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化妖傀》 第一章 妖变 夜噪风寒，雷霆如崩。 血色闪电划过天际，将整片大地映照得妖异而深沉。 辛然在剧痛中苏醒，微微睁开双眼，艰难地打量四周的情形。 借着闪电的余光，他能感受到周围矗立着一尊尊庞然大物，正凶神恶煞地注视着他。 凛冽的寒风，让他的身体瑟瑟发抖，进入鼻腔的空气，夹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悲惨的嘶吼声、兴奋的叫嚣声、聒噪的风声，让辛然头痛欲裂，同时让他的心中泛起强烈的恐惧感。 此情此景，像极了传说中的死后的世界。 辛然双手撑地打算从平躺的状态下坐起，陡然间一股巨力将他按压着躺在地上。几番挣扎之后他终于决定放弃，对方压根不想让他乱动，动得越厉害，所承受的阻力便越大。 黑夜似乎显得尤为漫长，无尽的等待是一种难言的折磨。当雷声渐渐消退，当狂风不在呼啸，天空由漆黑变成昏暗，由昏暗变成灰白，渐渐地，一抹抹亮光前赴后继，将天地照得敞亮。 苍莽大岳、虎木狼林、原始聚落、众兽横行…… 入眼的情形，刷新了辛然的认知，霎时间，一万头羊驼自他的脑海中奔腾而过。 上百头妖兽，呈圆形分列，中间是一座高约五十米、面积约两百平方米的不规则石台，石台上，三十余只人形生物如猎物一般，眼神怯怯地盯着石台外的巨大妖兽。 相比而言，辛然是这群猎物中体态最小、气势最弱的存在了。其他的人形生物，比如几只类猿生物，各自至少有两三吨重。 辛然审视着这方天地，恍若逆时间长河而上，来到了亘为久远的洪荒年代。平台外环伺的妖兽，至少有百米高，随便一根趾头都比他的全副身体大。 “懵逼”——是辛然此时的生动写照。他搞不懂在这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突然来到这样一个操蛋的境遇中。 他原本是一名低调深沉的高三学生，再过两个多月就要参加高考，他决定整理完学校图书馆最后一批图书，就正式辞去勤工俭学的工作全心备考。关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还停留在劝说一名女孩放弃跳楼的画面，尽管他说尽了动情的话，依然没能奏效，女孩带着对父母的埋怨和对世界的不理解，扳着护栏一纵身，如一朵漂亮娇嫩的花迅速走向凋零。 千钧一发之际，他拉住了女孩的手，同时听到了自己手臂脱臼的声音，在猛力的撞击下，看似安全牢固的护栏轰然倒塌，在重力的作用下，他与女孩极速坠落地面，之后的一切，就不是他所能知晓的了。 “啊呜……”，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吼，将辛然从遐想中拉回现实，石台外面的妖兽，已经开始对石台上的生物下口了，辛然眼睁睁看着小山般的类猿生物被一头满身鳞甲的恶虎吞食，却无丝毫的好手之力，顿时不寒而栗。 石台上的人形生物，怎么可能满足的了上百头妖兽的口腹之欲，他依稀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要不了多久，他必然被某一头妖兽锁定并吞食，尽管他自认为还不够妖兽塞牙缝，但也聊胜于无了。 石台上，人形生物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完整的白色骨架，片刻的功夫，人形生物血肉就被妖兽熟练分离并吞食干净。紧接着，妖兽们的目标开始向辛然所在的地方偏移。 气氛突然变得很紧张，辛然浑身汗毛倒竖，开始用抑扬顿挫、不连贯的普通话与妖兽们沟通。 如果可以，他很想跪地求饶，说一句“大佬饶命”，然而，对于辛然情绪激越的表述，妖兽们面面相觑，似乎完全理解不了。 辛然猜想，这些妖兽无一例外都是未开化的蛮子，就算临时抱佛脚学会了甲骨文也无济于事，语言障碍是最致命的。他只能做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候着宿命的安排。 就在这时，一头半人半狐的妖兽排众而出，巨大的头颅挨近辛然，仔细地端详了一阵，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伸手用锋利的指甲划破胸腔，将自己的心脏取了出来。 这颗心脏整体呈椭圆形，却长着无数的锥刺，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落在石台上。 辛然纳闷，“这狐妖莫不是个傻子吧，动不动就将心脏掏出来玩耍。” 下一刻，他摒弃了自己的猜测，因为狐妖已经用庞大的手为他宽衣解带了，他的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果然，狐妖熟练地用指甲划破了他的胸腔，俯下身子打量着他的心脏，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时而兴奋…… 剧烈的疼痛，让辛然近乎晕厥，在此之前他想要挣扎着逃走，但狐妖仅对着他吹了一口气，就使他筋骨酥软、浑身无力。 狐妖用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血液，闭上眼品味了一番，又将自己的血液滴在辛然的心脏上，在狐妖的带领下，先后有十五头不同族类的妖兽将自己的心头血滴在辛然的心脏上。 这些心头血颜色各异、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辛然感觉有一股强烈的灼痛感自心脏蔓延向四肢百骸，让他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如风中秉烛，随时有熄灭的风险。 妖兽们似乎是有意在拿他做某种大胆的试验，并没有立即将他吞进腹中的打算，与早已殒命的人形生物相比，他已然称得上幸运了。 只是不知，这样的幸运还能维持多久。 在众妖兽心头血的作用下，辛然感觉自己身体正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除力量显着增强外，身上的肌肉亦有些鼓胀的感觉。心想：“妖兽们的试验，莫非对我是一种另类的成全。” 还未等窃喜的心情平复，辛然突然痛苦地嘶吼起来，他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一根骨刺，尖长而锋利，他的背部也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 辛然强忍着剧痛，缓缓站起身来，没有石台的阻挡，他的背上生出一对黑色的羽翼，身体也像是经历了二次发育，由原来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一下子暴涨到了三米。 石台之外，狐妖冲辛然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辛然略作思忖，毅然朝狐妖走去。 第二章 入妖盟 种种迹象表明，妖兽们对辛然的身体兴致满满，想要以血脉混叠的形式，让他走上妖变的道路。 短时间内，除了身心饱受摧残外，辛然生命暂时不见得会有什么大碍。 辛然很想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人形生物外，还有没有像他一样进化到“人”这一形态的灵长类生物。 在如此残酷的生存环境下，就算已经出现人类，必然也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生存举步维艰。 来到狐妖跟前，看着如山似岳的狐妖，辛然感到压抑和窒息，尽管他现在已经妖变成一个“巨人”，但在狐妖的跟前，依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豆丁。 狐妖狡黠的目光扫遍辛然全身，最终眼神定定地看着辛然背后的黑色羽翼，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只见他一把将辛然抓起，而后重重地将其抛在空中。 这做法，不仅让辛然大惊失色，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令其他妖兽面露愠色，众妖兽纷纷以沉重的鼻音、杂乱的肢体动作对狐妖表达不满。 一头蛮龙简直是暴脾气，如大肚子蜥蜴般伏在地上，数十米长的巨尾横扫过去，将狐妖抽的倒飞出上百丈远，狐妖所到之处，树木被撞断、石山也被巨力撞得四分五裂。 狐妖发出一阵哀鸣，好长时间才从土坑中爬起来，眼看一场惊世之战即将拉开序幕，其他妖兽纷纷将蛮龙与狐妖团团围住，避免他们再生事端。 在被抛出的刹那，辛然吓得亡魂皆冒，手脚在空中凌乱挥舞，却怎么也无法减缓下降的趋势，在求生欲的支配下，情急之中竟然张开了背后的羽翼，正好稳住身形，如天使一般站立在空中。 辛然心中后怕不已，生与死的距离有时很远，有时又很近。不经历生与死的体验，永远不知道生命究竟有多么宝贵。 见辛然安然无恙，众妖兽这才止住了躁动，蛮龙参差雪白的牙齿外露，满意地点了点头，算是对辛然的表现给予认可。 恍惚间，辛然觉察到有至少三十股意识流进入到自己的脑海，在言语不通的情况下，妖兽们以意识的形式向他传递了善意。 或许是经历妖变的缘故，他感觉自己大致能够领悟妖兽们的意思了。在对意识的解读中，他发现妖兽们皆想拉拢他进入自己的族群，并许以优越的条件。 辛然陷入两难的境地，苦苦思索究竟要怎样做选择，才能既不得罪众妖兽，也能很好地保全自身。 他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自己已经重要到值得妖族拉拢的地步，妖兽们能够在他的身上做第一次试验，难免不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成千上万次…… 至于眼前的善意，不过是为了试验资源的掌控罢了，弱肉强食的世界，哪有什么民主与慈悲可言，谁的能耐大、谁的力量强，谁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辛然尝试着组织语言，用意识的形式一一回应并婉拒了妖兽们的好意，表示自己身微、言轻、力薄，还担不起大家如此高看与厚爱。同时也表达了很想向各位妖族前辈学习的意愿。 妖兽们见辛然有所顾忌，便不再勉强，允许辛然独立于众妖族群之外。 辛然长出了一口气，仗着胆子向妖兽们询问这个世界的相关信息，然而所获并不多，无奈之下，他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慢慢适应这个光怪陆离的陌生世界。 时间日复一日，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辛然多次陷入崩溃的境地，他白天忙于熟悉变异的身体，到了晚上，总是杵着下巴沉默地思索妖生。 “如果那天我不去图书馆，现在的我应该在痛并快乐地刷题奋战高考吧，如果那天我没有遇到跳楼的女孩，现在的我应该还能陪在父母的身边尽享安乐吧，如果图书馆护栏再牢固一些，现在的我应该已经成为新闻上的风云人物吧……” 辛然浮想联翩，做过无数种假设，但他知道，自意外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有的假设都已无济于事，现实无比残酷，需要他审慎面对。 这些天，他开始感恩华夏始祖的智慧，照猫画虎掌握了钻木取火的技能，终于不用再吃生冷的食物了。 山林间的花果，大多被他一一尝遍，有的苦涩难当，有的辛辣无比，只有十来个品种还算美味。 花果吃多了，胃总有些清寡受不了，辛然开始将眼光瞄向山林中的野兽，准备猎杀一些来烧烤，改善一下伙食。 辛然有意避开他所见过的那上百头妖兽的族类，专门挑一些弱小的兽类下手。眼看一头豺獾就要猎杀到手，不想却被狼妖横插一段，血口夺食。完事后还对辛然露出鄙夷戏谑的神色。 辛然内心的恨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尽管如此，也只得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这狼妖他之前见过，绝对是他惹不起的主。 这是无比憋屈的一天，七八只野兽刚一到手，就被其他的妖兽抢掠殆尽，当着他的面大快朵颐，连根毛都没给他剩下。 临近傍晚，天色渐渐黯了下来，辛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在这世界临时搭建的木屋，饥肠辘辘的他只能继续以寡淡的花果作为食物。 就在他烦闷沮丧的时候，木屋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狐妖四下打量着辛然的住处，同时用意识表达着对辛然艰难遭遇的同情。 饱尝了痛苦的考验与磨砺之后，辛然的生活终于迎来了转机，这一天，狐妖作为妖盟的特使，正式向辛然发起了入妖盟的邀请。 妖盟，是一个凌驾于众妖之上的庞大组织，加入妖盟，意味着与众妖享有平等的地位、资源及待遇，再也不用因食物短缺而发愁。 但凡是个组织，就必然有森严的等级划分，妖盟也不例外，辛然作为排行最末的成员，自然也不奢求能够与其他妖兽那样占山为王，只要能够共享妖盟殿里面一些信息和资源，他就心满意足了。 第三章 妖盟殿 在原始老林西面的群山之巅，有一座高达千米、巍峨耸立的巨大宫殿，黑色巨石垒砌的宫殿，像是曾经历过无数的战争，充满了岁月斑驳的痕迹。 妖盟殿迄今已有近万年历史，从最初的只有一座主殿，逐渐发展成为以主殿为中心，百王殿拱卫分布的格局。 所谓百王殿，是近五千年才陆续建立起来的，能够入驻百王殿的王者，莫不是通过残酷的厮杀一步步爬上来的。 辛然第一眼看到妖盟殿，便感觉到自身微如尘埃。 狐妖作为他们这一族的翘楚，尽管智慧与力量非同寻常，但依然无法成为这一族的王者，在他之上，除了十几名功参造化的长老之外，还有一位深不可测的王者——狐犇。 辛然这才明白，原先他所见到的上百妖兽，不过是各族的青年一代罢了，妖兽们的底蕴，真是不容小觑。 虽说众妖兽允许辛然独立于众妖族群之外，自由不受妖兽们的支配，但他毕竟势单力孤，不足以凭一己之力入驻妖盟殿。 在妖盟殿主殿，百王端坐于高台之上，饶有兴致地打量辛然。辛然哪里见过这巨大的阵仗，来自兽王们的无形的威压，宛如一股飓风，要将他卷起撕碎。 宽阔的殿内鸦雀无声、静得出奇，依稀能够听见妖兽们的心脏鼓点般的撞击声。 “这小不点，是昆仑神族吗？” “额，还别说，倒是和那个拿斧头劈天的野蛮人很像。” “他背后的那对翅膀好漂亮，好想砍下来绑在我的身上，那样的话我就能飞天遁地了。” …… 高台之上的诸王默不作声，尚未对辛然的到来有任何表示，但殿内有许多幼小的妖兽，不加掩饰地外放意识流，刚好被辛然清晰地捕捉到。 从他们的意识中，辛然获得了许多有用的信息，在这世界上存在类人一族，或许就是他们口中的神族，似乎与开天劈地的某个人存在一定的关系，那人是不是另一个世界的盘古还不得而知。 让辛然无语的是，他被妖兽们强行以妖血叠加变异出的羽翼，竟然引起了妖兽的觊觎。 居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尽管辛然内心极为反感妖兽们对他评头论足，但却大气也不敢出，妖盟殿在上面端坐的百王都是牛批的大佬，随便一口气都能把他吹死。 “阿细嗦，无棱哈呀嘞，淦是雷，叭嗨。”高台之上，坐于正中的兽王发话了。 辛然很懵逼地听完那一长串有节奏的奇怪音符，但却一个字也没听懂，暗叹这个大佬也太装逼了，就不能搞一波意识交流吗？尽欺负我这新来的。 一时间，大殿里面议论纷纷，吵的人耳膜生疼。 大约两刻钟后，殿内才安静下来，最后狐妖以意识向辛然转达了众兽议论的结果，告诉辛然大家都比较欢迎他的到来，同意将一座王殿分给他居住，妖盟殿大部分资源允许他共用。 “瞧瞧，这才叫大气。”辛然暗自咂舌，感叹这些兽王对他实在太友好，竟让他有点飘飘然，感觉已制胜人生巅峰。 不过，狐妖下面说的一通话，让辛然相当无语。 “如果你甘愿放弃神族的身份，承诺无条件接受妖化，让百王深入研究神族的秘密，帮我们战胜神族，刚才我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现实。” 辛然无语，当初妖兽们没将他生吞活剥，原来是他们惧怕神族，想要把他当做小白鼠，从他身上找到应对神族的突破口。 “我的属性是人，离成为‘神’还有一定的距离。”辛然坦言。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他不想因为神的标签，被一群大佬像宝藏一样研究来研究去。 “加入妖盟殿，你也算是开宗立族了，为了称呼的方便，以后你这一族就叫人妖族吧。”狐妖热心地为辛然立族的事情出谋划策。 辛然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人妖族，这名号着实让人接受不了。他依稀想到了在他原来的世界，有一个神奇的国度，该国将近70多万人出于兴趣或迫于生计，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使自己变为人妖，从事于社会五大类职业之中。 许多人妖容貌姣好、腰肢纤细，看上去风情万种，能满足男同志们对“性”的美好幻想。 辛然忍不住从上到下地重新审视自我，见自己除了体格高大魁梧一些、头上有根锥刺、背后有对羽翼之外，并没有其他女性化的特征，赖以传宗接代的宝贝还在，这才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 为了避免往后天天被人叫人妖，使自己心理变态扭曲，辛然据理力争，软磨硬泡之下，才将自己的种族确定为妖人族。 自此之后，妖盟殿新添一族——妖人族。而辛然，就是妖人族唯一的存在，自然也被封为妖人王，成为百王中最弱的王，地位勉强与百王齐平。 入住自己的王殿后，辛然独对着空旷冰冷的大殿，陷入久久的沉思，尽管他阴差阳错地成为妖人王，但妖兽们必定不会将他视为妖兽，给予他普遍的认同，一旦他身上的秘密被兽王们完全摸清，失去了利用价值，等待他的，就是妖兽们的抛弃与玩弄。 “天下之大，我的路又在何方，种族之多，而我偏偏只想做个人。往后的无尽岁月，妖兽们肯定会对我进行无数次妖化，不知那以后，我会不会彻底迷失自我，成为一个泯灭人性的妖兽？” 妖兽的领域不可久居，辛然对妖兽们口中的神族心生向往，如果有机会，他很想逃出妖兽们为他编织的无形牢笼，到外面去闯荡一番，寻找神的足迹。 万里长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活在当下才是最大的现实，就目前来说，摆在他眼前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如何与妖兽们周旋，习惯这个陌生而又残酷的世界。 辛然忍不住暗叹命运的不公，他曾是个小说迷，阅读过海量的重生文、穿越文，别人穿越都是自带buff，要么有个老爷爷暗中指点，要么有个系统帮助他升级刷怪，就算刚开始处境艰难一些，也能够逐渐地后来居上。 而自己重生之后，竟直接来到了这样一个妖兽林立的洪荒世界，不要说buff了，就连人都做不了，差一点点做了人妖，搞成这幅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的样子。 第四章 烤蛋哄幼崽 如果按套路重生，给他赋能一个系统，辛然心中自然是美到飞起。过去这段时间，他已经尝试了n百遍，呼唤系统、呼唤老爷爷，但半点回应也没有。 现实无比残酷，人生相当操蛋，作为唯一的妖人，作为妖人中的王者，辛然伤感之余，自然也想尽可能体验一下自己的特权，于是他终日流连于妖盟殿。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迅速地提升自己，辛然了解到，妖兽们各族都有相应的语言，但使用并不广泛，多在族内使用，不值得深入学习，在这个世界，学会万族语才能实现无障碍交流。 万族语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类似于他那个世界的英语和汉语中的普通话。 于是，辛然将学霸的特性发挥到极致，从从语言的基本元素入手，埋头勤学苦练，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基本上掌握了万族语，能够和妖兽们进行利索的交流。 妖兽百王对辛然的学习能力大为震惊，更加坚信辛然是神族遗失在外的族人，对辛然开展研究的念头更为强烈，积极性更加高涨。 若是能够从辛然的身上破解神族的秘密，找到神族的软肋，那妖族就中兴有望了。神族从体魄上来说，并不如妖族强健，但是他们的智慧与学习力却高的离谱，在妖族与神族的数次鏖战中，妖族总是败多胜少，被神族压制的死死的。 清晨，辛然推门而出，准备到外面演练一些妖族战技，妖盟殿在众妖兽眼中，不过是一个权势集中的神圣的地方，但在辛然眼中，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宝库，近日来，辛然不仅语言学习日益精进，而且还掌握了一些很有用的妖族战技。 虽然他现在半人半妖，看起来不太雅观，但妖血对他身体的改造，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如一块璞玉被重新雕琢，如今的他，随便一拳，都有穿金裂石之威，轻松一脚，都能将一棵足够数人环抱的巨树踢断。 一些小妖兽、非王族妖兽，见了辛然也不似先前那般肆无忌惮，表现的毕恭毕敬，这就是源于武力的震慑。 妖人殿中，辛然储备了一大批食材，从植物到动物应有尽有，品类繁多，数十只野兽被圈养在后院，而今，再也没有谁干涉他猎杀野兽了，毕竟他也算是妖兽兽王之一，除了其他兽王，谁也不敢公然针对于他。就连当初第一次见到的上百妖兽，包括狐妖在内，都对他友善有加。 不知不觉间，辛然已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了，如今的他，少了几许青涩与稚嫩，多了几分粗犷与稳重。 这三个月以来，他先后到各族中去做客，虚心向各族学习，有的族群以交流的名义掂量他的能力，派出中青一代的妖兽与辛然对垒，起初，辛然不太熟悉妖兽的作战方式，吃了许多暗亏，搞得灰头土脸，久而久之，他逐渐挽回了颜面，经常将其他妖兽揍得鼻青脸肿。 当然，主要是因为兽王们没有恶意，否则，纵然他有些能耐，也会被兽王们一爪子拍死。在其他兽王看来，辛然潜力无边，值得好好培养，更为关键的是，他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神族后裔，定要仔细研究，实现利益最大化。 一棵状若参天的紫藤树下，三只王族幼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树上的藤巢，磨盘大的藤巢里，想必有令他们垂涎的东西，因为无法攀援的缘故，想尽办法也无法取到。 他们见辛然溜达达从旁经过，顿时屁颠屁颠地迎上前来，央求道：“妖人王，你能不能帮我们把树上的巢穴取下来。” “妖人王”，是妖兽们对辛然的尊称，起初每当听到这三个字，都令辛然万分抓狂，但久而久之，听得多也就习惯了。 辛然抬头向上看去，这紫藤树少说也有百丈高，藤巢大约在距地面二百米之处，对于大部分妖兽来说，想获取并不容易。 但这根本难不住他，只见他背后黑色羽翼一展，瞬间来到藤巢所在之处，他好奇地看向巢中，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七枚青色的蛋，蛋壳上，闪电状的棕色纹路清晰可见。 欣然也不多想，先入为主地以为，这不过是某种妖禽的蛋罢了。于是将整个藤巢一窝端，迅速来到地面。 三只王族幼崽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凑到藤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各自取走了两枚蛋，当着辛然的面，张口露出雪白锋利的牙齿，就要往蛋壳上咬去。 结果，三只幼崽几乎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辛然依稀听到了幼崽们乳牙崩断的声音。 这不知名的蛋，蛋壳实在太坚硬了。 “一群倒霉的熊孩子，真不让人省心。”辛然腹谤。 “我们是夔族，是夔孩子，不是熊孩子。大黑熊笨死了，我们才不要做他的孩子。”幼崽们据理力争，不允许辛然亵渎他们的种族。 辛然扶额，无奈又好笑。“好吧，夔孩子们，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天让你们尝尝烤蛋的滋味。” 大树底下好乘凉，辛然坐镇紫藤树下，准备搭个简易灶台。同时安排三只幼崽去找些干柴来以备升火之用。 身处原始老林之中，柴禾什么的俯拾皆是，不一会儿，三只幼崽便找来一大堆干柴。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辛然一边嘟囔，一边将柴禾整理好，在幼崽们期盼的目光中，从腰间掏出两片火石轻轻一划，柴禾便瞬间燃烧起来。 “一顿操作猛如虎，仔细一看二百……”，啊不对，不是这句，辛然的这一波操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展示了素质教育的巨大优越性，顿时让这三只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幼崽）惊为天人。 烤蛋之时，辛然精细控制火候，力争面面俱到。一小时后，辛然估摸着蛋已烤熟，便用力将一端的蛋壳敲碎，往蛋中加一些自己调配的香料。 三只幼崽鼻子翕动，面对美食的诱惑，生不出半点抗拒之心，口水哗啦啦流个不停。 第五章 捅娄子了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不能辜负了自己的胃，原始老林多香草，辛然制作了许多香料随身携带，关键时刻能够让食物焕发出别样的美感。 三只幼崽何曾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辛然平均分给他们的六枚蛋，不一会儿就被吃干抹尽，只留下满地的蛋壳残屑。 “跟饿死鬼投胎似得”，辛然腹谤，他自己只留下一枚蛋，且才刚刚剥去蛋壳，就又被三只幼崽眈眈相向。 “你们还想吃？”辛然晃了晃手中热气腾腾的蛋，问道。 三只幼崽很懂事地摇了摇头，让辛然自己吃掉，但他们嘴边的口水却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欣然无奈，只能将蛋掰开，分给他们一些，自己只吃了一小块。 三只幼崽为辛然的慷慨而感动，拍着圆鼓鼓的肚子说道，“妖人王，以后咱们就是好伙伴了，谁欺负你，我们帮你揍他。” “就你们几个小豆丁，连鸟蛋都掏不到，还想着帮我。” 被辛然揭了短，三只幼崽忸怩道：“嗨，就算我们打不过，还有我们夔族的其他强者，我们的夔王老祖宗，可厉害了，上次一脚将熊巨人踢爆。” 辛然不禁莞尔。这便是吃出来的情谊，来自于美食的诱惑与征服。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有意思的想法，如果可以用“美食诱惑大计”将上百王族妖兽的幼崽征服，与他们搭建良好的关系，那往后的日子，恐怕就会安逸许多。 当然，想归想，欣然知道这条道路说起来容易，实践起来确很艰难，毕竟许多妖兽族类都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躁动发飙，不像夔族幼崽这么单纯好骗。 正思虑间，突然有一股刺鼻的腥味向四周蔓延，他们头顶仿佛有一轮大日以泰山压顶之势降落下来，空气中热浪翻卷，要将辛然和三只幼崽掀翻。 当辛然回过神来，顿时心中大骇，一条青黑色的巨蛇，以蛇身将周围方圆百米，围拢在内，辛然初步估算，这条蛇至少也有五百米长，那高高昂起的头颅正对着紫藤树下的他和三只幼崽。 一只满身火焰的怪鸟在空中冲撞盘旋，一时间飞到紫藤树上原本藤巢所在之处，一时间又飞到他们的头顶上方，怒目审视着树下空荡荡的藤巢以及火堆周边的蛋壳碎屑。 “啾啾……啾……”，怪鸟冲着巨蛇发出阵阵哀鸣，如泣如诉，点燃了巨蛇的恨意，数十米长的蛇信子吞吐补丁，浓重的腥味让人恶心作呕。 经过仔细辨别，辛然确定这是螣蛇与火焰鸟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螣蛇，也叫飞蛇，是一种会腾云驾雾的蛇，传说是一种仙兽。两晋时有个叫郭璞的人，对螣蛇亦有过注解：“螣蛇，龙类也，能兴云雾而游其中。” 至于火焰鸟，则是凤凰的异种，虽外形与凤凰相差甚远，但却有凤凰的控火之能。 通过螣蛇与火焰鸟短暂的交流，辛然心都凉了半截，方才他们烤食的蛋，竟然是螣蛇与火焰鸟杂交产下的异种蛋。 这很不科学，洪荒世界的怪事真不是一般多，按常理说，蛇与鸟不应该是死对头吗？蛇因特别喜欢偷食鸟蛋，而成为鸟类的天敌。怎么到了这个世界，蛇与鸟竟然在性的方面产生关联，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螣蛇与火焰鸟，一在平地一在天，彻底将辛然和三只幼崽出逃的路封死了。就算辛然想要展开羽翼溜之大吉，也没有那个能耐，他的羽翼的妖变来的，而火焰鸟的羽翼却是天生的，论速度，后者瞬间秒杀他。 三只幼崽因惊吓过度，蜷缩在辛然的身边颤抖不已，辛然无奈，暗叹“你们仨方才的意气难道被狗吃了，这时候不应该哭喊着呼叫你们夔族的大佬出来救命吗？” 辛然用余光瞥了一眼螣蛇与火焰鸟，发现这两家伙好像有些斗气了，吵嚷嚷的，彼此埋怨对方为什么没有将蛋照顾好。 辛然纳闷，这是什么骚操作？始作俑者就在眼前，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将凶手拿下吗？有什么事情不能事后再处理？ 纳闷归纳闷，辛然内心很期待看到螣蛇和火焰鸟一言不合打起来，最好双方同归于尽，不过这样的概率几乎为零。 借着短暂的时机，辛然向三只幼崽征询求援之法，幼崽们告诉他，大声呼救是最直接的，他们夔族可能有成年强者在这附近几十里外。 辛然一脸懵逼且无语的看着他们，恨不得甩他们一耳刮子，几十里之外还叫能附近吗？一旦大声呼救，引起螣蛇和火焰鸟的注意，还未等夔族强者赶来，他们就被怒火中烧的螣蛇和火焰鸟抹杀殆尽了。 “还有没有低调含蓄，不用发出声音的求援之法？”辛然此语一出，自己也感觉有些荒诞，据他这几个月的观察与了解，妖兽们对肉身物理攻击有着谜之自信，从来不屑于去研究求援信号之类的东西，更何况，他们也没有那么清奇的脑回路。 如果条件允许，辛然很希望手中有一枚召集斧头帮帮众的信号弹，轻说着“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而后很潇洒地拉开引线发射出去。 被辛然稍加点拨，三只幼崽相视看了一眼，表现出若有所悟的样子，闭上眼酝酿了几秒，岔开双腿间的距离，而后的一幕，让辛然彻底傻眼了。 “我让你们想办法求援，你们至于吗，一个二个竟然被吓尿了。” 三只幼崽不为所动，很有节奏地在欣然面前上演高山流水时断时续的画面。在欣然的意识中，这是典型的肾不好的标志，若非紧要关头，辛然很想向他们科普一下养肾小妙招。 螣蛇的腥味本已将周围的空气污染得不成样子，三只幼崽尿液的骚味，更加让辛然干呕连连。此时此刻，除了说一句“竖子不足与谋”，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评语了。 尿毕，三只幼崽告诉辛然，这就是他们向同族求援的最佳方式——以尿求援，“等着吧，我们夔族的强者，马上就到。” 辛然捂着鼻子，给出了最中肯的评价，“骚还是你们骚。” 第六章 命悬一线 三只幼崽的尿骚味，简直不堪一闻，如噩梦般纠缠着辛然，无尽岁月后，每当想到今时今日的场景，都让他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但愿你们的这一泡尿，能够将我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去，要不然，我特么做鬼都会被骚死……” 辛然嘀咕还未结束，哪知螣蛇和火焰鸟停止了内斗，矛头一致对外，要对辛然及三只幼崽进行秋后算账了。 只见螣蛇前半段身躯微微挺立，朝着辛然及三只幼崽喷吐出一大片墨绿色的液体，辛然连忙展开背后羽翼，电光石火之间上演了一幕乾坤大挪移，带着三只幼崽向天而去，就在这时，火焰鸟似乎洞明了辛然的意图，双翼扑棱棱扇了几下，头顶很大一片空间都被火焰覆盖并封死了。 “你喵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是不给活路、硬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辛然“口吐珠玑”，骂骂咧咧间，策动身后羽翼带着三只幼崽奋力避开螣蛇与火焰鸟的攻击。 这三只幼崽憨态可掬，挺有意思的，辛然不忍心看着他们死于螣蛇的毒液或火焰鸟的火焰之下，几乎是竭尽全力与螣蛇和火焰鸟周旋。 他并非不想迎战，而是以他如今的能耐，只能勉强应付一下各族的青幼一辈，遇到大个的唯有跑路的份，更何况他现在连跑路的选择都没有，早已成为瓮中之鳖，不知还能与螣蛇和火焰鸟周旋到什么时候。 “等会我试着转移螣蛇和火焰鸟的注意力，你们三小只趁他们不注意，打个地洞悄悄离开吧，去你们族中搬救兵来救我，最好把你们的夔王老祖宗也叫来，以防不测。”辛然以意识向三只幼崽支招。 三只幼崽满脸懵懂地冲着辛然挥了挥小蹄子。 “关键时刻，就不用道别了。”辛然苦笑，看得出来，这三只幼崽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 三只幼崽：“……” “我们挥蹄子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夔族生的是蹄，不是爪，刨坑的技能我们不擅长啊。” 辛然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多虑了。 “唉，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毒液攻击未能奏效，螣蛇恼羞成怒，巨尾如铁鞭朝着辛然砸来，辛然躲之不及，只是被蛇尾撩刮了一下，便被震出数十丈远，尝试许久，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口鼻间鲜血长流。 在绝对实力面前，辛然即便已经妖化，仍无济于事，相对于螣蛇与火焰鸟的恐怖战力，他显得很弱鸡。 三只幼崽的处境更为糟糕，被撞得血肉模糊，其中有一只被蛇尾正面砸中，当场化作肉泥。另外两只，虽未殒命，但身体大部分被血水染红，他们奋力拖着残损的身体，一点点向辛然靠近。 辛然恨欲狂，强撑开双翼滑行过来，将两只重伤垂死的幼崽护在身边。另一只幼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殒命，给他们带来莫大的冲击与伤害。 “两位都是妖兽中的前辈，合起伙来对付我们几个小辈，你们的节操呢，难道不应该遵守江湖规矩单挑？” 辛然想通过嘴炮拖延一下时间，这方的动静已闹得这么大，加之三只幼崽先前撒尿求援，上百王族强者肯定有赶来查看情形并施救的。 若是这般，他们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因为他相信，自己是妖兽百王研究神族的关键，后者绝不愿意看着他过早死于非命。 “呵，你们这群狡猾的渣滓，你们吃我儿的时候，可曾考虑到他们还是胎卵，弱小到毫无反抗之力，如今畏缩在我们跟前，反倒要求讲江湖规矩了，不觉得羞耻吗？今天，我们就要你们在绝望中死去，为我儿偿命。” 螣蛇怒不可遏，一身黑黝黝的鳞片散发出瘆人的光泽，庞大的蛇躯似排山倒海一般，要将辛然及幼崽们碾成肉泥。 辛然如迅风疾驰，带着两只幼崽左冲右突，躲避螣蛇的攻击，火焰鸟不甘落后，背后羽翼扇动，降下无尽火焰，一时间，方圆百丈，皆化作一片火海。 “谁敢欺我夔族。”滚滚音波似金鼓、如雷霆，数里之外都能听清。 火海中的辛然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色，绝境之中，终于等来夔族的支援，只是不知夔族援军能否将他们从螣蛇和火焰鸟的围困中救出。 数息之间，夔族强者便来到火海外围，劫后余生的两只幼崽，朝着夔族强者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并向夔族强者简单地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夔族强者由怒而狂，张口吹出一阵狂风，生生将火焰吹的熄灭了，炽热的火焰化为乌有，火海中心的辛然满脸错愕的神色，暗叹这夔族强者肺活量真大，比他重生前的高中语文老师兼副校长还能吹。 接下来没有辛然与两只幼崽什么事情了，夔族强者虽不是夔族的王者，但也是长老级别，加之其他王族妖兽强者从旁协助，对付螣蛇与火焰鸟应该没有多大难度。 夔族强者一边声讨螣蛇与火焰鸟的罪行，一边大开大合发起猛烈的攻击，丝毫不给螣蛇与火焰鸟辩理的机会。 这就是典型的护犊子，明知是自己这一方有错在先，也要将错就错，按照辛然的理解就是：“无论你对还是错，只要我心里不爽，就是你的错。” 螣蛇见夔族强者如老顽固一般蛮不讲理，顿时也不藏着掖着了，庞大的蛇身好似精铁铸成，以万钧之力撞向夔族长老夔璘，同时扭转身躯，阔口獠牙正对夔璘，伺机要将其吞入腹中。 夔璘咧嘴浅笑，面对螣蛇变着法子的攻击，竟然不动如山，给人以准备英勇就义的错觉。 果然，下一秒夔璘毫无意外地被螣蛇吞进腹中，数百米外，辛然见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回头郑重地询问身边的两只幼崽：“你们的这位夔璘长老，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夔璘长老是夔族的扛把子，不许你说夔璘长老的坏话。”两只幼崽见辛然对夔璘长老大不敬，表示不满。 辛然：“你们确定是扛把子，而不是主动送人头？” 第七章 再经妖变 事实摆在眼前，辛然对于夔璘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 堂堂夔族大佬，一言不合就送人头，本以为是个王者，可其方才的表现明明像个青铜。 在看两小只幼崽，没有半分担忧的神色，一派自信且神往的样子。其他助阵的妖兽，似乎也并不为夔璘担心，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照旧对螣蛇和火焰鸟发起群殴。 “难道这是什么高明的战术？”作为旁观者，辛然有充足的时间去大加揣测。 “轰”，先前难逢抗手，追着辛然吊打的火焰鸟，被蛮龙巨尾自高空甩落，尽管火焰鸟扑棱双翼尝试稳住身形，仍旧如秋风扫落叶般砸在地上。 蛮龙的暴脾气辛然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曾见识过，当初狐妖将他抓起抛在空中，结果蛮龙看不下去了，直接将数十米长的巨尾横扫过去，将狐妖抽的倒飞出上百丈远。 火焰鸟在空中，蛮龙奈何不了他，毕竟活动领域限制，但只要瞅准机会，蛮龙恰到好处地给了火焰鸟沉痛一击。 火焰鸟昂头发出一阵长啸，锋利的双爪抓向蛮龙的头颅，要将其头颅撕碎，蛮龙岂是束身就缚之辈，巨尾蓄足了势，迎向火焰鸟的利爪。 “崩……铛……”双方始一交锋，竟然撞击出刺眼的金属火花，火焰鸟利爪未能抓碎蛮龙的头颅，反而被其巨尾撞的寸寸折断，血与骨横飞，不过蛮龙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尾部血肉被火焰鸟利爪剖开，几道伤口有数尺深，有的地方深可见骨，差点被火焰鸟的利爪撕断。 “唵……”蛮龙发出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迅速奔向火焰鸟，一口将火焰鸟的半边翅膀齐肋咬断。 火焰鸟另半边翅膀携巨力拍在蛮龙背上，径直将蛮龙拍倒在地，蛮龙脊椎骨发出一声脆响，半天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趁他病要他命，失去双脚及半边翅膀的火焰鸟，躺在地上艰难地喘着粗气，他终究还是耗尽了最后的气力，其他妖兽见状，一拥而上将其一口口分食殆尽。 螣蛇见火焰鸟只剩下满地血迹与残骨，心中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情绪，也不与其他的妖兽厮杀，扭动着粗大的蛇躯，向远方逃窜而去。 “你们的夔璘长老真的嗝屁了。”望着螣蛇远去的影迹，辛然内心有些惋惜，对两只幼崽说道。 “夔璘长老生猛得一塌糊涂，绝不可能死的。” “对，夔璘长老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两只幼崽依然还是信心百倍。这让辛然有种心酸的感觉。 夔璘都被螣蛇吞进腹中近一刻钟了，半点动静都没有，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 在众妖兽的簇拥之下，辛然和两只幼崽回到了妖盟殿，妖兽百王一见到辛然浑身带血的窘迫模样，顿时眼神变得火热，像打了鸡血一样。 辛然暗道不妙，这些兽王一眼看去就知道动机不纯。 果然，在百王的威逼利诱下，辛然以重伤之躯又被薅去了大半碗血，估摸着至少也有五百毫升，兽王们将通过这些血，深入研究神族的秘密。 不过，兽王们对辛然还算不薄，给了辛然许多治伤的良药，这些药物初看觉得平平无奇，实则具有神奇的疗效。 为了加深辛然妖变的层次，这次蛮龙的王者主动将自己的血精赠送给辛然。 望着红中带紫的血精，辛然有些发憷，要是自己服下这些蛮龙血精，会不会也向蛮龙一般背后长出尾巴来。 疑惑归疑惑，辛然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被蛮龙王者逼迫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血精一饮而尽。 妖盟殿中，众妖兽屏气凝神，静等着辛然的妖变，想看看他这次会变成什么形态，究竟是长出颗尖牙利齿的蛮龙头，还是长出条鳞甲森森的尾巴。 血精过喉，妖盟殿中想起杀猪似的尖叫，许多妖兽因忍受不了震耳欲聋杂音的侵扰，纷纷捂住耳朵。 辛然浑身燥热难当，一会儿又像是被浇上了辣椒水，全身火辣辣的，他的额头上的骨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额头左右两边各长出一支分叉的肉角，尾椎骨以可见的速度向外延长，直至两米左右，又自骨上生出血肉，覆盖了一层亮黑色的坚硬鳞片。 “尼玛，这蛮龙的血脉也太霸道了，十几毫升的血精而已，竟使我差点变成一头蛮龙。”辛然抚摸着头上的肉角，很想掏出镜子来审视一下自己的盛世美颜，与原先的骨刺相比，这对肉角还算雅观。 “只是，这又长翅膀又长兽尾的，我到底算禽类还是兽类。” 辛然不禁想到冯梦龙《笑府》中有这样一则故事：凤凰寿，百鸟朝贺，惟蝙蝠不至。凤责之曰：“汝居吾下，何踞傲乎”蝠曰：“吾有足，属于兽，贺汝何用？”一日，麒麟生诞，蝠亦不至。麟亦责之。蝠曰：“吾有翼，属于禽，何以贺与？”麟凤相会，语及蝙蝠之事，互相慨叹曰：“如今世上恶薄，偏生此等不禽不兽之徙，真个无奈他何！” 故事中的蝙蝠见风使舵，为了逃避贺礼，对凤凰称自己是兽，对麒麟称自己是禽，结果落得个不禽不兽的评价，辛然觉得自己目前的长相，用凤凰和麒麟对蝙蝠的评价来形容，简直具有无与伦比的写实性。 众妖兽亲眼目睹辛然妖变的过程，似乎找到了一条通往超级进化的道路，若最终将辛然妖变成集万妖优点的最强体，无疑能够为妖族的进化提供最有利的借鉴。届时，攻陷神城、屠戮神族的伟业，将在他们的探索与尝试中变为现实。 就在辛然纠结“禽兽”二字的时候，蛮龙王者来到辛然的近前，晃了晃自己的尾巴，“咱们也算是同族了，以后干脆别叫什么妖人王了，搬来我的蛮龙王殿，你就是我蛮龙王族下一代的王者。” “无耻老贼，奸诈蛮龙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图，你想拉拢妖人王，独享神族研究的权益，不仅我不答应，百王们也绝不会答应。”不远处，狐族王者狐犇痛心疾首地揭露蛮龙王的阴谋。 第八章 带血兽皮 蛮龙一族脾气暴到炸裂，蛮龙王龙彪突然变得这么友好，反倒让辛然有些不习惯。 同作为妖兽王者的狐犇丝毫不给龙彪面子，当着万千妖兽的面道出了龙彪内心的想法。 “狐三牛，你是皮痒了吧？”龙彪目光直视狐犇，有几分威胁的意思，言语中透露着对狐犇的不满。 “允许你做，难道就不允许我说了？揭露你的诡计，不过是为了让妖兽各族引以为戒，不要故作聪明套近乎，咱们既然同属于妖盟殿，就要同气连枝，少做损公肥私的事情。”狐犇丝毫不惧，以义理二字数落蛮龙王。 作为当事人的辛然都还未表态，两大王者就因为他杠上了，狗咬狗一嘴毛，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对于龙彪的盛情相邀，辛然不置可否，如今的他势单力孤，韬光养晦才是最佳的选择，过早地结盟和站队，反倒容易让他成为其他妖兽族群的眼中钉、肉中刺。 “妖人王，感谢你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护住我的后代，我夔族行事首重道义，往后若有难处，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我夔族愿意为你分忧。”夔族王者夔烈走上来致谢，为辛然缓解面临选择的尴尬局面。 “夔王，夔璘长老不幸被螣蛇吞进腹中，咱们是否考虑前去搭救。”辛然提议。 夔烈微微摇头，“妖人王无需担心，区区螣蛇，还奈何不了夔璘。相信过不了多久，那家伙就会回来了。” 正说话间，一声带着惊喜的长啸打破了妖盟殿中的宁静。循声望去，正好看到夔璘一步步走来。他的背上，扛着一个巨大的包袱。 欣然很好奇他是怎么从螣蛇腹中逃离出来的，被困蛇腹那么久，竟然没有被闷死或消化，真是神奇。 在众妖兽的注视中，夔璘将背上的包袱扔在地上，包袱被打开的瞬间，众妖兽倒吸一口凉气。仅凭这包袱的材质，就相当吸人眼球，更遑论里面的东西了。 咦，等等，这包袱的质地纹理，怎么看上去如此眼熟。这不就是螣蛇的皮吗？那这里面的东西，该不会是螣蛇身上的“零部件”吧！ 这条螣蛇太过于心高气傲了，以为将我吞进腹中就万事大吉了，简直幼稚可笑。都说螣蛇身体里有宝藏，我就想去见识一下，没想到，果然收获到许多好东西。 原来如此，辛然恍然大悟，夔璘是带着猎奇的心故意被螣蛇吞进腹中的，难怪之前丝毫不加反抗。 螣蛇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落得被解剖肢解的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在蛇皮包袱中，一颗成人拳头大的紫红色珠子，看上去分外夺目，辛然知道，这便是妖兽的身体里最有价值的东西——妖丹。这颗妖丹里面，藏着螣蛇一族的传承与螣蛇的力量精华。 螣蛇丧命夔璘之手，并非螣蛇弱鸡，而是夔璘强的太变态了。这颗妖丹若是无主之物，绝对会让妖兽各王族陷入争斗之中。 只是，这已经成为夔璘的私有物品，各族都拉不下脸抢夺。 短暂的聚集后，众妖兽各自散去，辛然也回到自己的王殿中，经过这件事，辛然深感自身的渺小，纵然两次妖变使他的身体比上辈子强横了数百倍，但在这个原始洪荒的世界，他依然还属于底层生物。 面对普通种族强大妖兽的威胁，都毫无自保之力，更别说面对血脉霸道的王族妖兽了。 妖生在世，要想活得长久，除了要学会苟着，还必须混成妖界一霸。 辛然暗自下定决心，要努力成为万妖丛中过，滴血不沾身的、具有持久性的奇男子。 近日来，辛然早出晚归，在妖盟殿文献阁中恶补妖兽发展史。 妖兽的文献阁，绝对是减肥的圣地，里面的文献资料，材质大多是金石和兽皮，兴许是长久不通风的缘故，其间充斥着浓重的腐臭味。 还是上辈子的生活比较惬意，宽敞明亮的图书馆，排列整齐的文献藏书，随便打开一本，都有浓浓的书卷气。 妖盟殿的文献资料则不然，每一份资料都如一具腐坏的尸身，会让人不自禁将五脏六腑呕吐出来。 文献阁中的资料，要么就是太大太重搬不动，要么就是不能见光的，想要带到外面阅读都不行。起初辛然不信邪，挑了几份资料拿到外面去看，结果很快就损毁了，为此，差一点引起其他王族妖兽的怨愤与讨伐。 困难并未使辛然打退堂鼓。为了尽可能多掌握一些这个世界的情况，辛然自制熏香带进文献阁，同时花了好几天，捣鼓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又历经无数次的试验，竟然被他制出了氧气。 “我特么真是个小机灵鬼，有了人造氧气，就可以从容地进入文献阁查阅资料了。” 在文献阁最顶端的圆台上，一卷带血的兽皮引起了辛然的注意。这块兽皮像是刚从凶兽身上割下来的，血液还未彻底干涸，给人以沉重的压抑感。 辛然心跳加速，盯着兽皮看了许久，强忍住内心的悸动，伸手抓向兽皮。所幸兽皮并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只是让他心中感到莫名的悲凉。 兽皮很轻，重不过一两，上面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绝不是妖兽的字迹。”辛然大胆猜测，兽皮上的文字与妖兽粗犷的性情格格不入。 再说文献阁终年紧闭，妖兽们重视肉体锻造，一般对文献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极少有人打理，看起来更像个杂乱的储物间，究竟是谁将血淋淋的兽皮摆在这里，莫非有强大生物知道自己要来，故意将其摆在这里。 辛然四下打量，并未看到文献阁中有其他生物，从地面上积累的灰尘可知，这地方很久都没有活动的痕迹。 管不了那许多，辛然仔细阅读兽皮上的文字，越看越兴起，越看越激动，原来这世界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孤单，除了猴科、狨科、猩猩科等灵长类生物外，还有半神族，神族等生灵。各类生物都有自己的修行体系和生存方式，这兽皮上，就有关于各大体系的详细记载。 最让辛然震惊的是，妖兽中曾出了一位旷古烁今的牛掰大佬，以一己之力对抗神族，并将他们的神女“偷”了回来。 辛然忍不住慨叹：“窃玉偷香，真乃我辈之楷模。” 第九章 悲催的神女 阴暗的文献阁中，辛然以夜光石饶有兴致地阅读带血兽皮上面的文字，百余年前，妖盟殿上百王族以虬龙为尊，虬龙王功参造化，带领妖兽百族进攻神城，几乎要攻进神城核心领地。 那一战打得天崩地坼、日月惨淡，神族损失惨重，神血浸润大地，神城多面城墙上，妖旗猎猎，万妖狂欢，以为妖族统领世界的日子已经来到。 他们亲眼看到无数神族强者血肉崩碎于虬龙王的铁爪之下。 虬龙王气吞山河，杀进杀出，狂暴嘶吼声震得神城屡屡摇颤。 就在神城岌岌可危之时，神城之下突然爆发出一道惊天剑气，不偏不倚正好将虬龙王的头颅斩了下来。 虬龙王岂是易于之辈，刚一接好头颅，便一爪子将剑气所起之地掀了个底朝天，在他的意识里，他早已练就了不死之身，区区一把神剑，又能奈他何。 在神城一隅被掀翻的刹那，一柄乌金长剑飞天而起，与虬龙王成对峙之势。 神剑与虬龙王酣战了一天一夜，起初双方旗鼓相当互有胜负，没想到最后竟惊醒了神剑中沉睡的剑灵。 与被动防御相比，拥有剑灵的神剑，宛如有了生命一般，不消片刻，便将虬龙王彻底斩杀。剑灵扫视坍圮的神城，不由得勃然大怒，剑光如彗星横扫，进攻神城的妖兽根本来不及撤退，就被剑光斩成了血雾。 在神城某殿阁之中，虬龙王的儿子虬奕亲眼目睹了父亲被神剑斩杀的过程，深知神剑的恐怖，眼见战争形势反转，虬奕本想就此开溜，不想却被一道剑光击中，慌乱中他激活了虬龙王留在他身上的灵魂印记，方才替他保住了半条命。 虬奕躲躲闪闪，万般小心地尝试逃离神城，最后关头竟还是被神族察觉了。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发育的玲珑有致、看上去美若天仙，刚经历神城被毁，脸上梨花带雨，一边叫着“父王”，一边向王宫所在地狂奔。 虬奕匆忙逃窜间，正好与小姑娘撞在一起，双方都被吓得不轻，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虬奕，小嘴都因惊讶变成了“o”型。 “你是谁？怎么乱闯王宫，莫非你也是妖族？”小姑娘开口询问。 虬龙王被杀，虬奕本就憋着一口气，随口说了一句“我是你霸霸”，转身一尾巴甩在小姑娘的后脑勺上，将小姑娘拍晕了。 虬奕见小姑娘气质非凡，料想这必定是神族中的高贵血脉，心血来潮之下，顺手牵羊将小姑娘带回了妖盟殿。 后来得知，这小姑娘身份果然贵不可言，竟是神族的神女。 “如此盛美的姑娘，竟被迫落入妖兽的圈子，真是明珠蒙尘、鲜花着粪，可知那虬奕，绝对忍不住要辣手摧花了。” “唉，又是一段不同种族间的虐缘，神女与虬龙的姻缘，不知会杂交出什么长相稀奇的怪物。” 辛然感慨连连，继续往下面看去。 “纳尼，虬奕竟是个短命鬼，返回妖盟殿后的第三年就挂了，那神女也太悲催了，年纪轻轻就得为虬奕守寡。” 带血兽皮上的信息量很大，辛然不仅看到了虬奕早死，同时也看到了神女并没有被凌辱和践踏，只是在妖兽们的“科研”事业上做出了不小的牺牲。 神城一战，妖盟殿几乎折损了三分之二的妖族强者，从此一蹶不振，狐妖族上一代的王者提出通过神血来研究神族秘辛的建议，得到了妖兽各族的群起响应。 可怜的花季神女，几次三番被妖兽榨取神血，直至血量过低陷入了沉眠，才被虬奕封印在冰棺之中。 辛然心中隐隐不安，在妖兽眼中，他也是神族后裔，时间都过去了一百多年，妖兽王者们竟然还未放弃神血研究，足见其执念很深。 他已经被榨取过一波血液，会不会也像神女一般，被他们把血液榨干。 神女毕竟是神族，身体素质极佳，神血不足只会陷入沉眠。 而他只是长着神族的样貌，本质上并非神族，要是被榨干血液，绝逼要完。 一时间，辛然有些风中凌乱，很想立即煮碗红糖鸡蛋补一补身体的亏空。 通过对带血兽皮的信息解读，辛然发现妖兽的修行体系偏于简单，只以‘等阶’来论，大致分为一阶、二阶、……七阶，一阶最弱，大多普通成年妖兽都是这个层次，七阶是目前已知的最高级，据说当年的虬龙王勉强达到这个层次。 作为‘王者农药’的资深玩家，辛然对于妖兽们以等阶来划分强弱的方式深为鄙夷，他觉得还是用青铜、白银、黄金、铂金、钻石、星耀、王者区分段位显得比较有文化。 辛然大致以妖兽的等级衡量自身，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阶和二阶之间，也就是倔强青铜2。 “我不能那么倔强，我要奋发图强，争取早日晋升白银段位，如果实在不行，劳资就砸钱、充值晋升软妹币玩家，用“血本”去向妖盟殿换取修行资源。”辛然暗自下定决心。 神族的修炼体系就文雅得多，分为淬体境、锻骨境、化血境、炼神境、摹道境、归元境、凌虚境七个大境界。 所谓的神族，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并非生而强大，神族后裔也需要通过一步步修炼来提升境界，达到凌虚境，才能堪破轮回成为真神。 掌握了神族的修炼体系，辛然自然要将之确定为自身的修炼体系，从今以后，等阶和段位，只配拿来区分妖兽的层次。 按照带血兽皮中的描述，淬体境需要引外物来熬炼肉身，可以是天地奇珍，如灵草、灵乳、神材等，也可以是修行种族的精粹，如妖兽血、妖丹，神族强者的血精等。 神族淬体，除非刻意为之，否则绝不可能妖化成其他形态。 辛然先后经历了两次妖血淬体，每次身上都会长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会附带外物的部分特性。这让辛然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章 挑选配偶 正思虑间，辛然手中的带血兽皮突然剧烈颤动，待他有所察觉，只见带血兽皮上的血滴化作血海汪洋，向辛然席卷而来。 辛然浴血而狂，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一时间，他的瞳孔由黑色变成绿色，浑身上下，浓密的红色毛发如亿万钢针一般，刺破他的皮肤，疯狂地向外生长。 血海无穷无尽，如森罗地狱一般，隐约间，有群魔嘶吼、有百鬼咆哮，有悠悠的钟声，时高时低、时远时近。 文献阁中阴风不绝，辛然感觉有一双半是枯骨的手，要将他带到那无穷渺远之地。 他狂舞双臂，奋力挣扎，拳头频繁与未知物碰撞，发出铿锵的声响，背后黑色羽翼如天刀一般恣意挥斩，要将那枯骨手臂斩断。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份与物忘，同乎浑涅。解心释神，莫然无魂。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辛然默念道家的《清心诀》，尝试稳固心神。 上辈子他非常喜欢儒道佛三家的思想，涉猎过许多经典篇目。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否化解他眼前之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清心诀》如灵泉玉液，一遍遍洗刷辛然的大脑，半刻钟后，辛然睁开双目，先前的诡异气象完全消失不见，文献阁中满地狼藉，各种文献资料横七竖八、乱作一团。 辛然打量手中的带血兽皮，顿时有些错愕，兽皮清洁如洗，不染纤尘，哪里还有丝毫的血迹。 “好诡异的血液，差点让我入魔。”辛然擦干额头细密的汗珠，将兽皮放回原来的位置，转身离开文献阁。 出了文献阁，又回到丽日晴空之下，辛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兽皮上的信息他已经了然于胸，接下来，是该考虑为自己升级了。 要不然像他这样的小菜鸟，活不过二十岁就要英年早逝，以他如今的修为等级去拍武侠片，绝对撑不到片头结束。 迎风伸个懒腰，辛然感觉自己腰间似有什么东西在晃，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兽皮。 “卧槽，兽皮不是被放回原位了吗？怎么出现在我身上。”辛然纳闷。只得将兽皮送回文献阁。 但等他出了文献阁之后，发现兽皮又在他的身上。 一连试了十几次，辛然都快要怀疑自己神经病了，仍旧无法将兽皮留在文献阁。 “这也太邪门了，兽皮该不会是讹上我了吧？” 辛然翻转手中的兽皮，对兽皮道：“我只是看了你一下，不用以身相许……虽然我承认自己玉树临风、风华绝代，但也不至于帅到让一张兽皮沉沦的境地。你老老实实留在文献阁，不要让我难堪，否则其他妖兽会诬陷我偷窃。” 说罢，又将兽皮送回文献阁。可是，只要他一走出文献阁，兽皮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辛然心想，这或许是兽皮上的血液进入到我身上的缘故。兽血与兽皮，应该出自一体，彼此存在联系，因此难以分开。 兽皮上的信息，辛然倒着都能背诵出来，兽皮对他而言纯属鸡肋。 无奈，辛然只好将兽皮带在身上，藏在隐秘之处，以防被其他妖兽察觉。 妖人王殿原本是其他王族妖兽的地盘，只是后来那一族没落了，失去了入主妖盟殿分殿的资格，所以才闲置下来，成为辛然的住所。 大殿很空旷，时时给人以孤单寂寞冷的感觉，近几个月以来，辛然给大殿划分区域，花大力气改造了一番，看起来庄严气派而又不失生机与美感。 当然，这在其他王族妖兽眼中，不过是花哨无用的东西，不同种族间的审美差异在一定程度上是存在的。 妖人王殿前的空地上，辛然架起篝火，将一只混血野山羊烤得金黄油亮，香气随风飘散，传遍很远的地方，与妖兽们茹毛饮血的生存方式不同，辛然接受不了血肉的腥味，更习惯将食物原材料精心烹制后食用。 “妖人王，妖兽百王让我们来请你，让你速速赶往妖盟殿，有要事相商……” “妖人王，我们是来报喜的，兽王们正商量给你挑配偶的事情……” 正当辛然扯下一只羊腿大快朵颐的时候，两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少有的宁静。 辛然抬头看去，只见夔族的两只幼崽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大老远看着篝火上的烤山羊，口水汩汩往外流。 “先把口水擦干净，瞎嚷嚷什么？”辛然扯下两只羊腿分给他们，嗔怪着询问他们具体情况。 两只幼崽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妖盟殿兽王们的想法告知辛然，辛然听罢，差点因惊吓过度被羊肉噎死。 辛然接着问道：“兽王们为我挑选的配偶，究竟是哪一族的？” 两只幼崽：“妖兽王族中这几年到了交配年龄的妖兽很多，只要你同意，至少有过百的对象供你选择。” 辛然哑然：“上辈子十七年的单身岁月，班里边多少情窦初开的女生给他送过小纸条，本着对学习的忠诚，他全都视而不见，哪怕是夜深人静小老弟躁动了，也只是用手略加安抚，因而练就了举世无双的手速。” 十七年隐忍不发、养精蓄锐，他连女孩的手都还没拉过，意识深处，隔壁班姜晓霏那种长发飘逸、“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身段，才是他最迷恋和向往的。 “君子昂首挺枪，浴血奋战，当以姜晓霏为人生目标。”这是他内心的坚守与执着。 不知妖盟殿里，妖兽百王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为他找什么配偶。这不是瞎扯淡吗？ “难道我练过如来神掌还要跟你们说吗？”曾经刚学完阿基米德“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起整个地球”的句子，辛然与同学们立马凭借文抄公的才能，创作出“给我一个女人，我可以创造一个民族。”的豪言壮语。 当年言语犹在耳畔，没想到青葱的人生，竟发生了偌大的反转。 第十一章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辛然哪还有心情继续吃烤羊肉，跟着夔族幼崽径直来到了妖盟殿，当然，本着浪费可耻的理念，两只幼崽很自觉地将余下的烤羊肉消灭干净。 妖盟殿中妖兽林立，上百妖兽王者巍然高坐，见辛然赶来，纷纷招呼辛然落座。 说好是来议事的，但是辛然丝毫没有插嘴的机会，都是一群王者在那里议论的热火朝天，辛然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看着他们尽情表演。 最终，狐犇大致向辛然传达了众妖兽王者研讨的结果，那就是辛然要喜当官了，至于当什么官，毋庸置疑是新郎官。 狐犇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洋洋自得地阐述了为辛然择偶的建议是怎么一步步提出、酝酿、研讨、直至形成决议的，像极了上辈子学校党委会的流程，辛然很自觉地扮演起了吃瓜群众的角色，摆出一副‘你表演、我吃瓜’的姿态。 接下来，上百王族妖兽雌性后裔接连进入妖盟殿，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大殿中央。其他妖兽表情复杂地退到大殿一侧，为这些候选者让出地方。 辛然愣愣看着下方形态各异的雌性妖兽，高的有数十丈，矮的大约五十公分，他自己高约三米左右，与高的相比还不到人家的小腿，与矮的相比却又像个巨人，真应了那句“高不成低不就”的话。 辛然暗想：“古代皇帝选妃子，也不过如此了吧，从全国各级征集适龄女子，在经过初选、细选、精选、决选等诸多环节，最终留下一个或几个充入后宫。不知道我做的是单选题还是多选题。” 狐犇向辛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些都是各大王族精挑细选的掌上明珠，快去挑挑看，有没有你中意的。” 听此一言，辛然突然警醒，心中暗骂“你个老银币，差点我就着了你的道。劳资是人族后裔，长期接受日本爱情教育片的熏陶，眼界与见识不是你们这些草莽能够比拟的，挑对象的话，就算得不到清纯动人姜晓霏，得不到苍井、北野、桃谷等名家的手把手指导，至少也得是个人形生物。若是每晚面对着一个长相突兀、黑色毛发遍布全身的妖兽，就算多会搔首弄姿，也丝毫提不起性趣。” 见辛然不为所动，狐犇以为是选择恐惧症犯了，开始为辛然逐一介绍。 “这位是鹏王的孙女，继承了鹏王的最强传承，拥有天地极速，心之所向，瞬间必达。” “这位是蟒族的明珠，除蟒族的秘术外，拥有修长的身躯，完美的曲线……” “这位是熊王的长女，身材魁梧，肌腱发达，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这位是暴猿族的遗孤，与你长相差不多，这孩子自从父母亡故后，就不太爱说话……” 听着狐犇的介绍，辛然心中怏怏不乐，“近百米高的暴猿，跟我长相差不多，你丫的是煞笔吗？” 走着走着，辛然突然发现妖兽候选者中有一只毛发雪白的狐狸，整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很有智慧的样子。 辛然惊讶道：“狐王”，这位是？” 经此一问，狐犇瞬间脸黑如碳，“这只是我狐族的一位普通后辈，修为平平，资质欠佳，实在没什么优点。” 辛然一直观察着狐犇的动作及情绪变化，猜想这白狐绝不像狐犇说的那么不堪，兴许是各王族经过商量，每一族都要将最优秀的后代贡献出来，无论谁被辛然相中，都能确保杂交后诞下最优秀的妖族后辈。 无奈之下，狐犇才将白狐叫了过来作为候选者。 辛然：“狐王，我看这白狐秀外慧中，很不错的样子呀！” 狐王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他也很想看到神族与妖族产生后代，但是在舍不得自己最看重的后辈落入辛然的魔掌。 “嗨，这里的妖族，比小白狐优秀的多得是，咱们再看看，无需过早地下结论。”狐犇转移话题，带着辛然继续察看其他的候选者。 狐犇见辛然心不在焉的样子，暗道“这家伙该不会真的看上我的后辈狐珂了吧？”若是那样，我岂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能够摆狐犇这个老银币一招，辛然心情大好，你不是喜欢出点子坑我吗？这回看你怎么收场。 上百候选人察看完毕，辛然恭敬而又诚恳地向妖兽百王表达了自己对狐族小白狐的好感，顿时迎来了众妖兽的声声道贺，未被选中的族群长呼了一口气，欣喜本族运气不错。 “幸好没选到我，要不然就妖人王那三寸钉的身材，下面一定细如牙签，所谓英雄器短，不外乎如此。” “真特么背运，咱们的狐珂天生丽质，大有狐王遗风，怎么会被妖人王相中，这不是好白菜被猪拱了嘛。” 大殿中，各候选者议论纷纷，暴猿族的候选者嫌弃辛然短小，狐族的狐狸们，又痛心疾首地认为辛然配不上小白狐狐珂。 “你们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得不到我的身子，就以诽谤的话来寻求内心的平衡。劳资虽然长相不如你们高大威猛，但自有神器在身……” 辛然慷慨陈词，以指点江山之势，回应那些藐视他的人。 结果引来妖兽们的一只侧目，众妖兽不明所以，暴猿族候选者只不过说了他英雄器短，怎么让辛然反应这么强烈。 妖兽们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当然不明白“英雄器短”四个字对于男人的打击究竟有多么沉重，伤害性虽不高，侮辱性却极强。 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不能不竭力维护。 就在这时，狐犇佯笑道：“妖人王毕竟是神族，估计审美跟我们不一样，既然他不喜欢我们妖族候选者，或许还有其他的选择。” 第十二章 搭上神女 狐犇内心是苦涩的，虽然他由衷希望妖兽间能够诞生出一位拥有神族与妖族双重血脉的天之骄子。但是，打心底讲，真舍不得狐珂成为辛然的配偶。 狐珂是他最宠爱的后辈，血脉有返祖现象，若加以悉心栽培，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在此之前，但其他妖兽王者推荐狐珂参选的时候，他还抱有一丝丝的侥幸心理。觉得狐珂被相中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凑凑数也无妨。 谁知，辛然一眼就瞄中了狐珂，这让他生出吐血的冲动。 他根本想不到的是，欣然之所以相中狐珂，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要回坑狐犇这个老银币，让他肉疼、心疼、肝疼。 鲁迅曾说过一句名言：“天下不舒服的人们多着，而有些人们却一心一意在造专给自己舒服的世界。这是不能如此便宜的，也给他们放一点可恶的东西在眼前，使他有时小不舒服，知道原来自己的世界也不容易十分美满。” 对于辛然来说，这或许就是他的努力方向。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白狐确实挺讨人喜欢的，要是能够当做宠物来养，绝对会让他单调乏味的生活增添诸多乐趣，上辈子撸狗撸猫，这辈子撸狐狸也是极好的。 狐犇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若是知道，绝逼一爪子拍死他。让狐珂成为他的配偶都让老银币气得乱了分寸，要知道他有养宠物的想法，指不定瞬间暴跳如雷。 为了不让狐珂跳入火坑，狐犇竟然主动帮辛然说话，不再强迫他从妖族候选者中选择配偶。 其他妖兽王者露出疑惑且愤怒的表情。 “当初提建议、出主意的是你，现在唱反调的还是你，你丫的是来消遣我们的吗？” “狐王，你这就不厚道了，岂能因为舍不得狐珂就自食其言。” “你的后辈优秀，我们的后辈难道就是草包吗？” “狐王，这事你做得过了，天下长辈一般心，既然是诸王事先商定的事情，岂能因为你一族的私利，就让整件事情前功尽弃。” …… 还未等狐犇解释和说出“其他的选择”究竟是啥，众妖兽王者就已经给了他千夫所指的待遇了。 狐犇有些懵逼，这些妖兽王难道脑子都秀逗了？一下子变得这么不理智。 只见辛然伸了个懒腰道：“狐王，我真觉得小白狐挺适合我的，你看，是不是可以成全一下……” “成全你妹……滚……”狐犇暴跳如雷，彻底被辛然激怒，他心中怒道：“信不信劳资一爪子将你撕碎。” 众妖兽王侧目，妖人王好歹也是一方王者，怎可如此谩骂羞辱。 狐王强忍怒火道：“诸王稍安勿躁，其实咱们没必要强将妖兽许配给妖人王，妖人王身为神族，自然以神族为伴侣才是最佳选择，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半妖血脉，若是能够让其与神族结合，所生出的后代不仅具有双重血脉，而且必定强大无边。” “说得容易，咱们去哪里找神族女子。” “得妖人王已是因缘际会，要想再寻到另外的神族后裔，难以上青天。” “咱们妖兽现在力量薄弱，猥琐发育才是正道，不应该同神族对敌，我看还是将狐珂许配给他算了。” …… 众妖兽王者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看法，觉得狐犇的提议虽好，但可操作性不强。 狐犇见兽王们口气略有松动，立即趁热打铁说道“神族女子而已，咱们有现成的，何必舍近求远呢！” 众妖兽王者纳闷，“这狐王越来越不靠谱了，神族俘虏其实靠吹出来的？” 狐犇无奈，心道：“我堂堂狐族，智慧无与伦比，怎会与你们这群蠢货为伍。”他接着解释道：“大家莫非忘了，早在百年前，虬龙族曾带回来一个神族女子……” 经此提醒，众妖兽王者恍然大悟。 半年前，他们已隐隐感觉到，封印神女的冰棺有微弱的气息流转，当时有妖族强者推测，神女经过百年修养已渐渐醒转，在不加外力干扰的情况下，长则两年、短则半年，神女就有可能破印而出。 近百年来，妖兽各族对于神族的研究从未间断过，但尽管已经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仍未取得实质性进展，眼看着神女之血即将耗尽，他们心中的隐忧更加强烈。 他们曾尝试在妖兽体内植入神血，或将妖兽血植入神女体内，但都以失败而告终，神女血液太过刚猛霸道，他们曾见过体内植入神血的妖兽在他们跟前自燃成灰烬而无法挽救，也见过植入妖兽血的神女泰然自若毫无变化。 对神女的研究，几乎泯灭了他们对于破解神族秘密的全部幻想。 辛然的意外到来，让他们重拾信心，看到了新的曙光。 他们至今都还没搞明白，为何辛然在植入妖兽血之后，能够引发一系列的变异。当他们得到辛然的血液后，他们尝试将辛然的血液植入妖兽的体内，连续几日过去，并未发生过自燃现象。 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罕见的突破。 辛然的血液和神女的血液，好像天生就是对立的。 俗话说“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世上的万事万物，有类似、有对立，许多看似对立的事物，反而能够在相融中发生质变。 雌雄交融，能够延续后代；阴阳开合，能够衍化万物。 狐犇的建议，激起了妖兽王者们的好奇心，他们也想看一看血脉力量截然不同的神女与妖人王，在身体的交融中，能否诞生出新兴的强大物种。 说服了众妖兽王者，狐犇紧绷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狐族的天才后辈，终于不用被一个半神半妖的怪物玩弄了。 众妖兽王者经过商议，告知辛然为了实现种族向最优的方向演进，只能待神女苏醒后，再为他重新分配配偶。 辛然扭头看了看小白狐，露出惋惜的表情，问道“能否将可爱的小白狐一并分配给我？” 狐犇怒不可遏，狐狸尾巴冲天而起，前腿猝不及防一个横扫，将辛然踹得倒飞出数十米远。 辛然悻悻而逃。逃出很远，还依稀能够听见狐犇愤怒的咆哮声。 第十三章 考虑修行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辛然刚吃过午饭，惬意地坐在屋前的大树下剔牙。 狐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径直来到妖人王殿，看到辛然剔牙的动作，显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我狐族的王者让我来提醒你，狐珂是狐族未来的希望，你千万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狐妖边说，边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辛然原本已猜到小白狐的身份比较特殊，但没想到狐犇竟对她寄予厚望，为了保全小白狐，狐族绝对不惜一切代价。 “对了，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辛然看向狐妖。 狐妖明显一愣，没想到他的存在感竟那么低。 狐妖摇晃着尾巴，转身继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留给辛然一个大大的问号。 过了很久，才听到狐妖轻飘飘说出的两个字“狐弑”。 辛然：“胡适？？？”“你不去做学问，真是白瞎了这个名字。” 暂时瓦解了众妖兽王者关于为他挑选配偶的谋划，辛然长出了一口气，老实说，无论从种族认同感还是从审美的角度，他都不希望往后余生与一个雌性妖兽度过。 很难想象每天夜里被嫌弃“英雄器短”是一种何其心酸的体验。 “要是他们强行逼我找个妖兽解决生理问题，那我就死死地咬定小白狐不松口，将难题抛给狐犇去解决，谁叫这老银币坑我。”辛然暗自下定决心。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踏上修行之路，唯有变强，才能彻底摆脱任人摆布的命运。 自上次以《清心诀》从妖异的幻境中挣脱出来，辛然对前世另一个世界的文化有了另一番认识，前世的他是个阅读的狂热分子，学校图书馆、市内各大书店经常有他的身影，除了各类教辅书之外，中外名着、三教九流的书他都有涉猎。 像《山海经》、《黄帝内经》、《道德经》、《抱朴子》、《金刚经》之类的书籍，他曾读过许多遍。 曾经只认为这些书中蕴含着大智慧，现如今来到另一个世界、换了另一种环境，才觉得书中很多记述，并非空穴来风，除能给人以思想启迪外，还具备很强的实操性。 对于修行者来说，淬体境和锻骨境，都是打基础的两个大境界，正所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所以很多修行者都会在这两个境界徘徊许久。 辛然深知修行的艰难，但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能不思考一些利长远的事情，妖盟殿不缺少修行资源，但是该如何获取，是摆在他面前的首要难题。 妖兽可以通过吞食天材地宝，慢慢炼化以壮大自身，提升等阶。就算懒于修行，也能靠吃逐渐变强。 而他则不然，除了少部分可食性天材地宝（如异草、灵禽、灵兽）能够直接食用外，只能通过炼化获取纯粹的精气和能量。总不能成天抱着一大块硬邦邦的矿物去啃，即便牙齿崩碎，也未必能够在矿物上留下一点牙印。 “用血去交换修行资源？”辛然想过这个问题，他的血液在妖兽各族看来都是香饽饽，只要他提出来，众妖兽绝对会欣然答应。 但是，这无异于杀鸡取卵。万一他的血液过早地被研究透彻，失去了利用价值，便会危及生命。 妖兽冷血，上次他挺身而出护卫夔族的幼崽，结果也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所以辛然决定，要么用功勋去换取修行资源，要么自己搜寻获取。身在原始洪荒之地，只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有一双善于采撷的手，总能为自己积攒下所需的修行资源。 妖盟殿文献阁中，辛然撑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专心致志恶补天材地宝相关的知识，为寻找修行资源打下坚实的思想基础和文化基础。 带血兽皮的消失，并未引起众妖兽的关注，或许是他们长久不曾踏入文献阁的缘故。 …… 近几日，辛然总有些战战兢兢，每到晚上都会做一些惊悚奇怪的梦，有时梦见到处都是尸山血海，自己像一只孤独的小舟，在血海间漂泊无依。他大声嘶吼，却杳无回应。 有时又梦见妖盟殿的众妖兽与他决裂，暴露出狰狞的面孔，满世界的追杀他，最后他被妖兽们啃食的只剩下一具人形骨架。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不自禁产生心悸的感觉。 辛然面有忧色，“再这样下去，我就算不被妖兽杀死，也会因神经衰弱而死。” “嗷呜……嗷呜……”，夜半三更，妖狼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这是妖盟殿召集众妖兽集合的方式，辛然早已习惯。 这个世界，没有互联网、没有座机和移动电话，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而妖狼族，自然就承担起了通讯员的重任。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辛然一边抱怨，一边穿好衣服，张开背后羽翼向着妖盟殿飞去。 一路上，他遇到许多赶往妖盟殿的妖兽，纷纷跟他打招呼，他们看着辛然背后的羽翼，充满了羡慕。 虎妖：“妖人王，妖盟殿路途挺远，不知方不方便……” “不方便，我先去，你们慢来。”还未等虎妖说完，辛然便拒绝了他。 就算是虎族王者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辛然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更何况与他说话的只是一只尚未成年的虎妖。 无论如何，他都不容许自己沦为妖兽们的坐骑。一旦迈出了这一步，以后他在众妖兽间，就再也无法翻身了。 妖盟殿中，妖兽各族陆陆续续赶来，辛然冲着狐族那一方的小白狐招了招手，结果引来狐族一致的冷眼。狐犇假装没有看见，但表情有愠色，倒是狐弑给了他一个抹脖子的提示。 辛然不以为意，心中好奇这么晚集会，妖兽王者们究竟要搞什么幺蛾子。 一刻钟后，虎族姗姗来迟，不成想刚一进殿，就被龙彪巨尾横扫轰出门外。现实版的扫地出门，在辛然跟前清晰上演。 “下次再迟到，你族就整族滚出妖盟殿。” 大殿最中央的高台上，妖兽王中王发话了，他是上百妖兽王者都惧怕的兽王，亦是妖盟殿的殿主，平时极少显山露水，今夜不知怎的脾气有些火爆。 龙彪似早已会意，代替殿主对虎族小惩大诫一番。 第十四章 初见神女 虎王表情闪过一丝狠厉，但随之又被掩去了。 刚才发话的那位喜怒不形于色，但实力却不容小觑，从古至今，各王族妖兽间明争暗斗不断，但从犼族上位以来，妖盟殿维持了将近一个世纪的平静。 犼王正当盛年，血气十足，过去那些曾挑战他的王者，无一例外地成为了他的腹中餐、口中食，他一旦发怒，生猛的一塌糊涂。 辛然瞥了虎族强者，另一个世界的百兽之王，不想竟沦落至此。 “诸王稍安勿躁，今日集会自有大事宣布，事关我妖族崛起，请大家抛弃成见，共同参与见证。”狐犇充当了主持人的角色，开始维持会场秩序。 众妖兽立即屏气凝神，摆出一副静候佳音的姿态。 狐犇：“诸王，昨日神女已经苏醒，为早日创造出神异血脉的妖族后裔，经过小范围商议，特于今夜将大家召集而来，共同举行庆典，见证妖人王婚配创举。” 辛然心中纳闷：“作为当事人，为何我总是后知后觉。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将神女许配给我，但是，我连神女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这不是封建家长制下的包办婚姻嘛。” “神女的腰细不细、个高不高、腿白不白，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神女能不能看上我。” “小白狐，你终究还是要逃脱我的魔掌吗？” 辛然的内心世界，已经翻江倒海，满腔思绪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众妖兽难得的默不作声，不知道各自在打什么鬼主意。 辛然抬头扫视诸王，意外发现高台之上的犼王正眼神定定地看着自己，才一瞬间的眼神交锋，顿时让他汗流浃背，浑身战栗。 强者的威压，对于弱者而言，是一种身理与心理的双重打击。 狐犇张口，本想再说点什么，不想却被犼王言语打断，“有这番磨嘴皮子的功夫，不如多做点有用的事。” “咦，没想到犼王竟是个实干家。辛然心中这般评价道。 在妖盟殿南部极渊，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冰流，河道如九曲回肠，不知其始，亦不知其终，河中的水应季节而流动，春秋季自上而下流，夏冬季自下而上流，造成了难得一见的奇异景象。 自某个特殊的空间节点进入河底，俨然可以看到一副冰锥林立，寒气森森的场景，十八根冰锥之上，有一口晶莹剔透的冰棺，倘若目力非凡，实现穿过寒气屏障，便可看到棺中躺着一位清丽出众、不染凡尘的女子。 女子白衣胜雪、娥眉秀项，双眼微睁，表情五分慵懒、三分凝重、两份迷离，看起来给人以“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致骨血匀”的美感。 渐渐地，女子感觉双手能够动了，便四下寻摸，无奈发现自己躺在冰棺之中，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曾经的往事一幕幕印入脑海。 她想起了神城发生的惨状，想起了呼唤父王的无助，想起了虬奕的奸诈与无耻，也想起了妖兽们一次次从她身上获取血液……而后因流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是父王带领神族人将我救出的吗？但为什么要将我放进冰棺之中，神族有无数种方法让我苏醒，为什么要将我冰封。” 她用力向上推，尝试打开棺盖，结果试了几十次，直到力竭也无法撼动分毫。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响起嘈杂的声音，有许多妖兽正在向他靠近，一时间，她的内心充斥着绝望。 “妖人王，纵然你已经拥有了妖族血脉，但毕竟还算半个神族，此番将神族的神女许配给你，我们付出很多，你可要体谅我们的良苦用心啊。” “希望你不负众望，早日为咱们创造出一位拥有神族血脉的妖族后裔。” “妖人王雄起，我看好你。” …… 众妖兽对辛然寄予厚望。 起初，辛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当他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冰棺，以及冰棺中模糊的身影时，顿时明白了众妖兽王者的想法。 辛然腹谤，“百年前的神女，而今早已是一百多岁的老阿姨的，你们就叫我怎么下得去口，并且以我现在的根基与修为，万一冒犯了神女，神女一巴掌拍死我怎么办？你们这群老色批，有种你们自己上啊，干嘛拿我当挡箭牌。” 犼王才不管辛然是怎么想的，二话不说掀开棺盖，将辛然扔了进去。 随即叫了一声，“狐王”。 狐犇会意，向棺中倒入两滴粉红色的液体。“嘿嘿，小子，有了我的秘药，保准兽性大发……” 做完这一切，犼王以秘法给冰棺加固了封印，防止辛然和神女逃出来，不然一切的安排就都白费了。 “老银币……”辛然骂声刚起，冰棺就被封的严严实实，透不出半点声响。 在场的都是妖兽中王者，目力惊人，冰棺中的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正当精彩画面即将呈现，犼王以自身为中心荡起一阵旋风，将众兽王卷出极渊。下一刻出现在妖盟殿中。 “唉，殿主，精彩画面即将上映，你怎么将我们带出来了。” “是啊，殿主，我们也很好奇接下来的内涵画面。” …… 见殿中议论纷纷，犼王不悦道：“尔等都是兽中王者，制霸一方，连如此画面都想偷窥，难道不知羞耻吗？” 一番话，说的众王者哑口无言。有王者小声道：“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画面，就这样错过了。” 狐犇从旁经过，答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妖族的未来着想，若是计划成功，攻破神族指日可待。” 极渊之下，并和之底的冰棺中，辛然整颗心突突直跳，借着亮光，看到神女呼吸急促、惊怒交加。 神女丰盈挺秀的身段，光颜玉润的脸颊，让辛然惊人天人。 在神女面前，就连他曾经迷恋无比的姜晓霏，也显得黯然失色。 第十五章 修罗鱼 欢情散是狐族炼制的秘药，粉红色的液体闻起来有异香，但却不会给人刺鼻的感觉。 “你这老东西，当初向你讨点欢情散，你铁公鸡似得一毛不拔，今日反倒如此大方，一下子给那小时贡献了将近十倍的量。”蛮龙王调侃道。 狐犇白了蛮龙王一眼，“半截身躯都要入土了，怎么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欢情散集魅惑、致幻于一体，对身体伤害极大，当初不给你，是怜惜你这把老骨头。” …… 冰棺中，看着‘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神女，辛然一时间有些意乱神迷。曹子建《洛神赋》中的神女宓妃，其长相与神韵想必也不过如此吧。 神女被封印冰棺中一百多年，刚一醒转，妖兽们就让这个非神非妖的怪物进来与她作伴。奈何冰棺中空间狭小，容纳两人似乎有些勉强。 “看够了没有？”神女娇嗔道。 “额……看够了……”辛然与女子四目相对，吞吞吐吐说道。 神女注意到辛然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胡乱移动，顿时又羞又怒，一双秀拳捶在辛然胸口。 看似轻飘飘随意为之的一拳，辛然却感觉胸口如遭巨石撞击，整个人不由自主倒飞出去。 哐当，冰棺棺盖将辛然弹了回来，来自胸前身后的双重撞击，让辛然喉咙一热，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辛然内心憋屈，暗叹“这神女也太暴力了，长得美不就是给别人看的嘛，你要不给看，我将眼睛闭起来还不成吗？根本用不着动粗，冰棺中的空间如此狭小，打架的话，拳脚施展不开。” 况且，辛然自认为是个有原则的人，辣手摧花的事情，他不屑为之。 …… 妖盟殿附近十万大山之中，有数道黑影绰绰而来，他们表情有惊喜，也有焦躁。 他们身法玄妙，神出鬼没，履深林如旷野，在山中仔细地搜寻着什么。 “苍天有眼，百余年了，终于得到了公主的消息。兄弟们，抓紧探查，务必要将公主带回去。”领头的黑衣人满含激动地吩咐道。 “遵命。”众黑衣人齐声应道。 他们小心翼翼地展开搜寻，途中但凡遇到强大的生灵会很巧地避开，若是在躲避不及，只能在对方发出声响之前，迅速将其斩杀。 他们的目的是寻人，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引起妖盟殿众兽王的注意。 冰棺中，欢情散的药效在持续发挥，辛然与神女，脑海中渐渐出现幻觉，彼此在对方眼中的形象，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辛然忍不住多看神女几眼，心中的爱慕之情如烈火烹油愈演愈烈。 此言一出，神女的小拳拳又一次砸在辛然的胸口，只是与方才相比，少了几许力道。 辛然猛然惊醒，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行走在作死的边缘。 对方是天之娇女，非普通人能够染指，像他这样只有背影、没有背景的重生穿越者，得时时处处小心留意，要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小命呜呼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作为孤家寡人，倘若冒犯了神女，等待他的将是整个神族的愤恨与报复，到那时即便有妖族的庇护也无济于事，千百年来，妖族被神族压制的死死的，妖族绝不会因为保护他而致自己于危险的境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欢情散的药效渐渐发挥到极致，魅惑智力疯狂地蚕食着冰棺中二人的矜持与理智。 …… 极渊之下，有修罗鱼徜徉于冰河之中，它们的眸子灿若辰星，所过之处，明光熠熠，将黑夜下的冰河点缀的美轮美奂。 他们时不时浮出水面，抬头瞟一眼冰棺，随即又沉入水底。犼王在离去前曾郑重交代过，要时刻关注冰棺的动静，一有情况立马上报，防止棺中人逃离出去。 蓦地，冰棺中的二人像是受了刺激，一言不合就疯狂地展开搏斗。十八根冰锥之上的冰棺剧烈震颤，随时会有倾覆的风险。 众修罗鱼见状大惊失色，担心冰棺中的封印物要破印而出，连忙跃上岸跑去妖盟殿通风报信。 犼王听了修罗鱼的报告若有所思，在安抚和嘉奖了修罗鱼之后，让其继续回去观察。 作为妖盟殿的殿主，处变不惊是基本素养，他对于冰棺的坚硬程度及自己的封印手段具有迷之自信。 转眼间两天过去，冰棺中的封印物尽管多次尝试，依然无法突破封印逃出来，这让神经紧绷的修罗鱼们长出了一口气。 临近傍晚，修罗鱼群开始上演激烈的肉食争夺战，强壮的修罗鱼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无情地将年老的修罗鱼撕碎。鲜红的血液，将冰河染得妖异而血腥。 在年老的修罗鱼殒命后，一大群幼小的修罗鱼围了上来，迅速将其尸块分食殆尽。 冰河中，每天都在上演这一幕血腥的场面，当强壮的修罗鱼将利齿迎向年老的修罗鱼之际，年老的修罗鱼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非自然地结束了生命。也或许他们自知命运如此，根本就不想反抗。 他们的血肉，对幼小的修罗鱼来说是一种成全，正所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 妖盟殿里，百王并未散去，表情凝重地注视着匍匐下面的赤羽重明鸟，半刻钟前，重明鸟自堕落之城赶来，带回了一个令他们糟心的消息。 重明鸟形似鸡，鸣如凤，两眼各有两个眼珠，也叫做重睛鸟。该族善飞且力健，能够搏逐猛兽。 但眼前的重明鸟，浑身带血，受了极重的伤，惨遭多轮围追堵截，吊着一口气回到妖盟殿传递消息。 第十六章 偷棺 重明鸟九死一生从堕落之城回到妖盟殿，伴着哀鸣向众妖兽王者传达了堕落之城发生的事情。 犼王目光如炬，以此扫过在场的妖兽王者。 “诸王，针对重明鸟带回来的消息，你们有什么看法。” 大殿中先后响起数十道沉重的叹息声，随即有妖兽王者陆续发话。 “神族神女消失过百年，按理说神族早已经彻底放弃搜寻了，为何近来蠢蠢欲动。” “是不是你们中间有谁走漏了消息？” “神族欺妖太甚，大肆屠戮城中妖兽，当我妖盟殿是摆设吗？” “惹急了咱们，直接组建妖兽大军开拔堕落之城，灭了他们。” …… 妖兽王者们或义愤填膺，或俯首沉思，有的王者是急性子，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与神族决一死战。 “哼。”犼王面有愠色，每次议事这些王者都避重就轻，不用脑子想问题。在敌我双方实力未明的情况下贸然出兵，容易将妖盟殿置于险地。 “狐王，你来说说看。” 狐犇察觉到犼王的神情，看向诸王“你们呐，动不动就打生打死，遇事怎么不动动脑子，堕落之城是藏污纳垢之地，各族势力皆有渗透，若不先了解情况摸清底细，去多少妖兵都可能有去无回。事已至此，咱们不妨冷静下来想一想，谋定而后动。” 犼王眼前一亮，狐族不愧是除神族外最聪明的种族，看问题抓得住重点，几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那你说说看，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 狐犇接着说道：“咱们可以兵分几路，多条腿走路。一是选派精干队伍到堕落之城暗中了解情况。掌握神族下一步的打算。二是要迅速将冰棺进行转移。在不爆发大规模战争的情况下，神族若没有准确掌握妖盟殿囚禁神女的证据线索，绝不会与妖盟殿大动干戈。三是让各族暗中调集妖兵，组建军队以备不虞，咱们与神族终有一战，应当早做准备。” 诸王听罢，纷纷点头，认可狐犇的计策。犼王按照狐犇的建议，开始调兵谴将进行部署。 为了彻底抹除神女的气息与印记，犼王亲自带领二十余名兽王前往极渊，打算将冰棺转移走，当他们进入极渊之后，只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 冰河中的修罗鱼陈尸在河道两侧，鲜血与残肢随处可见，数千年来，冰河中的修罗鱼因缺少天敌，大肆繁衍，至少有几千条。 而今满地的尸体证明修罗鱼这个种族已经濒临灭绝，只有几条出生不久的小鱼侥幸避过了灭顶之灾。 封印神女的冰棺早已不知去向，十八根断裂残损的冰锥，证明冰棺是被神族暴力取走的。 “大意了，才两三天的时间，竟被神族捷足先登”。 妖盟殿此番损失极重，不仅神女被救走，就连已经被他们妖化了的神族人——妖人王，也被神族一并带走了。”真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犼王沉思片刻，注视着地上未干涸的血迹及尚有余温的修罗鱼尸体，陡然精神一震，吩咐道：“狐王，你速去集合妖兵，到距堕落之城最近的九连山待命，其余王者，随我追击神族。” 修罗鱼是极渊冰河的土着，近百年来一直担负着看护冰棺的重任，就在一个时辰前，一群黑衣强者降临，他们是冲着冰棺来的，几经尝试都未能解开冰棺的封印，便将暴力美学发挥到极致，将冰棺强行带走。 作为冰棺的看护者，与这群不速之客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奈何黑衣强者过于刚猛霸道，才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将近千的修罗鱼斩尽杀绝。 此后未做停留，带着冰棺骤然离去。 附近十万大山皆在妖盟殿掌辖范围之内，除少部分绝地之外，各地皆有妖兽出没。众兽王百思不得其解，神族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的。 犼王带领二十余名兽王风驰电掣展开追击，然而原始老林过于广袤，要将神族锁定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这时，犼王取出一块古铜色的镜子，并在上面灌注气机，没想到铜镜中竟显现出原始老林中的真实风貌。 “殿主，你这是观天镜的仿品？”蛮龙王注视着铜镜问道。 犼王点了点头，肯定蛮龙王的猜测。 其他王者脸上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别看这只是一件仿品，其威能与作用不可小觑。 观天镜乃上古神器，可以不仅能观照天地、视通古今，也能拘禁魂魄、勘破虚妄。在观天镜不出的年代，哪怕是仿品，也能让各族争得头破血流。 犼王以指代笔，在镜面上写下“辛然”二字，随即注入意念和气机，让铜镜展开搜索，五分钟过去，尽管铜镜上画面变换了数十次，但最终画面模糊不堪，却无法锁定辛然的方位及距离。 犼王紧蹙眉头，随即又镜面上写下“洛菡”二字，搜索结果与前面的如出一辙。 蛮龙王“不应该啊，这件法宝的威能，我们曾有幸见识过，怎么连两个神族人都搜不到。” 犼王淡淡道：“应该是冰棺封印还未解除，他们还没有脱困。可惜了，仿品威能有限，若这是真品观天镜，就算是他们还在封印中也能探照出来。” 诸王眼中闪过一抹惋惜之色。 无法准确锁定辛然与神女，诸王只得继续朝着堕落之城的方向展开追击。 犼王一边急速前行，一边以观天镜检视堕落之城沿途的情况。 他不想贸然观照堕落之城，唯恐引起城中强者的反感和抵制。 堕落之城中，有一片占地数十平方公里的古老的建筑群，幢幢建筑高大巍峨，青石累积的墙体上有岁月斑驳的痕迹，主建筑之上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洛城”二字，如铁钩银划一般，具有无比强烈的势气。 数十名黑衣人行至主建筑前，陡然被一道强大的气机锁定，再难向前移动分毫。只见为首一人从腰间取出一块赤玉令牌，正面对着洛字，一道红光自令牌中投射到洛字之上，慑人气机消失，众人迅速进入洛城。 第十七章 洛城 在无尽久远的岁月前，堕落之城乃某一神朝的都城，极尽繁华绚烂，后来随着神朝的倾覆，堕落之城陷入多方势力的争夺漩涡，许多有识之士、罪大恶极之徒先后涌入城内，凝聚起多股强大的势力，盘踞城中互相攻伐，然而至今也没有哪方势力将其收复，是名副其实的法外之地。 洛城是神族的聚集地，强大如神族，也不能终结堕落之城暗流涌动的局面，在堕落之城中，洛城排得上前十的势力。 城中鱼龙混杂，强者众多，每天都在发生战乱和冲突，城中灰色交易市场不下数十处，青楼酒馆、古迹牌坊、修炼门派、佣兵组织……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犼王带领二十余名妖兽王者刚一抵达堕落之城的外围，便被数百股强大的气机锁定。 纵是以妖盟殿的势力，也无法在堕落之城肆意妄为。 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犼王连忙外放神识解释道：“诸位前辈，我们此番前来只是想寻找一件物品，绝不惹是生非。” 言至于此，城中的强者们才陆续收敛气机。否则他们在城中的一举一动，都将被严密监视，甚至暗处的强者一不高兴，就跑出来与他们大战一场。 犼王一行低调行事，到城中各处妖盟殿的据点打探了一下情况，随即来到洛城坐落之地。 有妖盟殿布置在周边的妖兽暗线禀报，大约一刻钟前，数十名黑衣人进入洛城之中。 “那些黑衣人有没有带回怎么东西？比如冰棺？” 妖兽暗线摇了摇头：“他们看上去行色匆匆、空手而回，但我们所见并不一定为真，神族善于炼器者众多，说不定你所谓的冰棺，被他们放在储物法宝中了。” 众妖兽王者皱眉，按照双方时间差推算，冰棺十有八九是被黑衣人带回来了，如此一来，取回冰棺难上加难。 犼王决定以拜访城主为由进入洛城暗中查探，一旦确定冰棺在城中，想法设法也要将冰棺抢回来。 冰棺中的二人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辛然已是半妖，打破了神族无法妖化的桎梏。只要继续将其妖化下去，必定会成为妖族的强大助力。 神女洛菡不是普通神族人，而是具有神族中王族血脉的年轻后裔，抓多少神族人去研究，其价值都赶不上她。况且按照妖兽王者们原先的谋划布局，棺中二人在十倍欢情散的作用下必定已经做了很多次不可描述之事，不久的将来，神女会诞下兼具神族、妖族共同血脉的后裔。 如果失去冰棺，妖族近百年的研究成果将付诸东流，他们怎能甘心。 大不了与神族人打一场，洛城虽是神族的势力范围，但对神族来说，这儿只是一座微不足道的小城，应该不会有太多强者坐镇。 犼王一行来到洛城城门前，对着城中说道：“妖盟殿殿主犼破天率部分王者前来拜访洛城主，请代为通报。” 几分钟后，城中有人回应道，“城主突破在即，前几日外出寻找机缘，至今尚未回城，你等先回，改日再来拜访。” 众妖兽王者相视一眼，拜访城主只是他们入城的托词，无论城主在与不在，他们都要进城。 犼王接着道：“我们远道而来，一路风尘颠簸，既然城主不在，见一下其他副城主或长老也无妨，顺便到里面讨口水喝。” 城中人眉头微皱，心道：“这些妖兽真是死缠烂打，都拒绝他们了，还不依不饶。” 此时城中属戒严状态，大人物们都在为如何解开冰棺封印而绞尽脑汁，哪有时间招呼他们，况且近百年妖族与神族关系虽非剑拔弩张，但也还不到哪儿去。 妖兽们此番前来，绝对没安好心。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犼王当先跨出一步，张口吐出一道风刃，斩向洛城正门。 风刃未及门檐，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犼王不屈不挠，数十道更强大的风刃劈在洛城门外的防护阵上，将防护阵劈的阵阵晃荡。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无比的光质大手，自洛城中探了出来，一巴掌拍在犼王身上。 犼王翻身倒退，避过光质大手的攻击，同时前腿侧踢，强势将大手踢得瓦解消散。 “哼。”洛城中某位大人物被激怒，心有不悦。 这只是犼王的初步试探，乍一看犼王似乎占据上风，但洛城好歹是神族的地盘，哪有那么容易被攻破。 “殿主，咱们要以武力攻进去吗？”鹰王问道。 犼王脸上闪过一抹凌厉之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刚才我那般挑衅，神族强者都没有露面，证明他们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必正在想办法打开冰棺，咱们现在就攻进去，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洛城中，城主齐遥背着手来回踱步。“你们倒是想想办法，看如何将冰棺封印打开。” 副城主赵集抹了抹额头沁出的汗水，叹了口气”“这是王者的封印，蕴含着妖兽的本命气息，短时间内难以破除，为今之计，尚有四种方式：“一是请道门的人出手，道门的一些道术与封印原理差不多，他们比较擅长这个；二是由炼神境及以上强者强行破解，咱们洛城中修为最高的是城主你，如今是化血境中期，欠着一个小境界；三是直接将城外的妖兽王者‘请’进来，强制让他们破除封印；四是联系神城，请神族强者施以援手。你们看，究竟该选择哪种方式。” 众人陷入沉思，各自权衡利弊。俄顷，齐遥道：“公主身份特殊，加之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冰棺中的人就是公主，事情不宜声张，以免闹出乌龙。一、二、四种方法，容易透露消息，可行性不强，我看就用第三种方式比较妥当，反正他们就在城外，一切都是现成的。” 长老齐枫道：“妖兽王者们绝对是为冰棺而来，让他们将解除封印，恐怕对方不愿。” 齐遥阴笑道：“在洛城之中，咱们占尽天时地利，有何惧哉，若他们识抬举，给他们些好处作为打开冰棺的酬劳，若他们执迷不悟，大不了打服他们。” 第十八章 谈崩初见血 城外，犼王带领妖兽王者开始进攻防护阵，城内，城主齐遥已决定将外面的不速之客放进来。 因为双方各自都在算计，血战攻城的情形并未发生，齐枫长老笑容满面地将犼王一行请进城中。 后者将计就计，与齐枫长老客套寒暄一通，随之进入洛城，径直来到城主府。只见洛城里的高层人物皆等候于此，他们尽管脸上带笑，心中却掺杂着嫌弃与憎恶。 “早闻齐城主修为高卓，冠绝同代人，今日一见，果然气质非凡。”犼王以客人身份，毕恭毕敬对齐遥夸赞了一番。 齐遥笑道：“我等不过是神族的戴罪之人，被发配到堕落之城做些杂事，难比犼殿主逍遥自在，妖兽百族联盟皆由你掌管，颇有将妖盟殿带向复兴的希望。” 看着双方尴尬地进行商业互吹，其他妖兽王者和洛城高层，习惯性地扮演好旁观者的角色。 一刻钟后，犼王开门见山说道：“齐城主，各位长老，我等此番贸然前来，一则是问候各位城主、长老，缓和一下神族与我们妖兽之间的关系；二则是来寻找一件物品，大约两个时辰前，我门妖盟殿丢失了一口冰棺，里面封印着极其重要的东西，听说可能在洛城，因此前来确认一下。” 齐遥笑道：“哈哈哈哈，犼殿主，真是巧了，我洛城不久前正好获得一口冰棺，奈何被上面的封印难住，不知犼殿主能否施以援手，助我们解开封印？” 众妖兽王者侧目，心想“神族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明知冰棺是我们妖盟殿的东西，不仅没有身为窃贼的羞耻感，还大言不惭地邀请殿主帮其破解封印。” 洛城高层亦有自己的想法，“区区冰棺能值几个钱，要不是怀疑里面封印着我们神族的公主，这垃圾冰棺，就算白送我们都不稀罕。” 犼王面有为难之色，“咱们不妨去看看，若冰棺是我妖盟殿之物，还请城主将之物归原主，若非我妖盟殿之物，我一定助力解开封印。” “不必心急，待看了再说。”对于犼王的要求，齐遥不置可否，未作具体表态。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在想着如何糊弄彼此，冰棺中的封印之物，确实与神族关系紧密，犼王自然不会同意当着神族人的面破解封印。 而神族也知道冰棺的来历，但因为怀疑冰棺中封印的是百年前的神族公主，只得摆出一副不要脸的姿态。“谁能证明‘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必须要看了实物才相信，所以要带走冰棺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解开封印。” 双方都心虚，但没有哪一方愿意放弃冰棺。 冰棺虽是透明的，但里面寒气雾化，只能勉强看到里面人形的轮廓，根本看不清人物细节。 双方交涉许久，但依然各执一词不愿让步。在双方临近冰棺所在之地，妖兽王者们眼睛瞪得贼大，确定这就是他们丢失的那一口冰棺。 “齐城主，经过实地查验，这冰棺的确是我妖盟殿之物，还请殿主以大义大局为重，容我们将其带走。”犼王诚恳道。 齐遥摇了摇头，“犼殿主，咱们也不到藏着噎着了，不妨开门见山说清楚，我们先前得到消息，这冰棺中疑似有我神族之物，故而冰棺才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口口声声说冰棺是你们的，那就打开来让我们检查一下。否则，我们绝不可能稀里糊涂让你们将冰棺带走，毕竟我们也担心神族之物流失在外，你们若问心无愧，开棺便是。” 众妖兽王者脸色铁青，“不开冰棺还好，要是开了冰棺，他们如何向神族解释封印神女的事情？” 而眼下神族一方也是一根筋认死理，不开棺让他们检查，他们也无法将冰棺带走，这是一个难解的死循环。 有妖兽王者怒道：“既然冰棺是我妖盟殿之物，我们理所当然要将其带走，都说了里面有我妖盟殿至宝，俗话说“财宝不露白”，我们不可能开棺。” 副城主赵集冷笑道：“这冰棺单看外面稀松平常，能是什么稀奇之物？就算里面有至宝，我们也不稀罕，但你们拒绝开棺，足以证明里面有见不得光的东西。识相的就开棺配合查验，否则……” “否则如何？”鹰王眼神犀利，针锋相对。 “神族人做事，何曾拖泥带水受制于人，你们要是不配合，我们只能上演一幕关门打狗的闹剧。”齐枫长老扫视对方，眼中蕴含杀意。 “欺妖太甚，找死。”鹰王怒不可遏，右爪以雷霆之势抓向齐枫，指爪如刀刃、锋利无比，要将其身体抓碎。 危险近在咫尺，齐枫未及细想抽身闪退。 “敢尔”，副城主赵集拔出随身佩剑，一剑斩向鹰王右爪。 铁剑好似斩在钢柱之上，发出一波刺耳的声响，竟不能将鹰王的右爪斩断，只在上面开了一道血口。 “啾……”，鹰王疼痛哀鸣，双翅扇动，荡起阵阵狂风，将城主府内的木制墙壁、桌上的摆件吹的碎落一地。就连屋顶的横梁和瓦片也被吹的吱吱作响。 就在这时，城主齐遥抖手扔出一根尺长的钉子，黑色的钉子似木非木、似铁非铁，仿佛有震慑灵魂的伟力。 鹰王被钉子气息锁定，突然心生预警，振翅阻挡的同时，做好了逃出城主府的准备。但是，下一秒他就深深地绝望了，这看似不起眼的黑色钉子，根本就躲避不了，即便频繁改变方向，也无济于事。 “啾啾……啾啾……”，鹰王慌了神，黑色钉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准确地钉在他的心脏上。 鹰王好歹也是三阶初期的强者，这点伤还不至死，但一身修为与精力都好像瞬间消失了，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鲜红的血液很快将身下的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齐遥云淡风轻地弹了弹衣服上溅落的血珠，看着地上的鹰王道：“同你们讲道理，偏要动武，区区一颗镇魂钉都受不住，还好意思在我府中搞破坏，到底是谁给你的胆量和勇气。” 第十九章 认输 鹰王惨遭惩戒，作为领头者的犼王面色冷若冰霜，“齐城主，你以化血境中期的修为，还用暗器对付三阶初期的鹰王，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齐遥抬头看向妖兽诸王，“就这货色也配以王者身份入驻妖盟殿，看来这些年妖盟殿真是一蹶不振走下坡路了，泥沙俱下良莠掺杂。镇魂钉是我的本命武器，我是光明正大地施展，何来暗器一说。谁知这不长眼的鹰妖如此孱弱，竟无一合之敌，喏，我还有许多镇魂钉未曾施展，不知其余诸位有没有兴趣领受。” 这是赤裸裸的藐视敌人，镇魂钉虽然看起来不咋滴，但其威力显而易见，强如鹰王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余下的妖兽王者各自掂量，以他们如今的修为等阶，能否与掌握镇魂钉的齐遥制衡。 齐遥始一出手就施展雷霆手段，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神族一方，十余名锻骨境中后期，五名化血境前期，城主齐遥是化血境中期。妖兽一方，犼王是三阶后期，相当于化血境后期，还有八名三阶前期，十余名二阶后期。从综合实力来看，双方势均力敌。 但是，洛城毕竟是神族的主场，未知变数太多，妖兽一方心有顾忌，不敢轻启战端。鹰王之所以出手，其中不乏犼王默认的成分，但是齐遥态度无比坚决，本着杀鸡儆猴的想法，瞬间将鹰王给秒了。 作为妖兽一方的领头者，鹰王吃了暴亏，犼王不可能没点表示。“齐城主，素闻你一身修为通天动地，这些年我在修行上也略有心得，趁此机会向你讨教。” 齐遥浅笑：“呵，又一个打算拆我城主府的，无奈至极，就陪你走上几招。” 双方离开城主府，来到城中演武台上，大开大合战到一起。齐遥一双铁拳，携穿金裂石之威，一拳拳轰击在犼王的身上，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在修行体系中，第一境淬体境和第二境锻骨境都是在熬炼身体，锻造如铁似钢的体魄，达到锻骨境大圆满，肉身寻常刀兵难伤，被攻击隐隐会有金属颤音。 犼王仗着蛮横的血肉之躯，与齐遥硬碰硬，血盆大口多次攻击齐遥的头颅和四肢，硬生生在齐遥身上留下许多牙印和血洞。他自身也还不到哪里去，身上被齐遥打的塌陷了很多处，就连骨头都折断了两三根。 神族修士的强大，不仅在于修为境界的提升，还在于对力量的巧妙把控，在对敌时懂得将力量最大限度地作用在对方薄弱之处。 尽管齐遥在修为上比犼王弱了少许，但其展现出的强大仍旧让犼王吃尽苦头。 “……吼呜……”，犼王趁齐遥不备，施展犼族的天赋神通——‘吼破苍穹’，滚滚音波如万马奔腾、晴天霹雳，向堕落之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千米高空飞行的鸟雀，在音波中瞬间化为血泥。 齐遥身处音波中心，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许多细小的血管在这一刻爆碎，整个人踉踉跄跄倒推出数十米远才慢慢稳住身形。 他的七窍中渗出鲜血，双目看外物皆是一片昏暗衰败，耳中许久之后还在嗡嗡作响。 犼族是远古天犼的后裔，强盛之时，相传就连天上的日月都能吼碎，犼破天是犼族的年轻后辈，因为具有稀薄的天犼血脉，修行超远同辈，数十年间便获得各族认可，由他执掌妖盟殿。 齐遥迅速吞下疗伤丹药，盘坐在地修复伤体。其他妖兽王者见状，不约而同上前，要趁乱取利结束齐遥的性命。 “趁他病要他命”，这是不成文的修行界守则。 但没走几步他们就被犼王拦住了，齐遥的伤势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严重，这时候贸然上前，除了会遭到其他神族强者的围攻，还可能被齐遥反制。 犼王时刻关注着齐遥的变化，要是不及时拦住众妖兽王者，齐遥手中半露的镇魂钉就有了用武之地。 “犼族的天赋神通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修行四十余载，自问有些能耐，不想却在你的音波攻击下栽了跟头。” 齐遥擦干七窍血迹，对犼族的天赋神通给予了肯定。 犼王谦虚道：“犼族神通自远古以来，已经难见辉煌。方才侥幸赢了一招，多有得罪，不知齐城主伤势如何，可还坚持得住？” “无妨，尚可一战。” “那便好。” 言罢，双方再次展开激战。 犼王全力以赴，一身毛发皆是武器，有的幻化成刀剑，有的幻化成犼族士兵，对齐遥群起而攻之。 辛然若目睹当前一幕，绝对会忍不住叫一声猴哥，随即高唱一句“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拔一根毫毛，吹出猴万个，眨一眨眼皮，能把鬼识破……” 天犼之所以湮灭在历史之中，除环境限制外，与其个体强大密不可分，若是让他们这一族无限发展下去，哪还有其他族群的生存空间。 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齐遥也不再保留，渐渐打出了真火，镇魂钉频繁被打出，多次被犼王挡在外面，但也有几颗镇魂钉深深钉入犼王的身体里。 在镇魂钉的作用下，犼王的战力迅速衰减，修为被镇封，一些天赋神通已经无法施展，齐遥趁此机会，一巴掌排在犼王的头颅之上。 “嗷……”，犼王被打的半跪在地，发出一阵沉痛的哀嚎。 “我认输。”修为都被封了还怎么打，犼王识趣地终结战斗。 数十年来，妖兽与神族虽偶有碰撞摩擦，但还不至于打生打死，既然犼王示弱，齐遥便不再咄咄相逼。 半刻钟前副城主赵集暗中传音，说妖盟殿五十余名妖兽王者率领三十余万妖兽冰将驻扎城外，为犼王一行蓄力助威。 若此时趁势灭了犼王及二十余名妖兽王者，神族一方倒也能够惨胜，只是再也无法同城外的妖兽鏖战。 当下打开冰棺比歼灭妖族更为重要，没必要图一时之快打生打死。 第二十章 开启冰棺 犼王在众目睽睽之下认输，不禁让妖兽王者们心中一凛。犼王绝对是妖盟殿这一辈的佼佼者，竟然也败的如此干脆，若双方发生不死不休的混战，杀手锏尽出，他们只有团灭的份。 好在他们也接到城外狐犇率大军驰援的消息，内心方才不那么绝望，他们相信神族此刻最关心的是如何打开冰棺到神城去请功，并不愿同他们打生打死、搞得两败俱伤。 如此一来，便有了进一步洽谈的可能。双方的筹码，都是建立在先前的掂量与试探之上。 经此一战，双方平心静气、开诚布公地进行交流和磋商，终于在对冰棺中封印物的处理上意见达成了一致。 洛菡是神族神女，拥有至为尊贵的血脉，若能将其送回神城，绝对是大功一件，届时，这些人中大多数人都能洗去‘戴罪之人’的身份，得到奖励和优待，甚至能够重返神城，回归自己的家族。 至于冰棺中已经妖化了的辛然，他们并不在意，况且在神城里面，似乎并没有“辛”姓一族，就算有，也是地位低下之流。 救下辛然，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收益。所以当犼王表示，打开冰棺的条件是务必要允许他们将辛然带回妖盟殿，齐遥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早知是这个结果，之前合作就行了，还打个鸟啊！ 商议已定，犼王履行约定解开冰棺封印，当棺盖打开的刹那，映入他们视野的是一副春光无限的画面。 棺中二人衣衫不整、神情萎靡。在冰棺狭窄的空间内，二人身体只能保持着相叠的姿势。 “你们……你们……妖盟殿欺人太甚。”看着棺中景象，齐遥又惊又气，胸腔起伏不定，说话都有些打颤。 堂堂神女，竟被一个半妖半神的怪物收割了，他们意难平，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恶心和痛恨的情绪在升腾蔓延，他们如吃了死耗子一般难受。 这不是好白菜被猪拱了，而是万年人参被猪糟蹋了。 神族人脸上布满寒霜，眼神冷冷地盯着犼王，他们需要对方做出最后的解释。妖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那个低贱的怪物与神女封印在一起。 以齐遥的修为，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冰棺中曾被放过催情的药物，加之敏锐的嗅觉，早已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的腥臊发霉的气味。 齐遥怒极，右手随意一挥，荡起一股罡风，将棺中二人带出冰棺，缓缓落到地上。 辛然努力睁开双眼，随即又被强光刺的闭上眼睛，数秒之后才渐渐适应棺外的环境。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面对周围新的环境，辛然不由自主又开始思索起人生三大终极哲学问题。 他怀疑自己又穿越了，但当他看到静躺在身边的神女时，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尝试站起身来，但身体发虚，腿脚无力，尤其是背后那一对腰子，疼的他冷汗自流，被榨干的后遗症已然爆发了。 神女洛菡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神族人，不仅脸色酡红，她在庆幸自己获救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尴尬。 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渐渐涌入脑海，一幅幅羞怯的画面让她几近崩溃。 为什么同族人来得这么晚，如果再早两三天，就不会发生那些令人羞恨终身的事情。这注定成为她这辈子最大的心理阴影，永远引以为耻挥之不去。 ”公主殿下，真的是你？神祖保佑，没想到一百年后的今天，还有幸能够见到你。”齐遥来到洛菡近前，满脸恭敬地送上关心。 “这是哪儿？你们又是谁？”洛菡一脸茫然，过去一百年间，她都待在冰棺中，要么陷入无意思的沉眠，要么在难得的清醒中品味着孤单寂寞冷，眼前这个神族人，身上似乎有罪恶的印记，寻常的生灵感应不到，但作为同族的她，感受无比深切。 “公主殿下，这里是堕落之城中的洛城，我是洛城城主齐遥，曾因父辈犯了错，举家发配这里，你消失之时，我父母都还未出生，因此你不认识也是正常。”齐遥面带微笑地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洛菡点了点头。既然是因犯错被从神城发配来的，就能解释这些神族人身上为何会有罪恶印记了。 洛菡松了口气，从方才短暂的接触中，这齐遥似乎不像是奸恶之辈，杀神女如弑神君，身上将会留下难以消除的印记，她不认为齐遥会冒着风险谋害她。 齐遥发现洛菡偶尔会陷入沉思，脸色时阴时晴，尴尬地问道：“公主殿下，不知可有什么吩咐。” 洛菡这才注意到自己凌乱的衣裙，以及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不仅皱了皱眉。她看身边辛然的眼神，充满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齐遥城主，能否给我一些补充气血的丹药，顺便帮我准备一间客房和一些换洗的衣服？”洛菡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很糟糕，完全不像个神女该有的样子。 齐遥将一个青玉瓶递给洛菡，“公主殿下先服下丹药补充血气，我马上安排人给你准备衣服和房间。” 洛菡接过玉瓶，倒出数十颗丹药，一把喂到口中，然后闭上眼睛静静调息。 齐遥及其他神族人被洛菡的这一波操作惊得瞠目结舌，平时他们回复气血，一颗丹药都得慢慢消化，根本不敢多吃，唯恐身体吃不消，这公主殿下也忒心大了，一大把就这样吃下去，不怕撑爆吗？ 补充气血的丹药，能够让人迅速恢复体力，容光焕发，这功效辛然当然知道。看着洛菡如此暴殄天物，辛然忍不住想说四个字——干得漂亮。 然而，他的心中也在抱怨，“咱们好歹也是有着深入浅出交流经历的超友谊革命战友了，都说革命友谊高于天，就不能顺便让我也吃上几颗恢复一下气血吗？” 第二十一章 厚颜无耻 服下气血丹，洛菡的精气神在慢慢回升，面色开始变得红润，不再是一副寡白亏空的模样，酸痛的身体，如同注入了源头活水，就连这几日过度透支的症状，也在逐步得到弥补。 丹药的功效彻底发挥完，洛菡神韵缭绕，身上神光焕发，一言一行都给人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精气神的全面提升并不是简单说说而已，就连情绪都会有质的改变，洛菡默默体验着过去百年间不曾体验过的精神与气质，竟有些泪光闪闪。 自从被那个虬龙族的家伙偷袭带走之后，她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隔三差五就要被妖盟殿那群老家伙强制放血，美其名曰“为科研献身”，但以他们那么蠢的脑子，捣鼓了好几年都没有捣鼓出个所以然来。 一想到妖兽们毫无节制地向她索取神血，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神狠狠地瞪着不远处出的妖兽王者。当年这些族群，都是比较热衷于“科学研究”的。就算不是他们，也是他们的长辈做下的虐。 洛菡暗自给齐遥传音，希望他将这些恶贯满盈的妖兽王者们一网打尽，但齐遥以“洛城势单力孤，妖兽内有中坚、外有强援，需从长计议”为由婉拒了他的要求。这让洛菡心有不悦。 在洛菡前去沐浴更衣的时候，辛然对着齐遥等神族强者惨笑道：“各位神族大佬，我这几天为你们的公主殿下日夜操劳，身体透支过度，肾气亏空，体虚腿软，咱们相识便是缘，能否也给我提供几颗气血丹？” 今日收获颇丰，想到洛菡奇货可居，齐遥心情大好，但听到辛然这些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勃然道：“你做梦，滚。”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神族堂堂公主，被你这个禽兽蹂躏得不成样子，我们都还未找你清算，你丫哪来的讨债的勇气。就好比你去逛青楼，睡了花魁，鏖战了两天两夜，事完了不仅不支付嫖资，还要向老鸨索要精神损失费、肾气透支费，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齐遥的喝骂，形象生动、说理性强，就连冷眼旁观的妖兽王者们都觉得甚是有理。睡了神族公主，在神族强者面前，本应该夹起尾巴、谨慎从事低调做人，可这家伙倒好，当面揭人伤疤，还不忘撒点盐，又不是人家神族公主嫁不出去，哭着喊着求你去睡她。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样的人注定要遭天打雷劈。 在神族这边没有讨到好处，辛然将目光投向妖兽王者一方，“各位妖界巨擘，这两天在你们的谋划与安排下，我勉力耕耘、鞠躬尽瘁，出色地完成你们交办的任务，以至于累到虚脱，你们可不能不管我啊？” 瞬间数十道杀意凌凌的目光指向众妖兽王者。 犼王气的嘴角一抽，向神族解释道：“事情并非如此，童言无忌，请大家勿怪。” 同时暗自向辛然传音：“不想死就别乱说话，我们不会亏待你，等离开这里自会补偿你的。” 辛然表面看起来是在邀功，实则是在甩锅，话里话外都在告诉神族，这一切都是其他妖兽王者们的错，我只是个工具人，被他们当枪使。 众妖兽王者心中一凛，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搅屎棍，场面本已足够尴尬混乱了，还不嫌事多，拼命在里面搅来搅去。 俄顷，洛菡收拾停当，以崭新的姿态出现在大家的眼前，神族众人上前行礼，妖族王者们本想有所表示，便被洛菡一个仇恨的眼神给怼了回来，便没有说话。 为了结束尴尬的局面，犼王上前道：“齐遥城主，你们既然已经迎回公主，想必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等就不打扰了，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此刻就将辛然带走了。” 说罢，犼王示意鹰王将辛然扶起，径直向外走去。 “等等，你们走也就罢了，但绝对不能将他带走。”洛菡语气冰冷，说话的同时指了指半躺在地上的辛然。 辛然竟有些莫名的感动，心中暗道：“虽然之前在冰棺中没有经过正常的程序，就与神女草率地有了夫妻之实，但似乎这小媳妇还是挺向着自己的，不忍心看着我被带回妖盟殿受苦，故而准备将我留下来，真是重情重义。” 犼王转身看着洛菡，随即又看向齐遥。“齐城主，咱们事先商量好的，神女归你们，辛然归我们，盟约犹在耳畔，你们可不能反悔啊！” 齐遥摇了摇头，“公主殿下在你们妖盟殿遭受奇耻大辱，被如此低贱的妖人染指，难道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犼王叹了口气，知道此事不能善罢甘休，便放低姿态，“既然木已成舟，我们也没办法改变结局，如果齐城主同意，我们妖盟殿可以给予你们一些补偿，价值一千万灵币的天材地宝如何？” 齐遥不屑道：“区区一千万灵币的货物，你们打发叫花子吗？” 犼王神情微滞：“那你说多少合适？” 齐遥：“将灵币二字换成灵石，我保证以后不再追究。” 灵币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一万灵币等价于一灵石，一万灵石等价于一灵晶。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不能答应。” “就算洪荒老林物产丰富，妖盟殿财大气粗，也禁不起如此挥霍啊。” “我觉得妖人王不值一千万灵石，殿主，咱们走吧，那家伙不要也要。” …… 众妖兽王者议论纷纷，都不同意齐遥的条件。 辛然作为双方讨价还价的对象，心中甚为不满，心道：“劳资都没有表态要不要跟你们走，你们瞎几把激动什么，就你们那眼光，根本不配决定劳资的去留，尤其是那个长得像头猪的妖兽，怎么说话呢？因为舍不得区区一千万灵石，就想放弃了？你们这些垃圾，都不配拥有我，还是我小媳妇够意思。” 辛然沉浸在洋洋自得的状态中，同时不忘向洛菡使了个挑逗的眼色。 洛菡见状，小拳拳在身前晃了晃，警告他别乱抛媚眼。 第二十二章 没收作案工作 神女回归神族，已然无法从其身上获取科研原始材料。辛然身上还承载着无限妖化应战神族的重任，说什么也要将其带回妖盟殿。 犼王在多方权衡之下，即便一千万灵石的天材地宝让他心疼加肉疼，还是无奈地答应了。至于神女，她准不准许辛然被带走，完全无关紧要，只要过了齐遥这关，一切都不是问题。 “走吧。”犼王一声令下，其他妖兽王者跟着走出城主府。 鹰王动了动嘴唇，好像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将辛然放到背上，慢腾腾向外走去。 “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别想带他走。”洛菡气急，冲出城主府，挡在鹰王的前面。 “公主殿下，让他们赶紧滚吧，一个不神不妖的家伙，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齐遥紧随出府，出言劝诫。 辛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冲着小媳妇招了招手，暗叹这傻妞儿难道还看不清现实吗？齐遥仅凭一个承诺，轻轻松松赚了一千多万灵石，内心早就乐开了花，怎么会容许你破坏赚钱计划了。 况且，他看得出来，齐遥对于洛菡并非发自内心的尊重，只是想暂时稳住她，抽空将其送回神城换取报酬罢了。 辛然内心感慨万分，这两天对他来说终身难忘，他十八年的身体积蓄，在这两天挥霍一空，为了神女献身，虽风雨兼程，仍义务反顾。 冰清玉洁的神女，这两日来遭受了人生中最昏暗、最痛苦、最放纵、最享受的时光，她对半妖半神的辛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恨他在冰棺中的粗鲁与残暴，也爱他在耳边的软语与温情。 她想杀了他，也想拥有他，尽管她出生比辛然着了一百多年，但刨除沉睡被冰封的时间，她的年龄和辛然相差无几。 在美好的花季雨季，那个伤她最深、爱她最重的人，注定会成为她脑海里抹不去的记忆。 “在你们离开之前，让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吧。”洛菡怎么可能感受不到齐遥的态度，一千万灵石别说对于洛城，就是对于神城来说，都是一笔不消的收入。值得人铤而走险。 更何况，此刻的齐遥，也并不需要冒险，只需忽略她的想法与意愿就足够了。 她现在是众意难逆、孤掌难鸣，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说实话，他并不想辛然再回到妖盟殿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困在一隅之地成天与妖兽们为伍，外面的世界绚烂多姿，应该到处去闯荡一番，才可能会有出人头地之日。 她并不嫌弃辛然被妖化，因为在神族，很有很多人为了变强，会在身上嫁接一些妖族的特性。比如修为浅薄，无法御风飞行的修饰，他们会嫁接妖禽的血脉，控制其作用在胁下，生出一对翅膀，有的修士为了获得水中长期生存的能力，会将水族妖兽的血脉嫁接在体内，具备一定的控水能力。 随着他们修为的提高，这些嫁接的血脉和技能，可以清除体外。辛然目前的妖化程度还不够深，还有机会进行血脉净化，摒弃妖族血脉，恢复到神族血脉。 她不希望欣然被带回妖盟殿，走上一条妖变的不归路，自古至今，神族与妖族摩擦不断，皆想将对方除之而后快，她不想看到有一天彼此站立在不同阵营，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在她的极力争取下，犼王同意给她一刻钟的时间。 “别跟他们走，好吗？”洛菡看着辛然，表情复杂地说道。 辛然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我现在这个样子，修为低下、没有背景，只能任人摆布。天地虽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洛菡：“可是，你只要回到妖盟殿，必定会被强迫着进行妖化，一旦妖兽血脉占据主导，你就会渐渐泯灭本性，变成一头冷血无情的妖兽，成为妖盟殿的傀儡和工具，再无回天之力。” 辛然眼中闪过一抹撩人的温情，“就算我变成一尊妖族傀儡，就算神族与妖族不死不休，我也绝不会伤害你，咱们相识虽短，交流却很深，有些美好的记忆，就像一坛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有韵味。” 其实辛然此刻，很想高歌一曲：“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芳香味道……” 但这样一场出来，绝对会让洛菡一顿暴捶，他们二人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本就是在欢情散的作用下迫不得已、半推半就偷偷进行的，画面太美不堪回味，一旦思绪上涌，易令人手舞足蹈、血脉喷张。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说出来就显得很粗鄙。 “你正经一些……”，果不其然，一顿撩拨之后，洛菡脸色酡红，同时有些嗔怒。 辛然很自觉地回归安静状态，见洛菡将一个请与小瓶递了过来，同时还有几张笔画凌乱的纸片。 “这是气血丹，以及遁地符、小挪移符，待会你寻个机会逃跑吧，出了洛城就藏起来，堕落之城的水很深，只要逃过妖族的追踪，总有变强的机会。” “谢谢小媳妇。”欣然接过玉瓶和符篆，忙不迭地道谢，同时取出一颗气血丹服下，迅速回复气血。 “你……”，洛菡既羞且愧，小拳拳撞击在辛然的胸口，发出鼓点般的撞击声。 “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待我了无牵挂，与你浪迹天涯，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待我名满神都，许你当歌纵马，待我富贵荣华，许你十里桃花……”，煽情的话一波接着一波，辛然抓着洛菡的柔荑，浅吟低唱俘获芳心。 “哼”，洛菡轻哼，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与陶醉。接着道：“江湖险恶，诱惑无处不在，不要到处拈花惹草。”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在我心中，除你之外的一切异性都是红粉骷髅，我的酒馆已为你打了烊，再也容不下其他客人狂歌痛饮。”辛然信誓旦旦。 洛菡扶额，这家伙说话，怎么神神叨叨，难以听懂，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紧接着翻开辛然的手掌，在上面画了两道符。 “第一道符是隐身符，你需要勤加练习，学会了作保命用……” “那么第二道符呢？”辛然主动询问，因为他发现洛菡一直在介绍第一道符的功效及用法，至于第二道符，貌似并不打算向他解释。 洛菡故作神秘，“这第二道符没什么好介绍的，以后如果用到就知道了。” 辛然：“那要是一直都用不到呢？” 洛菡：“用到了算你倒霉，用不到算你走运。但是我得重申一下，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胡乱招惹其他异性，我绝对会没收你的作案工具。” 辛然神色一凛：心道：“这可不行啊，没收了作案工具，我就只能像娘娘腔，翘着兰花指去皇宫大内做东厂厂长了。这与我的人设非常不符啊。” 第二十三章 逃遁 关于第二道符，辛然对此充满了好奇。但直觉告诉他，一旦用上那道符，他绝对会很痛苦。 若是对他有利，洛菡早就忍不住透露给他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是这个道理。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正好够二人话别。在气血丹的作用下，辛然亏损的血气渐渐得到恢复，只是隐隐作痛的腰子，一时半会还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毕竟透支过于严重。 气血丹能够回升气血，但对肾气的弥补功效甚微。 洛菡在齐遥的安排下，不日即将被护送前往神城，一百年的时间，神城的面貌想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洛菡的至亲是否还健在也说不定，此一去，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辛然也在妖兽王者们的簇拥下出了城主府，他们要赶去城外与狐犇率领的妖兽大军会合。临行前，鹰王终于鼓足勇气，请求齐遥为他拔除镇魂钉，在犼王的劝说下，齐遥勉为其难地将镇魂钉收回。 鹰王心有感激，对齐遥行了一礼，镇魂钉一日在身，他的修为就难以恢复，就连飞行的本能，也会被遏制得死死的。 尽管气血已经恢复，但辛然依然装作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趴在鹰王的背上，由鹰王载他一程。唯有如此，才不会引起妖兽王者们的戒备，方便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逃遁。 他在心里默默回想遁地符、小挪移符的使用方法，并一遍遍冥想隐身符的画法。前者属消耗品，用完就没有了，得省着点用，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而隐身符则不然，只要学会，就一劳永逸，关键时刻能够隐去身形，逃避追踪。 身为异类，妖盟殿众妖兽王者虽不至于要他的命，但隔三差五被放一大碗血，换做谁也受不了。 加之他目前的妖变还处于初级阶段，只接受过部分种族的妖兽血，若是将上百妖兽王者的血液逐一体验个遍，天知道他会妖化成什么怪物。 在他潜意识里，人形才是生物进化最终极、最完美的形态，做了十几年的人，已经接受了人形伴侣的思维，不小心有朝一日妖变成一个怪物，娶一只大猩猩、或一条蛇当媳妇，那会颠覆他的三观，他又不是许仙，对蛇没什么好感，况且许仙也只是睡了蛇的类人形态。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得离开妖盟殿，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考虑一下小媳妇的感受。 可以想象，若在妖盟殿无尽妖化之后，取向发生了变化，整日与狐狸、老虎、蛮龙厮混在一起，突然有一天见到小媳妇洛菡了，血气上浮打算亲热一下，手刚一伸过去就被洛菡一巴掌拍开，抱怨说：“把你摸狐狸、摸龙的脏手拿开。”那就比较扫兴了。 洛城只是堕落之城的一隅之地，离开洛城，刚要出堕落之城，辛然便激活小挪移符，瞬息挪移出上百里远，看着已然大变样的周围环境，二话不说，再次激活遁地符，深入地下数百丈，同时给自己施加了一道隐身符。 辛然心想，如果这样都被发现抓了回去，我就只能认命了，在此之前，我得为自己的前程搏上一搏，万一能将单车变成摩托呢。 自洛城出来后，辛然一直在鹰王的背上假寐，时不时还释放出点鼾声，鹰王见状，也不管背上的辛然，在行进中默默调息，理顺被镇魂钉封禁的气息。 直到蛮龙王提醒，他才缓过神来，发现背上的辛然不翼而飞了。 面对其他妖兽王者的喝问与责骂，鹰王后悔不已。 “我真傻，真的，我只当他鼾声如雷已经睡熟了，谁知他会在中途醒来，我只当他已经虚的动弹不了了，谁知他会这么快就恢复气血，我只当他会老实地待在我的背上，谁知他会偷偷地离我而去。我真傻、真的！” 蛮龙王一脚将鹰王踢得倒飞出去，“你特么不但傻，而且蠢得要命，埋怨顶个鸟用，你倒是回想一下，他大概什么时候脱离咱们逃跑的。” 鹰王回想片刻，怏怏道：“我真不知道他啥时候不见的，我刚才在调息，没太关注他。” 众妖兽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一个大活人，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这也太丢人、太匪夷所思了。 他们已经猜到肯定是神女洛菡在与辛然说话之时，给了他什么逃跑的手段，但辛然是被他们带出洛城之后、在他们群体里消失的，就算返回洛城去找洛菡的麻烦，他们也不占理啊。 犼王早就拿出观天镜仿品四处观察了，然而除少部分的禁忌区域无法探查外，看遍洛城大部分区域，也没有找到辛然的踪影。 犼王的表情极为愤怒，在愤怒情绪的支配下，周围的气场一下子躁动起来。 “大家分头去找，一天后在这里集合，务必要将他找回来，要不然一千万灵石就白白打水漂了。还有你鹰王，一天竟搞出些幺蛾子，回去再惩罚你，找回来辛然算你走运，要是找不回来，你提头来见。” 众妖兽王者看向鹰王，露出玩味的表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随即各奔东西，深入堕落之城各地去搜寻辛然的踪迹。 此刻，作为当事人的辛然，在地下过着舒适自在的生活，渴了就喝点自己酿的果酒，饿了就吃些自己研制晾晒的果脯和肉干，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出去，做人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万一刚出去就被妖兽王者们逮个正着，以他们暴戾乖张的性格，在泄愤中不小心一爪子撕碎了他都有可能。 将辛然弄丢的鹰王，虽然捱过了其他妖兽王者的恶语数落，但犼王并未就此放过他，为了保住老命，他只得硬着头皮回到洛城，战战兢兢向齐遥索人，他觉得辛然之所以能够逃走，完全是因为神女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予了援助。 第二十四章 挣钱为红袖 鹰王进入洛城不到五分钟，就浑身带伤被神族扔了出来。 这家伙简直是个愣头青，说话不注意场合和分寸，一见到齐遥就问人家要人，还附带一大通教师爷般的说教。 齐遥都还未搞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被鹰王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几乎以完虐的姿态将鹰王打得半死。 并警告鹰王要是再不滚，就永远别走了，滚蛋以后要是还敢出现在洛城，见一次揍他一次。 鹰王不仅人没要到，还碰了一鼻子灰，内心失落到极点，拖着伤体去其他地方寻找。 得知辛然已经成功逃出妖盟殿众妖兽王者的魔掌，洛菡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看来那家伙还不笨。 当事情一件件有了着落，洛菡这才静下来思考未来的生活，冰棺中的羞涩之事，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生理上的困扰，要是骤然间怀有身孕该怎么办？ 辛然曾信誓旦旦说过会负责任，但是被她拒绝了，不久的将来，她将回归神城，也许这辈子他们彼此都不会再见面，还怎么负责。 天之娇女与半妖半神的低贱怪物发生了关系，还留下了生命结晶，这事要传到神族人耳中，注定会成为世纪笑柄。 当辛然问起万一怀疑怎么办时，洛菡漫不经心地告诉他：“你留在我体内的东西，我会用内功逼出去。” 当时言语，不过是为了断绝辛然的念想，不想彼此再有任何牵绊，而今真到了考虑善后之时，才发现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怀孕和中毒不一样，中毒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根据毒性的强弱，制定祛毒的计划，而怀孕最初期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根本找不到病灶。 洛菡暗自祈祷，希望双方因种族不同而产生生殖隔离，那事之后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 堕落之城西部，是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各种族生灵在这里生存和买卖，形成了最大的商业圈。 夜幕降临，城中灯火阑珊，在夜晚营业的店面陆续掌灯开业，一位二十出头的青衣男子，背着几件物品神神秘秘地溜进临街的青禾当铺。 “老板，快看看我这几件宝贝，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孤品奇珍。” 当铺老板是一个身体微胖，面部微圆的老翁，听到呼声后快步走了出来，脸上难掩期待之色。 当他看到青衣男子之后，不禁嘴角一抽，“徐文轩，怎么又是你，上次整个假货来忽悠我，害我赔了一百灵石，你竟然还敢到我店里来，信不信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叫徐文轩的男子客气地拱手作揖，随即笑着解劝道：“古董这玩意，是比较考验眼界和运气的，值不值钱并不全在于古董本身，还在于如何炒作，炒作得好，就算是在路边捡块石头、拔根草都能卖出大价钱，炒作的不好，就算是皇帝的印玺，也屁都不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铺老板不悦道：“你一天就会耍嘴皮子，我不管，我亏损的钱你得给我补上。” 徐文轩朗诵大笑，“祝老板，格局小了啊，我今天不是来与你吵架的，不要为点小钱而耽误了大生意。我今天带来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是压箱底的干货。” “唉，讨债的事情那就先放一放，先验验货，你这次要是还拿些残次品忽悠我，以后就别想踏进我们青禾当铺半步。” 生意人终究以生意为本，祝青阳和徐文轩撕磨了几句，便将目光投放在徐文轩带来的物品上。 “咦，这竟是画圣吴道的《巡天图》，乍一看还挺逼真的，不过仔细一瞧，有瑕疵。这是板桥先生的《墨竹图》吧，看起来还差点火候啊，在运墨上功力尚有不足，有瑕疵。这把石壶有点意思，稍微能入我的眼，但壶口略宽，保温效果会大打折扣，有瑕疵……” 祝青阳逐一审验徐文轩带来的物品，并及时给出专业评价，三句话不离“瑕疵”二字，这已是他的口头语，在物品品评上挑出的毛病越多，待会讨价还价的空间才越大。 徐文轩早已习惯祝老板的验货方式，在旁冷眼旁观，不说一句话。 祝青阳：“小徐啊，这《巡天图》有大问题呀！” 徐文轩：“祝老板，你老别一惊一乍的，画圣的真迹，能有什么问题。你可是专业人士，千万不要胡乱品评，玷污了你的口碑。” 祝青阳：“你看，这《巡天图》的墨迹都还没干，才刚画不久吧，据我所知，巡天图距现在，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了吧？五十年前的画作，不可能到现在墨迹都还没干吧？” 徐文轩：“哎呀，祝老板，墨迹未干未必就是刚画的，也可能是受潮了，书画作品最忌阴雨天气，这你也是知道的。” 祝青阳：“可是咱们这地方已经几个月没下雨了，哪来的阴雨天气。” 徐文轩：“……”。 一个喂招，一个见招拆招，一来一回之间，差点把天都给聊死了。 半个时辰后，一袭青衣的徐文轩神采飞扬地走出青禾当铺，这次带来的物品，卖出了两百灵石的好价钱。 尽管祝青阳挑出了许多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在徐文轩三寸不烂之舌的软磨硬泡加推波助澜下，祝青阳很快败下阵来，心甘情愿买下所有物品。尤其是那把紫石茶壶，备受祝青阳的喜爱。 数息之后，徐文轩整了整衣冠，昂首阔步走入青禾当铺斜对面的红袖楼中。红袖楼，是堕落之城有名的烟花之地，这里面的女服务员，各个风情万种、国色天香，有神族的、有妖族的、也有鬼族的…… 总之，这里是男人的醉生梦死之地，这里的每一位佳丽，都值得你不顾世俗的眼光，发扬好献身精神，踊跃地倾囊相授。 “不是我不够镇定管不住前行的脚步，而是这里的异性太过热情叫人流连忘返。”徐文轩暗自摇头，随即伸开双臂，将两位饶有风情的狐女拥入怀中。 第二十五章 挥金如土 青禾当铺，祝青阳饶有兴致地把玩着紫石茶壶，这茶壶是用一块完整的紫石雕琢而成，做工精细、浑然天成，长期以此壶泡茶，会形成独特的茶纹，茶汤浸润壶壁，香气聚而不散。 他将紫石壶放在鼻端嗅了嗅，尝试感受一下紫石壶岁月的沧桑感，闻一闻那种沉淀许多年的茶香。然而，紫石茶壶并未如他所期待那般蕴着茶香，反而有一种经久不散的尿骚味。 一时间，祝青阳脸色铁青，口中骂骂咧咧：“徐文轩，你个杀千刀的，竟然将紫石壶当成夜壶，真是暴殄天物，更过分的是还拿来我这里当宝贝卖，亏我那么信任你，不想却买了个骚气熏天的夜壶，简直气煞老夫，气煞老夫，以后你要敢再迈进青禾当铺半步，不打断你的狗腿，老夫就不姓祝。” 这边祝青阳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另一边红袖楼中，徐文轩在狐女们的招待下品尝酒食，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转向左边吃一块肉，转向右边喝一口酒，神仙生活莫甚于此，加之红袖楼中秀色可餐，其间风情自然别有韵味。 俄顷，酒足饭饱，徐文轩借着五分酒意，要去茅房释放一下膀胱的压力，行至门口，瞥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华贵妇人提着衣裙走上楼来，徐文轩眼神定定，舍不得移开目光，边看边问道：“这少妇体态丰盈，容颜清丽、气质异于常人，莫非是你们这里的花魁？” 狐女们白了他一眼，带着醋意道：“那是曹侍郎的正妻甄姬，曹侍郎经常夜宿我们红袖楼，想必她是来寻找自己的丈夫。” 徐文轩感慨：“那曹侍郎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狗东西，有如此佳人做妻子，竟然还不知足，寻常人得妻如此必定好生珍惜，只恨苍天无眼，偏将佳人错付于这畜生。” 狐女娇嗔道：“那女子有什么好，中规中矩不苟言笑，整天板这张脸，就像别人欠她钱似的。” 待甄姬上了楼，徐文轩难掩爱慕地感慨道：“甄姬之美，非寻常女子可比，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曹侍郎那个禽兽，如此佳人不知怜惜，真是不当人子。” 感慨归感慨，徐文轩收回目光，甄姬毕竟是有夫之妇，挖人墙角和掘人祖坟，都是不道德的，他不屑为之。随即取出二十灵石放到桌上，对两位狐女说道：“近来心情烦闷，食不甘味，你二人若能想方设法逗得我开心，这二十灵石就是你们的小费。” 二十灵石，可折换二十万灵币，寻常人家都是以灵币作为买卖的货币，一万灵币足够他们一年的开销。 至于灵石，除了可以用来做交易的媒介，还可以用作修行资源，灵石中蕴含强大的灵气，是修士的最爱。 两位狐女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徐公子出手阔绰，在咱们红袖楼那是出了名的。灵石不灵石无所谓，就凭咱们过命过硬的交情，我们也会好好招待徐公子的。” 徐文轩轻轻地踹了他们一脚，“你们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其他客人面前，恐怕也是这一套说辞。” 狐女不怒反笑，“徐公子真是不解风情，尽冤枉人。” 俄顷，徐文轩与狐女共赴巫山。 徐文轩人如其名，典型的文人雅士，诗词歌赋常挂嘴边。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狐女双双夸赞道：“徐公子才华空前绝后，若有心取功名，简直如探囊取物。仅凭四句诗，写了尽思妇形象，我们这些红袖楼中的女子，又何尝不是这样。有钱人在这里挥金如土，千金买醉，我们要想活下去，也只能像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迫不得已依附于他们。” …… 盛夏的天气，说变就变，白天还晴空万里，到了夜晚天气骤变，暴风雨此起彼伏，红袖楼中的花儿，饱经经风雨摧残，却更显娇艳，狂暴的风雨，无情地摧花折柳、洗刷房屋建筑，楼中的屏风板窗、屋顶的瓦片在风雨中发出“吱吱”的声响。 次日天朗气清，云收雨散，徐文轩在吃过午饭，正准备优哉游哉地回家。 此时狐女迎上前来，取出一个白玉瓶，问道：“徐公子要买些强身健体、回复气血的丹药吗？前几日丹阁新研发出一款丹药，效果极佳。” 徐文轩瞥了一眼狐女，接过白玉瓶，埋怨道：“我平生最恨你们这些代购了，不仅将价格提的老高，产品质效还一般，关键是服务态度贼好，不忍心拒绝。这丹药啥价位啊？” 狐女轻笑道：“徐公子是明朗人，我们姐妹两没少承你的恩情，怎么可能中间商赚差价呢？” “这丹药十五灵石一颗，两颗起购，平时若有需要，还可以托人下单，保证送货上门哦。” 徐文轩龇牙、嘬嘴，心道：“你妹的，这些服务员真是无情无义，每一次总是想方设法要掏空我的钱袋，真当我是散财童子冤大头了？可眼下我偏偏就有这样的需求，这该死的代购，总能在关键时刻想在前面，见缝插针做在前面。” 正常情况下，像他这样的情况，一颗丹药就能让他迅速恢复体力、容光焕发，两颗丹药三十灵石，不仅有点小贵，还没有啥用处。 两颗起购，这分明是奸商伎俩，强迫人多掏钱。看在狐女姐妹尽心服侍的份上，徐文轩尽管有些心疼，但还是支付三十灵石买了两颗丹药。 丹药吃下去，效果立竿见影，这是寻常气血丹都能达到的效果，说是丹阁新研发的丹药，只是一个噱头罢了，丹阁的名声，在堕落之城还是比较响亮的。 回复气血与体力之后，徐文轩穿戴齐整，昂首挺胸出了红袖楼。 就在这时，红袖楼房顶上跳下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翁，一见到徐文轩，就夸赞徐文轩品味高雅，不仅懂女人、还很懂酒。 徐文轩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搞不懂这老翁夸赞他的理由，数息之后，徐文轩眼睛瞪得大如铜铃。 错愕地询问道：“昨夜我放在桌上的酒……” “已全部进吾腹中矣！”老翁不疾不徐地回答道。 第二十六章 捡了个师父 徐文轩站在红袖楼门口，呆若木鸡、风中凌乱。炎炎烈日，竟不能消除他此刻身上的寒意。 这老翁是什么时候潜入屋中，将他喝剩的酒喝光的，昨夜情感和身体过于投入，竟没能注意到有人在旁偷酒喝。 老翁不以为意，打着酒嗝，浑身酒气还未消散，“昨夜在你房中小憩片刻，借着三分酒兴看了些现场直播，啧啧啧，年轻人当真是如狼似虎。下次再有好酒好戏，记得通知我一声。” 徐文轩：“厚颜无耻的老银币，偷酒喝也就罢了，还不知羞耻和看人表演。简直斯文扫地，‘老而不死是为贼’”。 “唉，年轻人怎么说话呢？我只是爱酒，可没有窥人隐私的不良嗜好，倒是你一个大男人，比个女人还不如，销魂的叫声满大街都听得见。你们旁若无人地办事，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秒而已。”老翁气不过徐文轩的谩骂，为自己辩解。 徐文轩无语，“你是在关着门的情况下闯进来的，未经人同意，私闯他人居所，简直有失大德，非人哉。” 老翁懒得跟他絮叨，“红袖楼可不是普通民居，对于有需求的人来说，这里是迎来送往的公共场合。算了，不就是喝了你一点酒吗，我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这里，但看你今日头顶乌光，五行缺德，恐怕会有血光之灾，故而现身相见，打算救你一回，若是信我就随我离开这里去见个人，顺便躲躲灾劫。” 徐文轩冷笑：“像你这么阴险失德之人，有什么信誉可言，我凭什么信你，说我五行缺德，我看你不仅缺德，还缺礼义廉耻。” 见徐文轩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老翁摇了摇头，径直走向远处。 逛青楼第一次被旁观，徐文轩心情很郁闷，那老翁脸皮比城墙还厚，要是不看他老，怕背上欺负老年人的罪名，徐文轩早就k他了。 昨天卖字画、石壶挣来的灵石，已经花去了一半，徐文轩边往回走，边想着这次该模仿一下哪位名家的字画，以便再去忽悠一下祝青阳。 就在这时，他感觉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身体急剧往下坠，掉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这条路他曾经走过不下百遍，宽敞平坦，从来没发生过意外，谁知今日怎么搞的，路上突然出现一个大窟窿。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不小心坠落井中，但身体坠落了将近三十丈，依然没有到底，他心中有些慌乱。 …… 大地之下，辛然百无聊赖，自脱离妖兽王者们的视线，已经过去了一天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都待在地下，喝罢果酒换烧酒，吃罢果干换肉干，这样的日子，不知啥时候才是个头。 对于命运的安排，辛然甚是不满，别人穿越重生都有系统、老爷爷、以及各种各样的金手指，轻轻松松就能升级爆装，而自己穿越重生怎么就如此凄惨。过去半年，妖盟殿的妖兽们折磨他、利用他，他整日都想着如何与他们周旋、斗智斗勇，而今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的系统在何方？我的老爷爷在哪儿？我的金手指什么时候出现？梦寐以求的神装怎样才能爆出来？” 辛然边喝酒，边慨叹。 另一个世界的晏殊，是一曲新词酒一杯，此时的辛然，是一声哀叹酒一口，不同的人，不同的人生际遇。 “老爷爷在这儿。”悠悠的声音回荡在辛然的耳边，由远及近。 辛然惊得汗毛倒竖，倒不是因为人生际遇即将发生改变，迎来了老爷爷。而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是地下好几百丈，这尼玛哪来的声音。 辛然打开火折子，尝试四下看看，但因为地下缺乏氧气的缘故，火折子燃烧不足五秒，瞬间就熄灭了。 辛然心提到了嗓子眼，鼓起勇气朝四周喊道：“什么人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相见。” “我欲寻你无躲处，你觅我时无处寻。年轻人，我就在你前面。”悠悠的声音，对辛然做出回应。 辛然确实感觉得到说话之人距离他很近，但是根本看不到，只能隐隐闻到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这啥味啊，真难闻。”辛然虽然看不到对方，但其身上的味道，着实令辛然难以接受。 “年轻人，连酒都不认识了？” 看得出来，对方是好酒之人，但是酒不应该是这种问道啊，辛然心中纳闷：“难道我对酒有什么误解。” “老人家，你怎么摸到这里来的？”辛然弱弱地问道，但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年纪很大，从其声音来看，对方的年龄充其量四五十岁，但对方刚才以老爷爷自居，要么是恶搞，要么真是高龄。 在修行界，年龄和容貌未必成正相关，有的修士掌握驻颜之术，虽年过百岁，依然丰神俊逸、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有的修士修行走了岔道，走火入魔，二三十岁反倒看起来一副百岁老人的模样。 “老夫嗅觉灵敏度极高，尤其是对于天材地宝的感知，天下少有人能及，我是闻着味过来的，年轻人，你身上有什么重宝，竟能使我远远就闻到异香。”说话之人始终都没有现身，但辛然感觉得出来，对方已经迫不及待的伸过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想要知道么？那就现身相见。”这是辛然提出的条件，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对方口中的重宝具体是什么。 “没趣。”对方撂下这两个字，终于不再遮遮掩掩，一下子出现在辛然面前。 辛然仔细打量，只见对面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与头发的颜色相得益彰。白发半遮半掩之处，是一张光润的俊脸，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皱纹。 辛然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 “前辈贵庚？” “活了很久，具体有多久已经记不清了。我听你刚才嘀咕什么系统、老爷爷、金手指、神装，这是怎么一回事？” 辛然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的困扰和盘托出，大致意思是他少年壮志，很想踏上修行路，扫平天下不平事，证得长生之道，奈何没有高人指点、没有修行资源、没有具体方法途径。简述为一句话，就是：屌丝很想出人头地，奈何实力不堪一击。 白衣高人全方位打量了辛然一番，点了点头，“命相还过得去，只是受了妖血污染，修行起来有些棘手。你身上的重宝香味浓郁、令人发馋，肯定是难得的天材地宝，若舍得分享，我楚歌笑倒是可以破例指点你一二。” 听得此言，辛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对方所说的重宝是指什么了。因此二话不说，从储物袋里面取出一坛烧酒，高举过头顶，双膝跪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这是弟子意外所得的玉液琼浆，愿意将其献给师父，还请笑纳。” 白衣高人楚歌笑身形一滞，他方才只说破例指点一二，没说收徒啊。但看在玉液琼浆的份上，算了，既然破例就破回大例吧。 他伸手扶起辛然，叹了口气：“也罢，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以后就做我的关门弟子吧。”随即，他接过辛然手中之物，对着鼻端闻了闻，一脸陶醉之色。 辛然忍住笑出猪叫声的冲动，心道：“今日以一坛烧酒换了个师父，简直是血赚。” 第二十七章 师父说，不要紧 自酿的烧酒被美化成玉液琼浆，辛然心中也很没底，但不这样做，怎能体现出其珍贵程度。 楚歌笑就是奔着烧酒来的，被其香气所吸引，故而以为他身怀重宝，当楚歌笑手捧着烧酒，丝毫没怀疑辛然说的话，陶醉地闭上眼睛。 虽然凭白多了个徒弟让他有些意外，但玉液琼浆却是实实在在的，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这年轻人身世也够可怜的，空有一颗修行济世的心，却没有相应的条件。收下这个弟子，也算是人生一大功德。 楚歌笑打开酒坛的塞子，抿了一小口，整个人微闭双眼陷入久久的回味中，暗叹这玉液琼浆果然是集天地灵蕴的重宝，入口微辣，入喉润滑，入腹余香犹在，只需一口，浑身精气澎湃、暖意流遍全身，效果立竿见影，可催人情绪，可增人胆量……简直神妙无双。 他没想到这新弟子如此慷慨，像玉液琼浆这种非凡之物，得来必须要大气运，过程想必会很艰辛，可这弟子为了孝敬他、拜他为师，竟全部给了他。一时间，他有些莫名的感动。 “师父，玉液琼浆具有很强的挥发性，可不能长久地暴露在空气中，否则灵蕴会逐渐消失。同时这东西虽然好，却容易上头，每天不能过多服用，以免对身体造成损伤。”辛然出言提醒，在另一个世界，谁不知道酒易挥发、易上头，有的人一杯就倒，有的人千杯不醉，他怕自己酿的酒度数过高，将师父醉翻在地，深情地拉着他的手回忆以前的光辉岁月。 曾经他老爹就是这样的人，三两白酒下肚，整个人就变成天才的演说家，非把他叫到身边，聆听其高谈快论，说到动情处，还要扯着嗓子高歌一曲，从八十年代流行歌曲，道京剧、粤剧、黄梅戏，啥都要唱几句，真以为自己化身歌神张学友了，不过其音色太拙劣，周围的邻居不胜其扰。 这酒有多少度数，他缺乏测量仪器，暂时评估不出来，不过比起前世的老白干要烈一些，估摸着怎么也在五十六度以上，酿制的过程中，他添加过几种花草汁液，故而香远益清，沁人心脾。 楚歌笑又喝了一口，连忙将塞子塞回去，将整个酒坛送进储物法器中好生保存。静品着玉液琼浆，他看辛然的眼神充满怜爱。 亚圣孟子曾说过：“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辛然自编的身世，有效get到楚歌笑的恻隐之心，使其产生了怜才惜才之心。当然，那一坛烧酒才是居功至伟。 楚歌笑面带微笑：替辛然将衣领摆正。“这些年我自由散漫惯了，已经许久没收过弟子，做我的弟子，不需要三叩九拜那些俗礼，好好修行、少惹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尊敬。” 瞧瞧，世外高人果然不拘细节。辛然内心对楚歌笑的好感又提升了几分。“那以后弟子的修行之路，就仰仗师父潜心教导了，若有什么神功宝典，速成秘籍，终极神装，请师父多关照弟子。”辛然抱拳行礼。 楚歌笑微微点了点头，他很理解辛然的心情，年轻气盛之时，谁不想常走捷径，一夜成名，只不过修行亦是苦行，付出与收获成正比，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至于所谓的神装么…… 楚歌笑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吊坠戴到辛然脖子上，“这是为师常年佩戴之物，今日送给你当见面礼。” 辛然满脸好奇，“师父，这是什么宝贝？是不是里面封着强大的力量，比如你的最强一击？” 楚歌笑：“你想多了，这是去年为师一个佛门朋友赠送的护身符，开过光的，据说能够起到守正辟邪的作用。” 辛然：“？？？？”满脑子的问号。这破石头看起来粗糙至极，也配叫护身符？说实话，辛然对于佛门僧人的观感极差，上辈子在公园里、大街上经常被佛门衣着的骗子拉着买护身符，他们也信誓旦旦地说，他们的符是开过光的，相当灵验。 辛然开始有些怀疑，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头，会不会是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若是如此，那他就亏大了，这可是他第一次拜师啊。他觉得这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段该承受的结局。 楚歌笑发现辛然表情不是很好看，似乎有些怀疑他的能力。翘起手指“噔”的在辛然额头敲了一下，赏了他一个大暴栗，“不要小看你师父我的东西，随便哪一件丢出去，都能让人抢破头颅。这吊坠好生带着，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弟子领命。”辛然将信将疑地把吊坠托在掌心，审视了好一会儿，但即使看不出它有什么神异之处，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吧。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楚歌笑问道。 经此一问，辛然心有戚戚焉，“我被仇人四处追杀，不得已才躲到地下，师父，你可要罩着我啊。要不然，我只能在这儿躲一辈子了。”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追杀我的弟子，待会跟我出去找他们清算，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楚歌笑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辛然：“妖盟殿的妖兽王者们认为我是神族人，威逼我用他们的血液进行妖变，还隔三差五就拿个大碗找我放血，更可恨的是，他们竟然将我和一个女子封印在同一口冰棺里，用下三滥手段破了我的童子之身，设谋让我为妖族留下混血后裔。” 楚歌笑：“妖盟殿欺人太甚，真是气煞我也，有朝一日我带你杀上妖盟殿，将那些妖兽统统都给烤了炖了。” 辛然：“师父，妖盟殿强大绝伦，杀上妖盟殿你有把握吗？” 楚歌笑捋了捋洁白如雪的胡须，“区区妖盟殿，不要紧。” 辛然：“师父，还有一事，那个和我被一同封印进冰棺的人，好像是神族一百多年前的神女，但是因为妖兽王者们在冰棺中放了催情之物，我们忍不住将对方给睡了。并且陆陆续续奋战了两天两夜，现在洛城的神族人肯定已计划将她送回神城，你说要是她的直系长辈知道我和他之间发生的事，会不是满天下的追杀我？” 楚歌笑：“……”。“那神女属于哪一支，叫什么名字？” 辛然：“好像姓洛，记得他跟我说起过，她叫洛菡。” “洛菡”二字一出，楚歌笑浑身一震，整个人如遭雷击，竟有些微微颤抖。 辛然见状，心中陡然一凉，小声问道：“师父，我是不是闯下弥天大祸了？” 楚歌笑呆愣了几秒，而后才缓缓道：“事已至此，不要紧。” 第二十八章 玉液琼浆，包治百病 “不要紧”，这是作为师父的楚歌笑对辛然给出的答复。但辛然隐隐有种感觉，当他说出睡了神族神女洛菡之后，师父的表现有些不太正常，身体微颤、语言中夹杂着无奈。 辛然无法猜测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作为当事人，他不了解神族的强弱，颇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惧虎的风采。 “师父，咱们啥时候杀上妖盟殿，为我曾经历的屈辱与压榨讨个说话？”辛然就汤下面，有些迫不及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额……这个先不急，妖盟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鸡，现在还不是进攻挑衅他们的时候，你要知道，现今的妖兽百王，都只是各族的新晋领袖，明面上的主事者，其实妖盟殿底蕴深厚，还有许多各族的老牌王者，一直游历在外、或者在族内沉睡，斩杀现今的妖兽百王容易，但一不小心引出几尊庞然大物，就很麻烦了。师父我现在身体状态并不在全盛时期，此事需要徐徐图之。”楚歌笑无奈解释，暗叹这新弟子有些愣啊，刚一见面，就把他当枪使，想方设法将他推向风口浪尖。 “师父也怕得罪妖盟殿？”辛然试探着问道。 楚歌笑心中不悦，这死孩子，动不动就怀疑我的能力。“我的强大，超乎你的想象，现在杀上妖盟殿相当不智，激将法对我没用。况且，你现在处于修炼体系的最底层，应该把握机会好好修炼，争取尽快成长起来，唯有自身强大，才能扫清天下不平事。现在虽不能直接杀上妖盟殿，但目前堕落之城的妖兽王者挺多，带你去杀上几个也并无不可。” 辛然眼前一亮，师父楚歌笑敢如此说，证明还是有几把刷子，他就担心一时上头拜的师父太水。 “有人来了。”楚歌笑瞳孔微缩，看向不远处。 数息之后，一道黑影在二人的注视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咳……咳咳”，摔落的人兴许是被地底的冷风呛到了，半躺在地上拼命地咳嗽。 “哪个缺德鬼，在马路上挖个大洞，害得我一失足掉了下来。”青年的带着幽怨的声音响起。 楚歌笑凑近仔细一看，顿时大笑道：“哟嚯，原来是你啊，前几分钟咱们才分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啧啧，你这是经历了什么，浑身血肉模糊、衣衫不整，难道这就是我所说的血光之灾？” 徐文轩忍住想哭的冲动，“又是你这个糟老头子，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走着好好的大路，偏偏就掉了下来。咦，你也在这儿，莫非这个洞是你挖的？” “那是老夫随意为之。”楚歌笑悠然道，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徐文轩哭笑不得：“你老是属耗子的吗？一眨眼的功夫打了这么深的洞。” 楚歌笑气的吹胡子瞪眼，各赏了辛然和徐文轩三个暴栗。 “师父，刚才是那家伙惹了你，你打我干嘛。” 楚歌笑尬笑道：“失误失误，这地下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 辛然：“……”。心道：“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自地面降落，少说也有数百丈，徐文轩这种重文轻武的菜鸟，根本无法在降落的过程中有效地保护自己，浑身遭受多次撞击、剐蹭，伤势无比严重，虽不致命，但也濒临死境，奄奄一息。倾吐完内心的不快，他才想起前不久花重金在狐女那里买来的强身健体的丹药，刚好还剩一颗，迅速取出服下。血流暂时止住，伤情亦略有好转。 楚歌笑心有歉意，徐文轩尾随而至，虽是自己不小心，但与他挖的洞有很大的关系。他将辛然孝敬他的玉液琼浆取出来，倒了二十来滴在白玉小瓶中，随即递给徐文轩：“这是我刚得的玉液琼浆，异香扑鼻，口感甚佳，对治疗百病皆有奇效，就忍痛割爱给你几滴，全当做补偿了。” 徐文轩将信将疑接过白玉小瓶，放在鼻端嗅了嗅，果然异香撩人，倒了几滴在口中，初时觉得微辣，转瞬过喉润泽，浑身血脉翕张，舒服至极，徐文轩忍不住将剩余的玉液琼浆一饮而尽。回味之余，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楚歌笑手中的酒坛。 “前辈，我觉得我还需要救治一下。” 财物不能轻易示人，楚歌笑顿觉不妥，连忙将酒坛收了起来。“做人要知足，玉液琼浆乃极品之物，其间灵蕴丰厚，需慢慢吸收，你身体羸弱，二十滴已是极限，小心爆体身亡。” 徐文轩舔了舔嘴唇，心有不舍，但也不再说话。 辛然作为吃瓜群众，听着师父楚歌笑一通通瞎编的大道理，强忍住爆笑的冲动，师父分明是抠门，舍不得分给徐文轩过多的玉液琼浆，才搞出这些似是而非的说辞。 不过话又说回来，辛然从师父的话中，依稀发现了新的商机，这个世界的人，并未喝过他那个世界的烧酒，他只不过在酿制的过程中加了点增加香味的调料，就被当成了玉液琼浆。若是他能够将另一个世界的酒的酿制方法全部炮制过来，足以这个世界的修行者陷入疯狂。 在另一个世界，中华具有无比悠久的酿酒史和深厚的酒文化，爱酒之人俯拾皆是，饮中八仙、建安七子、竹林七贤、竹溪六逸，无一不爱酒醉酒。为光明正大地饮酒，诗仙李白曾写下多首月下独酌，其中就有“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的阐述。 夏朝国君，道家名人杜康，始作秫酒，因得“酿酒始祖”之名，为后世亿万人津津乐道。 辛然暗自下定决心，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辈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使命，若有机会，他要将另一个世界的酒文化炮制过来，发散开来，让中华源远流长的酒文化在这个世界落地生根、开花结果。至少要让这个世界的生灵尝一尝茅台、五粮液、剑南春、泸州老窖特曲、西凤酒、汾酒、古井贡酒、董酒、洋河大曲、郎酒等中华十大白酒。 当然，名称有待斟酌，不能叫做酒了，至少得冠以“玉液琼浆”的名义。 第二十九章 同道中人 辛然越想越激动，似乎找到了黑夜中才一线曙光，感到未来可期。 辛然当然不会蠢到主动澄清事实，揭发自己的师父，那样的话，他自己才是最大的骗子，将一坛烧酒说成是玉液琼浆，保不定会被楚歌笑和徐文轩按在地上摩擦。 楚歌笑作为中间人，为辛然和徐文轩双方做了介绍。 徐文轩仔细盯着辛然头上的肉角、背后的羽翼、带鳞片的尾巴看了看，对辛然半人半妖的装备惊为天人。“你这威武霸气的肉角是在哪里安装的，很逼真嘛……这翅膀也很有用，我若有了这翅膀，以后去红袖楼临幸完狐女，都不用给钱，真是羡煞旁人……你这尾巴真硬，上面的鳞片都是你杀敌的暗器吧，要是打不过，还可以断尾逃命，啧啧啧，真特么带劲，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装备呢。” 辛然表情阴晴不定，徐文轩时褒时贬的话，真的很欠揍，我这可不是心血来潮配置的装备，而是被妖盟殿那些天杀的妖兽王者们强迫妖变生出的怪肢，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这劳什子装备，谁要谁拿走。 不过，辛然听话还是比较抓得住重点的，至少红袖楼、狐女、临幸之类的词汇，他听得无比清楚。 “徐兄，这红袖楼究竟是什么地方。”辛然诚恳提问。子曾经曰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他是个好学的人，遇到知识盲区，自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徐文轩侃侃而谈：“这红袖楼，是男人的心灵栖息地，在这个地方，你可以光明正大地临幸万族异性，可以不受道德谴责地顶撞别人，可以让一个男人的天性得到充分的释放，总之，红袖楼是人世间少有的乐土，只要你花得起灵石，那儿的姑娘，可以对你夹道欢迎，甚至抛头颅、洒热血。” 辛然被徐文轩的才华深深折服了，果然是读书人，三句话不离修辞手法。 “徐兄，红袖楼消费高吗？如果没灵石怎么办？可不可以肉偿？”辛然对红袖楼志在必往，奈何身上没灵石，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方式。 徐文轩不愧是红袖楼中的常客，老司姬中的战斗机。耐心地以自己的亲身体验和专业知识为辛然答疑解惑。“红袖楼中的消费也是分档次的，因人而异，因服务级别而异，最低消费二十灵石，上不封顶，红袖楼中的佳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吹拉弹唱技技在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你要是对他们的服务满意，也可阔绰出手打赏点小费。” “至于你说的肉偿一事，我觉得可行性不大，毕竟现在男性在这方面的需求比较多，女性在这方面的追求相对较少，简言之，肉偿的市场还没有前贤去开辟，商场如战场，你要是想尝试，得先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 辛然心有戚戚焉，叹道：“穷人果然没资格享受生活。” 徐文轩对辛然的境遇深表同情，安慰道：“君子穷困一时，但志气不可轻泄。红袖楼虽是我辈向往之地，但过于烧钱，况且红袖楼中的服务员销魂蚀骨，终非久居之地。咱两初次见面，待我伤势好些，就由我做东，请你去红袖楼中快活一回。” 辛然拱手谢道：“徐兄真乃性情中人，初次见面，让你破费，真有点过意不去。” 徐文轩摆了摆手：“辛兄何必如此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多去几次红袖楼，咱们注定会成为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么？这词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不过想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大家志趣相投，可不就是同道中人么。 一时间，辛然取出小媳妇洛菡给他的气血丹，倒了一颗给徐文轩，助她尽快恢复伤势。 气血丹的效用，比起狐女卖给他的强身健体丹药效果好了许多，徐文轩的伤势，以可见的速度好转，但是，气血易补，外伤难治，辛然与徐文轩双双将目光投向楚歌笑。 “你们看我看嘛，我可没有跟你们成为同道中人的癖好，况且，谈钱伤感情，我也没有多余的灵石借给你们。”楚歌笑警惕地做出了回应。 辛然和徐文轩陷入茫然，暗道“楚歌笑的话老扎心了，你一大把年纪，就没有逼数吗，谁愿意跟你成为同道中人了，我们看你，纯粹是希望得到疗伤方面的阻力，至于红袖楼中的开销，回去多盗版几幅画，不就成了。” “师父，你能否为徐兄治好身上的伤？”欣然恳切道。 楚歌笑会意，这必定又是徒弟的试探，他要是连这么点伤都治不好，那就会被徒弟打上水货、骗子的标签。当即道：“小道尔，治好他只在扬手之间。” 在辛然和徐文轩注视下，楚歌笑蕴含强大威能的手对着徐文轩轻轻一拂，徐文轩身上的伤顷刻间消失不见。二人如遇神迹，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谢前辈。” “谢师父。” 二人先后道谢。 “不必道谢，做点实质性的事情就行了，你们去红袖楼的时候，记得带上我。”楚歌笑图穷匕见，开除了条件。 楚歌笑在二人心中的形象顷刻崩塌。徐文轩弱弱问道：“前辈，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有那方面的需要吗？” 楚歌笑一愣，“你们这小脑袋瓜里，怎么成天尽是些污秽的思想，红袖楼中的酒不错，到时候给我买几坛，我要独品。” 辛然扶额，原来，事实是这个样子，楚歌笑的行为充分证明，你没师父还是你师父。别人都是到酒楼里面痛饮，你倒好，到青楼里面品酒，这样的兴趣爱好果然与众不同。 这想法要是被红袖楼老鸨和服务员知晓了，要么说你是神经病，要么他们会对自己的颜值与姿色产生不自信。 有道是‘秀色可餐’，别人见秀色如见珍馐，恨不得马上大快朵颐，而楚歌笑则不然，见秀色如见糟粕，只想喝点小酒压压惊。 第三十章 以假乱真 楚歌笑像个挂逼，信手一挥，就将徐文轩身上的伤治好了。有了楚歌笑的援助，他们去红袖楼的计划，就又近了一大步。 纵然富裕如徐文轩，也不是随手就能拿出几百灵石的，他们从地下回到地面，来到徐文轩家中，被下人们好酒好肉伺候着，徐文轩则是径直来到书房，苦苦沉思赚钱大计。 青禾当铺是他发家致富的大本营，他每次都连坑带骗地从祝青阳手中搞到数十乃至数百灵石。他每次拿到青禾当铺当卖的东西，虽是仿品，偶尔有几件真品，但祝青阳都会照单全收，只是价钱被压得很低。 他们都十分了解彼此的性情秉性，看似不欢而散收场，但以他们的精明程度，每次都能从交易中获利。 用祝青阳的话说，一个物件有价值与否，并不在于是真迹还是赝品，关键得看它有没有市场，天下间穷苦人居多，哪有那么多的钱财用在淘文玩古器上，有时候买一件赝品充充门面，才是他们的现实需求。 徐文轩盗版之术在堕落之城小有名气，甚至有买家专门来到青禾当铺，想买一件徐文轩盗版的赝品，祝青阳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与买家完成交易，这些年也赚了些钱，当然，它不会将此告知徐文轩，以防后者仗着知名度坐地起价。 不久前，徐文轩将紫石茶壶卖给青禾当铺，祝青阳视若珍宝，打算自己用来泡茶，但从中闻出尿骚味之后，徐文轩就被他成天挂在嘴边、骂骂咧咧。 这事上，徐文轩确实有些不当人子，好好的茶壶，一直被他用作尿壶，只是上次听说祝青阳对紫石制品情有独钟，这才忍痛割爱，将自己使用多年的尿壶拿去变卖。 为了不被祝青阳嫌弃，徐文轩特意用茶粉暂时掩盖住紫石壶的尿骚味，交易如以往一般，先是挑剔，而后讨价还价，最终顺利成交。 得到紫石茶壶的祝青阳，反复摩挲茶壶，爱不释手，不想却将上面的茶粉抹掉了，尿骚味如决堤之水，倾泻而出。将祝青阳熏得晕头转向、一时间怒不可遏。 …… 徐文轩有些胆怯，心想这次要不要再去青禾当铺交易？担心被祝青阳挟怨报复。 思索片刻，徐文轩终于下定决心，解铃还得系铃人，大不了这次多带点干货去，将价格优惠一些，兴许能够让祝青阳心情好些，顺顺利利完成交易。 他已经了解清楚，辛然的钱袋子比他的脸还要干净，根本支付不起红袖楼中的高额开销，并且他已经许诺带着辛然去风流快活了，可不能中途食言，否则会让他失信于人。 青禾当铺交易的成败，直接关乎着他与辛然能不能尽快成为同道中人。 念及此处，徐文轩顿时感到责任的重大，手中的毛笔**了墨，在纸上笔走龙蛇，随着浓淡分润、线条勾勒，一副栩栩如生的《秋霜典枫图》半个时辰便画了出来。 徐文轩端起茶小饮了几口，随即又按照记忆，临摹书圣颜羲的《登临贴》，《登临贴》是颜羲的成名作，亦是其代表作之一，相传颜羲宦途失意，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酒后兴起、登高山而慷慨激越，于是即兴创作《登临贴》，有“天下第一行书”的美誉。 为了得《登临贴》的神韵，徐文轩茶淡转酒，豪饮数十盅，方才提笔下墨，洋洋洒洒的《登临贴》不消片刻便一挥而就。 借着酒意，徐文轩又临摹了其他两位名人的画作。看着几乎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盗版作品，徐文轩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顺时取过玉石粗胚，刻了四方印章。作为以模仿谋生的读书人，自然得有点篆刻技巧，这是赖以吃饭的必备技能之一。 红袖楼中的消费，非一般人所能负担得起，平日间他只需当卖一两副画作，就足够他在红袖楼中挥霍了，但这次他已经夸下海口，要请辛然、楚歌笑到红袖楼中体验人生。 其开销之大，自然与往日不同。 …… 辛然与楚歌笑酒足饭饱，在庭前观花品茶，徐文轩作为文雅之士，自然在吃穿用度方面比较讲究。 尝过这个世界的酒与茶之后，辛然终于知道为什么楚歌笑会相信他的胡诌，将普通的烧酒当成是玉液琼浆，因为这个世界的茶酒之味，与他另一个世界所认知的相差甚远，这个世界的白酒，除了有点刺鼻的气味、令人产生轻微兴奋麻醉之感外，并不让人觉得喝酒是一种美好的体验。 茶的味道更是让人爱不起来，苦涩清凉的茶味辛然尚可接受，但涩中带酸是什么鬼？茶不像茶，醋不像醋。辛然第一次喝，差点喷楚歌笑一脸。 他觉得若时机成熟，有必要向他们普及一下碧螺春、铁观音、大红包、毛尖、龙井的滋味。让他们知道茶为何物。 中华识茶、种茶、制茶、饮茶历史悠久，各种各样的茶类品种，万紫千红，竞相争艳，犹如春天的百花园，使万里山河分外妖娆。古人辨茶，总结出一整套经验体系。懂得从色、香、味、形四个方面区分茶叶的优劣。茶以“色绿、香郁、味醇、形美”四绝着称。 喝过这个世界的茶，辛然才发现，那个说出“白开水才是最好的饮料”的人真的很有才，能够说出这句话，该是多么痛的领悟。 …… 当徐文轩带着当卖之物走出书房，三人兴冲冲赶往青禾当铺，本来楚歌笑和辛然是不想去的，不愿意搀和讨价还价的俗事，但被徐文轩强拉着去了。 前不久将尿壶当茶壶卖得罪了祝青阳，他怕祝青阳一言不合把他暴打一顿，多带几个人，还可以帮闲壮胆。 临街的青禾当铺，人来人往，买卖典当之人络绎不绝，徐文轩一行探头探脑进入当铺，四下张望，寻找祝青阳的身影。 不知是谁将他们到来的消息告诉祝青阳，数息之后，祝青阳手提长剑杀气腾腾从后院跑了出来，身边跟了七八条壮汉。 “好你个奸诈的徐文轩，竟还敢到我们当铺来，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祝……” 第三十一章 打上隐门 祝青阳说话间，带领七八条壮汉飞快来到近前，徐文轩吓得亡魂皆冒，以前祝青阳也曾恫吓过他，下次再踏进当铺，会让人打断他的腿，但都是说说而已，从而付诸实际，几天这阵势，看起来不像是在演戏。 其实也难怪，作为青禾当铺的老板，被一个年轻人用尿壶耍了，内心愤怒不言而喻，加之祝青阳周围的下人，都因为尿骚味，隐隐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对他的威严造成了严重的挑衅，所以祝青阳怒火中烧，一听说徐文轩又来到他的当铺，恨不得立即将之斩杀以泄愤。 徐文轩紧急中扫了一眼，祝青阳手里的是一把青铜古剑，剑面锈迹斑驳，但其剑刃锋利无比，是少有的古宝利器。八个壮汉手中各提着一条短棒，唯祝青阳马首是瞻。 徐文轩脸上堆笑道：“祝老板，你这是何意啊？我这次带了好货，不先看看吗？和气生财，咱们平心静气，有什么话好好说。” 与以往笑容可掬不同，此刻的祝青阳凶神恶煞、戾气十足，不禁让徐文轩心中发毛。 “你们给我上，狠狠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骗子，只要留一口气就行。”祝青阳吩咐道。 壮汉领命，手中短棒舞得虎虎生风，在徐文轩身上留下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口，他们对力度的把握很到位，既保证皮开肉绽，痛入骨髓，又不伤及要害。 徐文轩发出沉痛的哀嚎，高喊救命，但却无人施以援手。 半刻钟后，祝青阳见徐文轩被打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状如死狗，心中怨气怒气顷刻全消，摆摆手让壮汉们停手。 徐文轩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疼痛难忍，满脸幽怨地看着一旁的楚歌笑和辛然，“你们看我被群殴，怎么不帮我？” 楚歌笑云淡风轻说道：“你又没让我们救你啊。” 辛然在旁附和道：“然也。” 徐文轩脑子闪过一串问号，“我刚才不是已经呼救了吗？” 辛然抓了抓脑袋，“你呼救也没叫我们，我们都以为你有其他援手。” 楚歌笑学着辛然的样子，附和道：“然也”。 徐文轩崩溃，大声道：“然也你妹啊，把你们带来不就是为了撑场面吗？亏我还想着赚钱带你们去红袖楼，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楚歌笑和辛然对视一眼，双双转头看向徐文轩，问道：“那要不我们为你报仇，反揍他们一顿？”这是他们能够想到的弥补徐文轩最好的方式。 徐文轩揉了揉原本很俊俏、而今红肿不堪的脸颊，愤然道：“他们欺人太甚，不仅要揍，还要往死里揍。” 徐文轩已经被打得爬不起来，但其嚣张令祝青阳吃惊，祝青阳看向跃跃欲试的楚歌笑和辛然，“我警告你们，别多事，要不然连你们一块揍。” 楚歌笑嘴角微扬，“我们不接受警告。” 随着一顿噼噼啪啪的声响从起到落，青禾当铺地上躺着十位伤残人士，当然，除壮汉外，徐文轩和祝青阳也身在其中。 祝青阳脸色铁青，“你们……敢在青禾当铺闹事，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青禾当铺是隐门的产业，你们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也不接受威胁。”辛然向前迈出，一脚踏在祝青阳的手掌上。 “啊……”，青禾当铺内，响起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 隐门，是堕落之城的中等势力，门派不算大，但因其修行功法有些奇异，这些年在堕落之城发展迅速。 隐门是披着正派外衣的刺杀组织，明面上收徒授业，背地里也会接一些黑市发布的刺杀任务。隐门中人最强大的倚仗体现在一个“隐”字，总是让对手察觉不到行踪，无法锁定进攻目标。而他们，总能出其不意地重伤对手。 祝青阳被楚歌笑和辛然三下五除二削了一顿，情急之下将隐门搬了出来，但对面二人对隐门毫无畏惧之感，因为楚歌笑完全不觉得得罪隐门有什么不妥，至于辛然，根本没有听过隐门这一门派，不了解隐门的可怖之处。 祝青阳对当铺中其余下人呵斥道：“你们还杵着看戏吗，赶紧去隐门请求援助。” 下人们会意，其中有两人正要离开，但被楚歌笑拦住了，他看向祝青阳，眼中流露不屑之色，“不用这么麻烦，你带着我们直接隐门就行，我倒要看看，隐门是否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与我等为敌。” 祝青阳怔怔出神，盯着楚歌笑仔细看个不停，心中疑惑，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倚仗，听到隐门二字，不仅不收敛嚣张的气焰，反而变本加厉、跃跃欲试。 未容他多想，就被楚歌笑揪着衣领带出青禾当铺，他们一路风驰电掣，径直来到隐门所在地。楚歌笑将祝青阳扔在地上，吩咐道：“还不去叫门。” 祝青阳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拖着带血的身躯，爬到隐门门口。 守门弟子见此惨状，目光在楚歌笑等人身上扫视一番，祝青阳是隐门外围的势力，开设当铺负责经济运作，不知何故被人重伤成这样。 “你们是何人，竟敢与我隐门为敌？”守门弟子冲着楚歌笑一行呵斥道。 霎时间，一股强大的气机将守门弟子锁定，沉重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降落在守门弟子身上，直逼得他遍体生寒、两股战战。 楚歌笑淡淡道：“我们不与你为难，你速速进去通传，就说隐门在外面得罪了人，对方打上门来。” 守门弟子见此情形，哪里还敢逗留，飞速进入隐门深处，将此事禀报给隐门的主事人。 俄顷，隐门长老张越带领三十余名隐门高手，各自身负兵器法宝，气势汹汹赶来。人还未到近前，质问声早就传了过来。“哪个不长眼的蠢货要找隐门的麻烦。” 见此阵仗，辛然心中有些发毛，不知己方面对这些人有无胜算，眼神禁不住偷偷瞟了一眼师父楚歌笑，竟发现楚歌笑神色自若，面对隐门中人，整个人稳如老狗。 第三十二章 师父死了 张越声如洪钟，远远就听见他的质问。 楚歌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让辛然稍觉心安。 当张越看到趴在地上，浑身带血的祝青阳时，心中怒火如火山爆发。 作为久经风浪的明眼人，他立即洞悉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看楚歌笑一行的眼神充满愤恨和怜悯。 这许多年来，隐门早已在堕落之城站稳脚跟，发展如日中天，已经极少有人敢公然触隐门的霉头。以往那些得罪隐门的人，坟头草都长三尺高了，在张越眼中，这几人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徐文轩作为受害者，此时很识趣地选择默不作声，张越在堕落之城中，颇有几分威名，寻常人不敢轻易招惹，他曾亲眼见过张越带着十余位隐门高手，将堕落之城中的一个大家族灭门，上百人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就连襁褓中的孩子也未能幸免，其狠辣程度可见一斑。 “就是你们将祝青阳打伤的？”张越不耐烦地问道。 楚歌笑点了点头，“这人盛气凌人唆使手下将我们的朋友打成重伤，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出手对他小惩大诫一番。” “小惩大诫，人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叫小惩大诫，青禾当铺是我隐门的产业，祝青阳算是半个隐门中人，你们如此行径，知道后果吗？” 楚歌笑摇了摇头，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你所谓的后果，我还没有考虑过。” “哼，自以为是，简直找死，既然你未曾考虑后果，那我直接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张越目光凌厉无比，右手一伸，一把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唉，又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满脑子只想着秀实力的人。”楚歌笑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对张越的表现很失望，他并不想将此事闹大，更不想与整个隐门为敌，他已经尽可能放低姿态，压制情绪了。不料张越根本就不是有耐心讲道理的人，一言不合，就想将他们斩尽杀绝。 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按照张越的逻辑，只要你与隐门发生冲突，原因如何、结果如何都不重要，一律视为隐门之敌就行，其下场只有一个，被隐门强势镇杀。 张越愤然道：“你说什么都没用，不管你是谁，得罪隐门就别想活。” “你丫吃大蒜了？口气竟如此之大。”辛然上前一步，与张越针锋相对。 有师父楚歌笑在旁边撑腰，辛然将愤青的本质暴露无遗，虽然他不知道祝青阳是不是好鸟，但从其接触至今，祝青阳并未留给他什么好印象。况且是祝青阳令人群殴徐文轩在先，他不认为惩戒一下祝青阳有什么过错。 这些隐门中人，仗着有门派作为后盾，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口中尽是些打生打死的粗鄙之语，就没有半分讲道理的觉悟，辛然对这些人的观感极差。 隐门强大到什么境界，辛然全然不知，但要他慑于隐门的淫威而自缚手脚听其发落，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这半妖半人的怪物，哪有你说话的份。”张越勃然道。 “嘿，我这小暴脾气……”，辛然气急，撸起袖子就要与张越血拼。 但战斗还未开始，就被楚歌笑拦下了，“这家伙锻骨境后期，以你的修为，还不是他的对手，你退后，让为师活动活动筋骨。”说罢，楚歌笑踩着轻快的步伐，瞬间来到张越的跟前。 “老东西，你要当出头鸟，就别怪我不客气。”张越迎步上前，长刀劈向楚歌笑肩膀。 楚歌笑不动如山，冷眼看着长刀迅速朝他靠近，就在对方长刀距肩膀一尺之时，楚歌笑屈指一弹，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招，硬生生逼迫长刀变更轨迹。 辛然看得呆了，没想到师父轻轻松松就瓦解了对方的攻势，张越的长刀蓄足了势，寻常人大多会选择避其锋芒，而师父他老人家丝毫不以为意，直接选择硬刚。这不是心大，而是对战况的预判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一击落空，张越趁机改变攻势，刀锋一转，劈向楚歌笑腰间。 楚歌笑侧身避过刀锋，一拳砸在长刀之上，长刀剧震，发出嗡嗡的金属颤音。 张越持刀的双手虎口被撕裂，血液染红了刀柄，尽管他极力稳住身形，调整状态，但难掩脸上的惊骇之色。 两个回合的碰撞，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不是这白发人的对手。但战争不是儿戏，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堂堂隐门长老，岂可因心有畏惧而放弃抵抗。 另一边，徐文轩安静地坐在地上，他本想向辛然要几颗气血丹服下，以便迅速回复气血，但辛然拒绝了他的请求，理由是他认为这点小伤不值得浪费气血丹，只需等师父楚歌笑解决掉隐门中人，信手一挥，就可让他恢复如初。 徐文轩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他无力反驳，因为楚歌笑确实具备这样的能力。 首战失利，张越被迫使用隐门的攻杀之术，近五年来，已经极少有人将他逼到这一步。 他收起长刀，取出一柄青黑色短剑，运转隐门功法，移形转位瞬时出现在楚歌笑背后，短剑于电光石火之间刺向楚歌笑后背，这一剑若是刺中，楚歌笑的胸膛必然会被短剑洞穿。 张越这一切动作连贯无比，楚歌笑只觉得张越突然自眼前消失，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危险。 辛然见状，心猛然提到嗓子眼，下意识提醒师父留意背后。然而，张越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他只说出“师父”二字，剑尖便已抵达楚歌笑的后背。 辛然内心阵痛不已，不忍再往下看。张越时隐时现的身法实在太诡异了，他自问即便他有羽翼傍身，依旧没有能力躲过这必杀一招。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张越的短剑刺入楚歌笑的后背，将其心脏彻底贯穿。 张越长出一口气，脸上爬满得意之色，这一招必杀技，身法是核心要素，他早已练习了几十年，对每个细节的把握已臻至化境。在过去的岁月中，已记不清有多少修为强过他的人，毫无悬念地成为他的剑下之鬼。 第三十三章 谁是大佬 徐文轩心中黯然，前几分钟他还坚信，张越绝不是楚歌笑的对手，还等着此间事了，楚歌笑为他修复伤体。 谁知眨眼的功夫，战况发生了根本性反转，楚歌笑纵然修为不凡，却快不过张越的诡异身法和背后偷袭。 张越身后不远处，随行的隐门中人暗自捏了一把汗，方才张越几次进攻，都被对方瓦解攻势，令他们郁闷之极，好在张越当机立断使出了必杀技，才迅速扭转战况。 “堂堂隐门长老，就这点水准？”张越背后，有质疑声突兀响起。 张越暗道不妙，来不及做出任何回应，背后遭受巨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师父，你没事？”辛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将张越一掌拍飞出去的白衣人，脸上惊喜溢于言表。 在场众人谁也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张越的短剑明明已经贯穿了楚歌笑的心脏，后者为何能毫发无伤地出现在张越的身后，其身法和速度，远超之前张越的偷袭。 “这不可能。”张越作为亲历者，更加理解不了楚歌笑的行为，但这一切却是真实发生的。 楚歌笑在他背后的一掌，如千钧巨石撞击，将他的脊椎骨撞断了好几节，尽管他已经心有预警勉强做出了防备，但依然无法将巨力卸下。青石镶砌的地面，被撞出一大个人形坑洞。 张越挣扎着翻过身来，因为正面着地，他的脸上伤痕累累，大部分被血水浸染。 他情绪激动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身法与我隐门如此相似？” 楚歌笑淡淡道：“我曾经救过一个小混混，并指点过他修行，那人没什么天赋，已经很多年没见了。方才看你的身法，我感觉你与他似乎有些渊源，毕竟他是我唯一指点过移形换影之术的人。” 张越强忍住剧痛，内心震惊不已，“那人叫什么名字？” “赵衡。” 楚歌笑刚说出那个小混混的名字，张越整个人如遭雷击，赵衡，是他们隐门的开创者，上一任掌门，如今早已功参造化，隐居于隐门后山禁地，已经多年不问世事了。 若眼前这个人所说非虚，那赵衡老掌门应该就是他的弟子，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彻底栽了。 “你果真认识我们赵衡老掌门？”张越想反复确认一下。 楚歌笑有些不耐烦，“一个不入流的混混，还值得我搬出来唬你们吗？咦，等等，你说他是隐门的老掌门，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越恭敬道：“前辈有所不知，赵衡正是隐门创始人，是首任、也就是上一任掌门，而今隐门的主事人，正是赵衡老掌门的儿子赵宗义。” 楚歌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才说你刚才的身法有些眼熟，原来是赵衡那小子学了点皮毛开宗立派了。” 张越内心憋屈，心中暗道：“您老就算不待见隐门，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埋汰我们的老掌门吧！”他接着说道：“没想到前辈竟是赵衡老掌门的师父，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勿怪。” 楚歌笑默不作声，伸手隔空一抓，顿时将张越自坑中抓了过来，他的手掌在张越的背上游走了一圈，只听见几声噼噼啪啪的响动，张越的脊椎骨便完好如初。 张越擦去脸上的血珠，吃了几颗促进伤口愈合的丹药。随即躬身向楚歌笑行礼，“感谢前辈救治之恩，大家既已来到隐门，不如进去坐坐，让我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楚歌笑看了看辛然及徐文轩，这才点头道，“也好，我也正要瞧瞧当年那个不入流的小家伙，现在成长到何等地步了。” 张越嘬嘴，暗道：“老掌门当年，到底是有多么不堪，才让其师父经常将‘不入流’三个字挂在嘴边。” 在张越的招呼下，楚歌笑一行被请进隐门，至于祝青阳，也被几个隐门弟子放在担架上抬着进到里面。 徐文轩状态好些，被辛然扛在肩上。 “辛兄，我觉得你可以把我放到背上，这样咱们都会比较舒服。”徐文轩强忍住剧痛，诚恳建议道。 辛然贱笑道：“不，你待在背上不舒服，我认为你待在肩上比较合适。” 徐文轩心中无语，坚持道：“我之前捱了很多棍棒，浑身酸痛，在你肩上颠簸极为痛苦，你还是将我放背上吧，我相信背上必然比肩上舒服。” 既然徐文轩坚持己见，辛然便不再阻挠，将其从肩上转移到背上。 刚走没几步，徐文轩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辛然停住脚步：“你丫又怎么了？” 徐文轩身体剧痛，大汗淋漓，“你的尾巴收一收，顶到我下面了。” 辛然汗颜，“幸亏咱两同性，要不然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早就跟你说在肩上老老实实呆着，你偏不听，我的尾巴又粗又硬，又不能随意弯曲，你让我怎么收？” 徐文轩也突然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暧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无奈之下，辛然只好将其放回肩上。 担架上的祝青阳此刻心里很不是滋味，愿以为徐文轩这几个帮手，在隐门面前会被吓尿，毫无还手余地，谁知最终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仅没有得到隐门的同情和优待，反而有可能被隐门重重责罚。 与他这个隐门外围的经商之人相比，楚歌笑才是真正的大佬，就连隐门创始人赵衡都是他的学生，论实力、论身份，要甩出他好几百条街。 隐门正堂之上，沐浴更衣后的张越，毕恭毕敬地为楚歌笑等人奉茶，不远处，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紫衣中年人满脸激动的小跑着赶来。 这人正是赵衡之子赵宗义，是隐门的掌门，真正意义上的主事人，他听说父亲的师父莅临隐门，当即放下手中之事，赶来一睹尊容。 他父亲发迹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但父亲经常会在他身边提起，他们赵家之所以能有今日，完全是因为当年受了一个叫楚歌笑的前辈的恩惠。 第三十四章 入后山 “不知师公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师公勿怪。”距正堂数十米处，一身紫衣的赵宗义歉语先闻，满脸诚恳之色。 “你就是赵衡之子？”楚歌笑看向赵宗义，心有疑惑。 “正是。”赵宗义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楚歌笑一阵感慨。“没想到昔日出身平平、长相难以描述的混子，竟能生出如此清秀的儿子。” 隐门的长老们脸都绿了，暗叹这老家伙也太托大了，在夸现任门主的同时，竟然将其老子给埋汰进去了。 赵宗义也有尴尬之色，歉疚道：“师公，家父在后山闭死关，短时间恐怕出不了关，就由徒孙好好招待你们吧。” 徐文轩关切道：“令尊得了什么病，竟然需要闭死关？” 这话一问，当即让众人错愕不已。徐文轩非修行之人，对于武道专业术语认识不足，故而产生理解上的偏差。 赵宗义看向浑身伤痕累累的徐文轩，面有愠色。“家父并未生病，这些年很少打理隐门之事，经常待在后山，想方设法冲击炼神境。” “你父亲竟已化血境巅峰了？”楚歌笑语气中有几分难以置信。 化血境是整个修炼体系中公认的比较艰难的一个境界，不知困住了多少天骄人物，比如洛城城主齐遥，困在化血境二十余年，始终迈不出关键一步。 赵宗义得意道：“家父十年前迈入化血境九品，在堕落之城同辈中已然难逢敌手，因此将隐门门主之位传承于我，自己专心突破，以期有朝一日破入炼神境，到那时，我们隐门，将有望冲进堕落之城前十。” 辛然饶有兴致地听赵宗义炫耀，同时心中打鼓，趁势问道：“每一个大境界，不都是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吗？这怎么还分品级了？” 楚歌笑解释道：“你所说的前中后等级分法，那是百年前的说法了，比较笼统。而今每一个大境界，都被细分为九个品级，这样的分法相对来说比较科学，便于更好地估算修士的实力。” 辛然点了点头，当初他在带血兽皮上了解到的知识，确实有些古老，他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并不太长，以前一直和妖盟殿众妖兽打交道，所以认识比较浅薄。他当初本以为这个世界是妖兽的世界，最强大的就是妖兽，灵长类的生灵应该极少，就算有，也是最弱的，被妖兽们奴役和欺辱。但自从来到堕落之城后，他才意识到当初的自己是坐井观天，以部分臆想整体，以特殊代替一般。 这个世界，妖族并非唯一，还有神族、鬼族、灵族等众多种族，而未踏上修行之路的神族，则被称为人族，如今“人”的概念已经被泛化了，比如狼人、猿人、妖人……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对于辛然而言，无异于接受了一场全方位的思想认知洗礼。他发现自己曾经许多认知都是错误的，这段时间，那些扭曲的、错误的观念都在逐渐被更正。 辛然按照新的品阶体系重新估量了一下自己的修为，来这个世界混了这么久，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还只是个淬体境五品的弱鸡。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父亲。瞧瞧这小子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楚歌笑站起身来，让赵宗义在前引路。 赵宗义大喜过望，连忙带领楚歌笑等人朝后山走去。 “辛兄，别丢吓我啊。”徐文轩不等辛然有所表示，很自觉地爬上了辛然的肩膀。 楚歌笑鄙视地看向徐文轩，“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娘炮模样，好脚好手的不会自己走吗？” 徐文轩委屈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楚歌笑鄙视而严厉的目光，他之前被祝青阳手下的人狠狠地爆锤了一顿，哪里是好脚好手了？ 就在他委屈之际，突然感觉一股温和的气流不受阻碍地流遍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他的伤体，仅仅过去不到两分钟，徐文轩伤体完全复原，甚至感觉自己的体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浑身充满了力量。 徐文轩万分感激，对着楚歌笑背影作揖道：“谢楚前辈为我疗伤。”随即小跑着跟上前面众人的步伐。 与此同时，辛然浑身一滞，脑袋生疼，感觉自己遭受了意识攻击。连忙封闭六感进行抵抗。 突然，有一只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辛然汗毛炸立，刚想发飙，抓住对方的手来一把过肩摔，转头一看，发现这只手竟是徐文轩的。 徐文轩惊讶道：“辛兄，你这是怎么了，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辛然松开徐文轩的手，长出了一口气，“没事没事，刚才不知怎的被哪个混蛋意识攻击了。” 这时候，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楚歌笑的脸黑的像煤炭一般。 几分钟后，辛然又感觉有意识想要侵入他的大脑，连忙做出反应，但是这一次对方的意识尤为强大，辛然根本压制不住。 “师父……”，辛然疑惑地看向楚歌笑，发现楚歌笑脸色不是很好。 “这是改天换地之术，学会后赶紧将尾巴、翅膀、还有头上的肉角收起来，你长得这幅模样，很容易挨揍。”楚歌笑开门见山，略作解释，将术法以意识的形式抛给辛然。 辛然歉疚地点了点头，随即认真学习楚歌笑传授的术法。 原来师父楚歌笑，就是那个意识攻击他的混蛋。 行至后山，辛然正好将改天换地之术学了个大概，基本能够改变自己的容貌。辛然暗自吃惊，这改天换地之术堪称神术，不仅可以改变人的容貌，学到精深处，还可以改变气息，等同于变了个人。 辛然心想：“这神术要是在另一个世界传播开来，绝对会大大增加犯罪率，从而引起社会动荡，那个时候，最头疼的当属公检法办事人员。” 收起尾巴等妖变叠衍生之物，辛然回归到正常人的身高大小，看起来倒有几分美男子气质，甚至比徐文轩还要俊俏几分。 有了这个术法，辛然终于不用遭受其他人的冷眼了，不用被人唤作妖人。 辛然决定尽快将改天换地之术修到极致，这样一来，就算见了妖盟殿的兽王，也能在其面前肆意蹦跶，无需惨然逃命了。 隐门后山终年雾气缭绕，倒有几分修行圣地的感觉，众人在赵宗义的带领下，来到赵衡闭关之处，刚刚临近洞口，赵宗义大惊失色。 他看到洞中石台上静静盘坐的赵衡，身上清光隐隐，身体逐渐虚化，这是化道的迹象…… 第三十五章 一跃炼神 洞中本漆黑一片，外界的光无法过多的渗透进去，将洞内景象照亮，但是赵衡化道的光影，如黑暗中的星辰，站在洞口便清晰可见。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宗义发出一声沉痛的呼喊。 洞中正在化道的男子抬起头看了过来，但目光扫到白发白衣的楚歌笑身上时，不禁神情一滞。 “师父，没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见到你，只是，不肖之徒再也不能侍奉你老人家了。”赵衡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赵宗义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楚歌笑，身体随之跪了下去，“师公，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父亲……” 哪里还需赵宗义跪求，楚歌笑早就来到赵衡的身边，以大法力对抗赵衡的化道力量。 “师父，没用的，化道的力量无物不破，根本就无法阻挡。”赵衡含泪道。 近五十年来，他迅速崛起，白手起家创立隐门，在堕落之城闯出了名声，多少次濒临死境，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今天面对有大恩于他的楚歌笑，脑海中闪过无数温馨的画面，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忍了大半辈子的泪水。 楚歌笑大开大合，将赵衡身上的化道之力凝聚于掌中，其间的危险远超与数名同阶强者巅峰一战。弄不好，自身也会在化道之力的侵蚀下跟着化道。渐渐地，楚歌笑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师父……停手吧。”赵衡哀求。他不希望师父为救他搭上自己的命。 “你给老子闭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救下你，你当年信誓旦旦说要侍奉我，结果呢，没让我享过一天福，每次闯下大祸，都等着我给你擦屁股，我从来没把你当做弟子，你这次要是死了，就永远没机会成为我的弟子……” “如果你这次能挺过来，我就收你入门。” 楚歌笑说话间，也没有丝毫的松懈，奋力对抗化道之力。他的一席话，让赵衡颓丧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 “师父，你说的是真的？我挺过来你就能收下我？” 楚歌笑点了点头。 辛然注视着这一幕，鼻子有些发酸，师父楚歌笑看似很不待见赵衡这个不入流的弟子，但他感觉得出来，师父师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承认，心中早就将赵衡视作弟子了。 化血境巅峰强者的化道之力，非一般人所能染指，更何况赵衡差一点就破关晋升为炼神境强者了。 在赵衡的化道之力中，隐隐有对应炼神境的化道之力，若楚歌笑再晚来一刻钟，赵衡将彻底化道，大半辈子的修行，沦为天地中的一缕微不足道的道痕。 在楚歌笑的全力挽救下，赵衡原本已经虚淡的身体，渐渐变得凝实，精气神亦有所攀升。反观楚歌笑，此时已变成强弩之末，光颜玉润的脸上，爬满了数道皱纹。 在拔除赵衡身上的最后一丝化道之力后，楚歌笑对着手中的化道之力凝聚的气团频频出手，将其迅速炼化为一颗灰色的丹丸，随即取出一个白玉瓶子将其装了进去。 “终于……救回来了。”看着石台上的赵衡，楚歌笑欣然一笑，而后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师父。” “师公。” “楚前辈。” …… 为了拔除赵衡身上的化道之力，楚歌笑几乎已经油尽灯枯，浑身灵力尽失。众人的呼喊声，根本无法将其唤醒。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赵衡，看着为救他情尽全力的师父。心中暖流涌动，眼角微波荡漾。他伸手在楚歌笑的鼻端、胸口摸了摸。 “没死。”赵衡悬着的心稍微有所放松。 楚歌笑仅凭一己之力压制拔除化血境强者的化道之力，已然堪称修行界奇迹。 赵衡转头对赵宗义说道：“咱们回去吧，师父他老人家对我的恩情太重了，为了救我，他自身已经搭上了大半条命，一身精气和修为亏空到极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待我消除化道之力的影响，就去丹阁走上一遭。无论如何，我也要尽早将他唤醒。” 楚歌笑不可谓不强，化道之力对其他修士而言，避之犹恐不及，但楚歌笑为了救赵衡，硬生生与之对抗，并成功将之拔除，这事若传扬出去，绝对会引起巨大轰动。 …… 转眼半月过去，在辛然及隐门的倾心服侍下，楚歌笑的气色渐渐有所好转，但始终没能醒过来。这段时间里，赵衡除来看过几次楚歌笑以外，基本上都在闭关巩固修为，他早就达到化血境后期，厚积薄发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这一次游走在化道的边缘，反而使他触摸到了炼神境的门槛。 赵衡趁热打铁，小心翼翼尝试破开那一层修行壁垒，终于还是成功了。 一时间，隐门内神光冲天，一股强大的气息透射而出，吸引了堕落之城内许多大人物的目光。 踏入炼神境，对修士而言是质的飞跃，赵衡已有资格问鼎修行界最强者之列。近日来隐门的拜访者、朝圣者、求师者络绎不绝、使隐门门庭若市。 隐门上下喜笑颜开，对隐门未来的发展充满了信心。赵宗义带领长老们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来访者，收获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和宝物。 在这段时间里，辛然和徐文轩百无聊赖，在隐门中参观学习，因为楚歌笑至今昏迷未醒，尽管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却没有到红袖楼去厮混。 徐文轩心中，早就开始惦记红袖楼中的狐女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去逗弄他们，想必对方已经快忘记他了吧。 辛然沉浸在改天换地之术的修炼中，已经算得上登堂入室，当徐文轩看到另一个自己出现在眼前时，整个人蒙了半天，以为百日见鬼，后来知晓这是辛然的改天换地之术后，警告辛然不可伪装成他的样子到处坑蒙拐骗。 辛然浅笑，对于徐文轩的警告，全然不当回事。 …… 晋升炼神境以后，赵衡重新为楚歌笑检查身体，发现楚歌笑身体已有明显好转，亏空的灵力有所回升，只是意识还处于迷蒙混沌状态，唯有大还丹才能将其唤醒。 赵衡开始盘点隐门中的丹药和药材，不仅没有大还丹，就连炼制大还丹的药材都凑不齐，这不仅让赵衡眉头紧皱。 “看来只能到丹阁去走一遭了。” 第三十六章 丹阁的条件 丹阁是炼丹师的聚集地，在堕落之城中拥有超然的地位。亦是各大势力亲近和拉拢的对象。 但凡踏上修行之路，无论是武者还是修道者，都离不开丹药的辅助，炼丹师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备受尊敬和优待。 炼制一枚丹药，需要投入大量的药材，尽管丹阁聚集了大量的炼丹师，依然无法满足堕落之城各大势力的用丹需求，其中，药材不足是其主要原因。 当今之世，炼丹师分黄、玄、地、天四个等阶，每个等阶参照修士修行体系又分为九个品级。相传天级炼丹师所炼制的丹药，能够诞生丹灵，其中妙用难以尽述。 赵衡收拾了一些炼制大还丹的药材，以及其他珍贵药材，径直来到丹阁。在门童的引导下，赵衡见到了丹阁长老、玄级炼丹师高鉴。互相寒暄之后，赵衡表明来意。 高鉴看向赵衡，“你可知我丹阁规矩？但凡来我丹阁求取丹药的人，不仅要备齐药材，还要准备好炼丹酬劳，大还丹等级较高，玄级及以上炼丹师才能炼制，价格不菲啊。” 赵衡点了点头，“这大还丹我确实有急用，炼丹所需药材我已备好四分之三，其他的药材愿从丹阁购买，至于炼丹酬劳，你尽可开口，我隐门虽不富裕，但也不缺这点钱。” “炼丹酬劳一万灵石，或一灵晶皆可。这大还丹我可以亲自为你炼制，现在把你的药材拿出来看看。” 赵衡连忙将准备好的药材摆在桌上。 高鉴看了看药材，沉声道：“这些只是辅助药材，你连主药都没有，还怎么炼制？” 赵衡怅然问道，“不知丹阁可有主药？” 高鉴若有所思，表情几度变换，缓缓说道：“丹阁确实有炼制大还丹的主药，但是主药很珍贵，咱们得重新谈一谈条件。我听说你近日已突破炼神境？” 赵衡点头道：“不错，化血境数十年摸索，近日侥幸突破。” 高鉴站起身来，脸上闪过一丝悲哀和凌厉，继而说道：“三年前，我外出炼药，在青云山遭遇寇匪埋伏，他们洗劫了我的财物，还痛下杀手杀了我儿子和两名弟子，我侥幸逃脱，但也留下隐疾，你只要帮我杀了寇首张翼，不需要你半点药材和酬劳，大还丹我亲手为你奉上，并且承诺于你，十年内免费为你隐门炼制丹药。” 赵衡暗自权衡利弊，看来这高鉴是打算把自己当枪使了，如果他有大还丹主药，绝不会答应高鉴的条件。 据说张翼几年前就已经是化血境巅峰，一身修为通天动地，这十几年来，没少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堕落之城也曾多次派人围剿，但至今未将琪灭杀，足见其修为非同一般。 但若是他能够将张翼及其部众剿杀，不仅能够获得大还丹，还能为隐门扬名，甚至得到高鉴十年的炼丹术支持，这对隐门未来的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一刻钟后，双方意见达成一致，赵衡带着药材回到隐门，开始部署剿杀张翼之事。 是夜三更时分，五十余人在赵衡的带领下离开隐门。目标直指青云山。 青云山植被繁茂，郁郁葱葱，山上房屋错落，俨然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但在这里居住的人，大抵是十恶不赦、亡命天涯之徒，许多人身上背着血债。 在过去，隐门也曾接到地下黑市的猎杀订单，请他们猎杀张翼，但张翼的修为太高，在隐门除了闭死关的赵衡外，几乎无人能撄其锋，故而订单未被接下。 隐门中人匿影潜形，缓缓向寇匪居住地靠近，不想还是被对方的暗哨发现了。 这是一头锻骨境的鹰妖，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啸，扑腾着双翅飞上高天传讯。 说时迟那时快，赵衡手掌神光流转，对着鹰妖拍出一掌，鹰妖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连连闪避，但赵衡的光掌宛如活化了一般，追着鹰妖拍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硬是将鹰妖拍得爆碎，血肉四散飘飘洒洒。 “何人到此撒野？”张翼怒骂声响起，整个人如影随形来到隐门众人三十米开外。与赵衡四目相对。 “张翼，你领着一群人占山为王、恃强凌弱，已经引起公愤，我此次前来，就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识相的就赶紧解散你手下的乌合之众，否则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赵衡点指张翼，慨然说道。 张翼冷笑一声，“哈哈哈哈，我当是哪个名门正派，原来是隐门中的伪君子，这些年来，隐门披着正派的外衣，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有什么资格大义凛然声讨我们？” 赵衡转头看向儿子赵宗义，“他说的是怎么回事？” 赵宗义微微一怔，连忙回答道：“父亲，张翼故意诽谤隐门，你可千万别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啊。”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空穴难来风。赵宗义的表情，赵衡看在眼里。“回去再仔细与你理论。” “张翼，早就听闻你一只脚踏入炼神境，过去我一直在闭关，遗憾未曾向你讨教，今日就让我们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赵衡说罢，抬手朝着张翼拍了一掌，磨盘大的手掌携一往无前之势，压向张翼。 “哼，既然你欺上门来，我岂有拒而不战之理。”张翼伸手，取出一把长枪，随手一挑，瞬间瓦解了赵衡的攻势。 赵衡施展移形换位之法，整个人时隐时现，刹那间来到张翼跟前，一拳轰向张翼的胸膛。 张翼并未闪躲，全身灵力灌注于长枪之上，长枪发出低沉的龙吟之声，径直刺向赵衡的命门。 “噗。”赵衡的拳头洞穿了张翼的胸膛，将其心脏打爆。张翼血气上涌，喷出一大口血液。 而张翼的长枪，不偏不斜地刺在了赵衡的命门之上。 这纯粹是一局定输赢的两败俱伤的打法。 张翼低下头看着自身前后透亮的胸膛，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对修士而言，命门至关重要，他虽然被赵衡打碎了心脏，但还有挽救之法。赵衡被刺穿了命名，绝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哈哈哈哈，赵衡，你也有今天，我的龙枪穿金裂石，无物不破，你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能轻而易举攻破你的命门吧……” “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准备受死。”赵衡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张翼的话。 “怎么可能？你竟然没事？”张翼神情一滞，不可思议地看着赵衡。 第三十七章 楚歌笑苏醒 张翼可以肯定，他的龙枪确实刺入了赵衡的命门。 但赵衡此刻的状态，根本没有半分生命垂危的迹象，整个人精气神十足。 “一朝不入炼神境，都难以体会这一境界的强大。”赵衡感慨道。 张翼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你竟然已经踏入了炼神境，难怪，就连被击中命门也能活下来。” 但他不是轻易认输之辈，趁着说话间服下了一颗棕黑色的丹药。 丹药入口，张翼周身黑气弥漫，一双眸子散发出慑人的光芒，他胸口原本被洞穿的地方，此刻血肉蠕动，转眼之间便将破洞堵塞住。 赵衡冷眼盯着黑化中的张翼，“你果然是心术不正之人，暗中与邪灵串通，你刚才服下的丹药，不知浓缩炼化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魂魄。” “哈哈，赵衡，你以为踏入炼神境就能稳操胜券，别做梦了，我刚才服下的是魂宗宗主亲自为我炼制的魂丹，能够助我突破境界壁垒，短时间将修为提升到炼神境三品，你刚突破一品，如何与我斗。至于那些被炼化的魂魄，有什么好惋惜的，能够被魂宗看上，练成丹药为我所用，是他们的荣幸。”张翼状若疯狂，惨瘆瘆地说道。 赵衡大怒：“荣幸？你这奸恶之徒，凭什么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靠邪物临时提升的修为，终究不是你自己的，我虽刚入一品，但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今日也要斩你。” 张翼满脸不屑，“我骤然提升的修为虽有时间限制，但斩你完全足够了。” 一时间，二人战到一起。当此之时，赵宗义也带着人冲向其他寇匪。 刀兵所向，大地染血，冷月清风，生命消逝。 赵衡与张翼打出了真火，张翼手中的龙枪，龙吟声声声入耳，宛如复活的蛟龙，在赵衡的身上刺出十数个血洞。 在炼神境三品的张翼跟前，赵衡一品的修为处境确实有些艰难，但他气势很足、手段老练，交手上百回合之后渐渐扭转了被动的局面。 龙枪与短剑交锋，迸射出耀眼的火星。 赵衡手中的短剑，是取陨石青金打造而成，剑刃锋利无比，寒芒透剑而出，每一次催动，剑气实质化呈现，在张翼身上留下近百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嘭。”张翼手中的龙枪穿透赵衡的腹部，鲜血汩汩流出，小半截肠子露了出来。 赵衡的招式更加凌厉，灵气灌注短剑，只听见“咔擦”一声，短剑将张翼的右臂卸了下来。 “啊……你找死……”，张翼怒吼，捡起地上的断臂，按到伤口处，以灵气牵引，尝试接续断臂。 但赵衡怎会给他机会，将移形换位及隐身之术施展到极致，又一次将张翼的左手齐腕斩断。 张翼左手使用龙枪本就有些不顺畅，此番左手被斩断，龙枪直接掉在地上。 “啊……”，张翼痛苦哀嚎，浑身黑气如狼烟，将其包裹在内。 赵衡心惊胆战，没想到张翼在双手不能使用的情况下，气势仍在节节攀升。 “机会稍纵即逝，不能再等下去了。”赵衡凌空而起，拼尽全身气力一掌拍在张翼的头上，这是他踏入炼神境以来的最强一击，足以将石山崩碎、钢铁击断。 张翼以意念控制龙枪，如箭矢一般射向赵衡。 但为时已晚。 张翼的脑袋，直接被赵衡一掌拍得粉碎，无头身体在原地如醉酒般转了几圈，而后直挺挺倒在地上，身上的黑气如无主孤魂，向四面八方散逸而去。 赵衡长出一口气，战斗终于结束了，服用邪丹的张翼，实在太难杀了，差一点他就被张翼反杀，成为历史上最短命的炼神境修士。 …… 这一夜，青云山上的寇匪，彻底被隐门肃清。寇首张翼被杀，其手下的寇匪，被隐门斩杀近百人，其余投降者，被隐门收编门下。 消息不胫而走，伴随着青云山寇匪平息和赵衡踏入炼神境的消息在堕落之城扩散，隐门的地位提升了一大截。 但谁也不知道，隐门在平定青云山匪患的过程中付出了何等代价，赵衡游走在殒落的边缘，隐门五十余人剿匪，只有十五人活着返回隐门。 …… 时过正午，火辣辣的阳光烤炙大地，赵衡拖着重伤之躯来到丹阁，找丹阁长老高鉴兑现承诺。 当得到隐门平定青云山匪患的消息，高鉴激动地站起身来，尤其是当他看到张翼的无头尸身后，含着泪默默说道：“琪儿，我终于为你报仇了，你在泉下……有知吗？” 父母之爱子，发乎情而见乎行。面对高鉴老泪纵横的样子，赵衡陷入久久的沉默。 “赵老门主，你放心，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我说到做到。”高鉴恍然意识到赵衡重伤在身，不宜久留，这才取出一个白玉小瓶。 “这里面就是大还丹，有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功效，请赵老门主收下，未来十年，我自会兑现承诺，免费为隐门炼制丹药，你们只需将药材准备好，其余的，我负责到底。” 赵衡起身拱手，“感谢高长老炼制大还丹，此后高长老及丹阁若需援助，只要不违道义，我隐门自当竭力施以援手。” …… 隐门，清荷别院，辛然正在用温热的毛巾为师父楚歌笑擦拭脸颊，听见赵衡说话的声音，心中充满期盼。 “赵前辈，我师父他……”。 “大还丹已弄到手，很快咱师父就能醒过来了。”未等辛然说完，赵衡走到床前，晃了晃手中的白玉小瓶，拔去塞子，将丹药送入楚歌笑口中，并以灵力牵引，帮助楚歌笑炼化吸收丹药。 五分钟后，楚歌笑的心跳变得磅礴有力，眼皮微微颤动。 “师父。” “师父。” 辛然和赵衡一前一后呼唤楚歌笑。 又过了两分钟，楚歌笑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眼神渐渐回归清明，依次在赵衡和辛然的身上扫了一眼。对赵衡说道：“踏入炼神境了，不错。嗯？你身上的伤势怎么回事？” 赵衡故作轻松，憨笑道：“嘿嘿，这不修为升级了嘛，就找个人去大战了一场。” 楚歌笑摇了摇头，“你啊，七八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天冒冒失失、就知道好勇斗狠。” 赵衡伸手不自然地抓了抓脑袋，“师父教训得是，我以后一定改。” 楚歌笑的目光最终落到辛然身上，“你师弟都炼神境了，你怎么还是淬体境？就不觉得丢人么？” 辛然：“……”。 辛然完全被问懵了，他拜师没几天，这段时间天天跟在楚歌笑屁股后面，没见他新收了徒弟啊，何来“师弟”一说，况且修行非一朝一夕之事，师父他老人家才昏睡了半个多月，怎么拿他跟炼神境强者相提并论。 “咦，等等，炼神境，师父的意思是……” 第三十八章 辣眼睛 辛然懵了几秒钟后，突然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炼神境的师弟，除了赵衡，貌似也没别人了。 “师父，赵前辈……是我师弟？” 尽管辛然自知已经听懂了师父楚歌笑的话，但依然觉得有些梦幻。 再看赵衡的表情，有欣喜，有疑惑，同时也有郁闷。 楚歌笑点了点头，看向辛然，“我以前虽然指导过赵衡修行，但从未正式将其纳为弟子，近半个月以来发生了许多事，让我改变了主意，今日，我正式决定将赵衡收归门下，你入门比赵衡早大半个月，赵衡自然得叫你一声师兄。” 辛然的心突突直跳，赵衡无形中外放的威压，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师父，我五十多年前就跟着你学本领了，辛然认识你不过二十天，他怎么能排在我的前面，我不服。”赵衡委屈道。 楚歌笑坐起身来，以戏谑的口吻说道：“收你入门下，纯粹是看你表现不错，你要是不服，完全可以拒绝入门，在咱们修行界，先拜师者，自然排行靠前。当然，‘艺高者为尊，艺低者为卑’是恒古不变的真理，有些宗门，也会以修为高低作为排定次序的标准……” “等等，师父，我觉得后一种方式比较科学，我恳请师父准许我与辛然单挑，如果我最终获胜，就让我做师兄，辛然做师弟。”赵衡打断楚歌笑的话，意气风发想要约战辛然，以胜负论排行。 楚歌笑未作表态，捻着胡须陷入沉思。 辛然大惊失色，此刻轮到他憋屈郁闷了。他与赵衡的修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他搞不明白，赵衡怎么会有勇气以炼神境的修为来向他约战。 这样的比试，根本毫无悬念，赵衡只要愿意，轻轻一巴掌就能将辛然拍死。 俄顷，楚歌笑看向辛然，“赵衡想要向你发起挑战，你怎么看？敢不敢应战？” 辛然脸都绿了，哭丧着脸说道：“师父，这完全不公平啊，我要是答应，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嘛？他向我挑战，和对我进行单方面的屠杀没什么两样。” 辛然相信师父是爱他的、懂他的、疼他的，绝不会答应赵衡的请求。 然而，事实与他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楚歌笑思索的结果，只有两个字，“同意”。 辛然差点给楚歌笑跪了，“师父，你这是在耍我，想眼睁睁看着我被打死吗？” 楚歌笑报之以白眼，“我是不是耍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办法取胜，保住你“师兄”的地位，你们的战斗，只分胜负，不分生死，时限一个小时，在一个小时内，赵衡若是将你打败，你就将师兄之位让给他，当然，他若不能将你打败，你依然是师兄，有一个可以罩着你的师弟。” “当然，你要是没取胜的信心，也可以直接认输，将师兄的位置让给赵衡，你乖乖做他的师弟。” 楚歌笑补充道。 这是激将法，辛然努力从楚歌笑的话语中找寻突破口，虽然楚歌笑的选择让他内心有点受伤，当他相信师父可能有自己的考虑。 他将楚歌笑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突然，他心有所感，最终答应了赵衡的约战。 “真敢答应？”赵衡瞥了辛然一眼，露出狐疑的神色。在绝对实力的面前，他有自信一招决胜负，将‘师兄’之位夺过来。 楚歌笑半眯着双眼，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的弧度。 很快，赵衡与辛然约战的消息传遍了隐门上下，这绝对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新闻，在演武场四周，挤满了各层次修为的人，虽然他们自信已经猜到了战斗的结局，但为了一瞻隐门创始人赵衡出手，还是摆出一副翘首期盼的姿态。 一刻钟后，辛然与赵衡先后登上演武场，彼此间相距三十米。辛然神色凝重，眼睛滴溜溜打转，不知在想什么鬼点子。反观赵衡，这厮没事人一样朝着各处观众拱手示意，根本没将这场战斗放在眼里。 在努力争取下，徐文轩为自己搞到一个发号施令的机会，徐文轩将场上二人已做好准备。发起战斗指令。 赵衡微微抬起右手，掌中光华流转，蕴含着无穷力量，炼神境即便是随意一击，都不是辛然这样的淬体境小菜鸟能够抵挡的。 就在赵衡准备出掌之时，辛然做了一个停战的手势。 “如此重要的战斗，怎么能草率地发功呢？” 赵衡收回右手，掌中光华敛去，不悦地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辛然道：“当然是先做一下准备活动，热热身了。” “……”，赵衡至极，辛然突然中断战斗，让他很不爽，其心情就好比一个人去红袖楼中找乐子，双方价钱谈妥，武器都准备好了，结果对方说自己来癸水，不能迎战。 既然辛然有要求，赵衡不得不答应，否则就算他打赢了，对方也会以准备不充分为由反悔。 于是乎，辛然在演武场上，当着隐门众人及师父楚歌笑的面，做起了准备活动，并且这一做就是一个小时。 赵衡的腿都站麻了，但看辛然不紧不慢的样子，貌似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所谓的准备活动，就是辛然那个世界的课间操——“时代在召唤”，为了消磨赵衡的耐性和斗志，辛然顺便又把另一套广播体操“青春的活力”做了几遍。 “你到底准备好没有？”赵衡轻拍着酸痛的小腿问道。 “急什么，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辛然继续将广场舞“最炫民族风”、“小苹果”跳了一遍，竟然还不过瘾，又跳了一遍加强版的“最炫小苹果”。 画面太美，叫人不敢直视。 徐文轩：“辛兄果然是大才之人，舞姿曼妙，身段婀娜，风骚至极，若不是性别过于耿直，我一定扑上去征服了他。” 楚歌笑：“这傻子会是我的弟子？真tm辣眼睛。” 隐门众弟子：“咱们赵老门主遇上这样的对手，无论输赢，都将会遗臭万年。” 第三十九章 有种你上来 演武场上，辛然激情四射，充满了活力，准备活动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方才停了下来。 不仅赵衡，就连场外的其他观众，眼神中都饱含着幽怨。 隐门弟子观战的初衷，就是想要一睹赵衡的风采，但是两个小时过去，赵衡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完全是辛然一个人在那里表演。 “还打不打啊，不打就赶紧滚下去？” “这傻逼，瞎几把乱跳，耽误我们的时间。” “赵老门主，别等那家伙准备了，一巴掌拍死他得了。” 场外骂声一片，辛然不为所动，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ok，我准备好了，放马过来吧。”辛然边说，边摆了一个决斗的标志性动作。 赵衡踢了踢腿，晃了晃手臂，消除四肢的酸痛之感。 “既然如此，结束吧。”赵衡一拳轰向辛然，动作行云流水，不涩不滞，他之所以如此，是担心辛然又弄出什么幺蛾子。 赵衡这一拳，携穿金裂石之威，眨眼之间逼近辛然，辛然模仿施展隐门移形换位之术，轻松避开赵衡的拳劲。 “这小子，悟性不错，已将移形换位之术模仿的有七八分像了，若不仔细加以比对，很难找出其中的差异。” 一击落空，但赵衡并没有失落感，对辛然的表现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但是，他不会因为对辛然评价有所改观而放弃战斗，一想到他七八十岁的老人，要称呼十八岁的辛然为师兄，他就感觉憋屈火大，为了身份和排行，他只能硬着头皮、不管他人非议战斗到底。 修为的差距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鸿沟，辛然不会蠢到与赵衡硬碰硬，战斗的时限只有一个小时，在这个小时内，只要赵衡没办法胜他，就算他赢。 所以，接下来的战斗，一直是赵衡频频出拳，辛然鬼魅般恰到好处地闪退。这样的操作在另一个世界的王者荣耀游戏中，绝对会被对方疯狂diss，甚至也可能会令自己的队友接受不了而选择六分投。 但那又能怎样？只要一个小时内不输，他就是最后的赢家。 既然赵衡能够厚着脸皮向他约战，他就能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啥叫不要脸。厚黑大教主李宗吾的《厚黑学》，辛然扪心自问已经学到了精髓。 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去，赵衡向辛然进攻上千次，但都被辛然巧之又巧地避开了，赵衡内心变得有些烦躁，对面那家伙就像泥鳅一样滑，每次都给他能够战败对方的错觉，但是每一击都未能凑效。 辛然打心底里喜欢当初洛菡教给他的隐身符，这不愧是神族的符篆，一旦隐身符加身，就连炼神境的赵衡也拿他没办法。 “从战局开始到现在，你一直都在躲避，到底敢不敢应战？”赵衡喘着粗气说道。 辛然显出吃惊的样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咱们一直在战斗啊，是你修为低下打不到我而已，管我什么事？” 赵衡怒极，将移形换位之术发挥到极致，霎时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移形换位之术传承于楚歌笑，数十年来已经成为隐门镇门之术，论对于该术掌握的熟练程度，赵衡要甩出辛然几十条街。 赵衡凭空消失，让辛然彻底慌了。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一道恐怖的威压迅速向自己逼近，心中一阵悸动，只得释放身后羽翼，向着高空飞去。 一息之后，赵衡持拳头出现在辛然腾空的地方，不想却扑了个空。 赵衡须发皆张，脸上的怒色更加显而易见。 辛然一阵后怕，要是走的慢一点，此时的他早就被赵衡重创了。 赵衡腾跃数十丈高，向辛然发起攻击，一时间，拳劲、掌风如惊涛骇浪一般，将辛然彻底封锁在内。 “你的四面八方已经被我的灵阵围得水泄不通，我看你这次怎么逃出去？”赵衡已经失去耐心，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他必须在这期间结束战斗。 此时的辛然，宛如笼中之鸟。赵衡的这一轮攻击很神奇，竟然能够在短时间内以灵力刻画出一座困阵，将他十米范围内的空间全部封锁。 不仅如此，这座困阵还能逐渐收缩，最终对他形成灵力束缚，到那时，就算他逃得再快，也冲不出赵衡的封困。 困阵距他只有五米，辛然强忍住心痛，消耗了一张小挪移符，撕裂空间逃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衡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可能，你区区淬体境修为，凭什么能突破我的灵阵封锁。” 辛然心有余悸，隔三百米与赵衡对峙，“要问我凭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两个字——氪金。” 小挪移符本来就数量不多，这可是保命的资本，但面对当下处境，原本就是穷逼的辛然，不得不败家一回。 这一次，辛然直接飞上高天，距地面数十公里，赵衡远远地看着辛然，却拿他没办法。 炼神境的修为在当世已经处于顶端，但毕竟还不能任意飞天遁地，赵衡可以短暂腾跃到空中，却无法向辛然一般在空中飞翔或停留。 “战斗期间飞那么高成何体统，有本事你下来，咱们各凭本领好好战一回。”赵衡向高空中的辛然传音。 辛然冷笑道：“你以为我傻子啊，我要是下来，还不被你按在地上爆锤，况且飞行也是我的本领，你要是不服气，就上来和我做最后的决战。” 赵衡怒气攻心，平生第一次在作战中生出无力感，纵然他的修为远超对方，但也没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反观辛然，端坐在云端看风景，还掏出一把瓜子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嗑着。 接下来的时间，赵衡急的团团转，“有种你下来，看我不打死你。” 对于赵衡的叫板，辛然不为所动，打嘴炮这一方面，辛然也不服输，你赵衡更加嚣张。 回敬道：“有种你上来，不把你揍成猪头我就不叫人。” 赵衡无比憋闷，找楚歌笑评理。“师父，辛然不配合战斗，你得管管他。” 楚歌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掐了掐时间，“他并没有犯规啊，你打不到他是你的问题。还有五分钟，把握住，我看好你。” 赵衡突然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师父之所以会同意他与辛然的约战，恐怕早就料到会是这一结局了。 最后五分钟，赵衡与辛然骂战不断，由武斗改为文斗，但哪怕到了最后一刻，辛然也没有被赵衡激烈的言辞而说动。 直到楚歌笑宣布辛然胜出的结果，这家伙才满脸戏谑地回到楚歌笑身边。 赵衡心中五味杂陈，咽不下这口气，一巴掌拍了过来。 楚歌笑捂嘴一阵轻咳，瞬间瓦解了赵衡的攻击。 辛然贱笑着对赵衡说道：“师弟啊，你就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事实证明，你师兄还是你师兄。” 第四十章 师父出马 辛然那嘚瑟的小眼神，让赵衡气的牙痒痒，但是结局已经注定，没办法做出改变了。 “你师兄还是你师兄。”辛然有意调侃赵衡。 要不是看在他们拥有共同师父的情分上，赵衡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辛然。他混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没想到今天竟在阴沟里面翻船。 “好了，既然你们已经分出了胜负，往后要相互提携，可不能同室操戈啊。”楚歌笑打圆场，缓解尴尬的局面。 赵衡上前，拉长了苦瓜脸说道：“师父，这一战我不服气，辛然他逃来逃去，根本就没有正面接过我一招。” 楚歌笑微眯着眼睛，反问道：“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没能把握住还怪别人吗？将来哪天你的修为要是高于我了，是不是也觉得我不配当你的师父，要向我发起挑战？” 赵衡低下头，“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歌笑接着说道：“辛然比你先入门这是事实，你不服气他居于你之上，说白了主要是因为你觉得自己的修为境界比他高，年龄比他大，但这又有什么影响？你如果连这点心结都放不下，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后续的摩道境及其他更高的层次。辛然他现在修为固然比你低一些，但是他今年才十八岁，若是再给他五六十年的时间，到你如今的年龄，他的修为会比你的弱吗？” “修行之路本就荆棘丛生，需要不断炼心冶性，不仅要与人争、更要与己争、与天地争。炼神境，在当今世上已算强者，但放眼古今，这一境界不过是弱者登临强者巅峰的一个小小的台阶，踏入炼神境的人不知凡几，我曾见过有人轻松便可临虚御风、摘星捉月，举手投足神威尽显，在他们眼中，炼神境也只是蝼蚁……” 赵衡羞愧地低下了头，在对待“师兄”“师弟”排行这件事上，他也认为自己有些急功近利了，反倒让自己的格局变小了。 “师父教训的是，是弟子格局太小，心胸狭隘，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纠结成为“师弟”这件事，一定摆正心态好好修行。” 辛然眸光闪动，为赵衡的心态瞬转而感到诧异。同时他也为师父刚才的一番话而自惭形秽。 这样的结局，让围观的隐门弟子感到失落，在他们心中，赵衡是精神领袖，神一般的存在，无法接受堂堂隐门创始人，屈居在辛然这个无耻的家伙之下。 楚歌笑看向辛然，“你是我所有弟子中，修为最低的一个，我不能经常待在你的身边庇护你，所以你必须勤苦修行，早日拥有自保的能力。” 辛然惭声道：“弟子谨遵教诲，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楚歌笑点了点头，“不过话又说回来，修行之道，本就很艰难，不仅需要名师的指导，还需要强大的经济和资源作为支柱，功法的事情无需你们操心，至于修行所需的灵石、丹药之类，赵衡你要多帮帮师兄。” 赵衡颔首抱拳，“弟子会竭尽全力帮助辛然师兄提升修为，据闻三个月后，宋家将开启一处远古秘境，但凡三十岁以下的人都有资格参加，在这三个月里，我会将大量隐门资源向师兄倾斜，助他早日踏入锻骨境，为去远古秘境试炼奠定基础。” 楚歌笑摇了摇头，“远古秘境凶险异常，锻骨境的修为进入里面几乎等同于送你，在未来的三个月，辛然必须将自己的修为破入化血境，否则，决不允许迈出隐门半步。”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从淬体境五品到化血境一品，中间隔着十三四个品级，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想进入化血境，简直如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就连赵衡都有些傻眼，认为师父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 辛然心有期待，但也不太相信自己能够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成为一名化血境强者。 …… 在师父楚歌笑的调解下，赵衡与辛然的师兄弟关系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 接下来的几天里，赵衡对于辛然的修行，确实比较关心，第一天就送来许多灵石和丹药。并亲自为辛然猎杀来一头化血境巅峰的纯血妖兽，取其血液内丹帮助辛然熬炼身体。 为了表达谢意，辛然也趁着无人之时，酿制了一坛烧酒送给赵衡。 这个世界的酒根本无法与他那个世界的相提并论，辛然冠之以“玉液琼浆”之名毫不为过。 赵衡手捧着玉液琼浆，只轻轻地呷了一小口，就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全身毛孔翕张，舒适无比。 “师兄果然是有大造化之人，竟能够得到如此神奇之物。”赵衡对辛然及其赠送的玉液琼浆赞不绝口。 酒香不怕巷子深，赵衡打开玉液琼浆还不到一分钟，就将楚歌笑和徐文轩吸引过来了，这两人早就体验过玉液琼浆的奇效，对这种香味甚是敏感。 “你这玉液琼浆哪来的？”楚歌笑盯着赵衡手中的酒坛子，忍不住吞咽口水。 “师父，你怎么来了？这玉液琼浆，是师兄刚刚送我的。”赵衡感觉得出楚歌笑及徐文轩眼神中的火热。 “嗯？”楚歌笑和徐文轩纷纷转头看向一旁氪金修炼的辛然。 辛然嘴角一抽，“这是仅有的存货了，若是以后再得到此类神物，我一定与大家共享。” 辛然虽然掌握多种酿酒之法，但他不愿将其拿出来分享，将方法泄露出去，无异于杀鸡取卵。物以稀为贵，他还打算用所谓的玉液琼浆在这个世界套取更多的好处呢。 既然辛然已经没有玉液琼浆了，楚歌笑和徐文轩又将目光转向赵衡。 “徒儿，有好东西可不能藏私啊。” “赵前辈，见者有份。” 赵衡无奈，只得痛心疾首地将玉液琼浆拿出来与他们瓜分。先将一半送给师父楚歌笑，又从剩下的一半中取出三分之一送给徐文轩。 当然，这种分配方式，完全是楚歌笑授意的。赵衡尽管很心痛，但也无可奈何。 得到玉液琼浆的楚歌笑，心内极为满足，趁着心情大好，传授了辛然许多有用的修行术法。 第四十一章 鬼哭狼嚎 妖盟殿近日以来一片愁云惨淡，自从冰棺被洛城中的神族之人取走后，他们不得不中断了神族血脉研究。加之初步妖化的辛然被鹰王弄丢，犼王心情糟糕透了。 他们回到妖盟殿的第二日，鹰王垂头丧气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向犼王复命，低声下气请求犼王再给他一次机会。但犼王并没有答应，直接以秘法剥夺了鹰王及其后裔的王族血脉，将他们赶出妖盟殿。 失去了王族血脉的鹰妖兽，霎时间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就连基本的血脉传承印记和语言表达能力都失去了，整族沦为其他妖兽的食物。 刚开始，各族慑于鹰王曾经闯下的凶名，不敢捕食鹰妖兽，但随着蛮龙王当着众王族妖兽的面将鹰王吞食，他们再无顾忌，短短半个月，鹰妖兽的数量大幅锐减，都快被吃成濒危物种了。 在过去近二十天里，犼王先后派出好几拨妖兽潜入堕落之城打探辛然的消息，但却始终杳无音讯。 犼王怒火中烧，成天拿着各族妖兽王者出气。 …… 洛城这几日十分热闹，各层级的修士络绎不绝，尤其是神城中来了许多大人物，可把洛城上下忙坏了。 齐遥神采奕奕，忙里忙外应酬，自从半月前他从神城回返之后，洛姓宗族就一直在筹备迎回洛菡的事宜。 到神城以后，齐遥得知洛菡的父亲洛潇、母亲姬茜都还健在，如今是他的哥哥洛羽掌权。他便将找到洛菡的消息告知他们。 洛潇饱经风霜的脸上显出激动的神色，强势读取齐遥的记忆，在确认齐遥的消息无误后，立即就要动身前往堕落之城。 得知爱女消息，姬茜留下高兴的泪水，一百年了，她做梦也没想到女儿洛菡还在人世，百年前那一战之后，她们就一直在寻找洛菡的下落，但洛菡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一战之后，洛潇身心备受重创，没过多久，就让洛羽继承了王位。曾几何时，他们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女儿洛菡，追思她撒娇的模样。 爱女心切的洛潇夫妇，最近总是魂牵梦萦夜不能寐，他们恨不得马上去往堕落之城，将女儿接回来，但却被洛羽拦下了。 骨肉、手足分离一百年，这都拜妖盟殿的妖王先祖所赐，这一次，得知妹妹洛菡安然回到洛城，洛羽终于决定不再隐忍，要御驾亲征妖盟殿，同他们算一算这百年来的恩恩怨怨。 他让齐遥先回洛城，准备囤积作战的物资军械，诛妖大军将于一月后抵达。 洛羽之所以没让父母赶去与洛菡相见，就是要借助父亲的威望，动员曾经的老部下参与诛妖之战。神族的寿命比普通人要长的多，对于神族来说，一百多岁正处于盛年。 若是能够动员百年前参战的神族人参与诛妖之战，成功率将会大大增加。因为那些存活下来的人，对妖兽的恨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这一百年来，他们先后离开王宫，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大部分人的修为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在洛潇的动员下，一万三千名老兵慨然应命，就连他的父亲、洛菡的祖父也被惊动了，毅然决定参与诛妖之战。 二十万神族大军气势恢宏，在洛羽的率领下开拔，迅速奔赴堕落之城。 …… 妖盟殿正殿，犼破天端坐于主座之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大殿下方的议事厅，一头蛊雕妖兽匍匐在地，向众妖兽王者报告神族人将大举进攻妖盟殿的消息。 蛊雕是一种似鸟非鸟的妖兽，常常临水而居，长得像雕，头生双角，叫声如婴儿啼哭，具有很强的迷惑性，以人肉为食。 修行之人认为这种妖兽有伤天和，曾多次组织强者进行捕杀，即便在妖盟殿十万大山之中，蛊雕的数量也是极其稀少的。 最近犼王的性情变得很凌厉，动不动就发火，蛊雕也不想触霉头，但是偏偏让他得到了神族进攻妖盟殿的消息。 要是瞒而不报，后果极其严重，鹰王一族的惨淡下场近在眼前。 犼王半晌无语，大殿之中安静得有些瘆人，这令其他兽王及妖兽感到无比的压抑。 许久之后，才站起身来，目光扫视大殿四周，开口说道：“召集各族，准备迎战。” …… 隐门之中，最近总时不时会传出一阵鬼哭狼嚎，惨痛的叫声，令隐门上下毛骨悚然。不过久而久之，他们渐渐就习惯了。 在演武场上，辛然正和一头二阶蛊雕酣战。他的身体破破烂烂，鲜血将衣服染得通红。 这已经是与他对战的第十头妖兽了，前面九头，都被他杀死，但这一头实在太难对付了。不仅打不动，还经常被对方撕咬吞食了很多血肉。 这头蛊雕是赵衡抓回来供辛然生死试炼的，比辛然的修为整整高了三个品级。有前面九头妖兽的对战经历，加之大量灵石、丹药供他挥霍，如今他的修为已经由淬体境五品，提升到淬体境九品。 距离锻骨境已经很近，但是还欠缺身体打磨以及一定的晋升契机。 在与妖兽的对战中，为了最大限度激发辛然的潜力，楚歌笑已经将辛然靠羽翼飞行的能力给禁了。 否则，辛然绝不会如眼前这般狼狈，打又打不动，逃又逃不了。 辛然曾经历过数次妖变，其血肉中蕴含着浓厚的妖力，蛊雕在品尝到辛然的血肉后，顿时变得狂暴起来，拼尽全力攫取辛然的血肉。 “啊……”，辛然披头散发仰天长嚎，蛊雕趁他不注意，将其大腿肉咬去一大块，留下了拳头大的血洞。 辛然浴血而狂，强忍住钻心的疼痛，一双拳头频频轰击在蛊雕的身上，发出一阵阵金属颤音。 二阶妖兽相当于修士的锻骨境，达到这个境界之后，肉身的潜能会充分释放，如铜皮铁骨，同境界的情况下很难击破。 辛然一朝未能踏入锻骨境，就很难在蛊雕身上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第四十二章 强者意志加身 转眼间，战斗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辛然感到浑身疼痛难忍，并且渐渐呈现颓势，反观蛊雕，不仅没有受伤，反而生猛得一塌糊涂。 辛然清醒地知道，若非到了生死关头，师弟赵衡、师父楚歌笑绝对不会施以援手，无奈只得找机会服下一颗恢复气血的丹药。 前半个小时，辛然还能主动对蛊雕出手，但此刻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反转，蛊雕似乎对他的血肉志在必得，越战越彪悍，基本上都是对辛然压着打。 “曰你个仙人板板，真把我当软柿子了。”辛然口吐芬芳，以文明的语言问候蛊雕。 蛊雕默不作声，但攻击辛然的方式越发变得狠辣。一爪子按在辛然的头上。 辛然感觉自己的脑瓜子都要裂开了，嗡嗡地响个不停，他极力稳住身形，但是随着眼前一黑，整个人不由自主倒在地上。 蛊雕趁机逼近辛然，尖锐锋利的长喙向辛然的头颅刺去。辛然此刻已经陷入无意识的状态，根本无法做出丝毫的挣扎。 蛊雕是想要吸取辛然的脑髓，以他锋利的长喙，完全能够啄碎辛然的头骨。 演武场外，楚歌笑与赵衡几乎在同一时间探出手掌，尝试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辛然。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辛然陡然间眼皮张开，瞳孔瞬间由黑色变成绿色，在其周身形成一片血红色的场域，将蛊雕阻挡在外。 经此变故，楚歌笑与赵衡的手掌并未落下，悬停于半空。他们的脸上布满了震惊。 二人互相对视，不明白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可以明显感知得到，辛然的气势瞬间暴涨到极致，甚至这气势远超他二人。 蛊雕一击受阻，发出不甘的清鸣，继续向辛然发起第二击、第三击……，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突破不了辛然身外的血色场域。 辛然的眸光落在蛊雕身上，蛊雕像是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一般，瞬间羽毛倒竖，身体不能动弹。 就连挣扎的动作都无法实现。 “就你也想吃我。”辛然口中发出冷漠的声音。右手微微扬起，将蛊雕隔空吸了过来，一把抓住蛊雕的脖子。 轻轻一用力，蛊雕浑身爆碎，化作一片血雾。 随即，辛然的目光落在演武场外的楚歌笑和赵衡身上。 楚歌笑与赵衡面面相觑，暗道这小子是不是中邪了，看他们的眼神竟充满了侵略性。好像下一秒就要过来与他们展开生死决斗。 数息之后，辛然移开目光，身影几个闪灭，出现在十里之外。 他的目标是潜伏在隐门附近窥探隐门的敌人。 这是一头虎兕，生着一颗虎头，头上长着一根独角，身体像犀牛一般，浑身青黑。 虎兕以隐身术法潜伏在暗中，不想却被辛然发现了，虎兕刚要逃走，但被辛然冷漠的眼睛震慑住了。 辛然未说一句话，拽着虎兕头上的独角便将之轻松提起，数个闪灭之后再次出现在演武场上。 楚歌笑不明所以，辛然这家伙的行为十分诡异，眨眼的功夫，就将一头四阶的虎兕提了回来。 四阶妖兽相当于修士的炼神境，但看辛然的样子，捉一头四阶妖兽，竟不费吹灰之力。 赵衡自忖，要是以他现在的修为与虎兕搏斗，胜负只能五五开。 而在辛然手底下，虎兕却无法反抗，完好无损地被辛然给捉了。 辛然的反常，让楚歌笑和赵衡百思不得其解。 “隐门附近被妖盟殿监视，你们竟索然不知。”辛然看向场外二人，声音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二人恍然大悟，难怪辛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搞到一头四阶的妖兽。原来这厮一直在隐门附近徘徊。 辛然顾不得与楚歌笑等人搭话，一手并指如刀插入虎兕的腹部，手伸出之时，已将虎兕的内丹取了出来。 辛然自顾自地将内丹炼化，将其中的力量吸收完毕，直到内丹化作齑粉，辛然这才将虎兕提了过来，将其血肉中的力量炼化吸收。 做完这一切，辛然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瞳孔由绿色转为正常的颜色。大约两分钟过去，辛然的意志才恢复清醒。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消失不见。他脑海里迅速消化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在二阶妖兽蛊雕的口中保全性命，完全是因为当初在妖盟殿文献阁中意外得到的兽皮上的神秘血液帮了他。 在几分钟前，他的意志虽然被压制，但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这时候如果再与赵衡约战，他完全有信心将赵衡按在地上摩擦。 但此时此刻，他原先那种强大到秒天秒地的感觉骤然消失了，重新回到了淬体境九品的状态。 因为刚才他的身体里被强制炼化灌入四阶虎兕的精血和内丹，身体一时间有些撑不住，如充足了气的皮球，竟有要爆炸的苗头。 辛然慌得一批，完全不知到该怎么办，身体的膨胀，总不能像气球一般用针去戳破它。要是不想办法解决此事，万一真的爆成一片血雾，那就太凄惨了。 场外，楚歌笑与赵衡一脸错愕，这小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看起来似乎是要玩自爆。 “不好，楚歌笑心中一紧。”他突然意识到辛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辛然身上强大的气势早已消退，淬体境的身体容纳不了海量的虎兕精气。 楚歌笑飞速向辛然靠近，行至距辛然十米之处，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道惊雷。 “该死，我竟然沾染上因果了。”楚歌笑脸都绿了，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过去解救辛然。没想到，辛然淬体境九品大圆满，要开始渡锻骨境的天劫了。 天劫的强弱与渡劫者的强弱有直接的联系，楚歌笑的贸然介入，一下气让天劫增强了好几倍，这样的天劫，就算是炼神境的修士遇上了，也会被轻易抹杀。 天空中乌云聚集，天边闪电不断，巨大的能量团聚集在他们头顶上方。随时都有可能降临下来。 “轰。”一道粗大的雷柱骤然降临，落到辛然身上，将辛然的身体击得遍体焦黑。 第四十三章 晋升锻骨境 雷电，是至阳之物，具有粉碎一切的威能，无论是在凡俗世界，亦或是修行界，死于雷电之下的天骄人物数不胜数，尤其对于修士而言，雷劫具有无比强大的威慑力。 它可以毁天灭地、也可以诞生希望，九死一生经历过雷劫的洗礼，能从中获得莫大的好处。 在吸收完虎兕的内丹及其血肉中蕴含的精粹灵力后，辛然已经触到了进入锻骨境的契机，只是身体短时间承受不住巨大的能量，所以有爆体的趋势。 楚歌笑的贸然介入，牵动了冥冥之中的因果之力，使对应辛然修为等阶的雷劫突然变得强盛起来。 寻常人在这一境界，要渡过九道雷劫，方能一举破入锻骨境，前四道雷劫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能以肉身抗下，危险都潜藏在后面的五道雷劫之中。但是，这才第一道雷劫，就将辛然劈得外焦里嫩、遍体鳞伤。 这其中，显然离不开楚歌笑实力坑弟子的因素。 楚歌笑脸色无比难堪，若照这样下去，辛然绝对撑不过前四道雷劫。并且他自己也不好过，在因果之力的牵引下，他也被迫进入渡劫状态，要渡过对应自己修为境界的雷劫。 为了避免将辛然坑死，楚歌笑以秘法强行斩断他与辛然的因果之力，瞬息出现在数十里之外，随着他的离开，天空中的铅云颜色减轻了一些，能量团也被剥离带走一大部分。 辛然如死猪一般躺在地上，气息微弱、思维混沌、浑身灼痛，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躺在干涸水塘里的小鱼，奋力地呼吸，却嗅不到一丁点儿水汽。 “师兄，赶紧起来，调整好身体状态，第二道雷劫马上就要降临了。”演武场外，赵衡神情焦虑，声嘶力竭地出言提醒。 辛然浑身颤抖着缓缓地坐起来，运转师父楚歌笑教他的呼吸吐纳术，将身体里四下流窜的精气截取一部分加以炼化，转化成最精纯的能量修复伤体。 一丝丝精气游走在四肢百骸之间，宛如初春甘霖，具有磅礴的生命力，辛然的肉身以可见的速度复原。 就在这时，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雷劫相继落下，自辛然头颅灌顶而下，辛然的身体被雷劫劈的有些痉挛，面对强盛的雷电威能，竟忍不住想要跪伏下去。 天道有意志，掌控一切，主宰一切，不允许出现不尊天道的叛逆者。 辛然感觉自己膝盖仿佛有千钧重，双腿逐渐被压的弯曲。他记得师父曾说过，修行本就是一个逆流而上的过程，若是不能成为自身的主宰，即便变得很强大，有朝一日也会沦为天道的补品。 “啊……贼老天，你休想奴我辱我。”辛然愤怒狂吼，满头黑发风中凌乱，在第五道雷劫降临之时，他举起拳头轰向雷劫。 “噗。”第五道雷劫被强势挡下，但辛然身体踉跄，一口血忍不住喷了出来，他的拳头泛着点点乌光，截取到的雷电之力缭绕在上面，经久不散。 修行的道路上，没有一帆风顺，雷劫好杀逆乱者，越是强大就越容易被针对，若是连雷劫这关都撑不过去，那就失去了问鼎最强者的资格。 有些大家族为了不让族中有潜力的青年后辈在雷劫中湮灭，想出了许多瞒天过海的办法帮助后辈应对雷劫，修行之初一路高歌猛进，风光无限。 但越是到后面，修行就越困难，往往成年累月困在某一个境界，攻不破修行壁垒。一旦他们遇到同境界的苦修之人，总是捉襟见肘，在疯狂氪金之后，很容易就被击败。 辛然不想成为温室里的花朵，宁可在苦修中披荆斩棘，也不愿在他人的庇护下高歌猛进。 第五道雷劫之后，空气中弥漫着海量的生之气息，这是雷劫的反哺。 辛然鲸吞牛饮，努力将生之气息练入体内，在修复伤体的同时，淬炼每一寸肌骨，排除体内的杂质。 辛然身上的衣服早就在雷劫中化作飞灰，此刻辛然皮肤原先被电焦了的部分，老皮一点点脱落，细嫩的皮肤渐渐显现出来。 紧接着，第六道、第七道、第八道、第九道雷劫号毫不间断地落了下来，经过了前五道雷劫的洗礼，辛然的体魄已经堪比锻骨境修士，后面的雷劫虽一道强比一道，但却无法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辛然借助雷电之力不断淬炼身体，一次次被雷劫劈的皮开肉绽、骨断筋折，又一次次复原，体内的残血、断骨、碎肉、杂质被挤出体外，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莹莹宝光。 这是辛然有生以来第一次渡劫，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遭天打雷劈的滋味，九道雷劫之后，辛然望着宛如新生的身体，忍不住在自己胸口捶了一拳。 随之响起一阵金属颤音，证明他此刻已经是一名名副其实的锻骨境修士了。 赵衡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能够经受住如此强大的天劫实属不易，寻常人的天劫还不及辛然的一半强，因为师父楚歌笑的介入，辛然不得不承受他这个阶段不该承受的磨练。 辛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穿上，一步步向演武场外走去。 “轰隆隆……咣当。”伴随着厚重激扬的声音，一道水桶粗的雷柱劈在了辛然的身上。 “卧槽，这什么情况？”辛然被雷电劈的头发炸立、浑身冒烟，一呼一吸之间，白烟从口鼻间宣泄而出。 不仅仅是辛然，就连赵衡也被惊得目瞪口呆，淬体境雷劫总共只有九道，这是修行界的共识，怎么辛然的雷劫会多出一道，并且天空中的乌云还聚而未散，看样子还有可能冷不丁地再来几道雷劫。 辛然纳闷，感觉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总是在打破常规，比如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妖盟殿附近，被妖兽王者们拉拢软禁和妖化，莫名其妙地与神族神女发生了妙不可言的关系，莫名其妙地渡了个让人看不懂的天劫。 在修真玄幻的世界里，他的种种经历和行为，虽然看起来很玄幻，但却一点儿也不修真。 别人只需渡九道雷劫，而他自己刚经过九道雷劫的考验，瞬间又被雷劫给光顾了。 辛然忍不住心中暗骂：“这贼老天也太无耻了，尽逮着穷人劈，买衣服难道不用花钱吗？” 第四十四章 血脉印记传承 在十数公里外的连绵群山之中，有一片方圆五百米的焦黑区域，在中央巨坑中，有一块人形岩石静静地躺在其间。 石块上时不时还会腾起一缕黑烟。 这片地域原本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植被长得异常繁茂，但就在不久前，一个白发白衣、长相英俊的男子携带着毁天灭地的雷霆之力来到这里，他前脚刚到这里，便被一道巨大的血色闪电击穿了胸膛。 纵然如此，这男子神威盖世，以血肉之躯硬抗下四十多道雷劫，气势才渐渐地衰退下去，周围的植被完全被雷劫所毁，给人以死寂旷渺的感觉。 这男子就是辛然的师父楚歌笑，他原先在演武场看到辛然痛苦挣扎的样子，担心辛然会爆体而亡，所以出手干预，不想却被雷劫盯上了。 这本来是辛然要渡的劫，却因为他的干预，导致雷劫出现了误判，以为他也要渡劫，因此降下了与他修为等级相匹配的雷劫。 楚歌笑内心憋闷，这次天劫实在太强了，修为如他也有种深深的窒息感，四十多道天劫差点将他的道基摧毁，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施展瞒天过海之术，通过装死的方式逃避天劫的轰炸。 于是乎，他借着最后一道雷劫的毁灭力量，将自己身上的生机掩藏起来，变成一块焦黑的岩石，静躺在土坑中一动不动。 经此变化，天劫果然被蒙蔽了，渐渐消失在天际。不过就在他准备释放生机回到隐门之时，天空中再次传来一声巨响，吓得楚歌笑亡魂皆冒。 好在那雷劫不是劈向自己的，楚歌笑长出了一口气。决定继续假睡，再观望一段时间。 …… 近日来，妖盟殿周围群山之中十分热闹，各王族妖兽、普通妖兽皆群聚在妖盟殿周围，他们得到神族将要大举入侵妖盟殿的消息，日夜兼程赶来守护他们心中的神圣之地。 在距离妖盟殿数千里之外的神族边城，王者洛羽身披金甲，手握天戈，看起来威严无比，只见他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整装齐发，神族战士们旺盛的血气，将天空中的云朵逼退，所过之处皆是丽日晴空。 …… 隐门演武场，辛然内心无比憋闷，在经历过十二道雷劫之后，他感觉雷劫似乎有意志一般，每当他认为雷劫彻底结束，雷劫就会不出意外的降临在他的身上，将他劈的骨断筋折，血肉模糊。 演武场外的赵衡看到滑的像泥鳅一样的辛然被雷劫频繁戏耍，竟忍不住笑出猪叫声，内心畅快至极。 “人亏天不亏，世道轮转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在数日前的约战中，赵衡本以为自己能够完虐辛然，登上“师兄”之位，但是却被辛然连番躲过、避而不战，硬生生将一个小时的时间耗去了，让他不得不屈居在辛然的之下。 而今有雷劫帮他出气，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窃喜，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辛然冷冷地瞥了赵衡一眼，这才让赵衡伸手捂嘴，掩住笑声。 就在辛然气到吐血，拿雷劫毫无办法之时，辛然突然感觉浑身血液狂涌，脑海中被强行灌入一份印记传承。 辛然初以为这是楚歌笑在帮他脱困，但在他接受并识记完印记传承之后，他猛地发现，这份传承简直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绝不可能是赵衡传给他的，他相信就连师父楚歌笑，也未必会有如此逆天的功法神术。 再联想到刚才的血液变化，辛然意识到，这份印记传承是他自己身上的神秘血液赋予他的，那血液最近似乎活性大增，频繁出来搅局。 当初在妖盟殿文献阁获得带血兽皮，被神秘血液强行融入身体，曾令他万分苦恼，今日早些时候，神秘血液复苏，强势压制他的意识，占据他的身体，将窥视隐门的虎兕抓来并将其炼化，让他从中获得了莫大的机缘与好处。 但是，他心中也有担忧，害怕神秘血液在拿他养蛊，有朝一日灭杀他的意识，夺舍他的身体。 担忧归担忧，那毕竟是充满诸多不确定因素的后事，解决眼前危困才是当务之急。 神秘血液给予他的印记传承名为《昊天经》，由经义主体及一些神术组成。辛然大致扫了一眼，瞬间被其中记载的神术所震撼。 其中有一种神术叫做《吞天术》，能够吞食一切蕴含能量的有形之体及无形之象，比如风雨雷电、妖之煞、火之灵等，吞天术修炼到极致，可以吞天吸海、炼化山川及日月星辰。 辛然目瞪口呆，惊叹吞天术的强大，若能够精习此术，岂不是可以嚣张地秒天秒地了？ 事实上，万事万物都不可能是尽善尽美的，吞天术也不例外，据引言介绍，《昊天经》是一个叫做昊天的人，为截取天道、取代天道而创立的，最终差一点点就成功了，但是在紧要关头出了意外，被天道意志抹杀，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昊天经》属于禁术，有残篇流传于世，但凡修炼这部功法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不长命。 一旦被天道关注并打上印记，此后的修行之路将无比艰难，越是强大，就越容易被超阶的天道意志降临抹杀。 因此，纵然《昊天经》残篇偶尔被修士所得，也没有在修行界翻出什么浪花，一方面是不敢拿来修炼，另一方面是修炼此经死的比较早。 《昊天经》堪称自杀式修炼的至高功法。 辛然一时间有些无语，这《昊天经》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昊天经》及其神术的经文奥义。纵然强忍住不去想，也无济于事。 神秘血液为什么要将《昊天经》传承给他，辛然百思不得其解。 他很想对照着修炼，但又怕被天道成天惦记上，以他现在的修为，要抹杀他轻而易举，只需一道强大的天劫，就能将他轰杀成灰，渣都不剩。 是修炼呢，还是修炼呢？辛然内心太纠结、太痛苦。 第四十五章 小雷雷，再玩会吧 算了，反正都已经被雷劫疯狂diss了，倒不如试着修炼一下看看。 目前辛然已经捱过了十五道雷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有一种状态叫做破罐子破摔，他干脆按照神秘血液给他的《昊天经》传承修炼起来。 《昊天经》最大的优点就是万物皆可纳为己用。正好周围空间弥漫着大量的雷元素，辛然根据《昊天经》主体经义，尝试冲开丹田壁垒，搭建下丹田（关元穴）、中丹田（膻中穴）、上丹田（印堂穴）的沟通桥梁。 丹田是修道者的藏精之地、聚气之所，有如“性命之根本”，上丹田为性根，下丹田为命蒂。性命交修，便可以打通大小周天，凝练精气神三宝，达到炼神还虚的境界。 半个时辰后，辛然于静坐中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有喜悦之色，他已经初步做到让整个丹田贯通，并且里面有丝丝缕缕的精气在游走。 修成《昊天经》第一层，他就算是基本入门了，可以开始修炼吞天术，炼化天地之精壮大自身。 辛然以丹田精气为引，沟通天地之间的雷道力量，开始修炼吞天术，一时间磅礴的雷元素疯狂向着他聚集而来，对他的身体进行新一轮的锤炼和洗礼。 这个过程极为漫长，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告一段落，此时辛然的身体强度已经远超锻骨境一品的修士，达到了锻骨境三品的强度。 但周围的雷元素还很充裕，就这样白白浪费了相当可惜，于是辛然突发奇想，在脑海中不断构建一把打铁锤的形态，当脑海中的打铁锤构建完毕，他开始以丹田精气引导雷元素，将其凝聚成一把实质化的打铁锤。 起初凝聚成的打铁锤空有其形，却无法使用，一旦他握着打铁锤尝试锤炼自己的肉身，打铁锤就会消散，再次成为雷元素。 “看来，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辛然叹了口气。 他在炼器方面还是个小白，虽然见多识广，但对于炼器的原理知之甚少，现在只能凭感觉摸索着构造打铁锤。 一次次试验，一次次失败。辛然的心态到了崩溃的边缘。 半个小时后，辛然终于构建出一把打铁锤，开始乒乒乓乓地敲打锤炼自己的身体。在此过程中，他的身体中又挤出许多杂质，打铁锤消散了一把有一把。 到了最后，他的身体里面再也敲打不出一丝一毫的杂质，就连他构建的打铁锤敲在身上也会发生变形，他这才停了下来。 人吃五谷杂粮、餐风饮露，难免会在身体里面残留下大量的杂质，在修行的道路上，需要去伪存真、去粗取精，不断地打磨自己。 辛然对目前自己的身体强度相当满意，单论身体强度，已经达到了锻骨境九品修士的状态。 在将来的战斗中，同境界修士已经很难再伤到他了。 做完了这一切，辛然内心突然有种很危险的想法。如今他的吞天术已经小成，身体强度已经有了质的提升，寻常的雷劫已经无法击穿的身体，如果他主动迎上雷劫，会不会从中获得莫大的好处呢？ 寻常修士在摩道境以下，都不具备飞行的能力，就连炼神境的修士，也只能腾跃到空中，短暂停留。 而他不一样，他经历过妖化，背后有羽翼，能够像大鹏鸟一般在天空中自由飞翔。有了这样的优势以及主动迎上雷劫的想法，辛然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修道天才。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大鹏拥有天地极速，身体随意念而动，瞬息间便可到达，辛然的羽翼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也比寻常妖禽快得多。 辛然展开羽翼，凌天而起，向着最浓厚的乌云飞去，辛然发现，在云中还有三道雷劫正在慢慢酝酿，如今已经初步成型，要不了多久就会降落而下。 别人锻骨境渡劫，九道雷劫已经是极限，而他渡劫，雷劫数量竟然比别人翻了一倍。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导致老天对他“额外关照”。 辛然运转吞天术，鲸吞牛饮强行攫取三道未完全成型的雷道力量，海量的雷元素和雷道力量进入他的身体，慢慢转化为精气储存于丹田之中。 三道雷劫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小变弱，好不容易将要成型的雷劫，竟然被辛然无耻地榨取力量。 三道雷劫人性化地显化出懵逼、愤怒的表情，狠狠地瞪着辛然，其中一道雷劫向着辛然劈去，结果只能在辛然的身体上留下几个白印。 另外两道雷劫见状，面面相觑，脚底抹油准备开溜。然而，他们刚一行动，就被辛然拦了下来。 “小雷雷，你们跑什么啊，再玩会呗。”辛然像哄孩子一般对两道雷劫说道。 两道雷劫如受惊的小鹿，在辛然的身前乱撞，他们有些傻眼，一个锻骨境的小修士，从来都是被他们完虐戏耍的，今天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怪胎，飞到近前来吸取他们的力量。 这很不科学，很不修真啊。 辛然没有在他们身上多浪费时间，张口一吸，将两道雷劫吸入体内，炼化为丹田精气。 两道雷劫被炼化之后，辛然确定天劫已经结束了。于是挥舞双翼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发现乌云深处有一小滩晶莹的液体。 辛然踏着云走过去，伸手触摸液体，但手指刚一触碰到，就感觉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电了一般，身体不停地痉挛颤动。 “竟然有雷劫液。”辛然认出了这东西，尽管雷劫液近在眼前，但他依然感觉有些梦幻。这东西只在传说中出现，没想到今天竟被他遇上了。 这东西不能在空气中为此太长的时间，辛然来不及震撼和细想，立即取出一个瓶子将其全部装进去。 以前他以烧酒忽悠楚歌笑和赵衡，说那是玉液琼浆，完全是瞎掰，这雷劫液才是真正的玉液琼浆，对于修士的修行，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人生第一次渡劫，虽然持续时间比较长、过程比较艰辛，但是好处却是巨大的，辛然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 第四十六章 拔除妖族血脉 这次渡劫，辛然修为从淬体境九品，直接升到了锻骨境四品，肉身强度堪比炼神境强者。 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修为激增，达到了别人好几年才能达到的高度。 收好雷劫液，辛然回到演武场，赵衡还在场外焦急地等待，看见辛然精神饱满的样子，赵衡走过来拍了拍辛然的肩膀。 “师兄，你……竟然锻骨境四品了？”赵衡一副见鬼的表情，纵然辛然先前消耗了许多灵石和丹药，勉强算是厚积薄发类型，但这样的突破速度，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修行都是要靠一步步积淀、体悟的，到了一定程度才能突破，而辛然的突破感觉就像坐火箭一般，完全不按套路。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赵衡曾经对自己的修行天赋很有自信，但是与辛然的修炼速度、修行天赋比起来，他觉得自己弱爆了。 当辛然突破到锻骨境四品的消息传到其他隐门弟子的耳中，顿时掀起一阵狂风暴雨，多少自诩天才人物的弟子被辛然重重打脸。 就在前不久，他们还认为辛然弱鸡，根本不配让隐门创始人赵衡称呼他为师兄，而今见到辛然修炼天赋、修炼速度远远甩出他们好几条街，那些敌视的、埋怨的声音，一下子烟消云散。 许多人开启吹捧模式，前来向辛然贺喜。 这就是修行界的现实，只有你比别人强大，比别人优秀，比别人有潜力，别人才能对你高看一眼，赞赏一分。 辛然回返隐门住处，大概两个小时后，楚歌笑也浑身惨兮兮地回来了，他在辛然渡劫的时候，也被迫在渡自己的天劫，差一点点就被天劫给劈死了，幸好采取装死的办法躲过此劫。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把自己搞得衣不蔽体、浑身伤痕累累的。”辛然关切地询问。 他当时正全力以赴应对自己艰难的处境，没怎么关注外界的变化，除了同在演武场外的赵衡之外，没有人知道楚歌笑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楚歌笑嘴角一抽，暗道“这死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以为我愿意把自己搞成这样吗？当时要不是一心想着阻止你玩自爆，我至于变成这样吗？” 但是，师父得有师父的尊严和形象，想归想，他不会这样说。 “最近在修行上颇有心得，所以尝试着渡了个小劫。” 辛然和赵衡几乎在同一时间看过来，但二人的表情却各不相同。 辛然是满脸羡慕崇拜，赵衡则是一脸懵逼。 “师父，我很好奇你如今到底是什么修为，我竟然完全看不透。”辛然心中好奇。 赵衡腹谤，“别说你看不透，就连我也看不透，师父那手一挥就能把人身上的伤治好的绝学，真的很令人向往和羡慕。”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的修为看不透，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修为极为高深，远超其他人，二是身上有强大的带有隐秘性质的法器或术法。 楚歌笑具体属于哪一种，赵衡观察了很久，也没有将其搞明白。 这就是高人，真正的让人看不透的高人。 …… 辛然修为的提升速度，大大超越了楚歌笑的预期。 辛然体内有一部分的妖族血脉，是名副其实的混血人，混杂的血脉，对于之后的修行会有极大的限制，会让辛然的修行之路充满诸多的不确定性。 楚歌笑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为辛然伐毛洗髓，将其体内的妖族血脉彻底拔除。刚开始，辛然还有些舍不得，觉得自己掌握了改天换地之术，已经懂得如何掩藏妖族的特征，完全没有必要剥离掉他身上的妖族血脉。 况且拥有妖族血脉，他还可以在渡劫中开挂，强行吸取雷劫之力，说不定还能继续获得雷劫液，此外，妖化后的他背生羽翼，在外面混安全也有保障，就算打不过，也可以往天空方向逃遁。 妖族血脉除了改变他的形貌以外，貌似并没有什么副作用。 但是，辛然的想法当即被楚歌笑否决了，“妖族血脉对人族修士来说是一种枷锁和桎梏，想要走的更高更远，就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唯有纯净的血脉，才不容易被天地间的至阴至邪之物侵蚀，才有机会问鼎最强者之列……” 师弟赵衡也随声附和道：“师兄，妖族血脉不可留，妖族是人族、神族、鬼族、魔族等族群的公敌，你身上有妖族血脉，很容易被各族排挤，以后的路相当难走，趁着妖化不深，赶紧将其拔除吧……” 在楚歌笑及赵衡的劝说下，辛然只得妥协，忙着点头答应。 “以后雷劫液可能得不到了，逃命的手段也要被剥夺了。”辛然暗自苦笑，努力接受现实。 …… 一天后，楚歌笑开始为辛然伐毛洗髓，这个过程相当痛苦，主要是将体内的妖族血脉抽丝剥茧一般一点点剥离出来。 其中有一步就是要将身体内的血液放出体外，由师父楚歌笑以灵力淬炼洗涤。辛然看着汩汩外流的血液，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时候，他很需要注射一针麻醉剂，那样的话等他一觉醒来，伐毛洗髓就结束了。 但是，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这种神奇的东西，每一个环节辛然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辛然身上有人族血脉、狐妖血脉、蛮龙王血脉、以及神秘血液，要将其一种种剥离出来非常不易。 转眼过去三个小时，伐毛洗髓才进行完三分之一，楚歌笑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浑身灵气消耗殆尽，就连丹田内的精气都出现在亏空。 无奈之下，楚歌笑只得疯狂氪金恢复气血。赵衡已是楚歌笑的弟子、是辛然的师弟，有隐门作为经济基础，楚歌笑仅花了半个小时就恢复到巅峰状态。 当他再次见到辛然，准备接下来的伐毛洗髓时，辛然的脸上有痛苦、也有委屈。 “师父，你离开这么久，就不能将我的血液先止一下吗？刚才我看到好几只苍蝇掉在血里淹死了，这些恶心的东西玷污了我的血液。” 楚歌笑一脸尴尬，安慰道：“几只苍蝇而已，能造成多大的污染？你身体内的多种妖族血脉，才是最大的污染源，与其相比，苍蝇的污染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辛然：“……”，委屈的表情稍有缓和。师父楚歌笑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第四十七章 放弃治疗 三个小时，伐毛洗髓才完成三分之一，速度之缓慢、过程之艰辛，让人难以承受。 辛然的血液流向体外，由师父楚歌笑净化，净化完之后就被储存在一旁，并没有直接注入他的体内。 因失血过多，辛然渐渐有些体力不支、面无血色，原本饱和的肌肉与皮肤，也变得干瘪松弛。 “师父，我看到周围有许多小蚊子在乱飞，眼睛都被晃花了，能不能帮我赶一下？”辛然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楚歌笑全神贯注，并未关心辛然说什么。倒是赵衡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却并未发现辛然所说的蚊子。 “师兄，你眼睛花了吗？哪有什么蚊子？” 楚歌笑看向赵衡，“做人要自信一点，把“吗”字去掉。” 辛然脸色苍白，眼帘低垂，“我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要猝死了。” 楚歌笑挥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历经九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将辛然两次妖变的妖族血脉完全清除出去了，开始以灵气为引，将辛然的血液送回体内。 十几分钟后，赵衡给辛然嗑了几颗丹药，辛然的状态才好些。楚歌笑让他尝试运转一些术法看看。 辛然尝试着撑开背后的羽翼，本来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但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羽翼还在，不禁使他大喜过望。 随即，他又尝试恢复额头的肉角、背后的尾巴，但除了羽翼之外，她身上的妖变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 楚歌笑皱着眉头，“妖族血脉明明已经拔除了，为何你身上还有妖变的痕迹，这不正常。” 辛然疑惑地问道：“师父，会不会是因为在你为我伐毛洗髓的过程中，我一直祈祷希望留下羽翼的原因，才使得羽翼最终被保留下来。” 楚歌笑白了辛然一眼，“妖变是随机的，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为了确保辛然身上的妖族血脉被拔除，楚歌笑又从辛然身上放了一些血拿去研究。 …… 几天后的清晨，辛然在睡梦中被赵衡惊醒，当他睁开眼睛的刹那，发现楚歌笑也在床前，表情说不出的凝重。 “师父，师弟，你们这是……”，辛然努力打消困意，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妖盟殿两次妖变的血脉已经拔除了，但是你的身体里面，还有一种很怪异的血脉，不属于妖族、神族、鬼族、魔族、人族中的任何一族，这种血脉很危险，必须再进行一次伐毛洗髓。 “纳尼……”，辛然刚刚下床，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一次伐毛洗髓就够他受的了，差点夺了他半条命，如果再来一次，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他想想就很慌。 “你准备一下吧，今天正午，我再为你做一次伐毛洗髓。”楚歌笑说罢，转身走出了辛然的房间。 辛然眉头紧皱，他自然清楚那种怪异的血脉究竟是什么，他身上的《昊天经》，就是这血液赋予他的。 他仍清晰地记得当初刚被神秘血液临身的情景，血海翻涌、群魔嘶吼、百鬼咆哮、枯骨手臂，甚至伴随有悠悠的钟声。 这血液强大到远超他的认知，甚至怀疑这血液触及到某位了不得的盖代人物。 加之《昊天经》序言中记载，该经是由一个叫昊天的人所创，他直接就将血液联想到昊天的身上，若非是昊天自己的血液，怎么会携带《昊天经》传承呢？ 师父楚歌笑在为他进行第一次伐毛洗髓之时，根本就无法看出他的血液中混杂着神秘血液，未能将之拔除，说不定这血液的品阶超出了自家师父的品阶，后者即便发现也拔除不了。 辛然很纠结，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不该再进行第二次的伐毛洗髓，担心是在做无用功。 赵衡见状，轻轻拍了拍辛然的肩膀，安慰道“师兄，别放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样的心灵鸡汤，辛然在另一个世界听得、见得多了，像什么“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是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这些句子，非常励志，非常能给人力量。 但是，赵衡作为局外人，根本就不了解伐毛洗髓的痛苦，并且从心底里认为，这次伐毛洗髓效果不会很大。 …… 时值正午，火辣辣的阳光驱散晨时的阴凉，疯狂地烤炙着大地。辛然简单地吃过午饭，躺在床上思考人生，就在这时，楚歌笑和赵衡精神饱满地来到辛然的房间。 “准备一下，咱们马上进行第二阶段的伐毛洗髓。”楚歌笑吩咐道。 辛然面色悲戚地问道：“师父，真的必须这样做吗？” 楚歌笑皱眉，“怎么，舍不得？那你知不知道精纯血脉对于修行的重要性，如果不将混杂的血脉拔除，你根本就没有机会修炼到更高层次。” 辛然无奈叹气，“那好吧，就试一试，如果拔除的难度太大，就不要勉强了。” 赵衡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感觉辛然此刻心情比较沮丧，或许是因为担心神秘血脉会影响到未来的修行之路，而产生心灰意冷的念头。 …… 伐毛洗髓与第一次如出一辙地进行。辛然看着不断外流的血液，思考着这样做是否真有意义。 楚歌笑聚精会神，锁定神秘血液，以灵力一丝丝向外拔除，不过，神秘血脉刚被拔出几丝，顿时一股毁灭性的气机向楚歌笑聚拢而来。 楚歌笑遍体生寒，感觉像是被洪荒巨兽盯上了一般，在他意识所及之处，滔天的血海中出现许多强大的生物骨架，有妖族、兽族、鬼族、魔族等各种族群。 这些骨架宛如复活了一般，张牙舞爪地在楚歌笑身上撕扯，要将其拖入血海之中。 在他的周围，还有嘶吼、百鬼咆哮，声音相当瘆人。 楚歌笑奋力挣扎，但抵不过这些邪物的侵蚀，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在大海中风雨飘摇的小舟，随时都会有倾覆的可能。 看着师父楚歌笑痛苦的、僵化在原地的无助的样子，辛然强忍住伐毛洗髓的痛苦，轻声劝道：“师父，咱们别挣扎了，我决定放弃治疗了。” 第四十八章 混元道藏 当下的形势，别说辛然想放弃治疗，就连楚歌笑也不想再进行下去了。 方才的一幕，确实将他吓得不轻，他混迹修行界无尽岁月，还从未感受过如此震撼惊悚的画面。 事实证明，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将辛然体内的神秘血液清除干净，若是不顾一切地继续下去，说不定反而会搭上他自己的老命。 “你在哪里沾染上如此强大诡异的血脉？放眼整个修行界，恐怕都找不出这般强大的血液了。”楚歌笑心有余悸地问道。 辛然如实将当日在妖盟殿文献阁中的经历告知师父楚歌笑，但只字未提《昊天经》的事，毕竟这一传承关系甚大，虽然强大，但会让修士在修炼的过程中遭天谴。 “妖盟殿竟有如此奇异之物，可惜那些粗鄙的妖兽王者们没认识到其强大之处，若是能够合理加以应用，必定是一大杀器。而今这血液已经在你的体内，虽一时间还不知是福是祸，但也不必过于愁闷，我在很多年前得到一部旷世经书，它需要修士收集炼化各种血脉于一身，据说修炼此经者最终可以进化为亘古以来最强体质——混沌体，这部经书应该比较适合你。”伐毛洗髓失败，楚歌笑在埋汰妖盟殿的同时，决定为辛然推荐相匹配的修行功法。 一旁的赵衡见状，顿时有些失落了，“师父你偏心，这么好的功法，你竟然只传给师兄？” 楚歌笑鄙夷道：“这功法确实不错，但是对修士的要求极高，并且修炼过程极为艰难，不仅要去寻找世间最强血脉加以炼化，还要忍受体质蜕变的痛苦，每一次蜕变，都相当于要死一次，中途夭折的可能性极大。况且修炼这功法，需要以最强血脉打基础，你师兄已经具备这一条件，修炼顺理成章。当然，只要你再年轻五十岁，能够寻到自古及今最强大的几种血脉中的一种，我就将这功法传给你。” 赵衡被怼的哑口无言，开什么玩笑，纵然修士能够通过修行延长自己的寿命，但是要再年轻五十岁，回到二十多岁的样子，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修行界，逆生长的例子确实也有，但需要莫大的机缘，比如最顶尖的天材地宝，比如某些强大的功法，或许能够实现身体机能的良性转变，但这样的机缘，能得到者百万人中都无一例。 辛然听完师父楚歌笑的话，脸色也很不好看，“师父，既然那功法九死一生，夭折的可能性很大，你为什么还要将之传给我，万一我修行途中挂了怎么办？” 楚歌笑云淡风轻说道：“挂就挂呗，反正我有很多弟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这功法传给你，要不要修行自己做决定。” 辛然：“……，这是人说的话吗？哪有师父想方设法要坑死自己的弟子。” 楚歌笑补充道：“其实你也不必过于悲观，我替你掐算了一番，你的命比石头还硬，比蟑螂还顽强，加之有神秘血液的保护，轻易死不了。那神秘血液有自己的意识，他寄居在你的体内，肯定有所图谋，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夭折的。” 师父的话，让辛然面色稍微缓和，不过师父拿他跟石头和蟑螂作比较，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不管辛然接不接受，楚歌笑自作主张将功法强行传给了辛然。 辛然试探性地问道：“师父，这功法这么牛掰，想必你已经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了吧。” 楚歌笑摇头道：“这种自杀式的功法，我怎么可能自己修炼？即便我知晓它的强大之处，也不会拿自己来做实验。” 辛然差点被气得吐血三升，“师父，你这是拿我当小白鼠，自己都不修炼的功法，拿我做实验。” 楚歌笑摇了摇头，“”不不不，不要妄自菲薄，你比小白鼠强太多了，这功法的强大毋庸置疑，但是修炼的难度较大，风险较高，而我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合适修炼。你就不一样了，年富力强，英姿勃发，无论年龄、身体素质都符合要求，并且你身上本就有神秘血液，修炼起来水到渠成，风险虽然无可避免，但只得冒险一试。” 赵衡也开解道：“师兄，既然这功法如此强大，不如冒险试一试。” 辛然无语，暗叹这两人真是活成了人精，他们自己对性命极为珍视，却哄着别人以身犯险。 辛然手臂搭在赵衡的肩上，“师弟啊，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们既是师兄弟，要不一起修炼这功法？如此一来，修炼过程中还能交流讨论，共同进步。” 赵衡浑身一颤，连忙婉拒道：“师兄，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实在经不起摧残啊，这功法你修炼即可，以后多关照师弟我就行。” 辛然撇嘴，论老奸巨猾，师弟赵衡堪为一绝。 辛然纠结，拿不准到底要不要修炼师父传授给他的功法，总觉得这是一个隐患极大“坑”，人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他则是一入巨坑难回头。 无论《昊天经》，还是师父所传授的功法，强则强矣，但都属于自杀式的功法，过于激进，真搞不懂创出这些功法的人当时究竟作何感想。与之相比，他更希望猥琐发育，平稳地修炼，不希望自己因走捷径而过早地结束生命。 就在辛然难以取舍之际，在辛然的意识深处，竟然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混元道藏》，你师父这老小子看来曾经也有些奇遇，连这等神术都能得到，虽然我打心底里看不起这功法，但不得不承认，在我《昊天经》未出的年代，《混元道藏》曾惊艳数个时代。” 辛然暗自心惊，最近神秘血液也太活跃了，师父传授给我的功法看来很不一般，就连神秘血液都被惊动了。 “前辈，《混元道藏》在你生活的年代之前就有了？”辛然陡然间来了兴致。 神秘血液做出了肯定的回答，“这功法极其古老，就连我也不知道它出自于哪个时代，小子，这功法虽然很一般，但勉强能够修炼一下。” 辛然：“可是，修炼这功法需要炼化最强血脉，并且很容易夭折……” 第四十九章 肉身再度晋阶 辛然说出了自己的隐忧。 师父楚歌笑传给他的功法，就连师父本人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神秘血液一语道破，辛然这才知晓这功法叫《混元道藏》。 不过据神秘血液所说，这功法并不完整，残缺的很厉害，一些重要的神术丢失了，辛然内心一阵怅惘。询问神秘血液是否能够帮他做进一步的完善。 “我现在只是一滴血液诞生了灵智，许多记忆都很模糊，只能帮你补全一部分，至于完整的《混元道藏》，我确实曾亲眼见过、参考过，等我将来记忆恢复的多一些，再为你完善。”神秘血液说完，立即按照残损的记忆为辛然修复功法。 自此之后，神秘血液便沉寂了，很久没有动静。 大约半小时以后，神秘血液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这功法前半部分已经修复完成，我顺便做了一些优化，你可以拿去修炼了，我的血液虽然少，但可以给你匀出一点，作为你的修炼根基。对了，我名昊天，以后暂时寄居在你的身体里，待我找到身体的其它部分就会离开，在这之间，我会给你些指导与帮助作为回报……” 昊天的坦诚相对，打消了辛然的疑虑。他感觉自己当下的状态，和他所阅读过的修真小说有了几分相似，终于有老爷爷帮他了，以后的修行之路，注定会很不平凡，就算惹了不该惹的人，老爷爷昊天定会施以援手。辛然越想越激动，感觉未来可期。 就在这时，神秘血液似乎感受到了辛然的情绪波动，出言提醒道：“修行界水很深，有很多人的强大超乎你的想象，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自己无敌，想要活得长久，想要攀登上修士的巅峰，就不要太作，作的越多，死得越快。” 昊天这话，给辛然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让他那颗躁动的心，一下子就平复了，是啊，就连强大如昊天，也被搞得只剩下一滴血液，更别说我这样的小白了，在这世上，很多人都有能力一巴掌拍死我。 “猥琐发育，别浪。”这是辛然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 抛开诸多私心杂念，辛然尝试按照《混元道藏》进行修炼，渐渐进入了状态。为了不打扰辛然修行，楚歌笑和赵衡很有默契地退出辛然的房间。 “师父，辛然师兄修炼这功法，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赵衡疑惑地问道。 楚歌笑摇了摇头，“这功法我曾初步研究过，确实强大无比，但似乎并不完整，具体能够修炼到哪一步，就看他的造化了，就算得不到后续完整的功法作为补充，他也能仗着这功法提升肉身强度。” 赵衡咂了咂舌，为辛然的遭遇默哀，连功法残篇都敢修炼，师兄的心真的很大。 辛然炼化昊天给予的血液，尝试引导其淬炼血肉，锻造骨骼，经历过雷劫的洗礼以及师父楚歌笑为他做的伐毛洗髓，辛然体内的杂质已经少之又少，但也有少许顽固杂质潜藏在血肉骨骼之间。 昊天血液如同强大的清洗剂，虽只有丝丝缕缕血液之精，依然具有磅礴无匹的伟力，将他的身体进一步淬炼得如铁似钢。 在这个过程中，辛然饮下几口雷劫液，雷电火花在他的体外游走。 最终剩下的血液之精，携带着刚猛纯净的雷道力量，进入到辛然的丹田之中，开辟着辛然的丹田，许久之后，当这股能量彻底耗尽，辛然的身体强度有了质的提升，丹田也比之前整整扩大了将近五倍。已达到炼神境中期的水平，还有丝丝缕缕的混沌气萦绕其间，使他的丹田有了些神秘的感觉。 如今辛然皮子很厚，抗揍能力一流，甚至远超师弟赵衡。 锻骨境四品的修为，炼神境中期的肉身，这时的辛然哪怕面对的是一般化血境强者，也能勉强应付，就算力有不敌，也有机会逃脱，不至于被对方杀死。 才不到十天的时间，辛然就突破到如此境地，比起哪些天纵奇才也不遑多让了。 辛然审视自身的变化，不禁被自己的修为暴涨而惊艳到了。 不知不觉已经夕阳西下，徐文轩来到辛然的门前，探头探脑地向屋中瞟了瞟，见楚歌笑与赵衡不在，这才进入屋中。 “徐兄，你怎么来了？”辛然为徐文轩倒了杯茶，很好奇地问道。 徐文轩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来隐门了，自从上次被祝青阳指挥人暴揍之后，得到了一大笔补偿金，够他在红袖楼挥霍好一阵子了。 经过那件事情之后，祝青阳对徐文轩百般客气，徐文轩每次拿书画文玩去青禾当铺当卖，祝青阳都会给他一个比较满意的价格。 若不是考虑到他与楚歌笑、辛然、赵衡之间的关系，祝青阳根本不想理他，但实在没有办法，在祝青阳跟前，徐文轩总是有意无意间谈起他与隐门如何渊源深厚，如何交情匪浅，搞得祝青阳每次见了他，都像侍候亲爹一样，每次送他走，都像送瘟神一般。 徐文轩端起茶抿了一口，“辛兄，几日不见，你的风采更胜往昔啊，我这次来，是想约你去红袖楼找乐子，最近祝青阳那傻逼估计是脑子秀逗了，我如论拿什么东西去他那里当卖，他都视若珍宝地高价买下，搞得我小金库过于充实，钱多的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了。” 辛然听了这话，差点忍不住铤而走险将徐文轩给绑票了，心道：“我穷的都快要去卖裤衩了，你丫的还嫌钱多。” “徐兄，既然你钱多了用不完，有没有考虑过投资？”辛然循循善诱。 徐文轩不解道：“投资，辛兄这是何意啊？” 辛然娓娓道来，“自初来隐门到现在，我的修为已经从淬体境五品提升到锻骨境四品，师父和师弟都夸我天赋异禀、前途无量，但是你也知道，修行之路需要大量的资源，没有巨大的财力作为支撑，很难取得大成就，你要不要考虑在我身上投资，砸钱支援我修炼，等以后我强大了，护卫你家族安稳发展，谁要是欺负你，我帮你揍他，谁要是欺负你父母，我……”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这次不是来投资的，而是来约你去红袖楼的，去不去给句话。”徐文轩打断了辛然的话，再次重申来意，他不想听辛然絮叨，万一最后真忍不住在他身上投资，岂不是成冤大头了。 第五十章 洛菡的第二道符 见徐文轩兴趣缺缺，辛然便不再引诱，来到堕落之城，他曾多次听到徐文轩说起红袖楼，不免有些心驰神往，当即答应了。 徐文轩之所以探头探脑，就是不想被楚歌笑撞见，但凡去红袖楼的人，大多是奔着里面的姑娘去的，为的是品尝秀色，而楚歌笑则不然，他去红袖楼，纯粹以喝酒为目的。 红袖楼并非酒馆，除了最高档的几种酒以外，里面的酒菜基本免费，他们的收入主要来源于贴心优质的服务。 带着楚歌笑这样的另类去红袖楼，绝对会被其他人嘲讽，具有这种不干正事专门骗吃骗喝行为的人，很可能会被红袖楼老鸨拉入黑名单。 干正事，就是要约着志同道合的人，至于楚歌笑，傻子才会带着他去。 辛然与徐文轩鬼鬼祟祟地出了隐门，坐上马车径直朝着红袖楼而去，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座雕梁画栋、豪华气派的楼宇出现在辛然的眼前，楼间以行楷雕篆“红袖楼”三个描金大字。在红袖楼二楼的看台上，十数个彩衣丽质女子挥动着手中的锦帕，卖力地招揽客人。 “两位公子，上来玩玩。” “公子真是薄情，许久不来看望奴家了。” “公子请上楼，奴家等你等的好辛苦。” …… 不同的人，不同的说词，将未谙世事的辛然撩拨的心旌荡漾，差一点就被勾引过去了。 徐文轩伸手拦住辛然，“瞧你这点出息，那些拉客的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真正的大餐，都在里面，咱们先进去吃些酒菜，酝酿一下情绪，然后再仔细挑选。” 辛然不禁对徐文轩刮目相看，“徐兄真是风雅之人，愚弟今日受教了，待会进了红袖楼，还请徐兄多多指导。” 辛然的夸赞，很对徐文轩的胃口，不禁慨然说道：“论搜奇猎艳之道，在下颇有心得，辛兄无需客气，今日在下定让辛兄大开眼界。” 二人谈笑自若、互相吹捧着走入红袖楼中，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浑身艳服的中年女人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两位公子，请到雅间里面就坐，不知两位公子今晚要点些什么菜。” 修炼了一天，辛然正当饥肠辘辘之际，立即开口说道：“把你们这里好吃好喝的都端上来吧。” 中年女人微微一怔，“公子胃口真大，只是有些菜已经被其他的客人点了，需等到其他客人吃完，才能给公子端过来。” 辛然面有愠色，“老鸨，你这就不厚道了，别人点过的菜，凭什么我们就不能现在点了吃，还要等别人吃完，你当我们是吃剩菜剩饭的人吗？” 辛然一通质问，让中年妇女僵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许久之后才面有难色的说道：“没想到公子竟有与其他客人共食一餐的癖好，只是恐怕其他客人不会同意，要不我去给你们问问？” 辛然：“……”，完全不明白老鸨究竟在说些什么骚话，越来越听不懂。 一旁的徐文轩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为辛然答疑解惑，“辛兄，看来你是涉世未深，不熟悉他们这一行的黑话，老鸨问你点什么菜，意思是问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大晚上的，姑娘们都在辛勤劳作，你全部都想要自然让老鸨很为难……” 辛然呆愣在原地，心道：“好吧，是我太单纯了，没想到才第一回合的交锋，就被老鸨的专业术语挫败了，像我这样的童子鸡，三两下就被对方给ko了。” 老鸨也意识到辛然对她的行话有误解，这才恢复到笑意满满的状态，“两位公子先坐，待会我让姑娘们过来，如果有中意的，直接留下就行。” …… 就在辛然与老鸨言语交锋之际，楚歌笑化作一阵清风进入辛然与徐文轩的雅间之中，虽说是雅间，却与一般的饭店雅间不同，这雅间完全是一个独立的房间。里面各种陈设一应俱全。 当辛然与徐文轩进入屋中，看到桌边自斟自酌的熟悉身影，二人很有默契地选择退出房间，但是他们才退出一只脚，就被一股巨力束缚住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我又不会吃人，干嘛见到我就跑。”楚歌笑将杯中酒喝尽，云淡风轻的说道。 既然走不了，二人只得硬着头皮进入屋中，与楚歌笑对饮。 …… 酒过三巡，楚歌笑晃悠悠站起身来，对辛然和徐文轩说道：“酒足饭饱，后续的事情我就不搀和了，你们按照原先的计划该咋地咋地，但是要有节制，注意保重身体。” 说罢，楚歌笑打着酒嗝，自顾自走向屋外。眨眼间消失不见。 徐文轩和辛然对视一眼，四下打量一番，当确定楚歌笑真的已经离开之后，开始将姑娘们叫进来，选定自己中意的对象。 俄顷，徐文轩搂着老相识狐女离开了，辛然也找到了心中所属之人。 “公子，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叫芷雪的女子面带风情地问道。 辛然脸颊滚烫，“按照职业素养，做你该做的事就行。” 于是，辛然和芷雪渐渐挨近，芷雪虽然比辛然年龄略小一些，但经验却无比丰富，软语温存，服务贴心，让辛然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然而，当二人刚准备突破防线、尝试关键一步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击碎房顶落在二人的身上，辛然还好些，炼神境中期的肉身，寻常的雷击对他起不到实质性的伤害，身上只留下数道焦痕。 芷雪并非修士，且多年红袖楼从业生涯早已弱化了她的身子，这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将芷雪劈的浑身焦黑，衣衫破碎，七窍生烟。 “公子，救……救我……”，芷雪发出一阵微弱的声音，随即缓缓闭上眼睛，彻底晕了过去。 辛然起初不明所以，但他突然注意到掌中有一道奇异符文亮起，这道符是当初洛菡给他的第二道符，当时他问洛菡第二道符有什么用，他依稀记得洛菡说过：“用到了算你倒霉，用不到算你走运。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胡乱招惹其他异性，我绝对会没收你的作案工具。” 想到这里，辛然突然惊出一身冷汗，若非他前段时间快速突破修为，将身体打磨的如铁似钢，这时候恐怕真的已经被迫缴械了。 第五十一章 标题党出世 在数十里外的洛城，一妙龄女子看到手中符文亮起，顿时脸色大变，额头青筋暴露。 “渣男，分别才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忍不住对其他女子下手了。”洛菡俏脸面带寒霜，小脾气一上来，将桌上的果品、茶具摔得粉碎。 …… 红袖楼中，看着被晴天霹雳劈的焦黑的芷雪，辛然心里很不是滋味，方才还风情万种的鲜活生命，如今却因为自己变成了这般凄惨的模样。 不过幸好芷雪只是晕过去了，虽然受伤极为严重，还不至于殒命，辛然连忙取出一些回复气血、修复伤体的丹药喂给芷雪吃下。 就连隔壁的徐文轩也被惊动了，穿着个大裤衩子跑了过来，一时间积攒了数十人在在旁边围观。 “辛兄，这什么情况啊？”徐文轩看着满地狼藉，出言询问。 “这事儿说来话长，如你们所见，我和芷雪姑娘被雷劈了。”辛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周边围观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连逛个青楼都能被雷劈，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雷打不义之人，这小子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然怎么会被雷劈呢。” “逛青楼被雷劈，恐怕是因为辜负了家中的某人吧，我猜他家里尚有挺着大肚子的夫人，因为这时候不能做那事情而到红袖楼快活，谁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降下雷劫对他小惩大诫。” “李兄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想我纵横青楼十数载，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这么离奇的场景，明日回家，我一定要将这事写成一篇文章，书名就叫《震惊！一位翩翩公子狎妓竟被雷劈，这是天道的无亲，还是道德的沦丧？》届时请大家不吝阅读指教。” 张兄这是哪里话，支持你的新作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在堕落之城谁不知道，张兄的作品离奇有趣，至今我还清晰记得你那篇设问神文。 “哦，李兄说的是那篇《震惊！村里家禽为何频频消失，母猪为何夜夜惨叫，商号男服务员为何屡遭黑手？红袖楼客户内裤为何频频失窃？连环强奸母猪案，究竟是何人所为？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性的爆发还是饥渴的无奈？》？这文章我也读过，观念新颖，视角独特，论述有理有据，当时我一口气读了好几遍，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张舜铭有些不好意思，李嘉说的那篇文章，确实是他花了不少心思创作出的，但是因为里面的内容过于惊世骇俗，只有少部分人欣赏赞美，绝大多数人都是口诛笔伐。 李嘉怂恿道：“张兄，今日之事，确实堪称青楼异闻，你可一定要进行文学的二次创作，我等还等着大饱眼福呢。” 张舜铭受宠若惊，当即诚恳说道：“既然李兄心有所期，我自当不负所望。” …… 辛然听着屋外议论纷纷，站起身向外走去，他要看看这两人究竟是何许人也，见他如此凄惨的处境，还煽风点火不嫌事大。 在他原来的世界，像这样的标题党很多，如《震惊！欧罗斯网红直播冻死hy女友，上万观众观看还不断打赏!》《震惊，一男子冰上凿洞钓鱼，接下来的一幕竟是这样！》 …… 万恶的标题党无处不在，但也给人们低调乏味的生活增添了诸多趣味。 辛然看着屋外两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恨不得冲上去将之暴揍一顿。如果他们将今日之事曝光了出去，在堕落之城，乃至整个修行界，他都将一跃成为最靓的仔，直至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面对整个事件的正主，张舜铭和李嘉顿时有些尴尬兼心虚。 “我希望你们刚才说的话，都是笑话。”辛然外放威压，将锻骨境的修为展现在二人眼前。 张舜铭和李嘉都是重文轻武之人，被辛然唬的一愣一愣的，顿时连忙保证，今天所见所闻，绝不会向外透露。 辛然这才让他们离开。 在辛然的震慑下，周围的看客们都各自散去，反正瓜已经吃完了，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这时，芷雪已经醒转过来，看着自己满身伤痕、衣不蔽体的样子，忍不住轻声啜泣。 “我的儿啊，你为何这么命苦啊，钱没赚到一丁点儿，身体都给毁了，儿啊，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我总不能好吃好喝伺候你一辈子吧……”老鸨是天生的演技派，其他人离开后，踩准时机粉墨登场了。 她抱着芷雪一边埋怨，一边哭喊，看起来很伤心、很绝望的样子。 伶人有情，老鸨无义。说的就是这样的人，芷雪容貌与身段在红袖楼都是顶尖的，这几年早就为老鸨赚了许多钱，而今芷雪突遭飞来横祸，不能再以色侍人，失去了利用价值，老鸨就抛开所有的情义，准备对他秋后算账了。 “差不多得了，你这戏演给谁看啊，我兄弟都没怎么碰过芷雪姑娘，就这样了，该办的事情都还没办，我们也是受伤者啊。”徐文轩不忿，据理力争。 老鸨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徐公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厚道了，没怎么碰过不也还是碰了，就算没发展到最后一步，终归是再为辛公子服务的过程中出事的，你可不能甩锅啊。” …… 徐文轩尽展才华，与老鸨争执了十几分钟，双方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芷雪姑娘虽然受伤比较严重，但还有得救，你们别争了，我保证会将芷雪姑娘治好，与之前一模一样。”辛然实在看不下去了，以他们二人的口才，估计争到天亮都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楚歌笑风驰电掣而来，见辛然惨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父，你怎么来了？”辛然喜出望外，真是遇瞌睡送枕头，他正想联系师父为芷雪治伤，没想到师父就来了。 “刚才我注意到有一道雷劫劈向这边，怀疑是你小子又渡劫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你。”楚歌笑捻须而笑。 “师父，我感觉自己好像被诅咒了，只要一碰其他女子就会出问题，你快帮我瞧瞧。”辛然哀求道。 他由衷希望师父为他清除那道符，但又不想将洛菡牵涉进来。 第五十二章 讨债 楚歌笑郑重审视辛然全身，伸出手迅速在他身上打出几道灵气，这些灵气在辛然的身体间游走，畅通无阻。 楚歌笑皱眉，陷入深深的沉思。 “师父，我还有救吗？该不会终生都无法碰其他女子了吧。”辛然心有戚戚焉，同时有些顾虑，在内心深处，他对洛菡确实很有好感，可一旦洛菡回归神城以后，他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她，就算见了，也未必能够与她走到一起。 “穷屌丝逆袭，娶了白富美”，这样的好事大多只能在yy小说中出现，他与洛菡的差距，一在平地一在天，就不是多少个量级能够衡定的。 他可不想一辈子形单影只，孤独终老。 楚歌笑摇了摇头，“你的身体很正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你如果有隐情，不妨说出来让我参考一下，说不定会有转机。” 与神女洛菡发生关系，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绝对会在当世掀起一阵飓风。为防隔墙有耳，辛然只得以意识交流的形式，将其中的前因后果告知师父楚歌笑。 楚歌笑听罢，也是微微一怔，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曲折离奇的经历。顺着这条线索，楚歌笑对辛然展开更为深入的研究。 许久之后，楚歌笑若有所思，“你说当你碰其他女子的时候，就会触发那道符，不如你现在找个女子试试，让我当面看看究竟是什么回事。” 辛然差点崩溃，让他当着师父的面与其他女子搞现场直播，他总觉得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师父，还有其他办法吗？” 如果可以，辛然不想突破底线去做这样的尝试。 楚歌笑：“目前为止，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 挣扎酝酿了几分钟，辛然最终拒绝了师父楚歌笑的提议。 因为在这之间，昊天血液提醒他，那道会劈人的符，是牵动他与洛菡沟通的桥梁，将来可能会派上大用场，最好不要轻易毁去。 辛然想了想，自己并非饥渴难耐之人，姑且将这道符留下来。 对于辛然的拒绝，楚歌笑并未作何表示，反正挨雷劈的又不是他，当事人都不急，他没有急的理由。 …… 就在这时，堕落之城中压抑的气氛正在扩散蔓延，仿佛一头头洪荒猛兽同一时间进入堕落之城，让普通人心惊胆战。 楚歌笑抬头朝西边看了看，提醒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堕落之城要变天了，这几日大家都低调一些。” 赵衡及风尘仆仆赶来的赵宗义向楚歌笑汇报情况，说是神族大军已经抵达洛城，要对妖盟殿进行讨伐。 楚歌笑看向辛然，捻须笑道：“徒儿，你报仇的机会来了。神族讨伐妖盟殿，必有一场恶战，以神族的实力，就算不能将妖盟殿连根拔除，至少也能让其损兵折将、实力大减，咱们从外围进攻，正好猎杀几头妖兽来尝尝鲜。” 赵宗义不解道：“神族与妖兽们平静相处了近百年，未有大的摩擦和战端，为何如今这般刚猛，据说现任王者洛羽、上任王者洛潇都领头参战。” 一旁的辛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隐隐有种猜测，此次神族与妖族开战的导火索，就是洛菡。 洛菡的父亲、哥哥、以及神族大军气势汹汹而来，绝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妖盟殿虽然占据了地利，但估计下场会很凄惨。 自从近月来提升到锻骨境，辛然早就想小试牛刀了，以他现在的修为层次，就算面对普通的妖兽王者也有一战之力，至于其他低等妖兽，就更不用说了。 “师父，咱们复仇大计的实施，应当从什么地方下手？”辛然激动之余，征求楚歌笑的意见。 楚歌笑一脸诧异，“我一个世外高人，怎么能够去与那些低层次的妖兽血拼呢，复仇的事情，你一个人去就行了，但是我要提醒你，先观察后动手，遇到看不出修为的妖兽，赶紧跑路。” 辛然：“……”。 他本以为可以借助师父以及隐门的力量，旁敲侧击去向妖盟殿讨债，没想到最终还是他一个人，连找个帮手都做不到。 在这个地方，他就与师父、徐文轩、赵衡等人的关系最为密切，师父既然让他一个人去，就不会让他借用隐门的力量，至于徐文轩还是算了吧，去了也是送人头。 于是，辛然踽踽独行，就此踏上了诛妖之路。师父、赵衡、徐文轩、一并为他送行，看着他们的神情与目光，辛然突然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凄楚感。 临行前，徐文轩给他塞了一百灵石，叮嘱道：“辛兄，一路走好，愿你所去之处‘曲径变通衢，崎岖化坦途’。” 辛然结果灵石收好，在徐文轩的胸前捶了一拳，“我是去杀妖，并不是去赴死，大家开心一点，别拿送葬的心来为我送行。” …… 妖盟殿。 原本空旷的大殿，如今妖影绰绰，各族妖兽神色肃穆，很有纪律地拱守一方。 神族大军杀来的消息，令他们寝食难安，这些妖兽中，绝大部分都没有参与过百年前的神妖之战，他们对神族恨之入骨，但却不敢小觑。一个个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这些妖军是专门留下来守卫妖盟殿的，其他主力妖军，早已经到附近十万大山中埋伏，等神族大军刚到，出其不意给予当头痛击。 在堕落之城外围，二十万神族大军器宇轩昂、旌旗猎猎，在各位将帅的带领下，分别以妖盟殿为中心，对各路妖军展开清剿。 洛城城主府内，城主齐遥毕恭毕敬地向前面的紫衣中年人行礼，并向其汇报有关神女洛菡的事情。 在洛城某一豪华宅第中，洛菡静静靠在一中年妇女的肩上，撒娇道：“母后，儿臣终于见到你和父王了。” 中年妇女就是洛菡的母亲姬茜，在其身边，是两鬓斑白的洛潇，他们尽管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但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容貌与外面和齐遥交谈的洛羽相差不大。 姬茜以手拭泪，为洛菡理了理头发，“儿啊，一百年不见，你还是原来的样子，这一百多年来，你吃了不少苦吧，告诉母后，妖盟殿那些畜生是怎么虐待你的，这次，我们神族勇士一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第五十三章 两军相接 洛菡依偎在母亲的肩上，这一幕，百年前如此，而今，却有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之感。 在父母的关心追问下，洛菡将这百余年来经历的事一一向父母说了，除了与辛然之间发生的那点不可描述之事。 在得知妖盟殿众妖王的恶劣行径时，洛潇额上青筋暴露，一掌将身前的桌子拍的粉碎。 百年前，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血泪岁月，妖盟殿除了一位盖世妖王，趁神族不备大举进攻神城，给神族人心中留下无尽的创伤，自那一战后，盖世妖王被神剑灭杀，神女洛菡也消失不见。 洛潇几乎找遍了神城及周边的各个角落，但却一无所获。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妖兽一方死伤惨重，谁也没有想到洛菡会被妖兽带走，囚禁在妖盟殿。 当夜，以洛潇为首的神族强者，径直进入十万大山，要向妖盟殿众妖王讨个说法。 十二路神族大军气势遮天，在神族将帅的带领下从不同区域展开进攻，渐渐向妖盟殿靠近。 一路上，他们与妖兽大军展开厮杀，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各路妖兽大军。这些神族将士都是十年磨一剑的骁勇善战之人，战斗中铁血冷酷，招招致命。多路妖兽大军被杀的溃败，只能退回妖盟殿。 妖盟殿。 犼王端坐大殿，近百妖兽王者感觉前所未有的压抑，神族的强大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二十万神族大军，面对百万妖兽大军毫不怯战，不到两天时间，近五十万妖兽将士殒命，而神族一方，折损不过五万人。 “这就是你们平日间潜心操练的士兵？这样的战力，与送死有何区别。我本以为你们各族都派出了精英战将，没想到却是一群土鸡瓦狗，在神族面前不堪一击。更有甚者一见神族就吓破了胆。” 犼王眼神瞟过妖兽诸王，语气森然地说道。 众妖兽王者默不作声，彼此间以眼神交流。 在神族进攻之前，他们对于本族的妖兽大军还是很有信心的，但事已至此，无论做什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也可以说，不是妖兽大军太弱，而是神族大军太过强大了，这一百年来，在神族新王洛羽的统治下，神族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神族之所以变得这般强大，与百年前妖族大举入侵有直接的关系。 妖族的入侵，让神族痛定思痛，不再沉浸于过去的强大之中，开始面对现实，寻求强大的契机。 反之，在过去无尽岁月，妖族始终被神族压制的死死的，百年前那一战，尽管妖族死伤惨重，但也算是颠覆性的成功，让妖族扬眉吐气。 这百年间，他们以胜利者自居，在很多普通妖兽意识里，已经有种神族也不过如此的思想，心中的畏惧之心，不再如以往那般强烈。 …… “秦将军，前面有大量妖军出现。”神族探子回报。 秦玉：“再探，弄清妖军数量有多少，领头者是谁。” “是，将军。”话刚说完，探子一挥衣袍，瞬间消失不见。 这衣袍很特殊，能够起到隐形遁迹的效果，神族负责侦查的士兵，大多配备了这种隐身衣。 一刻钟后，探子回报：“前方妖军大约五万，以虎妖兽为主，领头者是虎王，其战力在妖兽百王中排行三十一。” 秦玉微微颔首，“虎族是善战种族，与我们半日前剿杀的鬣狗族不可同日而语，我方两万神族将士，数量上处于劣势，对于此战，各位将士你们意下如何？” “秉将军，末将以为，虎族不足为惧，虎族最大的依仗就是速度，如果能够抑制其速度，我神族勇士必能将其斩杀。我们军中有熟悉时空之术的参军，可利用时空之差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副将朱跣分析道。 秦玉惊讶道：“咱们军中还有这等人才，把他叫来我看看。” 不一会儿，朱跣便将一个名为贾英俊的人叫了过来。 秦玉看着贾英俊，“你这名字挺有个性。” 贾英俊抱拳行礼，“将军过誉。” 秦玉接着道：“听说你懂得时空之术，今日我神族大军遭遇虎族妖军，不知你可有应对之策？” 贾英俊略一思忖，率然道：“秉将军，化血境以下，我能让其行动受阻，短暂处于停滞状态。若是大范围施展时空之术，效果会有所减弱，但问题不大，我们只要找准时间差骤然出击，必定能够将其歼灭。” 秦玉喜出望外，贾英俊说话比较谦虚，时空之术是最神秘强大的术法，若是能够对化血境强者造成影响，那已经具备左右战局的能力了。 虎族与神族相距两里便各自停了下来，双方都在酝酿观望。 虎族强者建议虎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进攻，打神族一个措手不及，但虎王摇了摇头。 “神族估计早就摸清了我们的底细，现在进攻无疑是与神族最强状态硬碰硬，在出征前狐王曾告诫过我，“要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咱们先耗上几天，等他们士气衰弱之时再进攻。” 虎王对狐犇的告诫深信不疑。 然而，就在这时，沉重的气氛搅动天上的云层，无数的身影向着妖军一方汇聚。 神族已发起进攻，虎王不得不指挥妖军与秦玉率领的神族大军展开弑杀。 虎王一声大吼，携磅礴的血气冲向秦玉，巨大的虎爪锋利无比，探向秦玉胸前。 “妖畜休得放肆。” 秦玉挥天戈相迎，乌光闪烁的天戈劈在虎王的利爪上，发生刺耳的声音，带起一长串的火星。 短短数息时间，秦玉与虎王交手上百回合，虎王的速度疾如风雷、迅如电光，生猛的一塌糊涂。 但秦玉也非易于之辈，与虎王打得难解难分，纵然虎王速度上占据了优势，依然未能在秦玉身上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第五十四章 决战虎妖王 转眼间已过去三百回合，虎王越战越心惊，这神族将领实在太聪慧了，虽然在境界上比他低了两品，但却能在战斗中及时总结经验，不断改良战技。 此时秦玉已经全身心投入战斗中，动作大开大合、酣畅淋漓，对于武将来说实战才是最佳的修行途径，在势均力敌的战斗中，最能够激发出一身的潜能。 “昂……去死吧！”虎王大吼，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一对尖牙已做好将对手撕碎的准备。 “就凭你这畜生，能耐我何？”，秦玉挥舞天戈，在身前不远处划出一道数十米宽的沟壑，虎王眼看自己将要坠入沟壑之中，激荡浑身气血，背后生出一对血气光翼。 虎王煽动光翼，向秦玉奔来，秦玉将天戈插在地上，杵着天戈顶端一阵侧踢，将虎王踢得倒飞出去。 “贾参军，战事胶着，速来助我一臂之力。”秦玉向不远处的贾英俊招呼道。 一边秦玉与虎王打得难解难分，另一边神族大军与妖族大军也战得势成水火。在贾参军的帮助下，神族大军以五千人的死伤，剿杀妖军三万人，俘获五千人，只剩一万五千名妖军悍不畏死、坚守到最后。 贾英俊打的是辅助，并不直接参与战斗，与虎王和秦玉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瞅准时机搅动战局。 虎王见对方援手贾英俊只有区区锻骨境的修为，嘴边露出一抹冷笑，在他化血境的修为跟前，锻骨境只是渣渣，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秦玉让这样的小喽啰来支援，无异于让其来送死。 虎王一声大吼，朝着贾英俊扑来。贾英俊不动如山，右手一指隔空点向虎王的眉心。 虎王只觉得眼前一黑，周身像是有千百道绳索束缚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虎王大惊失色，没想到区区蝼蚁竟能干扰到他的行动自由，在势均力敌的战斗中，一分一秒都至关重要、不容忽视。 虽然贾英俊对虎王的作用微乎其微，但已经足够了，秦玉携巨力一拳轰在虎王的背上，虎王的脊椎骨发出数声脆响，血肉塌陷了一大片。 虎王怒眼环睁，被秦玉打飞后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卸去秦玉的力量，然后挥动背后光翼，头也不回地朝着神族大军飞去。 虎王张开血盆大口，将数百神族士兵吞入腹中，随后又一爪子拍向神族士兵聚集之处，化血境的修为施加在普通士兵的身上，伤害性不言而喻，霎时间四百余名神族士兵化为血泥。 “妖畜敢尔。”秦玉盛怒，手持天戈攻向虎王。 兵者皆凶器，不得已而用之，这些士兵都是神族的勇士，年纪轻轻便投身从戎，一身血气保家国，终身无悔入神军。但是，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有近千名鲜活的生命被虎王收割。 作为该军主将，秦玉恨欲狂，双目猩红，强者威压外放，在贾英俊的时间之术加成下，瞬间来到虎王近前。 “堂堂化血境妖王，竟对普通士兵下手，不怕被人耻笑。”秦玉埋汰虎王，同时天戈划出数十道气劲，将虎王团团包围。 “我乃妖王，噬杀是我的本性，区区几百名神兵，还不够我果腹，今日被你们逼到这样的境地，杀你这点人只是收点利息罢了，改日我会将你碎尸万段、吃干抹尽。”虎王一边叫嚣，一边奋力化解周边的气劲。 一战失利，虎王已经丧失了斗志，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想跑，没那么容易。” 秦玉天戈如影随形，不给虎王逃跑的机会。 军有归心、必无斗志，虎王连番闪躲，寻找突围的契机。 “贾参军，还在等什么……”。秦玉天戈将虎王劈飞，提醒贾英俊跟进。 贾英俊见状，将空间之术发展到极致，在虎王周边紧密设置空间牢笼，一时间，虎王宛如无头苍蝇一般，在空间牢笼中乱窜。 秦玉与贾参军已经来到虎王跟前，秦玉双目猩红，愤怒之意溢于言表，眼睁睁看着虎王吞食和杀死千余名士兵，却赶不及救援，他要将虎王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虎王不甘道：“以你的修为，根本不能拿我怎样，若非有掌握空间之术的助手，我一定会将你撕碎。” “多说无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秦玉懒得废话，天戈直接插入虎王腹部，绞碎了虎王的内丹。 失去了内丹的虎王，生猛的本性彻底被压制，如同被拔了牙、卸了爪的病猫，在秦玉的面前，丝毫不具备攻击性。 秦玉手起戈落，斩去了虎王的头颅。虎王首领一死，这路妖军全面溃败，四散逃窜，神族大军趁势追杀，余下的一万五千名妖军被俘虏近万人，余者尽皆被斩杀。 神族大军欢呼，这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注定会被载入史册，多年以后，他们作为这一历史事件的亲历者，仍会为之精神一震。 在这一战中，掌握了时空之术的贾英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正好能够克制虎族的优势，加之秦玉斩杀化血境的虎王，极大地鼓舞了神族大军的士气。 被俘虏的一万五千名妖军，被迫沦为战奴，在以后的战争中，他们就是当先出战迎敌，试探战情的炮灰。 秦玉举行仪式告慰英灵，吩咐诸将士将死亡的神族军士收入空间法器，短暂休整之后，继续向妖盟殿挺近。 妖盟殿众妖兽王者神色惨淡，愁云一片，据最新战报，各路妖兽大军多数溃败，死伤二十余万，而神族大军一方，死伤还不到两万。 犼王大发雷霆，吼声在妖盟殿中久久回荡，其余妖王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神族大军竟如此骁勇善战，对他们妖军来说，这完全是碾压性的战局。 “狐王，立即派出腾血军团，务必要将神族大军歼灭。”犼王吩咐道。 狐犇无奈劝道：“犼王，腾血军团是妖盟的精锐之师，主要职责是守卫妖盟殿，将其派出恐怕不妥。” 犼王大怒，一脚将自己的座椅踢飞，“神族大军都站在本王的头上撒尿了，还有什么妥不妥的，将腾血军团派出去，必须要扭转战局。” 第五十五章 辛然出手 狐犇拗不过，腾血军团被派出去了，这支从未离开妖盟殿的妖军，曾被传得战力无双、神乎其神，今日竟然浩浩荡荡地离开妖盟殿，要去同神族大军血拼。 在妖族大军气势急剧下跌的情形下，迫切需要打一场漂亮的仗，来重振妖军的士气。作为军师谋士的狐犇，自然明白犼王的意图。 若是妖军一路败北，神族大军的气势必然高涨，对于妖盟殿来说，绝不是好事。 况且妖军一旦被吓破了胆，还怎么有信心做最终的背水一战，神族大军一方，就连百年前参加过神妖大战的老兵都出动了，其战力可想而知。 妖兽的寿命并不太长，一二阶妖兽寿命大多在七十年以下，除非修为达到三阶及以上，才可能有超过百年的寿命。 百年前参战的主力妖兽军士，大多在那一战中殒命，一些外围作战的妖军，基本上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只有极少数随着修为突破活了下来，但他们如今都老迈不堪，在各族的领地内闭关，寻求长生的契机。 不到亡族灭种的重要关头，即便妖盟殿被神族捣毁，他们也不会轻易出关参战。 其实，早在得知神族要来兴师问罪的时候，犼王已经派出大量妖兽充当说客，去请各族的老古董前来参战，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得到任何一方的肯定答复。 犼王急火攻心，不得已出此下策，将腾血军团派出去。 …… 在妖盟殿附近十万大山中，一白衣青年背负长剑踽踽独行，他的神情无比专注，目光尤为坚定，向着一队妖军缓缓靠近。 “站住，妖盟领地，禁止逾越。”妖军领头者呵斥白衣青年，并将其拦了下来。 “让开，阻我者死。”白衣青年面容冷峻，信手一挥，便将那领头者弹飞。 “神族人欺我妖族太甚，妖族勇士们，大家一起上，将这嚣张跋扈的神族人拿下。”领头者从地上爬起，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号召众妖兽对白衣青年发起围攻。 这白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辛然，他以改天换地之术变换了容貌，现在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剑客。 他曾在妖盟殿居住数月，与许多妖兽打过交道，此番改换容貌，目的是为了低调诛妖，不想以真实面貌示人，以免引起妖兽王者们的关注和围猎。 从内心上讲，他也想高调出现在妖兽王者们的面前，以雷霆之势虐杀兽王，但是实力不允许，碰上强大的兽王，他根本招架不住，只有跑路的份。 与其这样，还不如猥琐发育，低调一些，打妖兽们一个措手不及。 眼前这些妖兽数量刚过百，大多是一二阶的低等妖兽，遇上辛然这种扮猪吃老虎的修士，只有被蹂躏虐杀的份。 辛然哪里懂得用剑，背后背着把剑，纯粹是为了装装样子。面对怒气冲冲、对他群起而攻的妖兽们，辛然锻骨境四品战力爆发，拳脚功夫发挥到极致。 一顿操作猛如虎。辛然的拳头所到之处，必然在妖兽身上留下深重的伤口。 少许突破辛然防御的妖兽，自以为得计，有的身伸出利爪扑向辛然，有的直接以血盆大口撕咬辛然的四肢，但是都无一例外地在辛然变态的肉身下吃了暴亏。 炼神境中期的肉身强度，就算化血境强者都无法轻易破开，更何况这些不入流的妖兽。他们的利爪和尖牙，被辛然的坚硬肉身崩断，却连道划痕都未能留下。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上百妖兽都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大部分已经毙命，只要少数几头微微地喘着粗气，但已无作战之力。 辛然四下搜刮，打算从这些妖兽身上搞些内丹去突破修为，但捣鼓了半天收效甚微，只有少数几头二阶巅峰的妖兽化出了内丹，其他的妖兽身上空空如也，毫无利用价值。 辛然慨叹：“看来杀再多的一二阶妖兽都没用，要想获取妖兽内丹，只能去挑三阶及以上的妖兽下手了。” 三阶妖兽相当于人族修士的化血境，很难对付，但为了提高修为，他只能冒险一试。三阶中后期的妖兽暂不考虑，先找三阶前期的妖兽下手。 …… 无尽岁月前，这方世界灵气极为充足，强者多如牛毛，各族都有凌虚境的强者坐镇，他们不仅拥有超长的寿命，并且随时都有能力破碎虚空，羽化成神。 近万年来，修行环境沧桑巨变、每况愈下，灵气较之以前稀薄不堪，化血境强者都寥若晨星、屈指可数，已算是强者中的强者了，更别提其他高境界的修士。归元境偶有出现，凌虚境已然成为了传说。 尽管如此，这方世界仍有各族修士前赴后继，探索适应当下环境的修行之路，他们是天骄、是先驱，为后人留下了诸多功法、经验和感悟。 辛然的师父楚歌笑无疑是这样的人。 辛然始终看不透师父的境界，但可以肯定的是，炼神境一品的师弟赵衡，在师父的面前仍然如蝼蚁一般。 他曾经和赵衡探讨过师父的境界，得出的结论是难以估量、深不可测。 但辛然总有种感觉，师父的修为或许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高，从其当初拒绝攻打妖盟殿、以及在为赵衡抵制化道之力晕厥两件事可以看出。 辛然一方面觉得师父像个无良骗子，一方面又觉得师父高深莫测。 这是一种很别扭、很冲突的感觉。 …… 辛然收起浮杂的思绪，看了一眼染血的战场。背负长剑毅然离去。 他现在已经不再纠结于前世今生的种种，只想努力获取修行资源，尽快变得强大，虽然他不知道有朝一日能否回去，但放在心间做个念想也好，他深知，弱者抱怨世事，强者无问东西，唯有变强，才能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身在异界四海为家，当年的梦想有望实现，但人还是那个人，心已不再是那颗心了。 第五十六章 轰碎金丹雏形 在神族大军与妖兽大军激烈鏖战之时，许多小股的妖军都遭遇了一名白衣青年的阻杀。 起初，白衣青年都是赤手空拳与妖兽们对战，久而久之，白衣青年失去兴致，取下背上长剑迅速将所遇到的妖兽斩杀。 辛然抱着试炼的心态，一来可以打磨战技，二来也是为了锤炼心志。一年前的他，身在明窗净几的学校，家中虽谈不上有权有势，但也还算殷实，至少衣食无忧。 那时的他首要任务是读好书，因为察觉到父母为给自己提供优质的学习生活条件而比较奔波劳苦，所以他选择勤工俭学争取一定的费用，减少对父母的金钱依赖。 如今的他亲历了修行界的弱肉强食，已经变成了一个意志坚定、杀伐果断的人，对于该杀之人、该杀的凶兽，纵然对方一再表现的楚楚可怜，想要博取他的恻隐之心，他也不会因妇人之仁而致自己以危险的境地。 几番战斗，辛然一身白衣染上斑驳的血迹，一些妖兽血肉残渣溅到他的脸上，被风吹得半干，殷红与暗红相间，看起来狰狞可怖。 他的头发多次被血水浸染，黏糊糊的很是难受。待到正午，在炽热阳光的照射下，他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兜兜转转找到一汪清泉。 辛然顺着泉水顺流而下，看到一个方圆百米的碧水潭，辛然来不及细想，一纵身跳了下去。 潭水清冽，让人神清气爽。 辛然将染血破损的衣服脱下，如江鲤一般在水中徜徉自乐。 一时间，与妖兽酣战的疲累一扫而空，难得的静谧时光，让辛然浑身舒爽。 一个时辰后，辛然跃出水面来到岸边，从储物袋中拿出干净的衣服穿上，随即选择一片树下清凉之地休息进食。 深山老林中，食物随处可得，辛然架起篝火，将从水潭中捕捞到的龙鱼处理后烤上，不一会儿，伴随着“哔哔啵啵”的声响，火上的龙鱼散发出纯美的肉香。 作为自律的美食家，辛然当然不会粗糙地直接掰下一块肉来试吃。他小心翻转烧烤，并将自己秘制的调料均匀地撒在上面。 待到肉熟香远之时，辛然取出自酿的酒，以及自制的酒杯，一边吃肉，一边自斟自酌。 以前储备的酒被挥霍的差不多了，自从来到隐门之后，他又收集酿酒材料，偷偷摸摸捣鼓了一阵子，如今储备颇丰，反正自己有酿酒配方，喝多少都不心疼。 至于这个世界的酒，想想也就没兴致了，那味道完全让人爱不起来。 这些龙鱼遇上辛然，纯乎是灭顶之灾，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辛然给祸害了。 面对外焦里嫩、肥而不腻的龙鱼烤肉，辛然食欲大增，三条龙鱼下肚仍意犹未尽。 龙鱼，不属于妖兽一系，自这个世界的修士将其打上灵兽标签之后，龙鱼的功效逐渐被神化了，毫无攻击性的龙鱼被修士们吃到几乎绝种。 这和辛然前世所生活的世界出奇的类似，在那个世界，华夏族是最神秘、历史最悠久、文化最深厚的种族，许多在别的国家泛滥成灾的物种，一旦被华夏族定义为食材，都能将其吃成濒危物种，野生小龙虾完全满足不了吃货们的需求，为此市场背后形成了规模空前的小龙虾养殖产业链。 上辈子作为华夏族中的一员，吃货的本性根深蒂固，即便来到这个世界，也不可能忘却本性。 辛然再次进入水潭，将潭中仅有的六条龙鱼全部捉了，处理后带回树下一顿烹炒煎炸蒸煮腌，吃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打包收进储物袋。 水塘中的九条龙鱼，一时间被辛然捕捞殆尽，并一餐吃下去五条。 刚开始只觉得味道不错，吃得多了，辛然渐渐感觉体内有丝丝灵气游走。 辛然不以为意，龙鱼这点灵气少得可怜，都配不上灵兽的称呼。 酒足肉包，辛然躺在树下小憩，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好梦留人睡’，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辛然始终保留一丝清醒的意识，但梦境太美，辛然沉醉期间，久久不愿醒来。梦到关键处，辛然突然感觉腹部一阵胀痛，像是一颗颗炸弹接连爆炸，打断了他的好梦。 辛然意识几乎瞬间全部苏醒，原本一丝丝的灵气，如今不知怎的竟组合形成五个巨大的灵气气旋，这些灵气气旋因短时间得不到吸收转化，便只能在辛然的体内肆意冲撞。 辛然疼的冷汗直流，幸亏醒得及时，要不然肚子很有可能会被灵气气旋撑爆。他急忙运转《昊天经》，将腹中肆虐的灵气气旋引入丹田，转化为修士的生命精气。当生命精气累积到一个峰值时，辛然发现自己丹田中竟然有一个芝麻大的光团。 辛然惊喜交加，在熟知这个世界修炼体系之后，他知道这个光团就是修士梦寐以求的金丹雏形。 修士修为积累到锻骨境巅峰，需要渡一次很危险、很艰难的天劫，渡过之后就能成为化血境强者，同时丹田中会凝聚形成一颗金丹。 金丹对于修士来说，意义至关重大，可以说是修士修行的根基，力量的源泉。 从古到今，淬体境、锻骨境修士数不胜数，但都只是垫底的存在，成为化血境强者，才能初步触摸到修行的真谛，体验到“术”与“道”的妙用。 辛然目前只是锻骨境四品，这时候形成金丹雏形足以惊掉一地下巴，但是辛然并没有被这难得的喜悦冲昏头脑，而是主动选择轰碎丹田雏形。 这就好比人谈婚论嫁，成年人深知找对象的艰难，找到个合适的对象值得举家庆贺。 但是如果一个小学生放学后告诉他的父母自己找了个对象，要和他（她）结婚，绝对逃不过来自于他父母的“男子单打”“女子单打”、或者“男女混合双打”。 在对的时间遇对的人、做对的事，这是人生所需，生命所求，也是自然之理。若是背离了这个“理”，就得自食苦果。 对修士而言，凝聚金丹一生只有一次机会，金丹品质越高，修士实力越强，将来的成就也越大，反之，就等于葬送前程。 做出轰碎金丹雏形的决定虽然很不舍、很痛苦，但辛然意志很坚定。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他想站得更高，走的更远，就必须学会取舍，做最正确、最有利的决定。 第五十七章 龙鱼王 经历过灵气气旋的蹂躏，辛然对龙鱼的微妙有了至为深刻的感受。 难怪修行界的人对龙鱼趋之若鹜，原来其身上蕴含着如此精纯的灵气。一条龙鱼的灵气储备不亚于一灵晶，至少相当于一万灵石。 五条龙鱼下肚，相当于辛然不知不觉间挥霍了五万灵石。 辛然想想都觉得肉疼，去红袖楼风流一夜，也只需要十到二十灵石就够了。 被轰碎的金丹雏形再次化作澎湃的灵气，在辛然的丹田中潮涌，辛然引导这些精纯的灵气巩固和提升修为，大约一刻钟后，辛然终于从锻骨境四品，升到了六品。他感觉自己的肉身强度又有了一定的提升。 就在辛然准备离去之时，碧水潭中突然涌起阵阵惊涛骇浪，在水底，一双腥红的眸子如两个大灯笼一般看向辛然所在之地。 来自于修士独有的直觉，辛然感觉感觉自己被一头洪荒猛兽给盯上了。从其气息分辨，这绝对是龙鱼一族的至强者。 龙鱼性情温和，但并非没有脾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辛然本以为自己已经将水潭里面的龙鱼全部捉走了，没想到竟还有一条大个的潜伏在潭底。 辛然暗自心惊，同时有些庆幸，若是他在潭中的时候遭遇这条龙鱼，冷不丁地被伏击，绝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从气势及威压来看，这条龙鱼的修为还在赵衡之上，炼神境的修为就算是轻松吹一口气，都能引起大地震。 若是在一个月前辛然面对这龙鱼，想都不用想直接跑路了。但现在的辛然早已今非昔比。锻骨境六品的修为加上炼神境中期的肉身，他想与不善战斗的龙鱼强者切磋一下。 “叽啾、叽啾……”，龙鱼发出断断续续的怒吼，身体在潭底剧烈翻动潭中水倒转向高空，宛如倒泄的瀑布群。 沿着潭底看去，辛然看到一条丈许长的金甲龙鱼周身血气弥漫，一双拳头大的眸子炯炯有神。 辛然一时间有些错愕，本以为对方是一条庞然大物，没想到竟如此袖珍。原先看到的像红灯笼一样的眸子，不过是一种水光折射的幻象。 在修行界，修为的强弱与体型没有太大的关联，即便金甲龙鱼的外形与他心中所想有些出入，但辛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面对如此强大的龙鱼王，辛然不敢托大，只打算稍微试探一番，若是明显感到不敌，他必定迅速远遁。 与龙鱼王磅礴的灵气相比，自身性命更值得珍视。 人一旦没有了健康和生命，就算拥有再多的财富都等于零。 对于辛然这突如其来的入侵者，龙鱼王根本不想多费唇舌，身躯自潭底翻滚而上，搅起滔天巨浪。 辛然撑开背后羽翼，避过巨浪攻击，不过瞬时的功夫，龙鱼王竟已来到岸上。 辛然近观发现，这龙鱼王不愧是堪比炼神境的强者，其光秃圆润的额头上，竟隐隐有一对凸起，其腹部亦有五个地方微微隆起。 辛然暗忖，这不是传说中东方神龙的部分特征吗？这龙鱼王莫非想要褪尽龙鱼之身，一跃腾云化龙，若是这般，这龙鱼王真可谓所图甚大。 难怪之前他两度深入潭中洗澡、捕猎龙鱼，这龙鱼王都没有现身，就连一丝丝的强者气息都没有外泄，看来是因为龙鱼王蜕变到了关键时期，一时间无法抽身为龙鱼子孙讨回公道。 而今蜕变初见成效，开始找辛然秋后算账了。 龙，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在远古洪荒时期，龙凌驾于万族之上，几与神族始祖并列。 如今真正的龙族很难寻见，但万族对龙族的敬畏与向往，早已经深深印刻在血肉与灵魂之中，许多种族的后裔都有化龙的执念，尤其以蛟蛇、水族居多。 然而，化龙终非易事，真正掌握化龙术的种族少之又少，化龙无异于逆天改命，那些尝试化龙的异族，成功者寥寥，失败者比比皆是，久而久之，他们心中的执念渐渐被冲淡。 龙鱼王不仅尝试化龙，且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就，若资源与机遇垂青于他，有朝一日说不定真能褪尽龙鱼之身，踏入超然者行列。 龙鱼不善战斗，但踏上化龙之路的龙鱼王不在这一范畴之内，加之以辛然将其子孙后代一网打尽，龙鱼王已然被激得出离愤怒了。 一击未能奏效，龙鱼王对辛然颇有几分欣赏，毕竟锻骨境与炼神境之间隔着数道天堑鸿沟。辛然能够摆脱龙鱼王的首攻，大大出乎龙鱼王的意料。 但辛然对他的子孙赶尽杀绝，这事压根不能善罢甘休，在龙鱼王眼中，辛然也只是‘不错’罢了，还没有达到对天纵之才无法下手的境地。 龙鱼王定定地注视着辛然，“蝼蚁，你竟然趁我突破的关键之际，对我的子孙大肆屠戮，今天，我要将你挫骨扬灰，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说罢，龙鱼王搅动潭中水，漫天大水先后席卷向辛然，若一挂挂白色的匹练，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毁灭气息。 辛然自信羽翼加身，这些白色匹练根本奈何不得他，故而并未急着闪避，而是隔空对着龙鱼王挥了数拳。 随着丹田之气游走于拳头之上，辛然每一拳都蕴含着雷电的力量，这是他在多次渡劫中收获到的雷道之力，在雷劫液的牵引下，能够沟通九天之上的雷霆，并借助其力量对敌。 辛然拳劲刚猛，带着蓝紫色闪电攻向龙鱼王。 龙鱼王一抖身，成千上万的龙鱼鳞片离体而去，在其身前铸成一道乌金盾牌，将其护在盾牌后面。 辛然的闪电拳轰击在乌金盾牌之上，发出沉重的金属颤声，拳劲将盾牌好几个地方轰得凹陷进去，但却也无法将之洞穿。 辛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轮攻击，已经是他蓄积全身力量的至强一击了，没想到在龙鱼王跟前，连点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造成。 看着不远处的龙鱼王鳞片化成的乌金盾牌，辛然眼神火热，若是能够将其夺过来加以温养和祭炼，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够炼成一件护身圣器。 第五十八章 诸葛行孙 祭炼圣器的事，纯属辛然脑海中闪过的一丝念头。 能够将修为提升至炼神境的强者，没有谁会将其等闲视之。 在龙鱼王的跟前，辛然不过是一介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连基本的形势预判都不懂，见到比他强大的对手，不将逃命当做第一选择，还莽莽撞撞地迎上前来。 说白了，这不叫逞英雄，而叫做蠢。 龙鱼王轻松以乌金盾牌挡住了他的雷霆一击，让辛然有些意外。 寻常的修士，在强大雷霆的攻伐之下，少有敢撄其锋者，但龙鱼王的防御强的离谱，辛然的闪电拳纵有穿金裂石之威，在龙鱼王乌金盾牌之下，一个照面就显出了颓势。 辛然环顾四周，那一道道水墙竟在龙鱼王的控制下，向着他逐渐逼近。 龙鱼王的控水之能，令辛然叹为观止。 辛然不敢大意，一力降十会，猛然向水墙发起攻击。 “嘭……唰啦啦……”，水墙在辛然的攻击下，被打的分崩离析，向地面溃散开来。 然而，下一秒辛然惊得目瞪口呆，那些原本向四处溃散的水，如同有生命一般，向着原来的方向迅速汇聚，转眼之间又重新凝聚成一道更为宽广高大的磅礴水墙。 欣然放弃攻击，因为这样的反复攻击毫无意义，龙鱼王的生命精气绝对比他要多出许多倍，打消耗战无异于自掘坟墓。 眼看一道道水墙向自己逼近，辛然撑开背后羽翼与水墙拉开距离。 然而，重新凝聚的水墙如同粘稠的胶水一般，辛然本打算以身穿透水墙避过龙鱼王的封困，不料身体却被水墙黏住，一时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叽啾、叽啾……”，龙鱼王大叫着冲向辛然，双目猩红，蕴含着愤怒的火焰。 “我勒个去，这下把自己玩废了。”辛然内心酸楚，这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本以为自己仗着羽翼加身，炼神境及以下的强者已经无法左右自己的去留了。 事实胜于雄辩，龙鱼王今天以实际行动，给他上了一课。让他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辛然奋力挣扎，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龙鱼王短凸的尾巴横扫在辛然的腹部，辛然身体震颤，腹部被龙鱼王撞出一道宽约二十厘米的伤口。 剧烈的袭遍全身，辛然感觉下半身近乎失去了直觉，若非肉身强横，此时的他早就被龙鱼王给肢解了。 辛然举目四望，四下空空荡荡，想找个援兵都找不到，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应。 一击奏效，龙鱼王锲而不舍，再次发动第二轮，第三轮攻击，辛然身上渐渐血肉模糊，头颅之上，也被龙鱼王撞出数个大包。 “你这厮也太欺负人了，先将我控制住然后才进行蹂躏，有本事撤去水墙，还我自由身，看我不打爆你的狗头。” 辛然愤恨交加，在无法施展肉身物理攻击的情况下，开始口吐芬芳，进行言语攻击。 可惜，辛然的激将法用错了对象，任凭辛然如何言语挑衅，龙鱼王始终丝毫不为所动，一次次以肉身撞击辛然，行为简单粗暴，但却很有用处。 在数十次冲撞之下，辛然炼神境中期的肉身，也终于承受不住了，肉身凹陷、鲜血淋漓、森森白骨夹带丝丝殷红，暴露在空气中。 这是近月以来辛然所遭遇的最惨烈的战斗，眼睁睁看着对方肆虐自己，自己却无法给出任何的回应。 这是修士内心最阴暗、最无助的时刻，蝼蚁尚且偷生，他连偷生的资格都没有。 在水墙与他身体接触之前，他原本有机会用隐身符、挪移符改变战局的，但他错就错在毫无防备地主动迎向水墙。 辛然心有戚戚焉，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悔恨。 他的内心已经被绝望的洪流所湮没，随时都有可能被龙鱼王收割生命。 突然，一道刺目的剑光如惊天长虹，掠过龙鱼王的头颅，辛然目睹着失去头颅的龙鱼王身躯轰然倒地，感觉自己瞬间恢复了自由之身。 辛然抢抓机遇，趁水墙失去控制的短暂时机，迅速突破水墙的封困。出现在外部区域。 欣然纳闷，究竟是谁在千钧一发之际挽救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前不久，他已经探查过，周边根本就没有其他修士的踪迹。 辛然寻寻觅觅，找寻出剑之人，好不容易才在一块巨石背后找到一个身长不足四尺的青衣男子。 辛然连忙赶过去道谢，但却被青衣男子劈头盖脸一阵鄙视加数落。 “区区锻骨境六品的修为，也妄想挑战炼神境强者，简直不知死活，若非老夫偶然撞见，你小子今天必然殒命。” 辛然尴尬地笑了笑，“是在下唐突了，今日全赖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哼，你小子识趣。老夫乃神族偏将诸葛行孙。” “诸葛行孙？”辛然听到这名字，很自然地联想到封神演义中的土行孙，一身土遁之术出神入化，其身长也不过四尺。 这样的人经常会被人称之为“三寸钉”，除此之外，还有头顶青青草原的潜力。 水浒传中的武大郎就是这般，其妻金莲颇有姿色，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辛然好歹也是学过生命科学的高材生，他当然知道，这是患了侏儒症的表现…… “小子，青天白日的，你走什么神？”诸葛行孙的一席话，将想入非非的辛然拉回到现实之中。 “啊，土行孙前辈，我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失态了。”辛然连忙解释，以缓解尴尬的局面。 “土行孙？老夫何时改名换姓了？你这小子好生无礼，救你性命不思报答也就罢了，竟然还嫌弃老夫“土”，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就知道从门缝中看人，真是气煞老夫也。” 诸葛行孙青衣猎猎，额头青筋暴露，似乎是被辛然戳中了痛处。 辛然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满脑子想着土行孙，竟然一不留意将眼前的诸葛行孙称呼为土行孙了。 面对怒气冲冲的诸葛行孙，辛然只得低声下气赔礼道歉，在无法令诸葛行孙喜笑颜开的情况下，辛然只得故技重施，向诸葛行孙祭出了杀手锏。 第五十九章 得剑道传承 有时候，物质上的补偿远远优于精神上的抚慰，诸葛行孙因为身材短小的问题，已经被别人嘲讽几十年了，辛然说几句好听的话，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辛然为自己无意间“土行孙”的称呼致歉，但诸葛行孙压根就不买账，喋喋不休非要辛然解释清楚，方才为什么说他土。 辛然一时间懵逼了，这到底该怎么解释？ 无奈，辛然只得故技重施，将围猎师父楚歌笑那一套用在了诸葛行孙的身上，效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强迫一个不爱喝酒的人去喝酒，结局未必如人所愿，但打着玉液琼浆的名头去推销酒，换了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楚歌笑是这般，赵衡亦是这般，至于诸葛行孙，在辛然取出一小罐酒的时候，仅闻到香气，就彻底沦陷了。 辛然将此送给诸葛行孙作为补偿，还说了许多致歉的话。 诸葛行孙奇珍异宝似的紧握着辛然补偿的玉液琼浆，仅抿了一小口，就如痴如醉，沉浸在无限的享受中了，至于辛然后续说了什么，他懒得去听，也全不放在心上。 “前辈，你还好吗？”时间过去许久，诸葛行孙还未从享受中回过神来。 “啊，这玉液琼浆真是好东西，闻着气味就不禁让人飘飘欲仙，服用一小口就差点使我进入悟道之境，若是继续服用的话，必然能够助我修为大涨，再上一层楼。”诸葛行孙感慨连连，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这番话让辛然无比汗颜，诸葛行孙、楚歌笑等人之所以会高估酒的作用，主要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酿酒之法太过拙劣。 如果酒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好，他原来那个世界的人，嗜酒者不计其数，还不一个个都成为可摘星捉月的神仙人物了。 但酒确实是好东西，让天地颠倒，让世界旋转。能催诗情万丈，能壮文人斗胆，有人借它发疯，有人借它夺权，成全了多少英雄豪杰，放倒了多少村夫莽汉。 酒亦是活络感情的媒介，当诸葛行孙尝到酒的妙趣之时，辛然已经被他列为可以深交的知己好友了。 当然，这一波操作，辛然自认为是稳赚不赔的，一罐酒，两个人，成就了一段亲密无间的感情。 …… 能够将堪比炼神境的四阶妖兽一剑斩杀，诸葛行孙的修为绝非易于之辈。 看着通体金光闪耀的龙鱼尸身，辛然有些眼红，他很想将龙鱼一身的鳞片剥下来祭炼成一件防御型圣器，亦很想获得龙鱼王的内丹。 但这毕竟是诸葛行孙斩杀的猎物，他纵然心有所想，也只能多看几眼罢了，若是没有诸葛行孙在关键时刻拔剑相助，恐怕此时的他已经成为龙鱼的腹中餐、口中食了。 诸葛行孙有意无意间察觉到辛然的动作。笑道：“辛然小兄弟对这龙鱼尸身感兴趣？” 诸葛行孙原本称呼辛然为‘小子’，但在酒的围猎下，已然同辛然拉近了距离，成为了忘年之交，开始以兄弟相称了。 “诸葛老哥，小弟确实想得到这具尸身，但这是老哥你的猎物，小弟我怎能夺人所爱呢。” 诸葛行孙阔气道：“嗨，你喜欢就拿去呗，区区龙鱼尸身，哪比得上你送我的玉液琼浆。” 辛然尴尬一笑：“老哥，这是你辛苦斩杀的猎物，我贸然拿去，似乎不妥当吧？” 诸葛行孙摆了摆手，“咱么都兄弟相称了，你若是再推辞的话，就显得矫情做作了。” 话已至此，辛然也不再多话，将龙鱼王的尸身收进了储物袋。 二人结伴在原始老林间穿行，一路上，他们遇到多股妖族势力，但都被诸葛行孙瞬间斩杀，辛然对诸葛行孙的强大实力深感震撼，尤其诸葛行孙的剑术，让辛然叹为观止。 行程中，他们聊起了神族的一些事情，作为神族的偏将，诸葛行孙所知虽然有限，但对于辛然而言，却是了解神族的强大助力。 从诸葛行孙口中，辛然了解到百年前神族与妖族大战的惨烈，不少消息与当初带血兽皮上的记载大体吻合，但也有些出入。 过去百年间，洛菡的父亲洛潇、母亲姬茜早已不问世事，现在神族是她的哥哥洛羽掌政，若非前不久洛城城主齐遥向他们传递消息，说了关于洛菡的事情，恐怕神族与妖族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相安无事。 可以说，洛菡被妖盟殿妖兽俘虏镇封百年的消息，深深地戳中了神族的痛点，导致神族人同仇敌忾，开启了与妖盟殿众妖族的战端。 辛然心想，既然是洛菡的哥哥统领神族，洛菡回到神族之后，必定不会受欺负。这才放下心来。 ‘因缘际会’真是冥冥中最神奇的东西，每当想到来到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会令辛然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在妖盟殿被众妖兽当成蛊来养，冰棺中与神女发生难以言说之事，堕落之城地下捡到一位便宜的师父，隐门渡劫中获得神秘血液的印记传承。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身上不断发生着离奇之事，与形形色色的妖兽和人产生交集，有的昙花一现，便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不见，有的刻骨铭心，如老酒般经历的时间越长，越觉得滋味醇厚。 洛菡无疑属于后者。他们的交际，最开始源于妖兽王者们的蓄谋和安排，而后因为身体的接触而产生了莫名的情愫。 分别一段时间之后，竟有些牵肠挂肚，心心念念，总想找机会再去见上一面。 他不知道洛菡是否也是这般。 想是一回事，做却是另外一回事，以他现在的修为和状态，根本不敢去见洛菡，要是被神族知晓了他与洛菡之间发生的那些事，神族一定会将其强势灭杀。 与诸葛行孙的交流，辛然不敢表现出对洛菡的关注，唯恐引起对方的注意，但他要了解的事情，已经基本上旁敲侧击地了解到了。 辛然与诸葛行孙结伴同行二十余日，在此期间双方遇到了上百股残余妖兽势力，都被辛然与诸葛行孙联合灭杀了。 以诸葛行孙的修为以及高超的御剑之术，本来杀妖兽没有辛然什么事，但诸葛行孙有意让辛然多经受磨炼，后面的一段时间，基本上都是辛然出手，诸葛行孙在旁观看点评，除非遇到实力强大的炼神境兽王，才会亲自出手斩杀。 二十余日后，神族大军集结，诸葛行孙不得不听从召唤前去集合。 原本神族与妖族之战至少得维持数月，但在神族大军的雷霆攻击之下，妖盟殿一方溃败的太过迅速，惊动了许多沉睡已久的妖兽老牌王者，他们中许多王者的修为早就超脱了炼神境的范畴，此番现身，主要是不忍心看着妖盟殿就此被神族摧毁，出来作为震慑，毕竟他们出生于数百乃至数千年前，寿元几近干涸，非到万不得已，也不想拼着透支寿元去参战。 尽管如此，妖兽中的老不死现身，亦让神族大军损伤惨重。洛羽多方权衡之下，只得做出撤军的选择。 二十多日的相处，诸葛行孙对辛然的印象极好，对辛然的发展潜力尤为看重，多次出言邀请辛然同去神城做客。但都被辛然婉言谢绝了。 临别之际，诸葛行孙将一张经卷送给辛然。这是他的多年前得道的古剑道传承，要求辛然立下天道誓言，只可自观，不可外传。 手捧着经卷，辛然喜出望外，没想到诸葛行孙对他如此信赖，竟甘愿将自己的剑道传承拱手相送。 第六十章 劝友从良 诸葛行孙的盛情，让辛然受宠若惊。 对于诸葛行孙而言，剑道是他最强大依仗，正常情况下，修士对自己压箱底的技能都会秘不外宣，诸葛行孙将自己九死一生得来的古剑道传承拱手送给辛然，足见其行事光明，对辛然信赖有加。 二人分别之后，辛然也踏上了回返之路，如今妖兽中潜藏闭关的老不死都诈尸般跳出来活动了，使原始老林中危险系数成倍增加，再历练下去，说不定会将自己葬送。 回返途中，辛然取出诸葛行孙赠送的经卷潜心钻研，发现经卷上字迹新旧不一，在原文的周边，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这些小字算是对原文的注解，辛然猜想，这很可能是诸葛行孙钻研经卷过程中的一些心得感悟，被其记录在上。 无论是经卷原文还是小字，辛然都珍视有加，在修行界，越是厉害的功法秘术就越是简洁，因为强者都崇尚大道至简，不喜欢繁琐和累赘。 但这也为后人对功法的研习增加了难度，于是，有的研习者会将自己的见解和领悟记述在侧，以方便其他人研习，让其他人少走弯路。 经卷虽然只有两页，但其上所记载的剑道传承却强得离谱，这名叫《无极剑经》的剑道传承，剑意高昂，势气逼人，蕴含着开创者无敌的信念。 一剑裂天地，一剑分阴阳，一剑击穿岁月长河，一剑开辟浩渺恒宇。剑经的开创者惊才绝艳，气吞山河，一世一生，一人一剑，立志要走以剑证道之路。 剑经的开创者最终有没有证道成功，辛然不得而知，但剑经的强大却是毋庸置疑的，剑经在手，辛然真真切切感觉的到。 然而，万事古难全，越是强大的事物，越难以完整保存。这部剑经强大无匹，可惜只有上半部，至于下半部就连诸葛行孙也未曾得到。 辛然将剑经原文及诸葛行孙的注释通读了数遍，待将其铭记在心后，方才将经卷收了起来。 半日之后，辛然回到隐门，先去拜见了师父楚歌笑，而后又去找师弟赵衡畅谈了近期的修行感悟。 待到傍晚，徐文轩鬼鬼祟祟来到辛然的住处，告诉他红袖楼中的花魁已到了适客的年龄，今晚将选择一人侍寝，堕落之城的男人们激动得发了疯，谁都想尝一尝花魁的初夜。 徐文轩邀请辛然一同前去红袖楼见证这一盛况，说不定还能得到花魁的垂青，若是这般，真是做鬼也风流了。 与眉飞色舞、心潮激越的徐文轩相比，辛然兴趣缺缺，三两句话婉拒了徐文轩的盛情。 “花魁的初夜都不能让他动心么？”徐文轩以怪怪的眼神反复审视着辛然，暗叹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清心寡欲之人。 既然辛然与他志不同、道不合，徐文轩便不再过多纠缠，简单寒暄一番后，就要转身离开。 作为红袖楼中的常客，他扪心自问根本抵挡不住花魁的诱惑，更何况还是初夜。 徐文轩刚走出几步，瞬间被辛然按住了肩膀。 “徐兄，咱兄弟二十多天不见了，难道不应该找一个雅致的地方畅快地小酌几杯吗？” 徐文轩挣扎，“辛兄何必急于一时，明日我做东，邀请你去‘尚食居’进食，不醉不归，今晚兄弟有事要忙，就不多作停留了。” “你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的躁动，见色忘友的家伙，兄弟情不顾，却总是想着去睡别人。”辛然一针见血地戳穿了徐文轩心中的想法。 这话听起来有点gay·gay的，徐文轩脸上写满了尴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不是我方不镇定，而是花魁太诱人。 在辛然的强势阻拦之下，徐文轩最终妥协了，今晚一大群如狼似虎的人对花魁垂涎三尺、虎视眈眈，他成功的几率十分渺茫，为了顾念兄弟情义，他只得痛苦地一边叹息着“罪过”二字，一边尽力将花魁抛诸脑后。 “择日不如撞日”，这是辛然的说法。 徐文轩带着辛然径直来到“尚食居”二楼，选择一雅致的包间坐下。 点菜与上菜的过程中，徐文轩明显有些魂不守舍，说着漫不经心的话，满脑子都是红袖楼前竞争花魁的热闹场景。 “徐兄，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难逃”，要谨慎啊，一看你这眼神涣散、脚步虚浮的样子，就知道中毒太深，要懂得悬崖勒马，尽早脱身，否则悔之晚矣。”辛然看着徐文轩，意味深长地劝道。 徐文轩慨然道：“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寻常者不过三万六千日，人生苦短，寂寞更长，还不如及早行乐，牡丹花下死，做……” “牡丹花下死，那就是真死了。”辛然骤然打断徐文轩的话，接着道：“寻常人能活三万六千日，我看你这幅纵欲过度的样子，恐怕最多能活万余日，不如趁早回归正道，修身养性，弥补身体的亏空。” 这并非辛然危言耸听，才二十多天不见，徐文轩竟又消瘦了许多，以前没有搭上隐门这条线，单凭徐文轩倒卖字画，也挣不了多少钱，去红袖楼挥霍的频率不高。 而今徐文轩仗着与赵衡相识，打着隐门的旗号到青禾当铺做买卖。 青禾当铺本就是隐门的产业。身为青禾当铺老板的祝青阳，哪敢讨价还价，基本上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一时间，徐文轩腰包迅速鼓了起来，所谓“饱暖思淫欲”，红袖楼自然成为徐文轩的快活之地。 在红袖楼中，许多接客的女子都是妖族，徐文轩偏偏就有‘与妖共舞’的嗜好，每次都是狐女姐妹侍寝，尽管狐女极力克制，不吸收客人的精魄，但徐文轩在长期的濡染中，整个人不免会沾染上几分妖异气息，身体的亏空比常人更为严重。 辛然阻止徐文轩去红袖楼厮混，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好意，当然，也不排除上次和徐文轩去红袖楼遭雷劈后留下了阴影。 辛然苦口婆心、悉心规劝，徐文轩这才抖擞精神，将注意力从花魁转移到眼前的聚会上。 第六十一章 秘境开启 对于辛然的强加阻拦，起初徐文轩内心是苦涩和不甘的，但当他看到辛然竟然取出几小罐玉液琼浆来招待他时，原先的负面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激动与兴奋。 当初，辛然的师父楚歌笑对玉液琼浆无比珍视，软破硬泡之下才得到二十滴，每次都舍不得服用，馋的时候拔去瓶塞闻几下，都觉得香美有加、神清气爽。 如今辛然一次性拿出这么多，怎会不让徐文轩动容。 “辛兄，你是不是走了狗屎运，被你发现玉液琼浆的窖藏地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玉液琼浆储备。” 面对徐文轩的好奇询问，辛然一笑置之，将两人桌前的酒盅满上。 辛然举杯：“徐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咱们干了这杯。”说罢，辛然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徐文轩看得目瞪口呆，端着酒杯，注视着其间的晶莹透澈的液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辛兄，这玉液琼浆珍贵万分，岂能如此豪饮？” 辛然摆了摆手，“徐兄无需纠结，玉液琼浆对别人来说是稀罕之物，但对我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饮品罢了，徐兄尽可开怀畅饮，我这儿量够管饱。” 徐文轩不忍再看杯中的玉液琼浆，闭上眼很痛楚地将之倒入口中，不得不说，玉液琼浆果然是了不得的东西。 入口清柔，过喉微辛，入腹温热，其中的神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在认识辛然之前，徐文轩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败家了，经过这场聚会，他才知道什么叫做豪横，辛然手中的玉液琼浆，随便拿出一点去，都能卖个好价钱。 可惜，辛然太过暴殄天物，不通晓待价而沽的道理。 …… 这顿饭，其实是辛然的辞行宴，今天早些时候，他听赵衡说起过，宋家所掌握的那处远古秘境在最近一两日就要开启了，这一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 按照宋家发布的规则，但凡三十岁以下的人都有资格进入秘境探索、获取机缘，这半年以来，到宋家登记报名之人，已经突破十万人。 远古秘境通道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更兼其中危险重重，宋家决定在进入秘境之前举行选拔大赛。 只要排名能够进入前一万名，就有机会进入秘境。 远古秘境开启在即，三日前宋家就已经搭建好演武台，并向各大门派、财阀势力发出评委邀请函。 在堕落之城，隐门之名如雷贯耳，几乎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但放眼整个修行界，隐门实力其实不过尔尔，根本没有受邀担任评委的可能，但是不久前赵衡打破修行壁垒，一举突破进入炼神境，由此，赵衡便收到了邀请。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在隐门中引起了热议，隐门弟子内心深受鼓舞，上百人跃跃欲试，打算去演武台一较高下，争取进入远古秘境的机会。 次日，千余名隐门弟子谈笑风生，在赵衡的带领下赶往宋家所在之地，赵衡靠近辛然，“师兄，昨晚我听徐文轩对你赞不绝口，半醉半醒中说你是财大气粗的慷慨义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辛然轻笑道：“不过是请他喝了几杯玉液琼浆罢了，不值一提。” 赵衡唏嘘，“玉液琼浆是修士梦寐以求的圣物，让他服用，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辛然出言宽慰，“师弟无需觉得惋惜，玉液琼浆虽举世难寻，但还没到绝迹的程度，往后再送你一些便是。” 话已至此，赵衡便不再多言。 宋家是古世家，拥有独立的次元空间领域，赵衡一行来到宋家给定的空间节点，早有宋家人在此等候。 宋家一青年翘楚满脸堆笑，恭敬迎上前来，赵前辈行路辛苦，我是宋家家主的堂侄宋俊毅，特地在此相迎，请大家稍事休整，而后随我进入宋家。 半小时后，宋俊毅取出一枚空间钥匙，在某个空间节点捣鼓了一通，顿时物换星移，一道青金石门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顺着石门进入，是另一片广袤的空间，灵气浓郁，草木繁茂，天高地迥，仿佛与原来的世界相分离。 在宋俊毅的招呼下，众人登上破空舟，在空中飞速前行。 望着破空舟，众隐门弟子不禁惊羡于宋家的底蕴，打造这样一座飞舟，唯有那些真正的财阀豪门才能做到，单论舟体至少都要数万灵晶，加之于舟上的装备，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隐门也有御空飞行之物，但与之相比，要显得黯然失色。宋家破空舟的速度，至少是他们先前乘坐的飞行工具的几十倍。 寻常飞行之物，都是靠符文或符篆驱动，飞行速度与符文的强度、驾驭者的修为成正比，但速度提升十分有限，很快便达到峰值。 破空舟则不然，核心动力来源于灵晶，只要在动力装置中填上充足的灵晶，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一隐门弟子眼神火热地感慨道：“这飞舟真是神异，我要是有一座这样的飞舟，想去哪里都能轻轻松松去到。” 在宋俊毅身侧，一粉衣女子满脸不屑地说道：“破空舟不仅造价不菲，就连消耗也是巨大的，飞行途中每半个小时就要花费三灵晶，寻常人一辈子都买得起，退一万步讲，就算买得起，也养不起，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实，不要做白日梦了。” 粉衣女子一番话，将方才那名隐门弟子怼的哑口无言，满脸通红。 宋俊毅转头瞥了一眼粉衣女子，肃然道：“赵前辈是我宋家贵客，隐门众人亦是去参加远古秘境名额竞逐的，采苓师妹请注意你的言行，若再出言不逊，别怪我在家主面前参你一本。” “哼，不说就不说。这群人中，除了那个姓赵的有几把刷子外，其他的都不堪一击，如此修为上演武台，必定是自取其辱。”宋采苓埋怨一阵，转身去往舟尾。 宋采苓走后，宋俊毅尴尬地向大家道歉，“赵前辈，各位隐门师兄弟，采苓师妹从小被惯坏了，眼高于顶，方才言语多有冒犯，请大家给我一个薄面，别跟她一般见识。” 赵衡背负双手，向宋俊毅微微点了点头。 辛然盯着粉衣女子离去的身影，心中无比厌恶，暗叹道：“红粉骷髅罢了，仗着出身好、有几分姿色，就目中无人，以后千万别落在我的手里，不然要你好看。” 第六十二章 怪物挑衅 次元空间之中，风景美如画，饱览如斯盛景，众人尴尬不悦的情绪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宋家家道繁盛，一家所据之地堪比一国，破空舟飞行了大半日，他们才来到宋家的主城——坪襄城。 城中车水马龙，极尽繁华，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与堕落之城相比，坪襄城更像是一座业态广博的大都市。 城是宋家之城，但城中人来自天下各地，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异族，如人头蛇身的赤发男子，浑身遍布鳞片的人猿、大如山岳的三眼火蛙等，可谓热闹非凡。 赵衡带领隐门众人行走在城中，庞大的队伍，引来许多生灵的围观。 赵衡叮嘱众人低调行事，切不可张扬，深处宋家地盘，自然比不得身处隐门之内。 然而，这么多人走在城中，你不惹别人，总会有别人来惹你。 两个半妖半人的怪物，激战中向众人靠近，他们全然不顾波及到无辜之人，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强大的攻势，让许多隐门弟子遭了殃，数十人受到牵连，血洒当场。 “妖人敢尔。”赵衡勃然大怒，瞬间冲到两个怪物的跟前，匆匆与怪物对了一掌，将周边的隐门弟子护在身后。 “阿西吧，哈多里亚嗦。”其中一个怪物发出难明其意的怒吼，终止了与对方的战斗。表情冷冽地注视着赵衡，另一个怪物见状，也大步向赵衡靠近。 这是两个三阶巅峰的怪物，相当于人族修士的化血境巅峰，纵然面对着炼神境修为的赵衡，也怡然不惧，大有与赵衡酣战一场的架势。 当此情形之下，辛然的目光扫过宋俊毅的面庞，发现对方表现极为平静，脸上古井无波，辛然猜想，宋俊毅这是想要借这两个怪物，试探一下赵衡修为的深浅。 他想看看赵衡，究竟是否有资格担任修士淘汰大比的评委。 如果赵衡赢了，自然证明赵衡实力非凡，值得深交和拉拢，如果赵衡被这两个怪物打败甚至当场格杀，正好也能给其他准评委释放一个强烈的信号。 宋家，只垂青于真正的强者，手中没有金刚钻，就不要盲目地去揽瓷器活。 对于宋俊毅的表现，赵衡并不以为意，修士若没有强大的信念，还怎么攀登更高的修行峰峦。 面对两个三阶巅峰的怪物，赵衡饶有信心，也想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尽管三阶巅峰与炼神境一品只差一个小境界，但是中间隔着两个大境界之间的壁垒，不是轻易就能够破除的。 当然，两个三阶巅峰的怪物，其战力也不可小觑。 见有强者出头，两个怪物相视一眼，浑身血气节节攀升，竞相跃跃欲试，仿佛在向对方发出警戒——“这猎物是我看上的，你别打他的主意。” 赵衡陡然间有种被轻视和被冒犯了的感觉。 其中一个怪物大步向前，大口张开，白森森的牙齿尖锐无比，嘴角不时流出的涎液，散发着恶臭的气味。 距离赵衡不到一丈的距离，怪物伸出黝黑的爪子，抓向赵衡的心脏，同时昂头挺近，一对尖牙迎向赵衡的面门。 这是纯粹的物理攻击，极其考验人的危机应变能力。 这怪物过去凭借着这一套组合攻击，已经将数之不尽的同阶强者击败并吞入腹中。 说时迟那时快，赵衡瞬间施展移形换位之术，留给怪物一个似是而非的残影。 怪物自以为得计，另一只爪子紧随其上，拍向赵衡的头颅，然而，接二连三的攻击都落空了，赵衡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估。 怪物怒吼连连，另一只怪物则嘬着嘴，露出了玩味嘲讽的表情，但他仍没有要参战的意思，先前他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看着对方吃瘪，高兴都还来不及。 赵衡早已经闪到了怪物的身后，一把揪住怪物的头上的粗密毛发，带着怪兽向后飞掠而去，同时传音给宋俊毅，请他代为照看余下的隐门弟子。 赵衡非噬杀之人，这地方人群拥堵，不适合大开大合的战斗，修士间的战斗不像小孩子过家家，但凡战斗难免会有人员伤亡。他不想因为救人，而让其他的无辜之人罹难。 宋俊毅接下了赵衡的委托。坪襄城是宋家之地，他作为宋家人，不能眼睁睁看着普通修士被高阶强者无情虐杀，若非这般，宋家家主必然问罪于他。 宋俊毅狠狠地瞪着另一个怪物，警告道，“宋家领地，你要是敢惹事，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个怪物瞥了余下众人一眼，调转身体朝着赵衡所在之地奔去。 “宋师兄，我想前去观战，这地方就拜托你照顾了。”辛然撂下一句话，张开背后羽翼，迅速奔赴战场。 …… 五十里外的城郊，辛然赶到之时，赵衡正与两头怪物打得难解难分。 两头怪物身上，多个地方皮骨塌陷，鲜红的血液将他们所处之地都染红了。 赵衡状况相对好些，占据了高境界的优势，不至于太过被动，但两头三阶巅峰的怪物战力惊人，嗜杀成性，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竟也让赵衡身上多了三四道深浅不一的爪痕。 “师弟，战况不容乐观，是否需要援助。”辛然在不远处关切询问。 只见赵衡摆了摆手，“这两个怪物都是三阶巅峰的强者，连我都疲于应付，就凭你那三脚猫修为，就别来添乱了，搞不好我还得一边应战，一边保护你。” 嘴上功夫不停，但赵衡的手脚却毫不含糊，出招越发变得凌厉起来。 自踏足炼神境，赵衡于这世间已经少有敌手，昔日刚突破，便与青云山寇首、半步炼神境的张翼大战了一场，将其强势斩杀。 如今面对两个战力堪比张翼的怪物，赵衡便有些捉襟见肘了。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战斗，赵衡边战边总结，渐渐摸清了怪物的战技，迅速调整好状态，开始以刚猛的招式，有针对性地向怪物发起攻击。 只见赵衡的身法越来越快，让人觉得眼花缭乱，战到后面，两只怪物竟摸不清赵衡的位置了，如无头的苍蝇一般，胡乱地向四周发起攻击。 赵衡并指，手掌如利刃，自高处倾斜向下划过一只怪物的脖颈，怪物的头颅高高飞起。 随即赵衡一拳轰出，将怪物的头颅轰的粉碎。 这是一幕凄艳的画面，血与骨在空中横飞，怪物无头的身躯，在原地转了几圈，轰然倒在地上。 第六十三章 演武前奏 一只三阶巅峰的怪物被赵衡以拳爆头，动作干净利落，极具震撼性。 另一只怪物见状，明显身形一滞，但脸上的惊怒是显而易见的，只见他略一思忖，而后不断激发血气，做好要与赵衡死磕到底的准备。 破了两只怪物的夹击，赵衡压力骤减，冷眼扫视另一只怪物，表情说不出的森寒。就连不远处观战的辛然都有些倒吸凉气。 这就是来自于强者的威压，当战斗双方的实力较为悬殊时，强者往往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例如《三国演义》中有张飞吼断长坂桥的经典战例，面对曹操大军，张飞大吼“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曹操身边夏侯杰惊得肝胆碎裂，倒撞于马下。 此刻的赵衡，身上亦有一种无敌的气势。 不过，另一头怪物好像不吃这一套，外露阔口獠牙，张开臂爪强势朝着赵衡抓来。 赵衡不退反进，提起拳头就要与之激战。 就在这时，那怪物迅速调转身形，丝毫不恋战，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辛然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为怪物的无节操、无下限、临阵脱逃而感到无语。 “师弟，你刚刚做了什么？竟把敌人都吓跑了。”辛然上前问道。 赵衡面部肌肉颤动，“我啥也没做啊，本来想将这两个虐畜双双击杀于此，不料后一个怪物太贼精了，见同伴被杀，直接就怂了。” 辛然在被杀的怪物身上来回寻找，仔细搜寻多遍，却毫无收获。 “师兄，你在找什么？”赵衡诧异道。 辛然疑惑已写在脸上，“这怪物好歹也算是三阶巅峰的强者，怎么连颗内丹都没有，是不是刚才趁我们不注意，他自己爆了内丹。” 赵衡解释道：“这怪物是由人族修士以妖功妖化而来，有的人族修士踏入化血境之后，常年困在某个境界难以突破，便心生邪念，通过修炼妖功使自己妖化，这样一来，无论是修为还是肉身，都能更上一层楼。而在妖化的过程中，他们的内丹会被炼化直至消失，并不会转化成妖丹。” 辛然听罢，心中惋惜不已。 战斗已经结束，二人各展神通，回到城中与其他隐门弟子会合。 当宋俊毅及其他随行宋家人见到只剩半截身子的怪物尸体时，对赵衡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小门小派成长起来的炼神境强者，并非是他们以为的、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经此小插曲，以宋俊毅为首的宋家人，对隐门众人的好感度明显提升，言语之间不再暗含戏谑与轻视。 如今的坪襄城城主是由宋家家主宋晓天担任，众人抵达城主府之后，宋晓天亲自出门迎接，给予赵衡极大的礼遇。 宋晓天歉笑道：“赵先生，听说你们进入坪襄城后遭遇了怪物阻拦，是我这个做城主的失职，不知隐门众人是否有碍。” 赵衡抱拳，“承蒙城主关切，那两怪物来的突然，死伤了十数名弟子，不过城主无需介怀，人一旦踏上修行之路，就必须有随时赴死的准备，他们的伤亡，隐门自会妥善处理。” 宋晓天目光凌厉地看向宋俊毅，责问道：“俊毅，你作为接引使，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难辞其咎，待此间事了，再来领受责罚。” 宋俊毅当即跪在地上，“家主，俊毅处事不周，甘愿受罚，那两只怪物已被赵前辈击杀一只，另一只也已经被我们擒下了，待会交由赵前辈处置。” 赵衡摆了摆手，“一只低智商的暴戾畜生罢了，由宋家代为斩杀便是，无需再经我之手。” 宋俊毅看向宋晓天。 只见宋晓天怒道：“赵先生已有吩咐，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宋俊毅连忙起身，带着几个随行的宋家人出去了。 辛然暗叹，这宋俊毅真是能屈能伸，察言观色的本领实在高明，宋家家主的怒意明显是表现给以赵衡为首的隐门众人看的，宋俊毅很自然地配合着演了一场逼真的大戏。 看着二人的浓情表演，辛然觉得宋家要是在年轻一辈中选定下一任家主的话，宋俊毅绝对会是最有潜力的竞争者。 …… 次日天气晴和，万里无云。方圆一公里的演武台，分设八个竞技场，演武台外，二十余阶云梯连接着空中的看台，二百名来自于各大门派、财阀势力的评委、三千余名各族观战者分不同的方位端坐于看台之上。 演武台外，十万七千名参赛者各个摩拳擦掌，神情高度紧张，他们的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下，符合进入远古秘境的条件，但是他们中，最多只有一万人能够成为最终的胜者，被宋家带入远古秘境。 其他人都只能沦为陪衬的绿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据闻最差的远古秘境中，都有数之不尽的资源和机缘，这次宋家即将开启的远古秘境，绝对属于中上之列。 错过了进入远古秘境的机会，就相当于错失了许多提升修为的大机缘。 此次演武大会的主持人，是宋家首席长老、家主宋晓天的亲弟弟——宋晓铭。 宋晓铭真实年龄大概五十岁上下，本是人生中的壮年，但其两鬓已经斑白，给人以英雄迟暮之感。 看台上有人小声议论，“偌大的宋家难道无人了吗？怎么派个垂垂老矣的人来主持这十万余人的盛会。” 旁边有长者出言提醒道，“年轻人说话要注意分寸，小心祸从口出。殊不知你眼中不堪的人，竟是举世少有的摩道境强者，人家随便对着你吹一口气，就能让你瞬间灰飞烟灭。” 这话顿时引起周围一大片惊呼声，在外界想找个炼神境的人都难以上青天，没想到宋家这么豪横，竟然派个摩道境强者来做主持人。 这根本不是宋家无人，而是宋家底蕴深厚，更兼对本次演武大会重视有加。 宋晓铭目光扫过众人，无论是演武台外，亦或是看台上，所有人都感觉方才某一瞬间，那个老人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自己，心中不禁有种被关注的喜悦。 第六十四章 融合神兽遗骨 这并非全是错觉。 一般人目光所及之处，不过一隅之地，但强者的目光，具有无比强大的穿透力与感染力。 这是夹带着意识的目光，虽达不到一眼万年，瞬息千里，但也差不多了。 在十数万人的意识里，那个老人的目光确实曾投射在自己的身上。 宋晓铭清了清嗓子，正声说道：“欢迎各族修士到宋家参与演武大会，自宋家三百年前发现远古秘境，已有三拨人先后进入其中，他们中许多人都在秘境中有所收获，已经成为一族底蕴战力，此次是宋家第四次开启远古秘境，希望你们能够在演武中成为获胜者，争取到进入远古秘境的机会。” 场外鸦雀无声，参赛者人人自危，他们深知淘汰赛的残酷，尽管他们已做了最好的准备，但是最终九成以上的人都将被淘汰出局。 宋晓铭接着道：“在这世上，机遇总是伴随着危机，远古秘境虽然有数之不尽的天材地宝、前贤遗迹，但是也充斥着各种未知的险境，以往进入秘境中的人，结局最好的一次，只有百分之四十的人活着离开秘境。这次挑选进入远古秘境的一万名青年才俊，最终有多少人能够生还、究竟谁能生还皆难以预测，在演武正式开始，在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决定放弃进入秘境的人，请捏碎你们手中的玉牌。” 慑于超高的死亡率，一时间竟有四千余人捏碎手中的玉牌，在玉牌碎裂的刹那间，这些人被传送到观战者所在的看台之上。 余下的十万三千余人目光坚定，尽管有人曾偷偷摸了摸玉牌，但最终并未捏碎，不想放弃进入远古秘境的机会。 对于临时退出的人，宋晓铭点了点头，生命诚可贵，懂得趋吉避凶、悬崖勒马也是一种难得的能力。毕竟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生命属于每个人有且仅有一次。 注视着余下的竞争者，宋晓铭抖手抛出一枚铜色古镜，古镜脱手之后，瞬间放大了成千上万倍悬于空中，将一干竞争者笼罩在下方。 宋晓铭解释道：“在过去三次远古秘境人员角逐中，总有些人凭借丹药和法宝掩盖年龄，明明已经七老八十了，还伪装成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意图蒙混过关，今天，第一轮选拔，就是对年龄的甄别，古镜照射之下，定能让伪装者原形毕露。” 说罢，古镜迅速略过成片人的头顶，才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有近千名竞争者惨遭淘汰。 他们表情各异，有人尴尬、有人愤怒、有人疑惑、也有人朗笑。 其中，尴尬者至少占据了四分之三，他们的年龄都已经超过了三十岁，根本不符合条件，但因为采用丹药、法宝、秘术来遮掩，表面看上去，都很年轻，甚至有的将自己伪装成十六七岁的样子。 辛然表情抽搐，暗道：“这些老银币，真是恬不知耻，为了一个进入远古秘境的机会，竟然节操都不要了。更有甚者，明明已经老态龙钟，却拌的比我还嫩。”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些人，注定会被千夫所指，遭万人唾弃。那此起彼伏的埋怨声、咒骂声就是最好的佐证。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些露出原形的竞争者纷纷离开原地，自觉去往看台之上。 唯有三人说什么也不肯走，口口声声咬定自己真实年龄就是三十岁以内，没有违规。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周围说什么的都有，他们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 宋晓铭仔细审视着三人，渐渐陷入沉思，不久后说道：“你们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们既然有意见，我就给你们一次申辩的机会。” 三人鼓足勇气上前。 对面是一位举世罕见的摩道境强者，在世俗之人眼中，宋晓铭已然当时无敌，处于金字塔最顶端。 三人无惧万人议论，但在宋晓铭的跟前，三人身体不由得轻轻颤抖。这还是在宋晓铭一丝强者威压都未向外释放的情况之下。 宋晓铭仔细审视三人，一缕缕目光仿佛有穿透血肉、直达灵魂的伟力，让朱娣、宇文丞空、皇甫谧三人胆战心惊，纷纷有种一丝不挂被人看穿的错觉。 三人中，朱娣是财阀朱家的嫡系后人，朱家作为此次演武大会最大赞助商，本可以利用内定名额，略过一切比试直接进入远古秘境，但她心性倔强，不屑于走后门。 按照世俗的眼光，这是一位清丽出尘的女子，光颜玉润的面颊上，没有丝毫的杂质，一袭青衣将其身段收束的玲珑有致，在她上场的刹那，曾引起无数人惊叹的目光。 朱娣眉目带笑，“宋前辈，你这样看人，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宋晓铭收回目光，满脸释然之色。 对朱娣道：“小小年纪，竟融合了一根完整的神兽遗骨，难怪我的宝镜会将你误判，你你内的遗骨，恐怕至少有万年的历史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朱家的后人吧？” 朱娣向宋晓铭躬身行礼，“谢宋前辈夸奖，小女正是朱家现任家主朱崇久的长女。” 宋晓铭点了点头，“且不说你可以以内定的名额进入远古秘境，单从你融合神兽遗骨这一点来看，就前途无量，绝对有资格进入远古秘境，这一关你过了，后面的关卡，可不用参加。” 朱娣摇了摇头，“前辈厚爱，小女本不应推辞，俗话说‘温室里养不出壮美的花朵’，但我想参加后面的关卡选拔，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 宋晓铭无奈，只得笑着应允。 二人的对话看似寻常，看台之上早就议论纷纷了。 赞赏者有之，恭贺者有之，吃醋的人亦不少。 “谁不知道朱家财力雄厚，有钱能使鬼推磨，买下一段神兽遗骨赐给后人，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作秀！本来可以走后门低调进入远古秘境，非要来参加什么选拔，依我看，其主要目的是为了炫富，博众人眼球。这样的人，也就‘小时了了’罢了。” “这位仁兄此言差矣，朱家之女生于寒门还是财阀，不是她自己可以左右的，但是她没有躲在家族荫庇之中，而是选择靠实力说话，这样的精神足以令人钦佩。” 看台评委席上，朱家家主朱崇久冷眼扫视那些说风凉话的人，表情满含不屑，朱家之富有，也是靠着一步步打拼而来，并非天降横财、一夜暴富，那些穷屌丝，仇富的心理早已经深入骨髓。 第六十五章 内定名额参赛 无论如何，朱娣已经通过了第一关的筛查。 在其他人看来，刚才的一瞬间，朱娣开启了别人无可复制的高光时刻。 可以想象，只要朱娣能够从远古秘境中活着走出来，在未来的岁月中必然会在修炼界闯下赫赫名声，震惊于世俗。 当世神兽已不可见，神兽遗骨拥有神兽独有的某种神通，随着被朱娣融入身体，这种神通渐渐会被朱娣习得，并且可以以神兽遗骨为媒介，将威能发挥到极致。 对于这个朱家后人，朱崇久打心底里满意，并经常引以为傲。 余下的两人中，宇文丞空因为曾经获得莫大的机缘，在一段时间长河中修行过，十天时间，相当于别人修行了十年，身体机能及年龄没有太大变化，但却无形中沾染上时间方面的因果，被古镜锁定排斥。 与朱娣和宇文丞空相比，皇甫谧的遭遇更加玄奇，他竟然一体双魂，除拥有当世主魂外，出生时竟然携带着前世魂魄。 看台之上的辛然暗暗称奇，这样的情况，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随身老爷爷吗？ 上辈子主魂的记忆，与今生互通，上辈子的修行所得，就像过电影一般，随时可以在脑海中清晰呈现。 他不禁看向身边的赵衡，“师弟，这一体双魂真是牛掰，修炼到一定程度，战斗时岂不是相当于两人对一人，占尽数量上的优势。” 赵衡摇头道：“师兄只说对了一半，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只看到他的优势，没有看到他潜在的隐患，一体双魂，不分主次，难免要分个高下，夺取身体的主导权，究竟是前世领导今生，还是今生掌控前世，就完全看他的造化了。他的前世魂魄修为远高于今世，所以他现在是安全的，可以全力以赴壮大自身，就像是被温养的蛊，有朝一日，必然要经历一场残酷的前世今生之战。” 辛然咂舌，这世界果然是公平的，真正的成功，从来不是轻轻松松、敲锣打鼓就能实现的。 留下申诉的三个人，各个出类拔萃，在他们面前，场外的十万余名天骄皆显得黯然失色。他们都通过了筛查，成功进入下一关。 年龄筛查告一段落，宋晓铭朗声道：“恭贺大家通过第一轮考验。下面，就是最残酷的实战考验了，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你们将在远古秘境的异维空间中度过，这个空间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是宋家根据远古秘境中的景象模拟炼制的，平日主要用于宋家子弟磨砺，今日则用作第二轮考验的主场，异维空间关闭时被我统一带出来的，就算通过，在此之前出来的，都视作不合格。” 宋晓铭宣布规则，场内外鸦雀无声，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此时，有人已经暗自打定主意，一旦进入异维空间，就想办法躲起来，苟到最后就是胜利。 宋晓铭接着说道：“此轮考验，既考验生存技巧，也考验胆识能力，在异维空间中，你们除了要想办法活到最后，还要努力杀妖灭蛮，帮助鹰甲军守住谷陇城。” 说罢，宋晓铭伸手朝某个方向一划，顿时一道雾霭沉沉的高大门户轰然洞开，宋晓铭示意参赛者自行进入。 就在这时，一个白衣男子驻足在门户之前，朗声问道：“既然是挑选年轻精英进入远古秘境，凭什么还要允许走后门的情况存在，纵然他们背后的势力对本次大赛多有赞助，也不能破坏竞技的公平，在下散修罗宗毅，看不惯那些走后门躲在看台上观望的人，恳请宋家家主替我们这些背后没有势力的江湖散人主持公道。” 谁也没有料到，竟还有人当着众财阀、各门派大人物的面，公然质疑宋家所定的规则。 罗宗毅一番话，如一颗石子投入湖中，一石激起千重浪。数万小门派弟子、散修，吵吵嚷嚷，纷纷力挺罗宗毅。 但凡赞助过本次演武大会的财阀、家族，亦或是被邀请的评委，其手中都掌握一定的内定名额，此次通过内定名额直接越过评比的人，一共四百三十二人，辛然因为赵衡的推荐，赧然在内定者之列。 一时间，群情激奋，数以万计的人怒气连连，纷纷请愿，让宋家作出公正的处置。 宋晓天满脸愠色，这场面是他始料未及的，在前面三次探索远古秘境的人员选拔中，也是这样的规则，但大家都很有默契，没有谁质疑挑刺。 这罗宗毅简直就是个刺头，竟公然带头挑事。 当此之时，宋晓天迅速召集大家商议，最终那些财阀势力、家族主事者勉为其难接受让自家内定之人参与后面的选拔大赛，以杜绝悠悠众口。 为了平息这些大人物心中的怨愤，宋家明确表态，将会给大家一些关于远古秘境中的情报，以作补偿。 最终，所有参赛者都进入异维空间之中，以罗宗毅为首的散修，脸上闪耀着这胜利的光辉，欣欣然进入高大门户之中。 对于由罗宗毅引发的这一结果，辛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怨愤的，站在罗宗毅的角度，别人眼中的“无理取闹”，或许正是一种合理的诉求。他自己也是草根出身，若是没有赵衡这一层关系，恐怕连宋家要开启远古秘境这一消息都得不到，更何况还能堂而皇之地以内定名额的身份，略过层层考验。 辛然信心十足地进入异维空间，与近千名隐门弟子在其中会合。 辛然注视四周，发现这是一方独立的世界，与外界相比，多了几分洪荒的气息，他们未做耽搁，选定一个方向毅然前行。 异维空间中，十万二千四百余名参赛者分成不同的阵营，开始踏上竞逐之路。 也有些特立独行的修士，因为性格或价值观等原因，不屑于与其他人为伍，一进入异维空间，就四散而去了。 按照规则，他们此轮考验时长为一个时辰，不仅要活到最后，还要助鹰甲军一臂之力，那么问题来了，鹰甲军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第六十六章 身份被识破了 辛然与隐门众弟子一路前行，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但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辛然很疑惑，如果再过小半个时辰没有找到鹰甲军，无法帮助他们完成守城任务，他们被宋晓铭带出异维空间后，能不能算他们通过了考验。 这并非辛然一个人的疑惑，很多人都是这般思忖的。 闲时光阴易过，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众参赛者有部分人除了遇到过几波蛮兽攻击，一切都很顺利。 看来宋家失策了，如此安全的秘境，毫无挑战性，可想而知他们以往将宋家子弟下放到这儿磨砺，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这样的考验根本没什么意义，在蛮兽攻击下，仅有三五人重伤身死被中途传送出去，其余人皆安然无恙，未能达到淘汰的目的。 渐渐地，有人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都两个时辰过去了，宋晓铭仍没有将他们弄出去，不知是不是老态龙钟忘了这件事情。 直至有人抱怨，为什么早就过了时间，还不将众人带出去，这宋家也太不守时了。 其实，主持人宋晓铭随时关注着异维空间中的情况，在群情激愤之时，终于发话了，“各参赛者请稍安勿躁，外界时间才过去几分钟，还不到结束此轮考验的时候。你们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异维空间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迥然不同，外界一个时辰，相当于异维空间二十天。” “哎呀我去，这不是坑人吗？” “竟要在这死寂的环境中生存二十天，当真是无聊透顶。” “一个时辰变二十天，啥生活用品都没带，在里面怎么活啊？” ……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有的参赛者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回怼那些抱怨的人，“亏你们还是修士，遇到突发情况就知道骂骂咧咧，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有你，是从来没离开过家的妈宝男吗？修士在外修行，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都是常事，只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想饿死都难。” 那个抱怨生活用品没带的人顿时羞红了脸，不再说话。 在异维空间之外的看台上，众人借助宋晓铭的神通，对异维空间中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赵衡时刻关注着辛然的动静，对辛然时刻团结守护隐门弟子的行为大加赞赏。 异维空间范围很广，宋晓铭一边维持着空间运转，一边不断切换画面，将异维空间各个地方的场景展现给众人观看。 …… 异维空间，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众参赛者已经认清现实，纷纷调整好状态继续上路。如今他们已经距离入口上百里地。 辛然和隐门弟子一边前行，一边留心收集异果和草药。 一路上，他们先后遭遇三次蛮兽攻击，但都被隐门弟子合力斩杀了，最终成为众人的口中餐、腹中食。 辛然渐渐发现，在隐门众弟子中有一个很怪异的人。 她叫白遥，据说是一个孤儿，自小在隐门中长大，她平日里很少说话，二十年来说话最多的一天，总共只有十句，如此惜字如金之人，举世难寻。 她还有一个怪毛病，无论是面对食物，亦或是面对其他人的问询，她总是要默默盯着对方看上一会儿，才慢悠悠吐出几个字，搞得别人都以为她脑子有问题。 就是这样一个人，相当护短，谁要是欺负了同门师兄弟，她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向对方讨个说法。因为这样，隐门众弟子对她既敬又怕。 这一路上遇到的三次蛮兽攻击，只有第一次是被其他人合力斩杀的，余下的两次，别人都还来不及上前，就被白遥神出鬼没一剑枭首。 其他人只得主动承担起烧火做饭、烹调煎炸的重任。这让辛然落得个清闲。 以往出门在外，都是他亲自负责食物供给，此次隐门弟子众多，他已经成为被关注拥护的对象，这些年轻弟子中，几乎九成九都是他的徒孙辈，要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太师伯。 既然闲暇，辛然径直来到白遥的身边坐下，白遥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辛然身上停留一分钟后便转移开来，继续盯着身前的几只蚂蚁，时不时用白皙的手指逗弄它们一下。 “怎么一个人坐着，不和其他师兄弟去做饭或捕猎。”辛然关切道。 “不会，不想。”白遥给出了简短的回答。 辛然继续道：“师兄弟们好像不太愿意跟你相处。” 白遥：“他们怕我揍他。” 辛然：“……”，心道“真不知道这货是哪来的自信”。 见辛然欲言又止的样子，白遥看似面瘫的脸上终于挤出一抹笑容，“你可不要以为是我们的太师伯，就可以随意批评人了，你的年龄还没有我的大，别人敬你怕你，我可不怕你。” 辛然心中无语，笑问道：“我啥时批评你了，我是关心你好不好？” 白遥撇嘴，“哪有关心人尽揭别人短的。” 辛然扶额，满脑子问号，“有吗？” 白遥：“你自己回想。” 说罢，白遥低下头去，继续逗弄地上的蚂蚁。 不远处，数名隐门弟子满脸惊奇之色，在一旁议论纷纷。 “乔师兄，白遥师姐是不是突然开窍了，似乎和太师伯相谈甚欢的样子。” “她这不到一刻钟说的话，要赶上她以往一个月的说话的数量了。” “或许是慑于太师伯的淫威，不敢不搭话。” “小李子，你是不是嫌命长了，竟敢非议太师伯？” “哎呀，闲聊么，大家那么较真干嘛。” “哈哈哈，莫谈国事。” “哈哈哈，天气真好。” …… 另一边，辛然和白遥陷入久久的沉静。面对白遥这个聊天终结者，辛然很担心对方一不小心就把天给聊死了。 无聊地等待投喂的时光，总是需要找点什么话题来聊聊。 辛然：“白遥啊，那边的人好像又在议论你了。” 白遥：“不不不，他们是在议论你，我刚才听到他们以“淫威”二字来称赞你。” …… 辛然陡然间血压飙升，肾上腺素上浮，但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将他们拉过来吊打一顿吧。 看到辛然吃瘪的样子，白遥心情极好，接下来却问了一个让辛然毛骨悚然的问题。 “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要来呢？” 辛然一时间被问得卡壳了，大脑就像一台超级计算机，不停地分析着白遥说这话的用意。 “难道我是重生穿越者的身份，被她识破了？” 第六十七章 误入迭魂滩 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辛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辛然装作听不懂，疑惑地问道。 白遥抬起头看向天空，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们每个人原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不是吗？如果来这个世界注定会挟带诸多烦恼，那为什么还要来走一遭呢？” 辛然：“……”，不自禁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白遥并非是知晓了他重生穿越者的身份，而是陷入了关于人生意义与价值思索的雷区。 辛然摇了摇头。“世界本单调，只因有无尽生命的点缀，才变得绚烂多姿，当你来到这世界的那一刻，你与世界便彼此拥有、彼此成全。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漫无边际的追问，而在于你利用好了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鄙、生活庸俗而愧疚，这样的人生就是有意义、有深度、有价值的人生。” 白遥双目定定地注视着辛然，曾经她无数次探寻生命的意义，生而成为孤儿的悲观、不被他人待见的凄苦，曾令她在夜深人静之时几欲崩溃，甚至曾产生轻生的念头。 方才辛然的一席话，让她突然间茅塞顿开，“我想那么多干什么，虚无缥缈的幻想，不如切切实实的拥有，把握当下，才是最主要的。” 辛然见白遥心有所悟，便接着说道：“每个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天，无形中都已面临‘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三大终极哲学问题，这是需要我们倾尽一生去努力回答的问题，没必要急于探寻答案。” 白遥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感谢道：“师伯公，谢谢你。” 辛然有些错愕，自己一个十八岁的风华少年，被一个比自己年长好几岁的人叫师伯公，总有些不伦不类的，但辈分摆在这里，也不好去辩解和纠正。 …… 时值正午，异维空间中的气温骤然高了起来，一轮人造太阳高高悬挂，无情地烤炙着大地，许多绿意葱葱的植被，因水分大量流失而焉焉地倒伏在地。 丰盛的午饭后，辛然及众隐门弟子一路向北，打算去寻找鹰甲军驻守的谷陇城。 前行不到五十里地，一条血色长河蜿蜒向前，挡住了众人的脚步，血河一眼望不到头，宽度至少有近百米，对于绝大部分隐门弟子而言，难以横渡过去。 在血色长河两岸，各是一片凹凸不平的滩涂，有些地方还有深浅不一的积水。 临近血色长河，瞬间有一种压抑的气氛四处蔓延。 “各隐门弟子，咱们现在进入了一个情况不明的地带，血色长河很少见，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家小心为妙，别乱走动。”辛然出言提醒道。 其实，在辛然提醒之前，大家早已处于高度的戒备中了。 这里的气象，正应了那句“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的话，前不久还是骄阳似火，此刻已经天色暗淡、寒气逼人了。 呼啸的风吹着凄冷的号子，行走在血色长河堤岸，直入灵魂深处的凛冽，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纵然大家身为修士，也有一种凄神寒骨的感觉。 众人行走在沿河滩涂，脚步声渐渐形成一种奇异的韵律，渐渐地，这方空间除了河水奔流的声音，便只有这种奇异的韵律存在了。 就连大家时不时交流的声音，都会被瞬间吞噬。交流者只能看到对方时开时阖的嘴唇，但是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渐渐地，众人都处于这种奇异的韵律之中，每个人目光呆滞、神情涣散，思维的能力正一点点流失。 辛然与白遥等人作为探路先锋，行走在最前面，他们同样被奇异韵律所感染，自身的精神情感、思维能力、行动能力被另一种神秘力量所侵蚀。以至于木讷的像个毫无心性的行尸走肉。 人人皆如此，无人能独善其身。 大约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血河的源头，只见一颗大如山岳的骷髅头矗立在前，而血河，就是自骷髅头七窍中流出的血水汇聚而成。 在骷髅头的额头之上，有一道漆黑的门户，外放着妖异的气息。 在门户与河岸之间，有一条光质化的道路。众人行至路口，径直沿着光质化道路进入门户之内。 千余人不消片刻，就消失在血河尽头。 骷髅头内部，是一个阴惨惨的修罗战场，众人始一进入，就被迫陷入战局之中。 一支数万之众的白骨妖军在罗刹王的统御之下，与阴蚀王统御的阴灵大军针锋相对。 而辛然及众隐门弟子，正浑浑噩噩地处于战场的中心，被两路大军团团围住。 罗刹王手中的白骨幡高高举起，而后斜指着辛然及众隐门弟子。 伴随着口齿吱吱的响动，罗刹王喝道：“战死或者投降，你们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另一边，阴蚀王将头顶的一团鬼火取下来，在手中抛了抛，以沙哑的声音说道：“肉身终成土，白骨亦为沙，千秋万世后，阴灵是永恒。在这迭魂滩内，放弃肉体凡胎，入我阴灵大军，才是你们最终的归宿。” 辛然一行的到来，让战事胶着的双方短暂休战。 双方皆有意收编辛然这一支队伍以壮大己方。 在罗刹王与阴蚀王言语诱导下，千余名隐门弟子惨遭压制的精神力正在经历痛苦的挣扎。 数息之后，两百余名隐门弟子脱离队伍，朝着罗刹王大军走去。另外还有五百余名弟子奔向阴蚀王大军。 随着八百余人的离开，战场中心变得有些空荡荡的，最终只剩下辛然及近两百名隐门弟子立于原地，并未做出抉择。 “啊哈哈哈，罗刹王，你果然是天生的弱者，就连新进入迭魂滩的生灵都看不上你，你的下场早已注定，还是尽早投降吧。”阴蚀王捧腹大笑，戏谑的目光在罗刹王身上来回移动。 罗刹王白骨身躯一滞，很明显是被刺激击到了，但是强者有强者的尊严，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嘴角微微扬起，冷笑道：“他们做了错误的选择，结局只有一死。” 第六十八章 销骨珠 对于阴蚀王的羞辱，罗刹王出离愤怒，上颌骨与下颌骨激烈碰撞，发出吱吱的声响。 在阴蚀王与罗刹王两方阵营之间，辛然所带着的两百余人显得势单力孤，如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其他人早已经分别选择了不同的阵营，只有他们无动于衷。在阴蚀王和罗刹王的意识里，他们没行动，已经代表做出了选择。 此时的辛然，在两大强者的双重威压下，渐渐有了一丝意识苏醒，但是刚苏醒的意识如同昙花一现，瞬间又被另一股更为强大的意识湮没了。 久为有所动作的昊天，此刻危急关头竟骤然苏醒，强行占据了辛然的身体主导权，导致辛然的意识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静观事态的演变。 罗刹王看向阴蚀王，建议道：“咱们都斗了成千上万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不如咱们先休战，让我的白骨大军将这些不识时务的入侵者歼灭。” “你做梦，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他们是我的猎物，你先闪到一边，容我攫取他们的灵魂，种下奴印，这样一来，他们便只能永生永世留在这个世界了。”阴蚀王强势拒绝了罗刹王的建议。 罗刹王并不退缩，怒怼道：“阴蚀王你别张狂，咱们半斤八两，斗了这么久，谁也奈何不了谁，他们是我的，你休想染指。” …… 于是乎，罗刹王与阴蚀王这对千古冤家，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开启了互怼撕逼模式。昊天意识主导下的辛然实在看不下去了。 心中暗叹道：“这他妈还有没有半点强者的样子了，有这斗嘴的闲工夫，还不如真刀真枪干一场，让实力来说话。” 以辛然为首的众隐门弟子，完全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不明白这两个强的离谱的老怪物为何这么操蛋。 一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了，阴蚀王和罗刹王仍还在喋喋不休地互骂，昊天意识实在看不下去了，怒道：“你们好歹也是一方强者，怎会如此地衰，依我看，你们干脆打一架算了，谁赢了我们就归谁处置，这样我们也心服口服。” 罗刹王与阴蚀王相视一眼，转头看向辛然，异口同声道：“记住你说的话，谁赢了你们就归谁处置。”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无论谁是最后的胜利者，我们都将倾心归附，绝无二心。我们到一旁观战，给你们腾出战斗的地方。”昊天意识控制辛然慨然应道。 战场瞬间被清空，这是1v1的战斗，阴蚀王和罗刹王举手投足之间，便将各自的大军腾移到其他地方。 在众目睽睽之下，罗刹王和阴蚀王皆战意高昂，奔向对方。 “轰”，双方硬碰硬对轰了一记，强大的反震力将双方崩飞出数百米。 但他们几乎电光石火时间又战斗到一起。 阴蚀王最强大的是意念，罗刹王做倚仗的是骨骼。 千百年来，阴蚀王已经将意念使用之法研究到极致，意念所及便可瞬息到达，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早已被突破。 罗刹王一身白骨经过千锤百炼，早已成为绝世神兵，尽管阴蚀王杀敌之法层出不穷，但始终奈何不得他。 但是今日，在昊天意识的轻微挑唆下，他们便决定拿出终极水准分个高下。 倒不是昊天的挑唆有多管用，关键是他们互撕了千万年都未能打服对方，早已失去了耐性。 过去这空间处于封闭状态，他们寻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和机会，只能以武力切磋的形式排遣永恒的寂寞，如今辛然等人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与曙光。 他们迫切想要将辛然等新来者收入己方，从这些人身上获取离开这个空间的方法。 其实，罗刹王和阴蚀王早已经将归顺他们的新来者彻底研究了个遍，令他们无语的是，这些人意识比他们还混乱，进入这空间以后，几乎无一例外地变得浑浑噩噩。 万般无奈之中他们发现，在未归附的人中，领头的那个年轻人似乎是唯一的清醒者，正好对方明确表态，将会投靠强大的一方。出于种种考虑，他们甘愿被那个年轻人的挑唆所支配。 对于这一点，昊天心知肚明，不怕他们不上道。 被撺掇的罗刹王和阴蚀王各自不再保留，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 方才的一击，二人已经试出对方的战力与境界。短暂的调整之后，双方终于再次战斗到一起。 在阴蚀王手中，一柄血色短刃外放出妖异的光芒，短刃一尺来长，在阴蚀王手中宛如活化了一般。 罗刹王微微瞟了一眼血色短刃，心中不以为意，他的骨骼历经千万年锤炼，已经无比坚硬，世间刀兵再难伤他分毫，面对阴蚀王刺来的短刃，罗刹王以硬碰硬，一拳轰向短刃。 “刺啦……铿锵……”，穿金裂石的声音响彻这一方天地，观战的众人只感觉瞬间昏天黑地，耳膜生疼。 两大强者的对战，剧烈碰撞，让众人短暂处于失明失聪的状态。 随即，众人听见了罗刹王的怒吼声。“阴蚀王，你个老混球，竟然在历次战斗中将我的骨粉收集起来祭炼成杀器，今日用来反将我一军，该死，该死……” 远处，传来阴蚀王的得意的狂笑，“哈哈哈哈，罗刹王，你常以自己的骨骼坚硬为傲，可能想过有朝一日会是这样的结局。你的骨粉加上血河流沙祭炼成销骨珠，足以将你重创。” 此时的罗刹王，胸骨、头骨多处被销骨珠洞穿，如筛子王一般，前后透亮。 一旁观战的罗刹王大军心沉到了谷底，罗刹王在他们心中，一直是永远滴神，就连嚣张不可一世的阴蚀王都不能奈何他，今日眼睁睁看着罗刹王在阴蚀王手下吃了暴亏，心中一时间很难接受。 面对阴蚀王张狂的挑衅，罗刹王彻底被激怒，全身骨骼咔咔作响，被洞穿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阴蚀王颠了颠手中细如沙粒的成千上万的销骨珠，露出玩味的笑容，“给你修复的时间，我倒要看看，在销骨珠进攻之下，你究竟有多少次修复的机会。” 第六十九章 聚灵幡 销骨珠是阴蚀王的杀手锏，过去千万年间，他都在摸索战败罗刹王的方法，因为罗刹王的骨骼太tm硬了，想打也打不动。 一山难容二虎，同为强者，谁都有一颗争雄好胜之心。虽然罗刹王也不能战败他，但阴蚀王自诩是一个有脑子、有灵魂的强者，不甘心与罗刹王平起平坐。 他最终发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才是最好的方法，罗刹王的被他削下来的骨粉，与罗刹王骨骼同根同源，威力不容小觑，而被血河浸染了无尽岁月的流沙，亦非凡俗之物，两者合一，必能发挥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效用。 说干就干，在不断的加持与祭炼中，销骨珠终于被他默默地祭炼出来了。今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手握销骨珠，阴蚀王如有神助，片刻之间，双方迅速对决上千次，尽管罗刹王骨骼坚硬，但仍架不住阴蚀王的销骨珠，这玩意儿本就是针对罗刹王而炼制，罗刹王在战斗中，完全处于劣势，显得相当被动。 销骨珠在阴蚀王的操控下，在罗刹王身上留下上万个细小的孔洞，罗刹王宛如要风化了一半，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 …… 罗刹王做梦也没有想到，阴蚀王竟然能够想到如此阴损的方式。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打完这一战。 俗话说得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些年阴蚀王有自己的谋划，罗刹王怎么可能平平淡淡呢。 他亦有强大的法宝。 他的后手是一把聚灵幡，阴蚀王纵然再强大，归根结底只是一个阴灵，在过去，阴蚀王是凭借着吞食了许多强大的阴灵，才变得强大无匹，聚灵幡正好针对灵物，堪称是阴灵的克星。 当阴蚀王销骨珠如飞蝗过境般覆压向罗刹王之时，一把硕大的聚灵幡高悬于罗刹王的头顶，罗刹王视万千销骨珠为无物，口中念念有词。 阴蚀王见状，一股森寒的寒意袭遍全身，他可以明显感觉得到，那聚灵幡极有可能重伤到自己。 “罗刹王，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搞小动作。” 罗刹王冷笑，“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指责谁，更何况，是你出手在先，别怪我还手在后。” 阴蚀王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怒笑道：“呵，你你你……有种。” 在罗刹王咒语加持下，聚灵幡之上涌出滔天黑雾，化作一个高逾十丈的魔王虚影。魔王双眸空洞无比，冷冷地怒视着阴蚀王。 阴蚀王越看越心惊，暗叹这罗刹王脑子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迟钝，竟懂得以灵物来牵制他。 另一边，魔王虚影随着源源不断的黑雾的注入，已经变得越来越凝实。 魔王巨口缓缓张开，阴蚀王感觉有一股强烈的飓风撕扯着自己，似乎要将自己撕得粉碎。 “罗刹王，你这是干什么？”阴蚀王慌了。 “阴蚀王，让你尝尝我的聚灵幡之威，那种被撕碎的感觉相信你一辈子都会记忆犹新，哦，对了，可能你这辈子只能到今日为止了，像你这种靠吞食别人的灵魂壮大自身的邪祟，真是死有余辜。” 罗刹王不加掩饰的羞辱，让阴蚀王怒不可遏。 聚灵幡上，魔王不动如山，大口如黑洞，疯狂地撕扯着阴蚀王。 数息之后，阴蚀王发生了慑人的异变，无数的阴魂发出尖锐的咆哮，挣脱阴蚀王主魂的束缚，被魔王吸入口中。 随即，聚灵幡上多出许多表情各异的、喜怒不一的鬼脸，他们叫着、嚷着，你推我挤，想要挤进那最高之地。 随着千百阴魂脱离阴蚀王，阴蚀王的修为、气势、威压在以可见的速度锐减，渐渐与罗刹王拉开很大的差距。 “罗刹王，你这聚灵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够将我熔炼千百年的阴灵摄走？他们是我的，是我们，你凭什么拿走？识相的立即还我，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跌落神坛’的阴蚀王身躯颤抖，歇斯底里的吼叫，其间不乏对罗刹王的恐惧。 罗刹王毫无表情地注视着阴蚀王，“事已至此，你的一切威胁与恐吓，在我看来都很可笑，你不是很想知道这聚灵幡是怎么练成的吗？跪下臣服于我，我就告诉你。” “啊……啊……啊，臣服下跪，你做梦，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呢。” 阴蚀王怒吼，强者的尊严不容践踏，尽管已经修为骤减，他依然不可能向罗刹王臣服。 只是，他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聚灵幡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他辛辛苦苦祭炼的销骨珠，虽然可以对罗刹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断消耗罗刹王的实力，但是，与对方的聚灵幡相比，明显是小巫见大巫。他不甘心，心中的疑惑，让他万般痛苦。 他知道，自己的辉煌已经不在，今天注定会走向落幕。如今他怎么也放不下的只有一点，蠢笨的罗刹王凭什么能拥有聚灵幡，凭什么能让他败的这么凄惨。 莫非这千万年来，罗刹王一直在示弱、隐忍。 “不，不会的，罗刹王那么蠢，怎么会有如此心机。”阴蚀王魔怔了，在自言自语。 “阴蚀王啊阴蚀王，你不是很牛掰吗，平日间的趾高气扬哪去了，怎么这点挫折就让你疯魔了？” 阴蚀王的表现，大大出乎了罗刹王的意料，一位老对手，一位盖代强者，没想到内心会如此脆弱。 风萧萧兮，血河水寒，迭魂滩上，阴蚀难返。 望着渐渐衰弱、难以瞑目的阴蚀王，身为死对头的罗刹王想到昔日种种，竟频生除几许怜悯、几许怅惘。 他和阴蚀王一样，强者落寞，不甘心永生永世困守在这方参天的天地之中，离开是他们的执念，面对难得的机遇，除了胜利，他们别无选择。 “阴蚀王，你还记得千万年前曾问过我一个关于修行的问题吗？那时的你只想着走捷径，通过吞噬阴灵壮大自身，却面临着难以突破的瓶颈，是我的建议，让你突破修行壁垒，一步步晋升强者。” 罗刹王娓娓道来，在阴蚀王落幕之前，他决定点明缘由，让其死个明白。 第七十章 阴蚀王殇 “是你，千万年前就开始算计我了。”阴蚀王表情闪过一丝恍然，记得当初他初生时，罗刹王已经是这方天地间的至强者，他在修行中遇到的悲喜和得失，总喜欢说给罗刹王听，希望得到罗刹王的指点。 在他处于瓶颈之时，是罗刹王一语惊醒梦中人，帮助他突破。 那时候罗刹王告诉他，他之所以不能顺利地吞噬其他阴灵，只是因为他的主魂排他性太强，唯有削弱主魂印记，才能在修行的道路上一日千里。 于是，他在罗刹王的帮助下改造主魂，将主魂印记一点点剔除，事情果然像罗刹王说的那般，改造过主魂的他，仿若无底洞一般，能够无休止地吞噬其他阴灵，百年之后，他修行大成，已经能够和罗刹王战成平手，不分伯仲。 时间最是无情，在千万年的岁月中，他们的心思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罗刹王渐渐有了危机感，担心成长起来的阴蚀王会取自己而代之。 阴蚀王确实无数次产生毁灭罗刹王的想法，只是双方心照不宣，无数次战斗，无数次试探。 这寂寞的世界，若没有战乱与纷争，就好像一潭死水，杳无生机。 千百年的战斗，多少阴灵烟消云散，多少白骨化作尘埃，他们早已记不清了。就连罗刹王亦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一方世界。 …… 异维空间之外，宋晓天神色复杂地盯着异维空间中的投影，尤其是赵衡，双眼瞪得大如铜铃，就在方才，他请宋晓铭调取异维空间中辛然及众隐门弟子的画面时，宋晓铭竟无法捕捉到辛然等人的信息。 出现这种情况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遭遇了未知的凶险，二是已经被淘汰出局。但是，外界至今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想到这里，身为宋家家主，宋晓天心中顿时一凛。 异维空间是宋家打造的训练地，按理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应该出现掌控不了的情况，然而，这样的情况切切实实发生了，如果隐门众人有什么不测，她这个做家主的难辞其咎。 倒不是因为堂堂宋家会畏惧隐门势力，隐门上千人在宋家全军覆没，绝对会对宋家的声誉造成致命的打击。 此次来参加演武大会的人，少说也有数十万，宋家虽然强大，但做不到杜绝天下群雄悠悠众口。 面对异维空间外数十万人质疑的目光。宋晓天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晓铭，这是什么情况，赶紧查一下，一刻钟内如果还无音讯，你就带领宋家强者进入异维空间，挖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找出来。”宋晓天吩咐道。 宋晓铭点了点头，持续关注异维空间的情况，沿着辛然等人所经过的路线细心排查，想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 迭魂滩骷髅头内部的小天地中，阴蚀王发出释然的笑声。随即目光变得坚毅起来，“千万年前，我因你的一席话而登临修行的巅峰，千万年之后，我因当初的选择而凄然落幕，或许这就是命……” 说到这里，阴蚀王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气势节节攀升起来。他接着道：“但我从不是一个信命的人，纵拼得一死，也要在人生的大结局处撞击出绚烂的火花。” 他深知，罗刹王的聚灵幡之上，有他三分之二的主魂印记，在聚灵幡的影响下，他的状态只会越来越糟糕，索性他还有三分之一的主魂印记，加之尚未被魔王吸走的数千阴灵，他还能背水一战，只是这战之后，他将消失于这方天地之中。 罗刹王看着气势渐盛的阴蚀王，惋惜地摇了摇头，“其实我还没下定灭杀你的决心，你又何必飞蛾扑火呢？” 罗刹王的言语并未让阴蚀王动摇，在阴蚀王所立之地，数千阴灵在阴蚀王情绪的熏染下，一个个发出愤怒的嘶吼，阴蚀王以仅有的主魂印记饲养余下的阴灵，与他们缔结死亡条约，要带上这些阴灵与罗刹王同归于尽。 阴蚀王主魂印记就像先天大补药，让数千阴灵状若疯狂，他们争着、抢着吞噬主魂印记。 “以我之灵，祭我之魂，不求同生，但求共死。”阴蚀王与数千阴灵发出誓愿，携极尽之力撞向罗刹王。 “唉……”罗刹王发出长长的叹息，用力挥动着手中的聚灵幡，聚灵幡上，魔王离幡而去，直奔同仇敌忾的阴蚀王及数千阴灵。 魔王怒吼，大口鲸吞牛饮，直接将对方吸入腹中。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远处观战之人表情各异，有错愕、有同情，也有惋惜，在魔王与阴蚀王遭遇之前，他们大多认为阴蚀王有翻盘的机会，就算不敌也能拉上罗刹王同归于尽。 没想到，结局竟是如此戏剧和讽刺，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阴蚀王，竟是如此不堪，真是生得光荣，死得憋屈。 就在大家都以为一切已经落幕的时候，返回聚灵幡之上的魔王竟轰然炸开，天空中一大朵蘑菇云短暂停留，又化作黑雾回到聚灵幡之中。 这些黑雾蕴含着强大的能量，还掺杂着阴蚀王不屈的意志，一进入聚灵幡，就将聚灵幡先前吸纳的万千阴灵震散了，聚灵幡本就是以阴蚀王三分之二主魂印记祭炼而成，这些阴灵疯狂蚕食着阴蚀王三分之二的主魂印记，纷纷为阴蚀王献祭。 庞大的能量体如洪流一般，瞬息将罗刹王包裹湮灭。 罗刹王拼尽全力相抗，最终艰难地将关于阴蚀王的一切尽数抹除。 此时的罗刹王，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引以为傲的坚硬骨骼，已经破烂不堪，罗刹王看向场外观战的辛然，“你说过，谁赢了，你们就归谁，现在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让我磨灭你们的灵魂，将肉身进献给我。” 说罢，罗刹王，深处残损的白骨手掌，向辛然一方拂去。 辛然体内，昊天意识冷笑，“你赢了吗？就这么迫切想要获得逃离这个地方的办法？” 罗刹王悬空的手愣住了，反问道：“你知道我的意图？” 第七十一章 收服罗刹王 昊天意识冷笑，“千万年被困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换做谁都想离开，只是曾经那些贸然闯进来的生灵都莫名其妙地丧失了记忆，你们获取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最终无一例外地被你们同化了，变成了你们身后的阴灵大军或者白骨大军中的一份子。” 昊天接着道：“你们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会保留有对外界的完整的记忆，那是因为这身体根本不属于我，这里的规则对我起不到半点作用。” 罗刹王难以置信地看着辛然，仔细审视之下才发现，对面那具年轻的身体里，果真栖息着两个灵魂，也可以说是两个独立的意识共处一身。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受规则的限制，纵然你躲藏在别人的身体里，也难逃规则的检验。”罗刹王满脑子疑惑，怒声问道。 昊天意识控制辛然摇了摇头，“你没资格知道我。至于我为何不受规则的限制，那是因为我本身就是规则的挑战者，天道差一点都被我逆伐，更何况这个地方的不入流的规则。你与那阴蚀王本就是天生一体，同为昔日某一位强者肉体和精神所化，倘若能合二为一，有朝一日必能破除这里的规则而开，但你们为了那点不值钱的地位，虚耗内斗了千万年，活该永远困死在这个地方。” 因为昊天意识的言语刺激，罗刹王颅骨之内，一团青色的火焰突然之间变得强盛起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前世今生？” 昊天意识叹了口气，“早就告诉你不要问那么蠢的问题，你应该问我有没有能力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罗刹王一时间陷入沉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离开这个绝望的地方与探明对方的身份相比，的确前者更为重要。 “你真的能带我离开这个地方？”罗刹王激动地问道。 昊天意识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臣服于我，今日必能带你离开，如若拒绝，瞬间让你灰飞烟灭。” 罗刹王陷入痛苦的沉思中。他好歹也是一方强者，从来就没想过有屈居人下的一天。 若是面对其他对手，他很想一巴掌将其拍死，但是对面的这个人很玄奇，表面上只有锻骨境的修为，但其深浅根本捉摸不透。 “如果你能带我出去，这聚灵幡给你、这些销骨珠也可以给你，至于臣服，恕难接受。”罗刹王心中不甘，决定用法宝作为交换条件。 “呵，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那聚灵幡已经半毁了，在我眼中不过是垃圾而已，至于阴蚀王留下的销骨珠，杀了你我也一样可以得到。” 昊天意识的决绝，一时间让罗刹王陷入两难之地。 …… “昊天前辈，你这动不动就上我身，对我实在太不友好了。”在辛然的身体里，辛然的意识渐渐苏醒，被压制的憋闷，使得他不吐不快。 “你小子还跟我啰嗦，刚才要不是我将你意识压下去，就你那智商与修为，恐怕这会儿早就被罗刹王和阴蚀王抹杀了，我这是权宜之计，关键时刻救你们于水火之中。我为你们做了这么多，大的感恩就不比了，事后给我几滴精血作为报酬就行。” “前辈，你这是敲竹杠，更兼对我赤裸裸的蔑视。我的智商怎么了，就算比不了爱因斯坦和牛顿，至少也是中上之姿。” “昊天意识浅笑，爱因斯坦和牛顿是谁我管不着，就你这中上之姿的智商加上作死的性格，绝对是早夭的命。” 辛然：“……懒得再说话，越说越受伤。论作死，恐怕古往今来都没有能够与昊天比肩的，但这家伙竟浑然不自知。” …… 借着与辛然内斗的空隙，昊天意识抬手间将不远处观战的数以百万计的阴灵大军和白骨大军抹杀了。 随着阴灵的消失，这方天地间的阴寒之气骤减，纷纷扬扬的骨粉在空气中飘然散落。 这神迹手段，顿时让罗刹王下定了决心，答应了昊天意识的要求。 昊天意识控制辛然在罗刹王身上种上奴印，当罗刹王感知到是辛然的精血与精神印记打入他的颅骨及魂火中时，罗刹王想死的心都有了。 本以为他臣服的是强大的昊天意识，万万没想到，最后竟臣服的是只有锻骨境修为的辛然，这心理反差，让他憋屈得差点玩自爆。 木已成舟，想改变已不可能。 做完这一切，重新恢复自由身的辛然，在昊天意识的指引下，带领众人离开骷髅头，重回到迭魂滩外。 血色长河奔流不息，在得知不久前的处境之后，众人嘘声一片，他们竟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要不是辛然拯救他们于危难之际，他们必定会在的最初始竞逐中惨遭淘汰。 离开迭魂滩，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辛然心情大好，虽然昊天强势了些，但对他还是挺照顾的，不仅为他找了罗刹王这个专业打手，还将阴蚀王的销骨珠尽数给了他，这可是远高于圣器的法宝，在神器不出的境遇中，这法宝可谓实用至极。 在他们离开迭魂滩，重归异维空间之后，空间外的宋晓铭终于捕捉到了他们的痕迹，将他们的处境投影在众人的眼前。 宋晓天、赵衡及一干强者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在辛然等人历经离奇遭遇的同时，其他竞逐者也不好过，截至目前，已经有两万人早异维空间遭遇了不测，惨被淘汰出局，他们中，有的是被兽潮袭击，有的是误入绝地，更有甚者，是因为觉得时间流速不对，对宋家恶语讥讽，而被宋晓铭强行淘汰出去。 剩下的八万二千余名参赛者，开始了新一轮的合并与充足，结成不同的阵营，探索者朝谷陇城挺近。 第七十二章 抵达谷陇城 在距谷陇城一百多里地的西部石林，朱娣踽踽独行，她的手中握着一个乌黑的圆盘状的东西，能够以此来辨别方位。 经过近两天的探索，她已经踩准了谷陇城的大致方向，如果不出意外，今日傍晚便可抵达谷陇城。 石林中奇石错落，荆棘丛生，蛇闻声而走，兔见人不惊，加之以群相呼应的鸟鸣，朱娣心情大好，口中哼唱着小曲儿，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在其数百米之外，四名参赛者鬼鬼祟祟，始终与朱娣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们在之前的第一轮淘汰赛中听说朱娣身上融合神兽遗骨，看到了其潜力，便打算走捷径，跟着朱娣去往谷陇城。 一路上若是遇到强大的敌人，还有朱娣能够为他们挡上一挡。 …… “后面的几个，你们跟着我干嘛，这石林中危机重重，识相的赶紧滚，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朱娣向身后扫了一眼，正式发出警告。 后面潜伏跟随的几人置若罔闻，他们已经在石林中转悠了大半日，一直都很安静，怎么可能会有危机，再说了，不消半日，他们就能够走出这片石林。 那朱娣，绝对是因为不满他们跟随占便宜，出言恐吓他们的。 见那几人并未离去，朱娣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继续向前。 大约一刻钟后，石林渐渐走到了边缘，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浩瀚无际的沙丘，朱娣头也不回，径直步入沙丘之中。 待朱娣走出两三百米，四人迤迤然尾随上前。 众人刚进入三四里地，突然间前方两百米处沙地激烈震动，成片的沙地被抬高隆起，也有些地方轰然塌陷。 朱娣反应最快，瞬间侧移三百余米，远远地与发生变故之地拉开距离。 后面的四人见状，也调转方向后撤。 身为修士，对危机的感应最为敏锐。 数息后，在变故发生之地，一头沙棘兽自地底跃出地面。 这是一头高逾两丈的蛮兽，硕大的身体表面密布着半米长的倒刺，其头颅倒显得异常袖珍，像极了膨化版的老鼠头。 沙棘兽眼睛中闪现幽光，强大的气息直接锁定四名修士，风驰电掣之间已经逼近四人。 尖锐的獠牙之上，涎液滴滴滑落。 四人大惊失色，四散而逃。 但他们的速度哪里比得上沙棘兽的速度，眨眼之间，其中一名女修的头颅就被沙棘兽洞穿。 仅来得急发出一声“啊……”的惨叫，连向其他人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几个是异维空间中临时搭伙的同伴，算不上生死之交，此时此刻就算他向其他人求救，大家也是各顾各的，怎么可能管得上她。 倒是远处的朱娣向这边瞟了一眼，显出惋惜的表情。“早就提醒过你们，但你们偏偏不听。” 沙棘兽是赫赫有名的凶兽，三两下便将女修的身体嚼碎吞入腹中。 在异维空间外，当女修神光虚弱地出现在演武场上，其师门长者一拥而上，将女修团团围住。 “紫叶，你是我‘天一门’这一代最强的弟子，怎会这么快就被淘汰出局了。” 叫紫叶的女修满脸惭愧地说道：“师父，对不起，我们遭遇了沙棘兽，那凶兽太强大了，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紫叶的师父惋惜不已，命人将她掺起，憾然离场。 …… 异维空间，沙丘之上。 沙棘兽如影随形，追击余下的三名修士，沙丘上传来惨痛的呼叫。 在吞噬下女修紫叶后，沙棘兽其实最先锁定的是朱娣，但朱娣及时激活神兽遗骨，释放出强大的的威压，让沙棘兽停止了追杀的脚步。 神兽是屹立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灵兽、蛮兽、妖兽、凶兽修行到了极致，都能晋升为神兽，可以说，朱娣身上的神兽遗骨，对沙棘兽而言能够形成天然的震慑。会被沙棘兽误认为是神兽的后人，亦或是神兽的庇护者。 余下的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只是小门小派的普通修士，身上没有像朱娣一般强大的底蕴，自然而然被沙棘兽当成了猎物。 三人见沙棘兽奈何不了朱娣，纷纷于奔逃之中向朱娣靠拢，向朱娣发出求援的信号，但还未等他们靠近，朱娣便转身离去了。 留给他们巨大的失落感。 朱娣走后不久，三人便被沙棘兽吃干抹尽，连渣都不剩，索性这地方是宋家为年轻子弟打造的试炼地，在这个地方死亡后，他们能够在外界重生，只是会比较虚弱，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他们的运气比辛然一行的遭遇好些，辛然与众隐门弟子进入的，是异维空间中的一个次元空间，就连宋家也不知其存在，无法做到全盘掌控。 若是辛然等人在迭魂滩骷髅头中死亡，那就真正嗝屁了，根本不可能在外界重生。 …… 走出沙丘，朱娣一路向东，远远已经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城池，在城池的正面城墙上，横亘着三个古意沧桑的大字“谷陇城”。 在距离朱娣不到一里的正前方，有一支壮观的千人队伍。 领头者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年轻人，在其身旁，一袭青衣的白遥，笑意盈盈地看向前方的巍峨城池，转头对旁边的年轻人说道：“师伯公，咱们历经千辛万苦、突破种种阻碍、终于在九死一生的境遇中抵达了谷陇城。” 旁边的年轻人伸手在其额头上敲了一下，赏了她一个大大的暴栗。“说话就说话，加这么多形容词干嘛？” 白遥以白皙的手心轻捂着额头，委屈地辩解道：“师伯公，你欺负人，我只是为了突出咱们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你干嘛打我。” 年轻人也学着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打你了吗？我仅用了一根手指，怎么能说是打呢，充其量只能算敲，‘打’和‘敲’差别很大的，前者带有很强的侵略性，后者仅仅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这一出闹剧，释放了众人紧绷的神经，这一路走来，多少人心中忐忑，惴惴不安，此刻谷陇城近在眼前，意味着他们离最后的成功越来越近。 第七十三章 死守城池的鹰甲军 对于白遥性格180度的大转变，众人刚开始有些难以置信，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与面对一个面瘫冷酷的白遥相比，他们更喜欢白遥现今的模样。 谷陇城前，众人驻足，开始与守城主将搭话。 看得出来，不久前这地方刚发生过一场无比激烈的战斗，尽管断臂残肢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暗红色的地面以及低洼处蓄积的血水，好诉默默诉说着那一战的惨烈。 约莫两刻钟后，高大的城门缓缓开启，辛然率隐门众人进入城中，此时，朱娣、宇文丞空、皇甫谧等天骄也先后赶到，按照门将所说，这两天已经有十几波、将近万人的援军进入谷陇城。 谷陇城据雄关高山而建，关后是上百万普通人生活的城镇。 谷陇城就像一座天然屏障，守护着关后普通人的安全。 在谷陇城方圆百里范围内，共有十六股大大小小的势力，大的有近十万人、小的有七八千人。 谷陇城原本有五万余名守城将士，但在周边势力累次的车轮攻伐中，已经锐减到二万四千人。 面对着蠢蠢欲动的周边势力，谷陇城已经不堪重负、岌岌可危。 因为许久得不到外援支持，城中将士自怨自艾，有的已经与其他势力暗通款曲，甚至已经早为其他势力铺路了。 身为谷陇城主将，蒙畋忧思满腹，一边要整顿士气、操练兵马，另一边还要派人向大后方募集军饷粮草。 更让他揪心的是，他发现近月以来，军队的士气空前低落，哪怕是面对同等规模的入侵者，他们也毫无信心，完全丧失了鹰甲军应有的气势。 曾经的鹰甲军如日中天，数次征战打得周边势力闻风丧胆。后来其他势力联合进攻，鹰甲军吃了几次败仗，但有原主将蒙腾在，宛如军队有了军魂，众将士浴血奋战，硬生生将失去的领地夺了回来。 后来，蒙腾在一次领兵出征途中，被七八股势力联合围剿，终因势单力孤、精力衰竭而死。 蒙腾一死，军心大败，直到他担任主将后，涣散的军心方才有所聚集。 但与原先相比，确是大不如前了。 在过去，每隔数月，就会有一批宋家人前来助阵，他们是来这个小世界试炼的年轻弟子，有他们的援助，鹰甲军小胜了几次。 但最近两年，宋家人似乎忘了这个地方，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谷陇城如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倾覆。 这段时间，周边势力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隔三差五就来攻击谷陇城，所幸有近万名外援帮助抵挡，谷陇城才没有被攻破。 但这终究治得了标，治不了本。外援并不会在谷陇城常驻，总有离开的一天。 那时候，周边势力的反扑，将更是致命的打击。 临近傍晚，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众将与各路外援领头人在将军府聚首，蒙畋亲自为他们接风洗尘。 席间，蒙畋慷慨陈词，感谢远道而来的各路强援，同时也不加掩饰地道出了心中的担忧。 这些以参赛者身份临时加入的外援，眼界胆识大相径庭。 有人刚得一批，建议在谷陇城前正大光明地约战各路势力。 也有人主张约见各路势力领头人，与他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争取签订不战之约。 更有甚者，竟建议蒙畋认清敌我双方差距，果断率军后移，并向大后方广泛征兵，巩固提升蒙家军实力，待时机成熟再卷土重来。 当然，这样的以退为进的建议，瞬间遭到绝大多数人的强烈反对。 自古以来，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逃生的英雄。惧战而退和战略转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对于众人的建议，蒙畋不置可否，但从其坚毅的目光中，辛然隐约看出其心中的选择。 “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 这是东汉开国名将马援的志向，亦是蒙畋此时内心最深处的抉择。 辛然虽未曾为官为将，但也通读过《二十四史》，内心始终信奉“勇将不怯死以苟免，壮士不毁节而求生。”这句名言。 对于众人的诸多建议，他不敢轻易苟同。 晚宴结束，蒙畋强颜欢笑送走众人，独自挑亮油灯，在灯前沉思。 就在这时，一个值夜的士兵来报，外面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请见。 蒙畋摆了摆手，“天色已晚，就说我已经睡下了，送客人回去好好歇息吧。” 值夜士兵走出将军府，婉言劝退辛然。 辛然笑了笑，“既然蒙将军已经就寝，在下这就回去。但请小将军帮我代传一句话给蒙将军。” 辛然凑近值夜士兵耳旁，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将军府内府，听了值夜士兵的回复，蒙畋眼前一亮，长身而起，激动地说道：“那年轻人现在在哪儿，快把他请回来。” 值夜士兵离开后，蒙畋反复品味着“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这句话。 不久后，辛然进入内府，与蒙畋将军秉烛夜谈，直到后半夜方才离开。 辛然走后，蒙畋将辛然关于战争的重要论述一句句记录下来。 在与十六路势力作战这一问题上，辛然提出了“围魏救赵、声东击西”的打法，在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的情形下，他主张用计破之。 具体为“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关于为将之道，辛然提出“智、信、仁、勇、严”五个方面的准则。建议他揽镜自照、对鉴自省。 这一通通的见解，当即让蒙畋惊为天人，连声感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后半夜，蒙畋召集军中将领小范围开了个誓师动员会，明确了未来一个星期行军作战、重要布防等事宜。 会上，各将领各个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对谷陇城的未来充满了信心。纷纷表态，鹰甲军决不做软脚虾，谷陇城事关百万人的利益生死，只要还剩下一兵一卒，鹰甲军就坚决死守到底。 第七十四章 假空城计 各将领回去后，召集部下提振士气，只待蒙畋一声令下，众人便众志成城、奋力出击。 万余名外援虽整体实力强于现有的蒙家军，但问题出在人人心思各异，难以做到整齐划一。 为了提升战斗的胜率，在辛然的建议下，蒙畋召集所有外援进行训话，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确保人人收敛个性、恪守军纪。 对于那些阳奉阴违、对军中纪律不以为然的外援，蒙畋直接毫无客气地将他们清理出去。 当四十余名被清理出去的外援，瞬间因失去参赛资格、惨遭淘汰离开异维空间，余下的众人全都被镇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区区谷陇城守将，竟有决定他们是否通过第二轮考验的权利。 于是，所有人都噤声了。 时值下午，二十余名将士离开谷陇城，分别前往十六股势力所在地，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去游说各股势力，许以好处，从内部瓦解他们的联盟，以便各个击破。 这并非辛然的独创。早在战国时期，就有所谓的合纵连横之说。如今，战局相差不大，辛然便将这经典战术搬了出来。 “书到用时方恨少”，每到紧要关头，辛然才认识到知识的可贵。万幸他前世是个书虫，在勤工俭学的同时，图书馆中大部分书籍他都通读过了，且不说活学活用，照搬照抄完全没有问题。 在各股势力皆以为谷陇城即将告破之际，各股势力之间其实已经暗流涌动，一些小势力在谷陇城糖衣炮弹的打击下，已经抛弃了战斗到底的想法。 就连个别大势力中也有临阵倒戈的。 收到各路消息后，蒙畋坐镇中枢，差人放出话去，今夜谷陇城将大举进攻狼人部和天鹰部。 这两个部落都是周边的小势力，两个部落人数加起来还未超过一万五千人，谷陇城若是全力出击，必能将其剿灭。 消息如飓风般蔓延，血屠部首领袁彪紧急召集部落众人议事。 “血屠部各位勇士，今日得到消息，谷陇城将大举进攻狼人部和天鹰部，方才另外两个大部的首领已经与我交换了意见，一致决定前往支援。但是，咱们血屠部要临时改变策略，表面上是去支援两个小部，实则将主力调往谷陇城，为了剿灭狼人部和天鹰部，谷陇城必然全军出动，造成城内空虚，一举破城指日可待。” 有人提出疑问，“袁彪首领，咱们攻击谷陇城的计划，其他两大部落的首领知道吗？” “兵者，诡道也。老夫如何调兵遣将，岂可向他们透露。”袁彪嘴角微动，傲然说道。 “首领，这样一来，就不怕其他两位首领迁怒于咱们吗？” “蠢货，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咱们已经在谷陇城开庆功宴了，只要咱们夺下谷陇城，雄踞天险，还怕他们有意见吗？” …… 袁彪力排众议。当即意气风发率部落勇士前往谷陇城。 当他们抵达谷陇城之时，果然见谷陇城空虚不堪，大军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近百个守城士兵在城门周边巡逻。 袁彪之子袁玮趁势溜须拍马、喜赞道：“父亲果然料事如神，这谷陇城，很快就是咱们血屠部的领地了。” 袁彪捋了捋杂乱的胡须，傲然道：“在十六部中，论智慧与计谋，为父要说第二，谁敢出来称第一。” 血屠部众勇士也是一脸欣喜之色。 袁彪转头道：“玮儿，你不是很久以前就和谷陇城中的人搭上线了吗？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试着联系一下看看。” 袁玮点头，开始向城中传递暗号，果然，数息之后，城中就有人响应，告诉他们城中异常空虚，此刻正是占领城池的绝好时机。 袁玮大喜，吩咐对方想办法开启城门，大约半刻钟后，只听轰地一声，高大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了。 城中内应者带领十余名随从，乘坐兽车出城相迎。 袁彪大喜，指挥血屠部众人长驱直入，进入城中。 待他们入城之后，内应者说道，“袁彪首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你们盼来了，你们稍候，我去给你们安排住处。” 说罢，内应者带着随从们离开了。 袁彪安排两万五千余名血屠部勇士原地待命，自己和袁玮、几个亲信径直奔向将军府。 当他们进入气势恢宏的将军府之后，袁彪忍不住感慨道，“早就听闻蒙家小儿不善治军，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巨大的军资军饷，想必都挪来建设这将军府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这地方就是老子的地盘了。” 就在袁彪得意忘形之时，外面传来混乱的喊杀声，袁家父子大惊，方知道是中计了。待他们离开将军府之时，只看到宽阔的城中，血屠部众人早已被城中大军所包围。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贸然现身的城中大军如虎狼之师，弓箭、投石、火油齐上阵，再加上近身搏杀，血屠部勇士瞬间就被围杀过半。 更让袁彪绝望的是，在城中大军围攻的同时，还有近万名修士参与对血屠部众人的围杀，各种各样的功法战技如雨点般落下，这才是最致命的打击。 在袁彪等人准备回身杀入战场之时，数十名修士将他们团团围住了。辛然、宇文丞空、皇甫谧、朱娣等人赧然在列。 我跟你们拼了，怒极了的袁彪拔出腰间弯刀，径直杀向宇文丞空，宇文丞空冷哼一声，一拳轰在弯刀之上，弯刀顿时被轰成数段，其中两段倒飞向袁彪，一段钉在额头，一段插在心脏。 仅一个回合，宇文丞空便干净利落地将袁彪击杀，濒死之际，袁彪巨眼环睁，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没想到修行之人竟恐怖如斯。 其余血屠部众见此画面，内心的震慑难以言表，一个个体若筛糠，惊惧不已。 有道是“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袁彪是他们的主心骨，袁彪一死，其余血屠部众早已失去了继续战斗的信心。 第七十五章 天道誓愿 袁彪已死，袁玮怒发冲冠，四下扫视众人，而后选择一方奋力突破，乍一看他是在丧父之痛的支配下，准备同归于尽，实则是想要打开一道口子，伺机找寻逃离出去的关口。 “这家伙，尽想挑软柿子捏，但我岂是你以为的那样废柴，是你看我太年轻，还是以为我提不动刀了。”辛然心中无语，边说边张开背后黑色羽翼，朝着袁玮扇去。 袁玮本以为辛然是这些人中年龄最小的，修为也不会太强，正是突围的最佳选择。殊不知，人家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中，手脚都懒得动，只是轻描淡写地朝他闪了一下。 狂风袭来，袁玮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吹向高空，而后以自由落体的速度下降，他还来不及调整身躯、稳住身形，便落在了谷陇城士兵的大戟上了。 三四把大戟穿透袁玮的身体，袁玮被挑在空中，血流如注，沿着大戟流向地面。 袁玮内心憋屈不已，这些修士太欺负人了，年长的强横也就罢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竟也如此彪悍。 其他人亦纷纷对辛然侧目，暗叹这家伙年纪不大，杀人的手段却是花样百出。 宇文丞空的动作中规中矩，辛然的表现出人意表。 袁家父子已死，余下的血屠部众人缺失了主心骨，已经再无一战之力，很快便被谷陇城守军尽数歼灭。 就在这时，原本死得透透的袁彪，突然坐起，面目狰狞地喝道，“你们这些狂暴之徒，竟然对我血屠部斩尽杀绝，我要立下天道誓愿，以血屠之名，斩尽你们的气运寿命，掘断你们的修道根基，让你们永生永世坠落于黑暗的轮回，再无出头之日。” 袁彪说罢，其余血屠部众的尸体皆一阵颤抖，每人身上散逸出一股淡红色气体，这些气体并未汇聚一处，而是如幽灵般席卷向城中各外援修士身上。 一时间，但凡前来谷陇城援助的修士，皆感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入识海。 渐渐地，他们的身体，灵魂都像是被可怕的病毒感染了，这种病毒初时并不致命，但会像钝刀割肉一般，将修士一点点拉往黑暗的深渊。 众修士惊骇不已，纷纷运转玄功，调动自身精气，与那股莫名的气息对抗，但却无济于事。 袁彪携整个部落的气运发下的天道誓愿，已经强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非一般修士所能硬抗。 这种天道誓愿对后期修行影响异常强大，正常情况下，修士随着修为的增长，寿命会有质的提升，但袁彪的天道誓愿就像万恶的诅咒，不仅会削减寿命，还会破坏修士的修道根基，即便修士已经触碰到了晋升的契机，却会因道基不稳而功亏一篑。 血屠本是远古魔神，一身修为通天动地不说，天生自带衰运，血屠横行于世间的年代，诸天万族饱受荼毒，皆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 后来血屠一族被灭杀殆尽，但仍有一些与外族杂交混处、血脉稀薄者最终幸免于难，他们的后代一代代延续下来，血脉之力几乎已经荡然无存。 谁也没有料到，在这异维空间中的血屠部，竟然传承着血屠的诅咒之力。 在这一波选拔淘汰赛中，众修士皆有一种被宋家坑了的感觉。 众人心中思虑，这异维空间反正是宋家的手笔，想必宋家自有化解血屠诅咒之力的办法，心情这才稍稍得以平复。 随着三大势力之一的血屠部被假空城计坑杀，血屠部纵然还有许多普通遗民，但已对谷陇城构不成威胁。 …… 这一夜，狼人部和天鹰部过得很艰难，自听到谷陇城蒙畋要进攻他们的消息后，他们便处于高度的戒备中，他们这样的小部落，怎能和三大部落相比，若在单对单的情况下，谷陇城守军轻而易举就能将他们剿灭。 幸好三大部落皆传讯，表明会在暗中支援他们。 天魁部和夜枭部的部众很早就已经在数里外掩蔽埋伏，但血屠部的部众始终都没有出现。 到了后半夜，就在大家埋怨血屠部不守信用、偏安一隅的时候，天魁部和夜枭部的首领突然得到消息，血屠部早已聚集兵力独自攻打谷陇城去了。 两大首领纷纷有种被骗的感觉，大骂袁彪奸诈无比，骗他们抵抗谷陇城主力大军，而自己却直捣蒙畋大后方，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在天魁部和夜枭部首领的愤怒中，两部部众火速撤离，直奔谷陇城。 他们不能容许血屠部独享胜利果实，要赶着去分上一杯羹。 失去强援的狼人部和天鹰部，处境更加艰难，他们基本已经做到全民皆兵了，但仍旧没有安全感，唯恐谷陇城大军骤然杀至。 …… 半个时辰后，天魁部和夜枭部纷纷抵达谷陇城下，只见城门大开，在万千灯火的映照下，城中亮如白昼。 借着光亮，天魁部首领僵蚤和夜枭部首领鹰九依稀看到袁彪高立于城楼之上，向他们摇手致意。 “僵、鹰两位首领来的真是时候，我这边刚攻下谷陇城你们就赶来了。”袁彪俯视下方，深沉雄浑的声音在空中激荡。 僵蚤和鹰九怒不可遏，点指着袁彪大骂，“袁彪老匹夫，当初约定去支援狼人部和天鹰部的人是你，出尔反尔的也是你，你踏马真是奸诈竖子、无耻之极。” 袁彪并未表现出愤怒的一面，笑着说道“两位首领稍安勿躁，谷陇城已尽在我手，你们再大的怒和怨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抛弃成见，进来痛饮几杯，咱们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万利之举，你们还别说，蒙畋小儿挺会享受的，将军府中的酒，当真是醇美至极。” 这不是像热忱的邀请，而是不加掩饰的炫耀。 谷陇城下，僵蚤和鹰九鼻子都气歪了。 “袁彪这孙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僵蚤首领，那孙子把咱们坑的这么惨，咱们不妨联合一处，夺了谷陇城，斩了那孙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鹰九首领，我同意你的建议，这就遣部众回部落集结全部战力，誓要将那孙子弄死。” 两个部落的首领意见达成一致，开始向大后方整合力量，只待不久后攻入城中，去向袁彪讨个说法。 第七十六章 请君入瓮 城楼下的僵蚤和鹰九义愤填膺地看着对他们俯视相向的袁彪，心中的憋屈让他们丧失了基本的理智。他们从未怀疑过楼上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袁彪。 黎明时分，两个部落的主力相继集结完毕，近十万名联军气冲霄汉地虎踞在谷陇城下。 望着毫不设防的高大城楼，僵蚤和鹰九皆有种被藐视的感觉，面对兵临城下的联军，袁彪竟熟视无睹，就连城门都懒得关闭。 “僵蚤首领，这袁彪向来奸诈，他敢将城门开启，说不定里面有重军驻守，咱们可不能贸然进入，恐防有诈。”天魁部有部众提醒道。 一旁的鹰九不屑道：“血屠部号称有十一万部众，这些年在攻打谷陇城的过程中，已经折损了至少两万，再除去那些老弱病残孕，实际可出战的不超过三万人，就算蒙家军全部被他们收编，充其量也就五万余人，哪怕他们早有准备，在咱们十万联军跟前，也只有被团灭的份。依我看这一战避无可避，还不如赶早出击，趁他们得意忘形之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僵蚤略一思忖，认同鹰九的观点，联军数量是袁彪一方的双倍，他有信心赢下此战。 城楼上，袁彪喋喋不休、挑衅不断，两位首领早就忍无可忍了，恨不得马上将之剁成肉泥。 “各位勇士，冲啊，将袁贼碎尸万段。”双方首领一声令下，联军如钢铁洪流，迅速涌入谷陇城。 在谷陇城十数里之外，三万余人陆陆续续赶往谷陇城，他们都是外界参赛者，这几日一直在找寻谷陇城的方向，当辛然、宇文丞空、朱娣、皇甫谧等一万余名修士入驻谷陇城后，便通过各种方式与他们取得联系，将谷陇城具体位置告知他们。 如今，他们在城外汇合，组成三支万人队伍，浩浩荡荡开往谷陇城。 天魁部和夜枭部十万联军前脚刚进入谷陇城，他们后脚就赶到了，将谷陇城正门围得死死的。 联军一路前行，探子在前面打探，不久后有探子来报，“在前方五百米处发现战斗迹象，经初步统计，血屠军尸体五千二百六十具，蒙家军尸体五十二具。” 一时间，僵蚤和鹰九面面相觑，暗叹：“这不应该啊，既然是袁彪获胜，为何血屠军死伤是蒙家军的一百多倍，应该反过来才对啊。” 鹰九看向探子，问道：“战场可有清理过的痕迹？” 探子道：“有，一些蒙家军正在清理战场，许多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鹰九恍然道：“那就是了，血屠军以五千多的死亡赢得了战争，蒙家军作为战俘，被安排处理尸体。” 探子嘴角微动，还有话要说，但却被鹰九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天魁部和夜枭部的勇士们，咱们过去为争夺谷陇城，死去了数以万计的同胞，如今血屠部厚颜无耻，将咱们支开，自己偷偷攻下谷陇城，这样的欺骗，你们忍得下吗？” “忍不下。” 众所周知，谷陇城之后是一片富庶之地，那里有着数之不尽的矿藏资源，那里的女人各个都很水灵，这些本来是我们付出极大代价想要争取的，他们是属于我们的，但现在血屠部想要独占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这样的贪婪，你们忍得下吗？” “忍不下。” …… 鹰九越说情绪越激动，将联军众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 “既然我们忍不下，那就战吧，哪怕拼得一死，也要与血屠部死战到底，将属于我们的东西抢回来。” 这时候，僵蚤亦动情地说道：“血屠部无情无义在前，今日我们已别无选择，为了不辜负那些死去的同胞，为了不失去那些妖娆的女人，为了拥有一片更广阔的生存空间，今日唯有一战。” “唯有一战。” “死战到底。” 联军众声鼎沸、同仇敌忾，各个眼中都在放光，恨不能立即将血屠部的部众撕碎以泄愤。 短暂停滞后，联军携满腔怨愤继续向前，行至三四百米处，城中陡然传来巨大的喧哗声，联军目光所及之处，四面八方都有蒙家军的身影，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江湖装扮的修道人士。 “这是怎么回事？” “蒙家军不是被血屠部战败了吧，怎么还有这么多的蒙家军？” “袁彪呢，这厮该不会是与蒙畋小儿结盟了吧？在城楼上挑衅咱们，为的是将咱们诓进城中。” “大家稳住阵形，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大家别慌，纵然他们结盟，但咱们人多，不用惧怕他们。” …… 一时间，联军中出现骚动。僵蚤和鹰九在疑惑中，忙不迭地出言安抚。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袁彪脸色苍白、神情木讷地走了过来。 “袁彪，你个混球。终于露面了。” 鹰九迎面赶上，手中带索铁爪扔出，直取袁彪心脏。 眼见铁爪袭来，袁彪竟眼睛都未眨一下，步步向前。 “噗”，铁爪深深刺入袁彪的心脏，鹰九大喜，手中铁索向后一拉，铁爪带着袁彪来到近前。 见此情形，僵蚤刚要持刀上前，就听见袁彪眼睛狠狠地瞪着鹰九，口中发出机械的声音，“你杀了我，你们都想杀我。” 鹰九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种种总觉得很怪异，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他将铁爪取回，发现铁爪上只有零零星星的血迹，指尖轻轻触摸，上面的血迹像是精气早已流尽、毫无血感和温度。 鹰九这才意识到，身前的袁彪，其实早就死了，是其他人的意识入主其间，控制着袁彪的尸身四下行动。 这样说来，在城楼上刺激他们的那个袁彪，早已是偷梁换柱的了。 对方循循善诱、大开城门，为的就是请君入瓮，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他们，纵然已经感觉到事有蹊跷，但仍旧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坚持进入城中，这不就是正中对方下怀吗？ 想到这些，鹰九迅速与僵蚤交换意见，双方皆震惊不已，感觉智商再一次被侮辱了。 不过，这样的闹剧看在谷陇城一方眼中，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辛然，内心总有种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 前面的袁彪被骗进来也就罢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同样的伎俩，会将另外的两大部落也骗进来。 按照他的计划，将会在城外与两大部落的联军交战，所以才让外面的三支修士大军汇合后潜伏在外，准备前后夹击。 谁知那两大部落的首领完全就不长脑子，稀里糊涂地就进来了。 辛然很怀疑，这些首领的智商之所以这么低，很可能是宋家在打造异维空间的时候故意设定的。 但为何要这样做，辛然始终想不明白。 第七十七章 鹰九被捏爆 如果说异维空间外面人的智商是100%的话，这些人的智商充其量只有60%，并且这些人还茫然无知，都觉得自己聪明机智、智慧过人。 为了帮助鹰甲军守住谷陇城，辛然可谓是竭忠尽智、杀死了很多脑细胞，制定了一系列的战略战术，就连古代的很多兵书都搬出来了，可如今看来，这十六股势力也不过如此。 谷陇城的守军原本都是鹰甲军，后来蒙腾担任主将，在军中威信极高，加之蒙姓人在军中占比较大，有人建议将鹰甲军更名为蒙家军，但是蒙腾没有采纳，久而久之，就有了鹰甲军和蒙家军两种称呼。 蒙畋见辛然脸上有无奈的神色，过去拍了拍辛然的肩膀，“辛兄果然智计无双，一日之间竟能让三大势力中计。” 辛然点了点头，“蒙将军过誉，不过是他们轻敌罢了。” 四面受敌的天魁部和夜枭部在鹰九和僵蚤的安抚下渐渐稳住阵型，十万联军面对不到三万五千人的谷陇城守军加外援，尽管已经被围困，但仍有一战之力。 一时间敌我双方发生了大混战，蒙畋亲率大军围杀，长枪所到之处，天魁部血肉与断肢横飞，其余守城军士因为刚剿灭血屠部不久，士气极其高昂，见到主将蒙畋意兴正酣，纷纷使出浑身气力，向天魁部杀去。 城中上万名外援也奋力杀向夜枭部。 战斗极其惨烈，剑影刀光在闪烁，血肉残骨在横飞，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大地已被血水浇遍。 面对数量多一倍的天魁部部众，鹰甲军纵然骁勇，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基本上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 排除那些护关、守门及伤残的军士，鹰甲军中实际能够参与战斗的仅有两万人。眼前形势越发危急。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的震耳欲聋喊杀声响起，又有一大群修士外援自城门处杀入，他们各展手段，飞剑、法宝、异术层出不穷，各种能量团在天魁部中爆开，才一刻钟的时间，天魁部除僵蚤重伤被俘虏外，其余部众已被斩杀殆尽。 经历过血屠部袁彪的血屠咒术，辛然早已知会过众人，十六股势力身后都牵涉着远古凶兽，尽管他们血脉已经相当稀薄，但冥冥中还有一种血脉力量在他们的身体里延续，而打开他们血脉力量的钥匙，就是他们的历任首领自身。 袁彪以身发下天道誓愿，激活部众的血脉之力，诅咒波及所有修士。同样的灾难，决不能够多次在修士身上发生。 因此，留得各部首领一命，就是杜绝新的诅咒之力的最佳方法。 杀生容易驱邪难。 作为部落首领，活着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自己就是钥匙，只有死后才会唤起血脉印记，而发起血脉诅咒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天。牺牲的部众越多，诅咒之力就越强大。 让他们活着，直到灭杀完其所有部众，等诅咒有效期过了，再杀他们也不迟。 但是这终究不是上上之选，他们自身的血脉之力，要比普通部众强大得多，杀了他们之后，他们依然可以凭借自身发动诅咒。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自然经历生老病死，没有怨念，诅咒就没有原动力。 …… 另一边，上万名修士对敌近五万名夜枭部部众，虽然战局僵持，但取胜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在肃清天魁部战斗中，鹰甲军数量锐减，只剩下一万五千人，三万余名外援修士，也伤亡一千余人，只剩下两万八千八百余人。 与鹰甲军相比，他们是幸运的，他们的死亡，只意味着失去后续参赛资格，失去进入宋家远古秘境的机遇，但是鹰甲军的死亡，就是人生的落幕。 肃清天魁部之后，按照分工，鹰甲军开始清理战场，两万八千八百余名外援修士继续加入到与夜枭部的战局中。 与天魁部相比，夜枭部更加难缠，这些部众最大的优势就是个个肋生双翼，可以飞到半空中作战。 对于大部分外援修士而言，如今的修为还无法做到飞天遁地来去自如，他们有的通过飞剑、符篆、飞舟等法宝进入空中作战。 余下众人也没闲着，各显地对空作战本领，修为稍低一些的，如饿虎般守在地面，一旦有夜枭部部众被击落在地，众人瞬间将其斩杀。 辛然仗着黑色羽翼，径直身临高空，背后黑色羽翼一展，童童如遮天之盖，羽翼向下挥动，瞬间上百夜枭部众被击落在地。 与夜枭部部众相比，辛然更像是禽中之王，在辛然的跟前，他们纵然背负双翼，但却无法像辛然那般变化自如。 辛然的作战行为，正好行之有效地弥补了有些修士无法到空中作战的短板。 鹰九见之大怒，自己的部众、徒子徒孙被辛然欺负的太狠了，他瞬间来到辛然的跟前，一拳轰向辛然。 辛然举拳正面相抗，鹰九是二阶后期妖王，他自己是锻骨境六品，大境界相当，鹰九只比辛然高了两个小境界。 但是，辛然在经历多次雷电淬体锻骨之后，肉身已经达到了炼神境中期的程度，远不是鹰九这样的妖王所能比拟的。 双方肉身刚一解触，众人就听到骨断筋折的脆响声，当他们抬头看去，只见半人半妖的鹰九整条胳膊都被毁了，手臂鲜血淋漓，手掌消失不见，手掌以上的部分尽管还在，但毫无架构地耷拉着，里面的骨头，早已经被辛然一拳轰碎。 “啊，你区区锻骨境的修士，竟然毁了我的胳膊，我要你死。” 鹰九暴怒，发动夜枭天赋，对着辛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清鸣，这清鸣中附带着强大的灵魂攻击。 辛然防备不及，这突如其来的灵魂攻击让他身形一滞、脑子一片空白，这样的状态大约持续了一秒钟，但这也为鹰九创造了进攻的好时机。 鹰九其如风、迅如电，以头顶最坚硬的生命之羽为武器，攻击辛然的识海，要将其彻底刺穿绞碎。 就在生命之羽刚刚触碰到辛然发丝之际，鹰九突然感觉身体入坠冰窖，悬停在空中不能动弹。 不知何时，在辛然背后，一尊白骨巨人静静屹立，在鹰九惊诧的目光中，白骨巨人信手一招，鹰九便被抓了过去。 随着嘭的一声爆响，鹰九彻底消失，只剩下一团血雾渐渐飘散。 第七十八章 罗刹王出手，一个不留 白骨巨人的雷霆手段，顿时引来嘘声一片。再蠢的人都知道，这白骨巨人是辛然的底蕴之一。 白骨巨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辛然签订主仆契约的罗刹王。 捏爆鹰九之后，罗刹王一步步走向夜枭部部众，余下的三万余名夜枭部部众仰天嘶吼，，首领之死令他们肝肠寸断，如飓风般奔向罗刹王。 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众人只看到一个个黑影一层又一层地叠加在白骨巨人身上。 白骨巨人张开巨口，颌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其手中，一把聚灵幡被舞的虎虎生风，这聚灵幡虽然接近半毁，但其威能依然不容小觑，凡是被聚灵幡扫中的夜枭部部众，魂魄瞬间被聚灵幡吸走，成为上面的鬼脸印记，失去魂魄的夜枭部部众，血肉瞬间干枯，化为一具又一具的白骨。 罗刹王长吼一声，白骨手臂向前一挥，这些白骨部众便成为罗刹王麾下一份子。面对如王者一般的罗刹王，他们再也抬不起头颅。 罗刹王如杀神一般，在三万夜枭部部众中如入无人之境，其余外援修士看的目瞪口呆，罗刹王瞬间让活人变白骨的神仙手段，让他们叹为观止。 对于罗刹王的骤然介入，众修士心中有些不悦，他们参与此轮考验的任务有三点：一是努力杀妖灭蛮，二是帮鹰甲军守住谷陇城，三是活到考验结束。 罗刹王杀的妖蛮越多，辛然的成绩便越好，最终获得的奖励就越丰厚。 在本次演武大赛中，除了要确定进入远古秘境中的人选，还要角逐出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一旦成为那有数的、最优秀的几人，演武大赛含金量最高的奖品都要被他们捧去。 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辛然独揽战绩，可又奈何不了白骨巨人罗刹王，纷纷出言指责辛然不厚道。 对于众人的指责，辛然象征性地斥责了罗刹王几句，：“罗刹王，你这也太欺负人了，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将所有的夜枭部部众杀了，让其他人情何以堪，好歹也留点余地，让别人分一杯羹啊。” 罗刹王转头看向辛然，瞬间明悟辛然的意思，不仅不收敛，反而回叱道：“你小子给我闭嘴，劳资心情很糟，唯有杀戮才可排解，你若是再嘀嘀咕咕，小心我连你一起揍。” 辛然无奈地冲着其他修士摊了摊手，“各位同仁，实在抱歉，对于你们的合理请求，我也是爱莫能助啊。要不你们也参与进去，与罗刹王并肩作战，能赚一点战绩就赚一点。” 其他人知道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于是纷纷说道：“也只好如此了，夜枭部部众还有很多，咱们也加入杀上一通。” 众人抽出兵器，正待加入，谁知罗刹王淡淡说道：“我的聚灵幡进行的是无差别攻击，待会若是伤了谁，还请大家见谅。” 众人心中暗骂，“这尼玛说的是人话吗？劳资要是被你聚灵幡一扫，瞬间就变为白骨，成为你身后白骨大军中的一员了，只剩俯首称臣的选择，还怎么原谅你。” 见罗刹王如此强势，众人只得悻悻退场，去另一方战场帮助鹰甲军清理战场。 一刻钟后，夜枭部全体部众被罗刹王灭杀殆尽，以另一种形式获得新生，成为罗刹王的麾下。 在罗刹王虐杀夜枭部部众的同时，鹰九魂魄曾试图激活远古夜枭的血脉之力，发动天道誓愿诅咒。 但是，无论他怎么召唤，都仅能够召唤到自身所对应的那一缕印记，其余同族的血脉之力丝毫感知不到，鹰九百思不得其解，但当他看到罗刹王手中聚灵幡上面的万千鬼脸，以及地上堆积的枯败血肉后，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整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以他目前的实力，能够发动的诅咒之力对那些修士根本造不成致命性的伤害。 但是作为一名有尊严的夜枭部首领，无论如何，他也要发完天道誓愿。 就在他沟通远古夜枭始祖的关键阶段，罗刹王聚灵幡向这边挥了一下，鹰九只感觉有一股巨力在疯狂地拉扯着他，数番挣扎仍无济于事，最终悲催地成为聚灵幡上的一道鬼脸印记。 如果鹰九不出现发动诅咒，或许他的魂魄可以逃过一劫，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通过夺舍的方式获得新生，但是，他错就错在误判了形势，以为可以凭借诅咒给对方反戈一击。 解决了三大势力，对鹰甲军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有了近三万八千余名外来修士的援助，他们有信心在一周内将剩余的十三股势力连根拔除，谷陇城将处于永远的安全之中。 三大势力团灭的消息不胫而走，余下的十三股势力自恐自危，争分夺秒巩固防御。 原本辛然计划通过围魏救赵、声东击西、瓦解联盟等策略攻破十六股势力，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一来是因为如今已有三万八千余名修士参与到对各势力的围剿中，二来是辛然手下有一尊强到离谱的白骨巨人。 他们这支队伍无论去到哪里，都有能力将对方势力连根拔除，在异维空间基本上可以横着走。 兵法云：“兵贵神速”。 由鹰甲军和外援修士组成的伐妖联盟浩浩荡荡，向着狼人部和天鹰部而去。 大军最先抵达狼人部，狼人部首领捧着《请降书》战战兢兢跪在部落门口，当三大势力被灭的消息传到狼人部，几乎百分之九十的部众都建议投降，他们早已经被吓破了胆。 “蒙将军，是否同意他们投降。”数名领头修士问道。 蒙畋道：“这些半人半妖的族群最是狡诈，今日失势了就投降，明日若是得势，立马就反水了。在过去，狼人部凭借其狡诈的本性，联合其他势力袭杀我近万名将士。今日我若同意他们投降，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将士的英灵，如何……” “不同意就不同意，罗里吧嗦说那么多干嘛？干就完了。”蒙畋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罗刹王的埋怨打断了。 罗刹王手持聚灵幡上前，大开大合向狼人部杀去，半刻钟都不到的时间，就将整个狼人部团灭。聚灵幡以可见的速度被修复，在其身后，又多了数千名白骨扈从。 “辛然兄弟，你这也太太太过分了，这结局让我们情何以堪，不若你带着你的白骨巨人回谷陇城镇守吧，再这样下去，撸不到战绩的我们出去后就只能喝西北风了。”罗宗毅挺身而出，为其他修士仗义执言。 辛然哂笑道：“哟嚯，这不是‘愤青快嘴’罗宗毅吗？怎么？叫板宋家过足了瘾，开始将矛头指向我了？” “愤青快嘴”这称呼刚从辛然口中说出，罗宗毅身上顿时获得大片关注的目光。 其中就包括四百三十二个获得内定名额的修士，他们原本不用参与考验，结果却因为罗宗毅的一席话，被迫下场。 在他们眼中，辛然关于罗宗毅“愤青快嘴”的嘲讽，却是字字珠玑、恰到好处，真踏马过瘾。 第七十九章 人人喊打的辛然 罗宗毅的仗义执言，不仅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反而招来一大群人的嘲讽，碰了一鼻子灰。 自讨没趣后，罗宗毅怒目瞪了辛然一眼，随即不再说话。 不过，他确实说出了绝大部分修士的心声，很多人内心都希望辛然识趣点，带着他的白骨巨人去谷陇城消闲快活，千万不要参与后面的清剿行动。 但辛然根本就没考虑这么多，作为一名穷屌丝，他每时每刻都有发家致富的觉悟，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对他相当有利，他当然要神勇到底。 笑骂由他笑骂，战绩我自撸之。 别人最后战绩如何，管他什么事，修士的世界里，过分的谦让，往往会置自己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对于辛然毫不退缩的恶劣行径，其他修士心中纷纷有种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下一站是天鹰部，该族群拥有一半的天鹰血统和一半的人族血统，擅长高空作战，为了防止辛然带领的白骨巨人独揽战绩，许多修士学乖了，拼了死命地冲在前面。 看着这些修士迫不及待的样子，辛然微微一笑。 与狼人部相比，天鹰部要有骨气的多，见到浩浩荡荡的修士大军，天鹰部每一名部众皆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将眼前的这些修士撕碎。 宇文丞空不明所以，向蒙畋请教。“蒙将军，这天鹰部缘何对我们充满了敌意？” 蒙畋笑道：“大家有所不知，三大势力之一的夜枭部首领鹰九，与天鹰部有着极深的渊源，除夜枭血脉外，鹰九还拥有一半的天鹰血脉，小部分的人族血脉。” “鹰九为夜枭部首领，对于天鹰部来说，是祖上冒青烟的大好事，能够透过这一层血脉关系，为天鹰部带来巨大的好处。咱们前翻将鹰九给杀了，这不就等于绝了天鹰部的未来和希望吗？” 蒙畋一语惊醒梦中人，难怪这天鹰部仇大苦深、悍不畏死，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众修士满脸释然之色，不过纵然天鹰部部众悍不畏死，在如此多外援修士的联合进攻下，也只有土崩瓦解的份。 结果很惨淡，外援修士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各种操作秀得一批，不消片刻，天鹰部部众被团灭。 这一战，辛然与罗刹王贡献率达到70%，其他修士贡献率加在一起勉强达到30%。 其他修士脸都绿了，这辛然实在太特么可恨了，完全不给别人留活路。 其实，辛然已经收敛许多。要不然在罗刹王的淫威之下，其他修士连一个人头都抢不到。 接下来的十一个部落，几乎是被横推的。 在数万修士以及谷陇城守军的联合清剿下，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够抵挡。 时间过去将近十天，在周边势力被灭的再无一战之力之后，谷陇城守军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这些年来，他们活的很憋屈，经常被大大小小的势力围攻，失去了数万战友。 眼看就快坚持不住，但天无绝人之路，四万余名修士外援从天而降，帮助他们扭转了战局。 他们没有辜负谷陇城后方百万余人的支持和期盼，凭着一腔热血及巨大的牺牲，不仅坚守住了谷陇城，而且扫除了隐患，相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不用再辛苦战斗了。 往后余生，在驻守谷陇城的同时，他们也能够娶妻生子，纵享人间极乐。 对于众修士而言，守住了谷陇城，他们的使命就完成了大半，在上万名谷陇城守军依依不舍的送别中，他们踏上了杀妖灭蛮的道路。 辛然将罗刹王收进丹田之中，率领着九百余名隐门弟子，奔向城西两百里之外的黑暗森林。 黑暗森林在异维空间是赫赫有名的凶险之地，据闻其间盘踞着一条通天巨蟒，一怒而风起云涌，一动而海裂山崩。 这只是其中的一位霸主，除此之外，黑暗森林中曾走出过多尊妖蛮王者，他们所过之处，人烟兽鸟绝迹、一片断壁残垣。 三万八千余名修士中，有将近两万余名修士决定进入黑暗森林，他们结成二十四个临时同盟，相继进入黑暗森林。 余下的一万八千余名修士，本着猥琐发育的打算，到其他危险系数低的地方碰碰运气。 在各个临时联盟之中，辛然所率的队伍无疑是最惹眼的，除了忠实的隐门弟子外，没有任何人愿与他们结盟。 辛然给其他修士留下的印象极其糟糕，俨然是一个自私自利、令人生厌的垃圾货色。 对此，辛然丝毫不以为意，离开异维空间后，他们还将进入远古秘境去寻求机缘，那地方才是凶险异常，现在给别人心中树立难以招惹的形象，去到远古秘境之后，就会免去很多麻烦，要不然，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敢蹬鼻子上脸，跳出来挑衅于他。 …… 在异维空间之中，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辛然带着隐门众弟子，身边跟着话痨白遥，开启了艰难的杀妖灭蛮之路。 在之后的日子里，遇到寻常妖兽和蛮兽，辛然不再出手，将赚取功劳的机会留给其他隐门弟子。 不到五天时间，他们已经灭杀了三万余头妖兽蛮兽，每个人身上，都已积攒下不菲的战绩。 这些隐门弟子，以前很少参加过如此残酷的历练，刚开始面对强大的妖兽蛮兽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些怯怯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们凭借自身将妖兽蛮兽斩杀之后，他们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正所谓“艰难困苦塑俊杰，幽怨愤激出人才”。古人诚不欺后人。 这一路走来，辛然这一方先后遇到过十五个临时联盟，先后被十二个联盟愤然驱离，这些人见到辛然，就像见到了瘟神一般，躲之犹恐不及，但是为了战绩，他们不惜与辛然正面相抗。 每当见到辛然被其他联盟谩骂排挤，隐门众人皆摩拳擦掌，做好与其他联盟大战一场的准备，但是却被辛然制止了。 辛然懒得与其他联盟的人计较，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吞天术》，以巨力将妖兽蛮兽吞吸到己方阵营，隐门众人快速出手将其击毙。 辛然熟练地将其一身精气吸收殆尽，巩固《吞天术》第一层的同时，朝着《吞天术》第二层突破。 辛然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其他联盟的修士，被打上了嚣张跋扈的标签，一时间，讨伐辛然的呼声越来越高。 以辛然如今的修为，斩杀三阶以下的妖兽蛮兽，简直是手到擒来之事，纵然碰到四阶妖兽，也能仗着炼神境中期的肉身，与之周旋几个回合，实力再不济，也能凭借身后羽翼、昊天意识、罗刹王等强大手段全身而退。 在此次进入异维空间的十多万修士中，能让辛然忌惮的，只是朱娣、宇文丞空、皇甫谧等少数几个怪胎，他们中最强者不过化血境中期。 第八十章 对战通天巨蟒 当讨伐辛然的呼声高到一定的程度，一股又一股的暗流正在修士之间涌动。 朱娣、宇文丞空、皇甫谧等天骄的临时驻地络绎不绝，一波又一波的修士前来游说他们，让他们领军讨伐辛然。 关于这些暗地里的举动，辛然一方杳无所知，他们还沉浸在杀妖灭蛮的快感之中。 黑暗森林一如其名字，参天古树高逾百丈，繁茂的枝叶纵横交错，遮挡了大部分的日月光辉，留给大地的光影微不足道。 置身于黑暗森林之中，压抑与紧张如一张遮天巨网，将这方天地笼罩在内。 尽管许多修士成群结队出行，但依然感觉周边似乎蕴含着大恐怖，仿佛有一双双炽热的眼睛在盯着他们，静观他们的一言一行。 刚送走二十余名前来游说的修士，宇文丞空清秀的面庞多了几分寻思与玩味。 辛然有白骨巨人横推一切，他亦有自己的倚仗，虽然他的战绩赶不上辛然，但也相差不大。 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多杀一些妖兽蛮兽它不香吗？ 去找辛然的麻烦，无异于两虎相搏，不仅讨不到好处，反而会失去许多机缘。 “这些修士真是好算计，为了满足他们挟怨报复的私心，竟然堂而皇之地来找我去给他们当工具人。” 宇文丞空嘴角显现出弯弯的弧度，独自穿行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与此相似的是，朱娣、皇甫谧等人也收到了邀请，但都被他们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黑暗森林临近傍晚，瘆人的兽吼声此起彼伏，考验着众人的胆量与神经。 辛然与隐门弟子们一路前行，所遇到的妖兽蛮兽无一例外地成为了他们的战利品。 后半夜，当他们成功将一群变异的紫鼹鼠灭杀后，周围突然之间弥漫着浓重的腥味，那近可感知的压抑气氛，让众人毛骨悚然。 借着微弱的月光残影，辛然发现有一双灯笼般猩红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他们。 辛然信手投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伴随着夜明珠划过的痕迹，众人惊悚地发现他们被一头巨蟒盯上了。 这巨蟒每一块鳞片都有磨盘那般大，长长的身躯围成一个圈，将众人圈在里面。 这画面对于众隐门弟子来说，无疑是震撼而惊悚的，但对于曾和妖盟殿众妖兽王者打过交道的辛然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普通的巨蟒，尽管看起来有些吓人，但在修士的跟前也只有被剁被斩的份。 眼前的巨蟒显然非比寻常，从其颈间的金色纹路以及身上黑中带金的斑纹可以看出，这是一头气血十足的巨蟒王者，至少达到了三阶，相当于修士体系中的化血境。 在场包括辛然在内的人，都没有达到化血境的，面对一头三阶巨蟒，众人内心深处充满了悲戚与不甘。 “难道这巨蟒就是咱们此次考验的‘终结者’？” “此次考验中，咱们战绩是最好的，就这样被淘汰，我不甘啊！” “这巨蟒实在太瘆人了，面对他，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咦，对了，辛然师伯公不是有白骨巨人罗刹王嘛，如果用罗刹王去对战巨蟒，咱们不一定会输。” …… 一时间，议论声不断，辛然听在耳中，有些无奈之感。 这一路上，他对隐门众弟子照护有加，已经让他们渐渐产生了依赖的思想，失去了修士应有的闯劲与拼劲。 如若再这样下去，他们的道心都会受到影响。 但是，此情此景若不让罗刹王参战，这些隐门弟子中，将有很多人惨遭淘汰，失去进入远古秘境的资格。 这巨蟒修为应该在三阶中期，辛然很想以此作为磨刀石，检验磨砺自身，自来到这个世界，他的人生际遇可谓惊人，但他所经历的磨砺太少了，每当碰到强大的对手都是取巧获胜，长此以往，势必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思来想去，辛然决定以身试险，牵引着巨蟒转移战场，瓦解对隐门众弟子的包围，而自身将与巨蟒来一次血战。 “我去引开巨蟒，你们找准时机各自离去，接下来的考验之路，就靠你们自己了，咱们异维空间之外见。” 说罢，辛然张开身后羽翼，手中提着一把乌金鎏光的长剑，杀向巨蟒。 “御剑术之‘弑神’”。辛然大喝，随着长剑划过虚空，一道惊天长虹在照亮黑暗森林的同时，掠过巨蟒的头颅。 剑气纵横三千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弑神之剑斩在巨蟒头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虽无法剖开巨蟒的头颅，但却让巨蟒一阵眩晕，巨大的头颅在半空中晃个不停。 御剑术得自于诸葛行孙送给他的古剑道传承《无极剑经》，弑神主要是针对灵魂进行攻击，能够轻易磨灭对方的灵魂。 至于辛然仅对巨蟒造成眩晕的效果，并不能说明弑神不够强，而是以辛然如今的修为，还不足以发挥出弑神应有的威能。 在巨蟒眩晕的短暂时机，辛然御剑术之‘灭形’瞬息而至，长剑如龙，气贯长虹，在巨蟒的身上斩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蝼蚁，你竟然伤了我，给我死来。” 巨蟒怒火中烧，扭动庞大的身子，撞向辛然。 辛然冷笑，“纵然你境界远高于我，但在速度与灵活度上，你还差得远。” 一击未能奏效，巨蟒的心更加烦躁，硕大的头颅向辛然探来，口中的信子吞吐不定，毒液如白色匹练，攻向辛然。 辛然羽翼大展，长身而起，与巨蟒且战且奔向远处。 众隐门弟子见状，纷纷朝不同的方向四散而逃，他们本不想做不义之人，弃辛然而去，但这是辛然的安排，他们不得不从，以他们现在的实力与修为，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半点忙，还会拖累辛然，使其捉襟见肘、放不开手脚奋力一搏。 众人陆续撤去，辛然继续施展御剑术，在巨蟒身上留下上百处深浅不一的伤痕，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辛然的气息经历了从紊乱到平稳的过程，对于御剑术的使用越来越熟练。 时至今日，辛然已拥有《昊天经》、《混元道藏》、《无极剑经》等修行界顶级功法，这些功法说是至尊神术也不为过，任何一部功法修到极致，都能惊艳震慑一个时代。 辛然最缺的，是残酷的战斗，是经验的积累，唯有经历血与乱、生与死，方能成就强大的自身，培塑无敌的信念。 第八十一章 十万八千剑 一顿操作猛如虎，通天巨蟒满身伤。 但是这些伤口并不致命，充其量会让巨蟒的血气出现衰减。 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辛然对于《无极剑经》的掌握愈发娴熟。 在周围无尽黑暗之中，数千修士在观战，有的心怀鬼胎，祈祷着辛然被巨蟒吞噬，有的面有惊色，没想到辛然竟能够在比他高一个大境界的通天巨蟒跟前，战斗了千百回合而不败，这战绩已然值得自傲了。 在暗处，几个自忖修为不弱的修士，正在等待时机，待辛然被重创，随时给辛然以致命一击。 辛然先前的种种行为，让他们心中无比憋屈。 巨蟒咆哮，被辛然彻底激怒了，他是这一带的王者，平时极少有其他生灵敢挑战他的威严，没想到今日，一个蝼蚁竟然敢公然挑衅于他，并且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蝼蚁，你找死。”巨蟒出离了愤怒，数十丈巨尾斜扫过来。 辛然以长剑灭形之术斩去，不仅没能重伤巨蟒，反而被巨力狠狠地砸进土里，周边的地面如蛛网一般裂开。 辛然忍不住剧烈咳嗽，感觉五脏六腑都差点被震碎了。 他取出雷劫液饮了一小口，海量的生之力霎时传遍四肢百骸，浑身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转眼之间，雨过了，天晴了，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半刻钟后，辛然从巨坑中爬起，以他如今的修为，仅能够施展《无极剑经》的前三式，后面的招式虽然强大，但力有未逮，暂时施展不出。 “看来跨大境界作战真的很艰难。我啥时候才能像前世所看的小说主角那般秒天秒地。”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当务之急。 辛然收起长剑，运转《混元道藏》玄功，他的瞳孔由黑色变为紫色，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入全身，他发现随着玄功的加速运转，他的瞳孔仿佛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巨蟒身上每一块鳞片的细微纹理。 巨蟒进攻的速度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迅猛，辛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内心喜不自胜，他知道这是《混元道藏》中的核心篇《混元真解》的作用。 《混元真解》是专修瞳术之法，分洞虚之瞳、破幻之瞳、解构之瞳、裂空之瞳、苍青之瞳、绝灭之瞳、轮回之瞳、演天之瞳、太衍之瞳九个类别，每一种瞳术皆有不同的效用。 他之所以能够将巨蟒看的那么细致，主要是因为他修成了解构之瞳，能够于电光石火之间抓住细节、洞见本真。 可以说，每一种瞳术，都能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有了解构之瞳，巨蟒的行动轨迹被辛然捕捉的一清二楚，甚至辛然能够根据行动轨迹提前做出预判。 转瞬之间，辛然已经与巨蟒激战了上百回合。 巨蟒越来越心惊，由最开始的轻视，已经转变为将辛然当成了难敌的对手。 最令巨蟒不解的是，对方明明只有锻骨境六品的修为，为何身躯如铁板一般，比他这三阶中期修为的肉体还要抗揍。此外，对方好像能够先知先觉，提前知道他下一面要出什么招式。 这一点儿也不科学。 辛然一双拳头附加丹田之力，拳劲提升了两倍不止。随着战斗渐渐进入状态，辛然每一拳都能在巨蟒身上留下碗大的伤口。 《昊天经》吞天术同步运行，附带的吞吸之力，能够对巨蟒的攻击精度造成强烈的干扰。 在吞天术及强大肉身的加持下，辛然扭转被动的局面，渐渐处于上风。 “你这修士，为何如此难缠，硬到打不动。”巨蟒欲哭无泪。 “男人硬点不好吗？”辛然嘴角微动，背后羽翼一展，自高空俯冲向下，一拳轰在巨蟒的头上。 周围观战的女性修士表情怪异地看向辛然，总觉得辛然的话中有内涵。 “蝼蚁，你……”，巨蟒被钢铁般的拳头打得晕头转向，巨大的头颅来回晃动，长长的身躯在地上乱撞，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形。 “三阶又如何，只要技术练得好，我白银段位照样可以将你这黄金段位虐成狗。”战局已定，辛然看巨蟒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巨蟒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他是这一带的王者，昔日任何妖兽蛮兽都只能匍匐在他的跟前，谁知今日战局对他相当不利。 于是，巨蟒开始释放王者威压，周围的妖兽蛮兽感受到王者的愤怒，纷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巨蟒一声令下，周围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成千上万的异蛇悍不畏死地攻向辛然。 此外，还有各种妖兽蛮兽，呼吼声此起彼伏，他们慑于巨蟒的淫威，争先恐后地朝着辛然撞去，将辛然团团围住。 “呵，对我搞人海战术吗？你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辛然慢悠悠抽出长剑，并迅速注入能量。 “十万八千剑，给我杀”，辛然大喝，《无极剑经》第三式一经施展，数万道金光斩向周围的妖兽蛮兽。 一时间，剑气所过之处，“噗、噗、噗”近千头妖兽蛮兽被终结了生命。 他们修为等级不高，大多在一二阶左右。辛然仅用一招，就完成了大面积生命收割。 “少主，那辛然身上有好几种强大的功法，咱们要不找机会镇压了他。”宇文丞空身边，一个青年修士建议道。 “异维空间所发生的一切，都被外界监视着，此时行动多有不便。等以后进入远古秘境，我与他终究会有一战，届时他的一切都将是我的战利品。” 宇文丞空默默关注辛然，作为宇文家倾心栽培的怪胎级人物，他自然早就发现辛然身怀宝术。 如今在异维空间，处处掣肘，他不方便过分表现，况且辛然有白骨巨人相帮，要将其镇压并不容易，一旦进入远古秘境，辛然的白骨巨人便不能带进去，那时候他完全有信心将辛然的宝术抢过来。 除辛然之外，朱娣、皇甫谧也在他的谋划算计之内。 他坚信，远古秘境之中，他必定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同生于当世，有我无敌，要怪的话，就怪你们生错了时代。”宇文丞空俊俏的脸上，满是傲然的神色。 …… 辛然以《无极剑经》十万八千剑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转眼之间，地上堆积了数万妖兽蛮兽的尸体。 辛然运转《吞天术》，妖兽蛮兽尸体上的磅礴血气、生命元气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此刻，辛然如一尊远古魔神，被血海汪洋所环绕。 在吞天术的作用下，被斩杀的妖兽蛮兽发挥了最后的作用，他们的生命之能成为了辛然的补给。 在炼化完所有的血气及生命元气之后，伴随着一声霹雳一声巨响，辛然的修为有了新的突破。 第八十二章 连环进阶 自突破到锻骨境六品的修为，已经过去很长时间。 倒不是辛然没有突破之法。 背靠隐门，自然会有大量的资源倾斜，加之于身揣雷劫液，小境界突破还是比较容易实现的。 但是辛然没有那样做，他深知自身的短板，决定稳扎稳打，厚积薄发。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压制自身。 此番斩杀了近千妖兽蛮兽，吞天术一经施展，海量的血气与元气进入辛然的体内。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暴发户，随着大量资本的注入，他再也压制不住，不得不当着众修士及巨蟒的面突破。 猝不及防，而又顺理成章。 雷电如铁桶般粗细，迅猛的一塌糊涂，顷刻之间降落到辛然身上。 辛然大吼一声，整个人的精气神提升到极致。 渡劫是高风险操作，一不小心就有殒命的可能，辛然不得不慎重对待。 暗处观战的修士，被辛然的渡劫场景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勒个去，这是锻骨境的劫？怎么感觉比化血境的劫还要恐怖。” “与他的劫相比，我以前渡的劫，就跟玩似的。” “人比人气死人，单从渡劫的强度来看，我就比他差了n个量级。” “兄弟，别唉声叹气，你应该庆幸，这样的劫九死一生，须知在修行界，活得久才是资本。这家伙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 周边修士议论纷纷，但这一切与辛然无关。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雷劫刚猛霸道，几乎无解。 但对于辛然来说，炼神境中期的肉身完全经得起蹂躏。 雷劫中蕴含着危险的气息，二十七道雷劫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先后降临到辛然身上。 尽管未曾对辛然造成致命的威胁，但也多次将辛然劈得皮开肉绽、骨断筋折。 辛然如魔神，沐浴雷劫而狂，他完全将渡劫当成一种历练。 在血与骨的崩碎与重组中，他的身体强度越来越高。 此时的他，尽管看起来惨兮兮的，但脸上写满了坚毅。 周围的修士，早已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寻常修士，此境界的天劫，九道雷劫已经极尽，但辛然硬生生扛过了二十七道雷劫。 开古来未有之先河。 劫满，雷收，铅云渐渐飘散。 云层深处有一团五彩氤氲的物体，被辛然清晰地捕捉到了。 辛然脸上难掩喜悦之色。 背后羽翼舒展，如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直奔云层深处。 其他修士见状，似乎意识到什么，也驾驭法宝跟了上去。 有志于进入远古秘境的修士，除了一些当炮灰的散修外，皆是各族翘楚，怎么会没有底蕴。 此时就是争夺机缘的好时机，没有人愿意落后。 “哼，一群苍蝇。”辛然盛怒，将白骨巨人罗刹王释放出来。 罗刹王多次被辛然当打手、当枪使，心中的憋屈郁闷若滔滔江河连绵不绝。 一腔怨气正愁无处发泄。 面对这些贸然跟来想要摘桃子的修士，他自然不会留情。 他抖手之间，一把聚灵幡横在众修士跟前。 聚灵幡因为之前的守城之战中吸收了大量的生魂，此刻威力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数以万计的生魂，哭喊着、嘶吼着、咆哮着，让人头皮发麻。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罗刹王一人挡住了数千修士。 另一边，辛然面对如一小池子的雷劫液，心中乐开了花。 这雷劫液是雷元素的精华虽在，蕴含着精纯的雷道力量及庞大的生之力。 不仅可以用来对敌，也可以用来修炼和迅速恢复伤势。 但前者太过于暴殄天物，一般修士根本舍不得挥霍。 对于辛然而言，两次收集到的雷劫液加在一起，已经至少有一水缸。 此次的收获，是上次的很多倍，辛然又有了一种暴发户的快感。 当然，雷劫液只是附带的红利，更关键的是，经过这一波渡劫，辛然的修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锻骨境七品。 锻骨境八品。 锻骨境九品。 锻骨境九品大圆满。 化血境一品。 最终，他的修为定格在化血境一品，而肉身强度，已经提升到炼神境九品。 按照王者荣耀段位划分，他已经荣升为黄金段位的玩家。 已经不在是倔强青铜和秩序白银那样的小喽啰。 “这段位提升，还是慢了一些啊。” 辛然感慨，脸上似有遗憾之色。 不远处，被罗刹王挡住的修士，听到辛然的感叹，纷纷有种想弄死他的冲动。 若不是他们亲眼见证了辛然的境界突破，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有人能够在一次渡劫中轻松跨过这么多的小境界。 “你呀故意的吧。”有修士不忿。 “这逼绝对是在作秀，故意气咱们呢。” “可惜了，那么多的雷劫液，可望却不可即。” “咱们待会要不要拦住他，打劫一波。将雷劫液弄过来。” “好主意，对付白骨巨人的人物交给你，打劫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这……我哪里打得过白骨巨人，对方一招就能将我给秒了。” “知道自己是个怂逼，还好高骛远，真是不知死活。” “你……你丫……怎么骂人啊……” …… 雷劫液的珍贵程度人尽皆知，眼红雷劫液的人比比皆是，但理智告诉他们，此时动手相当不智。 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在众修士的注视下，辛然来去自如，随着境界的提升，他已经完全有信心斩杀巨蟒。 “你们退到一边，让我斩了这条长虫。” 辛然提醒周边修士撤离，而自己已经持剑杀向巨蟒。 境界提升后，辛然不再像之前那般捉襟见肘，《无极剑经》被施展到极致。 剑气纵横激荡，辛然大开大合，宛如剑仙一般，将巨蟒逼得节节败退。 巨蟒毒液如箭，电射向辛然。 辛然施展隐门移形换位身法，巧妙地避了过去。 巨蟒不甘示弱，庞大的身躯扭动，以翻江倒海之势，多次将辛然撞飞。 辛然虽然有些狼狈，但却没有重大的伤势。 战到最后，巨蟒完全是在以命搏命，浑身鳞片都化为杀伤性武器。 然而，这都没有成功扭转局面。 一刻钟后，巨蟒卒，身体被斩为数段，妖丹被辛然成功收取。 辛然拖着疲惫的身躯，在众修士的注视下，一步步向远处走去。 数息后，随着异维空间一阵晃动，参加考验的修士只觉得眼前一黑。 当他们清醒之后，依然出现在演武场上。 异维空间之行，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十万七千名参赛者，最终只剩下七千名，十万人惨遭淘汰，其残酷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为何会造成这一结局，外界之人不得而知，但宇文丞空、朱娣、皇甫谧等十余人，嘴角勾出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八十三章 秘境之中显神威 看着演武场上七千名参赛者，就连东道主宋家都忍不住一阵嘘唏。 在他们的筹划中，第二轮比赛淘汰后，将至少会剩下两万五至三万人。 这些人还将参与第三轮、第四轮的淘汰赛。 然而，事实与预期有所差别。 而今看来，这些人完全不用接受后面的考验了，可直接进入远古秘境。 七千人彼此审视，皆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十万名惨遭淘汰的修士，心里很不是滋味，有被异兽凶兽杀死的、有被不明黑手偷袭致死的、有在谷陇城守卫战中壮烈牺牲的…… 无论如何，结局已经注定。 有人成功，喜不自胜，亦有人失败，悲戚惋惜。 包括赵衡在内的隐门众人，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隐门在诸门派之中，并不算实力雄厚之流，但竟然有六百多人通过考验。 那些在异维空间淘汰赛中全军覆没的门派和势力，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们看向辛然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树大招风，辛然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已经被老一辈人惦记上了，不过这份惦记，并不是什么好事。 身为当事人，辛然完全不关心其他人的看法，师弟赵衡凑到他的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 片刻之后，宋晓铭以高深修为传音道，诸位辛苦，请大家稍作修整，一个时辰后进入远古秘境。 而后，宋晓铭宣布了进入远古秘境的规则。引起众多修士的侧目。 “什么，不能带灵体进入？这也太tm不讲道理了，之前家族为我炼制了很多具灵体，修为从锻骨境到炼神境都有，能够成为我在远古秘境的强大助力。若是不能带进去，我的底蕴就少了许多。” “啊这？为何连圣器都不能带进去啊？我随身所带的，最低阶都是圣器。圣器之下的法器和灵器，就跟废铜烂铁似的，小爷我从来没用过。” …… 有人抱怨不满，当然也有人暗自庆幸。 至于那么抱怨‘底蕴’不能携入的人，大多被周边众人所厌恶，于后者而言，这是不加掩饰的炫富。 在众人难以抑制的喧哗与议论中，宋家以传送阵，将众人送入远古秘境。 远古秘境广袤无垠，众人多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 始一进入秘境，众人就有种迫近危机的焦虑感。 远古秘境与异维空间不同，这是真正的试炼之地，充满着诡异与大恐怖。 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辛然放眼周边，只有百十个人同他一般被传送到这片区域。其众隐门弟子约占据十分之一。 这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二百米之外视线已无法穿透。 “师伯公，真巧，咱们又在一起了。”白遥轻步走了过来，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辛然颔首，“大部分人都走散了，待会你们跟紧我，别离得太远。”辛然四下瞅了瞅其他门派的人，出言提醒道。 隐门众人怎会不知其中缘由，迅速向辛然靠拢。 前番在异维空间之中，辛然可谓出尽了风头，隐门弟子在辛然的带领下，大批量获得进入远古秘境的资格，让其他门派无比眼红，恨不能取而代之。 加之辛然在异维空间中表现优异，宋家家主宋晓天亲自为他赐下两件重宝，其一不详，据说价值连城，可于关键时刻救人性命。 其二则是远古秘境的地图。 有地图在手，得宝率和生还率都大大提高了。 众人看向辛然，眼神中满是贪婪。 如果此时尚在异维空间之内，他们纵死也不会主动招惹辛然，因为他们知晓辛然手下有一白骨巨人。 那白骨巨人修为强绝、杀人如麻，就连魂魄都能纳为己用。 但眼下他们是在远古秘境之中，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他们亲眼见到辛然将白骨巨人交付给隐门上一任掌门赵衡代为管理。 当时的狸猫猛如虎，背时的凤凰不如鸡。 失去了白骨巨人庇护的辛然，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被拔了牙的老虎，纵余威尚存，也没什么倚仗了。 “你们这是作甚？”白遥怒目而视，如葱玉指点指那些不怀好意的正在靠近的人。 “尔等休要欺人太甚。”十余名隐门弟子亦出言呵斥。 一红衣男子不屑道，“欺人太甚？今日欺了你们又怎样。” 周边人附和道：“他们不过十余人，咱们百来人一拥而上，杀他们易如反掌。” “对，杀了他们，区区隐门，竟让我等大门大派在异维空间中屡遭淘汰、颜面扫地，今日将咱们传送到一起，大概是天要亡他们。” 辛然冷眼扫视众人，“要战便战，不用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还有要事在身，没时间和你们瞎逼逼。” 其他门派众人有种被打脸的感觉，纷纷面露愠色。 “你这贼子，满口污言秽语，合该一死。就让我紫霞宗来取你之命。” 潘凤手持紫极鎏金锤，杀向辛然，紫霞宗众人见状，各持兵器杀来。 辛然徒手与紫霞宗七人搏斗，隐门十余人也与其他门派的人战斗到一起。 辛然赤手空拳，大开大合，宛若惊鸿游龙一般，穿行在七人之间，拳头与对方刀兵频频相撞，发出“铿铿锵锵”的金属之声。 潘凤等人越战越心惊，本以为辛然失去白骨巨人会战斗力大降，殊不知其自身亦强得离谱。 七人手持灵器围杀，竟不能在辛然身上留下一丝伤痕。 “变态。” “徒手碎灵器，这他妈还是人吗？” “其他门派的各位师兄弟，请速来援助我们。” 紫霞宗的人见辛然勇猛无匹，不敢托大，开始邀约外援。 辛然一拳将紫霞宗一名女弟子轰得胸骨塌陷、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紧接着说道，“纵是相隔不到百米，我保证你们等不到外援的到来。” “许师妹，你……贼子，给我死来。”看着许琳痛苦挣扎的样子，潘凤大怒，满身修为灌注于紫极鎏金锤上，向辛然发起致命一击。 紫极鎏金锤紫气弥漫，隐隐有电弧交织，携穿金裂石之威砸向辛然。 “呵，不知死活，以为这样就能重伤于我么？”辛然哂笑，引丹田之气聚于拳头之上。 一时间，辛然拳头若天雷加持，发出更为耀眼的电芒，白紫相间的电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当辛然的拳头与潘凤的紫极鎏金锤接触的刹那，潘凤顿时被无尽的雷霆所湮灭，紫极鎏金锤在辛然的拳头下爆碎，万千碎片若瀚海星辰一般，向潘凤激射而去。 一击之后，当雷霆散尽，只见潘凤已化作人形焦炭横陈地上，焦黑的尸体上面，千百个小孔清晰可见，与白雪相映衬，那是紫极鎏金锤所留。 “潘师兄。”潘凤身殒，紫霞宗众人发出震天长嚎。 第八十四章 不杀女人 潘凤之死只在旦夕之间，还未曾如烟花般绚烂绽放，便成了焦炭。 其他门派众人见状，心头顿时被一层似有似无的阴霾所笼罩。 潘凤之死尽管没有掀起任何浪花，于双方交战也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但这也不足以说明潘凤孱弱，反之，辛然的强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是战？还是撤退？仅凭潘凤之死就妄下结论，未免显得有些武断。 紫霞宗余下六人注视着潘凤的尸体，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惊骇。 在他们七人中，潘凤的修为最高，早已被他们视作领头人，潘凤一死，他们自然要为之报仇。 “贼子，你下手竟如此狠辣，给我纳命来。”除却躺在地上重伤垂死的许琳，紫霞宗众人将辛然团团围住。 辛然大吼一声，睥睨四方，紫霞宗众人心中虽然愤怒，但面对辛然的吼啸，竟无一人敢骤然上前，紧握灵器的手亦有些不自主的颤动。 辛然正色道：“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敢围困于我，眼下我正需发展自己的势力，最后给你们个选择的机会，要么臣服，要么……死！” 紫霞宗众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 有人道：“你这贼子，我等恨不能生啖你肉，便是死，也绝不会臣服于你。” 辛然抚掌道，“好好好，我很欣赏你们的气节，如此说来，那就没得谈了，也罢，我即刻送你们上路，让你们与潘凤师兄尽快在阴间团聚。” 既然对方不识时务、一心求死，辛然也毫不拖泥带水，丹田之气聚于拳头，移形换位之术使得他迅速游走与众人之间，顷刻的功夫，紫霞宗围困他的五人尽皆丧命，尸体如潘凤那般焦黑，已辨不清形貌。 最后，辛然缓步走向不远处的许琳。 这已是这片区域紫霞宗唯一的幸存者了。 亲眼看着其他师兄弟的悲惨结局，她早已脸色苍白，娇躯颤抖。 “别……别杀我……我愿意臣服。”许琳颤声道。 辛然怒问道：“你想臣服？你有什么资格臣服？” 经此发问，许琳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羞红，“我……我的修为比他们几个只强不弱，我可以充当打手。” “就凭你这样的修为，你觉得够格给我充当打手吗？”辛然冷笑。 “咳咳咳”，大概是辛然言语相激的缘故，许琳激烈咳嗽，嘴角血迹新添一抹鲜红，饱满的胸脯顿时有些起伏不定。 “我……还会端茶送水，洗衣叠被。” “这样啊……”，辛然陷入沉思，出门在外，身边确实得有一个人端茶送水，照顾生活起居。 “师伯公，别听她的诱惑，白遥也可以为你端茶送水，洗衣叠被。”白遥杀退围困她的三人，迅速来到辛然的身边。 白遥心道：“就凭你这姿色，也好意思勾引我的辛然大大，真是不自量力。” 许琳目光在白遥身上扫了一通，不禁暗自吃惊，心想这丫头虽年纪不大，但却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其长相比她还要强上几分，她看得出来，这丫头似乎已经中意于辛然，只是羞于启齿罢了。 在许琳看来，她与白遥相比最核心的竞争力，只在发育成熟的身材与胸前的饱满的双峰了。 在经历极大的心理斗争后，许琳终于开口，“公子，纵然你看不上我端茶送水、洗衣叠被的本领，但我仍有其他方面的价值。” “哦？还有何价值？”辛然面露疑惑。 “若公子不嫌弃，我还可为公子暖床。” 白遥心道：“你这贱人，果然垂涎于我的辛然大大。” 辛然皱眉，思绪万千：“这世间总有一些女子馋我的身子。” 许琳接着说道，“公子莫要多疑，在下绝非浪荡之辈，我自七岁便开始在紫霞宗跟随紫霞真人修行，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白遥满脑子黑线，“师伯公断然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死到临头，还敢施展魅惑之术，想坏师伯公清名，今日，我必杀你。” 白遥手持长剑，逼近许琳身体，剑尖直指许琳咽喉。 许琳心中一悸，自忖道：“我都决定献身了，怎么他还不动心，莫非我今日真的要死于此地么。” 白遥见辛然未有表示，以为辛然已经默许她处置许琳，于是剑身横斜，向许琳玉颈划去。 “且慢。”辛然如浮光掠影一般来到近前，弹指震开白遥手中长剑。 许琳本已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辛然。 她相信，这是她以献身精神争取来的一线生机，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太刺激了，不过若是可以选择的话，这辈子她绝不想经历第二次。 “师伯公，你这是干嘛，难道你真要让她给你暖床？”白遥收起长剑，心有戚戚焉。 辛然解释道：“暖床？我是那么轻浮浪荡的人吗？世间红颜凋零，难免让人惋惜，今日看在她求生心切的份上，姑且饶她一命，况且，我从不杀女人。” 白遥闻言，身体一个趔趄，差点爆粗口，玉手伸出，对辛然昂起大姆指，“师伯公果然懂得怜香惜玉，只是咱们在异维空间中时，我亲眼见你手刃女子无数……” 辛然尴尬一笑，目光做观景状。“哎呀，说这么多干啥，多少年没见过如此大雪了，美景当前，当用心观赏，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额？” “哈？” 白遥与许琳目瞪口呆地看着辛然，一时语塞。 杀人时，可未见他如此风情万种啊，人都被杀的差不多了，怎么突然之间就佛系高雅了呢。 辛然冲许琳招了招手，信手将数颗疗伤丹药扔向许琳，“别跪着了，你且好自疗伤，只要你诚心归顺，日后自不会亏待与你。” 许琳俏脸通红，暗道“他果然还是惦记我的身子”。于是欠身道，“谢公子不杀之恩，从今往后，我定尽心服侍公子，唯公子马首是瞻。” 这话有歧义啊。看着辛然离开的背影，白遥皓齿被咬的咯吱作响，对许琳说道，“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尽心，他这人粗糙惯了，对他太好，难免会反招厌恶。” “是这样吗？感谢你的提醒，为了减少他对我的厌恶，端茶送水、洗衣叠被之类的事，我就尽量少做些，我以后专心为公子暖床好了。”许琳满脸诚恳地说道。 “你……”，白遥无言以对，气得直跺脚，转身离开了。 “小丫头，方才还想杀我，跟姐姐我斗，你还嫩了些。” 看着白遥揪心幽怨的样子，许琳脸上虽无波澜，但心中别提有多开心了。 第八十五章 始到寒城 辛然轻描淡写结束了战斗，让其他门派众人无比胆寒。 原本他们的主攻对象就是辛然，只不过有紫霞宗的人去打头阵，他们便与隐门十余人混战在一起。 一边牵制隐门众人，一边观察辛然的虚实。 谁料最终却是紫霞宗几乎团灭，证明辛然完全不是他们所能应对的，于是乎，已有四五十人陆陆续续离开了。 余下的四十多人，并非他们不想走。只是被隐门众人拖住了，一时半刻走不了。 辛然说他们这群人是乌合之众，一点儿也不假。 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入远古秘境，夺取天材地宝、机缘造化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辛然，能杀最好，若不能杀，犯不着与其死斗。 众人各怀鬼胎，刚开始还摆出一副死战到底、义愤填膺的样子，当他们亲眼看到潘凤惨死，一个个遛得比谁都快。 辛然看向余下众人，不禁冷笑打趣道：“口口声声要杀我，如今我就站在你们面前，有种上来单挑，或者，我允许你们对我发起群殴，四十多人打我一个，应该有几分胜算，要不要试试？” 众人面面相觑，这不就是他们此刻心中所想吗？只是辛然帮他们点明以后，众人便不是那么自信了。 寻常战斗，以多击少胜率自然很高，但是于修士而言，情况就未可知了。 修士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改天换地、移山填海，一怒而风雷涌，一笑而沧海寒，纵教摘星捉月，亦不在话下。 众多修士相互间以眼神、意识交流，搞了半天，竟无一人上前。 “没有人出来试试么？”辛然再问。 众修士屏气凝神，气氛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大雪如鹅毛簌簌下落。 “唉，真是无趣。”辛然摇头叹息。 有人试探问道：“辛兄，你可愿意放我们离去，今生今世，我们保证不与你为敌。” 辛然冷笑，“保证，你们凭什么保证？在我看来，只有死人才不会食言。” “我们可以对天发誓。” “是啊是啊。修士秉持天道，力争上游，于我等修士而言，绝不敢违背天道。” 辛然摆了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谁不知道修行界水很深，据我所知就有不下五种方式可以规避天道意志，这样一来，对天起誓根本就不具备约束力。” “给你们两条路选，要么臣服于我，要么拿出足够多的宝物来赎命。”辛然接着道。 许琳疗伤毕，缓缓走了过来，正听到辛然与其他人的对话。 “公子，要是这两条路他们都不选呢？” 辛然厉色道：“他们若不选的话，我就帮他们选，不过我选的路可能要难走些。” 许琳：“公子所说的路是……？” “死路。” 众人噤声，不再多言。纷纷拿出宝物，以求赎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 辛然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所拿出之物，只有少部分人的东西勉强入得了他的眼，有疗伤丹药、高阶灵器、储物法宝、阵法地图、残缺功法等。 “就这？在你们看来，自己的命竟如此不值钱啊。我猜你们藏私了。” 说完这话，辛然暗自观察众人表情。果然发现有几人神色恍惚，眼神游离不定。 最终，在辛然的连番埋汰与敲打下，众人再也不敢藏私，都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 赎命成功者共十二人，其余三十五人在辛然的威逼之下，不得已臣服于他。 加上许琳，辛然刚进入远古秘境就收获了三十六名工具人，外加丹药宝物无数。 唯一的差别是，许琳身上的宝物并未被榨干，亦未被种下奴印，其余三十五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不仅变得一贫如洗，更彻彻底底的沦为了工具人。 许琳摇身一变，成为了这些工具人的统领。 风雪交加，不知何时方止。 众人调息半天后，开始跟着辛然探索这方奇异的世界。 这是他们进入远古秘境中的第一站。 …… 雪域冰原，万年积雪不化，参天古树皆被冰雪装点得银装素裹。巨大的冰山巍峨耸立。 穿过巨大的冰雪森林，众人终于临近城镇。 远远地就看到城中有生灵活动，各种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 面对此情此景，众人心旌荡漾。 他们原以为远古秘境中只有些远古遗迹，四处断壁残垣，生灵绝迹。 谁知竟会是这般光景。 入眼是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城，乍一看占地至少百里。兴许是此地气候单一，没有四季之分，故而其间的宫殿房屋，皆是由冰砖镶嵌而成。 “你们来我冰族领地作甚？”众人刚到城门口，就被一队形貌奇异的冰族生灵挡住了。 辛然上前，笑道：“我等俱是外界修士，此番到雪域冰原历练，路过寒城，仰慕其繁华，特来观瞻，顺便采购些物资。” “原来是这样，进城可以，千万不要惹事生非，否则，你们将有来无回。”冰族守城队长元琪提醒道。 “你这家伙，吓唬谁呢？”辛然身后，一青年男子不屑道。 “吓唬？呵，不知死活。”元琪声音森寒，只见一道冰锥自其眉心处飞出，仅一息时间便将那青年眉心洞穿。 辛然本想解救，奈何为时已晚。 元琪的冰锥，速度实在太快了。 更让辛然惊讶的是，元琪的修为已达到炼神境中期，而其身后的冰族士兵，修为最低也在化血境三品。 可以说，单从修为来看，辛然一方修为最高之人，还比不上这对守城士兵中修为最弱的。 难怪对方一言不合就杀人，看似无比嚣张，人家本就有嚣张的资本。 辛然转头怒视众人，“来到人家的底盘，别动不动就吆五喝六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罢，辛然向元琪拱手道：“手下言语冒犯，还请将军勿怪。” 元琪冷若冰霜的脸上，难得挤出一丝笑容，“我只是一守城的小卒，哪是什么将军，近来正逢我冰族寒君轮转之日，城中大人物都在奋力争夺寒君王冠，我方才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你们着想，你们若冒冒失失进程，必定要遭逢杀身之祸。” 元琪说罢，向辛然拱了拱手，径直带领冰族小队往别处巡逻去了。 第八十六章 进入冰珍阙 入城。 寒城无日夜，入眼尽繁华。 城中生灵，比比皆是，冰族数量十占其九。 此外，城中也可见兽族、人族、妖族等生灵，有的是长期移居在此，有的却是因为远古秘境开启而于近期从外界进入。 远古秘境虽是宋家掌握，主通道由宋家把手，但亦有其他空间裂缝，被外族得悉并加以利用。 “师伯公，那只小狐狸好可爱哟，好想上去抱抱。”白遥少女心泛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小星星。 自从跟随辛然以来，白遥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不再像以往那般冷若冰霜、茕茕孑立，如今的她看起来开朗许多，也尤为注重自身打扮，仿佛突然间变成了邻家少女。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白遥这转变，让隐门众弟子有些茫然，经常忍不住自忖，这还是我们认识的白遥师姐吗？ 看得出来，白遥是真心被那只小白狐所惊艳了。若非辛然阻挡，她早已冲上去将小白狐揽入怀中。 小白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眼睛滴溜溜打转，狡黠的目光扫过白遥的花痴样子，于是蹦蹦跳跳朝这边走来。 “夫君，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小白狐看向辛然，问道。 辛然伸手将小白狐抱入怀中，用手为小白狐理顺身上的毛发。 “夫君……？” 白遥整个人如遭雷击。 接着道：“师伯公，你何时将小白狐给糟蹋了？” 辛然被问得一脸懵逼，“你这什么用词啊，我什么时候糟蹋过她呀。” 白遥气愤：“问你呢！” 辛然：“……”。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身旁的许琳看看辛然，又看看小白狐，脑子里满是问号，不知道在构思些什么。 小白狐伸出前爪摸了摸辛然的脸，“夫君，这两个小姐姐是谁啊，她们也是馋你身子的人吗？” “噗。”辛然没忍住，因受惊而破防，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再看白遥和许琳，一个个脸色潮红，低头不语。 许琳扶额，心情难以言说。 白遥紧紧地揪着自己鬓边的一撮长发，将头愈发压的很低。 辛然屈指在小白狐额头敲了一下，以意识警告小白狐不得胡言。 兴许是被敲疼了的缘故，小白狐撅着嘴，眼泪汪汪，委屈中透着呆萌。 “狐珂，你怎么也来了。”辛然转移话题。 “远古秘境开启，各族都来争夺机缘，妖盟也不例外，殿主下了血本，亲自拿出彩头，激励各族年轻强者到远古秘境历练，表现优异者可得彩头，于是乎，我就被狐犇老祖派来了。” 狐珂收起散漫之心，为辛然解释，转而又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可是，我与狐犇老祖一行走散了，孤零零的在城中转悠，这几天，被很多种族追赶，他们说我的皮毛很值钱，要将我捉去扒皮抽筋。” 辛然恍然，“难怪刚才见你一副狼狈之相，原来是吃尽了苦头。既如此，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我保护你。” 此言一出，许琳、白遥二人脸上皆有愠色。 为了缓和尴尬气氛、消除其中误解，辛然不得不将昔日他在妖盟殿的过往说与二人听，当然，其中无关情节都被跳过了。 二人将信将疑，不过看小白狐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是接纳了小白狐。 但是与小白狐约法三章，不许跟辛然同床共枕，不许叫辛然夫君，不许向妖族泄露他们的行踪。 狐珂呆萌呆萌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 其实，白狐和辛然压根就没有那一层关系，昔日在妖盟殿，众妖王为了获得神族与妖族杂交血脉，曾主张给辛然找一位妖族伴侣。 辛然当初点名小白狐狐珂，完全是嘲弄狐族王者狐犇的戏言，谁叫这家伙尽出馊主意。 结果，护短的狐犇因舍不得小白狐被辛然糟践，才提议搭上神女，以欢情散之力，让辛然与洛菡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 所幸神女洛菡已被神族救走，而他亦逃离妖盟殿。 …… 众人行走在城中，由于他们队伍过于壮大，霎时引起各族注目，冰族已将消息传入各大势力，也有一些族群上前打招呼，拉拢关系。 辛然一一交际，身处异地，当尽量低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寒城占地极广，其间风土人情，短时间难以览尽。辛然一行找冰族打听之后，径直奔赴珍宝阁。 对于各族来说，珍宝阁都是极其重要之地，于修士而言，最爱者莫过于功法战技、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圣神之器等。 这些东西，都是修士赖以生存壮大的底蕴，只嫌少，不嫌多。 冰族的珍宝阁，名为冰珍阙，叫起来总觉有些另类。 为防树大招风，引人瞩目。辛然便将一众工具人安顿在附近的客栈。 这些工具人自从被辛然搜刮之后，可以说已经到了一贫如洗的境地，纵然带着他们进入冰珍阙，也只能过过眼瘾，徒增爱而不得的伤感与愁苦。 辛然带着白遥、许琳、狐珂刚到冰珍阙门口，便被冰族拦下，被强迫着花重金买了四张入场券。 冰族名不副实，心也太黑了，想必是穷疯了，他从未听过进珍宝阁还要买票的。 辛然心疼不已，同时庆幸自己没有带工具人来，否则单买票都要一笔不菲的开销。 不过，进入冰珍阙后，辛然就释然了。 进入后，众人眼花缭乱。 冰族的冰珍阙，果然不同凡响，就连第一层所陈设之物，其稀贵程度都远非外界珍宝阁三四层可比。 辛然将第一层大致看了一番，立即向第二层走去。 不料，又被冰族人挡住了。 冰珍阙有规矩，要进入第二层，就必须在第一层至少选购三件物品。 辛然龇牙道：“这不是坑人么，我来你们冰珍阙，原本就是为了买东西，正所谓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我需要四处逛逛掌握总体情况，然后再出手选购心仪物品。” “不让上楼，我怎么做出选择，你们这般规矩，和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冰族不为所动，铁规之前人人平等。 哪怕辛然心有不满，也只得遵照规矩行事。 唉，奇珍异宝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要想有更大的收获，就必须得大出血。 第八十七章 专挑不祥之物 冰族冰珍阙的购物规则很操蛋，不仅仅辛然有意见，其他进入冰珍阙的各族修士亦愤愤不平。 但是，居人矮檐下，哪能不低头，纵然心有不满，也只能忍着耐着。 寒城乃是冰族的领地，其实力不容小觑，纵修为达到炼神境，在寒城也不够看。 须知一守城小队队长，都是炼神境强者，谁可意料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 “公子，这冰珍阙臭规矩挺多，冰族人太过无理，又是要求买门票，又是规定选购数量的，咱们为何要迁就他们，这冰珍阙不逛也罢。”许琳气呼呼说道。 “师伯公，许琳所言极是，来到远古秘境，咱们不缺获取天材地宝的机会，没必要在此当冤大头。”白遥出言附和。 “珂珂，你怎么看？”辛然看向白遥怀里的狐珂，问道。 “你很穷？”狐珂反问。 辛然一脸尴尬，挠头道，“穷倒也没穷到吃不上饭的境地，总之不太富裕。” 狐珂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定要在冰珍阙碰碰运气，万一不小心发现了绝世奇珍，岂不是赚大发了。” 辛然笑道，“哈哈，和我想得一致，还等什么，走着啊，成为高富帅，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就在此一举。” 辛然转身，开始四处挑选宝贝。 许琳与白遥望着辛然的背影，双双风中凌乱。 冰珍阙中的物品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穷成这样还买个锤子啊。 看辛然兴趣满满的样子，二女皆怀疑辛然患上“发财妄想症”了。 唯有白遥怀里的狐珂，挣扎着离开白遥温暖的怀抱，一脸兴奋地奔向辛然，跃跃欲试。 在导购的介绍与带领下，辛然再次将一楼逛了个遍，开始准备挑选物品。 说实在的，这一楼的货物，确实有很多吸人眼球的，但是辛然可是有志于要走上人生巅峰的奇男子、伟丈夫，怎会在这些凡俗之物中沦陷。 他的目标，永远都是下一层。 最后，辛然来到最廉价的区域，开始郑重而认真地挑选物品。 “这位贵宾，这地方的东西都是最低等且上不了台面的，平时几乎无人驻足，没必要此浪费时间，不如到其他地方看看。”导购小哥力劝道。 辛然摆了摆手，“别别别，就这儿挺好，这地方的东西，每一件价格皆在一千灵石以下，挺适合我的。” 导购小哥无语，心道，“你丫还能再穷点吗？在这地方买东西，劳资基本上没有一丁点儿的回扣。” 尽管在最廉价的区域，辛然也毫不草率，浪里淘金般的仔细甄选。 “你们也过来仔细看看，若有中意的，我买给你们。”辛然冲另一边的二女招了招手。 二女看向辛然，还以大大的白眼。 “在最廉价区域选东西送人，你好意思送，我们也不好意思收啊。” 见二女兴致缺缺，辛然便不再管她们，伸手将一柄锈迹斑驳的断剑取了过来。 这断剑大概是在地下埋得太久了，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上面凹凸不平，甚至剑身上还有被腐蚀而留下的小孔。 辛然：“这断剑多少灵石？” 导购小哥：“一口价，一百灵石。” 辛然将断剑递给导购小哥，“第一件物品选好，就它了，替我仔细包好。” 导购小哥嘬嘴，“这还需要包装么？” 辛然回道：“怎么不需要，它可是我花一百灵石买的。” 导购小哥：“……” 紧接着，辛然挑选了第二件，第三件物品，其一是一枚外形古朴精巧的玉石吊坠，中有一滴暗红色的血液封印其中。 另一件是一块青黑色的原石，看起来平平无奇，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切出点东西。 详细询价后，他将另外两件商品交给导购小哥，“仔细包好，千万别偷梁换柱啊。” 导购小哥想死的心都有了，暗叹“你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就这垃圾货色，寻常都没有人看得上眼，至于偷梁换柱吗？” 不过，纵然心有鄙视，他终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将另外两件商品接过，准备拿去粗略地包装一下。 就在这时，有一白发老者急匆匆走了过来，还未来到近前，就开口道：“年轻人且慢，且听老朽一言。” 辛然疑惑道：“老人家莫要焦躁，不知你有什么指教？” 老者一愣，“我焦躁啥呀，我是替你着急。” “年轻人，你可知你刚才选的三件货品，其中两件有大不祥啊！那滴血玉坠中封印之血，至阴至邪，乃是大妖精血，贸然佩戴，必定不得善终。” “还有那青黑色的石头，其名为幽冥石，非千万年血水凶煞浸泡不能形成。” “这两件货物，摆在这里数百年了，我们这些老骨头都仔细研究过，本身没有多少价值，但却凶险无比，依老朽所言，趁着还未交付，赶紧退了吧。” 辛然笑道：“老人家善言，本当敬听，但我这人天生不信邪，在一楼转了一大圈，还就看中这三件物品了，买就买吧，若有祸事，我自一力承担。” 老者恨铁不成钢，摇头笑道：“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不听我言，必招祸患啊！” 说罢，老者叹息着离开了。 目送老者离去，辛然转头道：“还愣着干嘛，包起来啊。” 导购小哥无语，见过神经大条的，还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明知是祸不是福，还要强行买下，真是老寿星嫌命长。 三物到手，辛然内心喜不自禁，他岂是不知轻重的亡命之徒，选择此三物，皆因昊天意识指引。 妖邪之物对于他人来说，危险程度远过于其价值，但对于敢同天道叫板的昊天来说，再大的妖邪也只是小道尔，强势镇压不在话下。 该担心的不是他，而是里面镇封之物。即便意识尚存，也终将被抹杀殆尽。 辛然心情大好，反正入场券可管三天，不急于登上二楼，于是他哼着歌儿，带着二女一狐离开冰珍阙。 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吼)。 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嘿)。 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吼)。 什么破歌儿啊，两女不胜其烦，眼神幽怨快步前行，与辛然保持距离。 第八十八章 天妖体昊天 客栈，三十五名工具人自娱自乐，在一贫如洗的境遇中，开启了赌局。 骰子被摇得劈啪作响，饭菜、茶水，皆被拿来作为赌资。 有人因为连输，吃了太多的饭菜，喝了大量的茶水，如今已是大腹便便，饱腹感变成了膨胀感。 “哎哟喂，我的肚子，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肚子都被撑炸了。”有人弃局。 “嘿，瞧你那点出息，来来来，别管他，咱们继续。” 一番奚落之后，其余人继续玩耍。 就在这时，辛然一行回到客栈，刚进门就被店小二叫住。 “客官，麻烦到前台将食宿费用结一下，我们是小本买卖，经不起巨额赊账。” 辛然满脸疑惑，“住宿费用我上午已经结过，至于餐费，我都还没有用餐，哪有预付餐费的道理。” 店小二朝着东边包厢指了指，“你带的人点了我们店最贵的饭菜，四桌人用餐加上茶水钱，一共两千灵石。” “哎哟我去，这是要造反啊。小二，你先别慌，待我去看看情况。” 辛然说罢，快步朝着小二所指包厢走去。 当他看到玩得不亦乐乎的一众工具人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这些败家子，劳资一天天的省吃俭用，就算去冰珍阙淘宝，都只舍得拣最便宜的买，三件物品总共不过四百灵石。” “你们倒好，一顿饭吃了两千灵石。方才店小二拦着我要钱，这事儿我可不管，欠下的债你们自己搞定。” 辛然一通数落，原先美美的心情霎时间荡然无存。 “主人，我们是你的兵，你不管我们谁管我们，况且我们除了这幅躯体外，余者早就被你剥削殆尽，哪有钱去支付。” 工具人中有人发话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我就是没钱，不服你咬我啊。” 辛然被逗乐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了？真是幼稚。” “小二……”，辛然扯着嗓子，高喊一声。 小二小跑着过来，“客官，结账请到那边。” 辛然笑道：“我点餐，不结账。我和他们不熟，他们欠下的账，我没有理由帮他们买单。” “可是，你们是一起来的啊。”店小二纳闷。 “半路上认识的，真的不熟。”辛然信誓旦旦。 一众工具人，“……”。 辛然拉着店小二点了餐，而后悠然自得地与二女一狐品尝美酒佳肴。 至于一众工具人，差点被店小二轰出店去，结果还是许琳看不下去了，劝说店家让他们打工抵债。 倒不是辛然绝情，只因这些工具人太嚣张了，若不好好治治他们，还不得上房揭瓦啊，长此以往，须弥山都要被他们吃空。 店家丝毫不客气，一众工具人成为最苦逼的劳动力，什么脏活累活苦活都交给他们。甚至被派去支援城中基础设施建设。 临近傍晚，他们终于偿清了债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客栈。 辛然准备晚饭犒劳他们，他们一见桌上美食，各个忙不迭地吞咽口水。 “来来来，快坐下吃饭。” 辛然热情地招待他们。 众人相视一眼，强忍着空乏的胃产生的饥饿感。一个个边咽口水边摇头拒绝。 “不用了，我们吃点馒头，喝点白开水就行了。” “哎呀，跟我还客气啥，今晚大家就放开了吃，我请客。”辛然再次邀请。 “真的？”众人将信将疑。 他们可不想再被派去当苦力了。 “当然是真的，我这人尤重诚信，岂会诓骗你们。”辛然信誓旦旦。 众人忐忑地坐下，开始用餐。初时小心翼翼，后来便完全放开了，上下其手大快朵颐。 辛然：“饭菜不够，要不再加点？” 众人：“够了……够了……” “我等已经很满足了。” 辛然正色道：“我跟你们说啊，大家放开了吃，谁跟我省，我就跟谁急啊。” 众人“……？？？真的够了。” 辛然表情未有多少变化，其实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这一波狠刹享乐主义、奢靡之风的行动，很彻底、也很成功。 经此一遭，众人对于“万恶的资本主义，腐朽的金钱制度”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 饭后，众人各归房间休息。 寒城无日夜之分，即便夜晚也亮如白昼。 辛然很不适应这样的场景，总感觉冥冥中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辛然意识扩散四周，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之处。 辛然坐在桌边，开始拿出冰珍阙所购之物仔细端详。 断剑锈迹斑斑，都快烂透了。辛然将意识入主断剑，发现其剑灵早已被抹杀，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弱气息附着在剑中。 他搞不懂昊天意识为何会让他买下这断剑，看上去似乎没啥用处，根本不值一百灵石。 昊天意识告诉他，这剑品阶极高，需要以命泉滋养，慢慢褪去锈迹，将来会有大用处。 也罢，既如此说，辛然便不作他想，将断剑收了起来。 随后他拿起带血吊坠，昊天意识瞬间便激动不已。 “这滴精血给我，我有大用。”昊天意识开口索要。 “前辈，这是大妖精血啊，至阴至邪之物，小心被它所伤。”辛然提醒道。 昊天意识满不在意地说道：“无妨，这是我的精血，你稍微以丹田之精帮我净化一下即可。不瞒你说，我的先天本源体质就是天妖体，我走的是无限妖化的道路，这是我的精血无疑。” 辛然恍然想起当初师父楚歌笑为他拔除妖族血脉时，曾说他体内还有一种妖族血脉难以拔除干净，那时候他很疑惑，还当师父搞错了，他一直以为昊天是神族或人族，昊天之血怎么可能是妖血呢？ 如今看来，师父所言不虚。 昊天既然是天妖体，那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昊天曾毫无保留地传授他完整版的《昊天经》，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至强之术，如今他已掌握《吞天术》基本奥义，此外还有《盗天术》、《补天术》、《观天术》等妙法，他正在默默修习。 同时，师父楚歌笑传授他的《混元道藏》残缺的厉害，也是昊天帮他弥补了部分。 既然这是昊天精血，他必定要帮其净化干净。 第八十九章 昊天经与瞳术小成 “前辈，这石头如何？” 辛然将青黑色石头摆在桌上仔细端详，一时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昊天意识笑道：“那老头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幽冥石，其间蕴含着大恐怖。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魔障，永生永世沉沦在其中难以自拔。” “这……”，辛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既然已经得到我的《昊天经》传承，就应该好生修炼，不可半途而废。这幽冥石，正好可以辅助你的修行。” “你师父那蠢小子，不晓得无限妖化之道的真谛，硬生生中断你的妖化之路。” “万道殊途而同归，为什么要分个三六九等，况且世风日下之时，人神亦不如妖。” 昊天意识侃侃而谈，将辛然的师父楚歌笑贬得一文不值。 辛然心情复杂，也不好多说什么？在曾经走过妖化之道的大能跟前，他这点微薄的见识，根本无从反驳。 他虽然对于妖化之道没有什么好感，但《昊天经》的神异却是心有体会的。 如今昊天精血、昊天意识寄居在他的身上，如果走无限妖化之道，绝对事半功倍。 按照昊天所指，所谓妖化，只是汲取妖族的优点为己用，而非从形貌上必须化为妖的样子。 这一点，辛然和师父楚歌笑事先都不知晓。因此他们很排斥身体中掺杂着妖族血脉。 如今看来，妖化之道确实有可取之处。 辛然已经从内心认可了这条修行之路。 昊天意识让辛然将幽冥石放在桌上，示意辛然将幽冥石剖开。 辛然以长剑劈去，幽冥石火星四溅，发出刺耳的铿锵之声。 附着于幽冥石上的煞气，化为黑雾席卷向辛然。 辛然连连闪退，避开煞气的侵袭。 尽管他已经使尽气力，但幽冥石上面连条印迹都没有，更遑论被劈开了。 “你这小子，化血境的修为，怎么还这么弱？”昊天意识打趣道。 辛然龇牙，“这可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幽冥石啊，没能一剑劈开不是很正常么？” “正常？根本就不正常，你修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身怀诸多强大功法，此时的你，就像一个暴发户，守着金山银山，偏却不知道怎么使用。平时对敌，要么以境界压人、要么仗着肉身强大蛮攻，实在不敌就凭借身后羽翼逃窜。” “在功法战技的使用上，你还未真正登堂入室。” 昊天意识连连奚落，句句直达痛处，辛然根本无力反驳。 “前辈，方才你说得很到位，那么，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呢？”辛然顺势问道。 昊天意识朗笑，“你小子倒是挺会顺杆爬，《昊天经》妙用无穷，就你半吊子水准，一旦行走异域，难保不会给我丢脸。今天，我就为你普及一下真正的妖化之道，并教会你功法战技的使用。” …… 昊天意识谆谆教导，辛然孜孜以求，耐心倾听，时而眉头紧蹙，时而豁然开朗。 辛然这才知道，原来《昊天经》各种术法之间独成体系，并无修炼的先后顺序，也就意味着他不用将一种修炼到大成时，再去修炼另一种。 他完全可以多管齐下，同步进行。 在昊天意识的指导下，辛然调动丹田精气附着在长剑剑刃之上，以意识相催动。 意识所及，辛然发现长剑竟比之前锋利了几分，隐隐有剑气纵横。 长剑对准幽冥石劈去，发出穿金裂石之声，幽冥石青黑色石皮层层坠落，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石胆。 石胆若琉璃一般，晶莹剔透，星星点点的血液点缀于其上，看起来颇有几分凄艳之美。 在石胆中，有一根碧玉权杖镇封期间。 “你小子走了狗屎运，这权杖至少是帝级强者的伴身法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冰帝权杖，而这些血液，应该也是冰帝所留。” “在雪域冰原，冰帝是神一般的存在，俨然已经成为一种至高无上的信仰与象征，哪怕冰帝早已不存于世，这权杖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辛然盯着石胆中的权杖，满脸神往之色。 在昊天意识的指导下，辛然开始吸收石胆中的冰帝血液，潜心修炼《昊天经》。 冰帝血液中的凶意与煞气，已经被昊天意识暂时压下去了。 否则，以辛然如今的修为，始一触及，就会冰帝血液中的威能强势抹杀。 时间如水流逝，转眼间已过了两个时辰，辛然始终不动如山，如鲸吞牛饮一般吸收冰帝炼化血液以壮大自身。 他的修为与气息节节攀升，对《昊天经》的掌握愈发的熟巧了。《吞天术》有了质的蜕变，《盗天术》、《补天术》、《观天术》也渐渐登堂入室，趋于小成了。 辛然深知，他之所以能够取得这一系列的突破，是因为冰帝血液中蕴含的能量过于浩瀚的缘故。 帝级生灵处于人间绝癫，早已无敌于天下，一跃便可成神。 其强大毋庸置疑。 冰帝血液中蕴含的力量吸收的差不多了，辛然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如今石胆中的血液，其颜色已经由红色变为了黑褐色。 这是精元流失，煞气外显的表现。 “这些煞气正好可以供你炼体之用。”昊天意识说罢，将石胆中的煞气引导而出，灌注于辛然的体内。 一时间，辛然感觉精神一阵恍惚，那汹涌着的煞气，迅速污化他的灵识，腐蚀着他的身体。 “啊……”，辛然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煞气如汪洋，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 辛然猜测，这可能是与冰帝同级别的妖族强者所留，昔日与冰帝一战，凭借妖煞给冰帝造成了大麻烦。 “凝神，静心，引导煞气熬炼身体，别被煞气所污。”昊天意识提醒道。 辛然迅速收敛心神，以意识主导煞气猛烈冲击身体的每一处关口，打通其中的拥堵点。继而，将煞气化为炉火，锻造自身的血肉与骨骼。 这个过程充满了危机与痛楚，稍有不慎，就会被无尽的煞气所吞噬。 昊天意识紧密关注这辛然的变化，两次出手为辛然化解必死之局。 辛然脸上汗水如洗，身体时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煞气之火炼化万物，便是真金铁石亦能瞬间消融，但却被辛然巧加利用，成为炼身的利器。 他尤其注重对眼睛的打磨与熬炼，同时认真修炼《混元真解》中所载的九种瞳术。 大约又过了三个时辰，辛然的脸上的痛苦方才消失，他长身而起，目光如炬，一对瞳孔有淡淡的紫气环绕。 在他右手食指指端，一缕黑色煞气如火焰般欢快调动，随着辛然的心情变化，时而变大，时而缩小，时而躁动不安，时而欢喜跳跃。 如今的辛然，完成了第三次妖变，不过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妖变身体并未像以往那般长出一些怪异的肢体。 第九十章 再入冰珍阙 海量的煞气在对辛然的肉身进行锻造的同时，一缕缕嵌入辛然的身体。 这些被炼化了的煞气，对辛然已经不构成任何危险。 但对于其他修士而言，却是谁也不愿沾染的，这在不久的将来，兴许可以作为一大杀器。 念及此处，辛然脸上洋溢着满足之色。 “前辈，我感觉突然间自己有了质的蜕变。”辛然不自觉有些飘飘然了。 “胸无大志，这么点进步就满足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且不说与那些天骄相比，你的这点修为即便放到一个中等门派，都会被秒成渣渣。” 昊天意识见缝插针、恰到好处地给辛然泼了一盆冷水。 一时间，辛然仿佛有种从云端坠落谷底的感觉。 随着石胆中的煞气被辛然吸收殆尽，石胆终因受不住岁月的侵蚀而霎时间化为了齑粉。 石屑散落桌上，石胆中镇封的碧玉权杖也渐渐暴露在空气中。 哐当，当权杖完全落到桌上的刹那，竟将桌子压碎了，权杖一并落到地上，将冰砖镶嵌的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这……”，辛然目瞪口呆，这权杖似乎也太重了吧。 快将权杖收起，刚才的响动已惊动了周边的人，很快就会有人来查看，小心被他人看见。 辛然伸手拾起地上的权杖，权杖入手后，并未如他想象得那般沉重，细细掂量不过十斤左右。 大概是权杖被封印太久了，部分威能溢出，短时间未被消除，因此才出现方才的一幕。 果然，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住在隔壁的许琳、白遥就赶到了，而后是店小二飞奔而来。 “客官，有什么吩……”，店小二话都还未说完，就见房中一片狼藉。 “你丫是来住店还是来拆店的，这一天天的，就你们事多。”店小二心中无比郁闷，此刻已将辛然视作危险人物。 “小二无需惊慌，方才我正在修炼，一时力量控制不住，不小心将桌子拍碎了。”辛然解释道。 小二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欲言又止，他才不关心出于什么原因，辛然破坏了他们店中的物品，怎么也得让其赔偿。 “他之所以沉默，是在思量赔多少钱合适。” “客官，你这修炼就修炼，破坏桌子地板干嘛啊，造成这样的局面，我很难向老板交代。” 小二说得委婉，但辛然知道，这家伙已经开启了敲竹杠模式。 随即取出一百灵石扔了过去。 “这样能交代了吗？” 小二接下灵石，瞬间恢复了谄媚的嘴脸。 “够了够了，回头我找人修理一下就行。客官，不打扰你修炼了，你要是力量收不住，什么桌子椅子之类的，尽管拍、尽管砸，要是不够你联系我，我找人搬来给你，只要不拆房子就好。” 辛然：“……”。 其他众人：“……”。 店小二心情美滋滋、步伐轻快地离开了，连讨价还价都需不要，就净赚了五十灵石。这些灵石，将被纳入他自己的腰包。 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刚才发生的一切，并未引起一众工具人的关注，他们之前当苦力干活太累了，此刻只要不是打雷劈到他们身上，他们都懒得动一下。 在过去的大半天里，辛然的修为从化血境一品提升到了化血境四品，这速度，用坐火箭来形容亦不为过。 不过，他依然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了化血境一品，都说财不可露白，修为也不能完全展示在别人的眼前。 低调、含蓄，苟一点，才能安然成长。 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高名名丧人。有时候，猥琐一点，扮猪吃虎也是可行的。 反正也没有睡意，辛然索性带着二女一狐又来到冰珍阙。 守门者见到辛然，都有些不想搭理他，觉得这厮太抠逼了，挑东西都是到最廉洁的区域，让他们捞不到半点好处。 这样的顾客，有不有没什么区别。 辛然感受到对方的冷遇，但却浑不在意，在他们眼中是垃圾的东西，在辛然手里或许比那些公认的宝物更有价值。 先前三百多灵石买到的东西，其价值难以估量，恐怕冰珍阙顶层的宝物都未必赶得上。 当然，辛然不会因为所谓的尊严与面子，就将这一切告知他人。 出头的椽子先烂，人嘛，闷声发大财它不香吗？ 辛然一行径直来到冰珍阙二楼，竟没有一人闻声前来接待。 辛然摇了摇头，开始四处转悠。 不久后，他们来到武器、法器交易区，便止住脚步。 白遥看中了一柄二尺短剑，正在仔细端详。 辛然来到二楼前台，准备找一名导购，结果他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对他侧目，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唯有一紫衣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美目时不时瞟向辛然，表情似有好奇。 “就你了，跟我走一趟吧。”辛然伸手指了指那名紫衣少女。 “我？”紫衣少女一脸诧异。 “自信一点，就是你。”辛然给出肯定的答复。 紫衣少女心道，“我啥时不自信了。”而后呆萌呆萌地点了点头，走到辛然身边，担任辛然的临时导购。 紫衣少女离开后，余下众人面面相觑，皆露出无奈的表情。 这紫衣少女并不是冰珍阙的导购，其背景深的吓人，平日间很少来冰珍阙，今日正好送一件宝物过来。 他刚交割完毕，准备离开，便被辛然一眼相中叫去充当导购了。 这意外的一幕，并未让紫衣少女反感，相反地，她对辛然充满了好奇。 其他人皆不愿意为辛然服务，她很好奇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柳紫萱”。 “你呢？” “辛然”。 “你是新来的导购？” “喔？嗯！” “你很不招人待见？” “哈？没有的事！” “我怎么看他们都不想接待你。” “那些人俗气，总是以世俗的眼光看问题，我只不过在一楼廉价区挑了几件物品，就被他们嫌弃上了。” “奥，那确实挺俗气的。” “所以我看上了你。” “可我也是个俗人。” “不，你的眼神清澈，不像他们那般浑浊。” “眼神清澈不跟年龄有很大关系吗？所谓‘人老珠黄’就是这个道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为他们这些不长眼睛的人写了一首诗，要不要念给你听听？” “你还会写诗，我倒是很好奇。” “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噗嗤，这诗有趣。” …… 询价前，辛然和紫衣少女有一着没一着地聊着，很快便拉近了关系。时不时逗得紫衣少女浅笑。 第九十一章 志在四楼 人情好恶，本就是相互的。 其他人对辛然不加待见，辛然对这些人亦是如此。 “萱萱，我朋友看中了这柄短剑，大概需要多少钱？”辛然指着短剑问道。 “额……”，紫衣少女有些欲语还噎。 她和辛然刚认识不到十分钟，怎么就熟到了叫萱萱的地步？ 萱萱这称呼，向来只有他的直系长辈才会叫。 “额什么？问你话呢！”辛然见这少女呆萌过了头，屈指在其额头敲了一下。 紫衣少女气呼呼，给了辛然一个大大的白眼，委屈道：“你竟敢打我的头。” 辛然摆了摆手，这不算打，不过是善意题型一个呆萌的少女罢了。 “十万灵石。”紫衣少女说罢，扭过头去，不搭理辛然。 “嘶”，许琳和白遥倒吸一口凉气。 这短剑由紫金打造而成，外形古朴精致却锋利无比，关键这短剑还是一柄极品灵器，无限接近圣器了。 说实话，十万灵石并不算贵。 辛然见白遥对这短剑分外上心，打算买下赠送给她。人家天天围着自己打转，一口一个‘师伯公’的叫，说什么也不能亏待人家呀。 相比于白遥，其他的十余名隐门弟子对辛然更多的是尊敬，不太敢亲近辛然，一住进客栈就开启咸鱼模式，懒得出来溜达。 “就不能再便宜点吗？”辛然试探着问道。 “为你刚才对我的冒犯道歉，这短剑五万灵石卖给你。”紫衣少女狡黠的目光看向辛然，循循善诱。 有这好事，辛然内心窃喜。 连忙向柳紫萱道歉，唯恐慢了一步，这丫头反悔。 五万灵石，就是五灵晶。对于寻常人而言，这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财富。 一句道歉的话就能值五灵晶，这也太简单了。 辛然的表现，让紫衣少女有些蒙蒙的，她本以为辛然会顾及面子，严词拒绝，谁知对方压根就没有迟疑。 ‘要不我道歉两次，这短剑就免费送给我了？”辛然满脸期待道。 紫衣少女眨了眨眼睛，心道：“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五万灵石是底线，你道歉一百次都不管用。” 辛然尴尬地笑了，爽快地到前台付款，将短剑买下。 “贵宾，这短剑二十万灵石，请问你是刷卡还是付现？”前台小姐姐绕有礼貌地问道。 辛然将柳紫萱拽了过来，对前台小姐姐道：“我们已经谈好价格了，五万灵石。” “这……贵宾，五万真无法买走”，前台小姐姐面露难色。 “不能卖么？”辛然看向柳紫萱。 柳紫萱美目轮转，霎时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前台小姐姐说道“按照约定的价格卖给他，有事我担着。” 最后，辛然喜滋滋地带着紫衣少女离开，只剩下前台小姐姐风中凌乱。 她的性格并非温顺型，急躁的时候敢怼天怼地，偏偏这个小姑奶奶不敢惹，得好生地哄着、捧着。 接过辛然赠送的短剑，白遥心旌荡漾，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一时间，小女子的羞怯表现德淋漓尽致。 就连许差点沦为工具人的许琳见了，都心生艳羡。 “公子……”，许琳也想得到辛然的馈赠，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自己要来的、和别人主动赠送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待会儿有什么看中的就告诉我，你们跟在我身边，我怎会厚此薄彼呢。” 许琳红着脸点了点头，失落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白遥见状，顿时心生警惕，“原来，你一直在惦记我的辛然大大。” …… 二楼大多为兵器之类，大家兴趣都不十分高涨。 辛然看中一个鸽卵大小的金铃，本想送给买来送给狐珂，但被狐珂郑重地拒绝了。 小白狐也有自己的想法。 接受了辛然馈赠的金铃，那她岂不成了辛然的宠物么？ 在辛然的糖衣炮弹跟前，狐珂相当沉得住气，不像那二位花痴女子，成天就知道争风吃醋，早早地沦陷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辛然在二楼又买了两件看起来不错的灵器，而后带着二女一狐，在紫衣少女的陪同下登上了三楼。 三楼主要以文玩字画为主，但却不是寻常的文玩字画，这些既可以用来装帅耍酷、又可以用来杀场对敌的物品，简直是美得晃眼、逼格满满。 “二女一狐”兴趣缺缺，她们是有志于做美少女战士的人，装逼非她们所擅长。 辛然带着紫衣少女细心淘宝，买下了一支犀角笔、数块千年沉香墨、还有一把污损的折扇。 这些被文人视若珍宝的东西，两女全然不关心、不关注、不理解，嗤之以鼻。 反之，狐珂大致扫了一眼之后，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内心惊叹于辛然的眼光。 她虽是妖族，但也是天生的灵种，对天材地宝相当敏感。 辛然选择的这几件宝物，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因为有紫衣少女的引领与陪伴，辛然省下了大笔的开销，每次都能以极低的价格买下看中的宝物。 在前台结账的时候，看着收银员那愤恨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辛然突然对紫衣少女柳紫萱的背景充满了好奇。 辛然：“萱萱，你是这冰珍阙幕后老板的私生女？” 柳紫萱：“……” 结果辛然并未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反而招致紫衣少女大大的白眼。 “走，萱萱，带我们去四楼看看。” “四楼没什么好逛的，以你现在的财富，不足以支撑你的好奇心。” 紫衣少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辛然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萱萱，伤人自尊的话就别说了，如今的我也算小有资本，我不信上面每一件物品的价值都超出了我的承担范围。” 辛然不依不饶。 紫衣少女摇了摇头，解释道：“跟你说实话吧，四楼是整个冰珍阙最坑的地方，上面根本就没有一件具体的物品，只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原石，只有那些钱多的难以挥霍的傻缺，才会去四楼碰运气。” 辛然心中不爽，“你妹的，我如果上去的话，估计毫无疑问也变成你眼中的傻缺了。” 对于四楼，辛然志在必上，因为他的瞳术已经小成，心痒难耐想去检验一番。 第九十二章 八块原石，各有千秋 “萱萱，知道你心疼我……的钱，但是既然来到了冰珍阙，不上去看看，总让人觉得遗憾。” 柳紫萱撇嘴，“就作吧你，到时候有你哭的。” “我反正没多少钱，能买几块算几块，大不了一穷二白从头再来，万一我运气爆棚搞到了好东西，说不定会让石坊管事人哭。” “呵呵。” 柳紫萱懒得废话，这辛然压根就不是听劝的主，不到黄河不死心，勉强带他上去转转也无妨。 听了柳紫萱的介绍，二女一狐决定留在三楼，这一层好物件很多，比四楼乱七八糟的原石强多了。 四楼原石区人影绰绰，但愿意花钱购买原石的人却寥寥无几，辛然在栏杆外站立许久，以瞳术将原石整体看过一遍，这才穿过栏杆挑选原石。 柳紫萱扶额，“你还真打算买啊？” “不然呢？”辛然头都未抬，继续在原石摆架前挑挑拣拣。 柳紫萱摇头，这家伙真是没救了，过去有多少人在这里买原石，输的连裤衩都不剩，她郑重提醒过，但辛然却不以为然。 不撞南墙不回头。 柳紫萱几乎已经预见了辛然不久后的窘迫处境。 既然对方听不进去，她干脆到旁边的休息区品尝茶点和瓜果。 端茶水的服务员刚要打招呼，柳紫萱瞬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服务员会意，心照不宣地离开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辛然一共挑选了八块原石，分别做了标记，这才来到休息区。 见桌上早已备下了茶水，下意识端起来一饮而尽，说实在话，冰珍阙的茶水比外面的要好喝多了，至少没有奇怪的酸涩味。 柳紫萱转身，正好见到了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埋怨道：“你怎么乱喝别人的茶水？” “啊哈，这是你的茶水？”辛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方才有些口渴，实在没有注意到茶杯边缘那个浅浅的口红印记。 “那什么，你挑好了？”柳紫萱侨红着脸转移话题。 “选好了，休息一会儿就去切石。” 此时，原石区的工作人员已经将辛然挑选的原石带到了交易区，请他过去结账后，便可送往切石区。 辛然并未多话，在柜台上甩出一大堆灵石。石坊主人瞬间来了兴致，看辛然的目光无比亲切。 这些灵石，是进入秘境前师弟赵衡、损友徐文轩赞助他的，原本不想消耗，但此时发现了几块不错的原石，大体估算了一下价值稳赚不赔，这才拿来应急。 对于辛然的穷豪横，柳紫萱已经彻底无语了。 都说了这是一个巨坑，这家伙还要买原石，并且一买就是八块。 切石区门可罗雀，非买主不得进入，好事者只能借助息影观看。 息影是一种可以具现某一特定场景的虚拟大屏，比辛然前世所见的电视投影先进的多。 切石人在皮甲上磨了磨解石刀，取过一块原石，喜滋滋地剥离石皮。 每切一块原石，哪怕啥也没切出来，切石人都有极高的提成，倘若切出稀珍之物，还能得到冰珍阙及原石买主额外的打赏。 切石工作并不简单，天知道原石中会蕴含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有人切出过断臂、鬼雾，有人切出过神药，也有人切出过活着的远古生物，弄不好连命都会搭在里边。 冰珍阙建立以来，先后更换了近百位切石人，其中八十多人被原石中的恐怖存在杀死，还有五人被不祥缠身，最终死状万分凄惨。 如今的这位切石人，是冰珍阙二十年前委任的，曾切出过带血的生物脚趾，不过好在当时有大人物在场，为其挡去了灾难。 能成为切石人的人，既要八字够硬，还要修为超绝，至少也得是摩道境及以上的修士，否则面对种种诡异不祥，毫无招架之力。 第一块原石，切石人切出拇指大小的一块神金，虽然量不多，但足够辛然炼器使用。 第二块原石，切石人切出十五粒红色的沙子，据说是之血凝成的结晶。 第三块原石，切石人切出一块古生物的头骨，解石刀差点吓得掉到地上，所幸的是，那头骨中蕴含的煞气已经耗尽，只有一小团灵火在持续燃烧。 第四至第七块原石，大多是一些稀珍的植物化石，对辛然来说意义不大，但却很值钱。 对于第八块原石，切石人已经见怪不怪了，知晓今天遇到了懂堪舆之术的牛人，自冰珍阙建立以来，很少出现赌石成功率达百分百的修行者。 若是第八块原石也开出价值不菲的东西，辛然绝对会被拉入冰珍阙黑名单，有这样的人经常混迹于四楼，冰珍阙倒闭是板上钉钉的事。 “别发愣，快切啊。”辛然无语，切石人竟然看着第八块原石发呆，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哪去了。 切石人回过神来，手起刀落，原石上出现许多细纹，切石人轻轻一震，整块原石便四散开来。 辛然看的无比心疼，唯恐其中的好东西被震碎。 随着原石裂开，一道精神印记显现出来，就在其即将消散之际，切石人摩道境中期的修为显现无遗，一把向精神印记抓去。 精神印记似有察觉，主动避开那只大手，多次变换方位，从切石人指缝间溜走。 “想逃，没那么容易。”切石人移形转位，留下道道残影，强势施展空间封禁之术，将精神印记困留一隅。 辛然暗自咋舌，摩道境修士果真强大无匹，神威外放，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无力感。 数息后，切石人将封印好的精神印记交到辛然手中，并提醒道：“这段精神印记非常特殊，即便过了无尽岁月依然强大，若非我掌握虚空族远古传承的封禁之术，还真不一定能留下它，这印记可能是远古秘辛、可能是某一族的禁忌传承，也可能是横跨万古的定向精神攻击，总之祸福难料，往后你解除封印之时，一定要慎之又慎。” 辛然忙不迭地点头，谢过切石人之后，到交易区将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卖了，只留下神金、红沙、古生物头骨及精神印记。离开四楼之后，云杉已经富得流油，不得不说，那些被他卖出去的东西，看起来很鸡肋，实际上太值钱了。 第九十三章 攫取灵火信息 “怎么样，是不是很想哭？人一辈子总要经历些挫折，要是没钱吃饭可以和我说，暂时借点给你。”柳紫萱跟在后面关切地问。 从切石区出来以后，辛然实在太淡定了，一句话也不说，柳紫萱以为他输的太惨，把自己搞自闭了。 “是有点想哭，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此时的我有点喜极而泣。” 辛然云淡风轻，径直来到三楼休息区，与二女一狐会和。 “今天运气不错，走，找一家高档的餐馆，请你们吃大餐。” 柳紫萱风中凌乱，还以为辛然故作坚强，没想到是真的走大运了，看他那嘚瑟的模样，赌石似乎赚的挺多。 “萱萱，在嘀咕什么呢？我辛某人一般不请客，要不去吃点喝点？”辛然邀请道。 “去去去，这好事为何不去。”柳紫萱小跑着跟了上去。 出了冰珍阙，三女一狐直奔寒城最豪华的酒楼。 从冰珍阙守门人、服务员的态度来看，辛然更觉得柳紫萱身份非比寻常，不过对方既然不说，他也不好再问。 用餐之际，辛然将珍藏的好酒取出几罐共饮，三女一狐顿时双眼放光，嗷嗷大叫，将酒罐接了过来，忙不迭地倒酒，唯恐辛然将其收回。 是夜霁月如银，寒城清冷异常，街道上很少能见到行人。 不知不觉快到了冰族寒君轮转的时机，冰族众人已经有组织地退出寒城，向着冰瓷山集结，共同见证寒君加冕的盛事。 辛然回到住处，施展术法隔绝此方空间，拿出今日冰珍阙石坊中切出的宝物来仔细研究。 神金自不必说，得留到将来炼器时使用。 辛然将一粒红色沙子摆在桌上，试着吸收其中蕴含的能量。 一粒红沙，至少相当于百枚灵晶，辛然足足花了半刻钟才将其中的能量尽数吸收。 当十五粒红沙被吸收殆尽，辛然感觉自己体内元气汹涌，即便是经历过数次妖变的身体，也有些快要撑爆的感觉。 “真不愧是之血的结晶，得赶紧彻底炼化，将修为提升上去。” 辛然运转《昊天经》，《吞天术》将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聚拢而来，在其周身形成数十个元气漩涡。 《盗天术》截取部分天道之力，壮大辛然自己的道。 修行之路，有顺天修行和逆天修行之分。 《昊天经》的开创者走的便是逆天修行之路，当初差一点就成功逆伐天道。 修习此术，注定要与天争权。 天道如丝，一丝丝进入辛然的体内，被辛然炼化为血肉中的纹络。 他没有直接利用，唯恐有朝一日被天道算计，成为天道的养料。 一时间，滚滚乌云聚集在此方天地上空，接连不断的雷霆震耳欲聋，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天道的震怒。 辛然立即停止盗天术的运转，以免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随着天地元气的涌入和之血结晶迅速发挥作用，辛然的修为一路飙升，从化血境四品提升到了炼神境一品。 辛然大喜过望，这才刚进入秘境不久，修为就直追师弟赵衡了，等他从秘境中出去，必定会惊掉一地下巴。 此时辛然的血液中，有丝丝金红之血在流转，这是之血结晶的功劳，让辛然的血液提升了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相传达到归元境之后的近神境界，其血液便会全部转化为金红色。 辛然并未解除空间封禁，一旦撤去术法便会有天劫降临，其破坏力不可估量，届时，整个寒城都会深受震动。 他不想刚进入寒城不久就成为众矢之的。 古生物头骨中的灵火，在燃烧中发出微弱的光，不知持续了多少岁月，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熄灭，宣告一位强大生灵就此永逝于天地之间。 灵火是非生命体，但其中承载着一个人精神印记，若是寻找到相应的神物，说不定能让其缓慢复活。 然而，古生物头骨不像是人类之物，灵火的力量已经微乎其微，且不说辛然没有对应的神物，就算是有，也不会白白糟蹋。 辛然之所以留下头骨，是打算从中获取精神印记。 辛然以灵力牵引，慢慢从灵火中攫取信息，但灵火突然间变得很狂躁，喷薄出成片的烈焰，向着辛然席卷而来。 辛然运转《昊天经》，将灵火镇压成豆大的火苗，灵火不甘地颤动着，但也改变不了当前的处境。 当灵火中的信息全被攫取之后，灵火的灵能已经降到最低，闪烁几次之后就彻底熄灭了。古生物头骨也瞬间化为齑粉。 辛然回忆着精神印记之中的信息，一段无比久远的历史如画卷般展开。 远古四凶纵横天地间，为争夺十方世界战得天昏地暗，万族圣灵在四凶的蹂躏下颤抖，生命如草芥，俨然是最绝望的时代。 而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天地间的动荡消失，了无生命的迹象，陷入了永远的沉寂。 只见一棵不知其始、不知其终、覆压无尽苍穹的古树横倒在宇宙中。 在古树的上下四方，数之不尽的尸骸、四凶遗骨在沉浮飘荡。 千万年风雨沧桑，经过不断地积蓄力量，这颗几近衰朽的古树终于有了一缕生机。 这颗古树，在太初时代，被称作鸿蒙奇树，诞生于混沌之中，鸿蒙之气是其成长的养料。 随着奇树的生机越发旺盛，原本断裂的十根枝条上溢出十条七彩光绳，这些七彩光绳洞穿无垠虚空，分别连通不同的地方。 奇树四周，尸骸、四凶遗骨中的力量被逐渐成长的鸿蒙奇树吸收，变成了暗淡的骨粉，风一起，如尘埃般飘向四面八方。 古生物头骨中的灵火信息断断续续，有些重要的节点出现了空缺，想必是这一层次的生灵，昔日在参战的同时见证了那一段惊心动魄的古史，但因为修为层次有限，并没有接触到最核心的东西。 也或者说有些重要的记忆涉及到禁忌力量，被人为镇封或抹去了。 阅毕信息，辛然长叹了一口气，这段古史对他来说足以开阔眼界，以他目前的层次，哪怕知道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第九十四章 寒君之争 庞大的信息冲击着辛然的神经，大约两刻钟之后才缓过劲来。 这段残缺的古史，让辛然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远古四凶的强大、万族之战的惨烈、鸿蒙奇树的倾倒，让云杉久久不能平静。 辛然撤去空间封禁术法，此时外面已经是阳光炽烈的正午时分。 客栈的服务人员正在机敏地侍候住宿的客人，但他们的脸上有难以掩藏的无奈之色，今日是寒君轮转的大日子，他们很想到冰瓷山去见证一下这三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会。 寒君是寒城的主宰，寿命远远超过寻常人，得寒君王冠的加持，寿命至少在四百年以上。 几代人的传承与消逝，才能见证一次寒君的轮转。 寒君加冕之后，会从在场的人中挑选一批随从，有幸成为寒君随从的人，正常情况下寿命至少翻倍，甚至能够踏上修行之路，成为受人追崇的修仙者。 辛然让服务人员带领他到冰瓷山寒君轮转之地，初时服务员面露难色地拒绝了，但当他们看到一大堆灵石摆在眼前，瞬间便答应了，这就是金钱开路的好处。 有钱好办事，只要钱给到位，再大的难题都有化解的可能。 冰瓷山，气势磅礴，寒冰如柱，山体高峻，巍峨庄严。 在冰瓷山的正面，有一座寒冰雕琢的晶宫，占地近千亩。 冰宫前人山人海，各族修士林立，他们目光一直盯着寒君宝座上那仪威堂堂的身影，以及下方那十二名青衣人。 这一世的寒君强大至极，哪怕到了轮转时期，修为被寒君之冠压制了许多，依然维持在摩道境层次。 十二名青衣人神色肃穆，他们是冰族的后起之秀，也是这一世寒君的候选人。 新的寒君，会通过竞技的方式在他们之中选出，竞技中的失败者，一身修为都会变成胜利者的战利品。 这便是寒君之争最残酷的地方，最后确立的寒君，脚踏着前面十一个人尸骨登上寒君宝座。 外族没有权力参与寒君之争，但却可以等待寒君加冕后打开冰瓷山阵法，将他们传送到真正的造化之地。 相传冰瓷山背后连接着一片洪荒古界，秘境试炼的最终极目标，便是进入洪荒古界争夺造化。其中有锻体之法、有修仙者修行秘术、还有一些神兵宝器。 曾有修为平平之人进入洪荒古界，鏖战百年出来后立地成神；也有各族天骄折戟沉沙，将性命葬送在其间。 辛然远远地看到朱娣、宇文丞空、皇甫谧等妖孽人物已经在此翘首以盼。 这些人的敏锐性极高，霎时也发现了辛然的存在。 大家来自同一个地方，谷陇城之战中短暂配合，彼此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寒城副城主冰尧来到冰宫前的竞技场上，引导十二名候选人抽签决定对战顺序。 在十二名候选人中，冰离魅得封寒君的呼声最高，其次是冰源。 首场比试，那个抽签抽到冰离魅做对手的人，仅仅不到十息就被打残了肉身，一身修为被冰离魅吸收殆尽，只剩下皮包骨头，这种情形活不过十天，勉强能够回家交代后事。 冰族众人各个呼吸紧促，尤其是那些即将上场的人，有几人已经萌生退意。 …… 第三场，冰源以碾压之势战败对手，将其一身修为吸尽。 …… 转眼间六场比赛已过，场下六个被吸尽修为的人目光浑浊、身体瘦弱干瘪，在亲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场。 余下的六人，修为比之前暴涨不少，俨然已经达到炼神境，有的已经达到半步摩道境。 胜者继续抽签，好几人表情无比凝重，暗自祈祷千万不妖抽到冰离魅和冰源这两个怪胎。 而后的战斗，精彩程度远胜从前，令各族失望的是，他们始终没有看到冰离魅和冰源正面交战。 又一轮战斗结束，场上只剩下冰离魅、冰源、冰佟。 这三人旗鼓相当，在吸收了上一轮中对手的修为后，他们的修为纷纷步入到炼神境后期，那个在第一轮中晋升半步摩道境的人，竟然被炼神境初期的冰离魅艰难地杀死，一身修为成为冰离魅的补给之物。 三人抽签，冰离魅运气好，竟然轮空，冰源与冰佟打得昏天黑地。 竞技场频繁震动，被他们战斗中散逸出的寒冰之力犁出数条深沟。 有些距离比较近的观战者也受到波及，近五十人重伤，十八人当场殒命。 冰源掌握的时空之术，在交战中成为最强助力，数次瓦解冰佟的强势进攻。 正当冰佟手持冰枪破空杀来，冰源的空间之术顿时将二人中间的空间切割成千百个微型次元空间。 冰佟一次次粉碎次元空间，眼看冰枪就要贯穿冰源的胸口，又有一些次元空间出现，他之前所看见到的，竟是冰源之前呈现的时空碎片。 就在冰枪威能耗尽之时，冰源的冰钺已经斩在了冰佟的冰枪之上。“铿锵”一声脆响，冰枪被斩做两段，强劲的力道，震得冰佟双手虎口崩血。 冰佟连连后退，借机以寒冰之力接续断枪。 冰源趁势猛攻，不给冰佟喘息的机会，冰钺向冰瓷山周边的冰柱斩去，截断数百根冰锥射向冰佟。 连番苦战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冰佟不敢硬扞，不断变换位置躲避冰锥的攻击。 然而，冰锥稳稳锁定了冰佟的气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有的冰锥一击不成，调转方向发起第二轮、第三轮攻击。 冰佟大惊失色，冰源这种锁定气息的功法太过恐怖，除非他能够以强绝的力道粉碎冰锥，否则终究会被冰锥洞穿身体。 果不其然，才眨眼的功夫，冰佟的大腿、后背之上就插上了七根冰锥。初时冰佟浑不在意，这些冰锥并未伤及要害，作为冰族强者，他有很多种方法消解冰锥的寒冰力量。 但是下一刻冰佟瞬间脸色发白，气息奄然，这些冰锥上面除了寒冰之力，还被冰源附加了其他方面的力量。 这种力量能够快速消耗一个人的元气，短时间让人心力衰竭而死。 “你用毒？”冰佟气息越来越微弱，指着冰源问道。 “这哪是什么毒，我只是在冰锥上面施加了灵焰属性的力量罢了。”冰源云淡风轻，说完走到冰佟跟前，将其修为彻底吸收。 一时间，万千冰族人、外族观战者的目光都集中在冰离魅和冰源的身上，这两人之前的表现极为不凡，不知他们最后谁会成为新一任的寒君。 第九十五章 冰帝意志 寒君轮转是定则，冰瓷山中多悲泣。 万千人中，有人看热闹，有人存期待，唯有一人内心复杂，悲苦万分。 寒君，昔日的王者，今日注定要被他人取代，所有的势力与荣耀，今日注定要被割让，甚至连生命都难以保全。 失去王冠的寒君，注定如夕阳西下一般踏上人生的下坡路，数年后，他的生命便会在衰朽中走到尽头。 “老家伙，还需要做最后的挣扎吗？我早就说过，寒君王冠注定是我的，今日我就要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冰离魅将一根青草随意含在口中，对寒君戏谑道。 寒君目光瞬间闪过一抹愠怒，随即又被无尽的悲意取代，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冰离魅始终是那个最有可能取代他的人。 就如同三百年前，他从冰离魅的先祖手中取过寒君王冠一样。 寒君一时间双眼中盈有泪光。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感觉天地可运于掌，强势地从老寒君手中接过寒君王冠，更不忘出言嘲讽。 今日的他，就如同昔日的老寒君一般五味杂陈。 “我冰源在此，尚未一战，岂可轻议寒君王冠的归属。”冰源迈步上前，挡在寒君与冰离魅之间。 他是寒君的侄孙，此次参与寒君之争，主要原因就是看不惯冰离魅的张狂。 冰离魅目光如炬，看向冰源，嘴角微抽，轻言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知道你参与寒君之争的心思，看在你尊老敬老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放你离开，若是执意纠缠，我不介意扼杀英才，吸干你的修为。” 冰源微微叹气，冰离魅是冰族这一代的至强者，这是冰族的共识，他自忖与冰离魅之间还有很大差距。 但是，他不希望自己这一脉的尊严被冰离魅狠狠践踏。 二人争议之中，冰族人议论纷纷。 他们不管冰离魅和冰源谁输谁赢，他们在乎的是寒君加冕之后的好处。 “与其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 “他们在搞什么，要战就战，从来还未听说寒君之位是靠谦让得来的。” “二虎相斗、必有一伤，若是能和平解决寒君之争，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辛然的储物空间之中突然有一件物品像是复活了一般，竟突破储物空间的限制自己跑了出来。 这不是寻常之物，乃是辛然当初从冰珍阙购买的幽冥石中切出的碧玉权杖。 冰帝权杖悬浮于辛然的头顶之上，庞大的威压辐射向四面八方。 众人感觉此方天地突然之间变得无比压抑，似乎有一尊撼天动地的强者接管了这片空间，将无尽意志散播天地各处。 受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冰族人，冰帝是冰族无尽岁月前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的血脉之中存有冰帝的烙印。 外族身处压抑之中，看到以寒君为首的冰族人缓缓转变方向，面向辛然所在之地纷纷下跪，口中高呼“恭迎冰帝归位。” 碧玉权杖乃是冰帝的遗物，象征冰帝无上的权柄，冰族人见权杖，如见冰帝本人。 帝者，人间至尊，有俯瞰一界的威能，有破碎虚空登临神界、仙界的实力。 天下皇权更迭，唯有帝者永恒。 他们一口气，一滴血，一段意念，一根毛发，都具有改天换地的伟力。 冰帝权杖给冰族人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在权杖面前，纵然是头戴冠冕的寒君，也只是蝼蚁般的存在。 面对冰帝权杖，冰族人心中有敬畏，眼中有火热。 若是能够将冰帝权杖召唤回来，无论是被冰族哪个人掌握，都将是冰族崛起的关键力量。 纵然冰族人千般召唤，权杖依然在辛然头顶沉浮，并没有回归冰族人手中之意。 一时间，冰族人面色有些尴尬，冰帝是冰族的老祖宗，不仅不听从冰族后人的召唤，还对一个外族年轻人青睐有加，这不摆明是打冰族人的脸吗？ “冰帝先祖，请求回归冰族，助我冰族崛起，走出寒城征战他方，再现冰族辉煌。”寒君头枪着地，虔诚地请求道。 碧玉权杖这才飞到冰瓷山上空，强大的意识瞬间外放。 “本帝遨游万界，千万年没有回归，没想到后人竟羸弱至此，本帝今日意识短暂苏醒，非为别事，主要是想让冰族汲取寒城之力打开洪荒通道，送那年轻人进入洪荒古界，你们镇守秘境多年，应当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此次洪荒古界只为一人开，其余外来种族迅速退出秘境，否则后果自负。” 冰帝意识一开口，威严激荡四面八方，冰族以外各族皆感到森森寒意。 但凡生出一丝违逆的念头，身体便会立即爆碎，就连魂魄都会被无形的力量撕成碎片。 最终分别之际，朱娣、宇文丞空、皇甫谧等人默默看了辛然一眼，心中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生于斯世，他们自忖不弱于人，但最近遇上了辛然这个怪胎，让他们有志难伸，本来好好的秘境之行，结果落得灰溜溜被扫地出门。 他们心中有痛、有恨、有悔，但根本没有发泄的机会，在冰帝意念的威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了秘境。 寒君轮转闹出了很大的乌龙，本来应该在冰离魅和冰源二人之中产生一位寒君，但在冰帝意念的安排下，冰离魅和冰源将于三天后随同辛然进入洪荒古界。 寒君背地里长出了一口气，洪荒古界凶险万分，多少天骄葬身其中，这次洪荒古界之行就连冰帝都极为重视，其艰险可想而知。 辛然一行三人进入其中，最终谁能活着出来还未可知，未完成寒君轮转，他便是永远的寒君，只要寒君王冠不离开他，他就拥有源源不断的寿命。 三日后，在寒君的引导下，无尽的寒城之力涌入洪荒通道，冲击封印阵法，待洪荒通道被打开，一股蛮荒苍凉的气息自通道中传出。 辛然带领冰离魅和冰源进入洪荒古界，按照冰帝的安排，辛然这个属于未知时空的穿越重生者，将要承担极其重要的使命，以他超越这个时空的命格强行扭转改变古史的方向。 辛然心中无比骇然，他不过是区区炼神境的修士，如何有能力担此重任。 第九十六章 洪荒古界 洪荒通道之中到处弥漫着亘古亘远的蛮荒气息，三人在通道中迅速穿行。 纵然有冰帝意识提前帮他们炼制的特殊铠甲，依然感觉到浑身冷飕飕的。 这是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冰帝意识回归到碧玉权杖之中，被辛然带进了洪荒古界。寒君顿时压力骤减，很快又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节奏中。 不知穿行了多久，三人已经感觉不到日夜的变化，身体的疲累，未知的恐惧，就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在他们的心上。 被冠之以洪荒之名的地方，注定不是善地，先前他从古生物头骨中获取到的零零散散的信息就是最好的佐证。 远古四凶的强大，至今仍让他心悸不已。 大约行进了半个月的时间，洪荒通道中的景象陡然一变，到处血色弥漫，仿佛刚经历过无数场的战斗，周边有尸山血海在沉浮。 三人心中一紧，莫非他们被卷入了某一远古战场。 所幸周边没有看到什么强大的古生物，否则在这狭窄的空间通道中很难抵挡。 时间在迅速流逝，周边的景象变化了一次又一次。 在途中，他们见到大如山岳的巨人，见到了九首蛇身的怪物，见到了茹毛饮血的人类…… 洪荒通道极其悠远漫长，在寒城的历史记载中，从未发生过今日之事。 按照史书记载，洪荒通道会将秘境试炼者传送到一片远古战场遗迹，传送时间不超过一天。而他们此次至少在传送途中经历了两个月，依旧没有达到目的地。 按照时间的流转推算，大约又过了十多天，洪荒通道渐渐变得狭窄，三人心中大喜，这是快要到尽头的节奏，近三个月在昏暗的环境中穿行，心内的压抑不言而喻，如今颇有种饱经沧桑重见天日的感觉。 一天后，洪荒通道走到尽头，让三人愕然的是，此刻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 远山如画，流泉飞瀑，麒麟迈步，仙鹤起舞。 俨然一派仙韵恒升的景象，灵气之浓郁让人觉得呛鼻。 咱们来到人间仙境了吗？这可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圣地，在这样的环境中修炼，就算是一头猪都能成精了。 三人迅速适应此间的环境，各自开始运转玄功修炼，辛然的《昊天经》尤为霸道，《吞天术》《盗天术》飞速运转，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向他聚拢而来。 辛然的气息节节攀升，此方天地之间的天道意志似乎格外宽容，并未如往常一般表现出巨大的愤怒。 辛然的修为越发巩固，境界也不断提升，最终停留在炼神境后期的层次，差一点点就迈入摩道境了。 辛然喜不自胜，如果修行之路一直像最近这般那就完美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修为从化血境提升到炼神境后期。 就在他开心到飞起的时候，天际尽头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三人迅速合拢一处，警惕地观察四周。 若是太过危险，他们会选择第一时间退入到洪荒通道中。 但当他们临近洪荒通道，才发现通道入口早已关闭，任他们怎么努力，也无法打开。 三人胆战心惊，这下连退路都没有了。 他们向惨叫声发出的相反的方向行进，开始探索这片被称为洪荒古界的地方。 白天格外漫长，为了积蓄力量，他们猎杀了好几头蛮兽，储存了丰富的食物。 夜幕终于降临，洪荒古界突然间变得分外安静，流行划过天际，清风习习，安淡而祥和。 三人不敢在林地间歇息，大地之上的生物太多，谁知道当自己睡着后会不会被什么生物吃进腹中。 因此，他们选择在一棵高逾百丈的古树上过夜，前半夜一片寂静，等到后半夜辛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在树冠上游走。 辛然猛然惊起，同时将冰离魅和冰源叫醒。 三人定睛一看，竟然看到两条长达三十丈的巨蛇在树冠上‘纠缠’，巨蛇头部如蝙蝠，背上各长者四对翅膀，加之尾部如鲤鱼之鳍，远古史书记载，这种生物叫做九翼蝠龙，其性凶残万分，是洪荒万族中的佼佼者。 三人汗如雨下，待在原地不敢出声。 倘若发出动静影响了九翼蝠龙的‘纠缠’，他们就再也没有生存的可能。 时间在分秒间过去，两条九翼蝠龙终于分开了，其中一条乘着云雾消失在远方天际，另一条则在树冠上产了三颗车轮大小的龙蛋后，眯着眼睛睡着了。 三人正准备悄悄离开古树，却感觉到身边闪过一抹人影，这人来去神速，当他们再看时，发现九翼蝠龙身后的龙蛋已经消失不见。 三人暗叫不好，当务之急得赶紧离开，若是再待下去，因失去龙蛋而发狂的九翼蝠龙会将所有的怒火宣泄在他们的身上。 “‘曰你个仙人板板’，这是哪个缺德鬼，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偷窃。”三人心中几乎同时冒过这个念头。 为了尽快逃离，辛然撑开背后羽翼，双手拎着冰离魅和冰源向远空飞去。 还未飞出二十里路，就听到了九翼蝠龙愤怒的吼叫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条九翼蝠龙就循着气味寻到了辛然三人。 “妈了个巴子”，冰离魅忍不住爆粗口，他们这次被坑惨了。九翼蝠龙的强大，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三人如坠冰窖，九翼蝠龙强大的气机将他们牢牢地封锁住了，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辛然看到十里之外有二十几人骑着蛮兽快速逼近。 “援兵吗？或许咱们还有救。”三人脸色稍稍舒缓。 九翼蝠龙巨尾横扫，三人奋力移动身子躲避，但他们如陷泥沼，怎么也迈不出步伐。 “敢在本帝跟前行凶，妖龙受死……”，三人绝望之中，看到一柄雷电闪烁的长枪，超光速射向九翼蝠龙。 九翼蝠龙见状愤怒长啸，“太初帝族，你们今日若敢拦我，我们九翼始祖绝不会放过你们。” “哼，我帝族想做之事，就算是天道也不敢阻拦，九翼始祖若出现，我帝族始祖自会招呼。”蛮兽背上，有人将九翼蝠龙的恐吓怼了回去。 第九十七章 群殴九翼蝠龙 两条九翼蝠龙气的浑身颤抖，帝族实在太张狂了，完全不把九翼始祖放在眼里。 不过帝族确实有这样的资本，在万族之中，帝族绝对是最巅峰的存在。 九翼蝠龙以退为进说道，“这三人虽然长得和帝族有些相似，但却不像是帝族，他们不久前偷了我们九翼蝠龙刚产下的龙蛋，如果将龙蛋还给我们，我们可以就此退去，既往不咎。” “嗯？你们偷了龙蛋？”其中一名成年帝族人转头问道。 三人一愣，摇头道：“龙蛋确实被偷走了，但却不是我们三人的手笔，当时那身影太快，完全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成年帝族人看向族人，发现少了一个，“咱们二十七人外出狩猎，现在只有二十六人，那帝溟去哪里了？” “回禀帝澜队长，帝溟刚才慌慌张张跑到后山去了。”有一个帝族青年小声答道。 一时间，所有人皆搞清其中的缘由了。 帝溟在帝族青年一辈中是最捣蛋的存在，天天叫嚣着要驯养大帝，要吃遍帝族以外的万族，想都不用想，那三颗龙蛋绝对是被帝溟顺走了。 只是辛然三人距离比较近，身上沾染了龙蛋的气息，这才被九翼蝠龙锁定为偷龙蛋的人。 果然，当他们来到后山的山洼中，看到帝溟正津津有味地抱着一颗龙蛋狂吃，在火堆旁，还有两颗烤熟了的龙蛋冒着腾腾的热气。 “帝溟……”帝澜怒不可遏，恨不得冲上去将帝溟暴揍一顿。 两条九翼蝠龙更是被气的发狂，“帝族，你们欺龙太甚，我的儿啊，是父母对不起你们，还没有出生就遭了毒手。帝澜，事情你也知晓了，这帝溟偷吃了我的孩子，就将他交给我们处置，否则，我们就算拼得一死，也要去你们族中讨个说法。” 帝澜长叹一声，“事已至此，我们也很抱歉，但是帝溟是我们的族人，犯了错误，只能由帝族处置，说什么也轮不到你们发落。” “你……你们……帝族，你们仗着强大，就敢漠视万族吗？今天，我们就亲自杀了帝溟那个小畜生，就算你们有意袒护，也不行。” 说罢，两条九翼蝠龙身躯瞬间暴涨千丈长，庞大的威压令人窒息。 他们慑于帝族的强大，平日不敢撄其锋，但若是拼命，这一小队帝族人还不够看。况且，他已经隐隐感觉九翼始祖的气息，若是出了变故，九翼始祖不会袖手旁观。 帝澜手握雷电长枪，枪尖指向九翼蝠龙，“你们若敢开展，就要承担严重的后果，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帝族之强不是你们这一族能够威胁的，别说是吃了几颗龙蛋，就是将你们整族灭族都不为过。” “你们九翼蝠龙早就与远古四凶勾结在一起，妄图霸占鸿蒙奇树，攫取十方世界的力量成就至高之位，殊不知，远古四凶只是把你们当奴仆看，就算最终他们得到鸿蒙奇树，也不会有你们的生存之地。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你们不明白也就罢了，没想到你们的九翼始祖也看不清现实，真是愚蠢透顶。” 帝澜的数落，让九翼蝠龙一族丢了颜面，九翼蝠龙大怒，向帝族众人发起进攻。 双方很快便战到一起，这是太初古族之间的战斗，辛然三人修为尽管已经无限接近摩道境，但是在太初古族的面前，就如同婴儿一般，完全插不上手。 帝澜早已经施展混沌奇术，将他们安置在战场之外的次元空间之中。 他们能够清晰地看到两族大战，但战斗的余波却无法伤到他们。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今日在洪荒古界中的所见，让辛然、冰离魅、冰源深深震撼。 在外界，他们的修为已经站在了修行界的高峰之上，但太初诸族生而强大，始一出生就能达到炼魂境。 也是层出不穷，看似简单的一击，蕴含着无穷无尽的伟力。 帝澜手中的长枪宛如活化了一般，每一击都携带着雷电之力，每一种术法都在衍化一方混沌。 他一人独占雄性九翼蝠龙，彼此之间打得难解难分，在双方交战之中，高山被夷平，成片的原始老林化为火海，大地之上，深沟高壑纵横，方圆百里内的凶兽蛮兽战战兢兢。 其他二十五位帝族青年则将雌性九翼蝠龙团团围住，千奇百怪的术法砸在九翼蝠龙的身上，将之打得怒吼连连。 族人为其而战，帝溟也不好意思置身在外独享美食，放下龙蛋加入到战斗中，他将混沌甲穿在身上，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手持一块仙金盾牌，一纵身跳到雌性九翼蝠龙的背上，半人高的盾牌，竟被帝溟当做板砖使用，数十次拍向九翼蝠龙的要害。 雌性九翼蝠龙剧烈地扭动着身体，被围殴至此她已经产生强烈的无力之感。 这些帝族青年太狂暴了，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似乎不知疲倦，关键是很多人特喜欢敲闷棍，令人防不胜防。 雄性九翼蝠龙也好不到哪儿去，半边身子都被帝澜打残了，他低估了太初混沌体的强大，明明好几次使出绝杀技，眼看着已经将帝澜打得奄奄一息，但对方运转强大的神术，瞬间便将伤体修复。 此方本属太初之地，混沌之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太初混沌体在这样的环境中，完全是不死的存在，这还怎么打？ 次元空间之中，辛然三人已经看得麻木了，刚开始他们还为帝族人暗自捏了一把汗，此时此刻，该祈祷的是那两条九翼蝠龙，遇上帝族这群野蛮凶残之徒，是九翼蝠龙今天最大的不幸。 大地在震颤，鲜血在洒落，帝族在发狂。 半刻钟后，战争结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两条九翼蝠龙已经被架在火上烧烤，辛然怔怔地看着两条被剥皮抽筋的九翼蝠龙，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疑问，太初帝族强大如斯，最终究竟是怎样被灭的。 三人被冰帝意识怂恿着进入洪荒古界，可不单单是为了见证千万年前帝族的强大。作为后世人，他们知道帝族覆灭的结局，但却并不知晓其中的缘由。 第九十八章 太初崩，帝族灭 夕阳下，千沟万壑的大地上横陈着两具九翼蝠龙骨架，辛然三人被帝澜邀请，一起返回帝族。 刚走到半路，就见一个帝族青年人浑身是血，气喘吁吁地乘着蛮兽赶来。 “帝歆，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搞成这个样子？”帝澜心急如焚问道。 帝澜队长，半个时辰前，九翼始祖解除太初封印，将异界远古四凶引了进来，他们志在鸿蒙奇树，妄图熔炼十方世界，族长让你到极渊去取九极天柱，稳定十方世界。 帝澜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在多话，率领族人蛮兽向极渊赶去。路上问道：“族人现状如何？” 帝歆一边运转神术缓解伤势，一边说道：“九翼始祖那个败类，已经成了远古四凶的马前卒，这次远古四凶携带重宝而来，势不可挡，纵然万族齐心共同抵御远古四凶，但伤亡极其惨重，我离开之后，咱们好几个族人已经陨落了。” 辛然插言道：“远古四凶比太初帝族还要强吗？” 帝澜白了辛然一眼，“远古四凶是十方世界形成前就诞生的凶灵，他们观想宇宙之形，意外观想出一颗神奇的种子，历经无尽岁月的培育与浇灌，这个种子终于萌发，最终成长为鸿蒙奇树，鸿蒙奇树成长过程中吸取了太多的四凶力量，同时将四凶观想出的十颗星体雏形收集起来，衍化为十方世界，远古四凶皆想融合十方世界的力量成就至高，彼此各不相让，打得天昏地暗，鸿蒙奇树实在看不下去，趁着远古四凶内斗遭受重创之际，将他们驱逐出太初之地，并筑起鸿蒙屏障，立下太初封印。” “无尽岁月后，鸿蒙奇树汲取十方世界的力量，观想出了太初帝族，可以说，鸿蒙奇树是帝族的母神树，我们就像是她的孩子。” “远古四凶究竟强大到何等境地，我们也无从得知，但母神树曾说起过，如果这世上有力量会威胁到帝族的生死，那种力量只可能是远古四凶，他们每一族都比帝族强，更何况这次是四凶联合攻来。” 远古四凶，是饕餮、帝江、穷奇、梼杌四族的统称。 他们诞生于更久远的时代，凶名远播，四凶被放逐后，其遗脉鲸吞万族，引得万族群起攻伐。 极渊如火山一般，边缘地带的温度就高达上千度，其中心地带温度早就超过万度，帝澜一行深入极渊，取了十根九极天柱，这才急匆匆返回族里。 一路上，他们见到了让他们一生中最难忘、最痛楚的景象。 大地之上血流成河，万族尸体堆积如山，高峻连绵的山脉被打出了许多缺口。 帝族群居于鸿蒙奇树之下，当他们来到鸿蒙奇树之前，只见到鸿蒙奇树倾倒在地，奇树上连通的十方世界已经消失不见。 一时间，他们心中的信仰轰然坍塌了，在他们的心中，鸿蒙奇树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就连所谓的太初天道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没想到远古四凶竟然推倒了鸿蒙奇树，若是他们得到了十方世界，诞生出了新的至高体，那将永远没有万族的容身之地。 战场已经发生了转移，战火还未彻底熄灭。 帝澜将辛然等三人安顿在鸿蒙奇树的树干空间之中，奇树虽然重伤垂危，但生机还在，关键时刻会庇护他们。 即便奇树生命殒落，远古四凶也很难破开奇树之体。这地方算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 在辛然等人的注视下，帝澜带着帝族人循着战争的痕迹，找寻其他帝族人，参与到与远古四凶的战斗中。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辛然三人也没闲着，在鸿蒙奇树的指导下，借助太初之力进行修炼。 他们所在的现实世界中的天道与此方世界不同，在这里，他们的修为一路飙升，并不需要承受天道之劫。 三年后，鸿蒙奇树主干的空间之中，辛然的气息节节攀升，顺利踏入归元境，冰离魅、冰源也突破到了摩道境中期。 辛然对鸿蒙奇树道：“前辈，这都过去三年了，怎么帝族人还没返回？” “战争早已结束，远古四凶就算重伤垂危被我放逐到不毛之地，也在不断地变强，他们三年前返回太初之地，比以前强了无数倍。那一战中，帝族与万族全部战死，他们的残魂共同激发了“太初之心”的力量，这才能够勉强与四凶同归于尽。” “太初之心？” “太初之心是我的心核，失去了心核，过不了多久，我也将彻底死去。” 辛然心有戚戚焉，“前辈，太初之地，悠悠大世，万族强者林立，后世万族之人每当提及这段历史，无不心生向往，怎会这般凄然落幕。那十方世界真的被远古四凶夺去了吗？” 鸿蒙奇树幽幽地叹了口气，“任何一个大世有其盛，必有其衰，这是不变的定则，远古四凶虽然全部战死，但他们生前已经触及到了至高的边缘，终有一天，他们的残魂会横跨古今凝聚力量，从而再临世间。帝族与万族也终究会应劫再现。万族的气运并未终结，你们三人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早就看出你们不属于这段古史，所以才会倾尽最后的资源引导你们修行，当你们回返后世，要尽力消除远古四凶的痕迹，这样就算将来四凶重现，也不复昔日的强大。” “十方世界是生灵衍化的摇篮，早在远古四凶降临之前，我就作出了安排，将其内核转化为十界花，打入不同的时空通道中，你们回到后世，首要任务便是收集十界花，以“太初之心、混沌之体”封存，再造出至高之体，只有这样才能与远古四凶争锋，我不希望今日的杀戮与死寂在后世重现。” 辛然：“前辈，太初之心、混沌之体是什么？我们在后世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辛然刚一问完，鸿蒙奇树中就出现一个黑石盒子。辛然接过盒子的刹那，瞬间就明白了鸿蒙奇树的布局，沉痛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的缓和。 “前辈放心，受了你们的恩惠，我一定将此事办好。” 六年之后，辛然与冰离魅、冰源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凌虚境，按照后世的修炼体系，他们达到了登仙之境，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了。 这六年间，他们没日没夜的修炼，几乎耗尽了鸿蒙奇树提供的太初之力，终于修成正果。 没有现世中的比较，他们不清楚自己强到了何等境地，但那举手投足间的气韵，在后世未曾出现，只在帝族人身上感受过。 四年前，鸿蒙奇树消逝之时，已经为他们安排了回返之路，今日，他们借助鸿蒙奇树的空间通道，正式踏上了归途。 第九十九章 倏忽人间已十年 寒城。 寒君坐在寒君宝座上，威严无比、按部就班地布置着寒城的大小事务。 距寒君轮转已经十年了，刚开始的两三年，他终日提心吊胆，唯恐冰离魅和冰源突然出现，仗着冰帝意志的垂青强逼着他退位。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几乎已经确信那二人已经死在洪荒古界，不可能再出现了。 冰族上下似乎并未因为冰离魅和冰源的离开而有丝毫的改变，他们始终精心打理着寒城的各种业务，在寒君的统治之下，一切井井有条。 …… 堕落之城，隐门门主赵衡和风流公子徐文轩端着酒杯泪流满面。 徐文轩伸出衣袖擦净眼角的泪痕，举杯说道：“师兄，咱们的辛然大师兄是不是已经嗝了，这都十年过去了还没回来，我当时就觉得他是人间祸害，到哪里哪里倒霉，在选拔之战中将各族修士淘汰了大半，在秘境之中仗着冰帝意念的青睐，又将所有进入秘境中的人给淘汰了，你不知道当初朱娣、宇文丞空、皇甫谧等人离开秘境时的表情，恨不得将咱大师兄抽筋扒皮，就是这样一个爷爷不疼、奶奶不爱、到处惹事的人，怎么就嗝了呢，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 赵衡将酒杯狠狠与徐文轩碰了一下，一股强大的劲力震得徐文轩头昏脑涨，“师弟，辛然是咱们大师兄，就算他很混蛋，你也不能这样埋汰他。” 徐文轩哭道：“那混蛋真是无情，当初说走就走，怎么也不肯多给咱们几坛玉液琼浆，更不肯公布它的配方，要不然咱们这十年何至于天天喝这索然无味、酸涩无比的东西。” 赵衡，“师弟，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你是知音人啊。” 徐文轩：“唉，天妒英才，无可奈何，当初还想跟他做同道中人呢，没想到终究是错付了。师兄，要不今晚咱们一起去红袖楼坐坐，感受一下狐女姐妹亲切的关怀。” 赵衡一巴掌拍在桌上，“择时不如撞时，还等什么今晚，现在就走。” 说罢，师兄弟二人心怀对辛然无尽的思念与惋惜，双双来到了红袖楼，刚一进门，就被狐女姐妹搀扶着进入房中。 十年前辛然离开后，在徐文轩软磨硬泡以及糖衣炮弹的攻击下，楚歌笑终于收徐文轩为三弟子。 每当谈及大师兄辛然，这两师兄弟就觉得分外亲切，有很多共同的槽点…… …… 洛城，城主赵集正在批阅公文，突然脸上闪过一抹阴霾，一巴掌将书桌拍得粉碎。 “妖族这两年越来越放肆了，真当我洛城无人吗？来人，召集城卫军，连夜清理城中妖族奸细。” 一时间，堕落之城刮起了一阵飓风，以洛城城卫军为前驱的斩妖队，对城中的妖族发起了铁血清洗。 部分闻风而逃的妖族回到妖盟殿，将此事报告给各族妖王，各族妖王纷纷暴怒。 十年前，城主齐遥成功迎回了神城流落百年的神女洛菡，神族感念齐遥的功劳，将之调往神城担任要职。副城主赵集继任了城主之位。 …… 十万大山之中，妖盟殿古朴沧桑、森然地矗立着，十年前神族与妖族的大战，让妖族受损惨重，最终若不是沉眠已久的老古董现世，妖盟注定会被瓦解。 妖族与神族之间的仇怨，横跨无尽岁月，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愈演愈烈。 经此一战，妖族老古董当即决定，各族选派一名古董级存在组成太上顾问团，每年抽签决定出一位出任荣誉殿主，常驻妖盟殿，一年一轮换。 这样一来，哪怕神族骤然袭来，也能够稍挡一阵，赢得各族救援的时机。 妖盟殿殿主犼破天，近年来派出许多妖族潜伏在堕落之城，查询辛然的下落，并暗中纠集各方势力，尝试散播辛然在堕落之城的假消息，妄图将洛菡和她的儿子洛辛骗过来，捉住他们，就能继续研究神族的秘密。 洛辛，是洛菡与辛然的孩子，当日在妖族众王的谋划及秘药的催动下，辛然与洛菡在冰棺中发生了n次不可描述之事，最终洛菡成功怀孕，十月后生下一个男婴，取名洛辛。 这在神族看来属于见不得光的丑闻，当时神族之主洛羽极力主张让洛菡炼化掉那团肮脏的东西，并将辛然抓住后碎尸万段。 洛菡拒绝了哥哥洛羽的建议和威逼，以退出神族、抽离神族血脉为代价，留住了腹中的胎儿。 孩子降生后，他带着孩子与父母隐居在昆仑之境，这地方洞天福地，明山秀水，灵气充裕，是养心和修行的好地方。 父亲洛潇、母亲姬茜觉得百年前亏欠了女儿洛菡，如今终于有了弥补的机会，因此，他们并不介意洛菡的孩子是谁的种。 十年来，他们将孩子捧在手心，洛潇亲自教洛辛修习神术，如今小小少年已经九岁，早早地踏入了锻骨境。 …… 这一天，初时仍旧如同往常一样平静，临近傍晚，此方天地突然间被一道长长的极光照亮，如彗星一般，留下横跨千里、经久不消的轨迹。 强大的修士骤然间感到无比压抑，冥冥中几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凌驾于他们之上。 那种力量之强，竟然盖过了此方天道。 天道意志不甘心被压制，极力抗争，一时间，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剧烈对撞，就在此时，另外还有两股恐怖的力量加入到压制天道的阵营中。 长达一刻钟的拉锯战，因为有第三方力量的介入形势迅速一边倒，俯瞰数个纪元的天道最终败下阵来，任由那三者的力量进入此方天地。 “发生了什么？为何天道的威压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才摩道境啊，怎么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破碎虚空成为仙人。那不应该是凌虚境才有的待遇吗？” “天道不显，飞升屏障消失，不知是福是祸。” 在某些祖地之中，有老态龙钟的老人蓦然间睁开了眼睛。激动说道：“数十年自封等待，终于让我这归元境寿元干枯之人等来了飞升之时，天机门的老祖果然神机妙算，早就预料到近几年会有大机缘。老夫今日登仙去，不虚人间二百年。” 在某座深山之中，天机门的老祖手持占卜之物飞速占卜，数息后口吐鲜血晕倒在地。醒来后自言自语，“时机不对，大世未临，天道为何要撤去登仙屏障，那些沉不住气的老古董，这次要集体栽了。” 第一百章 衍化天道，布局未来(大结局) 天道隐藏，飞升屏障消失，让许多摩道境及以上的强者兴奋异常，他们踏上修行之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修成正果，登临仙界，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只要达到摩道境、归元境、凌虚境的强者，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天道束缚的消失，只要愿意，他们随时都能离开此界进入仙界。 神城，许多神族强者已经做好了准备，天道的束缚消失，上千人便有机会进入神界。 他们虽然是神族，但却并非人人都是神，神族摩道境以上的强者数量在万族中居于顶端，他们中有上千人有机会离开神城，回归神界。 相传，他们是神界的遗民，纵然如此，数万年来也只有不到五十人突破凌虚境巅峰成就神位，顺利进入神界。 这样的好机会，是任何人做梦都没有预料到的。 就在这一日，有凌虚境前期的武者和修道者成功破碎虚空进入仙界和神界，这对蠢蠢欲动的修士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鼓励。 在过去，只有凌虚境巅峰的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今日却有人打破常规。 一时间，此方天地的万族之中，共有五万多摩道境以上的修行者开启了登临仙界和神界的道路，在万族的瞩目中，这些人最终都成功了，各族欢欣鼓舞，意味着他们飞升之日不远矣。 五日后，天地交感，各族意识到天道正在重新凝聚，但新的天道与原来的天道似乎有些不同，新天道凝聚的过程中，各族的脑海中都同时出现了一个人的画面，这人看似很弱小，举手投足间却神韵非凡。 这时候，目光浑浊、身形消瘦的楚歌笑，风度翩翩、略带病态的徐文轩，身段挺秀、仪美态端的洛菡，以及成千上万曾经与辛然有过交集的人族、妖族几乎同时惊叫出声。 他们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衍化天道的人，正是消失十年的辛然。 在辛然的身边，还有两个看不清修为的人，他们面孔无比精美，一身雪白，就连头发和皮肤都没有半点杂色。 辛然手中拖着一颗水蓝色的星球，这正是辛然穿越前赖以生存的星球，后世有人将其称为地球。 在辛然衍化天道的过程中，冰离魅和冰源同时衍化为一颗绕地球运行的卫星，当然，这都是辛然的安排，如今地球还处于生命刚开始衍化的阶段，海陆布局与后世截然不同，辛然并未做过多的干预，只是将自身的意识凝成了地球的天道和穿越后修行世界的天道。 让冰离魅和冰源衍化月球，他知道无尽岁月后，这颗水蓝色的星球将会诞生出许多强大的生灵，其中就有盘古、伏羲、神农、孔子、老子等人。 有他的意识牵引，只需稍加引导，就能造就一方净土，而月球，将来可作为地球最大的犄角补给之地。 做完这一切，他取出鸿蒙奇树交给他的黑石盒子，将其中的东西取出放在掌中观看，这是一朵盛开的花，晶莹洁白、仙韵流转，让人垂涎欲滴。 辛然没有贪墨这朵花的心思，见证了太初的那一段让人绝望的历史，他作为后世人，有责任去做些改变。 他将这朵花分成了很多瓣，以神通秘术将其打入到地球的各个方向。 此时的地球还处于不断成长变化中，他找到穿越前自己所在的华夏之地，立下五湖四海、九州五岳。 随后又取出一颗干瘪的种子，将其埋藏在五岳中的最高峰下，以神池泉水滋养，他将这座山命名为泰山。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穿越后的修行世界，继续衍化天道。 在天道衍化中，他看到昆仑之境那个拥有绝美容颜的女子，忍不住神情一怔。 那女子身边，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在专注地打坐，修习神族功法。 女子倚着一棵青松，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时，男孩打坐完走了过来，叫了几声，女子都没反应。 “母亲，你又在思念父亲了？”男孩拿了一件衣服给女子披上。 女子这才回过神来，爱抚地摸了摸男孩的头。 看到这一幕，辛然的心中无比酸楚，在成为此方天道后，他已经知晓了昔日所发生的一切，洛菡为了他们的孩子，自愿被剥夺了神族血脉。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什么神女，而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加之思虑过重的缘故，她的两鬓间已经染上了数缕寒霜。 外界都说那个人在进入秘境后已经身死道消，为此她伤感了很多年，直到半个多月前那个人的画面映入世人的脑海，她才知道，那个人并没有死，之所以没有回到他们的身边，是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忆起昔日被妖族算计的尴尬画面，辛然不自禁红了脸颊，没想到洛菡不仅没有恨他怨他，还保全了他们唯一的血脉。 成为天道之后，辛然仔细观照这片天地间的点点滴滴，以神力抹去了各族关于远古四凶的任何记忆，就连相关的记录都销毁了。 世人有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抹去一切关于远古四凶的东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这片天地被远古四凶感知到，据鸿蒙奇树所言，远古四凶并未彻底消亡，有朝一日会凭借残魂复苏归来。 一切布局妥当，辛然来到泰山之侧，这时，一道灵体出现在辛然的前面。 “数年不见，你竟然成长到这一步，以前我总想着要不断完善《昊天经》和《混元道藏》等你小子从远古秘境中出来后送你一份大礼，没想到你早就将其完善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灵体，就是当初的昊天意识，辛然成为天道之后，发现了昊天昔日挑战天道失败后遗留在天地之间的残魂，便为昊天重塑灵体，有了这灵体以及当初冰珍阙中得到的血液，要不了多久，昊天便能够自我修炼出新的肉身。 “我游历过一段古史，见证了某些强大种族的阴谋，即便他们暂时殒落了，但阴谋还未消除，终有一天这些强大种族会再临，万族将遭逢覆灭的危机，所以回到现世之后，我不得不按照当时的承诺认真布局，对了，这是一颗正在衍化成长的星球，你如果愿意，以后就在这里修炼，顺便帮我照看一下里面的东西。” 昊天灵体点了点头，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只要资源充沛，在哪里都可修炼，辛然这段时间为了他的事情忙前忙后，这个小小的要求自然得答应。 从此以后，泰山之侧建起了数间茅屋，一个身姿伟岸的中间人每天都会到特地的地方，用灵泉浇灌一颗干瘪的种子。 半月后，有大批修行者攻击天道屏障。 他们是不久前破碎虚空离开此方天地的人，本以为他们已经成仙、成神，没想到离开此界之后，因为修为太低，没能破开神界、仙界天道屏障的能力，而只得灰溜溜返回原来的修行世界。 回返之后，发现原来的修行世界也已经修复了天道屏障，这下可把他们急坏了。这些人想当然地认为新的天道屏障相对来说比较薄弱，所以大家合力攻击天道屏障。 这些人还真会挑软柿子捏，辛然懒得搭理他们，任由他们瞎胡闹。 这些人身处空间壁垒之中，随时要面临强大空间风暴的侵袭，就连凌虚境巅峰的人都未必能够抵挡得住，更何况这些做梦都想一步登天的半吊子。 两日后，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空间风暴撕碎了。 伴随着他们身死道消，这些人在万族中供奉的神位轰然炸裂。 一时间，万族哀痛，一片缟素。 …… 昆仑之境。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来到山前，随手撕开护山法阵走了进去。 “什么人敢闯昆仑之境？”洛潇乍然惊起，摩道境的修为显露无遗。 “岳父大人，咱自家人见面，用不着这么严肃拘谨。”辛然真诚施礼。 辛然的话，并不能取信于洛潇，只见他隔空幻化出一只大手，抓向辛然的肩膀，想将其抓牢扔出去。 但大手刚刚临近辛然，就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消解于无形。 洛潇神色大变，这次是遇上强者了，正当他取出神剑，准备与对方鏖战之际，听到洛菡的声音远远传来。 “辛然，真的是你？” 洛潇眼看着辛然的身影渐渐淡去，那家伙瞬间出现在数百米之外的洛菡身前。 他渐渐记起，这个人就是半月前衍化天道的那位，竟是自己的女婿，初次见面，他发现辛然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 数百米外，四目相对的两个人，一时间竟不知所言。 数息后。 “回来了？” “嗯，回来了。” “还走吗？” “可走，可不走。” …… 一年后，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昆仑之境的宁静，辛然看着那不足半米长、肉乎乎的小东西，整颗心都差点暖化了。 洛菡依偎在辛然的怀中，“咱们终于有小棉袄了，有一双儿女陪着你，以后纵然我离开了人世，你也不会孤单了。” 辛然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说道：“离开我？你想的美！我就是天道，我要你活，就算是阎王爷也不敢收你。” 洛菡：“……” 泰山之侧的草庐前，两道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昊天身前的石桌上，桌上摆着三个酒杯，昊天分别斟满了酒，自顾自地喝了其中一杯，另外两杯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数息后，桌上出现两个空杯。 “你们两个，隔三差五就来老夫这里蹭酒喝，还有辛然那小子，自己安享天伦之乐，把老头子我派到这里给他打工。不过么，如果经常送店佳酿过来，也无不可。” 完本感言，新书起航 《万化妖傀》这本书，零零散散地写了许久，现在终于完结了。 在大学时期，时间相对充裕，可以安静码字，一天码上8000字毫无压力。 但现在走上工作岗位（教师）多年，有各种事情掺杂，导致没有存稿的我，写书磕磕绊绊。 一直喜欢写点东西，哪怕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热情也始终没有衰减。 在《万化妖傀》完结之际，我的新书《太初余烬》也在起点中文网发布了，这是一本构思许久，思想深邃，境界宏大的书，吸取了以前无存稿发布新书的教训，这次新书存稿十分充足，截至新书发布之时，已经存了30多万字。 《万化妖傀》这本书中的许多伏笔和布局，都在新书《太初余烬》中得以呈现，这本书完全可以当做《太初余烬》的前传来看。 关于十方世界、关于人界花、关于远古四凶、关于鸿蒙奇树、关于古代中国的历史人文等等，我还有很多的故事要写。 在此，请大家移步，继续关注我的新书。谢谢。 新书《太初余烬》简介： 相传缥缈幽远的太初混沌中，有鸿蒙奇树遮天蔽日、覆压苍穹，十方世界开立鸿蒙，诸类万道生生不息。 远古极凶为争异宝，横空肆虐互相侵伐，致使混沌崩碎、十界乱离。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一渔家少年偶然间于桃花源中获得了十界花，一场蕴含着野心与阴谋的布局，在不同文明、不同种族间缓缓拉开了序幕。 十界花开乾坤乱，为证鸿蒙曝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