事，苏老二确实是没有说谎，他没买多少田地，那些田地全部都是他闺女买的。 “没多少田地，那你们家买这么多的锄头镰刀干嘛？” 苏老二语气一顿，不过很快替自己找好了说辞。 “大哥你也知道我喜欢种田，虽然没多少钱，但是先把农具买了放着，田总是会有的。” 苏老大觉得这个二弟还是变了的，这要是放在以前的话，苏老二绝对不会这么说，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老二，你还记得黑子吗？” “怎会不记得，黑子他咋了？” “黑子离开村子了。” “怎么会？” “他媳妇在你们走后不久便病死了，他去上工的时候儿子没人带掉河里淹死了，后来他就离开了村子，现在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提到黑子，又听说他妻儿都没了，苏老二一时有些伤感，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属黑子跟他的关系最好。 第二百七十五章 打听 “老二啊，你身上有没有银子借哥点使使，你不知道这一路到京都城，家里的银子都给花没了。” 苏老二正伤感着，不防他大哥会跟他借银子，顺手就往怀里一掏，掏出了一两的碎银递给苏老大。 苏老大看着苏老二这动作眼睛都亮了，可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与他想象中的百两银票差了十万八千里，亮着的眼睛立马就暗了下来。 不过一两银子他也不嫌少，从苏老二手里接过了那一两碎银。 “不是当大哥的说你，你现在可是一家之主，身上怎么就带一两银子，你们家现在不说上万两，几千两银子还是有的吧？” “大哥，我手上就有五两银子，现在身上就这一两，你先拿去用。” “不是，你家做那么大的生意，你就这么点银子？” 说到这里，苏老二叹了口气。 “你是不知道，这银子可不好挣，我们一家自从来了这京都城之后，挣的银子还没有花出去的多，那酒楼刚开一个多月还没回本，另外一家铺子是鱼儿开的，专门卖女人擦脸膏什么的，那能挣几个钱？ 还有一个是卖腊肉的，腊肉那东西也就赚个辛苦钱，三个铺子一开，可是把我们家的家底给掏空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本，本来家里剩下的银子就不多，前几天全部被严哥给拿走了，他说要开个什么粮食铺子，反正我也不大清楚，他就这么说的。” 要说苏老二这诉苦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家里铺子是一个接一个的开，虽然他不管账，但也清楚家里有多少收入，又花出去了多少他是知道的。 苏老二现在是把白家给的那一百万两，还有皇帝赏的那十一万两银子通通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他就只想到腊肉铺子虽然开了小半年时间，期间银钱也没少挣，应该有挣了几万两银子。 可是开酒楼花钱啊，闺女的胭脂铺子那更是烧钱的厉害，所以到现在他们家可以说还没挣钱，至于说家里养的那些个鸡鸭挣的银钱，在苏老二这现在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虽然他手头上没有多少银钱，但是几百两的买卖现在在苏老二的眼里，已经算是小生意了。 “不是，我说你就可着劲让严哥跟鱼儿这么瞎折腾，不挣钱你开来干嘛，开那么多家铺子。”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就只会种地别的我也不懂，严哥跟鱼儿想做我便同意了。” 这会儿苏老大真的是想拿个锤，把他这二弟的脑袋敲开看看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是他有那么多的钱，拿出去耍多好，竟留给子女瞎折腾。 苏老大夫妻两人套完话回到屋中，两人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一说，夫妻二人顿时就泄了气，看来这老二家也就是马粪蛋子表面光，内里啥都没有。 “当家的，这可咋办？” “我就不信老二家真的没银子，要没银子他们敢盖这么好的屋子？” 季氏觉得当家的说的没错，还是得去村子里打听打听。 “对了，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打听到了啥？” 一说到这，季氏就觉得这村子不对劲。 “当家的，我一早出去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竟然一个妇人都没看到，而且连老人也不见，就见到些小破孩，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跑哪去了。” “怎么会？” “你要不信的话自个去村子里瞧瞧。” 苏老大是想出去，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他就是个待不住家的，可这刚来才一天多的时间就遇到了两拨刺客，苏老大虽然想出去但还是比较惜命。 “算了，这几天赶路我也累了不想出去，先睡会儿先。” 季氏也没管，出了屋子打算再出去外面瞧瞧，现在这天快要黑了，她就不信村子里的人不回来。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人，正当季氏打算回去的时候，就见一个方向来了不少的人，其中大多都是妇人，且每个妇人头上都包着一块巾子，正结伴笑闹着往她这边来。 季氏往她们来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人是从老二家旁边过来的，好像就是那些个作坊里面出来的。 村子里因为苏家开了好几个作坊，先前也有不少陌生人来村子里走动，后来苏家这边才在作坊里加了巡视的青壮，全部都是村里的。 时间一长村子里的人也学精了，在村子里见到陌生人，那防备心是一个比一个重，这会儿见到季氏，一个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季氏在人群里一挑，立马就挑中了一个妇人，慢慢人就靠了过去。 妇人姓刘，三十多岁的年纪，在村里最爱搬弄是非，可那是以前，自从苏家在村子里的作坊开了，她在作坊里上工之后，刘氏就把她这毛病给改了，也不说是改了，而是在她看来，她这点毛病没有一个月一两银子来的重要。 现在她在苏家作坊里面上工，每个月的月银可以拿到一两，但若是她管不住自己这张嘴的话，那一个月一两银子可就跟她没有关系了，或许村子里都容不下她，所以现在在作坊里面话说都比以前少了，就怕自个儿管不住自己的嘴。 这会儿见季氏朝她靠过来，刘氏是满身的抗拒，心想，她这脸上也没写字啊，怎么偏偏就选中了她。 “大妹子怎么称呼，我夫家姓苏，就你们村苏老二一家，我家男人是他大哥，我们昨天刚从老家来。” 季氏一来就赶紧先把自己介绍了一遍。 刘氏一听面前的季氏是苏老二的大嫂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这事她没听说呀。 走在两人旁边正竖着耳朵偷听的几个妇人也惊了一下，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她们咋没有听说？ “你是苏老爷的大嫂，可我们从来没有听苏老爷说过他家还有一个大哥。” “难道老二一家有事没事会跟你们说他家还有一个大哥不成。” “倒也是。” 两人虽然说着话脚步却没停，最主要的是刘氏着急回家，白天在作坊里累了一天，这会儿回去还得做饭，谁让她婆婆死的早，现在家里面大小事都需要她操持。 再就是面前这个自称是苏老爷大嫂的女人，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不过村里定了规矩，若是打听苏家的，只要听到就要把知道的报到村长那里，等到晚上忙完了，两口子还得去村长家一趟。 第二百七十六章 香味 “大妹子，你们这是干啥回来？我今天白天在村里逛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不曾想现在见到你们从那边过来，那边好像是苏家的作坊，你们是去作坊里面上工的吗？” “我们是去作坊上工的。” “那你跟我说说，在作坊里面都干些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在里面我就负责烧水，别的地方我也去不了。” “那作坊里面的货都拿去哪卖你晓得不？” “这个我就更不清楚了。” 季氏本来觉得刘氏跟她是同类人，所以才找了刘氏，却没想到她问了这么多，这人回答就两样，不知道，不清楚。 嘿！她就不信打听不出来。 正想在问时，刘氏站在了一户院门口。 “那个他大嫂，我这不到家了，今天太晚就不请你到家坐了，等改天有空再请你上我家坐坐。” 说完匆匆进了院子，当着季氏的面把院门关严实了。 刘氏动作太快，季氏一下子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而走在两人旁边的那些个妇人见刘氏到了家，担心被季氏逮到问东问西，一个个步子走得飞快，顿时季氏旁边连个鬼影都没有。 “啊呸！当谁稀罕不成。” 季氏觉得这村里的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不就打听点事吗，又不是要她们的命，搞得那么紧张干什么？ 其实季氏不知道的是村里早有规定，但凡来打听苏家的就是一个不知道。而且刘氏也不傻，若季氏真的是苏老爷他大嫂的话，那作坊随便去逛啊，又何必来问她。 出去到了晚上也没打听出点什么，季氏只得先回去。 回到苏家正好赶上饭点，苏鱼亲眼看着季氏吃了三大碗大白米饭，中间那菜也没少吃。本来觉得自己吃的够多的了，但是跟她大伯娘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饭桌上苏老三两口子没过来吃，而是让家里的下人给端到屋里，再然后就是苏严跟莲氏，莲氏以要照顾儿子为由，也让下人把她跟儿子的那份送到屋里。 以前在老宅吃饭的时候，全都由李氏把每人吃的份分到自个儿手上，有多少就吃多少，可现在到了京都城，那个个是敞开了肚皮吃，吴氏跟邓婆子做饭都要比以往多做一倍不止，觉得老宅的人实在是太能吃了，不过这是主家的事，跟她们做下人的没有多大关系。 苏家的下人一直以来都被管理的很好，虽然不喜老宅的人，但面上功夫还是做得挺足的。 家里的伙食好，老宅的人个个忙着吃饭倒是也没有挑他们父女俩的刺，一家子和和气气吃了一顿晚饭之后便各自回屋去睡了。 苏老二一家倒是没什么，可老宅这边的人却是睡不着了，昨天晚上刚刚遭了刺客，就怕今天又来那么一出，所以今儿晚上一个个睡着都是提心吊胆的，就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起来，季氏就觉得院子里有股什么味，闻上去特别的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才发现那味不是从家里传出来的，而是从院子外面传进来的。 在辩认方向之后，才发现那味儿是从作坊那边传过来的，季氏眼珠子一转便去找了自家婆婆，而这会的李老太也才刚刚起床不久。 “娘，你有没有闻见一股味儿特香，我刚才闻了那味道，应该是从作坊那边飘出来的，这老二一家难道还做吃食买卖不成？” 季氏那么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主要是紧挨着老二家这几排屋子都是空的，隔得远一些的地方才有人上工，那香味竟然能飘到老二家来，那就说明做的东西绝对不少，以她以往的经验来看，老二一家绝对有做吃食买卖。 其实这点季氏倒是没猜错，苏家虽然现在没有做腊肉，但是卤猪下水的生意却是一直在做，现在除了供给国子监以外，又加上了酒楼那一边，所以每天都要卤上好几锅，都是半夜开始卤，到第二天早上卤好之后再由马车送到酒楼跟国子监去。 因着现在卤得多了，所以早在两个多月前就没有在家里卤，而是在作坊那边单开了一个小院，里面几口大锅专门有妇人看着，这卤味虽然是卖到酒楼跟国子监，但在金家村并不是什么秘密，金家村的人都知道，而且哪家若是想吃也可以拿银钱，去跟苏家专门管着卤下水这一块的一个小管事买，苏家卖的也不贵，一斤十五文钱。 有些妇人忙着上工没时间做饭的，回去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只要再焖上一锅米饭就成。 老大媳妇不说李氏还不觉得，可这会儿听老大媳妇这么一说，李老太吸了吸鼻子，这空气当中还真的夹杂着一股香味。 不过李老太跟季氏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李老太就从没给过季氏好脸色，平时在人前的时候也是顾着苏辰的面子。 “我说老大媳妇，你那鼻子是狗鼻子吧，别人都没闻到就你闻到了。咋滴！昨天晚上三大碗饭没喂饱你？” 一听这话季氏尴尬的笑了笑。羊。 “娘，你咋能这么说我呢，现在家里也不差我那点子吃食。” “得了吧，吃归吃还是得顾着点辰哥的面子，哪家秀才公的娘像你这样？” “知道了娘，我下次会注意，只这老二家到底有没有做吃食买卖呀？” 对于李老太的话季氏是一点也不走心，她当儿媳这么些年，若是李老太每次说的话她都是当真的话，那她这日子也不要过了。 “你去把老二喊来，就说我有事要问他。” “哎，好的娘，我这就去把二弟给你叫过来。” 一听说要叫苏老二过来问话，季氏那个高兴啊。 苏老二大早上去看过儿子之后便来了后院劈柴，其实现在这些事也不需要他做，可是自从爹娘大哥他们来了之后就觉得他不能闲着，一闲着他这脑子想的就多，想的多了头就疼，还是得给自个找点事做。 这不看别的都有人在做，他就来了后院劈柴，等季氏找过来的时候，苏老二已经劈了好大一堆柴。 “二弟，娘喊你过去。” 苏老二默了默。 “我知道了大嫂。” 第二百七十七章 皇上的同情 苏严人虽然在屋子里没出去过，但是家里发生的事瞒不过他，尤管家会把家里发生的事报给他，所以季氏那边把苏老二叫走苏严这边就知道了。 “娘，你说爷奶咋这么偏心，我爹这么好的儿子他们怎么就看不上？大伯是个好吃懒做的，整天就知道偷懒耍滑，三叔又是个墙头草，哪里有好处他就往哪里倒，只有我爹整天就知道埋头做事，任劳任怨。” 其实这个问题莲氏在刚嫁到苏家那两年的时候也想过，时间一长她也就麻木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想的在多也没用。 “严哥，你爷奶的心都是偏着长的，你就不要对他们抱什么希望了，还是好好想想咱们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我看你爷奶这模样怕是不打算走了，他们不走的话你大伯跟三叔他们也不会走，咱们家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样？” “娘，这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和妹妹就行，你以前做什么现在就还做什么。” 其实刚才问的话苏严也就是抱怨似两句，有些爹娘的心是偏着长的，这点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 要对付老宅这一帮子人，苏严可以说是手到擒来，只是中间还有他爹就不好办了，做的太过又怕他爹心里不好受，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定主意。 兄妹二人都有着同样的顾虑，所以一直才没有下狠手收拾老宅这一帮子人，想着先就这么过着吧。 不过有时候苏严也在想，老宅的人若是再过分一些让他爹寒了心，是不是以后他们做什么他爹都不会管了。 这一点也就只是在心里面想想，苏严觉得老宅能让他爹彻底寒心的可能不大，前面受了十多年欺压不还是没有反抗。 对于苏鱼来说老宅的人来不来，她每天睡觉的时辰都不会变，一早还是像往常一样起床，不想刚一出屋门就遇到了季氏，见到苏鱼这个时候才起，季氏就忍不住想挤兑几句。 “我说鱼丫头，这太阳都晒屁股了你咋才起来，这要是你大姐的话，我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大伯娘，我咋记得以前大姐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就只在屋里绣绣花，其他的啥都不干，她那屋子门整天都关着，说不定睡得比我还晚呢。” “你个死丫头说谁呢！你大姐才不像你这样。” 苏鱼给了季氏一个我不相信的眼神，转身去灶屋吃早饭，吃完之后便去了作坊，有老宅一家子在，她现在都不想待在家里。 季氏被气的不行，但是也不敢跟苏鱼吵闹起来，若是这事被家里人知道了，莫说是别人，就是当家的也不能放过她，她们一家现在是看着老二一家过活，还打算从他家弄些银钱出来，这要是把人得罪了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 而李老太这边把二儿子叫去之后，问了才知道家里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吃食买卖，但做的是猪下水，苏老二当着自家老娘的面不敢说谎，这是多少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几人一听说是猪下水顿时就没了兴趣，在村子里除非是特别艰难的人家，长年买不起肉才会去买猪下水回来吃，一般的人家都不会买，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自己家买猪下水吃，那自己家可以说是在村子里面头都抬不起。 他们是怎么也不会想到闻起来那么香，竟然是猪下水做的。 “爹，娘，你们要不要尝尝，不然我待会儿去给你们带一些回来。” “行了，那玩意儿你就留着卖，我们就不吃了。” 现在家里面的伙食好，谁还想吃那猪下水，那不是让人笑话，再好吃也改不掉它是猪下水的事实。 苏老二本来还想带点回来让爹娘他们尝尝的，既然他们不想吃他也就没在说什么，忙了一阵之后便去屋里陪儿子去了。 苏严昨天装的挺惨的，这几天都不能出屋门，不然谁都不是傻子。 皇宫内，皇帝这几天批完奏折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听毛公公讲苏家的事。 先前苏家出了几回事，皇帝对于苏家的安全问题是一点也不放心，在后来苏鱼出事后，皇帝便派了两个暗卫一直留在苏家附近，护着苏家一家子的安全。 老宅的人去了苏家暗卫们自是知道的，而且暗卫各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就算是隔了点距离，苏家人说的话两个暗卫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自然是知道这几天苏家闹出的动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暗卫每天都会把苏家发生的事，写在一个小本本里送回宫中，本子送到毛公公手里之后，毛公公看过再稍加润色，在皇帝闲暇时把这事当做新鲜事讲给皇帝听，皇帝这两天听的格外感兴趣。 要说皇帝为什么对苏家的事这么感兴趣，毛公公倒也是知道，皇帝幼年的时候并不得宠，而现如今的太后也不是皇后，当时的太后带着两个皇子在宫里可以说过得格外艰难。 这一切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偏心的父皇，先帝当时格外的偏心，极其看重当时皇后所出的太子殿下，对于另外的几个皇子都只是淡淡。 只是后来宫里发生了一场宫变，三王爷造反刺杀各宫主子，当时的皇后以及太子殿下也就是在那一场宫变当中没了命。 后来这太子殿下的位置就落在了皇帝的身上，那个时候的皇帝还挺高兴，觉得先皇没了太子之后是打算让他为帝。 可后来他才知道他只是一个挡箭牌，皇上看中的并不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把皇位交到他的手里。 只是后来先皇的一切打算还没有付诸行动便病死了，当时的太子也就顺理成章登上了皇位。 所以皇帝现在对于苏老二的感触是最深的，他没想到苏老二的父母也是个偏心偏的没边的，所以这段时间对于苏家的事格外的上心。 皇上想听，毛公公自然是不会扫了皇上的兴，仔细交代好两个暗卫，那苏家的事事无巨细写在小本本上。 第二百七十八章 逛花楼 从老宅的人到苏家现在已经过了五天，苏老三两口子还好，夫妻两个现在鼻青脸肿刚刚消下去一点，都没好意思出门。 而苏申倒是个勤快的，每天除了带弟弟之外，也会帮着苏家做点事，偶尔他也会去村里逛逛，也算是个老实的。 小一点的苏杰倒是爱上了家里的几条狗，每天除了吃以外就追着几只狗屁股后头转，倒是挺让人省心的，就是二虎娘几个不大高兴，它们可不太喜欢这小破孩，整天不是拉它们耳朵就是揪它们尾巴，还想骑在它们身上，那一个个见到小苏杰那是有多远躲多远。 而季氏彻底把自己当成了苏家的当家太太，每天对着家里面的下人一番吩咐，显然是得了李老太的真传，不过家里面的下人们得了吩咐当面应的很好，背地里却没一个人听季氏的，但他们当面那一声声大夫人让季氏很有成就感。 两个老的可能是上了年纪，赶路的时候着实是累的狠了，来了五天还没有缓过来，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屋子里，每天吃饭的时候才会出屋。 苏老大在家里面待了五天，这对于苏老大来说，是从前在老宅没有发生过的事，他待不住家，每隔上个一两天不出门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五天不出门已经是他的极限，隔天一大早，苏老大也不管了，反正他就是想出门。 拿上了家里所有的银钱便出了门，苏老大出门的时候是瞒着家里人的，所以直到吃饭的时候才知道他人没在家。 老宅的人有些担心，不过苏鱼一家就只有苏老二担心，他去过几次城里，每次去城里多多少少都会出点子事，很少有不出事的时候，现在没事他都不想进城，觉得城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现在大哥自个进了城，他也是着实为他担心，怕他在城里惹出什么事来。 苏鱼兄妹是一点都不担心，还巴不得苏老大在城里出点子事。 苏老大出了苏家门之后，便顺着官道去了京都城，他想得很好，打算在京都城逛逛，逛累了再去酒楼里面吃饭，反正在酒楼吃饭也不用花银子，等到晚些时候再回苏家。 可逛着逛着苏老大的想法就变了，不知怎的就逛到了花楼这一条街，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光从楼外的装饰也能看得出这一条街到了晚上得有多热闹，所以苏老大今晚并不打算回去了，打算见识一下这京都城的花楼。 在城里逛了半天，苏老大啊觉得肚子饿了便去酒楼吃了顿饭，走的时候让酒楼的人回去报个信，他今晚不回去了。 吩咐完之后背着手就出了酒楼，佟掌柜听了吩咐伙计回苏家报了个信，他便没有派人去跟着，想到先前大少爷派人送来的信，佟掌柜也明白了大少爷跟姑娘的打算，这是打算放任这位大老爷，要知道京都城可不比别的地，随便掉下一块砖头都能砸死一个当官，以这位大老爷的性子惹祸只是迟早的事，佟掌柜拭目以待。 老宅的人一听来报信的伙计说苏老大今晚不回家，一个个更担心了，这里可不不比老家，天知道在外面会出什么事。 当中最担心的还要数季氏，她最是清楚自家当家的尿性，这京都城花楼里面的姑娘肯定比镇上的好看不少，就怕到时候当家的被哪个狐狸精迷住，连家门都找不着回。 不过季氏这些年隐藏的很好，即便是知道当家的在外面有这爱好，在家里面却是知字不提，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吗，让家里人知道自个当家的有这爱好，她的面子往哪放？ 对于苏鱼兄妹俩来说这是好事，没想到他那大伯刚去京都城逛了一天，就被那花花世界给迷了眼，倒是也不需要他们去刻意的引导，正合他们的意。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天色也有些暗了，苏老二背着手去了花楼那一条街，刚到街口一阵阵脂粉味就扑面而来，苏老大猛的吸了一口胭脂香，香，实在是太香了。 这里姑娘用的胭脂水粉可比镇子里那些个姑娘家用的要好上不少，闻上去又不刺鼻。 这会儿的苏老大穿着苏鱼让人在成衣铺子买的新衣，衣服料子算不上很好，但是比普通人家要好上不少，苏鱼可不想让老宅的人在这方面跟她闹，几件衣服而已她也舍得。 这会儿的苏老大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一点人模狗样，最主要的是苏家三兄弟长得都不差，苏老大平时又不怎么干活，便养出了一身细皮嫩肉。虽然已经上四十的年纪，但是看上去也就十三出头。 苏老大这会儿就跟那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走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哪个姑娘她都喜欢。 “大爷来呀，进来坐坐嘛，我们楼里的姑娘可都是顶好的。” 走在大街上，旁边楼里不时传来姑娘们拉客的声音。 最后苏老大挑了这条街最大的一家，抬脚就走了进去。 “大爷里面请。” 在门口迎客的龟公把苏老二迎了进去，刚一进门便听到一阵阵丝竹之音，那声音欢快，听的人心情也格外的好。 而在大堂正中一个舞台上，几名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在上面扭动着腰肢，看得苏老大眼睛都不眨，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一楼大堂内围着舞台周边有二十几张桌子，现在桌子上的人已经坐了大半，剩下几张还空着。 这座楼有四层高，每层楼的人都能看到大堂正中的舞台，但来这里的人谁都知道，越是往上这价钱越高，上面的姑娘资容也越好。 龟公把苏老大引到大堂中间一张桌子坐下，人便退了下去，不多会儿，一老鸨打扮的女子笑着迎了上来。 能当上老鸨都是有眼色的，从上到下把苏老大打量了一番，心里便有了谱，这人身上衣服料子虽然不错，但身上连一块装饰的玉佩都没有，一看就是个穷鬼。 “把楼里的姑娘给我叫两个过来。” 老鸨一听这话往身后一招手，很快就有两个姑娘走了过来，两人全部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而且那腰肢不盈一握，模样长得也不差，苏老大一看眼都看直了。 “这位大爷，这两位是我们楼里的春花秋月，今晚就让她们俩好好陪爷喝上几杯。” 苏老大这会儿眼睛都粘在了两个姑娘身上，哪还愿意搭理老鸨。 “上一桌席面上来。” 老鸨应声退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被打 苏老大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他也没要包间，而是在一楼大堂点了一桌席面，要了两个姑娘作陪。 他也没想再做些别的，今儿个来不过是见见世面而已，所以眼睛不时看着正中的歌舞，一双手也不老实的在两个姑娘身上摸来摸去。 青楼里面的姑娘都是调教过了的，虽然这是在大堂但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别桌姑娘跟她们的遭遇也差不到哪去，所以两人都迎合着苏老大的喜好，想着这位虽然年纪大了些，不过长得却不错，不是肥头大耳一脸猪相，心理上倒是也能接受。 看了一晚上的歌舞，苏老大正打算离开，可是等到结账的时候却傻了眼。 “什么！三十两银子？你们抢钱不成！” 苏老大的声音很大，周边几桌的客人全都看过来，众人心里满是鄙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三十两银子竟然还嫌多，他们刚才可是注意到，这人可是点了两个姑娘。 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万花楼的姑娘是这一条街上最贵的，普通的姑娘像这种不做啥过来作陪的一人要五两，两个那就是十两，脚一踏进万花楼要五两，加起来就是十五两，再加上刚才这人点的那一桌席面，虽然只是万花楼最普通的一桌席面，但也要十两，再加上各种服务费什么的，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三十两银子，万花楼还真是不多要他的。 可这些苏老大不知道呀，他以前在镇上酒楼逛窑子的时候，顶了天那也就五两银子，那还是要的楼里资质最好的姑娘陪睡一晚上，可今儿他啥都没做，不就是看了会儿歌舞摸了几把，这就要他三十两，苏老大怎么能接受。 龟公一见苏老大这模样就知道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脸上的笑容一收。 “这位爷，咱们楼里可都是明码标价，不信你问问旁边几位大爷，小的到底有没有多收你的，咱们万花楼可是京都城第一大青楼，你还以为是别的小地方那种窑子不成。” 苏老大顿时面上不自在，他这次出门的时候把家里面的银钱全部给带上了，总的也就十多两，想着过来见见世面花个十两差不多了，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要三十两，可他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银钱。 不过苏老大也是个脑子活泛的，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 “把银子记账上，明天你们让人到苏记酒楼去拿银子。” 今儿个苏老大要是进的小一点的楼子，听到他这么说定就好声好气把人伺候好请出去，明天再去酒楼拿银子便是，但是偏偏他今儿选的是京都城第一大青楼万花楼，这也就是当初发现的密道出口之一的那家。 万花楼背后也是有些后台的，不然出了那件事之后这青楼还能开得下去。 万花楼对于京都城各路消息知道的就比其他家青楼要多得多，这京都城只有一个苏记酒楼，到现在刚开业不久，它后面的东家就是跟小余大人定亲的那个苏家。 苏家夫妻两个倒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但他家刚认回的儿子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女儿更是跟京都大理寺卿丁大人，还有京都府尹江大人都有些关系，连皇宫也去过几次，在京都城听到苏鱼名号的，当官的都会给她几分面子，虽然她只是一介农女。 可偏偏万花楼知道苏家能说的上话的主子就这么几个，而且这龟公对于楼里的消息那是深信不疑，把苏家几个人一扒拉，是跟眼前这人一点也对不上号，那苏家姑娘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眼前之人哪里老实了。 龟公冷笑一声，万花楼也不是在乎三十两银子的，但是对于过来白嫖的，怎么也得好好照顾。 “去苏记酒楼拿银子，你倒是好大的脸。” 龟公只想着眼前之人或许是哪个掌柜的亲戚，借着苏记酒楼的名号行事，没想过这人会跟苏家几个主子扯上关系，所以收拾起来一点也不手软。 很快两名打手走了过来，对于这事两人也挺习惯的，上手就是一顿招呼。 苏老大心知不好正想解释两句，可是没等他开口，两名打手就左一拳右一脚的把他给打倒在地，苏老大除了痛哭求饶之外别的再也说不出。 “三十两银子咱们楼里也不在乎，就当是给你治腿的费用了。” 苏老大还没反应过来那句话的意思，就见那龟公拿了根棍子，对着他的腿就是一棍。 “啊……！” 顿时惨叫声没了，一看人已经痛晕了过去。 “把人给我扔出去。” 两名打手得了令之后，把苏老大直接丢到了大街上。 大堂坐着的客人们见人被扔了出去，照旧该吃吃该喝喝，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来青楼逛的这种事也是时有发生，所以一个个也都见怪不怪。 当苏老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他忍着腿上的剧痛爬到了街角，缩在一屋檐下抖着身子就这么过了一晚，等到第二天天亮了之后，才花了三个铜板让路过的一个小叫花子去酒楼给他报个信，让酒楼的人来接他。 可是苏老大等呀等，却没等来酒楼来接他的人，他现在浑身疼不说还又冷又饿，其中最痛的还是他那条腿，他感觉那条腿下半段已经没了知觉，再这样耽搁下去的话，他怕自己以后成了瘸子，所以不得已又找了个人，让人去苏记酒楼给他报信。 可去报信的人还是一样没消息，到了最后苏老大无法，只得自个儿爬着打算就这么爬回酒楼，可他忘了这条花街距离苏记酒楼那可是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早在第一个小乞丐来酒楼报信的时候，佟掌柜就派伙计过来远远看过苏老大的模样，见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断了一条腿之后，伙计回去报给了佟掌柜。 佟掌柜又让伙计去苏家报了信，苏鱼听了把苏路派出来跟在苏老大后头，不让她这大伯吃点苦头，苏鱼都觉得对不起原主以前过的那些日子。 要知道她们家以前挣的银钱，除了供着苏辰念书之外，还就是供着她这好大伯的吃喝。 第二百八十章 送回 苏老大虽然全身狼狈，身上也痛的不行，但还是顾着点自个的脸面，爬的时候全找那人少的巷子爬。 爬了不多会儿他身上全部都沾满了脏污，这模样比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人这一点背那是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打脚后跟，他就刚爬出来没一段，却不曾想在一条巷子里遇到了一条野狗，那野狗对着他屁股就是嗷呜一口，差点没把他屁股上的肉给咬掉一块，最后还是他胡乱摸到一块板砖，一板砖拍在了狗头上，那狗才松了口夹着尾巴跑了。 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找轿子，可他昨天晚上的事在花街已经传遍了，被万花楼赶出来的人又有哪个肯赚这银子，莫不是以后不想在这条街混了。 除了报信的人看在银子的份上帮他跑这个腿之外，其他都是没人理的，所以他也是没可奈何才选择爬回酒楼。 看着身上的伤，苏老大觉得他应该赶紧回去，所以后面并没有找着僻静的巷子，而是朝大街上爬去。 农家小店这边，王宽今个闲来无事，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店门口看店，店里生意都是冬天的时候好，现在天气渐渐热了买腊肉的人不多，而且他们店里的库存本就不多，姑娘吩咐只让他好好看好店就行。 所以这会儿王宽得了闲便坐在门口，没想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人慢慢爬了过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主要还是老宅那些人的衣服都是他去买的，他也不是认出了地上爬着的人，而是认出了他身上的那件衣裳。 王宽跟在苏鱼身边久了，自然知道自家姑娘的意思，所以去给老宅的人买衣服的时候，全部挑的都是样子货，这衣服虽然看上去挺好，但在衣角却有一点瑕疵，所以店铺里的掌柜给他优惠了五十文，他记得真真的。 所以尽管在地上爬着的那人满身狼狈，王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身上穿的衣裳，自然也就认出了在地上爬的人是谁。 知道是苏家大老爷，王宽把小板凳往铺子里挪了挪，他可不想让这位苏大老爷看到他，昨天回去是听说这位苏大老爷来了城里没回去，却没想到人才来城里过了一天就混的这么惨，瞧瞧那腿，好像是被人给打断了，还有那屁股上面两大排牙印，莫不是被狗给咬了？ 王宽心里只觉得解气，老宅人来的这段时间，他们这些个当下人早就看这一家子不顺眼了，以前老爷一家子待他们多好啊。 哪像这老宅一家子，可真真是把他们当成了下等人，那派头拿的足足的。 在大街上见到这一幕的人倒也不感到奇怪，京都城每天发生的事情多了去了，比这更惨的他们都见过，所以对于这一幕大多数的人都是冷眼旁观。 这一路除了被狗咬的那一次之外苏老大还算顺畅，等他爬到苏记酒楼不远的时候，佟掌柜已经早早就收到了消息，赶紧带着两名伙计直接找了辆马车，把人塞马车里让人送回了苏家。 苏鱼本来是在作坊，收到消息之后便从作坊回了家，她想近距离观看一下她那位大伯凄惨的模样。 季氏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总觉得当家的去城里要出啥事，可这怕什么就来什么，听到门口有马车的声音传来立马就走了出去，就看到一伙计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还不等她问话，伙计见到她时眼睛都亮了。 “大夫人，大老爷在城里被人给打了，掌柜的让小的把大老爷给送回来，现在人已经送到，夫人还是跟小的上去扶着大老爷一些，咱们先把人给挪回屋子里去，请的大夫一会儿就到。” 听说当家的被打了，季氏心里便道不好，但是这会儿还没觉得事情严重到哪去，可是等她跟着伙计上了马车，见到在马车厢上躺着的苏老大时，嗷的一嗓子便哭开了。 “当家的！你这是咋了！你可别吓我啊，当家的你快醒醒啊，呜呜呜……。” “大夫人，我们掌柜的已经请大夫给大老爷看过，大老爷身上受的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事，断了的腿已经找了更为精通的大夫，这会儿正在后头马上就到，先前大夫说大老爷这是饿晕了，等会儿醒了吃点东西就好。” “你说的倒好听，他这样子像是没事的吗！” 伙计被喷了一脸倒也没说什么，就站在一边等着，打算等人哭够了，在帮着搭把手把人抬到屋子里去。 苏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里还隐隐传出季氏的哭嚎声。 “呀！大伯娘这是咋了？” 本来在马车上哭嚎的季氏，听到苏鱼的声音就是一顿，那死丫头咋来了，她本来是哭给家里面两个老人听的，却没想到没把那两个老不死的给哭来，却把这死丫头给哭来了。 “姑娘，马车上躺着的是大老爷。” 伙计本想接着说大老爷受了皮外伤不打紧，可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就被苏鱼的声音给打断了。 “什么！马车里面躺着的是我大伯！大伯呀，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呀，你走了让我大堂哥可怎么办呀？” 伙计一呆，他好像没说大老爷没了。 季氏听到苏鱼的话这还得了，一掀马车帘子对着苏鱼就是一顿喷。 “你这死丫头咋说话呢！你大伯好好的干嘛咒他死。” “什么？大伯没死呀，那大伯娘你哭什么，我还以为大伯没了呢。” 苏鱼说这话也没有压低声音，刚好被听到动静出来的苏老头跟李老太听到，两人身后还跟苏老二跟莲氏两口子。 “老大家的你嚎什么丧，还不赶紧把你男人扶回去！” “娘，你是没见到当家的模样，你要见到你也得哭。” “行了，赶紧把人扶回去，让大夫来看才是正经。” 李老太虽然没有听到开头，但是也猜出个一二三来。 可是等季氏跟伙计把苏老大从马车上扶下来的时候，老两口还是被唬了一跳，这还是他们那个大儿子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 管账 苏老二一见自家大哥这副模样便站不住了，赶忙上前从伙计手上接过把人背在背上就往院子里走。 “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人打成这副模样？” 伙计见李老太问的是他，只能上前一步回道:“回老夫人的话，掌柜的是在酒楼不远的地方见到大老爷的，当时的大老爷在地上爬着，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的也不知道，大老爷当时没说，后来大老爷就晕倒了。” 见问不出什么来，李老太赶紧跟着众人一起去了苏老大的屋，苏老大一家子住在后院，前院院门口的动静苏辰并没有听到。 苏辰本来是在屋子里看书，听到动静本是不想出来的，不过好像隐隐听见说是他爹受了伤，这才放下书本出了屋。 这一出来就看到自家二叔背着的人，整张脸鼻青脸肿不说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也全部都是脏污，而且有一条腿还耸拉着，看那样子怕是断了。苏辰被吓了一跳，其实他对自己这个爹也没多大的感情，只是若是他爹现在没了的话，他后年大考就不能参加。 如果后年不能考的话，还要再过五年他才能考科举，五年的时间太长了他等不及。 “娘，爹这是怎么了？” “你爹没事，就是被人给打了，你回去看书去。” “娘，爹现在这个模样我怎么看得进去书，我先去看看我爹。” 等到母子两人说话的功夫，苏老二已经把苏老大背到屋里安置在了床上，苏鱼也跟着进来凑热闹。 “老大家的，你先给老大擦洗擦洗，让家里的下人送些热水过来。” 李老太一通吩咐之后，进了屋里的人全都出了屋，等到尹剑送来水，季氏在屋里给苏老大擦洗之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众人这才又进了屋。 就这么耽搁的功夫，佟掌柜找来的大夫已经进了屋子，这会所有人都站在屋子里，看着大夫给苏老大查看他那条受伤了的腿。 “腿骨已经断了，若是接好了，期间休养得当倒是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养伤的时候不能移动。” “那就有劳大夫了。” 大夫话落并没有人上前去接大夫的话，苏老二只得上前，在屋子里的人都知道，谁上前接大夫的话那就是谁掏腰包，所以一个个都装作不知。 大夫点头，从自个带来的箱子里拿出竹片布条跟药膏，先是把苏老大断了的那条腿放平，再用手细细摸骨，凭着多年经验把骨头复位。 苏老大直接被疼醒了，做起身就要去抓他那条受伤的腿。 “你们赶紧按住他，这会儿可千万不能动，要是骨头没接好以后走路跛脚可怪不得老夫。” 苏老二一听那还得了，赶紧上前死死把人给压住，季氏也在一边帮忙。 这边大夫帮忙接骨，期间不时传来苏老大的嚎叫，小半刻钟的功夫才算把骨接上，接着大夫又拿了膏药厚厚的抹在断腿处，在用竹板把腿绑好固定住。 作完这一切，大夫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行了，接着就得好好的养着，待会我开个方子一天喝三次，喝上个十天就差不多了。” “多谢大夫。” “谢倒不用，你们把诊金跟药钱付了就行，一共十二两银子。” 一听这么多银子，老宅的人更不说话了。 尤管家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上前把大夫请出了屋。 李老太一看就有话说。 “老二，你把家里银子给那尤管家管着了。” “这倒不是，家里家用在账房那边，不过尤管家可以从账房那边拿银子，到时候签上他的名字就行。” 苏家以前是没有账房这么一说的，平时用银子都是从苏鱼那里拿，只是自从苏严回来了之后，家里便多了账房跟管家，苏鱼一下子轻松了一大截。 每个月，苏鱼会在账房那边放每个月的零用开销，家里下人只需要跟苏鱼这里报备之后，便可以去账房拿银子，苏鱼只需月底的时候查一下家里的账本就行。 “我说你傻不傻，自己家的银子怎能拿在外人手里，而且家里还有帐房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苏老二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苏鱼一看立马上前替自家老爹解释。 “奶，那账房其实不是我们家的，而是余状元他家的，那账房管着作坊房跟酒楼的账目，我们一家你也知道识字的人不多，现在人多了事情也就多，所以便每个月给那账房一点点工钱，让他替我们家管着我们家的开销。” “以前就不说了，既然我来了，这几天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以后家里的账归我管，等会儿把银子送去西屋，账本就不用了，那玩意儿我也看不懂，以后用多少从我手里面拿多少。” 大房一家三口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喜，这银子到了老太太手里，那不就等于到了他们大房的手里，所以这会儿一个个都不吭声，就连躺在床上刚才还在哀嚎的苏老大这会儿也没了声。 苏鱼差点就忍不住一口国粹输出，不过想想后面的事，她这会儿忍了。 “奶，这是小事，银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拿到你屋里头，现在最重要的是大伯被打的事，大伯可是被打断了一条腿，这可不是小事，大伯你跟我们说说到底是咋了，咱们虽然是庄户人家，但也没得让人这么欺负的理，大伯你说说这腿是被谁打断的，不行咱就报官。” 一大家子还没吭声，躺在床上的苏老大差点坐了起来。 “不能报官！” 见众人全都看过来，苏老大也觉得自个的反应有点过了，干笑两声。 “我是在城里遇到了刺客，这腿是被刺客给打断了的。” 苏老大话一出口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心想他可真机灵，把这锅甩到刺客身上，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可没想到苏鱼一听他这话顿时就怒了。 “还真是无法无天，竟然敢当街伤人，这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不成！不过大伯你放心，这事一定不是刺客干的，若是大伯你真遇到刺客，可不当当只是断了一条腿这么简单，那些个刺客全都是冲着我们一家子的命来的。 不过我哥跟府尹江大人有些关系，等会儿就派人去府衙打声招呼，相信府衙的人一定会查明真相。” 第二百八十二章 敢想 本来一开始大房的人跟两个老的，听说苏老大这伤是刺客伤的，他们就打算敲苏老二家一笔，怎么着老大这伤也是被他们一家拖累，要点补偿什么的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 其中还是季氏最敢想，觉得老二一家把这栋大宅子补偿给他们一家也是使得的。 可是他们心中的想法刚刚发芽还没有付出行动，就听到苏鱼后面那一番话，他们就是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听着还真有那么一番道理。 不过后面听说苏严认识府衙的江大人，觉得若是能查出是谁打断了老大的腿，到时候再让对方赔偿也一样，反正这事对于大房来说怎么做对他们都有益。 所以两个老的跟季氏还有苏辰，他们听了苏鱼的话并没有反驳，但躺在床上的苏老大却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被官府的人查出来，他是去逛花楼没钱付银子被花楼的打手打断了腿扔出的花楼，那他在这个家可就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鱼儿，我是被人从后面打晕之后被打断了腿，到底是什么人打的我也不大清楚，官府的人肯定也查不到，要不这事还是算了吧，省得让严哥欠那江大人一个人情。” “当家的，这是怎么能算了呢，你可是断了一条腿，大夫可是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最少也要休养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你啥都干不了，可不得让对方赔点银子，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苏老大对苏鱼这尊金光闪闪的财神爷还能温声细语，来了几天也察觉到老二家是谁说了算，但是对于跟他生活多年的季氏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闭嘴！你这个蠢妇。” 季氏不服气的把脸扭到一边不看床上躺着的苏老大，她这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他，真是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知子莫若母，李老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大儿子这副表情就知道准没好事，她虽然不说，但大儿子是个什么德性身为母亲，她还是知道一二的。 “这事就这么算了，老大，你好好养伤，老大家的，你好好照顾你男人，辰哥，你回去好好看你的书。” 吩咐完之后，李老太又看着苏老二。 “老二，鱼丫头说严哥跟府衙的江大人有点关系，你就让严哥去说说让江大人帮帮忙，把辰哥说到国子监去。” 前面说了那么多，但李老太还是没忘记要把苏辰整到国子监去这事，她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国子监是什么地方，辰哥只要能去国子监，后年考科举不说前三甲，一个板上钉钉的举人是跑不掉了。 “娘，严哥现在伤了腿在屋子里躺着呢，他那腿上跟手上的伤也挺严重的。大夫说至少也得躺个几个月，这段时间他都出不了门，要是他这副模样上门去拜访江大人，到时候你让江大人怎么想辰哥，辰哥可是读书人，他以后的名声还要不要？” 苏鱼看了自家老爹一眼，在心里默默给老爹点了一个赞，说的还真不错。 其实这次老宅的人过来之后，苏鱼发现她爹在面对老宅人的时候也是有一点变化的，以前她爹遇到老宅的人，爷奶说啥她爹除了应下，最多的也就是沉默，到现在能一气说这么多，说明这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 说到这李老太有些下不来台，最后还是苏辰站了出来。 “奶，其实孙儿去不去国子监念书也无事，我可以到京都城外的青山书院念书，我听说青山书院往年考中举人的学子也很多。” 大周的读书人都知道，京都城除了国子监以外，最出名的书院就是青山书院，多少读书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青山书院念书，老宅一个个的凭什么觉得以他们家现在的身份，想进哪里只要说一声就行，他家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苏鱼做出一副抬头望梁状，反正老宅的人怎么说名额她们家也搞不到，大不了就拖着呗，看谁拖得过谁。 就这么折腾的功夫天也暗了，众人出了屋子来到前院，刚好遇到从城里回来的王宽。王宽拉着马车准备停到后院去，见到众人赶紧见礼。 “老太爷、老夫人、二老爷、二夫人、姑娘。” “小王叔回来了，今天生意如何？” 自从老宅的人回来之后，主仆两人当着老宅的面就要来上一次每日一问。就像现在这样，苏鱼话一问出口，王宽就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回姑娘的话，今天就卖出去了十斤腊肉，赚了二百文，连铺子的租金都不够。” 说到这，主仆两跟着齐齐一叹。 因着离得近，苏老头跟李老太都能感受得到两人身上那种无力感，看上去并不是装出来的。 “老二啊，这铺子生意不好就把它关了吧，开着干啥？” “娘，做生意有哪家生意一年到头好的，现在天热喜欢吃腊肉的人不多，买的少那也不奇怪，等到天冷买的人就多了。” 苏老二说的是真的，不过听在两人的耳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想着这天热的时候一天就卖个十斤几十斤，大冬天就算生意好又能好得到哪去，就算一天卖个百十来斤，那能赚几个钱，这点账两人还是算得清楚的。 “不过姑娘，老奴刚才回来的时候路过酒楼，佟掌柜让老奴给家里说个事，今天万花楼来了几个人到咱们酒楼，说是昨天晚上有一个自称苏老爷的男子，在他们花楼里喝花酒没银子付账，想报了咱们酒楼的名号，但万花楼的人知道咱们家没这么号人，所以就把那人打折了一条腿扔出花楼，当那三十两银子喂了狗，今天万花楼的人过来也只是想给咱们酒楼提个醒，查查底下掌柜当中有没有这么一号亲戚。” 除了知情的苏鱼之外，听着的人起初还没怎么在意，可是听着听着就不对味了，那人怎么越说越像苏老大？ 季氏本来是想去问问今天晚上吃啥，当家的受了伤饮食上要清淡一些，可刚拐过弯就听到王宽说的话，脚步一转回了屋，紧接着屋里就传来了苏老大的哀嚎声。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主意 听着后院那边传来的哀嚎声，苏鱼装作没听到，拉着爹娘就进了她大哥的屋。 可两个老的不能装作听不到，脚步匆匆去了后院，紧接着后院便传来吵闹声。 “做的不错。” “多谢大哥夸奖。”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嘿嘿干笑两声。 莲氏自从进了屋，脸上的表情才有了变化，在面对老宅一家的时候，又做回了以前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二儿媳妇。 苏鱼倒是也没有说什么，苏严也装作没看到，他们不想再在莲氏的伤口上撒盐，这件事最大的根源还是在老宅一家子身上，那一家子走了，他娘就会变得跟以前一样，这点兄妹二人都没有怀疑，所以最要紧的就是把老宅一家赶走。 晚上，一大家子吃了晚饭之后回屋熄了灯，没过多久，苏鱼摸黑出了屋，然后摸到苏严屋门口，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轻手轻脚的进了屋。 “大哥，你睡了没有？” 苏严听到自家妹子的声音赶紧把蜡烛点上，一点也不怕蜡烛的光透出屋去。 屋子白天就已经让苏大几个，用黑布蒙在窗户跟门上，蜡烛的烛光一点也透不出去。 苏鱼摸着下巴，觉得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她有时候喜欢熬夜看些书，但都不是什么正经书，大多都是一些话本子，爹娘有时候担心就会来敲门让她早些睡，为了不让爹娘担心，有时候只得强迫自己睡下，可是现在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法子，以后就这么干。 苏严还不知道，他正在教坏自家妹子的路上越走越远。 “说吧，你今天晚上找我过来想说些什么？” 自从那天苏严回家之后，因为苏老二两口子大半时间都会在苏严的屋，兄妹两人想单独说个悄悄话都不能，还是今天晚上苏严给苏鱼使了个眼色，苏鱼这会儿才摸了来。 “鱼儿，我觉得咱们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老宅的问题。” 苏鱼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要把老宅的人从家里面赶出去，她能想到一百个法子，可谁让她爹在前面挡着呢，想要两全就有点难办了。 “大哥，难道你那里有什么好的法子？” “我这里确实有一个法子。” “你先说说看。” “你看咱们这样……。” 苏鱼越听眼睛越亮，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 “大哥，你好坏，不过这法子我喜欢。” 苏严干咳两声肃了表情。 “我这可是为了我们一家好，要是你也觉得可行的话，咱们就这么干，明天我就安排人下去，定不会露出一丝一毫让人查到。” “大哥，对付老宅那一帮人也不需要太严谨，面上过得去就行。” 苏严也觉得自家妹妹说的对，两人又就着细节商量了一番。 这边兄妹二人一拍即合，各自回去歇下不提。 而一个时辰后，兄妹两人的打算就送到了余正跟皇帝跟前。 余正对苏鱼都是放纵的态度，既然她想做他帮着就是，只是以后他得防着点苏严，能想出这法子的可不是什么好人。 在床上睡得迷迷瞪瞪的苏严觉得后背一凉，醒来才发现被子没盖好，拉了拉被子盖上继续睡。 而皇帝这边听完毛公公的话久久没有反应。 其实在以前很小的时候，他就想过，若是他不是生在帝王家，过的或许就是不一样的日子，到时候会有爱他的父母，不过这想法也只是想想，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现在也才知道不止帝王家，普通人家也有普通人家的难处，就好比现在的苏家，从这几天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皇帝对苏家老宅的人也有了大概的了解，那绝对是一帮子黑心烂肺的，没一个好东西。 倒是苏老三那大儿子现在瞧着倒还好，不过从小在那样一对爹娘熏陶下长大，之后还很难说。 毛公公把暗卫送来的消息说了之后，就见皇上坐在椅子上发呆，毛公公此时也猜不清楚皇上心里到底想的什么，所以也不敢出声。 “毛折，你还记不记得四王叔？” “回皇上的话，老奴自然记得，老四王叔年轻时就是个淡泊的性子，二十岁出去游历，到四十岁的时候才回的京都城，后来也没有娶妻，到死的时候也没从宗族里过继一个孩子到他那一支。” 毛公公说完之后见皇上没接话，仿佛就忘记了刚才提起老四王爷的事。 皇上回到桌边提笔写了一封信，待墨迹晾干之后折好放在信封里递给候在一旁的毛公公。 “把这封信给守在苏家附近的两名暗卫送去，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皇上。” 毛公公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皇上写的东西他没看过的多了去了，可是关于苏家的事皇上竟然没让他插手，这就让毛公公有点意外。 不过想了一会儿之后，毛公公便把这事丢到了一边，他跟在皇上身边久了，有些想法皇上还是能看得出来，若是他一直纠结于此，难免会被皇上查觉，心里必定会对他不喜，皇上可不是个喜欢别人猜他心思的。 十多年后，皇上无比庆幸他今晚的决定，觉得这是他这一生当中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太阳不是很大，苏严便让人把他抬到院子里晒太阳，不过那姿势不大好看，一只脚跟一只手包的严实，脸色看上去也不大好。 苏老二从外面回来，见到苏严躺在院子里还吓了一跳。 “严哥，你怎么不在屋里好好躺着跑到院子里来了，大夫可是说了你吹不得风。” 苏严觉得他爹还是有一些演戏的天份在里面的，瞧瞧这装的多像啊。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几天他装病装的多了，有时候苏老二都忘记了苏严是在装病，以为他真的伤了手脚。 这会儿他也忘了苏严是装的，以为他手脚受伤是真的担心。 苏鱼看到在一旁捂着嘴偷乐，大哥没看出来她倒是看出来了，她爹其实是忘记了她哥受伤是假的的事。 要说这个家里面最了解苏老二的，还得是她这个便宜闺女。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请余正 父子三人在院子里气氛正好，西屋的门在这时开了，苏鱼看过去，就见到她奶从西屋走了出来。 “娘。” “嗯。” 李老太淡淡应了声，目光落在躺椅上躺着的苏严身上。 “这就是不久前你认回来的儿子？” “是的娘，严哥，还不见过你奶。” “原来是奶奶呀，听说爷奶来了好几天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本想见个礼的，可奈何我手脚受伤实在是不便，还请奶奶见谅。” 若对面的不是李老太，而是哪个高门大宅里面的老夫人，听到苏严这几句话必定会从他话里听出几个意思来。可奈何对面的是李老太，李老太对于老二一家子的印象就是一家子棒槌，所以她也没深想。 苏严生的白净，人长得也不赖，跟李老太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嘴角边还有两个酒窝，一双眼睛也弯成月牙状，这会儿的脸上就写着两字，单纯。 苏鱼觉得她还得跟大哥多学学，这副模样她就做不出来，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有她大哥这功夫。 “受了伤就好好在屋子里养着，怎么跑院子里来了？” 这话李老太是对着苏老二说的。 “娘，严哥在屋子里待了几天闷得慌，才想着出来透透气。” 虽然刚才责怪苏严不该出来，不过这会儿听到自家老娘这么说，苏老二只得给儿子找补，怕李老太责骂。 不过苏老二想多了，在李老太心目当中，二儿子一家子都属于外人，刚认回来的苏严跟以前的苏胜对于李老太来说没啥差别，可不，苏严受伤回家好几天了，但是老宅一众人就从没到屋子里去看过苏严。 躺在躺椅上的苏严听着自家老爹的话，心里格外的舒坦，他现在也是有爹疼的人了。 “奶，我听爹娘说你们是从老家那边过来的，只可惜我从小到大都没去过老家那边，不知道老家长什么样？” 李老太全当没听到苏严的话，苏严心想，这老太太还真是铁石心肠，要知道以前在外走商的时候，他这副模样不知骗过多少人。 “大哥，这好办，等你好了咱们回一趟老家不就行了。” “这主意不错，到时候等我身上的伤好了咱们就回老家一趟。” 李老太没去听兄妹两人说些啥，而是看着二儿子。 “就这几天，把三丫的未婚夫叫到家里来吃顿饭，也好让我跟你爹见见，我们都来这么些天了还没见过人。” “好的娘，不过正哥要当职，可能要等到他休沐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休沐。” 李老太是想着二儿子一家靠不住，想让余正帮忙把苏辰弄到国子监或者是青山书院去，等到休沐她可等不了。 “你个榆木脑袋，你不会让他请假吗，明儿个就让他过来，就说我跟你爹过来了，他要是个懂礼的就该上门拜见，而不是巴巴的让我们去请。” “我知道了娘。” 苏老二现在不想跟他娘掰扯下去，知道再怎么掰扯也说不清，所以只得先把这事应下，至于人明天来不来，还是先让人去余府问过之后再做打算。 见二儿子应下，李老太转身回了西屋。 而在聊天的兄妹两人，见李老太回了屋，这才停下东拉西扯的话头。 “哥，你找的人靠谱不？” 苏鱼也不怕这话被人听到，反正就是听到了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啥意思。 “放心吧，哥做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等着就是，最多半个月，最少十天人就应该到了。” “这么快？” “还快？我都嫌慢。” 原本苏严手头上的事做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没有老宅人过来这事，他也打算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却恰巧遇到老宅的人过来，那他就更不会出去了，到时就怕他人不在家，家里人被老宅的人给欺负了去。 其实苏严是个很护短的性子，从他以前在白家的时候护着白家母女就能看得出来。 “闺女，你陪陪你哥，我去田里转转。” “去吧爹，哥这有我陪着。” 兄妹两人不知道，躲在暗处的两拨暗卫都各有打算，收到了自家主子的命令，想着怎么把主子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好。 其中最为惊悚的还是皇家的暗位，二人是在昨天晚上下半夜的时候，收到了毛公公亲手递给的皇上亲笔。 暗卫恭敬的接过当着毛公公的面打开，等看清上面的内容，就连一向面瘫的暗卫脸上也都有了变化。 毛公公挺意外，好奇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不过皇上当时没给他看，这会儿他自然也不会去看。 “毛公公，这信中途会不会被人给调包？” 暗卫试探的问，实在是信上的内容让人不敢相信。 “这信是皇上亲自交到我的手里，之前我没有接触过任何人，你大可放心。” 暗卫恭敬应了一声，当着毛公公的面把信封烧了，然后又回到了苏家附近，跟一直在这守着的那名暗卫会合，然后把信上的内容说了一遍。 两人都觉得这事十分的棘手，他们只是暗卫，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保护皇上的安全，不久前被皇上派来保护苏家人，现在皇上竟然把这样一件事交给他们。 既然是皇上吩咐的，再难办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事办成。 苏老二让苏五去了余府，苏五来到余府见了管家，现在对于忆荷院的事管家也不敢大意，亲自去找了青林。 青林进院子把这事报给余正，余正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告诉来人，说明天我一定到。” “是，主子。” 就算不问，青林也知道自家主子一定会去。在见过苏五之后，青林便着手准备明天要带去苏家的礼。 其实苏家五口的礼物都不需要他亲自准备，他要准备的不过是老宅那一家子的礼。 到了第二天，青林驾着马车去了金家村。车厢内，余正旁边摆了一大堆的礼物，不过这些全部都是给老宅的人准备的，给苏家五口的礼另摆在一边，外表盒子看上去极其普通，但旁边放的一大堆礼全部加起来的价值，还没有这里一个来的多。 第二百八十五章 相求 苏鱼听说余正要来之后，便时不时来院门口等着，她先前跟老宅的人说了那些话，这不正主来了她得给余正通通气，免得到时候说漏了嘴。 可没想到季氏比她还上心，跟她一起等在院门口。 不多时，老远就看到一辆青布马车晃悠悠的往苏家这边过来，季氏一开始的时候并不觉得这是余府的马车，因为她听说余正不光是状元，而且他爹也是当大官的，父子俩都当官家里不可能这么穷酸，出门就一辆青布马车。 季氏伸头往青布马车后面看，没看到再有马车过来，却见马车冲着苏家院门口过来，季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一旁等着的苏鱼。 “鱼丫头，那位状元公什么时候到啊？” “大伯娘，人家这不到了嘛。” 眼看马车都快到家门口了。 “不是听说他家父子两个都当官，怎的坐这么一辆马车出门。” 别看这辆马车表面看着普通，外表跟一般的马车差不多，内里却是不一样，这马车她做过几次，内里用的都是好料，而且各种暗格也不少，吃的喝都能放下。 不过这些话她就没必要跟季氏说，很快马车就在院门口停下。 青林跳下马车，先是给门口站着的苏鱼行了一礼。 “苏姑娘。” 至于说苏鱼旁边站着的季氏青林没见过，人他自然是知道是谁，见苏鱼没说他也装作不知道。 等到主子下了马车之后，青林在上车把给苏家人准备的礼物拿下来。 余正从马车上下来，对着苏鱼露出温和的笑。 “鱼儿。” “你来了。” “哈哈，想必这位就是状元公，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跟我们家鱼丫头倒是挺相配的。” 余正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看着苏鱼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大伯娘，前几天刚刚从老家那边过来。” 听了苏鱼的介绍，余正朝季氏喊了声。 “婶子。” 季氏应了一声赶紧笑着把余正请了进去。 “咱们赶紧进去吧，鱼丫头的爷奶还在堂屋等着呢。” 因以前在余家村，余正主仆两出进自家门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所以自从来了金家村之后，苏老二家也没有改，每次余正过来都没多大反应，也没有人出来迎他，一家子各干各的，今天余正上门，可以说一家子都很正式的等在堂屋里面，跟老宅人的人一起等着余正过来。 “正哥过来了。” “苏叔。” “过来见见，这是鱼儿的爷奶，刚才领你进来的是她大伯母，这是她大哥苏辰。” 余正跟在苏老二身后一一见过礼。 堂屋里头除了两个老的，大房只有季氏跟苏辰在，而三房因着夫妻两个脸上的伤还没有消下去，没好意思出来见客，而苏申一早就带着苏杰去找村里小孩玩去了，倒是也没有人刻意跟他说今天有客人会来。 见过礼之后，余正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青林上前把给每人的礼物挨个送上，三房的便交给了莲氏。 给两个老的准备的是两匹布料，每一匹布料看上去富贵的很，很是得李老太跟苏老头的心意。 给大房夫妻准备的也是布料，给苏辰送的是一本书。 而给三房夫妻的同样也是布料，给兄弟二人送的都是一些孩子玩的玩具。 本来没见到余正之前，老宅的人都挺硬气，觉得余正虽然是状元，但能看上苏鱼想来人也到不到哪里去，可这会儿见到了正主，瞧见他身上那一股气子气势，一个个都焉了。 在苏鱼看来，老宅的人全部都是欺软怕硬的主，瞧瞧余正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老宅的人就一个个老实了下来。 “先前我倒是没有听二叔说过你们要过来，若是说的话我也好安排人手去接，别看现在是太平盛世，但这路上还真不太平，那次我来京中赶考的时候，路上就遇到了三伙盗匪。” 对于余正的话，老宅的人深有体会，这一路上他们吃的苦可不少。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余正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性子，老宅的人也第一次见，也不知道要跟余正这状元公说些什么，一个两个全都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李老太想到自家大孙子，这才不得不开口。 “正哥啊，我听说你在京都城认识的人不少，那你一定有门路把鱼丫头她大哥弄到国子监去，我们辰哥学习刻苦，以前在我们老家那片就实分得先生看重，只是这次我们一家子全都到京都城来，不放心这才把他带了过来。 可这一路上耽搁了一个多月不说，现在我们到京都城也好些天了，也不能再耽搁辰哥的学业。” “老夫人，这件事实在不是不愿意帮忙，当初鱼儿他大哥是因为考秀才的时候考了州府第一名，所以国子监才会给他发了入学帖，让他来国子监念书。去国子监念书可不是谁说了算的，要不然这京都城内当官的人家底下子孙也不少，有争气的也有那不争气的，若是真能凭关系进入国子监，那京都城周边别的书院也就不用开了。” “可是辰哥在学业上十分的优秀。” “不知道苏辰在老家那边考秀才的时候考的是第几名？” “我家辰哥考秀才的时候那排名也不低，在二十六多。” “那我就没法了，若是前三名我还能动动关系，这二十多名嘛。” 余正后面的话没有说，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出他的意思。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苏辰脸上有些难堪，以前觉得自己考了二十多名已经算不错的了，可是现在他从来没有觉得考二十多名这么羞于见人。 “那既然国子监去不了，城外的青山书院总可以吧？” 李老太觉得她这已经是退而求其次。 “老夫人可能不知，青山书院跟国子监地位一样，国子监是官学代表，而青山书院是民学的代表，两家书院的地位都差不多，青山书院那边我实在是没法子，若是苏辰想念书的话，淮山书院我倒是可以想想法子。” 第二百八十六章 无理要求 早在打算一家子要来京都城，苏辰便对京都城及其周边的书院打听过，淮山书院也在他的打听范围。 淮山书院在京都城城外以南的淮山上，占地面积极广，里面的学子也不少，但里面的学子大部分都是商户子弟出身。书院的风气极其不好，攀比之风盛行，而且每年淮山书院考中举人的学子并不多。 大多学子从淮山书院出来之后都会接手家里面的家业，那样一家书院苏辰是极不愿去的，不说书院攀比之风盛行，他到了书院会怎样被其他的学子看不起，就说书院内每年考中举子的人也没有几个，若是去淮山书院的话，还真不如在老家那边的书院，起码那里能安心的看书。 余正话音一落，李老太第一时间就去看苏辰，见他低垂着眉眼没任何反应。 李老太特别了解这个孙儿，知道他这模样是不愿的，虽然她也不知道淮山书院到底如何，但孙儿不愿那便是淮山书院不好。 “淮山书院便算了，我还是想让辰哥去青山书院那边，你既然是鱼儿的未婚夫，那这事便交给你了，好歹你也是状元出身，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虽然老宅的人一开始见到余正的时候，被他一身的气势所震，但这会儿跟他说了会儿话，见他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李老太便也就不怕了，把在家中说一不二的性子给带了出来，总之就是她吩咐下去别人就得要办好，至于过程如何她并不想知道。 坐在一旁的苏老头见老妻如此，低头做饮茶状装做没有看到。 余正听了李老太那句话，原本温和的眉眼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眼风直接扫向李老太，李老太在这样的目光下竟然有些受不住。 “你可别忘了将来你可是要娶鱼丫头的，若是我不同意这人你还真就娶不回去。” 李老太外强中干的说道。 “哦，老夫人莫不是忘了，我跟鱼儿的婚是皇上赐的，你莫不是想抗旨不成！” 一句话把老宅的人都给说懵了，是呀，他们怎么就给忘了这婚是皇帝给赐的，皇帝赐的婚，就算是人死了，那棺材也得给娶回家去，万没有被拒了的道理。 顿时老宅的人后背就给汗湿了，抗旨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苏老头这会儿才咳嗽一声。 “你这老婆子不会说话就莫要说。” 李老太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苏鱼坐在一边，看着老宅的人被余正如此吓唬，心里只觉得解气。 而苏老二看看两边最终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他也没法子把辰哥弄去青山书院，他一开口，自家老娘必定又把这问题塞给他。 莲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好努力降低自个的存在感，这是以前在老宅的时候，她自我保护意识下养成的习惯。 “辰哥念书的事还要劳烦你多费点心，我们年纪大了操不了那个心，他爹娘又是只会种田别的忙也帮不上。” 别人好声好气跟他说，看在这两人怎么说也是苏鱼爷奶的份上，余正也能好好跟他们说话，当然，若是不识抬举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老太爷，青山书院我还真说不上话，但若是苏辰有那个本事的话，也可以自己去考，往年青山书院的学子都是要经过入学考试，考上就能进。” 余正这句话又给了老宅一家子希望，在老宅的人心目当中，他们的孙子“儿子”那可是无人能比的，上次考秀才考了二十多名，那只能说明是那主考官不会欣赏，要是自家孙子“儿子”去考的话，定能考进青山书院。 谁让苏胜那个榆木脑袋都能考中第一进了国子监，苏辰必不会比苏胜差。 一想到苏胜，在旁边插不上嘴的季氏这会儿有话说了。 “爹，娘，你看我们都来这么久了，胜哥以前好歹也是在咱们家长大的，虽说他现在不是苏家的孩子了，但怎么说也得来家看望二老一下不是，还真是个不知道感恩的。” “大伯娘，这你就不知道了，二哥现在在国子监念书无事不得请假，而且你们来了京都城这件事我也没让家里的下人跟二哥说，所以他并不知道爷奶跟你们过来了。” “鱼丫头，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你爷奶来了京都城，好歹也得跟胜哥说一声不是。” “老大媳妇说的没错，老二，你抽个空去跟胜哥说一声，让他来一趟。” 其实白胜那边，老宅的人到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是曹直去国子监送卤肉的时候跟他说的。 苏鱼特地跟曹直交待，让他跟白胜说这段时间都别回家，省得被老宅那些个烦心事扰了心神不能好好念书，白胜自然是听苏鱼的，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有回来。 这事苏老二也是知道的，他也没有反对，但这会儿娘提起了自然是躲不过。 “儿子知道了，明天就让人去通知胜哥让他回来一趟。” 接下来随便寒暄了两句，堂屋里的人便散了。 余正今天过来跟老宅的人相处的并不愉快，而老宅的人之后便把余正归到了苏老二家这一边，所以对于余正并不热络。 而苏辰原本是想着考中举人之后让余正帮衬一二，但他又不愿做出一副巴结的模样，所以还是跟以前一样，从堂屋出来之后便以要看书为由回了屋子，到吃午饭的时候才从屋子里出来。 好不容易来苏家一趟，余正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回去，从堂屋出来之后他便去了苏严的屋。 这会儿苏严正躺在床上手里拿了一本话本在看，回苏家之后他闲暇时也被自家妹子影响，现在喜欢看话本子。 听到门口有动静，抬头往门口看去，见来的人是余正，把手里的话本子往枕头旁边一放，人就坐了起来。 “早听说你今天过来，不过我行动不便倒是不好出去见你。” “知道你手脚受伤，我过来看看。” “也不是什么大伤养养就好。” 对余正，苏严不能像对苏家人一样，所以假受伤的事他并不打算跟余正说。 知道苏严是假受伤也并没有拆穿，余正就这么在屋子里待了小半刻钟之后，从屋子里出来去后院找苏鱼。 第二百八十七章 生辰礼 自从老家的人来了之后，苏鱼觉得自个儿看话本子也不香了，吃饭也觉得有点倒胃口，所以她现在在家里最爱做的事，那就是来后院这边看家里新养的几只兔子。 先前把后院养着的鸭子送到作坊另一边之后，后院这边便空闲下来，苏鱼见老爹喜欢吃兔子，便跟村里猎户买了几只兔子放着养，现在兔子倒不多只有七八只，模样看上去还挺可爱。 这会儿苏鱼手里拿了一片菜叶子，两只小兔蹲在她旁边吃得正香。余正来到苏鱼身后，两只兔子听到动静一下就跑开了。 苏鱼把手里的菜叶子扔到地上觉得挺没劲的，转头看向身后的余正。 “你去看过我大哥了。” “嗯，陪他说了会话，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苏鱼偏头认真想了想。 “没有。” 余正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苏鱼。 过两天便是你的生辰，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 听了余正的话，苏鱼这才想起过几天就是她十四岁的生辰，她自己都给忘了。 接了盒子苏鱼就放到袖口内没有要打开的意思，余正看着苏鱼。 “你不打开看看我送你的是什么？” 苏鱼本来是不打算打开的，不过听了余正的话觉得自己这模样好像有点敷衍，便又把盒子拿了出来当着余正的面打开。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只白玉簪子，簪子只在顶上雕了一朵含苞欲放的梅花，就算苏鱼不怎么懂行，也能看得出用料极好，只不过做工看上去有些粗糙，不像是余正会买的东西。 “喜欢吗？” “还不错，谢啦。” “我知道你这段日子在家的日子不大好过，你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怎么会，没有的事，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余正定定的看着苏鱼，苏鱼迎着余正的目光不闪不避，认识余正这么些年，她还是对他有所了解。 最后还是余正先败下阵来。 罢了，自己私下帮忙也一样。 “我的生辰是七月十五。” 苏鱼被余正这句话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干嘛要告诉她他的生辰。 注意到自个儿手上拿着的盒子才反应过来，这是跟她讨要生辰礼。 余正说完之后脸不红气不喘，就这么看着苏鱼。 “啊？嗯，我知道了。” 苏鱼含糊应了两声，好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了吴氏的声音。 “姑娘，余大人，饭菜好了，可以吃饭了。” “饭菜好啦，那咱们先去吃饭，今天你可有口福了，因为你来我爹特意让人去城里买的海鲜，有大闸蟹跟海虾。” 自从老宅的人来了之后，家里好久没吃过海鲜了，因着苏鱼爱吃苏老二一直记得，所以今儿个借着要请余正的由头，说了余正喜欢吃海鲜便去城里买了一些回来。 要说为什么家里这段时间没吃海鲜，那是因为李老太不喜欢那股腥味，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家里就连鱼都吃的少，所以老宅的人来了之后家里到现在都没买过。 今天要请余正吃饭，苏老二又说了是余正喜欢吃的，李老太就算再不喜也没有反对。 余正跟在苏鱼身后嘴角微翘，他其实对吃什么都无所谓，只是跟苏家人一块吃饭的时候见苏鱼喜欢吃海鲜，便跟着多吃了些，就让苏家人误以为他也喜欢吃海鲜。 今天苏家能上桌的人不多，并没有分男女桌坐，桌上只有两个老的还有苏老二一家，大房的季氏跟苏辰，还有三房的苏申，最小的苏杰被范氏带着没有上桌。 苏老二有意把自家闺女跟余正的位置挨在一块，两人前面放着的海鲜是最多的。 看着桌上的海鲜，苏鱼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好久都没有吃这一口了，实在是馋的慌。 见苏鱼这副模样，余正赶紧拿筷子夹了一只大虾，剥好之后蘸了酱料放到苏鱼碗里。苏老二夫妻两也是神同步，三只大虾就这么一起放到了苏鱼碗中。 对面李老太看了心里那个气啊，她跟老头子可是这个家里年纪最大的，你瞧瞧这一个个都像没有他们两人似的，她能不气吗！ 季氏一看，赶紧夹了个大虾剥了蘸了蘸料放到李老太的碗里。 “娘，这大虾看着就好吃。” 李老太看着碗里的大虾瞪了季氏一眼。 被李老太这么一瞪，季氏才想起来自家婆婆是不喜欢吃海鲜的，顿时觉得挺尴尬的。 接着快速把李老太面前的碗拿走，赶紧又去拿了一只新的过来。 这下是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季氏心里懊恼的要死。 对面的苏鱼在她奶的眼刀子一刀一刀下，吃的那叫一个欢，这有人剥壳吃的就是香。 苏鱼吃了七八只大虾，在吃了两只大闸蟹之后，余正便不让他吃了。苏鱼自个也知道不宜多吃倒也没有反对，只是觉得可惜。 一顿饭吃下来李老太只吃了一碗，气都给气饱了，吃完之后没给余正一个好脸，进了西屋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 苏鱼觉得她奶在家里被人给捧着臭毛病也养出来了，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你这既想让人给你办事又给人甩脸色的，谁欠你的！ 她知道，余正要不是看在她爹的份上，才懒得搭理她奶。 把人送到门口等马车走远之后，苏鱼回了院子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余正生辰的时候要给他送些啥，其实送别人礼物苏鱼还真没有经验。 要是送作坊里做的东西，她都能想象得到余正脸上的表情，可要送点别的，苏鱼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好要送些什么，罢了，反正离余正的生辰还有一个多月，慢慢想便是。 这边季氏吃完饭之后端着饭菜进了屋，把托盘重重放在床前的矮桌上。 “吃吧。” 苏老大青着一只眼睛这会儿也不敢惹季氏，逛花楼的事捅出来那天要是没有爹娘拦着，说不定他这刚接好的腿又得断，想到这两天还得季氏伺候他吃喝，苏老大只得忍了，等他好了看他怎么收拾这死婆娘，还敢给他甩脸子，给她脸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白胜回村 当天下午，白胜就收到了苏家下人送来的口信，让他明天回去一趟，白胜只好在国子监请了一天的假，打算明天一早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白胜坐着马车，在城里买了些给老宅众人的见面礼之后便去了金家村，而等白胜到金家村的时候，却没有昨天余正来时的待遇。 家里苏老二跟莲氏都不在，苏严已经在家养病好几天了，莲氏这段时间都没去作坊，今天一大早便去看看，苏老二则是去了鸭场那边，苏鱼是一大早就上了山，听说现在山里面的野葡萄开始熟了，她打算去看看，顺便采点回来酿葡萄酒。 苏鱼这一上山家里的狗跟下人全部都走的精光，家里这边只剩下吴氏跟邓婆子还有老宅的人。 昨天苏老二倒是跟他们说过白胜今天要回来的事，不过一个两个都忘了这件事，白胜问了吴氏之后便先去了苏严的屋。 “大哥，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其实我一早就想回来看你，只是鱼儿不让我就没回来。” 此时苏严一只手脚都裹着一圈白布，当着白胜的面灵活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你看我有没有事？” “你这是？” “这不是做给老宅看的吗，我才懒得应付他们，这多省事。” 白胜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大哥这样做真的好吗。 其实白胜除了早些年跟苏鱼不对付之外，他其实是个比较单纯的人，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以前在老宅的时候就算是再不喜老宅的人，他也只是在心里面想想，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反抗，跟苏老二可以说是一个性子。 苏严自然看出了白胜心里是怎么想的。 “家里的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好好读书就行，这段时间先忍忍，反正他们在家里也住不了多久了。” 白胜也不觉得苏严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他想着可能爷奶在这住一段时间就会回到老家去，倒是也没有多想。 “就是我要提醒你一点，他们想把苏辰弄到国子监去，这事你千万别胡乱应下，就他那点水平还想进国子监，美的他。” “我知道了。” “你先去见爷奶，等会儿爹娘应该就回来了。” 知道白胜今天会回来，所以苏老二跟苏鱼他们就算是出去时间也不会太长，待会应该都回来了。 白胜听话应下，出了屋便去敲了西屋的门，他知道爷奶住在西屋。 听到敲门声，李老太起身下炕打开门，便看到门口站着的白胜。 自从离开老宅之后白胜身量长了不少，现在一袭长衫穿在身上，人看上去便有些文弱，可那一身书生气质却是以前身上所没有的。 李老太看的一呆，她从前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孙子，却没想到这孙子竟然不是老二家的，知道后她也没在意，可是现在看看白胜再想起以前在家里，那个黝黑干瘦的小子，却是一点也联系不起来。 “是胜哥来了吗，让他进来。” 屋子里传来了苏老头的声音， 李老太转身往里走，白胜跟在身后。 先是把手里拎着的礼物放到桌子上，这才给二老行礼。 “爷，奶。” “你现在已经不是苏家的孩子了，但是你可别忘记你从小到大是苏家养大的，俗话说的好，生恩不及养恩，你可不能忘本。” “爷的话我一定谨记在心。” 读书是最能磨人性子的，白胜亦是如此，这几年读书他的性子已经沉稳了许多，不像那些年听到不喜的话怒气会显在脸上，现在却不会了。 以前在老宅的时候，白胜就跟苏老二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这会儿见他这副模样，说话也条理清晰，倒是让二老有点不大习惯。 “听说你现在在国子监念书，不知念的如何，跟不跟得上？” “还行，国子监的夫子们对我还好，所学的内容也都跟得上。” “这次你大哥也跟着一起来了京都城，他打算去国子监念书，要不你去跟夫子说说。” 李老太见到白胜，虽然知道他不一定能把苏辰说到国子监去，但还是不死心，忍不住又提了一嘴。 “奶，不是我不想，我在国子监只是吊车尾的存在，夫子们对我不错也只是看在余大人的份上，平时除了上课我连见到夫子的面都难见到，怕是不能帮大哥的忙。” 刚才去见大哥的时候就已经提醒过他，但就算是大哥不提醒他也无能为力，国子监其实挺复杂的，他若不是因为有自家给国子鱼送卤肉的关系，他在里面也不会过得如此顺畅。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李老太暗骂出口，苏胜也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不出声反驳，以前他奶骂他的话多了去了，也不在乎这一句。 “行了，余正都没办法，你在这为难胜哥也没有用，这事先就这么算了吧。” 苏老头说完又对着白胜道:“你去后面看看你大哥，要是学业上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问你大哥，他好歹比你多读了几年的书。” “是，我这就去后院看大哥去。” 白胜从西屋出来之后便去了后院，问了苏辰在哪个屋子之后便上前敲门。 “咚咚咚。” 苏辰这会儿正在屋中看书看得正入神，听到敲门声并没有多想。 “进来。” 白胜一推门便开了。 察觉到来人不是自己母亲，也不是家里面的下人，苏辰这才从书本上抬头往门口望去，就看到从门口逆着光走进来的白胜。 苏辰一下子有些恍惚，他没见这堂弟好几年了，却没想到以前他看不起的堂弟，现在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胜哥？” “大哥，是我。” 在老家排名苏辰最大，接下来便是白胜，然后是苏申，再然后是苏杰。 “先前梦儿带信回来说你在国子监念书，我还不太敢相信，过来之后才知道你确实是在国子监念书。” 苏辰的语气有些感慨，谁又会想到苏胜也有这一天。 “大哥你念书一直都念的好，我也只是侥幸才进了国子监。” 白胜其实内心里是希他去年没来国子监的，这样家里人就不会过来，那他还是苏家的孩子，虽然这对于大哥不公平，但是他有时候就是会忍不住这么想。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申问学 白胜在屋子里没有待多大一会儿，其实他跟苏晨没有多少的话要说，两人虽然是堂兄弟，但以前在老宅的时候苏辰总是在屋子里看书，而且平常也不愿意搭理底下几个堂弟，总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出了屋子之后，白胜就见到不远处等着他的苏申。 “二哥，真的是你！” 老宅当中见了白胜最高兴的就数苏申了，以前两人在老家的就处的不错，只是后来苏老二家分出去之后忙着家里面的事，两人便不经常在一块玩，但是小时候的感情还在。 可是在真正见到白胜之后，苏申却觉得有点陌生，这跟他印象当中的二哥不大一样了。 “二哥，没想到你现在也是读书人了。” 他比白胜小四岁，现在也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小伙，以前两人在老宅的时候还偷偷羡慕过大哥，羡慕他能去读书，而他们两个却不能。 先前家里人不是没有争取过，可是苏辰在刚去念书的时候夫子就对他赞赏有加，而家里面的情况又不允许几个孩子去念书，所以能去念书的人就只是苏辰，这会儿见的白胜也读了书，苏申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见到苏申眼里的羡慕，白胜也想帮帮他。 “你想不想念书？” “想啊，我做梦都想。” “其实你可以跟鱼儿学，我妹妹会的不比我少多少。” “三丫也念过书，这事我咋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对了，怎么不见三叔跟三婶？听说你不是多了个弟弟吗，怎么也不见？” 爹娘偷偷撬了锁，打算跑去作坊那边，被人打了一顿扔回来这事，苏申也是要面子的，并不想把这事跟二哥说。 “我爹娘身体不舒服，这会儿正在屋子里歇着呢，杰哥那小祖宗我刚刚把他哄睡下，别说他们了，你快跟我说说三丫的事，三丫是什么时候学会认字的？” 他可是记得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三丫可是大字不识一个。 “是我学回来之后交给鱼儿，后来她就学会了。” 苏申没注意到的是，白胜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红了，给羞的，妹妹会的是他教的没错，可却比他这个教的人学的还要好，这事怕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当然，白胜也没打算把这事说给别人，免得给妹妹招来麻烦。 听到苏鱼会的都是白胜教的，苏申便忍不住羡慕起苏鱼来。 “可三丫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会教我吗？” “她会的。” 白胜对于自家妹子还是有些了解，苏鱼其实挺喜欢教人的，就算是家里的下人她也会细细教他们识字，当然，不想认的苏鱼也不会勉力强。 以前在余家村的时候，村里孩子想跟她学她也教。虽然现在妹妹每天很忙，但是教上一个苏申，白胜并不觉得是什么事。 其实白胜心里还有他的小心思，当年他受的苦也想让苏申受一遍，谁让他们是难兄难弟，有难当然是一起享。 苏申笑的一脸傻样，还不知有什么等着他。 两人在后院说了好一会儿话，前院那边才传来动静，两人去到前院见是苏鱼他们回来了。 苏鱼回来后面跟了一大串，每人身后的背篓里全都是摘的野葡萄，各个都是满满的。 其实山里面的葡萄藤东一棵西一棵的并不在一处，但是有二虎娘几个跟着他们上山是一点不愁找不到葡萄，这不，还没小半天的时间就摘了这老些。 “三丫，你摘这么多葡萄干什么，这玩意又不好吃。” 苏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名字，要不叫我鱼儿也行啊，别老是三丫三丫的叫。” 一听见三丫这个名字就觉得土的掉渣，跟她是一点都不相配。 苏申忍不住挠挠头。 “哦，我一下子给忘了，三妹你摘这么多葡萄干什么？” 做葡萄酒这事苏鱼不想让老宅的人知道，就怕苏申说漏了嘴让老宅的人知道，到时候又是一番闹腾，只回了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申并不是个打破砂锅的性子，听苏鱼这么说便也不再问。 其实白胜是知道苏鱼是拿来做葡萄酒的，但他也没有多说，而是跟着一起去清理摘下来的葡萄。 几人拿到河边把葡萄洗干净，带回家晾在簸箕上备用，等把这一切弄好了之后苏老二夫妻也回来了。 这些葡萄就晾在院子里，季氏拿了一串最大的，摘了一颗扔到嘴里，接着脸色立马一变。 把嘴里的葡萄往地上一吐，手里那串也扔了回去。 “这山葡萄酸不拉叽的，真不知道摘这么多干啥？” “大伯娘，我这不是闲着没事想做点小零嘴吗，你也知道我是个喜欢吃的，没零嘴那多不得劲。” 季氏心里暗骂这死丫头一天就知道吃吃吃，那身材也没见发胖，还真真是气死她了。 季氏身材高大，刚来时微微有些发福，在老宅的时候吃不好还好，就是发福一些看上去也没啥。 可自打来到苏老二家之后，这伙食是顿顿吃的好，她这体重也噌噌噌的往上涨，心里有些发愁，照这样胖下去当家的更嫌弃她了。 她知道当家的喜欢瘦一点的女子，可她瘦不下来那能怎么办，不让她吃那是更不可能的事。 众人忙活一通之后，苏申找了个没人在苏鱼旁边的时候，人就窜了过去。 “三妹，我……？” “有事就说事，吞吞吐吐干什么。” “我……我听二哥说你识字，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苏申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两只手还搅着衣角，这模样看的苏鱼打了个冷颤，她咋觉得面前站的是个羞答答的大姑娘。 “你确定要跟我识字？” 见到苏鱼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但是苏申没多想，他一听到苏鱼这么问就知道这是同意了。 “我确定要跟你学。” 苏鱼想了想按照大哥的计划，老宅的人差不多能在家里待个二十多天，看在以前在老宅的时候这人没怎么欺负过原主，教就教吧，正好这段时间有气儿没地出，来了个出气筒。 第二百九十章 教学 “行，那你今天吃过晚饭之后过来找我，去我书房里学。” “好好，三丫。” “嗯！” “不，三妹，等晚上吃过饭我就跟你一起去。” 苏申激动的脸都红了，搓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你别跟我学两天你就说你不学了，到时候我可会让二虎好好招呼你。” “怎么会，三妹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学。” 见苏申答应苏鱼也就放心了，她知道苏申虽然喜欢狗，但是二虎凶起来的时候他又怕，还真是个矛盾体，但若到时候他不学了，她可是会说到做到。 “鱼丫头，你跟申哥在那边干嘛，叽叽咕咕的？” “大伯娘，我从今天起要跟三妹学认字。” “就你？要跟鱼丫头学认字？” “没错。” “不是，鱼丫头识字吗？” “大伯娘，我妹妹认的字不比我少。” 听到白胜的话，季氏是不怎么相信的，她从来没听说过女子能上学，跟着白胜又能学到多少？ 去到儿子的屋，季氏还把这事当笑话跟苏辰说了，苏辰也没有在意。 自从白胜去了国子监之后，苏鱼再也没有管过他学业上的事，因为苏鱼知道国子监的学习任务重，白胜能够跟得上就行。 她也没打算把古代的四书五经学精，能把古代的字认全就行了，所以国子监学的课业苏鱼也没有问过。 对于白胜来说，没有苏鱼跟着学他轻松了一大截，国子监的学习进度对于他来说并不吃力。 这让一众夫子都比较惊讶，对于白胜有点另眼相看，因为除了在各个世家出来的，像白胜这种寒门子弟刚进国子监的时候，很少有人能跟上国子监的教学进度。 白胜因为念书念的晚，上次虽然考秀才考了第一，当中运气占了大半部分，他没考之前就押中了考试的试题，所以也不是他的学问有多好，而是他运气好而已。 而被一众夫子注意到，是在苏家送卤味去国子监之后的事，国子监的学子何其多，大多还都是世家出身，夫子们又怎么会注意到一个寒门出生的白胜。 在苏家待了半天，白胜把老宅的人都见过之后吃了顿饭，便带着侍墨回了京都城的小院，他明天还要去国子监上学。 国子监每月都有月考，他上个月月底考试在班级五十多个学子当中考了二十多名，所以白胜觉得他应该更努力，才能不辜负妹妹的一番心意。 至于说白家，这段时间白胜已经不注意白家如何了，他对白家并没有什么责任感，只是当初白夫人把他跟苏严换了是为了他的安危，如果说他拒回白家的话，那他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所以他才回了白家，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对于白家的所有他都不感兴趣，包括白夫人，那个曾经为了他的安危把他换到白家的母亲，可是自从回到白家之后，白胜并不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他那所谓的母亲好像也没有多么的在乎他，他在现在的母亲身上从来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温暖，以前在苏家的时候虽然爹娘更偏疼妹妹一些，但是对于他也会关心一二，做衣服的时候也会给他做，平时吃饭的时候也会把好吃的留给他，虽然没有留给妹妹的多。 以前这些他觉得爹娘偏心嫉妒妹妹的事，可现在回想起来又是那么的让他怀念。 现在他虽然入了白家的族谱，但是只要苏家不拒绝他，他还是苏家的儿子，觉得那才是他的家。 而白府里面，白夫人这段时间的日子可以说过的是水深火热，不知道她存在钱庄的银子是如何泄露出去的，现在她存在银钱全被白孟给拿走了，她现在身上只有几百两的银票。 而她存了一库房的东西也被父子几个拿了个七七八八，她是想阻止的，可是现在她被关在院子里面，看守的都是白孟找来的人，这些人根本就不听她的。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白家就完了，有时候她在想，若是当初没有让黄嬷嬷去接触胜哥，后来苏严没有被苏家人认回去，现在他也不会由着父子三人在白家折腾，必定会挡在她跟女儿跟前。可是没有可是，苏严已经回了苏家，而她认回来的儿子除了偶尔进府看过她几次，别的便没有了。 儿子来看她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说起白家的情况，可儿子听了之后只是回她一句，经商之事他一窍不通只会念书，别的他帮不上忙。 就这么一句话，硬生生把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她觉得她现在有点后悔了。 可更让白夫人后悔的还在后头。 其实白胜对于亲生母亲也是有点怨的，凭什么为了自己儿子过得好就要去加害别人的女儿，这对于别人公平吗？ 所以对于白家的一切他看在眼里却袖手旁观，第一，他自认没那个能力能够像他大哥那样，把白家父子三人压下去，第二，他对于经商之事确实是不懂，要是让他来管白家的话，他并不觉得他会比白家父子做的好到哪去。 晚上，一大家子吃过晚饭之后，苏申巴巴的跟在苏鱼身后去了苏鱼的书房。 今儿个苏老二听说苏申要跟着闺女学认字之后，便在书房里又加了一张书桌，这张书桌还是从苏严书房里面挪过来的，反正苏严现在也不用，先挪过来给苏申用一下。 “三哥，你是一个字都不认得还是会一些？” 苏申摸了摸头。 “我就会写自个的名字。” 这还是他偷偷求村里念书的小伙伴教他的。 “那你写在纸上给我看看。” 苏鱼磨了墨拿了毛笔沾了墨汁递给苏申，苏申虽然会写自己的名字，但从来没有在纸上写过，以前就是用手指头在地上写的。 接过毛笔他都不知道怎么握笔，一只手握着毛笔杆，就这么颤颤巍巍的在纸上写上自个的名字。 一看握笔的姿势，苏鱼就知道他啥都不会，再看看他在纸上的字跟鬼画符似的，她觉得纸上这两个鬼画符跟苏申二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是你的名字？” 第二百九十一章 换一种方法 “没错，这个是苏字，这个是申字。” “这两字你是跟谁学的？” “就以前咱们村的毛蛋。” 这绰号给人起的。 苏鱼在脑子里扒拉了一会儿，才出现了一个又黑又胖的胖小子，胖小子确实是在学堂里念过书，不过听说是个二百五，学啥都学不进的那种，苏申找他学字，还真是一敢教一个敢学。 见苏申啥都不会，苏申二字的笔画也不少，所以苏鱼打算从头教起。 “好了，我先教你背书，先背会明天再来学写字，今儿个就先教你三字经，还有握笔的姿势。” 说完苏鱼从自己的书架上翻出一本三字经，这书还是她默写下来给尹剑他们认字用的，当时全当练字，一共写了六七本，现在她这也就只剩下这一本。 苏申接过书本有点小心翼翼。 “你翻开第一页用手指着从上往下跟我念，人之初，性本善……。” 苏申一个字一个字跟着苏鱼一念，每念一个字苏鱼都要让他用指头指着好加深印象。 带着念了两篇大约有一百个字左右。 “今天晚上就先学这些，你先把这段给背会认全了，我在教你握笔的姿势。” 苏申没有想到第一天晚上就认这么多的字，脑袋顿时有点晕乎。 “现在你念一下刚才我教你念的，看看你到底记住了多少？” “让我念？” “对，你念。” “人之初，性……性……。” 好嘛，她念了两遍这家伙就记住了前面四个字，后面的全都忘了。 “你现在跟着我再念一遍，要记好了。” 接着苏鱼又把三字经前面两篇念了一遍，苏申在后面跟着念，这次倒是比前一次记住的多一些，不过也就七八个字。 苏鱼觉得苏申这脑子比二哥还要笨，这要怎么教？她觉得她的耐心快要被磨没了。 不过很快苏鱼就想到了一个法子，就像以前小时候刚开始学英语那会，她会在英语上面标注同音的汉字，用音相同的汉字来代替，而汉字可以用物事来代替，她觉得这样可行。 就好比善字，可以让苏申在旁边画一把小扇子，反正只要他能记住就行。 苏申这会儿头都大了，晕乎乎的同时也有点佩服苏鱼，教他三字经的时候完全不看书本，哪像他一个字一个字指着念了几遍他都记不住。 “三哥，你会不会画画？” “我以前只在地上画过，没在纸上画过，不知道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接着苏鱼从书柜底下翻出一个小木盒，木盒里面放着一盒尖子被磨得细细的木碳，碳身用布包着不会弄脏手，她有时候画简笔画都是用这碳条画的。 从里面拿出一根，先是教苏申如何握笔。 “你看，像我这样。” 苏申学着握住碳条。 “三妹。这是啥？” 他虽然没念过啥书，但是也知道写字是用毛笔的，至于别的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教了几遍，苏鱼火气也都有点上来了，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冲。 苏申缩缩脖子没敢再多言，学着苏鱼的样子练了会，苏鱼让他在纸上画些花草，大概能分辩得出个模样，反正只要苏申明白就行，又不是她看。 见差不多了，苏鱼把旁边放着的三字经拿了过来。 “看见这个善字没有，你不知道怎么读，便在旁边画一把小扇，等下次你读到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字读善，又或者是这个余字，你在旁边画一条小鱼，你读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字念余，至于别的字你自己想，反正只要你能看懂就行，就用这个碳笔来画。” 听到苏鱼的话，苏申眼前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 “三妹，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是怎么想到的？” “行了，赶紧的吧，我白天很忙，可没那么多时间教你。” “哦。” 接下来苏申就在一旁拿着碳条，书上有不认识的字在问苏鱼，然后自个儿琢磨在旁边画上音相同的物事。 前面差不多一百个字，苏申练了四五遍最后能认识的也就一二十个，剩下的他都不认识，所以光在这些字旁边画画就画了一个时辰。 夫妻两在外面时不时来门口看看很是担心，里面怎么会没声音呢？ 家里的下人很是不解，姑娘不就是教三少爷念书吗，老爷夫人怎么看上去很是担心的样子。 实在是这些下人全都没有见到过苏鱼在余家村时，跟白胜念书时的模样，几乎每天晚上书房都会传来苏鱼的吼声。 其实这会儿，在书房里的苏鱼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谁让话本子刚翻一页还没看完，苏申那边又来问她这个字读啥，又看了一半又来问她这个字读啥，是个人都烦。 不过想今天是第一天教苏申学认字，要是第一天就把人给吓跑了也说不过去，所以只得压着火气。 终于，在苏鱼快要忍耐到极限的时候，苏申终于把前面两页的字全都标上了备注。 “三妹，我弄好了。” “你先念一遍给我听听。” 听苏申念了一遍，苏鱼眉毛隐隐有跳动的痕迹，那音倒是相同了，不过有些一声的它念成了四声，二声的又念成了一声，实在是太挑战人了。 念完一遍之后见苏鱼没有说话，苏申顿时心里有些不安。 “三妹，我念的对不对？” “对。” 这句话，苏鱼几乎是咬着牙缝说的，苏申松了一口气。 “对个屁！” 苏申从来不知道三妹还有这么凶的时候，他好害怕怎么办？ 拿过三字经看了看，现在一本书都不能要了，每个字旁边都被画的跟鬼画符似的。 拿过一旁的纸，苏鱼在上面画了四声。 “来，你跟我念，啊啊啊啊。” 苏申不知道为什么要念这个，但现在他也不敢问，乖乖跟苏鱼念这四个声调。 四声倒是挺好学的，几乎是听一遍苏申就学会了，然后苏鱼让他多练了几遍之后，随意点出其中一个，见音调都不错之后，拿过那本三字经，忍着在上面标注声调。 第二百九十二章 四声调 “你现在念的时候看着上面我标注的声调来念，就好比这个善字它是四声，念善。” 这个挺简单的，苏申一听就懂。 “我知道了，三妹。” 苏申照着上面念了一遍，不过因为要注意旁边画的图，还要注意上面标注的声调，所以一百多个字念的磕磕绊绊，但好在是全念对了。 对于苏申她的要求也不高，能把字认出来就行，至于里面的释意觉得没必要交，他又不是要去考科举，只是想认几个字而已，各人要求不同教法也不同。 “你下去多念几遍争取把这两篇背会，等明天晚上我再教你后面的。” “啊，明天还要教别的呀？” 苏申觉得他有点悬，觉得头都是晕乎的。 “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有。” “没有最好，现在过来我教你怎么握笔。” 苏鱼拿了两根毛笔过来，给苏申展示了一下握笔的姿势，苏申照着苏鱼的姿势握笔，那动作一看就是新手十分僵硬，不过好在姿势勉强算正确。 “你握着笔左右上下转动，反正随便你，怎么来都行，先把手的灵活度给练好了，到时候学写字必定事半功倍。” 苏鱼在教苏申的时候一直没发现，在书房两边阴暗的角落里各站了一个人，其中一个是皇帝派来的暗卫之一，另外一个是余正派来的人之一。 本来先是皇帝派来的暗卫进了书房，这暗卫在外面从苏鱼开始教的时候就开始听。心里越来越震撼，便悄悄摸到了屋子一角，想好好看看苏姑娘是如何教的，到时候好跟皇上说。 而另外一个人是余正派来的，主要是皇上派来的暗卫进来了，便也好奇跟着进来，等到禀告主子时的借口他都想好了，是进来保护苏姑娘的，最主要是这里不是房间，不然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进来。 皇上派来的暗卫看了余正派来的人一眼，两伙人一直都知道对方的存在，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了目光，把全部的精神放在了苏姑娘教学上。 苏鱼虽然自身的警觉性还行，但是比起暗卫差远了，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本身的隐藏功夫就是一流，再穿着一身黑隐在暗处，全身的气息收俭了起来，若是不细看只是粗粗那一瞟，也看不出来那里站了个人。 “哦，我知道了。” 苏鱼说完之后从桌上拿了早就备好的一个石头，石头上捆了一根细绳，把另外一头捆在苏申的手腕上。 “呐，你平时练握笔姿势的时候就把这个石头吊在腕上，记住手要持平不能往下掉。” 石头不大，只有成人小半个拳头大小，吊在腕上手还要持平，一时半会儿还好，时间一长胳膊就受不住。 不大会的功夫苏申的手就打着颤。 “三妹，这要吊多久？” “你现在刚学慢慢来吧，今天就先到这，你明天一边背书一边练习握笔的姿势，像我教你这样练，不过明天晚上我要抽查这两篇，您可要背熟了，到时候不熟的话。” 苏鱼后面的话没说，只对着苏申一笑，然而这个笑在苏申现在看来阴侧侧的，顿觉后背凉飕飕，他只是想学几个字而已，没想别的，可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正打算出门，突然间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苏申。 “我教你认字的方法你别跟别人说，不然读书人会看不起你。” 不知道别的读书人为什么会看不起他，但是既然三妹这么说了一定有她的道理。 “我知道了。” 其实这样的教学方式，对于这个时代的古人来说可以算是野路子，虽然学得够快，但是这种捷径的方法如果被读书人知道了，一定会被他们所不齿，觉得这是旁门左道。 可苏鱼一不考状元，二不想流芳百世，她只想用最快速的方法把人给教会了，好给自个省点力气。只要把人给教会，她才懒得管方法如何。 一个时辰之后，先前在苏鱼书房里的暗卫就站在了皇帝跟前，因为那声调无法写在册子上，暗卫只得亲自到皇上跟前汇报。 皇上一边听着底下暗卫说着声调，然后再翻看着手里的小册子，眼睛是越来越亮，苏鱼这法子好啊，能够快速的让人学会认字，只是这个方法若是让翰林院那些个老东西知道了一定会反对，一定会说这法子上不得台面。 可皇上历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不然也不会交给暗卫那样的事。 暗卫汇报完之后等着皇上的吩咐，皇上一挥手暗卫便退了下去，接着回了苏家继续守着。 先看看吧，这法子那叫苏申的学的如何，如果确实不错的话皇上有个想法，大周除了读书人之外，大多的人都是不识字的，要是把这方法在全国推广，不能说大周的人做到个个都识字，但七八成的人问题应该不大。 皇帝的想法若是让苏鱼知道，必定会举双手赞成，这就是一次古代版的大扫盲啊。 苏家有下人，家里面的事都有下人做了，所以老宅的人来到苏家之后，除了一天的三顿吃喝跟惦记苏老二一家的家产之外，别的什么都不用干。 而现在来的人不是伤就是断腿，其他的人都是有些顾忌待在苏家不出去，只除了三房的兄弟二人跟大房的季氏院里村子的跑。 前几天苏杰大多都是苏申这个当大哥的带，每次苏申都是满口应下，带着苏杰满村的跑，去找别的孩子玩，可今儿苏申拒绝了。 “我说你这小子反了天了，让你带你弟你咋不带？” 跟苏鱼学认字的事，苏申还没有跟爹娘说过，他想着就认两字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念书，说不说都无所谓，可现在他不得不说了，今天要把这两篇字给背会认熟了，对于他来说压力还是挺大。 “娘，三妹已经答应这段时间教我识字，所以我很忙没空带弟弟，今天要不把三妹昨天晚上教的认会了，说不定她就嫌我笨不教我了，反正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弟弟你自个带。” 苏申的确很忙，跟自家老娘说话的时候，左手握着三字经，右手捏了根毛笔不时转动，腕上还吊了个石头。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打主意 “三丫教你认字，你没开玩笑？” “当然是真的，昨天晚上我都学了一百多个字，娘你别耽误我，说不定这会儿我都会背了。” 范氏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她才不管儿子跟谁学，只要他能好好学就行，最主要还是不花银子。 可一想范氏就觉得不对了，他们现在来了老二家，自家儿子再怎么说也是苏家人，想学认字那老二一家怎么说也得安排上，跟三丫一个丫头片子学算怎么回事。 “儿啊，要不咱们去书院里面学算了，说不准你也能考个秀才回来。” 范氏是越想越美。 “娘，你自个儿子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就我这脑子去书院，还这么大的年纪，人家先生能收？我就是跟着三妹学着认几个字不当个睁眼瞎就行，别的你就甭想了。” 其实主要的还是苏申觉得跟苏鱼学就这么难，去到书院学那得难成什么样，他才不去书院。范氏一想儿子说的也对，也没再说别的。 “成，跟你三妹学就跟你三妹学，你可得好好学啊。” “我知道了。” 苏申匆匆应了自家老娘一声，拿着书本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背书去了。 苏杰到现在有两岁多，因着说话晚的缘故现在还有点不清楚，见大哥没像往常一样带他出去玩，顿时就不干了，用手指着苏申离去的方向急了。 “娘，哥玩。” “你哥忙着呢，今天不陪你玩了，娘陪着你，娘带你去院子里看大狗狗去。” 苏老三两口子倒是想出院子，可是那天那伙人打他们时脸上挨了好几拳，当时鼻青脸肿的，这都过了半个多月，脸上的肿虽然已经消了，可那青紫还没有完全消退下去，就这样去村里那不是让村里人看笑话，所以两人窝在屋子里连屋门都不咋出，免得被家里的下人看了笑话去。 两人不知道的是，苏鱼给他们找来的伤药一点药效都没有，抹上就只有清凉的感觉，抹这样的药脸上的伤会好的快才怪。 范氏带着小儿子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家里的那几只狗，而苏杰吵着闹着不是要哥就是要狗的，把范氏头都给吵大了，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拍了几巴掌。 “你这臭小子，再哭我把你给扔出去。” 小苏杰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听到自家老娘这么说，屁股又挨了几巴掌哭得更凶了。 当娘的教训自个儿子苏家也没人去管，由着他们去，就是苏鱼一大早就被吵醒心情不大好，脸色臭臭的吃了早饭便出了院子。 季氏一见苏鱼出门立马就跟了上去。 “鱼丫头，你是要去作坊那边，今儿大伯娘跟你去开开眼，我都来这么久了还没去过作坊那边。” 季氏堵苏鱼已经有好几天了，每天苏鱼出门的时候季氏都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想跟着一起去作坊那边，不过都被苏鱼给挡了。 而莲氏因为怕自家大嫂，所以这段时间连作坊都不敢去了，大多都是待在家里面，只偶尔季氏不在家的时候去租房作坊看一看，去了待的时间也不长。 这会苏鱼又听到季氏这么一套说词，笑笑。 “大伯娘，真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作坊那边有规定，除了去上工的人跟我们一家之外，别人都是不能进的。” 见季氏还想说话，苏鱼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不过要是大伯娘去了作坊上工的话，那就能天天去作坊不说每天还能拿工钱，一天有三十文，大伯娘看咋样？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倒是能做这个主让你去。” “我说鱼丫头，我可是你大伯娘，去作坊上工让村里人知道了，那不笑话咱们苏家，咱家现在是缺那三十文的人家？” 季氏一副看不上的模样，这要是放在村里的时候，能够拿到一天三十文的高工钱，季氏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可是现在三十文算啥，季氏一点都看不上。 虽然现在兜里没多少银钱，但每天吃的好穿的好，还有下人伺候，她才不想去作坊上工。 “那这我也就没办法了，大伯娘没事的话去村里转转，我先去作坊了。” 说完便带着人走了。 季氏在后面一跺脚也不回苏家，直接去了村子里，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村子里打听，可是她发现很奇怪，竟然什么都打听不出来，连老二一家有几亩田都没打听出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可他哪里知道，因为老宅的人到来，村里还特意开了个村会，会上讲的就是如何应付老宅的人，苏家可是金家村的大恩人，有人要找他们恩人的麻烦那就是找他们的村里人的麻烦，个个都提高了警惕，现在遇到老宅的人就跟见到那洪水猛兽似的，那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实在是躲不掉的就来个一问三不知。 牛氏虽然以前苏鱼刚来村子的时候跟苏鱼有点不愉快，后面也一直别着苗头想跟苏家干到底，可后来她崩溃了，现在整个村的人都向着苏家，她要是在跟苏家闹矛盾的话，以后一家怕是要被赶出村。 苏家虽然是庄户人家，但京都城那些消息灵通的世家，注意苏家动静的人还是不少，当中就有注意到苏家来了一些亲戚，打听之后才知道来的竟然是苏老二的爹娘，还有大哥跟兄弟两家人，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就打起了老宅之人的主意。 只是奈何老宅的人都来了快二十天了，除了苏老大进城被万花楼打断腿扔出来之后，老宅的人都还没进过城。 而金家村全村从老到小都防着外人，十分不好接触，这会儿也就只能等老宅的人何时才会进城。 其中就有那等不及的，朝阳郡主就是其一，她实在是恨极了苏鱼，老宅的人不出村也就只有让他的人进村跟老宅的人接触，虽然有点冒险，但她实在是等不急了。 苏鱼这段时间不怎么忙，除了在作坊里面偶尔研究一下新品之外，有时候还会去城里铺子看看。胭脂铺的生意一向很好，过了开业那几天之后，现在业绩也稳定下来，每天差不多都有个几千两的进账，看到账本苏鱼十分满意。 第二百九十四章 货郎 金家村，一挑着担子的货郎手上拿着一个拨浪鼓摇着，村里白天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人，大一些的孩子上山砍柴去了，小一些的孩子不是山里就是河里野去了，大多待不住家。 而老的除腿脚实在不便出不了家门的在家外，那腿脚利索的也都是勤快人，大多上山打柴火去了，没办法，村里年轻人现在都忙没时间上山打柴，老的又舍不得出那点买柴钱只得自个上，所以金家村白天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人。 货郎担着担子在村里四处晃，今天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苏家大房的季氏，据他们的人得到的消息，苏家老宅的人也就季氏偶尔会来村里晃悠。 倒也没让货郎失望，很快就见到了一个女朝着他走来，货郎早先就看过老宅之人的画像，虽说有点出入，但能确认对面走来的女子就是他的目标。 货郎摇着拨浪鼓笑着迎了上去。 “大姐，今儿到了不少新货，要不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季氏在村里也无聊，想找个人聊天也找不到，这会儿见到这货郎，看他两边担子里挑的东西不少，便停下来看看并没有买的打算。 她现在可是苏家的当家大夫人，要买东西怎么的那也得去城里面的铺子里买，货郎英的是啥玩意儿，她会看得上，可她忘了在老家村里货郎进村时，她挑货那个兴奋劲。 见季氏用手扒拉货，货郎就知道她无心买，便赶紧起了话头。 “大姐，我来村里面卖货怎么没见过你呀，你不是金家村的人吧？” 季氏听到货郎的话眼珠一转。 “这个村子你经常来？” “瞧大姐说的，我爹那一辈就是干这个的，到了我这一代都干了快十年了，莫说是金家村，附近几个村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村里的苏家你知道吧？” 金家村的人大多姓金，还有几个别的姓氏，但姓苏的只有一家，就是去年搬过来的苏老二一家。 “你这话可是问对人了，我咋不知道苏家，不就是去年刚搬到金家村的。” “对，就是这个苏家。” “不过这苏家可不简单，听说苏家女儿将来要嫁的是余大人，余府大姐你知道不？” 季氏摇头，她还真不知道，她就只知道余家父子都在京都城当官，却不知道当的是啥官。 “余大人是礼部侍郎，那位小余大人更不得了，考中状元之后先是去了翰林院，现在又被皇上提拔成了侍讲学士，那可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苏家着实不简单，我可是听说那位苏姑娘进过好几回宫，那些当官的见到苏姑娘都要给几分面子。” 一听货郎对苏家的状况十分了解，季氏把自己想问的一股脑都问了出来。 “那苏家的作坊你知道吧？” “这我咋不知道，苏家的作坊开了好几个，他家腊肉铺卖的腊肉就是他们家自个的作坊做出来的，那腊肉真真是一个香，城里面好多大户人家都去他家买腊肉，去年冬天他家光那铺子一个月少说也得赚个上万两。” 季氏听到这里都惊呆了，我滴个娘哎，那么多银子。 货郎一见季氏这模样就知道她不知道，说的更起劲了。 “这还是苏家最不赚钱的一间铺子，后面新开的酒楼是他家刚认回的那个大少爷开的，那位以前可是白家的当家人，白家的生意做的极大，说是京都城的首富那也不为过，他开的酒楼那生意能差了去，一个月最起码也是几万两的进账。 再说说苏家刚开的那间胭脂铺，生意更是不得了，一个月最少十万都打不住。” 季氏听得眼睛都红了，老二一家生意竟然这么挣钱，还骗他们说不挣钱，等会儿回去她就跟婆婆说去，这个家一定要分。 “而且你知道金家村旁边这些田不，光苏家的田地就占了一大半，他家的田至少那也得上千亩。” 货郎是往大了说，其实苏家的铺子到底有没有这么挣钱，他一个打探消息的探子哪知道，反正往大了说准没错。 “不过大姐啊，苏家虽然有钱，但我劝你还是别跟他家走的太近。” 本来火热的心一听这话，跟被泼了一瓢冷水似的拔凉拔凉的。 “大兄弟，这话怎么说来着，你可得跟我说清楚。” “其实跟你说了也没啥，这事城里知道的人不少，说苏家得罪了了不得的人，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有没有命在还不好说。” 季氏是知道苏家得罪了人，却没想到就连走街串巷的货郎都知道，那得罪人的事不是差不多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了。 “大兄弟啊。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苏家的亲戚，前些日子过来投奔苏家的，可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再待下去了。” “啥，大姐你是苏家的亲戚啊？” 货郎一副尴尬的模样。 “瞧这话说的，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在意啊。” “别呀大兄弟，我一看你就是个实诚人。” “那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货郎慌里慌张挑着担子出了村，任凭季氏在后面怎么喊都喊不应。 这接触人也是有名头的，不然你第一次接触就找人做事，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所以还得慢慢来。 可是货郎不知道的是，他这刚刚出村就被人给盯上了，一路跟着人去到了长公主府后门。 季氏见货郎走远了，这才慌里慌张的回家，一回到家就赶忙去了西屋。 两个老的吃饱午饭刚睡了一觉起来，没想到季氏就这么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李老太脸立马就搭拉了下来。 “我说老大媳妇儿，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才改得了，现在可不像在老家，在金家村咱们苏也算是有脸面的人家，你得注意点自个的形象，辰哥再过两年那可是要当官的人，你作为他娘可不能给他丢面子，不然你看京都城那些个大家小姐有哪家会看得上你当婆婆，巴巴的把闺女嫁到咱家来。” 这些话时不时李老太就会说她一顿，季氏已经习惯了，完全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她现在可是有更重要的事。 “娘，我这有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先听哪样？” 第二百九十五章 逼问 李老太眼一瞪。 “你不说就滚出去！” 季氏一听这话也不敢再卖关子。 “那我就先说好的，娘，你不知道刚才我在村里遇到了一个货郎，他在这十里八村卖货已经好些年了。” 见季氏说了一堆废话也没说到正题，李老太又瞪了她一眼。 “说重点。” “就是我听那货郎说，老二家三家铺子都是相当挣钱，一个月光进账那都是好几万两，其中最挣钱的就是老二说鱼丫头开的那胭脂铺，每个月都好几万两的进账，另外两个铺子也挺挣钱。” “这事是你听那货郎说的。” “没错。” “那货郎说的话能当真？” 李老太有点狐疑，家里除了整天在屋子里待着的苏严屋，她没进去翻过之外，儿子跟儿媳还有苏鱼的屋子李老太都进去翻过，真的是没见到什么银钱，在苏老二房间翻到二十几两，当时她就揣兜里了，至于说苏鱼屋子里面就剩下那堆首饰，知道有皇帝赐的动不了之外，别的真没见到啥银钱。 难道老二一家把银子藏起来了，好像这么想也说得过去，能盖这么大的屋子，不可能家里面就只搜出了二十几两。 “娘，就算他说的不全是真的，咱们就说每个月进账是他说的一小半，那也得上万两，那得多少银子啊，我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多的银钱。” 两个老的一想倒也是。 “那货郎还说了，老二一家有上千亩的田地。” “你说什么？” 这一下苏老头不淡定了，铺子三个儿子分分就没了，那田地可是能传家的，是庄稼人的根本。 “爹，我说老二家有上千亩的田地，都是那货郎说的，我也不知道真假，我就来跟你们说说。” 两个老的不说话了，都在心里想着刚才季氏说的话。 季氏不说话又憋不住，赶紧把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爹，娘，那货郎还说了，老二一家确实是得罪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就算是有钱那也没用，说不定哪天命都没了。” 事关身家性命，两个老的对这事更上心。 “那货郎有没有说老二家得罪的是谁呀？” “这个倒没说。” 至于说货郎说苏鱼去过宫里几趟，还有当官的给她面子这事季氏没往心里去，人家倒夜香的还每天进宫呢，怎么不见当官的给他面子。 “老大媳妇，你去把老二两口子给我叫来。” “娘，老二刚刚出去了，二弟妹倒是在家。” “那你先把老二媳妇给我叫来。” “好的娘，我这就去把二弟妹给叫过来。” 季氏赶紧出门去了苏严的屋，抬手敲了敲门。 “二弟妹，你在里面吗？” 这会儿苏严坐在屋里书桌前看上个月的账本，莲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缝衣裳，听到门口传来季氏的大嗓门，手上的针一偏，直接就扎到了手指头上，立时就见了血。 “呀！” 苏严赶紧起身查看老娘的手指头。 “没事，就扎了一下。” 苏严脸色很不好看。 “大伯娘，你有事？” “严哥啊，你娘在的话就让她出来一下，你爷奶有话要问你娘。” 一听说两个老的找她，莲氏立马就慌了。 “我，我……。” “娘别怕，我跟你去。” 苏严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刚才苏大已经把季氏在村里遇到货郎，以及货郎说的那些话都跟他说了，当时莲氏也在，自然清楚两人这会儿找她去是为了什么，所以她才会紧张。 可一听说儿子要陪着自个去，莲氏顿时心安了不少，以前她只在闺女身上有这种安全感，现在在儿子身上也有了这种感觉。 门一开，季氏看到拄着个拐的苏严，看样子是打算要跟着去。 “严哥快回屋去躺着，你爷奶只是叫你娘去问几句话，你就不用跟着去了。” “大伯娘，我在床上也躺累了，正好去跟爷奶说说话。” 后来无论季氏在说些什么，苏严都给挡了回去，跟着莲氏一起去了西屋。 屋内，两个老的坐在炕上，看到跟在莲氏身后进来的苏严眉头皱了皱，不过也没有说别的。 “娘，听大嫂说你找我。” “怎么，我不找你你就不会来见我。” 莲氏忙摆手。 “娘，我不是。” 李老太最看不得的就是二儿媳妇这副小家子气，一点都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奶，你误会了，我娘在给你跟爷做衣裳，我娘一听说去成衣铺子买的衣裳奶你穿着不舒服，所以这几天都在给你跟爷做衣裳呢。” 从成衣铺子买来的衣裳，李老太倒是说过一句腰有些紧，没想到二儿媳妇听了进去还给他们做衣裳，不过李老太心里也就这么一想，要说感动什么的那是没有，对二儿子一家，她的心就跟那石头做的一样，怎么捂都捂不热。 “你有心了，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你们来这买了多少田地？” 家里有多少田地莲氏当然知道，可她不能说，现在婆婆问她了，她又不能不说。 李老太一看莲氏的模样，一巴掌就拍在了旁边的炕席上。 “咋滴！我还不能知道家里有多少田地？” “奶，我们家一共有九百八十亩田地。” 三人真没想到老二家还真有这么多的田地。 “你家有这么多的田地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苏严心想告诉你们干什么，告诉你们抢我家的田地，不过面上却不能这么说。 “我们家这些田地有跟没有都差不多，反正等到鱼儿出嫁的时候，全部都要给她做陪嫁的。” “你说什么，全部给你妹妹做陪嫁？这事是谁决定的？” “这些田地都是我妹妹去年刚来京都城的时候买的，余家是京都城的大户人家，要是妹妹嫁过去的时候嫁妆少了，必定会被婆家的人看不起，我们还嫌少了呢。” “田地现在既然挂在苏家的名下那就是苏家的，我跟你爷说了算，你跟你爹说的都不算数。” “爷，奶，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一家早就被分出来了，我家有多少田多少铺子，好像跟大伯和三叔一家都没关系。” 两个老的一愣，没想到老二认回来的这个儿子是个硬茬子，不像他们以前底下那些个孙子孙女，全部都听他们的话，以前只除了苏鱼有点反骨，现在是又出来了一个，还全部出在老二家，他们就说这老二一家跟他们相克，还真是没说错。 第二百九十六章 直面 “严哥，怎么跟你奶说话的！你奶可是长辈，你一个小辈怎能在长辈面前大呼小叫。” 季氏一看这情况，立马对着苏严就是一顿呵斥，苏严不予理会。 “奶你们也不用去问我爹，我们家以后都是我做主，我爹说的不算，我说的才算，既然早就已经分家了，你们来我们就当亲戚，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别的你们就别想了，就算是告到官府我们家也不怕，当年分家的文书我们家可是还放着。” 李老太脸色阴沉的可怕，当年苏老二一家分出去的时候，为了让他们一家痛快的掏银子，所以当时才写了分家文书，找村长跟族老按了手印，官府也是承认的，没想到这会儿被拿捏，可那又怎样。 一只手砰砰砰的拍着炕席。 “反了天了，莲氏，你到底是怎么管的儿子，他这叫什么？他这叫不孝！” 莲氏有点慌，双手拉着苏严胳膊。 “严哥，别这么跟你奶说话。” 只是这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说服力。 “娘，这事你不用管，你们以前不是说过我回了这个家以后，家里的事我说了算，走吧，我腿有些疼，你先扶我回去。” 把自己的态度一摆，苏严也不想再跟这几人纠缠，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胡搅蛮缠的性子，就算你说的太多嘴巴说干了，他们也不会把你说的话听进去，好在他找的人在过些时日就要到了。 三人就这么眼铮铮的看着母子二人离开。 李老太看向苏老头。 “老头子，你看这事咋办？” 苏老头拿过一旁放着的烟杆，放了些烟丝在上面，点燃抽了一口这才道:“把老大跟老三叫到一块，等老二回来再说这事，他一个小辈说的不算。” 这事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也只有先这样，就不相信苏老二到了跟前，还会跟苏严一样的态度。 莲氏扶着儿子回到屋里，可这心慌的很，苏严在一旁宽慰。！ “娘你别担心，一切都有我扛着呢，你只管会，安安心心做你想做的，爷奶他们的态度你莫要放在心上。” 莲氏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是她一看到婆婆那张脸心就颤得厉害，别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苏严也知道自家娘的性子，一时半会很难改过来，他也不强求。 “娘，给妹妹做的衣裳不是还差个半袖子，你赶紧去做吧，妹妹等着穿呢，做好了先给我做。” 至于刚才说给两个老的做衣裳这事，莲氏倒是拿了两匹布，打算给两人一人做一套衣裳，但苏鱼说她等着穿，莲氏也只好先做女儿的，这会儿子又说他等着穿，莲氏也只得把女儿的做完再做儿子的。 反正苏严就想着先这么把他娘糊弄过去，让娘给家里人一人做一套衣裳，时间一长说不定还没给那两个老的做，人家就已经走了。 以前这么欺负他娘，还想穿他娘给做的新衣裳，苏严心里暗暗的想，做梦去吧。 苏老二今天闲着，便带着家里闲着的几个下人山上砍柴，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多砍一些，等过两天雨下来了可就不好上山去砍柴了。 等到苏老二扛了一大捆柴火放到柴房，就见到了等着他的三弟。 “二哥，你总算是回来了，爹娘找你有事，咱走吧。” 到现在苏老二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 “你等着，我先擦把脸。” “哎呀二哥，你还擦什么脸，爹娘大哥还等着呢。” 不待苏老二在说些什么，苏老三就把苏老二给拉走了。 后头跟着的苏五眯了眯眼，他跟着少爷的时间最长，是知道少爷对刚认回来的爹娘还有妹妹的态度，那可真真是把他们当做了一家人。不像以前在白家的时候，虽然他有护着夫人跟小姐，但是他总感觉他们之间隔了一层，苏五很期待老宅的人以后会是怎样的光景，他可不觉得少爷是个好脾气的，这会儿忍着没动手也只是因为站着一个孝字，想到以后少爷的打算，苏五笑笑忙去了。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苏鱼去了京都城刚回到家，马车刚在家门口停好，那边苏老三已经拉着苏老二进了堂屋。 知道情况的吴氏见苏鱼回来，立马过来把这事给苏鱼说了。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今天大夫人去村子里闲逛，遇到了一个货郎，后来……。” 吴氏把她知道的都说完，当然，这些还是苏大告诉她的。 苏鱼轻笑一声。 “吴妈，你去做饭。” 又吩咐一旁的尹剑。 “尹剑，把买的东西搬到屋里去。” 其实先前瞒着老宅的人，不把家里的进项告诉他们，苏鱼是觉得他们知道了麻烦，肯定又是整天的闹腾，但她也没想过这件事能瞒多久，只想着能清静一天是一天。 可即然老宅的人知道了，她也不是个怕事的，只是想着后面这些日子怕是不得安生。 想着到了堂屋门口，遇到了一块过来的娘跟大哥，一家三口一块进了堂屋。 堂屋内，等到母子三人进了堂屋，就看到上首两个老的坐着，左右两边坐的是大房跟三房的人，苏老二就跟那犯人似的站在正中接受审问，一张脸发白，看样子就知道必定是两个老的又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苏鱼扫了一眼堂屋，除了苏申跟苏杰不在之外，就连来了之后不怎么出屋的苏辰也坐在了堂屋。 “这是干嘛，三堂会审吗？怎么不等我娘跟大哥过来再一起审。” 苏鱼一进屋，语气凉凉来了这么一句，跟往常遇到老宅之人说话的态度那是完全不一样。 “鱼丫头，你是小辈，这儿没你说话的份，站一边去。” “大伯娘，你这话就说错了，我爹娘是什么性子跟你相处了十多年你不会不清楚，家里的三个铺子都是我跟大哥开的，而家里的田地是我买的，这屋子是用开铺子挣来的银子盖的，我家的事我跟我大哥才能做主，我爹娘他们做不了主，你们有什么事冲我们来。” “闺女。” 苏老二心里难受，他知道闺女这么说是为了他跟孩他娘好，可是他也不想儿女冲在前面替他们挡着，他是当父亲的就要担起这一份责任，可他们是他的爹娘啊！ “老二，这个就是你养的好儿女，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到底是要爹娘还是要你家的铺子田地，你支个声。” 苏老头也挺聪明，他没说让苏老二要爹娘还是要儿子，只说了田地铺子，想来二儿子应该知道该怎么选。 “爹，我刚才就说了，那铺子都是鱼儿开的，田地也是鱼儿买的，以后都要让她带到余家去当嫁妆的。” “好好好，那照你这么说的话，你是要家里的铺子跟田地也不要我跟你爹了，咱们现在就到衙门去写断亲书，当着官老爷的面好好捋捋这些年养你，我跟你爹花了多少银钱，你把这些银钱还给我们，从此以后我们再不是你的爹娘，而你也不再是我们的儿子！” 苏鱼挺无语的，每次一有事情就拿这来说事，可他爹还偏偏就吃这一套，要她说啊，这样的爹娘不要也罢，可他爹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觉得大哥那主意真不错，只是找的人还在路上，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所以老宅这边还得拖上一拖。 “既然要算账那就一次算清楚，在乡下养个孩子能花要多少钱，爹，咱们给一百两。” 苏严不想让妹妹老是冲在最前面，得让她习惯她有大哥，凡事都有他顶着。 苏老大一直腿包着坐在椅子上看了苏严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苏老二，他是长辈，没得跟一个小辈计较的道理。 “二弟，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命可是爹娘给的，怎么能说断就断，而且爹娘把你养到这么大，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爹娘对你的养育之恩，一百两，难道爹娘生你下来把你养那么大就值一百两？” “就是啊二弟，我可是听说娘生你的时候难产了一天一夜才把你给生下来。娘这是用命换的你呀，你怎么能这么不孝。” 大房两口子你说几句我说几句，本来苏老二有些动摇的心被这么一说又左右不定了，他实在是不想为了这些事跟爹娘断绝关系，可爹娘又这么逼他。 苏老二蹲在地上用手抱着脑袋，好像这么做发生的事他就不用面对似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暂平 苏鱼真想就这么跟老宅的人撕破脸把这事给解决了，可是她又不忍心看她爹被逼成这副模样，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谁在乎谁就输了，他们一家都是心疼她爹，而老宅的那些人看到他爹这模样半点反应也无。 “今儿个晚了，府衙的人都下职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尹剑，把我今天买的东西拿进来。” 苏鱼朝门口喊了一声，尹剑抱了堆礼盒进了堂屋，站在苏鱼身后。 “前几天忙没有时间进城，今天得空进了一趟城，所以给爷奶大伯三叔你们买了礼物。” 苏鱼把给每人买的礼物一一分下去，给苏老头买的是一个玉制的烟杆，装在一个盒子里放到苏老头旁边的小桌上，而给李老太的是一个大金镯子，也放在了桌子上。 给大房苏老大的是一块玉佩，季氏的是一支金簪，苏辰的则是一块砚台。 三房苏老三的也是一块玉佩，范氏也一样是一支金簪，苏申的则是一套文房四宝，苏杰的是金子打造的一小个长命锁。 苏鱼今天买的这些东西虽然质量一般，可也花了她几百两银子，对于老宅的人她是一个子儿也不想花，这些东西本来是买来放着，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见苏鱼态度缓和了些，各人又都收了好处，还欲再说几句的季氏也闭了嘴。 而三房两口子因着大儿子跟苏鱼学认字的事，他们今天一声都没吭，但要说他们放弃却是不会，只是当着苏鱼的面好歹顾忌着些，否则苏鱼以后不教他们儿子了怎么办。 最后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接着一家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一块吃晚饭，其中就属苏老二吃不下去，就吃了一小碗饭，苏鱼心疼啊，知道她爹今天上山砍柴肯定累了，像平时怎么也得吃个三四碗，而今儿就吃了一小碗。 想着等会儿把买的点心多放些到爹的房间，省得晚上饿了没吃的。 书房，苏申忐忑的看着苏鱼。 “三妹，我不知道今儿个爹娘跟爷奶他们会找二叔的麻烦。” “行了，那些都不关你的事，你学你的。” 知道苏鱼心情不好，苏申特别的老实，不过昨天晚上苏鱼那是收着脾气，今天下午刚刚在老宅人那里被气到，这会儿教苏申自然没什么好脸。 一个时辰的时间，书房内时不时传来苏鱼的吼声，苏老二夫妻两个都习惯了，听到书房里传出来的吼声觉得这才正常，昨天晚上让他们担心了一晚上。 家里的下人就吓了一跳，这还是自家姑娘吗，他们很少见到自家姑娘发脾气，不过他们都归咎为苏申实在是太笨了，才惹得姑娘气得狠了。 书房隐在暗处的两人都是武功深厚之人，不过见到苏鱼发火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对苏申表示出了莫大的同情，苏姑娘这要求实在是太高了，这才第二天就把三字经给学完了，这要是说出去谁敢信。 等到苏申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今天晚上听三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是白痴吗，他好想哭，他虽然不大聪明，但是也觉得自个没多笨啊，可是在三妹眼里他竟然是个白痴，呜呜呜。 等到夜深人静之后，苏鱼又悄悄摸到了她大哥的屋子，苏严这会儿也还没睡，就知道妹妹会过来，所以见到苏鱼是一点都不奇怪。 “大哥，你找的人还有多少天到？” “放心，下午我已经传了消息出去，让他们尽快赶回来，最快十天人就该到了。” “行吧。那就再等十天，不过我看爹的样子挺难受的，爹人就是太老实，人家都没把他当儿子，他干嘛要把人家当爹娘啊。” 这道理两人都明白，可他爹想不通啊，有啥法子。 等到回屋子的时候，到了门口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二虎的腿。 苏鱼拍着胸脯忍不住踢了二虎两脚，你说你睡哪不好睡她房门口，把她给吓的。 二虎也挺委屈的，它一身的白毛就是大晚上睡在哪里目标也挺大，是主人自个想事没看到它才绊到，这都怪它，它好委屈。 踢了两脚出了气之后，苏鱼也觉得自个有点迁怒的嫌疑，蹲下身摸摸二虎的狗头。 “二虎，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是不是找黑豹它们爹去了？” 这几天因为家里有苏杰在，二虎娘几特别讨厌苏杰，是见天的往山上跑，有时候几天都见不到狗影。 家里现在有老宅的人在她自个都不想待，她也不管二虎娘几个，反正也训得差不多了，不在家就不在家吧。 二虎扭过狗头不理苏鱼，本来今儿就受了一肚子的气，现在二虎竟然还拿桥上了。 冷哼一声，气冲冲的回了屋子把门砰的给关上，要不二虎速度快，都要夹到它尾巴了，二虎觉得它好可怜，以前不都这样的吗。 第二天，老宅的人昨天得了苏鱼送的礼，今儿倒是没再提去府衙断亲的事，其实要正儿八经闹到府衙去老宅的人也是不想的，真要闹到府衙的话这亲必定是要断了的，他们能得多少银子，就算能得个一万两，想想老二家这么多的铺子田产，他们又怎么会甘心。 所以今儿都聚在一起商量对策，里面倒是没苏申什么事，苏老三夫妻两个对于自己的大儿子是万分的嫌弃，脑子不聪明就是了还没眼力劲，那是一点也不随他们，尽随了苏老二，所以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一般都不带他。 但他们不知道的事，不管他们再怎么商量，这边商量完，那边说的话就到了兄妹二人的耳里，所以兄妹两人是一点不怕老宅的人，巴不得他们多商量的久一些，等到苏严找的人到了之后，后面那也就没老宅的人什么事了。 日子是一天一天的过，而这些天老宅的人想了个迂回的法子，那就是跟苏老二打感情牌。 今儿一大早一大家子坐着吃早饭，李老太破天荒的给苏老二夹了一个荷包蛋，脸上还带着笑。 “老二，你多吃些。” 苏老二看着他娘夹到碗里的荷包蛋，感觉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然后又看见他娘对自个笑，顿时抖了抖，他娘平时对他摆脸子摆惯了，这冷不丁见他娘对自个笑，苏老二觉得他娘还是不笑的好。 第二百九十八章 逆天 李老太看到二儿子这副模样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想到后面的计划也只得忍了，只是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有跳动的痕迹。 苏鱼嘴角一抽，说真的，她奶长得就跟那灭绝师太似的，对着人笑别说是她爹，就算对着她她也受不了。 “二弟妹，你多吃些茄子。” 季氏夹了一筷子茄子放到莲氏碗里，莲氏也被吓着了，两人做妯娌这么些年，大嫂什么时候给她夹过菜了。 苏鱼看着自家娘碗里那一筷子茄子，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季氏。 “吴妈，拿只碗过来。” “是，姑娘。” 等到吴氏拿来了碗，苏鱼便把她娘面前的那只碗换了。 “鱼丫头，你这是啥意思？我给你娘夹菜难道还夹不得了。” “大伯娘，你跟我娘在一块生活了十多年，难道不知道我娘不喜欢吃茄子，你还给她夹茄子。” 老宅的人全都看向莲氏，莲氏不喜欢吃茄子这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其实以前在老宅吃饭哪有挑拣的余地，能吃饱就算不错的了，不过就是家里做什么吃什么，那时莲氏就算再不喜欢吃也硬着头皮吃了。 自从分家之后，苏家桌上就很少见到茄子，家里条件好了莲氏更没必要硬逼着自己吃，所以说老宅的人都不知道莲氏不喜欢吃茄子。 “二弟妹，你不吃茄子，可我明明记得以前在老宅的时候你是吃的呀。” 莲氏知道女儿这是为了她好，自然不会违心的说她喜欢吃茄子的话。 “大嫂，我确实不喜欢吃茄子。” “没想到这一有钱二弟妹都变得娇气了，连茄子都不吃，不吃就不吃吧，你不吃我吃。” 李老太跟季氏献殷勤都以尴尬收场，老宅的人再也没出别的幺蛾子，一大家子好好吃了一顿。 吃罢饭之后，苏老二还是跟往常一样带着家里下人上山砍柴，苏老大腿受了伤，苏老三以着身上的伤还没好为由也待在家里面，本来以前在老家，苏老二一家还没有分出去的时候，这些活都是苏老二干的。 可现在他们就有点闹不明白，家里明明已经有钱了，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是，苏老二干嘛还要去砍柴，真是有福不会享。 而他们哪里知道，苏老二宁愿去山里面砍柴也不想在家里面对这些事，所以都是一大早出去，到了天快黑人才回来，几天的功夫家里面的柴房都给塞满了。 不用砍柴之后苏老二又早出晚归去了作坊那边，直接把曹直手上养鸭子的活计给抢了，曹直无法，只得回家跟苏路喂牛，心里觉得老爷也挺可怜的。 家里的气氛这段时间都有点奇怪，不过好在十天很快就过去，在这段时间内，苏申虽然写字这块三字经刚刚学完，但是三字经百家姓跟千字文都已经全部会背了，这速度不可谓不快。 苏鱼想着老宅的人没几天好待了，所以教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每天至少二三百字要让苏申背会认全，写可以以后慢慢练。 知道字怎么读之后，苏鱼觉得苏申会不会写并没有那么重要，反正他以后也不是靠这吃饭，能够会写几个简单的字跟自个的名字就行。 其实每天二三百的识字量对于苏鱼来说任务真的不重，苏申除了认字之外别的什么都不用学，在现代小学生也不可能单单只学认字这一样，各种各样的课每天加起来学的可不少。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样的速度在古代可以说是逆天，放到现在任何一个书院，哪个夫子敢说十天内给学子把这三本书通通教完，主要学子还是不太聪明的那种。 皇上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关注着苏鱼教学的进度，见到成效之后十分的满意，好奇苏鱼的先生是谁，特地把余正叫来问了才知道，苏鱼是跟着白胜学的。 还特意让毛公公派人去国子监打听了白胜，等到知道他学识平平没甚出彩的地方之后心中感慨，苏鱼完全可以说是自学成才，心里还可惜了好久，若苏鱼是男儿身，必定会成为大周的栋梁之材。 今天天气不错，苏鱼早早起床推开窗户，听到树上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想着今儿必定是有好事，心情又好了些。 昨天晚上收到消息，从老家那边过来的人已经到了，所以昨天苏鱼就邀着老宅的人一起去城里逛逛，除了腿受伤的苏老大不能去之外，老宅的人都跟着去了，这样的机会谁也不打算错过。 想着反正到时候买了东西，让老二一家付钱子便是，苏老大只恨自个儿腿受伤，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了。 苏严的腿早几天前已经渐渐能够走了，不然今天都不好跟着一起去城里，而这出戏又怎能少得了他。 一大早吃过早饭之后，两辆马车出了村往城里而去，一出村，季氏看到旁边田里栽种的葡萄苗忍不住吐槽。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缺钱多烧的慌，竟在田里种这山葡萄。” “可不，这么一大片少说也得好几百亩。” 苏家在五月份种的葡萄苗现在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枝芽，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山葡萄，当时苏家栽种这几百亩的山葡萄，可是惹来了村里人不少的非议，但田是人家的，人家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最后这事在村里念了几天也就过了。 听着季氏跟范氏的对话，莲氏低下了头，苏鱼则是装作听不见，她才不会说这些田都是她们家的。 出村的小道走了有一刻钟左右时，就拐了个弯上了官道，道上往来京都城的客商络绎不绝，虽然现在还早，但官道上的马车却不少，苏家的两辆马车行在当中一点也不起眼。 苏家男女各坐了一辆马车，到了城门口时，季氏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守城官兵是如何的嫌弃她们，可这会儿见到苏家的马车，竟然一个个陪着笑脸，连查也没查就把两辆马车给放了进去。 老宅的人都没多想，觉得那是因为苏鱼未婚夫的关系，余正怎么说现在也是当官的，这些个守城兵那不得巴结着苏家。 马车进了城直接去了酒楼，打算把马车停在酒楼再一起去逛街。 第二百九十九章 打秋风 到了之后，季氏捂着肚子说她要上茅房，接着人就跑没了影，其他人也没有理会。 而跟在人群后头充当护卫的苏路紧紧跟上跑没影的季氏，兄妹二人自然知道季氏去干嘛。 这段时间那走村的货郎可没少跟季氏接触，知道前几天货郎许了季氏五百两银子，给了她一包药粉，让她放在酒楼的水缸里。 季氏这蠢货为了那五百两银子还真就打算这么干，可兄妹二人又怎会让她得呈。 苏严以前在白家的时候，这样的事每年都不知要遇上多少回，早就有经验，就算他一开始没发现，相信酒楼这边也不会让季氏得逞就是了，所以他很放心。 再说了，现在还有苏路跟着。 那货郎苏五跟着去了一次，亲眼见人进了长公主府，对于幕后指使苏鱼心中早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在长公主府除了朝阳郡主之外，她得罪的想来也没别人了。 若不是这次发生的事，苏鱼还真真就忘了朝阳郡主这么个人，这次的事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歇息了一会，等季氏到了，一行这才出了酒楼后门，出了巷子上了大街。 当初苏严把泰和楼开在这条街，主要就是看中了这条街的繁华，在京都城中有点身份的人家，大多数都比较喜欢来逛这条街，所以筹备苏家酒楼的时候，苏严也选在了这条街，就在泰和楼的斜对面。 到了巷口，街上嘈杂的人声传到了耳里，一进大街热闹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旁边就有家布庄，季氏立马起了小心思。 “娘，咱们去买些布吧，回去再做几身衣裳，整天来回就穿那几件都穿腻了。” 老宅的人来了之后，苏鱼那次买成衣一人给买了四身，这已经算不少的了，但现在听季氏说的这话，显然是嫌弃先前给准备的衣服少了。 心想，少了你倒是花银子去买呀，尽想着占她家的便宜。 不过想到等会儿要发生的事，买就买吧，反正买了她也带不走。 李老太没有反对，一行人进了布庄，而苏老头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有进去，几个儿子孙子便也就在外头等着。 陈记布庄档次不低，往来接待的都是官家女眷，又或者是富户家的夫人小姐，冷不丁见到这一行人进了铺子，伙计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立马就迎了上去。 “几位夫人，咱们铺子前两天刚到了一批新货，几位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李老太绷着个脸没说话，季氏在一旁答了伙计的话。 “那就带我们去瞧瞧。” 伙计把一行人带到了一排货柜面前，货柜左边摆放的都是绸缎，而右边放的都是一些面料极好的棉布料子。 看苏家一行人身上气质和穿着，伙计便把苏家人定义在突然乍富的人家，虽然李老太跟两个儿媳身上穿着的面料还行，但以伙计的眼力劲又怎会看不出，每件衣服上面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瑕疵，这样的衣服有钱的人看不起，没钱的人又买不起，就只有那突然乍富又舍不得花钱子的人家才会买。 再一个就是几人满脸的沧桑，这是常年生活在底层之人脸上才会有的，倒是站在一边不说话，看着像母女二人的两人，跟三人不像是一起。 苏鱼觉得她奶跟大伯娘三婶倒是适应良好，很快适应了有钱人的生活，瞧瞧这来逛铺子的架势，一点也看不出是从村里出来的。 见几人身上穿的都是棉布料子，伙计才把她们引到这边来。 季氏看也不看旁边的棉布料子，上手就摸上了一旁的绸缎。 “娘，这料子好看，摸起来也舒服。” 伙计在一旁陪着笑脸。 “这位夫人真有眼光，像现在这么热的天，穿绸缎做的衣服确实比棉布料子凉爽。” “娘，咱们一人拿一匹，我看这花色娘就挺合适的。” 李老太看向季氏手上拿着的那匹料子，没有反对。 “一人挑一匹吧。” 得到了李老太的准话，季氏立时眉开眼笑，她们一家四口在加上两个老的，从当中挑出了六匹，倒把外嫁的女儿也都给算上了。 范氏也不客气，上去给自家一家四口一人挑了一匹，这一下就去了十匹料子，一旁的伙计那个高兴。 范氏见母女两没动看向两人。 “二嫂，你怎么不挑？” “我们家衣服够穿，这次便不买了吧。” 莲氏是心疼银子的，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这缎子的面料不便宜，怎么说也得好几百两。 季氏心里一阵嫌弃，真是个有福不会享的，要是她有钱，还穿什么棉布做的衣裳。 等到布匹打包好要付银子时，李老太几个一听说这十匹料子要四百八十两时，一个个望铺子望街就是不看掌柜的。 “掌柜的，你让伙计把布匹送去苏计酒楼，让伙计跟酒楼的掌柜结账。” 苏鱼身上倒是带了一千多两银票，但她不想当着老宅的面拿出来。 “行，一会儿我就让伙计把布匹给送过去。” 苏鱼话一出，掌柜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这母女二人应该是苏家人，苏记酒楼背后的东家，而来买料子那几个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这样的事他一年也要遇上好几次，倒是也见怪不怪。 只是对李老太几人更加的看不起，在他看来，打秋风打成这样那也待不长，这年头谁也不是傻子不是。 “成，我等会儿就让伙计送过去。” 见苏鱼让掌柜去酒楼拿银子，掌柜的一点怀疑都没有，季氏心里一下就不平衡了，凭啥这死丫头一说人家掌柜就信，孩他爹说他是苏家的人，别人不信不说还把他的腿给打折了。 见季氏想开口，一旁的范氏赶紧拉了拉季氏的衣袖，季氏转头一看是范氏，想起出门前婆婆说的话，终究是没再说别的。 今天苏老二一家可都是钱袋子，要是把人得罪走了，她们上哪弄银钱买东西。 柜台就在门口，在门口等着的几个大男人自然也听到了掌柜说的四百八十两，苏申赶忙站出来。 “娘，我的就不用了吧，我衣服够穿不用给我买了。” 第三百章 买买买 站在苏申旁边的苏老三抬起就给了大儿子腿上一脚，而范氏同时瞪了大儿子一眼，这个蠢货。 苏申本来就是个胆子不大的，这会儿被自家爹娘这么一踢一瞪，顿时就不吭声了。 到了这个时候，莲氏也只得站出来说好话。 “三弟妹，单落下申哥也不好，买就买了吧。” “听到没，还不赶紧谢谢你二伯娘。” 苏申有些羞愧，只得向莲氏道谢。 “谢谢二伯娘。” 可他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二伯一家，三妹教他读书都没要他家的银子，他们一家子住在二伯家白吃白喝的，现在出来买东西还让二伯一家掏银子。 可他这小情绪也没人在乎，前面李老太他们已经往前走了。 布庄旁边是一家书斋，季氏想到儿子平时用的笔墨不少，便又喊住了李老太。 “娘，辰哥每天写字用的笔墨纸砚也不少，咱们进去买点吧。” 苏鱼看了一眼前面，书斋过去就是一家胭脂铺，往前再是一家首饰铺子，她很清楚季氏的心思，这是打算一家都不放过，很好。 “辰哥，这些我也不懂，你进去好好挑挑，反正有你二叔付银子，别不舍得买。” 苏辰面子功夫还是挺会做的，转头对着苏老二就是一礼。 “多谢二叔。” 苏老二忙摆手。 “辰哥喜欢什么买便是。” 好嘛，有了先前李老太的话，再加上苏老二这句，苏辰倒是挑了没几样，而季氏那边让掌柜往好了的拿，这一通算下来竟然花了六百多两。 范氏倒想给大儿子买一些，但想到大儿子现在跟着苏鱼学认字，她也不想为了这点东西惹苏鱼的不快所以并没有买，反正大儿子在苏鱼那学认字用的都是苏家买的笔墨，也是不花钱的。 苏鱼摆手让掌柜的把东西送到苏记酒楼，跟掌柜的结银子。 书斋的掌柜自然知道苏鱼，因为书斋离着酒楼近，有时候苏鱼便顺道在他家买白胜用到的笔墨纸砚，每次来买都不下百两，一来二去掌柜自然知道，苏鱼便是苏记酒楼背后的东家之女。 可这一气买六百多两倒是没有，不过既然是有人付账，掌柜的也不纠结。 “苏姑娘放心，等会儿我就让伙计把这些东西送到酒楼。” 从书斋出来旁边就是一家胭脂铺，这次季氏问也没问李老太，直接就带着李老太进了铺子。 母女两没法也跟着进了铺子，苏家一群男的苏老头也在，那就更不会进了。 老宅几个都知道苏家开了一家胭脂铺，听说生意还挺好，可是她们觉得苏鱼自个鼓捣出来的东西，哪里有京都城老牌铺子卖的东西好，所以尽管知道苏家开了胭脂铺，但是她们从来没有跟苏鱼提过一嘴。 这会儿进到铺子，看着里面摆的五花八门的各种胭脂水粉，几人眼睛都给看花了，是女的谁不爱俏，只是看兜里有没有钱捯饬而已，现在有人付钱却是没了顾虑。 反正觉得只要是她们觉得好的，那是一扫一大堆，全部加起来整整打包了两个大包袱。 这一通下来竟花了三百多两，莲氏急了，在有钱也经不住这么个花法，她们才进了三家铺子，就已经花了一千多两了，今儿要是把这条街逛完，那得多花多少银子？ 可她再急也没胆子当着她婆婆的面说，苏鱼见了拍了拍老娘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就兄妹二人合伙摆脱老宅一家子这件事，兄妹二人谁也没跟夫妻两个提过，以着他爹的性子是不会同意她们这么做，所以两人并不打算说。 既然他爹下不了那个决心，那他们帮他做决定就是。 季氏跟范氏在铺子里被店里的女伙计捯饬了一番，她们倒是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挺好看，可是在苏鱼看来那就跟猴子屁股似的，瞧瞧那脸上的粉，还有那两边脸蛋上的腮红，这要是大晚上的出门，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女鬼。 自从苏老二一家离开之后，家里忙不过来两人也得下田，活没干多少不说，整天被太阳晒着这肤色不就变得黑了，而且前面着急忙慌的赶路来京都城，路上那太阳晒得又黑了一个色，虽然来了苏家这么些天养白了一些，但这脸还是有些黑，女伙计们扑粉的时候不免扑的厚了些，看上去就有些假，再加上两边的腮红还有那口脂。 苏鱼觉得她不能再想了，怕晚上会做恶梦。 “二弟妹，要不让人也给你打扮打扮？” “大嫂，我就不用了。” 季氏心里暗恨，莲氏以前跟她们在老家的时候都是一样的黑，现在来到京都城人倒是变白了不少，而且那皮肤看上去皱纹也比以前少了些，脸看上去白嫩白嫩的，就是不扑粉也挺好看。 几人哪里知道，莲氏用的都是苏鱼自个研究出来的面霜，莲氏每天早上起来用洗面奶洗了脸之后，再抹上一点面霜，就这么看还真看不出来脸上抹了东西。 苏鱼给自家老娘的面霜都是她依着自家老娘的肤质给的，美白又抗皱，这不擦了有小半年的时间，莲氏的肤色那是越来越好。 莲氏现在跟苏老二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辈人，一点也不像夫妻。 其实苏鱼也给她爹拿了一款男子擦的面霜，可他爹嫌弃那是女人家擦的东西，死活都不肯擦脸上，苏鱼又能有什么办法。 在胭脂铺，李老太只是买了一瓶防裂的面霜，她当婆婆的也不好意思在几个儿媳妇面前擦脂抹粉。 等到了大中午，这条街苏家人也才逛了七家，估计这条街天黑都逛不完，苏鱼便提议找个歇脚的茶铺喝点茶歇歇脚，倒是并没有人反对，逛了这么久她们也累了，尤其是两个老的。 苏杰这一路倒是挺乖的，但那张小嘴就没闲过，被苏申抱在怀里一会儿要糖葫芦，一会儿要糖人，一会儿又要驴打滚，这会儿怀里还抱着一小包糖炒栗子。 逛了几家之后苏鱼觉得没劲，反而跟着苏杰在一块，两人虽然年纪差距大，但是能吃到一块去。 苏严见了只宠溺的笑笑，让苏五再去买些吃的给两人。 第三百零一章 往事 众人就近找了一家茶馆，也没上二楼，就在一楼要了两张桌子，点了些茶点跟两壶茶，外加一小碟瓜子。 苏老二在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带爹娘大哥他们出来逛街了，瞧瞧这一路逛下来银子都花了几千两，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这些可都是儿子跟闺女辛辛苦苦挣来的，他跟孩他娘都舍不得花，可爹娘跟大哥三弟他们花起来那是毫不手软。 这边苏老二还心疼着那几千两银子，想着待会儿是不是得找个借口回去的时候，外面街上传来的一阵吵闹，本来还在闲聊的几人不由往门口望去。 就见到一穿着破烂的妇人，头发都有些花白了，这会儿妇人正趴在地上，一穿着体面的男子正一脚一脚踢在她的身上，而不远处还有一个破了口的碗。 不用想众人也猜出了个大概，这女的应该是乞讨的，不知怎的惹到了这个男的反被毒打，这样的事京都城多了去了，倒也没有人上前去管这档子闲事。 踢了几脚之后，那男子兴许是出了气也怕把人踢没了沾了晦气，呸了一口之后便转身走了。 莲氏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转头吩咐旁边候着的尹剑。 “你去给些铜板。” 尹剑得了吩咐出了茶楼，季氏在旁说着酸话。 “我说二弟妹，你这可真是有钱烧的，有那么多钱还不如给我些，你看我手头可是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比外面那婆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季氏说的这话倒也不假，她们从老家来的时候本来银钱就不多，后来又被当家的全部给拿了去，她现在全身上下真的是掏不出一两银子，要不她也不会听那货郎的话，为了银子应下那档子事。 兄妹二人本来还想着怎么做才能让人不起，没想到他娘这边倒是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麻烦。 莲氏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了一两碎银子。 “大嫂，我这就只有这么多，你要的话便拿去。” 苏鱼笑眯了眼，以季氏现在的胃口，一两银子她怎么会看得上。 果然，那边的季氏就跟被侮辱了一样。 “二弟妹，你拿一两碎银子打发叫花子呐。” “行了，在外面都给我少说两句！” 李老太发话，季氏顿时就没了声。 最后那一两银子季氏没要，她不要面子的吗。 这边几人正在说着，而那边尹剑却带着那婆子走了进来。 “夫人，这婆子知道夫人好心，所以死活要来跟夫人道谢。” 等到尹剑说完话的时候，那婆子已经砰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多谢夫人赏，多谢夫人赏。” 婆子虽然穿的破烂，一头白发也是乱糟糟的，不过脸上倒是没什么脏污。 “咦，娘，这不是咱们隔壁村的陆婆子。” 被季氏这么一说，李老太朝跪着的婆子看去，发现还真的是她们隔壁村的陆婆子。 季氏本来就是个大嗓门，而且婆子跪着的地方离她们本就近，听到季氏的话也不由抬头朝季氏看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坐着的李老太。 陆婆子年纪大了眼睛也有点花，平时看人不大真切，眯了眼打量了一会儿，才猛的一拍大腿。 “兰花！真的是你啊，真没想我能在京都城这遇到你。” 陆婆子这会可真真是喜极而泣，为了苏家这破事，她这把老骨头可是吃了不少的苦。 “陆婆子，你不是在老家吗，怎的来了京都城这边？” 陆婆子见是苏家人，早就从地上爬起坐到了李老太这一桌，听到李老太的话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这模样不似做假，倒是把李老太给整懵了。 “兰花，我可终于是找到你了。” 然后陆婆子又在人堆里找了一圈，才发现了苏老二，立马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见人没有缺胳膊断腿，面上这才松了口气。 苏鱼心想，大哥是怎的找到这婆子，就这演技这心态，放在现代那也妥妥影后级别啊。 苏严也被这婆子这一手给惊艳到了，这婆子演戏比他还老道，想着果然是上了年纪的人经的事儿多。 可他们哪里知道，戏子演不好那不过就是丢了饭碗，她这要是演不好，女儿女婿一家可就没命了呀。 苏老二这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婆子看他的是什么眼神，就跟他是那闪闪发光的金子似的。 “兰花，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可这儿实在不是说话的地儿，要不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他们这番动静不小，一楼大堂这会儿来歇脚的客人也有好几桌，另外几桌的客人早就不住往他们这边张望。 苏鱼适时在旁边开口。 “奶，要不咱们上二楼要个包间。” “嗯。” 很快一行人上了二楼进了包间，等坐定后，陆婆子才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破破烂烂的手绢，一边抹泪一边拉着李老太的手。 李老太有些嫌弃，不过想着她死去婆婆跟陆婆子也是认识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倒是不好做的太过。 “兰花，我对不起你啊，我心里压着件事已经三十多年了，可现在事关身家性命，我不得不说了。” 李老太还没开口，一盘的季氏却等不及了，她本来就是个八卦的性子。 “陆婆子，到底是什么事你赶紧说呀。” “其实你家二儿子不是你亲生的。”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把老宅跟苏老二夫妇雷了个外焦里嫩，兄妹二人脸上也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李老太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这事可不兴得开玩笑，我二儿子怎就不是我生的了。” 陆婆子擦了一把泪，这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当年我去给你接生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篮子，这事大侄子应该还记得吧？” 这事苏老头还真就记得，当时是他去请的陆婆子，但没去到陆婆子家，是在半道上遇到的人，当时陆婆子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上面盖着一块花布。 要说苏老头为什么对李老太生苏老二时发生的事还有印象，那就不得不说李老太生苏老二时用了一天一夜，险些命就没了。 虽然现在年纪大夫妻二人的感情也淡了，但当时李老太嫁过来没两年，两人也是过过几年恩爱日子的。 在生苏老二的时候两人的感情还不错，所以这事苏老头印象很深。 第三百零二章 震惊 “是有这么回事。” 陆婆子一听苏老头这话，拿着手绢又擦了擦眼泪这才道:“其实当时篮子里放了一个男婴，是我那天在半道上捡的，你们也知道我当年就得了一个女儿，路上遇到被扔在路边的男孩就想着捡回家当儿子养，只是没想到还没到家就被大侄子请去给你接生。 当时你本就难产时间又太久，那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婴，兰花你是知道的，我跟你娘虽然交情是不错，但你娘那性子若是知道我给你接生孩子却没了，还是个男孩，那我后面几年的日子必定会不好过，所以当时看到旁边的篮子我就把两个孩子给换了，其实你生的二儿子早在当年就已经没了。” 刚才就已经听陆婆子说过苏老二不是她亲生的，这会儿又听说她当年刚生的孩子在生下来的时候就没了。 李老太本就不是良善之人，听到二儿子出生的时候就没了也只是难过了几秒，之后便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心想怪不得她对这二儿子不亲，却原来不是她生的。 陆婆子说完之后又拿帕子抹了抹泪，她其实根本就不是哭李老太跟她那个到死都没见上一面的短命儿子，她哭的是自己个，她实在是太惨了。 本来陆婆子不说长得有多胖，但人还算富态，可这硬生生赶了一路，不说瘦的皮包骨那也差不了多少。 在一旁坐着的苏老二低垂着脑袋，这会的心情很是复杂，有痛苦，但也有释然，怪不得这些年爹娘对他是这个态度，原来他竟然不是苏家的孩子。 莲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苏老二，只得坐在他旁边默默的陪着。 苏鱼跟苏严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这本来就是他们安排的，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 “既然这事情你瞒了三十多年，为什么现在又要说出来？” 李老太看着陆婆子表情并不好，这些话陆婆子可以私下跟她说，并不用当着老二一家的面把这话给挑明了，现在家里面最有钱的就是老二一家，把这关系挑明了，他们从老二家那里弄钱银的难度又要加大不少。 “兰花，这事现在不是我不说就能过去，在你们离开王家村不久，老二家的亲人便找来了。 你们也知道我女儿嫁到隔壁州，几年前我就去跟我女儿女婿一块过了，那些人先是找到了我，从我口中知道那个被遗弃的男婴就是你家二儿子，又让我带着去了你家，却没想到你家一家子从王家村已经离开，村里谁也不知道你们家去了哪。 后来那些人就把我带到了京都城，那是天天折磨我啊，说要是一天找不到你家二儿子就要天天折磨我，每天都要撵我出来讨饭，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啊！ 不过现在好了，你们一家都在这，等会儿回去我就跟他们说人找到了。” 陆婆子一顿。 “倒也不用我回去跟他们说，我在这里遇到你们的事他们现在一定知道了，先前我也不是没想过要逃，可是逃不掉啊，不然你们以为我会乖乖的讨饭。” “那你倒是说说，我二弟到底是哪家的？” 听了陆婆子的话季氏心头正火热，想来二弟必是有钱人家的，要没钱怎么能这么来回的折腾，这来回的路上难道不花银子的吗？ 陆婆子一看季氏这副表情又哪里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由劝道:“兰花，老二的爹可不是咱们小老百姓得罪得起的，若是让他家亲戚知道了你家这么些年是如何对待他儿子的，我怕你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听到陆婆子说到这儿，兄妹二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哪户人家，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陆婆子看了一圈苏家人，压低声音小声道:“老二的爹是前些年没了的老四王爷，你家老二那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啊！” 陆婆子这话虽然声音很小，但这会儿包间里面的人都注意着陆婆子，一个个竖着耳朵，自然是把她的话给听得真真的。 苏鱼嘴里喝了一口茶正打算咽下，听到陆婆子的话猛的咳嗽起来，一旁坐着的苏严赶紧给自家妹妹拍背。 等到苏鱼好不容易不咳嗽了，这才偏头看着她大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当时不是说弄个什么皇商的亲戚嘛，怎么现在扯到皇亲国戚去了？ 其实苏严这会也给唬了一跳，先前他挑了一户杨姓的皇商，杨家虽然是皇商，可在去年主事的人出意外没了，整个杨家可以说是群龙无首，生意也渐渐的走下坡路。 当时他以他们一家认到杨家旁支，而他则会帮着杨家管理杨家的生意为条件。 杨家人考虑了几天之后便同意了，没人怀疑苏严有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以前的白家在他手上那会，可以说是白家最鼎盛之时，可是等他离开白家之后，白家的生意可以说是一落千丈，而在看看现在的苏家，生意慢慢的也起来了。 杨家人看中的就是苏严这么个人，所以对于苏严提的意见杨家人很快便同意了，他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 可现在苏严都干懵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兄妹二人同时看向陆婆子，不过这会苏家的人全都盯着她看，陆婆子倒是没发觉兄妹二人的眼神有什么不对。 陆婆子本来好好在女儿女婿家养老，冷不丁出现了一伙人把她带着就往京都城跑，好不容易到了京都城可以缓口气儿，只要把那伙人交代她的事做好就成，他们不仅会送她回去，到时候还会给她一笔银子，这买卖不错，所以陆婆子没反对。 最主要的是她也知道苏老头一家对于苏老二是个什么态度，早些年的时候她也是看不惯的，只是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也没管。 可没想到她人刚到京都城，又来了一个黑衣人直接把剑架在她脖子上，还拿了她女儿跟女婿身上佩戴的护身符，那是她去寺庙里给女儿女婿求的，两人自从戴了这护身符之后，家里生意都顺的不行，所以两人除了洗澡的时候取下，平时都是不离身的，现在却在了黑衣人手里。 可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头，黑衣人竟然让她说苏老二是老四王爷的儿子，这事陆婆子又怎么敢干，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呀。 但她不说现在一家都要死，如果她说了说不定一家人还能多活个几年，陆婆子没法，只能按着黑人说的话来说，至于后面的事她也不管了，爱咋咋滴吧。 第三百零三章 大意 听了陆婆子的话，苏老头惊的从椅子上站起。 “你说的这话可是当真！” “大侄子，我怎么可能会骗你，这话真的不能再真，而且这些天我在一个小院里，可是听底下的下人闲聊，说是找到你们一家的时候，必定会好好照顾你们一家，以报答这些年你们对你家二儿子的养育之恩。” 在座的谁都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陆婆子口中那好好照顾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这些话我们都知道了，家里忙就不送你了，老大媳妇，你送陆婆子出去。” 陆婆子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季氏这会儿也不想听陆婆子再说下去，拉着陆婆子就把人带出了包间送到铺子门口。 陆婆子无法，只得拿着她那只破碗颤颤巍巍的走了。 这边陆婆子刚走，老宅的人便坐不住了，一行人回到酒楼之后看也没看今儿买的那些东西，叫人赶着车就回了苏家。 回到苏家之后，把苏老二一家排除在外，老宅的人直接在苏老大的屋开起了小会。 然后苏老三就把今儿陆婆子说的话一一给苏老大说了，苏老大一听背后的冷汗都出了一身，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陆婆子说的话有假，冒充皇亲国戚那可是杀头的大罪，陆婆子没那个胆子。 这些年他们是怎么对老二一家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而且王家村的人都清楚，皇家的人竟然找人找到了王家村，又怎么不会打听这些年苏老二是怎么过的，想到这儿苏老大脸都白了。 “爹，娘，咱们明天……咱们现在就走。” 苏老大说的话老宅的人并没有人反对，就连苏辰也没有，他现在也不想着去国子监或者是青山书院上学的事了，这些加起来通通都没有命重要。 老宅有的人急匆匆的收拾东西，连着他们今天买的东西一起收拾了一堆。 而苏老头跟李老太在西屋坐着，让苏老三把苏老二给叫到了屋里。 这一路上苏老二都被陆婆子说的消息给整得晕晕乎乎的，到了家之后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兄妹两也只不过安慰了他爹几句。 从屋子里出来，苏鱼就把她大哥拉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让苏五看着。 苏鱼一双眼睛瞪着她大哥。 “大哥，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冒充皇亲国戚，咱们家是有几个脑袋要砍。” “鱼儿，这事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我先前联系的是杨家，没想过会冒出什么劳什子王爷的儿子啊！” 这话苏鱼是信的，她大哥也没这胆子，古代的人都比较敬畏皇权。 “可现在咋办，会不会是有人想害我们一家，所以才想到这个法子？” 苏堂带去的人手上虽然有些功夫却并不高，但若真的有人想做手脚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是他大意了。 当初苏严让苏堂乔装打扮之后带着人去找人，也是在二十多天前来信才知道找到的人是陆婆子，跟苏家有这么一段渊源，但若真的是有人想害他们一家的话，必定是随时派人监视着他家的一举一动，想到这，苏严拍了拍手，一道黑影就立在了兄妹二人面前。 “主子。” “家附近是不是有人一直监视着？” 黑衣人意外的抬头看了苏严一眼，他一直觉得那两伙人主子都知道，看这样子主子竟然不知道。 “还真有啊。” 一看黑衣人的表情，苏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苏鱼咳嗽一声。 见大哥看过来，这才道:“余正一直派了人在我们家附近守着，这个我是知道的。” 听到苏鱼的话，苏严想了想并不觉得意外，难道说是余正要害他家，可这不可能啊，余正没有理由害他们一家。 黑岩见苏鱼说完余正的人之后就没了声，只好开口。 “主子，姑娘，除了余大人派来的人之外，另外还有一伙人，应该是皇家的人，我一直以为你们都知道。” 兄妹二人瞪大眼睛，苏鱼也想起上回余正跟她说皇上派人来保护她家的事，可那事过了好久，她以为皇上已经把在附近保护他们一家的人都撤走了，难道没有？ “那另外一伙人一直都在？” “也不是，先前撤走了一段时间，不过自上次姑娘遇险之后，那帮人又回来了。” “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黑岩默了默，才干巴巴的答了一句。 “我以为主子跟姑娘都知道。” 苏鱼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她真没想到皇上派来的人一直还在家附近守着，那不是说她跟大哥做的所有事情皇上都知道？ 可皇上这又是什么意思，两人实在是琢磨不透。 兄妹二人正想着解决的法子，而老宅那边正忙着收拾东西，搬到了苏家两辆马车内，而西屋，苏老头跟李老太把苏老二叫到屋里，李老太直接直截了当跟苏老二说了。 “老二，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这些年把你养大我跟你爹也尽了责，等会儿我跟你爹还有你大哥三弟他们就走了，回了老家以后也不会再过来找你，你要是有点良心就拿些银钱出来，你也别跟我哭穷说你身上没银子，今天买这么多东西花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现在知道苏老二是老四王爷的儿子，老四王爷已经没了，那么说老二现在是可以继承四王府的爵位，之后一个王爷的身份那是妥妥的了。 可这会儿两个老的还把苏老二当成是他们的二儿子，不愿往那方面去想，他们就想走的时候在苏老二这拿笔银子，好回老家过富家翁的日子。 苏老二不傻，自然知道爹娘这么急吼吼的离开是为了啥，但爹娘这些年对他的养育之恩确实不是假的。 “爹，娘，等会儿我送二千两银子过来。” 苏老二觉得有了两千两银子，以后爹娘跟大哥三弟回到老家之后，定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两个老的听到苏老二的话眼里满满都是失望，两千两跟他们预期的二万两差距实在是太大。 而也就在这时，村长急匆匆的跑到了苏家院子里。 第三百零四章 圣旨到 吴氏跟邓婆子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两人正在院子里挑豆，见到村长这副模样，吴氏不由问道:“村长，这是怎么了？” 村长这副模样一看就是跑来的。 “你家老爷夫人他们呢？” “都在屋子里。” 金村长一拍大腿。 “赶紧的，让家里人全部都出来，圣旨马上就到了。” 吴氏一听这还得了，跟邓婆子急着分头去喊人。 其实也不用两人怎么去找，苏家的院子虽说不小，但是村长的声音一点没压着，话落几扇屋门便从里打开。 季氏跟范氏这会儿正在苏家的库房，在老宅人来之前库房已经被清理了一遍，里面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会儿两人一人抱着两匹布，这是买来给家里下人裁剪衣裳的布料，没想到两人连这都不放过。 等听见村长又说了一遍圣旨要到了，两人心里有鬼，抱着的布匹也掉到了地下。 这会两人也不收拾了，赶紧来到西屋。 而邓婆子已经去后院喊人了，在后院打算牵牛的苏老三，带着儿子也赶紧跑到了前面。 等到苏家人全部到齐的时候，远远就听到敲锣的声音往他们这边过来，苏老二赶紧带着人到门口候着。 兄妹二人也不知道皇上这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不过等宣旨的公公到了跟前，苏鱼才发现来的还是个熟人，这不是皇上跟前的毛公公吗。 毛公公来到苏家人跟前并没有跟苏家人说话，见来的人都到齐了，便宣读了皇上的旨意。 圣旨上的意思大体就是说苏老二是老四王爷的儿子，从今儿继承四王府的爵位被封为安平郡王，莲氏为安平郡王妃，其长子苏严封为世子，女儿苏鱼则被封为嘉禾县主。 这旨意来的太过突然，苏老二一家全部都没反应过来。 而老宅的人心里那个悔呀，若是他们以前好好对老二一家的话，说不定现在他们还能住到王府去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现在什么都跟他们没关系了。 “安平郡王，接旨吧。” 苏老二没反应过来安平郡王叫的是他，还是一旁跪着的苏严用手肘拐了他一下，苏老二这才反应过来，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在带着一家人谢了恩。 等到一家人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毛公公这才上前拱手恭喜。 “咱家在这就先恭喜安平郡王，郡王妃和世子还有嘉禾县主。老四王爷的府邸一直都留着，宗仁府那边也一直让人打扫，郡王爷什么时候搬过去都可以，而以前王府的产业，等过两天清点好了，宗人府那边会把以前的产业还回来。” 苏老二嘴唇动了几下，终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苏严见了也只得上前。 “多谢公公，小小心意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苏严说着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毛公公倒是也没客气。 老宅的人这个时候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全部都缩在后头，两个老的也没摆苏老二爹娘的谱，心里就盼着毛公公赶紧离开。 却没想到毛公公恭喜完老二一家之后脸色一变，看向老宅一群人。 “前面这两位是安平郡王以前的养父母？” 苏老头跟李老太抖着身子没敢搭话，要不是每天都能从暗卫那里知道苏家人的情况，毛公公是完全不能把眼前两人，跟暗卫嘴里的人联系在一起。 “这两位是我爹的养父母。” “嗯，皇上出宫的时候交代过，你们既然养了安平郡王一场，他也不能不表示表示。” 老宅的人听到毛公公这话都是一愣，紧接着面上就是一喜，难道皇上这是要赏他们一家，他们要求也不高，赏点金银珠宝就行。 可哪知毛公公话峰一转。 “除了最小的那个小娃娃之外，老宅的人每人赏二十板子。” 一听到这话，两个老的顿时瘫坐到地上。 苏老大拖着一条腿很快反应过来，他也不求毛公公，跪爬过去拉着苏老二的裤腿。 “郡王爷，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的份上，你替我们求求情啊，我前段时间刚被人打断了一条腿，而且爹娘年纪都大了受不住啊，辰哥他是个读书人身子骨弱，禁不得打的呀。” 季氏跟范氏也赶紧扑过去求莲氏。 “郡王妃，求求你行行好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呀。” 毛公公带来的人可不管老宅的人如何哭求，直接从苏家院里拿来了凳子，把闹得最欢的苏老大还有季氏跟范氏压在凳子上，那板子打在屁股上是啪啪做响，中间只能听到三人的惨叫。 等到二十板子打下来，三人已经是痛的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人打完之后，行刑的侍从用板子把人往地上一掀，押着两个老的还有苏老三上凳，两个老的早已经吓得手软脚软。 知道这一顿打怎么也免不了，苏老三并没有求饶，看上去十分的听话。 等到二十板子打下来，两个老的已经晕了过去，.苏老三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比起两人要好上一些。 再然后就是苏辰跟苏申，打完之后苏申还好，虽然觉得屁股痛，但是还能在他忍受的范围，自个儿还能起身。 而苏辰早已面色发白，嘴唇也带着青色，看来是打的不轻。 宫里出来行刑的人手艺都不错，早就接到毛公公的暗示，把人打坏也没关系，只要留条命就行。 心里有了成算打人自是收放自如。 “打今儿起革去苏辰的秀才功名，你们一家今生都不能离开桃花镇。” 被打了一家子虽然疼，但忍忍也就过了，可是听到毛公公说要革了苏辰的秀才功名时，一家子犹如从云端跌落到泥地里，要知道苏辰可是老宅的希望，现在希望没了，一个个趴在地上跟死狗似的。 苏辰这会儿全身都痛，脑子里嗡嗡的不断重复着毛公公刚才的话。 革去苏辰的秀才功名，革去苏辰的秀才功名……。 兄妹二人不得不承认，做事还是皇上狠，知道从哪下手老宅的人才最疼，可她们心里怎么就这么爽呢。 最后还是毛公公一挥手，带来的人直接把老宅的人架上马车，之后扬长而去。 第三百零五章 下场 在老宅的人被打之时，苏老二几次想要上前去求情，不过都被兄妹二人一左一右拉着。 “爹，咱们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爷奶他们最起码还能保住一条命，咱们家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你还是先想想我们家吧。” 苏老二还不知道换子是假的的事，自然没有兄妹二人的顾虑，但他虽然是当爹的，却胜在听闺女的话，虽然不忍心看到曾经的家人如此被打，但也只得听闺女的。 别开了脑袋，不看老宅之人的惨状。 等到送走了老宅的人，毛公公这才转头看向苏鱼。 “苏姑娘，皇上有句话让咱家带给你，皇上说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不要有什么顾虑。” 毛公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放的极低，且他带来的人全都在他身后隔了些距离，所以听到这句话的人只有苏家四口。 而听到毛公公的话，苏鱼一颗心可算是落地，她并不觉得皇上是因为她以前做的那些事，而给了他们家这样一重身份，之后必定是有所图，有所图好啊，就怕皇上什么都不图。 “毛公公，劳烦帮我们一家转告皇上，我们一家必定会承皇上的情，日后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我们一家必定义不容辞。” 毛公公就是喜欢苏鱼这点，通透，跟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你不需要说的太多，人家一点就通。 “时候也不早了，咱家就先回了，郡王一家找个时间搬到京都城去住吧。” 等到毛公公带着人离开，不远处的村长抡起巴掌朝自己脸上来了一下，知道疼才发觉这并不是做梦，这才顶着半边脸红红的巴掌印上前恭喜。 “恭喜郡王。” 苏家人现在并没有心思应付村长，把人送走之后一家人聚到了堂屋。 苏老二的心情今儿一天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刺激。 “闺女，我现在成郡王了，你娘成了郡王妃？” 夫妻二人都是老实人，其中的弯弯绕绕兄妹二人并不想两人知道，反正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那就让两人认为他们就是皇家的人好了。 “没错的爹，你现在是安平郡王，我娘是安平郡王妃，我大哥是安平世子，而我是嘉禾县主，咱们家一家从今往后都是皇亲国戚了。” “可我只会种地别的啥都不会啊。” 莲氏也在一旁点头。 “对呀，娘除了会做衣裳种地外啥都不会。” “哎呀爹娘，你们是做主子的不会有什么关系，底下的人会就是了。” 等到兄妹二人安抚好父母出了堂屋，苏鱼对着一旁候着的尹剑。 “去余府把余正给我叫来。” 苏鱼这会儿火气上涌，她就不相信皇上有这打算，余正的人一点都没看出来，看出来了也不提醒她一声，搞得她们一家这么被动。 现在知道有皇上的人在暗处护着，也可以说是监视，兄妹二人脸上都不敢表现出来，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要是有别的想法被皇上知道，皇上心里定是会不舒服，这对于别的人来说那可是皇家天大的恩赐。 可心里兄妹二人并没有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他们并不想要这个身份，自古天家多无情，这话也不是说说而已，皇家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混。 吴氏这会儿走了过来。 “大少爷，姑娘，老宅留下的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理？” 看着在院子里停着的两辆马车，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后面还拴着三四头牛，老宅的人这是一点都不客气，被打也是活该。 本来这事一爆出来之后，对于老宅的人如何处理，兄妹二人已经有了对策，既然他们已经没有了那层血缘关系，只要把她爹支开，老宅的人还不是任凭她们怎么处理，就算是外人指摘，依着老宅人之前所做的种种，那她们也是占理的一方。 可谁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皇上，就这么替他们一家把老宅的人解决打包送回了老家，苏鱼有一种刀已经举起来却没法落下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不能用的全部放到库房，能用的就拿出来用吧。” 吴氏得了吩咐，带着邓婆子去整理两辆马车，里面东西实在是太多，还有不少的零碎，吴氏也头疼，最后把曹直也给喊过来一起整理，两辆马车里面的东西整理到晚上天快黑的时候才整理出来。 之后吴氏又带着邓婆子着急忙慌的去做今天的晚饭，现在人少倒是不用做太多，老宅那一家子可终于走了。 就是可惜了苏申兄弟俩，吴氏看着这老宅一家子，也就这两兄弟两瞧着是个好的，其他都是些黑了心肝的玩意儿。 四个侍卫得了皇命，负责送老宅的人回王家村，可以说是两人轮换着赶马车，每到下一个官驿就换新的马匹，硬生生跑出了八百里加急的速度。 老宅一行本来就受了伤，再这么折腾下来又怎会受得住，也就只有苏申能够勉强起身照顾着一大家子，小小的苏杰也懂事了不少，负责给一家子人喂水。 半个月后等到老宅的人回到王家村，两个老的基本上已经废了，命虽然保住，但是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 苏老大本就腿伤还未好又挨了板子，再这么一赶路，虽然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全，但他那条腿是彻底落下了病根，成了个跛子，自此次以后都不怎么出门，就怕被村里人笑话。 而苏老三路上染了风寒，落下了咳疾的毛病。 季氏跟范氏的伤倒是养了个七七八八，苏辰是这一路上苏家人照顾的最好的，他的伤虽然好了但人看着也废了，没了秀才功名，估计以后他再去考的话官府也不会让考了。本来畅想的未来就这么没了，整个人颓废的不行，整天跟活死人一样在屋子里躺着不出屋。 苏申倒是还好，回到王家村之后很快就在镇上找了一个活计，一个月也能有几百文的收入。 他心里从来没有怨过二伯一家，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爷奶他们自己给作的。 看着这一大家子，苏老三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分家，历来父母都是跟着长子过，所以爹娘他也不要，他只要从家里分给他的那几亩田就行了。 至于说银钱，苏老三也知道家里现在没银子了，他也没提。 王家村的人不知道苏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一家子瘫的瘫残的残，之后的分家大戏可让村里人好好看了一出热闹。 不过这家最后也没有分掉，大房的人现在心里都清楚，他们成了这样只能靠着三房父子，又怎会放他们一家离开。 第三百零六章 解释 其实在一开始，从皇上手中拿过圣旨的时候，毛公公虽跟随皇上多年也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事实在是太突然了，不过想想先前皇上的反应又觉得并不奇怪。 历来皇上的举动都被百官时刻注意着，圣旨一出皇宫，不少世家就得到了消息，等到圣旨到了金家村旨意一宣，各处打探的探子听到圣旨上的内容，便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府上。 此消息一出，京都城一片哗然，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苏家老二竟然是老四王爷流落在外的儿子，这事他们也都没有怀疑过，事关皇家血脉，皇上若是没查清楚这道旨意也不会下下来。 苏家这边苏鱼让尹剑去喊的余正还没有过来，各个当官府上的贺礼便到了苏家。 苏家原本是农户出身，当中只出了一个苏鱼是余正的未婚妻之外，并没有什么显眼之处，就连苏严这个刚刚认回的亲儿子，也不怎么引起官场之人的注意，虽然苏严以前是白家的当家人，但白家只是商户之家，历来官商的差距就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各家并没有把苏家看在眼里，一个女儿而已，过几年嫁到余家就成了余家妇。 可现在不一样了，苏家成为了皇亲国戚，以后如何现在还很难说，但现在让管事送份礼很有必要，所以京都城几乎大小的官员都送了礼到苏家。 来的人几乎都是各府的管事，倒也不需要苏家几个主子亲自出来接待，苏家这边也只派了尤管家出来接待。 各家送的礼，苏家全部都收了。 等余正快要到苏家的时候，就看到苏家门口排成长龙的马车，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进了苏家之后便被尹剑带到了后院，前院人来人往乱糟糟的，还是后院这边清静。 苏鱼还是在上次的兔子圈旁，坐在小板凳上，怀里正抱着一只小白兔，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兔子背上的毛，听到脚步声只是看了余正一眼，便又低头看怀里的兔子。 余正自觉理亏，从旁边拉了个小板凳坐到苏鱼旁边。 “鱼儿可是生我气了？” 苏鱼怒瞪着余正。 “你说呢？” “这事我知道的确实比圣旨要早上几天，但当时有皇上的人在你家附近，那个时候我不便登门，知道这事对你家有益我便没有插手。” 苏鱼想说些什么，但又顾忌着皇家暗卫在附近看着，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放心，皇上派来的暗卫已经随毛公公走了，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对于余正的话苏鱼并不怀疑，他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你就算不方便说的话也可以让青林送信给我，把事情的写清楚了，也好让我想一想应对之法，你以为皇亲国戚是那么好当的，最主要的是我们一家还不是真的。” 他们家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一点，苏鱼觉得没有必要对余正隐瞒，他既然派了人在她家附近，皇上知道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无妨，皇上现在为止对你们一家并无恶意。” 皇上苏鱼只见过一面，绝大多数对于皇上的消息都是从余正口里，还有城里百姓口中听说的，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苏鱼也琢磨不透。 余正知道苏鱼心中所想，便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皇上还在做皇子的时候便不得先皇喜爱，当时最得先皇喜爱的还是前皇后所出的太子，只是后来宫里出了一场宫变，前皇后跟太子也在那场宫变当中没了性命。后来皇上才被立为太子，不过先皇也并没有打算要立皇上为储君的想法，只是把他当做了踏板，皇上当时的近况跟你爹极其相似，可能皇上也是从你爹的境遇上想到了以前的自己，还有就是你立的功。” 苏鱼不相信，单单这些也不能让皇上有这种想法，余正便把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皇上这么做应该与你有点关系，先前有一次皇上把我叫入宫中询问了你的先生是谁，我说了是你二哥教的，后来皇上也没在找我问过。 但我留意过，皇帝有派毛公公去国子监打探过你二哥的学识，只是后来便不了了之。” 听了余正的话，苏鱼回想这段时间她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想了一遍之后，觉得出格的地方就是身为女子教苏申认字。 在十几天内学完了三字经百家姓跟千字文，在她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过她不是这里的人可能有时候的想法有点出入，所以便把这事跟余正说了。 余正听了苏鱼的话，一双眼就盯着苏鱼看。 “你是说你在十几天之内把三字经百家姓跟千字文，全部都教会了苏申？” “对呀，这有什么不妥的吗？” 这丫头难道不觉得她的行为很不正常吗，正常学子要把这三本书都学完，差不多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而她只在短短十多天之内就把这些全部都教给了苏申，而且那苏申他也见过，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那苏申现在学的如何？” “书本上的字几乎都认全了，不过写的话有点困难，你也知道字需要慢慢的练，急不来。” 好嘛，现在余正也终于猜到皇上的用意。 “你们一家还是尽快搬到城里，大概过不了几天皇上便会召你入宫，你要有点心理准备，恐怕就跟你教苏申这事有很大的关系。” 对于这事余正也不想把话给苏鱼说透了，皇上是什么人，若是他把事给苏鱼说透了，说不定在面见皇上的时候少不得要露出点端倪来。 心里想着今晚回去的时候要好好问问过来保护苏家的的，苏鱼平时是怎么教苏申的。 余正虽然派了人来保护苏家一家子，但是并没有让人监视苏家的一举一动，只是在出现跟苏家人安全有关的事的时候，派来的人才会报给他，平时苏家发生的事是不会报到他那里的，他只是派人来保护苏家，却并不想让苏家人反感他。 听了余正的话，苏鱼也知道他并不清楚这些天晚上她教苏申的事，心里好受了不少，要是余正跟皇上一样的话，少不得她也跟着反感余正了。 其实对于皇上的做法苏鱼挺反感的，这就好比自家院子里安了一个监控，皇上那边能够随时随地知道他们家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很不好。 第三百零七章 氏气炸 事情一传到余府，章氏气的把屋子里的摆设统统都给砸了一遍。 真是气死她了，原本说服老爷给两人订婚，是想给余正添麻烦拖后腿的，却没想到本来是泥腿子的一家却是老四王爷的后代，成了皇亲国戚，那死丫头现在还是郡主，怎能不让人生气。 一旁的陈嬷嬷想劝来着，可是任她再如何巧言善辩，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劝了。 那位苏姑娘虽然脾气不好，可现在有了县主的身份，自家老爹还是安平郡王，现在配她们余府的大少爷那是绰绰有余。 这事在别人看来怎么说都是余府高攀了，可夫人就是怕大少爷找了有助力的岳家，所以才早早的就给大少爷定了苏家姑娘，可没想到啊，真是世事难料。 “不行！我不能让余正把人给娶进门。” 见到自家夫人眼里露出的凶光，陈嬷嬷吓了一跳。 “夫人使不得呀，这婚事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还是老爷亲自去求来的。” 章氏看向陈嬷嬷。 “这事还用你提醒，现在的苏家那是动不得了，那就只能动那小贱种，忆荷院那边怎么说？” “回夫人，已经得手，只不过药效极为缓慢，离发作怎么还得个一年半载。” “我等不及了，你跟那边的人说让加大药量，今年我就要看到那小贱种死！” 陈嬷嬷知道现在再怎么劝夫人都听不进去，也只得低声应是，自退下吩咐去了。 出了院子，陈嬷嬷先是让人把忆荷院的三等丫鬟水儿叫到跟前，细细嘱咐一番之后水儿便回到了忆荷院内，装模作样扫了几下地，见没人注意到她，把扫帚往花丛里一藏，闪身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住的是二等丫鬟烟雨，跟她一屋子住的另外一名二等丫鬟现在正在当值，并不在屋里。 昨天晚上轮到烟雨值夜，现下正在屋子里补眠。 烟雨一向觉浅，门口传来动静便醒了，看到进来的是三等丫鬟水儿，烟雨瞌睡都醒了。 “烟雨姐姐，那边有指示。” 烟雨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水儿立马捂住嘴巴。 等烟雨起身打开屋门看了看外面见没人，又开了窗户查看一番，这才坐到椅子上。 “说吧。” “那边说了让你动作快些，今年就要见到效果。” 两人十分谨慎，就算知道没人听到她们说的话，说的也是模糊不清，听到的人并不知其意，也只有两人清楚这些话的意思。 皱了皱眉，烟雨并没有多说，只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把小丫头打发了，两人在平时并没有什么交情，也怕人注意到。 应付完烟雨又回了床上躺着。 而她们这边一碰头，那边就有人把这事报到了刚刚回来的余正那里。 “不用管她们，就让她们以为我已经中毒好了。” “是，主子。” 余正吩咐完之后又叫来一人，这人前段时间都在苏家那边看着，前几天才换了另外一批人去。 “你跟我说说，苏姑娘是如何教苏申识字的？” 被突然叫过来手下本来心里还有些担忧，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不过听到主子问的是这事眼睛立马就亮了。 “主子，你不知道苏姑娘教人很有一手，而且那气势一点也不比书院那些个老夫子差。” 接着这名属下就把苏鱼是如何教苏申的，细细给余正说了，余正听完之后挥手让人退下，坐在椅子上久久无言。 他今天去苏家的时候本来是想问一下苏鱼是如何教苏申的，只是看着苏家来道贺的村民不少，便识趣的没问，想着回来问手下也是一样，只是这一问真真是被震惊到了。 他真想看看苏鱼的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连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得到，怪不得皇上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人才若是不放在皇上眼皮底下，怕是皇上心里都会不安的吧，尽管苏鱼只是一名女子。 苏家这边确实是很忙，打算明天一家去以前的四王府看看，看有什么缺的再添置一些，若没问题打算后天就搬到王府去。 而今晚村里的村民都收到了消息，知道了苏家竟然是皇家人，一个个那是震惊的不行，而震惊过后就是狂喜，以他们跟苏家的交情，他们金家村在方圆百里的村子可算是出头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肖小上门，试问若是他们村以后在被偷被抢的话，那让郡王一家的脸面往哪放。 村民们都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为了感激苏家，也怕不知道苏家什么时候就离开，所以今夜金家村人，都提着家里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上门来道贺。 苏家对待村民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这让村民们心里慰贴不少，瞧瞧人家这气度，以前就觉得不凡，也只有这样的人家才配是皇家人。 至于老宅那一家子，村民们都识趣的没在苏家人面前提起，但听白天见到的村民说过老宅那些人的下场之后，一个个也觉得解气。 不过他们也知道苏老二的为人，所以这事不提也罢。 以前村长到了苏家，都是跟苏老二一起坐在椅子上谈笑说话的，可这次苏老二让村长坐村长却是不敢，只是让吴氏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苏老二旁边。 村长这一坐比苏家人矮上一截，见村长都如此，那村里人更是不敢拖大了，一个个就只坐了小板凳，没有的就站着。 苏老二心里那个不自在呀，可是无法，儿子跟闺女都说他们现在身份不同了，就算是强硬的让他们坐在椅子上，人家心里也不舒坦。 所以苏老二就算心里再不自在，喊了几声没人坐便没说了。 还是村长先开的口。 “不知郡王一家打算何时搬到城里去？” “我们打算明天去看看，如果没什么不妥的话后天便搬到城里去。” 村民们听了是既高兴又失落，苏家人这一离开，他们总觉得村里缺了点什么。 “不过我们会时常回来金家村小住的，城里那地方我也住不习惯。” 跟村长说话的是苏老二，莲氏坐在一旁，跟作坊里几个做工的妇人也小声说着话。 而兄妹二人就在那坐着听着，众人说话便并不插言。 若说要应付京中的达官显贵，他爹现在还应付不来，但是应付村里的村民他爹已经是得心应手。 第三百零八章 郡王府 到了第二天，一家四口坐着马车去了郡王府，先前是四王府，不过现在牌匾已经换了，换成了郡王府。 大周历经百年，到现在已经经过了三任帝王，跟先皇一辈的那些王爷去了之后，底下的儿子承爵便会降一等，除非有什么大功才会再升回来。要不然的话这京都城遍地都是王爷那还得了，这个规矩沿用至今，苏鱼倒觉得挺不错的。 皇上这一脉的几个王爷都去了封地，只有皇上的亲弟弟安王听说因太后舍不得才留在了京都城，而皇上的三位皇子现在年龄还小，最大的大皇子八岁，王皇后所出，二皇子六岁，李贵妃所出，三皇子四岁，听说生母是个宫女，生下三皇子人便没了，不过皇上也追封其生母为林贵人，也算是给三皇子一个体面。 其实要说年纪，皇上的年纪跟她爹差不多大，可是皇家历来子嗣艰难，到现在立住的皇子也就这三位，公主倒是有四个，年纪最大的长公主已经十五，最小的四公主今年也已经十岁。 昨天苏家就派人来郡王府说过，而今天一大早，郡王府府门大开，迎接它的新主人。 头发花白的李管家站在府门前，对于安平郡王他心里是有质疑的，他以前是老王爷的心腹，曾经王爷游历在外的时候虽然没带着他，但大概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的，从来没听王爷说起过他在外面对哪个女子有过情。 可这是皇上查出来的，他质疑安平郡王一家那便是质疑皇上，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想着先看看再说。 马车到了郡王府门前，等到一家四口从马车上下来，李管家便带着府里的一众下人跪迎。 “恭迎郡王回府。” “恭迎郡王妃回府。” “恭迎世子回府。” “恭迎嘉禾县主回府。” 声音倒是挺齐整的，不过听这声有点底气不足。 苏鱼往跪着的左右两边的丫鬟小厮一看，好嘛，这郡王府都快成养老院了，估摸着里面年纪最小的也得三十往上，不过好在人不多，男女加起来也就三十几个，倒是好安置。 苏老二刚下马车，就见门口两排下人给他跪了，再听这一声声的恭迎，着实是给他吓了一跳。 他第一次当这个什么劳什子的郡王，他没经验呐。 只能求助的看着儿子闺女。 苏严无奈只得出声。 “都起来吧。” “谢世子。” 众人进了府，李管家让府里的下人先退下，自个则跟在几人身边。 李管家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年纪大不说身上也有疾，路走快了便有点吃力，一家子为了迁就这位老管家，步子倒是放慢了不少，也正好观察观察这郡王府。 府里好些地方都有破败的痕迹，有些地方显然是被翻修过，苏鱼心里明白，应该是皇上不久前派人过来翻新的，院子旧一点倒没什么，她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到时候再慢慢翻修便是。 郡王府占地面积不小，但这也只是在苏家几人看来，若是以王府的规格来看，郡王府算是所有王府当中最小的了。 不过府邸是以前老四王爷自个挑的，他一生无妻无子倒也够住。 李管家只是把一家子带到前院的主院，额头就已经见了汗。 苏老二实在是不忍老人家跟着。 “李管家，你先下去歇着吧，我们自个逛逛就成。” 李管家也知道自己个的身子骨不争气，但是没得让主子第一次来就自个儿转的道理，不然哪是哪都不清楚。 “老奴这身子骨实在是不争气，就不陪郡王了，就让梁化跟着侍候，他是府上的二管家，现在府里大多数的事情都是他在管着。” 李管家话落，站在他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走向前，躬身向苏家四口行礼。 苏老二想着要是不同意的话，这老管家心里也不安。 “成，那就让他跟着。” 有这郡王府的二管家跟着，几人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苏鱼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梁管家，听说郡王府以前的产业都被宗仁府收了回去，不知府中日常的开销是从哪里支出？” “回县主的话，郡王府先前的产业被收回之后，郡王府里的开销都是去宗人府领的银子，老四王爷已经去世十多年了，按理这座府邸也早该被收回去，只是郡王府小了些，先前的几位王爷也看不上，所以才被留了下来。” 皇上的几个兄弟虽然去了封地，但京都城这边还是有宅子的，郡王府先前是照着王府的规格，以后能入住这郡王府的也只能是有王爷品级的，苏家也只是沾了是四王爷后人的光才能住到这座府邸里来。 她就说这宅子怎么一直空着，原来是别人看不上啊。 苏老二夫妇听到这都惊呆了，这宅子算小吗，他们都走了有小一刻钟了，还没把这宅子给逛完，真是不懂皇家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接着一家子继续逛，等到把宅子各处通通逛完，中途又停停走走的差不多逛了一个多时辰。 苏鱼心里对于这座宅子的格局已经有了个大概，宅子不小分前后院，前院一共有四个院子，当中数主院最大，另外三个院子都差不多大小。 后院一共有六个院子，有两个院子最大，另外四个也是一般大小，再后面用围墙隔出了一块地，里面有四五个极小的院子，边上还有几排屋子，看样子小院应该是给府里面有点脸面的管事住的，屋子是给下人住的。 逛完之后一家子回到前院大堂，让梁化退下后一家子便商量起来。 照夫妻两人的意思这宅子已经够可以的了，并没有什么要改动的地方，只需要把一些破损的地方修补修补就行，但这只是他们的想法，最终还是要看儿女的意思。 白家以前虽然没有郡王府大，但是各处院子也是雕梁画栋，苏严对这方面没什么太大的要求，所以一家三口全部都把目光看向了苏鱼。 “鱼儿，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苏鱼心里挺高兴的，爹娘跟大哥明明知道自己在府上也住不了几年，但还是问她的意见。 “咱们明天就搬过来吧，先住到前院的主院，别的院子等我到时候画了图纸先给你们看，若是有不喜的地方我再改。” “成，听闺女的，咱明天就搬。” 第三百零九章 打探 金都城，陈家，苏梦自从那天从苏家回到陈家之后并没有再去过，她一直在观望，想等着家里人彻底在二叔家站住脚之后在过去，到时候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先前虽然只住了一晚上，但是看到苏鱼有那么些好东西，她早就嫉妒的不行。 可是等啊等的，她并没有等到娘传消息过来，反而是等到了京都城里的传言，人人都在传二叔竟然是老四王爷的儿子，她听到的时候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娘也应该让人给她捎个信，可是事情过一天，金家村那边也没有动静。 苏梦是彻底坐不住了，她现在月份大了也懒得动弹，只得让丫鬟亲自去金家村走一趟。 青儿坐马车到了苏家的时候院门倒是开着，等进去却只见到苏家的几个下人，并没有见到老宅的人。 听到院门口传来的动静，在院子里忙活的吴氏跟邓婆子看过去，原本还以为是几位主子回来了，却没想到来的是丫鬟青儿。 她们可记得这位是老宅那位大姑娘的贴身丫鬟，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丫鬟来是干啥的，肯定是来打听消息的。 “吴妈，邓婆子，忙着呢。” 青儿进来看到两人，对着两人笑着打招呼，之后又左右看看不见老宅的人。 “我家少奶奶这两天有点想大夫人了，所以想让我接大夫人过去说说话。” 青儿去到老宅的时候苏老二一家早就走了，所以对于苏老二一家，她倒是没有老宅人的那股势力劲。 “你找大夫人今天可要白跑一趟了，老它的人全部都回老家去了。” “回去了？这怎么可能！” 青儿不傻，就算是老宅的人要回去，别人不说，大夫人是一定会去陈家走一趟的。 老宅被打的事两人也不会瞒着，巴不得多宣传宣传，邓婆子便笑着把那天毛公公来宣旨时，皇上给老宅的赏赐说了，青儿听的脸都白了。 这么说老宅的人是被皇上派来的人给送回老家去的，还说这辈子他们都不能在离开老家？ 青儿虽然脸都白了却还稳得住，少奶奶怎么说也都是嫁出去的姑奶奶，在牵连也牵连不到少奶奶身上。 “既然大夫人已经回老家去了，那我也就回去跟我们家少奶奶说一声。” 青儿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这段日子苏梦在陈家的日子可以说是皇后级别，她说一没人敢说二，家里有什么好的都会送到她跟前，婆婆跟小姑子也整天给她陪着笑脸，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 但对于这一切苏梦是万分的嫌弃，要不是她早就嫁到了陈家，以着苏家这会，她可看不上陈家这样的人家。 可她却忘了当初，为了她能嫁到陈家拉扯一大家子，苏家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婚事给促成的。 苏梦这会儿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旁边小桌上摆着一小碟西瓜，这是相公知道她想吃，今天特特去买的。 西瓜从别的地方传来京都城还没两年，现在也就是那些个有钱有权的人家才能够吃到，一般的小户人家要弄到还是有些困难。 陈家树弄这么一小碟可是足足花了二两银子，早就超过了西瓜本身的价值，最主要的是这东西有银子也买不到。 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想想苏梦背后的苏家，陈家人都觉得挺值得。 在院子里苏梦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她在这就是为了等青儿回来。 等见到青儿进门，苏梦并没发现青儿的脸色有什不对，这会儿的心神全都放在青儿后头。 见青儿走了进来后面没了动静，苏梦不由疑惑的看着青儿。 “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接我娘过来，人怎么没到？” 在苏梦的旁边，陈家母女也坐着等着，青儿出门的时候苏梦就跟她们说过季氏会过来，所以陈家人也是一早就准备好，让婆子去买了不少的菜备着，这会见人没来全都看着青儿。 青儿压力很大，这事可不能让老夫人跟大姑娘知道，不然少奶奶在陈家的日子可怎么过。 但陈母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对苏梦她还能忍着收着脾气，对待丫鬟青儿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 “问你话呢！让你去接的人呢，怎么没把人给接回来，你这死丫头是怎么办事的！” 苏梦听到陈母对青儿的呵斥并没有出声劝阻，就这么看着青儿，她也想听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回老夫人，少奶奶，大夫人身体不大舒服，今儿就不来了，让奴婢带信说她过段时间再过来。” “身体不大舒服，要不梦儿我们去苏家看看你母亲？” 青儿内心疯狂摇头，脸色更白了几分，她是少奶奶的陪嫁丫鬟，少奶奶在陈家的日子不好过，她这个陪嫁丫鬟的日子也一定会跟着不好过。 苏梦也不傻，青儿的反应也注意到一些，便回绝了陈母。 “母亲，我娘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我这几天身子重不想出门。” 陈母跟陈婉儿有些失落，她们是挺想去苏家的，可是苏梦不去，儿子也告诉她们要听苏梦的，不然她们早早就去了。 母女二人将目光一致看向了苏老二的儿子，现在的郡王府世子，听说至今尚未婚配。 而且陈婉儿听到母亲上次去苏家回来说，那苏家老二认回不久的儿子以前是白家的大少爷，长得是一表人。 陈婉儿有一次在路上见到过，听旁人说那位就是白家的大少爷，当时她就在想，白家大少爷会娶什么样的姑娘，却没想到现在机会就放在她面前，她又怎么可能会错过。 同时心里也万分的后悔，上次娘跟大哥去苏家的时候问过她的，可是当时她给拒了，现在想一次她就后悔一次。 母女俩的小心思苏梦又怎会不知，在心里十分的鄙夷，不是她看不起自己这小姑子，长得那样怕是给苏严提鞋人家都不要，又怎会看得上她。 “青儿，扶我回屋吧，我想去床上躺一躺。” 青儿顺势上前扶着苏梦，主仆二人回了屋。 陈家院子本就不大，陈母起身拍拍屁股捶了两下腰，害她在院子里白坐了半天，也回屋去躺着了。 而陈婉儿左右看看见无人，悄悄来到了哥嫂屋子的窗户底下蹲着，偷听主仆两人说话她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一点都不心虚。 第三百一十章 后悔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梦漫不经心的看着自个儿修剪圆润的指甲，想着明儿让相公陪她一起去胭脂铺子逛逛。 “少奶奶不好了，老宅的人全部都回老家去了。” 苏梦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儿。 “这怎么可能？” “少奶奶，这都是真的，奴婢去到苏家，亲耳听吴妈跟邓婆子说的，说是皇上派的人去宣旨的那天，让人把老宅除了苏杰小少爷之外的人通通都给打了，连老太爷跟老太太都没有放过，一人打了二十板子，再然后就拉上马车让人送回了老家不说还下了口谕，说老宅的人从今以后不能离开桃花镇，苏辰少爷的秀才功名也没了。” 这消息太过突然，苏梦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痛，忍不住用手扶着肚子。 “少奶奶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苏梦缓了会平复心情，才觉得肚子隐隐发紧的感觉没了。 “我没事，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可不能只听那两个下人一说你就当真了。” “是真的少奶奶，奴婢出了苏家还在村里打听了一圈，金家村现在都传遍了。” 青儿没说的是，金家村的人一说起老宅的人那一个个是大骂不止，她都不敢表明自个是少奶奶跟前的贴身丫鬟。 苏梦眼睛一下就红了，大哥的秀才功名没了，而且以后都不能离开老家，那苏家还有什么希望，这辈子就被按在泥地里彻底翻不起身了。 而且这事也不能让陈家人知道，当初陈母会同意娶她，也是看在她哥有希望能考中进士的份上才会娶她的。 在窗户底下蹲着的陈婉儿，把主仆两人的对话听的是一清二楚。 她也不蹲在窗户底下了，直接起身就把窗户给拉开，站在窗口对着床上躺着的苏梦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好啊，你们那一家子缺了大德的玩意儿，竟然得罪了郡王爷一家，这下可有你们一家好受的。呸！你个贱人，还整天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让我伺候你，给你端茶倒水，也不看看你长得那样也配！” 陈婉儿大骂在屋子里躺着的苏梦，声音把陈母也给引了出来，等听女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陈母也气得狠了，跟着陈婉儿一起骂苏梦。 母子俩这个骂完那个接着骂，中途都不带停歇的。 苏梦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现在没人能帮得了她，只得低着头挨训，等到陈家树赶来的时候，苏梦连忙用手捂着肚子。 “相公，我肚子不舒服。” 陈家树早就听去报信的婆子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会儿见到苏梦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但听苏梦说她肚子不舒服，还是顾忌到苏梦现在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 “娘，婉儿你们别说了，梦儿现在怀了身孕受不得刺激。” “儿啊，你看看这些天她给作的，让我这把老骨头伺候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哎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早年丧夫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现在儿子又一心向着媳妇，不管我这老婆子的死活啊！” 陈母坐在地上边哭边骂，陈家树最后也无法，其实对于这些天苏梦的表现他心里也是有点怨的，这些天苏梦不光折腾母亲跟妹妹还折腾他，他每天在铺子里面忙就够了，回院子还要小意陪着，只要苏梦说想吃什么，他就得立马出去给她弄来。 本来一开始要娶苏梦还是他坚持的，母亲根本不同意。可苏梦进门这一年多对他还不错，对母亲跟妹妹虽然有些怨言，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自从老宅的人来了后，陈家树也彻底看清了苏梦的嘴里，苏梦并不像他当初想的那样，他有点看走眼了，可惜人都娶进门了，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是那种没良心之人，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来。 现在娘要闹就让她闹吧，若不把心里这口气给出了，以后还有得闹。 张家树也不管苏梦了，一挥衣袖离开。 苏梦见到陈家树离开心里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可她也明白自个儿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娇气的资本，也是她先前沉不住气大意了。 陈家这边着实是闹了好一通，把左邻右舍的邻居都招来看了不少热闹，最后还是苏梦气得见了红，这事也才算是暂时落下。 不过自此以后苏梦在陈家的日子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在她生了一个女儿之后日子更是不好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苏家四口回到苏家也只是听吴氏提了一嘴，苏梦身边的丫鬟今儿来过，对于苏梦这个人现在一家四口是谁都不在意。 苏梦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跟苏老二这个二叔不亲，而苏鱼兄妹俩是觉得苏梦掀不起什么风浪，并不想去理会，他们可还有好多的事要做。 跟家里下人交代了明天要搬到郡王府去，一家人吃了晚饭便去睡去了。 而苏鱼屋子里的灯到夜深的时候才熄灭，她今晚赶着画图纸，想着正院就给爹娘住，而她住到后院去，然后再给大哥二哥一人收拾一座小院就够了。 其他的院子苏鱼并不打动，反正又没人住，等到以后两个哥哥的孩子出生那也得好些年，并不急在这一时，现在修好了说不定那时又旧了，所以还是先放着吧，时常让人打扫着就行。 爹娘的院子简单，不需要怎么改动，只是娘比较喜欢给他们做衣裳，屋子的采光一定要好，而且院子边上打算让人开辟出一小块菜地，爹娘平时也可以种点菜，不然他爹娘多闷的慌啊。 别跟她说什么现在身份高贵了，不能做那下人干的活计，在她这里就没有这个说法，反正一切都以爹娘开心最重要，只要爹娘开心就行。 再一个是大哥的院子，书房那是必定不能少的，大哥平时喜欢看账本，就是书房一定要敞亮。还有二哥的院子，二哥虽然不怎么回来住，但是院子也得备一下，两个哥哥也一样，书房是重中之重。 至于她自己吗，苏觉得她需要一间书房，还需要一个实验室，别的卧房什么的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林林总总想想又画画，等到最后弄好天也不早了，用镇纸压着画的草图，打了个哈欠便回床上睡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搬家 第二天一大早，苏家就开始整理要搬走的东西，大多数郡王府里都有，他们只需要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和惯用的东西带过去就行，反正以后他们还是要过来常住的。 作坊那边倒也不用担心，每个作坊里都提拔了一个小管事，除了胭脂作坊是夏荷管着之外，其他都是从金家村村民当中提上来的，对于这份工作村民们异常的上心，他们不会破坏，也会防着别人来破坏，这点苏鱼对金家村的村民们还是很有信心的。 家里就留下了夏荷跟邓婆子，还有苏进跟苏响，两人平时在苏家只会闷头干活，让他们守着宅子倒也合适。 只是在家附近跟村子里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二虎娘几个苏鱼也不在意，肯定是又跑到山里面去了。 这段时间因着老宅的人在家，二虎娘几个经常不着家，她们先搬去，等到娘几个什么时候回来再让人送他们去郡王府就是。 不过她觉得娘几个还是比较喜欢村里，城里那地方就算她住着也觉得憋闷，更别说娘几个自由惯了的，就是可怜了元宝在安王府，都不能出门。 在去郡王府的路上，吴氏那个愁啊，当初让姑娘，不，现在应该叫县主了，让买几个丫鬟放在身边，丫鬟倒是买了个夏荷，可还没好好到姑娘跟前伺候，就被姑娘放到胭脂作坊里去了，现在姑娘身边又没人伺候。 以前苏家是庄户人家倒是也不太在意这些，可是到了郡王府却不一样了，总不能堂堂一个县主，出门身边连个贴身丫鬟也没有吧。 吴氏想着等会儿去到郡王府得好好跟姑娘说说，让她在府里挑几个丫鬟。 可是等去到郡王府吴氏都傻眼了，这一个个年纪比她都还大，哪里能挑得出来？ 还是得跟姑娘提议买一些下人回来。 想着吴氏放下手里的东西便去见了苏鱼。 “吴妈，你有事吗？” “回县主，府里现在光这些人可不够，而且县主跟郡王妃身边也不能没人伺候着，怕是得买些人回来。” 苏鱼一拍脑门，她把这事给忘了。 吴氏看着苏鱼拍脑门的动作，动了动嘴想提醒来着，最后还是没说。 罢了，姑娘就是这性子，从小养成改是改不了了，而且郡王跟郡王妃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当下人的就更不好说了。 苏鱼听了吴氏的建议，这边就吩咐尤管家让牙行送些丫鬟小厮进府来挑挑。 尤管家得了令之后立马就派人出府去寻去了。 在郡王府里这些个奴仆有些是老四王爷生前的心腹，在老四王爷去世之后也不愿意离开，还有些是没有门路就一直留在了郡王府里。 梁化在老四王爷还活着的时候只是一小小的管事，因没门路才留了下来，渐渐日子久了，李管家身体大不如前，有能力的几个也没心思打理一座空了的王府，这活最后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几年府里的一应事物都是他在管着，昨儿个见郡王一家心里还激动的不行，想着自己以后就是王府的管家了，可是今天看着过来的尤管家，处理起事情来比他还老道，顿时就歇了心思，比起尤管家他还欠了些火候，现在他也不想郡王府的管家了，想着能混个管事当当便不错了。 郡王府以前的下人见新来的主子一家把东西全部都搬到前院主院，这是打算一大家子住到一块，心里觉得不合规矩，可这会儿只是在心里面嘀咕，倒是不敢说出来。 老管家见了便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 “郡王爷，这主院一般都是府上当家主子跟住的，您跟郡王妃住在主院挺合适，但世子跟县主年纪都大了，住在一块怕是不大合适，这事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定会笑话我们郡王府。” 苏老二懵了，他不知道这还有这规矩，但却一点也不在意。 “没事，只要咱们府里面的人不说出去谁知道，而且世子跟县主跟我们住的时间也不长，我打算翻新一下郡王府，等到时候把他们的院子翻新好了他们再搬回去。” 原来是这样，李管家顿时就没话说了。 府里年久失修确实是有些破旧，他还想着到时候让郡王给皇上提议，让工部的人过来修修，可却没想到郡王一家早有打算。 可又不免有些担心，他是知道郡王一家做着生意，手头上也不是没银子，可翻新府邸花费不少，郡王一家的银钱真的够吗，老管家忧心忡忡。 李管家因着年纪大了在府里处于养老的状态，对于外界的事物也不常打听，郡王府的下人大多的心态都跟李管家差不多，府里主子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打听的，又不需要在主子跟前讨好。 所以府里下人只知道苏家做着买卖，却不知道他家的生意到底有多火爆，年纪大一些的还担心到时候新来的主子一家，会不会把他们撵出去，因为他们已经干不了什么活了，留在府里也只是浪费粮食。 银钱对于现在的苏家可以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光他们一家几口用的话够用的了。 李管家觉得他就是个操心的命，为着主子一辈子操劳惯了，后来没了主子也就慢慢放下，可现在又有了新的主子，这操心的劲儿又上来了，他人虽然是帮不上什么忙，这脑子却是闲不下来。 但郡王爷是四王爷血脉这点李管家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真的是不信，因为两人没有一处相像的地方，可没他说话的份，而且四王爷也没个后，看着郡王一家倒是心善的，以后逢年过节给老主子烧点纸钱那也挺好的，总比他以后入了土没人记得给老主子烧纸钱的好，全当是老主子过继了一个儿子。 想到这些李管家便释然了，自下去盯着底下的人干活。 而在郡王府下人的眼中，李管家自以为的盯着，那就是老管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苏家四口见到李管家如此倒是并没有说什么，人年纪大了就爱操心闲不下来，这是所有村里老人的通病，李管家看来也不例外，他们顺着些就是。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初到 几人带来的东西不多，院子先前的下人就已经收拾干净，随便收拾一番已经差不多了。 而这时尤管家派去找的人牙子已经带着人过来了，像这种高门大户买下人，做这行生意的都是牙婆。 张牙婆在这一行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眼下京都城各个高门大户都比较喜欢在她这里买丫鬟小厮。 因为张牙婆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宫女，专门教买来的这些个丫头小厮规矩，人买到府里就可以直接上手干活，并不需要再教规矩。 张牙婆带着人往里走的时候还有些感慨，郡王府以前她也来过，她记得那还是老四王爷还在世时候的事了。 因为知道苏家是从乡下直接搬来的郡王府，而郡王府以前的老人也不得用，所以这次张牙婆带来的人格外的多，一共有六十多个，丫头小子各有三十多人，这些人只是打眼一瞧就觉得十分的有规矩。 张牙婆向前向一家四口行礼。 “草民见过郡王，见过郡王妃，见过世子，见过县主。” “免了吧。” 张牙婆起身站到一旁候着。 “这些人到你手上有多久了？” “回县主的话，最长的差不多有一个月，最短的也有二十天。” 没问的张牙婆并不多言，她跟这些个高门大户打的交道不少，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并不喜多言，她只需要在问到的时候回答问题就是。 “娘，你身边按规矩应该要有四个大丫鬟，六个二等丫鬟，八个三等丫鬟，加起来一共是十八个，你要不自个去挑挑。” 这些还是苏鱼听李管家说的，如果是王妃级别的话院子里最少也得二十几个丫鬟，郡王妃就要少一些。 莲氏一听吓了一跳。 “这么多？我院里也用不了那么多的人，三五个就够了。” 其实三五个莲氏也嫌多，照她的意思一个都没有也不是事，不过现在身份不同了，也知道身边不能没丫鬟。 苏鱼并没有说什么。 “那行，我们先去挑挑，等先把你院子里的挑好了再挑我院里的。” 规矩是规矩，苏鱼也没打算在自个院子里放那么多的人，费银子不说，她哪有那么多的活给这些人干，养的一个个跟千金小姐似的，她也就打算在院里放六七个丫鬟。 母女二人起身，先是往丫头那边去。 “你们把双手伸出来掌心向上。” 不知道苏鱼让她们把手伸出来干嘛，不过既然苏鱼说了她们照做就是。 照张牙婆的话说，这些人最长到她手上的也只有一个月，若是以前干惯了活的人，就算闲着一个月什么也不干，手上的茧子却不容易掉，苏鱼看的就是她们手上的茧子。 一圈看下来，只要是苏鱼看着顺眼能看得过去的就让站到一旁，最主要的还是府里现在实在缺人，就算不在她们院子里，府上各处洒扫的也少不了，最后三十四个苏鱼没看中的有八个，这些人被站到了一边。 把人挑好，挑自个院子里的倒是不着急。 而小厮这边苏鱼就留给她大哥。 “哥，小厮你来挑吧。” 苏严没有拒绝，在小厮那边逛了一圈，最后剩下五个没有选中。 张牙婆带来的这一批人年纪都在十三到十八之间，做丫鬟小厮倒是挺合适。 把人挑好了之后，价钱这方面就不需要几人操心，张牙婆带着没挑中的几人跟着尤管家一起离开。 “娘，你去挑吧，挑六个放在院子里，人都已经买下来了，你看着顺眼的挑。” 这会莲氏倒是没拒绝，从当中挑出了六个。 莲氏挑的都是年纪大一些的，差不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年纪小一些的一个也没要。 苏鱼知道自家老娘的心思，觉得年纪小的人使唤起来不得劲，喜欢年纪大一些的。 等到莲氏挑完了之后，苏鱼再上前去挑，她院子里也打算放六个。 苏鱼挑的都是年纪小的，差不多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 挑好了之后便是苏严去挑他院子里跟白胜院子里的小厮跟丫鬟，等苏严挑完之后，苏鱼看向自家老爹。 “爹，你也上去挑两个小厮吧放在自个身边。” 苏老二对这些人都不熟，放个不熟的人在身边他心里不大舒服。 “闺女，我就不用挑了，让曹直跟着我就行。” 曹直做事老实稳妥，跟着自家老爹倒也行。 剩下的人便被尤管家带了下去，他会安排人在各处。 到了郡王府其实最忙的便是尤管家，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他亲自安排。 “娘，以后就让吴妈跟在你身边吧，她知道的多，平时也好给你提个醒。” 这郡王妃做的实在是太突然，莲氏心里有点慌慌的，怕自己平时做不好给一家人丢脸，不过听到女儿说把吴氏给自个儿，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反问。 “那你呢？你身边也没有年纪大的婆子，要不让吴氏跟着你吧。” “我不用的娘，府里年纪大的婆子有好几个，等我先观察个几天，到时候挑一个放在我院里就行。” 其实苏鱼谁都无所谓，不过她娘不行，太过老实又胆小，吴氏知根知底放在娘身边她也放心。 莲氏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历来有主见，见她这么说便也没再坚持。 苏老二见这会儿见终于是把人全打发了下去，他坐了这么久觉得全身都不自在，想去鸭圈看看才想起郡王府没鸭圈，又想着去牛棚看看牛也没带来，想找点事做嘛可想了一圈，这郡王府还真没他事做。 苏老二顿觉心里失落落的，这郡王当的他就感觉自己像个废人。 苏鱼多精的人啊，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爹的失落，刚才那么多人她老爹就只说的那么几句话，平时在家老爹跟他们几个可是非常有话说。 “爹，你是不是闲不住啊？” “还是闺女懂我。” “爹，你要是闲不住那边有块空地，我已经帮你规划好了，在那开一块菜园子出来，你平时无事种些菜。” “这个主意好。” 苏老二做不住了，立马去找曹直让他去拿了锄头，主仆人就这么在空地上挖起了地。 莲氏倒是没跟着一起干，她打算再给家里人做几身衣裳，这么闲下来别说孩他爹做不惯，她也不习惯。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进宫 见爹娘有事情可干兄妹二人便离开，他们得商量收山葡萄的事。 先前因为老宅的人在，便想着把老宅的人解决了再收也不迟，现在老宅的人走了，收山葡萄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 这些倒是不需要两人亲自去做，他们打算把这事交给金家村的村长，现在要做的就是定好收山葡萄的价钱，然后再安排管事去管着酿酒作坊的工人。 工人已经招好了，全部都是金家村的青壮，这是之前跟村里就商量好的事，所以两人这边便安排了四个人去往金家村，这四个人都是以前跟着苏严走商的，苏严也是对几人及为信任，才把这活交给他们。 金家村附近几个村子都是依山而建，村子背靠大山，山里面的山葡萄不要太多，这东西又酸又涩的，就连村里的孩子也不喜欢吃，吃的大多都是山中的野兽鸟雀，最多的还是掉在地里做了来年的肥料。 苏鱼他们家田里面现在种的葡萄苗并不是山里野生的山葡萄，而是专供富人们吃的，这些葡萄苗来的不易，种出来的葡萄酿出来的葡萄酒又是另外一种味道。 现下金家村放出消息要收山葡萄，最高兴的莫过于周边几个村子里的孩子，一个村子四五个孩子结伴去山里面摘山葡萄，那一天摘的也不少，五文钱一斤的山葡萄一天也能卖个好几十文，运气好还能卖个百八十文的谁又不喜欢。 等到兄妹二人把酿酒作坊的事情商量妥当的时候天已经渐黑，一家人坐在一块吃了晚饭之后便回了自个现在的屋。 兄妹二人倒是适应良好，这两天也的确是累了，可以说是倒头就睡。 而苏老二夫妻两个却怎么也睡不着，实在是太不真实了，他们前两天还是泥腿子呢，现在却成了皇亲国戚，这事放在正常人身上都得要缓上几天才能接受。 “孩他爹，我怎么觉得这一点都不真实？” 夫妻二人几天来每天晚上都会谈论，苏老二也习惯了。 “可不是，我也觉得不真实，你说皇上咋就查到我是老四王爷的儿子了呢？” 苏老二对他那没见过面的爹还不好意思开口叫爹，平时都是以王爷来称呼，夫妻两个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以前咱们一家子饭都吃不饱，还是听了鱼儿的话好啊，自从咱们一家从王家村搬出来后日子是越过越好。” 苏老二也这么觉得。 “孩他爹，你会不会嫌弃我？” 苏老二一把搂过媳妇。 “怎么会，咱们都过了大半辈子，你以前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你，你呀就不要东想西想的了，这辈子我们俩就好好过。” “可我听说那些个大户人家都喜欢纳妾，你会不会……。” 莲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老二用手捂住了嘴，苏老二瞪了莲氏一眼。 “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怎么能这么看我。” 这话在莲氏心里憋了好几天了，她这不是担心吗。 “我以后不说了还不成。” 苏老二惩罚性的在莲氏屁股上捏了一把，想到这段时间家里事多，已经好久没跟媳妇亲热，心里想着感觉便来了。 两人过了这些年都是老夫老妻，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莲氏顺势靠在了苏老二的怀里，夫妻二人闹腾了半夜这才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兄妹俩人便打算各忙各的去，不过人还没走，李管家却找了过来。 “李管家，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不多睡一会儿。” “多谢县主关心，老奴没事，今早过来只是想跟郡王爷提个醒，你们昨天搬到郡王府，今天是不是得该去宫里谢恩。” 一家四口听到李管家的话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应该去皇宫谢恩，只是这事没人想得起来，幸好李管家跟他们提了。 一说到谢恩夫妻两个就急了，皇宫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皇上住的地方，他们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是要去皇宫。 “鱼儿，要不我不去了吧？” 莲氏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好像去不去也没多大关系。 “郡王妃，老奴觉得您该去，等到了皇宫谢完恩太后必定会召见您跟县主，到时候您得陪着县主些。” 李管家觉得苏鱼的年纪小，怕见到太后不经事还是得有长辈陪着。 莲氏觉得李管家这话说反了，不是她陪着女儿，而是女儿陪着她。 “娘，你确实应该去，放心好了，其实皇上挺好说话的，到时候皇上问你什么你照实说就是。” 苏老二也不问了，他身为一家之主必定是要去的。 最后一家四口换上衣裳坐上马车去宫里，这一路上夫妻两人心里如何忐忑自不必说，就连苏严也觉得心里有点慌慌的。 其中就数苏鱼最稳当，他去皇宫也不是第一次，皇上她也见过。 最主要的还是她一个现代的灵魂，并没有古人那么重的阶级观念。 等走到半道的时候，苏鱼才想起来二哥现在也算是她们家的人，要进宫谢恩二哥最好也跟着去，他现在走的是科举的路子，能够提前在皇上那里露露脸，对于他以后的仕途绝对没有坏处。 苏鱼把这事给几人一说，几人也才想起还有白胜，马车拐了个弯顺带去国子监接人。 这几天白胜在国子监的日子也不是不好过，就是那些学子看到他的表情都怪怪的，有的一脸的可惜，而有的却是幸灾乐祸。 他心里也明白众人的想法，若是没有换子这件事情的话，现安平世子那就是他，不过对这些他现在看得很开。 他现在也挺奇怪的，若是按照之前的话，如果遇上这事他必定会钻牛角尖，可现在却不会了，他脑子异常的清醒，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强求也没有用。 当然白胜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苏鱼的功劳。 这会儿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国子监一角的一个亭子里看书，这亭子是他在国子监闲暇时最爱来的地方，这里位置比较偏，国子监的学子来这边的并不多，现在亭子里面也只有三两个人看书的学子，倒是个看书的好地方。 “白公子。” 听到有人叫白公子，白胜抬头看过去见来的是守门的小厮，这里的三个人只有他姓白。 “安平郡王一家在国子监门口等你，让你请半天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太后传召 听到小厮的话，白胜并没有多问，起身离开去请假。 在亭子里的两人看到白胜离开，一人抬头看了一眼，而另外一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能躲到这看书的人家世都不太好，他们也不用同情白胜了，因为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胜去同夫子请了假，往门口走的时候还在疑惑，爹娘他们找他是去做什么？ 他在国子监里面念书，家里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是不会轻易让他请假回去的。 等到了国子监门口，就见等在一旁的马车，苏鱼从掀起的车窗口朝他招手。 “二哥，这边。” 白胜快走几步到了马车边利落的上了马车，等进了马车之后才见一家人都在。 “这是要去哪？” 苏家的人都不爱捯饬，可今儿一家人穿着都很正式。 “咱们要进宫谢恩，你跟我们一起去。” 苏老二看着白胜说了这么一句，白胜立马就惊呆了，进宫谢恩他不用去吧。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白胜说话的时候马车已经往前走了。 “二哥，你怎么能不去，你也算是我们家的一份子，进宫谢恩怎么少得了你。” “可我现在穿的是国子监的学子服，也不是说国子监的学子服不好，只是这样去面圣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大妥当？” 其实这也只是白胜心里想的一个借口，并不承认自己内心抗拒进宫。 “放心好了，家里娘前两天给你做了一身，刚才已经让吴浪回去取了，等会儿衣服到了你在马车里面换了就是。” 见妹妹都替他想好了，如果他再说不去的话，怕是妹妹要不高兴了。 所以白胜也没有多说什么，但他这心里忐忑得很，皇宫他还从来没有去过。 等到苏家的马车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吴浪拿的衣裳已经到了，几人先下了马车，等白胜在马车里换好了衣裳，一家五口这才到了宫门口。 苏严走上前正打算跟守门的御林军说明来意，然而还没等他靠近，两名御林军手上的长茅已经对准了他。 “宫门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几个人虽然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但是属于郡王一家的朝服他们还没有，今儿个穿的也都是平时穿的衣裳。 苏家几个人穿的衣裳都是莲氏做的，款式简单并不精致，以前的莲氏虽然会些绣活但却不精，在老宅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要干活的，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做绣活，所以手艺也只能算是一般。 这在两御林军看来可不是就跟普通人差不多，所以对苏严是一点不客气。 见这模样苏严倒没有再上前，停下对守门的两名御林军说明了来意。 “两位，我们是皇上新封的安平郡王一家，今天特来宫里谢恩，还要劳烦去通报一声。” 两人一听是安平郡王一家赶紧收起手上的长茅，朝苏严行了个礼。 “世子爷对不住，我们并不知道是世子爷。” “无妨。” “世子爷请稍等。” 苏严听了点头折回来，一家五口也只好在马车边等着。 不过好在几人也没等太久，差不多等了两刻多钟，就有一名内侍从宫门侧门走了出来。 小内侍来到一家人跟前先是行礼。 “奴婢见过安平郡王。” “见过安平郡王妃。” “见过安平世子。” “见过嘉禾县主。” “免了吧。” 等小公公起身，苏鱼这才看清楚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她在宫里养伤，专门负责的那位小公公。 “原来是你呀？” “没想到县主还记得奴婢，皇上现在在御书房等着呢，几位请随奴婢走吧。” 宫门口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小公公只说了几句便在前带路。 几人跟着小公公往宫里走，这一路上紧张的不行，苏老二夫妻两个手心都冒了汗，兄弟俩规规矩矩的走着，也就只有苏鱼还有心情看宫里的花花草草。 不得不说这皇宫实在是大，几人只觉得他们走了好久，这才到了御书房门口。 想来刚才他们在外面等了两刻多钟，这小公公跟那传话的御林军已经算快的了。 而他们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毛公公已经在御书房门口等着了。 “几位请吧，晚上在里面等着呢。” 一家五口人跟在毛公公身后进了御书房，一个个都是微垂着脑袋。 等到前面走着的毛公公停下脚步说了一声到了之后，一家五口才赶紧跪地高呼。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几人谢了恩才从地上起身。 “安平郡王，抬起头来。” 苏老二刚才一直记着闺女跟他说的话，面见皇上的时候不能直视，要低着头看着地板。 可现在是皇上让他抬头，苏老二很老实的把头抬了起来，正好跟坐在书案后的皇上来了个对眼。 见苏老二盯着他不动皇帝乐了，人跟他想象中差不多，是个老实人。 “府里有什么缺的尽管说，朕会让内务府的人给你们补上。” 见皇上跟他说话，苏老二想也没想便回道:“府里什么都不缺，已经很好了。” “嗯，你们现在刚回郡王府，过两天郡王府先前的田产铺子会有人送回，你们也抽个空去宗仁府一趟，把你们的名字上到皇家的族谱上去，以后苏这个姓就别用了。” 兄妹两人心想，皇上这是来真的呀，上了族谱改了姓，他们可就真是名副其实的皇家人了。 而皇上觉得既然已经做了，那就要坐实了苏家人的身份。 “多谢皇上，明儿我们就去。” 接着皇上又把目光转向了兄弟二人，看了一眼直接掠过，最后目光落在了苏鱼身上。 “嘉禾县主都读了哪些书？” “回皇上的话，我只学了三字经百家姓跟千字文，四书五经略学了点皮毛，别的就没学过了。” “哦，那你平时喜欢看些什么书？” “我平时比较喜欢看话本。” 皇上本来还想着苏鱼应该也喜欢看一些名家大作，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话本两字，这与他想象中的有点出入。 而也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一小太监，在毛公公耳边耳语了几句，毛公公候在皇上身侧上前一步。 “皇上，太后娘娘传召安平郡王妃跟嘉禾县主。” 今儿一家人进宫谢恩，皇上也没打算今天就跟苏鱼说，所以很利落的就放了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 花嬷嬷 母女二人从御书房里面出来，跟着一名宫女去往太后的寝宫。 一路上莲氏都十分紧张，同时也庆幸刚才在御书房皇上没找她说话，要不然她怕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一路偶遇了好几名宫妃，苏鱼内心不得不感慨，皇上的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在路上都遇到好几个，皇宫这么大也不知道住着多少女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宫妃是特意过来看她们母女二人的，确切的说是来看她。 莲氏在宫里名声不显，但苏鱼这位新晋的嘉禾县主却是传说不断，后宫的女人们早就想见上一见了，只是苏鱼一直不进宫，她们又不能出宫，今天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可不就来见见。 遇到宫妃，母女二人不得不停下来行礼，一来二去一耽搁，等到去到太后宫中的时候，差不多晚了小半刻钟。 等着的太后早已经不耐烦，觉得母女俩好大的架子，她惯常从皇上御书房召见人，最多也就等个一刻多钟，而今硬生生等了两刻多钟，这是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啊。 母女俩觉得她们很冤，这还没见到太后呢就把人给得罪了。 等到进了太后的寝宫，母女二人行完礼却迟迟不见上首太后的声音落下，两人也就只有这么曲着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二人经常干活身体素质自然不差，可就这么一直曲着腿，身子再不差那也吃不消啊。 最主要的是，这请安的规矩还是母女两个今早现学的。 眼看母女二人实在坚持不住，头顶才慢悠悠传来太后的声音。 “免礼吧。” “谢太后。” 母女二人直起身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莲氏更是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仿佛这样太后就能够见不到她。 “等会儿回去从哀家这带个嬷嬷回去，什么时候你们母女二人把规矩学好了，再出去参加各府的宴会，不然就你们这模样出去，丢的那可是我们皇家的脸面。” “是。” 苏鱼第一次见太后，对于这位太后的脾气是一点的不知，这会儿也算是见识到了，哪有第一次见面就给人送教养嬷嬷的。 但谁让人家除了皇上就是她最大，人家说了算，她也没有头铁到当面顶撞太后的地步，那无疑是直接把脖子伸到刀底下。 要说太后看母女二人不顺眼，刚才在路上耽搁只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苏鱼救下了刺杀安王的那两名刺客，虽然后来查清那两人不是叛军而是被冤枉的，但刺杀安王的罪名还是在的，可这事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皇上也没有给个交代。 太后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却把苏鱼给记恨上了，所以今儿无论在路上母女二人有没有耽搁，太后都不会给母女二人好脸。 一家子进宫谢恩，把二人叫来说两句话，这是太后做给别人看的，敲打才是太后最主要的目的。 后来太后又说了些不轻不重的话，苏鱼想了想也略微回过了味来，怕是跟王叔和白茉有关，不过苏鱼并不后悔救下两人。 就是觉得太后也就这样了，你有本事朝皇上发脾气呀，人最后砍不砍脑袋还不是皇上说的算，冲她一个小丫头发火算怎么回事，这太后还真真是出息了。 今天是母女二人第一次晋见太后，要是第一次就被罚出宫，看在外人眼里不管母女二人如何，太后的名声还是会有损，众所周知太后最注重的就是自个名声。 所谓的刁难也就在言语上，不多会挥挥手便让母女二人离开。 离开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一名老嬷嬷，光看这老嬷嬷的面相，苏鱼就觉得她以后的好日子怕是不好过。 莲氏心里也担心不已，不过还是知道这是在皇宫，面上倒是没怎么表现出来。 但刚才在太后宫里那一出，也着实是把莲氏吓着了，这会儿手都是凉的。 等到母女二人带着老嬷嬷来到宫门口的时候，父子三人已经在那等着了。 母女二人走了之后，皇上也没跟父子三人说上几句话就让人离开。 一家人来的时候坐的是一辆马车，本来一辆马车坐一家五口就够挤的了，现在再加一人就有点不太合适。 最后还是让吴浪去街上租了一辆马车，两辆马车这才回了府。 等一家人坐在正厅，花嬷嬷这才上前给几人行礼。 在路上父子三人已经知道这老嬷嬷是太后赏的，来教母女宫规礼仪，对二人是无比的同情，只是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心里同情。 可等花嬷嬷行完礼说出的话，却让父子三人脸色一变。 “郡王，太后让老奴来不仅是要教郡王妃跟县主的规矩，还有郡王跟世子及二公子都要学。” 宫里的主子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是要学宫规礼仪的，而进宫的妃子一般在选秀的时候这些规矩都给学全了。 一家子以前都是在乡下住着，所以要说宫规礼仪的话还真是一个都不懂。 “我们也要学！” 苏老二立马就苦了个脸，苏鱼赶紧上前解围。 “嬷嬷今天辛苦，我先让人带你下去休息，等到后天在开始学规矩。” “为何是后天？” “今天天不早，明天我们一家要去宗仁府上族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索性就改成后天吧。” 花嬷嬷听到这儿并没有说别的，只是说了从后天开始，早上开始要教母二人的学规矩，至于说父子三人，只需要把她带来的宫规背熟，再学一下特定场合的礼仪就行。 父子三人一听松了口气，可是等到花嬷嬷把那本厚厚的宫规拿出来的时候，父子三人心都提了起来。 白胜连忙开口。 “嬷嬷，我今天下午就要回国子监念书，这宫规怕是没有时间学。” 对于白胜花嬷嬷是知道的，他现在是以养子的身份在郡王府，算不上真正的皇家人，学不学宫规礼仪倒是没多大关系。 “既然二公子要念书，平时慢慢学便是，不过郡王跟世子可得好好学宫规，以免宫里设宴时丢了皇家的脸面。”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上族谱 花嬷嬷打着为他们一家好的旗号，他们还能说啥。 等到让下人带着花嬷嬷下去休息之后，一家子除了白胜跟苏鱼之外，全都愁眉苦脸。 苏鱼挺同情自家爹娘的，对于两个大字不识现在勉强识几个字的人来说，要背会那么厚一本宫规，可以说是难如登天的事。 “爹，娘，你们别担心，我先拿着回去研究研究，等我想个法子，肯定能把你们给教会。” 至于花嬷嬷那里苏鱼是不抱什么希望，一个老嬷嬷能有什么教学方法，能做的就是让夫妻两个死记硬背，那样两人能学得会才怪。 然这期间少不得要被刁难，她能看着不管？那当然不能。 夫妻二人听到苏鱼的话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女儿是最有办法的，同时心里再一次感慨，还是生女儿贴心啊。 苏严心里也在愁背宫规，他要是努努力背会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一天到晚的事情不少。 但现在听了妹妹的话，妹妹既然能把爹娘教会，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他跟着一起学，他总不能连爹娘都不如吧。 “还是闺女贴心，那你好好下去研究，我跟你娘先去忙去了。” 苏鱼皱着眉头，拿着那一大本宫规回了房间，没看前面的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最后面一条第三百二十条，整整三百二十条宫规，苏鱼顿时就变成了苦瓜脸。 一手翻着宫规，一手拿着毛笔在旁边空白的纸上写着，到了最后三百二十条宫规被苏鱼归分为八大类，每类有四十条，这样学起来确实简单不少。 直到把这些做完，苏鱼才下去歇下。 三百二十条宫规只是对于主子而言，对于宫里的宫女太监，那宫规更是多的数不胜数，足足有上千条之多，不过这些苏鱼一家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苏鱼还在睡着就被吴氏从床上叫了起来。 “县主，该起床了，今天要去宗仁府上族谱。” 刚坐起来的苏鱼闭着眼正想再倒回去睡一会儿，听到吴氏的话瞬间清醒。 对了，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吴氏看着苏鱼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等到出门的时候，苏鱼见天色才只是昏昏亮，心里哀嚎一声，不是吧，要不要去那么早！ 吴氏早就看出了苏鱼的心思。 “县主，昨天去宗人府传话的管事回来说，宗人府那边定的是辰时中，府是离宗人府还有一段距离，咱们这边也不好去的太晚，要是晚了，听说叶亲王呵没那么好说话。” “我知道了。” 苏鱼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吴氏只是笑笑，觉得县主哪哪都好，就是这早上赖床的毛病一直都改不了。 一家四口穿戴整齐吃了早饭，便坐着马车去了宗人府，到的时候天才刚亮，但叶亲王已经在那等着了。 叶亲王是当今皇上爷爷辈的，他们那一辈活着的王爷也只剩下了他一人，现在已经有七十多岁。 不过叶亲王看上去还挺精神，一头花白的头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见到苏家四口过来并没有说什么，显然皇上那里已经跟他打过招呼。 要说皇上让苏老二冒充老四王爷儿子，就相当于是过继给老四王爷，这事能瞒着别人，但是皇上却不会瞒着叶亲王。 叶亲王对一家四口的身份并没有提出质疑，一套规矩流程走下来，等上了族谱已经过了大半天，把四人给累的，比去田里干一天的活还要累。 “以后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从现在起你们走出去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莫要做出对不起皇家的事来。” 叶亲王在皇家宗祠对着一家四口训诫，一家四口只能乖乖听训，从今儿开始他们家再也不姓苏，而是被冠上了周姓。 苏老二是有名字的，他本名叫苏河，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外人对他的称呼都是苏老二。 叶亲王觉得河这个字不好听，所以便把名给改了，从今天起苏老二便叫周邦。 爹喜不喜欢苏鱼不知道，不过等过了大哥的名字周严轮到她的时候，一见叶亲王皱眉，苏鱼就麻利的说好话。 “叶爷爷，我觉得周鱼挺好听的，年年有余嘛。” 对于皇上为何会把这一家子过记到老四一支，叶亲王心里门清，见苏鱼不愿只是帮她改了姓，把周鱼的名字记在了族谱上。 周鱼心里呼了口气，她可不想改了姓连名也改了。 到了中午一家四口才从宗人府出来，路上刚好经过苏记酒楼，一家子便打算去苏记酒楼吃午饭，下午的时候再去街上转转好放松放松，这段时间家里确实事多，夫妻俩人也没有反对，反正回到府上也没事干不是。 到了酒楼都不用吩咐，牛掌柜就让伙计上了一大桌菜，全都是一家人爱吃的菜。 牛掌柜脸上那个笑啊，嘴巴都快裂到耳后根去了，现在主子一家变成了皇亲国戚，酒楼更没有人敢来惹事了。 没见斜对面的泰和楼这几天见到他们酒楼的人都几乎要绕道走，先前遇到酒楼的人还横眉冷对怼上几句，可现在，就跟那夹着尾巴的狗似的。 “闺女啊，我能不能住回金家村去？” 来了京都城也有两三天了，可他就觉得住在这城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还是村里住着舒服，最主要的是他也放心不下家里那上千亩的田地啊，每天不去看一眼他不放心。 “怕是不能，花嬷嬷在府上住着呢，你规矩没学好之前她是不可能放你回金家村去的。” 周邦叹了口气，觉得眼前的饭菜都不香了。 “不过爹，你早早的把规矩学完了那不是就可以回去了，放心好了，昨天晚上我已经整理出来，你跟娘每天跟我学一点，只要八天，那本宫规你们一定能学完。” 周严觉得他妹这牛皮吹的有点大，爹娘可是大字不识几个，就是让别人念给听，三百多条宫规也不可能八天就给学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让那些读书人情何以堪。 但心里这么想，周严也没有说出来打击自家妹子的信心，想着到时候再看看，大不了他多安慰安慰就是。 第三百一十七章 算计 得了女儿的保障，夫妻二人心情立马转好，高高兴兴吃着桌上的饭菜。 他们一家人已经好久没有出来吃，虽然这是在自家酒楼里面，但那感觉跟在家里吃饭当然不一样啦。 等到一家子快要吃饱的时候，酒楼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苏鱼隐隐约约听着好像是白薇的声音。 “你们放开我！我找我大哥，我知道我大哥就在里面。” 牛掌柜在一家子吃饭的时候已经离开，这会儿正在酒楼门口拦着人。 “白姑娘，世子已经吩咐过，若是你过来找的话，还请你回去。” “我知道我大哥就在里面，你让开我要亲自去问他，他是不是以后都不管我了！” 牛掌柜头疼，这小祖宗以前就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可世子早有交待，他要怎么办？ 周鱼已经来到了窗户前，往下望去见果然是白薇，她一点也不奇怪，都这么长时间了人才找过来，她都有点佩服她了。 转头看向自家大哥。 “哥，找你的。” “我去看看。” 对于白家人，除了白胜之外夫妻二人谁都不喜欢，不过这会人都找上门来了，两人也不好拦着不让儿子见。 “大哥去吧。” 这是大哥自己的事，周鱼没有跟着下去。 周严从包间里出来，招手叫来一小伙计吩咐，让把人带到二楼。 伙计得了吩咐匆匆下了楼，白薇还在门口闹，周围已经有好些人看着。 “牛掌柜，世子请白小姐上去。” 牛掌柜心里一松，可算是把这小祖宗给送走了。 等到白薇跟着伙计到了二楼包间门口，伙计开了门，白薇走进去就见到临窗而立的周严。 周严看的正是酒楼门口，显然早已经把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白薇进到包间见到周严顿时眼前一亮，像以前一样欢快的跑过去扑到周严怀里。 “大哥，我好想你。” 周严低头看着怀里那颗小脑袋，想起了小时候那会儿，白薇也像现在一样，几天不见会欢快的扑到他怀里。 白薇没有听到周严的声音，疑惑的抬头看去，周严适时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薇儿怎么过来了？” 听到这句，白薇的眼泪差点就落下来了。 “哥，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之后，我跟娘在家里面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你以前给我买的那些首饰也被几个姨娘抢了不少，哥，要不你回去吧，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周严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们一家今天会在酒楼吃饭这消息，还是他让人透露给白薇的，他就想看看她会怎么选。 “你知道的，我回不去了。” 白薇扁了扁嘴。 “那我能不能去郡王府跟你一起住，我什么都不会跟县主姐姐抢的，我只想跟哥你在一起。” 白薇说着双手拉着周严一只衣袖晃呀晃的，这是以前她向大哥讨要东西时，惯会做的动作，每每这个时候，大哥就会一脸宠溺的看着她，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听到白薇的话心里说不失落那是假的，自从他离开白家之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白薇，在她身边安排了人，而对于白孟他也敲打过，说过白薇的婚事只能他做主。 虽然他从白家离开，但是对于以前那个爹还是相当了解，而白孟也十分顾忌的他，白薇只是一个女儿，所以白孟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哥，你不知道家里我是不能再待了，爹给我订了一门亲事，我一点都不喜欢，可娘现在也没有办法帮我。” 白薇说着一脸的委屈。 周严知道作为一名女子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就是嫁人，他也不能一辈子看着她，所以白家现在打算给白薇订的亲事可以说是他千挑万选。 白家自从到了京都城之后，他便跟王家小公子王鹏走的极近，两人平时得闲喜欢在一起玩，最主要的是两家都是商户，王鹏到过白府好几次，每次见到白薇都十分高兴，他看得出王鹏喜欢白薇，而白薇对王鹏也有好感。 只是后来闹出了换子一事，他从白家离开之后，王鹏私下见过他两次，也跟他解释过原因，面上倒是没有跟他有过多的交往。 在王家，王鹏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但王鹏那人脾气极好，白薇平时刁蛮任性，若是嫁给王鹏两相一互补，以后的生活必定会过得顺心。 这是他目前为止能够给白薇找到的最好婚事，当然这些不会有人跟白薇说。 可现在他眼里看好的亲事，在白薇眼里却是哪哪都不好，这会正在他面前细数王鹏的种种不是。 说真的，现在的白家已经大不如前，能够跟王鹏定下亲事，已经算是看在他的面上了。 白薇晃了几下见周严不理她，赌气似的甩开周严的手，来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 不过她倒茶的时候是背着周严的，白薇只是犹豫了一瞬，还是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纸包，把里面白色的粉末倒到茶杯里晃均之后，端着茶杯转身，脸上又是一副天真无邪的笑。 “大哥口渴了吧，先喝杯茶吧。” 周严看着白薇手里的杯茶水没说话，他知道茶水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心里却越加的失望，他自问在白家的时候对于这个曾经的妹妹一直都是宠爱有加。 对于白薇，他从小到大只是把他当妹妹看待，就算回了苏家也从来只是把她当妹妹，也只能是妹妹。 可她现在竟然想嫁给他，而这无关情爱，只是白薇知道嫁给他之后就能过上跟以前一样的日子。 他知道白薇娇气，却没想到她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竟半点也不顾及他，用上了这么卑劣的手段。 突然间就觉得母女二人还是挺像的，都一样的自私。 她们不会想不到，若是他真的娶了白薇，会怎样寒了现在爹娘的心，他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妹妹。 “薇儿，王家的亲事是我帮你选的，你还是好好回去备嫁吧，王鹏性子极好，他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哥，我不要嫁给王鹏，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周严定定的看着白薇。 “其实从白家离开之后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所以在你身边留了人，你昨天跟你母亲的对话我已经知道。” 白薇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白。 “哥，那是母亲的意思，我不想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好好回去备嫁，郡王府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周严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曾经的兄妹情自此也算是断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买药材 从包间里出来之后，就看到妹妹在楼梯口等着他。 “哥，你怎么这么慢，爹娘都在楼下等着了。” “是我的不是。” 恍恍惚惚从包间里走出来的白薇看到这一幕，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这是她的大哥啊，可是以后不是了。 但白薇没觉得自己有错，她只是想跟以前一样跟大哥在一起，嫁给大哥之后不是能够一辈子跟大哥在一起吗，她有什么错，她为自己的自私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下楼梯的时候见妹妹跟没事人似的，周严有点好奇。 “鱼儿，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这是大哥你的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像那种小角色，周鱼不觉得自家大哥会搞不定。 最后周严也没说发生了何事，她不想让那些事污了自家妹妹的耳朵。 到了酒楼门口，一家四口上了马车，马车行了一段之后一家四口便下了马车，从这里到郡王府不太远，他们打算逛着回去。 “爹，娘，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 夫妻二人想着府里面啥都有，他们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要买的。 “没，闺女你看着买吧，我跟你娘啥都不缺。” 周鱼就知道是这样，所以她也不问了，每过一家铺子都要进去瞅瞅。 这会儿他们旁边就是一家药铺，周鱼拉着她娘就要进铺子，周邦赶忙在后面叫住。 “咋进药铺来了，咱们一家又没病没痛的。” “爹，咱们府上现在最缺的就是药材，你不知道那些个高门大户的人家都喜欢囤药材，特别是那些年份久的更是要多存一些，在家里面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再者说了，咱们家现在下人那么多，通通加起来都快有百十来口了，平常头痛脑热什么，那药材不也得备上一些。” 周邦疑惑了，大户人家是有病吧，没事囤什么药材，以前在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不都是硬生生扛过来的，他从小长这么大就喝过一回药，不也活到现在。 周邦的想法跟所有百姓的想法差不多，小病靠扛，大病等死。 “爹，妹妹说的没错，有点家底的人家都喜欢囤药材。” 既然儿子女儿都这么说了，周邦也并没有再说别的，一家四口进了药铺。 这家同济堂直接占了三个门面，在京都城的规模也算大的了，一进铺子就见里面来来往往的病人，药柜前的药童也不少，大多都在忙着抓药。 而右边则放了一张桌子，桌后坐了一个坐堂的老大夫，这会儿前面正排成了长队，但大多都是城里的百姓。 像那些个有点底子的人家，一般都是请大夫回府去看病。 见一家四口没有去排队看病，显然也没有要抓药的意思，一小药童正好得闲便迎了上来。 “几位不知道需要买点什么？” 来药铺不是来看病，也不是来抓药的那就剩下两种。 一种是来买药的，而另一种就是来卖药的，显然眼前几人跟卖药的对不上。 小药童对这些也算是熟门熟路。 兄妹二人全都看着自家老爹。 见儿子女儿都看着自己，周邦便开口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上了年份的药材，我们打算买一些。” 见来的是大主顾，药童赶紧把一家四口请到了后堂。 “大堂人多杂，几位还是去后堂说话吧。” 等几人到了后堂，让人上了茶水之后，药董便退了下去。 “几位请稍等，我这就去喊我们掌柜的过来。” 不多会儿一掌柜模样的人就笑着走了进来。 “我姓张，是这铺子的掌柜，几位不知想买点什么药材？” “我们一家刚搬到城里，这会儿手上宽松，所以想买点药材放在府上备着，只要是好的就行。” 掌柜听到这话，在看兄妹二人的年纪心里明了，一般大户人娶妻或者嫁女，聘礼跟嫁妆里面都会放些名贵的药材。 “我们药铺现在上了年份的药材不少，有三株五十年年份的老山参，十株三十年份的灵芝。” 接着后面掌柜又说了一大堆，里面最少也得二十年往上，光听听就知道药铺的存货不少。 夫妻二人一听这几十年几十年的，别的倒没有听出来，但心里都有数，这怕是不便宜。 其实这药材好不好的不说夫妻两个，就连兄妹两人都不是很清楚，但他们现在一家人的身份说出去还挺唬人的，普通百姓还真的不敢打他们一家的主意。 “那掌柜的把你说的那些药材通通拿出来给我们看一下，如果货好价钱也合适的话，我们便买上一些，不过事先可说清楚了，若是到时候货不对价，我们可是会来找的哦。” “姑娘说笑了，咱们同济堂能开到这么大，靠的就是诚信二字，你们从我们铺子里买的药材，随便在京都城别的医馆打听，若是价钱比别的医馆的高的话，咱们铺子双倍奉还。” 这话也就唬一唬一般的小姑娘，同济堂能在京都城开这么大，后面没点后台也说不过去，普通人家就是上了当找来那也是吃哑巴亏的份。 虽然来古代的时间不长，但是对古代这些生意人的门门道道周鱼门清，正儿八经开铺子做生意的有，但想着用坑蒙拐骗的法子发财的也不少。 很快掌柜下去吩咐，就有药童拿着一个个锦盒进了后堂，一一打开放在面前的长桌上。 刚才周鱼就觉得在后堂正中放这么一张长桌好像有点怪怪的，不过这会儿看到上面放着的药材，倒是明白了过来。 锦合被一一打开后，整个后堂都充斥着一股药味。 单看药材的表面的话，四人也是你看看你我看看我，其中怕是只有周严略懂一些。 掌柜的对这一幕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像这种来买药材的大户人家懂药材的人还真是极少。 此时的周鱼站在一株在老山参面前问道:“掌柜，这老山参多少银子？” 掌柜笑着对周鱼介绍。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株老山参有五十年年份，这是前年我们东家从北地那边收购过来的，像这种根须几忽无损的老山参已不多见，卖价也不高，只需一百二十两。” “你说多少？” 周邦在旁边掏了掏耳朵，他觉得他刚才是不是幻听了，竟然听到了一百二十两。 掌柜的笑着又把价钱重复了一遍。 还真是一百二十两。 “闺女，咱们不买了，回吧。” 第三百一十九章 学规矩 周鱼还没有说什么，周邦便被自家儿子给拉到了一旁，确定这个位置妹妹听不到。 周严这才小声道:“爹，这些东西咱们得早早买了备下，若不然到时候手忙脚乱恐怕也买不到好的，再过几年妹妹就要嫁到余府去，大户人家嫁女儿嫁妆里药材是必不可少的，咱们现在遇到好的就买下一些，别的再慢慢寻。” 周邦本来是坚持要走的，在他看来一百二十两买这么一根跟萝卜似的玩意儿，是一点都不值。 可是这会儿听到儿子的话，虽然心里面十分不理解，为什么嫁女儿要陪嫁药材，可别人家闺女有的他闺女也必须有。 这么一想周邦便想明白了，不就是一百二十两吗，他们家不缺这点银子。 等到父子走回来，周邦便看着掌柜。 “你们铺子里还有没有比这好的，有的话一并拿出来看看。” 周鱼有些好奇了，大哥到底跟爹讲了些啥，这变脸变的她都快不认识了。 莲氏其实也心疼，夫妻俩的想法差不多，不过这会儿见到孩他爹已经同意，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目前就这些，前天咱们铺子里倒是有一批好货，不过被安王府的管事给买走了。” 一听说好的都被安王府买走了，周邦就觉得现在桌上摆的这些不是最好的，顿时就急了。 “若是下次你们铺子里来了什么好的药材，你让人去我们府上说一声，至于桌上的，你算一算多少银子我都要了，等会让人送到我府上。” 这会就连莲氏也感觉都快不认识了，这还是孩他爹吗？ 周鱼也觉她爹这反应很不对，但周邦却感觉自我良好。 “不知府上在何处？” “就前面临安街的安平郡王府。” 掌柜的着实没想到眼前一家子，竟然是这段时间京都城人人热议的一家。 “原来是郡王爷，怪小的眼拙没看出来，还请郡王爷见谅。” 周邦摆了摆。 “无妨，你算算这些多少银子，可记得下次有好货一定得让人去我们府上说一声。” “郡王爷放心，只要有好货到小的立马去府上知会。” 这一下周邦便放心了。 掌柜拿着个算盘把桌上摆放着的药材价钱一一算了一遍，当然嘛，价值比卖给普通百姓要低上两成。 “郡王爷，一共是三千八百两。” 听到价钱周邦心里就是一抖，不过想到闺女，豪气的一挥手。 “严哥，把银子付了。” 周严应了声，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数了三十八张递给掌柜，掌柜数都没数就揣到了怀里。 “世子放心，等会儿小的就让伙计把这些药材送到郡王府。” 一家四口从同济堂出来的时候，周鱼着实是没忍住拿手试了试自家老爹的脑袋，没发烧啊。 “闺女，你干啥呢？” “爹，你没发烧啊，怎么买了那么多的药材？” “你不是说咱们府里缺药材吗，多买一些也没啥，走吧，你想买什么赶紧去买，今儿这天也不早了。” 周鱼没有多想，后面又逛了几家铺子，最后也累了，一家便回了郡王府。 等到他们刚到府门口，就见尤管家等着了。 “郡王，花嬷嬷在前院等了一会了。” “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 “回县主，奴才不知。” 夫妻二人忐忑的回了前院，也不知道花嬷嬷又有什么事。 花嬷嬷昨儿到府里的时候并不知晓，今儿一早才知道，郡王一家竟然都住在了前院主院，这根本就不合规矩，所以早早便来主院等着了，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小半天，才见到一家四口回来。 一家四口刚进大厅，就见笔直站着等候的花嬷嬷，她不会一直都是站着等吧？ “嬷嬷，你有什么事？” 花嬷嬷等到一家四口落座挨个见了礼，你这才回答周鱼的话。 “县主，容老奴说句不中听的，你跟世子跟郡王还有郡王妃住在一个院子里面不合礼数，还请世子在外院另选一处院子，县主去内院选一处。” 夫妻二人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这。 “嬷嬷你说的这些前两天我们搬到府上的时候，李管家已经跟我们说过这事，只是这几天府里都在大修，除了主院别的院子都在修，根本就没有我们住的院子，现在也只能先将就。” 这点花嬷嬷倒是不知道，眉头皱了起来，她是知道府里正在大修，却没想到全部的院子一起动工。 “等到过几天院子修好，还请世子跟县主搬出主院，这事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定会说郡王府的不是。” “我们知道了，等到过几天院子修好，我跟我哥就搬出去。” 其实郡王府各个院子都在大修，这话周鱼说的一点也没错，老四王爷已经过世了十多年，这十多年屋子里都没怎么修缮过，不说别的，光说屋顶上的瓦有些都已经碎成了几块，也挺危险的。 所以他们一家刚搬到郡王府，就是让尤管家安排下去让人修缮院子，第一件就是把所有屋顶上的瓦通通都给翻一遍，然后再把指定的几个院子给改改，剩下的只需翻新一下就行。 工程虽然不大，可是弄起来也需要时间，少不得要个十天半个月的。 第二天。 早上天还没亮明，周鱼还在被窝里躺着，就被新来的丫鬟叶儿给叫起。 叶儿十三岁的年纪人也长得清秀，名字还是周鱼给起的。 主院也要不了这么多人，周鱼挑的六个只是留下了叶儿，其他五个都被放到别的地方去帮忙，等到哪天她搬到院子里在把人给叫回来。 至于说当初为何从六个人当中选了叶儿，只不过是周鱼见她们六人吃饭，当中数叶儿吃的最香，最能跟她吃的来，所以才选了叶儿。 “县主该起床了，吴妈妈说花嬷嬷让卯时中去学规矩，要是县主去晚的话花嬷嬷那里该责罚了。” 周鱼听到这是一个头两个大，不就学个规矩吗，要不要这么早？ 可心里再怎么不愿也得起来，收拾好之便去找她娘，母子二人一起去了主院花厅。 而花厅这边花嬷嬷已经在等着了，见到母女二人过来，先是给母女二人行了礼，这才开始教今天要学的礼仪。 “今天咱们就从最开始的站姿学起。” 接着花嬷嬷先是示范放了一遍，然后再让两人做一遍她刚才的动作。 莲氏以前除了干活还是干活，身上的骨头都硬了，站的站姿离花嬷嬷的标准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倒是周鱼让花嬷嬷很意外，她只是示范了一遍，周鱼只一遍就把她刚才示范的动作做得分毫不差。 第三百二十章 皇上的癖好 “县主学的不错，不过这站姿还是得多练练。” 让周鱼继续站着之后，花嬷嬷便转向了莲氏。 “郡王妃可得好好学，肚子要收起，胸要挺起来，不要随时低着头，你要记住你是主子，低着头的那些都是奴仆。” 莲氏听了花嬷嬷的话把头往上扬了扬。 “不对，这样会给人一种高傲的感觉，你要学会平视，把头再放低一些。” 周鱼对她娘是格外的同情，可也知道以她们现在的身份，这规矩是铁定要学的，不然规矩没学好出去一定会被人笑话。 其实别人笑话不笑话的她倒是无所谓，但她知道她娘绝对是受不了别人那种冷嘲热讽的眼神。 花嬷嬷在教了莲氏两刻多钟之后，人是越学越不会，花嬷嬷只觉得自个心累。 完全不敢想象两人竟是母女，一个看上去挺聪明的几乎一学就会了，另一个却一窍不通。 “嬷嬷，先喝口水吧，坐下休息一会儿。” 周鱼让花嬷嬷坐下休息，一旁候着的丫鬟赶忙上前替花嬷嬷倒了一杯茶水。 “娘，你也累了吧，先坐下喝杯茶水松松筋骨，咱们慢慢学，千万别着急。” 莲氏坐下双腿都打着颤，周鱼心疼的赶紧给她娘捏肩捶背。 一旁的花嬷嬷着实是羡慕了，这郡王妃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找的相公运气好成了郡王，生的女儿聪明懂事又还孝顺。 莲氏眼睛红红的，她觉得自个很笨，就这么站着她竟然也学不会，真想就这么不学了，大不了以后不出门就是，也不会丢了皇家的脸面。 可是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若是她以后都不出门，别人只怕会笑话女儿的吧。 莲氏心下一定，为了女儿狠狠心，不就是学个规矩吗，再难有比以前的日子难吗。 等莲氏一杯茶下肚，在周鱼的糖衣炮弹下又增加了信心，到了下午的时候，勉强是把这站姿给学会了。 这一天教下来花嬷嬷也着实累的不轻，她以前一天教二三十个宫人也没有这么累过。 “郡王妃跟县主回去还是得多背一背宫规，过几天老奴会抽查。” 周鱼没说她已经会了，应了花嬷嬷离去。 晚上，一家四口坐在一块，开始跟苏鱼学背宫规。 “爹，娘，大哥，我已经把宫规分成了八份，咱们一天晚上只需要学四十条，挺简单的。” 周严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夫妻两个还是有点忧心，尤其是莲氏，今天白天才被花嬷嬷折腾了一天，不想晚上再被女儿嫌弃。 当初儿子是怎么被嫌弃的，莲氏可还记得，她好像也不比胜哥聪明多少，真的能学会吗？ 可是接下来三人是一点也不担心了，周鱼说了两遍之后，四十条宫规周严就已经学会了，而周邦要略慢些学了七八遍，4莲氏教了十遍差不多也学会了。 “我就说嘛，这宫规一点都不难，咱们今天晚上先学这四十条，剩下的明天再学一些，八天怎么说都能学完了。不过爹娘，为了增强记忆，你们下去还是得多背背，别等到花嬷嬷抽查的时候忘了。” “还是闺女厉害，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学会了。” 周邦这会还心有余悸，他小的时候没念过书。倒是听别人说过读书难，可是这会儿被闺女这么一教，他觉得念书也没有多难嘛。 心里无比的嫌弃白胜以前，怪不得闺女那么吼他，实在是儿子太笨了。 几天规矩学下来，周鱼倒是跟玩儿似的就给学会了，她现在主要的目的就是陪她娘，不让她娘被花嬷嬷嫌弃的太惨。 不过好在规矩也总有学完的一天，所以每每想到的想到这，心里便安心不少。 而金家村这边，每天山葡萄那是成车成车的往作坊里送，作坊里二十几个青壮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但是个个脸上都带着笑。 他们可是听说了，郡王府的这门生意皇上也入了股，他们这是在替皇上做事。 这普天之下能替皇帝做事的，在他们眼里也就只有那些当官的，没想到现在他们也能，光是想想心里那个激动呀。 而皇宫内，自从去苏家宣了圣旨，皇上就把派在他们家附近的暗卫给叫了回来，实在是他没好意思在让暗卫盯着，苏人家就是在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他每天都要听毛公公说一下苏家的事，这下没得听了是一点都不习惯。 毛公公伺候皇上的时间久了，自然知道皇上的小心思。 “皇上，没了苏家那不还有赵家李家，您挑个顺眼的让暗卫去盯着就是，能被皇上看中，是他们家的福气。” 皇上一想，这主意不错，准了。 这用生不如用熟，刚被调回来的两名作暗卫又苦哈哈的去了，跟先前一样，每天都会把那户人家发生的，无论大小事报到毛公公这里，毛公公在从里面挑些有趣的当个乐子说给皇上听。 被挑中的倒霉蛋是一户李姓的官员，在户部任左侍郎，可这京都城的官员又有几个是屁股干净的，暗卫才去盯了半个多月，就气得皇上要了那李姓官员的脑袋，全家发配边关。 而那倒霉蛋直到砍脑袋，也想不通到底是谁泄了密。 后来皇上又换了一个看着顺眼，这王姓官员在京都官誉十分的好。 可前车之鉴就摆在那，毛公公觉得他这主意怕是出错了，照这个样子下去，京都城的官员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可皇帝却对此乐此不疲，他觉得这法子好啊。 时间晃晃悠悠的进入七月，可余正这几天的心情着实是不美，每每听到在郡王府附近保护的人回来说，县主今天又做了什么的时候，余正脸色就更不好了。 手底下的人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是怎么了，反正这段时间底下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眼看着再过两天就是七月十五，余正终归是忍不住去了郡王府。 守门的小厮是新来的，根本就不认识余正主仆，所以等余正到了郡王府门前还要等着小厮去通传，脸色又更冷了几分。 青林默默退后一步，离自家主子远一些。 他是知道主子这几天是怎么了，不过这事让他怎么说，就不能提醒提醒县主吗，县主这段时间确实够忙，忘了也是情有可原。 第三百二十一章 买礼物 等到余正进了郡王府，再见到周鱼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了。 这会儿母女二人刚刚跟花嬷嬷学完规矩正打算吃午饭，听说余正过来，便让人把余正带到了偏厅这边。 “正哥过来了，午饭吃了没，没吃就一起吃点。” 周邦见到余正还是跟以前一样。 “还没有。” “那就坐下一块吃吧。” 桌上就坐了一家四口宽得很，再坐一个余正也不嫌挤。 郡王府的两个厨子都是从苏记酒楼那边调过来的，做的饭菜倒还不错，很合一家子的口味。 但一家人节省惯了不喜得浪费，所以桌上总共摆着五个菜。 刚才莲氏听说余正过来了，临时又吩咐人去加了一个余正爱吃的菜，这会儿刚刚端上桌。 一家人先前根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看着一旁盯着的花嬷嬷，众人也就只有默默吃饭的份。 余正在进来的时候早就注意到了花嬷嬷，也知道这是太后给一家人送来的教养嬷嬷，并没有说什么。 等一顿饭吃下来丫鬟上了茶水，花嬷嬷这才退下下去吃饭。 另外三人倒没什么感觉，但夫妻二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也不知道花嬷嬷要在到什么时候，两人觉得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们不疯也得疯。 整天这不许那不许这不让那不让的，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还是觉得在金家村的日子过着最自在，那时候也没人管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现在嘛，以后怕是不能够了。 “正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今儿刚好休沐，便过来看看看周叔跟周婶。” 脑子里过了三秒，周邦才反应过来余正口里的周叔周婶，说的是他跟孩他娘。 这一下子改了姓还真有点不习惯。 余正在郡王府待的时间不长，只是略坐了坐，因为下午一家人还有事要做。 母女二人要跟着花嬷嬷学规矩，父子两个也不得闲，要去李管家那里听他讲一讲京都城的人际关系。 别看李管家年纪大了但那记忆性却很好，他们也不用怎么记这些年刚入职的官员，这些周严大多都知道，会跟他爹说。 他们只要把京都城这些个老牌世家，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记好就行。 周严以前只是商户，表面上世家的关系他倒是知道，但私底下的也就只有李管家这种老人才能够知道一二。 京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光是听李管家说，父子人就得听个好几天。 最主要的是李管家的精神跟不上，基本每说上一会儿就要歇一歇。 所以郡王府的主子没有一个闲人。 余正出府的时候周鱼起身送他出府，两人走在小道上，周鱼见余正几次欲言又止，她都替他难受。 周鱼觉得余正这人吧就是这点不好，有什么事说出来呀，你这样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 最后把人送到了府门口，余正还是没有问出口。 青林实在是看不下去。 “县主，再过两天就是七月十五了。” 说完赶紧跟上前面的主子。 余正上马车的时候瞪了青林一眼，青林赶紧低下头装作没看到。 周鱼在府门口站着还有摸不着头脑，七月十五是几个意思？青林也真是的，说话也不说完，主仆两个都一样的怪。 七月十五不就是鬼节吗，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不成。 周鱼直到快要走到主院的时候脚步才顿了下来，她想起来了，余正跟她说过七月十五是他的生辰，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今天就七月十三了，还剩两天，到底要送什么给余正好呢？ 这会儿周鱼都麻爪了，上次余正给她送的那个玉簪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雕的，她不可能也给他弄一个纯手工制作，可要送什么才好呢？ 周鱼低着头沉思，叶儿便找了过来。 “县主，该去花嬷嬷那学规矩去了。” 这会周鱼哪还有什么心思学规矩，到了便跟花嬷嬷请假。 “嬷嬷，我今天下午有事要出府一趟，要不今天下午就放半天假吧？” 她一走，光娘一个人在花嬷嬷这她也不放心，索性连老娘的假也给请了。 来教了这么些天，花嬷嬷也看出周鱼挺聪明，基本上一学就会，她根本就不用担心。 而莲氏虽然脑子是笨了一点，但胜在身上有股韧劲，到现在教她的规矩也学了个七七八八，这半个多月她也累了。 “既然县主有事去忙，那今天下午就先休息半天，明儿个一早再过来学规矩。” 母女二人跟花嬷嬷道了别之后回了屋子。 “鱼儿，你下午要出府去做什么？” “再过几天就是余正的生辰，他上次跟我说过不过我给忘了，我打算出去找找看有什么合适的生辰礼。” 这要是别的大家闺秀定是一脸娇羞，不过周鱼很大方，并不觉得送余正礼物有什么不妥。 而莲氏从小在乡间长大，未婚男女之间互送礼物也挺正常，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心里再不喜余正也不能劝女儿，以后女儿终归是要嫁到余府去的。 “要不要娘陪你一起去？” 知道娘不喜欢逛街，周鱼也不勉强。 “不用了娘，我带着叶儿去就行。再把尹剑跟吴浪带上，不会出什么事的。” “成，那你去吧，你爹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周鱼回屋换了身衣裳，便带着叶儿几人出了府，主仆几人也不坐马车。 郡王府地段好，临街就是闹市，买什么东西也挺方便，周鱼觉得根本就没有坐马车的必要，她又不像那些个闺阁小姐三步一喘的。 能出府，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叶儿了，她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卖了，长这么大去过好几个府上，不过都因为她吃的多被卖掉。 这次被卖到郡王府还跟了县主，叶儿十分庆幸，县主不会嫌弃她吃的多，还会给她吃好吃的，所以叶儿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好好报答县主，伺候好县主。 “姑娘，那边有卖糖人的。” 叶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卖糖人的小摊子，就差口水流下来了。 像这么大的孩子在现代的时候也刚刚上初中，还都是孩子，所以见到叶儿这个模样周鱼也不生气，只是觉得这孩子真可怜，怕是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糖人吧。 “你身上不是带了银子吗，去买两个。” “好的姑娘，奴婢这就去。” 叶儿蹦蹦跳跳过去买了两个糖人，回来递给周鱼，周鱼只是拿了一个。 “剩下的一个你吃吧。” “多谢姑娘。”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满意 而此时街上就出现了这一幕，主仆两个在前面一人手里拿着个糖人吃着，后面还跟着两名气质冷冷，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护卫。 在街上摆摊的大多都是京都人，有些还是一代传一代，先前从来没见过主仆几人，心里都在猜测是不是又有哪个当官的调回了京都城。 一家人自从搬到郡王府之后很少出府，也并没有在京都城各个聚会上露过脸。 所以城里的百姓及各个官员府上，认识一家人的着实是不多，这还要归功于太后。 他们才搬进郡王府的第二天去宫里谢恩，太后就赏了个教养嬷嬷，而太后当时见母女二人说的话也传出了宫，说是母女二人规矩没学好之前不要出府赴宴，继而丢了皇家的脸面。 太后都这么说了，哪个不长眼的府上还敢把请帖送到郡王府，所以这半个多月以来府里连一张帖子都没有收到过，清静的不能再清静，估摸着花嬷嬷离开府上之前，府里都收不到帖子。 这条街路边的小摊贩大多都是卖吃食的，两边的铺子倒是有几家卖了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 可主仆两人走了几百米东西倒没买成，吃食倒是买了不少。 而街上的百姓又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这会儿不光是前面的主仆两人在吃，连着后面跟着的两个护卫也跟着一起吃。 百姓们就觉得做这家人的护卫跟丫鬟实在是太幸福了，没见到哪家小姐对待下人这么宽松的。 “姑娘，这家铺子好，是卖珍宝的，肯定有姑娘需要买的东西。” 周鱼抬头看去，只见铺子的匾上写着珍宝阁三个字。 里面有没有她需要的东西周鱼不知道，不过贵是一定的。 这会儿周鱼那抠门的性子又显了出来，她是想着给余正送个礼物，可没想送多贵的呀，觉得她跟余正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送他珍宝的地步。 “这家不行，咱们去下一家看看吧。” 叶儿介绍了好几家进去看了周鱼都不满意，不是嫌贵就是嫌东西档次太低她拿不出手。 最后叶儿也没法了，刚好经过一家绸缎铺子，叶儿不由眼前一亮。 “要不姑娘你就亲手做个荷包送给余大人好了。” 周鱼震惊的看着叶儿，实在是太看得起她了。 “你来到府上这几天有见我拿过针线吗？” 叶儿想了想，好像没有。 “你家小姐我这辈子注定跟针线无缘，你还是想点别的吧。” 叶儿绞尽脑汁的开始想，姑娘到底要给余大人送点什么才好。 绸缎铺子已经走出去一截，周鱼又想起什么又折返了回来，带着几人进了铺子。 掌柜的见几人上门，立马就迎了上去。 “不知道小姐想买些什么？” “掌柜的，你们这里有没有卖打骆子的丝线？” 掌柜的把几人带到了一个柜台前，上面五颜六色全都是丝线。 周鱼在里面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三种颜色，每样拿了四五十根的样子。 “掌柜的，结账。” 掌柜的原本还以为来的是大主顾，没想到就这。 “一共是三十文。” 叶儿拿了荷包付了三十文，拿上东西便出了铺子。 见周鱼是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叶儿有些疑惑。 “姑娘，咱们不买给余大人送的礼物了吗？” “已经买了，这不你手上拿着，等回去我给他做个手环不就得了。” 周鱼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她这可是纯手工制作，里面盛满了她满满的情谊。 完全不承认，她这其实是为了省钱。 叶儿觉得姑娘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还会编手环。 跟在两人身后的尹剑跟吴浪心想，若是让余大人知道，自家县主就拿三十文钱把他给打发了，也不知道余大人心里会作何感想。 而一路暗中跟着过来的两人见到这个情况，终于知道主子这些时日的不对劲是为何了。 不过他们可不敢把县主就买了三十文的丝线，打算编个手串给主子做生辰礼的事告诉主子。 县主以后可是他们的主母，说了过后等两人和好了，主子怪的还不是他们。 正低头想着脑海里的编法，想着到底要给余正编个什么款式的才适合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面。 而就在他们前面不远，一辆失控的马车从远处狂奔而来，惹得街上百姓阵阵惊呼。 听到惊呼声抬头，便见发疯的马朝她狂奔而来，而这一路早有不少百姓受伤。 尹剑跟吴浪一人带着一个，利落的退到了路边，他们刚一退到路边，那辆马车就从他们先前站着的地方狂奔而过。 “快去救人。” 吴浪守着周鱼，尹剑快速向前奔去，速度比那辆失控的马车还要快。 不大功夫就追上了那辆马车，利落的跳到马车上试图控制马匹，双手死死的勒紧了缰绳，不过那马跟疯了似的怎么也拉不住，最后尹剑只得抽出身上的配剑，一剑割了马儿的脖子。 马儿吃痛，因着惯性向前跑了几步往旁边一倒，身子颤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见马以死，围观的百姓这才围了上去，纷纷要求马车里的主人赔偿。 这一路上虽然没有死人，但是受伤的却不少，这医药费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可任凭百姓们如何说，马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后跟上的周鱼一看这情况，也不能全部在这耗着，让尹剑掀起帘子看看马车里的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那匹马只顾狂奔，车厢虽然颠簸，但城内道路平坦。里面的人想来应该无碍才对，可也不防有着万一。 等到尹剑把马车帘子掀起来的时候。就见马车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围观的百姓本来是想找人赔偿损失的，这下可好人都找不到，而且这辆马车极其普通，车上连个徽记也没有，根本就查不出来。 最后百姓们也只能自认倒霉，马车车厢被伤的最重的一男子家里拉走了，而那匹马直接在大街上就被五马分尸。 马肉虽然不好吃，但好歹也是肉不是。 第三百二十三章 忘了 周鱼看了会儿热闹便离开了，不过心里却想着这城里的马车实在是太多了些，时不时的就伤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家之后，周鱼就把自个关在屋子里，手里拿着炭笔在纸上画了又画，一直到天黑叶儿过来敲门说吃饭了，周鱼这才放下手上的炭笔出了屋。 等她到饭厅的时候一家子也已经等着了。 周邦早已从莲氏那里听说，闺女下午出门是为了给余正买生辰礼，心里不免有些吃味。 那臭小子还想着闺女给他送生辰礼。 不过等到从叶儿嘴里听说闺女给那小子买的生辰礼是什么时，心里便平衡了。 看来他在闺女心里比那臭小子重要多了，先前他生辰的时候，闺女儿可是送了他一个玉佩，听说买的时候花了一百多两，当时他是又心疼又高兴。 在瞧瞧现在闺女给那小子买的三十文，看来那小子在闺女的心里也就值三十文了。 今晚上一家子的心情格外的好，别说周邦这个当爹的，就连周严这个当大哥的心情也很好，妹妹送他礼物也没这么敷衍过。 花嬷嬷只有在用午膳的时候才会盯着一家，晚上这顿她是不来的，所以一家四口晚上这顿饭都吃的比较放松，以前吃饭爱聊事的习惯又捡了起来。 “哥，我这里有笔买卖，咱们家做了绝对不吃亏，等到我把图纸画好了给你你找人做，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等到做好了咱们在卖给皇上。” 一家三口是好奇的不得了，到底是什么生意，竟然做了要卖给皇上。 “闺女，你好好跟我们说说，到底是做什么？” “爹，我发明了一种马是用木头做的，只要人腿蹬的话就能走，可比马强多了，它不用吃草也不需要人管，平时往家里一放，走的时候骑上就行。” “闺女，真的有你说的那种木马？” “嗯，我现在正在想，等到我把图纸画好了，做出的第一辆就送给爹。” “哎呀，还是闺女心疼我，什么东西都想着我。” 周邦心里那个高兴啊。 苏严实在是被自家妹子勾起了好奇心，吃过饭之后便跟着一起去了周鱼的房间。 自行车大致的草图苏鱼已经画出来了，现在要画的就是各部位的零件，这个就比较难办了，尺寸什么的都要计划，不然到时候做的零件拼不上可就坏事了。 周严拿着一辆自行车的图纸，横看竖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什么来。 “哥，你现在这么看是看不出来的，等到做出来你试试就知道了。你不知道今天我们出门的时候，一辆马车失控撞了不少的百姓，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到马车撞到人了。 上次余正他那个继母的马车还撞死了一个老伯，最后他老伴也跟着去了，就剩下了一个小孙女。 就是王妮，你也知道的，她现在就在我的胭脂作坊上工。” 提到王妮，苏鱼就不得不感慨一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是说的一点都没错，小姑娘虽然只有十岁，但自从到了她们家并没闲着，帮吴妈她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后来知道家里作坊需要工人上工，便要求去作坊上工，还在村里租了以前的旧屋住着。 小姑娘能够自食其力她也不拦着，虽然做的比成年人少了些，但好歹也算是一门生计，现在人正跟夏荷在胭脂作坊呢。 周严就说妹妹怎么想起来研究这木马，原来是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惊马。 城里马匹踩踏事件频出，官府的人也很头疼，但马有时失控起来伤人或者是死人那都是常有的事，从古至今都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 若是自家妹妹能够研究出这个木马让人骑着走的话，或许马匹伤人的事件便会少一些。 想到妹妹说跟皇上做生意，这事准能成。 想到这，周严伸手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脑袋，被周鱼一把给拍开。 “哥你干嘛呢？”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心理年龄比周严还大，被这样摸脑袋很不习惯的好吧。 “我就想看看那你这小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咋什么都想得出来。” 一听到这话，周鱼傲娇了。 “我也觉得我很聪明，不是我吹，我要是个男的话，一个状元必定是妥妥的。” 这话周严不大信，最主要的是他没见到过白胜跟周鱼先前是如何学习的，若是知道的话必定会深信不疑。 周严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回去了，而周鱼画图纸则画到了夜深这才睡去。 到了第二天，周鱼除了跟花嬷嬷学规矩之外，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画图纸。 开始看姑娘在忙，叶儿没在意，可是到了晚上见自家姑娘还是在忙着画图纸的事，不由得提醒。 “姑娘，明儿就是七月十五了，你那手环打算什么时候做啊？” “呀！我给忘了，你把丝线拿过来，我现在就开始编。” 而在不远处树上躲着的两人听到周鱼的话，心里又替自家主子鞠了一把同情泪，主子在县主心里的份量怕是还没有一根头发丝重。 真的，他们跟在县主身边这么久了，从来就没觉得县主在意过主子，而主子呢，以前是不怎么在意，可自从县主一家来了京都城之后，主子的心好像慢慢就变了，不然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跟皇上讨了那么一道赐婚圣旨。 屋子里，周鱼一开始的时候本来是想编一个花色多的手环，可是谁让她忘了呢，花色多的现编的话短时间也不够啊。 说不定明天一早余正就过来讨礼物了，这是余正还真干的出来。 她不可能人家来拿礼物了，说她没弄好吧，那多没面子。 最后周鱼就编了一个最简单的。 手环是用丝线编成二十多个四叶草形状连在一起，仅仅用了半个多时辰就把手环给编好了。 拿在手上看了看，看来她的手艺还没退步，做出来的手环还挺好看的。 “叶儿，好看不？” 叶儿是个单纯的性子并没有多想。 “姑娘，好是好看，可余大人是男子带着合适吗，我怎么看着像咱们姑娘家戴的？” 这让周鱼怎么说，反正她是花了心思的，明儿给余正管他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第三百二十四章 送生辰礼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母女二人正在跟花嬷嬷学规矩。 周鱼昨天晚上熬的时间长了些，不住的打着呵欠，花嬷嬷看了她好几眼。 可她也没办法，打哈欠这事谁能忍得住，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好在这时，厅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郡王妃，县主，余大人来了。” 听说余正来了，周鱼顿时眼睛一亮。 “花嬷嬷，今儿个是余大人的生辰。我们家答应要陪他过生辰，要不咱们今天别学了。” 余正上门，花嬷嬷也不能拦着不让母女二人见，听到这也只得明儿个再继续。 等花嬷嬷一走，周鱼高兴的比了个耶的手势。 “娘，刚才我跟花嬷嬷这么说，今天余正肯定要在我们家吃饭，你去厨房看看让厨房多加两菜，我走了啊。” 莲氏抬抬手想说点什么的，只是女儿已经跑远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去了厨房。 郡王府的几个主子基本上没什么秘密，今早家里三人都从丫鬟叶儿那里知道，昨晚上周鱼给余正编了一个手环。 本来前天还高兴的周邦，笑余正在自家闺女的心里就只值三十文，可是今早又听叶儿说这手环是周鱼亲手编的，心里就有点不得劲。 钱不钱的另说，可那是闺女亲手编的，他都没这待遇。 周鱼今早起来还没见过自家老爹，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她这会儿正带着叶儿回房间拿给余正的手环。 等主仆二人去了正厅，就见到坐在椅子上的余正跟周邦。 “闺女来啦，今儿不跟花嬷嬷学规矩了？” “知道余大人来了，我便跟花嬷嬷请了假，今天我跟娘都不用学规矩，明儿再去学。” “哦，那你陪着正哥吧，我先去看看你娘。” 说完周邦起身往外走，嘴里嘀嘀咕咕的念着。 余正会武听得真切，知道他嘴里背的是宫规，倒是想起底下人跟他说的事，一双眼看向了周鱼。 他真是没想到，三百二十条宫规周鱼只用了八天时间，就把夫妻二人给教会了，要知道两人也就识得几个字，加起来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个，周鱼却能有法子把他们教会。 周邦离开之后正厅里就只剩下两人，周鱼从袖子拿出自个编的手环递给余正。 “呐，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 余正看到周鱼手上的手环嘴角微勾，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生辰礼，至于说平四给他送的，余正正已经完全给忽视掉了。 想着把手伸了出去。 “你帮我戴上。” “好吧，谁让今天是你的生辰。” 周鱼嘴硬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接着细心的把手环戴在余正手腕上。 余正抬起手腕看了看，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够看得出，他对这手环是相当满意。 “我娘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所以早早就让后厨准备着，今儿你在我们府上吃饭吧。” 本来余正答应了平四，两人约好了去城外庄子上给他庆生，可是听周鱼说让他留下来吃饭，余正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下。 至于平四那边，只是打发了个人去跟他说一声。 等平四听到余正留在郡王府吃饭，心里暗骂一声重色轻友，自个也来了郡王府。 至于说回去会不会被他爹打一顿，这事平四根本就没有考虑。 对于新鲜出炉的安平郡王府一家，朝中官员的态度模棱两可，大多都在观望，余正上门倒说的过去，谁让他跟嘉禾郡主定了亲。 但平四上门意义就不一样了，朝中的官员可能会猜想，平家四子上门，难道说平家对安平郡王府有什么想法不成？ 平时上门的时候，余正正在院里凉亭看周鱼画的图纸。 他只是听手底下的人说，这段时间周鱼都在忙着画图纸，至于画的什么他们并不知道。 刚才闲聊当中无意提起，周鱼便让叶儿把图纸拿过来。 东西迟早是要做出来的，跟不跟余正说周鱼觉得没多大关系，所以就把画的图纸拿了出来。 至于各个部位的零件图周鱼没让叶儿拿，最主要的是她还没画好。 自行车的图纸周鱼是画好了，可后面一想，朝中上朝也有那头发花白的老人，让他们学自行车着实是有点难为他们了，所以后来她又画了一款脚蹬的三轮车。 三轮车对老人小孩比较友好，现代只要会走路的小孩子都会骑，并不觉得这些朝中的老臣会学不会。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匹木马做出来是打算要卖给皇上？” 周鱼听着有些别扭，不过也没有纠正，就让他们以为是自己以为的就好了。 “没错，你觉得我这想法怎么样，等到时候我把这两辆…两匹木马卖给皇上，再让皇上卖给朝中的大臣，以后大匹们上朝的时候就让他们骑着去上朝，别老是坐马车，你看这大街上天天堵马车，马车多占地啊。还时不时伤撞死人，但若是骑上我设计的这两匹木马，城中堵车的也会改善，每天因着马车伤亡的人数也会减少。 你看见这个把手上没有，上面有个刹车，只要捏紧木马便会不动了，用脚蹬的话就会往前，平时还能够给这些大臣们锻炼身体。 余正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踩着木马上朝的情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不行的你倒是吭一声啊？” “的确不错。” 城里马车众多，这事历来是一大难题，可这是从古至今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总不能上朝让大臣们走路去吧。 京都城并不小，而有些官员的府邸在的比较偏，隔着皇宫距离不短，若是让他们走路上朝的话，到了宫里怕是早朝都要过了吧。 如果还要早起的话，估计晚上就不用睡了。 “你到时候可得让底下的人多做一些，京都城的官员可并不少，虽然能上早朝的不多，也就一百多位大臣，但是六部大小官员差役加起来却有好几千。” 周鱼还是第一次知道京都城的官员竟然有这么多，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古代办事效率不高，那用的人必然要比现代多的多。 “县主，余大人，平四公子来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花嬷嬷回宫 丫鬟话落，平时就走进了凉亭。 “草民平四拜见嘉禾县主。” 周鱼白了平四一眼。 “你这模样看上去挺不习惯的。” 听到周鱼的话，平四收回脸上的正经，又换上了平时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前段时间出远门，一回来就听说你被封了嘉禾县主，苏叔竟然是老四王爷的儿子，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回来一直被我娘拘在府里不让出门，才没来府上跟你道贺，今天还是沾了余大哥的光。” 平四说着自顾自坐在了石凳上，低头就看到在石桌上摆着的图纸，顺手拿起看了看。 嗯，没看懂。 不过平四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余正手上带着手环给吸引，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正想要说余正什么的时候喜欢，跟季胡那娘娘腔一样戴这花里胡哨的玩意时。 对面的余正把自己的胳膊抬了起来伸到平四面前。 “这是县主送给我的生辰礼。” 平四心里不由得有些庆幸，好在刚才他的那些话没有说出口，若是让周鱼给听到了，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嘉禾县主可不是个好性的。 “原来是县主送的生辰礼啊，还挺好看。” 周鱼一副算你有眼光的表情，而系正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下去。 平四心里默了默，这两人若是不凑到一对，还真是天理难容。 几人聊了没一会儿，莲氏那边就派人来喊吃饭，三人起身去了吃饭的地。 现在是七月的天气热得很，所以中午吃饭周鱼提议摆在了花园里的一棵大树下，除了蚊子多了点之外，别的倒是挺合适的， 树底下阴凉一点也不闷热，不过蚊子多也不打紧，周鱼早早就安排下去，在树底下放了好几盆薄荷叶，用来驱蚊再合适不过。 吃饭的也就一家四口，还有跟余正跟平四两人，桌上摆了满满登登一大桌子菜。 对于夫妻二人来讲，虽然现在他们一家有钱了，但是节俭惯了的习惯很难再改过来。 今儿让厨房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其实莲氏心里面的想法也挺简单，她只是觉得现在是不是她对余正好一些，等到女儿嫁到余府的以后，余正就会对她的女儿好一些。 莲氏人不大聪明，但是对于周鱼这个女儿可以说是真真上了心，就连刚认回来的儿子也比不上。 今儿艰难得一家子都高兴，周鱼便让叶儿去拿在她屋子里放着的葡萄酒，这还是她去年酿的已经不多了。 好在今年酿的到过年的时候喝着应该差不多，今年做出来的葡萄酒除了自家留下几坛子喝之外，其他的皇上已经发话要全部拉到宫里去，过年时他要赏给底下的大臣。 因为今年是第一年，金家村的青壮全部累的跟狗爬似的，但做出来的葡萄酒相对皇上而言还是太少了些。也就刚将将够分。 这倒是省了兄妹二人的事，他们连铺子都不用开直接就把这酒给卖了。 平四还是第一次喝周鱼酿的葡萄酒，其实番邦那边进贡过来的葡萄酒平四也喝过那么两回，但是却没想到郡王府这边也有。 想到先前听到过的传言，说郡王府开了一家专门酿造葡萄酒的作坊，难道这都是真的？ 其实平四这人平时不爱关注朝中各种大事，反正在平家他就是个游手的闲的性子，家业有大哥继承，他上面除了大哥之外还有二哥三哥，他是家里面最小的。 从小到大只要他不惹事，一家子就是烧高香了，对他还真没有多么高的要求。 “县主，这葡萄酒是你们家酿的？” “嗯，这是我去年酿的。” “那能不能给我送一小坛。” 周鱼想着平四这人能处，不在意的道：“行，等会回去的时候你跟叶儿拿就是。” 叶儿是谁平四已经知道，是周鱼现在的贴身丫鬟，有了周鱼这句话，平四笑眯眯的谢过。 然后就跟周邦两人边喝边聊。 “郡王爷。” “你以前都是叫我叔的，现在一样，只不过我这姓改了，你现在叫我周叔吧，这郡王郡王不郡王什么的听着就别扭。” 听到周邦这么说，平四也就顺杆子往上爬，他本也就是这样一个性子。 “那小侄就在这里恭敬不如从命。” 一顿饭可以说是吃的是宾主尽欢。 吃罢饭之后余正跟平四又略坐了坐，两人便离开了郡王。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郡王府不是以前的苏家，不是他们说想在到几时就几时。 等到平四回到府里之后，他老爹已经拿着根藤条等着了。 平四一阵的鬼哭狼嚎，鞭子没挨几下，倒是把他爹给追的累的要死。 最后好在是那一坛葡萄酒送给他爹，才把他爹的火气给压下。 他容易吗，好不容易要来的一坛子酒自个还没尝过味呢，就这么没了。 之后的日子，母女二人一直都跟花嬷嬷学规矩，好在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这规矩总算是学完了。 郡王夫妇以前不识字，要记下三百二十条宫规，花嬷嬷也知道有点为难，所以放的很宽。 等到母女二人的规矩学完，这才开始抽查一家人背的如何。 若是在二十天前抽查的话，夫妻二人还会背的磕磕绊绊，能背出来的大概就有个八九成，可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夫妻二人依着闺女教过他们的法子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可以说，花嬷嬷那边刚说出来第几条，夫妻二人也只是犹豫了一两秒，就把后面的内容给背了出来。 说真的，花嬷嬷挺意外的，不过看夫妻二人着实是把宫规都背熟了，倒也没有为难。 “郡王爷，即然宫规已经背熟，先前的时候老奴已经教过各个场合的礼节，现在也算是把规矩学完了。 而郡王妃平时也得多加练习，县主就不必老奴说了，基本上已经把老奴教的都给学会了，今天下午老奴就回宫赴命。” 听到这尊大佛终于要走了，夫妻二人顿觉轻松不少。 兄妹二人倒是笑呵呵的跟花嬷嬷道谢，等花嬷嬷临走的时候送了她一个小木匣，木匣里有一百两银子，还有一些小玩意儿。 这都是历来的规矩，花嬷嬷倒是也没有推辞，拿上东西之后便回了宫。 而宫里，太后每天要见的人不少，忙的事也多，早就把安平郡王一家子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还是贴身伺候的常嬷嬷跟她说花嬷嬷回来了，太后才想起来了这么一家。 “让她进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皇上召见 花嬷嬷进了大殿，先是规规矩矩的给太后磕头请安。 “老奴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你去安平郡王府多长时间了？” “回娘娘的话，已经有一个月了。” “他们那一家子规矩学的如何？” “三百二十条宫规一家四口已经背熟，至于礼仪方面郡王妃略差一些，倒是嘉禾县主学的极好，几乎跟老奴教的不差。” 花嬷嬷是太后宫里面专门教授礼仪的两位嬷嬷之一，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从她口中听到极好这词。 但安平郡王一家只是小角色，根本就不配太后记挂在心上，所以问过几句之后便让花嬷嬷退下。 而郡王府，等到花嬷嬷一走，一家子就急吼吼的收拾东西打算回金家村，再过不久可就是秋收，他们若是不回去准备的话，家里那几百亩稻子要怎么办？ 现在这些对于现在的兄妹二人来说都是小事，但对于夫妻二人说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所以兄妹二人也就让爹娘去操心，主要是看他们这段时间来京城住着实在是无聊，给他们找点事做也好。 他们一家来京都城也有一个多月，这么久的时间周邦只钟情于院子里那块菜地，而莲氏平时做的最多的就是几人穿的里衣。 莲氏也自知道自个的手艺，现在身份不同了，他这手艺着实是拿不出手，所以现在给几人做的最多的就是里衣。 别的四季衣裳，自有府上针线房的绣娘来做。 话说他们进宫谢恩没两天，属于郡王府一家规制的衣郡就已经送到了府上，一家四口每人两套衣裳，一套是进宫时候穿的，还有另一套是祭祖时候穿的。 可等到第二天，一家四口终归是没走成。 天才刚亮不久，宫里的太监就已经到了郡王府，说是皇上的旨意，宣嘉禾县主进宫。 夫妻二人都有些担心，不知道皇上单独见自家女儿要做什么，而周严那里早就听妹妹说起过皇上对他们一家的所图，心里并不十分担心。 至于本人周鱼那就更不担心了，跟着公公一路进了宫，到了御书房门口知道皇上上朝还没回来，所以周鱼只能跟着宣旨的小公公一起在御书房外等着。 不过也没让周鱼等太久，一刻多钟的功夫皇上就回来了。 周鱼跟在后面进了御书房，等皇上落坐后上前行礼。 “嘉禾给皇上请安。” “免了吧，赐坐。” 听到皇上的话，一旁候着的小太监忙搬了把椅子到周鱼边上。 “谢皇上。” 周鱼也没有想太多，大大方方的坐了，一路进宫走了这么久她腿也有些酸，正好歇歇。 见周鱼并没有紧张，皇上也挺意外的，这一家子好像都不怎么怕他。 朝上那些个老臣仗着两朝元老的身份倒是不怕他，但是也有顾忌，平时也会顾及着君臣之礼，像这样的赐坐都是不肯坐的。 而底下那些怕他的，若是听到他赐座必定会诚惶诚恐，可周鱼很随意。 只稍微一想，皇上便把这想法给丢开了。 “听说你教苏申认字的时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就把三字经百家姓跟千字文都给教完了？” “回皇上，确实有此事。” “若是教别的人的话，你有没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三本都给教完。” 对于这点周鱼很有自信。 “除非是不想学，或者是天生愚钝之人，不然的话应该是能教会的。” 至于说用什么来评价愚钝二字，这点周鱼没说，她也不是神，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教会，但对皇上却不能这么说。 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不过听到周鱼亲口承认，皇上心里也有了底。 “你也知道，大周除了读书人之外，基本上识字百姓百不存一，朕想让你帮我教一批人出来，然后再带更多的人出来，如此反复，再把他们下放到各个村里，教村里的村民们识字，你觉得朕的这个想法如何？” 周鱼挺意外的，皇上这个想法很前卫啊，这放到现代不就是大扫盲。 “皇上高见，不过若是让臣女来教的话，朝中的大臣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朝中之事无需你担心，你只要把朕吩咐下去的事做好就行。” “臣女遵旨。” 皇上见完周鱼之后便让人回了府，这几天等他的通知。 而在周瑜出宫的时候，六名小内侍也跟着一同出了府，往几个不同的方向去了。 半个时辰后，六位内阁首辅大臣齐聚御书房，几人内心都在想，今儿个早朝刚过，他们也只是刚回府，传旨的内侍就已经到了府上，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 “几位爱卿，朕这里听说了一奇事，不知道几位可愿意一听。” 几人能说什么，只得恭敬应道：“臣等洗耳恭听。” “不久前城中发现一奇人，只用了二十天不到的时间，把百家姓三字经跟千字文这三本书，教会了一个目不识丁的男子。” 皇上话落，内阁首府曹阁老就站了出来。 “皇上，这一定是无稽之谈，以讹传讹之事皇上可莫要当真。” 另外五人心里想的跟曹阁老一样，若这事是真的，那让天下的读书人情何以堪。 要知道这三本是科举启蒙必读的书籍，三本书一般的学子大多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学完，有的甚至更久，之后才开始学习四书上面的内容。 “哦！几位爱卿也是跟曹爱卿同样的想法。” 五人齐齐应是。 “朕跟六位爱卿打个赌如何，若是朕让人去把那人找来，无论何人，他若是能在二十天之内把这三本书教会的话，之后我打算让那人教会更多的人。从而把教会的那些人下放到各个村里，教村里的百姓识字，若是到那时，几位大人不可阻拦，如何？”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第一时间应下。 他们都知道，如若皇上说的是真的，必将在读书人当中掀起浪潮，而到时候若是他们支持皇上的决策的话，必定会被天下读书人所唾骂，这等于是背弃了天下所有的读书人，可真的有那样的人吗？ 而且皇上的性子他们也清楚，若是没有把握的事，他也不会这么说，几人年过半百早已过了冲动的年纪，遇到事都会慎重思考。 第三百二十七章 常放 “怎么！几位爱卿这是不敢？” 六位内阁首辅府以曹阁老为首，其次是杜阁老，王阁老，江阁老，陈阁老跟林阁老，六位阁老有五位是经过了两朝，而为首的曹阁老则是三朝元老，一生当中辅佐了三位帝王，在朝堂上很有威望。 “既然皇上都那么这么说了，想必那人定然有这个本事，臣等不赌也罢。” 皇上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不过今天把六人过来就没打算今天就把这事定下，只是在几人面前透一透口风，让他们看一看他的决心而已。 “其实这事朕只是听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挺好奇，既然几位爱卿不敢赌的话，这事就当朕没说过。 不过朕还是想看看那人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若几位爱卿选一人出来让那人来教，就看看她在二十天之内能不能把这三本书给教会，若是教不会的话，朕便治她一个欺君之罪。” 这件事比起刚才皇上说的，只是让他们选个人出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几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围在一块商量，最后选出了一人。 常将军的小儿子常放今年十八，长得五大三粗的，除了一身的武艺之外却是目不识丁，小的时候常将军想让三个儿子进军营，想着将来儿子能跟他一样当个大将军，当将军的又怎能不识字，不然连军报都看不懂。 三个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常将军就一边请人教他们武艺，又请了教书先生进府教几个儿子识字，前面两子倒还不错，虽说学的一般，但好歹是把字给认全了，常将军也不需要自家儿子跟那些考科举的书生一样，熟读四书五经，就只是让他们识字而已。 可是后来偏偏就坏在了小儿身上，常放四岁的时候就去家里面的学堂念书，可是念了两个月那是大字也不识一个，先生都给气走了俩。 常将军长年在外打仗，等到他回京的时候常放方已经长到十岁，就勉强认得三五个字，会写自个的名字。 无法，常将军亲自上手教，可小儿子背都快被打烂了，可他那脑子就跟不开窍似的，是怎么也教也不会。 只要一听到先生讲课他就打瞌睡，完全是学不进去，最后常将军生生被气晕了三回，太医宣布他不能再受太大的刺激，常家这才彻底放弃了这个小儿子。 到后来常放长到了十六岁，常将军没让他去军营，而是让他进了御林军蒙了祖上的恩阴。 到现在过了两年，因不识字，也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御林军，身上并没有一官半职。 常放目不识丁在京都城是出了名的，所以几位阁老听皇上这么一说，这才想到了常放。 曹阁老把他们的人选说出来之后，皇上听到是常放并无意外。 等到常放被叫到皇上跟前的时候还有些莫名其妙，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守宫门混日子而已，皇上怎会召见他？ 可是等到皇上说了见他的缘由之后，常放第一时就变成了苦瓜脸。 虽然知道不可忤逆皇上的意思，可是常放还是忍不住的。 “皇上，能不能换别人，这书属下是真的念不下去。” “既然六位阁老都举荐了你，就一定有他们的用意，朕相信你，从你的武功上来看你并不是愚笨之人，只是没有找对先生而已，朕给你找的这位先生绝对能够把你教会。 好了，你跟着小吴子去吧。” 皇上都这么说了，常放还有什么办法，只得跟吴公公出宫去了郡王府。 别的府上不说，而六位阁老府上都时刻派人注意着常放的举动，知道人去了郡王府，一个个都很意外，难道皇上说的是郡王府世子周严不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以前皇上都没提起过这茬，而是现在才提起，那就说明那人是这段时间才入了皇上的眼，郡王府世子周严很符合这个标准。 几人从没把这人联系到周鱼身上最，主要的是周鱼是女子，现在的人大多都会小看女子，觉得女子只是男子的附庸品，跟衣服一样，可以随时扔了再换新的。 他们当然想不到女子，有时候女子也不输男儿。 在郡王府的周鱼听到送常放过来的公公，给她介绍了面前这个大高个，再说了皇上的意思之后，周鱼明白了，这就是皇上挑的人。 认真打量了一会常放，脑子看上去的确是不太灵光的样子，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看着倒是跟苏申差不多。 “参见嘉禾县主。” “免了吧，你也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皇命难违，只要你用心学我便用心教，反正也用不了多少天的时间你也就解脱了。 这样吧，你每天来郡王府，哦不对，是去金家村，你每天下午去金家村学两个时辰，从明天开始，今天就先回去准备准备，别的什么都不用带。” 常放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 等到常放回了常府，常府的众位主子已经知道了皇上召见常放的事，常母把小儿子叫到了主院。 “放儿，今天皇上叫你过去说了什么？” 听到娘这么问，常放的心里着实郁闷，不过听周鱼说不用一天到晚就是每天两个时辰，便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心里并没有跟之前那么抵触。 “娘，皇上给我找了一位先生教我识字。” 常母双手合十不住的念叨着菩萨保佑。 “菩萨保佑，皇上一定是看在你爹那么辛苦的份上才操心你的事，你可得要加把劲儿啊，若是到时候把皇上气着了，看你爹回来怎么揍你！” “我知道了娘。” 常放无精打采的应着。 而郡王府这边，皇上交代的事情一落实，一家四口就迫不及待回了金家村，让各府来送贴子的管事嬷嬷们都扑了个空。 其实像安平郡王一家一样突然乍富，以前只是平民的人家，在京都城的官场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主要官场里面不管是世家还是寒门出身的，都看不上他们一家之前泥腿子的身份。 只是碍着是皇家人便不会说的太过分，但要说跟他们一家友好相处倒是挺难，主要皇上也管不到这上面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准备生产 郡王府几人知道皇上召周鱼进宫只是让她教人念书，便彻底的放下心来，别的他们不敢保证，但教别人念书这事，周鱼确实是挺合适的。 这次他们一家回金家村，并没有提前通知村里面，但等他们到村口的时候，几乎村里的人全部都到了村，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 虽然作坊里面的人很想来迎接一家四口，但若是那样的话县主必定会不高兴，所以他们也只得作罢。 等到一家子回到了家里，跟着过来的村民们只是站了站。 周鱼让叶儿拿了在京都城买的点心，给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们分了分，老人孩子们便千恩万谢的走了，有些孩子不想走的，也被家里的老人给提溜走了。 他们倒是一整天闲着，可也别留下来耽搁郡王一家的大事，最后留下来的只有金村长。 “郡王爷，你们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啊？” 周邦虽然现在是安平郡王，但是那一脸的老实相，金村长面对他是一点压力都没。 “这次我们回来打算把稻子收了再说，什么时候回去也不大清楚。” 听到这话金村长松了口气，郡王府的田不少，等到把几百亩的稻谷全部收完，差不多需要个把月的时间。 “这就好，咱们村办的养猪场现在有好多都快上二百斤了。” 听到这话，周鱼便来了兴趣。 “哦，快上二百斤的有多少头？” 对于猪场的情况金村长门清，他一天不去猪场逛一圈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主要这是村里所有人家都投了银钱在里面，可不能大意。 “总的有二百一二十头，还有七八十头母猪现在都揣上了猪仔，我估摸着差不多到过年的时候，小猪仔陆陆续续也就下了，刚好能把明年的空缺补上，明年倒是不需要去别地买猪仔了。” “不，等到这批猪宰了之后还是得去别地再买上一些猪仔。” 金村长惊了一跳，今年猪厂能够宰杀的猪就有二百多头，竟然还不够？ 不过想象到作坊一开工每天用到的活猪量，金村长也不奇怪了。 “行，都听县主的，等到我再去找找张师傅，让他把猪圈再扩建一些，不然明年猪都关不下。” 周鱼摇头。 “咱们不扩建，再在村子另外一边挑地再建一个猪场。” 金村长有些疑惑，想着为什么不扩建，却要在另外一边再建一个猪厂，但他却没敢问出口，想着只要是县主说的怎么都对。 周鱼也没有打算让金村长稀里糊涂的下去做事。 “你就按照咱们现在猪厂的样子建，建一个一模一样的，到时候抓的猪仔就关到那里去，咱们现在猪场的猪已经有三百多头，若是再关上一倍多，那不得七八百头。 猪这东西关太多就爱生病，所以还是分开来好。 你跟村里人说一声，要是还要投新猪厂的话，今年赚的钱全部都要投下去，今年没有银子拿。 要是有哪家不同意的话，就把今年赚的银钱给他们，只是另外一个猪厂就没有他们的份。” “成，等到晚上我就把村民们召集起来，把这事说说。” 至于说会不会有人不同意这事，金村长根本就不考虑，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现在都不会不同意。 接下来，金村长就把一家子进城这段时间，村里来的可疑人说了，到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绝大多数都是京都城，那些个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家派人来打探消息的。 “村里以前怎么应付的，现在还是一样，反正他们来我们村也打听不到什么。” 听到周鱼这么说，金村长算是彻底的放了心。 等到金村长一走，叶儿叽叽喳喳的就过来了。 “姑娘，后院里竟然养了一窝兔子，比咱们郡王府养的还多，有好几十只呢。” “这算什么，那边还养了上万只鸭子。” 叶儿眼睛睁得老大。 “姑娘，你没骗奴婢。” “你想去看的话让吴妈带你去看看。” “不用不用，吴妈忙她的，奴家自个去转转就行。” 叶儿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周鱼。 “你去吧，我这现在也没什么事给你干的。” 就在刚才，叶儿已经把周鱼所有的东西搬到屋子里归整好，这会儿也确实没她什么事。 “谢谢姑娘，奴婢去看一会儿就回来。” 等到叶儿欢快的出了门，吴氏看向周鱼。 “姑娘，你这样太宠着她了。” 吴氏作为奴仆，心里很明白，虽然她不清楚这叫叶儿的小丫头脾气如何，但是有些下人就是被主子宠着宠着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从而因为嫉恨做出背主的事。 “我心里有分寸，不会有你想象的事发生。” 吴氏也知道自家姑娘心里是个有成算的。自下去忙她的去了。 这次一家从郡王府回到金家村，丫鬟就周鱼带了个叶儿，莲氏是一个都没带，倒是府里面的家丁带了二十多个，这在夫妻两眼里那可是妥妥的壮劳力，反正放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村里帮他们干些活。 刚回到村里周邦便坐不住了，换了身以前的旧衣便出门去了，也不需要人跟着。 而莲氏也混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去了作坊，到了城里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面的作坊。 虽然知道村里的村民们一定会把事做好，可她这心就是放不下。 回到村里别说是夫妻俩，就连兄妹二人觉得呼吸都轻松了不少。 现在天气炎热，兄妹二人就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上面搭了个葡萄架，虽然刚栽下去一年多还不到结葡萄的时候，但是藤上郁郁葱葱的，倒是很好的能够遮凉。 “鱼儿，你说的木马我已经让人找了不少的木匠，铁匠也找了一些，我打算就放在金家村做，作坊边再盖一排屋子如何？” “行，哥你看着安排就是，反正图纸我已经给了你了，不过为了加大生产量，我觉得你让一人坐一辆的动作太慢，不如把木马的各部位零件分派下去，每人做哪一种，这样效率就会大大增加。” “这想法不错，等会儿我就让管事下去安排。” 第三百二十九章 碾米机 兄妹二人聊了会之后各自忙去了。 周鱼便回了屋，靠坐在窗前的躺椅上，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躺椅的扶手，脑海里不断想着碾米机的构造。 那种大型的机器她是做不来，但是，但以前农村老一辈用的那种碾米机她心里还有点印象。 上面做成斗笠形状，把稻谷倒进去之后手动摇，里面两块铁片之间就会相互摩擦，从而把稻壳跟米分离开来。 那玩意以前她在外婆家有见到过，当时好奇还拆开来看了看，为这外公追着她撵了半个村子。 但那都是她很小时候的事了，这会儿印象有些不大真切，她得好好想想，不然用石磨碾的话速度太慢，而且碾出来的米几乎一半都成了碎米。 丫鬟叶儿出了门便往养鸭的地地方跑，等到到了地方看到真的有那么多鸭子开心的不得了，最主要的是还有不少的小鸭子。 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见到过小鸭子。这么些年都没见过了。 郡王府的鸭子虽然养的不少，加起来有一万多只，但是也不需要人刻意过来管，因为这一段的河都被围了起来，河水都是流动的。 只需一人早上切些水草撒河里，水草漂浮在河面上，下游有遮挡物拦着，倒是不用担心水草飘没了。 其实一万多只鸭子每天要喂的水草并不多，因为这片地区水下物产丰富，这些鸭子光是吃那些个小鱼小虾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然后再清理一遍鸭圈的粪便，收收鸭蛋就算完了，到了晚上鸭子会自己回到圈里。 叶儿玩了一会儿也就回了周家，她可没忘记小姐还需要她伺候。 只是等回到家里的时候知道姑娘在屋里想事，便去厨房帮吴氏跟邓婆子的忙。 前段时间吴氏跟邓婆子一下闲下来着实是不习惯，每天就做她们几个人的饭菜，家里的牛跟鸭子也不需要她们两人喂，索性两人便去作坊里面帮忙，跟着两妇人一起卤卤味。 虽然家里现在没有杀猪，但是卤味这块却一直没有停下，都是附近的屠户把猪下水送来家里。 每天的量也不少，有十几副猪下水，做好后一些送到国子监，还有一些送到酒楼里去，猪下水这玩意儿以前都没人买，现在买的人也没有，主要是买回去也不会做不是。 但这会儿每天要做三十几口人的饭两人也不忙，主要是主子们精细一些，其他下人蒸上一锅米饭做上三两个菜就行。 先前她们都是跟着主家一块吃的，主家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但是现在却不行了。现在家里下人多了，而且郡王府属于皇家，那更是要注重个规矩，以免被别的有心之人告到御前。 回到金家村的日子好像又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周鱼在屋子里想了半天，可算是把图纸给画完整了，想着在看看看哪里还有什么不妥，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姑娘，常公子来了。” 听到这话，周鱼这才想起来要教常放念书的事。 “你让他去书房等着，我这就过来。” “是，姑娘。” 叶儿把常放带到了周鱼的书房，便静静的候在一边。 常放是第一次到金家村，也是第一次到郡王府一家以前住的地方，说不意外那是假的。 在他心目中的村子就只有一印象，那就是脏乱差，村民们脸上大多都挂着愁苦的面容。 可金家村的村民却不一样，不论是老人孩子，他这一路上见到的脸上都挂着笑。 村里的屋子大多都是新建的，全部都是一模一样，规划的也很好，十分的整洁。 常放正想着，听到屋门口传来的动静立马起身。 见到周鱼进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县主。” “坐吧，我听说你以前念过书，跟我说说都学了些什么？” 听到周鱼的话常放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这人虽然内心比较丰富，面上却不显现出来，跟那些习武的糙汉子没什么两样。 “我以前念过一年的书，就会写我的名字，还有简单的一些字，但也不多，就几十个。” 听到这话，周鱼都不得不有点佩服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榆木脑袋，学了一年竟就学了几十个字，他老爹没被他气死。周鱼都觉得是个意外。 “行，那今天就从最简单的三字经开始学。” 说着，周鱼拿了一本三字经出来，放到常放面前。 其实常放先前学了快一年的书，三字经百家姓跟千字文这三本启蒙书，后面两本他都没见过，就只接触过三字经。 所以这会儿一看到眼前的三字经，就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是他的身体反应，他也没有办法。 一看常放这模样，眼睛都开始眯着打瞌睡，周鱼便把他面前那本三字经给拿了回来。 看来这人的厌学症不是一般的严重，她得另外换个法子才行。 “走吧，我带你换个地，咱们换个地方学。” 出门周鱼也不带三字经，其他的什么也不带，就带着常放让尹剑跟吴浪跟着出了家门。 常放也不问周鱼要带他去哪，只要别让他看那本三字经就行，他是看见就打瞌睡。 周鱼带着人出了村，朝村后头山脚的地方走，到了山脚之后沿着一条小道，拐过山的另一面，几人面前就出现了一条从上而下的瀑布，瀑布虽然不大，但看上去意境极好，着实是个风景绝佳的好地方。 常放眼前一亮，他怎么不知道京都城周边还有风景这么好的地。 其实这也难怪，以前的金家村实在是太穷了，在附近几个村子别的没有，只要别村的人一提起金家村，就只有一个字，穷。 所以很少有人来到金家村这边，京都城那些个世家公子哥就更看不上眼了。 可谁又能想到金家村身后的山谷里，却有着这么一个小瀑布，瀑布的旁边长了一些枫树，里面还掺杂着一棵棵松树。 别说别人了，就说周鱼这个从现代穿过来的，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也觉得这是一处风景绝佳之地。 第三百三十章 另眼相看 “这底下水潭里有鱼，而且烤出来的味道相当美味，你去给我抓一些来，咱们烤着吃。” 常放看着周鱼，用食指指着自己。 “县主说的是我吗？” “对啊，不是你，难道是我不成。” 常放看了不远处站着的两名护卫，难道不是应该让护卫去抓的吗？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咱们先来学学三字经？” “不不不，我很愿意，我这就去抓。” 常放几乎是逃也似的脱了鞋袜下到水潭子里捉鱼，幸好水潭边上的水并不深。 而在岸上的周鱼也没闲着，在附近找了些干柴枝，堆在一起生了一堆火。 等到常放第一条鱼扔上岸的时候，她这边火也生的差不了。 可等到她把鱼处理干净抹上调料，放到架子上烤的时候，常放的第二条鱼却还没抓上来。 周鱼招招手，让尹剑过来帮他看着鱼，来到边上就见常放站在及膝的水里，等见到鱼从身边游过的时候，猛地双手往水里一抓。 不是听说这常家三公子虽然读书不行，但在武艺上挺不错的，怎么抓个鱼这么费劲？ 本来常放平时抓鱼也挺简单的，今儿不知怎么的这么难抓，而这会县主还在岸上盯着他，看得常放更是抓不到。 周鱼看了会摇摇头，拿了根树枝让吴浪帮她把一头削尖，她也没脱鞋下水，而就站在边上水草多的地方，见到鱼往水底游过的时候，手中的木棍猛的往下一扎！ 感觉到手上的劲道，周鱼眯着眼把棍子提起来，上面叉了一条一斤多重的鲤鱼。 还好还好，虽然时间长了，但这手还没生。 周鱼这一手莫说是常放，就连吴浪跟尹剑都看呆了眼，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家姑娘竟然有这么一手叉鱼的本事。 “怎么样，我厉害吧？告诉你们，当年本姑娘在村里叉鱼，那可是收了不少的徒弟，只是现在学没学会就不知道了。 吴浪你把鱼收拾收拾烤上，等我再叉几条，便够我们吃了。” 这下常放也不抓鱼了，上了岸穿了鞋祙，就蹲在周鱼旁边看她叉鱼。 常放本来武功不弱，而且眼力极佳，盯着看周鱼叉了三条鱼之后，便看清了周鱼是如何叉鱼的。 忍不住手痒，也从旁边找了一根木棍削尖了站在河边，往水里一叉。 只是叉了两次都没叉到，最后常放不死心，又试了几次险险叉中了一条，可把他高兴坏了。 “县主，我抓到鱼了！” 周鱼朝天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眼瞎看不见，用得着这么大声的吗，把她的耳朵都快给震聋了。 不就是叉到一条鱼吗，这有什么可高兴的，这要说出去也只剩两字，丢人。 之后周鱼也不处理鱼了，把鱼教给两人烤，四人就这么蹲在火堆边。 “县主，你这手叉鱼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没跟人学，是我自个练出来的。” “那县主你练了多久？” 其实会武的人一看刚才周鱼露的那一手就知道不难，最主要的是要找好角度，然后快准狠的把木棍刺入水中。 这对于学武的人练起来倒是不难，但据他所知，好像嘉禾县主并不会武。 “我练了好像有两年的样子吧。” 不说常放，连尹剑跟吴浪都有点侧目了，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够在不知道结果的时候坚持练下去。 “县主之能，常某自愧不如。”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念书？” 经过了刚才的事，两人的距离感可以说一下子拉近不少，听到周鱼这么问，常放便把自个小时候的事跟周鱼说了。 “小时候的事我记得不大清楚了，但是我记得在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时常听到大哥二哥在我耳边念叨，说夫子如何如何严厉，如何用戒尺打手板心。 我还看到过两位哥哥手板心发红发肿的模样，所以第一次进学堂看到夫子跟桌上的书，我就觉得头晕眼花的，夫子说的什么我根本就听不进去。 然后就想着夫子到时候会不会打我手心，越想越怕，越想脑子就越乱，所以一直就静不下心来学认字。” “可我听说后来，将军府不是给换了好几次夫子？” 常放摇头。 “在我心里，那些个夫子都是一个样，一样的不苟言笑，一样的一板一眼，手上永远拿着把戒尺。” 这就是常放心目当中所有夫子的形象。 周鱼回想了一下，好像常放说的，跟她所见过的夫子形容的都差不多。 这个朝代的人奉行尊师重道，夫子打你那是因为你不听话，脑子愚钝夫子才会打你，要不然为什么夫子不打别人光打你呢？ 这是所有送儿子进学堂念书的家长，心里统一的想法。 这个朝代的人，就算是在混账的家长，自家的儿子在学堂被夫子给打了，也只会说一句打的好，并不会去找夫子的麻烦。 这时候可以说，师生关系没有现代那么紧张。 找出了症结所在，周鱼应付起来就比较方便，其实每个学生都有不同的学习方法，并不是每种方法都适合放在所有学生身上。 “那你就不要把我当做夫子，其实按道理来说我也不是，你见过哪家的夫子是女的？” 常放想了想，好像是没见过女的夫子。 “你可以把我当做朋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其实学认字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你只要照我的方法，我保管你学的比那些什么神童学的还快。”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虽然周鱼给了保证，但常放还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他知道自个一看书就犯晕，就想睡觉，这让他怎么学？ 其实对于周鱼的话常放是向往的，自个的名声在京都城是怎样的他自己又怎会不知，只是平时都装作不知道而已，他也想甩脱那些人背地里对他的嘲笑。 从小到大，跟他一般大的几个世家公子都不喜欢跟他在一起玩，还给他起了一个常老粗的绰号，每每听到他都无力反驳，只能更加刻苦的练功，然后再有人叫他常老粗的时候他就用拳头招呼，所以现在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再叫他常老粗了，可背地里还不是一样。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头疼 “你别的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只管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做就对了。” 说完，周鱼拿起手边的木棍，在面前地上写了一个篆体的初字。 想着常放会几个字，前面人之两字应该是会了的，那她就从初字教起吧。 常放低头，看着周鱼用木棍在地上写的初字。 嗯，他不认识。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字？” 常放摇头。 “你现在不用把它当一个字。” 接着周鱼拿手把初字的右半部给蒙了起来，只剩下左半部。 “你看看这像什么？” 常放仔细观察周鱼特意留出的半部分，抬手挠了挠头。 “看着像条鱼。” 周鱼一看，别说，还真挺像的。 然后周鱼又把左半部分蒙起来，只露出右半部分。 “那你看这像什么？” 常放看了会儿。 “好像看着像只飞着的鸟。” 大周朝用的都是篆体，周鱼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倒是认识一些，但认识的不多。 大多都是来到这里后跟着白胜一起学的，现在几乎就没有她不认识的字。 因为她平时喜欢看书，话本也是书不是，里面要是有不认识的字，她就会让当时的二哥写了拿去问学里的夫子，回来在告诉她那个字读什么。 周鱼学的大周篆体，也就是这么一点一滴学起来的，她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研究过，觉得这篆体大多是由动物的形态演变而成，只要找好了规律，其实学起来一点也不难。 教常放就不能像教苏申一样先从背书开始，这对眼前的大高个来说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那她就先从字的形态来教起。 而常放并不像传言当中那么笨，笨的人也练不成一身本事。 两人就这样坐在地上，周鱼在前面写上一个字，然后再问常放像什么，最后常放在跟着周鱼在地上写字，然后周鱼在现编一则关于那个字的小故事，从而加深常放的印象。 周鱼也知道这样学速度快不起来，但是对于常放她实在是没招了。 她也想一个一个教他背下来，就怕他当场来一个倒头就睡，只要周鱼重复念那个字读什么，只是在地上写，然后在让常放想象，结合一则小故事再教他怎么写，一个下午学下来人竟然学的挺快。 而周鱼挑的字都是比较能够发挥人想象的，一个下午下来会写了不下百字，周鱼对这进度挺满意的。 每个字让常放写个两三遍，他差不多就记住了，不得不说常放的记忆力还是挺好的。 而常放觉得周鱼教的挺有趣的，他不想着念书的事，就想着地上的图是由哪几种动物演变而成。 等到起身回家的时候，周鱼觉得她屁股都给坐麻了，想想也是，她就这么坐着不动，直接就坐了将近三个小时。 面前三个大男人，周鱼没好意思说屁股麻了，站起来的时候只说她腿麻了，等缓了缓，一行四人才往周家的方向走。 回家的路上，周鱼都有点唾弃自己了，她好像来古代的时间一长，有点被同化的迹象。 像以前在大学的时候，跟着男同学在一起，屁股麻这三个字说出来她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现在竟然不好意思说，这还是她吗？ 到了家里，这会儿太阳已经落了山，出去的人也全部都回来了。 见到常放，夫妻二人也不意外，早在回来的时候，就听叶儿那小嘴巴巴的说过。 那天人到郡王府的时候夫妻二人都没见过，所以今儿还是几人第一次见到人。 “郡王爷，郡王妃。” “你就是常三公子，我听说你爹是个大将军，你以后可得多向你爹学习，今儿晚上要不就在我家吃了晚饭再回去？” 常放看了看天色。 “多谢郡王爷的好意，不过等会儿城门就要关了，我明儿还要当值就先回了。” 听到常放这么说，周邦并没有挽留，等到人一走，才看向自家闺女。 “闺女啊，人教得咋样了？” “爹，你闺女我出马哪有搞不定的，放心吧，保准把他教会，打朝上那些老臣的脸。” 听到这话周邦立时眉开眼笑，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生了这么一个闺女。 不过周鱼说的轻松，她心里可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吃罢晚饭洗过澡回到屋里，周鱼便拿出纸笔，在纸上面写上她明天要教的字，然后在想了一个关于那个字的小故事。 当然，她不可能一一把它写下来，她也没那个心思，只是把关键词写在后面，明天教起来省心不少。 周鱼写字的顺序是横着写的，不像大周人是竖着写，这可是个烧脑的活，周鱼一直想到夜深了这才熄灯睡下。 第二天又接着着，她这段时间也干不成别的了，就只能做教常放的活。 这要不是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周鱼都想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实在是太伤脑子了，她有那个闲心，还不如多想几条赚钱的点子。 而皇宫内，皇上实在是太想知道周皇是如何教的常放，所以他又给周家派去了一个暗卫。 不过这次还好，只是在常放去学认字的时候，才让那个暗卫跟着一起。等到常放从周家离开的时候，暗卫就会回来禀告皇上。 当皇上从暗卫嘴里听说周鱼是如何教常放的时候，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竟然不是跟教苏申同一个法子。 不过听到暗卫说的话皇上也明白，想要跟教苏申一样的法子来教常放，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那瘪犊子玩意一看到书本就打瞌睡，一听到背书也打瞌睡，这要怎么教。 要是今天没派暗卫过去，皇上还一直担心，不过今儿听到暗卫说的话，皇上是一点也不担心了，他相信周鱼有这本事。 只要周鱼把人教会，到时候他的计划就能进行得下去，想来到时候内阁的几个老家伙会反对，也不会反对的那么激烈。 至于朝堂上的那些个官员，他自有法子收拾他们。 皇上想到这儿的时候，毛公公从殿外走了进来，不过皇上一看他这脸色就不大好。 “说吧，出了什么事？” 第三百三十二章 又一家 毛公公心里那个后悔呀，他当初为什么要跟皇上提那个意见？现在可好，自从皇上听了他的提意之后，这段时间朝中已经倒了三位大人了。 就在刚才，他又收到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说是黄大人府上的正妻竟然是吴国派来的奸细，而且是证据确凿。 黄大人的妻子进门已经有二十多年，儿子都生了俩，要说这么些年的时间，黄大人有没有被他妻子说服还真是不好说，但是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个消息，黄大人一家必定不得好。 毛公公现在都是四十多的人了，这人嘛，年纪一大心肠就没年轻那会硬，总觉得少造些杀孽，以后的日子才会过的太平，可瞧瞧这段时间，都怪他这张嘴哦。 最主要的还是毛公公怕别人知道这主意是他出的，到时候找人要他的命，这事也不是不可能，他可是很惜命的。 不过这会见皇上问起，毛公公也不敢耽搁，立马就把暗卫发现黄大人妻子是敌国奸细的事，仔仔细细跟皇上说了。 说了还不算，还从袖口里拿出了证据。 “皇上，这是暗卫从黄大人妻子暗室里面搜罗出来的证据。” 皇上看着摆在桌案上的东西，东西不多，就是几封信件，可信上的内容却让皇上震惊。 远的不说，就说去年西北出现大旱，当时他打算派官员去西北赈灾，可这苦差事谁都不愿意接，最后还是黄大人站出来接了这差事。 而这件事黄大人办的也着实漂亮，回来他就给黄勇升了户部侍郎的官职，若是他做的好的话，不出意外，等到户部尚书卸任之后，上去的就是黄勇。 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吴国的阴谋。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不得不说，吴国还真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这是打算让黄勇总揽户部，然后在里面做手脚。 单从这信上的内容，不管黄勇知不知道他妻子是奸细，但他却是一点也不冤。 “去，把丁言给朕叫来。” 这么大的事毛公公能说什么，只得应声默默退出了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之后，让一旁候着的小内侍赶紧去大理寺传话。 第二天黄家被抄家，府上除了八岁以下的全部被砍了脑袋，至于说黄勇的妻子，则是受过刑之后，由皇上亲自派人将人送去了吴国。 这段时间朝臣们都人心惶惶的，不紧张不行啊，瞧瞧皇上这段时间都处理了多少人，看，现在又处理了黄勇一家，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总之在朝上的官员们可以说是人人自危。 而金家村周家，周鱼这段时间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教常放的事上，常放基本上都是每天下午过来学上一个多时辰，然后再回城里去。 虽然知道两人只是一个教一个学，可是余正的心里就跟那打翻了醋坛子似的不是滋味，他跟周鱼认识这么久，还没有这样天天跟她相处过，常放又算哪根葱。 尽管知道这人是皇上交代给周鱼的任务，可是余正实在是气不过，在过了五天之后，余正抽了一个在常放来金家村，跟周鱼学认字的时候。 人前脚一走，后脚也跟了过来。 周鱼本打算带着人去他们平时学认字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出门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骑马过来的余正。 周鱼有点意外，自他们认识以来，余正每次过来都是坐的马车，这次怎么是骑的马？ 可周鱼不知道的是，余正见常放每次来都是骑马来的，想着周鱼会不会更喜欢骑马的男子，所以他也骑马来。 “余大人，你怎么来了？” “我没事就不能过来。” “哦，不是，那你去家里坐吧，我爹在家呢，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鱼说完，带着常放绕过余正的马，往山脚下走去。 常放觉得余正看他的目光有点凉飕飕的，想着一定是他的错觉，他跟余大人又不怎么认识。 见到周鱼这态度，又不得不让余正多想，虽然鱼儿每次对他不喜，可是他过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敷衍过，这次是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在一个人心里觉得你有错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鱼儿，我这次来金家村是来找你的。” 见人要走了，余正终究是没忍住朝周鱼喊了一声。 周鱼停下转头望着余正。 “找我的，什么事？”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周鱼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有多说。 “你先去，我一会再过来。” “是，县主。” 等人一走，周鱼看向余正。 “现在可以说了吧？” 余正从马上下来走到周鱼跟前，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身上没有多出什么不属于她的东西，心里微松。 周鱼疑惑的看着余正，这人可真奇怪，说有事跟她说，现在又不说。 “你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可走了，若是二十天内没把皇上交代的事办好，皇上肯定会找我的麻烦。” 余正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然他也不会放任常放每天来周家而不管。 这就是他虽然气愤，但是又无法阻止的原因。 “不如我帮你把人教会算了。” “你？” 不是周鱼小看余正，若说读书余正应该还行，但要说教人的话，余正还真没有她在行。 “算了这是皇上教给我的，若是让皇上知道必定会怪罪，而且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方法，教起来也挺轻松的，再过十多天肯定能把人给教会。” “你做事我自是放心的。” “那我走了。” “等等。” “喂，你到底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说完，我真的很忙好不好。” “我……我只是想说我武功比常放厉害，你去忙吧，我去看看周叔周婶就回去了。” 等到余正骑马走了，周鱼站在原地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武功比常放厉害，这她知道啊。 常放有次跟尹剑过招，两人几乎打了个平手，为这常放还挺意外，没想到她身边的护卫武功竟如此之高。 常放在家里面虽然读书不行，学武方面却是两个哥哥都比不上的。 虽然跟周家的护卫打成了平手，不过常放却并不恼，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知道常放的态度，周鱼倒是对他改观了不少，这人倒是没沾染京都人的那些个臭毛病。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成功 余正跟周鱼说过那句话之后，便骑上马匆匆的走了。 既然来了金家村，不去周家一趟也说不过去，可这会的周家正是正忙的时候。 余正到的时候周邦正打算出门，家里今天正式开始秋收，他只是回家拿点东西，马上就要去田里，却没想在门口遇到了余正。 “正哥，你怎的来了？” “今天休沐过来看看，周叔这是要去田里？” “嗯，今儿家里秋收，你有事没？” “我没什么事。” “那正好，你去找你周婶拿套衣裳，等会过来跟着一起割稻子，田在哪你也知道，我先去了。” 周邦说完急匆匆的走了，心里还在可惜青林那小子没来。 余正还能说什么，只能去院子里找了莲氏，把这事给说了。 莲氏也不意外，从屋子里找了一套衣服。 “这是我给胜哥做的还没上过身，你就穿这身吧，等我有时间再给胜哥做。” “嗯。” 余正拿了衣服去了周严的屋，周严这会也不在屋里，余正在他屋里换了身衣裳，出门时手里拿了一把镰刀。 心想，早知道今天要干活，他就应该把青林带上。 因为上次青林多嘴，所以这次余正来金家村的时候便没有带。 等到余正拿着一把镰刀去到田边的时候，在田里干活的郡王府小厮们都惊了，没见过余正的人问了身边人，知道是余大人之后也吓了一跳！ 他们家郡王爷，这是把余大人都叫过来给他干活了。 牛，实在是太牛了！ 本来一个个还心里怨声载道不想干了，可现在还有什么好怨的，没见余大人都过来干活了，他们是比余大人金贵还是咋的？ “周叔。” 周邦本来在弯腰割着稻子，冷不丁听到旁边有人喊他，扭头一看见来的人是余正，把手上的稻子往旁边一放站直了身。 “来了，你就在我旁边割吧，我给你留了位置。” 余正看着周邦身后一小块还没动头的稻田嘴角抽了抽，周叔对他可真是不见外，可这光干活不见外他一点都不喜欢，要是表现在别的地方那就好了。 心里想归想，余正面上没说什么，走到后头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抓了一把稻杆一刀割下去。 那动作可把旁边干活的小厮们看傻了眼，没想到余大人还真的会割稻，他们还以为他就来做做样子的。 其实以前的余正也没有割过稻子，不过前些年在余家村每年都要帮周家干活，不会也学会了。 “大家伙加把劲啊！争取今天把这一块割完，晚上我让厨房做红烧肉！” 小厮们一个个高声应道：“谢谢郡王爷。” 然后赶紧接着干活，不过好在这些小厮都是这次从外面买来的，以前有些家里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农活还是会干一些的。 但要是带了以前郡王府那一批老人的话，那就只有望稻兴叹的份。 “对了周叔，怎么不见大哥过来割稻子？” “严哥不是干农活的料，我让他家去了，他跟鱼儿又办了个作坊，说是要做啥子木马，这几天正是关键的时候。” 这事余正知道，周鱼跟他说过。 见周严没来干活，余正心里不平衡便问了这么一嘴，可是听到周邦的话心里更不平衡了，不会可以学呀。 余正本是练武之人，身体自然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两人这一片稻子比旁边小厮割的要往前不少，这可急坏了旁边的小厮们，你说他们比不上郡王也就算了，现在连余大人也比不上，这怎么行！ 所以一个个是拼了命的干，好在累到快要不行的时候终于是收工了。 等到一伙人收工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院子中间围了不少的人。 周邦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快走几步上前。 “咋了，出啥事了？” 等走到近前才发现围着正中是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见到自家老爹周严眼前一亮。 “爹，你可算是回来了，妹妹不是说了做出的第一匹木马就送给你，这就是妹妹口中的木马。” 周邦围着正中间的木马转了一圈，实在是搞不懂。 “闺女啊，这木马咋骑啊？” 做是做出来了，周严也挺好奇怎么骑的，只是刚才无论他怎么说妹妹也不骑给他看，说是等爹回来了再骑。 现在好不容易爹回来了，可以骑了吧。 周鱼的身高比起这个年纪的普通女子要高上一截，现在有个一米五几的样子，但是对比面前以着这个朝代成年男子声量制作的自行车，面前的自行车对于周鱼来说还是大了些，不符合她现在的身高，不过也能骑就是了。 “爹，你看着我骑给你看，等会我再教你。” “成。” 周邦那个高兴啊，闺女总是记着他。 “你们都退一些，退到边上去。” 所有人呼啦啦的往边上一退，好在家里院子够宽，直接就在院子里骑就好。 周鱼双手扶着龙头，右脚一蹬底下的脚架，把车子往她这边斜一些，一只脚就跨了上去。 余正见到周鱼的动作立时就皱了眉头，这动作实在是不雅。不过他也知道周鱼的脾气，倒是没有打算提。 周鱼先是蹬了半圈能登动，就是有点重，比不上现代做的，不过能做成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了，她要求也不高。 周鱼先是划拉了两个半圈，然后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另外一只脚也踏了上去。 脚上蹬着，手扶着龙头还能拐弯，就在院子里转圈圈。 众人着实是不明白，两个轮子是怎么能够保持平衡的。 周鱼骑了一圈觉得还行，还能笑着跟站在旁边的周邦讲话。 “爹，你看，这木马咋样，肯定比学骑马容易，你肯定能学会。” 自行车是从作坊那边直接抬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不少的村民，所以这会院子里不单单有自己家的人，还有不少的村民和常放也在其中，都像看稀罕物似的看着周鱼骑着的木马在院子里转了转圈圈。 周鱼骑了五圈在众人面前停下。 “怎么样？这木马不错吧？” 人群一下子就议论了开来，行，实在是太行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送皇上 村民当中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子已经上手摸了。 “县主，这木马可比马好使多了，还不用吃草，岂不是说只要有力气骑的话，想骑多远就能骑多远？” “没错，只是山路不行，太颠了，若是官道跟城里倒是能行。” 自行车整个车身用的材料是山上一种藤条，这种藤条在深山上有不少，长成的有小孩胳膊粗，柔软度跟硬度都够。 选的时候也是因为藤条轻便没有木头那么重，想过找橡胶树炼胶包在轮子上用来减轻震感，可她问过好些人书都快翻烂了，都没有橡胶这种作物，看来大周现在还没有，她便也只能做罢，颠一些就颠一些吧。 整辆车也只有刹车跟链条一些重要的零件是用铁制的。 最主要的是大周在铁这方面管控的极严，她家能拿到这么多的铁，还是因为她家现在是皇家人的缘故，不然的话也拿不到这么多。 当然，这要是放在别的皇家人身上，皇上可能还会猜疑，但放在周鱼一家身上皇上是想也没有多想，兵部报到皇上这里的时候，皇上直接连用途也没问就给批了。 “爹，我教你怎么骑？” 周邦本来就站在旁边，听到周鱼的话又上前挨着一些。 “爹，你像我这样扶着。” 周鱼退开，把位置让给她爹。 周邦觉着实在是太新奇了，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尹剑，你过来帮我爹扶着，后面，别让木马往左右两边倒。” “爹，你像我刚才那样跨上去，用腿蹬着走就行，拐弯的时候转前面就行，你不用担心会倒，我让尹剑在后面帮你扶着呢，不会倒的。” 周邦本来还担心自个会摔跤，不过听到闺女让尹剑在后头扶着，他就没有这个担心了。 尹剑的功夫怎么样他是知道的，扶他一人不成问题。 “好了，走吧。” 周邦脚下一用力，木马就朝前走了，后面还跟了一串村民。 主要是周邦的动作也不快，尹剑在后面扶也没见他怎么用力。 骑了一圈之后周邦心里那个高兴啊，他觉得自个已经学会了。 在第二圈经过周鱼旁边的时候，周鱼给尹剑使了个眼色，尹剑跟在周鱼身边久了，看到周鱼的表情尹剑适时放了手。 骑着的周邦还不知后面的尹剑已经放了手，在骑出几米远才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跌倒。 尹剑虽然放手但人也是在后面跟着的，一见这情况立时双手稳住车子。 等稳住了周邦朝后看去，见人还稳稳的扶着，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尹剑就这么时不时一放一扶，周邦竟然骑的也不错，等到周邦骑累了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村民当中老的不说，几个毛头小子那个眼热啊。 但每天在家里爹娘耳提面命之下，就算是村里最跳脱的小子，也没有提出上去试试的要求。 他们也不敢去找周鱼，就都围在村长这里，让村长帮问问木马卖不卖，不管多少银子，就算是哭也要跟家里要到银子买一辆来骑骑，这在路上骑着贼拉风了，比骑马还要好。 眼看天色不早了，众村民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后面就只剩下了村长。 村长其实也眼热的不行，只是想着自个这个年纪怕是学不会了，也只得歇了这个心思。 余正本来回到周家就要离开的，可是看着这木马一时看久了就错过了时辰，这会儿在回城的话城门已经关了也回不去，索性今晚就留在周家住一晚。 等到周邦下来了后余正也上去试了试，他有武功而且脑子也灵活，很快就掌握好了平衡，骑起来竟是有模有样，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竟然学会了。 虽然骑的没有周鱼骑的好，但也不错了。 等到余正骑了几圈下来，周严也眼热的不行上去试了试，学的时间比余正久了些，但好在也算是学会了。 周邦看着心里觉得年纪大了是不服老不行，他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肯定跟两人一样很快就能学会了。 “县主，村里小子们让我问一问这木马卖不卖，多少银子一辆？” “村长，这木马第一批做出来我们是不打算往外卖的，第一批做出来要先送到宫里给皇上。不过等以后做出来要卖的话，我肯定会先卖给村里人，至于价钱到时候再说。还没定呢。” “成，只要有县主这句话，村里那些小子也就放心了。” 村长得了自己想要的也不多待，之后便离了周家。 晚上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因为家多了一个余正，便多添了两样余正喜欢吃的。 吃罢饭之后余正便歇在了西边苏严屋子隔壁，他那里还有一间空着的屋子。 因着天晚了，余正也没找苏鱼在说什么。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起来离了周家，他还要早早的去上早朝。 做自行车这东西也只是前面手生，很快做着做着各个木工们也都上了手，做起来的速度快了不少，基本上每天都是一二十辆的量，二轮的三轮的每天都能够出个十几辆出来。 等到家里仓库堆满的时候，周鱼就让人一样带着一辆，她打算进宫去给皇上看看。 因着下午要教常放的缘故，周鱼只得起个大早，早早就进了城。 等到了宫门口，御林军们见马车上挂的是安平郡王府的徽记，在听来人说是嘉禾县主有事找皇上，守门的一名御林军便匆匆去传话话。 很快就有小内侍从宫门口出来，见到周鱼先是给周鱼请安。 “奴婢见过嘉禾县主。” “免了吧，我让人拿了两样东西，还要劳烦公公让御林军帮我搬进去。” “是县主。” 最主要的是她带来的人不能进宫，不然周鱼也不会麻烦别人。 小内侍应了一声赶紧找了御林军，把周鱼说的两样东西抬进宫里。 而此时的皇上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 “皇上，嘉禾县主到了。” “让她进来吧。” 周鱼进到御书房，先是给皇上行了个礼。 “嘉禾见过皇上。” “免了吧，再过三天可就是二十天的期限，你不在家待着好好教常放那小子，怎么跑到宫里来了？” “回皇上的话，近段时间我家又新开了个作坊做了一些木马，今天特意拿进宫来送给皇上。” 因为皇上派去的暗卫等到常放学完他便从周家离开，所以那天便没有跟着一起回周家，没有见到周鱼骑木马时候的样子，不然的话，皇上这里老早就知道了，也不至于现在听到周鱼的话，都不知道周鱼说的木马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快，御林军就把周鱼带来的两样东西搬到了御书房。 “皇上请看，就是这木马跟三轮车。” 第三百三十五章 周鱼的想法 看着殿中的东西，皇上立时来了兴趣，从椅子上站起来到跟前，仔仔细细打量面前的两样东西。 “皇上，这木马是可以骑的，要不我骑给皇上看看。” “准了。” 周鱼应了声上前推着木马骑上去，直接就在御书房骑了起来，主要这御书房也不算小。 皇上跟毛公公看到周鱼骑着自行车的模样都愣了一下，真没想到这东西还真能走。 周鱼骑了三圈并没有再继续，然后把自行车停稳之后，又推了那辆三轮的出来。 “皇上，这三轮车比木马好学，直接坐上去一蹬控制好方向就行，要不皇上试试？” 至于说二轮的周鱼提都没提，她走了之后管皇上怎么学，皇上肯定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学二轮时的模样。 只要是男的就没有不爱车的，皇上也不例外，见到周鱼骑着他早就脚痒痒了，现在在听到周鱼这么问，也就顺着应了。 “那朕就试试。” 皇上坐到三轮车上，听周鱼说了如何操作后，皇上脚下一用力，这木马还真就往前走了。 皇上高兴一个没忍住骑了好一会，还是旁边的毛公公咳嗽一声，皇上这才回神从三轮车上下来。 “是不错，你送的这礼物朕很喜欢。” “那皇上要不要多买一些，我们家还有好几百。” 皇上不觉得周鱼会无缘无故跟他说这些话，但是他也实在是想不出，周鱼让他买这么多的木马做什么用，送给后宫的妃子们好像也用不了这么多？ “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周鱼先是小小的拍了下龙屁，在接着说自个的打算。 “皇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木马分发给朝中的大臣，城中惊马事件频发，皇上或许还不太清楚，不过我有去京都府衙问过江大人，光是去年在惊马事件中死去的就有十人，有一个还是朝廷命官，受伤的更是有好几十人。 归根结底还是城中马车过多的缘故，我家作坊所生产的这两款木马就能够解决此事。 两个轮子的适合年轻一些的大臣，年轻的大臣身子灵活学起来也快，至于说那些个上了年纪的就比较适合这一款三轮车，皇上刚才也试过，基本上不用学上手就会。 只要以后朝中的官员出门不是坐马车，而是骑的木马或三轮车，便能够很大的减轻城中的压力。” 皇上觉得周鱼这法子实在是太好了，不过心里虽赞同面上却不显。 “你这法子还行。” “而且皇上，我觉得城中像那种十字或拐弯的路口，应当要设有警示牌，红色的标示停，绿色的标示可以走，每个路口盖一个小的亭子，由一人在那里守着，每隔三十息变换警示牌。 城中实行靠左行走，红停绿走的原则，这样便会大大减轻城中行人的安全，车马伤人的几率。” 从周鱼的话当中，皇上不难想象出，若是照着周鱼说的执行下去的话，城中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嘉禾这想法不错，你下去好好想想，把你想到的整理出来，到时候以奏折的形式呈上来。” “皇上，女子可以呈奏折吗？” 这个周鱼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旁的毛公公赶忙开口解释。 “县主，咱们大周历来就是有这个先例，皇家女子是可以呈奏折的，长公主以前就上过好几个折子。” 这也是当初皇上要给一家子弄个皇家身份的原因，有了这层身份以后周鱼行事，能堵上朝中好多大臣的嘴。 周鱼倒是一直没有听说过，现在听毛公公这么一解释，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在现代还有女子当一国领袖的，女子当官什么的实在是太普遍，况且这会儿又不是让她当官，只是让她上一份折子而已。 “等会儿朕就派人跟你一同回去，把你们家做的木马全部都运到宫里，明儿个我就给朝臣们每人配一匹。” “皇上英明。”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御林军们都奇了，这次嘉禾县主进去已经快有半个时辰了，竟然还没从御书房里出来，她到底跟皇上说了些什么？ 要知道皇上的时间那可是相当的宝贵，每天最多的是时间就是花在跟大臣商议要事，还有批阅奏折上。 就连后宫那些嫔妃过来见皇上，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皇上给打发了，可嘉禾县主这次可以说是打破了皇上的先例。 其实不单守门的御林军们好奇，就连后宫的妃子们也是好奇得紧，嘉禾县主上次进宫的时候她们也见过，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可皇上到底把人留在御书房干什么？ 至于说皇上看上了嘉禾县主，只要是不脑残的人就不会有这个想法，现在嘉禾县主的身份可是皇上的侄女，皇上再昏庸也不会做出此等事情出来。 等到周鱼从御书房出来之后，毛公公恭恭敬敬的把人送到了宫门口，在由御林军副统领点了一队人马跟着一同去了金家村。 等人走远了，毛公公再一次不得不感慨，周鱼为什么不是男儿身，她若是男儿身的话，在官场上肯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而金家村这边，村民们见到官兵来了一点不意外，该干啥干啥，哪像以前，他们村里的人见了官兵进村，那基本上是能跑多远就躲多远。 今儿半天功夫，夫妻两人干活都心不在焉的，周严虽然心里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自家妹妹去了半天还没回来，他这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这会儿见到家里的马车，和跟在后面的一行官差，心里这才重重的落下，这事算是成了。 马车在家门口停下，今天早上周邦难得没去田里割稻子，而是在家里等着。 周鱼从马车上跳下来。 “大哥，这位是御林军副统领徐大人，等会你带他的人去库房，家里存下的货都要拉到宫里去。” 徐能上前给一家三口行礼。 “见过郡王，郡王妃，世子。” “徐大人不必客气。” 知道徐能有皇命在身，周严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就带着人去了仓库那边，几百辆车直接用板车给拉走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争论 第二天早上早朝，文武百官分站两半，形成对立的局势，因这会皇上还没来，大多官员的站姿显得比较随意，有那相邻的还会说两句闲话。 直到有内侍高喊。 “皇上驾到！” 众官员这才站直身姿肃了神色，等到皇上坐定，众官员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久久不散。 “平身吧。” “谢皇上。” 刚一上朝，就有官员站出来。 “启禀皇上，淮北发生了蝗灾，林县跟相邻的玉县已经颗粒无收，当地官府上了奏折，还请皇上拨粮赈灾。” 听到是蝗灾皇上皱了眉头，不过对于蝗灾，大周早有一套应对方案。 “刘大人。” “臣在。” “你拟个方案呈上来。” 户部尚书刘温恭敬应是，又退了回去。 接着又有朝臣上奏。 “启禀皇上，江北发生水患，已经接连淹没了两个村子，江北地带时常发生水患，尤其是这两个村子几乎年年被淹，去年刚建好的屋子今年已经被夷为平地。 臣建议，两个村子剩余的人直接迁到别的村去，以免每年耗费国库的银子。” 赵大人话音刚落，皇上还没发话，就有反对的大臣站了出来。 “赵大人，俗话说的好故土难离，你让他们搬到别的村去，那村子里的人会答应。” 很快，朝堂上同意跟反对的两班人马就在朝堂上争论不休，迟迟拿不下一个章程。 皇上听久了揉了揉太阳穴，见朝臣们迟迟做不了决定这才开口。 “此事朕自有论断，你们还有什么事？” 众朝臣你看看你我看看我，想来应该无事了，至于那些鸡毛蒜皮打家劫舍的小事，也不会有人拿到早朝上来说事。 见没有朝臣站出来，皇帝立时舒展了眉头给毛公公使了个眼色。 毛公公一挥手，就有三名御林军搬了两样物件放在大殿正前方。 朝臣们从来没有见过觉得很是稀奇，皇上自是把朝臣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也懒得说话。 “余爱卿，你来说说这两样是何物。” 余正走出恭敬的应是，这才走到两样物件面前，指着二轮的自行车道：“此物名木马，是跟马一样是用来骑的，另外一个物叫三轮车，这两样东西都是安平郡王府作坊里面研究出来的，现在一市面上还没有得卖，只有皇上这里才有。” 余正说完也不等朝臣们的反应，回到自个位子上站定。 大臣们实在是搞不懂，皇上把这两样抬到大殿上所为何意，不过能站在大殿里的都是人精，并没有人开口询问皇上做那个出头鸟。 “朕决定，以后你们上朝就骑这两物，凡是四十岁以下的官员骑二轮的木马，四十岁以上的骑三轮车，朕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内把这两样学会，三天之后谁上朝的时候在坐马车来，那这早朝他也就不用来了。” 皇上说的话不可谓不重，可是不重不行啊，皇上太清楚这些个大臣的脾气，有时候跟市井的地痞也没什么两样，他若不说的重些他们是不会听他的。 幸好现在天气热，早上骑着来上朝的时候也不会太遭罪，若是冬天他还真没有能力说服他们。 只是现在先把人说服了，等到冬天的时候再说吧。 皇上此话一出，众大人心中反对的人就占了一多半，他们每天早上来上早朝的时候，只需要坐着自家的马车根本就不遭罪。 夏天有冰盆，冬天有炭火，而且坐马车也是属于他们一种身份的象征，若是像皇上说的以后上朝就骑这玩意儿。那不是在大街上被百姓们当猴看，他们才丢不起这个人。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安平郡王府做出来的这两样物件，先不说好不好用，可若是让众大臣们骑着来上朝的话，让百姓们怎么看，那不是平白让百姓们看笑话。而且安平郡王府把这两样东西送到皇上跟前，臣等不得不怀疑安平郡王府这是何意？” 说话之人正是曹阁老，他作为三朝元老身份摆在那，若是以后上朝让他骑着那玩意儿，简直是斯文扫地，他丢不起那个人。 其他官员虽然心里很反对，但是却不敢第一个出声，但这会曹阁老站了出来，立马就有朝臣跟在身后。 “臣附议。” “臣附议，……。” 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皇上一看，竟有一大半的官员反对，其中数文官最多，而武将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所以反对的人是最少的。 “那朕就来跟你们说说，送这两样东西的嘉禾县主是为何，如果你们能想出比她更好的法子的话，朕就收回刚才的话。” 众大臣闻言洗耳恭听。 “朕记得当时嘉禾县主跟朕说，城中惊马事件频发，她有去跟京都府尹江大人打听过，每年在惊马事件中死的人不少，光是去年在惊马中死去的人就有十人，其中一人还是朝廷命官，伤了的人更是有好几十个。 当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城中马车数量过多，而且城中的道路时常堵塞，所以嘉禾县主便想到了这个法子，用来解决城中车马过多的问题。” 皇上此话一出，带头反对的曹阁老也觉得，嘉禾县主这想法一点都没错，不仅没错，想法还很新奇。 但不能为了减轻城中车马过多负担，就让他们骑着木马上朝。 所以虽然赞赏嘉禾县主的想法，但是该反对的还是得反对，不然众人为什么挤破了脑袋想当官。 倒是武将这边听到皇上的话支持的人不少，他们就觉得文官出个门就坐马车装模作样，像他们武将去哪都是骑马，而且马术都不错，武将惊马出事的也少。 不像这些文臣在路上撞死个百姓，只需要拿点银子赔偿了事，是一点也不把百姓的命看在眼里。 “皇上，嘉禾县主这想法不错，可为什么要让臣等舍了马车而骑木马，城中有马车的府上官员只占一半，可另外一半还有城中的富户之家。” 此大臣话一出，又有不少朝臣跟着附议。 皇上看着那位大臣。 “朕只是让你们先试试，若是可行的话，以后城中无论官员还是富户出行，女眷除外只用骑木马。” 皇上此话直接就把反对的官员嘴给堵上。 第三百三十七章 骑着上朝 “皇上英明，臣等没有意见。” 说话的是范老将军，他早年征战四方落下了不少隐疾，现在年纪大了，皇上念他劳苦功高所以召他回京都城养老。 范老将军可以说得上是武将之首，他虽然今年已经六十多岁身上隐疾不少，可是平时看着倒是个健硕的小老头。 他早就看这群文官不顺眼了，对于他们武将来说，骑这玩意就跟玩似的学都不用学。 范老将军此话一出，很快就引起了文官的反对，文武百官立时就吵做了一团。 当然，这其中不乏文官借题发挥，想要让皇上收回成命的想法。 他们倒是想提出比嘉禾县主还要好的法子，可是城中车马过多历来是千古难题，他们实在没什么好的法子。 但皇上既然提了出来，就没打算把话给收回去。 “行了。” 皇上只这不轻不重的一句，吵作一团的文武百官顿时禁了声，前面抄家的例子还摆着，他们可没那胆子来考验皇上的耐心。 “散朝之后各自在宫内跟着御林军学，朕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学会的就来上朝，学不会的直接告老还乡回家去。 不过朕可是听说，安平郡王只学了两刻钟就给学会了。” 皇上说完这句话给朝臣们一个略有深意的眼神，然后就退了朝。 可偏偏刚才皇上的那个眼神朝臣们都看懂了，若是他们没在两刻钟之内学会，那启不是说他们连泥腿子出生的安平郡王都不如，这怎么行！ 虽然文官心里大多不愿，可有皇上的话摆在那里，还是不得不下朝之后去各自领了一匹木马或三轮车，去跟先前学会御林军学。 范老将军一点也不服老，看也不看那三个轮子的三轮车，领了个二轮的木马。 带着人过来的小内侍还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说。 “范老将军，您老就领这三轮的好了，这骑着也安全不是，您老有头晕的毛病，要是哪天骑着骑着这头晕的毛病犯了那还得了，三轮的安全一些……。” 小内侍好话歹话都说了，可奈何范老将军是个倔脾气，根本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行了，大不了头晕我就不骑呗，我走路来上朝还不行。” 范老将军推着二轮的木马走了，他要去学学如何骑这玩意儿。 武官这边很快就领走，而文官那边拖拖拉拉的，但到最后也全部都领走了。 去到御林军那一学，武将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武将身体素质不错，而且大多都会骑马，学这玩意儿真的是就跟玩似的，很快就学好骑着出了宫，主要今天皇上也没说不能骑这玩意儿出去。 武将这边领的都是二轮的，没有一人拿的三轮，最主要是范老将军都骑的二轮，底下五十多岁的几个老将也没好意思领三轮的。 还有一个就是他们也觉得二轮的骑着带劲，至于三轮的，那玩意一看就就是给文官准备的。 每次在朝堂上有什么事，大都是文官这一方占上风，这还是第一次在武将后面落了下风的，一个个也卯足了劲学，好歹最后也都学会了。 只不过文官有些是跟武将一样骑着出宫的，还有一些是推着走的。 一出了宫门，这玩意儿就被等在宫门口的侍从推走，他们是看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只是回到府上又不得不再多练练，不然三天以后上朝难道要在路上丢人不成。 很快，朝堂上皇上跟百官说的话就在京都城百姓当中传了开来，百姓们更是直夸安平郡王一家大善，处处为百姓着想。 还有的百姓想着等到三天后要去宫门附近守着，看看百官骑着木马上朝的画面，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 大多数官员上朝出行坐的都是马车，百姓们很少有能够见到人的，这会儿有了皇上的旨意，他们三天后可算是能够开眼了。 三天之后，各个大臣从家门口出来骑上了所谓的木马，这可就苦了身后跟着的小厮，以前他们是能坐在马车车沿上，跟主子一起到宫门口的。 可这会儿主子有骑他们没有，就只能在后头跟着跑了。 周鱼让人做的自行车在后面倒是放了个坐人的位置，只是她教的时候没说，一个个的也没发现就这么空着。 有些大臣骑着这玩意在大街上脸都给羞红了，他们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这一幕落在特意等着的百姓眼里，那可当真是好啊，他们对大臣们不感兴趣，倒是对大臣骑着的木马十分感兴趣，又哪里还会注意骑着的是哪个大臣。 心想要是城里卖的话多好，他们也去买一匹骑骑。 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这会儿又是上早朝的时间，路上就只见骑着木马的朝臣，还有在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小厮。 范老将军这几天在家没事就练练这玩意，现在已经是驾轻就熟，看，他还能单手扶着龙头一只手背在身后，那副悠哉的模样就别提了。 很快，范老将军就注意到前面哼哧哼哧蹬着三轮车的曹阁老，便加快了速度跟曹阁老并排。 “我说曹老头，你这身子骨不行，骑个三轮还能骑的大喘气。” 曹阁老平时养尊处优惯了，身子骨也不大行，到宫门口骑了两刻钟的三轮车，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他这会憋着一口气打算一气到宫门口，他是连搭理都不愿意搭理范老将军，全当他放屁，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没有一句好话。 范老将军不仅能单手扶着龙头，还能围着曹阁老转圈，围着转了几圈又说了些风凉话，之后见曹阁老还是不理他，自觉没劲。 “你慢慢在后骑吧，我就先走一步在宫门口等你。” 留下一句脚下猛地加快速度，一下就冲了出去。 看得在后面蹬着三轮车的曹阁老牙痒痒，像这样一出武将戏弄文官的戏码，今儿个在大街上不知道发生了多少起，文官们大多气得够呛，可又无可奈何。 他们的身体本来就比不上武将，平时嘴上功夫还能够胜出，可今儿这事让他们拿什么来说，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第三百三十八章 皇上的决心 早朝上，文官们一个个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打算上朝的时候好好跟皇上说说，让皇上收回成命，不然这以后的日子咋过？ 可是等到上朝的时候，皇上一道指令一出，文官们也没心思追究上朝骑不骑木马的事了，因为在他们看来那都是小事。 早朝的时候，皇上直接让常放一名小小的守门军，升到了统领百人的小队长。 其实按照常放的资历，再加上他是常将军的儿子，早就应该升官了，只是因为他大字不识一个，朝中不少大臣反对，所以一直做的都是一名小小的守门兵。 而皇上的旨意一出，最震惊的莫过于六位首辅大臣，他们还记得二十天前皇上要跟他们打赌的事，那是不是说，皇上说的那人已经教会了常放三本启蒙书上的内容，可是这不可能呀，要知道那人可是常放。 而且同时心里也在庆幸，幸好当时他们并没有答应皇上的赌约。 就算是再聪明的人，学这三本书也不可能二十天内就学完，更何况是常放那个榆木脑袋。 六位首辅大臣知道里面的情况，可是朝上的大臣们不知道啊。 皇上才说出要提拔常放为小队长，就有跟常将军不对付的大臣站出来反对。 “皇上，常放大字不识一个，若是让这样的人担任了小队长，那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皇上等的就是这句话，常放升为御林军的一名小队长，这样一件小事皇上根本不需要拿到早朝上来说，可偏偏皇上这么做了。 当中就有不少的大臣隐隐猜到皇上这么做，可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他们一时半会想不到而已。但也有那想不到的，就比如刚才开口的大臣一样站出来反对。 “宣常放。” 不多会儿，常放来到大殿先是给上座的皇上行礼。 “属下参见皇上。” “免了吧，你跟众位大臣说说，你现在会些什么？” “是，皇上。” 常放应了之后，转头看向各位大臣。 “现在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里面的字都识得。” 常放此话一出，不少官员是不信的，常放从小到大是什么名声，早就在京都城之内传烂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识字了呢。 但很快众大臣们就不得不信，皇上让人准备了文房四宝拿到大殿之中，随便让底下的大臣们发问，只要属于这三本书中的字随便问。 很快就有大臣不相信说了几个字，常放略一想提笔就在纸上写下了那位大臣所说的字，竟是一个也没写错。 后来又有几个大臣站出来，常放的字依旧没写错，众大臣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很快，皇上挥手让常放退下看向曹阁老。 “曹爱卿，可还记得朕跟你们说的那人，她能在二十天之内，把三字经百家姓跟千字文里边的内容全部教给常放。 人是你们六人亲自选的，现在常放已经学会，证明那人的确有些本事，所以朕打算，让她亲自教一批人出来，她教出来的人在教一些人出来，如此反复，最后再把那些人下放到各州府县村，教我大周的百姓识文断字。” 皇上此话一出，武官那边没什么反应，而文官这边却是集体反对。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读书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如此拔苗助长的方法对百姓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更有大臣说，百姓每天下地干活，识文断字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不学。 总之什么理由都有，但意思只有一个，就是让皇上收回成命。 其实这些个大臣的想法，皇上又岂会不知，但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更加生气，若是世上的读书人都如这些大臣这么自私，那大周还有什么希望？ 再把这些大臣跟周鱼一对比，简直是被比到了尘埃里，尽管人家只是一名女子。 文官们又怎么会甘愿让普通百姓跟他们一样识文断字，要知道读书人在百姓当中的地位极高，一个村子要是出了一位读书人的话，村子里的人都会高看两眼。 只要是念过书稍微有点出息的，跟村里人就会划分为两个等级的人。 大周朝人人识字的话，读书人的这份优越感又从何而来，到时候他们跟普通百姓也没什么两样，这怎么行！ 武将们大多识字，但他们志不在读书，也只是识字而已。至于皇上教不教百姓读书，武将们根本就不在乎。 但是能跟文官对着干，他们很乐意。 很快，以范老将军为首，文武官员立时吵在了一起，渐渐有上升为武斗的趋势。 以前在明面上做事皇上还会顾忌朝中大臣一二，可是自从知道周鱼所做的事之后，皇上觉得她身为女子都敢闯敢想，他作为皇帝难道不是应该过的更加肆意？ 自从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便压也压不住，所以皇上现在做事便不想再看朝中臣子的脸色，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朝中反对的人不少，最后这事在朝堂上争论了五天才下了决断，皇上险险胜出。 在京都城腾挪出一家不大的私塾，用于给周鱼亲自教学。 众大臣们在朝中争论了五天，但却始终没有人想起问那人的身份，在他们眼里那只是一个小角色。 而大臣们不问皇上也没说，主要还是周鱼女子的身份，若是他说了的话，朝中必定又是一番争论，所以皇上留了个心眼没说。 等到大臣们勉强同意之后，便快速的把这事给安排了下去。 旨意下下来的时候周鱼还在金家村，家里的稻子已经脱粒收到了晒谷场晾晒。 稻子割了几天，最后还是周鱼想起了脱粒机，这才解决了一大难题。 其实脱粒机对于周鱼来说实在是太简单，她连图纸都不用画，跟木匠说说脱粒机就做出来了，还挺好使。 只需拿着稻子放进去，里面的滚轮有一个个v状的铁沟，底下脚一踩，滚轮开始转动，钩子在碰到稻子时时会把稻谷脱粒，就是这么一个原理。 在现代农村，这种小型脱粒机并不少见，那些大型收割机去不到的梯田不要太多。 第三百三十九章 开学 等周鱼接到皇上的旨意，让她去京都城四方私塾教人的时候，周鱼是一百个不情愿。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知道皇上有那样的心思，周鱼是十分的赞成。 可是等把常放教出来周鱼便后悔了，要是来的人都跟常放那样，那她不是要哭死。 可再难也没办法，到最后周鱼也只得搬回了城里的安平郡王府。 金家村这几天正是最忙的时候，夫妻俩人实在走不开，就让在家里帮不上什么忙的儿子陪着闺女一块回城里郡王府住，他们等到秋收完了再回去。 皇上挑的第一批人着实是费了些心思，这一批大多是各个世家的纨绔子弟，有些就识得几个字，有些就是跟常放一样大字不识一个，但还有一些却是识字的。 基本上各个世家都有几个不成器的，家里人也头疼，皇上把这些人全部召集到一块让周鱼教，这样也是想让各个世家呈他的情，不要反对的太过厉害，他知道等到爆出周鱼身份的时候还有的闹。 而各个世家接到皇上的通知让自家儿子去四方私塾上学的时候，一个个心里琢磨不定。 自家儿子整天在外游手好闲的，若是皇上这次能给他们找点事做，把他们给管下来他们自然是巴不得。 可皇上这事自家老爷是极力反对，现在怎么办？这人到底送还是不送？ 只是到了最后这人最终还是被家里人压着，送到了四方书院，有些是觉得好奇想去看看，而有些不愿意的直接就被捆了去。 给周鱼找了这么一群学生，皇上也心虚得很，同时也怕周鱼压不下来，所以给了周鱼二十个护卫。 这二十个护卫以后全都听周鱼的吩咐，周鱼让他们往东他们就不会往西，这也算是给周鱼的一点小小补偿。 像一般县主是没有配备侍卫这一说，从这也可以看得出皇上对于周鱼的重视。 得了这么二十个护卫，周鱼并没有多高兴，从跟皇上打交道这几次来看，皇上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送她这么些人必定有他的用意。 而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周鱼收拾好带着人去了四方书院，见到让她教的第一批学子的时候，周鱼就知道皇上这到底是几个意思了。 拜托，她是人不是神啊，派了这么一堆瘪犊子玩意让她怎么教，皇上这不是坑她吗！ 这一次的学子一共有四十人，在周鱼还没到的时候，就被皇上临时调来管着四方书院的方文方大人，给全部拘在屋子里。 四十个学子不光有男的女的也有，谁说纨绔子弟没有女的，这其中就有三个。 一个是常大将军家的小女儿常琪，常府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是千娇百宠的长大，规矩那一套在她眼里就是个屁，让她跟着先生学识字做女红，什么没学会不说，反倒先生被他气走了好几个。 最后常夫人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任由她自由生长，反正女孩子以后总是要嫁人的，当女儿的时候还能痛快个几年，等到了婆家就没有这么舒坦的日子可以过了，到时让她婆家人头疼去。 因此常放兄妹二人在京都城的名声都不大好。 还有一位是黄家的大姑娘，并不是先前被斩首的那个黄家，京都城这边姓黄的官员有好几个。 黄大人虽然是文官，但他娶的妻子却是武将家的女儿，黄大姑娘自小在她娘的影响之下，也是个不爱读书的性子。 每天就只会带着丫鬟惹事生非，也是个十分头疼的存在。 还有一位是莫家的二姑娘，这位莫家的二姑娘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但是京都城很少有能惹她的存在。 在纨绔的人见到她也会避着些，因为你不知道这莫家的二姑娘什么时候会发疯，她曾经就在大街上提刀砍过一名嘲笑她的公子哥。 那公子哥给她砍的直接去了半条命，所以别看她斯斯文文的，在京都城敢惹她的人不多。 谁让她爹有一块免死金牌，而且她爹也放出话，这免死金牌就是给莫寻这个二女儿留的。 意思也就是说，她就算把人给打死了，有那道免死金牌在，她也不用偿命，打死了也是白死。 周鱼一踏进教舍，见到这么一群人脸色便不大好，因为今儿打算来教人识字，所以周鱼穿的十分简单，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而或站或坐或谈笑风生的各个公子哥们，见到周鱼进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想着又来一个，不过这人他们不认识，应该是从别地调来的官员家的女儿。 可是在这里坐着的人大多之间都是相互了解，他们这些人在京都城别的没少干，讨人厌的事倒是干了不少。 但眼前这小姑娘一看就斯斯文文的，不像是会惹事的，难道跟莫家那闷葫芦一样，是个憋着大招的。 周鱼虽然心里不愿，但也只得认了。 站到前面讲台上手里拿着戒尺，敲在墙上的黑板上。 “肃静！” 后面挂的这块大黑板是周鱼要求的，为的就是教学的时候方便一些。 听到周鱼的话，为首的一名男子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你说什么，再大声一些，我们听不到。” 底下不少人心里都在想，这人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冒充先生。 周鱼没理会那人的问话。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鱼，是皇上亲封的嘉禾县主，从今天开始二十天的时间内，我将作为你们的先生，教你们不同的学习方法。” 听到周鱼的话，底下四十人全部都瞪大眼睛。 不是吧！他们新来的先生竟然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看那样子有十五没有，来教他们，开玩笑的吧！ “不是，你真是来教我们的，没开玩笑？” 秦柯看着周鱼，他是镇南王世子，从小就知道他什么都不用干，以后镇南王府都是他的，所以从小到大正事从没干过，就是带着一帮弟兄们吃吃喝喝混日子。 这次他是不愿来的，奈何自家老爹硬是压着他来，他也没办法。 第三百四十章 碾压 而这会，坐在教舍里的四十名学子心里同时就只有一个想法，皇上疯了。 要是不疯，他怎么可能会叫嘉禾县主来当他们的先生。 这么一想，立时就有人爆了粗口。 “我操！老子不干了！” 有人带头，立马就有人跟着起哄。 “我也不干了。” 反正回家大不了就是被自家老爹打一顿，以前又不是没被打过。 眼看着一群人就要走到门口，周鱼轻飘飘的喊了声尹剑，尹剑双手抱剑堵在了门口。 秦柯转头看向周鱼。 “怎么，嘉禾县主这是不让我们走？” “把今天的这堂课上完你们就可以离开，至于你们明天来不来这不关我的事。” “若是我们执意要走呢？” “你们若是能走的出这道门，那也行。” 很快就有那不信邪的往门口走，只是刚走到门口一只脚还没跨出去，就被站在门口的尹剑一脚给踢了回来。 那一脚尹剑收了力道，人只是被踹飞了两米倒在地上，嘴角挂了丝血迹。 只不过那人很快擦着嘴角的血丝站了起来，尽管胸口痛的要死，但还是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他不要面子的吗。 他们这群人平时打架斗殴也是常事，上也时不时挂彩，但是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出手这么干净利落对付的。 皇上为了让这些人好好学，所以他们带来的人都不能进入四方书院，全部都只能在外头等候，所以他们身边现在是连个书童也没有，这会儿就是想找人帮忙也不行。 秦柯从小到大就没有怕的，冷哼一声朝后一挥手。 “兄弟们给我上，就不相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一个。” 很快二三十人就蜂拥而上，想着以多取胜，可他们当真是低估了尹剑的实力，很快一个两个就被扔了回来，大多身上都挂了彩，尤以带头的秦柯伤的最重重。 至于说学堂里的三名女子，这会儿都在角落里看着没有上前，一群大男人打架，她们去凑什么热闹。 不过她们倒是对这嘉禾县主十分好奇，也不知道这嘉禾县主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竟然能让皇上对她委以重任。 恐怕家里人也不知道，要是知道教她们的先生是个女的，还是嘉禾县主，估计家里就不会送她们过来了。 二十多个人直接被尹剑打的鼻青脸肿，然后乖乖坐到座位上，剩下的十多个人一见尹剑这么厉害，秉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也不敢在挑刺，规规矩矩坐在自个的位置上。 经过这一遭，教舍里倒是安静了下来，但时不时还传来一两声抽气声，疼的。 周鱼对着所有人笑了笑。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听话，让我把今天的课讲完，这样你们下课就可以回家去，不然照你们这拖拖拉拉的速度，今天的课要讲到几时？” 虽然底下坐着的这群纨绔子弟谁都不服气，可是周鱼说的也没错，早早的听她讲完，他们就可以回去把这事跟家里人一说，说不定明天就不用来了。 周鱼看懂了他们的心思，他们不想来她还不想教呢，但不是有句话来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今天来都来了，要是不教点什么的话，好像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 “好了，咱们今天开始学三字经，不知道你们谁会三字经，举手给我看看。” 底下坐着的人不是揉腿就是揉胳膊，又或者是发呆，反正就是没有人举手。 “原来全都大字不识一个，那行。我就从头开始教起。” 秦柯怒了，一掌拍在桌子上。 “谁说我们大字不识一个，你瞧不起谁呢！三字经小爷我早会了。” 听到秦柯这么说，立时有几个人也表态说自己会，让周鱼少瞧不起人。 周鱼脸色不大好的看着那些人。 “怎么，活了十几年会三字经很了不起，嗯？” 几人一想，好像会三字经还真没什么了不起的。 本来刚才还我会三字经，我很骄傲的几人立时哑了火，默默又坐了回去。 周鱼双手杵在前面的桌子，身子微微向前倾，看着底下的四十人。 “我不管你们以前会不会三字经。或者是识字的，从今天开始把你们以前学到的通通忘掉，我会教给你们几种简单易懂的方法。” 周鱼说完也没给底下人的人说话的机会，从桌子一角的木盒里拿出一条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三字经的前一百字。 周鱼写字的速度并不慢，而且字迹工整。 但这并不是让下面的人感兴趣的原因，他们感兴趣的还是周鱼手里拿的那东西，他们从来没见过，竟然能在墙上写字，也不知道哪里有的卖。 写好之后拿了根木棍，指着黑板上写的第一个人字。 “你们知道这字怎么读吗？” 底下的人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周鱼，他们就是在不识字，但是人字总认识吧。 虽然不想理会周鱼，但又怕被周鱼嘲笑大字不识一个，所以很快就有人说这字读人。 周鱼拿着粉笔在旁边简单的画了一个火柴人，虽然笔画简单，但却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小人，接着周鱼从第二个第三个字开始读，然后抽人起来回答离这字最相近的物件有哪些，然后在旁边标注好。 今1天是他们第一天来上课，见这些人的反应，周鱼也没打算这二十天之内好好教他们，所以周鱼连名字也懒得问，她只需要把这节课教完。 很快，小半个时辰后，一百个字后面就标注好了。 “好了，现在相同的物体已经标好，现在我来教你们声调。” 然后周鱼刷刷就旁边在旁边画了几笔。 “你们跟着我一起读，啊啊啊啊。” 所有人看着周鱼，别以为他们不识字，这几笔跟啊有什么关系，简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别跟我说你们连这都读不好，那你们除了吃饭，别的的还能干什么？。” 再一次被周鱼贬低，一个个忍着怒气跟着周鱼学。 等到底下的人都熟悉了四个声调之后，周鱼再在每个字上面标上了声调，然后指着上面的字。 第三百四十一章 皇上的打算 周鱼读完一遍，然后再让底下的人跟着读。 这些个纨绔子弟不会三字经的就发现，以前先生教了多少遍都记不住，他们现在竟然会读了。 就这么会的功夫，这一百个字他们竟然会读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是今天我教你们的第一种方法，现在请把刚刚学会的通通忘掉，我来教你们第二种方法。” 接着，周鱼又把教常放的方法说了一遍，也是这一百个字。 周鱼的语速不慢，但是对于每一个字的拆解，还有每个字上编的小故事却让人印象深刻，让底下坐着的纨绔子弟们，只要一看到这个字，就会想到周鱼所讲的小故事，从而联想到这个字怎么读。 而字这么一拆，他们竟然会写了，连笔都没有拿过一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群人从开始的浑不在意，到现在认认真真的开始听只用了小半个时辰，连他们自个都没发觉。 一整节课上下来，苏鱼足足喝了三大杯水，给她讲的是口干舌燥。 “好了，今天的课程就到这，至于明天你们来不来跟我也没多大的关系，大不了你们不来，皇上再给我换一批学生，对我没啥影响。 可你们一如既往，还是家里的那颗老鼠屎，又臭又讨人嫌。” 周鱼说这话也没有看不起人的样子，只是纯粹觉得这些人白白浪费了那么些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不值了。 而且教人周鱼历来耐心有限，毒蛇技能火力全开，今儿已经是她压着了，不然她会骂的这些人头都抬不起来。 至于说底下坐着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那跟她有什么关系，有皇上在后面当靠山就是不一样。 这些人当中不乏聪明人，只是以前没用在这上面，今天周鱼讲的有些人已经学会了，但还有一半人学了个七七八八，还有剩下一些学了一半。 但只要他们下去好好的复习，今儿个周鱼教的全部都能学会。 周鱼说完这些也没有多做停留，她只是来当先生的，又不是来当人生导师。 等周鱼一走，底下坐着的一众纨绔这才反应过来，平时跟在秦柯身边的几个世家子弟围了上来。 “大哥，咱们明天还来不来？” 秦柯现在心里也乱得很，他是想不来的，但是周鱼教书时的那一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周鱼说的话。 他若是不来的话，会不会被周鱼给看不起，他秦柯若是被一个女人给看不起，这辈子怕是都过不去这个坎。 “来，谁不来谁是孙子。” 说完出了教舍，身后的跟班也跟着一块走了。 而剩下的那些纨绔子弟听了秦柯的话也暗自下定决心，明天说什么也要来。 三个女孩一节课听下来，心里都有了很大的感触，她们以前听课的时候，先生尽说些之乎者也，听了就觉得头晕眼花什么都听不进去，可周鱼讲课她们竟然听进去还学会了，这可真是一个稀奇的体验。 “哎，你们俩明天来不来？” 莫寻没有说话，常琪又看向黄灵。 “来，我倒要看看她明天还能教些什么。” 其实周鱼虽然今天只教了这一百个字，但按照第一种方法，他们不用周鱼再教下去，只需找人念字在旁边标注好也能学会，但他们心里都有一个想法，若是明天不来的话他们必定会后悔，所以一个个想着明天还是得来。 等到这些人回到家，家里面的人听说教他们的竟然是嘉禾县主，一个个把安平郡王一家骂的要死，还勒令自家儿子女儿明天不准再去四方书院。 皇上那边听说了之后早就有应对之法。 “去跟今天去的那些人府上说一声，若是他们的的儿女学完朕便把他们派到各个州府做事，若是他们明天不去学的话，便把他们死对头家的儿子派去学。” “皇上这招高啊，老奴这就去办。” 很快，毛公公就派了小内侍挨家挨户去通知，听说他们家儿子明天不去了，还让小内侍把这意思转达给皇上。 来传话的小内侍们也不恼，早早就得了毛公公的吩咐。 “既然刘大人家的公子不去的话皇上也说，那就让金大人家的二公子去。” 听说自家儿子不去的话，就要让死对头家的儿子去学，不是平白把这机会白白让给死对头那方，他家儿子以后要是出息了，他怕是要被活活给气死。 尽管很看不起嘉禾县主一个女子当先生，可他们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皇上这招够狠。 但也有那就算是听到让对头儿子去，也不让自家儿子去，打算跟皇上死磕到底的，皇上也不勉强。 可谁知刚把皇上派来的人打发走，自己家的不孝子听说之后竟然还不干了，吵着闹着还要去学。 关在家里也关不住，偷跑也要跑去四方书院。 等到第二天周鱼来上课的时候，昨天的四十人整整齐齐一个都没少，只是有好几个看着身上的伤又重了些，也不知道回到家里是怎么搞的。 经过了昨天的事，这四人现在对周鱼脸色好了不少，虽然也没把周鱼当成他们的先生来尊敬，但是比起昨天不要好太多。 周鱼其实对这伙人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好好的把她教的东西学会就行，现在看来这四十个人这二十天内是决定在她这里学了，那她也得重新认识一下他们。 “好了，现在从左边第一个开始，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坐在左边第一个人站起。 “我叫宁波。” 说了之后就坐了下去，第二个人站起也说了自己的名字，挨个下去周鱼认真记下，把四十人的名字记牢，然后也不废话，开始今天的课程。 “刷刷在黑板上写下了人之初后面昨天没学的字。” 今个教的内容比昨天多一些，周鱼写着写着觉得自己很苦逼，要是教的人少的话，直接就在书本上教了，还用得着她在墙上写粉笔字。 只不过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 第三百四十二章 加课 今天是周鱼教学的第二天，但是经过了昨天的事，底下坐着的学子今天没有一个人做小动作的，都在认认真真听周鱼讲课。 昨天周鱼是存了放养的心思，打算教一天就完了，没打算继续教下去，可这些人今天来了那她就不得不改变她的态度，所以教的比昨天还要认真。 有着混世小魔王之称的秦柯看着周鱼那张脸，就觉得这心虚得很，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先前他老爹也给他请过好几个先生，却没一个给他的感觉跟周鱼一样，最主要的是人家年纪还比他小，这是什么道理？ 就连秦柯都如此，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周鱼把三字经后面第一种学习方法教完之后，先让他们自己复习，而她则从上面讲台上走下来随机抽取。 “你，没错，就是你林宁，把黑板上刚刚学的内容给我念一遍。” 林宁见自己被点名一下子紧张起来，想起三年前自个十三岁的时候，带着一干兄弟们去青楼喝花酒被自家老爹逮到，那时他都没怕过，这会儿听到周鱼让他读黑板上的内容，他突然就有点怂了。 不过既然叫到他他也躲不过去，起身念着黑板上的内容，好在他刚才有认真听课，上面的内容都学会了。 周鱼为了不给林宁压力，便走回了讲台上，听着林宁把所教的内容念了一遍。 等到林宁把上面的内容念完之后，周鱼看着林宁。 “你觉得你学的如何？” “还……还行吧。” “行个屁！” 周鱼一句粗口爆出，底下坐着的四十人吓了一跳，从来没听见过当先生的爆粗口的。 周鱼拿着棍子在黑板上啪啪指了一通，指出了六处。 “这几个字你都念错了，我说你上课到底有没有带脑子，我教了这么半天你竟然还能念错，拜托，我只是让你念，没叫你背。” 林宁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等到把人数落了一通，周鱼这才让人坐下，然后眼睛一扫底下坐着的人。 那一个个不是低头看地板，就是偏头看别处，就是不看周鱼，怕被周鱼点到，他们比林宁又好得到哪里去。 见这副模样周鱼也不喊人念了，看样子都是一路货色。 周鱼昨天回到府里已经跟老管家打听过，这些个公子小姐都是京都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不过好在他们只是自个胡闹，欺压百姓的事到倒是没听说他们干过。 这也是周鱼愿意用心教他们的原因之一，若是这些人整天干着欺男霸女欺压百姓的事，你看她会不会好好教。 不过周鱼也觉得皇上不会这么不靠谱，把那样的人找来让她教。 “昨天我没布置作业，今天你们回去之后把三字经统统给我背会写熟了，明天我要来一次默写。” 一听周鱼这话，以前会三字经的人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本来就会，所以默写起来倒是不难，可是那些不会的就紧张了，想着回去得好好看书。 周鱼说完之后再教他们第二种方法，等到两种方法教完，周鱼已经是口干舌燥。 不过周鱼也庆幸皇上就让她教这三本启蒙书，别的也没让她教，不然的话她得头疼死。 但周鱼觉得她有必要再加一门算术，普通百姓生活当中都离不开算术，小到卖几个鸡蛋，大到卖家里面的粮食，若是不会算账很容易被别人给坑了。 这样的事在百姓当中时有发生，她就遇到了好多回。 但教不教不是她能决定的，她得先跟皇上报备。 所以今天从四方书院出来之后，周鱼也没有回府，而是让尹剑赶着马车去了皇宫。 周鱼觉得她来四方书院教人一来就是半天，带叶儿那丫头过来也无事可做，便把人留在府里干活，这会儿马车里只有周鱼一人。 等到马车来到了宫门口，尹剑才上前报出嘉禾县主的名号，人就被守门的御林军给请了进去。 “县主，皇上有让人吩咐过，若是县主进宫不用通传，直接让属下带您进去。” 这周鱼还真的不知道，因为她没听说过，不过想想这些天她确实没来过皇宫，不知道也正常。 周鱼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她不知道是，这样的特权在整个大周也没几人。 能到宫门口不用通报的，现在也就只有安王跟长公主两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她，就连朝阳郡主也没有这份殊荣。 等到周鱼到了御书房门口的时候，毛公公已经在那等着了。 “县主，皇上听说你来了，让老奴特意在门口等着，县主请。” “有劳毛公公。” 周鱼跟着毛公公一起进了御书房，先是给皇上请安，待到起身皇上赐了座。 “不知嘉禾这次进宫所为何事？” “回皇上的话，臣女觉得你要给大周的百姓扫盲，有必要再加上一门课程。” “哦，不知是什么课程？” “算术，我觉得这门课程得学，普通百姓买卖东西都要用到算术，咱们也不用教的太深，千以内的算术也就够用了。” 其实这点皇上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算术的复杂难度一点也不简单，若是要学好的话怎么说也要几个月。让普通百姓耽搁个一二十天听你讲课倒还行，可是让他们耽搁几个月跟你学，就连皇上也觉得不现实。 普通百姓每天要做的事情不少，还要维持家里的生计去外面找活挣钱，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耽搁。 “朕有想过，只是学算术耽搁的时间太长。” “回皇上，臣女会呀，臣女会心算不需要打算盘，而且学的时间也不长，也就几天而已。” 周鱼此话一出，皇上跟毛公公都挺意外，他们都不知道周鱼会算术，不过又一想，周严还没回到周家之前，家里的帐全部都是周鱼管着的，若是她不会算术的话，又怎么能管的过来。 皇上也不问周鱼打算怎么个教法，他对周鱼有信心，哈哈大笑两声之后说了个好字。 “好，朕相信嘉禾有这个本事。” “臣女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第三百四十三章 赏花宴 等到周鱼一走，毛公公先是向皇上恭喜。 “奴才恭喜皇上，得嘉禾县主此等人才，是皇上的福气，也是咱们大周的福气。” 皇上此刻心情很好，看着面前堆着的一堆奏折也顺眼不少，但同时心里又再一次可惜周鱼是名女子，不然若是到了朝堂上，所做出的必然会比现在还多。 四方书院这边，管着书院的方大人看周鱼每次上课都是下午过来，一次上两个时辰，就想说说要不改成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这样也轻松一些。 但周鱼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耽误半天往总比她耽误一天强，这样她早上还有功夫做别的事，只需要下午耽搁两个时辰。 虽然下午一气上两个时辰，不过中途她也会休息个几分钟，让他们去解个手什么的。 就这么教了七八天，来的学子们也适应了周鱼的教学方法跟强度。 周鱼每天教的也不固定，看他们接受的良好便多教些，接受的不好便少教一些，不过依着现在这教学进度的话，估着不用二十天就能把三本启蒙书上的内容全部学完。 但这也是周鱼算准了的，她打算在十五天之内把三本启蒙书上的内容全部给教完，然后剩下的五天用来教算术。 要不然她怕两样一起教，这些人的脑子不够用。 派来的四十人都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刚开始各世家听说来教他们的人是嘉禾县主的时候，各个府上都在等着看周鱼的笑话，不为别的，因为他们觉得周鱼一个黄毛丫头没那个本事，把四十人全部都降服了。 可是两天过了四天过了，又十天过了，四方书院竟然安安静静没发生点啥事，就连去学的那些个纨绔从四方书院离开之后，也不去鬼混了，而是老老实实回到府上，第二天在接着去书院。 这是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的事，要知道这些人以前念书的时候气走的夫子可不少，周鱼又怎么可能把他们都给降服了。 别说别人稀奇，就连那些个纨绔自个府上的人也觉得稀奇。 秦柯从四方书院回来，一边走一边还在默默背着今天学的内容，不努力不行啊，他从前就学完了三字经，百家姓一半都没有学完，这几天教的是他没学过的，他要不努力明天默写写不出来，那他的面子要往放，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怕周鱼。 也不想看到周鱼一个眼神扫过来，在骂他是智障的话。 秦柯忙着背书，都没注意到自家老爹什么时候在边上。 镇南王拿手放在自家儿额头上，秦轲这才发现自家老爹。 “父王，你这是做什么？” “没病呀，儿子，你这是打算从良了？” 要说秦柯这么不靠谱，还是因为有个不靠谱的老爹，镇南王府听着好听，可是从老镇南王那一代就是混吃等死的货，现在的镇南王完全是继承了老镇南王的性子，也是个混吃等死的。 而秦柯完全继承了两代镇南王，混吃等死的更彻底。 “不是你让我听皇上的话，好好跟嘉禾县主学吗，怎么我现在好好学了你又觉得我不对劲。” “我儿说的是，你好好跟嘉禾县主学，需要什么就跟父王说。” 镇南王虽然自个不争气的，可是他又把希望寄托在自家儿子身上，所以从小对秦柯要求挺高，只是等秦柯到了七八岁，见实在是比他小时候更胜一筹，便歇了那个心思，爱咋咋地吧，反正镇南王府的爵位是世袭。 只要镇南王府的人不犯错，皇上也不会夺了他们府上的爵位。 秦柯打发了他父王之后便去书房温习今天学到的内容，这样的一幕在各府发生了不少。 周鱼回到府上，就听说爹娘从金家村回来了，去往主院的步子都加快不少，她都好几天没见到爹娘了。 等到了主院门口，见到她爹正在刨他那块菜地，而娘正拿着一件里衣缝着，还一边看着他爹干活。 这画面太美，周鱼都不想上前打扰，不过还是莲氏最新发现了周鱼。 “鱼儿回来了，怎么不进来，赶紧过来歇歇，今儿累了一天渴了吧？” 莲氏说着放下手里的针线，从桌上倒了一杯茶递给走过来的周鱼。 “谢谢娘，还是娘心疼我。” 周鱼走了一路确实是渴了，一盏茶被她一饮而尽。 莲氏把面前的点心碟子往周鱼面前推了推。 “皇上也真是的，怎么会想起让你当教书先生，这可不是女子干的活。” 周鱼一耸肩。 “这谁知道？” 对于爹娘，皇上交代她的事她也不想多说，说多了免得他们担心。 不过夫妻俩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觉得皇上挺有眼光的，女儿的学识不是他们夸，要是个男子的话，考个状元肯定比于正那小子还厉害。 不过不是男子也没关系，皇上还不是找他们闺女当教书先生。 周邦那边听到女儿的声音，也放了锄头走了过来，拿了脖子上挂着的汗巾子擦了把汗。 周邦以前苦活计干多了，现在汗比较软，稍微一动动就满头的汗，尽管现在天色都暗了，不过他脖子上还是搭拉着汗巾子，准随时准备着擦汗。 “闺女回来了。” “爹，家里面的粮食全部都收完了吗？” “收完了，还是你做的那俩东西好使，要不然咱们家的粮食不定还要在弄上半个多月才能够弄。” 一家三口现在难得这样坐在一起说话，外面就有丫鬟来禀。 “郡王，王妃，县主，外面来了一管事婆子，说是长公主府派来送帖子的，想邀请郡王妃后日到府上参加赏花宴。” 一听到是长公主府的宴会，周鱼眉头就皱了起来，现在这时节赏的哪门子花，她现在每天都要去教书，并没有时没有时间陪着娘去长公主府的赏花宴。 “你去跟那婆子说，就说我娘这两天身子不适就不去了。” “可是县主，那管事婆子带来了一名大夫，说要是夫人身体不舒服的话，正好可以让大夫给看看。” 第三百四十四章 教算术 周鱼“……” 莲氏一听说是长公主府她心里就慌，可是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若不去的话，那不是为难自家女儿。 “鱼儿，没事的，不就是参加个赏花会，娘去，你不用担心忙你的去。” 要说不担心，周鱼怎么可能不担心。 可她也不可能替她娘挡一辈子，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自个去面对。 “成，那娘你去，到时候把杏儿跟吴浪带上。” “好，娘听你的。” 周鱼跟来通传的小丫鬟吩咐。 “去跟那婆子说，我娘后天一定准时到。” “是，县主。” 丫鬟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这会儿也到了饭点，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罢饭之后便各自歇息去，很快就到了后天长公主府的赏花宴。 莲氏一早便收拾好坐上马车去了长公主府，等到周鱼起床的时候听说娘已经去了长公主府，才想起来今天是赴宴的日子。 心里虽然担心，但是周鱼不觉得，她娘去到长公主府赴宴会有什么危险，就为着他们一家现在是给皇上做事，长公主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也不会让她娘出什么事，顶多就是言语上说些不好听的，人一多这也是免不了的事。 等到周鱼到了四方书院一脚踏进教舍时，原本还有些吵闹的教舍立时安静了下来。 直到昨天为止，三本书上的内容已经全部学完。 “我只教认字，书里的释义你们要想学的话另外找夫子学，现在咱们来学习新的内容，在剩下的这五天之内，我会给你们教算术。” 周鱼说完也不废话，转身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上从0到9十个阿拉伯数字。 “这几个数字是我从一本古籍上所看到的，你们一起跟着我念，123……。” 低下坐着的人跟着周鱼一起念。 “这几个数字对你们以后学算术比较重要，你们要牢牢记住。” 上了周鱼十多天的课，对周鱼的脾气他们也了解，说话一点不掺水份，底下的人没人提出为什么，赶紧依着周鱼的话在纸上写这十个数字。 写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觉得把这几个数字都记熟了。 一刻钟过后，周鱼拿着棍子敲了敲黑板。 “好了，现在拿出一张白纸，我念什么你们就写什么。” 等到周鱼念完，让各自把纸张举在自个面前，她就这么一圈逛着看。 她可没耐心一张一张收起来再检查，这样多方便。 周鱼停在林宁旁边，看着纸上那几个鬼画符。 见人停在自个旁边，林宁吓得身子就是一抖，最后周鱼也没说什么，她实在是骂这小子也骂累了，不想再开口了。 等到周鱼从自个面前走过之后，林宁可算是松了口气，之后又一想，今天怎么没被骂。 想到这自个给了自个一巴掌，他可真是个受虐狂，没被挨骂还觉得不习惯了。 四十个人写的大差不差，最主要的是这十个阿拉伯数字够简单，要是真的有人学不会周鱼也没法，他们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娃娃，而是十几岁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学会。 很快周鱼折回到黑板底下，用粉笔在上面写下加减乘除四个符号。 “我教你们的算术跟你们以前学得不一样，不需要打算盘，都是用的心算，你们只需要把我教给你们的这几个数字跟符号牢牢记住，学起来就事半功倍，今天我们先来学习加减法。” 接着，周鱼用加号跟减号在黑板上做了几道例题讲解了一通，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便在黑板上刷刷写了三四十道题，让他们各自抄在纸上，等到做好了明天交给她。 学堂里面的四十名学子是即新奇又紧张，这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可是周鱼讲的太快，还出了这么多的题让他们回去做，有些理解能力强的看到题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有些学得一知半解还蒙着，根本就不知道答案是多少。 回到家里之后，一晚上都睡不好老是做梦，梦到自己写的题不对，被周鱼打的画面。 周鱼现在在众学子的心目当中不亚于洪水猛兽，奇怪的是如果他们不来听周鱼的课的话又觉得不甘心，听了又担心，可真真是让人又喜又忧。 这点周鱼一点也不自知，在她的认知里这是小学一年级的题，有些甚至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学了，如果真的不会做的话，她都要怀疑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等到上完课，周鱼才想起她娘去参加长公主府赏花宴的事，急匆匆的回了府。 回到府上第一件事没去见她娘，而是把跟着莲氏一起去的杏儿给叫到了跟前。 “县主。” “你跟我说说，今天我娘去长公主府都发生了些什么？” 杏儿有点犹豫，郡王妃老早就跟她说过，让她不要把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告诉县主，可是县主现在又问到她头上，她到底要不要说？ 周鱼一眼就看穿了杏儿的心思。 “说吧，等我娘怪罪下来的时候我保你无事。” 有了周鱼这句保证，杏儿也就不再瞒着，她也觉得那些个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她们家郡王妃多好的人啊，竟被那些人说的一无是处。 “县主，你是不知道，郡王妃今儿个在公主府，被那些个夫人嘲笑，说郡王妃是泥腿子，只配干粗活，不配跟她们坐在一起。” 等到周鱼从杏儿嘴里听说了今儿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挥挥手便让杏儿下去，而自个这才去主院见的她娘。 莲氏今儿在长公主府心情糟糕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人会是这样看她和她们一家人，心里要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些夫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但因着前些年在李老太手下过活，莲氏的内心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脆弱，所以尽管今天被那些夫人恶语相向，但莲氏心里也只是难过了半天，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回到府上之后立马就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她不想让家里面的人担心，还特意叮嘱了杏儿谁问都不准说。 第三百四十五章 搞事 “鱼儿，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周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早吗？我跟平时一个时辰回来的。” “哦，那是娘记差了。” “娘，你今天去长公主府好不好玩？” 莲氏呆了一瞬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好玩，没想到长公主府里种了那么多的花，都这个时节了还没开败。” “娘你要是喜欢的话，咱们府上也多种些。” “算了，种那么多的花草还要找人打理。” “那要不这样，我们在一处小院里面种上花草，闲暇无事就去里面转转也挺好，不用整个花园都种。” 听到女儿这么说，莲氏到也没拒绝。 “这个提议好，等我让尤管家去办。” “行，我听娘的。” 郡王府以前是四王府的时候，府里倒是种了不少名贵的花草，可是经过了十来年，那些名贵的花草被挪走了一些，有些管理得不精细也死了。 现在花园里也就是一般的普通品种，几文钱买一大把的那种，根本就没什么看头。 “娘，要不咱们府上也办个宴会吧，咱们一家都搬了到京都城这么久，好些个府上的人咱们家都不认识。” 办宴会，这点莲氏倒是从来没想过。 “就是把别个府上的夫人小姐们，还有那些个当官的叫到咱们府上聚聚，再过四天那些人我都教出来了，也有时间办宴会。” “好，那就听鱼儿的。” 既然女儿想办宴会那就办吧，这点她倒是不愁，在府里她要做什么只要吩咐给尤管家，尤管家就会办好。也不用她亲自动手。 得到了自家老娘的同意，周鱼从主院出来之后便去了她大哥的院子，现在兄妹二人已经从主院搬了出来。 周严住在前院，而周鱼则住在后院，院子的距离隔得有点远，周鱼这段时间又忙，她大哥也忙，所以一家人也就吃饭的点才能见见，平时都见不着。 房子太大也没什么好处，家都不像一个家。 等到周鱼来到周严院子的时候，周严正在看账册。 现在他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去江南运粮食的两个管事已经回来了，粮铺已经在京都城开了起来。 听苏堂说妹妹来了，周严放下手头上的事。 “鱼儿，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娘今天不是去长公主府参加赏花宴吗，我把杏儿叫过来问了问，娘今儿去受了不少的气，所以我打算办个宴会给娘出出气。” 周严也不觉得周鱼这想法有什么不对，自己家的人自个都不护着，难道还想让别人护着不成，他周严历来就是个护短的性子，在这一点上兄妹二人倒是很相似。 “听你的，我会吩咐尤管家好好准备，这几天你就好好教你那群学生，我记得再过几天你就教完了，家里这边先准备着，等到你教完之后看皇上那里还有没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的话咱们家就办宴会。” “成。” 兄妹二人就着办宴会的事又商量了一会儿，周鱼这才起身回了自个的院子。 见到周鱼回来，叶儿眼巴巴的凑上来。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奴婢在院子里可无聊了，你下次出门能不能带上奴婢？” “过几天吧，过几天我出门的时候一定带上你，这几天去四方书院也没什么好玩的，我进去教书你也不能进去，就只能在门房那里等着，还不如在院子里干点活。” 听到姑娘这么说，杏儿便没再多说，想到再过几天姑娘出门就能带上她，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以前挑丫鬟的时候周鱼挑了六个丫鬟，不过等到安排下来的时候周鱼又嫌六个丫鬟多了，所以现在她的院子里只有三个丫鬟，大丫鬟就是叶儿，另外两名小丫鬟就负责扫扫，剩下的三个已经调到了别处。 郡王府兄妹两人暗搓搓的想要搞事，朝堂上也不太平。 见到周鱼能把那一班纨绔子弟管的严严实实的，有些个大臣便坐不住了，本来一开始还想看周鱼的笑话。 这些个时日弹劾周鱼的折子有一多半，不过都被皇上压着没有表态。他等着周鱼把这批人教出来，好打这些个老古板的脸。 虽然弹劾周鱼的折子不少，但是对于周鱼上的折子，关于京都城内马车管控的问题，皇上执行的很到位，直接把这事交给了京都府尹。 江大人拿到这份苦差事是叫苦不迭，他也赞成皇上这法子，以后城里面的马车少了，他们京都府衙的事也少了不少。 可问题是朝臣们反对的多啊，他接手了这个事，那朝堂上的大臣们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可皇上把这事交到他手里，他若是不干的话皇上那里也交代不了。 最后江大人也只得一咬牙，照着皇上说的做，直接在每个路口盖了一个简易的小亭子，在里面安排了一人，然后府衙大力宣传靠左行走，红停绿走的原则。 刚开始的时候京都城的老百姓们不习惯，把提出这点子的周鱼骂了千八百遍。 不习惯自然遵守的人就不多，还是后来江大人想了个法子，直接在路口安排了打板子的衙役，谁若是不按规定走，直接带过来就是五大板子，罚了几次之后这些人才老实了。 可是江大人又苦恼了，普通百姓倒是约束得住，可是那些个高门大户就觉得他们高人一等，完全是不按照规定行走。反正只要他们过来，管它是红牌还是绿牌。 最后江大人无法，只是每次有马车不按规定走的话，就把赶马车的马夫以及身边的护卫抓过来一通打。 官家女眷都好脸面，虽然没打到主子身上，可打脸啊。 这法子是皇上让执行的，他们也不能骂皇上，最后为了不丢面子也只得遵守。 林总总过去了半个月，京都城街上算是大变样，也不会动不动的就堵马车。 郡王府做出来的木马先前是各个大臣每人一辆，等后面做的多了，是各个衙门里头当职的人每人一辆。 其中要说最高兴的，莫过巡街的衙役，以后都不用腿着走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改变 等到官府小到兵卒，所有人全部都配齐以后，金家村作坊生产的木马不光没停，还扩大了不少，每天的产量都是以百计。 兄妹两人便在城中开了一家售卖木马的店，当然了，周鱼答应了金家村村民最先卖给他们没变。 对于金家村的村民，周鱼也不想着赚他们的钱，所以要价真的是良心价，根本就没挣钱。 一匹木马只要他们十两，三轮车一辆十五两。 金家村的村民们一开始听到刘管事说的价钱时，还以为是听错了，等到确认了几遍确定就是这个价之后，村民们对周鱼一家更是感恩戴德。 “郡王爷一家是我见过心最善的。” “这还用你说，我们都知道。” “就是，县主不光心善人还长得漂亮，依我看呐，京城那些个大家闺秀都比不上咱们家县主。” 要知道现在城中开设铺子鱼卖的售价不低，二轮的要五十两，三轮的要六十两，可是看看郡王府给他们的价格，真的是没赚他们的钱。 “你们想要买几匹来我这里登记，不过事先可说好了，县主说了这只是给村里人的价钱，至于说你们村外的那些亲戚要买的话，还是得跟城中一样的价钱。” “刘管事放心，我们都晓得的。” 金村长更是当时就放出话，对外就说跟城中一样的价，谁要是把买多少银子给透露出去，他就把谁赶出金家村去。 村长脑子转的快，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郡王府一家从中赚了一半不止的差价，肯定会有人心中不服想要闹事，他又怎么可能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村民们那脑袋一个个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村长叔放心，我们一定听你的绝对不会往外说。” 村民们闹了一会儿之后便排好队，由刘管事登记好数量，到时候统一从作坊鱼拿出来，金村长就在旁边看着。 金村长开始的时候以为只有木马还失望来着，不过现在知道还有三轮车，他倒是可以买一辆，嗯，木马也要买，到时候给城里的儿子一家送去。 “刘管事，我家要买五匹木马，这是五十两银子，我都带着银子的。” 金村长拿睛瞪着金大柱。 “大柱，你家有几口人？” “唵家就三口人啊，村长叔咋这么问？” 金村长是一点也不客气，抬手就给了金大柱头上一巴掌。 “你还知道你家有三口人啊，那你买五辆是几个意思！” 金大柱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最后看金村长一直瞪着他，这才小声道：“叔，你也知道唵媳妇娘家还有两个弟弟，俺媳妇儿说要给他两个弟弟一人送一辆。” “我告诉你，县主已经够对得起我们村的人了，你小子可别给我得寸进尺，咋的，就你小子有小舅子，咱们村别的人家没有，就你能耐逞什么大能，你媳妇兄弟要买让他们自个去城里买！” 金村长对着金大柱就是一通骂，然后直接让刘管事退给了金大柱二十两银子。 金大柱连个屁都不敢放，拿着银子一溜烟就钻进了人堆里走了。 村民们不管是有起那心思还是没起的，这会儿对着金大柱做的事就是一通骂，至于心里是咋想的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金村长骂完了金大柱，又把村民们全部都看了一遍。 金家村的人不多，大多数的村民还是好的，可哪个村也少不了几颗老鼠屎，他可不能让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他得好好盯着。 刘管事自从来了金家村管着作坊之后，他就没操过什么心，村民们干活都挺上进，而村里人有什么事村长就给解决了，也不需要他出面，觉得还是县主的运气好，当年买田的时候正好买在了金家村。 可他又哪知金家村的村民能够被金村长拧成一股绳，完全是因为周鱼在前面吊着。 自从城里开始卖木马之后，就形成了一股买木马风，但凡家里有点底子的人家，必定要买几匹在家里面放着。 尤其是那些个富商从中看到了不少的商机，只要是铺子里摆出来卖的，他们有多少是要多少。 可兄妹二人就是做买卖的，又怎么会让别人赚了这差价去。 京都城的苏记车行里面所售卖的木马跟三轮车，全部都是按户头来卖的，买的时候必须带上家里的户籍，普通百姓每户最多买三辆多的不给卖。 至于说那些世家大族人口众多的，可以按着人头来买。 快一个月的时间，京都城的百姓们就发现城里大变样，在每个街头隔上一段距离，还放了几个垃圾筐。 这是周鱼提的建议，商户们每月以铺子产出垃圾的多少，交上十文至五十文不等，统一丢到垃圾筐里，再由官府花银子请的人清理到城外统一的地方处理。 而而街上的路也不会时不时堵了。 百姓们走在街头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嘉禾县主这提议实在是太好了。 周鱼的名声从一开始的臭名昭着到现在百姓们人人称赞，也就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朝臣们都惊呆了，可是他们又无法控制百姓们对周鱼的称赞，曾经他们也有人派人在百姓中，放出不利于周鱼的流言，想改变周百姓们心中的想法，却没想到派去的人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回府，全都是被街上的百姓打的。 现在京都城的百姓都听不得有人说周鱼一个不好，人家哪里不好了，人家那是什么都为百姓考虑到了，要是他们在说嘉禾县主的不是，那还是人不。 不单单是如此，就连他们府上那些个小辈，这些天骑着木马那也是一口一个嘉禾县主好。 当然，对于这些周鱼全然不知，她从来不是个在乎别人想法的，所以京都城各种流言蜚语除非是她想听才会让人去打听，不然的话周鱼是不会刻意让人去打听的。 今天是周鱼来四方书院教学子们的最后一天，今天她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坐马车，而是骑了自个设计的木马，尹剑跟吴浪跟在后面两人也各骑了木马。 第三百四十七章 摸底 周鱼的车技那是没得说，在大街上单手扶着龙头，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看得过往的百姓们频频侧目。 这段时间之内他们看过太多的男子骑着木马在大街上，可要说女子的话还真的没有见过，眼前这女的是谁啊，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先前周鱼不怎么进城，后来进城之后出行都是坐的马车，百姓们不认识她倒也不奇怪。 周鱼咬了两颗糖葫芦不想吃了，直接就把糖葫芦插在龙头的缝隙上。 周鱼骑的跟别人骑的有些区别，它的轮胎上包裹了厚厚一层胶状物，能起到减震的效果，虽然比不上现代的轮胎，对此周鱼已经很满意了。 这些胶状物是从松树上提取出来的，因为太麻烦所以现在提取出来的实在是不多，也就他们家里五辆，跟送给皇上那两辆的轮胎有，其他人的都没这待遇。 一路上周鱼看着街景，觉得可比她坐在马车里要畅快不少，她打算以后出门除非下雨日头太晒，她就骑这出门了，反正这里又没有规定女子不能骑。 等到周鱼主仆三人骑着木马到了四方书院门口的时候，就见在院门口的空地上停了不少的木马，门口偏房里等着不少的侍从。 侍从们看到周鱼骑着木马来书院教学，一个个差点惊掉了下巴，但别的话却是一句都不敢说。 能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脑子都不笨，从主子们平时的言行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对现在的夫子嘉县主那是敢怒不敢言，没错，就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在街上要是无意碰上嘉禾县主的话，就跟那火烧屁股似的掉头就走。 主子都怕的人，他们更是不敢招惹，等到嘉禾县主从门口路过的时候，一个个都面上带笑陪着小心。 把木马停好之后，周鱼像往常一样进了四方书院去了教舍。 四方书院其实并不大，是一名老举子所开设的书院，里面就只有三间教舍，这段时间官府的人征用了四方书院，那位老举子跟他的学生暂时挪到了国子监。 老举子跟他的学生们自然激动的不行，国子监那是什么地方，他们能进去跟着沾沾光看看也是好的。 而皇上不想把周鱼教学的地方放在国子监，是不想再起波折，免得国子监的人见了周鱼的教学方式，再来他跟前闹腾。 别的院子皇家多得很，也不是不可以去别处教学，但皇上觉得看上去不正规，所以便让底下的人想办法找了个小型的书院，把周鱼教学的地方定到这。 至于细节上的问题皇上也不管，全部都是交给方大人来办。 方大人一开始来管理四方书院的时候就头疼的不行，他以后要面对的可是京都城一半以上的纨绔，以前遇上一个就够他头疼的了，更何况现在遇到一堆。 可是预想到的头疼没有，自从嘉禾县主来给他们上课之后，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的，见到他也会跟他打招呼。这是方大人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周鱼一脚踏进教舍，坐着的学子有一半脸色发白，不白不行啊，今儿是最后一天，前几天周鱼就说过今天要来一次考核，他们都想称病不来了。 可这也只是想想，对上周鱼，谁也没那胆子敢装病躲在府上。 今儿是最后一天，周鱼觉得她该教的都教了，所以今她也不打算教他们什么，就来一个摸底大考察。 前面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那些周鱼都不想说了，只要下去好好复习总能学会，今天要摸底的是算数。 周鱼把事先准备好的卷子让秦柯分发下去，每人一张。 等到各自拿到试卷一看，有的人当场冷汗都出来了，一个字，难，这题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一般的难。 可周鱼却觉得真的是没有难度，她给他们出的题都是千以内的，平时生活当中能够用得上的。 “你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做手上的试卷，到时候我会批改，九十分以上的交了卷之后做完错题就可以离开，至于九十分以下的。” 周鱼对着一群学子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你们不会想知道九十以下的后果。” 有人在心里拼命呼喊，娘呀，我要回家，嘉禾县主实在是太恐怖了。 周瑜对她的恐怖一点也不自知。 “计时开始。” 周鱼话落，各学子拿了毛笔开始答题，而周鱼坐在前面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挎包里准备的小零食摆了一桌，里面不光有点心还有瓜子，旁边还有一壶刚才尹剑沏来的茶水，那模样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底下的学子们这会儿完全没时间看周鱼这边，周鱼在这群学子当中从来就不保留什么夫子形象，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在她心里她只是个临时的，她最烦的就是当老师。 对于这一幕学子们见得多了也都见怪不怪。 半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很快就过去。 “好了时间到，请你们放下手中的笔，从莫寻这边开始，把试卷交上来。” 莫寻没有犹豫，她对自个很有信心，拿着试卷走上前递给了周鱼。 周鱼接过试卷从上往下一看错了两题，只用了十息的功夫。 拿着毛笔在上面写了九十四分，把错了的两题标出来。 “你下去把错的两题做好，实在不会做的话再问我，做好之后你便可以走了。” 莫寻重重呼出一口气，回到自己位置上。 接着下一个就是常琪，常琪在递试卷给周鱼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在心里拼命的呼喊佛祖保佑，祖宗保佑，一定要让她及格啊。 周瑜看了两眼，在上面写了个九十分。 “错了四题，下去做好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常琪呼出口气拿着试卷下去，底下坐着的人也替她捏了把汗。 四十个人听起来虽然不少，但周鱼批阅试卷的速度也着实够快，一刻钟的功夫四十个人的试卷已经被批完，其中有十个没有达到九十分，另外三十个人都达到了九十分以上。 至于周鱼说的让不会做的过来问她，开玩笑，谁有那胆上来问她呀。 第三百四十八章 赏赐 及格的那三十个人周鱼并没有为难，做出题的便放人离开，做不出的她也讲解了做法也让人走了。 至于剩下的十人，前面先走的三十个人不会知道，后面的十人是如何度过今天下午的。 等他们走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面色发白，绝口不提后面发生了什么。 等人走光了，周鱼这才背着自个的挎包走出四方书院，等到准备走的时候抬头看向四方书院的匾额，想着以后她应该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吧。 周鱼今儿个为了方便骑自行车特意穿的骑装，现在她的身量已经完全长开，那英姿飒爽的模样不比骑马的姑娘家差。 周鱼骑了没多远，就遇上同样骑着木马的余正，两人也没有停下并排骑着，一路上还不时说点什么。 “听说你今天是最后一天，以后都有空闲时间了吧。” “嗯，终于可以歇歇了。” “那明天你有没有空，我明天休沐，想约你一起逛街。” 余正突然约她逛街，周鱼的第一反应不是脸红心跳，而是这人好奇怪，冷不丁的竟然约她去逛街。 见周鱼不答，余正就这么盯着他看。 “我明天有事去不了，后天我们家要办宴会，我得在家里帮我娘的忙。” 安平郡王府要办宴会的事，余正已经从他派出去的人嘴里听说过一二。 “正因为你们家要办宴会，所以我想约你出来给你买些衣裳首饰。” “没这个必要吧。” 周鱼觉得府上绣娘给她做的衣服还不错，她现在的新衣服已经有七八身还没穿过，这段时间都没有时间穿，打算宴会那天好好打扮打扮，女孩子就没有不爱美的，周鱼也不例外。 看周鱼实在是不想出门逛街，最后余正也没勉强。 两人就这么在一个路口分开，因为这是在大街上，余正也要注意不给周鱼惹来麻烦。 虽然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但明晃晃的在大街上出双入对也有点说不过去。 在街上遇到余正这事很快就被周鱼抛在了脑后，她并没有在意。 等周鱼回到家之后就跑去找她大哥，两人商量着宴会的事宜。 第二天，知道周鱼的课程结束，皇上命人把那四十人叫到宫里检验一番下来，皇上对这四十人这段时间学到的很是满意。 但也就只有四十人心里明白，他们在嘉禾县主的眼里连根她的小手指都比不上，他们从来没有在嘉禾县主的眼里看到过赞赏，反而是满满的嫌弃。 一个个到了皇宫心里并没有多高兴，依着他们的身份，皇宫每年也要进个几次，皇上也是见过几回的，见皇上还没有见嘉禾县主让他们来的紧张。 其实这批四十个人都是皇帝亲自选的，选这些人自然也有皇帝的用意。 他选的这些虽然是京都城的纨绔，平常脾气臭了些都是认死理的主，为非作歹的事情确是没有做，再一个就是每一个在家里都是千娇百宠的长大。 也只有选这样的人出来，去到地方上才能压住地头蛇，把他交代的事给执行下去。 “既然你们已经从嘉禾县主那里学成归来，多的朕也就不多说，大周一共有二十个州府，两人一组，你们可以自己选要去哪里，去了之后你们最主要就是在当地教一批人出来，然后再让他们去往各县各村，谁若是完成得好的话，朕必定重重有赏，等你们到了地方，我会让当地的官员配合你们。” 当初皇上让他们去跟周鱼学的时候，众人心里就有数，皇上这是打算用他们。 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皇上这一步走的有多大，对他们有这么大的信心，连他们自个都没有。 不过一个个听了皇上的话，内心都是激动的，有这机会谁又想在家里无所事事当个纨绔。 他们也真的很想看看以后的大周，人人识字那个场面该是怎样的壮观？ 这些人没有进过朝堂，身上没有官员身上的习性，有的只是真性情，皇上相信他们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很快四十个人就两两组成一队，由皇上派人护送去大周各地的州府，让当地的官员配合。 要说这些人的安危皇上是一点都不担心，各个身后都有家族势力，家族会出面保护他们。 这也是当初皇上选他们的原因之一。 把人安排下去之后，赏赐就如流水一样到了安平郡王府，这些东西全部都是皇上赏给周鱼的。 周鱼辛苦了这么些天，对于皇帝的赏赐接受的心安理得。 “臣女多谢皇上。” 来的人是毛公公，从这就可以看得出皇上对周鱼的重视。 “县主这段时间着实是辛苦了，这些都是皇上今下午去库房里挑的，都是皇上私库里的东西。” “皇上有心了。” 毛公公在得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之后便笑着走了。 周鱼被皇上赏赐的事不胫而走，因为毛公公带着人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没打算瞒的人，算得上是大张旗鼓，基本上城里该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了。 所以安平郡王府昨儿个下的帖子，本来有些人家打算不去了，可皇上这赏赐一下来，他们要是不来的话那不是妥妥的打皇上的脸。 皇上的赏赐刚到不久，余正让人送来的东西也到了府上，这些都是今天余正去街上给周鱼买的。 有两套衣裳，不是多么的华贵，但是都是周鱼喜欢的款，还有两套头面首饰，看样子跟那两套衣裳是配套的，周鱼没有多说把东西给收了，不收白不收。 第二天，安平郡王府办的宴会基本上被请到的人家都来了。 一家子在没有搬到安平郡王府之前，全部都是乡下出身，对于这周鱼觉得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家里宴客用的东西也都十分平常。 茶盏也只是市面上常见的二两银子一套的，院子里的花草也没有什么稀有品种，准备的吃食更是从酒楼调来的厨子做的，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花样。 办这场宴会，兄妹二人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京都城的人认识到他们一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一大早，莲氏就带着周鱼等在二门迎接来府上的女眷。 第三百四十九章 宴会风波 第一个来府上的是常将军府上，常将军跟大儿子二儿子都在军中，几年才会回府一趟，今天来的是小儿子常放跟其母常夫人。 至于说常琪已经被皇上安排了任务，今一大早急匆匆的就出门去了。 别问为什么出门这么急，有理由躲过安平郡王府宴会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错过。 不光常琪这么想，被周鱼教过的四十名学子都是一样的想法，所以今儿个一大早便火烧屁股似的走了，有的人更甚，打着替皇上效力的理由，昨天晚上连夜就走了。 皇上还在心里感慨，人年轻就是好，不像朝中那些个大臣，一个个跟老油子似的，你推一步他们才会走一步。 可皇上又哪里知道他们心里是如何想的。 因着小儿子跟女儿都是因着周鱼的缘故，现在已经不是京都城的笑话，常夫人对于周鱼很是感谢，所以对于莲氏这郡王妃，常夫人也表现的很是和善。 “郡王妃，你跟县主就忙你们的吧，不用管我，我呀，就跟来自己家一样，你随便找个丫鬟带我进去就行，今儿你们母女俩可是有的忙。” “常夫人说的是，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莲氏终归是被花嬷嬷教过规矩的，一般的场面话还是会说一些。 很快就招手叫来一名小丫鬟，领着常夫人进去。 不多会来的就是镇南王妃，镇南王府是夫妻二人一起过来的，镇南王已经在前院由父子二人招待，而镇南王妃则是来到了后院。 镇南王妃是个美人胚子，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年生秦柯之时伤了身子，从此以后不能在生养，不过好在镇南王也没嫌弃，这么些年夫妻二人的感情倒是一如当初。 唯一让夫妻二人遗憾的就是秦柯那纨绔的性子，不过好在现在因为周鱼的缘故，秦柯有了些许的变化，夫妻二人很是欣慰。 所以今儿个来参加安平郡王府的宴会，夫妻二人都是真心的。 像这样的人家今天不少，周鱼见到那些个夫人对她娘态度还算不错，倒是安心了不少，不过也有那专门挑刺的，在二门这里周鱼就没给她们机会。 很快邀请到的人家差不多都来齐了，母女二人这才回了后院。 后院办宴会的园子里，不少相熟的夫人已经坐在一起聊着天，看上去倒还算和谐。 现在是十月，这天气早晚有点凉，不过白天的时候刚好，倒是适合办宴会。 一群夫人们围坐在一块聊天，母女二人过来之后，夫人们便把周鱼赶到了小姐那一边。 “郡王妃也真是的，你们一家都搬来京都城这么久了，到现在才办宴会，可是巴巴的让我们盼了好久，今儿总算把这场宴会给盼来了。” 说话的是范大人的夫人，范夫人在各家夫人当中是个左右逢迎的性质，谁都不得罪。 听到她这么说，不少跟她相熟的夫人也都应和着。 今天人这么多，莲氏自然分不清谁是谁，不过好在跟在她身旁的吴氏，刚才在迎客的时候已经把各家夫人的身份记牢，听到范夫人说话，赶紧在莲氏耳旁小声提醒。 “这位是范夫人。” “范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只不过我们一家前段时间忙着秋收的事抽不得空，所以宴会便推到了现在。” 各家夫人听到莲氏的话表情都有些呆滞，她们自然知道前些日子，安平郡王两口子竟然跑到乡下亲自去秋收。 虽然这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但莲氏就这么说出来是真的不怕人笑话。 要不是昨天皇上给嘉禾县主赏了不少的东西，怕是这会儿就有人要出口怼上几句了。 周鱼一众小姐跟夫人们的距离也不远，那边一群夫人正坐在一块聊天，而她们这边一群小姑娘在院子里，不是扑蝶就是研究诗词，还有几个围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这就显得站在一边的周鱼有点格格不入。 今天请这些人来可不是巴结讨好的，别人不凑上前来周鱼还巴不得身边清净些，随便找了个地坐下吃点心。 看着这么一群跟花儿一样年纪的姑娘，感觉心情还怪不错。 前两天下帖子的时候，周鱼也给长公主母女下了帖子，不过两人今天都没有来，这倒也在周鱼的意料之中。 母女俩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主，根本就看不上他们一家，不来也能够猜得到。 江兰几个坐在一起，现在讨论的话题便是周鱼。 “你们说说这位嘉禾县主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把混世小魔王秦柯都给拿下来了，现在竟然老老实实的依着皇上的吩咐出外办差，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她们不信。 其实这些个姑娘家现在还有点羡慕莫寻她们三人，以前三人在一众闺阁小姐之中就是个笑话，却没想到现在她们竟然也能以女子的身份替皇上做事，哪像她们除了琴棋书画之外，剩下的就是说一门好亲，然后嫁到夫家相夫教子，替皇上办事这是不可能的事。 其实当初皇上加上莫寻三人的时候，也只是不想让旁人觉得周鱼以女子身份当夫子，那么的让人匪夷所思，别的她倒是没有多想。 在金都城各个府上办宴会，大多数的人家就是跟郡王府一样，把各家的夫人小姐们全都聚在一起说说话而已，哪里就有那么多的名目。 周鱼虽然坐着吃点心，但是对于场上各位小姐的一言一行还是有在观察，从这当中倒是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比如谁家跟谁家的小姐不和。 但这些也只是周鱼无聊打发时间的一点消遣，她的时间不会浪费在这上面。 很快就有管事婆来说开宴，众人也移步到了宴客的花厅。 今天请的人家其实并不算多，前院那边坐了九桌，而后院这边则是坐了八桌，等人都坐好正打算开席时，外面隐隐传来吵闹之声。 周鱼听到这声就感觉不对，站起身跟她娘说了一声之后便打算去看看，不过等她走出去看到那一幕都傻眼了，二虎竟然追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朝她这边跑来。 小男孩看着着急得很，身上沾了不少的脏污，而在他们身后追了不少的人。 第三百五十章 权家 此时，周邦父子俩也在身后追着的人群里，见到闺女周邦眼前一亮。 “闺女，赶紧叫二虎停下。” 周鱼只是被刚才的场景震惊到了没反应过来，现在听到自家老爹喊她立马就反应过来，朝着二虎喊了一声。 “二虎，过来。” 二虎这才不情不愿的放过那小男孩，跑到周鱼跟前蹲着。 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头手里拿着根棍子追着二虎过来，见二虎蹲在周鱼旁边不动他也没打算放过，手上的棍子直直就朝着二虎的脑门上打来。 周鱼眼睛微眯，也不需要她开口，一旁候着的尹剑立马上前，一手抓住老头手里的棍子。 周邦父子两人也吓了一跳，赶紧来到周鱼面前把周鱼护在身后，周邦觉得不保险，还把二虎也踢到自己身后护着。 “权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让开，我要打死这条死狗。” 权大人叫的凶，可抽了几次棍子硬是抽不出来，跟着过来的几个大臣也在旁边劝着算了。 “老权，你孙子这不好好的吗，估计是郡王府的那条狗跟你孙子开个玩笑，不然就这狗跑的速度要是想追上你孙子早追上了，还能一路从前院追到后院来。” 这位大臣说了句公道话，确实以二虎的能力，它要是想要那权轩的命的话，权轩还能跑到后院来不成。 “权大人息怒，二虎真不是故意的。” 为免面子挂不住，权大人顺势松了手。 周鱼虽说个子长了些，但是比起父兄还是要矮不少，所以这会儿被两人一挡，她都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着众人的面她也是给二虎留面子，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它，但还是瞪了二虎一眼。 二虎嘴里发出呜呜声，一副我委屈我难过的模样，不过这会儿它演的再夸张也没人看它就是了。 而刚才被追着的权轩见二虎没有来追他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显然是被吓着了。 权大人被众大臣劝了几句，又见自家大孙子嚎啕大哭，连忙去哄孙子去了。 “乖孙不哭，等会爷爷就让人把那条狗给打死给你出气。” 周鱼对二虎有信心，它不会无缘无故追着人逗弄，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不管是有什么原因，二虎吓到别人家的孩子。他们一家作为主人家怎么说也得表个态，这点倒是不需要周鱼亲自上前。 “真是对不住，我家二虎平时挺乖的，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过后我必定好好收拾它。” 至于权大人说的要把二虎给打死的话，周邦当做没听见不接那话茬。 “郡王，不是我揪着不放，是你家这条狗差点咬到我家孙子，今儿我必须要它的命，狗若是今天你们给我带走，我全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然老夫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把这事告到御前！” 周邦还想说什么，不过却被周严给拉到了一边。 “既然权大人要告御状那便去吧，我家二虎虽然追了你家孙子是它的不对，不过权大人可要想想清楚，二虎可是替官府立过功的，就算是你告的御前，皇上也不会要了二虎的命。” 权大人颤巍巍的指着周严。 “你……你！” 你了两个字之后用力一甩袖子，带着自家孙子走了。 经过了这么一出，在后院坐着的妇人们也都出来了，看到二虎一身的腱子肉，有那胆子小点的女眷忍不住惊呼出声，接着便纷纷告辞离天。 好好的一场宴会便被二虎给搅和了，兄妹二人倒没什么，只是预期的效果没有达到。 莲氏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自己家搬来城里办的第一场宴会，没想到就被二虎给搞砸了，不过她也没有要怪罪二虎的意思。 二虎只是一条狗，你跟它讲道理又怎会讲得通。 “走吧，咱们回去吃饭，再不吃就要冷了。” “没事的娘，反正咱们府上人多。全部赏给家里下人吃好了。” “行，听鱼儿的。” 现在一家子也不用分前后院吃饭了，全部来到了前院留了一桌，剩下的让丫鬟婆子给撤下去用饭，他们这边也不需要人伺候。 周鱼让人拿了二虎的狗盆，把桌子上的一整只炖鸡倒到了二虎的狗盆里。 “吃吧。” 二虎看着周鱼，把嘴凑到鸡边，不过那一双眼睛还是盯着周鱼，等咬了一口鸡肉见周鱼没理它，自个吃饭去了，二虎这才大口吃起了盆里的鸡肉。 香，实在是太香了。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周邦虽然觉得人全部都走了，宴会算是给办砸了，不过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他又有什么办法，况且他是最不会浪费粮食的，眼前满满一大桌子菜不吃可不就浪费了吗。 所以夫妻二人虽然心里都有点不得劲，不过吃起饭一点也没变。 周鱼看爹娘吃饭跟往常一样，心顿时放下不少，这才出声安慰两人。 “二虎的性子我了解，它不会无缘无故追那什么权家的孙子，肯定是那小孩身上有什么，或者是那小孩对二虎做了什么。” 然后又转向周严。 “大哥，这权家你听说过多少？” 白家以前在城里做生意，周严对各个大人府上自是有所了解，只是知识的不那么详细，现在听妹妹这么一问，周严便细细跟三人说起了权家的事。 “权大人在礼部做礼部尚书，礼部是六部当中最没有油水的，就算当了尚书，礼部尚书连户部侍郎都比不上，但权大人在朝中也算是个老好人，今天竟然会为了他孙子发那么大的脾气，让我很是意外。 权大人只有一子，他儿子有两个儿子，今天跟他一同赴宴的是他的大孙子权轩，权家虽然在京都城不算什么，但是他的儿媳田氏却是长公主的至交好友，两人一直关系不错。 因为田氏的缘故，权家在京都城还算过的不错，少有人会找权家的麻烦，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鱼儿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安排人去打听打听。” 第三百五十一章 回村 “那大哥你有没有听说权轩的性格如何？” “这倒是听说过，权轩在外的名声一向是乖巧懂事又孝顺，至于在家里如何这我就不大清楚了。” 周鱼这会也吃饱了，看着二虎一副若有所思。 二虎急的把盆里的鸡骨头含在嘴里一溜烟就跑了。 娘几个前段时间一直被留在金家村，周鱼回京都城教学这段时日都没跟着来，还是周邦他们从金家村回来的时候，才把娘几个给带到了府里。 来府里这些天一家子也没限制它们的自由，想去哪就去哪，可来了这么些天了还没见到二虎闯过祸，这次就有点蹊跷。” “那哥你让人去查一查那权家。” “成。” 周严也不觉得自家妹妹会无缘无故说这么一句，上了几分心思。 教学的事情一过周鱼一下子就闲了下来，但在府上闲了两天之后周鱼便闲不住了，便说服家里几人在搬回金家村去。 “爹，娘，要不咱们还是回金家村去吧，反正在城里也没什么事。” 自那天宴会之后别府送来的帖子，周鱼让她娘全部都给回绝了，即然不是一路人就不必要再掺和在一起，周鱼也不想她娘委曲求全去面对那些人，还不如一家子搬回金家村去自在。 最主要的是现在作坊那边忙起来了。 村子里的腊肉作坊马上就要开始在做腊肉，胭脂作坊跟做木马的作坊也在扩建，制作葡萄酒的作坊虽然现在没葡萄酒可以做了，但是本着自家酒楼也要用的原则，米酒也有在烧着。这么多事不看着周鱼自个也不放心。 夫妻二人本来就在城里面待不习惯，这会一听自家闺女的提议，哪还有不同意了，很快一家子高高兴兴收拾好东西又回了金家村。 京都城各府听到周鱼一家又回了金家村，都在背后耻笑一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就只配生活在那样的地方。 而在他们回去城里这段时间，家里面几百亩的田已经被犁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把小麦种上。 京都城周边冬天天气不算太冷，过年的时候也会下雪，但比起北方雪少了不少，这边种小麦也合适。 但种高粱的也不是没有，周鱼考虑到自家酒楼里面也是需要面粉，所以只留了离家近的几亩种点菜，其他的全部种上冬小麦。 其实现在郡王府里每天吃的菜都是从金家村这边拉回去，家里原本就留着几亩田常年四季种着菜。 至于说葡萄地周鱼也没让闲着，现在冬天葡萄叶子也已经掉光，经过小半年的时间葡萄藤已经伸出去一小截，现在都被周鱼带着人给剪了，只留下了一个桩子。 剪完葡萄地里看上去光秃秃的一大片，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而葡萄地这边周鱼打算种一些冬萝卜，到时候萝卜做成萝卜丁，萝卜叶再做成干腌菜。 想到就做，周鱼让人去城里买了些萝卜种子，反正现在她也无事，便跟着爹娘他们一起下了葡萄地撒萝卜种。 见到家里三人都去葡萄地里干活，周严在家里坐不住也跟着一块去，不过才干了半个时辰，就被周鱼给赶回来了，她哥果真是不适合干地里的活，就不要再来霍霍了。 见到周鱼下地干活，从郡王府带来的这些个下人一个个都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怪他们会惊讶，因为他们看着县主就不像是个会做农活的。却没想到县主做的还不错，比起世子可要好上不少。 说起这批奴仆也是够倒霉的，上次跟着一起来秋收之后，回去想着可以好好休息，却没想到过没过几天呢又被叫到了金家村干活，众人都能够想象得到，他们以后的命运都逃不了干活干活再干活。 这会儿周鱼跟叶儿主仆两人正在种萝卜，叶儿在前面拿着锄头挖坑，周鱼在后面撒上几颗萝卜种子后，再用脚轻轻拨点土盖上，主仆二人竟然干的一点也不慢，隐隐有要超过别组的模样。 这要是被县主给超过了，跟着一起干活的下人们觉得他们实在是没脸了，竟然连县主都干不过，所以一个个都是卯足了劲。 今天周鱼也挺意外的，叶儿使锄头使的挺溜。 “叶儿，累的话就休息一会再做。” “姑娘，奴婢不累，姑娘要是累的话在旁边坐着休息一会儿，等到奴婢把这边挖完了，再过来撒种子。” 旁边的下人们听到叶儿的话暗暗地里瞪了她好几眼，你不累我们累呀，再这样干下去牛都干不过你。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叶儿这小丫头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果然是一顿能吃六碗饭的人。 别看叶儿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在郡王府一众下人当中，连最能吃的汉子都吃不过她，六碗饭叶儿只吃了八分饱，吃多了她自个都不好意思。 周鱼早就发现了叶儿力气大，她是有想叫尹剑教她学武功的，可是这丫头对于学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尹剑被他折磨了两天，最后周鱼也只得无奈的放弃。 周鱼一家回金家村有四五天，周严派去权家打听的人也带回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据说权轩在权家那可真真是宝贝疙瘩，全家人都哄着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就连小儿子权鹏都没有这个待遇。 偏心的父母兄妹二人也不是没经过，所以听到底下人来禀报权家兄弟在府上待遇不同的时候，两人并没有多想，只是想着权家人应该是都比较喜欢大儿子，对于小儿子不是十分的喜欢。 之后别的便再没打听出来，但周鱼对二虎追着权轩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并没有让派去权家的人回来，而是让人继续盯着。 金都城余宅内，这座宅子还是周鱼兄妹刚来京都城的时候住过的，这会儿虽然天已经黑了，不过宅子里的灯确是亮着的，显然是有人住着的。 屋子里除了余正外，还有一个絮着胡子的中年男子。 “舅舅。” 被余正叫做舅舅的中年男子正是余正母亲的兄长。 看着朝他行礼的余正，梅贺抬手一耳光就抽了过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失手 被重重的一耳光甩在脸上，余正的头只是偏了两寸，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很显然被打已经不是第一次。 “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想甩了我们梅家，我告诉你，趁早打消了那个念头，你知道那样做的后果。” “我知道了舅舅。” “下去吧。” 余正从书房里出来之后回了屋子，坐在镜子前看了一会儿自个的脸，才从怀中摸出一瓶金创药挑了点抹在自个的脸上。 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不消一夜他脸上的肿便会消下去，就连痕迹都看不出来。 讽刺的是，这样好的药是他的好舅舅送给他的，为的就是打他的时候能够毫无顾忌，不怕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站在屋门口的青林担忧的看着屋内，每次舅老爷见主子，主子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过这个时候他都是插不上话的，也只能在心里担心。 屋子里的余正脑海里又想起，他娘快死那段时间一直跟他说的话。 “正儿，你要记住，在这个世上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别人都信不过，娘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正儿你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要把娘的那份算上好好活着，要活的开心。” 余正喃喃自语。 “我很开心，我会一直很开心。” 不知想到什么，余正嘴角微弯。 皇宫内，皇上正在听暗卫给他讲关于权家的事。 因为前段时间在安平郡王府发生的事，皇帝对于在朝堂中毫不起眼的礼部尚书也来了几分兴趣。 真没想到那老家伙还有硬气的时候，所以自上一个被盯着的官员，被贬到地方上做了个小小知县之后，皇上便把目光转到了权家，派了暗卫去盯着。 暗卫这几天报过来的消息，就是权家如何如何宠他家的大孙子权轩，又有多忽略他家的小孙子权鹏。 皇上心里暗自摇头，他真的搞不明白两人都是一个娘生的，又怎会这样差别对待。 至于说别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暗卫挑着几件有趣的跟皇上说了之后，皇上听得腻了，挥手便让暗卫退了下去。 权尚书自从下了早朝回到府里之后脸色便一直不大好，这会儿正在书房里，隐晦的朝书房外面看了一眼，让躲在暗处的暗卫有种已经暴露的感觉，可一想又不可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书房里的权尚书手里拿了一本书，跟平时一样在屋里看了一个时辰的书之后，便出来跟家里人用了晚饭，接着跟着去了权轩的院子里，看权轩的功课做的如何。 再然后便回到了自个屋子熄灯睡觉，做的事情跟平常无异，一连过了半个多月，周严跟皇上派来的人都盯腻了，权家的日子实在是枯燥又乏味，这权家难道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又过了十天之后，两边的人便各自撤了回去。 人撤走的那一天，权尚书肉眼可见脸上带着笑，就连走路的步子也轻松不少。 不过想到安平郡王府的那条狗，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担心，他得让田氏跟那边说一声，让把那条狗给解决了。 自从周鱼一家回到金家村之后，二虎娘几个也跟着一块儿回了金家村，现在娘几个也不用训练，见天的不见狗影。 几小只现在也大了，不需要二虎时时跟在它们身边，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各逛各的。 这会儿二虎就独自在林子里穿梭，熟门熟路到一条小溪边，在半米宽的溪边蹲守，见到有大鱼游过，一爪子直接就朝水里拍过去，直接把水里的鱼给拍晕过去翻着肚皮。 二虎嘴里叼着鱼，高高兴兴趴在溪边吃生鱼，看二虎这样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吃。 当二虎吃的正欢的时候忽觉后背一凉，条件反射往旁边一跳，在它本来蹲着的地方插着一只箭。 二虎往箭射来的方向望过去，就见大树上不知何时蹲了个黑衣人，此时黑衣人已经拉满了弓正对着它。 第二支箭嗖一下就朝着它射来，二虎跳开之后没有停留转身就跑。 黑衣人见两次都没射中二虎，嘴里暗骂一声施展轻功跟了上去，可奈何他对山林地势不怎么熟悉，又怎么追得上对山林熟的不能再熟的二虎。 眼看好几次要追上都被二虎给甩开了，气得咬牙，他竟连条狗也杀不了。 二虎一边一边叫，这会儿虽然天气渐渐转凉，金家村的人大多都在作坊鱼上工，没人有那闲时间上山。 可是负责着养猪场的金老头正带着人在山里打猪草，听到二虎的叫声金老头抬头朝一处望去，就见到朝他冲来的二虎。 金老头握紧手上的镰刀，朝二虎身后望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能是感觉到危险已经没了，二虎吐着舌头也没再跑，就在金老头旁边趴着。 金老头弯腰摸了摸二虎的脑袋，想着二虎怕是在山中遇到了大虫，可不对啊，就算是遇到大虫二虎也不该是这反应，难道山里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成。 不行，他得去周家说一声，村长那边也要说一下，近期别让村民们上山来了。 金老头让几人继续打猪草，而他则跟着二虎一起回了周家。 这会儿周鱼并没有去作坊，而是在家里面休息，手里拿着本话本子躺在摇椅上。 金老头一进院门，便看到在院子里躺着的周鱼，赶紧上前打招呼。 “县主。” 周鱼放下话本子望过去，见来的人是金老头有些奇怪，这个点金老头不是应该带着人去山里面打猪草，怎么会来家里？ 不过想归想，周鱼并没有问出口，一旁在做针线的叶儿见到村里人上门，赶紧去旁边端了一个小板凳过来。 “金爷爷坐。” “哎。” 金老头坐下，说出他此行来的目的。 “县主，山里可能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刚才听到二虎从山里一路叫着下来，我从来就没听见二虎这么过，二虎遇到大虫都不怕，肯定是比大虫还要可怕的东西。”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不客气的田氏 听到金老头这么说，周鱼望向跟金老头一起进门的二虎。 这段时间二虎老是往山里面跑，回来的时候身上邋遢的她都没眼看，所以今天二虎一身狼狈的回来，周鱼并不觉得有什么，金老头这么一说周鱼才觉得，二虎的表情很不对劲，只是奈何它不会说话，光靠猜她真的猜不出来，也不知道二虎今天在山里面遇到了什么。 “多谢金爷爷，今儿要不是遇到你，二虎指不定现在还怎么样，这事等会儿我就让人去跟村长说一声，让村长跟村里人说说这段时间大家伙还是不要上山的好。” “县主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把事情说完，金老头还担心着养猪场的事，所以并没有多待，急匆匆的走了。 见人一走叶儿就凑了过来。 “姑娘，你觉得山里面会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二虎害怕的？” 周鱼想了一圈，还真想不到什么能把二虎吓的叫着下山的。 以前虽然她没遇到过，不过她听尹剑说过，有一次二虎跟着他们一起上山遇到一头熊瞎子，二虎也不管能不能打得过冲在最前面。 连熊瞎子都不怕，周鱼还真的猜不出还有什么是让二虎害怕的。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周鱼也不去想，可二虎不干了，见主子不问它二虎心里那个委屈，他被人追杀主子竟然就是这么一副态度，太让它寒心了。 然后二虎叼着周鱼裤脚，拉着她往院门外走。 周鱼被摩的没有办法，恨恨的丢了手里的话本跟着二虎出了门。 叶儿赶紧去叫上尹剑跟吴浪两人。 四人一狗往山上去了，周鱼不知道二虎要带她去哪里，反正只要她一打算回家去，二虎就过来拉它的裤脚。 没办法，周鱼只得一路跟着二虎上山。 “不行了，我真的没力气，实在是爬不动了。” “姑娘，你实在走不动的话要不奴婢背你，奴婢力气可大了，一定不会把姑娘你摔着。” 周鱼那么大个人了，怎好意思让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背她，摆了摆手。 “我没事，你去给我找根棍子来。” 接下来周鱼也是拼了，今儿要是二虎给不了她一个合理的理由，看她怎么收拾它。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周鱼实在是走不动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二虎终于停下了步子。 一旁跟着的吴浪见到二虎旁边插着的羽箭赶忙快走几步，把地上插的羽箭拿在手上。 “姑娘，有发现。” 吴浪检查过后把羽箭递给了周鱼，周鱼接过仔细打量，发现这根羽箭很是普通，就是山中猎户们平时用的。 可金家村周边就那么几个猎户，而且箭术都一般，他们是万万不能把二虎吓成那个样子，也就是说，有人在山里面埋伏打算杀了二虎。 可费那么大的劲派人出来就为了杀条狗，周鱼也着实是想不通。 不过很快周鱼就想到了权家，这段时期二虎得罪过的也就只有权家，当时权家老爷子带着孙子看似无可奈何的走了，可不一定后面还会耍什么阴招。 所以今天这人，周鱼觉得很有可能是权家派来的。 想到前段时间派去权家的人一无所获，周鱼心里暗叹，果然还是只老狐狸啊，只是他们可能没想到二虎这么难杀。 在附近，几人又找到了好几支羽箭。 回到家之后，周鱼就给二虎娘几个下了禁令，这段时间除了在村子里晃悠不准上山。 周家的下人们也不知道县主是怎么跟几只狗交代的，可这几天几只狗还真的就不上山去了，一直在村里晃悠。 这可让村里的孩子们高兴不已，他们这段时间已经有好久没见到几只狗了。 可娘几个却一脸的生无可恋，让它们陪几个小孩他们还真没那心，不过主子说了不准上山，他们听话就只在村子里晃悠。 过了两天娘几个就不爱出门了，一直在家里窝着，只是早晚的时候出去遛个弯，那个时候村里的孩子最少。 周鱼给几只狗下了禁令之后，想着便去找了他哥，让他哥把他的暗卫派到权家去，她倒要好好看看全家究竟搞什么把戏。 权尚书听说那条狗没有杀死心情不是很好，那条狗不死，他这心里始终是不踏实。 可是上次没有成功，周家那边肯定起了疑，短时间内也不能再派人过去。 这天一大早，权夫人田氏带着自家大儿子去了长公主府，她是长公主府的常客，来到门房这边也不用通报。 权轩到了长公主就跟在权府似的，而长公主府的下人们也都知道长公主极喜爱这位权家的小公子，所以对他格外的恭敬，尽管他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花园内，长公主跟田氏坐在一起闲聊，而不远处的权轩，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轩哥现在念书是越来越用功了，照他这样下去，以后考个状元必定是轻而易举。” 在长公主面前，田氏说起自家大儿子是一点都不谦虚，而长公主也觉得田氏说的在理。 “轩哥的确是个好孩子。” “只是这段时间这孩子晚上老是梦魇，兴许是那次去郡王府被那条大狗给吓到了还没好。” “到现在还没好吗？有没有找太医去看过？” 长公主一听说权轩梦魇，眉头就皱了起来。 “看了，怎么没看，太医都来了两个看过，说是给吓着了，也开了安神汤，只是吃了几副还是不见好，你别看他白天看着跟无事人一样，一到晚上老是梦魇，这段时间晚上都是我陪着权哥睡的。” “真是辛苦你了。” “嗨，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应该做的。” “可是轩哥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现在我就让人拿帖子进宫让刘院正过来给轩哥瞧一瞧。” 听到长公主这么说田氏也没拒绝。 “那可就要多谢长公主殿下。”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跟我不需要那么客气，咱们俩可是打小的交情。” 而朝阳郡主听说田氏母子来府上找她娘说话，脸上立时露出厌恶的表情，她最讨厌的就是田氏母子来府里，不过知道母亲不喜，所以朝阳郡主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 再次 有长公主府的帖子刘院正来的很快，替权轩把了脉之后，说法倒是跟前两个太医差不多，又开了几副安神汤。 “权小公子先吃着，等到过几天臣再来给把个脉。” 刘院正能在太医院做到院正，察言观色必不可少，在他看来有些人就喜欢无病呻吟，这权家小公子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开药也只是为了安家人的心。 安神汤有病治病，无病喝了也没事。 只是刘院正开了安神的药，长公主就认定了必定是上次，被安平郡王府的狗吓到了还没好。 等到送走了田氏母子二人，长公主立马让丫鬟把自个的心腹找了过来。 心腹得了长公主的命出了府，安排人去了。 在金家村的周鱼给二虎娘几个下了禁令之后，这事也就抛在了一边。 既然那边派了人来杀二虎，一次不成功肯定还会再派人过来，第一次是她没有防备，若是第二次人再来，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现在除了等着也做不了别的。 而金家村今天格外的热闹，因着猪场养的猪今天第一次开始杀，一气就拉过来作坊十头，这些猪称重之后郡王府会结算银钱，到时候再由猪场那边统一的分红，不过因为今年又新盖了个养猪场，倒是不用分红。 金家村没有杀猪匠那也不是事，尹剑几个杀人在行，杀猪也不在话下。 旁边等着不少作坊里做工的妇人，等着待会儿猪肉被拆解下来之后，她们分门别类拿下去加工。 别看十头猪不少，真正处理起来用需要半天的时间。 几人按着猪，尹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流到底下接着的盆里。 周鱼在一旁蹲着看杀猪，见着那一大盆猪血把周鱼给看馋了，拿了个小盆从一大盆猪血里里舀了一小盆，放了点盐巴使劲的搅，期间把上面浮着的沫子撇掉，一直等到猪血上面没有沫子之后，周鱼洗了手端着盆猪血回了家。 她打算用猪血炒萝卜丝吃，穿过来她都没有吃过。 等到周鱼端着一盆猪血进了灶间的时候，在厨房忙活的邓婆子赶忙快走起步，接过周鱼手里的猪血盆。 “姑娘，你怎的自个拿过来了，你让叶儿那丫头拿过来就是。” “没事，叶儿在那边看杀猪我就没叫她，反正我也是顺道。” “今天中午咱们吃猪血，姑娘打算怎么个吃法？” 听到周鱼的话邓婆子便知道姑娘想吃猪血了，放到一边问道。 “把萝卜切成丝在沸水里过一道，起锅烧油油要放多些，放上辣椒段之后把猪血倒下去炒，接着再加上萝卜丝放上盐巴炒熟就行。” 周鱼说的做法简单，邓婆子一听就会做了，拍着胸脯保证。 “姑娘放心，中午一定让你吃上。” 对于吴氏跟邓婆子周鱼还是放心的，等周鱼一走，邓婆子就去地窖拿了根萝卜，洗净切丝照着周鱼说的方法炒了一大盆的猪血。 尝了一口邓婆子眼睛一亮，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这猪血还能这么吃的，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好看，吃起来倒是挺好吃的。 果然，吃饭的时候，这道炒猪血获得了家里一致的好评，因着家里经常杀猪，后来周家的餐桌上时不时就会出现这道菜。 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已经是十一月，雪虽然没下这天也冷得很，早上出门地上的草都覆了一层白霜，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不一会儿就把人鞋子给弄湿了。 早上周家的院门一打开，二虎就从院子里溜达了出去，它也不上山，就在村子里到处闲逛。 村里起的早的老人见到二虎，还会笑着跟二虎说上两句，尽管知道二虎听不懂，可在他们心中二虎跟家里的小孙孙也没多大的区别，都是宝贝疙瘩。 当年要不是有二虎，他们村现在还不定什么模样。 二虎早上出来溜达遇到村民是很寻常的事，它会站着听村民把话说完，这才溜溜达达的走远。 今天二虎逛的有点远，一不留神就逛到了村口这一边，本来是想折回去的，不过二虎鼻子动了动，调了个头出了村，一边走还一边耸着鼻子。 就这么二虎把周鱼的话抛在了一边，出了村子差不多一里地的时候，就见到路边放了个瓦罐，瓦罐口是开着的，二虎闻到的香味就是从瓦罐里飘出来的。 二虎走到瓦罐边仔细闻了闻，在看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一爪子就把那瓦罐给掀翻在地，里面的东西哗啦流了一地。 二虎使劲用鼻子闻了闻，可惜的看了眼地上的吃食之后调头回了村子。 躲在暗处的两个黑衣人咬牙，这狗莫不是成精了不成，这么香的佛跳墙可是他们从城里酒楼买的，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隔着老远就闻得到那香味，这狗竟然一口也不吃。 只要他吃了一口，那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大哥，现在怎么办？” “不管了，今天务必要把这只狗给宰了，上！” 两人一起从土堆后冲了出来朝着二虎狂追了过去，想着一定要速战速决，因为这里离金家村本就不太远，不能让村子里的人发觉。 二虎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发觉，那是撒丫子狂奔，可许是它一时紧张的缘故，竟然不往村子里跑，而是往村子相反的方向。 跟在后面的两名黑衣人心里一喜，这可真是天助，只要不进村，他们就有信心把这条狗给宰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很快，两名黑衣人就追着二虎到了一个山坳，山坳两边都是大片大片的枯草，根本就没有遮挡物，两黑衣人不疑有他，追着二虎跑了进去。 可是他们刚跑进没多久，带头的黑衣人耳朵动了动，不由面色大变。 “撤！” 嘴里的撤字只说出了一半，就见两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人，各个手里拿着弓箭对着他们。 两人心下大惊知道这是中了埋伏一点也不敢停留，转身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死了 而这会儿本来在前面跑的二虎掉转身子，朝着领头的黑衣人狂追而去，一点也没有刚才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 两黑衣人在几人一狗的狂追下愣是没有跑脱，就当尹剑正想让人过去把两人拿下的时候，就见两名黑衣人嘴角流出黑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尹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过去查看发现两人已经死了，在他们的牙齿里藏了毒，这是知道任务失败服毒自尽了。 尹剑跟吴浪对视一眼知道这事情不小，赶紧让人带着二人的尸体回到周家，去见兄妹二人。 今天这一出是周鱼早早就设计好的，距离上次二虎被暗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时间太近的话对方肯定会怀疑，太长她也没那耐心等，半个月的时间差不多。 好在对方中了他们的招，只是可惜派来的两人都已经死了，问不出幕后主使是谁。 但是从两人的行事作派也能窥到一点，按理来说两人是来杀二虎的，在大周杀狗根本就不犯法，况且还是在没有把二虎杀死的情况下。 要是把这两人抓了闹到衙门此案也会不了了之，可那两人竟然会服毒自尽，这里面就很有说道，想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可是兄妹二人想不通的是权家根本就没有暗卫，府里的护卫武功也不高，跟今天派来的两名黑衣人也对不上。 他们派人去盯权家盯了这么久，不可能权家有暗卫他们的人一点都没有察觉，难道这两人不是权家派来的？ 可不是权家那又会是谁？ 周鱼在心里盘算了一遍权家的关系网，很快就从里面翻到了一条线索，田氏，长公主的闺中密友，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难道是因为田氏跟长公主交好，所以自个的长子被吓到之后咽不下这口气，便求了长公主，长公主便派人来想要二虎的命。 其实这样说起来也算说的过去，可是周鱼就觉得她好像忽略了什么，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因着派来的两名杀手死了，这事也就只能告一段落，想来他们暂时不会再派人过来杀二虎。 长公主府，长公主听到计划失败着实意外，真是没想到杀条狗折了她三个暗卫，现在也不好再出手了。 “此事以后再说，不用再派人去金家村了。” “是，主子。” 长公主觉得周鱼一家就是来克她的，自从周鱼一家搬来京都城之后，她做什么都不顺，有几次去见皇上，都能从皇上嘴里听到嘉禾县主的名字，想来皇上定是十分看重嘉禾县主。 就算是以前他帮着皇上坐上了那个位置，皇上对她也没有这么上心过。 而自从周鱼一家入了皇家族谱之后，长公主做什么事都会避着周鱼家一些，不是因为她怕，而是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则避。 这天周鱼正在作坊里忙活，今年她打算做些肉干来卖。 “姑娘，余大人过来了。” 周鱼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余正了，没想到他今天会过来，就是不知道他这次过来干什么。 想着周鱼放下手里的活计，洗了手之后带着叶儿回了家，因着现在没有老宅的人，所以家里跟作坊院墙之间的那道小门又开了，从作坊走到家里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见到余正的时候周鱼吓了一跳，他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余正的脸色现在看起来着实是不算好，白中带点青，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病得要死了呢。 “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这么差？” “无妨，前段时间受了点风寒，现在已经好了。” 听到余正这么说周鱼也不再多问，而是转头吩咐叶儿。 “你去跟邓婆子说一声，让她今天中午做点补气血的药膳。” “是，姑娘。” 余正就这么坐在椅子上静静听着周鱼吩咐身旁的丫鬟，嘴角慢慢弯起，等到周鱼吩咐完之后看过来，这才见余正正看着她。 来到余正旁边的椅子坐下。 “身子不好就不要乱跑好好在家养着，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要亲自过来，你可以让青林过来说一声。” “没什么事，只是想着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你了，我便过来看看。” 余正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耳朵尖微微有些发红，坐在旁边的周鱼并没有多想。 在周鱼听来，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问候。 行吧，人家想来她也拦不着。 看到周鱼的反应，余正心里苦笑着摇头，看来他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我听说有人要杀二虎，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余正早就听派来的人说过，只是那都是表面，余正想听听周鱼心里是怎么想的。 “依我看，还不是因为上次权家大孙子的事，想来是长公主府那边派的人，不过年前长公主府应该不会再派人过来了，这段时间倒是可以安心一些。” 余正对于京都城各官员之间的关系网，可比周鱼要了解的多，听到周鱼说人可是长公主派来的，余正一点也不意外，他心里也是这么个想法。 可最让余正的意外的是长公主的态度，长公主虽然是女子，可是她有上位者的手段，并不是心软之人，又怎会因为田氏的几句话，就两次派人来金家村想要二虎的命，这可不是长公主一贯的做事风格。 “长公主府那边我会让我的人盯着，你不用担心，二虎不会有事的。” 余正的好意周鱼也没有拒绝，轻应了一声，两人又说起了别的事。 “你家作坊里面生产木马的速度太慢，有没有想过要扩大生产，我看皇上的样子若是在京都城实行觉得不错的话，大周二其它州府也都将实行开来。” 听到余正的话周鱼摇头。 “不了，我们就生产这么多，不打算再扩大生产，你可别小看生意人，现在京城里遍地都是我家做的木马，估计不需要一个月，别人也能够模仿出来，说不定做的会比我家的还要好。” 听到周鱼这么说，余正瞬间明白了兄妹二人是怎么想的，便也不再多言。 第三百五十六章 镇国公上门 两人还在堂屋里聊着的时候，外出的周严回来了。 听说余正过来正在跟自家妹妹在堂屋里说话，周严便来了堂屋这边，一进门看到余正的脸色也吓了一跳。 不过见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周严倒也没有多问。 “大哥，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外面的事做完了，便回来的早了些，爹娘呢，怎么不见在家里？” 周严问话不忘跟余正打招呼。 “爹去田里去了，娘在作坊那边，估着一会就回来。” 聊了会儿之后余正说想去作坊那边看看，周严还有事要忙，周鱼便带他去作坊那边。 两人去作坊的路上，周鱼心里还在想刚才余正来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会儿却要过去看看。 可她又怎么能猜得到余正的小心思，他想跟周鱼独处又不好说，才寻了这么个由头。 其实周家几人现在对于周鱼跟余正的婚事并没有那么排斥，最主要的是现在一家子的身份变了，周鱼以后若是要嫁到余家的话，想来余家的人也不敢给周鱼气受。 但对于余正的态度始终如一，谁让他们习惯了呢。 今天余正来金家村，难得周鱼陪了他小半天，吃过晚饭之后余正便回了城，能跟周鱼待这么久，余正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这次余正来金家村的时候依然没有带青林，他就怕青林说漏了嘴。 这会儿回到府上，青林一脸担心的看着余正。 “主子，你现在的身子骨得好好修养，万万不可再出去了。” 余正听了青林的话只淡淡应了一声。 “嗯，备水吧，我要沐浴。” 青林去拎了水倒到浴桶里便在一旁伺候着，往常余正沐浴是不需要人在跟前伺候的，只是每年的这几天除外。 现在忆荷院的下人并不多，好多事都是青林亲自做。 看着自家主子手腕上新旧不一的伤痕，青林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主子实在是太难了。 而余正对于手腕上的伤疤已经可以做到视而不见的地步，只是这两天失血过多他身子虚得很。 今天早上醒来，他又格外想见一见周鱼，便忍着不舒服去了金家村，好在今天这一趟没有白去。 而周余每次见到余正都恨不能怼他几句，但今天看到他那副惨兮兮的模样，没来由的心软了两分，也能好声好气跟他说话。 这段时间因为经常有官员不是被抄家就是被流放的，那些个官员府里的产业全归了户部。 在一家人还没有变成皇亲之前这些事都是不知道的，等到一家子入了族谱之后才知道，像那些被抄家灭族官员府邸里面的产业，先是在皇族过一遍，没人要的话才到各个世家，然后才到各个大人的府上，最后实在没人要的才会挂到各个牙行售卖。 周鱼在一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气得很，怪不得她刚开始来京都城的时候，打算买庄子田地根本就买不到，原来里面还有这一出。 但现在知道了她手里的闲钱也不少，有合适的周鱼便买下来，所以这段时间周家买了不少，不拘什么庄子田产铺子，置下这么多的产业，周鱼的钱匣子一下子少了一半，现在她手上的现银也就只有四五十万，置办产业花了她七八十万。 但周鱼觉得一点都不亏，最主要的还是家里底子薄，他们家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庄稼汉了，等以后他哥娶媳给女方的彩礼必定是不能少了，所以她得早早备下。 而周鱼置了哪些产业，在家里饭桌上都会跟家里人说说又买了哪些，夫妻两人对这些没有多大的概念，田地周邦也不怎么上心了，因为金家村这块他都管不过来，别的他也管不了，反正到时候闺女找人还是怎么做会跟他说，所以每每听到周鱼这么说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脸欣慰，让周鱼自己看着办就行。 前段时间周邦去了一趟城里在城里遇到了镇国公，两人在宴会上见过，所以见到镇国公周邦便上前打招呼，两人一来二去就这么聊上了。 镇国公你要跟他说打仗的事他是一问三不知，祖上吃饭的本领早就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可你要说别的吃喝现乐他可是行家。 除了不逛青楼之外，镇国公可以说是哪里有好玩的肯定少不了他，虽然他现在已经快四十的年纪，可是这毛病一点都没有改。 听说周邦现在住在城外庄子上，镇国公眼睛一转，便说了句改日上门拜访的话。 周邦也没当回事，觉得人家也就是说个客套话。 可让周邦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在街上偶遇镇国公的事，早已被他忘的一干二净，却没想到几天之后，镇国公却带着个小厮来了金家村。 彼时家里下人来报的时候，周邦还在田里忙活，给葡萄地里种的萝卜除草，听说镇国公过来了，简单收拾一下便回了家。 到家便见到镇国公跟他一个仆从站在院子里，旁边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大包袱。 周邦眼皮没来由的跳了跳倒也没有多想，笑着迎了上去。 “镇国公，你怎么过来了？” “郡王爷莫不是忘了前段时间我跟你说的要上门拜访的事。” 听到镇国公这么一说周邦也才想起来，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还以为人家就说个客气话，却没想到人真的来了。 “把你家的客房给我腾一间，这几天我就不走了，先在你家住几天再说。” 既然人来了还打算要住下，周邦也是个好客的，招了身后跟着的曹直，让他带着那小厮下去收拾。 “我可是听说你们家开了好几个作坊，我能不能去看看？” 周邦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 “成，国公爷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作坊那边转转。” 周邦带着镇国公一圈作坊逛下来，镇国公脸上满满都是佩服。 “我听说这些作坊除了做木马那个以外，其他的都是你们以前还没被皇家认回来的时候开的，郡王爷真是好本事。” 第三百五十七章 住下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家的这些个作坊全都是我闺女琢磨出来的，我呀是沾了闺女的光，要靠我的话，怕是还在老家那一亩三分地上忙活呢。” 周鱼现在对外的名声确实不显，家里开的这些作坊对外的说法也只说是家里开的，至于是谁想出来的法子，这个倒是没有传出去。 镇国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个作坊都是周鱼开的，想到儿子那么个混世魔王，都被嘉禾县主管的服服帖帖的，也就不奇怪了，对于周鱼那是佩服的不行。 “还是郡王爷有本事生出这么个能干的闺女，哪像我生了个儿子一点也不中用，我是从小操碎了心。” 镇国公说这话一点也不脸红，从小到大对秦柯这个唯一的儿子，他还没有养的蛐蛐上心。 “现在世子爷在外可是替皇上办事，说不定这次回来也能有个一官半职。” “那小子也就沾了县主的光，要没你闺女的教导，他们那群整日招猫逗狗的，哪有这机会替皇上办事。” 这点镇国公说的都是实话，周邦也觉得镇国公说的在理。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倒是跟对方越聊越投机。 接着出了作坊，他们走的不是周家这边的小门，而是在另一个方向开的作坊大门。 出去之后镇国公就看到不远处盖的屋子，还能听到鸭子的叫喊声。 “村里怎么养了这么多的鸭子？” 今天进金家村的时候，一路上靠河的地方，镇国公已经看到有好几处养鸭子的，却没想到这边养的更多。 “这鸭子是我家养的，有一万多只，养到四五个月，全部都拿去酒楼里面做成卤鸭。” 两人说着到了鸭圈这边，看到曹直正在清扫鸭圈，来到金家村后曹直都是不跟着周邦的，两人还像以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回到了京都城之后，周邦出门的时候才会带上曹直。 而镇国公也认出了里面打扫鸭圈的，正是跟在周邦跟前的侍从，意外得很。 “这不是你的侍从吗，他怎么来打扫鸭圈了？” “这有什么，在村里反正也没什么事干，我平时闲着没事也会来打扫。” 周邦在心里默默想，今儿要不是陪你，我还在萝卜地里除草呢。 “你们家以前是村里的干活不奇怪，却没想到你现在当了郡王还会亲自干活。” “干了半辈子了，不干我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看了一圈等走的时候周邦让曹直抓两只鸭子，一会儿回去烧了给镇国公加菜。 镇国公在府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也不会在乎这么两只鸭子，倒是看着金家村的后山有了想法，只不过今天时间已经过半，还是明儿个再说吧。 周家几人还是到晚上一块吃饭的时候，见到桌上的人才知道镇国公来了他们家。 也不是周邦不想告诉几人，而是家里人实在太忙了。 今天周鱼一整天都待在作坊里的实验室，早上进去人就没出来过，连饭都是叶儿送进去的。 莲氏也忙呀，在制作香皂的作坊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周邦带着镇国公过去的时候，她正好去拿原材料去了并不在作坊里面，所以没有见到人。 至于说周严那就更难见到他的人了，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里。 “郡王妃，这几天多有打扰。” “无妨，国公爷想来住几天便住几天，我们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莲氏是女眷，镇国公不好跟她多说，而对于兄妹二人虽然是皇亲，但对于镇国公来说两人算是小辈，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家里饭桌上多了个人，这对于周鱼一家并无多大影响，最主要的还是他们从镇国公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恶意。 “爹，咱们家在孵一批鸭苗吧，鸭蛋已经攒的差不多了，城外我们家又多了三个庄子，三个庄子我都去看过，里面都有池塘，不养鸭子实在太可惜了。” “成，你看着办。” “不过这次光曹直怕是忙不过来，得给他找几个帮手，这次孵的鸭苗比较多。” 论看人的能力周邦很有自知之明，他觉得自己没那眼力劲，闺女的眼光倒是不错，挑的下人至今他都很满意。 “这次我们回来带来了十个下人，你看着挑几个让曹直教他们。” “我知道了爹。” 上次孵鸭苗时他们一家还没有成为皇亲，家里的下人也够用，孵小鸭的时候曹直跟吴氏邓婆子都能去帮忙，还有苏五几个怎么着也够了。 只是现在苏五被周严派到外面办事去了，苏路几个留在了郡王府看家，吴氏跟邓婆子每天要忙着做饭的事，也抽不出多少空闲时间来，所以孵鸭苗的人便有些捉襟见肘。 最主要的是周鱼的事也多，没那么多空闲。 接着一家子又说了一些鸡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说笑笑的看上去很是温馨。 镇国公一边默默的吃着饭，看着周家一家子人聊天，这种氛围连他都被渲染到了，连饭都多吃了一碗，这是他去别家做客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觉得他这次来金家村是来对了。 吃饱喝足之后镇国公便去了他在周家的客房，里面小厮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洗了个热水澡之后便睡去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起来的时候，打算去找周邦让他带他去山里面转转，可是在周家转了一圈，除了听到说县主还在睡，其他的人都跑没了影。 听说周邦在葡萄地里除草，镇国公好奇便让小厮领路，也来了葡萄地这边，现在大冬天的早上天气极冷，葡萄地这边的萝卜叶上面有不少的冰碴子，镇国公就看到周邦带着家里的下人，手上戴着特制的皮手套正在地里除草，看得他都觉得自个冷。 “郡王，国公爷过来了。” 周邦此时正弯着腰除草，听到小厮喊他转身，看到镇国公笑了。 而镇国公这会儿看着周邦脸上沾染了一层水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起来干的活。 “国公爷，你怎么不多睡一会，现在时辰还早。” 第三百五十八章 二虎带路 周邦说话的时候脱下手上特制的皮手套，就连两边脚上绑着的兔毛制作的绑腿也解了，递给旁边干活的小厮。 以前他们一家在老家干活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的，还是周鱼心疼他爹，知道劝不动他爹不干活，所以就尽量让他爹干活干的舒服些，专门让村里的妇人给做的。 当然了，她爹的是她娘做的，村里妇人做的是小厮们的。 “郡王爷，你这是天不亮就起来干活了？” “以前都是早早的起床干活习惯了，反正在床上躺着也睡不着。” 最主要的还是这萝卜地里的草不少，周邦见不得家里活堆着，这段时间他都是带着小厮扎根在葡萄地里干活。 镇国公不是很能理解周邦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尊重别人，不会太多的干涉别人。 “既然郡王忙的话便忙你的，你让小厮找个熟悉后山的村民带我上山去，今儿我想去后山打猎。” 在周邦眼里，镇国公还没有眼前萝卜地里的杂草来的重要，听到镇国公想去后山，周邦也不劝他，反正看样子去了也没用。 “不用找村民。” 又对带着镇国公过来的小厮道：“你回去让二虎陪着镇国公上山。” 这段时间家里人各个都忙，抽不出空陪镇国公上山，而让村里的村民陪着，万一有什么危险都还没有二虎有用，所以想着还不如让二虎陪着上山。 镇国公也没有多想，以为二虎是哪个护卫的名字，可是等到跟小厮回到了周家见到二虎的时候，镇国公都傻眼了。 “这就是你家郡王口中的二虎？？” “是的国公爷，二虎经常上山，对山里的地形它熟得很，让它带你上山比村民有用。” 对二虎镇国公并不陌生，那天它追着权尚书家大孙子跑的时候，他也跟在后面看热闹，只是时间一长忘了二虎叫什么名字。 最后镇国公也妥协了，主仆二人带着二虎上山，大不了他就在山外围转转，深处他就不去了。 其实这大冬天的山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猎物，可镇国公是个性情中人，想一出是一出的，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也已经习惯了，反正到了山上，国公爷打不到猎物就会乖乖下山。 二虎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带路，镇国公一副十分嫌弃二虎的模样，也没想着二虎会有多大的用处，只当是来遛狗了。 可是走着走着这狗尽把他往深山里带，怎么喊也喊不应，眼见着二虎跑进深山里去了，镇国公想着把郡王府的狗弄丢了不好交代，也只能赶紧跟上打算把二虎带回去。 可谁知他们走的快，前面的二虎跑的更快，主仆两追了小半个时辰愣是没追上，而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深山范围。 “别……别跑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镇国公跟小厮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两人根本就没什么武功，二虎则在一边一副嫌弃的模样，接着用爪子拍了拍它边上粗壮的树干。 见二虎不再跑了，镇国公心想这是个机会，赶紧上前一把就想去薅二虎的脖子。 二虎头一低躲了过去。 镇国公低头看到了树干上的洞，没在纠结抓二虎的事，好奇的低头往里瞅了一眼，这一眼把他的魂都给吓飞了，树洞里面竟然有一只冬眠的棕熊。 镇国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大张，就连尖叫都是无声的。 小厮看到自家主子这副模样赶紧上来扶。 “爷，你这是怎么了？” 镇国公抬起手颤巍巍往前一指，小厮顺着镇国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正当小厮准备尖叫出声的时候，镇国公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要死也别拉着我！” 小厮反应过来赶紧点头，镇国公这才放开了手。 二虎一脸奇怪的看着两人，不是说来打猎的吗，它都把人给带来了，就剩一刀割了黑熊的脖子，有什么好怕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而此时镇国公主仆二人也顾不上二虎了，两人悄咪咪往后退，等到退出十几步之后，转身撒丫子就往回跑。 二虎摇头，快跑追上两人。 为了逃命，主仆两人是拿出了吃奶的劲，等到跑到实在是跑不动了，镇国公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往身后看了两眼没见到棕熊的身影，心下松了一大口气。 好险，差点就回不去了。 要是知道金家村后山竟然有熊，他一定不会上山，幸好现在冬天熊在冬眠，若是夏天过来的话，他都不敢想象他现在还有没有命活着回去。 二虎在旁边偏头看着两人，等到两人休息够了，这才上前拿爪子碰了碰镇国公，自个在前面带路。 主仆二人才发现不知何时二虎竟然跟在了他们身边，两人是不想跟着二虎走的，他们想下山回村去，可是刚才他们这么一跑，竟然不是他们来时的方向，此时他们也分不清到底是哪边，也只得无奈跟着二虎一起走。 想着二虎应该知道下山的路。 二虎心想，他们一定是嫌刚才那大个子个头太大拖不动，它就给他们找小一点的。 主仆二人跟着二虎一路七拐八绕，竟然到了一个山洞前。 镇国公实在是忍不住，尽管他觉得一只狗根本就听不懂他的话，但还是忍不住跟二胡说道：“二虎是吧，我不打猎了我要回去，你带我回去。” 二虎偏头看着镇国公没说话，往旁边的山洞望去，有了先前的前车之鉴，主仆两人也不敢往山洞里去。 可二虎不干啊，上来拉着镇国公的裤腿就往山洞里拖，最后镇国公被二虎磨得没法，也只得跟着进山洞去瞧瞧，最主要的是他也好奇山洞里到底有什么，有危险倒不觉得，要是有危险的话，二虎应该不会是这副模样。 可是进去他就后悔了，山洞里密密麻麻都是圈成一圈的蛇，大的有他胳膊粗，那花花绿绿的蛇一圈圈盘在洞里竟然是个毒蛇窟。 镇国公瞧真之后头上的头发都立了起来，这次他实在是镇定不下来，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第三百五十九章 悲催的主仆 跟在镇国公身后的小厮留了个心眼，刚才二虎只拖主子又没拖他，所以他并没跟着一起进去。 此时听到山洞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可尽管他心里已经做足了准备，等进到山洞里也着实是吓得够呛，不过因为心里有准备所以他没被吓晕过去。 忍着转身欲跑的冲动，拉起地上镇国公的一只腿就往山洞外狂奔。 好在他们现在进去也就十几米的距离，跑出山洞也要不了多久。 可小厮显然是被吓惨了，把镇国公拖出山洞之后也没有停下，快速的往一个方向跑去。 这可就苦了被小厮拖着一条腿跑的镇国公，头身砰砰砰的在地上的石头树干上撞了无数下。 等到小厮实在是跑累了，停下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爷，咱们现在安全了。” 小厮边说边转身往身后地上看去，这一看整个人都傻眼了，这还是他那风度翩翩的主子吗？请问地上的猪头是谁？ 要不是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是主子身上穿的，小厮都不敢相信这人就是镇国公。 可想到镇国公身上的伤是怎么弄出来的，小厮一下就跪到镇国公面前，双手往他身上拍着。 “爷，你可别吓小的啊，爷你醒醒。” 镇国公这一路上是醒了又晕晕了又醒，而这会儿听到小厮的哭喊声悠悠醒来。 小厮哭着哭着感觉到身下之人有动静，忙止住哭声一看，见到主子醒了心里大喜。 “爷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小的了。” 镇国公想抬手摸一摸自个疼得要死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动不了，只好抬起左手往头上一摸。 “嘶！” “爷你别动，你身上的伤不少，等小的先看看。” “我这是怎么了？” 小厮可不敢说国公爷身上的伤是拜他所赐，好在这会儿他也有点急智，看到一旁的二虎，手指猛地往二虎一指。 “爷，小的在山洞外候着，就见这只狗叼着你的裤腿就往外跑，我追了好久才追上。” 镇国公偏头看了眼旁边的二虎，而二虎也一脸疑惑的看着主仆两人。 二虎觉得两人实在是太难伺候了，大的他们嫌大，小的又嫌太小，它不管了。 镇国公此时十分后悔，他今早为什么嘴欠的说要上山打猎，又为什么听了安平郡王的话，让他家这条狗带着上山，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他难道还能跟一条狗计较不成？ 小厮检查了一番，确定自家主子只是右手骨折了，身上其他伤都是撞伤，心里才松了口气。 “爷，你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等到回去擦点伤药养养就差不多了，只是右手骨折养的时间要长一些。” 要说小厮为什么这么镇定，那还是因为镇国公从小到大的运气都不怎么好，大大小小的伤不知受过几回了，小厮也习惯了。 勉强把镇国公扶了起来，主仆二人搀扶着找下山的路。 因着先前的遭遇，现在二虎往哪走主仆两人是坚决不跟，他们觉得以他们自己的能力走出大山没问题的，但若是再跟着安平郡王家的这条狗的话，估计这条命也得交代在山里面。 二虎本来想着他们不喜欢的话就带他们去溪边抓鱼，那他们肯定喜欢，可这两人竟然不跟着它，还一路往深山里走。 眼见天色不早了他们还要回家，见两人往深山里走赶忙跑到两人前面挡着。 镇国公顶着一张猪头脸。 “你走吧，我不用你带路了。” 两人绕开二虎又往深山里走，二虎没法只得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给镇国公带路回家里找二虎的小厮见人上山之后，他便带上工具去葡萄地里干活了，身为主子的郡王爷都亲自在葡萄地里给萝卜除草，他一个小厮又怎么可能闲得住。 所以周家根本就没有一个闲人，一直到晚上吃完饭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周鱼看向自家大哥。 “大哥，我怎么觉得差了点什么？” 周严听了自家妹妹的话一想，他也觉得差点什么，可是没想起来。 莲氏顺嘴问了一句。 “镇国公回府了吗，不是说他要来咱们家住个几天，怎的只住了一晚就回去了。” 听到莲氏的话，周邦夹菜的手一顿。 “糟了，我把镇国公给忘了，今儿一大早他说他要上山打猎，我就让小厮回家让二虎带着他们主仆上山，难道人现在还没回来？” 这下兄妹二人也觉得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原来是镇国公没在。 “我这就让人去客房看看。” 等去客房看的人回来，知道镇国公主仆两人的东西还在，二虎也不见在家，一家人这才惊觉镇国公从早上上山打猎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是在山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一家子饭也顾不上吃了，找了人带上黑豹就上了山。 因为有黑豹带路，一个时辰后他们就找到了主仆两人跟二虎。 主仆两人的情况实在不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两人身上穿的衣服刮坏了不少，镇国公身上带了不少的伤，脸也肿成了个猪头，而这会儿又是大冬天的，天一黑山里气温已经到了零下，找到的时候主仆两人正蜷缩在一块相互取暖。 而二虎就在他们旁边趴着。 “国公爷，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爹，先别问了，还是咱们还是先下山吧，山里气温实在是太低了。” 听到儿子的话，周邦也没再多问，招呼着小厮过来抬人。 镇国公见到周邦都快哭了，他这辈子都不打猎了。 “我们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 周家父子俩更意外了，二虎最是熟悉山里的地形，他们怎么可能会迷路？ 一旁的二虎要是个人的话，这会儿肯定跳出来为自己辩解，可他不是啊，也只能耸拉着眉眼无奈趴在地上。 镇国公是被小厮抬着下山的，跟他一起来的小厮勉强还能够走回去。 可看着下山的路主仆两人不淡定了，想起下午时分二虎的反应，难道当时它是想带他们下山的，可他们硬是死犟着往相反的方向走。 知道之后主仆两人更郁闷了。 第三百六十章 不对付 等到一行人下山回到家里再收拾一番之后，已经到了半夜时分，上山找人的时候周鱼并没有跟着去，等一行回到家听说镇国公没什么大碍之后，几乎是倒头就睡。 尽管头天晚上睡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但第二天早早的夫妻二人便醒了过来。 不过今天夫妻二人并没有出门，等着镇国公醒来之后打算同他商量商量，反正他受的伤也不重，需不需要送他回国公府去养伤。 好嘛，这一等直接等到周鱼都起了，镇国公还在呼呼大睡。 不过好在等周鱼吃饱之后，镇国公可算是起了。 给夫妻两个等的心脏病都快要犯了。 睡了一觉镇国公精神了不少，用了一碗粥之后便吊着只手出了屋子，他打算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哪知一出屋门就见到在院子里趴着的二虎，镇国公心里那个郁闷呀，他觉得他这辈子就是跟狗犯冲，尤其是跟安平郡王家的这只狗冲的最厉害。 “镇国公，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镇国公用好的那只手扶了扶头。 “别的还好，就是这头还有些疼，不过养养就没事了。” “你看我们家也不适合你养病，要不我让我儿子送你回城去养伤。” “不用，我就在你家养好了，反正回到府我也没啥事，你们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用管我，只是走的时候把那只叫二虎的狗也一并给带走，别让他在家里让我看见。” 人不走夫妻二人也不好说些什么，之后知道兄妹二人今天不出门，交代一声夫妻二人各自出门，一个去了作坊，一个去了田里。 今儿兄妹二人本就不打算出门，在家里面看着点镇国公只是顺带的事，主要他们觉得这镇国公有点倒霉。 等到夫妻二人走了之后，镇国公跟兄妹二人打了声招呼，便让小厮带着他去后院看兔子去了。 反正他现在这副模样，脸上的肿也还没消，这几天他是不打算出周家的门，就在院子里转转好了。 镇国公变成这样小厮心虚得很，所以今天伺候自家主子格外的殷勤，就怕主子知道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最后镇国公想来想去，这院子里能够供他消遣的，也就只有后院关着的这些兔子，至于说二虎娘几个，镇国公现在是谁都不想看见。 距离金家村不远有一座庄子，庄子的主人是安王。 其实这座庄子还是去年安王刚刚买下来的，他平常也不会过来。 管着庄子的管事是个精明的，昨天晚上金家村那么大的阵仗，今儿一早他就派人去金家村打听。 这一打听可不得了，原来是昨天镇国公带着小厮，还有郡王府的那条叫二虎的狗上山打猎一天未归，周家的人带着村民上山寻去了，好在听说人是寻回来了，就是受了点伤。 在京都城内，安王跟镇国公两人虽然是纨绔中的翘楚，但众所周知两人都是各玩各的谁也不服谁，谁都想压谁一头，可又谁都奈何不了谁，这么些年也就这样了。 镇国公这人，你要说当着皇上的面，他能恭恭敬敬的给安王行礼一副恭敬的模样，可是在玩这一方面，安王要是想压他一头，镇国公能够指着他鼻子骂他个狗血淋头。 而安王能跟镇国公对骂，但若是有人在他跟前出主意如何整镇国公，安王又会把对方痛骂一顿，反正这两人矛盾的很。 金都城的人都知道，所以但凡是有安王出现的地方，那家掌柜的必定会担心，求爷爷告奶奶只希望镇国公千万别来，反之亦如此。 所以管事一知道镇国公受伤的事，便迫不及待进了城，打算把这好消息告诉给自家主子安王。 听说镇国公上山打猎受了伤，安王哈哈大笑三声，赶紧吩咐人备马车，他要去看看镇国公的丑态，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安王吩咐下来，府里可谓是人仰马翻，等到安王出行的时候将将过了一刻钟，而马车里面所有东西全部都是最精细的。 这次安王出城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庄子里歇下，负则出行的管事连备用的衣服都带了两大箱，就更别提跟每套衣服同时搭配的配饰，还有安王平时用惯了的东西，光马车就去了五辆。 京都城的百姓们见到安王府的马车出行都已经习惯了，赶紧避到一边。 要说现在被安排在各个十字路口的兵丁最怕的，就是遇到皇亲国戚出行，就像眼前这样，兵丁不得不把红牌放下，而安王的马车刚刚到了十字路口正打算过去 赶马车的马夫见到红牌落下，赶紧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来，坐在马车里的安王原本正打算喝茶，可是这一停手里的茶杯一晃，茶水便溅到了手上。 安王眉头皱起，一旁伺候的丫鬟赶紧拿出帕子，为安王擦拭手上的茶渍。 还不等问，马车外的车夫赶紧说明情况，免得自个被问责。 “王爷，前面是红牌，咱们的马车要停上一会儿才能过去。” 安王现在也没心思喝茶，自从城里搞了这项规定之后，他出行都不大顺畅，隔会都要停上一停，哪像以前，只有别人停了让他的份，根本就没有他停的份。 可谁让刚开始的时候他不当回事，皇兄把他叫到皇宫里痛骂了一顿，连母后为他说情都不管用，他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人倒是遵守了，可这心里始终跟扎了根刺似的，他不能跟自个皇兄怄气，所以便把怒火全部算在了嘉禾县主身上。 想到这会儿要去的周家，不知想到了什么，安王心情好了不少。 现在京都城的人出门坐马车的人并不多，大多男子出行除了阴天下雨之外都要骑木马，只有女子出行才能坐马车。 但自从嘉禾县在城里骑了几次木马之后，城里渐渐跟风的女眷也有不少，尤其是那些七八岁的小姑娘，像她们这么大还不用太忌讳男女大防，所以出门的时候不少都是骑着改小版的木马，一个个别提多高兴了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被嫌弃 安王府的马车出了城后，直接朝着金家村去了。 周家的田就在村子旁边，马车要去村里必定要路过周家的田，周邦此时正带着小厮在葡萄地里除杂草，听到马儿的嘶鸣声抬头朝官道上看去，就看到五辆马车朝村里来。 等到马车近了看到马车上的徽记，周邦才反应过来来的是安王府的马车，那也就是说坐在马车里的人是安王了，可他怎么来了？ 想归想，周邦就着小厮打来的水洗了手，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跟在马车两边的府兵见到一农户打扮的男子朝着马车走过来，骑着马上前一步，手里的长刀亮了出来。 “安王出行，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周邦没有上前，朝着马车行了一礼。 “安王爷。” 马车帘子被丫鬟高高掀起，坐在马车里的安王便看到正前方行礼的周邦。 看到周邦那副打扮安王着实是没有料到，不过对于这位安平郡王安王并不在意。 “你怎么在这？” “我正带着小厮在旁边田里面干活，王爷怎么来了？” 说起来两人现在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堂兄弟，安王不知道周邦一家是怎么被认回来的，并不清楚一家人的身份。 但是对于周邦安王还是有些印象，人太过老实了些，不是跟他一路人，现在又听说他堂堂一个郡王竟然在田里干活，更是失了兴趣。 “我听说镇国公受伤了在你们家养伤，便过来看看。” 就说安王怎么会过来，原来是来看镇国公的，这倒也说的过去。 接着周邦便带着安王府的马车回了家，而此时的镇国公靠在周鱼每天喜欢靠一靠的躺椅上，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白兔。 听到院门口的动静，本来正在眯眼假寐的镇国公睁开了眼，朝院门口看看去。 心想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可是等看到院门口站着的熟悉面孔时，镇国公立时脸色一变，匆忙从躺椅上起身。 而他怀里抱着的兔子则是受到了惊吓，嗖的一下就跑没了影。 躺椅有些晃动，镇国公着急起来一个不注意脚底下一滑，人就重重的摔到了躺椅上。 本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又被这么一摔是痛得龇牙咧嘴。 而站在院门口的安王一只手指着镇国公。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周邦就算在老实现在也察觉不对，看安王的模样哪里是来看镇国公的，这分明是来幸灾乐祸的。 两人到底有什么仇怨周邦并不知道，但来者是客，见安王笑的差不多了，便把人请了进去。 镇国公刚才滑了一跤，见到安王这副模样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起了，就这么靠在躺椅上。 等到安王走到近前，这才阴阳怪气的道：“臣身上带伤不能给安王爷行礼，还望安王爷莫怪。” 任谁都能听得出镇国公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安王也习惯了镇国公说话的调调也不生气。 在镇国公吊着的胳膊上一戳，镇国公一个不防被安王戳到痛处，又是一阵痛呼声。 “看来还真是受伤不轻，行吧，本王也就不跟你计较。” 这会儿周家的厨房飘出一阵阵饭菜的香味，马上就大中午，周家的午饭也快要好了。 作为主人家，周邦适时开口。 “王爷，今天中午要不就在府上用饭。” 本来周邦只是客气话，主要的是，他不觉得安王会在他家吃饭。 安王看看镇国公，想也没想便点头同意了？ “行，中午就在你家吃了。” 跟在安王身后的丫鬟听说主子中午要在周家用饭，默默的退了下去。 吩咐人从第三辆马车取出不少的食材，还带着一个厨子进了周家的厨房。 兄妹二人本来是在各自的书房里做事，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两人从书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在院子里站着的安王。 对于安王兄妹二人都不陌生，周鱼是因为王刚跟白茉的事，而周严以前做白家当家人的时候，每年都要给安王府不少的孝敬，安王也远远的见过两次。 “见过王爷。” 兄妹二人上前给安王行礼。 “免了吧。” “闺女，今儿中午王爷要在我们家用午饭，你去厨房看看，让吴氏他们加两个菜。” 周鱼听了自家老爹的吩咐，应了一声之后便去了厨房。 可是等到进了自家的厨房，看到厨房里的场景之后又默默退了出来。 看了一圈院子，确定是自己家的厨房之后，周鱼又走了进去。 而此时的厨房内，吴氏跟邓婆子两人在角落里站着，刚才周鱼进门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会儿也才注意。 而原本两人炒菜的锅边，一中年男子正在案板上切着菜，那刀功一看就是一流。 旁边站了一丫鬟打扮的女子，不用说周鱼便能猜到是安王府的丫鬟，还有另外两婆子在打下手，一个烧火，一个负责洗菜。 在他们旁边摆了不少的食材，就算周鱼是个吃货，但也有好些食材她都叫不出名的，就比如现在面前盆里放着这黑乎乎的玩意儿，这能吃吗？ 丫鬟注意到周鱼，也听到郡王府的下人喊她姑娘，便猜到了周鱼的身份，朝周鱼行了一礼。 “奴婢见过嘉禾县主。” 周鱼摆手丫鬟起身，这才看向丫鬟。 “你们这是？” “回县主的话，今天中午王爷打算在府上用饭，可王爷金尊玉贵的吃惯了王府的饭食，府上的怕是吃不惯，厨子是王爷平时惯用的，这些食材也都是王爷平时喜欢吃的。” 丫鬟这么说摆明就是嫌弃他们家里的饭，但谁让人家是王爷呢，可比她们一家子西贝货要强不少，罢了罢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还免得她操心要在加点什么菜。 小半个时辰后，一家子围坐在桌边，不过家里现在又多了一个安王。 安王府带来的食材做的菜全部都摆在了安王面前，而周家的则全部摆在了另外一边。 光从卖相上来看，周家的饭食确实跟猪食差不多，吴氏跟邓婆子在以前的府上也不是当厨子的，两人做饭也只是一般水平。 但安王府的大厨那就不得了，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做的饭菜自是不差。 第三百六十二章 揭短 菜刚一上桌，镇国公的筷子就准备夹红彤彤的麻辣大虾，只是他的筷子还没落下，就被一旁坐着的周邦给挡了。 “镇国公，大夫说了你的伤不宜吃发物，虾子是发物你吃不得。” 镇国公看着那盘麻辣大虾暗道可惜，又把筷子伸向另外一盘青椒炒肉，也被周邦给挡了下来。 “里面有辣椒对你伤口恢复不利。” 这会儿就算是镇国公再好的脾气也怒了，从来还没人敢这么管过过他。 “那我吃什么？” 周邦把他面前的瘦肉粥往他跟前推了推。 “你现在就适合喝粥，还有鸡汤可以多喝点，再就是这炒青菜也能吃，至于别的过几天吧。” 周邦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镇国公：我谢谢你嘞。 看着面前的瘦肉粥，镇国公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看到镇国公吃瘪安王就高兴。 “你说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受了伤怎么能不听大夫的话，既然大夫交代你不能吃别的，那你就喝粥好了。” 安王在说话的时候筷子上还夹着一筷子鱼肉，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就连周家最老实的周邦也看出来了。 对于两人的官司，周家人一个都不想掺和进去，全都默默吃饭。 而镇国公对于安王筷子上夹着的鱼肉一点也不感兴趣，安王府上厨子做的饭菜他又不是没吃过，都腻味了，哪有周家的饭菜好吃。 周家的饭菜虽然卖相不怎么好看，但是吃起来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一开始站在安王身后的丫鬟想要给自家主子布菜，可安王见周家人都是自己夹，便挥退了丫鬟也自己夹菜吃。 凡是安王手能够到的地方，摆的菜色都是自个府上做的，安王吃了这些年也吃惯了，谈不上好不好吃，也就那样。 至于说周家下人做的饭菜，安王是个比较讲究的人，看到那卖相就没有食欲，可是见周家人吃的那叫一个香，安王心里就有点犹豫，真有那么好吃吗？ 周家人今儿算是享福了，能吃到御厨做的饭菜，周鱼几乎每样菜色都吃了些，够不到的她就站起来夹。 这模样看的安王身后的丫鬟直皱眉头，不是听说嘉禾县主的规矩学的极好吗，这叫学的极好？ 丫鬟的模样周鱼自是看在眼里，不过他不在意就是了，在自个家还要在意别人的眼光，那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等到所有的菜色都尝了一遍，周鱼还是觉得吴妈跟邓婆子做的饭菜，比安王府厨子做的饭菜好吃。 安王府厨子做的饭菜看上去倒是挺好看的，但对于她来说清淡了些，她口味比较重，太清淡了吃不习惯。 周家人因为以前条件不好，做菜调料放什么都放得少，做出来的饭菜就是一个寡淡无味，自从家里日子好过之后，他们便跟着周鱼一样重口也习惯了。 尝了几筷子安王府厨子做的饭菜之后，周家人便没有去夹，而是专心吃自家做的饭菜。 安王见周家人这副模样，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夹了一筷子麻辣大虾。 丫鬟见到安王夹了个大虾，准备上前给他剥虾壳，但被安王给拒绝了，安王也学着周家人的样子自个剥了虾壳。然后把虾放到嘴里。 虾一入口，安王面色一变，偏头往旁边地上一吐，接着大口大口的哈气。 一旁的丫鬟见到安王这副模样，赶紧倒了杯茶端到安王面前。 “主子，先喝口茶水。” 安王辣的不行，猛灌了一大杯茶水，但整个嘴里还是火辣辣的。 一连喝了三杯茶水，安王这才觉得嘴里舒服了不少，看着那盘麻辣大虾，在看吃的正欢的周鱼。 “嘉禾，你不辣吗？” “原来王爷不能吃辣，我们家都比较重口，王爷不能吃的话还是吃你们府上厨子做的吧，免得再被辣到。” 坐在安王旁边的周邦也忙点头。 “对，王爷吃不了辣的那就别吃了。” 就在刚才，镇国公就注意到安王毛的举动，不过他没提醒，这会儿见了安王的模样，镇国公觉得他面前的粥也香了不少。 一顿饭吃下来安王那个郁闷就别提了，觉得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怎么吃都不得劲。 等一顿饭吃饱了之后，周家人就看着安王等着他说告辞的话，然后他们一家再把人送到门口。 可是等啊等，就是没听到安王说告辞。 见周家人就这么看着他，安王自是明白他们的心思，但他不想走怎么办？ “咳，本王觉得你们家还挺不错的，今晚就住下了。” 身后伺候的丫鬟一天到安王说要住下，顿时面色一变，也不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了，上前一步。 “王爷不可！” 安王没看丫鬟，冷哼一声。 “镇国公住得，本王就住不得。” 周家人还真不想让安王住下，一看跟镇国公两人就不对付，这要是住在一起，以后这日子那不得鸡飞狗跳。 可是人家都说要住下了，他们作为主人家又怎好意思把人往外撵。 罢了，住下就住下吧。 安王一句话，安王府带来的下人差点就跑断腿，幸好来的时候带了几大马车的东西。 很快，小厮们匆匆忙忙把要用的东西搬到后院。 挑了后院最大，朝阳最好的一间屋子利索的收拾起来，而安王则是跟镇国公在前面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周家人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两人，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周邦带着家里的小厮去田里干活去了，莲氏也去了作坊，兄妹二人各自去了各自的书房，周家的人一下子就走了个干净。 除了镇国公身后伺候的小厮之外，一整个周家都是安王带来的人。 “安王殿下，周家虽然现在是皇亲，不过他们家以前都是乡下人，住的地方实在是粗糙，王爷怕是住不习惯，要不还是回你的庄子去吧。” 镇国公是知道金家村隔壁有一个庄子是安王的，安王一来，他也回过味来，安王是怎么知道他受伤的事的，肯定是庄子里的管事去安王府跟安王说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 尴尬 “怎的，你住得本王就住不得，本王可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安王这下是跟镇国公干上了，打算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本来镇国公身上带伤是不想跟安王闹起来，这样不利于他养伤，可人上赶着来找骂那就怪不得他了。 “不是你有病吧，天天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追着我有意思吗，不就是小时候看到你光屁股的模样，你有必要记这么久？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要说两人年岁相当，在小的时候还好过一段时日，可这孩子的友谊说变就变，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翻脸。 安王从小又是个记仇的性子，被镇国公看到他光屁股的模样两人就翻了脸，之后这些年两人便不对付，都三十多年了，这个结还没有解开。 现在又听镇国公提起他小时候光屁股的模样，安王就想上前把他的嘴给撕扒了。 “姓秦的！本王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提我光屁股的事，你怎么就是不听！” 幸好现在周家人都不在，要是被周家人听到，他还要不要脸。 “你还好意思说，不就是看到你光屁股的模样吗，你用得着那么报复我吗！” 镇国公还记得那年他六岁，跟着他爹去参加徐府的宴会，宴会上，安王当着众女眷的面解了他的裤腰带，到现在他还能想得起他当时有多尴尬。 也因为这件事，镇国公也把安王给记恨上了。 两人互揭老底，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要不是镇国公一只手受了伤，说不定两人还能打起来。 不过你们可不要误会，不是像练武之人那样打起来，而是向市井泼妇一般你薅一把我的头发，我抓一把你的脸。 两人打起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了这，安王府没少花银子善后，所以这些年在百姓当中，才没有传出两人大打出手的事，可那消息灵通的人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会儿是在周家，周家的人又都出去了，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人，丫鬟也不上前去劝了，要是不让主子把心里这口气出了，她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好在紧要关头，镇国公还记得他一只手受了伤，暂时不是安王的对手，只得一甩衣袖回了后院。 安王见镇国公第一次认怂心情不要太好，但是等他去到周家后院，见到那一排屋子的时候，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谁能告诉他周家前面的院子还能入眼，后面为什么是这样？这让他堂堂安王怎么住的下去。 丫鬟就知道主子这会儿是怎么想的，赶忙在一旁劝。 “主子，要不咱们还是去庄子上住，庄子已经安排好了，这周家的房子实在不是人能住的。” 安王想起刚才镇国公的模样，还有镇国公刚才说的话，顿时就杠上了。 “镇国公能住本王也能住，你不用再劝。” 而刚才两人吵起来的时候，兄妹二人说是在书房里面有事，可是二人当时全都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两人互揭老底。 周鱼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真真是想不到啊，两人小的时候那么会玩。 在对面书房的周严跟周鱼的想法差不多，也是想不到两人表面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居然是这样的人。 这事兄妹二人没打算跟别人说，但等兄妹二人从书房出来对视一眼之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股八卦的味道。 看来这两人住在他们家，他们家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喽。 安王去了住的屋子坐了会，见东西都是他平时惯用又看得顺眼的，心情这才不要太糟糕。 镇国公就知道安王定是会嫌弃周家的屋子，所以刚才才会说那么一番话激安王。 哼！惹了他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想的倒是美，正好这段时间在周家养伤无聊，安王这是送来给他消遣的呀。 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安王便坐不住了，出了屋子在后院转了一圈，便见到了后院墙上开的那个小门，忍不住好奇走了进去。 紧挨着周家院墙的便是腊肉作坊，这会儿早上杀的十头猪已经处理完了，可地上还有不少的猪血，安王觉得这地方实在是太埋汰了，他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旁的丫鬟又劝道：“主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味实在太大。” 安王是知道郡王府开了作坊的，而且还不止一个，想来这边就是郡王府开的作坊了，既然来都来了不逛逛就回去，这可不是安王的性质。 朝丫鬟摆了摆手，绕过地上的血迹。 听到不远处一排屋子里传出几个妇人的笑闹声，安王便朝那边走，他倒是要去看看作坊里到底都是做些什么的。 而此时，早上的杀的十头猪已经到了最后腌制一道工序。十几个妇人一边做事一边说些村里的闲事。 每人头上都系了布巾，脸上也都戴了一个纱质的口罩，这是周鱼要求的，在吃食上周鱼格外的注意。 村里上工的妇人们也不知道周鱼，为什么让她们戴这叫做口罩的东西，但既然是周鱼让戴的她们戴就是。 刚开始戴的时候倒是有点不习惯，可这的一来二去的她们也就习惯了，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 几个妇人这会儿正在说着邻村一个寡妇的闲话，一个比一个笑的夸张。 突然，面向门口的一个妇人止住笑就这么看着门口，她对面的妇人见了也好奇的转头往门口看去。 这一下子十几个妇人全都止了笑看向门口。 安王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刚才他虽然没进屋，不过也听进去几句，这些个妇人讲的是个荤段子。 要是同为男子，他说不定还得附和上两句，可里面都是一群妇人，这就有点尴尬了。 最后安王还是没进，也没跟这些妇人说话，转头走了。 等到人走得没影了，一妇人拿胳膊拐了拐身边的妇人。 “这人是谁呀，怎么以前没见过？” 那妇人摇头。 “我哪知道。” 负责巡视作坊的青壮们见到安王主仆两个，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把人撵出去。 最后便报到到了莲氏那里。 第三百六十四章 买食材 莲氏听了来人描述，便知定是安王跟他身边的那个丫鬟。 莲氏以前对这些都是懵懵懂懂的，不过花嬷嬷在教母女二人规矩的时候，也有跟她们简单讲过一些皇家现在都有哪些人，所以对于安王也是知道的。 安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孩子他爹虽然现在跟两人是堂兄弟的关系，但是三人从小没在一块长大根本就没有感情。 所以对于安王之类的皇亲，莲氏都是能避则避，现在人家要逛他们家的作坊逛就是，反正他们家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过还是得跟作坊上工的人提一声免得冲撞了，谁知道安王发起脾气来会怎么样。 “不用管，那是安王殿下，他想逛就让他逛去，你们平时见着的时候避着些，免得到时候冲撞了。” 来报的人没想到那男的竟然是安王，安王呀，那可是皇上的亲弟弟，他可真是出息了，现在都能见着皇上的亲弟弟。 来人同手同脚的出了屋，很快，这消息就在各个作坊里面传开，在村里八卦的力量是强大的，这边安王还没逛完，那边上工的人便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看到主仆两人过来，一个个赶紧低头干活，手都快甩出残影，那是一个比一个麻溜。 安王觉得这些上工的人前后变化差距实在是太大，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就这么过了三天，田里的杂草总算是除干净了，周邦连同小厮也可以歇一歇。 周鱼这两天在家里实在是不好受，她一般在书房思考的时候都喜欢清静，家里人也都知道。 可是自从安王来了她们家以后，跟镇国公两人那叫一个不对付，一天不知要吵多少场，吵到她都不能静下心来做事。 既然不能好好做事，趁着这段时间家里人都闲下来了，周鱼便打算给一家人好好补补。 早上早早的起床，带着丫鬟叶儿去城里买食材去了。 从金家村去到京都城路程并不算远，所以主仆四个并没有坐马车。 周鱼跟叶儿一人骑了一匹木马，而跟在两人身后保护的尹剑跟吴浪，考虑到要买的东西不少，所以一人骑了一辆三轮车。 两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们习惯了面无表情，而内心却无奈得很，他们这副模样蹬个三轮车合适吗，在他们心中，三轮车那都是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准备的。 到了城里周鱼目标明确，直奔北城菜市场。 其实京都城也没有什么菜市场，只是在东西南北四个城各有一条街，是专门供乡下人进城卖菜的。 她们进的城门是北城门，离北城卖菜的那一条街比较近，主仆四个去了北城卖菜的那一条街。 其实像买食材这样的事根本就用不着周鱼亲自过来，这不是在家里面闲着吗，出来活动活动也是好的。 周鱼在村里平时穿着都是莲氏做的，在京都城里并不显，可谁让她身后还跟着丫鬟护卫，你见过哪家乡下丫头进城还跟着丫鬟护卫的。 所以尽管周鱼的穿着很一般，但是在这条街卖东西的哪个眼也不瞎，见到周鱼过来赶忙拎着自家的东西上前推销。 “姑娘，你看看我家这鸡，这老母鸡已经养了三年了，炖汤最合适不过。” 周瑜看着那人手里拎着的鸡，只一打眼就看出这只鸡也就一年左右，而且喂的也不好，还老母鸡呢，恐怕到现在蛋都没下一个，周鱼没理走了。 旁边卖菜的大婶见了叫住周鱼。 “姑娘，你看我家这白菜长的多水灵，这大冬天的白菜都不多见。” 周鱼内心呵呵两声，这大白菜看上去蔫了吧唧的，不知道在地窖里放了多久，还真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 一条街逛下来，不管自家的东西好不好，反正到了周鱼这里那是一通夸，都说自家的东西绝对是最好的。 对这一幕周鱼早已经见怪不怪，做生意嘛，不把自己家的东西往好里夸，难道还往坏里说不成？ “羊肉，新鲜的羊肉嘞，今早刚宰的还热乎着呢。” 周鱼走到卖羊肉的摊子前，看着案板上的羊肉。 “老板，你这羊肉怎么卖？” “不贵，四十文一斤。” 按现在的物价一斤猪肉是十文钱，四十文一斤的羊肉可不便宜，在周鱼心目当中也就三十文一斤比较合适。 “能不能少点？” “姑娘，你看我这羊肉还新鲜着，可不是昨天晚上杀的，是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杀的，然后又用板车拉着走了十里地才来到城里，四十文真就挣个辛苦钱。” 看着摊贩衣着也不富裕，周鱼还价也没还的太狠。 “三十五文一斤卖不？” 摊贩没有一口回绝。 “不知姑娘打算买多少斤？” “你要卖的话，你这里的羊肉我全包了，不过羊头跟羊脚我不要。” 那玩意又没肉， 摊贩今早杀了两只羊过来，刚才差不多卖完一只，现在还剩下一只的量，听到周瑜鱼全部都要了，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行，三十五文一斤就三十五文。” 一只羊也不大，总的也就称了三十多斤羊肉，剩下的羊头跟羊脚，摊贩见周鱼买的多便送给她了。 白送的周鱼当然要了，她们不吃不是还有二虎娘几个，也给它们换换口味。 尹剑接过摊贩称好的肉放在三轮车上，接着付了银钱。 看着尹剑骑的三轮车摊贩一阵眼热，可这车对于他们家来说实在是太贵了，他买不起。 前面周鱼带着叶儿已经走远。 “姑娘，咱们买羊肉回去打算咋吃啊？” “我想好了，回去涮火锅吃，咱们再去买点别的配菜。” 叶儿摸着脑袋，火锅？没听说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后来零零总总又买了好些的配菜，直接把两人的三轮车都给装满，周鱼这才意犹未尽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周鱼就见他爹正在院子里编篓子，而安王跟镇国公跟看稀罕物似的，坐在他爹旁边看他爹编篓子，这画面是说不出的诡异。 这要是说出去，谁信？ “爹，我回来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梦境 听到周鱼的声音，三人同时往院门口看去，就看到在周鱼身后拎了大包小包的尹剑跟吴浪。 “闺女回来了，今天咋买了这老些的菜。” “这不在家里闲着也没事，中午咱们一家吃火锅。” 以前他们一家子也煮过火锅吃，只是今年太忙还没有做过，听到闺女说起周邦也有点馋了。 “行，听你的，今天就吃火锅。” 不过说完，周邦又想起安王不能吃辣的。 “不过闺女，安王不能吃辣的。” “知道了爹，到时候给王爷另外开一桌就是。” 周鱼只是注重吃，至于用来煮吃的工具倒没有那么讲究，尤其是这古代，制作火锅的锅还特别的麻烦，所以最后周鱼也不做了，就在街上买了两口锅。 一口大一些一口小一些，吃火锅的时候就把碳倒在大一口的锅上，把小的放在上面，直接一家子围着涮火锅吃。 今天上街的时候考虑到安王不能吃辣，他家的锅又没有鸳鸯锅，所以周鱼又买了两个小号的锅，反正就安王一个人吃也够了。 听到父女二人说要吃火锅，安王跟镇国公想了想，以前怎就没听说过火锅，不过他们两个都是要面子的，又不好意思问出口，只得装做他们吃过不在意的样子。 周鱼看到两人的模样并没有在意，打了招呼之后去灶间准备去了。 叶儿也跟着进来帮忙，几人洗洗涮涮切切，很快就把吃火锅用到的配菜全部都准备好了。 另外一口锅上早早的就熬了一大锅的骨头汤。 这边周鱼拿出家里放香料的布袋，把里面的纸包一一打开，一样拿了一些开始炒火锅底料。 其实火锅的底料并不难做，但用的香料却不少，古代穷的拿不出这么多的香料来做，有钱的大多又像安王这样注重养生，不贪图口腹之欲，还真做不出来。 香料足足放了二十多种，香料刚一下锅不多会，那味道就从灶间飘了出来。 镇国公闻着那味不用猜都知道一定很好吃，而安王闻着那味儿就觉得他嗓子不舒服，鼻子也呛得很，这味儿实在是太冲了。 准备好好之后就在灶间摆了一大一小两桌，小的那一桌放了两个凳子，是给安王跟郑国公的，在做的时候周鱼想起来镇国公身上伤还没好，不能吃太辣，倒是能跟安王吃到一起去。 本来两人就不对付，现在可好又被安排到了一桌，周家人还不在那就更能折腾了。 而周家这边锅上的汤已经翻滚，周鱼把一些难熟的配菜倒到锅里，接着夹了一筷子毛肚。 周严也是第一次吃火锅十分的好奇，学着周鱼的样子用筷子夹了片毛肚到锅里涮，然后再蘸点蘸料。 毛肚一入口，那香味充斥着人的味蕾，实在是太香了。 要知道周严以前是开酒楼的，嘴巴早就被养刁了，现在能让他觉得好吃的东西可不多了。 “鱼儿，这火锅不错，可以放到酒楼里，卖得肯定好。” “大哥觉着不错的话，待会我把方子写给你，然后再给你画口锅出来，你让铁匠铺打出来试试看，咱们家这口锅太简单了没有卖相。” 周严一想也是。 “还是鱼儿想的周到。” 夫妻二人是吃过火锅的，不用周鱼说自个夹了自己爱吃的菜，去火锅里涮着吃。 周家这边吃的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可安王跟镇国公这一桌却吃出了火药味。 安王去夹毛肚镇国公也去夹，两人同时夹到了一片那是各不相让，最后那片毛肚谁也没吃着，落到了地上进了二虎的嘴里 安王：……。 镇国公：……。 他们这桌的火锅实在没什么吃头，锅里的汤清汤寡水的，蘸料也只是微辣，吃着一点都不过瘾。 但谁让他们一个不能吃辣一个又是伤号，也没好意思去蹭周家那一桌，只能干看着。 今天没事现在冬天黑的又早，周家这一桌火锅直接就吃了快一个时辰才吃好，至于剩下的汤底也没浪费，把剩下的配菜通通倒下去煮了，这就是二虎娘几个今晚的晚饭。 当然这些是不够的，还要再拌上些米饭才行。 二虎娘几个现在吃的比周家的下人还好，有些下人心里面自是有不高兴的，觉得他们吃的狗都不如。 可这也就在心里想想，说真的，郡王府的伙食还当真不差，对他们下人算好的了，不像别的府上，直接就是白菜豆腐给打发了。 就比如今天周家吃的火锅，现在庄子里的下人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多个，吴氏跟邓母子两人就来了个一锅煮，煮好连着放在正中间，谁吃谁就去夹，下人们吃的也很香。 今儿高兴，周鱼一不小心喝多了点，晚上躺在床上做梦就梦到了余正，梦到她们两人几年之后成了亲还生了两个孩子，但后来余正喜欢上了别人，两人合离之后她带着孩子回了家。 梦里自个那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周鱼都觉得不像自己，实在是太奇怪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的自己一点也不像自己，那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受气包小媳妇，不管章氏怎么对她，她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表现，看得她都快要气吐血。 不过在梦里的他们一家倒是没有成为郡王，还是因为她救了余正之后两人才成了亲，却没有后面这么多的事。 早上醒来的时候，周鱼还在回忆着梦里面的情景，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想不通周鱼便不去想，不过在梦里看到余正喜欢上了别人，自己跟他合离，心里始终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 可怎么会呢，在现代夫妻二人过不下去离婚的多了去了，她以前觉得若是合不来，这是夫妻两人最好的结局，既然过不下去为什么还要强绑在一块，可现在为什么心里会有点不舒服呢，难道是因为她在梦里太惨的缘故？ 周鱼正想着事，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不小的动静。疑惑起床出来查看，便听叶儿说安王跟镇国公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回城。 这是出了什么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 破城 等到两人一走，周鱼这边便派人去城里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反正以她对这两人的了解，若不是火烧到眉毛的大事，两人是不会管的。 毕竟在她看来两人就是两个老纨绔，国家大事还真的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很快。周鱼派去城内打听消息的人就回来了。 “县主，西北传来消息，南洋国出动四十万大军连破西北边关两城。” 周鱼皱眉，她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别的她或许不知道，但是王叔跟白茉两人的去向，她还是能猜一些的，应该是跟西北军那边有关。 既然皇上已经早有防备，为什么还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南洋国给破了城，难道是说里面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可城破就代表百姓伤亡，她不觉得皇上会做出这样的事，想不通这其中的内情，周鱼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事还真跟她没多大的关系，只是派人在城中关注着西北军消息，至于别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些时日，西北被南洋国连破两城的消息已经在城里传开，虽然西北离京都城还有些距离，但京都城的百姓还是很有危机意识。 这段时间城中的生意都不怎么好做，各家各户都把自个的钱袋捂得紧紧的，就连粮店的生意也不好做。 因为打仗的缘故粮食虽然涨了一些，但京都城的百姓哪家不是还有个把月的存粮，买多了走时带不了也是白搭。 至于村上那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每年收了新粮之后，每家都会留下一年的存粮，才会把多余的粮食卖掉。 而百姓们握紧自个的钱袋子则是想着，若有什么不对的话他们也好跑路，路上什么都能缺，但这银钱是绝对不能缺的，出门在外去哪都得要花钱。 要说大周的百姓为什么危机意识这么强，还是跟现在的皇上有很大的关系。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各地大灾小情不断，每年国库的支出都是负数，这些城中的百姓们虽然知道的不甚清楚，但是他们会看世家的风向，世家怎么做他们就跟着怎么做。 反正跟着那些世家绝对错不了，他们能历经百年不倒必定有他们的道理。 而这几天朝堂上的气氛也很压抑，早朝上静悄悄的，各个大臣都成了锯嘴葫芦，谁也不会在这会儿触皇上的眉头没事找事，所以早朝结束的异常快。 基本上小半刻钟的时间早朝便结束了，皇上这段日子难得的清闲，可他还是窝在御书房没出来，若是现在他有那闲情逸致去逛御花园，或者说去了哪个妃子的宫，说不定明天就会传出他昏君的名号。 这样压抑的氛围在京都城一直持续了十多天，就连京都城都如此，从西北一直到京都城这一线的州府更甚，人人开始自危。 南洋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他们民风之彪悍程度，并不是大周朝能够比拟的。 听说南洋国一个汉子就等抵得上大周十个，这话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早些年已在大周传开。 现在南洋国四十万大军连破两城，那不就是说能抵得上大周百万兵马。 先不说大周能不能一气派百万兵马去抵御南洋国的四十万大军，但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周真能拿得出百十万大军的粮草，开什么玩笑，连他们自个都不信。 而十多天后，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从西北那边传了回来，西北军从后包抄，直接把南洋国派出的四十万大军给包了饺子，西北军直接坑杀了大半的南洋士兵，剩下的十多万人虽然没有要他们的性命，但各个手上都带了伤回去，之后若是想在当兵那是不可能的了。 这一战直接震惊了周边各国，本来还蠢蠢欲动，想跟着南洋国分一杯的各国全都按兵不动，心里都在猜测大周这次怕是来真格的了。 周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叹息了一声，人命在古代还真是如草芥，一点都不值钱。 这一事又不得不让周鱼再次认识高位上的皇上，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和。 直到这时，周鱼才真正见识到了一个古代帝王的手段。 京都城的百姓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后，各个都高兴的欢呼，各行各业生意也随之好了起来，人们再也没有担忧，全都在歌颂皇上的英明。 这一场仗过后，怕是周边各国二十年内都不敢来犯，南洋国的例子就摆在前面。 而在金家村，这件事在村民当中议论了几天之后也就不了了之，毕竟西北离他们还是太过遥远，并没有当前的生活来的重要。 周家一如既往没有回城，好像一家子都习惯了在金家村生活，只是背地里兄妹二人越加的努力。 比如周鱼开的胭脂铺子，虽然现在京都城只有一个铺子，生意也是出奇的好，但就一个铺子还吸引不了太多人的关注，一个铺子的生意再好又能好得到哪里去，这是大多人心中的想法。 但作坊每天的产量那根本就没法比，现在不光金家村的人在周家作坊里面上工，连着周边几个村子，也有不少手脚麻利嘴巴严实的妇人在周家的作坊上工，但最主要的部位，还是掌握在金家村村民的手里。 每天从作坊里拉到外地的货物不少，周鱼现在也不想找太多的人，人多了管起来也麻烦。 而是让尤管家派了两个管事去各地跑业务，跟各个地方有名望的商户合作，她这边出货物出店面装修，以货物七成的价格卖给合作商，然后合作商在中间赚差价。 只是各个地方都是统一售价，若是私自更改售价的话，他们方有权解除合约。 其实这也就跟现在各个连锁品牌店差不多，周鱼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现在做的苏记胭脂，在大周各地散落下去。 可别小看这中间的差价，要是整个大周的州府县都开有她家的连锁店，以后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至于说腊肉这些实在是太重，运输起来也不方便，根本就没有在当地派人收生猪，找人做了腊肉售卖来的方便。 所以这一方面周鱼还没有考虑好，还在想到底要如何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第三百六十七章 归 而在皇宫里面的皇上知道西北那边传回的消息，他整个人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先前事情没成之前一切都有变数，他可不敢让自个放松，现在好了。 这些时日皇上去后宫去的勤了，各个妃子都在挤破了脑袋争宠，有儿子的不想皇上现在这年纪在弄出几个儿子来，而没孩子的又想尽快怀上，没有什么能比有儿女伴身更让人后半生衣食无忧的了。 在腊月中之前，周家葡萄地里的萝卜全部都要收上来，萝卜的周期短，只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刚好赶在下雪天之前把萝卜收上来。 萝卜收上来之后周家又是一通忙碌，不过好在现在家里的下人多了，倒是不需要另外招人手。 只是这么一来，京都城郡王府里的下人是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只留下几个洒扫的，还有充当门面的护卫，其他人不管男女老少通通都来了金家村。 这一批来的奴仆听说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要洗萝卜切萝卜跟腌萝卜还有晒萝卜叶，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下人还真没在意，不就是切洗萝卜吗，这些活谁不会干，是个人都会干。 可是等他们从一开始来的那一批下人口里听说，有四百多亩萝卜等着他们要收的时候，一个个还没开始干活这腿就开始先软了。 但这是郡王吩咐下来的事，他们又不得不干，但好在做了几天之后他们也习惯了倒是没有，没一开始干的时候那么多的毛病。 最主要的还是郡王一家真的不亏待下人的伙食，每天都是吃的一日三餐，而且顿顿都有肉，不是菜里放点肉末的那种，而是顿顿有大肉。 一个个吃得是满嘴流油，干活的时候越发的有力气。 要知道周家因着要做腊肉，各种零碎的肉是一点都不缺，以前这些肉都不好解决，大多都进了二虎娘几个的嘴里。 但光靠娘几个真的吃不完，剩下的也只是低价卖给了村里的村民。 可现在好了，家里这么多的下人就算是顿顿吃肉，他们家也不怕。 切洗萝卜这活虽然说起来简单，可周家有四百多亩葡萄地的萝卜要收，这一忙下来就忙了十多天，等到匆匆忙完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腊月中，京都城这边开始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周鱼冻得发红的手正捧着一杯热乎乎的春茶，坐在窗户前喝着。 前面几天着实把他给累得很了，别看他现在的身份是啥县主，可是家里真忙起来的时候那还分什么县主奴仆，全部都得干，他们必须得赶在今年第一场雪之前，把这些萝卜全部通通给腌了，不然到时候下雪也就不好做了。 下雪了，村里最高兴的莫过于郡王府的奴仆了，下雪了郡王一家就不会那么拼，他们也能好好歇一歇了，这段时间可把他们给累的。 而下雪之后周鱼更不愿出门了，整天就窝在家里烤火，不然就是躺被窝里看书，就是不愿意出去。 夫妻二人也闲了下来，前几天因为家里实在是太忙了，莲氏也没有再去作坊，而是回家里面帮忙。 本来忙完之后莲氏就打算第二天回去作坊，可这次周鱼说什么也不同意，硬是要莲氏留在家里休息几天。 莲氏拗不过女儿便也就同意了。 这天周鱼正在屋子里烤火，青林上门来了，这次他是替自家主子来给周鱼送礼物的。 周鱼见了青林，看到他带来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的是一套湖蓝色的衣裙。 “县主。，我家主子说了，这是给郡主准备参加年三十皇宫宴会的。” 跟着衣裳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套首饰。 “县主，这些都是我家主子自个画了图纸，亲自去铺子里订做的，这世上独一无二。” 青林把话说的很透彻，不过周鱼看着带来的衣裙，跟配套的头面首饰，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前几天忙她也就没想起那个梦，可是今天青林过来，她看见青林就想起了前些天做的那个梦，对余正便有些偏见。 但这衣服既然送来了她肯定是要收的，不要白不要。 “回去替我谢过你家主子。” 青林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失望的离开。若是县主能跟他说三十晚上会穿着这套去赴宴，那他回去也好交差。 可是县主没说那天晚上她到底会不会穿，这让他回去怎么跟主子说？ 等到青林回到余府，余正听说周鱼的反应之后并不意外。反正周鱼对于他一直都是这样，他也习惯了。 其实周家这边对于年三十皇宫的宫宴也是比较看重，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宫参加宫宴，所以衣裳一家子人都是做了的。 不过因为家里太忙的缘故，只是量的尺寸，让人送去给京都城最好的绣坊，说了要穿着的场合之后让他们自个看着办，周家便也不管了。 在余正送衣裙之后的第三天，一家子定做的衣服也到了。 衣服好是好看，可是周鱼还是觉得跟余正送来的没法比。 把自家做的那套衣裙收好之后，叶儿也很识趣的没问自家姑娘那天到底会穿哪一套。 而就在年二十八这天，周家来了一男一女两人，这天一家子全部都去逛了京都城置办年货。 等到下午回家的时候，周鱼见到在院子里等着王刚跟白茉两人。 看着两人饱经风霜的模样，周鱼忍不住红了眼。 王刚白茉见到周家人，尤其是周鱼，赶紧上前几步。给一家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那天若不是姑娘的话，他们两个早早就没命了，而且大将军的仇也报了，他们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起来吧，地上凉。” 周鱼知道这三个头不让他们磕了他们心里也不踏实，所以等三人磕完了头之后，她才上去把人扶起。 “回来就好，以后都不走了吧？” “不走了，以后我们就留在姑娘身边保护姑娘跟老爷夫人。” 两人在军中消息闭塞，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去打听，所以到现在还不知道周家一家子成了皇亲国国戚的事。 第三百六十八章 参宴 两人从狱中出来的时候，周鱼只知道两人被皇上派到了西北军中，至于做的什么她也不知道。 但在两人临去前从朱大将军府上发现的金条，她给两人送了去，那金条怎么说也有个二百多两。 其实有了那些金子，两人以后可以很好的生活，不必再来她家当下人。 可临走的时候两人当着她的面发过誓，只要能活着回来，以后他们就是苏家的人。 听说西北那边的战况之后，周鱼也不是不担心两人，只是再担心也没用，她着实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好在两人从西北活着回来了。 “这两天你们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说。” “是，姑娘。” 两人从西北回来了之后直奔金家村，确实是需要好好休息。 在见过一家四口之后，两人各自找了个屋子睡去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前面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苏鱼也只告诉了她大哥，夫妻两个还真的不知道两人究竟是死是活，现在见到人活着回来了，也替两人松了一口气。 当然了，这个家里除了一家四口之外，还有尹剑跟吴浪两人是最希望两人回来的，王刚可以算得上是两人的半个师傅。 连着休息了两日，到了年三十这天，周鱼带着进宫的是叶儿，莲氏那边则让白茉陪着。 白茉虽然有很多地方比不上吴氏，但是有一点，她身上有武功啊，若是在宫里出现点什么事的话，白苿可以保护莲氏。 年夜宴是在晚上，所以中午一家人收拾妥当，这才坐上马车去了宫门口。 今儿是年三十，因不当职，朝臣门难得都坐了马车。 宫宴上难免要喝到酒，酒后骑木马也是挺有危险的，所以赴宴的大臣大多数都是坐马车而来。 对于这城里也早有规定，喝酒允许坐马车，倒也没什么。 等到郡王府的马车来到宫门口的时候，在宫门口已经候着不少大臣以及其府上女眷。 大多数都是京都城五品以上官员，还有一些是各个勋贵世家，再一个就是像周家这样的皇亲国戚。 因着现在京都城的大臣们骑木马也都骑惯了，对于他们一家子倒没有先情那样的怨气冲天。 见到安平郡王府的马车过来，也没有哪户人家上来冷嘲热讽。 最主要的还是在宫门口的一言一行，都能传到皇上那里去，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今天的天气着实不算好，因为昨天刚刚下了一场雪，今儿这太阳一出照在地上，化雪天格外的冷。 为了宫里皇上跟各位后宫主子的安危，今儿盘查的格外严，好半天人才往前走一步。 其实在宫门口排队的大多都是各个府上的下人，像他们这些官员全都是坐在一旁的马车里避风，等到差不多轮到他们的时候，才会从马车里下来。 这是是安庆帝登基以来，对于朝中各个大臣开的先例，像以前不管再冷，各家都必须亲自在宫门口排队。 这一点，众大臣都十分感激安庆帝。 周鱼一家来的来的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但这排队足足就排了一个多时辰才轮到他们一家子。 经过盘查之后，确定身上没有夹带什么私带，一家子这才被放行进了宫。 皇宫，一家子除了周鱼之外只来过一次，先前那次哪还有心情欣赏皇宫的景色，这次过来在领路太监的带领下，倒是能够好好的赏一赏皇宫的景色。 一家子足足走了两刻多钟，这才走到了宴客的大殿。 一走进大殿，一股暖气扑面而来，使得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 周鱼最是怕冷，直到进了这大殿里面脸色才好了不少。 领路太监把一家四口领到大殿门口，便有宫女在门口相迎，带着一家子去到指定的位置。 安平郡王府的位置在皇亲国戚这一堆，属于不上不下居中的位置，隔着皇上倒不算太远，基本上都是跟朝中三四品大臣坐在一块。 周鱼一家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莲氏时刻记着花嬷嬷教的规矩，双手交叠于小腹，背挺得笔直。 而周鱼就显得放松的多，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大殿里打量。 好些个大臣三两个围在一起说着话，而熟识的女眷也做到了一堆。 现在大臣们还没有来完，帝后跟太后也还没有到，各个大臣跟各府的女眷倒是显得很随意。 只不过安平郡王府这边，自从周家四口进来之后，倒是没人过来跟他们说话。 一家四口对于朝中的大臣也不甚熟悉，也不想上赶着凑上去？ 不多会余正进了大殿，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孤零零坐着的一家四口，还有周鱼身上穿的衣裳。 看到是自个给买的那一身，余正心情都好了不少，朝一家四口走了过去。 而余正刚抬起脚走了一步，站在他旁边的余淮清楚大儿子这是要去哪，出手挡住了余正的去路。 “正哥，先跟我去见见同僚。” “父亲自个去吧，我还有事。” 余正说着便朝着周家四人走去，因着在场大臣众多，余怀也不想做的太过刻意被别人发觉，所以挡了一下见挡不了余正，也便随他去了。 只是心里对于余正越发的不喜，这个儿子处处跟自个作对。 一旁跟着的章氏见了嘴角微弯，见到父子两人不和她心里就高兴。 只是那小贱种迟早是个短命鬼，她现在也没有太把余正放在心上，能力再好有什么用，命都没了谈别的再多也是白搭。 “郡王、郡王妃、世子、县主。” 余正过来一一跟几人打招呼，因这里人多，难免有些人拿称呼做文章，所以余正对几人的称呼变了，让人挑不出错处。 “正哥来了，你家的位置在哪里？” 余正指了一处四人看过去，便看到章氏坐在那里，跟着一旁的女眷也不知说了什么，笑得十分开心。 离周家四口倒也不算太远。 “也不知道这宫宴什么时候才开始？” 周邦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只想早早结束回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开宴 大年三十的年夜宴余正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倒是比一家四口清楚的多。 “还有半个时辰宫宴就要开始。” 半个时辰那就是一个小时，周鱼听了心里一阵哀嚎，早知道这宫宴这么麻烦，她就称病不来了？ 只不过也只是想想，让娘跟爹两人过来她又怎么放心得下。 余正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有那消息灵通的人还打听到，这次西北军能够大获全胜，当中有余正的功劳。 所以见到余正进了大殿，就有不少的官员注意到，见到余正正在跟安平郡王一家人说话，这一才想起来嘉禾县主跟余正是有婚约的。 不少大臣端着酒杯有点犹豫，到底该不该过去？。 过来第一个打招呼的是京都府尹江大人，他也是刚刚进来，见到周鱼一家，江大人想也没想端着酒杯便过来了。 对于江大人周家一家四口都是认识的，也连忙端着酒杯跟江大人打招呼。 像这种场合皇上还没过来，各个大臣喝酒也只是做做样子，大多都是浅尝一口。 母女二人面前放的都是果酒，两人也浅尝一口即可。 江大人跟几人说了几句，大理寺卿丁言也就过来了，再然后便是镇国公。 本来一家四口，这边冷冷清清的，因为有着几人的加入倒也热闹了不少。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几人这才回到自个的位置上坐下。 没多会儿，殿外就传来太篮那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各个大臣及其府上的家眷从椅子上起身，来到桌旁恭恭敬敬的跪下。 直到几人上了高位坐定，皇上这才一挥衣袖。 “都起来吧。” “谢皇上。” 几人一到，那就证明今儿的宫宴已经开始了。 每年宫宴一开始，都是由皇上开头先说几句激励的话，今年也不例外。 那文嗖嗖的话听得周鱼是哈欠连连。 皇上在上面讲的高兴，今年这个年可以说是他这十多年来，过的最好的一个年。 在以后的一二十年内，大周再无后顾之忧。而这最要感谢的还得是周鱼，但这事不能讲到明面上来说，以免南洋国那边派人来报复，也只能是以另一种方式补偿给周家四人。 想到这，皇上一边跟底下的人讲着激励的词，望向周家那边，就见周鱼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皇上：……。 这时的周鱼不知她的这一举动被皇上看在了眼里，皇上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能在他讲话时打哈欠的，怕也是就只能找出这一位了。 而底下坐着的众大臣们，则认真的听着皇上讲话。 皇上足足讲了小半刻钟，这宫宴才算是正式开始。 很快就有舞娘进场，紧接着各种乐器的声音在大殿中响了起来，十几个舞娘在殿中跳起了歌舞。 来古代这么久了，难得有这机会欣赏一下古代的歌舞，周鱼顿时就来了精神。 这模样又是看得上面坐着的皇上一阵无语，难道他讲的还不如底下唱跳的十几名舞娘不成。 也是直到这时，众大臣这才敢端起酒杯，跟旁边熟识的大臣们小声说着话喝着酒，在欣赏着殿中的歌舞。 接着菜品一一被上了上来，本来周鱼今天过来，对于宫宴上的菜还有些期待。 但等菜堆上来之后，周鱼心里那点期待也就没了。 从御膳房到待客的大殿路上最少也得一刻多钟，现在天气又冷。那菜到了桌上的时候早已经凉的不能够再凉，像这样的菜除了卖相上好看一些之外，吃起来着实是好吃不到哪里去。 周鱼也只是一个菜浅尝了一筷子味道之后并没有再去碰，周严也是如此。 夫妻二人以前是吃过苦的，冷菜冷饭又不是没吃过，而且现在的饭菜可是御膳房做出来的，那御膳房平时都是给皇上，及后宫各位主子做的饭，要不是宫里设宴的话，他们就是想吃冷菜冷饭都吃不到。 所以现在能找出好好吃饭的，怕也就只有夫妻二人。 周鱼是跟着夫妻二人过过一段时间苦日子的，自然知道两人心里是怎么想，所以她也没劝由着二人吃，反正也不会吃坏肚子。 而坐在上首的皇上几人吃的菜全都是热乎的，除了凉菜之外，每道菜底下都有一个小巧的炉子保着温。 但这样的待遇也就只有上首皇上几人才有，底下的大臣们都是没有的。 宫宴只进行了一小半，周鱼就觉得无聊极了，菜不能吃酒也不能多喝，她能吃的也就只有桌上的点心。 可是很快一碟子点心就被她吃了个底朝天，在一旁伺候的宫女都被周鱼这模样给惊到了。 当宫女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来宫里赴宴，直接把点心给吃没了的。 不过又想了想安平郡王府几个主子先前是做什么的，倒也能解释得过去。 坐在皇帝左侧的太后虽然大半时间都是在看场中的歌舞，以及底下的众大臣们。不过还是有顾及到旁边的皇上，见皇上今天已是第三次把目光放到安平郡王一家那边，太后心里冷哼。 也不知道这安平郡王府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皇上这么上心。 周鱼就算是在无聊，也知道这是在宫里不是在自己家的地盘，所以无聊她也没有出大殿去外面转转。 可是这人有三急的时候，现在天又冷，尿一急起来是憋都憋不住，最后只能跟旁边的莲氏说一声，带着叶儿出了大殿。 有领路宫女带着两人去更衣的地方，周鱼对宫里不熟，并不觉得这个方向有什么不对。 可是等周鱼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来不及，见越走越偏，周鱼便知道自个今天着了道。 心里就算是在着急面上也是不显，正想着应对之法时，可还没等她想出来，走在前面的宫女见周鱼的步子慢了一些，心中便有了猜测。 尽管离约定好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那宫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转过头来的同时，一只手就朝周鱼探了过来。 第三百七十章 遇险 好在周鱼早有防备，在宫女手探过来的时候往下一蹲，那宫女的手直直朝着周鱼身后的叶儿探了过来。 周鱼一点也不担心叶儿，叶儿别看身上没有武功，可是她那一把子力气也不是别人能比的。 叶儿早就得了自家姑娘的提示，所以这会见到宫女出手一点也不意外，伸手直接一挡，就把宫女的攻势给挡到了一边。 接着飞起一脚，直接把宫女踢得倒飞出去，这一招还是叶儿这两天跟白茉学的，别说还真的挺好使。 周鱼眼见那名宫女被踢飞，不知她还有没有同伙，拉着叶儿就往来时的路跑。 好在这一路虽然七拐八绕，但是周鱼已经把路线记熟了，可两人才跑出百米，后面就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周鱼回头一看，心立马提了起来，后面正有两个太监打扮的男子正在追她们。 周鱼一看就知道两人身上必定是有功夫，着实是想不到那伙人的胆子这么大，竟然会在宫里对她下手。 此时的叶儿回头，也发现了那两个正在追着她们跑的小太监，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周鱼就往前飞奔，速度比之前直接快了一倍。 后面追着的两人显然没有料到，脚步明显一顿，接着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追去。 被人扛在肩上的滋味着实是不好受，不过这会周鱼也没那么讲究了，双眼死盯着身后跟着两个太监，然后顺便提醒叶儿。 “前面向左拐，这边向右拐。” 周鱼只是对她们来时的路比较熟，但这两太监显然是对宫里的路熟得很。 等周鱼发现跟在后头的太监变成了一人，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这想法刚一落地，耳边就响起了叶儿的声音。 “姑娘，前面有人。” “往左边。” 只是这一跑的话，就不是她们来时的路，周鱼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过好在两人一路上七拐八绕，可算是把身后跟着的两名太监给甩了。 两人蹲在一处树丛中躲着呼吸放轻，也只是用眼神来交流。 很快旁边小道上就传了两人的脚步声，匆匆从她们边上跑过。 叶儿正想起身查看，周鱼赶紧用手拉住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不多会的功夫，刚刚从她们旁边跑过的两道脚步声又跑了回来。 “看来人还真不在这，咱们赶紧去找，今晚要是找不到人，主子肯定会怪罪下来。” 两人说完之后匆匆去找了。 躲在草丛里的周鱼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对两个太监嘴里的主子很是好奇，到底是谁想要害她？ 又等了一会，确定两人不会再折返过来，周鱼这才拉上叶儿随便找了一条道。 路上遇到宫女太监就躲了起来，最主要的是她们也不确定，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来害她们的。 就这么走了小一刻钟，主仆两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走到了哪里。 “姑娘，这是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咱们先走着看吧。” 叶儿平时话挺多的，但是在这关键时刻也不想给姑娘添麻烦，乖乖跟在周鱼身后。 而在大殿内，莲氏迟迟不见自家女儿回来，心里莫名有些心慌，自个安慰自个，应该是她多想了，在这宫里能出什么事。 可是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回来，莲氏坐不住了，但她也知道这是宫里，她就是出去找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能还会成为拖累。 转头吩咐身后的白茉。 “你出去看看县主在哪？” 其实白茉也早就担心了，这会儿听到莲氏的吩咐，应了一声默默退出大殿。 除了夫妻二人之外，余正也一直关注着周鱼这边，见到人迟迟不回来，也起身出了大殿打算去找找。 以他对周鱼的了解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是不会在宫中乱逛的。 正好遇见出来寻人的白茉，问了才知周鱼出来是因为什么。 知道她是去更衣之后，两人便顺着官家女眷更衣的那条路寻了过去，只是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主仆二人的身影。 两人心里同时有不好的预感。 “你去那边，我去这边，不管有没有寻到人，半个时辰之后都要去大殿旁知会一声。” “是，余大人。” 余正交代白茉之后匆匆往一个方向走了，他得赶紧去寻人，时间拖的越长对周鱼越不利。 若是半个时辰内还没找到人的话，他就不得不把这事禀告给皇上了，但如非必要余正便不想，这段时间安平郡王府在京都城已经够惹眼的了，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而大殿内，不光夫妻二人和余正担心周鱼，安庆帝早在周鱼刚离开不久，就注意到她的位置是空的。 又过了快半个时辰，见人还没回来心里便隐隐有点猜测。 皇上从小是在宫内长大的，对于宫里的阴私清楚得很，想要一个人消失的毫无踪迹，那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 侧身招手，毛公公上前弯腰垂首。 “去，让人寻一寻嘉禾县主。” 皇上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坐在他旁边的皇后还是听了个真真的。 “皇上也太大惊小怪了，在这宫里能出什么事？” “朕是怕那丫头迷了路，让毛公公派人去寻一寻，也好让安平郡王一家安心。” 听皇上这么说，皇后并没有多言，她在这宫里本就不显，也不欲多管闲事。 毛公公出来之后，便点了十几个小太监去寻人，而他则回到皇上跟前伺候着。 而这边，周鱼主仆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冷宫。 周鱼心里感叹，没想到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到处都是破败的景像，偶尔还能听到一声乌鸦的叫唤。 叶儿搓了搓胳膊，她平时胆子挺大可就是怕鬼，这地方实在给人的感觉不大好。 “姑娘，咱们还是换个方向走吧，这地实在不是人待的。” 周鱼仔细回忆一下她们进宫时看到的北斗星方向，又抬头看了看，确定现在在的是西南方，而大殿在东北方向。 “咱们往那个方向走。” 叶儿也不问为什么，抬脚跟着周鱼身后走，对自家姑娘她就是那么自信。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失踪 当然，这一路上往东北方向走的时候两人都是躲躲藏藏，这是回到大殿的必经之路，如果她是对方的话，肯定会让人埋伏到这里。 而大殿之内，过了好一会儿，毛公公见去找人的人一个都没回来，交待一旁的小太监之后便出了大殿。 毛公公这边刚出来没一会儿，就遇到了找人回来了的余正。 “余大人这是从哪里来？” 到现在都没找到周鱼的人，余正心里很担心，只是这是宫里他的人进不来，也只好实话跟毛公公说。 “嘉禾县主不见了，我刚才去找，这附近都找遍了还是不见她的人。” 毛公公心里咯噔一声，可别真出什么事来。 余正这么说有他的用意，刚才他在找周鱼的时候，遇到不少也是来找周鱼的小太监，听他们说这是毛公公吩咐下来的，他就知道皇上一定是看周鱼没在座位上时间久了，这才让毛公公出来寻人。 “那余大人有没有看到咱家派出去的人？” “看到了，他们也没有嘉禾县主的消息。” 这下毛公公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跟余正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回了大殿，来到皇上跟前小声道：“皇上，嘉禾县主不见了。” 皇上本欲喝酒的动作一顿，接着若无其事把杯中的酒喝尽，也没看毛公公只小声吩咐。 “立马再派人去找，必要时可以封锁宫门，一定要把人找到。” 毛公公跟在皇上身边时间久了，自然是知道周鱼替皇上做了多少事情，所以这会儿也不敢大意赶紧出了大殿。 这次派出去的不光是有小太监，还有不少的御林军。 可是等到大殿内宴会都要散的时候还是没有找到人，主仆两人就像是彻底在宫里消的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夫妻二人早已慌得六神无主，不过好在有周严在旁边安慰，倒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闺女，其他的都不重要，便一个劲的催促周严快去把人找回来。 周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便让小太监带他来见皇上。 可等到周严过来的时候，皇上这边余正也在，除了余正外还有京都府衙的江大人，跟大理寺的丁大人也在。 宴会一结束，嘉禾县主失踪的消息便就瞒不住了。 “皇上，臣已经派人去金家村带二虎过来。” 说话的人是余正，也是这个时候几人才想起来还有二虎，他们怎么把二虎给忘记。 见到如此，周严也没有再多说，而是跟着大理寺卿丁言站到了一处。 宫里各处御林军还在搜寻中，对进宫的大臣及其府上女眷一一检查之后放出了宫。 人就那么些人，不可能把一两个大活人给带出宫去，那就说明两人现在还在皇宫之中，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御林军的消息，或者是等到余正派的人去金家村把二虎给带过来。 坐在上首的皇上脸色很不好，皇宫可以说是他的地盘，可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两个大活人给活生生的弄没了，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周鱼醒来的时候头一阵的眩晕，等到适应大半之后才抬眼打量现在身处的环境。 叶儿双手双脚全部被绑在一个十字桩上，绑她用的是铁链，对方也实在是太看得起她了。 而在不远处，丫鬟叶儿的待遇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对方用比她还粗两倍的铁链把她捆在一个铁桩子上。 她们所在的地方是一间石室，这里没有窗户，其他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也就只有在她面前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放了一盏油灯，勉强能够看清整间屋子。 不难看出，其实这间密室已经有很久没有人用了，但木桩跟铁链显然是这段时间才准备的。 当时她只记得跟叶儿走在路上，忽觉鼻中传来一股香甜的味道，紧接着身子一软便人事不知了。 可现在再后悔有什么用，抓都被抓了，还是得想想怎么从这鬼地方给逃出去。 要说那人没有当场要了她们主仆二人的性命，想来是觉得自个对他还有用，这就好，他就怕对方想也没想，就把她们俩人给杀了，到时她就是到了地府，这心也是不甘的。 “叶儿，快醒醒。” 周鱼一连喊了好几声，被绑在铁桩上的叶儿这才缓缓醒来。 叶儿抬起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周鱼，自然也看到了周鱼身上绑着的铁链。 叶儿不顾自己身上绑着的铁链，忙对着周鱼说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说完叶儿就想要挣脱绑在她身上的铁链，可是奇怪的是，她身上的铁链竟然没断，也不知道当时那人绑的有多紧。 直到叶儿使出了吃奶的劲，身上头上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周鱼这才开口劝。 “行了，别费那个力气了，还是省着点力气，想想怎么从这石室里跑出去。” “姑娘，是奴婢没用，要是奴婢会武功的话，这点铁链又怎么能困得住我。” 叶儿心里很是后悔，当初姑娘有想过让她学武，但是她觉得自己的年纪大了怕学不成，所以后来她就没学。 “姑娘，你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给抓到这里来的，要是郡王跟郡王妃知道了一定担心死了。” 其实周鱼也有一点担心，爹娘不见她肯定会着急。 “我也不知道是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俩抓到这来的，估摸着现在宴会也该结束了。皇上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两个失踪，一定会派人来找的，。 放心，有二虎在，我们是一定能够被救出去的。” 周鱼说这话的时候对着叶儿信心十足，可这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自个知道。 今儿这一出显然对方有备而来，她就怕对方弄了一些什么手段，怕到时候就连二虎也找不到她们，那可就麻烦了。 “那些人可真讨厌，竟然用这么阴险的手段来对付姑娘跟奴婢，要是让奴婢知道是谁的话，一定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见 周鱼找了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站好，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她得养好精神。 一旁的叶儿一直在骂骂咧咧，等到周鱼觉得叶儿骂的差不多了，这才提醒。 “行了，省着点力气，待会儿喊饿了可没人给你送饭吃。” 要说现在最了解叶儿的人还是周鱼这个当主子的。 叶儿每天要吃四顿饭，今晚这顿也还欠着，本打算从宫里出去再吃，眼下是不可能的了。 整个石室内，只有四周石壁上有几个通气孔，在外面看守的两人就是从这几个通气孔上，注意着室内两人的情况。 通气孔是经过特殊处理，从里看外面看不到什么，而从外面看里面却能把里面的情形看个大概。 两人被关进来时，抓她们来的人走的时候就跟两人交代过，这两人对主子极为重要，让他们千万不能大意，所以两人守得格外尽心。 但对于是否有人能找到这间密室，两人是一点都不担心，这间密室在皇宫已经存在了上百年，要是发现的话早就发现了，还能等到现在？ 众大臣带着自家女眷出了皇宫，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一家子还在讨论着今日嘉禾县主失踪的事。 但他们最多只是对于这事好奇，想着到底是谁把嘉禾县主从宫里拐走的，至于说里面谁是主谋他们也不想知道，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觉得是他们最大的善良。 书房内，皇上几人一直在等，很快二虎娘几个一起被带到了宫里。 去带狗的青林觉得狗多力量大，皇宫这么大，不多带几只那怎么行，索性就把全部的狗都给带来了。 听说狗已经带到，皇上也没时间见这几只狗一面，立马把这事交给了余正，让他一定要把周鱼给找出来。 余正带着二虎，丁江两位大人各自带着老二老三，还有三个御林军统领各自带着几只狗，往六个不同的方向寻去。 夫妻俩见到二虎娘几个进宫，心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只要它们进宫，找到女儿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不过两人还是对二虎比较有信心，因为二虎是自家闺女亲自训练出来的。 两人不顾余正的阻拦，要跟着一起去寻。 最后余正也没办法，只得让两人跟着一起去。 路上走走停停，他们几乎绕了大半个皇宫，最后停在了冷宫这里。 二虎不断在地上嗅着，但就是没有找到周鱼的下落。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可周鱼的人还是没有找到，余正心里越发担心。 觉得那伙人若是有心对付周鱼的话，不可能不会打听她身边有这么几只狗。 打听清楚之后必定会想到应对的方法，那么就是说二虎它们应该是受了什么东西的干扰，现在怕是连它们也找不到人。 被关在密室里面的周鱼计算着时间，她也不知道她们醒来的时候，到底离她们昏迷之前过去了多久，可是从她们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想来外面的宫宴早就已经结束。 或许二虎已经被带到皇宫里面来，可到现在还没找到她，那就是说明二虎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 周鱼一想，就把外面的事想了个七七八八。 一开始的时候，本来连着皇上跟余正在内，都不觉得周鱼失踪有多严重，总想着有二虎在，无论周鱼被人带去哪都能找得到。 可是经过了整整一夜，二虎娘几个都没找到周鱼主仆俩的踪迹，余正是彻底的慌了。 慌的还有安平郡王府一家三口，也是急的不行，这一晚上一个个都没合眼，一双眼也都给熬红了。 皇上到下半夜的时候被毛公公劝着下去休息去了，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安平郡王一家没有理由留在宫内，这不合规矩。 一家三口尽管再不情愿还是出了宫，倒是余正有任务在身，被留在宫内继续搜寻周鱼的下落。 跟在余正身边的青林在天亮的时候匆匆出了宫，回到余宅熬了一副药之后拎着来了宫里。 “主子，你该吃药了。” 余正二话没说，接过青林递过来的药碗一饮而尽，现在他可不能发病，他还没有找到周鱼。 可他不知道的是，跟在他身边的青林看着他这副模样，眼里隐隐有担忧。 青林知道，现在嘉禾县主在主子心目当中，恐怕是比他自个的性命还要重要。 嘉禾县主失踪，最着急的莫过于主子，可主子的病情最是急不得，若是县主再找不到的话，他都要担心主子病发。 而这边，周家三口出了宫门之后并没有回金家村，而是回了安平郡王府，这里离皇宫近些，到时候也能早早知道消息。 只是他们刚回到郡王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金家村的刘管事就进了门。 尤管家听到刘管事说了金家村作坊出事的事，权衡之后先去找了周严，周严听了之后单独见了刘管事。 刘管事进门之后先是给周严行礼。 “见过世子。” “说吧，到底如何？” “回世子的话，昨晚半夜时分，有人去作坊里面纵火，还好村里人发现的及时，其他几个作坊没受太大影响，只是做木马的作坊受火灾较为严重，库房里的库存烧了上千匹木马。” 有人刻意纵火还能及时发现把损失降到最低，周严对于金家村的村民无疑是感激的，不过他知道在这当中自家妹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现在就去京都府衙，把这事报给府衙的江大人，他知道要怎么做。” 因为自家妹子失踪的事，现在周严实在是没那个心思去管作坊那边的事，反正依着妹妹跟京都府衙江大人的交情，这案子报到他的头上他就不会草草结案。 刘管家得到了周严准话之后，急匆匆出了府，去了京都府衙。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作坊出事 夫妻两个原本只想在床上靠一会儿，在继续打听闺女的事，可心里装着事根本就睡不着。 但靠着靠着眼皮子开始打架，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周严让丫鬟在两人的屋子里点了安神香，好让两人好好睡上一觉。 其实周严的想法跟周鱼差不多，现在的爹娘虽然不够聪明太过老实了些，但无疑对他们是好的，这样也就够了，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一家子和和气气在一起就行。 周严在听到爹娘已经睡熟了之后，便带着白堂出了府，他打算去宫门口守着，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宫内的消息。 余正一天下来只是匆匆吃了点东西，人根本就没有休息，直到二虎娘几个真的搜不出什么来之后，余正便让人把它们带下去休息。 而他则是顺着女眷更衣的那条路往前走，心里想着主仆两人昨天晚上到底会经历些什么？ 以他对周鱼的了解，若是有人对她不利的话，她不可能会发现不了，或许昨天在被掳走之前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最后没逃过就是了。 可要说在这宫里最容易下手的，那就是那些个太监宫女，可宫里的太监宫女快有上万个，里面谁的人都有，也不可能全都忠心于皇上，他也不可能把人一一都审一遍，皇上也不允许。 若是有人把手伸到宫里还布这么大的局，能够让主仆两人悄无声息在宫里消失，那这人在宫里的暗线一定不少，但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 余正一边走，几乎是把宫里各个主子都给想了一遍，然后再一一排除。 皇上是第一个被排出的，他没有那个理由这么做，再一个就是皇后，皇后并没有嫡子，只有一个嫡长公主，以后是谁做皇上跟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最主要的还是周鱼跟皇上没有什么冲突，所以皇后是第二个被余正排除的。 要说太后的话，她若是想要害周鱼，根本就不需要耍这么些个手段，就只是她几句话的事。 至于已经生了皇子的那些个嫔妃，他这段时间对于每个皇子都有注意到，这些天来没有谁有太大的动静。 余正一边想一边走，接着脚下步子一顿。 宫内的他已经想完了，现在已经想到了宫外，宫外余正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长公主，跟朝阳郡主母女二人。 周鱼跟长公主并无私怨，可朝阳郡主屡屡跟周鱼有矛盾，长公主身为朝阳郡主的母亲，难道不想为自家女儿出这口气？ 想到这，余正转身吩咐身后的青林。 “你现在马上出宫，让我们的人去查查长公主府这几天的动向。” 青林应了声后急匆匆的出了府。 而密室内，这会叶儿的嗓子都快给喊哑了。 “喂！到底有没有人啊，给点吃的吧，我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今天早上叶儿是被饿醒的，她这人一顿不吃就饿得慌，自从被卖到了郡王府之后她就没挨过饿，这一下子没吃个几顿，她实在是顶不住了，便朝着密室四周喊，就想让人给她们送点吃的喝的。 “姑娘，奴婢以后怕是不能够伺候你了。” 叶儿喊的嗓子快喊冒烟了也不见有人回应，便一脸愁苦的对周鱼说道。 她觉得她快要饿死了，在饿死之前，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姑娘，姑娘那么好的人也就这么死了，她就算是做鬼都做的不安生，姑娘可是真正的好人啊。 周鱼先前劝了两次，见劝不听也就由着她了。 昨天晚上虽然是站着睡的不怎么舒服，但是好歹也睡了一会儿，这会醒来虽然肚子也饿，倒也能忍受，最让她难以忍受的就是她想尿尿，周鱼现在也没心思安慰她了。 想着在憋死跟尿在裤子里，哪样最合适。 在周鱼极力斗争打算尿在裤子里的时候，密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那密室的门就在石壁上，若不是这扇门打开的话，两人都没发现门是在这，不得不佩服设计之人心思之巧妙。 来人一身黑衣，头上戴了个头套，在这昏暗的石室里面感觉有点吓人。 可这会儿主仆两人实在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喂，别的先不说，我都快憋死了，能不能先放我去解个手先。” 看守的人进来是打算给两人送点吃的，在主子那边没有发话之前，总不能真的把两人给饿死吧，可是他最没想到的是，一进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 而在铁桩上被捆着的叶儿就实在的多。 “能不能先给我口水喝，我快要渴死了。” 看守之人没管叶儿，而是过去给周鱼松了绑，抬手指了墙角一只木桶，然后把手里拎着的篮子放在桌上退出了石室。 等石室的门关上，周鱼急匆匆跑到角落，她也顾不得现在有人监视了，反正她穿的是裙子，就算脱了里面的裤子外面的人也看不到。 以前她去西藏旅游，那里都是茫茫的大草原，解手也都是这么解的，根本就不会不好意思。 在外面监视的人赶紧避开孔洞，真没想到这位县主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周鱼痛痛快快解了个手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不少。，本来是想找水洗个手的，不过找了一圈，也就只有桌上刚才黑衣人提来的篮子，里面放了一小壶水。 最后周鱼手也没有洗，而是来到叶儿身边给她解绑。 “我就知道还是姑娘对奴婢最好。” 叶儿见姑娘来给她解绑，心里那个激动啊。 只是周鱼了两下铁链纹丝不动，上面有一把锁锁着，她手上也没有钥匙，试了几次周鱼实在是没有办法。 见姑娘没办法解开，叶儿也没有多失望。 “姑娘，先喂奴婢口水喝吧，我快要渴死了。” 周鱼这才想起，过来倒了水。 第三百七十四章 想法子 “刚才就叫你少说几句你不听，这下可好，要是刚才他们不来送水，那你可不得渴死。” 周鱼嘴里说着埋怨的话，不过倒水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过来把水递到叶儿手边，叶儿咕咚咕咚一下就把一大杯水给喝完了。 “姑娘，在给奴婢倒点喝喝吧。” “真不是我不给你倒，壶里我估摸着就三杯水的量，你喝了一杯还剩下两杯，咱们得留着些，谁知道下次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来送饭。” “啊！怎么就送那么点。” 叶儿一阵气恼，早知道就听姑娘的少说点话，说不定看守她们的人送饭送的还早些。 周鱼拿着杯子回到桌边，倒了小半杯水喝了，然后把篮子里的三个馒头拿在手里，现在有得吃就行她也不挑。 自己拿了一个，另外两个拿到叶儿跟前递给她。 “给，你吃两个。” “姑娘，奴婢吃一个就够了，剩下的你留着吃吧。” 叶儿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的饭量，两个馒头也只是塞塞牙缝，我饭量没你大一个就够了。” 周鱼说着不等叶儿多说，把两个馒头塞到她的手里，自己拿了一个坐到桌边吃了起来。 周鱼被捆在十字架上，双手双脚都被捆的严实，而叶儿被捆的铁桩上，则是以趴着的姿势被捆，吃个馒头什么的倒不需要周鱼喂她，她自己就能吃。 两个馒头不算多，五六口叶儿就给吃了个精光，吃最后一口的时候吃得急了还噎着，顺了好大一会儿，才把嗓子眼的馒头给顺下去。 周鱼把自己手里的馒头吃完，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进来，再把他给捆上。 而那边叶儿吃完之后苦着一张脸。 “姑娘，奴婢也想尿尿。” 周鱼现在也不指望送饭的人进来给叶儿松绑，想来他们是发现叶儿力气大，所以就连两人捆绑的方式都不一样。 “要不你就这么样吧，我给你把裤子脱了。” “不不，哪能让姑娘给奴婢脱裤子。”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再说咱们都是女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周鱼说完来到叶儿旁边，不顾叶儿愿不愿意把她裤子脱了。 “你就这样尿吧，尿完之后我再给你把裤子提起来。” 叶儿实在是憋的不行，现在也计较不了那么多，畅快之后周鱼便帮她把裤子提了起来。 叶儿觉得她下半辈子怕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自家姑娘，那下辈子她还做姑娘的丫鬟，来报答姑娘的恩情。 吃饱喝足之后，周鱼搬了两条板凳到叶儿旁边，自个儿就这么躺了上去腿落地，终于能有个地方躺会儿直直腰，不要太舒服。 “给我看着点，要是有人进来喊我一声，我先睡会。” 叶儿震惊了，姑娘的心可真大，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能睡得着。 不过叶儿对自家姑娘是越佩服，换做旁人怕是没有这个定力。 “姑娘放心睡吧，奴婢一定好好给守着。” 周鱼就这么毫无负担的睡了过去，在外面看守的两人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他们真猜不到这位嘉禾县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鱼在这里睡得美美的，却不知外面因为她的失踪已经闹翻了天。 金家村的几个作坊自从周鱼失踪之后接二连三的出事，尽管周严这边已经派了人去应对，但是来找茬的人不是纵火，就是在腊肉作坊存着的腊肉里加料，再不就是毁了胭脂作坊的原料。 要不是来上工的村民们细心发现存着的东西不对劲，说不定这些货就会卖到外面去，被别人买了吃用出毛病来，他们家可得担多大的干系？ 但这些周严现下都管不了那么多了，把尤管家派回金家村之后，他还是每天都到宫门口等消息。 今儿已经是大年初二，距离周鱼失踪已经过去了三天，而这三天内余正都没有休息过，除了吃东西就只是闭目养了养神。 青林看着自家主子这个状态，心里越发的担忧。 然而，就在寻找周鱼的第四天，余正也跟着一块失了踪。 这让皇上头疼不已，把这事全权交给大理寺卿丁言，务必让他在三天内把这案子给查清。 可人是在皇宫之内不见的，就算是大理寺卿，查起来也处处制肘。 又过了两天，丁言这边可以说是毫无头绪，而被关在石室里面的周鱼也不淡定了。 粗略算了一下，她们主仆两人在这石室里面，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五个日夜，那也就是说她们至少失踪了五天以上，要是再找不到法子出去的话，她怕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自从第一次黑衣人来送吃食之后就没有把周鱼绑着，也是料到周鱼身上没有功夫，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在这五天之内，周鱼大概了解他们来送吃食的规律，大多是在早上送来，每天也就这么一次，保证她们能够不饿死就行。 所以这两天周鱼没吃饱，手脚也没啥力气，就更不要说一天吃四顿的叶儿，现在改成了一天一顿，两个馒头对叶儿来说只是塞塞牙缝，又能抵得了多少事。 叶儿趴在铁桩上有气无力。 “姑娘，咱们还能出去吗？” 这几天之内，叶儿也不知道是第几遍问周鱼，每次周鱼的回答都是一个字，能。 叶儿每次听到姑娘这么说，身上又充满了活下去的希望，只要姑娘说能，她们就一定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周鱼坐在凳子趴在桌上，心里想着要如何逃出去，她已经检查过这道这间石室，门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根本打不开，那也就是说她们要想从这里逃出去，唯一的机会就是黑衣人给他们送饭的时候。 可是她们身上没有武器，她也打不过那黑衣人，要怎么才能从这间石室里逃出去？ 最主要的是她没有叶儿身上的钥匙，若是她就这么跑了，把叶儿一个人留在这间石室可想而知，一个丫鬟的下场如何，周鱼实在不忍心。 第三百七十五章 逃出 “姑娘，你要是有机会就逃出去吧，别管奴婢了，奴婢怕是出不去了。” 这几天叶儿心里隐隐有点猜测，是她拖了姑娘的后腿。 “别这么说，咱们一定能够从这里逃出去。” 周鱼一边安抚叶儿，一边思索着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就这么又过了两天，在第七天早上黑衣人给她们送吃食的时候，石室的门一打开，黑衣人就看到倒在石室门口的周鱼，她的一只手向前伸着，给人的感觉就像临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黑衣人心里一惊，难道是说人没了。 蹲到地上把趴在地上的周鱼翻了过来，接着用手去探周鱼的鼻息，确定没有呼吸。 但黑衣人还不放心，又把两指放在周鱼颈间，想要再一次确认周鱼到底有没有死。 可就在黑衣人要把两指放在周鱼颈间的时候，躺倒在地的周鱼双眼猛地一睁，黑衣人被吓了一跳，也就是这一顿的功夫，周鱼用手上拿着的半截发簪，狠狠扎在黑衣人脖梗处。 接着周鱼没有多做停留，一个翻滚直接从地上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在石室门关起之前跑出了石室。 而在门口守着的另一人这会儿正在一旁桌上拿着杯水喝着，听到石室内传来的动静，一抬头就见到从里面跑出来的周鱼。 黑衣人抽出腰间的剑直指周鱼，这会的周鱼就像是被吓呆了似的不闪不避，只是在黑衣人的剑刺过来的时候，身子往左边一偏，黑衣人手里原本要刺向周鱼心脏的剑，就这么刺到了周鱼的左肩上直接来了个对穿。 周鱼在黑衣人放松之时依葫芦画瓢，把手上藏着的半截簪子朝黑衣人脖根处扎去。 这一招周鱼又快又狠，立时面前的黑衣人捂着脖子，张口大口的呼吸，接着倒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周鱼这会也顾不得肩上的伤，往四周搜寻一番，确定这里看守的就两人。 然后赶紧在死了的黑衣人身上摸索，最后从他腰间摸出了一串钥匙，跌跌撞撞的拿起来到石室边上，直接把钥匙抛了进去。 “叶儿，接着。” 叶儿双手接过钥匙，自个给自个开了锁，然后把缠在身上的铁链给打开，周鱼就一直在石室门口看着，她不敢进去，她怕进去之后这石室的门会再次关上，到时候从里面打不开，看守的两人又没了，天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什么时候才会过来，那时候才可真是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叶儿一点也不敢耽搁功夫，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杀人，而且杀人的还是自己最敬重的姑娘，她真的没想到姑娘杀人那么干脆，不过叶儿却一点也不害怕。 想着若不是自个儿太没用，杀人这事也轮不到姑娘来。 解了身上的铁链，尽管这会脚都是麻的叶儿也顾不上，赶紧来到周鱼旁边。 “姑娘，你怎么样了？” 叶儿想上手摸又不敢摸，她知道自个手劲大，就怕碰到姑娘的伤口。 “走，去把桌上吃的带上，咱们赶紧离开这。” “姑娘，要不奴婢还是先帮你把肩上的剑给拔了吧？” 周鱼摇头，她知道不拔她这会儿还能扛得住，但若是这剑一拔，她怕自个今天就没有这条命活着走出去。 “先出去再说。” 叶儿一想也是，出去皇宫里那么多太医，肯定会想办法给姑娘拔剑的，若是她就这么冒失的拔剑的话，说不定会伤到姑娘，但她也不能看着这把剑就这么插在自家姑娘的肩上。 “姑娘，你忍忍。” 叶儿一只手固定住周鱼的伤处，另一只手往下一折，周鱼肩上的剑柄直接就断成两截。 接着叶儿扶着周鱼来到桌旁坐下，看到桌上放着的馒头，叶儿也顾不得手干不干净，拿了一个递给周鱼。 见周鱼吃了，抓起剩下的几个馒头也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周鱼用好的那边那只手拿着馒头吃着，这两天实在是饿得狠了，连着吃了七八个馒头，剩下最后一个没吃，喝了杯水把嘴里的馒头顺下，给周鱼也倒了一杯。 等周鱼喝完水直接来个公主抱，把周鱼抱着快步走进唯一的出口。 吃了几个馒头，叶儿身上也有了些力气。而周鱼这会尽管现在脸色发白，左肩上的伤口在叶儿走路的时候颤着疼。 可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了，死死盯着前面的路，就怕在前面还会遇到什么人。 好在等两人走到尽头，也没遇到什么人。 而等走到尽头之后才发现，她们面前竟是一口枯井，而她们正在枯井的中间部位。 这条通道就在枯井的壁上有一个洞，在枯井中有一条绳子，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唯一出去的路。 叶儿先是慢慢的把周鱼放在旁边坐好，然后把自个穿的裙子撕成几条接在一起。 “姑娘，你现在还能站起来吗？” “没事，我能行。” 叶儿搀扶着周鱼站了起来，尽量避开周鱼肩上那把剑，然后用布条把周鱼整个人给绑在自个身上。 “姑娘你忍忍，只要咱们从这里出去，肯定就会没事的。” 周鱼轻应了一声。 确定把人绑妥之后，叶儿用脚把井中间的绳子给勾了过来，然后双手攀着绳子用力的往上爬。 好在叶儿力气大，若是换个寻常普通的丫鬟，在背着周鱼的情况下，今儿是根本都不可能从这底下爬到上面去。 等到快要爬到井口的时候，叶儿先是探出头往井外看了看，确定她们现在在的位置还是皇宫中的冷宫，主仆两人松了一口气。 然后快速的从井里爬起来，她也不解在身上背着的周鱼。 “姑娘，咱们现在要往哪边走？” 周鱼看向左边。 “从左边走吧。” 叶儿听了周鱼的话从左边走，在走没多远就遇到了一对巡逻的御林军，这会儿周鱼没让叶儿藏着。 看到御林军叶儿眼睛一亮，而那队巡逻的御林军也发现了主仆两人，手中的武器握紧，领头之人朝两人喝道：“什么人在那边？” 第三百七十六章 脱险 “侍卫大哥，我们是安平郡王府的，这是我家姑娘嘉禾县主。” 几名巡逻的侍卫一听，赶紧拿着灯笼上到，等到看清两人的长相，确定是安平郡王府的嘉禾县主后，侍卫头头赶紧朝后头的人吩咐。 “赶紧去通知皇上，嘉禾县主找到了。” 最后一人匆匆离开，领头的侍卫朝周鱼行了一礼。 “县主，皇上已经找了你好几天，属下这就带你过去。” 周鱼现在没力气，只朝侍卫头领轻嗯了一声。 侍卫头领也不废话，最主要的是这会看到嘉禾县主情况不太好，那明晃晃的断剑还在肩膀上插着呢。 剩下的几个侍卫直接把主仆两人，带到离这最近的一个闲置宫殿内，然后再让人去找太医过来。 皇上跟太医院的太医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到的，等到皇上见到躺在床上脸色发白的周鱼时，并没有多说，赶紧吩咐一旁的太医。 “先看看嘉禾的伤势。” 太医应是，坐下先是给周鱼把了个脉，确定人没什么大事心里这才松了口气，真有事他可担不起责。 然后又查看了一下周鱼肩膀上的伤势，还好没有伤及经脉。 “皇上，嘉禾县主身上并无大碍，就是肩膀上的伤有些麻烦，待会把断剑拔出上上伤药，再慢慢养着就是。” “行，那你赶紧给她拔剑。” 周鱼是个姑娘家，皇上先带着毛公公退了出去，只留下太医还有丫鬟叶儿，跟另外一名端着铜盆的宫女。 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也不是吹的，用剪刀先把伤口旁的衣物剪开一些，找准角度之后。吩咐半抱着周鱼的叶儿。 “待会儿我把剑拔出，你赶紧用布堵在伤口上，防止你家县主血流的太过。” 叶儿点头。 王太医也不废话，接着一个利落的动作就把断剑拔出，而在断剑拔出时，伤口上的血直接就给喷了出来。 叶儿早就听了太医的吩咐，所以几乎在断剑拔出的一瞬间，就把布给堵上了。 周鱼伤口上的血流了些倒也没流太多，可是很快堵伤口的白布就被血给染红了。 叶儿的脸色一白。 “王太医，我家姑娘还在流血。” 王太医从一旁药箱里拿出银针，在周鱼伤口周围几处穴道下针，很快流血的速度减缓渐渐也就不流了。 见到没有流血，王太医用湿布擦干净伤口的血迹洒上金创药，用棉布把伤口包了起来。 等这一通忙完，周鱼早已痛得昏死过去。 等宫女出来说已经处理完毕，皇上进来本来是想问周鱼她们这段时间去了哪，可看到周鱼昏迷着，也就只能问跟周鱼一起的叶儿。 面对皇上，叶儿没有说谎的必要，而且这段时间主仆两个在石室虽然没受什么苦，但是却饿得狠了，叶儿几乎把自个知道的全部给皇上说了。 皇上听了之后立马派了队御林军去叶儿所说的那口枯井，人下去之后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一座石室，还有躺倒在石室外死透的两个黑衣男子。 等查验之后才知道这两个黑衣男子早先是宫里的太监，不过在两年前两人就已经是死人了，却没想到人还好好的活着，竟是被转移到了这。 听到御林军统领的话，皇上的脸色很是不好，真没想到这皇宫之中还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只是为何那天二虎娘几个竟然没找到那口枯井，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 事情到这里好像又陷入了死局，因着周鱼身上有伤人又昏死过去，皇上便把人留在了皇宫，派了个内侍去郡王府通知一声人找到了。 只是小内侍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就见到等在宫门口的周严，小内侍便把如何找到周鱼，现在周鱼在宫内养伤的事跟周严说了。 周严听说之后便跟着小内侍进宫，见不到人他不放心，然后让白堂回府去通知人找到了。 等周严进宫来到落霞殿，见到在床上躺着的周鱼时候，见人虽然脸色发白但是呼吸平稳，这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这边周严还没有出宫，收到消息的夫妻二人就进宫来了。 一家三口在看过周鱼确定她无碍之后，这才恋恋不舍的出了宫，最主要的是宫里不能留人过夜，周鱼属于特殊情况皇上特批的。 周鱼现在受伤还昏睡着，他们也不忍心这大冷天的把人挪到宫外。 这一觉周鱼睡的格外的沉，一直睡到第二天晚上人才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周鱼就是问一旁候着的叶儿有没有吃的。 “有吃的没，快饿死我了。” “姑娘，奴婢早就备着了，就等你醒来吃。” 叶儿听到周鱼的话也不敢耽搁，赶紧从一旁的炉子里端下一直温着的一小罐红枣粥，舀了一碗端到周鱼面前，温度正好。 “姑娘，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身子虚得很，而且前面饿得狠了，太医说你只能喝点粥，等以后想吃什么了奴婢再让人给姑娘做。” 现在只要有吃的周鱼也不挑，三两下就喝完了一碗粥，连勺子都没用。 接着把碗递给了叶儿，叶儿又给舀了一碗。 一连喝了三大碗粥，周鱼这个算是活过来了，然后又去解了个手，刚躺到床上没多一会儿，皇上就过来了。 见到皇上过来，周鱼本想起身行礼，被皇上给及时制止了。 “嘉禾身上有伤躺着吧，朕过来只是想问你几句话，你知不知道这次把你掳走的人是谁？他们又有什么目的？” 其实对于是谁掳走她的，周鱼心中有几分猜测，毕竟能在皇宫之中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在这京都城内也找不到几个，可是这猜测她却不能跟皇上说，只能摇头。 “回皇上，臣女不知。” 听到周鱼的回答皇上也不失望。 “那嘉禾好好休息。” “皇上，臣女现在好的差不多了，想出宫回府养着。” 皇上知道周鱼的性子，让她在宫里待着她也待不住，既然她想出宫皇上也不拦着。 “行，等会朕便让人送你出宫。” 第三百七十七章 余正失踪 周鱼要出宫，皇上让人去安平郡王府通知一家子。 在周鱼昏睡着的一天一夜，一家三口在第二天来看过周鱼，待了半天人还是没醒，才又恋恋不舍的出了宫，本打算明儿一早在进宫去看的，没想到人醒了。 知道人现在就要出宫，安平郡王府这边一下子便忙了起来，马车用的是府上最好的，下面还垫了好几床褥子，把里面的长椅全部都给拆了，就是想让周鱼躺在马车里面的时候能舒服些。 等到这些全部准备好刚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周鱼被送出宫。 一见到周鱼这副模样，夫妻二人的眼泪立时就流了下来。 “闺女。” 只叫了一声闺女，周邦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周鱼看到她爹这副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爹，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你现在可是当郡王的人了，如果让百姓们看到你这副模样，不知要怎么笑话你。” 周邦现在哪还顾得了这么多，不过闺女说的话他得听，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莲氏赶紧过来，跟着叶儿打算扶着周鱼从轿上下来在上马车。 “鱼儿，娘扶你。” “郡王妃，奴婢抱着姑娘上马车就行。” 叶儿直接来个公主抱，就把周鱼从轿子上抱了下来，然后上了马车。 知道叶儿力气大莲氏也没有反对，等到周鱼上了马车，一家三口也跟着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上一家三口尽量缩着，能让周鱼很好的躺着。 知道马车上不是说话的地儿，所以一家四口也没有问周鱼是如何失踪的，而是关心起周鱼伤口疼不疼，在宫里吃的如何等等。 本来郡王府离宫里就不远，没说几句话也就到了，最主要的还是现在街上不怎么堵车，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除了等了两个红牌以外。 等到到了郡王府，把周鱼安置到自个的屋子里躺好，周严才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妹妹，你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 屋子里都是自己人，周鱼也没有隐瞒，索性就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给说了一遍。 其实这些事大多一家三口都听叶儿讲过，只是现在周鱼讲的要比叶儿讲的细致的多。 一家人都在猜测，那些人把主仆两个掳走只是关起来，又不要她们的性命是为了什么？ 只是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看周鱼脸色不好，莲氏出声安慰。 “鱼儿，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都不要想，这段时间就好好养伤。” “知道了娘，我的伤不打紧，太医说只要养着就行。” 一家子又说了几句，然后就让周鱼好好休息出了屋子。 不过夫妻二人也没走远，就坐在周鱼院子里守着，这次的事着实是把他们吓得不轻，现下女儿失而复得，两人心里无比的庆幸，所以哪都不愿意去就在这守着。 而周严跟爹娘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出了府，去了金家村处理作坊发生的事。 现在妹妹找回来了，他也有心思去处理作坊的事。 周严平时都是笑呵呵的，生意人嘛，和气生财，不过这次来金家村周严全程肃着脸，全然没有了以前那见人三分笑的模样。 其实对于作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周严暗地里也有让人在查，只是他担心着妹妹那边一直抽不出手来收拾，这会儿人安全了，他倒是有那个功夫。 只不过半天的功夫，作坊里面的人就被抓了两个，这两人都是外村的，一男一女。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还抵死不认，可是当周严一把证据一一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人面如土色，知道这算是完了。 周严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让人绑了送到官府，半天功夫官府的判决就下来了，两人被判了十年监刑。 别以为古代的监刑就是把你好好关在牢里，每天给你送点吃喝。 而是只要哪里有事做就把你派到哪里，干的还都是最苦最累的活计，就算是当中累死那也是白死。 这一手可以说是把在作坊里上工的村民们震的不轻，不过金家村的村民们除外，村民们知道那两个人的下场之后只觉得解气，要知道郡王一家对他们多好啊，可还是有那吃里扒外的。 虽然那两人只是把作坊的地形告诉了别人，好让别人能够摸清作坊里哪是哪，但就这已经让金家村的人所不齿。 至于后面是何人指使的，两人最后也说不清楚，不过周严心里也有猜测，兄妹二人的猜测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把金家村的事情解决之后周严也没有多待，而是回了府里。 这会儿已经到了饭点，一家三口坐在一块匆匆吃完晚饭之后，便去周鱼房间看着。 这会儿周鱼还需要多养养，所以夫妻二人不同意她出门吃饭，都是让丫鬟给她端到屋里。 但周鱼觉得她只是胳膊受伤腿又没受伤，出去吃饭还是没问题的，但拗不过爹娘最后也只得妥协。 其实夫妻二人是觉得周鱼现在身上有伤，好多东西都忌口，若是跟他们坐在一块吃，看到吃不着那不是折磨自家闺女吗。 要说对周鱼，夫妻二人还是了解的。 等到吃饱饭，周鱼随意跟着自家爹娘闲聊的时候，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聊了会周鱼可算是想起来了。 按理来说她受了伤余正不可能不出现，可是自从她在宫里或者是回到府里这两天，都没有见到余正的人，这就有点不合常理。 想到周鱼便问出口。 “爹，余正人呢，怎么没见到他？” 听到自家闺女问余正，周邦面色一顿，他不想告诉闺女余正失踪的事，只能看向自家儿子让他来说，。 至于怎么说他可就不管了，周严无奈只得开口。 “你失踪的前几天余正一直在宫里带人找你，只是前两天余正失踪了，到现在宫里也没找到他的人。” 周鱼皱眉。于正失踪这怎么可能，她先前吃亏就吃亏在身上没有功夫，可余正不同，余正身上功夫不错而且脑子也够用，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失踪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失望 “大哥，你能不能找到青林，我想见他。” 周鱼知道余正失踪的事，问爹娘大哥他们问不明白，还不如问青林。 不说两人现在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就说两人这么些年的交情，余正失踪她也做不到不闻不问。 “能，明天我让苏堂去余府把人给你叫过来，你先好好休息。” 周鱼是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见的青林，青林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苏堂说过找他来的目的。 “说说吧，你主子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这……，其实小的也不怎么清楚主子是如何失踪的。” 周鱼看了会青林并没有为难他，只挥手让他先回去，有余正什么消息再来通知她一声。 青林直到走出屋子还搞不清楚状况，没想到今天就这么过关了，他还想了一大堆的话没有说。 等到以后青林明白周鱼今天那个眼神之后，简直悔的肠子都要悔青了，觉得自个怎么就这么笨，竟然看不明白。 等到人走了，叶儿才不解的看着周鱼。 “姑娘，你不是说要问问余大人是如何失踪的，怎么刚问了一句就让人走了。” 周鱼对叶儿也没有多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 等叶儿出去之后，周鱼看着窗外轻笑两声，是她自作多情了。 也是，她又算什么，别人有什么事也不用告诉她。 本来刚打开一点的心扉，又给合上了。 青林从安平郡王府出来之后，并没有回余府而是去了余宅，熟门熟路来到一间屋子，转动桌旁的花瓶，墙上便出现了一道暗门。 走进去之后暗门自动关上，往下是足够容纳一人行走的阶梯，等下到地底下是间不大的石室。 在石室四个角各点着一盏油灯，而在石室正中间有个铁笼子，里面关着的正是失踪了几天的余正。 这会儿的余正被关在里面再也看不到在人前的风光，他这会儿披头散发双眼赤红，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上半身半靠在铁笼子里，胸口急速的起伏。 青林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在离余正近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 “主子，余叔已经在路上过几天就能到，只要余叔到了你的毒就能压制下去，还有，嘉禾县主已经没事了，这会儿已经回到了安平郡王府，主子你也可以放心了。” 青林只顾着低头说话，却没看到余正在听到，嘉禾县主没事几个字的时候手指动了动。 青林自顾说完之后也没有多待，起身又看了一眼在笼中的余正，见还是老样子便出了石室。 养伤的日子总是特别无聊，周鱼便让她大哥给带几本话本子解闷。 养伤期间白胜也从国子监回来看了周鱼两次，之后又被周鱼给撵回了国子监，她知道她二哥能跟上国子监的教学进度不容易。 十多天后，周鱼的胳膊总算是能慢慢活动，而在这些天之内，她也从自家大哥嘴里面，听说了作坊那边出事的事。 尽管已经解决了，可是周鱼心里总是不得劲，既然人家给她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她不回礼别人还以为她好欺负。 这天晚上周鱼让叶儿把她大哥叫到屋子里之后，便把叶儿给赶出屋让她在屋门口守着。 “大哥，你这段时间查的怎么样？” “我让我的人一直盯着权府跟长公主府，你失踪的事我觉得跟他们两家有很大的关系，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有拿到证据。” 周鱼也是这么想的，哪有那么巧的事。 “是不是，咱们诈一诈不就知道了。” “怎么诈？” “你过来些。” 周严靠近了两分，周鱼便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说了，越说周严的眼睛越亮，等到听周鱼说完，周严脸上已经满是笑意。 “行，我这就安排人去做，你只管看着便是。” 周严只待了小半个时辰，便匆匆出去安排人去了。 以前周严认识的人不少，手上不愁没有人手。 三天之后，夜里，本以为这事万无一失，兄妹两人也没打算把那权家小公子怎么样，只是想着先把人绑来用来诈一诈权家的人，看看她失踪的事到底跟不跟权家有关。 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权家的小公子，周严手底下一共派去了六人，连着他身边护卫的暗卫都给派了去，却没想到最后六人去一人归，另外五人全都丢了性命。 此时，兄妹二人正在屋中见逃过一劫的暗卫，可他虽然逃过一劫但身上也中了一掌，身上的伤怎么也得将养两月，身体才能恢复如初。 “主子，咱们轻敌了，那权家小公子身边高手如云，本来我们已经快要得手了，却不知道从哪冒出一批人，不过看那样子是先前就保护在权小公子身边的人，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 六人去只回来了一人，兄妹二人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嘱咐暗卫好好下去养伤之后，周鱼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大哥，这次是我思虑不周。” “这事不怪你，谁都没有想到那权家小公子身边，竟然会有那么多人保护。” “大哥，他们的家人多给些银钱吧。” “我知道，他们的死不关你的事，你莫要放在心上，我会安顿好他们的家人，你放心。” 周鱼默默点头，伤心难过一会儿之后，兄妹二人又步入了正题。 “大哥，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那权家当官也才过两代，为何会有那么多的高手护在权家小公子周围？” 周严也觉得有点奇怪，这事是不符合常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样吧，你让人把这事透露给大理寺卿丁言，他知道该怎么做。” 周严一听就知道她的打算也没有多说。 “行，我知道了。” 周严之后便去交代了苏堂，让他去大理寺跑一趟。 这事兄妹二人也没打算瞒着，主要是想瞒也瞒不住，权家出了这样的事，只要稍微一猜就能怀疑到他们兄妹两人的头上，他们又何必躲躲藏藏，反正他们家跟权家的梁子这是彻底结下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借势 丁言在得了郡王府来人的消息之后，在屋子里坐了小半刻钟之后才进的宫。 皇上在听说大理寺卿丁言求见的时候便准了，觉得这个年他是一点都没过好，本来高高兴兴过年的，没想到年三十晚上嘉禾不见了。 又过了几天嘉禾没找到，余正那小子也不见了，现在可好，嘉禾自个逃了出来，可余正那小子还没有找到。 想到这皇上就觉得一阵头疼，这会儿听到是丁言进宫来，还以为是有了余正的消息。 丁言进了御书房，先是给皇上行礼。 “臣，参见皇上。” “免了吧，可是有余正的消息了？” “回皇上，还没有，不过臣这里收到一则消息。” “说。” “就在刚才，安平郡王府派了下人过来跟臣说，他们家世子怀疑嘉禾县主的失踪跟权府有关，昨天世子派人打算去把权府的小公子掳了，好诈一下权府的人，却没想到派了六人去，最后回来的只有一人，剩下的五人全部都没了性命。 这事世子拿不定主意，特地让人来跟臣说一声讨个主意。” 听到这话，皇上心里想着事，手上把玩着一个玉摆件。 从这事当中，皇上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看来这权府还真是不简单，先前他派去的人竟然什么都没查到。 要说那权家老小子身上真的那么干净，皇上是一点也不相信，可偏偏他派去的人什么也查不到，先前的时候皇上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派人去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可现在皇上就不得不深想。 “这事朕知道了，你不用管。” “是，皇上。” 至于说安平郡王世子早先派人去掳人的事，早就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等到丁言出宫之后，皇上这边便招来了隐龙卫的首领。 隐龙卫首领身穿一身黑衣，脸上还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光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就知道这人身上沾了不少的人命。 隐龙卫可以说是皇上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虽然他的人数不多只有几百人，但这一股力量也就只有历代皇上才知道。 皇上也是在先帝快病逝的时候才知道，虽然先帝在病逝之前极不甘愿把皇位传给现在的皇上，但是他也知道这已经不是他能改变的事，所以在最后关头还是把隐龙卫告诉给了皇上。 “你派人去权府盯着。” 首领应了声之后，眨眼在屋中消失不见。 而权府，昨天田氏带着大儿子权轩去庙里上香还愿，可在回府的路上突然遭到歹人的袭击，不过好在暗处有人护着母子俩，俩人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受到了些微惊吓。 不过回府之后，权家的人知道还是好一通折腾，等到天黑透了，权轩把安神汤喝了睡下，一家人才坐在一块商量对策。 可商量来商量去的结果，还是由田氏去一趟长公主府。 “殿下，不是臣妇说，那些个歹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幸好有你派去的人跟着护着，要不然昨个我们母子二人可就要回不来了。” 出了这样的事，长公主心里也是恼怒的，而对于始作俑者她心里也隐隐有些猜测，但长公主此人头脑异常的清醒。 “这段时间风声有点紧，你没事少来我府上。” 田氏真是没想到，她的一番哭诉换来的，就是长公主不冷不热的这么一句话，顿时心凉，不过嘴上却不敢说别的，别看平时在外面她以长公主的闺蜜自居，可是在长公主面前是个如何的态度，还要看长公主当天的心情如何。 “是，殿下。” 其实昨天母子二人遇刺的事，长公主已经从去保护他们的人口中知道的一清二楚，恐怕长公主现在知道的，比田氏知道的还要多。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但现在她却不敢再做什么，这段时间她动作有点频繁，若是让那位知道之后，这事可就麻烦了。 长公主还是十分懂得轻重缓急。 田氏心情郁郁的回了府，走在花园内，便遇到了自个的小儿子，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母亲。” “你不在屋子里好好看书，出来做什么！” 对于母亲的态度，权家二公子已经习以为常。 “儿子眼疾犯了，大夫让多出来走走看看。” 听到这话，田氏也才想起二儿子自小就有眼疾的事，心里是越加的嫌弃。 “以后就在自个院子里走，不要来后花园这边，若是让来府里的下人撞见了，那不是凭白让别人笑话。” “儿子知道了。” 其实权家两兄弟大小只相差一岁，可是小儿子在权家从小就不受家人待见，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所以这会儿被母亲呵斥他也不伤心，应了声是后便往自个的院子去了。 若不是听他自己说有眼疾，外人来还真就看不出来。 权默打出生起看东西眼睛就模糊，在他眼里看人也只能看个大概轮廓，看不清脸上的细微表情。 他在认人上全是凭着对方身上的味道，所以除了权家人之外，就连刚进门几年的丫鬟都不清楚，这位权家二公子竟然患有眼疾。 不过这件事在权家老一辈下人当中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田氏每每见到小儿子就是一通嫌弃，半点都不想看到他，这才让他在自个院子里别出门，说是怕他丢了权家的脸面，也只是找的借口而已。 安平郡王府，周鱼让自家大哥去大理寺找了丁言之后，在听回来的人说了丁言不多会儿就进宫的事，周鱼的心这才落下。 她就不相信这事皇上会看着不管，只是她手上没什么人可用，但别人若想骑到她头上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在周鱼养伤的一个月后的一天，终是从自家大哥嘴里，听说余正被找回的消息。 这事在京都城传的很广，比周鱼失踪那会儿传的还要广，因为余正被找回来的时候瘦的都快脱了相，可他被找回来后居然不知先前这一个月到底是去了哪，又发生了何事？ 又过了几天之后，官府给出的定论是余正的仇家来寻仇，失踪之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第三百八十章 拉麦 按道理来说周鱼现在跟余正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余正又是在找寻她时候失踪的，现在人回来了，周鱼理应上门去看望。 可周鱼就像是忘了这事似的，没提去余府看一下余正？ 周鱼自个不提，周邦夫妻两个跟周严这个当大哥的就更不会提了，一家子就当这事过了耳朵也就过了。 等周鱼伤养的差不多之后，一家子又搬回了金家村。 现下小麦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等把小麦收上来又要准备春耕，所以一家子还是挺忙的。 之后买的那几个庄子都是找的管事去管理，大多都是放给了周边村子里的佃户来租种，只有金家村这，周鱼都是留着给她爹自个折腾，知道她爹喜欢干农活。 其实当农民周鱼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尤其是在古代当农民，把田地种好了，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要知道在古代，只要一出现天灾人祸，饿死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当农民真的没什么不好。 在前面养伤的那段时间，周鱼手上所有的事都已经理顺，先前积压的账册也已经全部看完，这会的周鱼可以说是最清闲的时候。 不过周鱼也闲不住，这不见她爹正带着府里的下人在田里割麦，自己则是跟着在后头，一趟一趟用板车把麦子拉到村里的晒谷场去晒。 这活计轻省不用费什么力，周鱼想着自己也不忙，并接下了一辆板车的活计。 现下家里的板车有八辆，可以说家里的八头牛全部都给派来拉小麦了。 夫妻虽然心疼闺女，但还没有到什么都不让干的地步，赶车这活计闺女要干夫妻两个也不反对。 最主要还是一家子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并不觉得他们现在的日子有多苦。 可是在京都城的那些个权贵看来，就觉得一家人那是脑子抽风，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挥挥手有的是人上赶着替他们干活，哪还需要他们亲力亲为，真是搞不懂。 一家子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是自己干自己的，除了周严以外。 不过周严见到爹娘还有妹妹都忙着收冬小麦的事，他这个当儿子当大哥的也不好意思闲着。 但干活他又实在是没那个能力，每干一次帮不上家里忙不说，还净帮些倒忙。 连赶车拉麦这样的活计，他都能把牛车赶到沟里去，他上哪说理去？ 所以这段时间周严不忙，便接了去田里送饭的活计。 一开始听到世子爷要去田里给下人们送饭，苏堂苦着一张脸。 “世子爷，这活计小的就给干了，您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便是。” 最主要的还是苏堂觉得世子以现在的身份去送饭，那不是平白让人笑话。 苏堂一开口，周严便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扇子敲在他脑袋上。 “你小子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我去送饭怎么了，我爹还有妹妹还在田里干活呢，要不是我太废物我都想去。 苏堂见劝不听也就不再劝，而此时的周鱼头上戴了一顶草帽，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半靠在身后板车上的麦堆，用稻草编的鞭子有一下没一下打在前面牛屁股上，老牛晃悠悠的走着别提多惬意了。 若是走的近了，还能听到她嘴里哼着的江南小调是现代风。 老水牛走了好几天的晒场对路也熟悉，等到周鱼驾的板车晃悠悠的进了晒场，在那里等候的几个小厮赶紧跑到跟前，推板车的推板车，拉牛的拉牛。 “县主，您来了。” 周鱼从板车上跳下来，把手上稻草编的马鞭扔给一个小厮。 “好好干，今晚给你们加菜。” “多谢县主。” 紧接着几个小厮动作麻利的把板车上的麦捆卸到晒谷场上，周鱼这边见卸完了，坐上板车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鞭子，一抽牛屁股板车又晃晃悠悠的走了。 等到板车走远，几个小厮这才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休息。 以前干活还能偷个懒，现在县主都亲自赶马车了，他们哪还敢偷懒，几个人都是赶着干，免得县主看他们不顺眼。 在郡王府里待得久了，各个都知道现在的郡王府，郡王爷说的话可以不算数，世子爷说的可以算个五六成，但是只要是县主说的，那可就是十成十。 所以现在郡王府的小厮跟丫鬟们都信奉一句话，得罪谁那也不能得罪了他们家县主。 而周鱼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她觉得自己脾气还不错，又哪里想到，她在家里小厮丫鬟眼里成了不能惹的存在。 就在周鱼第四次赶着空了的板车回去，在半道上遇到了拉着板车过来送饭的大哥主仆两个。 周严从板车上跳下来，又跳上了旁边周鱼的板车。 “鱼儿，今天拉了几趟了？” “还不错，我今天拉了四趟了。” “等待会儿我把饭送到田里，叫上爹咱们一块回家吃去。” “好啊。” 兄妹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等到把饭菜送到了田里，听到自家老爹说今儿中午他就在田里吃，不跟他们回去，周鱼便驾着板车回了家。 田里吃饭的都是一堆大老爷们，周鱼也不惜得跟他们一块吃，所以这两天周鱼中午这顿都是回家吃的。 却没想到兄妹二人回到家门口时，就见到院门口停着的马车，二人一眼就认出来马车的主人是谁。 等到兄妹二人进了门，吴氏这才小声跟两人说道：“本来余大人过来，奴婢是想让人去跟你们说一声的，不过想到你们马上就要回来了，所以便没有派人去。” “知道了吴妈，你下去忙去吧。” 吴氏退了下去，兄妹二人去了待客的堂屋。 现在的天气已经回暖，兄妹两人已经换上了春衫，可余正还是穿着冬天穿的棉衣。 兄妹二人进门的时候余正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抬头向两人看过来的时候，周鱼几乎都要认不出来，这人还是余正吗？ 一张脸瘦的几乎都要脱了相，前面只是听说，现下见了才知道那话是一点都不夸张。 第三百八十一章 坦白 “你……你没事吧？” 听到周鱼关心他的话，余正浅浅一笑。 不过他现在的模样笑起来比不笑还要难看，但他本人却没有那个自觉。 “我还好，听青林说你肩膀上受了伤，怎么样，现在好了吗？” 周鱼动了动自己的胳膊。 “我现在已经大好了。” 旁边站着的周严眼看自己这么大个人站在这，两人却没注意到，忍不住轻咳一声。 “咳！” 两人同时望向周严。 “那个……我还有些事先去处理，鱼儿你陪余大人聊聊。” “好的，大哥你去忙吧。” 周鱼一点也没发觉，自家大哥这是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周严出了堂屋回望了一眼，他才不是看余正可怜才这么做的。 等到周严一走，整个堂屋里面就只剩下余正跟周鱼两人，早在刚才，青林就已经很有眼色的退出了堂屋。 一下子堂屋里两人都没说话，周鱼在想着说些什么好，她觉得跟余正在一块越来越没话说了。 而余正就这么看着周鱼，先前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可能熬不过去，唯一的遗憾就是在死之前没有能再见周鱼一面，现在他活了过来，而周鱼就这么活生生的坐在他面前，心里又怎能不欢喜。 “我听你家的下人说你刚才去拉麦子，用不用我帮忙？” 周鱼看了一眼余正现在风吹就倒的身材，摇了摇头。 “我那活一点都不累，其实主要还是在家里闲着，给自己找点事做，你现在这副身体得多补补，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其实我前段时间……。” 余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鱼出声给打断了。 “为难的话你就不用说了，其实我对你前段时间去哪一点都不好奇。” 余正本来鼓起勇气，想把自个的事通通都告诉周鱼，可听到周鱼这么一说，他刚鼓起来的那点勇气又给消了下去。 接着堂屋里又是一阵无言。 “正哥来了。” 莲氏本来是笑着进来的，只是进屋之后看到余正那副模样，自个给唬了一跳。 “正哥，你怎么瘦成这副模样？” 听到自家娘亲的话，周鱼这才反应过来。 “娘，你与余大人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今儿中午余大人在我们家吃午饭。” 说完不待莲氏回答，自个先出了堂屋。 “哎，哎！” 莲氏招了两下手见自家女儿没听到便算了，坐到了余正边上。 余正嘴巴动了两下，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跟坐着的莲氏闲聊起来。 他想从莲氏的嘴里多打听一些周鱼的事，也好弥补这段时间他不在的空缺，虽然回来也有听手底下保护周家的人，把周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但他们说的跟从莲氏嘴里听到的，又是全然不同的两个版本。 莲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余正的意图，反正在她看来说的就是一些家里平常无关紧要的事，至于说讲到自家女儿，那是怎么好怎么说。 而灶间这边，本来吴氏跟邓婆子两人已经做好了午饭，只是因为余正来了，所以周家现在还没有摆饭。 周鱼进来看了一下剩下的食材，心里便有了主意，打拿加两道菜。 邓婆子本来是打算自个去做的，却被周鱼给拦了。 “不用，你帮我洗洗菜就行，这两样菜我来做。” 吴氏跟邓婆子都是过来人，见到周鱼这副模样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多说，而是把位置让了出来。 周鱼先是准备调料，等到两人把菜给洗出来之后切好，起锅烧油，不多会的功夫两道小菜就给炒好了。 这段时间因为收麦子辛苦，所以周家吃的饭食每天都有温补的汤，余正现下吃也正正好。 而周鱼今天炒的这两样小菜，则是她依着余正的口味做的。 这边炒好之后，周鱼解下身上的围裙便去堂屋喊两人吃饭，今儿中午饭桌上便就坐了兄妹二人，莲氏还有余正一共四人。 至于说周邦，莲氏本来想让人去把他喊回来了，不过被余正给拦了。 他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莲氏最后也没有让人去把周邦喊回来。 今天周家的饭桌上格外的安静，兄妹二人没有说生意上的事，就听着自家老娘一边给余正夹菜，一边让他多吃点。 周鱼看到站在余正身后的青林几次欲言又止，等她娘再一次给余正夹菜的时候连忙制止。 “娘，你怎么老是给他夹菜，你也给你女儿我夹一夹呀，你看我的碗都空了。” 周鱼把碗往她娘面前一送吸引了注意力，莲氏立马把夹的那一筷子菜放到周鱼碗里。 “你也真是的，正哥他是客人，咱们家还能短了你吃的不成。” “我还是觉得娘给我夹的菜最好吃了，比我自个夹的还要好吃。” 本来余正是没有食欲的，这次虽然身上的毒给压制了下去，但是比以往哪次都严重，可以说是元气大伤，现在他吃什么都没味道。 可是这会儿在周家的饭桌上他突然感觉自己饿了，一顿饭下来吃了两大碗饭。 站在他身后的青林心里的担忧落下，觉得要是县主早早过门就好了，那样主子也能多吃下些饭。 一顿饭吃饱了之后，知道周家在忙余正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并没有多待，主仆两人驾着马车回了。 等到把人送走，周鱼这才赶着板车又去田里拉麦去了，莲氏跟周鱼也去做了各自的事。 周家这边忙忙碌碌二十多天的时间才把几百亩的麦子收完，可是等麦子收完之后后续还要收拾，怎么说也得再弄个二十多天，好在这段时间老天还是照顾他们家的，一点雨都没有下。 等到家里所有的麦子全部收好装进袋子里堆到库房，周鱼觉得她这段时间黑了一个色。 意识到这点之后连着贴了几天面膜，脸这才又白了回来。 趁着这几天闲着家里麦子也多，周鱼拿了些麦子发芽，带着叶儿一起做麦芽糖。 至于说白茉，先前被她派到别地押货去了，这段时间都不在家。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发现 家里各人有各人的事，这天天气正好，周鱼带着叶儿端出两大盆发了芽的麦子，在院子里剁得邦邦响。 麦芽糖这东西在京都城周边村子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做，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是能舍得拿麦子做麦芽糖，给自家小孩甜嘴的人家还真就不多。 大多人还是愿意花三四个铜板在村头货郎那买上一些，给自家小孩甜甜嘴，三四个铜板能买一斤麦子，但是一斤麦子做的麦芽糖比三四个铜板买的也多不了多少，主要大多数人也不想费那个功夫。 主仆两个跺得胳膊都酸了，不过剁麦芽的主力还是叶儿，周鱼剁了几下就被叶儿赶到一边休息去了。 “姑娘，你的手刚好，大夫说了不能使力，还是让奴婢来吧，你就在旁边看着。” 听到叶儿这么说，周鱼也没有勉强，索性就在一边看着叶儿干活。 整整两大盆的麦芽剁完之后，周鱼拿出早先蒸的糯米饭，跟剁碎的麦芽搅拌在一起，然后放在盆里压实。 主仆两人在盆上面蒙上一块纱布拿到太阳底下放着，到了晚下觉着差不多了，再用纱布把残渣里面的水挤出来，用挤出来的水放到大锅里熬煮。 半个多时辰后，两大罐麦芽糖就做好了。 周鱼自个留了一罐，剩下的让叶儿拿去给家里的下人分分，叶儿那个高兴，抱着熬煮好的一罐麦芽糖，谢过周鱼之后就去了后院下人们住的地方。 不多会的功夫，后院就传来了下人们的欢呼声，当中以女子的声音居多。 这次周鱼一家从京都城带来的人里，小厮丫鬟都有不少，不过这些丫鬟不是留在家里做事，而是跟着小厮一起去地里干活。 这些丫鬟都是在进府之前家里条件不好的，先前也是跟着家里人一起下地干过活的。 最主要还的还是若是把小厮全部都给带来府上，剩下一堆丫鬟也不是事。 而在周鱼心里，女子比起男子也差不了多少。 接下来金家村这边，周鱼一家就准备打算春耕的事。 而京都城内，自从嘉禾县主被掳一事过后，一家人搬出城去了金家村，虽然之后权家发生了母子两人去上香路上差点被掳的事，不过事后权家还是觉得安平郡王府这是怕了，所以才一家子躲去了乡下。 一家人在外人面前还好，但在府里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注意。 最主要还是他们觉得，有长公主府的暗卫在暗处守着，权家根本就不会出什么事。 可他们绝对想不到的是，这次皇上派出了隐龙卫，隐龙卫虽然人不多但各个都是高手，比起长公主府的暗卫武功高出一个档次不止。 所以皇上派的隐龙卫来监视权家这么些天，而权家的人跟长公主府派来的暗卫全然不知。 皇上这么些年能够坐稳这个位置，不说他有多大的能耐，但是论耐性皇上是一点都不缺，对于权家他很有耐心。 隐龙卫的人一直监视了权家一个多月，终于是发现了一丝丝的不寻常。 长公主好像对权家大公子权轩格外的在意，光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田氏就带着自家大儿子去了长公主府好几次，而且每次长公主都会考较权轩的功课。 等事情报到皇上那里，皇上看着手中隐龙卫拿来的密信，就连他都觉得这不寻常。 长公主是先皇在世时的淑妃所生，不过在长公主十岁的时候淑妃就已经病逝，可长公主却能在母妃病逝这么些年得到先皇的宠爱，她自身也是很有能力的。 长公主这人头脑十分的清醒，而且为人聪慧善于用人，当年自个能够顺利的登基，长公主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就这么一个人这么些年来，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他都没见长公主这么上心过。 可是偏翩长公主就对这位权家大孙子这么上心，他都不得不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心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事情又牵扯到了长公主，皇上就没那么淡定了。 之后除了让隐龙卫继续监视权府以后，还捎带了一个长公主府。 权府倒没什么大的问题，可长公主府这么一监视就出了大问题，皇上还真的不知道长公主手底下竟然有那么多的能人，这些年来他竟一无所知，可他这长姐到底是想做什么？ 恐怕现在这个问题谁都回答不了，只有长公主自个心里清楚。 但皇上知道，就算是把人叫到跟前也是白忙活一场，索性也就不浪费那个精力，继续让隐龙卫的人监视长公主。 拔出萝卜带出泥，短短几天的功夫，长公主府手底下的人就参与了几件不大不小的贪污案。 在大周，历来贪污的官员受的刑罚极重，这也是为了确保当官的不贪污的一种手段。 贪污这件事可大可小，而且长公主手下的人贪污的金额不多，基本上都是踩在他底线上做的，所以对于长公主手下人贪污这件事，皇上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是全了先前长公主力挺他当皇上的情。 但做好事不留名从来不是皇上的性子，索性派了毛公公去长公主府，把她手底下人贪污之事跟长公主好好说说。 而这边今天天气真好，长公主正带着丫鬟婆子一大堆在花园里闲逛，然后就见到守门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公主殿下，毛公公过来了，现下已经往这边来了。” 长公主眉头轻皱，看向来报信的小厮。 “可知毛公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小厮也只是个看门的，像这样的大事他都只是过后才知道，所以根本就回答不出来。 “奴才不知。” 见问不出什么长公主也没再多问，挥手让小厮退下。 不多会儿的功夫，毛公公就在府里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老奴见过长公主殿下。” “毛公公怎生还如此客气。” “回长公主殿下，这礼不可废，这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 对于毛公公的脾气长公主也知道一二，听他这么说便没有再多说。 第三百八十三章 贴子 “不知公公今日过来，可是皇上那里有什么指示？” “殿下果然通透。” 说着毛公公从自己袖口里拿出了一张单子，恭敬的递给长公主。 长公主心里虽疑惑，不过还是接过单子。 打开一看，等到看清单子上的人名之后，瞳孔猛的一缩，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因为看单子时长公主略微低着头，所以毛公公根本就没有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等到觉着长公主把单子上的名字都给看完了，毛公公这才笑着说道：“皇上让老奴过来给殿下说一声，您一直是皇上敬重的长姐，这点小事皇上便不计较了。” 对于毛公公说的话，长公主并没有凌模两可的回答他，心里明白，若是她说这事她不知情，皇上一定不会信的。 不光她了解皇上，皇上对她也有一定的了解。 “公公回去转告皇上，这次的情我承下了。” “殿下明白就好，既然话已经带到，老奴这就先告辞了。” 等到见不到毛公公的身影，长公主这才一脸阴鸷的把手上的名单撕碎，扔向一旁的湖里。 真不知道皇上的手什么时候伸的这么长了，竟然伸到了她的府里。 名单上的人如此之齐，若是说皇上没有在她府上安插人手，长公主是不信的。 可是这人到底是谁？ 能把这些人弄得这么清楚，想来安插在她身边的人必定不是无关紧要之人，一定是她身边值得信任的。 长公主把身边之人想了个遍，是觉得谁都有嫌疑。 可她从未想过，皇上会派人在暗中监视长公主府的一举一动，最主要的还是长公主，对于自个这么些年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十分有信心。 能够在不惊动府上暗卫的情况下，还能来去自如的人可能会有，但皇上手上绝对没有那样的能人。 在之后的几天之内，长公主通知手底下的人按兵不动，而她则是把身边的人清理个遍。 当然，这些都逃不过来监视长公主府隐龙卫的耳目，每天长公主府的事，都会事无巨细报到皇上跟前。 有了先前的事打底，皇上对于长公主便不像以前那样，则是上了十分的心思。 至于金家村周家这边，周鱼把火引到长公主府之后，乐得在旁边看戏，顺便在帮家里干点活，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可偏偏就有人见不得周家这样，想把周家也拉到京都城这浑水当中去。 这几个月，见送去安平郡王府的帖子尤如石沉大海，几家之后便也没有人往安平郡王府送帖子，帖子直接送到了金家村这边。 今天来送帖子的是曹阁老府上，再过两天是曹阁老的六十大寿，派来送帖子的是一个管事婆子。 虽然周家是郡王府，但是那管事婆子却一脸的据傲，来到周家院子时，因着早上刚刚下了点小雨地上有些泥泞，管事婆子那嫌弃的眼神，只要周家院里是个人都能看见。 吴氏看到婆子这样，脸上也是皮笑肉不笑。 “嬷嬷稍等，我这就去知会我家主子。” 那派来的管事婆子在吴氏跟着一点也不忌讳。 “没想到郡王府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连茶水点心也没有。” 吴氏听到婆子的话，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也学着那婆子的模样斜着眼看人。 “客人，我可没见有什么客人，只知道我面前站了个奴才。” 说完也不待人说话转身走了，没给那管事婆子说话的机会。 管事婆子听到吴氏的话，气得差点仰倒，她可是从曹府出来的。这些年去到哪个府上送贴子传话，不是恭恭敬敬请她喝茶吃点心，临走的时候还能得个荷包。 哪像这安平郡王府，连点茶水点心也没有，走的时候荷包那就更指望不上了，果真是一家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吴氏在见到周鱼之前，便恢复了以往的模样，这些个讨人嫌的人，她可不想说了去污自家姑娘的耳朵。 至于说别人若是欺到她家姑娘面前，那吴氏是一点也不担心，说真的，能欺负到她家姑娘头上的人她还真没见到过。 这会的周鱼正在后院打铁房里，改造去年做的插秧机，她总觉得还可以再做的更好一些，所以这几天都在研究。 周家以上到下都知道周鱼这几天在干嘛，所以平常无事都不会来打扰她。 今天吴氏过来找周鱼，还是因为周严不在家，与其去找郡王或者郡王妃，等到时候他们又过来找姑娘，还不如她一次过来找姑娘。 这会儿周鱼刚好得空坐在一边歇口气，喝着自个熬煮的奶茶，家里有牛就是方便，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 而叶儿那丫头正在给周鱼捏肩，吴氏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 “姑娘，三天后是曹阁老的六十大寿，曹府的管事婆子刚刚来送了帖子，说是要咱们郡王府各位主子三天后，去参加曹府的寿宴。 吴氏说完，把帖子双手递上。 周鱼接过帖子打开看了两眼，嗯，喜庆的大红帖子，上面用烫金大字写着，请他们一家去赴曹阁老的六十大寿。 这些个日子送到金家村的帖子是越来越多，前面几家都是朝中三四品官员的府上，她大哥都给推了。 可今儿送帖子过来的是曹阁老府上，还是为了给曹阁老办六十大寿送来的帖子，这就有点不好拒了。 谁不知道现如今的朝廷上，曹阁老乃是文臣之首，就算是几位皇子王爷都会给曹阁老几分面子。 在脑子里略想了一圈，周鱼心里便已经有了主意。 “吴妈，你去跟派来的婆子说，那天我们一家一定准时去赴宴。” “是，姑娘。” 姑娘能同意去赴宴，吴氏一点也不意外，恭敬的应是之后，便就去跟那管事婆子说这事。 管事婆子早已等的不耐烦，听到了想要的答复，冷哼一声上马车离开。 婆子刚一走，吴氏这边就把吴浪叫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吴浪听了并没有多说，出了家门追着马车去了。 那婆子的马车刚出金家村不久，没想到车轴就断了，马车翻到了旁边的田里，因着刚下过雨田里本就泥泞，那婆子从马车里出来之后，整个人成了个泥人。 第三百八十四章 赴宴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子都在，周鱼便把今天曹府送帖子的事给家里人说了。 “嗯，曹阁老是文臣之首，他过六十大寿咱们家应该去。” 周邦赞同的点头，周严对于自家老爹的狗腿已经是习以为常，只要是妹妹说的，说不去他爹肯定又是另外一番说辞。 不过他只是心里腹诽他爹，他自己又能好得到哪里去，还不是跟他爹一个德行。 “只是到时候咱们一家应该送点什么礼去。” 说到送礼，一家子还真的没有经验，最后全都把目光看向周严。 在这里，要说送礼最有经验的，那就数周严了。 而周严也没有让家里人失望。 “这事交给我好了，你们不用管。” 听到周严接下了这活，夫妻二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对于迎来送往的还真是不懂。 至于说周鱼，她不是不懂，只是有靠处谁又想动脑子花心思。 送礼这事交给了周严，而一家四口赴宴的衣裳也不用费心，府里的绣房每季都会给一家子做新样式的衣裳，只不过那衣裳太过繁琐，穿起来干活不太方便，所以郡王府的绣坊一季，也只是给一家四口每人做上两身，为的就是防着像去赴宴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因为活少了，绣房的人又怕上头的主子嫌她们人多做的事少，所以在每季给一家做的几身衣裳上，可以说是挖空了心思，做出来的衣裳一点也不比外面秀庄里面做出来的差。 至于在金家村这边，一家子穿的还是莲氏做的衣裳，一家人干活的时候都已经习惯了穿莲氏做的衣裳。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眨眼之间便到。 这天一大早，一家四口收拾打扮之后，坐上马车去了曹府。 等到郡王府的马车到了曹府不远处的街上之后，就见前面已经排了一长溜的马车，看这样子到他们还有好一会儿。 一家四口便坐在马车里一边闲聊一边吃着点心，谁知道待会儿进去能不能吃上，这会儿先吃点垫垫底，一家人都觉得很有必要。 这还是上次家里办宴会的时候，一家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因为上次他们家办的宴会，去赴宴的人不是都没吃成。 当然了，像他们家上次举办宴会那样的情况，京都城几年也出不了一次，等到好不容易排到了他们府上，一家子下了马车来到门前，拿出贴子表明身份，然后再把带来的贺礼送上。 周严挑的是一幅画作，出自前朝一位大家之手，那位大家虽然名声不显，不过他有听人说起过，曹阁老比较喜欢那位大家的画风。 所以在自家妹妹说了送礼的事之后，他便想到了这幅画，这是他几年前外出行走上之时无意之间得到的，知道的人很少，当时他没花了多少银钱，也就百十两银子。 不过现在这幅画已经涨到了三百两，拿来送礼，周严觉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是现在身份变了，若是以前在白家的时候，周严能够参加曹阁老的寿宴，挑的礼最起码也得两千两起步，这就是身份的不同。 其实大周朝臣之间送礼大多送的都不贵重，你若送的重了，让那些个御史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银钱的由来。 虽然大多的府上都有自己的庄子铺子，可这年头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当官的人一般做生意都不怎么行，所以能够赚得盆满钵满的府上还真的不多。 像今天曹阁老的寿宴，大多朝臣送礼也是在几百两之间，亲近一些的能超个千两，除了那些个商户，送礼都是在几千两起步，这也是大周官场上心照不宣的事。 安平郡王府送的画作到了一旁收礼的管事手上，管事先是打开检查一番，确定是真迹之后再在门口唱念。 “安平郡王府送，画作一副。” 接着父子俩被小厮领着去了前院，母女二人便被丫鬟领着去了后院。 一家子家来的不算早，所以等到母女二人来到后院的时候，便见后院花园内，或坐或站了不少的夫人小姐。 丫鬟把人领到花园门口，便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母女二人进了花园，而这诺大的花园放眼望去，两人认识的一个都没有。 不过母女二人不认识别人不打紧，在座的大多都是认识母女二人的。 两人刚一进，不少地方就传出了窃窃私语声。 “哎，你看，那不是安平郡王妃跟嘉禾县主，她们今儿怎么也来了？” “你也不看看，这可是曹阁老的六十大寿，曹府下帖子谁敢不来，就是几位皇子那也得给曹阁老面子。” “说的倒也是，这样看来，这安平郡王一家也是趋炎附势之辈，有本事他们别来呀。” 这样的谈话在不少角落里响起，周鱼只看她们的表情，便能把她们说的话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人最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她也不能挨个去把她们的嘴缝上，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周鱼挑了个清静的地带着她娘坐下，打算先看看再说，至于说去找别的夫人小姐攀谈，母女二人都没有那个兴致。 对于她们来说，在座的各家夫人小姐，还没有田里的活计来得重要，要不是曹府给他们一家下帖子，他们还真不愿意来。 有那功夫，还不如在家里多干点活。 反正母女二人就抱着一个心态，混到吃了席就走。 可是母女二人不去找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她们。 这不二人刚坐下不久，一夫人就领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姑娘，朝母女二人走来。 “郡王妃，县主，你们怎么在这，不去那边跟各家夫人聊天？” 妇人一过来就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但母女两可不买她的账，全都看着她。 “你是？” 妇人被母女二人看的微恼，这才自报家门。 “哈哈，你们不认识我也正常，我家老爷是太医院的刘院正。” 说完妇人又拉了拉她旁边的小姑娘，把那小姑娘给拉到她跟前。 “这是我家小女刘婷婷，婷婷，还不见过郡王妃跟县主。” 小姑娘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躲在刘夫人身后就是不冒头，刘夫人被弄得不好意思只好自个解释。 “我家这丫头有点认生，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第三百八十五章 对话 刘婷婷现在的年纪看上去十岁出头，像这样大的年纪在京都城都已经到了说亲的时候。 说她认生怕人这话，刘夫人说出来就连莲氏都不信，要知道古代女子的名声格外的重要，像刘婷婷这副模样，在京都城又怎会找得到好的亲事。 只不过是看不起她们母女，才摆出这副模样，继而逃避给她们行礼罢了。 既然人家看不起她们，他们又何必摆出平易近人的态度。 周鱼低头，从一旁碟子上拿起了一块梅花糕。 “娘，这梅花糕做的不错，你尝尝。” 莲氏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梅花糕喂到嘴里小口的吃着，这要是放在以前，这么一块梅花糕她一口就给吃了，这不花嬷嬷教过规矩之后才知道，这京都城的妇人们吃东西那都是小口小口的。 虽然莲氏不太喜欢，但在一些必要的场合还是会注意，免得丢了郡王府的脸面。 母子俩自说自话，把面前站着的母女二人晾在了一边。 刘夫人心中恼火得很，又见到各家夫人投来的目光，顾忌着不敢当场发火。 她家老爷虽然是太医院的院正，平时各个官员都会给老爷一点面子，可是安平郡王府的想法似乎跟朝中其他官员不大一样。 刘夫人尴尬的站了一会儿，见母女二人确实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便拉着自己女儿的手走了。 等到人一走，母女二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看景的看景，看人的看人，完全没有自个被他人看的自觉。 起初莲氏对于这样的目光还不大适应，不过见到女儿自如的模样，渐渐的心绪也平复了下来。 看就看吧，又不会少块肉。 有了前面刘氏母女碰壁，接下来再也没人过来找母女二人搭话，都怕像刘氏母女那样落了个没脸，那样丢脸的可不是坐着的母女二人，而是她们自个。 不过母女二人没有坐多久，镇国公夫人进了花园，就见独自坐在一个角落的母女俩，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 “郡王妃，县主。” 国公夫人来到二人面前，先是给两人行礼。 两人起身给回了个半礼，然后三人落座拉起了家常。 “前段时间国公爷去你们庄子上叨扰，可真是对不住，他那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我拦都拦不住。” 国公夫人喜静不喜欢往外跑，除了必要的时候，她都是待在府上。 可镇国公跟自家夫人却是相反的性子，整天老喜欢往外跑。 说真的，两人能做一家人周鱼也挺意外的。 听到国公夫人这么说，莲氏赶忙接话。 “本想着得空让郡王去你府上看看，国公爷的伤养好了没有，只是家里事太多，一直就没顾得上。” 莲氏说的是真的，这段时间家里的确是忙。 而镇国公夫人对于郡王府的事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莲氏说的是实话，两人都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国公夫人画风一转，就说到了种庄稼上。 国公夫人心里明白，她若是捡些衣裳首饰啊什么的跟莲氏聊，她怕是一问三不知，所以就挑了莲氏擅长的。 听到国公夫人问这个，莲氏一下子来了兴趣，从春天种什么开始，一直跟国公夫人说着，坐着的国公夫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周瑜在一旁听着两人聊天倒是没有插话，而是坐在旁边捡了块点心小口的吃着，脑子却神游到了天外，想到昨天晚上看的那本话本子还有一半没出来，也不知道后续会如何？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曹老夫人便带着去了戏楼，三人顺势起身跟着一起去了戏楼那边，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坐下。 等到戏一开唱，国公夫人跟莲氏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而周鱼听到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这头就一点一点的。 她一听到唱戏就打瞌睡，这毛病到现在也没改。 又坐了一会儿周鱼实在是听不下去，看她娘听得认真，便跟吴氏说了一声，带着叶儿回到先前的园子。 大多数的夫人小姐都到戏楼那边听戏去了，而花园这边三三两两也有些人，大多跟她年岁相差不大。 不过说的只是现在周鱼的年纪，她的心理年龄都快能当这些人的娘了。 看着这些个鲜亮的小姑娘，只要别来针对她周鱼心情也是不错。 顺着一条小道一路走一路欣赏沿途的风景，走着走着，主仆两人离了人群走到了僻静处。 察觉到自己走远了，想到今天她们是来赴宴的，周鱼也不想出啥事，打算从原路走回去。 正这么想着还没有转身，就听到不远处假山内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走在身旁的叶儿刚想说话就被周鱼抬手给制止了，不管里面的人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现在在做什么，她通通都不感兴趣。 用眼神示意叶儿正打算从原路返回，哪知那女子的声音从假山里传了出来，而且说的还是她大哥，本来正打算离去的周鱼也不走了，反而又靠近了几分。 这下里面的对话听的越加清晰。 “曼儿，你爹娘真的打算要把你嫁给安平郡王府的世子周严？” 里面女子没有说话，而是传来了抽抽噎噎的哭泣声，还夹杂着男子心疼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子的声音才响起。 “表哥，你也知道我是不想的，可是我不能违背爹娘的意思。” “曼儿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嫁给周严那小子的，等回去我就让我娘上你家提亲去。” “真的吗？表哥。”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回去等表哥的好消息。” 从女子的语气当中周鱼也能听出欢喜，看来她挺中意她这表哥的。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周鱼没在多待，带着叶儿离开。 等两人走出一定距离，叶儿气乎乎的道：“姑娘，咱们家世子是什么人，哪里轮得到那女的挑挑拣拣，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行了，这是曹府不比在自个家里，你说话要注意一些，省得让旁人听了去，污了我大哥的名声。” “奴婢知道了，姑娘。” 第三百八十六章 喜欢之人 又逛了一会儿，周鱼带着叶儿回到了戏楼，而戏楼这边最后一场戏也即将结束。 等到戏楼散场之后，就是准备开席。 三人找了一桌子坐下，陆陆续续有几个妇人来到她们这桌坐下，不过几个妇人也只是对着母女二人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对于国公夫人也是如此。 国公夫人早年身体不大好，不爱在各个府上走动，等到后来身体好了，又养成了喜净的习惯，也不爱去赴各家的宴，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 所以对于在场的各家夫人熟悉程度，恐怕比母女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她身份摆在那，娘家又是陇西的氏族，镇国公平时在外也听不得别人说自家夫人的坏话，所以京都城背地里说国公夫人的人还真的不多。 像这种宴席，周鱼还真是放不开，像在家里那样随心所欲的吃，就更不要说莲氏了。 母女二人都正襟危坐，小口的吃着面前的饭菜，等一小碗饭用完母女二人便歇了筷子。 好在刚才吃了些点心垫了垫，不然两人都得饿着肚子回去。 本来坐在一桌的几个妇人，还想着要看到母女俩出丑的场面，只是没想到两人的礼仪学的很到位，跟那些从小在世家长大的夫人小姐也差不了多少。 吃饱之后母女二人便第一个告辞离开，这会儿宴席也吃的差不多了，两人离开倒是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母女二人离开的时候，让曹府的丫鬟去前院知会父子两人一声，等到母女两人在二门上了马车来到府门口的时候，父子二人也已经到了府门口。 父子二人一同上了马车。 一看她爹这表情不用说，周鱼就知道她爹也没吃饱。 曹府是在城南，从这里到城北还有一段距离，回家再做的话时间有点久，刚好顺路要路过苏记酒楼，一家子便打算在酒楼里面再吃一顿。 等到马车到了酒楼门口，一家四口下了马车。 牛掌柜见到人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因为每次见到一家人都穿着朴素，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家人盛装打扮。 不过别说，县主这么打扮起来还挺好看的。 至于说夫妻两人，前些年常年养成的习惯就摆在那，不是说一天两天就能改变得了的，所以尽管两人身上穿的十分讲究，不过在那些个世家眼里，还是一眼能看到两人的底。 要不怎么那些世家娶妻，都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不会娶平民出身的女子。 一家四口到了包间坐下等着上菜的空档，周鱼才想起来今天听到的对话，扭头看向她娘。 “娘，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到我们家说起我哥的亲事？”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周鱼没把今天听到的对话跟几人讲。 “我不是觉得我哥年岁也到了，怎的没人上门说亲。” 莲氏看着自家女儿。 “你哥是个男的，怎么可能有女方家上门来说亲。” 说到亲事，莲氏这会也有点着急了，以前是想着依着儿子的意思，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到时候便给他要\\进来便是，可是这儿子认回来快一年了，眼下都要二十一了，这婚事到现在还没个着落，她这当娘的也着急了起来。 “严哥，你跟娘好好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娘跟你爹也好给你寻摸，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对于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周严还真的是没有想过，他前些年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儿女私情。 而被认回来之后，他觉得现在的日子也不错，不想再找个人回来伤脑筋。 所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自己都不大清楚。 “娘，这事以后再说，不急。” “严哥，你今年都二十一了，娘怎么不急，别的人家像你这样年纪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周鱼倒是不着急，在现代男子三十多岁结婚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想到再过几年她就要嫁到余家去，要是等她嫁了自家大哥才把媳妇娶进门，那也是不行的。 还不如现在早早的就把这事给解决了，省的她哥让别人惦记。 要知道这些个朝臣虽然好脸面看不起他们一家子，可是他一家现在的身份就摆在这，这是不争的事实，总会有那么几家看得起安平郡王府世子妃的身份。 “大哥，我觉得你还是赶紧把嫂子娶进门吧，不然要是哪天你被别人算计了，娶了个你不喜欢的人进门，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去。” 周鱼说这些话也不是危言耸听，这话周严听进去了。 以前他是白家当家人的身份，就有不少商户女往他身上扑的，不过都被他给躲开了。 也是那时周严才知道，女子竟然有也有那么些的手段，要不是她心思细腻的话早就着了道，妹妹说的这话也不是也不无道理。 “娘，我会好好考虑的，等我想清楚了我再跟你说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今儿可算是得到了自家儿子一句准话，莲氏顿时喜上眉梢，觉得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 周邦只是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三人。 菜很快就上来，一家四口吃饱喝足之后，这才坐上马车回了金家村。 刚回府没两天便有媒婆上门，周鱼听叶儿说了便放下手头的事去了堂屋，这是她交代给叶儿的事，万一要是有媒婆上门的话，让她去喊她一声。 等到周鱼过来还在堂屋门口没进去的时候，就听到那媒婆在她娘面前，把那什么方家的小姐一顿猛夸。 “郡王妃，民妇并非夸大其词，那方家的小姐着实是不错，今年十五的年纪，跟世子爷也正正相配。” 莲氏在上首坐着，听着媒婆说着那方家小姐如何如何的好。 而莲氏心里想的却是有什么好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娶回来那不是娶了一尊菩萨。 不过好不容易有人上门，莲氏当然不会一口回绝，而是打算把这问题抛给自家儿子，老婆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喜不喜欢也是他的事。 第三百八十七章 打听 “叶儿，你去把吴妈叫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姑娘。” 周鱼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没有进去，吩咐完叶儿便去了后院。 不多会的功夫，吴氏跟着叶儿过来了。 吴氏到了周鱼跟前先是给周鱼行了一礼。 “姑娘。” “坐。” 吴氏知道周鱼的性子没有推辞，在旁边石凳上坐下。 “吴妈，你在京都的城的时间长，那方家你知不知道？” “回姑娘的话，那方家奴婢知道，方闻此人极善钻研，十年的时间就从进士坐到了工部左侍郎的位置，今儿媒婆上门来说的是他的嫡次女，名叫方曼。” 朝中当官的人实在太多，吴氏也不能全都记全，方家的消息她就只知道这些。 听说那方家的小女儿叫方曼，周鱼便想到了在曹阁老府听到的那声曼儿，就是不用脑子想，也能猜到那日在假山里的女子，便是这位方家小姐无疑了。 只是这只是她的猜想，周鱼也不想冤枉人。 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周鱼便让吴氏回去堂屋伺候着。 之后周鱼又让叶儿去把吴浪找来，然后叮嘱吴浪去打听方家的事。 听了周鱼的吩咐，吴浪骑马去了京都城，在方府附近打听，直到落日时分才回了金家村。 媒婆在莲氏面前把方家姑娘夸了个遍，莲氏也只是说了要考虑考虑，并没有给个准话。 第一次上门，若是对方一口就答应，那必定是先前两家就商量好的，像方家跟郡王府这样没有知会一声的，说要考虑考虑这也是应当的，媒婆并没有多想，回了方府说一声，打算过几日再来。 今儿周严不在家，媒婆上门的事他也是回了家才知道，等到他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刚好吴浪回来，周鱼直接让吴浪当着一家子人的面，把他今天打听到的事说了。 “姑娘猜的没错，那方曼的表哥家前两日确实是上方府提过亲，不过被方府给拒了。” 周鱼让吴浪去京都城打听，也只是让他打听这件事，只要这件事被证实了，那方家女如何跟他们家也没什么关系了。 听了吴浪的话，一家三口有点莫名，全都看向了周鱼，周鱼这下也不瞒着了，把那天去曹府赴宴听到的对话给三人说了。 除了周严这个当事人没啥感觉之外，夫妻二人都气的不轻，要知道在古代女子的名声格外的重要，方家姑娘在曹府私会外男，尽管那人是她的表哥。 可这事若是传了出去，那她这辈子的名声也就完了，除了嫁给他表哥之外，就只有绞了头发到庙里当姑子去。 但夫妻两人心还是善良的，他们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尽管生方家人的气，但也没打算把这方姑娘私会外男的事给传出去。 “严哥，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我知道了娘。” 唉，也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媳妇。 其实要按莲氏自个的想法，她还是喜欢找村里的女子当她儿媳妇，不过她也知道这想法不现实。 对于那些个千金小姐她也不是说不喜，只是人家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怕来了他们家两边的习惯不同，矛盾也就出来了。 先前她就吃够了婆婆的苦，所以想着要是儿子娶了媳妇进门，不管如何她都打算要好好的对她，她自然是想儿子娶一个习惯跟她差不多的，这样两人的矛盾也少些。 就这么一家子吃过饭便各自回房。 又过了几日之后媒婆上门，可还没等到媒婆把话说完，莲氏就打断了她的话。 “那方家的姑娘好是好，就是年岁小了些，今年才十五岁，我儿都二十一了，两人年纪相差太大不合适。若是你手头还有别家的姑娘，我倒是可以看看，那方家姑娘就算了。” 当了这么些年的媒婆，光是听口气就能听出。这家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知道郡王府无意方家姑娘，媒婆也不气恼，反正她手里最不缺的就是姑娘。 索性也就不说方家的姑娘，从自个袖口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从中间翻开，上面画的全是姑娘的小相。 一页页跟莲氏介绍上面是哪家的姑娘，一连介绍了七八个。 不过这些个姑娘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里父兄官职都不高，大多数都是县令之流。 莲氏倒没那么在乎门第，但是她觉得儿子就是最好的，可偏偏那些个姑娘家都看不上自家儿子，莲氏看了好几户人家的姑娘都兴致缺缺。 媒婆便知道莲氏没看上这些个姑娘，可她也难呀，要知道安平郡王府现在在京都城的风评并不算好，也就只有方家那种善钻研的人家才会想跟安平郡王府结亲，只要稍微要点脸面的人家，都不齿把自家女儿嫁给郡王府的世子，她能有什么办法？ 知道今儿算是白跑一趟了，但让他意外的是走的时候，莲氏竟然让人给她了个荷包。 等到出了郡王府打开一看，见荷包里面是个十两的银锭子，媒婆心里本还有些不高兴，也被这十两银子给吹淡了。 方家找媒婆来金家村这边替自家女儿说亲，这件事本来是暗地里进行的，可不知怎的这事就在京都城传了开来。 方闻这段时间当值的时候都会被同僚问候几句。那言语中的奚落他自是听得出来。 而方夫人也是同样，去别府赴宴的时候，同样别府的夫人拿话挤兑她，时间一长夫妻两人受不了便想了个招。 对外放出话说，是周严看上了他家小女儿，这才让媒婆来他家说亲。不过他家没有同意，并不是他家让媒婆去郡王府替自家小女儿说亲。 两个版本在京都城传开，最后方家的说辞更是压过了先前的传言，周严的名声先前只是一般，现在确是更差了。 周鱼这段时间虽然在家里面研究插秧机，不过对于外面的流言她还是让叶儿留意着，说她没事，说她大哥那怎么行！ 而且周鱼知道流言传的最凶的，竟然是那方家姑娘院里的几个丫鬟，这下周鱼还能忍，本打算放过，却没想到有人不想好好做人，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同娶 自从方家上门提亲之后流言便传了出来，周鱼便让吴浪一直盯着方府的一举一动，所以才对方曼院里丫鬟传流言的事这么清楚。 当然了，更是对她三番两次私会自家表哥的事门清。 方曼隔个几日，便会以出府买东西为由，跟她那位李表哥约在茶楼里私会。 而她那表哥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平日不好好念书，整日在外头勾搭别人家的小姑娘，方曼只是他勾搭的小姑娘其中之一。 方曼的父母早就知道李平的本性，所以在李家上门提亲的时候才会一口回绝了，不想让自家女儿跳火坑。 可方曼全然是不懂父母的心思，一直觉得他们是对自家表哥有偏见才会这么说，她不相信对她这么好的表哥会是父母口中那样的人。 所以小姑娘沉浸在爱河当中不能自拔。 这天，方曼像往常一样寻了个借口出门，实际是去见李平。 到了李平所在的包间刚一进去，李平就迫不及待过来拉着她的手。 “曼儿，我好想你。” 方曼羞红了脸。 “表哥。” 就这么娇滴滴的一声，把李平的骨头都给叫酥了。 忍不住手一带就把方曼给带到自个怀里，两人平时搂搂抱抱已经是常态，方曼并没有拒绝，顺势靠在自家表哥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双脸通红。 可就在两人正打算进一步的时候，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踹门的女子看清里面两人抱在一起顿时血冲头顶。 “好啊！原来你拒了我是来见这狐狸精！” 待看清眼前之人，李平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怎的，我来耽误了你的好事。” 女子说着上前手又快又准，直接给了方曼一大瓜子。 从踹门到被打也只是几息的功夫，两人还搂在一起没反应过来。 等到方曼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反应过来自个被打了之后，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接着尖叫一声。 “啊！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的脸！” 还没等方曼说完，女子揪着她的头发就把她往地里按，可方曼在家里也不是个好性的，更何况自个被打正憋着一肚子的火，两人立时就打在了一块。 李平一见不好赶忙上前拉架，只是这会儿两个都在气头上，他又怎么拉得住。 包间里的吵闹声很快就惊动了过往的客人，一个个都围在包间门口看热闹，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包间里的人。 “哎，那不是方家二姑娘嘛，她怎么在这，还有那男的，是她表哥李平，另外那女的不是富商王家的独女，这是怎么一回事？” 也难为看热闹着的人了，三人现在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难为他们还能认得出人。 不过很快，围观的众人就听明白了，原来是两女争一男的戏码，在京都城这样的热闹可不多见，人们大多就见过两男争一女的。 众人就不得不羡慕现在正站在两女当中，被两个女的你抓一把脸我薅一把头发的李平了，能被两个女人这么争抢，这李平倒是有点能耐。 见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平心里着急得很，忍不住压低声劝道：“还不住手，看看有多少人看着，难道你们以后都不想嫁人了！” 先前两个女的眼里只看到对方，像是不把对方弄死不罢休似的，根本就看不到旁人，这会听到李平这么一提醒，两人这才清醒过来。 因为要见李平，方曼在进包间之前就把自家丫鬟给打发去买吃食，而王家姑娘是怕自家丫鬟在旁边给她拖后腿，所以也远远的就把丫鬟给支开了。 这下两人倒是闹了个痛快，不过这人却给丢大了。 后来还是方曼的丫鬟回来见事不对，赶紧就近买了两个帷帽，自个一个给姑娘一个，挤进人群把自家姑娘给带了出来。 那王家丫鬟也有样学样，把自家姑娘给带回了府。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的，在京都城传了开来，比先前周严的事传的还有玄呼。 那话就差说门开着，见三人光溜溜躺在床上的模样了。 这下两家姑娘的名声是彻底没了，而李平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给方王两家交代，他爹直接把他打的下不来床，这段时间正躺在床上养伤呢。 事情闹将出来总要想个解决的法子，两家都舍不得把自家姑娘送去当姑子，最后也就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嫁到李家。 两家都让人去李家谈亲事，李夫人虽然对两人一个都不满意，这还没成婚呢就私会外男，天知道她们是不是只私会过自家儿子一个，可是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不娶也得娶，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两家的女儿都要嫁去李家，就变成了谁是妻谁是妾的事，最后是一家不让一家。 方闻虽然在官场还能说上几句话，可是朝中比他官大的人多了去了，再说那李夫人跟方夫人本就是姐妹，仗着这层关系在，李夫人也不觉得方家会把她家怎么样，便有些破罐子破摔。 而王家虽然是商户，但架不住人家钱多啊，最后李家就想了个法子两头都不得罪，那就是同时娶两人进门算是平妻，两人不分大小。 这事在京都城传开又是一个笑话，方家夫妻这段时间都不敢出门，更气自家女儿给家里丢了脸面，最后草草定了个不到半月的日子，两家的姑娘就一同嫁去了李家。 这事等到两家的姑娘嫁到李家之后才渐渐平息下来，在金家村的周鱼也看了好一出热闹。 等到三家婚事落幕的时候，周家这边插秧也到了尾声，等到把田里的秧全部插完之后，一家子便打算回京都城住一段时日。 实在是周严的婚事给闹的，也不知道皇上是从哪听说了，便热衷想要给周严赐婚。 好在这次他还想到先是给周家人说一声，一家四口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只能让来人跟皇上说周严已经有喜欢的人，皇上这才做罢。 既然都这么跟皇上说了，那这议亲之事必定得提上日程。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主意 这次一家四口回城的时候走的很是低调，村里也就只有村长知道，早上早早的就出发去了城里。 主要还是村里的村民实在是太热情了，每次知道他们一家子要离开，就搞得跟他们不回来似的，就差两眼泪汪汪的让他们别走了。 一家子都受不了那场面，所以只得早早的走了，免得村民们听到风声又来送他们一家。 郡王府内现在留守的丫鬟小厮少得很，府里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等到一家子回来，再带着一同去村里的二十多个丫鬟小厮，郡王府才算是有点人气。 现在的天渐渐开始热了起来，一早坐马车进城的时候就觉得这天热的厉害，看这样子像是要下雨。 六月的天下雨很正常，周鱼回到府里先是叫了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温水澡，把一身的汗渍洗了才觉得整个人舒爽不少。 现在天热吃什么都没胃口，周鱼让叶儿去厨房说一声，让中午给她做碗凉面吃吃。 吩咐完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个回笼觉，今儿早上起那么早她都没睡好。 等到周鱼一觉睡醒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闷热的天气也变得舒爽不少。 等到周鱼去到花厅的时候，一家人已经等着了。 “闺女，来了。” “爹，下次我没来你们不用等我，先吃就是。” 虽然她的院子离着主院极近，可今儿叶儿叫她起的时候她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等到起来收拾一番过来吃午饭，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想来爹娘大哥他们肯定是等久了。 “没事，我们也刚等了一会儿。” 周鱼坐下没有多说，她爹总是这么说。 人都到齐之后，花厅这边就开始摆饭，今儿吃的菜都是从金家村带过来的，新鲜得很。 再一个就是每人面前放了一大碗凉面，这是刚回府的时候周鱼让人去厨房说了要吃的凉面。 周鱼这么说，厨房那边不可能只做周鱼一个人份，连着一家子都做了，这样的天吃凉面正好。 一家子用的碗比世家用的要大上一倍不止，而周邦的用比三人的还要大上一些，他平时干活饭量大。 两次宴会下来，周鱼也实在见识了那些世家夫人和小姐的食量，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小碗三四口份的面条，她们能小口小口吃上好一会儿，就差数着吃了，在她看来那几口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可周鱼不知道的是，那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有些姑娘们是为了保持身材吃的极少，但有些怎么吃都不会胖的，在人前的时候要注重名声吃的跟别人差不多，但是私底下那就呵呵了。 一家人大口的吃着面，中间再夹点桌上的小菜，这顿午饭吃的格外的舒爽。 等吃饱喝足碗碟撤下去，丫鬟上了茶水给父子俩，母子俩则是每人一杯牛奶，一家四口才坐在一块开始商量着周严的亲事。 “大哥，以我对皇上的了解，咱们家已经说了你有心上人，这段时间他肯定格外关注你定亲的事，所以不管你愿不愿，半个月之内你必须要给我找一个嫂子，不然的话，我跟娘就帮你找一个，反正在一个月之之内你的亲事一定得定下。 周严眉头皱起能够夹死一个苍蝇，这世上能让他烦心的事着实不多，婚事便是其中之一，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上哪找个女的。 看他哥这副模样周鱼心里暗自偷笑，不过她也不想以后她大哥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回来，两人成为一对怨偶。 “大哥，我给你出个主意。” 周严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他妹的鬼点子最多，说不定就能把他这婚事给解决了。 “你说。” “呐，再过两天城外白云寺有集会，去的姑娘家肯定多，你到时候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喜欢哪个，就大胆的去追，我相信你。” 周鱼说着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虽然一家三口都看不懂，不过却觉得周鱼这法子的确好，那些个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恐怕也就只有白云寺集会的日子，出门的姑娘才比较多。 至于说按名声找媳妇，对于一家人来说简直就是扯淡，外面传的那些能信吗，他们一家现在在城内基本上都没啥好名声。 “严哥，我觉得你妹妹说的不错，那天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周邦也在旁边一副赞同的表情。 周严还能说啥。 “行，我尽量。” 给自家大哥提了意见之后，这事周鱼先放下不管，等她哥先把人找好了再说其他的。 两日后，就是城外白云寺一年一度的集会。这一天城里的百姓大多都会到白云寺来求神拜佛，当然了，各个世家的夫人小姐那也少不了。 听说这一天在白云寺许愿比平时还要灵验，百姓们这才争相前来，所以这一天的白云寺格外的热闹。 说了让自家大哥去找自个的媳妇儿，不过周鱼也想去凑凑热闹，所以一家子起了个大早，一家四口也不坐马车，这样的日子坐马车去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家里出动了两辆三轮车，父子俩一人骑一辆。 周邦三轮车后带着自个媳妇，而周严则带着周鱼这个妹妹。至于说别的护卫丫鬟啥的，一人骑了一一匹木马。 六个个护卫加上叶儿跟吴氏两人，两人在村里骑木马骑习惯了，技术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每木马后面都放着一个小筐，里面带着他们一家去白云寺需要用到的东西。 一行十几人出发去白云寺，一路上拉风得很。 要知道木马现在城里卖到五十两一匹，像那些个大户人家也不是说买不起，买木马跟买一匹马差不多也是这个价钱，可这木马是限购的，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买到。 家里的主子是有，可是家里的护卫想要全都配置齐，估计还得等个一两年。 现在整个京都城能够从主子到下人全部配备木马的，恐怕也就只有安平郡郡王府一家了。 第三百九十章 集会 等到一家子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发现那人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多，他们一家要不是骑着木马的话，早在离白云寺山脚一里地外就堵上了，幸好骑了木马。 把木马找了个点停好，派了个护卫守着，一行人便上了山。 不过今天跟来的护卫都穿了便衣，分散在一家人周围保护。 最主要的是今儿一家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周严相看，这么多人跟着把人都给吓跑了怎么办？ 但若是不让人在暗处看着些一家子也不放心，最主要的还是不放心周鱼，谁让周鱼比较招事，前后都出两回了，哪次都让一家人提心吊胆的，所以这事千万可大意不得。 一家四口跟着百姓踩着脚下的阶梯往山上爬，听说白云寺从山脚到山上的阶梯一共有九百九十九级，不过这对于一家人来说都是小意思，平时在家干活干惯了，爬点山也不在话下，这里面菜一点的也就数周鱼了，不过在周鱼气喘吁吁的时候，终于是爬到了山顶。 这一路上不泛遇见轿夫抬着世家夫人小姐往山上爬的，百姓们对这一幕倒也是见怪不怪，他们也不可能要求平时在家里娇滴滴的夫人小姐们，跟她们一样汗烘烘的自个爬上去不是。 即然来都来了，不去拜拜好像显得自个不合群似的。 一家子顺着百姓的脚步往白云寺走，然后去各个殿里拜了拜佛，最后到了大殿。 在旁边等着抽签的人实在太多了，白云寺准备了十个签筒都不够用，还有不少人在旁边等着，所以大殿里面的人着实是不少，当中就不乏跟那水葱似的小姑娘。 周鱼用手肘拐了拐她大哥。 “大哥，这么多小姑娘，你有没有看上的？” 周严装作不经意往四周瞄了一眼，周鱼都怀疑那些姑娘长什么样，她大哥有没有看清楚？ 之后就见周严摇头。 才刚来，周鱼也不觉得她大哥一来就会看上人家，所以池不失望。 很快就轮到了莲氏，莲氏上前跪在蒲团上，先是双手合十许了个愿，再拿起面前的签筒摇啊摇，不多会儿一只签掉在了地上。 莲氏拿着签走到了一旁一个中年和尚那，中年和尚看了看，从对应的签号那拿下张纸条递给莲氏，莲氏接过纸条道了声谢之后看向周鱼。 “鱼儿，你要不要也去抽一支？” 拜拜已经是周鱼最大的耐性，至于说抽签，周鱼对那没兴趣，她不信这些。 她觉得，自己想要什么都得靠自己去争取，靠自己努力才能得到，若是许个愿有用的话，那天下人什么都不用干，天天许愿就行。 见女儿不愿意莲氏也没有勉强，然后一家人走到殿外。 殿外左边坐了一个老和尚，看样子人还不少，前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解签要比抽签等的时间长一些，差不多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轮到莲氏，幸好他们站的地方旁边有一排大树，刚好挡住了日头，树下也是凉风习习，倒也不算太难受。 莲氏坐下，把手里捏着的纸条递给了白须白眉的老和尚，老和尚接过纸条打开一看，脸上神色不变半分。 “夫人，你会心想事成的。” 莲氏听到老和尚的话，脸上挂满了笑。 “多谢大师。” “阿弥陀佛。” 老和尚念了声佛号之后一家子便退开，把位置让给身后的人。 “娘，你刚才是给大哥求的签，是上签的话，那不是说这次大哥必定会心想事成。 莲氏摇摇头看着周鱼。 “这签我是替你求的。” “替我求的？” 周鱼都没想到她娘是替她求的。 “你哥是男的我不担心他，可娘就是担心你以后嫁到余府日子不好过，不过这下娘放心了，那老师傅都说了娘会心想事成。 以后你嫁到余家娘不图什么，就图你一个事事顺心。” 周鱼搂着莲氏的胳膊，忍不住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但她今年又长高了一些，个头都比莲长的还要高一些，这样靠着撒娇的模样惹得不少人看过来。 “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粘糊。” 周鱼笑嘻嘻的，心里跟吃的蜜似的甜。 抽完签，一家人便在寺里闲逛，今儿的白云寺哪哪都是人，一家四口在寺里逛得累了，便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歇歇，便去了寺里的后山。 后山坡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栽了一棵松树，每棵松树都隔了一段距离，就像是用尺子丈量好似的，而这些松树看样子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一棵棵枝繁叶茂，把天上的日头都给挡去了大半。 只是从树叶的缝隙当中一缕缕阳光照下来，给后山平添了一股神秘的感觉。 一来周鱼就喜欢上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美。 显然不止一家四口有这样的想法，后山这里人也不少，不过好在白云寺的后山比较大，能容下不少的人。 里面最多的就是一些鲜亮的小姑娘，看到这么多的小姑娘，周鱼那个激动啊，说不定她嫂子就是当中的哪一个。 夫妻两个也挺高兴，心想这么多人，总能帮他家儿子把婚事定一下，他们的要求也不高。 周严今年二十一岁，这在现代还大学没毕业，不过在古代已经是顶门立户的存在。 平时自家大哥倒是跟她也开开玩笑啥的，但面对自己的亲事，周严就怕她大哥不好意思，所以打算让她大哥自己去逛，省得待会遇到她嫂子，见他们在旁边都不好意思跟她嫂子搭讪。 “爹，娘，咱们去那边看看吧。哥，你去那边，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听人说哪边有一口井，你去打点水过来，我们在那边的凉亭等你。” 周鱼指着不远处，只能看到亭子一半的一座凉亭。 周严想到附近有人护着，也不担心三人的安危。 “好，我去打水，你带着爹娘先去那边休息一会儿。” 今儿白云寺这么忙，想让小沙弥帮忙取水这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自给自足了。 见大哥走了，周鱼才带着爹娘往说好的亭子那去，她刚才也不是说说，正好腿酸歇一歇。 第三百九十一章 白云寺 等到一家三口到了凉亭那边的时候才发现凉亭里有人，而且人还不少。 不过这凉亭又不是私人的谁都可以进来，尽管人不少，可想到自个酸疼的腿，周鱼还是带着爹娘进去。 白云寺里面的凉亭不像别的地方，只是中间放了石桌石櫈，而是在凉亭围栏一圈底下都做了一排长椅，可以供人在上面休息，能坐的人还不少。 周鱼找了个角落，让爹娘先坐下休息，等爹娘坐下去之后发现旁边的空位点挤。 而另一方两个男子坐的地方还比较宽松，一般时候没惹到她，周鱼的脾气都很好。 “这位公子能否挪过去一些？” 两位年轻公子哥穿的是学子服，周鱼对于京都城各大书院的学子服不甚了解，不清楚他们是哪个书院的。 而被周鱼点名的那位公子本来是在偷偷瞄周鱼，没想到周鱼会跟他说话，等他反应过来再看看旁边的位置，自个儿先闹了个大红脸，赶忙起身往一旁让一让，嘴里说着对不住。 周鱼笑笑，可算是能坐下歇歇了。 长椅做的高一些，周鱼坐到椅子上后背靠着护栏，双脚悬空时不时晃荡两下，那样子别提多惬意了。 至于刚才那一出，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只不过旁边坐着两位书生，可能是从来没见过周鱼这样洒脱的姑娘家，明知道这样盯着一个姑娘看实在是不妥，还是没忍住看了好几次。 要不是周鱼的爹娘在旁边坐着盯着他们，两人都要上前跟周鱼搭讪了。 等到周邦忍不住瞪过去，两人才收回不老实的眼睛。 反正在周邦眼里，任何盯上他闺女的混小子他都看不顺眼，尤其是面前这两位，长的没余正那小子好，而且这么大年纪竟然还在学院里念书，也没有余正那小子有本事，周邦就更看不过眼了。 要是余正知道周邦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他未来岳父也就这会儿会想到他不嫌弃，别的时候见到他眼里也尽是嫌弃。 哦，不对，除了找他干活的时候。 凉亭里面，在周鱼进来的时候姑娘有三四个，都是带着丫鬟的，不过看她们的穿着打扮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应该就是那富足一些人家的姑娘。 见到周鱼比她们漂亮，而且刚刚她们还觉得那两位学子风骨傲然，只是周鱼一进来，两人就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在人家身上，几个姑娘嘴上不说什么，但那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嫉妒。 周鱼一点也不在意，嫉妒就嫉妒吧，她又不会少块肉。 离了爹娘妹妹的周严走在白云寺的后山，往自家妹妹所说的方向走，这一路上倒是遇到不少的姑娘，可周严看着那些姑娘心里豪无波澜。 要不是怕不知道脾性，随便娶个人回家，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时不时替别人收拾烂摊子，周严还真的想随便娶个回家算了。 所以周严对于自己的婚事现在是不得不上心，心里也在怨怪皇上多事，他成不成婚跟他有什么关系，这皇上实在是有点多管闲事。 不过再多的也没敢在心里编排皇上，在古人的心里，皇权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一家三口在凉亭里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周严手里提着一壶水往这边过来。 见到大哥脸上那副表情，周鱼就知道今儿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爹，娘，喝水。” 周严给爹娘各倒了一杯水，刚才在这凉亭里坐的人早已不是先前那一批，而现在有好几个学子，都是因为周鱼的美貌而忍不住留下来悄悄打量的。 尽管被周邦这个当爹的瞪了好几眼也不舍得离去，周严在凉亭发觉不少男子时不时打量自家妹妹，等到给爹娘倒了水之后，周严才给自家妹妹倒了一杯递过去。 “妹妹，妹夫已经在山下等着了，咱们还是走吧。” 只这么一句，周严仿佛听见了周围心碎的声音，那些个学子真的是没想到，这么个漂亮的美人竟然已经名花有主了，一个个失望的摇头离开。 本来还想着是哪家的小姐，等回去的时候打听打听，说不定让自家爹娘上门提亲，就能抱得美人归也不一定，可现在梦碎了也该醒了。 周鱼又不笨，那些人的目光她怎会看不明白，这会在听到自家大哥这么说，周鱼忍不住轻笑出声。 接过水喝了一大口。 “谢谢哥，咱们走吧。” 喝过水歇也歇了，一家四口便在白云寺后山略逛了逛，见她大哥实在是对这些女子无意，一家人只好下山离开。 一路上莲氏都是唉声叹气，回到府上莲氏都不想跟儿子说话，真不知道儿子到底是眼光高，还是怎么说，怎么找个媳妇儿那么费劲。 在乡下村里都是媒婆介绍，看对眼了就能在一块，可这满大街的姑娘怎就没一个他儿子看得上眼的。 因着自己的婚事让爹娘妹妹跟着担心，周严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他都是早早出门，去街上转悠或者是去茶馆一坐坐半天，就想找一个合自己眼缘的，看得顺眼有好感的就行。 可一连六天过去了，都没有遇到能让他一眼看上去比较顺眼的女子，说真的，当初要不是自家妹妹已经跟余正定了亲，在开始还不知道两人是亲兄妹的时候，周严觉得他看得最顺眼的女子就是自个妹妹了。 等到知道两人是兄妹之后，周严还在庆幸，幸好那时妹妹已经定了亲，他这才打消了念头，要不然等到后面爆出两人是兄妹，他都没脸面对自个妹妹。 这个小秘密也就只有周严一个人知道，连当时伺候在他身边的苏堂都不知道。 正当周鱼跟莲氏商量着，在京都城众多闺秀当中，给自家大哥挑一个合适的女子做媳妇的时候，转折来了。 这天周严像往常一样出门，他也不知道去哪边，随便在大街上找了个茶楼上了二楼的雅间，坐在窗户边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不一看就看到了令他出乎意料的一幕。 第三百九十二章 当街杀人 就在周严坐着的茶楼这条街上，一名穿着青衣的女子一开始站在那的时候周严还没在意。 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周严就见那女子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剑，对着面前的男子就是一剑刺了过去。 看她的样子显然是没学过功夫，不过就她那一剑刺过去的狠劲，要不是面前的男子躲闪及时，周严相信那男子必定会血浅当场，他看着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从这女子身上，周严看见了她身上的狠劲，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追杀了，那女子一手提着剑，眼睛死死盯着前面刚才差点被她送走小命的男子追了上去，那男子一边逃一边转头嘴巴开合，因着离得远，周严没听清楚他在骂什么。 接着往远处跑了的两人身影，就这么消失在街转角处。 而街上的百姓看到这一幕没人敢上前去拦着，纷纷议论开来。 周严也是从百姓的议论声中才知道，刚才那名女子是莫家的二姑娘，而被她追着砍的那名男子，听说是这段时间正在跟她议亲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这莫家二姑娘，惹得她当街提剑杀人，然后莫家二姑娘先前的事迹，又被百姓们给扒拉了出来。 经过这么一档子事，想来那男的也不敢再娶这样的媳妇过门了吧。 说到莫寻那就要说说去年被皇上派去各个州府，给百姓们扫盲的那些个纨绔子弟们。 虽然周鱼教的时候只是用了二十天的时间，就把这些人给教出来了，可一个州府有多大，这些个纨绔子弟去到地方就彻底麻爪了。 虽然有当地官府的配合，可是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州府呀，一个州府少说也得好几十万人，有的甚至更多。 他们每教出一批人来，就让教出来的人在教下面的人，如此周而复始。 他们也想把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早早结束，然后早早回京去，接下来的日日子里，他们就在不断的教人教人在教人里度过。 若是他们稍有一点懈怠，没关系，皇上派来的人会在他们耳旁说谁谁谁快要完成任务，快要回京去了。 要知道这些个纨绔子弟虽然玩起来疯得很，但那也是要面子的，都是一起出来的人，他们又比那些人差到哪里去，人家都快要走了，他们这边连一半的进程还没完成，这不一个个急了，所以是拼了命的完成皇上交给的任务。 皇上在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这不小半年的时间已经有人陆续完成任务回了京都城，虽然做不到把全州府六岁以上的人全部教会，但皇上也知道他们的能完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毕竟这世上也没几个周鱼能够因人施教的。 莫寻就是最先回来的其中之一，她昨天才到的家，就听说家里正在给她议亲，而且议亲的对象还是她看不上的，这不今天就在大街上上演了一出提剑杀人的大戏，效果莫寻很满意。 这不晚下的功夫，那户人家的夫人上门，就透露出了不愿结亲的意思。 此时的莫寻在自个院子里靠着，贴身丫鬟一边给她捶肩，一边在旁边说着奉承的话。 “还是小姐厉害，看把那张家小子吓得就差屁滚尿流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那副模样，能不能配得上小姐你，美的他！” 莫寻听着丫鬟奉承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在家里面想干嘛就干嘛，她嫁人干什么。 而莫家夫妇这会也头疼自家二女儿的婚事，这不这会莫夫人正在怪莫老爷。 “都怪你，女儿现在变成这副模样都是你惯的，你看看她现在这副样子谁家敢娶啊，难道没人娶她你要养她一辈子不成？” 听到自家妻子的话，莫大老爷觉得他冤得很，女儿小的时候娇娇俏俏一小个，他这不宠着宠着不小心就把女儿给宠上了天，做什么都由着她，可现在后悔也晚了，眼看女儿要砸在自个手上，莫大老爷也坐不住了。 “行了夫人，咱们家女儿哪里不好，实在不行就招赘上门得了。” “招赘，这话你也说的出口，咱们家寻儿是没哥还是没弟啊，以后她大嫂能看她顺眼，招赘这话你以后别再提了。” “她敢！” 莫大老爷瞪着眼睛，不过他瞪得可不是自家夫人，而是瞪他大儿媳妇。 莫夫人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也不说气话了，只唉叹一声。 莫大老爷最受不了的就是妻子这副模样，要是骂他两句他还没啥感觉，可妻子这副模样一摆出来他就受不了了。 “夫人，你叹什么气呀，刘氏他要是敢说什么，大不了让咱们浩儿把她给休回去。” “老爷，你别说那些气话了，咱们以后又能活多久，等咱们以后不在了，寻儿能指望的还不是她大哥大嫂，你要是现在把刘氏给得罪了，以后寻儿的日子就更是不好过了。” “行行行！” 莫大老爷败下阵来。 “大不了以后我不说就是。” 可他不知道的是，夫妻二人的这番对话，已经被院里一小丫鬟听到，第二天这话就一字不差落到了莫家大儿媳刘氏的耳里。 刘氏听了，差点把手里的茶盏给摔飞出去，只是想到院子里这么多的丫鬟婆子，天知道有没有婆婆的人，刘氏这才把气压下去。 他一直都知道公婆宠莫寻那死丫头，可真没想到公婆能把那死丫头宠到这个地步，要知道她是给莫家生了两个孙子的，这还抵不上莫寻那死丫头在公婆心中的地位，刘氏又怎能不气。 不过刘氏也不担心，公公说要把她休回家的话，自家相公可不像公婆那样，什么都有以莫寻那死丫头为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莫寻给嫁出去，免得公婆真的一个没忍住，给她招个赘婿上门，这才是她不能忍的。 可天知道那死丫头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而周严回到府里两天了，脑子里总是出现那天莫寻提剑杀人的画面，他也私下里让人去查过莫寻，倒是个挺有个性的姑娘家。 第三百九十三章 意中人 日子又过了几天，莲氏看儿子这么久了都没动静，也坐不住了。 这天一家子吃完饭坐在一块闲聊，莲氏看着周严。 “严哥，要不我跟你妹妹合计给你挑一个。” 若是没有皇上那档子事这话莲氏是不会说出口的，当父母的总希望子女过的好一些，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下半辈子没有遗憾。 周严愣怔了几息之后，看着一家人。 “不用了娘，我这里有个合适的人选。” 听到周严的话，就连周鱼都愣了，怎么先前没听大哥提起过看上了谁。 “大哥，谁呀？” 周鱼忍不住问出口。 “你也知道，是莫家的二姑娘莫寻。” 听到这个名字，周鱼脑海中就冒出了一身着青衣的小姑娘。 其实莫寻的年纪比她大，今年十六，不过在周鱼心里面她就是个小姑娘，听自家大哥挑的人是莫寻那丫头，周鱼点头。 “可以。” ”娘，你明天就找人去莫家提亲。” 莫家，夫妻二人还是知道一些的，莫家老太爷先前是内阁大臣之一，只是后来莫家老太爷病逝之后，莫家就没了先前的辉煌。 但莫家的底蕴还在，三个儿子现在还在朝为官，莫家大老爷也就是莫寻的爹在京中担任四品官，而莫家的二老爷跟三老爷全都外放，莫府现在住的也就只有莫大老爷一家。 莫大老爷有两子一女，有一长子，再一个就是莫家二姑娘，然后底下还有个小儿子。 夫妻二人倒是听说那莫家二姑娘是个十分不好相与的人，但这只是传言，既然闺女都同意了，那就说明这莫家的二姑娘并不像传言当中说的那样。 因着周严的婚事，母女二人商量着，早早就已经把周严要去女方家的聘礼准备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只等明天去莫家提亲，若是莫家同意的话，下聘便可以提上日程。 最主要的是周严的年纪，在古代应该算是晚婚的了。 怕周严不好意思，一家三口也不问他是怎么看上莫家二姑娘的，母女二人高高兴兴下去商量着去莫府提亲的事。 周鱼对于自己家的情况很有自知之明，她们家就这么去莫府提亲，想来明天的提亲必定不会顺利，不过她大哥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姑娘，她这做妹妹的怎么说也得替他大哥争取争取不是。 最主要还是得问问莫寻那丫头看没看上自家大哥，她也不想大哥把人娶回家之后两人做一对怨偶，说不定人家有心上人也不一定，所以周鱼这边做了两手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莲氏早早叫了媒婆上门商量去莫府提亲的事，而周鱼这边带着叶儿出门，去了莫府不远处的一间茶楼，让吴浪去莫府下帖子，打算邀莫寻来茶楼一聚。 安平郡王府送来的帖子，这要是放在以前，二姑娘还没跟嘉禾县主有师生关系的时候，这帖子是怎么也进不到内院的。 可现在不同了，二姑娘在外替皇上办事立了功，现在就只等着她们一批出去的人回来，皇上那边论功行赏。 所以莫府的人对于安平郡王府送来的帖子也不敢大意，这帖子直接就送到了莫寻的手里。 莫寻接过帖子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嘉禾县主邀她到茶楼一聚。 看到上面的话，莫寻手就开始抖了起来，天杀的，嘉禾县主干嘛想要见她。 一旁的贴身丫鬟跟在自家小姐身边久了，自然是知道嘉禾县主的厉害之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小姐，咱还去吗？” 虽然内心怕得要死，可是县主都给她下了贴子了，若是她不去的话，莫寻都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点啥。 “去，你去给我准备准备。” 莫寻说这话声音都是虚的，显然没有平时的淡定。 丫鬟去准备小姐出门要穿的衣裳，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主仆二人这才出门。 莫寻出门是不需要跟自家娘亲报备的，门房那边也不敢拦。 而莫寻这边出门没多久，安平郡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了府门口。 门房奇怪得很，刚刚安平郡王府才下了帖子，约自家小姐出去喝茶，怎的现在又来了。 可是等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爪，除了安平郡王妃之外，她身旁还跟着的方媒婆时，门房小厮心里明了，安平郡王府这是上门提亲的呀。 方媒婆是正儿八经的官媒，京都城各个高门大户就少有不认识她的。 小厮一见不敢大意，一人领着两人进门，另外一人则匆匆跑进了后院。 “夫人，不好了！” 小厮人还在院子外面就朝院子里大喊，而此时的莫夫人刚刚用过早膳正在喝茶，听到小厮那比平时高了几倍的声音，忍不住手一抖，手里的茶水溅了几滴在手上，眉头立时皱起。 一旁的贴身丫鬟见了第一时间出去，双手叉腰瞪着喊话的小厮。 “出什么事了你喊那么大声？要是吓着夫人，我看你还想不想在府上干下去！” 刚才小厮也是一个激动，这声音一下子就没控制住，喊完他就后悔了，但后悔这声音也收不回来。 现下在听到丫鬟的话，连忙压低声音。 “素心姐姐，我这不是着急吗，安平郡王妃来了。” 素心作为莫夫人的贴身丫鬟，这府里的事就少有她不知道的，而刚刚安平郡王府的嘉禾县主下帖子邀二姑娘出门喝茶，这事她也是知道的。 这会儿又听说安平郡王妃上门，心里就有点疑惑，不过还是立眼瞪着那小厮。 “人来了就来了，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素心姐姐，我只是一下子没忍住，安平郡王妃不是自个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方媒婆，两人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正厅了。” 素心听到小厮的话眼睛瞪得老大，这是要出大事啊。 “行了，我知道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但人已经走远了。 素心脚步匆匆进了屋子。 “夫人，不好了，安平郡王妃这次上门是来提亲的。” 莫夫人很意外，安平郡王妃上门提亲，那想必是给她家长子提亲了，而她们府上待字闺中的，也就只有她二女儿一个。 第三百九十四章 看上你了 这边莫寻跟丫鬟骑着木马到了茶楼门口，因着心里想着事路上还差点摔了一跤，幸好反应快，人倒是没摔着。 这会儿到了茶楼底下，莫寻犹犹豫豫不敢进去。 不过早在主仆两人到了茶楼底下的时候，周鱼在包间里就已经看到，让叶儿下去请人上来。 叶儿下来请莫寻上去，人家都来请了，莫寻这是不上去也不行了。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包间。 等到莫寻到了包间的时候，就看见背着身站在包间窗户旁的周鱼，上前就要行师生礼。 早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周鱼就已经转过身来，见到莫寻要给她行师生礼，周鱼提前制止，笑话，这说不定就是她未来的嫂子，这礼她可受不起。 “我只教了你二十天，也算不上你的老师，师生礼不用行了。 莫寻不敢说什么，应是后两人在桌边坐下。 周鱼打算给莫寻倒茶，莫寻哪敢让周鱼给她倒，赶在周鱼还没摸到茶壶的时候，一个快手就把茶壶拿到手里。 先是给周鱼续上茶水，然后又给自个倒了一杯。 周鱼倒没说什么，想来现在娘已经带着媒婆去了莫府，她索性开门见山把话挑明了。 “不知道莫姑娘可否有心仪的男子？” 听到周鱼这话，莫寻先是一怔，她完全没想到县主叫她过来会问这个，这让她怎么回答，有还是没有？ 她当然是没有，可是她不知道县主这么问是何用意，所以并不敢答话。 见莫寻迟迟不答，周鱼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问题很难让你回答吗？” “不，我不曾有心仪的男子。” 周鱼心里微松。 “我哥喜欢你，现下我母妃已经去你家提亲，今天叫你出来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子，既然没有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哥。” 莫寻整个人当机在了原地，县主的大哥那不就是安平世子，人她倒是见过，可是想想以后嘉禾县主成了她小姑子，莫寻就觉得她以后的日子必定水深火热，当场就想拒绝。 可是看到嘉禾县主那张脸，莫寻实在是不敢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回吧，同不同意在你自己，不用因为我的关系而有任何的顾虑。” 周鱼是很尊重别人的人，所以莫寻同意或者不同意，对于她来说她都不会对莫寻有任何的不满。 莫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的包间，然后又怎么回的府？ 等主仆两到了府门口的时候，门口的小厮忍不住了。 “二小姐，刚才安平郡王妃带着媒婆上门提亲，现在还在府里。” 先前就听周鱼说过，莫寻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只不过贴身丫鬟是第一次听说，但看自家姑娘这副表情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事关嘉禾县主的家人，丫鬟倒是也没敢多说什么。 听说这会儿她娘正在见安平郡王妃，莫寻想了想带着丫鬟回了自个的院子。 今天郡王妃第一次登门，以她对娘的了解，娘只会说考虑考虑不会一下子就答应，现在还不是她着急的时候。 她要着急的是等到下次安平郡王妃再带着媒婆上门的时候，她要怎么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想到这，莫寻忍不住用手抓自个的头发。 贴身丫鬟躲得远远的，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这得看姑娘自己了。 送走了安平郡王妃，莫夫人想了想便来到女儿的院子里，等看到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知道这事。 莫夫人索性也不多说，这要是放在以前安平郡王妃上门，她肯定想也不想就给回绝了，可是现在女儿的婚事已经成了老大难，安平郡王妃那一家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最主要的是嘉禾县主能够压制自家女儿，不会让她嫁过去之后做出太出格的事来。 至于说安平郡王府一家会欺负她的女儿，这点莫夫人倒是没考虑，别看他们一家子是皇亲，但他们莫家也不是任人搓扁捏圆的人家。 只要有莫家在一天，女儿嫁过去就不会受什么委屈，莫夫人把这一切看的十分明白，心里对这桩婚事已经同意了一半。 那安平世子她也远远见过，倒是长得一表人才，虽然当官是不成了，但是像他们那样的人家当不当官已经无所谓，以后的富贵是稳了。 “寻儿，娘今天过来就想问你一句话，那安平世子你可愿嫁给他？” 莫寻没像其他小姑娘那样扭捏。 “娘，你让我好好想想。” 莫夫人一听这话有戏，脸上笑了开来。 “好，你好好想，娘就不打扰你了。” 某夫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离开了，以她对女儿的了解，没有一口拒绝，那就说明对安平世子也已经有了几分兴趣，想来离同意也就不远了。 可是莫夫人又哪里知道，自她女儿说的好好想想不是感兴趣，而是想着要用什么迂回的方法回绝了这事，又不惹得嘉禾县主生气。 莫大老爷下职回到府上，就听在门口守着的小厮大嘴巴说了，今儿安平郡王妃上门给长子提亲的事。 直接去了后院，得好好问问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夫人也早早就等着莫大老爷回府，夫妻二人坐在屋子里商量着这事。 “老爷，我觉得这门亲事可行。” “夫人，你莫是糊涂了，你也不看看那安平郡王府一家在京东城的名声都快烂大街了，咱们家要是把闺女嫁到安平郡王府去，说不定连咱们府上的名声也臭了。” 莫夫人白了自家老爷一眼。 “老爷，你自个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道，你把她嫁到别人家去，就不怕她把别人家的房顶都给你掀了，到时候你跟我这当爹娘的，就整天在她身后给她收拾烂摊子。” 莫大老爷想想，夫人说的事还真有可能发生，就他女儿那性子还真真是做的出来，就算把她嫁给哪个皇子她也不怕。 又听莫夫人继续。 “可是嫁到安平郡王府，咱们两口子以后就能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了，只要有嘉禾县主在一天，女儿就得老老实实的，我算是看出来了，那嘉禾县主就是女儿的克星。” 第三百九十五章 诚意 “可是我听说那安平世子只会做生意，别的啥都不会。” “难道你想让你女儿嫁个秀才或者举人不成，然后一步一步往上爬，说不定爬了十多年之后都达不到安平世子那个高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这不是。”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爱面子，怕把女儿嫁到安平郡王府那样的人家，只要自个女儿过的好，你管人家怎么说，这事咱们就说定了，只要女儿同意，等到下次安平郡王妃上门，若是他家真的诚心求娶我们家女儿的话，我就同意了。” 莫大老爷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过看着自家夫人的脸色没敢吭声。 其实在莫家对外他是一家之主，但是对内他就是个耙耳朵，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边夫妻两人说定，而那边莫家大儿媳刘氏，听说了郡王妃上门提亲的事，便让丫鬟去把自己相公给找了过来。 只要家里同意这门亲事，她才不管安平郡王府是怎样的人家，只要能把她这小姑子给嫁出去，刘氏这心也算是落回到了肚里，不然小姑子老这么在家里面待着，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莫浩资质平平并不是读书的料，现在也就只考了一个秀才，以后能考中个举人进士，已经是家里烧高香了。 夫妻二人成婚已有三年，刘氏给他儿子都生了两个，但对于自个唯一的妹妹莫浩还是比较疼爱的。 一听说安平郡王府来替安平世子求娶自个妹妹，莫浩一听这还得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这婚事我不同意，那安平郡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妹妹嫁过去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刘氏一看自家相公这副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果然不愧是他公公的亲儿子，两人都是一个脾气。 不过嫁过来三年，刘氏对怎么拿捏自家丈夫已经很有心得，听到莫浩这么说她也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拿手帕抹眼泪。 “行，你不同意，那就等着爹娘给二妹妹招赘，我可是听说爹早有这意思，那安平郡王府有什么不好的，嫁过去二妹妹就是世子妃，吃喝不愁的。 而且我也打听过了，那安平世子也没有什么别的癖好，身边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就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看看这京都城那些个世家公子，哪个没成婚前身边不是有一两个可心人。 依着二妹妹那脾气，你觉得她嫁过去日子能过得好？” 莫浩本来还梗着脖子，不过听妻子这么一哭一劝的，这火气就消了一大半。 “京都城的好男儿多了去了，我就不喜欢安平世子当我妹夫。” “相公，咱们家二妹妹的婚事还轮不到你做主，嫁或不嫁那都是爹娘做主，我不过是让你到时候别反对，为了我们一家你就不能妥协这一次，难道真要二妹妹以后招赘婿上门，你以为能上门当赘婿的都是什么人，又会比安平世子好，你也真是太天真了。” 莫浩在一听妻子这么说，顿时哑了火。 “到时候我不反对就是了。” 人虽然答应了，不过这心气还是不顺，气冲冲出门去了。 刘氏拿帕子擦干眼泪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只要相公答应的事他就会做到，这点她还是相信的。 等到安平郡王府第二次上门的时候，莲氏把自个儿子也给带来了。 这是周鱼的意思，总要给未来岳父一家看看她大哥是何等的风姿，嫁给她大哥不亏。 周严也不反对，所以跟着自家娘来了莫家。 这次安平郡王府上门提前一天就知会过莫府，莫大老爷请了假特特在家里等着。 从前莫家夫妻俩只是见过周严，不过也只是远远见过并没有说上话，最主要的是京都城各个世家的人都对安平郡王府不感冒，唯二的两次宴会，周家父子大多时候都是坐冷板凳的，理会他们的官员还真的不多。 周严是生意人，能说会道自是不在话下，但人家看不起他，他也不想去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反正以他们家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去巴结别人，只需要巴结上面那位就行。 对于这周严看的很开，所以两次宴会大多数时间都陪着他爹，若是碰到大理寺卿或者是京都府尹江大人，还能聊上个几句，至于别人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想着以后周严可能是他女婿，莫大老爷有着考教的心思问了周严几个问题，这些问题不关乎自身的学问，因为他知道周严根本就没有念过几年书，所以学问方面他也不指望他了，问的大多数都是为人处事这些方面的问题。 只是没想到周严答的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好，本来心中还有几分不满意的莫大老爷，这一下也不说话了。 莫夫人自是清楚自家老爷的脾气，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已经同意了。 所以这会儿跟莲氏说起话来，莫夫人并没有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而是很和气。 莲氏瞧着莫夫人这态度，就知道今天八成能把这婚事定下。 在两人都怀着同样的目的，所以说起婚事来格外的顺利。 “莫老爷，莫夫人，你们放心，我们家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以后二姑娘嫁到我们家去，我儿子不会再纳妾，当然了，若是两人到了四十岁无子那就另说。” 这要求是周鱼想出来的，他们家若是想娶莫家的姑娘，不纳妾，这是拿出他们家能拿出最大的诚意。 但这话周鱼也没说死，若是两人到了四十岁无子之后，她哥还是可以纳妾的。 要依着周鱼的想法，她倒是想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在这里不现实。 这是古代，她要是这么说的话伤的就是她爹娘的心，古人都在乎一个香火，她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自个爹娘身上，她这个要求不仅是莫家满意，她爹娘也很满意。 可夫妻两人成婚之后不能怀孕生子的，这概率在古代低得很，估摸着两人是用不到第二条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同意 莫家夫妻俩对视一眼，莫夫人看向莲氏。 “郡王妃此话当真？” “今天方媒婆也在，可以给我做个见证，我这话说出去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莫夫人尽管放心，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媒婆，这点信誉还是有的。，郡王妃说的都是真的。” “既然郡王妃你拿出这么大的诚意，这婚事我们家要是再不同意，那也说不过去。” 莫夫人此话一出，莲氏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婚事可算是定下了。 正厅这边，两家的婚事算是定了，可是莫寻那边，自从那天安平郡王妃走了之后，她就在想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够拒绝这门婚事，又不会太过惹嘉禾县主不快，可是她一连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这不想着想着，就等到了安平郡王府再一次登门。 莫夫人清楚自个的女儿，若是她不同意的话早就说了，也不会一直拖着到现在。 这几天莫夫人没找女儿问过她同不同意的话，莫夫人就当她是默认了。 今儿安平郡王府上门莫夫人也没来问女儿的意见，等到莫寻那边收到消息，急匆匆带着丫鬟来到正厅门口，就听到了她娘那句。 两家接下来是打算商量下聘的事，莫夫人没想到女儿会跑到正厅门口，暗自瞪了自家女儿一眼。 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自个女儿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这会怎么能到正厅这来。 母子二人也看到了站在正厅门口的主仆两个，莫寻本想说她不同意这门亲事，可是看着郡王妃跟安平世子，那跟嘉禾县主有几分相像的脸，就这么看着她。 说真的，看到两人那副长相，就会想到嘉禾县主那张脸，这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莫寻觉得不光是她，怕是她们那一批被嘉禾县主带过的人，都没那个胆子说出拒绝的话。 直到莫夫人的贴身嬷嬷过来把莫寻带了下去，莫寻都不知道自个是怎么走的，等她想起来这才后悔。 “嬷嬷，你等会去跟我娘说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齐嬷嬷倒是没说什么，只说会把话带到人就离开了。 莫寻是齐嬷嬷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于莫寻这位二小姐的心思，齐嬷嬷还是能猜到一两分的。 真没想到小姐怕嘉禾县主怕成那样，她觉得夫人说的对，只有把二小姐嫁到安平郡王府去，二小姐才会安生的过日子。 不然老爷跟夫人光是在后面给二小姐收拾烂摊子，那也得够头疼的了。 所以齐嬷嬷回到正厅，见夫人跟郡王妃聊的正欢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等到莫家这边把母子二人送走，齐嬷嬷这才说了莫寻说她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事。 莫夫人又怎的不了解自己的女儿，直接就来到莫寻的院子。 莫寻希冀的看着她娘。 “娘，婚退了没有？” 莫夫人坐下，手里拿着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这婚事是我亲自应下的，我可没那脸再把这亲事退掉，你要是想退婚的话娘我也不拦着你，你自个去安平郡王府把这门婚事给退了，想来那安平郡王一家也是明事理的，人家不会揪着你不放，这事我就不管了啊，你自个看着办。” 莫夫人坐下来屁股还没坐热，这就起身走了。 莫寻只能在后面眼巴巴的看着，喊了几次娘也没把她娘给留下。 让她自个去安平郡王府退亲，开玩笑，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去，可是要不退婚的话，跟安平世子的婚事这就算是定下了，她要怎么办？ 而安平郡王府这边，父女俩都在家里等着母子二人的好消息，等两人回来听说这婚事定下了，两人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可算是定下了。 接下来就是准备下聘的事，因着周严年纪不小，所以大婚的日子没几天就给定下了，就在年后二月，现在到二月还有大半年，半年多的时间准备倒也是够的。 安平郡王府这边在城内大肆采买要下聘的聘礼，跟莫家的这门亲事那就瞒不住了，没几天就在京都城传了开来，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就是没有人说莫家是为了巴结安平郡王府一家，才把女儿嫁过去。 不说莫家曾经的辉煌，就绝对不是安平郡王府，这半道杀出来的能比的，而且就莫家二姑娘那性子，把人嫁到安平郡王府去，这不是结亲而是去结仇的吧？ 就他家姑娘那性子谁家能受得了，所以京都城内传什么的都有。 不管别人怎么传，两家婚事已定，各种流程是一套一套的走。 六月周鱼生辰到了，余正并没有亲自来郡王府，而是托青林带了份礼物给周鱼，礼物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用桃木做的簪子，却甚合周鱼的心意，簪子上面用玉石雕了一只小巧的七星瓢虫，背上还镶了七颗极小的红宝石，看上去一闪一闪的十分的漂亮。 周鱼接到礼物打开看了一眼，并没有表现出喜欢或者是不喜欢，而是看向青林。 “你家主子这段时间身体好点没有？” “劳县主挂念，我家主子这段时间身子已经养回来不少，不过大夫说了还得静养，所以这次主子才没有亲自前来。” 青林说完看着周鱼，从她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让你家主子好好养着。” 周鱼只说了这么一句，青林见周鱼再没有别的话要说，便告辞退了出去。 等到青林回到余府，把今天去送礼的事跟余正说了。 而余正这会半靠在床上面色发白。 其实这次他的身体亏空的厉害，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养好，他现在的模样，比那天去金家村见周鱼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两边脸颊上长了点肉，这也是这段时间她不去看周鱼的原因。 青林说完之后便下去准备晚上的饭食，这些天主子一应吃食都是他亲自准备的，从不假手于人。 现下主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他绝不能让别人有可乘之机，在吃食方面他可得把好关。 第三百九十七章 出事 章氏这段时间过得格外的舒心，现下就只等着那小贱种断气了，可是她等啊等又等过了几个月，小贱种就吊着一口气要死不死的，把她的耐性都给磨没了。 “夫人不用着急，那药效来的是慢，那位啊迟早都是要去的。” 陈嬷嬷也只能这么劝慰，除了这么劝别的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因为她也等的心急啊。 章氏这边一高兴，对于外面铺子的把控就有些懈怠，等到铺子里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她这才着急了起来。 这天跟往常一样，章氏带着丫鬟婆子在花园里赏景，门房带着布庄铺子的掌柜急匆匆走了过来。 还不待章氏问，吴掌柜就急匆匆的说道：“夫人不好了，咱们铺子里出事了。” “什么事让你那么着急？” “夫人，上个月安王府不是在咱们铺子里订了一批布料，说好的明天交货。 可是咱们铺子的布料没了，在距离京都城还有三日的路程，被一线天的土匪给劫了！” “你是怎么办事的，这一路上难道没打点好。” “夫人，小的实在是冤啊，这一路上我都已经让管事的打点好了，每年光给一线天的银子就有二百两，谁知道那一线天的土匪们发了什么疯，收了银子不说，还把咱们家的货物给劫了。 不过这次一线天的人劫得不单单是咱们一家的货物，沿途还截了三四家，想来不是针对我们，可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明天交给安王府的货交不出来，夫人，这可怎么是好！” 要说布庄的生意一直不见起色，可就在上个月的时候，负责安王府采买的管事，相中了铺子里一款布料，虽然这布料是买到府里面给安王府的下人做衣裳用的，但是这批布料都是细绵，上面的花色很新颖。 铺子里接了这么个单子，布庄的掌柜自然是高兴的，因为这次量要的大，所以早早就带信让江南那边给送一批过来，用的是飞鸽传书，不然一个月的时间一来一回，这布料也送不来。 原先这批布料早在一天前就该到的，只是吴掌柜等啊等的，一直等到负责的管事带着几个护卫回来，吴掌柜才知道五车货物全都没了。 若是放在往常货丢了也就丢了，大多是亏点银子，吴掌柜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可是偏偏丢的是安王府订的那批货，这批货的花色跟往常的不一样，若是去别的铺子买那也是买不到的，吴掌柜这不就急了，一收到消息就匆匆来了余府，找章氏商量办法。 章氏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她能有什么办法，想了想看着吴掌柜。 “不然你去安王府找那采买的管事说说情，给他送点礼，换咱们铺子里另外的布料。” “夫人，这事不成，当初那采买的管事，在咱们铺子里订的这一批细棉都是签了协议的，若是到期咱们交不出货的话，必定得以五倍赔偿，当时我就信誓旦旦的保证咱们铺子一定能按时交货，可是现在，我觉得咱们送再多的银子给那采买的管事，他都不会同意的。”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章氏听到吴掌柜这么说，顿时脸上就不高兴起来。 吴掌柜心里委屈啊。 “夫人，咱们做买卖诚信为本，你去别的铺子打听打听，哪家铺子做生意要是货量大的话，必定是得要签协议的，我也是按规矩办事。” 章氏听吴掌柜这么说，顿时就不吭声了。 “你算算这批货物要是按五倍赔偿的话，咱们要赔给安王府多少银子？” “安王府在咱们铺子里订了五千两的货，要是五倍赔偿的话，咱们铺子要赔两万五千两。” “怎么这么多？” 吴掌柜心里想，先前他跟夫人说跟安王府做了一笔大买卖的时候，夫人当时是怎么说的，说他做的好，还狠狠的夸了他一顿赏了他二两银子，现在一个月还没过完，这就忘干净了。 不过吴管事也只是在心里面想想，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的端仪。 “你先回去，等我再想想法子，实在不行等我让人把银子送到铺子里去。” 听到章氏这么说，吴掌柜的心可算是落了下来，他今天就是来要银子的。 若是别的府上订的货，依着府上大少爷在皇上跟前的得宠程度，得罪了那就得罪了，可安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若是把安王得罪了，他们铺子怕是在这京都城都要开不下去。 吴掌柜在布庄当了十几年的掌柜，自然对布庄比较上心。 章氏这边刚把布庄的吴掌柜打发走，却没想到不多会儿的功夫，粮铺的杨掌柜又上门了。 光今天一天，章氏就见了三个铺子的掌柜，等到把人全部都打发走，章氏也累得筋疲力尽。 一开始一个铺子出事，章氏还能说是运气不好，两个铺子出事还可以说是巧合，但是三个铺子出事，章氏就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可是现在就算是反应过来也无济于事了，今天三个铺子就让她赔出去十万两银子，可这只是开胃小菜，在第二天又有三四个铺子的掌柜上门，还三个庄子管事也上了门。 章氏一天处理下来可谓是吐血三升，光这两天她赔出的银子就有三十多万两，还都是不赔不行。 正当章氏松口气的时候，娘家那边又出事了，章家大老爷被人下了套，去赌坊赌钱借了高利贷，现在利滚利已经到了一百万两。 现下要债的上门，若是拿不出银子的话，章府的人一个都落不得好。 章家出嫁的姑奶奶当中就属章氏有钱，所以章家的人全都把主意打到了章氏的身上。，至于说别的出嫁女也不打算放过，能要到多少是多少。 章大老爷自然是不会登门，男人都是这样，尽管错的再离谱也还是要脸面的，对着曾经的妹妹们，他可拉不下这个脸。 可章氏的大嫂没那个顾虑，她知道章氏有银子，只要这银子有人还，就是让她给章氏磕头她她都愿意，所以第一个来的就是余府府 第三百九十八章 借银 章氏这边听门房来报，说是她娘家大嫂上门来了，章氏这两天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现在谁来她都不想见，让门房把人给打发了，就说她身体不舒服。 章家现在都火烧眉毛了，章大夫人哪还管章氏舒服不舒服的，门房拦着她不让进就直接硬闯了进来。 门房这边象征性的拦了拦，拦不住索性也就由着章大夫人去了，这可是夫人娘家大嫂，要是在夫人面前告他们一个黑状，那他们这饭碗还要不要了。 要是门房的人上心的话，章大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她就是想闯进余府内院那也是闯不进来的。 章大夫人一来到章氏院子门口就开始哭诉，那嗓门之大，在屋里闭目养神的章氏都听到了。 “我不是说了我不舒服，让门房那边把人打发走吗，怎么把人给放进来了？” “老奴这就出去看看。” 陈嬷嬷一出屋门，就看到章大夫人那哭天抹泪的模样。 “大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家里出大事了，二妹要是不管的话，咱们一家都得睡大马路上。” 章大夫人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走，陈嬷嬷知道拦不住，索性扶着章大夫人一同进屋。 不过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分，能让在屋里的章氏听到。 等到章大夫人进门，就见章氏躺在美人榻上一手揉着额头，见这，章大夫人哭的更大声了。” “二妹啊，这次你可一定得帮帮你大哥，你要是不帮的话，你大哥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章氏先前是不知道家里出了事，这会儿听到章大夫人这么说也给唬了一跳，怎的就到要命的地步。 “大嫂，你快坐下好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这两天身子实在是不舒服，本想等好了再回去见大嫂，没想到家里竟出了这样大的事。” 章氏这是解释刚才让门房那边把她拦在外面的事，可这会儿章大夫人哪还计较得了那么多。 “二妹妹，你不知道你大哥被那些个天杀的坑了啊！他们先是让你大哥在赌坊赢了钱，然后就诱惑你大哥再接着赌，等你大哥输了之后在借给他高利贷。 你大哥也是个蠢的，竟没看出那些人的狼子野心，现下利滚利，你大哥已经欠了赌坊一百万两银子，这可怎么办啊！” 章氏着实是想不到，她那好大哥这些年本事倒是没见长，能耐倒是涨了，竟然敢去跟赌坊的人借高利贷，那是能借的吗？ 就连她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那高利贷碰不得，谁碰谁死，这些年在京都城因着借高利贷家破人亡的人家也不少，可真真是没想到啊，有一天竟会轮到她的娘家。 “二妹妹啊，你现在手头有多少银子，要是有就先拿来，算是借给你大哥周转，等到以后你大哥有银子了再还给你，这事可真是不能再拖了，今天还是一百万两，听那借高利贷的说，明天就是一百零两万两了。” 娘家能拿出多少银钱，章氏还是清楚个大概的，家里的现银怎么说也有个几十万两，再加上那些个田庄铺子，卖了凑一凑一百万两也不是拿不出来，凭啥要让她拿银子出来！ 她大嫂现在说的好听跟她借，可谁不知道这银子一借出去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无回，她才没那么傻。 章氏立马露出一脸苦笑。 “大嫂，我这两天实在是不方便，铺子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出事，我已经拿出了三十多万两去填亏空了，手上真真是没多少。 要是大嫂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有五万两，你尽管拿去，这些钱就当是我给大哥的，不用还了。” 一听章氏这边只拿出五万两，章大夫人顿时就不高兴了，章氏是个有手段的，这些年掌着余府的家，她就不信她手里只有这点银子。 “二妹妹，那可是你亲大哥啊，他要是不得好，你没了娘家依靠，以后在余府还能站得稳脚跟？帮你大哥那就是帮你自己啊。” “大嫂，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会不知，可是我手上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银钱。” 两人这边刚说着话，外面门房那边就来报说，又有铺子的掌柜上门了。 章氏听到，这心也不知是该提起还是该放下，只一脸苦笑的看着章大夫人。 “大嫂，我觉得是不是咱们府上得罪了什么人家而不自知，你看别人给大哥下了那么个套，一百万两，那是算准了咱们家的家产加起是这个数，而我这边人家也不打算放过，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波上门的掌柜了。” 章氏也不怕让娘家大嫂看了笑话，直接让掌柜进门把问题说了，这下连章氏的心都跟着抖了抖。 “你说什么？” 掌柜的听章氏这么说，只好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铺子里堆放货物库的库房，一夜之间竟然被人给偷走了，！ 要不是掌柜的中午去仓库，还真发现不了。 章氏开银楼，里面的伙计跟掌柜都是信得过的，所以眼下仓库的货物不翼而飞，章氏也没有怀疑他们几个，而是在想着那人到底有多大本事，竟然把一整个库房的货物都给偷了个精光。 要知道里面的那些银首饰全部都是用银子打造的，怎么说也有个几十万两，现下全没了。 虽然银楼的生意在京都城不不怎么好做，面向的都是京都城普通的百姓，但一个月怎么也能赚个一两千两。 “你现在赶紧去衙门告状，想来那些偷首饰的人，不可能一次性把东西带出城去，想来那些东西还在京都城内。” “夫人放心，小的刚才来的时候已经让伙计去京都府衙报案了，小的也只是来说一声，这就回去了，要不然等会府衙的人上门，铺子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事情已经发生，章氏就算再心疼那些个银子，这会也只得挥手让掌柜的回去。 等人一走，章氏这才看向章大夫人。 “大嫂，我这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是拿不出多的银子。” 可章大夫人是什么人，最后软磨硬泡，硬是从章氏这里拿走了十五万两银子这才作罢。 第三百九十九章 找事 余怀自从成家之后就没有操心过银子的事情，以前家里面这些繁琐的事情，还有外面的铺子都是梅氏在管。 但自从章氏进门之后，慢慢的这些东西就是章氏在管，可是这两天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余怀也坐不住了。 他觉得府上这是受了章家的连累，最主要还是府上这边损失了几十万两，而章家那边可以说，凡是府里能当的家当都给当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空壳的府邸，还有外面的两个铺子，用以支撑日常的开销。 余怀想清楚了之后，便来找章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说余怀娶了章氏最不满的那就是章氏的娘家，整个就跟吸血鬼似的扒着他们家不放。 现下好了，他们家都快要过不下去，以后肯定少不了要上门打秋风。 可府里面现在赔了那么多的银钱，手上的银钱也着实是不多了，他可不想再被这么一门亲戚给缠上。 “夫人，你娘家那边你可要打点好，别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要银子，不然这门亲戚不要也罢。” 余怀会这么说章氏一点也不意外，其实她对章家也没有多大的感情，她以前是家中的庶女，从小到大没少受嫡母的气，她也想跟章家来个一刀两断，但若她真这么做的话，她的名声那可真就没了。 她倒是没什么，可是底下还有两个儿子还没成婚，要是她背上这么个名声，有谁还会把自家的女儿嫁到她们府上来。 章氏心里思绪万千，现下只能先把自家老爷给安抚住。 “老爷，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娘家那边我会想办法不让他们上门来找麻烦。” “你知道就好，只是底下的铺子庄子你可得好好查查，再不能再出事了，咱们府上的银钱这几天就赔出去好几十万两，再这么赔下去的话，我们家恐怕要步你娘家的后程。” “老爷放心，我已经让各个铺子的掌柜清查底下，一发现什么不对立马报与我这。” 见章氏把每样事情都安排好了，余怀的心气总算是顺了不少。 赔了几十万两银子，他心疼的都快滴血了，但这不能在章氏面前表现出来，免得章氏觉得他小气。 男人嘛，总归是好面子的。 其实这么些年来，府里底下的几个铺子赚的银钱着实不多，平时除了用来维持府上日常开销之外，每年能剩下的也就是个几千上万两，这点银子每年过年的时候还要迎来送往打点一番，几乎可以说一年下来什么都不剩下。 但这些余怀都不知，只有章氏自个清楚，她这些年存下的银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也是她在余怀面前的底气，余怀一直以为这些银钱都是章氏管理铺子的赚来的，可他哪里能想到银钱的来处。 夫妻二人这边商量妥当，而那边青林正在跟余正汇报事情的进展。 “主子，章家那边快入不敷出了，而府上这边，估摸章氏那里还有个二三十万两。” 这两个月余正一直在府上养伤，他只是身体无力需要好好修养，脑子却是闲着的。 先前一直在替皇上办事抽不出手来收拾府上这一摊子，现下正好皇上给他放了假让他好好休养，这不脑子一闲下来，余正就想着给章氏找点事做做。 先前吞了他那么多的银子，他要让章氏通通给他吐出来。 “通知下去，今年就不用给章氏那边送银子了。” 两边这下已经可以说是彻底的撕破脸，先前余正来京都城之后，还以着他舅舅的名义给章氏送银钱，为的就是稳住她，现在已经没那个必要。 这些年章氏存的银钱，除了花个两个儿子身上之外，剩下的在这几天当中，一大半又回到了余正手里， “是，主子。” “还有，让我们的人给章家那边传消息，就说章氏手里还有不少的银钱。” 这也是余正没有一竿子把人打死，章家那一家子的性子余正自是了解，知道章氏氏手里还有银钱，而章家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况，就不相信章家八还能坐得住，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隔岸观火。 自那天章大夫人从家里几个出嫁的小姑子那里，弄到二十万两银子回到家里把银子赔清之后，家里过的比以前体面点的下人还不如。 几个主子每顿也就两个菜，一荤一素，至于说底下的那些个下人，跟在主子身边的还好一点，有个素菜吃吃，而那些个三等丫鬟小厮就是馒头配咸菜，吃得他们走路手脚都发软。 不过现在正是府上最艰难的时候，能够不被发卖出去，他们就已经烧高香了。 其实章家这边也不是没想过发卖一批下人出去，可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都是要脸面的，若是把下人发卖出去，那不是告诉全京都城的人，他们家已经过到了要卖下人的地步。 这个脸章家谁都丢不起，所以只能是自个受着。 其实这也就是章家自个的想法，他们家这一档子事早就在京都城传了开来，现在谁不知道章府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内里啥都不是。 过了这么几天，章家下人没先受不住，几个主子倒是受不了了。 章老夫人今年已经六十多，不过身体硬朗，看这样子还能多活几年。 自从那天大媳妇回来带了二十万两的银票，她就知道二丫头那里肯定还有银钱，但是先前人还没出嫁的时候她把人拿捏的死死的，这下要让她拉下脸面去求，她自是不肯的。 所以这天把大儿媳妇叫来，在她面前敲打一番，章大夫人又怎会听不出婆婆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想让她再去余府要点银子呗。 说真的，这两天的日子她也过的够够的了，衣裳首饰也就剩下那么两三身能够出门见人的。在府鱼穿的都是几年前的旧衣，可就这她还不能在自家老爷面前摆出一点不高兴来，不然肯定会被自家老爷一通数落。 现下听婆婆这么说，尽管章大夫人再不愿，但这趟还是得走，只得诺诺应下。 第四百章 氏回府 等到门房那边来报，说是她娘家大嫂又来了，章氏这次给门房那边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把人放进来谁就给她滚蛋！ 门房那边收到了章氏的命令知道要怎么做，这下是下了死手把章大夫人给拦在了府门外，章大夫人闯了几次都闯不进去，见外面围观的百姓不少，她也是个要脸面的，知道章氏这是躲着她，狠狠一跺脚带着丫鬟走了。 章氏知道，把人拦在府门外不让人进也只是一时，她娘家那一大家子不定会想出别的方法，从她这里拿银子。 她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先前拿出的那十五万两她已经心疼了好久，这下她是再不会拿出一分钱给娘家。 可是事情刚过了一天，章府那边就派了个婆子过来，门房这边先前连章大夫人都拦，更何况现在章府派的是个婆子。 婆子见门房拦着她不让她进，直接就在门外大吼了起来，说是章氏的姨娘病了想见她一面，让她回府去一趟。 章氏心里暗恨，知道这是嫡母的手段，但章家以这个由头上门，她若是不回去的话，保不齐外面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最后章氏也只得带着陈嬷嬷回了章府。 果然，章氏猜想的一点都不错，她回到章府没见到她姨娘，倒是章家几个主子一个不落，全部坐在厅里等着她。 章氏脚刚踏进正厅，上首坐着的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一声怒喝。 “还不给我跪下。” 听到这声怒喝，章氏就想起了她还没出出嫁前过的日子，心中十分的恼怒，这会儿可是章家求着她，竟还给她来这招，莫不是以为她还像做姑娘时那么好拿捏不成。 对于嫡母的这声怒喝，章氏恍若未闻，而是施施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身后站着的丫鬟吩咐道：“却，给我倒杯茶来。” 那丫鬟站着不动，而是看向上首的老夫人，见老夫人没什么吩咐，丫鬟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有听到。 陈嬷嬷对于章家一大家子也早有预料，就怕自家夫人来到府上连口热茶也喝不上，所以今儿来的马车上还带着一个碳炉，上面温着热水，刚才进府的时候由身后一个婆子拎着。 这会儿见章家的丫鬟不动，陈嬷嬷自顾自吩咐那婆子，拿了准备的杯子泡了上好的碧螺春端到章氏面前。 “夫人，你的茶水。” 除了茶水之外，还外加一碟子点心。 陈嬷嬷的这一通操作章家人都看在眼里，觉得章氏跟以前不一样了。 自从章氏成婚之后就很少回府，基本上也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回来个一趟，回来表面上也是一副柔顺的模样，倒是跟先前当姑娘的时候没啥差别。 可是现在章家人心里明白，章氏在余府做了当家主母那么些年，上面又没有婆婆压着，跟以前那是大不一样了，再也不能以以前的法子来对待她。 章老夫人是个拎得清的，这会儿也不是她逞强的时候。想清楚了事情的关键，一手扶着额头吩咐旁边的嬷嬷扶她回去歇息。 走的时候看了章大夫人一眼，章大夫人接受到自家婆婆的眼神，心里苦笑一声，她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章老夫人离开，厅中又陷入了寂静，最后还是章大老爷先开的口。 “二妹，以前若是有对不住的地方，大哥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只是府里这段时间真的格外的艰难，你也不想让别人说你娘家的坏话吧，银子算是大哥给你借的，你先借大哥十万两，等以后府上宽裕了我在还与你。” 章氏心里冷笑，她这大哥别的本事没有，吹牛的本事倒是数第一，今儿她要是拿十万两出来，以后再想拿回去那可就是难如登天。 “大哥，这忙实在不是我不帮，也不知道咱们家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就连余府也挨了拖累，光这几天府上就赔出去好几十万两银子，比咱们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现下我手头上的现银也就几万两，还要用来维持日常的开销，为了这，你妹夫可没少拿话挤兑我。” 章氏这话说出来，章家几个主子谁都不信，若是余府真有章氏说的那么艰难的话，今儿这一通排场又是怎么说的？ 而且谁不知道余大老爷爱她爱得要死，当初为了她连正妻都给害了。 虽然章家的人都没有证据，可是他们就是觉得当初梅氏没了的事，跟余怀有很大的关系，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他这二妹嫁过去没多久人就没了呢。 今儿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章家小一辈的人一个都不在，现在在正厅坐着的，除了刚刚离开的章老夫人之外，还有大房两口子跟三房两口子，至于说二房两口子不在京都城，二老爷外放当官去了。 三老爷是庶出，在章就是透明人的存在，府里发生个啥两口子也没有发言权，只是坐着当个摆设。 这不章氏进来这么久了，三房夫妇两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是有多透明就有多透明。 对这章氏已经习以为常，在这府上庶出的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日子都不好过。 章大老爷见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说话了，二妹妹竟然一点都不松口，心中气恼的同时，一只脚踢向边上坐着的妻子。 章大夫人被自家老爷这么一踢，就算再不想开口也不得不开了。 “二妹啊，要不是城儿在年底就要成婚，这个口我们是绝对不会向你开口的，总不能城儿大婚，府上连几桌像样席面都办不出来，到那时不是让各府的人家笑话，他们笑话我们章家，不也是在笑话你吗？” 章大夫人这话说的没错，章氏也知道章城的婚事定到了年底，眼下到年底也没有几个月。 可就算要办酒席，现在就要银子是不是早了些。 到了最后章氏也没松口，只是答应在章城大婚前，会送一万两过来。 最后见章氏确实是油盐不进，章家这边无法，也只得先就这样，以后再想想别的办法。 第四百零一章 泥人 章氏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一趟也不算白来，暂时是把娘家这一大家子先给安抚住了。 有了一万两银子在前头吊着，想来这几个月她也能过个安生日子。 章氏的想法确实是不错，对于以前的章家，一万两银子他们根本就不看在眼里，可对于现在的章家来说，一枚铜板都恨不得想掰成两半来花，一万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需要了。 可章氏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这会儿在她心里离鬼门关只差临门一脚的余正，会在当中生事不是，她这安生日子可过不了几天。 其实，要收拾章氏余正多的是法子，第一个原因，他不想让章氏太痛快，想要慢慢的折磨。 还一个就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能被爆出来，未免太过引人注意，也只得用这种迂回的方式。 余章两家的事在京都城周鱼也有耳闻，不用猜她也能猜到里面有余正的手笔。 想到余正，又想到再过不久就是他的生辰，周鱼又头疼了，到底给他送点什么才好。 其实生日不生日的，周鱼觉得过不过都没啥，不过每年过生日的时候，爹娘大哥他们都会给她送礼，还有一个就是余正。 在家里人生辰的时候，周鱼也会用心的给他们准备礼物，而余正这边，周鱼每每收到他的礼物就嫌麻烦，人家给她送礼她不得要回礼，她这人最怕就是给人送礼了。 这不早早的就想着给余正送什么礼，她可不想像去年一样，余正早早来府上等着讨要礼物。 所以十五这天早上起了个大早，把她前几天准备的礼物给吴浪让他送去余府。 周鱼对于余府的人一点也不感冒，所以能不去周鱼是绝对不会去的。 等吴浪去到鱼府的时候余正早已经在等着了，今年他忍住去郡王府的冲动，一直巴巴的在府上望着。 青林知道自家主子是在等什么，他也在巴巴盼着外院那边有小厮来通报。 没让主仆两人等太久，很快门房那边就来报，说是安平郡王府派了人过来。 青林跟着门房的小厮出去，见来人是吴浪，在听他说了来意，是来给自家主子送生辰礼的，青林那笑都快咧到耳后跟去了，忙领点着人去了忆荷园。 吴浪带着礼物面无表情跟在青林身后进了忆荷园，不过心里活动却异常的丰富。 对于余正吴浪是怒其不争，你说你要是喜欢他们家姑娘，实际行动拿出来呀，他虽然是在姑娘来了京都之后才跟在姑娘身边的，可是这段时间姑娘跟余大人见面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照这样下去恐怕等到头发白了，人都还追不到手。 吴浪想着便到了屋子，等看到余正的模样，显然跟几个月前去见姑娘时没太大的区别，吴浪又在心里后悔。 这人看上去就是身体不行，若是以后姑娘嫁给他，怕不是守寡的命！ 但两人的婚是皇上赐的，姑娘就是守寡也得进余家的门，不过吴浪又一想，以他们家姑娘的性子守寡好啊。 就他们家姑娘那性子，只要以后有个儿子傍身，她自己一个人都能把日子很好的过下去，然后他跟尹剑几个再好好护着点姑娘跟小主子，以后的日子那也挺好的。 余正此时一点都不知，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吴浪，心里已经畅想到了十几年之后，而且还是他死的日子，若是知道的话，必定当场就给吴浪来上一拳。 “余大人，这是我家县主给你准备的生辰礼。” 吴浪把礼双手奉上，一旁的青林接过小木盒，然后在余正面前打开。 余正就见盒子里渐渐躺着一个泥人，从这泥人身上他看出了几分自个的影子。 这几天自家姑娘都在鼓捣这泥人，吴浪他们几个跟在身边的都是知道的，就算先前已经见过很多次，这会吴浪再瞟了一眼，还是觉得有点惨不忍睹。 那泥人可真的是跟眼前的余大人一点都不沾边，非要说相像的话，怕就是泥人身上穿的那套衣裳款式，是余大人之前穿过的款式。 “回去跟你家县主说，这礼物我很喜欢。” 依着泥人那粗糙的手艺，余正不难猜出这是周鱼自个捏的，只是这几天都没听底下的人给他汇报这事。 派去保护周鱼的人自然是见到这几天周鱼在鼓捣这泥人，只不过他们想着县主这是要给自家主子一个惊喜，所以全都没在余正面前提起这事。 余正的回答在吴浪的意料之中，在他看来，就算自家姑娘送坨屎，怕是在余大人眼里那也是香的。 吴浪回到府上，把余正说的话转述给周鱼，周鱼听到倒是没什么反应，把余正的生辰礼一送，就相当于她完成了一项任务，现在是浑身轻松， 这会儿娘两正在商量着给他哥装修屋子的事。 院子倒是不用怎么改动，他们一家刚搬进郡王府的时候，对于几人住的院子已经着重翻新过，现在只需要对细节方面再处理就行。 对于屋子的设计，在这方面周鱼很有心得，毕竟她脑子里装的是华夏五千年的历史。 为了方便新婚小两口，周鱼直接在他大哥屋子隔壁做了个小小的浴池，浴池不大，不过以后两人沐浴什么的一块也是够的。 想到这，周鱼坏笑两声，也不知道莫寻喜不喜欢她准备的这份礼物。 莲氏从来没有见女儿这么笑过，这会儿见到女儿笑成这副模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忍不住拿手拍上周鱼的背。 “姑娘家家的，干嘛那么笑，一点都不端庄。” 周鱼翻了个白眼。 “娘，咱们家本来就是从村里出来的，讲究啥端庄不端庄的，你别看那些个大家闺秀规矩像是拿尺子量出来似的，我敢保证，她们心里一点都不自在，过的还不如我们呢。” “你呀，就你歪理最多，我可是管不了你了。” 周鱼把手上刚才画的图纸往桌上一放，双手搂过莲氏的一只胳膊晃呀晃的。 “娘，你可不兴这么说，我可是要让你管一辈子的。” 周鱼说着把脑袋枕在了莲氏的肩膀上，莲氏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拿手摸了摸周鱼的脑袋。 第四百零二章 白胜的烦恼 郡王府这边倒没什么事，一家子每天都过的其乐融融的。 而在国子监念书的白胜过的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这段时间白府的日子过的是一日不如一日，最主要的还是白家父子几个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但个个都是花钱的主。 那银子就跟流水似的花出去，要不是有先前白夫人每个月从周严那里攒下的银钱，白家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可支撑了这么久，白家现在也算是支撑不下去了。 白家那么大的家业通通都给败了个干净，连白府也都给卖了，现下一家子住在平民区，租的一间一进的小院里。 每天一家子在院子里就上演着你骂我顶的大戏，有时候还会动手，谁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都在怨怪别人花钱太厉害，要不是对方，白家现在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幸好白薇先前已经嫁出去，而他的夫家眼看白家大势已去，早早就在外面放了消息，白薇从此跟娘家一刀两断。 白家就算是有人上门，王家的人也不予理会，直接让门房那边把人给赶走。 当商户就是有这一点好，不用像当官的那样太过注重名声。 白家人上门了几次见实在是登不了门，最后也就不去了。 而白家自从搬到了这座小院之后，一个个那是脚不伸手不动，全部都指望着白夫人伺候。 白夫人现在哪还有当时周鱼刚进京都时，见到的那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这会的白夫人头发已经半白，脸上也爬满了皱纹，一年不到的时间，整个人似乎苍老了二十岁。 这会身上穿着一套灰扑扑的衣服，手上笨重的拎着一桶水，吃力的往灶间走去。 刚开始的时候白夫人还会抱怨装死，可是被打了几次之后白夫人也不敢了，现下这院里的活计通通都是她在干，隔壁左邻右舍的人都以为她是白家的下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是白家的当家夫人。 当然了，姜氏也没脸跟左邻右舍的人说她是白孟的妻子，她丢不起那个人。 这时的白夫人心里无比的后悔，要是当初不把两家的孩子给换回来，是不是她现在过的还是像从前那样养尊处优的日子？ 可惜世上难买后悔药，尽管现在她心里悔的要死，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回不去了。 其实白胜对于现在的娘近况也不是不知，但对于白夫人现在所做的事，白胜真觉得不是什么事。 以前他们一家在乡下的时候，每天都要辛辛苦苦的干活，那个时候他们也没觉得日子有这么艰难。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白夫人以前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现在来做这些在他眼里轻松的活计，身体又怎会吃得消。 白胜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白家从白薇那里捞不到好处，现在一家子日子过的是紧巴巴，也没人出去找活干，在家里吃完饭之后就是由白孟来国子监这边蹲守白胜。 等人出来后去他面前哭诉，就一个目的，跟白胜要银子。 这段时间白胜陆续已经给了白家人好几十两银子，这也是白家人现在一家子不干活，但也有钱吃饭的原因。 其实白胜手头上也没多少银钱，周鱼那边固定每个月给白胜送二十两银子过来，然后就是他小院内那些吃用之物，连白胜平时用的笔墨纸砚，也都是周鱼一手准备的。 什么周鱼都帮他准备好了，所以白胜平时能用到钱的地方根本就不多，给白家的那几十两还是他攒下来的。 现下他手上的银钱也不多了，还剩个十多两，白家人这么隔几日就上门要银，白胜对这也烦了，所以现在他也不打算给白家人银子了。 要知道他先前给的那几十两银子，放在以前他们一家在乡下的时候，够他们一家用个十年了，就算是京都城的物价，比在乡下的时候要贵得多，但那几十两银子，白胜想着过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可这才多久，白家的人一次次上门，白胜也是有脾气的。 好在白家人也算要脸，知道白家以后的希望都寄托在白胜的身上，所以只是在国子监门口等白胜出来去纠缠他，没在国子监门口闹将起来，也算是他们现在脑子还拎得清。 这不今天白胜下学回去，白孟就一直跟在他旁边。 “儿子，你可不能不管你老子呀，咱们一家现在都快喝西北风了，总不能让我们一家饿死吧。” 白胜实在是忍无可忍，本来快走的脚步猛地顿住，偏头看向白猛。 “前几天我不是刚刚给了你五两，怎的又花完了。” 白孟笑笑。 “那五两银子能抵什么事，你也不想想咱们家以前，每一顿饭那也是以百两的标准来准备，五两银子能撑这么几天，已经算是你爹我的能力了。” 对于白孟这个爹，百胜实在是不想多说。 “我手上现在没几两银子了，实在是没多的给你，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银子了。” 白孟一听这还得了。 “儿子，你若是不给我银子的话，你两个弟弟跟姨娘，还有你娘跟我那就要活活饿死了呀！” 先前在白胜面前，这招白孟用过许多次，先前都是百试百灵，可这一次白胜已经看清楚了，他这个便宜爹简直就是一块扶不起的烂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饿死的，以后每天我会让我的小厮给你们送吃食过去，至于银子你想都不用想。” 白胜说完不再多做快步离去。 白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赶紧追上白胜，在后面大喊。 国子监本就离白胜租住的小院不远，小厮早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这会听到白孟的声音心里是异常的烦躁，这白老爷还真是没脸没皮。 从院门口抄起把扫把拿着，等到见到自家少爷过来进门之后，小厮拿着扫把就把人拦在了院门口。 这要是自个府上的小厮，先前这么对他的话，白孟早就一脚给踹飞了出去，不过想到这小子是安平郡王府给自家儿子准备的，到底那一脚没敢踹出去。 小厮见他停下来没有要硬闯的打算，也不跟他说话，进门砰的一声，当着白孟的面把门给关上。 白孟一口浓痰直接吐在了门口。 “啊呸！狗奴才。” 骂了之后，人才不甘愿的离去。 第四百零三章 白胜回府 要不是心中有顾忌，白家刚卖了宅子搬出来的时候，一家子就直接住来白胜的这座小院了。 白夫人倒是想来，不过白孟又怎么可能让她独自一个人过来享福。 主要这座小院是先前郡王府给白胜租的，没有花白家的一分钱，而且对于现在的安平世子周严，他先前用来对付白家人的那些个手段，至今还让白家人后怕不已。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白家人都不想做的太过，而让安平郡王府的人出手对付他们，到那个时候，他们一家才真真叫做没了活路。 院门关了之后白胜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院子里，听到院门外那声怨骂还有离去的脚步声，这才叹了口气。 主仆两个吃罢饭之后便各自歇下。 小厮想了想，要是再这样让白家人纠缠少爷的话，必定会耽搁少爷的学业，这怎么行。 在第二天白胜去国子监念书之后，小厮锁上院门去了郡王府。 周鱼听到丫鬟来报，说是二哥身边的小厮找过来的时候，周鱼也才想起，她二哥已经有好久没回过府了。 先前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倒是一时不曾注意，这会儿才想起来，倒是有点不同寻常。 “把人叫进来吧。” 周鱼想着便吩咐丫鬟让把人喊进来，小厮进门之后，先是给周鱼行了个礼。 “奴才见过县主。” “起来吧，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可是我二哥那里出了什么事？” “回县主的话，二少爷那里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这些日子，白家人三五不时就会过来纠缠少爷，奴才怕影响少爷念书，这才过来跟县主说一声。” 周鱼确实很久没有关注白家的事了，不过想来白家人去纠缠她二哥，这些时日应该过的不怎么好。 “你把白家的事仔仔细细跟我说说。” 小厮听罢，便从白家生意惨淡，卖了宅子之后开始说起。 说到白夫人现在正照顾着一家子的吃喝，每天除了做饭之外还要洗衣打扫。 周鱼眉毛一挑，想来让那么个养尊处优的人跟个老妈子似的打扫卫生，肯定比杀了她还难受。 小厮说完之后见周鱼没有说话，便静静站在一旁。 “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你们家少爷。” “是，县主。” 等到小厮一走，周鱼便对着一旁的叶儿吩咐道：“你去跟苏大说一声，让他下午去国子监门口守着，等我二哥下学接他回家吃晚饭。” “是，姑娘。” 白孟今天下午跟往常一样来国子监门口守着，不过远远的就看到郡王府的马车停在国子监门口。 要说白孟怎么会认识郡王府的马车，那就要说到前些年跟周严还是父子时的斗智斗勇，让白孟长了不少的心眼。 他现在最顾忌的就是安平郡王府，内里的消息打听不到，不过外在的他倒是打听了个十成十，就连郡王府的马车他也特意一一记下，就怕哪天在路上碰到他也好避开。 这会儿见到郡王府的马车，白孟直接灰溜溜的走了，想来今儿是见不到他儿子了。 要说白孟现在还是有点后悔的，当初他们一家从庄子上回来之后，没有对这认回来的儿子好一点，导致现在儿子跟他都没有多少感情。 而这边白胜下学之后，就看到在国子监门口等着的马车，以及马车旁站着的苏大，苏大也见到了从国子监出来的白胜，立马就迎了上去。 “二少爷，姑娘让小的接你回家，今晚就歇在家里，明早小的再送你过来。” 白胜犹豫了，他确实很久没有回过郡王府了，不为别的，就怕白家的人去郡王府找麻烦，他不想给家里人带去麻烦。 苏大看出了白胜的顾忌，忍不住开口劝道：“二少爷，大少爷跟姑娘的手段你也是见识过的，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别的。” 白胜叹了口气上了马车。 苏大来的时候已经绕道去了小院，跟照顾白胜的小厮说过白胜今晚不回去，所以这会儿倒是不用特意去说一声。 国子监的学习任务重，等到苏大赶着马车到回到安平郡王府的时候，这个点已经过了一家子平时吃晚饭的点，不过因为等白胜，所以一家子都没有先吃。 这会儿见到百胜进来，吴氏那边便吩咐丫鬟摆饭，一家子跟往常一样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周邦难得夹了个鸡腿到白胜的碗里，要知道以前都是周鱼的待遇。 “前段时间家里忙着春耕的事一直没顾上你，要不是今儿你妹妹让人去接你回来，我才想起有几个月没见到你人了。” 听到这话白胜有点自责，家里春耕的时候他应该请假回家帮忙的。 “爹，等到秋收的时候我回来帮你一起收稻子。” “不用，你念你的书去，咱们家现在下人也多，不缺你干的那点活，瞧你念书念的人都瘦了，以前咱们一家在乡下吃糠咽菜，也没见你这么瘦啊。” 确实，这段时间学业重，再加上白胜心里有事，吃不好睡不好的可不是瘦了。 “二哥，咱们一家现在暂时不回金家村，这段时间你就回家里来住吧，我让苏大接送你，反正府里离国子监也没有太远的路，小院那里先暂时别回去了。” 白胜听到这还没说话，莲氏就在一旁附和道：“你妹妹说的对，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家里吧。” “咱们兄弟俩个也好久没见了，等到明年你大嫂进门，我就更没时间找你说话了，趁着现在我还没成婚，咱兄弟俩要好好聚聚。” 白胜是知道周严订婚的事，这事在国子监都传遍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是想拒绝的，可是面对家人他就是那笨嘴拙舌的，想了会儿也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拒绝。 “二哥，你是担心白家人找上门吗？那你可就瞎操心了，放心好了，就是借白家人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找上门来，你信不信？” “我……。” “我知道你是担心白家那一家子饿死，放心吧，我让人看着点，不会让他们一家子饿死的。” 周严大方的说道，不过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微眯，他觉得他有必要再去见见他以前的爹。 第四百零四章 意中人 家里人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要是再拒绝的话，就是他不知好歹了。 “好，这段时间我就住在家里。” 见白胜同意，一家子倒不奇怪，白胜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不怎么懂得拒绝别人，先前性子还有点左，不过被周鱼一点点给纠正了过来，这会儿看着倒是一身的书卷气。 看着自家二哥，周鱼就想起来了大哥跟二哥一样的年纪，今年都二十一了，大哥都定了亲了，二哥这边还啥动静也没有，是不是也得给二哥相看相看？ 不过这事还得私底下找娘商量商量，这会儿倒是不必当着二哥的面说。 一家子吃过晚饭之后，在小坐片刻聊了会天，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 等到两个哥哥走了之后，本来要走的周鱼还坐着没动，夫妻两人就知道闺女肯定有话要说，都看着周鱼。 “爹，娘，我觉得二哥的婚事也得提上日程了，他现在都二十一了，虽然说他明年大考，但不妨碍现在把他的亲事给定下，好的姑娘可不等人。” 听到闺女这么说，夫妻二人这才想起来，二儿子的年纪跟大儿子是一样的，年纪确实是不小了。 “还是鱼儿你想起来，我都没想起来。” 其实夫妻二人对白胜的心跟以前一样，自从周鱼出生之后，白胜在家就是半透明的存在，现在也一样，夫妻二人对他始终如一，只是在对待周严的时候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丝愧疚。 他们知道以前周严虽然在白府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是那都是他拼出来的，其实他在白家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对周严要比对白胜好那么一丢丢，但是也比不上周鱼在夫妻二人心目中的地位。 “这事先别跟你二哥说，咱们先把适合的姑娘合计合计，然后让你二哥自个挑。” “嗯，娘说的有道理。” 白胜现在的婚事还真不好说，他现在姓白，外人眼里他只是周家的养子，那些个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连周严这个世子都看不上，就更不要说白胜这么个养子了，所以母女二人在给白胜物事合适的人选时，着实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两人也不在乎什么嫡庶之分，只要人好就行。 在挑人的时候，两人是从白胜周边的人开始挑的，当中有同窗的妹妹，或者是国子监几个先生的女儿。 一圈选下来，倒是有五个合适的人选，这也是周鱼觉得他们家上门提亲，别人家父母能够应允的人家。 最主要的还是白胜自个争气，现在走的是科考的路子，再有郡王府这么一个后台，就算他以后大考的时候考了个进士或者是同进士，再有郡王府帮着上下打点一番，他的官途必定会一帆风顺。 当然了，这也只是外人的想法，按周严跟周鱼两兄妹的意思，白胜确实不适合混官场，但若是他以后做了官，两人也会帮他周旋，把他安在适合的位置上，能让他稳妥的过完下半生。 而他现在算不上真正的周家人，朝中的官员们对白胜没有那么嫌弃，但这只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官之家，像那些个世家还真的是看不起白胜。 等到母女二人把人选挑好之后，在第三天的晚上一家子吃过晚饭之后，莲氏把丫鬟全都打发出去，就拿出了五张画像递给白胜。 “胜哥，你看看这几幅画像有没有你看得上的，你大哥现在订了亲，翻了年就要成亲，你跟你大哥同岁也到了该成婚的时候，咱们现在也不着急成婚，先把亲事订下，等到明年你考过之后再把人娶进门也不迟。” 白胜没想到娘会这么说，然后手上就多了几张画像，白胜耳根都红透了。 “娘，我现在还不想订亲，我想等考了之后再订。” 周鱼跟莲氏对视一眼，不对劲，很不对劲，这样子要说心里没人，娘俩是不信的。 周鱼在家人面前就是个大咧咧的性子，来到白胜身边，一巴掌拍到他肩头。 “二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谁家的闺女了？” 听到妹妹这么说百胜开始慌了。 “没……没有。” 周鱼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你这么说我会信？” “就是，二弟，你要是心里有人就说出来，你别觉得等你明年考过，在让娘上人家提亲，我想你肯定没跟对方说过你的心意，你不说别人又怎么会知道，等到你明年大考还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变故实在是太多，难道你就不怕别人抢先一步上门提亲，对方若是答应了，到时候可有你后悔的。” 周严在自己的亲事上磕磕碰碰，但是说起别人来那是头头是道。 白胜本来还不肯说，不过听到大哥这么说，想到若是大哥说的变成了事实，顿时心里闷闷的，也不在瞒着。 “是刘祭酒的小女儿。” 白胜只说了这么一句，再多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不过依着兄妹俩的聪明颈，也不难猜出，想来是那刘祭酒的女儿去国子监给他爹送东西，或者是接她爹的时候，被白胜给看上了呗。 “二哥，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既然你有看上的姑娘，爹娘定会帮你争取，但若是人家姑娘有意中人看不上你，你也别往心里去，这天下好姑娘多了去了。” 莲氏一听到自家儿子的话，就先给他打了针预防针，就怕对方姑娘心里有人了，而自家这儿子又是个死脑筋，就怕到时候想不通。 “我知道的娘。” 既然已经有看上的姑娘，那这几天母女两人算是白忙活了，不过今晚吃到这么一个瓜，周鱼也算是心满意足。 等到第二天，周鱼就赶紧派了人出门去打听刘祭酒家的小女儿。 等到下午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此时周严也跟周鱼一起等着出门的人回来汇报消息。 所以等到兄妹二人听到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了打听的事之后，两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看来“二弟”二哥算是没戏了，人家姑娘早已有了意中人。 第四百零五章 怂勇 “不过小的顺便打听了一下那位刘家姑娘的意中人，那男的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边吊着人家姑娘，而那边还勾搭了一个青楼的花魁。” “我说苏大，你下次有话能不能一下子说完，吓死我了。” 周鱼一只手拍着胸脯，那造作的模样，就连周严这个当哥的都没眼看。 “行了，这都能吓到你，你又不是豆腐做的。” 兄妹俩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平时倒是爱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听到自家大哥这么说，周鱼白了她大哥一眼。 “难道刚刚你没有被吓到？” 周严不说话了，他那老实的二弟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家，一听说别人有意中人，他这不是替他心凉吗，自家妹妹也真是的，看破不说破，这点道理难道都不懂吗。 兄妹二人斗了几句嘴之后，周鱼把目光转向了去打听消息的苏大。 “你快好好说说，那位刘姑娘叫刘……什么来着？” 刚才苏大有说过，只是周鱼一下子没记住。 见到自家姑娘这副模样，苏大好心提醒。 “叫刘甜甜。” “对，刘甜甜，她那心上人是谁呀？” “那刘家二小姐的心上人是曹阁老的大孙子曹越，这事在刘家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小的花了一两银子就打听到了，几乎刘家的下人都知道。” 莫说是刘家的人，怕是京都城不少人都知道，只是兄妹二人平时都不太注意这方面的消息，倒是没曾注意。 曹越？周鱼想了想没什么印象，这人她应该没见过。 坐在一旁的周严想了想，隐约记得倒是有这么个人。 “这曹越我好像见过，上次曹阁老六十大寿的时候见过，人倒是长的一表人才。” “哥，不是我说你，这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尤其是你们男人。” “哎！请把你们两个字去掉，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苏大也在底下猛点头，世子说的不错，姑娘这是一竿子把他们也拍死在了里面，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绝不是姑娘口中的那种人。 “不好意思，口误，尤其是男人就不能光看表面。” 周严？苏大？他们不是男人吗？ “那曹越还跟一个花魁勾搭上，那花魁又是哪家的？” “今儿时间短，小的还没打听清楚，不过苏路留下继续打听了，估计明天就有消息。” “那你下去吧，多派两个人出去好好打听打听，把这件事仔细给我打听清楚了。” “是，姑娘。” 说真的，要是这刘祭酒家的二女儿不是自家二哥看上的，周鱼连管都懒得管她被谁骗了。 最主要的是古人的思想跟她不在一条线上，说不定人家还觉得是那男的有本事才能左拥右抱，当然了，这样想法的人有但也不是全部，她要好好打听，看那刘甜甜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说不定还能替自家二哥争取争取也不一定，自家二哥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就这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兄妹二人说完刘甜甜的事后，周鱼看向自家大哥。 “大哥，不是我说你，虽然你你跟莫寻那丫头已经定了亲，年后她就要嫁到咱们家里来，可是你也不能老是在家里干坐着啊，女孩子嘛，都喜欢别人哄着她。 要不你就下个帖子，请莫寻出来游游湖散散心啥的，反正你们现在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想来莫家人也不会阻拦。” “算了，你也知道我忙，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游湖赏景。” 周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知道她大哥就是一个妥妥的工作狂，你跟他说风花雪月的事，他一定觉得在浪费时间。 可是周鱼觉得为了自家大哥的婚事不受波折，这事很有必要。 “就明天吧，你去约莫寻出门游个湖，至于你书房里那些账册我给你看。” “至于吗？” “你听我的准没错。” 周严不怀疑自家妹妹的本事，既然她都把事揽过来了，想到这段时间也没好好休息过，那约就约吧，正好他也一直也没跟莫家二姑娘说过话，有些事还是说开了才好。 “那行，明天一早我就下帖子去约她游湖。” “到时候记得带点礼物给莫寻，小姑娘嘛，总喜欢收别人送的礼物。” 周严尽管对于自家妹妹的话抱有几分怀疑的态度，不过等到出门去接人的时候，还是在路上给莫寻准备了一份礼物。 算了，妹妹怎么说就怎么做好了。 这边周严倒是一身轻松的带着莫寻去城外游湖，周鱼这边直接被埋在了一堆账册里面。 就算她心算厉害，这看了半天的账册也给她看的头晕眼花。 在暗中保护周鱼的人，觉得嘉禾县主说的很有道理，小姑娘嘛，总是喜欢收到别人的礼物， 他们就觉得主子追女人的手段一点都不厉害，只是他们作为下属也不好给主子提意见。 这下好了，嘉禾县主自己说的，希望主子能听到心里去。 把昨天周鱼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回去转述给了自家主子，余正听完之后若有所思，难道鱼儿喜欢这种，心中又暗自懊恼，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约鱼儿出门踏青赏景什么的。 现在很想约周鱼出门赏景，但他却不能，这副身子这段时间虽然补回来不少，平时走路跟常人无异，可是要走的远那也是不行的，他就怕到时候在周鱼面前丢了面子，被周鱼笑话。 余正下定决心要早点把身子养回来，到时候就下帖子约周鱼一块游湖赏景。 周鱼一点都不知道她自个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这会儿还在苦恼面前一堆的账册。 今儿个一早，莫寻在收到门房那边送来的帖子时还惊了一下，安平世子竟然约她去城外游湖，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虽然两人订了亲，成婚的日子也定好了，但到现在她还没找到时机跟安平世子说过哪怕一句话。 也在想着到底要如何找安平一世子说清楚，只是一直也没找到机会，却没想到安平世子约她去游湖，这么个好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第四百零六章 我不同意 所以莫寻这边立马就答应了，然后收拾一番带着贴身丫鬟出了门。 此时的周严已经带着苏堂在莫府门口等着了，大周对于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柯，未婚夫妻同乘一辆马车倒不会惹得百姓们非议。 而且莫寻本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大方上了马车之后，寻了周严对面的位置坐下。 马车里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要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被车外的人听到，所以两人也只是互望了一眼，各自打了声招呼便各自坐着闭目养神。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往漠湖而去，漠湖在京都城外以南十里的地方，这地方风景优美，离京城也不算远，三五不时就会有学子，或者是像两人这样的未婚夫妻，又或者是刚成亲的小夫妻俩过来游玩。 昨天妹妹一说，周严就想到了这里，他在京都城待了十多年，但漠湖也只是听说，他一次都没来过。 这会来到近前觉得风景确实不错，因为常有游人到这里来，所以河边倒是停了十几艘乌篷小船，供过来游玩的人租用。 距离乌篷小船不远处停着好几艘大船，听说这些都是那些世家府上的私船，周严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租船这些小问题不需要周严这个当主子的操心，白堂出门时一应用具都打点妥当，这会去租了一条乌篷小船，然后从马车上拿出了今儿一早从府上准备的点心瓜果，搬上船之后，这才请主子跟莫家二姑娘上船。 周严先上的船，然后折身扶正打算上船的莫寻。 莫寻见到周严伸出来的手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把手放在周严手上，借着他手上的力道上了乌篷船。 “多谢。” “应该的。” 上了船之后，两人坐在船头，在二人中间放了一张小方桌，桌上放了苏堂刚才拿上来的点心果子，还有一壶用碳炉煮沸的热水。 周严打开桌上放着的白瓷陶罐，从里面拿出茶叶泡了壶茶，给莫寻跟自己各倒了一杯。 莫寻找周严开始泡茶的时候就一直看着他的手，见到他那粗糙的茶艺，忍不住眉心跳了跳！ 她这人别的都可以随便，但是这入口的茶却是很有讲究，这与她的祖父有很大的关系。 小的时候她习惯跟在祖父身边，久而久之渲染了一些祖父喝茶的习惯，像这样的茶平常时候莫寻都是不会入口的，不过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以免横生枝节，莫寻什么都没有说，拿起茶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 周严一点也没发觉莫寻的不对劲，他正在想着要如何开口，不过这对周严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莫二姑娘，我知道我们两人的年纪悬殊有点大，不过你放心，等你嫁到我们府上，我定会好好待你。 我爹娘你也见过，他们都是好相与的人，至于我妹妹你是认识的，咱们的婚事都是她同意的，所以我妹妹那里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周严说了一堆，见对面的莫寻只是静静听着，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忍不住看向她，这会儿他才发觉莫寻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莫二姑娘有话可以直说。” 莫寻知道，若是错过了今天，她怕就找不到机会说出口了，所以这会她也不管不顾了，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世子，其实那天你跟郡王妃上门提亲的时候，我过来是想跟你们说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可我妹妹跟我说过她问过你，当时你说你心中并没有别人，这也是我让我娘上门提亲的原因。” “当时县主问我的时候我是不好意思说，只怕是要让你失望，我不能嫁给你，若是世子方便的话，抽个空到我家把这亲事给退了吧。” 周严觉得今儿他是真不该来，若是今儿不来的话，他肯定就听不到这一番话。 说不定莫姑娘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这一拖就拖到了大婚的时候。 可是又一想若是这样的话，两人成婚之后再后悔更麻烦。 “不知莫二姑娘心中的那人对你如何？” “他自然是对我好的。” 莫寻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为何我们两人的亲事定了这么久了，那人一次也没来找过我？” 莫寻说不出话来。 “这样，你让你的意中人过来找我，若是他能说动我的话，我就成全你们去莫府退亲，但若是那人不来的话，抱歉莫二姑娘，这婚我是不会退的。 若是莫二姑娘执意要退婚的话，可以让莫夫人来我家退亲。” “世子，这万万不可！” 莫寻面上一副为周严着想的模样，这自古哪有女子去男方家退亲的。 可心里想的是，她要能说动她娘，这会还用得着在这跟你说。 “莫二姑娘放心，我们家并没有那么注重名声，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一家定不会有人怪罪莫二姑娘。” 莫寻急了，让她上哪去找这么个人去跟周严说，她找不到啊！ 见莫寻没有说话，周严转移话题。 “好了，既然咱们今天是来游湖赏景的，就好好看看这漠湖的风景，想来以后跟莫二姑娘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莫寻还能说啥，只能作罢。 两人的小厮跟丫鬟是在船尾摇桨，河上风大，只隐隐约约听到两人在聊天，至于聊的是什么两人也没听清楚。 白堂就觉得世子跟莫二姑娘在一起很般配，他已经想着等以后莫二姑娘嫁给主子之后，小两口经常出门游湖赏景了。 以前世子那么拼他也劝过，让他多休息休息，可是世子不听他的。 现在好了，只要莫二姑娘嫁过来，以后有的是人管世子，想必到那时候世子不得不听了吧。 两人游了半天的湖，在临走的时候，周严还是把他在路上买的礼物送给了莫寻。 莫寻一开始是不打算收的，可周严坚持要送，最后莫寻无法也只得收下礼物。 不过并没有当着周严的面打开，而是等回到府上把盒子放在桌上，这才打开看里面的礼物。 “呀！竟然是一条手链。” 第四百零七章 牡丹 一旁的贴身丫鬟见到盒子里的手链，立马惊呼出声。 “小姐，周世子是怎么知道你喜欢手链的，而且还是小姐喜欢的款。” 莫寻怔怔看着盒子里的手链呆了一会儿，然后把盒子盖上。 “收起来吧。” 根本就没有打算戴的打算。 “小姐，这个是周世子给你送的，你不打算戴吗？ 要是下次周世子见到你，没见你手上带着手链，会不会失望啊？” 莫寻斜睨了自个的丫鬟一眼。 “你莫是不是忘了，你家小姐我可是要跟那周世子退亲的人。” 兰草一愣！ 今儿小姐跟着周世子去游湖，看着两人那副模样，她还真的忘记了自家小姐是打算要跟人家退亲的。 “不过小姐，我觉得周世子挺好的呀，人长的好又还是世子，对小姐你也体贴，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比周世子更体贴小姐的人了。” “怎的！你看上他了？” 兰草忙摆手。 “小姐！哪有的事，奴婢以后可是立志要当小姐身边第一人的，可不是要当姑爷的姨娘。” 莫寻不置可否收回目光，她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还是兰草以后会怎么做。 兰草见自家小姐没在说话，确定小姐是真不打算戴手链，便把手链收到了小姐的首饰盒子里面。 这边周严回到府上的时候眉头一直是皱着的，刚好被路过的周鱼看到。 周鱼本来打过招呼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 “大哥，你怎么了？你不是跟莫寻去游湖了吗，怎的这副模样？” “妹妹，你确定莫家二姑娘没有心上人？” “当然，这可是她亲口跟我说的。” “可是今天莫家二姑娘却跟我说她心里有人了，让我去她家退亲。” “这不可能啊，她真的有心上人话，那天我问她她不可能骗我。” 虽然对先前带出来的那些人了解的不够深，不过若说骗她的话，绝对逃不过她的一双眼睛。 兄妹二人一边在园子里走着，然后随意找了旁边石凳坐下。 叶儿见了赶紧去泡了茶过来。 “大哥，你把今天见到莫寻发生的事，和说过的话都细细说给我听，我先帮你分析分析。” 周严听罢并没有多言，把今天见到莫寻之后所有的细节都给说了一遍。 周鱼听罢了解症结所在，这哪是莫寻有意中人啊，这分明是不喜欢她大哥找的托词。 主要还是她大哥不给力，要是他大哥有足够的魅力，把人家小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又哪里还有现在这些事。 不过听过之后周鱼也不觉得是什么难事，反正她大哥已经跟莫寻说过，让她的意中人来找他。 想来莫家那边是不会让莫寻胡来的，她相信，只要莫寻跟她大哥成了婚，等到深入了解她大哥的为人之后，必定会喜欢上她大哥，现在不喜欢没关系，只要不排斥她大哥就行，先婚后爱也挺好。 “大哥，你不是说了吗，让莫寻的意中人来找你，你就等着好了，若是等到你们大婚的时候也没人来找你的话，你该娶娶她该嫁嫁，不是什么大事？” 周严听自家妹妹说的这么简单，都要怀疑他的终身大事，怕不是在他妹妹心中就跟过家家似的吧。 见自家大哥一副不相信她的眼神，周鱼一瞪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为了你好，放心吧。你这媳妇是跑不了的，她跟你说有意中人肯定是随便找的借口，最主要的是她不喜欢你。” 周严愣住了，其实对于莫二姑娘，他也没有喜欢不喜欢，只是看着她觉得顺眼，便把她定为了妻子的人选，要真正说喜欢的话那也谈不上。 可是现在莫二姑娘竟是因为不喜欢他就要退婚，难道喜不喜欢真有那么重要吗，做夫妻不是只要合适就行。 看着自家大哥的表情，周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这是二十一年来根深蒂固的想法，想必这里的人大多数的想法都跟她大哥一样。 她觉得她没有那个能力让别人依照她的想法来行事，所以周鱼没有多说。 “好了，你就安心当你的新郎官吧，新娘子是不会跑掉的。” 周鱼话虽说的满，不过回到自己屋子里的时候，难免有点底气不足。 想着等到把二哥这边的事解决之后，她得让苏大跟苏路轮换着去莫府外盯着。免得莫寻那丫头干出逃婚的事来，周鱼觉得很有必要。 那丫头的性格可不像这里的人，也不知道这性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连着过了两天，去打听消息的人终于是回来了。 “世子，姑娘，小的们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曹越喜欢的花魁是万花楼新晋的花魁牡丹，是从江南那边来的，人长的国色天香不说，还唱的一嗓子江南小调，去万花楼的人十分捧着这位花魁娘子。 可是自从一个多月之前，这位牡丹就不出来接客了，听说是被一个神秘人给包养了，小的们打听到，那人就是曹阁老的孙子曹越。 对万花楼周鱼是有印象的，先前密道出口就是在万花楼里面发现的，没想到没过多久，这万花楼就开的有声有色，果然，这背后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想到这，周鱼转头看向一边的周严。 “曹府很有钱吗？” 周严点头。 “曹府确实挺有钱的，曹阁老的妻子曹老夫人，娘家是江南那边的首富，当初曹老夫人嫁给曹阁老的时候，是带着十里红妆嫁过来的。 而且曹老夫人极善经营铺子，经过她这么些年的经营，先前曹家的家底已在她手里翻了好几番。 而曹老夫人又格外偏宠曹越这个长孙，几乎曹越在曹老夫人那里是有求必应，有银子能包下万花楼的花魁牡丹，倒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事在京都城并不是什么秘密，周严自然是知道的。 听大哥解释完，周鱼又看向了侯着的苏大。 “牡丹背后的金主是曹越，这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吧，那你们又是怎么打听到的？” 第四百零八章 归家女 见自家姑娘问到这，苏大有些不好意思。 “先前小的们去刘府打听的时候，知道刘二小姐的意中人是曹越，然后又去曹府附近打听，那天也只打听出了曹越跟一个花魁有关，倒是不知道是哪个楼里的。 小的便一个楼子一个楼子去试，每到一个花楼门前，就说我们是曹公子派来给花魁娘子送礼的，最后也只有万花楼这边的人，把我们带到了花魁牡丹屋子里。 “就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没，小的自掏腰包买了个掐丝的金簪子，看上去花里胡哨的其实不值几两银。 小的带着那簪子送给牡丹花魁的时候，那花魁笑得可高兴了。 兄妹二人还真没想到，苏大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既然是我让你去查的，自然没有让你掏腰包的道理，等会儿花了多少银子去账房那里领。” “小的多谢世子爷。” 苏大赶紧道谢。 说真的，其实当着两个主子的面他说的轻松，但那簪子可是花了他二十两银子，他攒了小半年呢，现在主子贴补他，他自然是高兴的。 “明儿多带几个人去，让人去守住那花魁，要是她出了万花楼在别地约见曹越。 曹越那里也守着，要是两人约着在哪里见面的话，你们也不用来府上给我们通报了，赶紧让人去刘府旁边放出消息。 重要的是让这消息传到刘甜甜的耳里，一定要让她相信这事是真的，至于别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周鱼一说，周严就知道了她的打算。 苏大下去安排之后，兄妹两人又聊了些家常之后，各自回了自个的院子。 反正路她都已经给铺好了，那天刘甜甜要是不按着走，依着她自己的心思来，觉得男人在外面有个红颜知己并不是什么大事的话，那她觉得她就得好好劝劝她二哥，另换一个人选了。 不过就是刘甜甜不喜欢曹越，周鱼也觉得她二哥的希望不大。 从知道刘甜甜的意中人是曹越，这点就可以看出这丫头看重家事跟相貌。 不是她贬低自家二哥，她二哥长的又不是什么俊男，只可以说是长得周正，至于家世现在更是没有了，倒是有一堆拖后腿的家人。 虽然心里想着希望不大，但对于二哥自己的感情问题，周鱼也不想插手太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她不可能管别人一辈子，有些事总要吃过亏上过当才会成长。 吩咐完之后，周鱼想着有好些时日没有回金家村看看了，所以在问过她大哥并不打算回去之后，周鱼便带着爹娘回了金家村这边。 今天回来他们并不打算住下，只打算待到下午再回去，所以带的东西根本就不多。 到了宅子门口下马车之后，二虎就迎上来围着周鱼打转，时不时还拿脑袋蹭周鱼的腿。 几小只跟在二虎后面不是围着周邦转，就是围着莲氏转，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周鱼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然后把在城里买的几只烧鸡给它们分了一些。 上次宴会的时候发生了权家大孙子被吓到的事之后，周鱼并没有把几小只送回金家村的想法。 只是后来娘几个在府里实在是憋闷，一个府里的花园都不够它们造的，也不得不头疼的把它们送回了金家村。 在金家村这边，一整个后山都是娘几个的后花园，随便他们怎么疯玩，有时偶尔还能碰到它们的狼爹，倒是比在城里过的自在。 下了马车都没休息，一家三口便去逛作坊那边。 现在正是作生意火爆的时候，每个作坊里的人都干得热火朝天，也就只有腊肉作坊这边停了工。 不过先前在腊肉作坊上工的人，也被分到了各处去帮忙，工钱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变，那些人倒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在作坊里面，一家三口都有各自熟识的人，所以进了作坊之后各自分开，去找自个相熟的人聊天。 周鱼逛着逛着就逛到了胭脂作坊这边，夏荷听到姑娘过来了，赶忙迎了出来，然后跟在周鱼旁边，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周鱼挑着检查了一些现在正在在做的，倒是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鼓励了上工的妇人们几句之后，便出胭脂作坊。 等人一走，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干活，分外的精神。 莲氏去了肥皂作坊，周鱼等到她娘跟那些妇人们聊完天，这才挽着她娘的胳膊。 身后的叶儿带着蓝子，两人去了周家的菜地。 菜地里面应季的菜种了不少，这会茄子豆角也有，什么韭菜白菜青菜那就更多了。 母女二人一样摘了些，打算带回郡王府吃。 等到摘得差不多了，母女二人这才回去。 不过等到她们回到宅子里的时候，就见到在院子里等着的人。 “金爷爷，你怎么过来了？” 金老头每每听到周鱼这么叫，他心都跟着颤了颤，他哪有资格让县主喊他一声爷爷。 不过说了几次之后周鱼也没改，金老头便没再说。 “王妃，县主，我过来是想求县主一件事。” 金老头这人周鱼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毕竟他们刚来金家村第一个接触的就是他，是个老好人。 “说吧，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我有个女儿嫁到外地去了，前些日子刚回来，说是合离了，还带回来一个外孙女，现在两人跟我住在一处，俩人天天在家闲着也不是事。 作坊那边还缺不缺人，若是缺人的话，能不能让我女儿跟外孙女儿去里面上工？” 金老头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周鱼一家还以为他无儿无女，现在才听说他还有一个女儿嫁去外地，现在却合离回来了。 “行，怎么不行，你让她们两人过来我看看，把她们安排在哪里合适。” “唉，唉！我这就去喊她们过来。” 金老头现在住的地方本就离周家的这座宅子不远，两刻钟之后，金老头就带着面貌有七八分相似两人进了门。 “还不见过县主。” 第四百零九章 爱好 “民妇见过县主。” “民女见过县主。” 村里人在周家刚搬来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后来周家一家成了皇亲国戚。 虽然村里人对周家多了些敬畏，不过平时相处的时候像这种请安的还真就不多，大多也就打声招呼，大家伙也都习惯了。 这冷不丁金老头竟然带着他的女儿跟孙女，还让她们给她行礼，周鱼一下子还不太适应。 “金爷爷，你看你，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行啥礼啊，这就是你女儿跟你外孙女？” “应该的。” 周鱼打量着面前的母女俩，那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人长的一般，从面相上可以窥见几分金老头的影子，不过看她那满脸的沧桑和她那发黑的肤色，就知道以前嫁过去的日子定是不好过的。 妇人身上穿着一套洗的发白的麻布裙，说实在的，现在金家村的人大多数都穿棉布做的，穿麻布的还真就没有了。 金老头一个老头子注意不了这些细节，女儿跟外孙女回来几天了，穿的还是以前的旧衣。 那小姑娘年纪倒是比周鱼大一些，应该有十七八岁，同样一身洗得发白的麻布衣裙。 小姑娘看上去应该是紧张，两只手不住的绞着衣角。 “这样吧，让金婶子去香皂作坊那边，你孙女嘛就去胭脂作坊那边，我让夏荷带带她，金爷爷觉得如何？” “只要县主肯收下她们，就是让她们去挑粪都行的。” 周鱼一顿，村里人说话就是这么有味道。 “两人从明天开始上工，明天让她们跟着村里上工的妇人们一块去作坊那边。” “哎。” 金老头答应之后也知道周鱼他们一家忙，忙领着女儿跟外孙女离开。 金老头的外孙女在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会院子里的人，包括周鱼在内都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 周鱼对于金家村的村民还是有感情的，只不过对于金老头这女儿跟外孙女，先前她也没见过，说感情那倒谈不上，完全就是给金老头面子。 她们以后要是好好在作坊里面上工那就相安无事，若是挑事的话都不需要她出手，村里就不会放过她们，所以周鱼根本就没有把母女二人放在眼里。 对她来说，同意两人去作坊上工，只是一件微乎其微小事。 不多会儿的功夫，一行人已经收拾好上了马车，一家三口上了前面的马车。 后面两辆马车，一辆是坐着这次跟他们一起来的下人，还有一辆上面放的都是他们要带回郡王府的东西。 等到回到郡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刚好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白胜也已经回来了。 自从那天他们问过百胜，从他嘴里听说他喜欢的是刘祭酒的小女儿，后来他们不问白胜也在没有问过这件事。 现在都过去好几天了，白胜自个不问，周鱼都替他憋得慌，就这么个性子还想追到媳妇，做梦的吧。 唉！她可真是个操心的命啊，操心完大哥又操心二哥，只不过这会儿曹越跟刘甜甜那边都没有传过来消息，所以周鱼就是有话想说也只能憋着，她觉得再这么憋下去的话她都要憋出内伤了。 今儿餐桌上五道菜大多都是都是素菜，只有一道荤菜，菜是母女二人从自家菜园子里拿回来的，还有两样野菜是叶儿那丫头去山里面找的。 虽然这个时节已经过了吃野菜的时候，但在那潮湿背阴的地方，想尝个鲜还是能找得到的。 今儿别的菜都不好卖，倒是那两碟子野菜一家人吃的欢。 还真是奇了怪了，以前日子不好过的时候，见到这野菜都想吐，现在日子好过了，整天大鱼大肉吃着，竟然还喜欢上这野菜了。 周邦心里感慨，周鱼见她爹夹着一筷子野菜也不吃，就这么看着。 “爹，你怎么了？不好吃吗？” 周鱼又夹了一筷子野菜放嘴里，挺不错的呀。 要说还是府里的厨子手艺高，这灰毛菜以前他们一家在乡下的时候，做出来吃着有一股苦味，但现在府里的厨子做出来的灰毛菜，只有淡淡的苦味，吃着还挺不错。 “挺好的呀，也不怎么苦。” “我就是觉得，以前村里人拿野菜来城里卖给那些个富户，我还觉得那些人傻，竟然会买山里头的野菜吃，可是现在我明白了。” 周鱼倒是明白她爹的想法。 “爹，对于有钱人而言，他们整天吃大鱼大肉，偶尔吃顿野菜却觉得新鲜，就像我们今天这样，而以前的我们顿顿吃野菜，偶尔吃一顿大鱼大肉，自然是觉得好吃了，都是一个道理。” “是啊。” 周鱼倒觉得，自从他爹当上这安平郡王之后，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在府里，爹娘除了侍弄他们院子里那块菜地，就没其他啥事可干了。 这样可不行，她得给他爹培养几样爱好。 周鱼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想着要给她爹整几样什么爱好，想着想着突的眼睛一亮，利落的把碗里的饭吃完，然后拿帕子一擦嘴。 “爹娘，大哥二哥，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鱼说完还没等桌上的人说话就已经离开，莲氏摇摇头。 这孩子老是没个正形，也不知道等以后嫁了人会不会收敛一些。 回到自个的院子，院门口守门的婆子见到周鱼回来，赶忙行礼。 周鱼挥挥手从婆子跟前走过，那婆子不多会见到周鱼身后跟着的叶儿，忙拉了拉叶儿。 “叶儿姑娘，县主这是咋了？” “你问我，我哪知道？” 婆子一听这倒也是，叶儿可是个实诚人，就县主那八百个心眼，哪是叶儿能够猜得透的。 周鱼院子里人口简单，除了叶儿贴身伺候之外，还有一个守院门的婆子，然后院子里还有两个三等丫鬟，其他就没有了。 那两个三等丫鬟的活也少，每天除了把院子打扫好之后，周鱼的屋跟书房也不需要她们打扫，自有叶儿这个贴身丫鬟会打扫。 她们打扫完之后就可以下去休息，日子过的不要太舒心。 以前还没进府的时候，本来还有点惶恐，可是现在，就算别人跟她们换她们都不换的。 第四百一十章 警告 “姑娘，你走那么快干嘛？” “叶儿，你过来帮我的忙。” 叶儿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赶紧过去帮忙。 “帮我磨墨吧。” 叶儿这边开始磨墨，周鱼那边已经铺好了宣纸，然后开始画图。叶儿看了半天，没明白自家姑娘画的是啥，便也不再纠结专心磨自个的墨。 叶儿抽了个空，还下去泡了杯茶过来给周鱼。 说真的，叶儿泡茶的手艺着实是一般，不过好在周鱼不是个挑剔的性子，什么都能喝。 不然就叶儿这样的，去别个府上给别家的小姐当贴身丫鬟，早就不知被踹到天边去了。 等到周鱼七八张图纸画完，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脖子，叶儿贴心的赶紧上前去帮周鱼捏肩。 “哎！你轻点。” 叶儿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周鱼有点受不住。 叶儿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住啊姑娘，奴婢忘记自个手劲大了。” 等到叶儿控制好力道之后，周鱼这才舒服的哼哼，怪不得人人都想让别人伺候，还真是舒服。 不过这样的服务偶尔来一次还行，要是天天她也遭不住。 到了第二天早上，周鱼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带着三人，一行四人出了府。 这边周鱼刚出门没多一会儿，周严也出门去了。 周严是让人打听之后，知道白孟又在国子监门口等着，所以这才打算去见他以前的这个爹。 老是这么缠着二弟也不是个办法，他二弟老实又没有手段，若他不管的话，迟早要被这一家子吃干抹净。 白孟在国子监门口等白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来，不过看到郡王府的马车过一又会躲到一边，等到郡王府的马车离开之后，他又会在国子监门口等着。 也不敢让守门的小厮去喊白胜出来，就这么等，想着郡王府的马车也不会一直来接人，总能让他逮到机会。 反正闲着也没啥事干，坐在国子监门口阴凉处还能乘乘凉，远比待在他们现在租住那个小院强。 就那么个一进的小院，住着五六口子人，白孟待着都觉得他喘不过气来，这在以前的白府，连他院子一边的厢房大都没有。 自从从百胜这边拿不到银钱之后，白家几口人的日子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先前有白胜的银子顶着，可是现在没钱，白胜的小厮每天会过来给他们送一次吃吃，也就是一兜馒头跟碟咸菜，这怎么吃得下去，以前白家的下人吃的也比这好。 可是若是不吃的话就得饿着肚子，所以白家的人这几天可以说是一边嫌弃一边吃，吃的这几天嘴都发苦了。 在从白胜这里要不到钱的话，他们一家子都没法过了。 白孟这会正坐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想着，眯着眼睛打着瞌睡。 他这会穿的普通，前面头发也被他放下一些遮住了大半张脸，就算是熟人遇到也猜不出是他，所以白孟是一点也不担心被熟人认出来。 突然，耳边传来叮的一声，白孟睁眼低头一看，就看到他的面前，一枚铜板正在转圈圈，转了几圈之后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枚铜板，白孟心中一怒。 嘿！这是把他当要饭的了，抬头正想骂回去，可是一抬头就对上了周严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白老爷，好久不见。” “白……周？” 白孟说出这两字，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站起身撒丫子就想跑。 可是周严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把薅住白孟的后衣领。 “走吧，既然遇上了就好好聊聊。” 天杀的，这小子怎么会过来，要知道他这段时间躲的就是他，却没想到还是被他给逮到了。 要说是遇到的话白孟是一点也不信的，他就不相信周严只是路过，不是特意过来找他的。 周严也不想跟白孟多待，就近找了一家茶楼，要一间包间之后便带着白孟去了包间。 “周世子。我虽然对你没有生恩，但养恩也一样，小时候我可没短了你吃穿，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周严在嘴里咀嚼着恩将仇报这四个字，轻哼了一声。 只是这么一声轻哼，就吓得白猛身子一抖，他不想抖的，只不过想起周严以前那些个手段，他就是不想抖也不行啊。 要知道他现在一边屁股上还有一个被烙铁烫过的伤疤，完全就是拜面前的人所赐，那锥心刺骨的痛他到现在还记得，可偏偏这事他又说不出口。 难道要跟别人说他的屁股被自个儿子用烙铁烫过，他丢不起这个人，现在就更不敢说了。 “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白胜现在是周家的养子，你少在他身上打主意。” 白孟像个乌龟似的一伸一缩。 “那是我儿子。” 这句话虽然说的小，但周严听到了。心里不住的冷哼。 现在知道是他儿子了，想当初刚认回的时候，他觉得白胜过的还不如以前那个他。 现在倒好，一家子落魄了就来扒着白胜不放。 “做个人吧，你可是有三个儿子，另两个怎么不让他们去赚钱？” “他们哪会挣钱？” 周严都快气笑了，这人还真是一惯子偏心那两货，要知道白家败的这么快，那两人可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两人把白家大半的家产都给败完了，白孟这边也舍不得骂他们两人一句。 “我只是来通知你，不是跟你谈条件，要是下次让我在知道你来国子监这边找白胜的话，那你这这两条腿也别要了，我不介意亲手帮你。” 白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想抗议来着，不过嘴唇动了两下终究是没说。 他知道周严别看平时笑呵呵的，但他说到做到，说要打断他的腿就肯定会说到做到，只得不情不愿的应下。 “你走吧。” 若不是因为白胜的事，周严才懒得再见白孟。 白孟这会儿就想赶紧走，不过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一碟子茶点，想到好久没吃点心了，走的时候还顺带把那一盘子茶点都给带走了。 其实白家败落的这么快，当中也少不了周严的手笔，他可没那么好心给别人做嫁衣。 第四百一十一章 讲价 见完白孟之后周严也没有回府，而是去底下各个铺子逛了一圈。 现在他手上在京都城开的铺子就有七八家，当中有五家是白家败落的时候他买下来的，而且人的话他也不缺。 白家铺子里的人多了去了，当中有好些都是他之前看好的了，这会儿他开的铺子不多，倒是把以前看好的那些人，全招来铺子里面帮忙。 也不需要熟悉环境，直接来就可以上手。 至于分布在大周各地的白家商铺，已经被当地富商们给刮分了。 周严一开始认回来的时候，还想像以前一样当个走商，在各地开铺子。 但是被自个妹妹给拦下来之后，这段时间周严也想通了，钱财什么的哪里有家人重要，他也不想再像从前一样做个走商，就守在家人身边也挺好。 而这边，周鱼带着叶儿他们去了制作琉璃的铺子，琉璃铺子的掌柜听完周鱼的需求呆了。 竟然要那么大的琉璃粘合起来做个长方形的池子，却是用来养鱼！ 掌柜的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周鱼，他卖琉璃制品卖了这么久，奢侈的也见过，可是像眼前这位这么豪横的还是第一次见，竟然就是为了养鱼，这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大周的琉璃技艺已经十分成熟，但这项技艺都掌握在富人的手里，所以琉璃的价格还是居高不下。 周鱼把自己的要求说完，就见掌柜的看着她不说话，不由皱了眉头。 “掌柜的，你就说能不能做出来吧，你这里要是做不出的话我去别家看看。” 掌柜的听到周鱼的话这才回神。 “姑娘，像你说的长形池子要六尺，一块琉璃确实难做，不过可以用三块拼在一块。底部也一样。” 知道古代的技术不成熟，周鱼的要求也没那么高。 “你看着办就行，只要不漏水能够看到里面的鱼。” 周鱼觉得她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太低了，放在现代她要是这么说，老板必定以为她是个傻的。 “只是这价钱嘛？” 掌柜的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阵后给周鱼报了个数。 “十万两。” 周鱼猛的倒吸一口气，十万两！我勒个去，他怎么不去抢啊，就这么几块玻璃要她十万两！ 要知道大周的十万两，折算成现代的物价，可以说是上百万了，什么玻璃竟然能卖到一百万多万！ 掌柜就知道会是这样。 “姑娘，小的确实没多要你的，你看你边上这个小小的琉璃瓶，光这一个瓶子就卖一百多两。” 周鱼侧头看着有她拇指那么大的琉璃瓶。 “可是我要的工艺没有这么复杂，能不能少点？” 贵倒是贵，但是周鱼想到她爹那副模样，而且她们家现在也不缺钱，所以一咬牙，买了！ 不过这价钱嘛还是要讲的，最后，周鱼跟掌柜的讨价还价，以九万五千两的价格成交。 让掌柜做好之后，把东西送去安平郡王府，掌柜的也猜出了一点周鱼的身份，只是周鱼不说，他也没有点破。 这个价周鱼的心都在滴血，不过她看那掌柜的若是她在讲价的话，就要让伙计把她们给赶出去了，只得作罢，估摸着她付的这九万五千两银子，人家老板含泪赚个九万三千，两千两的成本还是她多算的。 周鱼在跟掌柜讨价还价的时候，没发现带来的三人离她站的远远的，实在是周鱼身上那股大杀气四方的气势他们受不住。 而铺子外不时路过的百姓也好奇的看着这一幕，然后就是铺子外的人比刚才多了不少，估摸着从来没有见过砍价砍的像吵架的人吧。 见主仆四人离开，掌柜的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旁的伙计一脸的佩服。 他们掌柜的实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就刚才那姑娘的架势，他们见到就差转身逃跑了，掌柜的还能跟她来上几个回合。 在京都城开铺子的，铺子里的掌柜都是有眼力见的，见周鱼一个小姑娘身边，不仅有丫鬟还带了两个护卫，就知道其身份必定是不简单，所以要的价也是实诚价，他真的没多要啊。 最后还被周鱼给讲下来五千两，掌柜的这会儿也是真真正正明白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京都城的大家闺秀像周鱼这样讲价讲得狠的，掌柜还是第一次见。 订好了鱼缸之后，周鱼便带着人去城外河边收集不少的鹅卵石，然后就是一些水草拎在桶里，打算先拿回家养着。 把自己要的东西全部收集好之后，周鱼又去逛了京都城的鱼市。 像京都城这地方有花鸟市，当然也有鱼市了，有钱人嘛，不泛有喜欢养鱼的，在鱼市里卖的都是观赏鱼，而且价钱也不便宜。 在原主小时候的记忆里有这么一段，她爹一有闲暇的功夫就爱去河里捕鱼，捕到的鱼大多数都进了老宅那些人的肚子里。 只有捕到好看的小鱼，他爹都会舍不得养在木桶里，养着养着最后还是被老宅的人拿去煮汤喝了，从那以后，他爹捕的鱼当中就没有漂亮的。 周鱼也是昨天晚上才想起，所以她要把爹的爱好给捡起来，就从养鱼开始吧。 周鱼也不打算多买，就买个几条送给她爹，给她爹一个惊喜，以后喜欢什么，让她爹自个来鱼市这边买。 要说还是京都城的有钱人多，这里卖的鱼一点都不便宜，一条小小的金鱼就要二十两银子，就更别说其它的了。 最后周鱼挑着好看的买了两条，她对鱼的种类也不是很懂，只是看着好看便买了，回去让她爹自个琢磨去。 买好的鱼放在铺子送的木桶里养着，不过等走的时候掌柜的是千叮咛万嘱咐，叮嘱叶儿养鱼的各种事项，听的叶儿是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掌柜的也苦，看着这一群人，就连面前这小姑娘也不像是喜欢养鱼的，这要是买回去没两天鱼就给他们养死了，那不是还要拿回来给他退货。 别到时候进口袋的银钱还没捂热，又给还回去了，所以掌柜的是操碎了心。 当然了，周鱼他们一点也不清楚掌柜的苦恼，对于周鱼来说，养鱼不就是那么回事，只要不缺氧到点喂食就行。 第四百一十二章 白茉回家 周鱼今天就把东西给买齐了，还是掌柜那边答应，后天就给她把琉璃做的池子给送过来，不然她今天也不会先买鱼回来。 在周鱼院子正中有一口大缸，里面养了几朵睡莲，现在这时节，正是莲花开败的时候，倒没什么看头。 周鱼让叶儿把两条鱼放到里面养着，然后自个就从今儿捡的那些东西里面鼓捣，鼓捣来鼓捣去，最后让周鱼弄成了一个小型假山。 叶儿看着姑娘就这么鼓捣，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那假山上竟然会有水往缸里流，实在是太奇怪了。 “姑娘，你好厉害，这到底是怎么做的？” “算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 一听姑娘这么说，叶儿顿时就不好奇了，她这脑子确实是不够聪明。 今儿逛了半天周鱼也累了，现在的天气热得很，让人送水过来洗了个澡，去了去身上的燥热，再换上一身松快点的衣服，就这么躺在院子里的一颗青树下纳凉。 见姑娘没有要做别的事的意思，叶儿便下去收拾屋子去了，收拾完屋子又去收拾书房。 就在周鱼昏昏欲睡的时候头上投下一片暗影，费力睁开眼睛见是白茉，周鱼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白茉，你回来啦？” “姑娘，我回来了。” 见白茉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她回府直接就过来了。 “坐，仔细跟我说说这一路上发生的事。” 京都城外就有码头，可以直达江南，作坊里生产的化妆品质量那是没得说，所以周鱼从她大哥那里要了一个管事，让白茉跟着，两人带着一船的货物一路下江南。 “姑娘，那徐管事还真是个能干的，这一路下江南，路上的四个州通通都被徐管事给拿下了，以后咱们只要半个月给供一次货就行。 不过金家村那边的作坊是不是小了些，奴婢怕货不够卖。” 对于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周鱼还是挺有信心的，听到白茉的话一点也不奇怪。 “嗯，是该扩建了。” 至于说去别地建作坊，周鱼倒没那个打算也来，一来地方太远不可控因素太多，二是她时不时还会研究新品，这一来一回传递消息也太慢，还不如就在京都城这边，东西做出来后再运往各地去，这样来的还方便些。 两人说了一会儿之后，周鱼便让白茉下去洗漱休息，等明天再过来。 白茉也没有推辞，自下去休息去了。 自从王刚跟白茉两人回到了京都城之后，白茉是直接住在周鱼院子的，周鱼的院子够大人也少，除了那两个三等丫鬟两人一间外，叶儿跟白茉都是一人一间，那婆子也是单独一间，就这还有不少空置的屋子。 被白茉这么一打扰，周鱼现在是一点也不困，索性去了自个的书房看账册去了。 现在兄妹两人可以说是各忙各的，周鱼底下管着的有腊肉作坊，胭脂作坊，还有木马作坊。 外面的铺子有农家小店跟苏记胭脂铺，还有就是她前不久买的庄子。 而酿酒作坊跟外面的苏记酒楼是周严管着的，另外还有他买的那些个铺子。 至于说家里的那几百亩田，兄妹二人一致，把这摊子事甩给了自家爹娘。 开始两人怎么都不肯接，觉得管的太多他们算不过来。 周鱼就让两人摸索着自个记账管理那几百亩的田，有些东西也总是要学的。 后来夫妻二人想着不给兄妹二人丢的，也就咬咬牙学了。 周鱼从最基本的认字开始教起，夫妻二人可以说学的格外认真。 一开始两人学的格外的艰难，但对于爹娘，周鱼格外的有耐心。 把平常要用到的常用字教会之后又教到他们心算，和一些简便的记账方法，之后周鱼便不管了。 在周家现在可以说是分工明确，各有各的事做。 至于夫妻二人，几百亩田虽然听起来多，但是他们家春耕的时候种的都是水稻。 只需要记一下买稻种的钱就行，其他的也不需要刻意的。 因为牛是自己家的不花银子，帮忙的人也是自己家的下人，开工钱的没有，所以要记的事情还真的不多，后来周鱼又把郡王府厨房那一摊次子事给她娘管。 自从他们一家搬到郡王府之后，郡王府的帐都是周鱼在管的。 别看郡王府这么大，府里的下人也就几十个，每天的进出账对于周鱼来说简直就是小小菜一碟，基本上她每天抽出小半个时辰就能做完。 不过她总有要嫁人的一天，她娘还是得学一学管家的事，至于说以后她大嫂进门又如何，那她就管不了了，反正现在她得把娘教会了。 好在莲氏学的也认真，周鱼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她娘给教会了。 现在，周鱼又试着把府里的绣房交给她娘管，一样一样慢慢的来，总有一天她娘也能管着这郡王府。 看了会账册见天也黑了，一家子围坐在一块吃饭，周严便在饭桌上说了他今天去见白孟的事。 白胜没想到大哥今天去见过他爹，很是担心。 “大哥，你没什么事吧？” 白胜对于他现在的那个爹还是有几分了解，虽然不会动手，但那嘴毒得很，他大哥去见必然是被骂过的。 “放心好了，我跟他做了二十年的父子，他什么德行我比你了解。而且在我面前他说话都要小声，你呀，就是人太老实才会被人骑着欺负，你要学着我一些。” 还没被认回去前，白家的事白胜也是知道的，但他刚才忙着关心周严，一时给忘记了。 看白胜这样子周严还挺高兴的，他这二弟心肠倒是不坏，就是人老实了些，老实就老实吧，大不了他以后护着些。 周严去见白孟，周鱼是一点也不担心的，她只是替白孟担心，遇到她大哥，可能是他这一辈子过不去的劫。 然后周鱼就讲起了胭脂作坊扩建的事，早在当初建胭脂作坊的时候，周鱼就想到以后必定会大火，所以胭脂作坊那一块周边的地都是空出来的，现在扩建的话倒也不麻烦，只需要在空地上盖上屋子就行。 第四百一十三章 进宫 皇宫内，皇上看着摆在桌上的画像陷入沉思，直到旁边的毛公公轻唤一声，皇上这才回神。 “皇上。” “朕想见见权家这孩子。” 毛公公也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想着要见权家小公子，正在他想着的时候，皇上那边又发话。 “你去安排，不过这件事要私下里进行。” “是，皇上。” 等到夜里皇上睡下之后，毛公公这才下去安排。 要在不惊动权家跟长公主府派去暗卫的情况下，还要让皇上见到人，这件事说真的还挺难办的。 但既然皇上吩咐下来，再怎难办他也要把这事给办成了。 最主要的还是皇上出不了宫，那么就只能权家的这位小公子进宫来了。 权尚书有一老来女三年前进了宫，只是被皇上宠幸了几次之后便失了圣心，到这会儿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 毛公公想了想，便把主意打到了权答应身上，但他作为皇上身边第一人，如果就这么贸然去找的话，必定会惹人怀疑，所以这事还不能他去办。 为了办成这事，毛公公拐了三五个弯，找了他手底下一个小徒弟，那徒弟又找了他老乡，他那老乡又转了两次，这才联系上了群芳殿的安公公。 费了这么老大劲，毛公公只想别让人猜到他的身上。 安公公是权答应身边的近侍，这几年权答应不得宠，安公公的日子也不好过。 冷不丁听到有人找他办这事，只要事成了答应给他一百两的好处费，说真的，安公公心动了。 他当年没银子托不了关系，所以才被分到了权答应这里，跟着权答应吃了三年的苦，本就没有多少的主仆情分，这会儿早就磨没了。 他一直想找关系调到别处去，只是手上银钱不多，要是有了那一百两，他朝上使使银子，必定能离开这群芳殿。 至于后面的人让他这么做的原因，安公公也懒得深究，在这宫里太较真的人总是活不长，只有糊涂一点才能活的长长久久。 所以在这天午后，安公公看着权答应的心情不错，便给她提了个意见。 “主子，你都进宫三年了，要不去跟皇后娘娘说说，让权老夫人进宫陪您说说话。” 权答应听到安公公的话不免心动了，进宫了三年，她就有三年没见过她娘了，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 “还有您的两个侄子，奴才听说太后这段时间可喜欢孩子了，若是让权老夫人带着两个小公子进宫，讨了太后的欢心，那主子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呀。” 其实权答应人长的一般手段也没有，而且这长相又是皇上不怎么喜欢的，所以就连后宫的那些嫔妃们都懒得对她出手，她这些年不受宠但也过得自在。 当初她进宫，还是皇上为了权衡前朝，她是权尚书的女儿，所以才被选进了宫。 这么些年权答应已经失了往上爬的心思，就想着在这宫里孤老一生，但是能见见亲人那也是不错的。 “我倒是想，就是不知皇后那里会不会同意？” “主子不试试的话又怎知，奴才听说，这几天皇后娘娘的心情格外的好，说不定主子一去说她就同意了。” 最后权答应还是被安公公说动了，在第二天去给皇后请安之后便提了这事。 皇后那里已经听皇上说过此事，但权答应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若是她这么一说她就同意了，未免别人起疑。 “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点规矩不会不懂，按照你的位分，是不能让家人进宫探望的。” 一旁的丽妃听到皇后这么说，掩嘴轻笑。 “娘娘，权答应这几年在后宫还算安分守己，不若就给了她这份恩典，也好让宫里众人都知道，只要安分守己，娘娘这里还是会网开一面的。” “嗯，丽妃说的不错，既然丽妃替你求情，就让你母亲带着你两个侄子进宫见一见吧。” 权答应欣喜不已，忙磕头谢恩。 不过在皇后这里请安一半以上的妃子都是人精，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事，就权答应这脑子，以后若是能上位，她们也不用活了。 得了皇后这边的允许之后，权答应立马就安排下去。 等内侍把这消息传回府的时候，权家老夫人是高兴的，但权尚书老谋深算。 女儿想见她娘很正常，可为什么要偏偏带上两个孙子，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来的那内侍也说过，是权答应想娘跟两个侄子，但权尚书就觉得这里面没这么简单。 把还在高兴的老妻叫到身旁，细细叮嘱了一方。 权老夫人不够聪明，权答应就是随了她娘，不过权尚书觉得妻子嘛，娶的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权老夫人也有一点好处，她人虽然不够聪明但就胜在听话，所以夫妻二人过了半辈子了，夫妻二人也算过得不错。 这会儿听了权尚书的话，权老夫人也觉着这次进宫没那么简单，所以立马紧张了起来。 “要不明日进宫我一个人去好了。” 权尚书摇头。 “既然宫里面传了消息让两个孙子同你去，就不能不让人去，若是不让人去的话，更加引得别人怀疑。” “成，在宫里我会注意。” 权老夫人虽然紧张但还是答应，第二天一早权府的马车就往宫里去。 在宫门口，权老夫人领着两个孙儿下了马车，然后再由身边的嬷嬷递了牌子，这是昨天内侍给的牌子，要是没这牌子，权夫人带着两个孙儿也进不了宫。 守门的御林军检查几人身上没什么私带，便给人放了行。 而在宫门内，安公公早已经等着了。 见到一老妇人带着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进宫，便猜到了几人的身份，立马上前。 “奴才见过权老夫人，奴才是权答应身边的安公公，主子特命奴才来接老夫人跟两位小公子。” “有劳公公了。” 搀扶着权老夫人的嬷嬷上前递上一个荷包，安公公并没有推辞，接下了荷包然后在前面领路，带着一行人去往群芳殿。 第四百一十四章 遇见皇上 权答应不受宠，住的群芳殿在后宫众嫔妃当中属于偏僻的，而且群芳殿住的不单单是她一个，还有另外两名答应。 不过三人虽然住着一个殿，但是平时不怎么往来。 权老夫人平时在府里养尊处优的，进宫内却是不能乘轿子只能靠走的，这刚走了一半的路她就有点受不住了。 安公公看出权老夫人有些累了，并提议在旁边的亭子里歇一歇。 权老夫人倒是没有拒绝。 “那就歇一歇吧。” 两个小的倒是比权老夫人身子骨要好，只是有些累倒还算好。 几人去亭子里坐着休息。 祖孙三人休息了没多一会儿，就见到不远处来了一行人，而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身明黄格外的显眼。 安公公一看这还得了，赶紧小声提醒。 “皇上过来了。” 权老夫人赶紧起身，带着两个孙儿出了凉亭，在皇上路过的时候忙行礼。 “臣妇参见皇上。” 两位权家小公子也跟在自家祖母身后跟着请安。 皇上本来正带着人朝前走，这是从御书房出来，去后宫的几条路之一。 刚才皇上听毛公公说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所以便走了这条路，果然在路上便见到了权家祖孙三人。 “这位是？” 皇上一副不认识权老夫人的模样，说真的，前朝的朝廷命妇那么多，权老夫人他还真不认识。 不过这一出是他让毛公公安排下去的，自然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臣妇是权尚书的妻子，后面这两位是臣妇的孙子。” 皇上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听了权老夫人的答话并没有多说，然后便走了。 全程权老夫人身后的两个孙子都是低着头，皇上便没有看见他们的长相。 权老夫人见到皇上走了，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皇上一行走远了，几人这才起身。 “老夫人，若是休息够了咱们就走吧。” “嗯。” 权老夫人带着两个孙子往群芳殿走，只是在她们路过一排屋子的时候没发现，在一排屋子的当中，一间屋子的窗子开了一小缝，这会皇上就站在窗子后，注视着从面前经过的权家祖孙三人。 最主要的还是看走在正中的权轩，看了会儿之后，皇上又看向了走在权轩身后的权默。 皇上目光一滞，这孩子的样貌？ 等到人都走远了，皇上还是一直站在窗前，毛公公又疑惑了，这权家孙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先前皇上因为看了画像就要见这权家小公子，现在见到人又是这副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这才出声。 “回吧。” 皇上去了皇后的宫殿，心不在焉的陪着皇后吃了顿饭之后，便带着毛公公回了御书房。 而这边，安公公带着祖孙三人进了群芳殿伊偏殿，母女俩人一见面是抱头痛哭，安公公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做没有看到。 等到娘俩哭累了，安公公这才招来了宫女，母女二人洗漱一番，这才能坐下好好说说话。 刚才在两人哭的时候，权家两位公子就一直在旁边站着，也没有上前去劝。 两人在进宫之前都被自家祖父耳提面命一番，尤其是权轩。 所以权轩虽然对皇宫十分好奇，却不敢有什么别的想法。 而权默，他知道今天过来完全就是个陪衬，以前他这位小姑姑没有进宫的时候，对于他也是不冷不热的，今儿也只是顺带把他叫进了宫。 所以权默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默默站在一边并不说话。 “女儿，这几年你受委屈了，瞧这小脸蛋瘦的，都没以前圆润了。” 权答应进宫的时候十五，那时候正是小姑娘最水灵的年纪，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看起来肉嘟嘟的。 可是她这会儿十八，而且人也抽条长高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也没有了，看上去就没有当年的模样。 “娘，你记错了，我一点都没瘦，还长胖了不少呢。” 权答应不想让自家娘担心，所以什么话都往好的的说。 母女二人就这么说了小一个时辰的话，权答应这才望向旁边坐着的两个侄子，把人叫到跟前。 “轩哥默哥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我进宫那会儿，他们就到我这儿。” 权答应说着在她胸口比了比。 “可不是，轩哥这两年个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默哥也没少长。” “轩哥，你平时的功课如何？” “回小姑姑的话，夫子时常夸我学习用功，说我再过两年就可以下场考秀才。” 权轩别看现在十岁的年纪，但已经考中了童生，若是真按照他说的，过两年下场考秀才的话，十二三岁的秀才也够别人称赞一声的。 要知道，京都城秀才虽然多，但是十二三岁就考中秀才的着实不多，除非是那些个天资异禀之人。 “轩哥真厉害。” 至于权默么，权答应并没有过问，知道权默有眼疾，所以权默在念书这一门格外的吃力，到现在都没考中一个童生。亲 权答应就一个劲的夸权轩，权轩听着自家小姑姑的夸赞，顿时飘飘然起来，把祖父的话抛到了一边。 “娘，今儿我喊你进宫带着两个小侄子，一来是我想娘了，二来这段时间太后特别喜欢孩子，尤其是聪明的孩子，等会儿我带你们去给太后她老人家请个安。” 权老夫人刚开始听了自家老爷的话，也觉得这次带两个孙儿进倌不简单，却没想到女儿打的是这样的心思。 能帮到女儿一些，权老夫人自然是愿意的。 “我看咱们也聊了半天，差不多了吧？” “没事的娘，咱们再聊聊，这时候太后在午休，等会儿我们再过去。” 听到女儿这么说，权老人并没有再多问，两人又聊了起来，说的都是一些权府发生的事，当中权轩还会说上几句。 三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就显得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权默，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权黙在家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倒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冷落而已，比起权家的那些人已经算是好的了。 因为他在权家不受家里人待见，所以权府的下人也没有把他当权家二少爷来看，对他平时的用度极尽克扣。 第四百一十五章 礼物 安公公在一旁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主子，太后娘娘那边该起了。” “瞧我，这跟娘一聊起来就忘了时辰，这时太后是该起了，娘，咱们过去吧。” 权答应领着权老夫人，还有两个侄子去太后的寝宫，准备给太后请安。 只是等她们来到太后宫门外的时候，便被守门宫女给拦了下来。 “太后身体不适，请回吧。” 权答应有些失落，本来今天让娘带着两个侄子过来，就是为了讨太后欢心的，这下可好，偏偏碰上太后身体不舒服的时候。 但宫女都这么说了，除了离开，几人也没有别的法子。 权答应把几人送到内宫门口，以她的身份并不能出内宫，只能把人送到这。 剩下就由安公公把三人送出宫。 等到权老夫人几人回到府里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在等着了。 先是让权默自个回院子，然后权老夫人把今天进宫发生的事，一一给几人说了，权轩在一旁补充。 听完两人的话，一家人也没琢磨出皇上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确定，皇上当时真的没看到轩哥跟默哥的脸？” “真没有，当时两人都是低着头的。” 一旁站着的权轩也点头。 “祖父，皇上确实没看到我的脸。” 想了半天，权尚书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做罢，难道是说他太过紧张了。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皇上会暗地里查看两人的容貌。 皇宫，皇上在御书房批了会奏折，休息的时候，把隐龙卫的首领给招了过来。 “你派人把权家两个小公子，从出生到现在的事都给查清楚。” 首领得令应是便退了出去。 毛公公虽然好奇，但不敢表现出分毫来，皇上若是想让他知道自会告诉他，若是不说的话，那他好奇也没用。 而安平郡王府这边，今儿铺子那边，终于把周鱼定做的鱼缸给送过来了，透明度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玻璃，但周鱼也没什么要求了，在古代生活的这些年，对于平常用的东西，已经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接受良好。 把放进鱼缸里的东西归置清楚，然后让叶儿去把缸里的两条鱼捞了放在桶里，让尹剑跟吴浪底下垫一块木板抬着到了她爹的屋，然后在池子里装上水，把那两条鱼放进去。 “哇！实在是太漂亮，郡王爷见了一定会喜欢。” “那当然，我全都是按照我爹的喜好来的。” “咱们姑娘可真有孝心。” “好了，去把我爹喊过来。” 等周鱼找到人的时候，周邦正在侍弄他那一亩三分地。 冷不丁被闺女拽过来，周邦心里好奇的很。 “闺女，咱们这是要去干啥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问周鱼就是不说，最后周邦也不问了，反正也就这么一段路的距离。 等到周鱼把她爹带到屋子里之后，挥手让叶儿几个全都出去。 “闺女，这是干啥，这么神秘兮兮的。” “爹，你把眼睛闭上，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周邦内心无奈，不过还是依言闭上眼睛。 “好了。” 周鱼把蒙在鱼缸上的布给拉开。 “爹，可以睁眼睛了。” 等到周邦一睁开眼，就看到面前透明的池子，池子里面还有两条鱼，里面放了不少的水草，底下更是铺了鹅卵石。 “我的个乖乖，这池子可真漂亮。” 此时唯有漂亮二字才能形容周邦此刻的心情，一边上手抚摸着池子，可以说是爱不释手。 眼睛也盯着里面游动的两尾鱼，五颜六色的太漂亮了。 “闺女，你这是上哪去弄的？” “爹你喜欢不？” “喜欢，实在是太喜欢了。”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里面的两条鱼是我选的，爹你要是想养别的鱼，你可以自个去鱼市挑。 你还不知道吧，城北那边有一条鱼市，到时候让曹直带你过去，他知道的。” “成，只是闺女，这池子不便宜吧？” “嗯，可贵了，花了我二百两银子。” “这么多！” 周鱼猛点头，要是让她爹知道这个池子花了九万多两，不知道她爹现在还敢不敢上手摸。 “不过这二百两银子花的值。” “爹说的对，我也觉得挺值的。 而且爹你看，这里我做了一个巡回的系统，只要这里的水一直冒着气泡，水里面的鱼就不会死。” 什么氧气不氧气的，周鱼也不想跟她爹说了，说了也是浪费口水，反正就告诉他爹池子里的鱼这样养着，不会死就行了。 “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爹你了。” “好，那我怎么说也得养个十条八条。” “好啊，现在这池子归你了，爹你想养多少就养多少。” 今儿这份礼周鱼送的高兴，周邦这个当爹的收的也高兴。 之后的日子里，周邦除了侍弄他那块地就是围着鱼缸转，还让曹直带着他去鱼市逛了几回，只是那鱼市的鱼实在是太贵了。 逛了那么久，周邦也就买了一小条，花了他十两银子，可把他心疼的不行。 可是看着鱼在透明的池子里游来游去，那心里又高兴了，十两就十两吧，反正家里现在也不缺那十两银子。 为这莲氏都有点吃味，不过这是女儿送给她爹的礼物，莲氏作为结发妻子，自然知道周邦以前喜欢啥，吃味也只是表面上，其实她心里还挺乐意的。 以前是没那个条件，现在有条件了，当家的想做什么便做吧。 看着这段时间她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周鱼这才算是放下了心，然后把精力投入到了胭脂作坊扩建当中来。 扩建屋子的事自然是不需要她操心，她要操心的是新品研发，跟原材料供货那边。 好在销售方面也不需要她操心，她现在要操心的就是货不够卖，既然作坊扩建，那就少不得要往金家村跑。 这段时间她爹喜欢去逛鱼市，于是周鱼也不喊爹娘一起了，大哥那也忙，所以她自个带着人去了金家村。 第四百一十六章 回魂草 要调查权家两个孙子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就算是隐龙卫查起来也要耗费一番心思，这事查了十多天才算完。 御书房内，皇上看着桌上一厚一薄两本册子，厚的那一本是权轩的，而薄的那一本是权默的。 权轩是权家的第一个孙辈，生出来可以说是受尽全家人的宠爱，所以从小到大都是全家人围着他转的事，事虽多但是没什么特别的。 这里要说特别的话，那就是长公主了，权轩从小到大的生活当中，多多少少都有长公主的影子。 看过之后，皇上把写了权轩的这本放到一边，拿起权默的看了起来。 权默的事不多，只有寥寥几页，上面写了权默出生的时候田氏不仅早产还大出血。 所以权默自出生之后就被田氏这个当母亲的不喜，而且在他一岁多的时候，权家人又发现他有眼疾看东西模糊，算是彻底放弃了这个孙子。 权默从小到大都是散养的状态，不过权默十分喜欢念书，他的眼睛不行，就让身旁的小厮念给他听。 因着家人不喜，平时也被府里的下人所欺负。 皇上反反复复看着权默那几页纸，最后让毛公公去把隐龙卫首领给叫过来。 “让你的人给权轩下点药，药要下重一些。” 隐龙卫首领接到命令之后便退的下去，跟了皇帝这么些年，自然清楚皇帝话里的意思。 药下重一些，那就是说生死勿论了。 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在隐龙卫的眼里都一样，都是人。 在他的眼里除了人之外，便没有男女老幼之分。权轩的年纪激不起他半点同情心。 当天晚上，权家一丫鬟因为夜里忘记关窗，权轩下半夜就着了凉发起了高热。 权家一开始是让府医看的，只是过了一天，权轩的高热还没有退下去，反而还增了不少。 这下权家人急了，从宫里请了太医入府。 太医来了之后，只是给权轩一把胜，这心里就咯噔一声。 这哪是高热，分明是中了毒，而且这毒只有的宫里那位手里才有。 到这太医也已经清楚，权家这是得罪了那位，所以也不想趟这趟浑水，按照规矩开了几副退烧药让先吃着。 只是权轩这边又吃了一天的药，高热还是不退，这下不单单是权府的人急了，连长长公主也急了。 长公主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来了权家，看着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滚烫，脸都被烧红了的权轩，长公主爱怜的用手捂摸着他的脸。 “轩儿，你这是怎么了？ 这会儿房里除了长公主之外再没有别人，长公主也不再隐藏眼中的情绪，这会的眼中是又心疼又着急。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幕被暗地里守着的隐龙卫首领尽收眼底。 不多会的功夫，这件事就报道了皇上那里，皇上听了不置可否，而是找来了刘院正。 刘院正冷不丁被皇上召过来，心中犹豫不决，今天又不是请平安脉的日子，而且也没听来传话的公公说皇上身体不适，不知道皇上是为了什么。 这么想着，刘院正依照规矩给皇上行礼。 “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过会儿长公主府的人就会来请你，去给权家长孙看病，到时候你照实说就是。” “是，皇上。” 刘院正得了吩咐便退了下去。 权家的嫡长孙生了病，这两天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了两个，只是没听说医好。 因为这，刘院心里有点奇怪，一个普通的高热，太医院派出了两名太医都不见好，想来权家这位嫡长孙病得十分凶险，照这样子怕是不成了。 可是这会儿听到皇上的吩咐，刘院正就觉得这里面有事。 他一路想着一路回了太医院，只是坐下不会，就听外面人来报，说是有人拿着长公主府的帖子，请他去给权家的嫡长孙权轩看病。 刘院正并没有推辞，让药童背着药箱，跟着他一起去了权家。 刘院正的手一搭上权轩脉搏，两三息的功夫心里就是一惊，难怪先前情来了两个太医，都没把扫，权家小公子的病给治好，上面的命令，谁敢不听！ 再说了，这东西他们也没解药不是。 “刘太医，我家轩哥到底是怎么了？” 权尚书在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抖，他就怕听到不好的消。 刘院正并没有当着权家人的面说，而是看着一旁的长公主。 “长公主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长公主没想到，刘院正竟然撇下权家人来找她，此时她心里何种滋味不提。 不过这会儿还是轩哥的病最重要，长公主先是起身，带着刘院长去了旁边的偏房。 “说吧。” “殿下，权家这位小公子不是高热，而是中了毒。” “中毒！” 长公主眼睛一眯，难怪那么多太医都医不好，竟然不是高热。 “不知道刘院长可知人是中了哪种毒。” “权家小公子中的是回魂草。” 刘院正说完之后，看着震惊的长公主并没有多说，而是退出了屋子，带着药童走了。 长公主此时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刘院正说的回魂草三个字。 身为皇家人，她身上虽然没有此毒，但是对回魂草这种毒药却并不陌生，回魂草专供皇家，而且只有皇上才有使用权，一般都是皇帝用来对付不听话的人。 中了回魂草的人会全身高热，若是毫不知情的人会把它当高热来自医治，中了此毒的人，会在第九天的时候毒发，到时候就算有解药也没用了。 长公主算了算日子，今天已经是权轩高热的第五天，还剩下三天的时间，她到底要怎么办？ 既然皇上给权轩下了回魂草，那么就是说他已经猜到了权轩的身份，该死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长公主在屋子里坐了半天，权家人见长公主没出来，也不敢进去打扰，就这么守在权轩跟前。 下午的时候，长公主还是进了宫，这消息在长公主还没到皇宫的时候，皇上就收到。 第四百一十七章 坦言 长公主进宫时在宫门口是不用通传的，直接就进了宫。 等到长公主到了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就见到在御书房门口等候的毛公公。 “殿下，请吧。” 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一丝犹豫踏进了御书房。 “安宁，拜见皇上。”每次长公主来见皇上的时候都只是行一礼，可是今儿长公主面见皇上的时候，行的却是叩拜大礼。 这会的长公主以额头触地，久久趴在地上。 而上首坐着的皇上并没有出声，就这么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公主。 过了好一会儿，眼看长公主跪着的身姿都在微微颤抖，皇上这才发话。 “起吧。” 但长公主却没起，只是直起腰身，身姿跪得笔直。 “皇上，轩哥是无辜的，还请你放过他，若是皇上要怪的话就怪我吧。” “朕只问你一遍，权轩是你跟谁的孩子？” 这个问题早在长公主进宫之前就料到皇上一定会问，可是若是说出权轩生父是谁，那么她这么些年所做的一切全部都将功亏一篑。 可是若是不说的话，她相信皇上是不会给她解药的，轩哥的命怕是不保。 在大业与亲身骨肉之间，最终长公主选择了后者，其实她并没有自个想象中当中那么冷血。 就像所有人一样，谁都有逆鳞，触之即死，而权轩就是长公主的逆鳞，若是谁敢伤害权轩的话，她必定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能让权轩活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绝对不能错过。 长公主闭上了眼，无力道：“是曹渊。” 皇上把这些年跟长公主有来往的男子都猜想了一遍，却独独没有料到竟然是前年被斩首的曹渊，怪不得。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说不通的现在说得通了。 “当年我能坐上这个位置，你在当中出了不少的力。” 皇上这会儿是连朕都不用了。 “只是我自问这么些年来待你不薄，为什么？” 这个问题长公主暂时回答不了，前些年有的时候她也在想为什么，但没有答案，可能她天生就是为了权利而生的吧，她习惯那种站在权力的巅峰指点江山，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感觉。 但这些年她头上还有一个皇上，让她时时有种被压制的感觉，所以等到皇上登基多年之后，她才觉得当年她错了，她不应该扶持皇上登上皇位，而是应该自个登上皇位。 所以她一步一步精心谋划从头再来，而为了拉拢曹渊，还跟他有了权轩，然后秘密养在权家。 不然曹渊凭什么不顾全家人的性命那么帮她，要知道这些年她身边的男人可不是只有曹渊一个。 其实皇上跟长公主从小在宫里长大，他又岂会不知长公主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小时候，他们这些个皇子公主，无论何人，都在长公主的控制范围内，而长公主对他们一直都是冷眼旁观的态度。 她看着各个皇子们厮杀而不闻不问，后面又助他登上这皇位，也只是觉得他好拿捏而已，根本就不是真心在帮他。 所以这些年皇上对长公主虽然有感激之情，但却也不多，他知道他们也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在皇家人手里，又哪有什么大公无私，全都是为了自己。 可就这么一个心里只有自己的人，让皇上没有料到，她是着实把权轩放在了心上，所以才会甘愿放弃自己，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一切。 想到这，皇上把桌上的一本册子扔到了长公主面前。 “看看吧，这是前不久朕派人调查出来的结果。” 长公主这会儿没有心情看什么册子，不过这会儿她还等着让皇上给她拿解药，所以长公主只得捡起地上的册子打开。 可是看着看着，长公主的表情从刚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不可置信。 等到全部看完之后。 “这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可以自己去查。” 说完之后皇上挥手，毛公公出去不多会，大理寺卿丁言跟着进了御书房。 “把你手底下的人和事统统都写清楚，我便放你离开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查清你想知道的事。” 长公主这会着实是心累得很，她不相信，她一点都不相信，这些一定是皇上为了逼她说出她的秘密，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可是若是真的呢，这事若是真的她又怎甘心！ 长公主一直都是个当机立断的人，而且她承认权轩是她儿子，他爹是曹渊那会儿，她所有的努力已经付诸东流。 后面的事说与不说，对长公主来说都没啥太大的差别。 对于这么些年跟在她身边的人，长公主也没觉得她的出卖对不起那些人。 本来那些人跟在她身后，不就是想着将来她大业已成，想要一份从龙之功从中谋取好处，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所以在写那些人的人名和负责的事时，长公主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长公主这边速度很快，把这么些年她参与的事，还有现在正在筹划马上要发生的事，写了好几大篇。 每写好一篇，丁言就会拿过来给皇上，皇上越看脸色越发不好，他想收回刚刚他说出去的话 只不过君无戏言，等到长公主把所知道的事全部写清楚之后，皇上也不深究长公主到底有没有写完，直接让人离开。 皇上也不怕长公主跑了，现在她身边每时每刻，至少有三个人隐龙卫的人盯着。谅她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这京都城去。 所以皇上一点都不担心。 长公主这边一出宫，皇上就吩咐丁言按着长公主写的去抓人。 一时间京都城风声鹤唳，大街上到处都是大理寺在捉拿犯人。 有碰上那逃的，确定是他们要抓的犯人，大理寺这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在街上把人给杀了。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这么血腥暴力的直接在百姓堆里杀人，这还是头一次，可以看出这次皇上的愤怒。 所以京都城的百姓们这段时间能不出门的，尽量都窝在自个家里，实在是要出门的，也都躲着官府的人。 第四百一十八章 相见 而长公主出宫之后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权家。 权家人一直都在等着长公主想办法救权轩的命，在刚才长公主出府的时候便派人跟着，后来知道长公主去了皇宫。 这会听说长公主出了皇宫往他们家来了，一家子心里都是一喜。 莫非长公主已经找到了救轩哥的法子！ 权家一家老小都在权斩的院子里等着，可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长公主过来，反而等到丫鬟来报，说是长公主去了权默的松竹院。 “你说什么！长公主去了松竹院，这是真的？” “回夫人的话，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着长公主去松竹院。” 这下权家人坐不住了，尤其是田氏，她这会儿也不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了，两手提着裙摆，急匆匆就往松竹院跑。 这会的松竹院内，权默坐在大开的窗前看着窗外的翠竹，而他的小厮手里捧着一本论语，正读给他听。 长公主一进院子，透过打开的窗子，就见到坐在窗边的权默。 说真的，长公主一直知道田氏有这么一个小儿子，只是田氏从来不把小儿子带到她的跟前，她对于田氏生的儿子并没有多少兴趣。 可以说从权默出生到现在，长公主还没有见过。这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可笑。 因为长公主每年都会来权府一两次，而田氏更是三五不时的领着权轩去长公主府，她竟然没进权默。 长公主忍不住脚步放轻，生怕打扰了坐在窗前的权默。 小厮坐的位置刚好被一扇窗户挡住，他并没有看见走过来的长公主。 而权默有眼疾，眼里只模糊看到一个人朝他走来。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府里的丫鬟，可是随着一阵风吹过，脂粉掺杂着体香被带到屋里。 权默吸了吸鼻子，这香味是他不曾在府里闻到过的，但这香味他经常在母亲或者是大哥身上闻到过。 只略一猜想，权默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抬手打断了小厮，望向那道模糊的身影。 “是长公主殿下吗？” 小厮听到自家公子的话惊了一跳，探出窗外才看到院子里站了一贵妇人，那通身的打扮气派，是他平时在府里不曾见到过的。 又一听自家公子说面前的人可能是长公主，小厮一下吓得六神无主。 在府里这么些年，陪在他身边的也就只有这么个小厮，见到小厮这模样权默也不忍心。 “你下去泡茶吧。” 小厮一听，感紧去了平时泡茶的偏房，而权默又把目光转向了长公主。 见长公主不答，权默眉头一皱，他应该没闻错才对。 “你是权默。” “对。你是？” “嗯，我是长公主。” 长公主说着，忍不住又走进了几步，这会儿两人的距离只相隔两米不到，长公主越发看清楚了权默的脸。 现在长公主很肯定，权默才是她真正的儿子，因为权默跟她有五分相像，而另外那五分像极了曹渊。 长公主恨啊，以前听说权家二公子有眼疾的时候，她为什么不仔细查一查。 也是这么些年她对自个太自信了，竟然没想到权家竟然这么胆大包天，把自己的儿子跟他的儿子给调换了。 先前权家老夫人带着两个孙子进宫，这事长公主是知道的，一开始的时候长公主并不担心。 先前以为权轩是她的儿子，而权轩跟她一点都不相像，有两分曹渊的影子，所以她才从来没有怀疑过权轩的身份。 那天去到宫里，想来两人被皇上看到了，皇上看到权默的长相，派人细查这事一点都不奇怪。 皇家有一个秘密，就是在每一代当中，会有几人遗传眼疾，只是这是皇家的秘密，有很多的孩子大多都活不到成年就夭折了。 前两年后宫的妃子也给皇上生了一个女儿，就是天生自带眼疾，没活到两岁人就去了，这事在皇家当中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别的人知道这秘密的人极少，而且这是皇家隐晦，也没人拿出来说事。 想来权家人并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也不会把权默当二儿子放在府里养着。 这会儿长公主心如刀割，想到这些年隔的这么近，她竟然没见过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把田氏生的儿子当做自个的。 这些年多多少少偶尔听到权家二少爷在府里过的不好，但她没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权家二少爷是他的儿子呀！ 长公主想着心里百感交集，权默一点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从面前的长公主身上，感到了悲伤的情绪。 他跟长公主不熟，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劝，只得就这么站着。 田氏飞奔到院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母子俩这么对望的一幕，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立马跑上前去，连头上的发钗都给跑掉了，一缕头发就散在了脸颊边。 “长公主殿下，你怎么跑这边来了，这地儿可不是你来的，咱们还是赶紧先去看看轩哥吧。我看轩哥都开始说胡话了。” 田氏絮絮叨叨说着话，然后狠狠的瞪了权默一眼。 可是就在她忙着瞪权默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长公主看她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等到田氏瞪完对上长公主的眼睛，直接被吓得一个激灵。 “长……长公主殿下，为……为何这般看着臣妇？” 田氏话落，长公主抬起手来，重重的一记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长公主手上戴着的指套，在田氏脸上留下深深的几道印子，有血迹从里面冒出。 田氏抬手捂住脸，血水从指甲缝里流了下来。 田氏顾不上疼，不可置信的看着长公主，显然不相信长公主竟然会对她下这么狠的手，就这么一下，她几乎能够断定，她的脸，毁了！ 等权家众人跑到松竹园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长公主抬手打田氏那一下。 这会儿再见到田氏脸上流出的血，权大老爷立马让人去喊府医过来给田氏看伤。 长公主打完田氏之后便没再理会他，而是贪婪的看着窗户里面站着的权默，仿佛要把这些年缺失的都给补回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 坦白 此时，以长公主对田氏的态度，权家人心里都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是他们又害怕面对，仿佛只要他们不问，长公主不说出来，这个秘密就一直埋藏在他们心底，没有人会知道。 可是秘密终究是秘密，总有被发现的一天。 田氏碍于长公主的身份，就算现在被毁了容，她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只能一个劲的催促旁边的婆子去看府医来了没有。 她知道，尽管现在的长公主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长公主，只要她稍微有别的动作，怕是当场就会身首异处。 就在权尚书还在权衡心中利弊时，权府大总管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外面大理寺的人正在到处抓人！” “抓的都是些什么人？” “抓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的人一时还没打听回来，不过单老奴现在听说的就有胡家、宁家、还有范家都在其中，就连家里的家眷都没有放过。” 自从权家养了权默之后，权家可以说是长公主的死忠党，这三家犯没犯的事权尚书不清楚，但是这三家无一例外都跟长公主有关系。 权尚书这会心慌了，忙问道：“大理寺的人有没有来我们府上？” “没有。” 权管家身为权府的管家，自然是清楚权家这么些年都在做些什么的，他心里也是慌的。 听了管家的话，权尚书的心并没有放下，而是看向这会儿还在看着权默的长公主。 刚才他跟管家的对话声音并不小，他不相信长公主听不到，长公主这模样很不对劲。 权尚书脑中有一个猜想，看着管家问道：“大理寺的人是从长公主出宫之后才开始拿人的，还从长公主出宫之前？” 权管家没有一丝的犹豫。 “是在长公主出宫之后。” 这下权尚书慌了，快走几步来到长公主面前。 “殿下，外面……。” 权尚书只是说了这么几个字，就被长公主抬手打断，她这会儿不想听权家人任何废话，她只想跟儿子好好待着，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给她三天时间那就一定会言出必行，可三天之后她的下场是什么，长公主心里早有预料。 要说出的话被打断，权尚书还欲再问，只见长公主手上换了个动作，而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在长公主边上就出现了七八个黑衣蒙面人。 这些人都是长公主安排在权家保护权轩的人，权家人自然是认识的。 “除了权默，把其他人全部都带下去！” 张公主除了说到权默声音温柔之外，别的字从她口中说出几乎是夹着冰刃，让人听了就觉得寒意彻骨。 直到这会儿，权家人再也不报任何希望，全都面如土色，那件事长公主知道了。 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长公主是不会这么对他们的。 田氏一听长公主这话，也顾不得半边脸上还在流着血，跪爬到长公主跟前。 只是她还人还没挨近长公主，就被暗卫给拦了下来。 “殿下，轩哥是无辜的啊，轩哥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吗？臣妇求求你了！” 田氏说着对着长公主不住的磕头，长公主连个眼神也没给田氏。 暗卫们见长公主再没别的吩咐不再犹豫，很快便把权家人全部带下去，找了个屋子关起来。 权默一开始对于权家人的到来心里毫无波澜，在他眼里，他的这些所谓的家人早已不是家人了。 可是从刚才的对话当中，权默也查觉出了一丝的不对劲。还有长公主对他的态度。 这会儿整个院子隔着窗户就剩下母子二人，长公主身上是带了些拳脚功夫的，她也不走门，直接就从窗户跳了进去，把还呆愣的站着的权默揽入了怀中。 “默儿，我是你母亲。” 说这话的时候，长公主的心都要滴血了，这孩子从小到大只出生的时候见过一面，整整11年呐，权家人怎么敢！怎么能这么对他。 长公主的话，让本欲挣扎的权默停止了动作。 “你是我母亲？” 权默的话里带着犹豫。 长公主知道，一时让权默接受很难，可是她没有太多的时间。 拉着权默坐在一旁的桌边。 “我是你母亲，你爹是前年被问斩的曹丞相曹渊，当年娘生下你的时候，外面不知我跟你爹的关系，你不能待在我身边，我便把你送到了权家，以权家长子的身份在权家生活。 只是没想到，权家人却把你换了。 当时田氏也怀有一胎，只不过照权家人的说法，孩子生下来便难产没了，却没想到那个孩子还活着，就是现在的权轩，等到我在见到权轩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 两个月的孩子变了模样也正常，当时我并没有怀疑，后来他们把你藏起来，冒充田氏的二儿子。” 权默听着长公主的话心中感慨万千，他着实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不是权家的孩子，怪不得。 长公主没说她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她就会彻底离开他的身边。 权家这地方长公主是一刻都不想待了，带着权默正大光明的回了长公主府。 至于权家这些人她虽然恨，但是这会儿她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权家人身上，她只想陪陪自己的儿子。 长公主一回到公主府，朝阳郡主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母亲，你去哪了，我找你找了好久。” 对于朝阳长公主长公主是失望的，这个女儿一点也没继承她的脑子，空有一副皮囊，所以对于自己的大计，长公主是一点也没跟朝阳郡主透露半分。 而朝阳从小在长公主府长大，竟然也没发现分毫，不得不说朝阳的脑子还当真简单。 朝阳在问过话之后，也看到了长公主手里牵着的沉默。好奇的看着权默？ “母亲，这是谁？” 长公主没有回答朝阳郡主的话，只是低头一脸温柔的看着权默。 那副模样，朝阳自她有记忆起以来，从来没在母亲的脸上见过。 “默儿，这是你姐姐。” 第四百二十章 刑罚 听到母亲的话，朝阳郡主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爆开了。 弟弟？她竟然多了一个弟弟！怪不得这些年母亲对她是这个态度。 “母亲，你一定是弄错了，他不是我弟弟，我没有弟弟！” “朝阳，有件事是时候跟你说了，你还记得十一年前母亲去庄子里养病的事吗，其实当时我不是生病，而是去生你弟弟去了。” 这件事朝阳君主又怎会不记得，当时只有四五岁的她哭着喊着要跟着母亲一块去庄子上，但是被母亲残忍的拒绝了。 母亲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她又怎会不记得。 朝阳郡主摇着头后退几步，然后转身跑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本来母亲就不喜欢她，现在再有个弟弟，母亲更是不会喜欢她了。 她不喜欢弟弟，她讨厌弟弟。 对于女儿的脾气长公主十分了解，见朝阳跑了，长公主也不去追，只吩咐人跟着，然后带着权默去了她院子旁边的小院。 这座院子足球长公主从生了权默之后就一直在准备了，她每年都会添些新的东西进院子里面。 只不过先前以为权轩是她儿子，这些年权轩来府上时也会过来玩，只是怕别人有所怀疑，所以一次都没有留在府上过过夜。 虽然长公主现在对权轩摸过的东西很有抵触，可是她没时间了，只得将就。 “默儿喜欢吗，这是从小到大母亲替你准备的院子。” 其实权默看东西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就算面前摆了一个上等精致的古董花瓶，在他眼底也就只是一个花瓶的轮廓，好不好对他来说都一样。 “喜欢。” 长公主似乎忘记了权默有眼疾的事，一直拉着他的手，带着他从园子里的一草一木开始说起，然后说到屋子里的摆设。 从这些话语当中不难听出，长公主是真的很喜欢她的儿子。 今儿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权默一下子还不能把自己带入到长公主儿子的角色，所以这会儿听到长公主说的这些，他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听。 虽然权默只有十一岁不到，可是在权府的这些年，让他快速的成长，以他现在的心智，基本上跟十七八岁的人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长公主说着说着自己却哭了，她哭的不是自己，哭的是自己的儿子这些年过的不容易，还有以后的分别。 权默犹豫了几下，还是伸出手拍在蹲在地上长公主的背上。 长公主大摇大摆带着权默回的长公主府，而权家人也是一路被押送回了长公主府。 自大理寺到处抓人之后，长公主的这一顿操作，再一次让京都城的百姓哗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认出，长公主带走的那位是权家二公子，而皇宫之中，皇上对于长公主的行径并没有隐瞒，所以长公主出权府没多会儿，各大世家就收到了消息。 真没想到长公主的野心如此之大，他们以前都小看了，若是这件事没爆出来再过个十年，怕是长公主都有能力跟皇上一较高下了，幸好这件事爆了出来。 而在皇宫里的皇上也无比的庆幸，在这件事当中，他还不得不感谢周鱼。 “毛折，你说，嘉禾是不是朕的福星？” “皇上英明，老奴也觉得嘉禾县主是咱们大周朝的福星。” 三天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三天吃住长公主几乎都是跟权默在一起的。 刚开始的时候，权默只是觉得长公主对自己的儿子失而复得，有些患得患失。 可是今儿他才察觉了一丝不对劲，长公主絮絮叨叨跟他说了好多，大多都是皇上的喜好以及太后的喜好，还跟他说只要他好好听皇上的话，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会对自己儿子平时说的话，好像在交代什么。 “母亲，你为何要跟儿子说这些？” 长公主没想到儿子这么敏锐，这些话她先前也抽空跟朝阳交代过，但是朝阳并没有多想。 到了这会儿，长公主也不得不实话实说。 “母亲犯了错，人既然犯了错，就该为做错的事付出代价，你要记住，不管皇上对母亲如何，你都不能恨他，这是母亲应得的。” 要说甘心，长公主当然是不甘心的，可是她不能把仇恨的种子种在自个儿子的心中，儿子有实在是太弱小了，那样的话，恐怕以后落的都是跟她一样的下场。 只有儿子心中无恨，皇上那里或许才能容得下他这条命。 做为一个母亲，她当然是希望儿子以后能走的平顺一些。 “母亲要走了，你跟你姐姐好好听话，以后你们俩才是真正有血缘的亲姐弟，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相互扶持。 但你姐的脑子太过简单容易被人利用，你也要看好她，别让她犯错。” 权默掩下眼中的失落，重重点头。 “我记住了，母亲。” 三天的时间也足够权默接受长公主成为他的母亲，可是没想到他刚刚接受母亲就要离开。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长公主告别了权默，在出府之前去了公主府的地牢。 地牢内，一排排十字架上绑着的是权家四个主子，而权轩就躺在他们面前的板子上，这会儿已经气若游丝，想必再过不多久就会断气。 此时的三人身上遍布大小伤，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 三天前长公主下了命令，只要给他们留一口气吊着，几乎能用的大刑都在几人身上试了个遍。 她不甘心，这么些年竟然被她看不起的人所骗。 见到长公主，权家四个主子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田氏眼里满是哀求，她不求长公主放过她，她只求长公主能救救他的儿子呀。 可是长公主又怎会如她所愿，她要他们眼睁睁看着权轩在他们面前死去。 只要不涉及自己的亲人，长公主的心几乎可以说是心硬如铁。 尽管权轩被她疼爱了十一年，但知道他不是自个亲生儿子的那一瞬间，长公主几乎就从他身上收回了从前全部的爱。 第四百二十一章 权家下场 长公主还有最后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从这里去到宫里还有一会，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权家几人身上。 在权家几人哀求的目光下，长公主走到躺着的权轩面前。 权轩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亦是出气多进气少。 长公主朝后一招手，便有手下上前，在长公主的示意下，那名手下把端着的铜盆放下，从另外一人的托盘上拿出一张白纸，在水中浸湿后扑到权轩的脸上。 田氏猜到长公主要做什么，几乎用尽她全身所有的力大吼。 “不！” 可是她现在除了吼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躺在案板上的权轩只是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所有的动作。 田氏看着这一切，双眼淬了毒般盯着长公主的方向，一口气上不来，去了。 手下上前一探鼻息，对着长公主摇头。 剩下三人这会儿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们知道长公主不会放过他们。 而长公主也如他们所想，吩咐手下上前。 那手下拿出匕首，直接给三人抹了脖子。 解决了权家人之后，长公主毫无留恋转身离开我，一眼也没看死去的权轩。 公主府的马车到了宫门口，长公主自行去了御书房，没多久，御书房内就传出了长公主暴毙的消息。 以长公主的手段，以及她那善于隐忍的性子，皇上不可能再让她活着，让她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所以长公主的命皇上不得不要，但长公主临死前哀求她放过她的一双儿女。 这件事情是皇上一直派人查的，他自然清楚朝阳跟权轩两人都是无辜的。 所以皇上答应了长公主，并不打算追究。 而长公主已死，对于她犯下的错皇上也不打算公之于众，好歹给长公主留个体面，就算是他还了当年助他登上皇位时的情谊吧。 但皇上不公布出来，京都城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近段时间皇城比较动荡，周鱼一家大多都窝在家里面，不怎么出门，想等着这件事平息之后再出去。 而闲暇之余，兄妹二人也时常坐在一起聊天，大多聊的就是这件事。 周鱼是怎么也想不到，开始她只是对长公主是绑架她的人有所怀疑，所以才会让皇上关注长公主，却没想到最后竟然翻出了这么大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除开长公主的心狠手辣外，她还是有点佩服她的，作为古代女子，能做到长公主这一步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但要说原谅的话也不能够，周鱼可没忘记她跟她爹，几次差点没命，都是长公主一党害的。 这次之事涉及之广，人员之多，可以说是安庆帝登基以来，最为手狠的一次，光是周宣听说在午门口斩首的人就上千人之多，就更不要说那些发配边疆的了，还有充入教访司以及为奴为婢的。 对于这么多的人被牵连，周鱼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没有圣母的跑到皇上面前去求情。 古代人的思想不同于现代，若是就这么把他们轻轻放过，说不定他们会伺机报仇，报仇的对象是谁呢，恐怕她们一家也在其中吧，所以周鱼不会烂好心的替他们求情。 京都城动荡了一个多月之后才将将平静，百姓们又开始重复过日复一日的日子。 而周鱼一家也不再关注长公主这件事的后续，不过周鱼觉得还是皇上最上道，知道明面不能奖励她，怕长公主一党的余孽找她报仇。 而私下里却让毛公公给她送了二十万两银票，对于周鱼来说这再好不过，什么都没有银子来的实在。 而在这次大洗牌当中，官府这边又有不少的庄子铺子田产出售，周家兄妹也伺机买了不少。 等到回头整理家里的家产，周鱼都吓了一跳，她们家现在名下的庄子，光京都城周边就有十几个，田产更是达到了上万亩之多，铺子也有二十多个，不过大多数都被周鱼买下来之后租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九月初，一家人收拾收拾又住回了金家村，因为快要到收稻的时候了，他们一家又得忙起来了。 周鱼这段时间都不怎么来，快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等到这次一家人坐着马车来金家村的时候，周鱼就看到她家不远处盖了一小院。 小院盖的位置是隔壁金大叔家的菜园子，占地面积不多，只有五分，这是当初村民们盖屋子的时候特地留出来的，每家每户都留了这么一块。 可是现在金大叔家的菜园子竟然又盖了一座小院，而且院门是另开的，那就是说这小院不是金大叔家自己盖的，那又是谁呢？ 周鱼想不通，若是有外人搬过来的话，村长那边应该会知会她一声的吧。 想着周鱼下了马车，见邓婆子出来搬东西，好奇问道：“邓婆子，这院子是什么时候盖的？” “姑娘，你这段时间没来自是不知道，金二柱家的菜园子被余大人买下来了。 金二柱知道姑娘你跟余大人的关系，余大人要买金二柱也不好不往外卖。 就这么一个多月的功夫，就盖好了院子。” 邓婆子这边话一落，那边院门打开，周鱼就看到了正欲出门的余正。 眉眼一挑。 “好巧。” 也不知道余正，到底有没有听懂周鱼话里的意思 “不，我是特意搬来这养伤的，听说这边空气好，住了几天果然觉得空气比城里新鲜得多。” 余正养上了几个月，早已没有了先前那只剩皮包骨的模样，现在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而且因为养伤的缘故，皮肤比以前还要白上不少，这放在周鱼眼里就是妥妥的小白脸，不是她的菜。 余正出了院门，自然而然走到周鱼跟前，然后先周鱼一步进了周家院门。 周鱼能有什么法子，只好跟在后头进去。 而院子里头，周邦夫妻两个已经在吩咐下人归置东西，其实他们经常回村里住，带的东西也不多，只是夫妻二人都习惯了东西放在固定的位置，好方便用的时候拿取。 第四百二十二章 周严割稻 “咦，正哥，你怎么过来了？” 周邦见到余正还有点意外。 “周叔，忘了跟你说了，我在你家旁边买了块地，前不久刚盖的院子，这段时间怕是要在村子里常住。” “原来外面那座院子是你盖的，我正想问问谁家盖的院子呢，看你这样子身体是不是养好了？” “嗯，大夫说已经大好了。” “既然好了就别老是窝在家里面，一个好好的人在家得的时间久了，没病都得闲出病来。这不这段时间家里忙，你没事的话就过来帮忙吧。” 余正这会儿求之不得，每天都过来，是不是说他每天都能看到周鱼？ 周鱼知道他爹想的啥，不过还是替余正说了句公道话。 “爹呀，人家刚大好你就让人家下田去割稻，这怎么行，要不就让他在家里在养养吧，实在不行就让他去喂鸭子打扫鸭圈，那活计轻省。” 余正头上一群乌鸦飞过，说真的，他宁愿去田里面割稻，也不宁愿去喂鸭扫鸭屎。 后一步跟进来的青林听到这话，赶忙上前替自家主子解围。 “县主放心，鸭圈那边奴才每天都过去打扫，我家主子现在身体还有点虚，闻不得鸭身上的味道。” 一旁的余正跟着点头。 “对，青林说的没错。” 好吧，给人找一个轻松的活计人家不领情，爱怎么怎么的吧。 周鱼不管了，下去规整自己带来的东西。 “婶子，我今天可以在你家吃午饭吗，青林做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喜获一口大锅的青林想张嘴解释的，可是到最后还是算了，主子难得找这么个借口。 “行，怎么不行要是你们俩在那边做饭不方便的话，反正也挨着就到我家来吃吧，不过多两双筷子的事。” 余正要的就是这句话。 “那就多谢婶子了。” 谢完莲氏之后，余正又去帮着周邦拿他的东西。 周邦带过来的所有东西当中，要说最难带的，就是那个琉璃制的鱼缸了，这东西又是易碎品，跟在周鱼身边的几人，都知道这东西买了多少银子。 所以一个个都跟宝贝似的金贵着呢，马车那是不能够坐的，出城的路又不怎么平整，万一给颠碎了呢，这谁负责得起。 最后直接一顶小轿，反正也就几公里的路，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 把鱼缸里面的水放空，四人直接抬到金家村这边，这会儿人正抬着放周邦房里。 余正早就听说周鱼花大价钱给她爹买了个琉璃制的鱼池，这会见到都有些羡慕了。 他认识周鱼这么久对她也有所了解，她舍得给她爹买九万多两的一个鱼池，那说明在她心目当中她爹的位置很重。 不信换他试试，超过二百两，她必定得心疼的要死。 余正把自己在周鱼心中的位置看的很清楚，他现在在周鱼心中也不是说没有位置，可能就边边角角那种吧。 主仆二人一直在周家混到天黑这才回了院子，而为了找理由在周家蹭饭，这次余正从京都城出来的时候，还真就只带了青林一人，所连个煮饭的人都没有。 青林倒是会煮，但先前在余家村那几年，余正吃他煮的饭都吃怕了，现在是一顿都不想吃。 所以先前来金家村的那两天，都是让手下去京都城买了吃的送来，勉强才对付过去两天。 这下可好，天天去周家吃也不用开火。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明，村里就敲起了锣。 今儿是村里开镰的日子，以前村里开镰的仪式，都是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者来主持。 只是从去年开始，主刀人就变成了周邦，谁让人家现在身份够，村里也没有人不同意。 今年也不例外，经过了去年那一出，今年周邦已经很放得开了，在旁边的鞭炮声中，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抓着把稻子一刀割下，这样开镰的仪式就算完成。 见仪式完成，各家各户全都回到自个的田上开始收稻。 说真的，今年这天还真不怎么好，就说今儿吧，这一会阴一会阳的，村里人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天气，所以各个干活都是卯足了劲，争取早早的把稻子收回家里，放进家里仓库，这心也才算落下。 而周家这边，因为周家有好几百亩的田，所以再快也快不到哪去。 周鱼倒是想设计一款手动收割机的，但那东西实在是太逆天，最后也只得作罢。 今年周邦不死心，把周严又叫到了田里割稻，他觉得这么精明一个儿子，怎么就学不会呢？ 他是庄稼人出身，要是自个儿子以后连韭菜跟蒜苗都分不清楚，那哪行，这不是让人笑话吗，他得好好教教儿子。 “严哥啊，你好好看看，像正哥这样，一只手抓着稻子，一只手往下一割，完了就这么往旁边一放就算割好了。 “就一抓一割一放三个动作，你再好好学学。” “好的爹，我会好好学的。” 其实周严也不是不想干活，家里就连不怎么下地的妹妹，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有时爹娘跟妹妹在一起说着农事上的事，他是一句嘴都插不上去，那种无力感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所以他还是挺想学农活的，到时候跟家里人也有共同话题不是。 所以这会儿周严是信心满满，他一只手薅过一把稻子，就这么一个动作，看得周邦心肝都颤了。 “哎呦严哥，你动作要小一点嘛，你看你这么大的动作，穗上的稻子都掉了好几粒了。” 看给他爹心疼的，周严立马减了力度。 “我知道了爹。” 然后另一只手往下一割，也不知道是太用力还是怎么说，那镰刀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刀子直接就扎到了周严腿上。 看着这一幕，周言自个都愣住了，他身上有功夫的呀，练功的时候也不会把剑往自己身上招呼，怎么割个稻扎自己腿上了。 一旁的余正憋笑憋的难受，不是他没有同情心，而是他这大舅哥实在是太逗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金茹 周邦这会儿是又气又急，气的是自个儿子忒不争气了，割个稻子都能伤到脚。 急的是儿子的伤有没有什么大碍，等到看见只镰刀的尖子扎进去，口子也不是很深，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满脸的嫌弃。 “行了，回去休息去吧，我看你这辈子啊，是吃不了农家这碗饭了。” 周邦一阵唉声叹气，旁边干活的小厮们都理解不他们家郡王，世子以后是要继承郡王府的，会不会干农活有什么关系，见过哪家的王爷是会干农活的，他们还真就理解不了。 周鱼倒是挺明白她爹的心思，她爹从生下来过的就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虽然现在一家子的身份改变，但是他爹还是觉得民以食为天。 只有掌握了种田的技巧，就算是以后他们家再次变成了普通百姓，还能够靠种田维持生计。 这就跟大多数的手艺人一样，吃饭的家伙事是绝不能丢。 周严也很气馁，他真的不是想要偷懒，恐怕现在这话说出去，也就只有自家人信了，谁会相信他竟然连这么简章的活都干不了他。 只得低垂着头，让人扶着他坐上牛车。 今儿是开镰的第一天，周鱼是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却没想到热闹看过之后，还看到她哥这一出。 这会儿没什么热闹好看，现在她爹也不让她下田干活，所以周鱼就跟她大哥一块坐着牛车回了家里。 余正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手里拿了把镰刀，挨着周邦一块割稻子。 余正虽然养了小半年的伤，但是对于学武之人来说，割稻这活还是能胜任的。 这不一边割稻之余，还能跟周邦聊天。 看到余正干活那股麻利劲，周邦心里老怀安慰，虽然儿子不怎么样，但这女婿干活还是有模有样的。 而那边，青林昨天答应要去喂鸭子扫鸭圈，所以今儿一大早他便去了鸭圈那边，喂鸭子扫鸭圈，干起来也一点也不含糊。 一旁的苏路跟苏大两人抱臂观望，苏大忍不住拿个胳膊拐了苏路一下。 “哎，你说他把我们俩的活计给抢了，咱们还能干啥？” “干啥，去扛稻子去。” 既然有人喂鸭子扫鸭圈，两人也不在鸭圈这边，而是去了田里，把小厮们割的一捆捆稻子扛上牛车，再有人拉到晒场那边去晒。 现在村里每家每户院子前都有一块空地，有那田地少，又或者是家里劳动力少的，当天割的稻子就没拉去晒场，而是直接拉回家晾晒。 村里人都是记恩的，大家伙都有意把晒场空出来让给周家人，谁让周家的田是村里面最多的。 回到家里的周鱼拿了伤药给她哥抹上，再在腿上缠上一圈白布，最后周鱼一用力。 “哎呦！妹妹，你倒是轻点呀。”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怎么会不知道疼，我也是人好不好。” “知道疼那刀还往自个腿上扎。” 这会儿真让周严说他还真说不清楚，当时那刀怎么就扎他腿上了。 跟自个大哥斗了几句嘴之后，周鱼便去了灶间那边，看看出门时候让两人熬的酸梅汤好了没。 等到了灶间，刚好见两人把大锅里的酸梅汤舀到桶里，这是好了。 “姑娘，等晾凉了我们就拿到井里镇着，中午的时候刚好能喝。” “不错，今儿中午吃啥，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姑娘去忙你的吧，就我们两人忙活的过来。” 现在家里吃饭的人有二十多个，两人确实是忙得过来。 见两人不需要她帮忙，周鱼从灶间出来之后便去了作坊。 这几天村里家家户户农忙，周鱼索性就把作坊给停了，现在就只有胭脂作坊这边还开着。 在胭脂作坊里上工的，大多都是年轻的小姑娘，还有村里的小媳妇。 这些都不是家里的壮劳力，割稻子在不在也影响不了啥，大不了就是家里人多干几天活呗。 周鱼一踏进屋子，本来还在一边干活一边闲聊的几个，忙禁了声跟周鱼问好。 “县主。” “县主。” 周鱼也一一点头回应，算是跟他们打招呼了。 “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周鱼来胭脂作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伙这么一听，手上的动作更卖力。 夏荷见到周鱼过来，忙把手上做着的活，交给她旁边坐着的一姑娘。 “你就按我刚才说的做。” “是，夏管事。” “姑娘。” “你忙你的吧，我就是过来逛逛。” 夏荷听到周鱼这么说，并没有跟在周鱼身旁，而是去角落里拿原材料去了。 周鱼逛到刚才夏荷教的那姑娘身边的时候，那姑娘连忙起身朝周鱼行礼问好。 “县主。” 刚才跟周鱼问好的那些，都是坐着手上的动作不停，而这位姑娘是起身给周鱼行礼。 看到这姑娘的面容，周鱼还是有点印象的，不就是那金老头的外孙女吗。 “来了这么久，还习惯吧？” “托县主的福，我在这很习惯。” 李茹是她娘和离之后，跟着她娘一起回的金家村，之后她外公就给她改了姓，跟着姓金，所以她现在叫金茹。 “习惯就好，你忙吧。” 金茹坐下，赶紧做手上的活。 她来作坊里面上工已经两个多月了，在这里不需要像以前在家里干那么多的活，而且每天就在屋子里干活，她的皮肤也养白了不少，手上的老茧也慢慢开始蜕皮。 要是再白上一些的话，金茹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家碧玉，她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当初见周鱼时穿的麻布衣，而是棉布做的衣裙。 金茹觉得金家村哪哪都好，住的地方好，人也好，上工给的工资也高。 她现在每个月能拿到一两银子，这是她在以前的家想都不敢想的。 在李家就算是一年，她也没见到过一个铜板。 可是人心总有不足的地方，她先前已经觉得金家村够好的了，可是现在看着周鱼身上的穿戴，金茹心里升起了一股自卑感，她觉得她在周鱼面前，始终都是那天外公带她去时的那副样子，所以她在周鱼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第四百二十四章 鱼会呼吸 周鱼见到金茹是一点也不奇怪，她原本就在自个作坊里做事，见不到才是奇怪。 逛了一圈见没什么问题，周鱼便回了家，刚好到了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周鱼便承担起了给田里干活的人送午饭的任务。 板车上，一桶一桶的饭菜全部都被叶儿搬上了车，看叶儿那一手一桶就知道她很轻松。 “姑娘，可以出发了。” “好。” 周鱼跳上牛车，小皮鞭甩在牛屁股上，老牛哒哒哒的往前走。 等到牛车走远了，吴氏跟邓婆子这才回去忙别的去了。 田头栽了一排青树，牛车一停下，叶儿就去把饭菜给搬下牛车。 而周鱼则站在田边，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朝着田里大喊。 “开饭啦！” 听到闺女的声音，周邦抬起头看着闺女的方向。 “哎！来了！” 得到她爹的回复，周鱼回来跟着叶儿一起摆碗筷。 青树底下放了三张桌子，这是今儿一早拉过来的，现在吃饭的人多，为了让吃饭吃的舒服些，所以特意多做了几张桌子拉到田边。 等到周鱼她们这边摆的差不多，在田里忙活的人也过来了。 周邦一边走，手里还拿着把竹叶扇扇着，余正手里面也有一把。 至于其他的小厮，有的有有的没有，最主要的是有的不习惯用所以就没带。 周鱼把棉巾拧干水递给她爹。 “爹，擦把脸吧。” 周邦接过棉巾在脸上一通擦，周鱼等她爹擦完接过，在水里过了一遍水拧干，然后递给了后边的余正。 “余正一点也不嫌弃，接过棉巾擦脸上的汗，擦完递还给周鱼道了一声谢。 “多谢。” 人家谢她是应该的，所以周鱼心安理得。 剩下的人倒是不需要周鱼给拧棉巾，就算周鱼拧了递给他们，他们也不敢用呀。 后面小厮们上前，也不讲究了，捧了盆里的水往脸上一洗，全身的署气消去大半。 叶儿在一边敲着桶。 “来来来，都先喝碗酸梅汤去去暑气在吃饭。” 而这边，周鱼已经端了两碗过来，给她爹跟余正每人一碗。 余正喝着酸梅汤心里美滋滋的，这可是鱼儿亲手给他端来的，看来今天这半天的活没白干。 小厮们都朝叶儿那边围过去，叶儿给一人舀了一碗。 等到喝完汤之后，大家伙就坐下吃饭。 小厮坐了两桌，剩下一桌就坐的了周邦跟余正还有周鱼。 周鱼在家里没吃，就想来这田边一边望风景，一边跟着一块吃饭。 这会捧着个碗吃饭吃的那叫一个香，让本来没什么胃口的余正看着，都多吃了半碗饭。 要知道他自从身体差了之后吃的极少，每顿最多就是一碗，平常时候都是吃个小半碗，可今儿他吃了满满一大碗饭，算是这几个月吃的最多的了。 周鱼本来还在担心余正身体吃不消，不过见他干了半天的活，面色红润没有什么不正常，倒是没再说什么让他下去休息的话，免得让余正误会，觉得她是在关心他。 在饭桌上，周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所以这会儿父女俩人一边吃一边聊。 “闺女啊，你哥那腿没事吧？” “放心吧爹，你不也看到了，就那么一个小口子，我回家给他上了伤药已经包好了，他那伤也不影响走路。” “这就好，那你娘呢？” “我娘去胭脂作坊帮忙去了。” 本来莲氏要跟着一起来田里干活，只是一家人都不同意。 当年莲氏小产落了胎之后，就落下了宫寒的毛病，后来虽然被余叔给医好了，但是身体始终是带过伤的。 所以这些年家里日子好过了，像一些重活莲氏要干的话，一家人就会阻拦不让她干。 今儿割稻子不让莲氏过来干活，肥皂作坊也放了假，莲氏干脆跑去胭脂作坊，帮忙整理物件去了。 这活计轻省也不累人，周鱼也就由着她娘去了。 周邦自是也知道妻子的性子，所以问过一嘴之后便丢开，两人又聊到了家里的鱼池。 “闺女，中午你有没有帮我喂过鱼呀，那鱼一天要吃三顿，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喂了一顿。中午这顿你可千万别给忘了。” “放心吧爹，我刚出门的时候有给你喂过了，饿不着你的宝贝。” 周邦现在可宝贝他养的那几条鱼了，但周鱼一点也不吃醋，人嘛总得有点爱好，她爹以前就是太为他人着想，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现在她爹这态度周鱼很满意。 一旁的余正听母女二人聊到鱼的话题，赶忙插进来。 “周叔喜欢鱼的话，我那里有几条还挺不错，要是周叔喜欢的话回我给你送来。” 对于鱼余正不是太了解，他院子里倒养了几尾鱼，当时养的时候也就觉得好看，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这会儿见父女二人聊到鱼，便想到了院子里的那几条。 “真的，那等回去我得去你那看看，要是喜欢我可就全拿走了，别到时候你又心疼不让我拿。” “放心吧周叔，你喜欢全拿去也没关系。” 说到鱼，自然又说起了那个鱼池。 “鱼儿，那鱼池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琉璃做出来的池子，能够看到里面游来游去的鱼，我爹一定会喜欢，所以才去铺子里问的。 “我也觉得那池子不错，等改天我也去定做一个，在家里面养点鱼平时看着也好。 既然说到鱼池，那周鱼便不得不跟余正说说鱼缺氧的事。 “你知不知道，鱼也是需要呼吸的？” 这点还真是把余正给问住了，鱼在水里怎么呼吸？ 周鱼一看余正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知道丨 不过这也很正常，古代的人研究人还研究不过来，又有谁有那个心思去研究鱼呢。 “你不知道也正常，等回去我指给你看，等我到时候跟你说你就知道怎么做了，你若不信的话，回去也可以试试，把鱼放在我说的池子里养，跟放在死水里养，你看哪里的鱼活的时间久一些。” 虽然余正上以前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过，可是他对周鱼就是有股莫名的自信，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 打板栗 而坐在一旁的周邦就更不要说了，在他心里只要是闺女说的都是对的，他管他合理不合理，这就是妥妥的一个宠女狂魔。 吃饱休息了一会儿，周邦便带着人割稻子去了，余正也跟着一起去。 周鱼跟着叶儿一起收拾好回家，家里个个都忙，周鱼也闲不住，就自己带着叶儿上了山。 当然了，去山里又怎么少得了二虎，小的那几个现在都不爱跟着它娘一块，都是单独行动，反正周鱼昨天回来之后，都没有见过几小只的影子，就只有二虎在家。 二虎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周鱼了，这次见到主人，主人又带着它进山，二虎一路上尾巴摇着就没有停过。 这个时节，山里面的野果子大多都没了，一些是被村里的孩子们摘了回去，还有一些是被山里的动物们给霍霍了。 周鱼记得后山深处有几棵野板栗树，想着这会应该还有，所以带着叶儿来山里打板栗。 “姑娘，这里的景色好好，咱们要是一直能住在这就好了。” 叶儿还是觉得村里住着舒服，每天除了上山下田，再没有别的烦心事。 而在城里面，光是听那些高门大户的八卦，叶儿都觉得头大。 叶儿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太过复杂的环境她有点招架不住。 “喜欢的话咱们以后常回来，不过常住是不行的。” 叶儿也知道这点，也不再纠结常住不常住的事，把握好当下才是关键。 “姑娘！树上有两个梨，你等等奴婢去给你摘来。” 周鱼顺着叶儿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小路旁边一棵高大的梨树，在顶上颤巍巍的挂着两个梨子，看那样子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算了吧，太高了，万一要是摔了不值当。” 要不是那两个梨在的高，恐怕现在都已经没了。 “放心吧姑娘。奴婢自有办法。” 叶儿说完跑到树底下，抱着树杆就往上爬，叶儿从小在村里长大，上树掏鸟窝可是她的强项。 周鱼见了便没再劝，而是找了个位置仰头看着叶儿爬树。 “你慢着点，别摔了。” “知道了姑娘。” 等到叶儿爬到树顶的时候，周鱼看着都有点心颤，山林里这会儿本就风大，风吹得梨树摇摇晃晃，周鱼在底下望着，就觉得站在枝头的叶儿也跟着摇摇晃晃。 “算了，不要了。” “放心吧姑娘，奴婢马上就好。” 叶儿看着枝头挂着两个梨，觉得这高度差不多了，她在下面早就看过了，以她的力气肯定能掰断树枝。 这会的叶儿双腿夹着树干稳住身子，然后两只手就去折挂着梨子的那处枝桠，梨树本就脆，枝桠轻而易举就被叶儿给折断了。 摘了梨放在自己背着的挎包里，把手里的枝桠一甩，顺着树干慢慢往下滑。 等到脚落地，叶儿笑嘻嘻的跑到周鱼面前。 “姑娘，你尝尝。” “你呀！” 接过递过来的梨咬了一大口。 “嗯，甜。” “奴婢就觉得肯定很甜。” “你不是摘了两个吗，另外一个你吃啊。” “不了，奴婢留着给姑娘一会儿渴了再吃。” “让你吃你就吃，你不吃我可不高兴了。” 周鱼脸色一摆，她的这一招对叶儿最管用。 “奴婢吃，奴婢吃就是。” 见叶儿吃了，周鱼绷着的脸再也绷不住，一下子笑了开来。 “这才对嘛，走，下次梨树不要再爬了。” “知道了姑娘，奴婢一定听你的。” 周鱼自是清楚叶儿的脾气，知道她下次还会再犯，但次数多了她也说累了。 但叶儿每次不听她话，都是做了对她好的事。 路上叶儿折了不少的野花，弄了一把五颜六色觉得挺好看，想着回去插在姑娘房间的花瓶里，姑娘看着也高兴。 很快主仆两人就到了周鱼所说的地儿，这里果然有几棵板栗树，看样子树龄已经不小了，应该有十几年的样子。 这几棵板栗树都是长的又高又大，不过地上的掉的板栗没几个，看样子经常有人或动物会来捡拾。 周鱼在几棵板栗树附近转了一圈，就发现其中一棵树上靠着的竹竿，想来是前面的人留下来用来打板栗的。 见到长长的竹竿，最高兴的莫过于叶儿。 “姑娘，让奴婢来吧，奴婢力气大。” 这根竹竿以着周鱼的力气，要高高举起打板栗的话，显然是有点吃力。 听叶儿这么说，周鱼便把手里的竹竿递给叶儿。 叶儿拿着竹竿走到板栗结的最多的那一棵开始打板栗，不过竹竿虽然长，但板栗树长得也高，这根竹竿能打到的板栗不多。 叶儿又怎会甘心，趁着周鱼没注意她，把竹竿靠在树枝上，快速往树上爬去。 周鱼只转头的功夫，又见叶儿在爬树了，顿时摇摇头，低头捡树下掉落的板栗。 “姑娘，你让让，小心砸到你。” 周鱼往旁边让了让，叶儿本就力气大，这会儿站在树上，手里拿着竹竿就是一通狂扫，板栗不时往下掉，很快地上就铺了满满的一片。 叶儿爬的这棵板栗树够大，上面结的果也多，这里属于深山的范围，就算是村里的孩子来到这里的也不多。 像板栗这种东西，荒年倒是可以果腹，现在家家户户不缺那点粮食，野生的板栗个头又小，村里人倒是不怎么看得上，来山里捡板栗的人也不多，不然也轮不到周鱼主仆两。 “够了叶儿，给山里的动物留一些，这些够咱们一家吃的了。” 周鱼估摸着把这些捡了得有两大袋，要不是知道叶儿力气大，他都没办法把这么多给弄回家去。 “知道了，姑娘。” 叶儿把竹竿一扔，从树上慢慢滑下来。 “姑娘，那刺扎手你别弄了，你在旁边坐着休息一会儿，奴婢来弄就好。” “好。”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二虎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周鱼也不管它，反正二虎来后山不会走丢就是。 周鱼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便跟着叶儿一起弄地上的野板栗，有的是开了口的，有些没开就需要把外面的皮扒开。 外面的刺扎到人手可疼了，不过在乡间长大的两人眼里，板栗刺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第四百二十六章 救人 处理板栗外壳要有耐心，主仆两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各自找了个地处理。 “姑娘，白茉姐什么时候回来呀，奴婢想她了。” “她呀，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上次白茉回来没两天，运去江南的一艘货船，就被水上的水匪给劫了，出了这事周家人也只得认栽，报了官府只等官府的消息，看有没有希望把他们的货物给寻回来。 但对于那批货，周家人都不太抱什么希望。 但周家人能忍，王刚跟白茉两人可不能忍，王刚因为先前去西北军那边露过相，怕有人报复，所以人是回了周家。 但皇上那边叮嘱过，让他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显露于人前，所以前段时间，王刚都是住在金家村这边的庄子上。 上次听说周家的货物被劫，两人怎么能忍，所以王刚带着白茉，其他的人也没带，去查看丢失的货物去了。 周家人是拦也拦不住，最后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其实他们这次回来之后，周鱼是有意想让他们离开了，因为现在两人身上的罪名已经洗刷干净。 而且刺杀安王的事，有去西北戴罪立功的关系，现在也相抵了，他们现在可以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自由身。 两人在皇上那里还有功，若是不在他们家的话，在官府大小也能混个武将当当，白茉也不例外。 大周朝也是有女官的先例，自建朝以来出过两位女官。现在朝中倒是没有，但再出一个女官，周鱼试探过皇上的态度，完全是可以的。 可奈何两人已经厌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铁了心的要跟着他们家，最后周鱼没法，也只能由着他们了。 其实就连周鱼自己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会回来，依着两人那不服输的劲，怕是追不到那批货物，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 周鱼正想着被截的那批货物，就听到林中不远处传来二虎的吼叫声。 “姑娘，是二虎。” “走，去看看。” 对于二虎的吼叫声，虽然在别人耳中听出是一个样，但在周鱼听来却是不一样的，二虎每次的叫声，不同的意思都有细微的差别。 而这会儿，周鱼从二虎的吼叫声中听出了着急。 两人一人手里握着根棍子，往二虎的方向走，谁也不知道那里会出现什么？ 等两人走近拨开前面的草，就看到二虎边上躺了个人，还是一名男子，看样子人已经昏迷了。 两人上前查看，叶儿看到男子身下一大摊子血，忍不住惊呼出声。 “姑娘，血！” 周鱼看见了，流了这么多的血，想来这人怕是小命不保。 不过还是上前探了探这人的鼻息，发现还有轻微的呼吸，想来还有救。 看这人身上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普通人家的，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金家村的后山来。 周鱼借着探鼻息的功夫，扫了男子身上一圈，发现他身上的伤大多都是些擦伤，最致命的是腰侧一处剑伤，几乎把人来了个对穿。 不过应该是没伤到要害，要是伤到要害的话，这人现在应该活不了了吧。 “姑娘，咱们要不要管？” “既然见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咱们先下山去吧。” 叶儿听姑娘的，姑娘说救那就救。 叶儿蹲下身子把男人背在背上，至于林中的野板栗，现在两人也顾不得了，只好抽个空再过来拿。 三人一狗下了山，等到到了自家门口，叶儿正准备进门，被周鱼给叫住了。 “等等，把人送到余正家去。” 叶儿也不纠结姑娘为什么让她把人送到余大人家去，直接转了个身，脚步一转就去了余正家。 院里就住了主仆两人，今天青林一整天都是进进出出的，院门根本就没有锁。 周鱼进去发现只有三间屋子，有两间屋子是铺着床的，一间屋子没铺。 一间屋子一看就是青林住的，周鱼直接让叶儿把人背到青林屋子里躺好，然后回家找了个小厮，让他去城中请个大夫回来。 还没等到小厮把大夫请回来青林便回了，见到周鱼主仆两人站在院子里还挺奇怪。 “县主，您怎么在这？” “在山里救了个人，这会儿正躺在你屋，既然你回来我们就先回去了，待会儿小厮会请大夫过来，人要是能救的过来就让他先住段时间，要是救不过来你找个地方埋了吧。” 来古代这么久，周鱼也见惯了生死，死个不相干的外人，对周鱼来说心里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感觉。 青林听到周鱼的话只得应下。 等到主仆两人一离开，青林回到自己的屋，就看到床上躺着的男子。 男子的面容有些脏污，不大看得清他的长相，想到周鱼交代的事，青林去烧了热水来给男子擦洗，换上自个一套衣裳。 等到他这边收拾妥当，那边小厮去城中请的大夫也过来了。 大夫给床上躺着的男子把了脉，又给他的伤口上了药。 这年头，身上带个剑伤刀伤什么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大夫也就见怪不怪。 做好这一切之后留下一个药方，大夫拿了银子跟着小厮走了。 小厮送大夫回去之后，顺便在药堂抓了药回来递给青林。 余正这次来金家村就带了他一个，青林也只好去熬药。 药熬好之后，青林床上躺着的男子没醒也不等他醒，直接把男子扶起，一碗药就给男子喂了下去。 喂药的法子青林多得很，他有的是办法让人把药喝下去。 男子虽然处在昏迷的状态，可能现在身上收拾过舒服了，又躺在软和的床上，眉头没有来时那么皱了。 青林喂药的时候，男子可能是渴得厉害，就算是药也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这只是男子无意识的动作，其实人还是处在昏迷的状态。 喂完药，扶着男子躺下出去清洗药碗，刚好就见到主子回来了。 “主子，县主她们在山里面救了个男子回来，现下人在小的床上躺着。县主把他送来我们这养伤，咱们要怎么做？” 第四百二十七章 醒了 “既然人是县主带回来的，那就先留着吧，等伤养的差不多了再把人送走。” 若这人不是周鱼送过来的，余正才懒得管他死活。 他的性子本就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不然第一次见到周家一家四口的时候也不会袖手旁观，要不是那个几个土匪实在得寸进尺，他是不会让青林出手的。 余正没去看过在屋子里养伤的男子，被救的男子前两天都处在昏迷的状态，也就只有青林定时送饭。 自个的屋子被男子给住了，青林又另外收拾了一间，院子虽小倒也住得开。 而余正乐此不疲，每天早出晚归跟在周邦身后，帮周家人割稻子。 倒是周严这个儿子算是彻底被周邦给放弃了，他现在也不要求儿子去田里干活。只要别去给他添乱就行。 救了一男子的事很快就被周鱼给抛诸脑后，虽然那男子身上受的是剑伤，可能稍微有点麻烦，不过她相信以余正的能力，这点小问题还是能够摆平的了。 两天之后，青林像往常一样去屋子里给男子送喝的，男子处在昏迷的状态，饭是不能吃的，但偶尔喝两口汤还是可行，青林会用勺子给他每天喂上一些。 等青林端着托盘进了屋，就见床上躺着的男子双眼睁着，呆呆的看着房屋。 见到此青林一点也不意外，他估摸着人也应该醒了。 “你醒了，醒了就自己喝吧，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给你端点过来。” 青林把端着的托盘放在床边，出屋子去了周家，这几天主仆两人吃都是在周家，并没有自个开火，青林也只好去周家给男子弄些吃食。 “邓婶，早上剩下的粥还有没有？” “怎的，林小子你又饿了。” “嗨，哪是我饿了，是家里躺着的那位醒了，我给他弄点吃的。” 那天姑娘救了个人回来的事，邓婆子已经从叶儿那里听说。 “醒了？那你等等，我给热热，早上刚好还剩下一些粥。” 邓婆子好心的给热了热，青林道过谢端着粥碗回来。 回来见床旁边托盘上的那碗汤已经没了，显然男子已经给喝了。 “你身上的伤伤的不轻，这段时间都不能下床，估着十天之后你就能下床，到时候你自己离开，我们也不需要你报答什么，你别把麻烦招过来就行。” 青林自顾自说完之后放下粥碗离开，而半靠在床上的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到青林离开之后，男子才看向门的方向，最后又低下头，把目光放在了那碗粥上。 端起粥碗也没用勺子，就这么就着碗大口的喝着，几天没吃东西，他着实是饿了。 男子喝完之后，在床旁边找到一个夜壶，尿完之后又躺回了床上逼着自己入睡，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养好身体，身体要是养不好，别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主子，那人醒了。” 余正听罢脚步一顿，转身又出了院子。 青林知道主子这是去告诉县主那男子醒了的事，摇了摇头没再管。 青林心里想的没错，余正出了院子又去了周家，周家人这会儿吃饱饭正在院子里纳凉，看到余正又回来了还有些奇怪。 “正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周叔，我找鱼儿说点事。” 周邦应是应了，但夫妻二人跟周严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余正也不觉得他说的周家三人不能听。 “鱼儿，你前两天救回那男的醒了。” 要是余正不说，周鱼还真就忘了有这么回事。 一家三口也好奇的看着周鱼。 “闺女，你啥时候救的人啊，我咋不知道？” “就是开镰那天，我跟叶儿闲着无事，上后山转转就碰到那男的受了伤，我便让叶儿把人背回来了。” 至于说后面为什么把人送去了余正的小院，这点周鱼没说。 夫妻两人不明白周鱼的意思，周严这当大哥的心里门清，他妹妹这是怕麻烦，才把人给背到余正那里的，果然不愧是他妹，很有他的风格吗？ “醒了就好，他伤要是养好就让他走吧。” “嗯，我知道了。” 家里人都在这，况且余正刚刚才回去，这会儿正事说完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依依不舍的回了自个的小院。 等到余正一走，莲氏便忍不住了。 “鱼儿，下次要是在路上碰到这种受伤的人，离家不远你就回来让家里人去，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一个受伤的男子回来，若是被旁人看到了难免会说些闲话。” 说这些莲氏也是为了自个的女儿好，从小到大，只是因为一点小事被坏了名声的女子，她见过太多了，她不想让别的人对她的女儿指指点点。 周鱼也当然知道，她娘是为了她好。 “我知道了娘，下次不会了，这次是因为在深山里面，我怕我们就这么走他被野兽给叼了去。” “你知道就好。” “孩他娘，你就甭操那个心了，咱们的闺女你还不了解，我们两口子的脑子加起来都比不过她的。” 自从她嫁给孩子他爹的时候，莲氏就知道孩子他爹是个心大的，不然就老宅前些年做的那些事，气都要气死。 所以莲氏对于周邦说的话不反对，这是当别人妻子的本分，但她也不赞同，女儿在聪明总归是个十几岁的女娃，他们做父母的该替他操心的还是要操心。 “爹，娘，你们就放心吧，以后有我这个当大哥的护着，我是绝对不会让妹妹有事的。” 这儿子虽然认回来没两年，但是夫妻二人都看得明白，是他们家的种，性子也是极好，对他妹妹更是没得说，所以对于周严说的话，夫妻二人是信的。 “嗯，严哥，以后你要记得，咱们家什么都没有你妹妹重要。” “我知道了爹。” 虽说在这个家里面，有时候周严也会觉得爹娘太宠妹妹了，但是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这个家要是没有妹妹，这会儿怕一家还是王家村那里种地呢，就更没有后来的这些事。 所以周严一点都不吃味，还跟着爹娘一块宠。 第四百二十八章 监视 余正回到自个的院子之后洗了个热水澡，本打算歇下，不过想到周鱼救回来的那男子醒了，想着也该去见一见。 男子听到推门的声音，还有进门的脚步声，他听出这不是青林的脚步声，本来呆呆看着房顶的目光转头看向门口，就看到一袭黑衣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而这几天照顾他的人就跟在男子身后。 余正走到床边，把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男子。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总之你伤好之后就离开。” 男子心想，果然是主仆两，就连说的话也是大同小异。 青林从小跟在余正身边，余正让人教了他不少的本事，武功只是其中之一。 早在青林见到男子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脸上带了人皮面具，这事他倒是跟主子说过。 余正觉得周鱼遇到只是一个意外，只待他伤好之后便让人离开，所以也不想去打探男子的底细，所以男子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青林也就没动。 要说余正为何觉得这只是一个意外，那是因为男子身上受的伤，男子当时受的伤极重，若是周鱼主仆两人晚上半个时辰发现他的话，怕是带回来的只是一具尸体了。 余正不觉得一个人为了靠近周鱼，就差点赔上一条性命，所以才把这事定性为一场意外。 “多谢救命之恩，我好一点之后会自行离开，不给两位添麻烦。” 余正只待了片刻，但这片刻的时间，他的目光几乎都是放在男子的身上。 听到男子的回答，余正带着青林离开。 等回到自己的屋，余正坐在桌旁，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这几天你去照顾她，发现什么了没有？” “回主子，据奴才的观察，此人怕不是咱们大周人，但具体是哪一国的，奴才不确定。” “嗯，让我们的人在暗处盯着他，若是他有异动的话，便按规矩办了吧。” “是，主子。” 虽然余正不想探究男子的身份，但若他想在他这里搞事，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等到人一走，躺在床上的男子又把目光望向了屋顶，虽然他的眼睛是望着屋顶的，但是若是细看的话，就发现他的眼睛没有焦距，早已神游天外。 夜里，男子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让他窒息的地方，在那里，他觉得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等到男子从梦中惊醒，早已满身大汗。 他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地方，却又一路被人追杀，就算他逃到了大周，追杀他的人也并没有放弃，在那一剑刺来的时候他觉得他要死了，却没想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 他不知道以后他该何去何从，但是他知道不能给救他的人带来麻烦，他要努力养好伤然后离开，去一个别人找不到他的地方。 刺杀男子的人本来眼看目的就要达成，却没想到男人从山坡上滚了下去，等到他们的人找到的时候，就只发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 一开始他们以为男子是被林中的野兽给吃了，可是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人类的骨头或者衣服碎屑。 为了以防万一，刺杀男子的那伙人便在周边五六个村子里搜寻，其他五个村子都搜过了没什么异常，但是这金家村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的人竟然不能靠近。 明显能感觉到村子四周有许多不弱的气息，为避免打草惊蛇，这伙人并没有贸贸然去金家村打探，而是先进城去打探这个村子到底有什么来头，又或者是村子里住了什么大人物。 其实周鱼一家现在在京都城也算是名人了，稍微一打听就能够打听得到。 “老大，人要是真的是被金家村的人给救了，那可就麻烦了。” “让我们在人的人在村子附近守着，若是见到人出来，立马就地格杀，就不相信他能在村子里住上一辈子。” 虽然他们并不确定他们要找的人在不在村子里，但若是他们要找的人现在还活着的话，最大可能就是被金家村的人给救了，所以他们并不觉得做的是无用功。 刚开始的几天，那伙人并没有靠的太近，所以余正跟周家的人都没有察觉，还是二虎娘几个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 狗的嗅觉本就天生灵敏，更何况二虎娘几个还不同于一般的狗，它们不只嗅到了生人的气息，还在当中察觉到了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 二虎娘几个这几天也不去后山，就在村子附近转悠，时不时朝着一个方向大吼。 刚开始，周鱼并没有察觉出二虎娘几个的不同寻常，以为它们去山里面玩腻了，换了新的玩法。 可是一连两天如此，周鱼便察觉了一丝异常。 “大哥，你觉不觉得二虎娘几个有些不对劲？” “有吗？我不觉得呀。” “不，有。” 起初周严还不太在意，但是听到自家妹妹这肯定的语气，周严也不得不上心，他这妹妹的直觉一向准。 “我让人去查看查看。” 周严让苏五带着人去查看，虽然苏五带去的人并没有找到人，但是在村子附近都发现了人待过的痕迹。 几人曾经走南闯北，对于这样的蹲守痕迹并不陌生。 等回来之后，便把这个发现给兄妹二人说了。 “世子，县主，我们的人在村子附近都发现了有人蹲守的痕迹，看来村子是被人盯上了，只是那伙人武功不弱，还没等我们的人靠近就已经离开。”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还真有，可是兄妹俩想不通的是，现在长公主一党已经可以说是全军覆灭，就算是剩下那么小猫三两只，也对他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而他们一家在京都城得罪的最为狠的就是长公主一党，剩下的一双儿女，现在还没有能力对付他们一家。 到底是什么人在暗处监视着整个村子，他们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兄妹二人不由把目光转向了余正的小院。 两人异口同声。 “难道是他！” 第四百二十九章 送走 不怪兄妹二人会这么想，因为这段时间村里外来的，就只有那天周鱼救的那名男子。 若着麻烦不是自己家带来的，那就是那男子引来的了，两人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样，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多了这么一波人？ 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一伙人，那么要怎么做，兄妹二人还得仔细商量，但因为余正在这，周严便提议把余正叫过来一道商量，谁让余正手里人多，恐怕他们手头这点人怕是对付不了。 周鱼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那不是她的风格。 两人商量好之后，周鱼便让吴浪去把余正给叫过来。 等到吴浪去到田里喊人的时候，周邦还挺好奇。 “他们有没有说叫余正去干什么？” “回郡王爷的话，没有。” 吴浪过来的时候周鱼特意交代，不用跟她爹仔细说，以免她爹担心。 这段时间她爹挺累的，周鱼也不想让她爹操这个心。 周严也赞同妹妹的做法。 周邦是个心大的，听到吴浪这么说，还以为是有什么生意上的事，或者是官场上的事找余正去问。 “正哥，你赶紧过去，今儿也不早了，待会你就别过来了，明天再过来帮忙就是。” “好的，周叔。” 余正跟着吴浪一块回周家的路上，吴浪就把苏五他们的发现跟余正说了。 其实昨天晚上，余正就知道有这么一伙人的存在，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跟兄妹二人说，却没想到兄妹二人就发现了，发现了也好。 等余正到了周家，三人便进了书房商量，至于说在余正院子里躺着养伤的男子，三人都没有提起去找他问问这伙人的来历。 对于他们来说没必要，既然那伙人不敢进村来，恐怕是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一家的底细，既然他们有所顾忌，那么就是说他们不会轻易对金家村的村民们出手，有顾忌好啊。 “余大人，你有什么好的法子没有？” 照余正心里面的想法在简单不过，无非就是把躺在他院子里养伤的那人撵出村子去，等那男子一走，那些人自然追着他身后离开。 对于金家村的村民和周家根本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但这提议余正不想说，以免周家兄妹觉得他冷血。 “我这里一时还没想好法子，不知鱼儿那里可有什么法子？” 周鱼现在还带着现代的思想，若是就这么把男子推出去，那男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要不这么做的话，那伙人肯定会盯着他们村子不放，但为着这么一个外人，把一整个村的人置入险地，这又是周鱼不想的。 见周鱼左右为难，余正也不想让周鱼替别的男人操那份闲心。 “不若把那男子送到大理寺去，这伙人追杀他，想必他身上必定有什么秘密，丁大人肯定很感兴趣。” 听到余正的提议，兄妹二人觉得都不错，大理寺那个地方，别人要想进去害人没那么容易。 周严拍板。 “行，就按你说的做，宜早不宜迟，今儿就把人送走。” “这些我来安排，我会让人把人送到大理寺。” 商量好之后，既然余正说他安排，那么兄妹二人便不管了。 回了院子，余正便吩咐青林安排几个人把男子送到大理寺去。 青林也不问为什么，下去安排去了。 等到青林安排好一切去接男子上马车，他也不说原因，只说要另外换个地方。 男子已经猜出来为什么要把他转移地方，心里觉得有点对不住主仆两人，所以青林让他上马车他就上马车，绝无二话。 只是以他现在的身体还不能独自行走，青林只好把人扶上马车。 青林安排了四个武功不错的人护送男子去京都城，现在天热，青林索性吩咐人，把马车的车帘跟车窗帘子全部打起来，让人能够很清楚看到半靠在马车壁的男子。 负责监视村子里一举一动的人，很快就发现了男子被转移出了村子，在确定真的是男子之后，一行人便离开村子尾随着马车而去。 路上他们倒是想动手来着，可是金家村离京都城只有五里地的路，而且这一路上往来的车辆不少，他们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马车就进了城，等到看到马车进城直接驶进了大理寺，那伙人可以说是捶胸顿足，早知道这样的话，在路上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就动手了，现在人进了大理寺，他们要想进去把人给杀了，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 大理寺卿丁言冷不丁接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不用说就猜到是余正的手笔。 知道人是周鱼救的，而且现在金家村被人给盯上了，丁言并没有多说什么。 先前让周鱼帮忙，差点让她把命给搭进去，这件事丁言一直都是记着的，就当她还周鱼一个人情吧。 “人既然送到本官这里来，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官自会安排好。” “我家主子请小的转告大人一声，此人并不是大周人。” 一开始的时候，丁言没见到人也不太在意，觉得有很大可能是江湖仇杀，可是这会儿听到这人的话，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不是大周人，别国的人竟然为了追杀一个人，千里迢迢来到大周。这当中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本宫知道了。” 几人拱手告辞，男子被安排在大理寺客房里养伤。 余正他们都不想查男子的身份，也不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事。 但人送到大理寺卿丁言这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但想查清男子的身份，还想查清那伙人的来历。 要知道，大周关卡卡的极严，这么多武功高强之人进入大周，还一路到了京都城，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其他州府发现异常。 也就是说，这伙人一路上极其的小心，又或者是向他们路过州府的官员使了银子，这当中不管是哪样，都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 牵扯到别国，丁言觉得有必要让皇上知道，所以在见过男子之后，便进宫禀告皇上这一切。 第四百三十章 表白 送走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兄妹二人让人去探查村子四周，发现再没有人在暗处盯梢之后，可算是松了口气，只要村子没事就好。 交代完一切之后，余正洗了个澡收拾一番。 他跟着周邦一起去田里干活，穿的都是短打，那样方便干活，但这会这身短打穿在身上，余正觉得怪不自在的，换上自个的常服之后，余正便去了周家。 这会的周鱼在院子里拿着一本杂记看着，见到余正折返了回来，以为他是来跟她说那人已经送走的事。 “余大人，人送走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再说。” “我这会来不是跟你说那人的事，我都来村里好几天了，每天都忙，就今天有点空，要不你陪在村子周围转转。” 刚使唤人办事，这会儿要拒绝的话，有点用完就丢的嫌疑，这样的事周鱼还有点做不出来。 把手里的杂记合上。 “好啊。” 周鱼跟着余正打算出门，叶儿见了正要跟上。 “我跟你家姑娘在村子里转转，你不用跟着了，你家姑娘的安全交给我。” 叶儿看着周鱼。 “既然余大人都这么说了，你便在家吧。” “是，姑娘。” 两人走在村里的路上，这会村里几乎可以说是一个人都没有，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在忙，很快两人就出了村，在山脚的地方，沿着山脚的小河一路往下游走。 走在村子里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这感觉周围更清静了，余正整个人放松下来。 “鱼儿，你觉得金家村怎么样？” “还好吧。” 以前的金家村虽然到处都是石头，种什么都种不了，可是自从官府清理了一遍，再把后面那座山的土填了一些到田里，之后的金家村几乎可以说是大变样。 这会儿田里金黄一片，就连周围几个村子都比不上。 “鱼儿喜欢的话，等以后我们老了，就来金家村常住。” 余正这句话可以说是暗示意味十足，周鱼是知道她过两年要嫁给余正。 但是嫁是一回事，两人能不能过到老又是另外一回事，要是在余家实在过不下去，周鱼可不是个会委屈自个的主。 “到时候再说吧。” 听到周鱼这句话，余正便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鱼儿，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从来没问过你，就想问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还行吧。” 其实说真的，余正在古代男子当中算是可以的了，只是周鱼觉得她跟余正在一起始终差点什么，只是差点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在我心里，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说看。” 余正停下步子，很认真的看着周鱼，一字一句道：“你是我余正下半辈子，想一起共度余生的人。” 冷不丁听到余正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周鱼耳根微红，急匆匆快走几步，跟余正拉开距离。 要死了，她怎么会被余正这么几句话说的脸红心跳。 余正见了心里一松，他在周鱼心里也不是全无位置的呀。 一个下午，余正的嘴角一直是弯着的。 ………… 这天，周鱼像往常一样起来吃过早饭之后，打算去作坊里转转，却没想到村子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会的周鱼走在村头的路上，听到不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蹄声，抬头一望就望到一道火红的身影，骑在一匹枣红马身上。 因为隔得远，周鱼没看清马上的人是谁，等到马跑的近了，周鱼才看清马上的人竟然是朝阳郡主，话说她有好久没有见过朝阳郡主了。 朝阳郡主本来就是来找周鱼的，这会儿见到正主，便把马速放慢了一些，但却没停下。 等到马儿来到周鱼旁边的时候，她才一勒马绳，而另一手抽出腰间的鞭子，快准狠的往周鱼脸上一抽。 叶儿此时在周鱼旁边，她又怎能看着，朝阳郡主的鞭子抽在自家姑娘的脸上。 立马上前一步挡在周鱼面前，见到鞭子甩下来，叶儿抬手一握，稳稳的接住鞭子。 不过鞭子上面带着倒钩，叶儿的手也受了伤，但叶儿还是稳稳的。握着鞭子不放手。 朝阳郡主拉了两下没有拉动，反而是叶儿一个用力，直接把朝阳郡主从马上给带了下来，人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乡村的路都是土路，朝阳郡主身上大红的骑装沾了不少的灰尘，整个人灰头土脸。 但朝阳郡主顾不得自己，爬起来就去推挡在周鱼跟前的叶儿。 “贱婢！还不给我滚开！” 叶儿不让，还是站在身后的周鱼把叶儿拉到一边。 眼睛扫过叶儿的手，周鱼眼睛微眯。 “郡主莫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朝阳郡主见挡在周鱼面前的叶儿走开，抬起手就想给周鱼一个耳光。 周鱼用眼神制止叶儿，伸手握住朝阳郡主的手腕，反手就给了她脸上一耳光。 从小干活习惯了，虽然现在养尊处优，但是身上的力气还在，这一耳光下去，朝阳的脸直接有了五个明显的手指印。 朝阳先是捂着脸，然后一脸不可置信。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以外，还没有人敢这么打过她。 “我跟你拼了！” 然后一只手上前就要来抓周鱼的脸，周鱼从小在村子里见惯了妇人们打架，对于朝阳的这一套她是一点也不怕，两人就这么打在了一块。 叶儿倒是想上前帮忙，像朝阳这样的就算来几个也不够她打，可是姑娘不让她也没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望着。 想着但凡是姑娘受一点伤，她就决定不听姑娘的，上去先把朝阳郡主揍一顿在说。 可是看着看着，叶儿眉头一松，果然还是她家姑娘厉害。 先前两人扭打在一块，这会儿朝阳已经躺倒在了地上，周鱼骑在她身上左一耳光右一耳光，在她脸上招呼着。 很快，朝阳就没有了还手的份，她以前哪里见过打架成这样的。 京都城那些个姑娘们打架，最严重的不过你掐我一下，我抓你一把，像周鱼这样打的，她还是真没见过，周鱼这是拿出了村里泼妇打架的架势。 等到后面曹默带着人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嘉禾县主骑在他姐身上打的一幕。 第四百三十一章 和亲 “住手！” 听到身后传来的喊声，周鱼手上动作没停。 心想，让我住手就住手，我还偏不。 曹默一看自个说的嘉禾县主根本就不听，赶忙让带来的人上前去把两人分开。 可等到曹默带来的人上前，叶儿却挡在两人前面。 在她家姑娘没打痛快之前，谁来都没用。 借着这个空档，朝阳脸上又挨了好几巴掌。 等见叶儿那边实在是挡不住了，周鱼这才住手，从朝阳身上起来。 朝阳这会儿根本就不敢碰自个的脸，碰一下那是钻心的疼。 本来脸就疼，再碰一下那脸就更疼了。 她这会疼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再加上身上那一身灰，还有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说是街边的乞丐也不为过。 朝阳的两个侍女上前把朝阳从地上扶了起来，曹默只是看了自家姐姐一眼，便收回目光，望向周鱼的方向，朝着周鱼行了一礼。 “嘉禾县主，我姐不懂事，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我这就带她离开。” 朝阳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 “无是你贴，还是特是你贴啊。” 朝阳这会脸肿的厉害，说话也含糊不清，尽管在场的几人连蒙带猜听懂了她说的是啥，可是他们宁愿装作听不懂。 曹默给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不管朝阳愿意不愿意，架着人就塞进了跟着来的马车。 曹默的事周鱼当然是听说过，对于这小子还有些同情。 先前在权家过的那简直连下人都不如，刚认回长公主府没几天，长公主又去了，这会儿还要操心他姐姐的事。 刚才周鱼打也打过瘾了，这会儿也不想计较太多。 “今天就给你个面子，回去看好你姐，别让她来我面前晃悠，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 曹默一愣，依着他在长公主府听到的传言，说嘉禾县主极难相处，他想着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怎么着也得被刁难一二，却没想到嘉禾县主就这么轻轻放过。 曹默又施了一礼，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一伙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周家那边刚收到消息，周邦带着人过来，就看到了一行人离去的身影。 见到周鱼头发有些凌乱，周邦急忙上前。 “闺女，你没事吧，伤到哪了，给爹看看？” 周鱼摆手。 “爹，你也太小看你闺女了，打架我会输！” “我闺女当然不会输了，我这不是怕你被误伤吗。” “郡王爷放心好了，奴婢一直在旁边看着呢，要是朝阳郡主敢伤姑娘一根手指头，奴婢一定打得她连爹妈都不认识。 不过也不需要奴婢出手，姑娘就已经把人打的爹妈都快不认识了。” 叶儿觉得姑娘打得可真是痛快，以后要多跟姑娘学学，她好歹是姑娘跟前第二大丫鬟，怎么说也不能丢了姑娘的脸面。 听到叶儿这么说，周邦算是彻底放心了。 “没事就好，走走走，都回去干活了。” 见到闺女没事，周邦又带着人回去割稻去了。 余正想跟周鱼说两句话，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 前面走着的周邦转头看到余正还站在那，不由喊道：“正哥，赶紧的，今儿的活可不少。” “来了，周叔。” 最终余正也没跟周鱼说上一句话，而周鱼因为昨天余正跟她说的，这会儿她也不想跟余正说话，人走了她倒也自在。 等人走完了，叶儿上前。 “姑娘，咱们现在还去作坊吗？” 周鱼看了自个身上，虽然刚才打架她没受伤，但是头发乱了，衣服上也沾了些灰尘。 “不去了，回吧。” “好的，姑娘。” 回去之后，周鱼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裳，去书房研究她的大计去了。 而叶儿则去了灶间，跟吴氏和邓婆子说，刚才周鱼如何把朝阳郡主打成一个猪头。 叶儿在这方面很有说书人的天分，听得吴氏跟邓婆子一会儿惊呼，一会儿鼓掌叫好，叶儿那得意的小眼神就别提了。 这边，朝阳郡主被自家弟弟弟让人带回府之后，就被关在屋子里不让出去。 朝阳不甘心，她已经打听过了，她娘的死跟周家人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今儿才会毫无顾忌跑去金家村想找周鱼算账。 见出不去，朝阳在屋子里是又摔又砸，在屋子里不是骂她弟就是骂周鱼。 皇上虽然答应长公主放过了姐弟二人，但是未免以防万一，还是派了人在长公主府这边监视。 朝阳郡主今天去金家村，这事到了晚上皇上就知道了。 本来依着朝阳的脾气皇上也不想跟她计较，可是连着几天朝阳都在屋子里大骂周鱼，这是皇上不能忍的。 周鱼现在可以说是大周的福星，这不前两天大理寺卿丁言求见，说了周鱼救了一个人，好像是别国的。 他便让大理寺卿下去查一查，这一查不得了，竟然牵扯到安国的夺嫡之争。 被救的男人竟然还是个皇子，这又怎能不让皇上兴奋？若是他运作得当，帮着在大理寺养伤的安国四皇子顺利登上安国皇位。 那么到时候，他们大周的好处一定少不了。 在周鱼帮了那么多的忙之后，现在皇上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周鱼的坏话，朝阳还作死的撞到了刀口上。 所以在朝阳郡主大骂周鱼的第三天，皇上的圣旨便到了。 姐弟二人跪在地上，等到听来宣旨的太监念完圣旨上的内容，朝阳郡主直接就给吓晕了过去。 见朝阳郡主晕了，来宣旨的小太监一点也不意外，换了谁听到圣旨上的内容都得晕。 “曹公子，你听替朝阳郡主接旨吧。” 曹默心里叹了口气，高举双手。 “草民谢主隆恩。” 等到宣纸的太监一走，曹默让人把朝阳郡主扶到床上躺着，而他自个就坐在朝阳郡主的床旁，就这么做了半天。 朝阳郡主悠悠醒来。 “姐，你醒了。” 朝阳醒了之后晃了晃脑袋，猛然想起之前圣旨的事，从床上坐起就要下地。 “不行，我要进宫见皇帝舅舅，我不相信他会送我到草原和亲！” 第四百三十二章 四皇子 “姐，难道你还看不明白，皇上留下我们姐弟俩，这是看在当初母亲求情的份上，可你还偏偏到处惹事，皇上又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那么宠你。 这就是惩罚你，去金家村找嘉禾县主麻烦的惩罚。” “我不信！嘉禾不过就是个乡下村姑，怎么能跟我比，皇帝舅舅从小就疼我，我不信他那么狠心会送我去草原和亲。” 朝阳郡主从小都是千娇百宠长大的，皇上这个当舅舅的更是疼宠她，在她出生没多久就封了她做郡主。 现在母亲没了，以前那些个巴结她的人也都没了，现在就连皇帝舅舅都不疼她了，还把她派去草原和亲，朝阳一时接不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她不顾曹默的反对，试图下床准备进宫。 “姐，我知道我现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可是我还是想跟你说，如果你现在安安分分待嫁，说不定出嫁的时候，皇上看在以前的情谊，在你的陪嫁上会多给一些。 若是这会儿你跑到皇上跟前闹，你出嫁的时候绝对什么都没有，话我已经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 曹默觉得他已经很对得起死去的母亲了，母亲临走交代他，让他好好看着点姐姐，他也实在是尽力了。 要是他姐真要去作死的话，他也管不了。 说完之后不再理会朝阳，转身出了屋子，在屋子里的朝阳还听到他吩咐门口的守卫。 “以后不用再守着了。” “是，公子。” 朝阳本来往外走的身子一顿，她不敢赌，到这会儿她才真真正正明白，她再也不是以前意气风发的朝阳郡主了。 对于长公主府的败落，曹默这个未来主子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长公主府就算是再败落，皇上看在以前长公主的面子上，长公主府明面上的产业并没有收回，还是属于他的。 就这些。已经比以前权家的家产多出好几倍，在这里没有人做他的主，可比他在权府还要自在一些。 他心里明白，只要他乖乖听话安分守己，那日子绝对是差不了。 所以曹默很看得开，虽然他现在只有十一岁。 在之后的日子里，朝阳安分了不少，好像已经乖乖认命，打算听从皇上的旨意去草原和亲。 朝阳现在在皇上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所以听暗卫说了一嘴之后，皇上便把这件事丢开，转而关注起了在大理寺养伤的四皇子。 说起这位安国四皇子，还真是隐藏的够深的，据早年派去安国的探子来报，安国四皇子打从生下来之后就先天不足，被安国老皇帝送到皇宫之外的行宫养着，这一养就是十八年。 这十八年内，有好几次都传出了四皇子快要不行的消息，不过每次都会被御医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则消息不光迷惑了安国的几位皇子，也迷惑了之前皇上派去的眼线。 可就在半年多前，不知是谁发现了四皇子并不是传言当中那般娇弱，身体还好得很，还有传言传出，皇上欲把皇位传给四皇子。 这一下行宫是不能再待了，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有刺客去刺杀四皇子。 本来安国皇帝是打算派人把四皇子接回宫，可他这想法还没落实，寝宫那边就传出了四皇子被暗杀下落不明的消息。 这半年多的时间，安国皇上找四皇子都快找疯了，却没想到人逃到了他们大周来，而且那些刺杀四皇子的人，竟然也一路追到了大周。 四皇子能够逃这么远也算是有些本事了，他身上虽然有功夫但也只是一般，能在重重武功高手之下逃了这么久，就连皇上都不得不佩服这位安国的四皇子。 查清四皇子的身份之后，皇上让大理寺卿把他的意思转告给四皇子。 四皇子听罢之后先是沉默，最后叹了口气，也只得答应了皇上的要求。 他现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他若是不去争抢的话，他的那几个兄弟也不会放过他，他现在好像除了死，也就只剩下这一条路可以走。 监视在大理寺外围的杀手们还不知道四皇子的身份已经暴露，现在跟大周的皇上已经达成了协议。 他们还在等着四皇子走出大理寺，只要踏出大理寺的门，他们就毫不犹豫冲上去要了他的性命，就是赔上他们全部人的性命也值得。 可是大周皇帝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埋伏在大理寺周围的杀手，统统被清理个干净，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京都城内现在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皇上的隐龙卫也没谁了。 对于隐龙卫，大理寺卿是知道一点的，不过知道的不多。 既然皇上不说丁言也不问，只做好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 每天上好的药材补汤备着，四皇子的伤也渐渐有所好转，十天之后终于能够下地走了。 四皇子能够走之后，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想见见当初救他的人。 四皇子一直以为当初救他的是余正，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自身都难保，所以他不想给别人什么承诺，以免自己失言，可是现在人身安全有了保障，四皇子便想起了救他的主仆俩。 他把这要求跟丁言提了，丁言先是进宫见的皇上，皇上觉得没问题之后，这才去了金家村。 虽然现在四皇子身边的危险已经解除，但是照皇上的意思，最好让他少在人前露面。 所以丁言打算，去金家村接周鱼来大理寺见四皇子。 周鱼在听到那天被救的人是安国四皇子之后还挺意外，她还真没想到对方竟是个皇子。 “县主，四皇子想跟你当面道个谢，不知你可否方便？” 周鱼想想她现在闲着也没啥事，去一趟也无妨。 “行，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走。” 等到余正这边收到消息的时候，周鱼已经跟着丁言一块进了京都城。 余正一阵懊恼，当初就不该让人跟丁言说人是周鱼救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余正就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周鱼跟安国的四皇子扯上任何关系。 第四百三十三章 担心 周鱼来到大理寺，被丁言带到了一处僻静小院前。 话说在大理寺，竟然还有这么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以前她也来过大理寺几次，竟都没有注意到，她还以为大理寺里都是一排一排的客房。 “县主，四皇子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本官还有事先下去忙。” 坐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本就公务繁忙，这点周鱼倒是能理解。 “行，丁大人去忙吧，我自个进去就行。” 等丁言走了之后，周鱼上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四皇子是知道大理寺卿去接人，所以他一直在院子里等着。 院门响的时候，他正在坐在石桌前品茗。 听到声响转头，便看到着一身蓝底碎花裙装的妙龄女子，从院外走了进来。 四皇子眼前一亮。 四皇子根本没见过周鱼的面，但周鱼是见过他的，当时的四皇子脸上脏兮兮的，但是周瑜很肯定，眼前的人并不是她当日所救之人。 她不觉得大理寺的人会弄错，眼前之人必定是四皇子，那么就是说当时她见到的，并不是四皇子的真面目。 古代有什么易容术，人皮面具什么的，以前看小说看过不少，周鱼倒也能接受。 想着周鱼已经走到了四皇子跟前，出于礼貌，四皇子起身。 “姑娘是？” “不是你要见我吗？” “我要见你？” “对啊，丁大人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不，丁大人可能搞错了，我要见的是那天救我的主仆，他们是男的，并不是姑娘你。” 这下周鱼算是搞清楚了，想来这四皇子还不知道，那天救他的人就是她，一直以为是余正主仆两了。 周鱼皱着眉头，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就让余正过来了，不过这会儿人已经来的，她也不会再说人是余正救的。 “那天救你的是我跟我身边的丫鬟，救了你之后，我们便把你送到余家养伤。” 听到周鱼的话，四皇子算是听懂了，那天救他的人并不是那对主仆，而是眼前的姑娘。 四皇子不觉得大理寺的人会弄错，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天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这里可以给姑娘一个承诺，以后要是姑娘有需要帮忙的，尽可以找丁大人，丁大人自会转告与我。” 听到四皇子的话，周鱼便知道这人是个记恩的，不像余正那个白眼狼，她救了他，反而怕自己会赖上他似的。 虽然现在她已经不记较了，可是想到当初的种种，周鱼还是有些生气。 “好。” 四皇子没想到周鱼答应的这么干脆，跟他以往见到的大家闺秀不太一样。 他虽然从小对外说是养在行宫体弱多病，但是他自从十岁之后，就带着仆从天南海北的四处走，所以遇到的人并不少。 等周鱼答应之后，四皇子反应过来这会两人还站着，便请周鱼坐下说话，两人就这么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其实周鱼今天来见这位四皇子，也是存了点私心的，她觉得若是有皇上的帮助，这位四皇子登上安国皇位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现在跟他打好关系，等到时候他当了邻国的皇帝，让他给她开个通行证，到时候她的化妆品便可以卖到安国那边去，那她可就赚大发了。 现在四皇子给了她这么一个承诺，周鱼当然是乐得高兴。 “不知姑娘跟在下先前养伤，院子里的公子是什么关系？” “还没正式介绍，我叫周鱼，是大周的嘉禾县主，你说的那人叫余正，是大周官员，我是他的未婚妻。” 听周鱼这么一说，四皇子算是明白了，当时他是周姑娘救的，可是若是周姑娘把他带回家里面，难免会被别人说闲话，并把自己带到了他的未婚夫家里养伤，这很合情合理。 “当日实在是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四皇子在一次道谢，他心里明白，以他当时的伤，若是没有眼前的周姑娘相救，他今儿怕是不能活生生的坐在这里。 “四皇子不用放在心上，当时那样的情况，我总不能看着你被山里的野兽给吃了，况且你也不是我救的第一个人。” 周鱼说到这话的时候，对面的四皇子就觉得，对面周姑娘的表情不大对劲，不过他没多想。 两人还没聊上几句，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二人同时望向门口的方向，就见到走进院门的余正。 见到两人坐在院子里，貌似刚才聊的不错，余正上前给四皇子行礼。 “四皇子。” “余大人，坐。” 余正一点不客气，坐在了周鱼旁边。 “余大人怎么来了？” 周瑜不解的问道，她实在想不通，余正怎么会好端端的跑来这里。 “突然想到城里有点事要办，听到吴妈说你进城来了，便想着顺便接你回去。” 周瑜心里呵呵两声，我信你个鬼。 “先前不知四皇子的身份多有怠慢，还望四皇子莫要计较。” “余大人说的哪里话，我感激还来不及，又何来计较一说。” 之后周鱼便不再说话，余正跟四皇子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提出告辞，四皇子也没有挽留，把二人送到院门口。 两人走在园子里的时候，见周鱼一直盯着他，余正只得解释道：“安国的情况你不太了解，这四皇子想要登上安国的皇位，不是那么简单的，咱们还是不要跟他牵扯过多，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我都知道，我没打算跟他牵扯过多。 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的？” “没了。” 余正答得干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怕四皇子喜欢上周鱼，所以才来的这么快。 但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他知道周鱼的脾气，他若这么一说的话，周鱼必定得炸毛，觉得他占有欲太重。 先前因为这个问题两人就闹了些不愉快，现在余正也学聪明了。 “真没有了？” “真没有，你还信不过我。” 周鱼半信半疑，她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是余正答得这么肯定，她又觉得是她把人心想得太复杂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证实 看着走在前面周鱼的背影，余正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混过去了。 之后金家村的日子一如往昔，各人都在忙各自的事，就这么忙碌了个把月，秋收总算是结束了。 余正一直跟着从开始忙到结束，等忙清之后，余正皮肤都染上了小麦色，人看上去倒是结实了不少，想来身体算是彻底养回来了。 这段时间余正跟周鱼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余家村的时候，周鱼时不时就会收到余正送的小礼物。 有时候是路边采的一束野花，有时候是跟着周邦学的，用草编的几样小玩意。 等秋收一结束，周家几口人就回到了郡王府，余正也回翰林院当职去了，他休息的已经够久了，皇上前段日子催促了几次，余正都以身体还没养好给拒了。 对于周家人来说，在金家村的日子总是忙碌的，而回到了京都城的日子就变得格外悠闲，夫妻二人也不用整天担心田里的稻子还没收完。 周邦起床之后，先是去看看他那几条宝贝鱼，看完之后再去自己种的菜地逛一圈，然后又去花园里走走，这半天的功夫差不多也就完了。 而莲氏就有所不同，在金家村她是身体累，而回到府里她是心累。 不过她知道这些都是自个应该要做的，总不能把这些现在推给女儿，将来再推给儿媳做吧，她本来就不是个会贪图享乐的人。 兄妹二人只回了郡王府休息了一天，苏大就找来了。 这次他们回金家村并没有把苏大带回去，而是让他在城内，一直监视着曹越跟牡丹那边。 这段时间两人倒是见过几次面，苏大去金家村通知兄妹二人的时候，兄妹二人都没时间，这件事便暂且搁置，反正两人有那层关系在，肯定会经常碰面，没了这几次还有下一次。 这不他们刚回来，苏大就过来了。 “世子，县主，奴才打听到，曹越今晚会在他在外面租的院子，跟那牡丹姑娘会面。” “你下去安排，一定要把这消息传到刘家那边去。” “世子放心，我手下一个弟兄已经跟刘府一采买婆子熟识，那婆子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说别人的八卦。不消半天，两人会面的事定能传到那位刘二小姐的耳里。 等到苏大一走，周鱼边看着她大哥。 “大哥，我想去看看。” 虽然周严很想去，可是他不能带自家妹妹去呀，这种事带自家妹妹去，要是让爹娘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妹呀，你怎么什么都好奇，那可不是姑娘家能看的，要不你就在家好好待着，等大哥我去看了，回来再跟你说也一样。” 一听自家大哥这么说，周鱼更不干了。 “不行，我就要去。” 古代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难得找点乐子，周鱼当然想去看看了。 一开始周严死活不同意，可是最后被自家妹子磨的没法，还是无条件投降。 “行，我带你去。” “谢谢大哥，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得到了自家大哥的应允，周鱼回去换了身利落点的衣裳，兄妹二人便出了门。 在曹越他们约会院子的斜对面，那里刚好有一家茶楼，晚上还没宵禁之前，茶楼都是不歇业的。 兄妹二人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这么等着，等天色渐渐暗了，负责在窗口望风的叶儿激动起来。 “姑娘，来了来了，人来了。” 周鱼赶紧从椅子上起身来到窗边，就看到院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男子从马车上下来进了院子。 “他就是曹格老的孙子曹越。” 周鱼听了自家大哥的话，摸着下巴，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却没想到内里全是些花花肠子。 “大哥，那刘家二小姐来了没有？” “应该来了吧。” 他们兄妹二人一来就在茶楼，到底这刘家的小姐来没来还真不知道。 不过也就在这会儿，包间的门从外面打开，苏大走了进来。 “世子，县主，一切都安排妥当，刘家二姑娘就在隔壁包厢，人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做的不错。” 几人正在说着话，也就在这时，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院门口，一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因为女子戴了帷帽的关系，所以他们并不能看清女子的长相，但不难猜出，此人应该就是万花楼的牡丹姑娘。 而此时，在周鱼他们包间的隔壁，刘甜甜眼睛红红的盯着进入小院的那道女子身影。 先前曹越进去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今儿在府中听到曹越跟牡丹姑娘的传言，她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可是她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今儿要是不来一趟确认，这件事她怕会一真梗在心间，所以她来了。 这会儿看到这一幕，她也不知道自个心里是何种滋，。想起曹越当着他的面信誓旦旦的发誓，说他此生只爱她一个，可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说，只爱她一个这句话，他对好多女子都说过，那她又算什么？供他消遣解闷的玩物吗？ 怪不得，怪不得曹家到现在都还不曾去府上提亲。 先前两人见面，曹越都以她还小为由，说是再过两年，可是定亲又不是成亲。 这下她心里总算是明白了，恐怕曹越压根就没想过要到她们家来提亲。 刘甜甜只顾暗自伤心，默默垂泪。 一旁的贴身丫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怎生是好，真没想到曹公子是个花心大萝卜，这可苦了她家姑娘。 “姑娘，要不奴婢找几个人，去教训教训那位牡丹姑娘？” 刘甜甜听罢摇头。 “罢了，都是可怜女子。” 她知道错不在那位叫牡丹的花魁身上，错在曹越身上。 “咱们走吧。” 既然已经看到自个儿想看到的。刘甜甜觉得她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只是她们正打算走，那处院子却起了骚动。 她们这会儿在二楼，能看到院子里的庭院，院子西北方向不知何故冒起了滚滚浓烟。 “走水了！走水了！” 第四三十五章 陷害 街上有人大喊，然后街上的百姓就乱了起来。 要知道，在古代失火可是很严重的问题，古代的房屋都是木质结构，这一失火，搞不好整条街都得完蛋。 等看清楚失火的是哪户人家，当属他周边的人家，还有这条街的人最上心。 见院门还从里面反锁着，想来里面的人已经慌乱得不行，顾不得开门放人进去，便有人上前把门给撞开。 百姓们提着水桶蜂拥而上，往冒烟的地方而去。 这处院子是曹越租下来，专门用来跟牡丹私会的地方，租宅子用的不是他的名字，用的是化名，就算是有什么事也找不到他的头上。 院子只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平时院子里头只有一个婆子，跟门房那里有个小厮守着，基本上院子里就没有别人了。 这会儿曹越跟牡丹正在屋子里，两人正是情浓时。 像他们这种关系，各自心知肚明。 曹越喜欢的只是牡丹的身子，而牡丹想用自己的身子讨好曹越，最好是能让曹越把她从万花楼给赎出去，就算是做个外室也甘愿。 要知道曹越可是曹阁老的孙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她将来要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接回曹府，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不是。 但要说当曹越的正妻，这点牡丹倒是没想过，像那些个高门大户规矩严得很，就算曹越再喜欢她也不会娶她作正妻，做个姨娘她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目的明确，牡丹一来到院子，两人便支开了彼此身边伺候的人。 进了屋就迫不及待抱在了一起，这会儿两人身上的衣裳已经褪得一干二净，曹越正想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没想到屋门从外被急速敲响。 “主子，主子不好了，院子走水了，百姓们全都涌到院子里来了。” “该死的！” 曹越低咒一声，他不觉得院子会无缘无故走水，说不定是有人知道他在这想败坏他的名声，想到这，一把把还抱着的牡丹推到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穿。 牡丹听到小厮的话吓了一跳，这会儿在被曹越这么一推，人也清醒了过来，也赶紧从地上捡自己的衣服穿上。 对于曹越倒也谈不上怨，男人嘛，都是一路货色，你别指望他会对你付出多少真心。 两人衣服还没穿好，就听到院子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当中还伴随着百姓们的说话声。 “对，就是那，咱们赶紧过去，不然火势蔓延开来可是要出大事！” 百姓当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屋子里的曹越就感觉外面的脚步声更急了。 曹越刚把裤子穿上，这会儿也顾不得穿里衣，拿上自己的外衣就往身上套。 牡丹也吓得六神无主，她虽然是在万花楼卖笑，以前也被调教过，可是正正经经伺候过的男人只有曹越一个，她这会儿要是被人看了身子，曹越又怎还会要她。 所以牡丹也急得很，急急往身上穿衣服，可是越急这衣服就穿不上。 这边两人还没有穿好，屋门就从外被人大力推开，也不知道刚才的小厮到底跑哪里了。 牡丹一见情况不好，她旁边刚好有个衣柜，赶紧躲进了衣柜。 曹越本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可奈何他身高腿长，除了床底别的地方也躲不了。 正在他在犹豫要不要躲到床底的时候，门彻底打开，一伙百姓冲了进来。 见到曹越这衣衫不整的模样，百姓当中大多都是男子，当然知道曹越刚刚在做什么，各个都心照不宣，还在屋子里乱瞄了起来。 “公子，你家院子失火了，就在你屋子后面，你赶紧跑吧，再不跑来不及了。” 一人说着也顾不得太多，直接推开屋子的后窗，便见到院墙脚下有一堆干了的树叶正烧着。 几人拎着木桶直接从后窗跳出去，用水把火给灭了。 曹越看到这一幕恨得牙痒痒，当中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他绝对不信，不然好好的路不走，干嘛偏要闯到屋子里来。 要知道从这里绕到后院，跟直接从屋子穿过跳后窗过去，其实区别并不大。而且破门跳窗还更麻烦些，他就不相信这当中没有人做手脚。 百姓们大多都是中等人家，也不想给自己惹事，在这京都城，你也不知道你惹的到底是普通人，还是身后有背景的。 因为就算是大街上一个扫大街的妇人，说不定你得罪了她，她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就在哪家大人府上当差。 所以在京都城生活的百姓，信奉的一句话就是与人为善。 等火熄灭了之后，全都退出了院子。 今儿来的百姓不少，而且是以着救火的名义进来的，曹越就是想发火也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离开。 今儿来的人太多，他也不知道当中有没有人认出他来，但对这一点曹越不抱希望，那人既然让百姓看到他，必定还有后招。 等百姓走了之后，曹越收拾好，让人把牡丹从后门送走，他则直接回了府，不敢有半点隐瞒，把这事报给了他的祖父。 曹阁老听到最为看重的孙子惹出这一堆的麻烦，脸色顿时一冷。 “越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外面你代表的是曹家，一言一行要格外注意，今儿这一出摆明人家就是冲你来的，恐怕这段时间你已经被人监视着，只是你不曾察觉罢了。” “是孙儿思虑不周，还请祖父责罚。” “责罚不责罚的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把眼下这事给解决掉。” 只过了一夜的时间，京都城大街小巷便有传言。 说是曹阁老的嫡长孙夜里私会别家的姑娘，至于是哪家的姑娘倒是没有人细说。 兄妹二人只是想败坏曹越的名声，让刘甜甜看清楚而已，至于那位牡丹姑娘，人家虽然出身青楼，但这不是人家的错，所以他们并没有把那位牡丹姑娘给牵扯进来。 这事看到的人有很多，曹越想抵赖是赖不掉的，值得庆幸的是，当时牡丹躲了起来，传言并没有说明他私会的是哪家姑娘，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 第四百三十六章 遭拒 传言才传出不到一个时辰，曹府内便有一则流言传出。 说昨晚的人是曹越不假，不过他昨晚并不是私会哪家姑娘，而是跟朋友喝多了，回府怕家里人责骂，便在那处院子里歇息。 不想院子失火，百姓救火看到而被误会。 兄妹二人只管传传言，至于说后面曹家怎么办，他们也不打算再去管，反正他们只要刘甜甜看清曹越的真面目，这样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之后周鱼便让苏大注意着刘家的刘二姑娘，知道后来几天，刘二姑娘心情都不怎么好，想来是被曹越那渣男伤透了心。 这古代喜欢一个姑娘就是难办，有些姑娘家几个月都不出一趟门的，像刘甜甜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怕是这几个月都不会出门，她就算是想让二哥跟刘甜甜来个偶遇，都没那机会，就更不要说让两人自由恋爱了。 所以周鱼跟她娘商量之后，等到晚下白胜回府吃罢晚饭，莲氏便把白胜叫到一边，把刘甜甜的情况跟他说了。 “胜哥，现在娘都跟你说了，你还喜不喜欢那刘二姑娘，若是你还喜欢的话，娘就去刘府提亲，至于成不成娘也不敢保证。” 白胜不知道刘甜甜已经有喜欢的人，但是在听说过曹越的人品之后，顿时觉得那人根本就不是刘二姑娘的良配。 他也有自知之明，他娘去刘家提亲不一定能成，但是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万一成了呢？ “一切听娘的。” 莲氏听到自家儿子这么一说，便明白了他的心意，想来还是中意那刘家二姑娘。 其实莲氏从小长在乡间，那村里的小子丫头有看对眼的，才让家里人上门提亲的比比皆是，所以对于先前刘二姑娘识人不清，喜欢上了曹越那么个混帐玩意儿，这事莲氏还真就没那么计较。 最主要谁让儿子喜欢呢，反正以后是他们小两口过日子，又不是跟她过，她喜不喜欢不打紧，最主要的是儿子喜欢。 “既然你这么说，过两天娘就去刘府给你提亲。” 莲氏说是这么说，不过还是担心得很，她也深知以自家儿子的条件，那刘家二姑娘未必会看得上，可是不试一试她也不死心， 跟女儿商量了一番之后，两天后莲氏便带着媒婆去了刘府。 刘夫人在听说安平郡王妃带着媒婆上门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她们府上没出嫁的姑娘，就只有她家二丫头，可是她不是听说，那安平世子已经跟莫家丫头定了亲，年后就要成亲了吗？ 这安平郡王妃，又怎会带着媒婆上她家的门？ 一旁的贴身嬷嬷忙提醒。 “夫人，老奴听说那安平郡王还有一个养子，是先前抱错的那位。” 一听这个，刘夫人更不高兴了。 先前安平郡王府换子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也听身边的丫鬟提过那么一嘴，自然是知道有白胜这么个人。 不说白胜这个人如何，就说白家现在什么都没有，还有那么一堆拖油瓶的家人，把她女儿嫁过去干什么，吃苦受累吗？ “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她们回吧。” “夫人，这会不会不大好，据老奴所知，当初那白胜能去国子监念书，还是余状元求到了老爷这，老爷才帮忙把人给弄进去的。” “还有这事，我怎不知？” “夫人事多，兴许是忘了，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经嬷嬷这么一提醒，刘夫人还依稀记得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那后来你有没有听老爷说过，那白家少爷如何？” “这老奴倒是没有听说。” “去把人请到客厅，我去见见。” “是，夫人。” 莲氏坐在客厅喝了小半盏茶，就见到一美妇人走了进来。 刘夫人末语先笑。 “让郡王妃久等，实在是本夫人的不是，刚刚正在见底下来报的管事，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刘夫人客气，我们也只是刚来不久，等一会儿无妨。” 两人寒暄着落座。 “不知郡王妃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不瞒刘夫人，我家那二儿子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他虽不是我亲生，却是我从小一手带大，那孩子的人品没得挑，兴许年后科考还能考个进士。 我看那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听说夫人还有一女到了出嫁的年纪，我甚是喜欢，今儿特上门来，给我家那二儿子求娶你家二女儿。 至于白家的人，夫人莫要放在心里去，以后我那二儿子是自个过自个的，白家的人和事与他无关，白家那边自有我们郡王府在前头挡着。” 莲氏说话还是七习惯了村里那一套，今儿为了上门给白胜提亲，她可是特意练了好久。 “这……？ 郡王妃，实在不是我们家不同意，你家那养子我也见过，确实长的一表人才，学问也不错，但我家二女儿已经口头定下了亲事，今儿劳烦你白跑一趟。” 自家一双儿女刚刚查过，这刘家小姐有没有定亲，莲氏是心里门清，刘夫人这么说，显然是没有看上胜哥。 双方嫁娶是你情我愿的事，人家没看上莲氏也没办法，不过她还是想替自家儿子争取争取，难得他看上这么一个姑娘。 “原来刘二姑娘已经定了亲，那可真是可惜，我倒觉得刘二姑娘跟我儿子挺般配的。 你也知道，我大儿子去莫家提亲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只要生出嫡子便不纳妾，我们家的家风就是如此，对我这二儿子我也是如此要求，就是不知道以后他会娶个怎样的姑娘。” 刘夫人对于莲氏说的话不置可否，儿子纳不纳妾，你这当娘的现在空口白牙说的也不算，以后你儿子看上了哪个狐狸精，真的要纳进府，难道你还能拦得住不成？ 刘夫人的脑子异常清醒。 况且白家那现在是什么，比乞丐都还不如，把女儿嫁过去，难道要拿嫁妆贴补夫家？ 至于说莲氏说的白家的事，以后不归白胜管，还真是笑话，当官最重要的就是官声，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赡养的人，怕是这官都当不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失落 莲氏可以说是好话说尽，但看着刘夫人那不为所动的样子，也只得在心里哀叹一声，带着媒婆离了刘府。 安平郡王妃来刘府提亲，这事刘府几个主子也就只有刘夫人知道。 等到晚上刘祭酒回来，两口子打算歇息的时候，刘夫人便提了一嘴，安平郡王府来自家府上提亲的事。 “要我说呀，那安平郡王妃也真是太想当然，咱们家闺女就算是嫁不出去，那也不会嫁给白胜那小子，他们家那一堆子事，光听着我就头大。 哎，老爷，你在国子监经常见到那小子，那人人品如何啊？” 虽然拒了亲事，不过刘夫人还想看看这白胜的人品如何，当然不是考虑把自家女儿嫁给他，纯粹就是好奇。 刘祭酒听到自家夫人这么说也有点意外，又听到夫人问起白胜的人品如何，略想了想。 “人倒是挺老实的，不过那人不是当官的料，以后就算当了官，在仕途上也走不长。” 刘夫人一听，更是庆幸今儿没说考虑的话，不然还得应付安平郡王妃下次上门。 “真不知道，白家那小子是怎么看上我们家二丫头的？” 至于莲氏说是她自个看中这话，刘夫人是一点都不信，照她看来，应该是白胜自个看中的。 刘祭酒想到有一次二女儿顺路去接她，在门口他见过白胜那小子，应该就是那会儿看上的吧。 “这事过了就过了，你不要往外说，以免败坏了女儿的名声。” “老爷放心，我晓得的。” 刘府这边不提，晚上白胜下学，心情忐忑的回了府，他知道今儿是娘去刘府给他提亲的日子。 不过等他回府，看到娘脸上那副表情，心中顿时明亮。 轻笑一声，也是，刘二姑娘是何等家世容貌，又怎会看得上他？ “胜哥，这天下的好姑娘多的是，你会再遇到一个你喜欢的。” “我知道了，娘。” 周鱼走过来，在白胜肩膀上拍了一把。 “二哥，打起精神来，你这还没开始，也算不上结束。等下次我见到好的姑娘介绍给你。” 白胜猛摇头。 “算了，我的婚事等今年会试过了之后再说吧。” 二哥这会儿正失落着，又不像大哥一样着急结婚，单着就单着吧，以后总会遇到喜欢的。 白胜也就失落了一会儿，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饭，等回到自个的屋，白胜脸上的落寞之色才显现了出来。 虽然爹娘对他很好，大哥跟妹妹对他也很好，可是现在在这个家里待着，他总觉得不自在。 回白家的话他也不愿，好像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白胜躺在床上，直到半夜时分人才睡着，等第二天早上，最明显的就是眼底下一片青黑，虽然不怎么明显，但是周鱼注意到了。 看来那刘二姑娘还是影响到了她二哥，不过这种事嘛越劝越上心，周鱼就当作没有看见，还是跟平常一样跟她二哥问好。 要说周鱼今天为何起这么一大早，还能碰上早起去念书的白胜，这就要说她这段时间新买的几个庄子。 今儿周鱼打算去巡视一方，因为庄子有好几个，而且路程也不近，想要一来一回必定要早早的起。 周鱼一个人出门家里当然不放心，所以便让周严陪着，周邦就连他自个陪着他都不放心，还是儿子陪着放心一些。 怎么说儿子早些年走南闯去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少世面，比他这个庄稼汉要强不少。 夫妻二人把一双儿女送到府门口，等到马车走远了之后这才回了府。 见到爹娘回了府，周鱼才放下车窗帘子坐正了身子。 “这马车怎么坐怎么不舒服，这天又热，现在还好，等到中午的时候更不好受。” 周严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听妹妹在他耳旁唠叨。 “哎呀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跟你说的话？” 听到自家妹妹那不耐烦的语气，周严只好合上书本。 “听到了。” “听到了那你怎么不应我？” “你让我怎么说？” “那大哥你就不能说咱们不坐马车。” “不坐马车坐什么？” 周严顺着说下去。 “要不咱们骑马吧？” 周严一早就猜到他妹妹的小心思，所以上了马车听着她唠叨，他才不接话。 这会儿听到周鱼说出自己的目的，周严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行，爹娘交代过，不能让你骑马。” “哎呀大哥，咱们现在在外面，你不说我不说，跟着我们一起来的下人们不说，爹娘又怎么会知道？” “你是说让我阳奉阴违爹娘说的话？” “哎呀，也不是了。” 最后周严实在被磨得没法，只得带着自家妹妹去骑马，让尹剑跟吴浪两人把马让出来。 在家里有爹娘管着，周鱼已经好久没有骑马了。 因为天色还早的缘故，官道上几乎不见别的马车，周鱼的马速不由放快了不少，吓得在后面跟着的周严忙加快速度，并排跟着自家妹妹。 “妹妹，你不能骑这么快，担心摔了。” “放心吧大哥，我马术好的很，不会摔的。” “那也不能骑这么快。” 周严在旁边小心护着，因着兄妹二人骑马，后面跟着的速度也不由加快了不少，倒是比他们预期的时间还早到了茉莉镇买的庄子。 茉莉镇在京都城以北的方向，距离京都城有二十多里地。因为挨着京都城，又是西北去京都城的必经之路。 从北边来京都城都要穿过茉莉镇，所以茉莉镇还是比较繁华。 要说镇子为何以茉莉来命名，那还要从百十年前说起，茉莉镇最出名的就是茉莉花，茉莉花也被茉莉镇的人整出了不少花样。 茉莉花可以做茶，也可以做吃的，还可以用来洗澡泡酒，总之茉莉镇的人十分喜爱茉莉花。 而周鱼买的庄子就是在茉莉镇旁边，庄子里面光是良田就有八百亩，就更不要说庄子里面所包含的山地林地，还有池塘了。 当初周鱼买下这个庄子，看中的就是它全部连在一片，地方也够大。 第四百三十八章 强抢 兄妹二人今天要来，是早早通知庄子了的，等他们到的时候，庄子上的管事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见过世子，见过县主。” “起来吧。” 风管事是周鱼半年前买的人之一，因为后面家里面的铺子庄子越来越多，周鱼也想培养一些人出来，所以半年多前去牙行买了不少，风管事是当中能力比较出众的，所以周鱼就把他派来管着这八百亩的大庄子。 风管事起身之后跟在兄妹二人身后，弓着身子用来以示尊敬。 现下田里的稻子全部收了上来，这会儿田里光秃秃的一片，倒是没什么看头。 远处一些的田里，倒见三五人牵着牛在犁田，想来是准备种冬小麦。 这庄子买来周鱼有大用处，只是这两年她不打算动，就按照原先该种啥种啥，过两年再说。 一圈逛下来，一个时辰也就没了，无奈庄子太大。 兄妹二人歇息的时候，风管事那边已经吩咐人整了一桌席面，让人上了上来。 “世子，县主，你们尝尝，这鸭子跟猪肉都是庄子里自己养的，这油菜跟茄子也是庄子上自己种的。 兄妹吃着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们在府上吃的，也都是金家村那边送过来的，跟这没多大的差别，主要还是庄子上这厨子做的饭菜手艺只是一般。 吃饱之后二人休息了片刻，便离开庄子，打算再去附近买的两个庄子转转。 去另外两个庄子要经过茉莉镇，正好可以逛逛。 风管事一开始是打算陪同的，不过被兄妹二人给拒了，也就只好目送二人离开。 一行人出了庄子，不多会儿的功夫就进了茉莉镇，刚进镇子，迎面一阵茉莉花香扑面而来。 周鱼往四周望去，见街道旁边的人家。门前种了不少的茉莉，几乎家家都有种，周鱼对茉莉花到是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在她眼里花都差不多，这会闻着如此浓郁的茉莉花香，让周鱼有些上头，这香味太浓了些。 街道两旁小摊贩卖的小吃，周鱼一路走一路看过来。估摸着这些小吃有一大半，卖的吃食都是跟茉莉花有关。 “大哥，这茉莉镇的人还真是非常喜欢茉莉花，就差出门的时候头上戴一朵。” “各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吧。” “倒也是。”他们只是路过茉莉镇，并不打算在镇上停留。 但见着前面被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他们的马车不得不停靠在旁边。 “尹剑，你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何事。” “是，姑娘。” 很快尹剑挤进人群，一刻钟之后人才回来，在马车旁边小声说道：“世子，姑娘，前面有一男子强抢美女，这路才会被堵上。” 一听到这周鱼便上了心，挑开车窗帘子看着尹剑。 “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尹剑，便细细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跟两人说了。 “前面强抢民女的那男的姓张，是镇上张府的大公子，这张家在茉莉镇有些来头，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听说只要是张家大公子看上的姑娘，第二天就必须得乖乖送到张府去，这些年张家大公子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 前面那女子的家人不愿，昨儿听说消息之后就打算一家人搬走，却没想到被张家大公子派来监视的人发现，回去报给了张家大公子，才有了前面这一出。” “出了这种事，这边的县衙就不管吗？” “回姑娘的话，听说这张家大公子看上的都是茉莉镇的姑娘，而且都是家里条件不太好的，张家每年送给这里的县令不少银钱，所以对于这件事，在县令那里是民不举官不究，在茉莉镇，也没人敢去县衙告张家大公子的状。 听说先前有一户人家去告过，没几天那户人家就家破人亡，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张家大公子干的，但是镇上的人都这么猜，除了张家大公子也没谁了。” 要说尹剑只去了这么一会儿，就打听到了这么多的内幕，还是有人看尹剑的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才跟他说的特别细，就想让他帮帮面前的一家三口。 可哪只尹剑听完之后转身就走了，那人还在懊恼，早知道这人也是个怂货，刚才就不跟他说那么多了。 “那你可要有打听，这张家在京都城的后台是哪家？” “奴才问过，但是这里的人都不知道。” “大哥，咱们过去看看吧，要是能帮的话就帮一把。” “好，听妹妹的。” 兄妹二人下了马车，由尹剑在前面开道，吴浪在后面断后，一行几人往前面挤。 正在看热闹的人，一看这几人的穿着打扮，还有身边的丫鬟护卫，便自动自发的让开了路。 不多会的功夫，几人就到了事发地，在街上被百姓围在正中的地方。 周鱼就看到两个年纪大一些的夫妻，这会儿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上，而他们的女儿，已经被那张家大公子拉着手臂，就要强行带走。 夫妻二人顾不得身上的伤，爬着过去想拉张家大公子的腿，不过被他狠狠踢。 “张少爷，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女儿吧，她年纪还小，今年也才十五岁。” “老头，十五岁不小的了，我娘生我的时候才十三岁，你痛快点让开，别没事找事啊！” 那位张家大公子对地上趴着的李父说的话充耳未闻，而是逗弄起了他手上拉着的姑娘。 “小美人，乖乖的跟我走吧，不然你爹娘的小命恐怕就没了。” 那李家姑娘虽然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但一听张家大公子的话，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双泪眼看着地上趴着的爹娘。 “爹，娘，你们回去吧，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李姑娘说到这早已泣不成声，那张家大公子一只手拉着李姑娘的胳膊，也没有强行把人带离开。 周鱼发现，他好像很享受这妻离子散的画面。 见自家妹妹想上前，周严这个当大哥的快她一步上前。 “住手！” 第四百三十九章 先走为上 围观的人跟当事人，都被周严这声大喝给吸引了目光，朝兄妹二人望了过来。 见到是一对年轻的兄妹，身边只带着几个随从，张大公子心里暗自思量，就算他们有身份也高不到哪里去。 不过，在目光瞄到周鱼的脸时，顿了几秒。 周严注意到了，挡住张大公子那毫无顾忌的目光。 张大公子暗道一声可惜，要是周鱼是茉莉镇的人，他说什么也要把人给搞到府里去。 只是这外地来的风险太大，为了个女人冒险犯不着，他不可能为了一朵花，而放弃一整片花丛，这就是张大公子的原则。 张大公子放开李姑娘的手，走到周严跟前。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茉莉镇这个地方刚才尹剑打听过，张家可以说是一家独大，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周严也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反而还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意味在在里面。 “在下是安平郡王府世子，我身后这位是我妹妹，嘉禾县主。” 茉莉镇离着京都城只有二十多里地，而张家又跟京都城某个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京都城那边有什么紧要的消息，张家这边次日就能收到。 去年新起的安平郡王一家，可以说在去年张家收到消息当中是最多的，郡王夫妻两个倒没什么，就是底下这一双儿女不简单。 张大公子一听说对方是安平郡王府的世子跟县主，立马收了脸上的表情，带上一脸谄媚的笑。 “原来是安平世子跟嘉禾县主，这是个误会，我刚刚就是跟这家人开个玩笑。” 接着转身斥责身边的人。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人给放了！把李家两口子带下去找大夫给医治医治。” 张大公子身边跟着的人都是见惯眼色的，见自家公子这么吩咐，便知道对面两兄妹是个硬茬子。 几人一点也不犹豫，赶紧照着张大公子的吩咐，扶人的扶人，请大夫的请大夫。 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周严也不好当场发作，他想先带着妹妹回到京都城，再派人查查这张家，想着到时候在做安排。 “二位初到茉莉镇，应该对镇子不大熟悉，要不小的坐东，请二位到酒楼吃顿便饭，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吃饭就不必了，我们兄妹二人只是路过，还有正事要办。” “既然这样，那请。” 张大公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对方这么好说话，跟想像当中不大一样，所以张大公子也打算把两人送走之后，在私下里想想对策，这件事恐怕不会就这么完了。 双方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所以两伙人现在都不想太计较。 正当兄妹二人要走的时候，那李家姑娘咬咬牙，挣脱开抓着她的人，扑倒在周严面前跪了下去。 “世子，县主，求求你们救救我们一家吧，今儿你们要这么走了的话，张家人是不会放过我们一家三口的，求求你们行行好，就当是做善事吧，求求你们了。” “姑娘放心，张大公子已经答应我们，之后不会再为难你们一家，想必这点面子，张大公子还是肯给我们安平郡王府的，快些起来吧。” 见到女儿如此，两个老的也想挣脱抓扶着他们的人，过来跟着一块求情。 只是他们现在身上受了伤，刚才李姑娘是趁人不备，这会儿要是再让这两个老的挣脱，那抓着他们的人也不用回府了，无用之人公子是不会要的。 见到一家三口如此，周严皱了皱眉头，他倒是没打算不管这一家三口，想着等会儿留下人看着他们，保护他们一家子的安全，这会儿他倒不好说出口。 张大公子给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见了，对着李姑娘一顿呼喝。 “你还真以为你长的跟天仙似的，我家公子非你不可吗，这会儿公子看在安平世子跟县主的面子，放了你们一家三口走。 你也不在镇上好好打听打听，咱们家公子说话什么时候不是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没有反悔的时候，既然你们不相信我家公子说的话，大可以跟着世子离开。” 侍从的话，倒是提醒了那位李姑娘，抬头希冀的看着周严。 “世子，我们一家可以跟着你们一起离开吗？” 她是真的怕了，张家大公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相信，周世子若是这么走了，他们一家三口绝对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现在周严已经是骑虎难下。 “既然姑娘要跟着的话，那就跟着吧。” “多谢世子，多谢县主。” 李姑娘不住磕头道谢，然后爬起来去扶她爹。 “爹，咱们跟着世子一起离开。” 事情到了这，那抓扶着李家老两口的人放开了手，一家三口跟在一行人身后一起离开。 等到人走远了，侍从来到张大公子身旁。 “公子，难道真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张大公子冷哼一声。 “先回府，其他的以后再说。” 队伍里多出了这么一家三口，还是带着伤的，在出镇子的时候吴浪临时买了一辆马车，供李家三口人坐。 没办法，三人身上都带着伤，他们这次出行的时候就带着一辆马车，总不能让这一家三口去坐主子的马车。 因为有这一家三口跟着，周鱼没有了来时的调皮，而是规规矩矩跟她大哥一块儿坐在马车里。 马车出了镇子不多会，周鱼把吴浪叫到马车跟前。 “咱们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回姑娘，不曾有人跟着。” 周鱼皱眉，这跟她想象当中不大一样，难道那张家真没派人跟着，还是说派了，吴浪他们根本就没有察觉。 本来是打算出了镇子，然后去另外两个庄子上巡视一番，再回京都城去。 可是在茉莉镇发生了这么一出，剩下的两个庄子，兄妹两人一致觉得没有巡视的必要，所以他们直接出了镇子回了京都城。 回到府上，周鱼让人把李家三口安排在客房，而兄妹二人直接去了书房商议。 第四百四十章 干净 兄妹人商量好之后，派出了两拨人出府，一拨去茉莉镇，一波则是在京都城打听，看看那张家到底跟城里哪个府上有关系，然后就是解决那一家三口的去处。 “大哥，要不把他们安排在府上做事？” 周严一想也行，其实他们一家在府里秘密极少，倒是金家村那边有不少的秘密，所以两人都没有打算把一家三口安排到金家村。 “行，听你的，待会儿让吴妈去问问他们的意思，若是他们想留下的话，在府里给他们找个事做，若是不想的话，便给他们点银子，让他们出去自谋个生路。” 商量完这事之后，兄妹二人又商议起了酒坊制出来的酒，今年山里面的野葡萄格外的好，他们家收了不少上来，酿的酒要比去年多多了，留下一部分给皇上过来赏给底下的大臣，剩下的，兄妹二人打算开一家酒铺，用来专门卖葡萄酒。 其实去年酒坊酿出来的葡萄酒，因着皇上赏赐的缘故，去年在京都城就收到了不少的好评，几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喝过他们家的葡萄酒。 武将喝着总觉得葡萄酒过于绵软，喝着没什么劲，倒是文官这边，和各家后宅的夫人小姐们喝着觉着不错，所以今年做的这些葡萄酒都是不愁卖的。 兄妹二人要商量的，是该定多少价钱合适。 最后两人定下每斤二十两银子。 不过这定下的价还是要知会皇上一声，谁让酒坊这边皇上占的是大头，这是周严直接进宫面圣。 周严到的时候，皇上在跟内阁几位大臣议事，没时间见周严，周严便把这事哥跟毛公公说了。 毛公公一听兄妹二人订的价钱，直接一瞪眼。 “周世子，你们订的那价也太低了些，葡萄酒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喝得起的，而且那些喝得起的人家也不差钱，你听咱家的，直接订五十两一斤。” “那……那就听毛公公的。” “就这么办。” 周严跟毛公公说好了价钱之后便出了宫，一路上周严的心情很好。 在兄妹二人想像当中，也觉得二十两银子不算高价，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定到四五十两，到时候让皇上这边怎么想他们，本来两人以前就是以做生意起家的。 苦这会儿再定个高价，怕皇上到时候就会对他们有想法了，所以两人订了个普通的价钱，然后把这问题抛给了皇上。 却没想到被毛公公接了，不过也都一样，毛公公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人。他说的基本上也就代表了皇上的意思。 等到周严回到府之后，把毛公公定的价钱给自家妹妹一说，周鱼倒不觉得毛公公定的五十两的高，她觉得她家酿的酒也值这价钱。 谁让在大周，她家酿的葡萄酒是独一份。 今天早上兄妹二人刚出了府，周邦就觉得这府上也没什么好待的，儿女都不在，所以便带着莲氏回了金家村，这会天擦黑了才回来。 一回来就看到了一双儿女。 “闺女，今儿出去好玩不？” “爹，可好玩了，要不下次你跟我去，咱们一家都去。” “我就算了，我还是待在家里面吧。” 莲氏有点晕车，坐短途还行，要是长时间坐马车的话，她就有点不舒服，周鱼听了也不勉强她娘跟着一块去。 倒是周邦心动了，想着儿女下次再出门的话，他就跟着一块去，反正待在府里也不是个事。 一家四口还没聊多会儿，白胜就回来了。 白胜是知道两人去巡视庄子，说实在的他也想去，不过想到明年就要下场，还是算了。 一家人吃罢饭之后，周鱼便说起了在茉莉镇遇到的张家大公子。白胜也在一旁坐着听，兄妹两想着他以后要入官场，有些事还是要知道一些的。 所以晚上说外面的事，兄妹二人都习惯了，等白胜在的时候再一块说，也好让他学着点。 白胜自是知道两人的好意，所以没拒绝，基本上一家人吃过饭之后都会在一起坐上小半个时辰，聊聊外面的事，这已经成了一家子的习惯。 茉莉镇那个地方太小，所以京都城各个世家，也很少有人注意一个小镇上的张家，要不是这次兄妹俩遇到，怕是也不知道有这么一户人家。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派去的人还没回来，而今儿在京都城打听张家的人，竟然没有打听出半点消息来，这就很让人奇怪了。 一家子聊完之后便各自歇下，过了两天，去茉莉镇打听张家的人回来了。 据打听的人回来说，张家是本分的生意人，在别的地方也没什么生意，就是在镇上开了不少铺子，还有几个庄子。 一个镇子就那么点大，镇上的首富在京都城真真是不够看，所以对于张家这点家底，兄妹二人都没看在眼里。 只是说张家别的没什么，就是张大公子有点好色，每年都会抢几个姑娘回去，被他抢回去的姑娘，大多数被安上了姨娘的名分。 但进府的姑娘没有活过三年以上，大多数活个一两年，就会爆出得了急症没了。 周鱼敢肯定，那张家大公子肯定有家暴的倾向，那些个姑娘的死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但现在他们没证据，只得让人再去查。 而周严想的就多了，他有注意过那个张家大公子，人虽外表看着粗犷，其实内心是个心思细腻的，他以前在白府当家的时候，虽然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可有的时候难免发点横财，这是每一个做生意的人都会做的。 派去查的人查回的消息实在是太干净了些，周严有点不信。 “你们仔细查过了没有？” “回世子的话，已经查过了，在镇上我们分别问了不少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大哥，难道你怀疑些什么？” “你不觉得这张家生意场上太干净了些。” 周鱼只自做生意以来，都是秉公守法的好公民，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朝代的人，做生意是如何做的，但周严知道啊。 第四百四十一章 炖鱼 “派人去盯着张家，我就不相信张家身上那么干净。” “是，世子。” 回来禀报消息的人，连夜又带着人去了茉莉镇，而在京都城这边，派去打探消息的人暂时都没消息。 京都城作为大周的都城，里面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想要查出茉莉镇一个小小的张家跟哪家有关系，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慢慢来。 所以兄妹人一点也不着急，现在茉莉镇的事情可以说是告一段落。 而李家三口，最后同意在郡王府做工，各自谋了份差事。 那李姑娘绣工不错去了绣房，李父去了花园做花匠，李母去了厨房打杂。 茉莉镇这边的事，虽然兄妹二人有让人去打听，但是他们不觉得这件事会影响到他们，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周鱼在府里闲着无事，便带上叶儿还有吴浪，主仆三人出了府。 现在周鱼逛街，都不喜欢去有钱人逛的那几条，她喜欢去暗巷子里。 俗话说的好，酒香不怕巷子深，真正好吃的东西，都藏在那些个老巷子的苍蝇馆里。 这段时间闲下来，周鱼便发觉她瘦了，得好好补补。 她这段时间对各个暗巷里好吃的特别感兴趣，这不，前面就听说这条无名巷子最里面有一家馆子，炖鱼炖的不错，所以周鱼今儿就是冲着他家的炖鱼来的。 主仆三人进了铺子，就见只坐了一桌。 这家的铺子并不大，铺子里面就放了四张桌子，一行人进到铺子里，周瑜挑了靠门的桌子坐下。 见老板不在铺子里，叶儿便朝里大喊。 “老板！” “哎，来了。” 内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粗哑的声音。 很快帘子被掀起，一长的五大三粗的男子从后边走了出来，一边走，双手还在身上系着的围裙上抹着，显然刚才是在里面忙。 “这位姑娘，想吃点啥？” 老板开了这么些年的铺子，眼力劲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三人当中周鱼是主子。 尽管周鱼今儿出门穿的并不出挑，跟叶儿差别不大，可这人的气质是改变不了的。 “听说你们家的炖鱼不错，做一份，其它再做两三个小菜，你看着做，我们不挑。” “哎，不过姑娘可能要等一会儿，今儿人手少忙不开。” “我们不着急，你慢慢做。” 老板记下回到帘子后头忙去了，等人一走，吴浪小声道：“姑娘，这老板身上带着功夫。” 周鱼抬手制止吴浪再说下去。 “我们只是来吃饭，别人的事跟我们无关。” “是，姑娘。” 吴浪并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他这么说，只是想提醒周鱼这人恐怕有问题，但是听周鱼这么一说心里又释然，是他多想了，他们今天来这家馆子是临时起意，就算谁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猜到姑娘下一步要做什么吧。 等着上菜的功夫，周鱼实在无聊得紧，古代的馆子也没什么供人消遣的，只好在心里想着看过的话本子用来打发时间。 叶儿也无聊，但一看姑娘这副模样更不敢打扰了，反正她家姑娘一是这个表情就是在思考问题，姑娘思考的都是大事，他们可不能打扰。 一桌主仆三人就这么呆呆的坐着也不说话，一般桌子上坐着的是一对小夫妻，觉得挺有意思，不免多看了几眼。 叶儿见那男的老是看她家姑娘，还拿眼瞪人家，最后两人也不再看他们，叶儿这才作罢。 之后双手托着下巴，脚有一下无一下的晃荡着，倒是对面坐着的吴浪习惯了，就连坐姿都没有太大变化。 就在周鱼她们等的空档，门外又来了两个客人，两人一副商人打扮的模样，一来就喊老板。 老板从帘子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两人立马迎了上去，显然两人是这里的常客。 “老板，今儿生意不错啊。” “托二位的福，还行。” “老样子，看着做吧。” “成，二位稍等啊。” 老板招呼完客人之后，又回了帘子后头忙去了。 这两人在等的空档便聊起了天，说起了北边那边的货价钱如何。 神游天外的周鱼被两人的话给拉了回来，竖着耳朵听两人聊商途中的趣事，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又过了一会儿，周鱼他们这桌的炖鱼，还有三个小菜终于被老板端了上来。 周鱼等了好一会儿，这会见老板过来，便有些好奇。 “老板，我看你这铺子的生意还不错，怎的不雇两人来帮忙，就你一个人忙活。” “怎么没有，我这铺子别看小，伙计我也请了两个，一个前几天摔断了腿正在养着，还有一个今儿临时有事也来不了了，所以今儿才就我一个人。” 周鱼一听便不说话了，这老板虽然看着有点凶，不过心却是好的。 一般别个铺子里的伙计摔断了腿，铺子大多都是不会要了，想不到这老板还把位置给空着，等那伙计腿好了再回来干活。 不过周鱼的思绪很快就被桌子上的炖鱼给吸引了，光是闻着这味就觉得不错。 周鱼拿着筷子挑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嘴里细细咀嚼，越吃眼睛越亮。 “不错，你们也尝尝。” 叶儿跟吴浪这段时间跟着周鱼胡吃海喝已经习惯了，见到周鱼已经动了筷子，两人也跟着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嘴里咀嚼。 “姑娘，这鱼肉炖的还真不错，要不咱们问问老板这方子卖不卖，卖的话姑娘你就买了交给府里的厨子，到时候姑娘就可以经常吃到了。” 周鱼摇头。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一碰到好的东西就想往家里带。” “是，姑娘，奴婢知道错了。” “行了，今儿也不训你了，赶紧吃鱼肉，吃完咱们再去京湖边转转。” “是，姑娘。” 周鱼他们这边还没吃几块鱼肉，那边老板拿来了一小壶酒，放到周鱼他们这一桌。 “这是我自己酿桃花酒，一点都不醉人，送给几位尝尝。” “多谢老板。” 周鱼道谢，叶儿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 第四百四十二章 报信 周鱼端起酒杯先是闻了闻，里面有股桃花的香味，还有一股米酒的味道掺杂在一起，倒是挺好闻的。 闻过之后周鱼抿了一小口，顿时眼睛微眯。 “不错，真不错。” 那边叶儿跟吴浪也各自喝了一口，两人觉得这桃花酿根本就不像酒，一点都不辣口，跟以前喝的酒都不大一样。 周鱼忍不住多喝了点，喝了两杯，吴浪就只尝了一口，叶儿喝了一杯，三人就着炖鱼再配着酒，吃的也算尽兴。 可是等到快吃完的时候，周鱼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她没多想，只觉得这酒的后劲可真大，她就喝了两杯就醉了。 旁边坐着的叶儿大着舌头。 “姑娘，怎么有两个姑娘？” 周鱼听到叶儿的话傻傻笑着，觉得她眼里都是小星星，然后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旁边的叶儿也比周鱼好不到哪去，也跟着一同栽倒在桌上，倒是旁边坐着的吴浪晃着脑袋，看到两人晕倒，他这才觉得有问题。 他平时也喝酒的，他的酒量并不差，刚才他只抿了一小口，可这会儿他脑袋有点晕，惊觉这酒里绝对有问题。 此时他也顾不得叶儿了，起身一手带着周鱼就走。 而就在这时，那两个走商挡在了吴浪跟前。 “小子，识相的话把你手里的人放下，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吴浪二话不说，一挙击向说话那人。 那人出掌接住吴浪的挙，两人各自倒退了一步。 “小子，有点意思。” 那人冷笑一声，身上的气势一放，跟身边之人也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了，两人同时出招直逼吴浪。 吴浪心知，以他自己要想带着姑娘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事，可这会儿姑娘这副模样，让她自己逃走更不可能。 就算知道不敌也在勉力支撑，很快身上就挂了彩，怕伤到被他护在手上的周鱼，也不得不先把人放在一边。 就在吴浪勉力对付两人的时候，铺子后面的帘子掀起，铺子老板悄无声息来到周鱼跟前。 正当他要把周鱼带走的时候，一只小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老板看过去，就见叶儿一只手握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晃着自己的脑袋，还不忘问他。 “你要干嘛？” 老板有点不敢相信，刚才他借着给人上菜的空档是瞧见了的，这丫鬟喝了一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得不让他相信，人还真就是醒了。 叶儿的说话声引起吴浪注意。 “叶儿，你快带着姑娘离开。” 这会叶儿虽然刚醒，还搞不清楚状况，可是这会儿见到吴浪身上挂了彩，后知后觉的也发觉是出了问题，而且这人他要干嘛，是要把姑娘带走吗？这怎么行？ 叶儿这么一想，直接把周鱼抢过来，拽着老板的胳膊就往墙上砸去。 起初那一拽老板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并不觉得这丫鬟能够伤得到他，可是等到他被砸到墙上，痛感传来的时候他自个都懵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叶儿不再犹豫，背起周鱼就往铺子后头跑，前面被两人挡着是出不去了。 到现在叶儿脑袋还有点晕，背着周鱼一路七拐八拐，到最后把自个的都给绕晕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 而在前面对敌的吴浪见到两人已经离开，又拖延了一会儿之后自个也跑了。 他先是自个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之后，这才赶紧跑回了府。 府门口守门的小厮像往常一样在门房那里坐着纳凉，这会儿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但是还有点热，秋老虎的威力也是不可小觑。 就在小厮悠哉的喝着茶时，便听到门门传来说话声。 “有人吗，快来人啊。” 那声音很轻。，小厮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后面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那声音有点耳熟。 出了门房一看，就看见趴在地上身上带伤的男子，走近一看，心下大惊。 这不是吴护卫吗，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小厮赶紧把人扶回府。 心想着这下可不得了，出大事了，今天早上吴护卫是跟着县主一块出的门，现在吴护卫成这副模样，回来却不见县主跟叶儿。 小斯知道这是大事，在他们府上什么都没有县主重要，直接背着人就去了大少爷的院子。 周严今儿没出门，而是在书房看账册，便听到外头传来小厮的惊呼声。 “世子爷不好了！” 周严放下手上的账册，他倒要去看看什么不好了。 一出书房的门，就看到苏堂抬手正打算敲门。 苏堂见到周严，焦急道：“世子，不好了，吴护卫浑身是伤回来了，姑娘没回来。” 周严一听这还得了。 “快带我过去。” 这边小厮已经把人带到院子里来，安置去到一间空着的屋子，吴浪躺在床上，但人这会已经晕了过去，府医已经到了。 周严看着府医。 “无论用什么办法，先把人给我弄醒。” 府医听了周严的吩咐，先是给吴浪把了脉，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他身上几处大穴下了针，过了小一刻钟，吴浪悠悠醒来。 周严一进吴浪醒了，忙推开挡在面前的府医。 “你好好说说，我妹妹去哪了？” 吴浪刚醒来还有点迷糊，这会儿听到周严的话，这才回想起来怎么一回事，他回府是来报信的。 “世子不好了，今儿姑娘带着我们去无无名巷吃炖鱼，却没想到在铺子里中了别人的埋伏，叶儿带着姑娘逃走了，属下也不知道她们跑去了哪里，只好先回来报信。” 吴浪断断续续说完，人早已经大喘气。 周严听到这消息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先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吴浪听到这，再也受不住再一次晕了过去。 他身上受的伤不轻，而且这一路回府流了不少的血，能够支撑着回到府里已经是个奇迹。 等到周严从屋子里出来一通吩咐下去。 “让苏五过来见我，让人去余府把余正叫到无名巷，我在那里等他，还有大理寺卿丁大人，也给我叫过去。” 第四百四十三章 破庙 周严这一通吩咐下来，安平郡王府的人直接就空了大半。 夫妻两个人还不明就里，只是觉得府里的人少得可怜，他们两个在府里逛了半圈，愣是才就遇到那么几个人。 周邦觉得奇怪得很，随便拉了个路过的小厮问话。 “府里的人都去哪了？” 那小厮早就得了尤管家的吩咐，不能把县主失踪的事透露给就郡王跟郡王妃，否则谁说的就让谁滚蛋。 小厮当然是不能说实话，只是笑笑。 “郡王爷，今儿一早管家那边吩咐他们出去办差事，至于做什么，小的真的不知。” 周邦听到小厮的话也没再为难人，挥挥手让人离开。 而周严吩咐完之后，马不停蹄的去了无名巷，等他到的时候，大理寺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无名巷虽是在一个小巷里面，但是距离大理寺还真就不远，大理寺卿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他都觉得没脸，这无名巷跟大理寺就只隔了两条街。 见到周严过来，大理寺卿忙过去。 “世子。” “丁大人，咱们还是先查查我妹妹现在的去向，我现在很担心我妹妹的安全。” “这是自然，我已经让人在方圆十里内搜寻，相信很快就会有县主的消息，世子不必太过担忧。” 两人说着话进了那家馆子，馆子现在已经人去楼空，先前大理寺的人早一步到，在后厨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左邻右舍的百姓辩认，能够确定死去的人，是这家馆子真正的老板。 而经过仵作勘验，这人刚死了一个时辰，按照时间推算，也就是说，这人是在周鱼他们进铺子之后才被杀的，说明那伙人一直有跟着周鱼，不然也不会有这一出。 周严跟大理寺卿两人在铺子里勘察了一圈，除了一些打斗的痕迹，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疑点。 两人正打算离开，各自去寻找周鱼的下落，就见到打马而来的余正？ 今儿余正当值，安平郡王府派去的小厮先是去了余府没找到人，这才去了宫门口。 这一耽搁的功夫，余正来的就比两人晚。 先前余正已经知道周鱼失踪的事，这会心里十分焦急，他还记得上次周鱼失踪，那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顿时就后悔了，先前他一直有派人在周鱼身边保护，可是前面周鱼跟他说，现在她身边人手够，不需要他再浪费人手保护她了。 余正也不想让周鱼觉得他有监视的嫌疑，所以便听了周鱼的话把人撤了，早知道这样的话，就算周鱼在怀疑他，他也不会把人撤了，他这人刚撤没多久就出事了。 “怎么样，有找到鱼儿了吗？” 周严摇头。 “现在还没有，据吴浪所说，当时他正在铺子里面跟杀手交手，而我妹妹当时则中了对方的迷药昏迷不醒，是叶儿把人背走的。 而叶儿到底把人背去了哪，又或者是他们在半道上又遇上了杀手，现在还不清楚。” “你们放心，我出宫之前去见了皇上，皇上已经下令封锁四个城门，让京都府衙的人一条街一条街的搜，相信很快就会有鱼儿的消息。” 听到余正这么说，周严心里松了口气。 “那行，咱们分头去找，多个人找就多个希望。” 余正也赞同周严的提议，三人在馆子里分开，朝着各自心里觉得的方向寻了过去。 这天京都城戒严，百姓只许进不许出，大家伙都在纷纷猜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过很快百姓们就都知道了，嘉禾县主又失踪了。 嘉禾县主不是过年失踪才找回来吗，这才过了半年多的时间，怎的又失踪了。 到底是这嘉禾县主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有其它，总之，金都城的百姓们是各种猜测，当中不乏有见过周鱼的。 因为先前周鱼出门的时候都爱骑着木马，那个时候京都城的女子骑木马赶集的人。可以说是没有，所以不少百姓都见过周鱼的长相。 这会听到嘉禾县主失踪的消息，不少人也纷纷加入寻找的队伍。 这一找直接就找到了天黑，还是没把主仆两人找到。 可他们想不到的是，叶儿当时从馆子后巷，一路背着周鱼晕晕乎乎的跑，七拐八绕最后走到一处破庙门口，叶儿实在是坚持不住进了破庙。 她也怕有人发现自已跟姑娘，所以便躲在了破庙里的石像后面，然后人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天擦黑，叶儿醒来揉了揉眼睛，见旁边的姑娘还没醒着急了。 “姑娘，姑娘。” 叶儿喊了两声，还是不见人醒来，倒是外面传来了声音。 “谁在那里，出来！”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叶儿顿时捂着嘴警惕起来，她可没忘记今天在那家馆子里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吴浪现在怎么样了。 外面问话的人见里面的人不出来，不由威胁道：“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可就放火了，一把火把你烧死在里面。” 叶儿一听对方要放火，这还得了。 “别发，别放，我这就出来。” 叶儿看了自家姑娘一眼，现在情况不明，暴露她一个，也总好过，把自家姑娘也暴露出去的好。 接着叶儿装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走了出去，便破庙里坐了不少的人，而且各个身上破破烂烂的，显然是一群乞丐。 这些乞丐当中有男有女，不过男的居多。 一见走出来的，是这么一个一个小姑娘，不少男乞丐都看直了眼，叶儿甚至还能听到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 叶儿就听到刚才说要放火烧庙那人的声音，循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一长相普通的男子，虽然身上穿的不怎么样，但是好歹不像旁的乞丐，显然是这堆人里的头。 叶儿立时开始抹起眼泪来。 “我……我出来买东西迷路了。” “你再不说实话的话，我可就不管你了。” 听到男子的话，不少乞丐围拢了过来，而另外那些个女乞丐见到这副模样，早已见怪不怪。 第四百四十四章 好险 尽管这会不少双眼睛看着她，不过叶儿跟在周鱼身旁见过的世面也不少，倒是没有被这些乞丐的眼神吓到，她真正担心的是在佛像后面昏迷着的姑娘。 可千万不能让这些人发现姑娘，不然以着姑娘的美貌，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其实我是嘉禾县主，被人追杀才逃到这里，你们要是帮我去安平郡王府送信的话，我必定重重有赏。” 现在的叶儿不再是先前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学着姑娘平时讲话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有那么几分气势。 “你！嘉禾县主？” 当中一个乞丐听到叶儿的话，看着叶儿问道。 “对，没错，我就是嘉禾县主。” “呸！你是嘉禾县主，我还说我是天王老子呢，我见过嘉禾县主，那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哪是你这黄毛丫头样。” “那你肯定看错了，我真的是嘉禾县主，你们就说要不要帮我去郡王府送信吧，只要你们去送信，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今儿下午，城里到处都在找嘉禾县主，这些乞丐们消息灵通自然知道，他们也跟着找了，只是没找到人。 “老大，这丫头没说实话，要不赏给哥几个玩玩。” 叶儿盯着那被唤做老大的男子，她就站在他旁边，要是这男的点头同意的话，她立刻就上前把人挟持，然后带着姑娘离开。 就不相信一个乞丐窝有什么功夫高手，要知道以她的力气，和跟吴浪他们学的那几下，平时三五个大汉都不是她的对手，虽说这里的乞丐是多了些，可是叶儿也不带怕的。 可哪知男子还没说说，佛像后面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众人一愣！没想到佛像后面还有人。 一乞丐想进佛像背后，叶儿急了，直接拦在佛像面前，把那男子一脚踹飞。 这一脚叶儿是一点也没收力，那人直接被踹到两人身上，三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刚被踹的那人捂着胸口哀嚎，显然刚才那一脚被踢的不轻。 这会的周鱼半靠在佛像后面，一醒来就被灰尘呛的猛咳，咳完之后便听到外面的动静。 看这地方也不知道，想起在今儿所遭遇的一切，周鱼起身从佛像后走出来，就看到背对着她的叶儿，还有破庙里一大群的乞丐。 妈呀，这是进了乞丐窝了，她怎么不知，京都城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乞丐。 又或者是说，她们现在已经不在京都城了？ “姑娘，你醒了咱们就走，这地不能再待了。” 叶儿说着准备带周鱼离开，刚才周鱼走出来的时候，庙里不少乞丐都看傻了眼，美，实在是太美了，简直是跟天仙一样的人物。 这姑娘跟刚才踹人的姑娘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听到叶儿的话，周鱼没有犹豫跟着叶儿打算离开。 那些人赤裸裸的眼神她又不瞎，又怎会看不到。 自己长的啥样她心里有数，别说是长她这样的，就算是长叶儿这样，放在乞丐窝里也挺危险。 见两人要走，这些人现在又哪舍得放两人离开。 好几个乞丐站在两人前面，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姑娘，不如留下来陪陪我们吧。” 京都城这个地方人是不少，但是用人的地方也多，只要你肯好好干活，什么零散小工也不是找不到，一天赚个十几文铜板也能混个温饱。 而这些人好手好脚的不去挣钱，而是选择当乞丐，就可以说明这些人都是些好吃懒做的。 这样的人，你觉得能是什么样的好人？ 几乎是那人话音刚落，周鱼一个打字落下。 叶儿毫不犹豫左右挥拳，直接在两人前面开出了一条路。 周鱼也不示弱，见到人过来她直接就是一脚，两人边打边往门口退。 只是奈何她们在破庙最里面，要走到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这要只有叶儿一个，就叶儿这么彪悍的一个打法，这些乞丐们说不定也就退缩，让开一条路来。 可是现在看到周鱼这么个小美人。他们又怎么舍得放两人离开。 虽然看两人的打扮应该是一对主仆，而且家里的条件应该不错，但是他们最是清楚。 像那样的人家，要是这主仆两衣衫不整从他们这出去以后，怕是连自个的家都待不了，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别人好过。 但他们也低估了周鱼的狠劲，周鱼打起人来也是拳拳到肉，可见周鱼也不是好欺负的。 周鱼心里明白，若她不下狠手，今儿两人怕是都走不出这破庙。 好不容易两人跑到门口往外跑，那群乞丐追了会儿，见两人跑得离破庙远了便不敢再追。 毕竟他们是乞丐，若是让街上的百姓见到他们，两人正在追两个姑娘家，说不定明儿这京都城也容不下他们了。 主仆两人跑得肺都快要炸了，回头一看发现没人跟来，周鱼才一手扶着墙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叶儿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姑娘，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差点就跑不出来，真没想到这些乞丐这么吓人。 先前上街的时候我还可怜他们来着，给了好几个铜板，现在奴婢都心疼死了。” “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好的姑娘，你现在能不能走，要不奴婢背你？” 周鱼看着比她也好不到哪里的叶儿。 “算了，我还能走，咱们赶紧走吧。” 最后叶儿还是坚持上前来扶着周鱼，两人匆匆离开。 周鱼看着街上现在天已经黑了，大街上没什么人，应该是过了宵禁的时辰，这会儿要是能遇上巡街的衙差也好啊。 可是主仆两人走了好一会儿竟然没碰到，也不知道是她们点背还是怎么说。 今天这半天，整个京都城的人找她们都快找疯了都没找到，晚上这边这块刚刚搜寻过，所以所有的衙差去了一另外半边。 “姑娘，你知不知道这是哪？” 周鱼打量了下四周的街道，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京都城周鱼也不是哪都知道，也不知道叶儿究竟跑了有多远。 第四百四十五章 被卖 两人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周鱼一手扶着额头，感觉前面的路摇摇晃晃的，正想问问叶儿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地震了？ 可是一个叶字刚出口人就倒了下去，旁边的叶儿也跟着一块晕了过去。 在昏迷之前，周鱼心里暗骂一声，今儿可真是够倒霉的，都被迷晕两回了。 等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周鱼就发现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等到周鱼抬头，便看到对面坐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醒了？” “这是哪？” 听到周鱼的话，对面坐着的女子有点奇怪。 被卖来这里的女子不少，可是哪一个醒来第一句话是问这是哪的，大多数问的都是我怎么会在这，又或者是你是谁。 不过看着周鱼那漂亮的小脸蛋，女子也没有计较太多。 “这里是天香楼，以后你就是这楼里的姑娘，只要你乖乖听话，想要什么，妈妈我啊都给你买，吃的穿的用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后面说的话周鱼没太放在心上，她只注意到了前面说的天香楼三个字，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天香楼应该是个青楼，她竟然被人给卖到青楼里来了！ 知道自己在哪之后，周鱼调整了脸上的表情。 “妈妈，我听话你别打我，我最怕疼了，只是我平时被我的丫鬟伺候惯了，换了人我怕我不习惯，你能不能让我的丫鬟来伺候我？” 老鸨没想到周鱼这么好说话，眉头一松，要是卖来楼里的姑娘都都像眼前这位一样，那她可省不少的事。 “你只要你乖乖听话，要什么就有什么。” 见周鱼确实安分，老鸨便让人去把叶儿带过来。 叶儿是被五花大绑带过来的，脸上还带着伤，显然是没有周鱼的待遇。 叶儿在见到自家姑娘的时候那叫一个激动，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她家姑娘是谁，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叶儿想想就心痛。 这事要是传出去，她家姑娘的名声可就没了呀！ 都怪自己，都是她不好，干嘛偏偏要躲到那破庙里去，若是她不躲到破庙里，是不是就没有后面这一堆的事？ 叶儿心里内疚的要死，周鱼一看叶儿的表情，就把她心里想的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还得先把面前的这老鸨给应付了。 “妈妈，我饿了，能不能给我拿些吃的。” “成，我这就让人送吃的来，今晚你好好休息，明个妈妈再来看你。” 老鸨出了屋子便把屋门带上，吩咐门口看着的两个打手把人给看紧了。 虽然周鱼表现出一副顺从的模样，可是老鸨却一点也不相信周鱼是真的跟她说的那样，人还是要看着的，万一要是跑了呢，她上哪去找这样的货色。 等到老鸨带着她身后的打手出门屋门被带上，屋子里就只剩下主仆两个。 叶儿急的来回走。 “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 “先看看吧，这天香楼不比刚才的乞丐窝，不是那么容易跑的。” 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周鱼是不会那样做的，要是逃走之后被抓回来，周鱼都能想象她的下场。 别的不说，但一定会被爆打一顿，她可不想受那个罪，她现在也就指望家里边能够找到他。 其实在周鱼他们刚刚从乞丐窝逃出来不久，一刻钟之后，那地就被二虎给找到了。 破庙里的那堆乞丐被官府的人团团围住，才知道刚才逃走的两人当中，一个还真就是嘉禾县主。 前面呸叶儿的那个老乞丐就觉得周鱼的模样看着有点面熟，只是他没把人往家嘉禾县主身上联系。 这会被官府的人找到，所有的人都在庆幸，幸好那主仆两人逃走了。 要是他们把人留在破庙里面，这会儿功夫的人找过来，他们都不敢想象他们的下场会如何。 余正手里拿着周鱼的画像，站在领头的男子面前打开。 “见没见过嘉禾县主？” 男子看到周鱼的画像眼皮颤了颤。 “回大人的话，见过，就在刚才，不过两人已经离开。” 余正一看这人，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不过这时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找到周鱼。 但看在场的这些乞丐大半都在心虚，余正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所以临走的时候派了人把破庙看住，任何人不得离开。 在破庙里的乞丐们都惊呆了，他们都不敢想象，要是嘉禾县主找到后，说了他们对她有那种想法，他们的下场会如何？ 可是这会儿门口有官兵守着，他们就是想跑也跑不出去，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人现在死了，这样就牵连不到他们身上去。 余正带着二虎，一路跟在二虎身后，二虎鼻子在地上一耸一耸的。 最后，二虎停在了天香楼门口。 余正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匾，天香楼这地他知道，他不觉得周鱼是自己来的，那么就是说。是有人把她带来的。 竟然把周鱼带到这种地方，余正心里发狠，要是找到那人，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天香楼早已关门歇业，楼里的人这会儿也刚刚才睡下，大门就被人从外大力敲响。 负责值夜的打手顿时不耐烦起来。 “谁呀！” 一边问一边去开门，想着今晚上，要是敲门的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便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只是等到门一打开，便看到外面站着的一人一狗，还有后面不少兵丁举着火把，打手腿肚子都抖了。 “大……大人，我们做的可都是正经买卖。” 青林上前把那打手扒拉到一边去，余正带着二虎进了天香楼，二胡先是在大堂转了一圈，没有记忆中的味道之后，二虎便往上走，很快就上了二楼。 走了一段之后，最后二虎在一间屋门口停下。 余正抬手准备推门进去，不过推了一下没推开，想到不好的事余正脸一黑，抬脚就把门给踹了。 周鱼今儿下午被吓到，然后又折腾了半天，所以在跟叶儿说过暂时不走之后，周鱼可以说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这 第四百四十六章 回府 踹门的动静太大，把睡梦中的周鱼都给吵醒了。 叶儿怕自家姑娘出事，也跟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听到动静，人直接就出溜到了桌子底下，头咚的一声磕在了凳子上。 不过想到那踹门的动静，还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保护自家姑娘。 只是一抬头，就看见进门的竟然是余正。 “余大人，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叶儿在问了这一句话之后，看到后进来蹲在余正脚边的二虎，便什么都明白了。 有了二虎，还愁找不到她们。 床上的周鱼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一开始的时候还浑身警惕，但看到来人是余正，直接又倒回了床上，侧身脸朝内睡了过去。 她现在实在是太累了，什么事都得等她先睡醒再说。 余正从门口走到床边的功夫，周鱼就睡着了。 来到床边，余正弯身查看床上睡着的周鱼，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之后摇了摇头，不得不佩服，这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就这样还能睡得着。 “你家姑娘累着了，你下去休息，今晚上我守着你家姑娘。” 叶儿本来是不愿意下去的，不过被随后跟来的白堂给拉了下去。 “这里有我家主子看着，你有什么好怕的，就你家姑娘那脾气，我家主子哪敢欺负她呀！” 叶儿一想也是，她家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主。 不过叶儿跟着白堂下去，那小嘴也没闲着，把她们今儿一天发生的事给说了，重点还说了破庙里的那一堆乞丐，是如何的胆大包天。 白堂一听这还能忍，县主可是他未来主母，当即就吩咐下去，让人把破庙里的那一堆乞丐带回去关着，等主子这里腾出手了，再好好收拾。 同时也不忘让人去通知周严跟丁大人一声，县主找到了。 周严收到消息之后便来了天香楼。 “世子，县主今儿累得狠了，现在人还睡着，我家主子正守着呢。” 周严听到白堂的话更不放心了，两人现在虽然是未婚夫妻，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现在自家妹妹正睡着，要是余正这会想占他妹妹的便宜，还不是一占一个准。 而屋子里面的余正，这会正坐在床边，手不由自主的抬起，正当他要摸到周鱼脸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赶紧把手收回来正襟危坐。 周严推门进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余正坐在床边，守着他妹子的场景。 不过周严可一点也不信余正就这么在床边干坐着啥也不干，他只觉得他来的够及时，余正还什么都来不及做。 “世子，鱼儿现在刚睡着，今晚就让她在这好好睡一觉，等到明天她睡醒之后咱们再离开。” 现在整个天香楼都被余正的人给包围了起来，也不怕有人放出消息败坏周鱼的名声。 周严这个当大哥的自是心疼自个的妹妹，听到余正的话也不反对。 “这里有我守着，余大人还是先下去休息。” “我不累，我跟你一起守着。” 虽然两人是亲兄妹，但周严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平时他们在家里，半夜三更在一块说悄悄话他管不着，可现在就在他面前，他怎会就这么离开。 周严无所谓，反正有他在这盯着。 “随你。”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守在周鱼床边，大眼瞪小眼守了一晚上。 第二天，周鱼睡到自然醒，而外面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 周鱼一睁眼就看到床边坐着的大哥还有余正，惊了一下才想起昨天晚上余正踹门进屋的事。 昨晚她实在是累得狠了，只瞄了一眼就睡过去了。 “大哥，余大人，你们怎么不下去休息在这守着。” “没事，哥不累，不守着你我不放心。” “我也不累。” “那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都这个时辰了。” 周鱼对自个每天的生物钟在清楚不过，不用问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两人都守了好几个时辰了，心中觉得有愧。 “那咱们赶紧回吧，回去你们好好补一觉。” “好。” 天香楼是晚上开业，这大早上的外面也没什么人，不过以免有心人看到，周严还是让人准备了一顶帷帽，出门的时候让自家妹妹戴上。 等到三人坐上马车，周鱼这才想起家里的爹娘。 “大哥，爹娘知不知道我失踪的事？” “放心，昨个我让府里面瞒着爹娘，昨天晚上你没回去，我也让人跟他们说了，说金家村那边有点事你要回去处理一下，估计要在那边住上一晚上。 他们不放心，还让我回去陪你。” 听到自家大哥的话，周鱼的心这才放下。 “昨天晚上还是余大人带着二虎最先找到你，昨天晚上二虎就被带回了府上。” 其实二虎还是更愿意待在周鱼身边，但余正就欺负二虎不会说话，硬是让人把它带回郡王府。 虽然二虎是条狗，但在旁边杵着余正也觉得碍眼，至于周严这个大舅哥，余正自然是不敢让人走的，早知道周严会来，昨天晚上还不如把二虎留着呢。 当然，余正心里的想法，兄妹两人自是不知。 听说是余正跟二虎找到的她，出于礼貌，周鱼还是郑重的向余正道谢。 “昨天多谢余大人。”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以后出门的时候多带些人，还有我安排的人，还是像以前一样在你四周保护你。” 见周鱼想说话，余正抢先开口。 “这次你可别拒绝。” 对于这点，周严倒是也没反对，虽然他也知道那些人会把自家妹妹每天的行踪汇报给余正，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以前在白家，虽然手上会武的人也有几个，但那功夫跟真正的高手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时他无比后悔，以前没有着手培养一批人出来。 但是后悔也没用，要知道商户跟那些世家之间的差距，简直不是一星半点，不是说你手里面有银子，那些个武功高手就会为你卖命。 像那种人，要不就像世家一样从小找武师傅培养，要不就是你身上有莫大的好处，能够让那些人看到利益他们才会追随于你。 像白家以前只是一个商户，除了钱多别的还真就没什么用处，像武功高强之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以前就只是想找几个武功高手，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现在虽然两样都不缺，但是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得到的，还得看机遇。 “那就多谢余大人。” 周严开口应承下余正，这样就属于他欠余正一个人情，而不是自家妹妹欠着，他自己的妹妹当然是自己保护，欠人情也是自个欠，没道理让自家妹妹欠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来人 周鱼愣是想插句嘴也插不上，最后也只得无奈放弃。 睡了一觉之后，周鱼的精神面貌自然是跟平常无异，回到府上夫妻二人根本就没有发现。 而余正把人送到府门口就自行离开，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白堂见了跟着上了马车，把昨天晚上叶儿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跟自家主子说了。 这余正怎么能忍，直接让白堂把那些人带到大理寺的地牢，让大理寺的人好好审审。 丁言听说这些人得罪了周鱼，自是让手下好好招呼，当中十几个人身上果然审出了不少事，其中还有背负人命的，这些人自然没有活着的必要。 至于那些欺软怕硬，身上罪责轻的，丁言直接把他们送去修河堤，至于活不活的下来就看他们自个的造化。 还剩下一些是没犯过什么错，只是为了活命冷眼旁观的，这些丁言倒是没有为难，说教一番之后便让人把这些人放了。 一下子，京都城的乞丐风气都好了不少，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边周鱼回到府里之后，兄妹二人也没闲着，都在思考她这次被暗杀到底到底是何人所为？ 两人的脑子都不笨，最后思考来思考去，便把目光放在了茉莉镇的张家，可是他们又觉得张家没这么大的胆子，为了这样一件事就让人暗杀她，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兄妹两人还是让人从张家这边开始调查。 当然了，京都城这边也抓紧时间查，张家究竟是跟哪个大人府上有关系。 在事情还没查出来之前，兄妹二人都不怎么出府，就算是有事出府的话，身边护着的人没有六七个也有三五个，这让躲在暗处的人根本就无从下手。 而对于周鱼失踪这件事，因为当时官府封城阵仗闹得不小，整个京都城的人大多都是知道的。 周鱼回府之后，官府便在外放出消息，说是主仆两人迷了路。 这消息京都城的人自是不信，但他们已经给了交代，兄妹二人都是明白人，就算他们找的借口再好再完美，城内还是少不了闲言碎语，索性连找的借口都不走心。 对于他们家的传言，难道先前传的还不够多，他们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在府里闲着无事，周鱼便把精力全都用在了创新上，自家现在手上的田怎么也得有个上万亩，每年的春耕播种之时，现在是他们家最头疼的问题。 人也不是说招不到，但人一多这事也就多，周鱼觉得还是多弄几款合适的机器出来。 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周鱼觉得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把收割机给弄出来。 等到明年的时候，她再也见不得她爹拿着镰刀，弯腰在田里割稻的场景。 她倒也没想弄多大，古代没有柴油汽油什么的，这东西他还真就不会做，所以她能做的机器也就半自动，这东西不需要用到柴油或者汽油，人在后面推着走就行。 想起就是干，周鱼这几天几乎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除了吃饭跟上厕所的功夫，就没出过书房的门。 周邦这个当爹的看着心焦不已，但他也知道闺女是个认死理的，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不把事情弄明白她就不会罢休。 所以虽然担心闺女的身体，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吩咐厨房那边这几天多做点好吃的。 曹府，曹阁老这几天心情极度的差，本来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半道出了岔子。 先前越哥那里出了事，他让人查了，虽然没查到实质性的证据，但是有些东西就是没证据，凭他这么多年的经验，也能察觉得到这事跟周家兄妹有很大的关系。 再加上茉莉镇那边张家传过来的消息，他才下定决心，派人布置了那么一出。 却没想到，就这都没能要了嘉禾的命，下次他得更加小心。 这两年来他也不是没察觉，皇上越来越倚重嘉禾县主，他虽然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事，但是他知道，此人若是留下的话，将来可能是他最大的阻碍。 正想着，管家来报。 “老爷，茉莉镇那边派了人过来。” “不是跟他们说过，这段时间不要再派人过来送消息。” “老奴先前是派人这么去说的，不过这次张家来的人说是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派人过来。” “把人带到老地方。” “是，老爷。” 曹阁老进了自己的卧房，转动床边一个花瓶，床后面的墙往里打开，墙上竟然有一道暗门。 曹阁老走进去之后暗门自动关上，门内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通道内每隔个五十米，墙上就镶嵌着一颗夜明珠，所以通道内一点也不暗，曹阁老显然是对通道里面十分熟悉，走在里面就仿佛走在自家的后花园。 不过也确实如此，这条长长的通道的确是他接管了曹府之后，让人暗中挖掘出来的。 他还记得当年挖这条通道，就足足花了一年之久。 走了约莫有一刻钟，曹阁老才走到路的尽头，手在旁边的墙上一拍，尽头自动打开。 等曹阁老走出去之后便在一间屋子，屋子比较普通，看上去跟曹阁老的打扮格格不入。 这一片住的都是城内的普通百姓，这户人家住的是一对父子，这对父子虽然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明面上跟曹府没有任何关系，但实际上，父子俩暗地里早就已经是曹府的人了，只不过没人知道而已。 曹阁老在屋子里没待多久，外面的门便被敲响。 “进来。” 听到曹阁老的声音，门从外面打开，一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先进了屋子，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婆子打扮的妇人。 “老爷。” “说吧，张家那边又有什么事？” “回老爷，这段时间安平郡王府在查张家，照这样下去，茉莉镇的秘密迟早要被他们发现，张奇那边拿不定主意，让奴婢过来问问。” “当初要不是他在外面惹事，又怎会引得安平郡王府，那兄妹两人的注意！” 每每说起这个，曹阁老便一肚子的火气，旁边弯身候着的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第四百四十八章 借人 最后还是曹阁老想起这不是自个府上，自个儿先收了火气。 “你回去告诉张奇，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其他的老夫自会料理。” “是，老爷。” 安平郡王府这边，周严一连等了两天，派去茉莉镇的人一直没有消息回来。 第一天时他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是消息延迟，第二天怎么说也都到了。 可是到了第二天消息还是没有送到，周严便觉得有点不同寻常，他这次派到茉莉镇的人，都是以前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按理来说不会出这样的岔子。 想到一种可能，周严不淡定了，便来找自家妹妹。 这时的周鱼，正在书房画着图纸，这几天早上周鱼起床的时候，也没让叶儿给她梳什么复杂的样式，直接就是一根头绳扎在后脑上。 她这会儿一头秀发都成了鸡窝，被她给抓的。 实在是周鱼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她习惯用自制的笔头挠头，这不思考的多挠的也多，一头乌发都成了鸡窝。 周严来到书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妹妹。 不过都是一家人，周严对于自家妹妹这副模样早已见怪不怪，要不是有紧急的事，周严说不定还有心情开几句玩笑，不过这会儿时机不对。 “鱼儿，先别忙了，把你手头上的事放放。” 周鱼这会儿脑子里一团浆糊，听到自家大哥的话，甩甩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到一边，手上的笔杆一扔，来到周严旁边椅子坐下。 “大哥，有什么要紧的事？” 周鱼心里明白，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她大哥这会是不会来找她的。 “咱们派去茉莉镇的人已经两天没有传消息回来了，我觉得这里面很不寻常，所以过来找你商量商量。” 听到自家大哥这么一说，周鱼也觉得不寻常，派去的那几人她都见过，都是聪明机灵的，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大哥，我觉得此事不简单。” 周严也有同感，他派去的那几人要说一人犯错还说的过去，可是他足足派去了五个，不可能五个人都犯错，除非对方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强。 若真的只是一起欺男霸女案，不可能会整出这么多事来。 现在兄妹二人已经有七分确定，前几天她遇到的暗杀，定是跟茉莉镇的张家有很大关系。 “这样，咱们先不用派人过去，我进宫一趟，找皇上借两人去查探查探。” 周严眉毛一挑。 “行，听你的。” 送走了自家大哥，周严便叫叶儿来给她梳头，收拾打扮一番之后，主仆几人坐上马车进了宫。 等到马车到了宫门口，守门的御林军一见来人是嘉禾县主，直接就放了行。 宫里周鱼也来过好几次，不需要内侍在前面带路，打听清楚皇上这会儿正在御书房之后，便带着叶儿去了御书房。 等到了御书门房门口，听说皇上这会正在召见各位大臣，没时间见她，周鱼便让御书房门口候着的小内侍，进去帮她把毛公公叫出来。 小内侍是毛公公几个徒弟之一，也是跟周鱼熟识的，听到周鱼的话忙道：“县主稍等，小的这就进去把师傅叫出来。” 叶儿上前，给小内侍塞了个荷包，不多，五两银子。 小内侍接过荷包一掂，知道里面是五两银子便放心收下，进去喊人去了。要是周鱼给的太多，他反倒是不敢收了。 在宫里托人办事，荷包自是少不了，每次周鱼进宫的时候，大小金额的荷包都会准备几个，让叶儿带在身上。 不多会的功夫，毛公公就出来了，见到周鱼，毛公公笑着上前。 “县主，您今儿怎么进宫来了？” “毛公公，我这遇到点麻烦，手头上没什么人，所以进宫来跟皇上借两个，没想到皇上这会在忙。” 一听说周鱼进宫来是为了借人。 “县主这不见外了不是，不就借两人，你先把人带回去，等到待会皇上忙完了，咱家在跟皇上说一声。” “那就有劳毛公公了。” 接下来周鱼又跟毛公公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两个侍卫打扮的人走了。 等到皇上召见完几位内阁大臣，几个大臣一块从御书房出来。 曹阁老走到御书房门口时脚步一顿，看向门口候着的小内侍。 “刚才谁来了？” 曹阁老为人比较小心谨慎，他也就顺嘴一问，刚才皇上在跟他们谈事的时候，他有注意到毛公公出了御书房，想来应该是后宫哪个娘娘过来，毛公公出来应付一番。 小内侍一听，忙躬身回道：“回阁老，是嘉禾县主。” “哦，嘉禾县主进宫所为何事？” “这小的就不知了，刚才嘉禾县主跟小的师父说话时，小的离得有点远，没听清楚。” 其实刚才周鱼跟毛公公的对话，小内侍是听到的，不过在这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索性就回个不知道。 曹阁老一听便没再多问，他也不能在御书房门口多待，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御书房内，皇上忙完毛公公上前。 “皇上，刚才嘉禾县主来过。” “哦，嘉禾进宫所为何事？” “说是遇到点难处，手头上没什么人，来跟皇上借两人去试试，奴力已经安排暗四跟暗五过去。” 一听这话，皇上倒是想起周鱼一家，以前都是在乡下地里刨食的，进了城也根本没什么根基，手头上还确实没什么可用的人？ 据他所知，也就是周世子手头上有几个能用的人，也不过就是一般货色。 “你抽空去跟暗四暗五说说，以后就让他们跟在嘉禾身边好了。” 对于有能力的人，皇上从来都不吝啬。 毛公公听到皇上的话并不意外。 “是，皇上，等他们回来，老奴就去告诉他们。” 这边周鱼带着人到了宫门口，便把五张画像递给了其中一人。 “这上面画着的五人是我们派去茉莉镇探查消息的，只是已经两天没有收到消息，劳烦二位去查探一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四接过画像，也没把这次的任务当一回事，应了声是后二人便离开。 第四百四十九章 又出事 把人派出去之后，周鱼安心的回了府，跟她大哥说了一声之后又去书房忙了。 可是又过了两天，茉莉镇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连同周鱼跟皇上借的那两人去了茉莉镇也是如此，石沉大海。 这下兄妹二人不淡定了，看来对方比他们想象的要棘手。 周鱼再一次进宫，这次她进宫皇上倒是没有再见朝臣，而是在批阅奏折。 听说周鱼来了，直接让把人传进了御书房。 周鱼进了御书房，先是给皇上行礼。 “嘉禾见过皇上。” “免了吧，嘉禾今儿怎么有空进宫来看朕啊？” 周鱼眨了眨眼。 心想她要怎么说，难道要说她进宫不是为了来看皇上的吗？ 见周鱼不说话，皇上也不逗她了， “说吧，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周鱼心里松了口气。 “皇上，前两天我不是进宫借了个侍卫，我派他们去茉莉镇帮我查几个人，可是去了两天也没消息传来，不知皇上这里有没有能联系两人的法子。” 听到这话皇上眉头一皱，不应该呀，他手上的人都是万里挑一，不会犯这样的错。 “你好好跟朕说说，让他们去茉莉镇查什么？” “回皇上，事情是这样。” 周鱼从头开始说起，把他们去庄子路过茉莉镇，遇到张大公子的事一一道来。 还有她对上次被人暗杀之事的怀疑，再加上他们这次派去茉莉镇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她才来皇宫借人去查茉莉镇的事，却没想到，就连跟皇上借的两人也是有去无回。 这下就连皇上也察觉到此事的不同寻常，不过面上却不显。 “这事朕知道了，自会让人去调查，查到什么朕会派人告知你，你先回吧。” “是，皇上。” 周鱼老老实实见了皇上之后便离开了御书房，她正打算出宫，不过在半道上却被人给截了胡。 走在出宫的路上，就见前面路口站着一名女官，心里还在怀疑那人莫不是在等她。 等她走到近前，那女官朝她行了一礼。 “嘉禾县主，太后娘娘有请。” 好嘛，果然是在等她。 太后要见她，周鱼怎么敢说个不字，只好跟着一起离开。 等到周鱼跟着女官一起去到太后寝宫门口的时候，就听守门的宫女说太后这会正在午休，让周鱼在门口等着。 周鱼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会儿午休？ 她今儿可是一大早就来了，这会儿才刚用过早膳没多会，这会就午休，骗谁呢！ 不过这摆明了是太后刁难她，周鱼还能说什么，等着呗。 太后寝宫内，这会的太后正悠哉悠哉吃着底上进贡的水果，听进来的宫女说嘉禾县主已经到了，这会正在门口候着，太后听了没什么反应。 一旁伺候的嬷嬷一看太后这架势，就知道太后短时间内是不想见嘉禾县主，挥手让那宫女离开，自个则在旁边伺候起太后。 而在寝宫门口等着的周鱼等了一会儿，幸好这会已经是十月，太阳不怎么大，不然大热天的站在太阳底下，她都能给烤熟喽。 可是尽管太阳不大，时间长了两腿也酸得很，最后周鱼也不在乎形象不形象的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旁边的宫女看过来，周鱼忙一手扶着额头。 “今天早上进宫急了些，早膳也没吃，好像有点低血糖，这会儿头晕的厉害。” 宫女听到周鱼这么说，转身便进了寝宫之内，不过这人进去之后就没见再出来。 而周鱼就这么坐在地上，也好比站着的强，反正她是打定主意，太后什么时候见她，她什么时候再起来。 她本来就是乡下出身，形象不形象的也没那么在意 御书房这边，皇上吩咐人去查茉莉镇之事后，便听到刚才出去的毛公公回来说，嘉禾这会儿正在太后寝宫门口，被太后晾着。 皇上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母后的老毛病又犯了，老是喜欢折腾人。 可是她折腾别人皇上管不着，但折腾周鱼，皇上心里便有点不舒服。 他这边卖命的拉拢，而他母后那边净把人往死里得罪，他虽然是一国之君，但却信奉一个道理，若想让一个人死心塌地为你卖命，那就得真心对人好。 所以皇上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强迫周鱼做些什么，一切都在周鱼的意愿当中。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周鱼也没让他失望，不说她发明的那些东西，就说她前几次的歪打正着，可是帮他解决了不少大麻烦。 “走吧。朕好像好久没去看太后了。” “是，皇上。” 毛公公心里明白，皇上这会去太后寝宫，是为了给嘉禾县主解围去的。 不过他也觉得太后这次实在是有点过分，人家嘉禾县主又没怎么得罪你，怎么就这么看人家不顺眼。 太后寝宫这边，两方还在僵持不下之时，院门口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周鱼往院门口看去，便见到皇上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堆的宫女内侍，于是立马从地上起来。 等皇上走到近前，这才上前一步行礼。 “见过皇上。” “嘉禾也是来看太后的，走吧，跟朕一块进去。” “是，皇上。” 有皇上发话，守宫门的宫女也不好再拦着不让周鱼进去。 就这么着，周鱼跟着皇上一起进了太后的寝宫。 两人到时，就见此时的太后穿着整齐，哪有午休后的模样。 “嘉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不理会周鱼，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皇上。 “皇上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这老婆子呀？” “母后，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儿臣这不得了空，过来陪母后用午膳吗。 对了，嘉禾还没用午膳，那就一起吧。” “毛公公，让人传膳。” 毛公公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听到皇上的话，便下去安排去了。 太后心里把毛公公骂了一顿，却也无可奈何，谁让毛公公是皇上的人，根本就不会听她的，尽管她是太后。 周鱼听到皇上的话顺势起身，在旁边规规矩矩的站着。 “坐吧嘉禾。” 见皇上自从进了寝宫，那是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还处处帮着周鱼，太后心里更气了。 第四百五十章 吃货 有了皇上的吩咐，太后寑宫内很快就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菜，而坐在桌子上吃饭的人就只有皇上，太后还有周鱼三人。 皇上跟太后吃了一辈子宫中御膳房做的饭菜，早就吃腻味了，大多也就一个菜动一筷子，爱吃的夹个两筷子。 而周鱼这边一碰到吃的那简直就是不管不顾，旁边的宫女上前要为她布菜，被周鱼抬手给挡了。 “不用，我自己夹好了。” 那宫女见皇上跟太后都没反对，便站回了原先的位置。 周鱼端着一碗白米饭，先是把自己面前几道菜吃了个遍，她吃着哪道都好吃，这一吃就停不下来，现做的，自然是宫宴上放凉的菜比不上的。 不过想着满满的一大桌菜，就算是再不舍，她也就每道菜吃个两口。 要知道这桌菜可是有三十多道，就是这一道吃个两口也够她撑的了。 等到把面前的菜吃完，周鱼够不到直接就站起来，往旁边位置挪了两个位置，期间头都不抬，根本就没有看皇上跟太后的脸色。 皇上瞧着有趣，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周鱼这么喜欢吃，而周鱼这样的举动落在太后眼里，那就是不知礼数。 但秉持着食不言寑不语的规矩，太后心里再不满，这会儿正在吃饭也没打算出声教训周鱼。 可周鱼这边却越发的变本加厉，挪了两个位子把前面的菜吃遍之后，又挪了一个位置，这一挪直接就挪到了太后边上，一筷子就夹到了太后面前的菜。 q弹爽滑的酱肘子一入口，那味道，周鱼幸福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皇上看着这样的周鱼，觉得胃口都好了不少，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饭。 而太后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去。 周鱼又把面前的菜吃了一圈，看着远处的菜，直接绕过太后坐到了皇上跟太后中间，又是一番大吃特吃。 这边皇上跟太后都吃的差不多了，太后早就已经放了筷子，而皇上看周鱼还在吃，尽管自个已经饱了，不过还是拿着筷子做样子，小口的吃着碗里的米饭。 直到周鱼把一整桌菜全部都吃了个遍，皇上这才放下筷子。 “嘉禾吃饱了没有？” “饱了。” 这一大桌菜可以说是东西南北各个地方的菜系都有，就算是在金都城那些个酒楼里吃饭，也能很难找到做菜这么全的厨子，这御膳房还真是名不虚传呀。 这边三人吃饱了，宫女便要把饭菜撤下去。 周鱼看着一整桌的饭菜有些可惜，大半的菜就她动了两筷子，皇上跟太后都没动过。 “皇上，这些菜撤下去之后要怎么处理？” 这皇上还真不知道，看向毛公公。 毛公公笑着答道：“回县主，这些饭菜撤下去之后，都是要倒掉的。” 后宫各位娘娘吃剩下的剩菜，大多会赏给贴身宫女，或者是表现好的内侍吃。 但是皇上跟皇后还有太后，这里剩下的底下人是不敢吃的，所以剩下的饭菜一般都是倒掉。 一听周鱼心痛了，这么多的饭菜竟然要倒掉，这也太浪费了，不过对于宫里面的规矩，她是没有说不的权利。 “皇上，剩下这些菜不如让我打包带回去吧，我家还能吃个两天。” 周鱼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天气转凉，这些菜系大多都是她在京都城没有吃过的，拿回家跟家里人吃，也能送一些去给酒楼的厨子，让他们研究研究。 他们一家以前饭都吃不饱，不存在嫌弃是别人吃剩下的。 太后本来想发作的，不过听到周鱼这话，觉得周鱼还是挺会拍马屁，她这时候要是刁难的话，皇上必定会不喜。 皇上听了自是高兴，觉得周家人的品质很是难得，他见过太多太多突然乍富之后，便忘了以前得意忘形之人。 周家一家子现在成了皇亲国戚，可是一点也没忘本，还是像以前一样节俭。 “准了，让人打包待会儿你带回去。” “多谢皇上。” 皇上看向太后。 “母后，儿臣觉得京都城各个府上，都应该要跟郡王府学学，你看人家多节俭。” 据皇上所知，各个大臣府上，吃剩下的饭菜就没有第二顿再吃的。 太后能说啥。 “皇上说的是。” 其实今儿太后听说周鱼进宫，把人叫过来是想刁难一方，还是因为以前的事。 可这会儿皇上在这太后也不好发作，只好收起了脾气。 “儿臣记得母后还要午休，那儿臣就不打扰了。 嘉禾，走吧，别在这打扰太后休息。” 周鱼给太后行了一礼，默默跟在皇上身后退了出去。 出了太后的寑宫，皇上便吩咐毛公公把周鱼送到宫门口，免得周鱼再被哪个宫的妃子截胡。 对于皇上这样的安排，周鱼实在是太太太满意了，她觉得皇上挺好处的嘛，也不像先前传言中的那样。 毛公公一路把周鱼送到了宫门口，见人上了马车，这才回御书房伺候。 安平郡王府这边，周严等了半天也不自家妹妹回来，不免有些担心，让人去宫门口探查消息。 只是去的人进不去宫里，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叶儿早本来也是要跟着周鱼一块去的，没想到临出门的时候拉肚子，便没有跟着。 周鱼觉得带别的丫鬟还不如不带，就一个人进了宫。 这会叶儿自责得很，要是她今早出门的时候没拉肚子，说不定她就能跟着自家姑娘一块进宫，这会儿姑娘要在宫里出了事，旁边有她在也有个照应。 对于叶儿拉肚子这件事，她是一点也没当回事，不过周严还是让人去查了查。 他从小在白府长大，对于一些下人之间的小心思也是知道一些，叶儿平时吃的都跟平时一样，不可能无缘无故会拉肚子。 周鱼还没回到府上，这事就查清楚了。 原来是周鱼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丫鬟，见叶儿是跟她同一批进府的，却能得周鱼重用，而她自己就是一个粗使丫鬟。 想着她在周鱼面前露脸的机会比另外一人多，今早周鱼进宫，要是叶儿不能去，有一半可能会带她，所以这才在叶儿喝的水里放了泻药。 这样的人周严自是不留的，在周鱼还没回来之前就把人给处理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不简单 等了半天，周严终于等到自家妹妹回府，不过见到马车上放着几大个食盒，不由好奇。 “妹妹，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进个宫怎么带这么多食盒回来。” “这些都是皇上赏给我的，今儿中午我跟皇上，在太后寝宫吃了顿御膳，别说，这味儿还真不是咱们酒楼能比的。 所以我便求了皇上恩典，把剩下的菜带回来。其中一小部分你送到酒楼，让酒楼的厨子研究研究，剩下的咱们一家子吃，现在这天气也能放，不用担心会坏掉。” 一听周鱼这话，周严便放下心来，想来在宫里是没吃亏，不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行，待会我就让人送去。” “大哥你们吃了没，没吃的话正好让厨房那边热热，我跟你说啊，这御厨做的饭菜还真是不错。” 听到自家妹妹这么说，周严也想尝尝到底有多好吃。 当年周严在外走商的时候也不是没吃过苦，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过过，并不觉得吃皇上他们剩下的有什么。 等到了饭厅的时候，夫妻二人早就等着了。 这段时间兄妹俩神神秘秘的，周邦问过，但是两人不说，最后周邦也不问了，反正一双儿女都解决不了的事，摆到他面前他更解决不了，也免得自己给自己添堵。 饭厅这边本来是等着周鱼一块吃饭，厨房的饭菜早就做好了，不过有周鱼带回的这些饭菜，先前做的那些便赏给底下的下人吃。 让厨房那边热了七八道周鱼从宫里带回来的吃食，够一家三口吃的了。 其实平时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最多也就五个菜，但御厨做的饭菜都是小份，五个菜还真不够一家三口吃的。 至于周鱼，今儿在宫里吃的实在是太饱，这会儿还吃不下，就只能坐在桌边手拄下巴，看着家里人吃。 像那些重油大荤的菜，大多都放在了周邦面前，一些口味重的则放在了周严面前，清淡一些的放在了莲氏面前。 先前一家子吃不饱饭的时候是有什么吃什么，不过现在个人的口味也就显现出来，下人摆放也都是按照一家子口味来摆的。 不过家里也就三人的口味，底下的下人还能琢磨一些，周鱼的口味下人们还真琢磨不透，好像周鱼什么都吃，什么也不挑。 等到一家子吃饱，下人把饭菜撤了下去又上了茶水，周邦才问起了周鱼去宫里的事，他是知道一大早闺女就进了宫。 “闺女，你进宫的事办成了吗？” “放心吧爹，你闺女出马哪有办不成的，皇上已经答应我了，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用管，就等着皇上那里给消息就行。” 听到周鱼这么说，夫妻两人便不担心了，在他们看来，这天底下就没有皇上办不了的事，既然这事皇上已经答应，那肯定就会帮忙。 至于说什么事，周鱼就只说了是茉莉镇的一件案子。 了解清楚之后，周邦便回去看他养的那几尾鱼去了，而莲氏则是去了绣房那边。 莲氏这段时间迷上了苏绣，正在跟绣房的一位绣娘学，但她不想让绣娘去自个的院子里教，她觉得还是在绣房那里人多，人人都在干活，她在那里才能找到以前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好，兄妹二人也不拦着自家老娘，只不过平时都会让吴氏注意着，不让她学的时间太久，以免伤了眼睛。 安平郡王府这边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不过兄妹二人还是担心派去的几人，想来过了这么些天，这些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想着以后多多善待他们的家人。 而皇宫这边，皇上想了想，便吩咐御膳房那边把他的餐食减半，以前用膳的时候，皇上每顿最少都是二十六个菜，吃又吃不完，底下的人也不敢吃，实在是浪费，一顿做个十几个也就够了。 “还有，朕以后吃不了的饭菜，可以分给底下的宫人吃，不用倒掉，太浪费了。” “是，皇上。” 一听这话，毛公公当然高兴，分给底下的宫人吃，当然是他先挑完才轮到底下那些人。 他虽然是在皇上跟前伺候，但是终归是个奴才，每一顿的饭食也就三菜一汤，没什么花样，根本就跟御厨做的没法比。 而底下那些宫女太监更惨，每顿也就一菜一汤，这些还得感谢嘉禾县主。 茉莉镇离京都城只不过二十多里地，马速快一些，小半天的功夫便到了。 今儿周鱼离开之后，皇上便派了一小队暗卫去茉莉镇查探，这对暗卫一共有十人。 可等到晚上的时候，却只有一人回来，而且身上还受了重伤。 那人被带到了皇上跟前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赶紧把自己所知的说了一遍。 “皇……上，茉莉……镇张家不简……单！” 那暗卫说完便咽了气，至于怎么个不简单法还没来得及细说。 皇上怒了，没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能被人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去，把隐龙卫首领给朕叫过来。” 毛公公让人把暗卫的尸首带下去，也知道此事不小，赶紧去把隐龙卫首领给传了过来。 隐龙卫首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说话，进了御书房给皇上行了一礼，便站着等候吩咐。 “把你手上现在能腾出手的人全都派到茉莉镇张家去，记住，那张家不简单，千万要小心。” 隐龙卫经常帮皇上办事，还是第一次见皇上这么小心翼翼，心里也知道此事怕是非比寻常。 应了一声之后，便下去安排去了。 而茉莉镇张家这边，在暗杀了一波来刺探的人之后，被派过来的头头觉得不对劲。 安平郡王府只不过是这两年才被认回皇家，要说手头上也没什么人，先前第一批派来的人倒也说的过去，很符合安平郡王府现在的水准。 可是后面派来的这两波大大的不对，以面耽误事，这边的头头便连夜让人快马加鞭回了京都城，把此事报告给曹阁老。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不对 曹阁老听了来人的话，先是思考了一番，看向来人。 “第二拨人是哪天去的？” 来报信的人也是机灵，而且这件事他也有参与，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回老爷，前面两个人来的时候是十五。” 曹阁老仔细在脑海中回想着十五那一天，京都城这边有什么动向，然后就联想到了那天周鱼进宫的事，心里一个咯噔。 不好！莫非去的人不是安平郡王府派去的，而是皇上？ “第三波人是今天去的？” “是的，老爷。” 联想到底下人来报，今儿一早嘉禾进过宫，曹阁老心中已经有八分确定，人不是安平郡王府派去的，而是皇上。 若他猜想的不错，应该是嘉禾进宫请皇上帮的忙。 想到这，曹阁老心里就算再不舍这十多年的心血，可是该舍弃的还是要舍弃。 不然，连带着曹家都要被牵连进去，到那个时候才真是什么都晚了了。 曹阁老在想事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来报信的人也不知道曹阁老心里是怎么想的。 “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报信的人一听没有多想，行礼告辞。 等到那人一走，曹阁老招来管家，仔细吩咐下去。 管家听了曹阁老的话心下一惊！ “老爷，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按我说的话去做，速度要快，晚了怕就来不及了。” 管家一听也不敢犹豫了，忙下去安排。 夜里，隐龙卫首领安排他手下得力的四人，还有他自己也亲自前往茉莉镇，他倒要好好看看茉莉镇的张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人刚到张家附近，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而且整个张府静的可怕。 隐龙卫首领手一挥，四人向四周散去，不过他们终归是来迟了一步，整个张府没一个活口，就连看家护院的狗也死了，可以说是鸡犬不留。 自从大周建朝以来，性质这么恶劣的灭门案少有发生。 看到此情景，隐龙卫首领让一人回京都城报信，而他则跟剩下的三人留下来查看还有没有活口。 只是让他们失望了，整个张家一百零八口，无一生还。 皇上听到来报的时候也大为震惊，紧接着便让大理寺卿丁言带着人连夜出发，去处理茉莉镇张家灭门之事。 这么大的案子，镇上的衙门根本就管不了，也不敢管。 要知道，张家在茉莉镇可以说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衙门的县太爷也都是看张家脸色行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又怎么敢管。 天微微亮的时候，大理寺一行人便到了茉莉镇，直接把整个张府给包围了起来。 这次丁言过来的时候，一并带来了仵作，在查验之后，确定整个张府之人中的都是同一种毒，这种毒十分厉害，可以让中毒之人在短短五息之中毙命，可以说是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但这种毒却不是下在饮食当中的，而是一种无色无味的烟，不过这种毒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了，可以说是无孔不入，无差别攻击，只要稍微不慎吸入那么一点点，就连下毒之人也逃脱不开，也难怪张府上到主子下到鸡犬，无一生还。 若是下在饮食当中，有可能还会有漏网之鱼，那下毒之人可真真是想要张家全部的命。 死因倒是查明白了，但是至于说张家被谁杀的，这就得要细细琢磨。 丁言在茉莉镇走访了不少户人家，现在张家全死了，茉莉镇的人对于张家的惧怕也就少了不少，纷纷都站出来指责张家专横霸道，欺男霸女的事。 可丁言把所有跟张家有仇的人都想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有能力，一夜之间把张家一百零八口全部弄死的。 镇上的百姓都是普通百姓，而张家光护卫就养了不少，他们想下手又谈何容易，而且这毒也不是轻易能够弄到的。 事情到了这里几乎是查不下去，不过大理寺的人很快就有了发现，在张家发现了一个密道。 密道在一座假山上，这座密道直通张家后山，等到丁言去到后山挖凿出来的密室，还有密室之内摆放的那几大仓库的兵器，顿时就重视起来。 张府私藏这么多的兵器，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如若张家背后的主子想造反，茉莉镇离京都城只有二十多里地，还有这么多的武器，想到这，丁言的冷汗都下来了。 若不是这次周家兄妹歪打正着，要查清张家派了人过来，派的人没了消息，周鱼进宫请皇上帮忙。 张家背后的人怕事情生变，这才对张家人下的毒手。 丁言一阵推敲，就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的大差不离。 事情倒是想清楚了，只是这张家到底是何人所害，还得回去好好查查京都城的那些个官员。 丁言留下人看着张家，便打马匆匆回了京都城，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进宫面圣。 皇上听到丁言的汇报，直接怒了，一掌拍在面前桌案上。 “反了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想造反！你给朕狠狠的查，一定要把背后的人给朕揪出来。” “是，皇上，只是京都城内官员众多，怕有人不配合。” 皇上一听，直接从桌案上拿了个牌子扔到丁言面前。 “见到此令牌，如朕亲临。” 丁言要的就是这个。 “皇上放心，臣必定会查明此事。” 丁言带着令牌离开。 而曹府之内，曹阁老一直注意着宫里，还有大理寺卿丁言去茉莉镇的情况，见到他回了京都城之后直接进宫，便知道他放在茉莉镇的东西恐怕是保不住了。 心里痛的要滴血，要知道他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可是若是就这么让他放下的话，着实不甘心。 曹阁老想着，走到书房窗前，推开面前的窗户，就看到院子里那一株海棠。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海棠花开的季节，但曹阁老仿佛又看到了满树海棠花盛开，树下一十四五岁的花季少女对着他微笑，甜甜的喊着他季哥哥。 第四百五十三章 回来了 事情传到安平郡王府的时候，兄妹二人真是惊呆了，他们真的是没有想到，不过是想插手一桩欺男霸女案，却没想到又牵扯出这么些来。 周严看向自家妹妹。 “妹啊，我看咱们两个这段时间都别出门了。” 不用自家大哥提醒，周鱼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搞砸了别人这么大一摊子事，可想而知，那幕背后之人的怒火，必定会烧到他们兄妹二人身上，此时不出府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周鱼想到府里的守卫还是有点担心。 “大哥，你觉得我们需不需要向皇上借些人来府上护着？” 周严觉得很有必要。 “要不咱们进宫吧。” 想到进宫被太后刁难，这次要进宫，不知道太后还会不会刁难她，皇上又还有没有时间去给她解围。 想到这，周鱼果断的摇头。 “不了，咱们还是派人传信给皇上吧。” 周严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家妹妹怕在路上出事，觉得她想的很周到。 “行，让吴浪去吧。” 兄妹这边刚把吴浪派出去，外面就传来一男子浑厚的声音。 兄妹人听到这声音顿时脸上一喜，往门口望去，就见到王刚跟白茉两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王叔，白茉，你们回来了。” 刚才两人到了门房的时候，门房那边跟他们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想到前段时间姑娘差点被暗杀，两人心里愧疚得很。 在他们看来，那一船的货物又怎么比得上眼前的姑娘。 “见过世子，见过姑娘。” 白茉也跟在后面一起行礼。 “不必多礼，想来这一路上辛苦，你们赶紧下去歇着吧。” “不了姑娘，我们在路上歇息够了，这段时间我们都会待在府上，保护世子跟姑娘的安危。” 听到这话，两人是彻底放心了。 在他们认识的人当中，也就王刚跟白茉的武功要高一些，有他们两人在身边护着，两人的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担心。 接下来，王刚说了此行他们去追踪那批丢失的货物，货物已经被追回运到了江南那一边。 听到这话，兄妹二人一点都不奇怪，两人出马，很难有他们办不成的事，而且他们这次去的时间不短，若是事情不成的话，恐怕人早就已经回来了，不会等到现在才回来。 等到正事讲完，王刚便下去歇息，而白茉则跟着周鱼一起回院子。 一路上，白茉都在说她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周鱼听得是一惊一乍，不怪乎她会如此。 听到白茉说的，周鱼才知道他们两人此去还真是不简单，差点为此丢了性命。 周瑜有些心疼。 “你们俩也真是的，那一船货丢了就丢了，犯得着为这差点连命都给搭进去，若是你们两人真的有点什么，我都觉得对不起朱大将军。” “放心吧姑娘，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再者说了，若是不把那一群盗匪给解决了，说不定咱们下次运去江南的货还得丢，这下好了，怕这条道上的水匪，都不敢再劫咱们苏记的货物。” 这点倒是真的，周鱼也很相信。 两人一路回到院子聊了不少，周鱼也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讲了。 “姑娘放心，这段时间奴婢一定寸步不离跟在你身边。” 等到两人这边说完，白茉就被叶儿给带走了。 先前白茉在的时候，两人也处出了感情，知道他们有话要聊，周鱼便让白茉先下去休息，等到明天再过来。 白茉一想，反正她现在在的也是小姐院子，就是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草动她都知道，所以便跟着叶儿下去。 而被派去宫里传消息的吴浪，在一个多时辰后也回了府，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队护卫。 “世子，姑娘，这些人都是皇上派来的，说是以后就让他们在郡王府当职，算是咱们府上的私兵，以后都是郡王府的人了。” 周鱼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她看得出来，这一小队跟他在宫中看到的御林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想来武功比那些守门的御林军还要高一些。 听到吴浪的话，兄妹二人自然是高兴的，他们府上现在最缺的就是武功高强之人，皇上还这么大方，一次送了十五人。 而余府这边，余正一直在关注着此事，这件事情跟他有些牵扯，他倒是不好插手，所以只得静欢其变。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曹阁老私底下的小动作，但他却没有阻止，他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是既然别人有那个心思，他也不会去阻拦。 青林想着这些事，都是上上一代的恩怨了，真没想到现在这些事落到了主子身上，就连他想起来都觉得头痛。 主子虽然比他聪明，但这件事还真的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法子，除非主子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青林又觉得不可能，若是主子跟曹阁老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也不确定曹阁老，会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而且这事也不保险，若是走漏了风声，怕是主子恐有性命之忧。 “你让人注意着曹府，若是有难的话帮一把。” 这很符合自家主子的性子，青林一点也不意外。 等到青林下去之后，余正坐回到书桌边，从桌子底下的暗格里拿出了两张画像在面前打开。 画像上画的是两个女孩子，不过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两人在容貌上有五六分的相似。 余正看了很久，这才把两幅画像收起来，放回了原先的位置。 这件案子的影响十分恶劣，京都又是各个世家官家的地方，大理寺的人查起来也十分吃力。 不过在经过半个月的调查，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大理寺的人抓住了一条重要线索，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相信背后之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可是就要查清楚背后之人的时候，线索又突然断了。 那个跟张家有牵联的人竟然被人暗杀在巷子里，但这还不是最让大理寺卿生气的地方，最气愤的是，平时大理寺这边都派四人在暗中跟着，而人就这么在眼皮底下死了，他又怎能不气愤。 第四百五十四章 曹家 丁言能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就是凭着耐心细致，还有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越是这样他越有动力查下去。 他从已死之人的关系网查起，从当中挑拣出两条比较重要的线索，他接触的这两人好像都跟曹府有关系。 说到曹家，丁言就想到了曹阁老，曹阁老乃是三朝元老，按理他现在这么大的年纪，不可能会做出背叛大周的事。 可是事情无绝对，丁言决定对曹家彻查一番，这一查就查出了不少的蛛丝马迹。 曹阁老在茉莉镇有一个庄子，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不过曹阁老好像很喜欢这个庄子，每年都会去庄子里小住两日，而他每次带去的人都极少，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庄子上住的那两日都做了些什么。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联想到茉莉镇张家，发现的那的一大批武器，丁言就觉得此事跟曹阁老应该有些关联，不为别的，在京都城能有这样本事的人并不多。 有些事就是不能够深挖，一深挖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曹府这边，曹阁老虽然让人关注着大理寺的动向，只不过他的人也不敢跟的太近，以免被大理寺的人发现，反而怀疑到他的头上。 所以他这边还不知道，他已经暴露的事。 但是余正那边已经知道，虽然知道。但余正心里很清楚，曹家这是完了。 他先前让人把那人杀了，是想转移丁言的注意力，没想到丁言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厉害，没几天的功夫就查到了曹阁老身上，这会儿他倒是不敢有太多动作，以免丁言怀疑到他的头上，只能按兵不动。 又过了两日，丁言手上有了不少的证据，证明茉莉镇的张家，就是听从了曹阁老的吩咐。 查清之后以免夜长梦多，丁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通知皇上，而是让大理寺的人直接把曹府给围了。 此时的曹阁老正在书房作画，管家惊慌失措推门而入。 “老爷不好了！大理寺的人把咱们府给包围了！” 曹阁老听到管家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笔上的墨汁滴落在纸上，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毁了。 把手上画了一半的画扔到一边，铺开宣纸继续他的画作。 管家一看主子这动作便知道大势已去，他不像刚才那样一惊一乍，恭敬退出书房，把书房的门关上，直接就在书房门口抹了脖子。 这些年，他替主子做了什么他心里明白，现在自己动手，也省得去到大理寺地牢里吃苦，最后还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让他庆幸的是，老妻在前两年已经病逝，他们两口子本有一子也在十年前死了，他现在可以说是无儿无女，孤家寡人一个。 等到大理寺卿来到曹阁老院子的时候，就在书房门口看到了管家的尸体，丁言手一挥，官家的尸体就被两人给拖了下去。 丁言上前推开屋门，就见到在书房桌案前，专心致志作画的曹阁老。 虽然种种的证据都指明曹阁老就是此案的罪魁祸首，但是在皇上那里没定罪之前，丁言对曹阁老还是有几分尊敬。 “曹阁老。” 略等了一会儿，等到曹阁老把手上最后一笔画完，放下毛笔仔细观察桌上的画。 虽然他已经有将近四十多年没见到画中女子，可是画中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间。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实在思念对方的时候，便会来书房作画，画好之后再把画作给烧掉。 这些年来他已经不知道自个画了多少遍，可是他觉得，先前画的都不及眼前这一幅，以前的他都烧了，但这一幅他舍不得毁掉。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怕让世人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谁，他不想把这秘密带到棺材里去。 曹阁老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像，这才抬眼看向丁言，只不过在看向丁言时，眼中早已不是看向画像之时的模样。 抖了抖衣袖，曹阁老走向门口，丁言跟在其身后。 曹府之人通通被下了大理寺大狱，但是曹阁老直接被丁言带到了皇宫，皇上那里刚刚传话过来，想要见一见曹阁老，所以丁言这才带人进宫。 不过丁言在走的时候，让人把曹阁老桌上那副画像给收了，他觉得画中之人有些眼熟，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等丁言带着曹阁老来到御书房门口，他自己并没有进去，而是守在御书房门口。 进了御书房的曹阁老，还是像往常一样先是给皇上行礼。 “臣，参见皇上。” 坐在上首的皇上并没有出声，而是盯着曹阁老的脸。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 “臣无话可说。” “好！好一个无话可说！朕倒是想问问，大周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现在是文臣之首，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上实在是想不通，他自问没有对不起曹家一丝一毫。 曹阁老直视皇上。 大周朝虽然经历了三代帝王，可是也只将将过了四十多年，第一任开国皇帝不到十年的时间，便因旧疾复发没了，而第二任皇上在位二十多年时间也没了，现在的皇上也只在位十多年。 所以曹阁老作为三朝元老，尽管他现在只有六十多岁。 “若是大周没有灭了前朝的话，三公主便是我的妻子，皇上觉得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皇上几乎是不敢相信，没想到曹阁老还是一个情种。 对于前朝剩下这些人的底细，皇上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曹阁老年轻时的事他也有听说，听说曹阁老年轻的时候喜欢的是前朝的三公主，当时的两人已经定了亲，只是还未完婚。 但最后前朝覆灭，三公主也不知所踪，而曹阁老所在的曹家一心支持大周，最后这事也就没有人再提。 却没想到曹阁老就为了那么一个女子，而搭上整个曹家。 皇上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了，是要夸他是个情种，还是要说他糊涂。 第四百五十五章 假的 只是听曹阁老这么一说，剩下的话皇上也不想再问了，问了也没意义。 挥挥手，让把人带下去。 曹阁老一副顺从的模样，他知道犯下此等大事他全家的性命必定不保。 可就算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他现在想的是，等到死了之后去到地底下，无颜面对三公主，他害死了她的孩子。 第二日，曹阁老所犯的罪行，就被写成诏书贴在城门口公之于众。 京都城的百姓哗然，居然没想到，作为文臣之首的曹阁老竟然有反叛的心思，而且为的还是一个女子。 顿时，前朝不知死去多年的三公主，变成了祸国殃民的祸水，若是没有她，曹阁老也不会有反叛的心思。 虽然曹阁老还没有真正的付诸行动，并没有百姓伤亡，可是他为了反叛准备的那一桩桩一件件，只是让京都城的百姓听了，都觉得若是让他起事，不知道这京都城的百姓能活下去的人，会不会剩下一半。 除了在茉莉镇发现的那一大批武器之外，在曹府地底下的密室还发现不少的火药，要知道，京都城城门守卫这边，对火药管控的极严，一般人根本就接触不到。 就连爆竹也是官府经办，然后再售卖给百姓，每户人家买的爆竹都是有限额的，想要从当中动手脚，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可就是这么苛刻的条件，曹家竟然能够私藏那么多的火药，这些火药若是运用得好了，整个京都城都能被毁去一半，又怎能不让京都城的百姓们恐慌。 不过现在好了，曹家人已经被大理寺的人给抓了，不日就要问斩，他们也不用再担心。 每个朝代对于造反之人惩罚极严，所以皇帝的诏书一下之后，对于曹家人的处决，也跟着一起写在后面。 曹家除了五岁以下的稚子，其他人无论男女通通问斩。 事情发生之后，曹老夫人一同下了大狱，在听说曹阁老是为了什么做这些事的时候，可以说是一夜白头。 她简直是不敢相信，跟她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心里想的竟是别的女子，而且为了那个女子，不惜搭上整个曹家，她觉得她这一辈子就是个笑话。 曹老夫人要强了一辈子，实在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败给了一个死人，所以在当晚就吊死在了狱中。 至于曹家的其他人。反应却没有曹老夫人那么大，想来曹阁老做这些并没有瞒着他们，他们也是知道的。 不过曹家人当中，要数曹越最后悔，他没有想到他只是包养了一个花魁，后面竟然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 他知道。当初若是没有他这一桩事，祖父可能就不会派人去暗杀周鱼，后面这一连串的事可能就牵扯不出来。 可是现在再后悔也没有用，一切都晚了。 三日后，一长串的囚车从大理寺出发，直接去了菜市口，曹家老少依次跪在菜市口，被刽子手砍了脑袋。 在京都城以南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躺在床上的老者猛地睁开眼睛，待看清自己所在的环境之后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旁边一年轻的男子声音传来。 “醒了。” 曹季看向男子，只见男子穿着一身黑衣，脸上带了半张鬼面，看不清男子的长相。 但是他知道。这男子并不是他的人，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曹季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受人之托。” 曹季显然没有劫后余生的高兴，曹府的人全都没了，他又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你不该救我的，你应该救我的孙子曹越。” 余正并没有理会曹季所说的话，而是自顾自说道。 “我外祖母在临终之前交代了我母亲，让她有生之年，若是见到你有难处便帮一把，而我母亲在临终之时又把这话交代给我，前面我是想帮你的，只是抱歉，我只能救你出来。” “你外祖母是？”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不！不可能，你说的不是真！” “我外祖母头顶有三颗并排的小痣，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听到余正的话，曹季整个人就如霜打的茄子，如若面前的男子是她的外孙，那越儿的母亲又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在前朝灭亡的时候。曹季也想过自杀追随三公主而去，只是他一直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三公主到底是生是死，所以才苟活到如今。 后来他虽然娶了妻，不过让他碰别的女人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线，他绝不容许除了三公主之外的女子生下他的孩子，所以自个吃了绝子药。 曹老夫人嫁到曹家三年还是一无所处，当时的曹母十分不满曹老夫人，最后还是他表明了立场，从旁枝过继了个孩子作为自个的嫡子。 那人也就是现在的曹老爷，他在找了许多年之后，并没有找到三公主，而是找到了她的女儿，也就是现在曹老爷的夫人，曹越的母亲。 当时想着，她的女儿能跟他的养子成婚，也算是圆了他当年的梦。 两个孙儿当中，数曹越表现最为突出，所以曹季几乎把毕生所学全部交给了曹越，而他做的这么多，也都是为曹越这个孙子做的。 他希望以后曹越坐上那个位置，以弥补曹家当年犯下的错。 当年要是没有曹家通风报信，前朝也不会那么快覆灭。 这是他永远不能释怀的，通敌的可以是别个府上，可怎么偏偏就是他们曹家。 为这一点，他都没脸再见三公主，所以从儿媳那里听说三公主已经病逝之后，曹季也失去了自杀的勇气，尽心尽力为曹越的将来铺路。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现在临了临了，有人告诉他当年是他错了，他找回的并不是三公主的女儿，而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就连当时曹家被抄家的时候，曹季都没有觉得他像现在这么无力过，他半生的努力就像一个笑话。 他并没有怀疑余正的话，三公主头顶有三颗并排的小痣，这事就连她身边伺候的人也不知道，还是一次三公主落水，他把她救起来，无意中发现告诉的三公主，三公主也才知道头顶竟然有三颗并排的小痣。 第四百五十六章 坦白 “我……能去看看你外祖母的坟吗？” “可以，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城。” 看着床上躺着的曹季，余正知道他活不了多久，送他去外祖母的坟前，也只是为了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说真的，他还真的有点佩服曹季的，为了他外祖母，竟能做到这个份上。 从小院离开之后，余正换了身衣裳去了安平郡王府，这会儿他很想见见周鱼。 门房见到余正过来一点也不奇怪，反正余正上也算是常客了了。 “余大人。” “你家姑娘可在府内？” “在的在的，姑娘这会儿应该是在自个书房。” 自从曹家被问斩之后，这件事情兄妹两人便不再关注，周鱼又投入到了她的研发当中。 跟门房确认周鱼是在自个的书房，余正便直接去了周鱼的院子。 到了院子门口的时候，守门的婆子见到是余正过来，便把人放了进去。 在安平郡王府，现在能有这待遇的人，除了家里另外四个主子外，怕就只有余大人了，婆子并没有进院内通报。 余正离书房近了，透过大开的窗户，便见到在书房窗下坐着的周鱼。 此时的周鱼整个人看上去暴躁得很，手不停在纸上写写画画，很显然，余正看得出她这会心情不好。 余正不想上前去打扰她，就这么站在院子里看着周鱼，好像就这么看着，便觉得心安不少。 过了好一会儿周鱼一抬头，便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余正。 “余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心里又想，这过来了也不出声，就这么跟个呆子似的站在院子里是个几个意思？ 听到周鱼的话，余正上前几步来到窗前。 “来了有一会了，只不过看见你在忙，便不想打扰你。” 周鱼放下手里的笔，起身绕过桌子，撑着窗沿人直接就从窗户跳了出来。 “你现在可是大姑娘了，可不像小时候那样，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余正说归说，却没有嫌弃的表情，周鱼也不在意他说的话，以前比这毒舌的她她都听过。 “我就这样，改不了了，你今儿怎么过来了，不用当职吗？我怎么记得你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 “今天我特意请了假。” 周鱼看着余正，这可不像他的性子，一般请假都是有事，这会儿看他的模样可不像有事的。 “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有些事我想跟你说清楚，便来了。” 画了半天的画，周鱼也画累了，到是可以休息一会儿。 听到余正这么说，她也不在意。 “你说吧。” “其实我母亲并不是梅家真正的孩子，这事还要从我的外祖母说起。 想来你也听说过我的外祖母，她是前朝的三公主。” 周鱼眼睛瞪的老大，前朝的三公主，那不就是曹阁老的老相好！ 曹阁老为了前朝的三公主起了反叛的心，皇上颁布告示昭告天下，现在整个天下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曹阁老为前朝三公主做了些什么。 而现在余正竟然跟她说，他的外祖母是前朝的三公主，开玩笑吧？ 可她也知道余正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而且他这会儿表情十分郑重。 事情只要起了个头，后面的话也就没那么难讲。 “当年我外祖母从京都城逃出去之后，被山里的一个樵夫所救，那樵夫便是我的外祖父，他看中了我外祖母的美貌，把她困在深山里。 我外祖母一个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公主，仅靠她一人，她也没那个能力走出大山。 这一困就是三年，在这三年期间，外祖母便生下了我的母亲。 我外祖父见我外祖母已经生下了我的母亲，而且那两年我外祖母表现的格外听话。 渐渐的，我外祖父便没了防备的心思，在一次外祖母央求他带她到镇上买点布料，我外祖父便同意了。 也就是那次，我外祖母趁我外祖父不注意的时候，抱着我母亲逃走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有多么的险恶，这期间我外祖母吃了不少的苦，到最后落到了梅家人手里。 当时的梅老爷前些年到京都城做生意见过我外祖母，尽管只是匆匆一撇，不过梅老爷的记性十分好，再次遇见外祖母的时候，她的模样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但还是被他认了出来。 最后外祖母被困在梅家后院，而我母亲，也被记在了当时梅夫人名下，成了梅家的嫡女。 梅家人从我外祖母口中逼问出一处藏宝之地，在那得到了不少的钱财。 当时我外祖母对梅家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善待我的母亲。 我母亲从小以为自己是梅夫人所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在她十二岁那年，无意中偷听到了梅家夫妻的对话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他们亲生的。 便偷偷去找了我外祖母，我外祖母见事情瞒不住，便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了我的母亲。 之后两人表面上还跟以前一样，但私底下却偷偷见面，直到两年之后我外祖母病逝，后来我母亲嫁到了余家。” 周鱼就这么在旁边默默的听着，真没有想到，余正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复杂的身世。 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是三公主的后代，有着前朝皇室血脉，余正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余正在说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周鱼的表情，见她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后，后面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他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一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周鱼还以为她是大女主，不过这几年她觉得她也没干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倒是眼前的余正，身世可以说是曲折离奇，难道她就只是陪衬？ 若是让余正知道周鱼现在的想法，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恐怕一个正常人听到他的话，都会远远的躲开吧。 其实余正也怕，他怕周鱼知道他的身世之后便离他远远的。 其实他也知道这对周鱼是最好的，若是以后他的身份被爆出来，便不会牵连到她，可他就是放不下怎么办？ 第四百五十七章 弹劾 “这件事你没跟别人说过吧？” 余正摇头。 “没有，我就只跟你说过。” “那还好，这事你以后千万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怕是只有一个下场。” 至于什么下场周鱼没说，两人也都心知肚明。 “你若是想退婚的话，我同意。” 余正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嘴里被人塞了一把黄莲，苦的发酸。 这要是放在以前余正说要退婚，周鱼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可是这会儿知道了余正的身世，她也知道他为什么说同意退婚的话。 可这会儿周鱼反倒是不能退这个婚。 “你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咱们的婚可是皇上赐的，不是我们说退就能退的。” 尽管余正知道这样不对，但在听到周鱼的话，还是眼睛亮的出奇。 “那你这么说的话，是愿意嫁给我了？” 周鱼手一摊。 “我有的选吗？” 周鱼又变成了平时的模样，不过这会的余正一点不在意周鱼现在的态度，只要有她这些话就够了。 “鱼儿，等到明年你大哥成婚之后，咱们也成婚吧。” 周鱼气鼓鼓的，一巴掌拍在余正肩头上，没办法，她是想拍头的，奈何身高有限。 “你想什么呢，明年我才十七岁，你就让我嫁给你，你也下得去手！” 余正惊呆了，十七还小吗，正常人家不都是十六七岁成婚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过着看吧，不过最少要到我二十岁。” 想到离二十岁还有三四年之久，余正又怎么等的了。 “怎么？不行？” 这会儿余正能说什么，当然是周鱼说什么就是什么。 “行，你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余正觉得他把心里积压的秘密告诉周鱼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而且有了周鱼那些话，他觉得两人的关系近了不少。 就在这时叶儿走了过来。 “姑娘，余大人，郡王跟王妃听说余大人过来了，让奴婢请余大人去主院说话。” 余正心里明白，他这次来见周鱼时间有点长，想来周叔不放心，这才让叶儿来喊他过去。 “鱼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想着快要到饭点了，周鱼也没有拒绝。 “好吧，我跟你一起过去。” 两人并肩出了院子去到主院。 其实周鱼住的院子离主院并不远，主要是周鱼不想离爹娘住的太远，去吃饭的时候也不方便。 “爹，娘。” 周鱼一进院子，就看到爹娘坐在石桌边说话，小跑着过去，一手挽着她娘的胳膊，在莲氏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余正落后几步。 “周叔，周婶。” “坐吧。” 余正落了座，吴氏去泡了茶水过来，四人说的都是一些家常，从远处看上去倒是其乐融融。 不过周邦看余正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想着过不了几年，她闺女就要嫁到余家去，他就越发看余正这小子不顺眼。 但又怕他这会儿为难余正狠了，等日后闺女嫁到余家去日子不好过，这小子欺负他闺女，所以周邦的内心也是煎熬得很呐。 余正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对于周家夫妻很是尊敬，这会也尽量挑拣着两人感兴趣的话题聊。 很快厨房那边传话过来说饭做好了，让人去喊了周严，一家子坐在花厅里吃饭。 吃饱之后，余正并没有多留，告辞离去。 他过来只是想见周鱼，手头上还有些事没有做完，得回去安排一下。 余正在京都城待了这么些年，想要偷偷安排个人出城，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最主要的是曹家人没有一个逃走的，而且这段时间京都城也没出什么大案要案，没有逃犯什么的，所以城门口虽然严，但是也没有严到变态的地步。 把人送走之后，余正这边也算是了了他外祖母的一个心愿。 接下来，余正便着手打算收拾梅家，先前不动梅家，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查到他外祖母的尸骨，究竟被梅家人葬在哪里，他娘到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件事。 所以尽管余正有那个能力，却还是没有动梅家，但现在不需要了。 等到周鱼这边知道的时候已经到了年边，听说梅家一小辈被染上了天花，只短短两天的功夫，梅家上到主子下到下人，大半的人都染上了天花。 最后官府没法，只得派兵把梅家包围起来，连同梅家人在内，全部一把火焚了。 至于当时梅家人在大火中喊的那些胡话，一句也没有传出来。 因为派去的人大多都是余正的人，要说这件事怎么会传到京都城来。 还是因为此事动静不小，要知道梅家上下可是有好几十口，就这么被官府一把火烧没了。 再一个就是梅家是余正的外祖父家，虽然两地相隔千里，但这消息还是在京都城传了开来。 此事传开之后，在朝堂上就有御吏弹劾余正，怕余正有报复心，所以让皇上罢他的官，或者把他派到穷乡僻壤的地方。 但皇上对这些御史的弹劾充耳不闻，依然重用余正。 朝中的那些官员无力得很，他们着实是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如此信任余正，觉得就连官府杀了他外祖一家，余正都不会产生报复的心思。 但既然皇上都不说什么，御史弹劾也没用，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 三年后，金家村田边，周鱼看着田里十几人，一人骑着一辆半自动收割机在田中收割稻子，心中无比的欣慰，经过两年的研究，这收割机总算是被她研究出来了。 虽然速度比不上现代那些大型收割机，但是比起用镰刀割还是快了不少。 半自动收割机不大，整个机身都是用铁制作，机身就像是一辆三轮车，有个人坐在上面脚用力蹬着就行，前面的龙头是来控制方向的。 只不过在三轮车前面有一个收割的机头，人用力蹬的时候，前面的机头往里转动，稻穗就会被卷到机器里面脱粒，稻谷会落到一旁挂着的麻袋里，脱了粒的稻谷直接拿到晒谷场去晒，可大大减少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现在不光是金家村，京都城周边四个州府，用的都是这款半自动收割机，因为成本的问题，大多都是官府制造出来，然后收取少量的租金，租给地方上的村里。 皇上正打算把这些收割机，还有插秧机向大周所有的州府普及，这些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大婚 “姑娘，你怎么跑到这来了，郡王跟郡王妃找你都找疯了。” 周鱼叹气。 “我就只是出来透口气，你回去跟我爹娘说，我明天在回去。” “不行呀姑娘，再过两日你就要嫁到余府去了，郡王爷也说了，你今天必须跟着一起回府，你别想再找各种理由推脱。” “我又没说不回去，不过是再晚一天回去。” “哎呀我的好姑娘，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奴婢都替你着急。” 自从年前两人订了婚期，就在年后的二月初六，周鱼心态稳得很，一点也没觉得有啥，对她而言，只是从郡王府搬到余府去而已。 可家里人为了她的婚事足足忙活了大半年，她明面上的嫁妆不少，但暗地里的嫁妆那可海了去。 爹娘跟大哥把府里一大半的家底都给了她，其实周鱼喜欢钱没错，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赚钱时候的乐趣。 可是爹娘不同意，最后她也就只有由着他们。 周鱼还在这边想着，叶儿却是不管不顾，直接背起自家姑娘就往回走。 “您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信不信哪天我不要你了。” 背着周鱼往回走的叶儿，转头看着背上的周鱼。 “姑娘，你就可怜可怜奴婢吧，要是今儿奴婢不把你带回去，晚上郡王爷跟郡王妃保准不给奴婢饭吃，难道你忍心奴婢饿肚子不成？” 叶儿说到这的时候，肚子还配合的叫了两声，显然现在她就饿着肚子。 周鱼看着叶儿可怜巴巴的模样，最后也只得认命。 “好了，你把我放下来，我自个走回去。” 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要是被背回去，她不要面子的吗。 听到自家姑娘的话，叶儿现在也不担心姑娘会跑，反正姑娘也跑不过她。 周鱼从叶儿背上下来就往回走，还没到家门口呢，就看到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爹娘。 周鱼苦着一张脸上前。 “爹，娘，我不是说了我明天再回去吗？” “不行呀闺女，你今儿必须跟我们回去，明天会有不少人过来给你添妆，人家是来给你添妆的，不可能人家来了你不在对吧？” “好吧，我跟你们回去还不行吗？” 见到闺女同意，夫妻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几年他们越发是管不住闺女，替她操心的事也越来越多，不过眼看闺女马上要嫁到余府，夫妻二人可真真就想把闺女拴在裤腰带上，不错眼的盯着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几个月，几乎是周鱼去哪里，夫妻二人就要跟着一起去。 一行坐上马车回了京都城，因为周鱼的亲事已近，现在府门口已经挂上了大红绸，而府内也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周鱼看着眼前这一切，一点没有把自己带入到其中，反而像看电视一样，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周鱼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可在余府的余正为了能娶到周鱼，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准备。 现在的余府可以说是风平浪静，近两年，章氏自个把自己给折磨疯了，当然了，这其中也少不了余正的手笔。 至于余正为什么没有要了章氏的性命，当然是想让她多受些苦，人死了那就一了百了，只有活着才能替自己以前做过的事赎罪。 而余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倒是想要了章氏性命，但余正不想让人死，余怀试了不少的法子都没有用。 最后余怀遇到一游方道士，说他跟章氏同命，只有章氏活着他的日子才会好过，最后余怀也才放弃了要杀章氏。 但他的日子也没好过，整整被疯了的章氏折磨了一年多，章氏疯了之后谁都不找就找余怀，只要余怀在府里，章氏必定会整天缠着他，搞得余怀后面都很少回府，大半的日子都是在府外外室那里。 只不过也不知怎么的，余怀竟然瘫在了外室的床上，当时那外室也是吓坏了。 那外室先是找了个城里的大夫来看，听说医不好而且还有性命之忧，她怕余府的人找她的麻烦，连夜收拾好金银细软跑了。 余怀就这么在那外室的床上躺了三天，最后才被人发现送回了鱼府。 余正这当的儿子当然是要孝顺自己老爹，直接把余怀跟章氏关在一处院子。 他不是喜欢章氏吗，那就让他们两人天天待在一块。 院子里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一个疯了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照顾人，余怀可以说过的惨不忍睹。 不过余正还是会定期让人去给余怀清理身子，他也不想让余怀死的那么便宜，到地底下去找他母亲的麻烦，还是让他们活着吧。 这天一大早锣鼓喧天，而京都城的百姓们也早早的起床，站在街边看热闹。 他们都知道今儿是安平郡王府嫁女的日子，也是户部余尚书大婚的日子。 没错，现在的余正已经被皇上提拔为了户部尚书。 到今儿他们两人大婚，距离皇上赐婚已经过了五六年，别说两个正主不急，就连京都城的百姓们也替他们着急的很。 要知道，今年嘉禾郡主已经是20岁的高龄。 周鱼已经被皇上封为郡主，要知道在古代二十岁还没嫁人，那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妥妥的老姑娘了。 先前还有传言传出，或许周鱼身上有什么病，不然的话怎么到二十岁还不出嫁。 可是最让百姓们猜不透的还是余正的态度，要知道嘉禾郡主二十岁，余正的年龄也不小，今年都二十六了。 像人家结婚结的早的，孩子都抱了好几个了，可是这些年余正一直都洁身自好，搞得京都城的百姓们都糊涂，这两人到底是在搞什么？ 不过好在现在两人终于是要成亲了。 其实后来周鱼也想过，皇上为什么如此信任余正，不是说当皇上为都疑心病很重。 但有一回周鱼才从余正口里知道，皇上已经知道了他是前朝三公主的外孙，可以说是前朝皇室唯一的血脉，还是他自个儿亲自跟皇上说的。 听到这的时候，周鱼也挺佩服余正的，他这招可以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皇上真的不打算放过他的话，那么他也就到这了？ 不过幸好他赌对了，当今圣上是个贤明大度的，他反而得了皇上不少信任。 第四百五十九章 岁月静好(全书完) 此时的周鱼坐在花轿内，耳边充斥着百姓的喧哗之声，还有前面喜乐的吹吹打打。 就在她坐的腰酸背痛受不住的时候，轿子总算是停了下来，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了喜婆的声音。 “新娘下轿喽！” 然后轿帘子被掀开，周鱼顿觉光线一亮，紧接着一只手伸进轿内，出现在周鱼面前。 从盖头底下，周鱼还是能看到那只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那只手上。 余正牵着周鱼下轿，一旁的喜娘有些尴尬，本来她是拿了红绸给新郎官的，却没想到新郎官没接，而是亲自去扶新娘子下轿。 她只是个小小的喜娘，这两个人她谁都得罪不起，尴尬过后也就把手里的红绸扔到轿里。 在两个新人旁边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起了吉祥话，到了府门口跨火盆时，周鱼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句得罪，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而她则被余正抱在了怀里。 外面府门口看热闹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顿时跟着起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新郎这么疼新娘子的，都不舍得新娘子跨火盆立规矩。 跨过火盆之后，一旁的喜婆本来觉得余正会把新娘子放下，却没想到余正抱着周鱼就舍不得撒手，直接就把人抱到了正厅。 而正厅当中，一张椅子上坐着的是脸颊凹陷，精神恍惚的余怀，而另一张椅子上，放的则是梅氏的灵位。 余怀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做不了官的，前来观礼的人都明白，所以此时见到高堂上坐着的余怀，也没人觉得奇怪。 两人站定之后，很快就有司仪高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最后一个字落下，余正牵着周鱼的手，把周鱼送到了他为两人准备了三年的新房。 在旁边一众贺喜之人一声声恭贺声中，余正掀开了周鱼的盖头。 今儿的周鱼精心打扮，跟平时的模样自然是不大相同，直接就把余正给看呆了。 说真的，周鱼一个卖化妆品的手艺自然不差，她自然是想画成什么模样就会画成什么模样，对于余正的反应一点也不惊讶。 倒是很少见到余正这模样的周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余正听到周鱼这一声笑才回神，把今晚前来贺喜的人全轰出了门，然后又回来跟周鱼说了一声他晚点就回来，在吩咐青林带着叶儿去给周鱼拿吃的。 连带着一并被轰出新房的喜婆有点不知所措，接下来还有好多事没干呐，新郎把她轰出来是个几个意思，难道着急入洞房不成？ 余正陪客人喝酒去了，周鱼这边等人全部出了屋子之后，便毫无形象歪靠在床边的护栏上，这一天给她累的呀。 想到待会儿回来的只有余正一人，周鱼也不管了，直接就把头上的凤冠给卸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扭了扭自个的脖子，她今天这脖子可受了老罪。 周鱼这边还没休息好，青林跟叶儿就来送吃的，两人提着两大食盒吃食。 “姑娘，余大人可真贴心，让厨下那边给您弄了不少的吃食。” 叶儿说着打开食盒，另外一边的青林也跟着一起打开食盒，两人把满满当当两大食盒的吃食，一一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余正知道周鱼喜欢吃，今儿又是他们大婚的日子，所以准备了不少的吃食。 每份吃食被放在精致小巧的碟子里面，不多，一份也就只有三四口的样子，但架不住分量多呀。 周鱼数了数有三十多道之多，这都快赶得上你宫中皇上的御膳了。 “姑娘赶紧吃吧，今天肯定饿坏了吧？” 周鱼也就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吃过点点心，就连水也不敢喝多，主要是怕坐轿子的时候想上厕所。 水刚才已经喝过了，这会的周鱼是又累又饿，对着桌子上的吃食一通横扫，。 还想再吃点，不过肚子实在是装不下，剩下的通通赏给了叶儿。 “谢谢姑娘。” 青林在一旁纠正，他刚才就想说了，现在郡主已经是他们府上的少夫人了，哪里还能再叫姑娘。 “叶儿，你该称呼少夫人。” “看奴婢，以前叫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 两人收拾好桌上的碗碟离开，周鱼这边吃饱喝足之后，便有心情看起屋子里的摆设，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间屋子，不过从屋子里面的摆设，多多少少有她闺房的影子，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余正是用了心的。 正当周鱼欣赏之时，屋门在这时候开了，余正走了进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嫌我回来的太快。” “那倒没有。” 余正进屋之后，很自然的把穿在外面的大红喜服给脱了，跟周鱼的喜服放在了一块。 “你还没沐浴吧，旁边浴室我已经让人放了水，你先进去洗。” 听余正这么一说，周鱼便觉得浑身难受十分的不舒服，没办法，谁让喜服有六层之多，虽然现在天气不热，但她也捂出了一身的汗。 周鱼拿上叶儿刚刚拿出来的里衣，去了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个澡，不多会的功夫周鱼就出来了。 余正也进去洗了个澡，他只是洗澡并没有洗头，出来就见周鱼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凳子上发呆。 拿过一旁的干毛巾上前，为周鱼擦拭头发。 周鱼并没有阻止，以前在府上洗澡不需要人伺候，但是擦头发这活却是叶儿做的，这么些年周鱼也习惯了，所以这会出来她还等着叶儿来给她擦头发，只是不知道叶儿跑哪去了，不过这会儿余正帮擦也一样。 余正在替周鱼擦头发的时候一直盯着周鱼的后脑勺，这是他以前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却没想到现在全都实现了，眼前他正在给她擦头发的女子，就是他以后的妻子，还是他以后孩子的娘。 想到这，余正就觉得自个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他这一想就想的有点出神，还是周鱼发现自己的头发都干了，余正还在那擦。 “好了，不用擦了。” 余正反应过来也不觉得尴尬，把毛巾丢到一边。 “娘子，咱们歇息吧。” 听到余正口中的娘子，周鱼还有点不习惯，不过想到现在两人已经是夫妻，便试着让自己习惯。 周鱼嗯了一声，上了床最里侧，余正也跟着上了床，规规矩矩躺到周鱼旁边，然后手指一弹，桌上的蜡烛就被余正给熄灭了。 周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见躺在一旁的余正一动不动，顿觉有点好奇。 侧过身子看向余正，不过这会房间灰暗，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余正的手，就发现他手上出了一手的汗，周鱼很是新奇，没想到余正也会紧张。 就在这时，余正也侧过身子看向周鱼，试着伸手把周鱼抱到自己怀里。 周鱼本来想拒绝，不过想到现在两人已经是夫妻，都是成年人，太矫情也没那个意思，也就顺从的靠在了余正的怀里。 周鱼这一乖顺的动作，仿佛给余正摁下了打开键，接下来的事情便自然而然。 这一晚上两人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周鱼累了，余正这才放过她，抱着周鱼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余正一睁开眼，就看到怀里巴掌大的小脸上安静的睡容，无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