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助我长生》 第一章 摆烂的修仙者 越国,昌宁郡,福王府。 前堂大厅。 一众人屏息凝神,望向大厅中央。 “赤炎神掌!” 只听得一声低喝,就见场中一个模样俊逸的青衫青年掌心赤红,竟凭空生出一团火焰来。 地上的一口铜钟矗立,他手掌向上轻轻一推。 嗡! 铜钟就好似豆腐做成的一样,火焰毫无压力将其穿透,顺利破开一个大洞。 接着余势不减,铜钟内有火光浮现,钟体开始发红,竟在片刻间融化小半,流了一地铜水。 “先天武技!他是武道宗师!” 众人发出惊呼,尤其是场中武者,此刻都对青年生出深深敬畏来。 见众人大惊小怪的模样,余闲下巴微抬装高手,实则心里暗暗吐糟。 “凡俗界的灵气果真稀薄无比,一发火球术就耗费我小半法力,可怜我堂堂修仙者,居然还会因为震慑了一群凡人感到一丝丝骄傲。” 三年前,余闲穿越而来,代替了原身,白捡练气三层的修为。 一开始余闲是兴奋的。 这可是修行啊,这就代表着剑仙,这就代表着朝游北海暮沧溟,飞剑千里取人头…… 后来修着修着,余闲就逐渐品出点不对劲来。 修仙第一个大境界为练气境,共有九层。 自己年过而立,还卡在练气三层,未来眼瞅着一片漆黑。 虽说练气修士受灵气滋养,但寿元也就比普通人多个一二十年,活到一百岁顶天了。 万一修行中途出个岔子,七八十就到了大限,再斗法受个暗伤,五六十也不是没可能,若是遇到魔修劫修,直接人就没了。 余闲越琢磨越慌。 既然修仙死路一条,不如就果断躺平,开摆! 余闲选择到附近的凡俗界养老退休。 凡俗界是指一些灵气极为稀薄,修炼资源极为匮乏的地域,修士留在这里不仅修为毫无进步,待久了还可能修为倒退。 久而久之没有修士愿意逗留,就成了只有普通人的地界。 余闲耗尽微薄的积蓄,穿过隔绝凡俗界与修仙界的死亡之海,来到了越国。 他一路游历,路过福王封地,恰好听闻王府招揽供奉。 福王是越国皇帝的嫡亲弟弟,受封昌宁郡,前段时间不知怎的得罪了一位武道宗师,被其深夜闯入王府刺杀,王府三大高手折损其二,差点连福王也给干掉。 最终王府众人拼死护卫,才将来敌逼退,但福王也受了重伤。 如今王府力量空虚,福王府不仅向朝廷求援高手,还向民间重金招揽供奉。 余闲一下子就对退休计划有了头绪——找个好单位,挂靠养老。 于是他自称隐世门派火神门第二代出世传人,揭下招贤榜文,入了王府,便有了此刻场景。 余闲目光看向厅堂上座的王妃,拱手道: “雕虫小技,余某献丑了。” 他没有显露修仙者的身份,而是伪装成了一个凡俗先天武者。 灵气是超凡的种子,凡俗界灵气稀薄,但不代表没有。 于是就有大毅力的凡人挖掘气血潜力,炼就真气,成为后天武者,再引天地灵气淬体,晋升为先天宗师,类似于修仙者炼体的路子。 厅堂主座,福王妃容貌秀丽,穿着一身淡粉宫裙,体态丰腴,此刻她也在打量着一副好卖相的余闲。 世人都注重皮囊外相。 而修仙者修行,日夜受灵气滋养,自带美颜效果,只要不是天生畸形,几乎就没有丑的,怎么都能跟个清秀搭边。 “余宗师过谦了,只凭这一掌,余宗师就足以担当福王府的天级供奉,只是不知余宗师想要什么?” 武道修行至先天宗师,已初步有了轻权贵,傲王侯的底气,一般的荣华富贵再无法轻易打动他们。 “余某苦修半生,受不了山中清修寂寞,这才出世寻一场富贵,今日得遇王府招贤,正是缘分。” 余闲盯着王妃那张美丽面孔,目光坦荡,神情从容。 “余某好锦衣玉食,好香车美人,好奢华享受,其中尤好美人。不知王妃可能如吾所愿?” 或是余闲话语太过直接,王妃听得脸颊微红,用掩嘴轻笑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余供奉还真是坦荡直率,不过王府最不缺的便是荣华富贵,既然余供奉愿意为王府效力,供奉所求,自然应有尽有。” “玉兰。” “奴婢在。” “从现在开始,你便是余供奉的人,今后定要好好服侍供奉,不可懈怠。” “是,娘娘。” 就见王妃身边走出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二八芳华,个子娇小,肌肤白皙,虽不及王妃美艳,但也有股邻家少女的青春气息。 见余闲在打量玉兰,王妃介绍道:“玉兰是五年前入府的,一直跟在本宫身旁伺候,连王爷都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她是本宫身边最乖巧的丫头,余供奉平日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她。” 余闲不做推脱姿态,直接收下妹子,朝王妃谢礼道: “娘娘爽利,余某定不负娘娘所托,今后为王府尽心尽力!” 王妃得到许诺,顿时展露笑颜,就似百花盛开,叫余闲当场看愣了眼,心中泛起嘀咕。 我竟还有曹贼之心? 王妃不知余闲贼心,只是觉得多了个先天宗师加入,王府也就多了份底气。 “玉兰,你带余供奉去供奉院天字二号楼休息,对了,今夜王府设宴,欢迎余供奉加入王府,还请供奉不要推辞。” 余闲听到公款吃喝,自无不可。 “请娘娘放心,余某定会准时赴宴。” …… 是夜。 王府晚宴,宾主尽欢。 王妃露了个面便以照顾王爷的理由离开。 而余闲作为宴会主角,则是受尽了关注,他也借此机会认识了不少王府供奉,不过都是比他低一级的地级供奉。 王府有天地两级供奉。 天级供奉要求很简单,就是武道先天宗师,能打就行。 地级供奉的标准就多些,后天巅峰武者或者一些拥有奇门手艺的家伙,诸如暗器,毒术,医术,盗墓,养蛊,驭兽之类的。 王府养着他们,说不定哪天就有用处了。 余闲着实大开眼界,暗暗感叹凡人百艺,同样五花八门。 晚宴过后。 供奉院,天字二号楼。 “喝不了,真喝不了了。” 余闲一身酒气,压在玉兰娇小的身子上,嘴里嘟囔着,踉踉跄跄地往卧室走。 玉兰吃力地搀着余闲上床,叹气道: “爷,你刚才就是太好说话了,哪有别人敬你酒就一直喝的呀?” 晚宴上她全程伺候着余闲,见其待人接物都极为温和,即便醉了也不打骂人,只是喜欢抱着人说胡话,反而有几分可爱。 就是真如他白日厅堂上所说,尤好美人。 一晚上,她的手都快被摸秃噜皮了。 不过这不算什么缺点。 如今她被王妃赏赐给余供奉,以后便是供奉的人了,主人对她越是喜爱,以后她的待遇自然就越好。 “爷,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奴婢一声。” 玉兰给余闲盖好被子,正要离开,一只大手抓住了她。 “别,别走。” …… 事毕。 余闲浑身通透舒爽,感觉整个人都释放了。 可怜他二世为人,第一次还颇为不好意思。 他放弃了修仙长生的一线希望,冒着生命危险走过死亡之海跑来凡俗界,新的生活就从今日开始。 忽的他的灵觉一动,发现一股新生的法力在体内流转。 这是? 余闲愣住了。 穿越之初他叫了半天的金手指居然会是这样的打开方式? 尼玛不要太离谱! 余闲重重喘了口粗气,压抑住激动。 在他视野前方,一道绿色面板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练气三层(28\/30)】 【道侣:玉兰(1\/1)】 此刻,余闲看向玉兰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她已是自己的道侣,虽是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一刻却比任何保证都来得深刻。 …… 次日清晨。 兴奋一夜,没什么睡意的余闲直瞪瞪地看着床上蚊帐。 在他眼前是明晃晃的绿色面板,也让他确定这一切不是个梦。 【姓名:余闲】 【修为:练气四层(1\/50)】 【道侣:玉兰(1\/1)】 练气中期,灵识入微,可内视己身。 余闲灵识探入丹田,就见法力充盈,比之昨天,不仅品质更为精纯,份量还多了三成左右。 同是昨天的火球术,他之前最多使用三次,现在起码能施展出五次,而且威力更大。 另外就是手脚轻便,身体轻盈,速度力量方面都有小幅度提升,大概相当于后天武者的样子。 但修仙者的手段从不在肉身强度。 如今的他算是一位实打实的练气中期修士了。 当然,他有自知之明,在练气中期中,他属于是比较弱的那一批。 论功法,他修炼的是修仙界烂大街的《先天练气诀》,没有任何属性加成,唯一好处就是中正平和,以后改修功法方便,理论上可以一路修行到筑基境界。 论灵术,他除了种田浇水的小云雨术,除虫的小金针术,锄草的小枯木术,唯一会的攻击灵术就是火球术。 至于法器灵符之类的,不是一个穷鬼能奢求的。 不过余闲很满足了,修炼功法什么的能使就行。 想要高阶功法还得回修仙界冒险,还不一定成功。 虽然无意中觉醒了金手指,但余闲反而更加坚定了在凡俗界生活的心思。 修仙界天骄妖孽纵横天地,老祖大能镇压一世,他这么个小虾米,连他们的争斗的余波都承受不了。 待在凡俗界这片小池塘,小是小点,但安全啊。 余闲轻啄了怀中人儿一口,困意渐渐袭来,他怀揣着美梦,就这样沉沉睡去。 从此刻开始,他原本死灰般的人生忽的冒起了一点火星子…… 第二章 纵情声色x刻苦修行√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 余闲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修行忙。 修行过程省略二十万字…… 天字二号楼,说是楼,其实是一栋带庭院,花亭,小池等设施的院落。 这日,王府总管匆匆而来。 就见几个府内丫鬟聚在院门口窃窃私语,不时还向庭院内瞥过一眼,而后脸色微红,掩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总管认出来这都是负责伺候二号楼的丫鬟。 “咳咳!” 他轻咳两声,提醒众人。 一众丫鬟连忙噤声,朝着总管行礼。 “奴婢见过总管大人。” 总管姓李,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监,面白无须,身形偏胖,脸型圆润,一看就是个老好人。 “咱家是奉王爷之命,来请余供奉的,他现在可有时间?” 丫鬟们面面相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有个丫鬟大着胆子道: “总管大人,余供奉这些日子都与玉兰姐待在房中,奴婢们也不知道他是否有时间。 那个,总管大人要不您还是亲自去问问?” “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是这么伺候贵人的?” 李总管一甩手中拂尘,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没好气道: “你们这些懒家伙,以后小心点,背后议论贵人私事,若是贵人听到一个不高兴,你们被打死也活该。” “还不赶紧干活去。” “是。” 丫鬟们知道总管大人是一片好意,嬉笑着一哄而散,空留一地香风。 李总管无奈摇头,转身走入院中,朝着阁楼上轻轻叫道: “余供奉,余供奉……” “谁啊?” 阁楼的窗户打开,就见一个青年探出半个身子来,他随意披着一件外套,发型凌乱,面色微白,双眼发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正是辛苦修行的余闲。 见其人,李总管被吓了一跳。 “余供奉,你这是怎么了?” 余闲按住后腰,故作坚强道:“最近修炼比较辛苦,多费了点心神,待会找府中黄大夫给我开几副药,补补应该就好了。” “李公公这是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半个月时间,平均一天获得五个修行点,如今的他不仅顺利突破练气五层,还在练气五层踏出了坚定一小步。 只是个中辛苦,不敢对人言。 他原本以为率先坚持不下去的会是玉兰,结果他日渐消瘦,玉兰倒是容光焕发,一日比一日精神。 余闲觉得自己再这么修行下去,迟早会产生阴影。 因此就算李公公不来,他也打算中断修行了。 看着自己修为进步固然令人欣喜,但腰子才是大道根本,不可过度摧残。 修行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李总管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差事来。 “王爷闻听府上多了一位天级供奉,甚是欣喜,所以想请余供奉一见,不知余供奉可有时间?” “王爷相召,余某怎敢推辞,还请公公稍候,玉兰,为我更衣。” 余闲关上窗户,向身后吩咐道。 …… 约莫半个小时后。 王府后宅。 福王躺在一张太师椅上,身上盖着一张细毛毯,脸色青白无血,眼神中满是疲惫,但还是强打精神朝余闲笑道: “本王受伤之后便常常昏睡,今日精神好不容易好些了,就想着请余供奉来见一见,说说话。” 余闲拱手行礼,十分客气:“王爷厚爱,余某惶恐。” 福王问道:“余供奉可知本王为何受伤?” 余闲知道正事来了:“略有耳闻。” 果然,就见福王语气恳切道:“那打伤本王的刺客找到了,官府那边现在已经调遣人手围捕,只是尚差一位武道宗师压阵,以免其狗急跳墙。 本王希望余供奉可以助本王一臂之力。” 余闲却是一脸为难:“王爷,余某听说那贼人实力高强,王府三大供奉尚且不能挡,折损其二,只凭在下一人,会不会有些力薄?” 他才在王府住了半个月,睡了一个女人,卖什么命啊? 福王解释道:“请余供奉你放心,那刺客陈霄当日自恃五毒掌犀利,强闯王府,连对三大宗师和府中诸多护卫,已是受了重伤。 若不是这样,他早就再来找本王麻烦了。 余供奉过去,只是代王府压阵,说不定都不用出手,官府那边就能解决了。” 原来是去收割残血人头。 余闲顿时松了口气,但还是沉吟片刻,这才点头道: “我既是王府供奉,为王府出力也是应当的。这事我便应下了。” 福王拍手一笑:“余供奉爽快之人,本王自不会亏待供奉。” “来人。” 话音落下,门外就走进来一个姿貌上佳的侍女,捧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沓银票和一些珠宝首饰。 “这里有白银千两,还有一些珠宝首饰供余供奉把玩。” “当然,若是供奉看上了百合,也可一并带走。” 余闲这才打量了下面前侍女,容貌比之玉兰丝毫不差,气质上则更为御姐些,还有一双大长腿。 可惜他如今处在圣贤时刻,任你仙子魔女,都无法勾动他半点兴趣。 “王爷厚爱,银钱和珠宝我就收下了。 至于这位百合姑娘……余某最近悟出一句话,美人虽好,却也不可贪心,只能谢过王爷好意。” 睡她又不加修为,况且自己如今囊中羞涩,哪有多余的分给她。 余闲目不斜视,从面色忽白的百合姑娘手中接过托盘,告辞道: “出发之时王爷令人通知在下即可,余某便先告退了。” 福王笑呵呵道:“本王坐等供奉的好消息。” 不多会儿。 屋外王妃走了进来,见到百合从她身旁退下,大为惊讶。 “他竟没收?” 福王摇头道:“他说美人虽好,却不可贪心,拒绝了,倒是银票和珠宝收下了。” 王妃却是忽的想到什么,低头一声嗤笑。 “妾身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 “哦?”福王惊讶道:“馨儿今日竟如此急智?” “难道平日妾身就很笨吗?” 王妃白了福王一眼道:“妾身刚刚见过玉兰一面,她说余供奉对她身体很是痴迷,日日鞭挞,半个月就要了她……八九十次之多。 这会儿余供奉怕是庙里的佛陀也比不上。” 说着,她突然就有些酸。 自她十八岁生下福王世子后,至今已有八年时间,福王与她同房次数还没人家半个月多,反倒是对一些养在府外的情人多有宠幸。 福王似是读懂了王妃眼神,不由有些尴尬,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 “朝廷那边还是没派人来吗?” 说到正事,王妃收起小情绪,摇头道:“按理说,这么长时间过去,就算不派人来,也该给个答复才是,可能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 福王面露苦笑:“自从皇兄沉迷仙道修行,朝政日益荒废,这民间也跟着乱了起来,那些所谓的武林侠客,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若是在十年前,怎么会有人敢打上王府行凶。 那陈霄竟是当年陈家后人,也不知道从哪学了一手歹毒的五毒掌,只恨当年未能斩草除根,咳咳……药药……” 福王猛地咳嗽起来,伸手要抓身旁药盒。 王妃连忙上前帮忙取药,却见王爷吐出一团黑血来。 “王爷你怎么了?!” 福王接过药丸服下,咳嗽平息下来,但肉眼可见地他脸色更差了。 “本王不习武艺,平日沾染酒色财气,身体早有亏空,这次隔空中了一记五毒掌,毒气入体,若不是有黄大夫配置的解毒丸,早就一命呜呼。” “王爷,你不会有事的。” 王妃与福王到底多年夫妻感情,忍不住落泪。 “莫哭。” 福王擦拭着王妃眼角的泪,语气却不免带上几分愁绪。 “黄大夫说本王只要坚持服用解毒丸,虽然以后身体虚弱些,但能与体内毒素形成平衡,三五年之间,不会有事的。” “只是恒儿还小,今后王府伱要多多操心。” 闻言,王妃紧紧握着福王的手,想起那夜闯进王府的人,眼中不由蒙上一层哀怨。 冤冤相报何时了。 第三章 五毒掌,不过如此 昌宁城,城西,云来客栈。 随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大群官兵出现在街头街尾,两方合流。 不一会儿,整条街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放眼看去,屋顶上,街道下,都是身穿制服的官兵,或佩刀盾,或提弓拿箭,一共八百人,皆是从城防营紧急调过来的精锐。 客栈街道对面的一座高楼上。 衙门总捕头周柏,城防营偏将王朗,还有代表王府的余闲齐聚一堂,正好能见到对面云来客栈的情况。 “余供奉,不知王爷那边可有吩咐?” 说话的是总捕头周柏,身材英武,气质精悍,也是这次抓捕行动的总指挥。 距离福王相召已经过去两日。 余闲抽空去找王府供奉黄大夫开了几副滋补方子,连吃数日,加上法力运转调养,自我节制,使得他身体恢复速度极快,此刻已经恢复了七八分气色。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客气笑道: “周总捕才是今天的主角,我过来的时候王爷交待过了,让我切勿喧宾夺主,此番为周总捕压阵即可。” 总之一句话,爱谁上谁上,看戏捡人头可以,当主力不行。 周柏并不意外,他没指望王府供奉卖死力,他又朝一旁的王将军道: “王将军,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这位才是抓捕的主力。 “传令兵,传令!” 王将军身材魁梧,说起话来也是直截了当,他朝着两人一抱拳,就直接下楼领兵去了。 随着露台上一个传令兵手中旗帜挥舞,街道上蓄势待发的士兵开始以云来客栈为中心收缩包围圈。 与此同时,周柏手下的捕快和王府高手已经先一步冲进了客栈。 不到半盏茶功夫。 客栈内就传来喧哗喊杀声。 砰!! 客栈二楼窗户被一团黑影撞开,重重摔在地上。 那是一个捕快,他的胸膛凹陷,面部呈黑红色,眼耳口鼻都是黑色污血,在地上痛苦挣扎了下,就没了动静。 一个灰白长发,大约三十来岁的黑袍男子出现在破开的窗户口,先是打量了眼周围的官兵,而后目光迅速锁定了对面的周柏几人。 他冷哼一声,吐气如雷。 “周柏,当年你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笔神判,侠名远扬,如今怎就成了朝廷鹰犬,丢尽了江湖人的脸面。 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周柏神情冷厉,高喝道:“陈霄,你胆大包天,竟然敢刺杀王爷,无视朝廷法度,还不早早束手就擒,就只有死路一条!” “放箭!” 一声令下,箭落如雨,就好似一团乌云笼罩了整个客栈二楼,瞬间就能将整座客栈扎成筛子。 眼见无数利箭袭来,陈霄却是仰天大笑,毫无惧色。 “周柏,你以为这些废物就能伤到我吗?” 他身前空气猛地一震,就见一层黑红色的气罩遍布周身,箭矢打在上面就如泥牛入海,转眼间失去了威力,纷纷掉落在地。 接着他纵身跃入人群,就如一枚炮弹般砸在地上,光是余波就让五六个官兵当场失去了战力。 “挡我者死!” 陈霄凶性大发,眨眼间凿穿了城防营的阵型,冲出了小半条街,八百官兵虽多,但能攻击到他的也就周围的十几人而已。 以他的实力,普通官兵都是擦着就伤,碰到就死。 楼上。 周柏面色微微一变:“先天中期,罡气护体?!” 一旁好整以暇地喝茶看戏的余闲也是微微动容,小腿肌肉一,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虽然武者对于灵气的依赖性没有修仙者那么大,但想要在凡俗界这种地方突破中期境界,难度依旧极大。 而先天中期的武者便是普通练气初期的修仙者也要认真对待,一不小心就会翻车。 不过自己如今已是练气五层。 哦,那没事了。 于是余闲刚刚绷紧的身子又懒洋洋地软了下去。 “余供奉,还请速速出手,莫要放他出了包围圈!此獠已经突破先天中期,若是让他逃脱,后果不堪设想!”周柏看向余闲,语气急切。 却不想余闲连起身的架势都没有,反而摇摇头,慢条斯理道: “周总捕,这陈霄如今已是先天中期,气焰嚣张,非我所能敌,不如……” 就在此时,他们耳旁传来一声惊呼。 “总捕头,余供奉,陈霄被王将军拦住了!” “什么?!” 两人皆是一惊,齐齐转头向下看去。 就见王将军身披玄色重甲,骑在一头体型彪悍的披甲战马上,手持一柄鸡蛋粗的玄铁长枪,一马当前,竟是生生抵住了陈霄的冲势。 在他身后,是同样身披重甲的七八个重骑兵。 “杀!” 马嘶人嚎,骑兵齐齐推进,明明只有几个人,竟仿佛一座山压了下来,连空气都为之凝滞。 陈霄杀得双眼通红,浑身浴血,见战马冲击而来,竟不闪不避,舍身迎上。 霎时间他双掌黑气缠绕,身形在空气中几乎扯出残影,在与长枪交战的刹那,险之又险地避开枪锋,侧身便是一掌打在战马上。 嘭嘭嘭!! 闷响声接连响起。 王将军只来得及横枪挡了一掌,整个人就从马上倒飞了出去,而胯下战马则是仰天痛苦嘶鸣,战甲上裸露的眼睛中流出黑色的血泪来。 领头战马重重栽倒在地,横卧街道中央,身后的重骑兵冲势也随之一滞,接着阵型大乱。再被陈霄趁势一冲,便是人仰马翻。 在笔直的街道上冲锋,固然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但一旦气势被断,败亡也同样迅速。 不过电光火石间,来势汹汹的重骑兵队就失去了战力。 但显然陈霄的消耗也极大。 面对屋顶弓兵抓住机会的再一轮攒射,他周身的护体罡气明灭不定,数枚弓箭都顺利穿透护体罡气,直直插入他的后背上,好在立即被肌肉夹住,只是伤及皮肉。 “找死!” 陈霄拔出箭头,血花飚飞,被他顺势丢回,屋顶上的弓兵就栽倒一片。 他身上气势再上一层楼。 在他面前的是一条长达数十米的血肉街道,身后则是倒地的重甲战马,散落的兵器,哀嚎的士兵。 此情此景,衬托得他仿佛无敌大魔王。 城防营士兵的心理防线已然逼近崩溃,明知对方已近强弩之末,竟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废物!” 陈霄吐出一口血水,面露冷笑,就要转身离去。 “休走!” 就听得空气中一声尖啸,一只铁笔当空袭来,却是周总捕带着麾下捕快,再度围了上来。 陈霄面露厉色,一掌黑气凝聚,朝着周柏拍了下去。 “你留不住我!” 周柏没有说话,手持判官笔,配合属下形成阵势,截住对方去路。 若是细看的话,就能见到判官笔之上有一层青色真气覆盖,这才能挡住陈霄的毒属真气侵蚀。 这周总捕竟也是一位先天武者! “周柏,你算个好人,我不想杀你。若伱再拦我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陈霄一边与周柏交手,一边威胁。 他察觉到真气和体力在快速流失,心知再不离去,怕是就要彻底留在这儿了。 “若你束手就擒,本捕头可以保证留你性命。” 周柏并不打算领情。 “找死!” 陈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招式忽的一变,手掌晶莹如玉,空气中腥风阵阵。 “五毒掌!” 周柏眉心顿时一凉,不敢懈怠,判官笔笔尖上青色真气凝于一点,同样使出了自己得意的先天武技。 “神笔点睛!” 两者碰撞在一起。 周柏只觉手指一痛,接着手掌,手腕,手臂上都好似有万千蚂蚁啃噬,剧痛直冲灵魂深处,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 判官笔脱手而出,他的半边身躯随之麻痹,整个人仰天倒去,道道黑气在脸上浮现。 而陈霄也不好受,判官笔的锋芒在他胸口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伤痕极深,差点就伤到了内脏。 “若不是我伤势未能完全痊愈……” 陈霄捂着伤口,心中暗恨,正要脱身离去,就感觉身后一热,脑中警兆大作。 “护体罡气!” “赤炎神掌!” 刺啦! 陈霄就觉护体罡气如纸张一样被轻松撕破,这固然是他体内真气不足,但也足以说明来敌的实力。 下一刻,炽热的火焰爬上他的后背,让他骤然间尝到了世间最严酷的刑罚,令他失去了所有抵抗的意识。 昏昏沉沉中,陈霄只模糊见到一袭青衫朝他缓缓走来,还有一个居高临下的声音。 “呵,五毒掌,不过如此。” 草尼玛!有本事单挑啊! 陈霄怒急攻心,伤势发作,当场昏了过去。 第四章 意外收获 周柏醒来的时候。 街道上正在清理残骸,城防营的官兵抬着同僚盖着白布的尸体,脚步很慢,每个人都阴沉着脸。 空气中不仅有血腥味,还有悲伤的味道。 自己坐在街道一角,身前是他麾下的数个捕头,都在守着他。 “我没死?” 昏迷前的记忆渐渐回归。 他中了陈霄的五毒掌,毒性入体,他真气消耗太多,已经不能抵挡,最后悲愤倒下。 没错,就是悲愤。 若是那王府供奉肯出力的话,他二人合力,以陈霄当时的状态,他绝对逃不了。 如今陈霄已是先天中期,待他养好伤势,绝没有第二次如今日般这么好的机会。 周柏暗暗恼怒余闲的贪生怕死,而且越想越气。 “来人!那王府的余供奉呢?可是逃了?” “周总捕你在找我吗?”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幽幽传来。 周柏全身汗毛倒竖,见鬼般转过头去,就见到一张苍白的面孔,头发鬓角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很疲惫的样子。 “余供奉!你怎么在这?” 余闲一脸无辜道:“周总捕,为何我不能在这?好歹我刚才也是尽力救了你的命,你怎么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你救我?我身上的毒气?” 周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麻痹的身躯此刻已恢复正常,所有毒气都被逼到他右手掌心,正被一团强大的力量束缚着。 待他恢复真气,只需要一些时间,就能将这些毒气逼出体外。 想来刚才正是余供奉为他运功疗伤,才导致面容这般疲惫。 周柏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犹豫了片刻,还是咬了咬牙道: “余供奉你救我一命,在下感激不尽,但是今日你怯战之事,周某还是会如实向王爷禀告。 不管事后王爷有如何责罚,周某愿与余供奉一并承担。” “责罚?为何要责罚我们?” 余闲暗自憋笑,但表面上却故作不解道: “而且我何时怯战了,人不是抓到了吗?王爷该奖赏我等才是。” “啊?” 周柏神情一懵,而后视线随着余闲一指。 就看到遍体鳞伤,半边身子成了焦炭的陈霄正昏迷不醒,被捆了起来丢在一旁。 周柏只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脸部迅速充血,变得通红。 人家不仅救了自己,还把人给抓着了。 而自己刚才非但没给人家一个好脸色,还想要向王爷告状。 这简直……简直太特么丢人了! 他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周柏这副模样,余闲暗暗掐着大腿肉,免得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总捕,既然你醒了,我就也放心了。另外,陈霄是刺杀王爷的刺客,人我得带到王府去,等待王爷处理,不知周总捕伱是否同意?” 这会儿周柏便是想要将陈霄先带到衙门去审问,也说不出口了,只得尴尬点头。 “应该的。” “多谢周总捕通融。” 余闲抱拳感谢,站起身走向陈霄,提起人就走。 他之所以留下演这场戏,一个是看周柏此人算个好人,这样的人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反正惠而不费。 另一个则是想到自己还得在福王府养老,今天临战不上的名声传出去,以后就不用混了。 如今陈霄被他抓住,周柏受他恩惠,王府交待得过去,衙门那边还得感谢他。 而他付出的只有一个削弱版的火球术。 属实赢麻了。 周柏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救命之恩比天大,就算知道余闲捡了便宜,他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何况昌宁郡本就是福王封地,王府越过府衙成为执法者,倒也说得过去。 “将死伤的弟兄名单统计好,本捕头亲自写报告。另外,他们家的抚恤金任何人不得动,我亲自送过去。” 周柏沉思片刻,在属下的搀扶下站起,不忘交待道。 今天为了抓捕陈霄,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还好福王府那边早有承诺,一应开销和抚恤由他们承担。 不然的话,下次再想弟兄们拼命,没有银子,他的人格魅力再大也是白搭。 …… 云来客栈。 陈霄悠悠醒来,身上的伤势已经初步包扎好,但仍感觉浑身撕裂般痛。 他想运功疗伤,却发现自己身体软趴趴的,根本提不起劲来。 “没用的,这是朝廷刑部专门为了控制武林高手研制的软筋散,先天武者吃了它,三天三夜也运不了功。” 一个清淡的声音传来。 陈霄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客房的床上,一个青衫书生坐在他面前的桌子前,正慢悠悠地喝着茶。 “是你!” 陈霄记起来了,这混蛋就是最后偷袭他的人,还嘲讽他的五毒掌不过如此。 “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 余闲十分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英雄了?” 就在陈霄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中,余闲摸出两块鹌鹑蛋大小的白色晶石,有棱有角,正是修仙界中的通用货币——灵石。 白色为下品灵石。 “废话少说,这玩意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摸尸是个好习惯。 正是从陈霄身上摸到了灵石,余闲才没有将其立即押回王府审问,而是准备先榨取一遍。 想他当年在修仙界给大修士种田,一年也才三块下品灵石的收入,平常只舍得用比灵石更低一级的灵砂。 不过这样也就解释了陈霄为何能在凡俗界这种灵气稀薄的地界突破到先天中期。 有了足够的灵石,灵气稀薄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了。 一想到陈霄为了修炼武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块灵石,余闲的心就隐隐作痛。 这都是他的啊! “看来你也认识灵石?” 陈霄冷笑着,眼中充满讽刺。 “不过你以为我会说吗?或者你试着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能告诉你。” 余闲不恼不怒,只是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不太喜欢拿老弱来威胁别人,这样显得我很没品。 但你不配合,我就没办法了。” “把人带进来。” 房门推开,两个王府护卫押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你们出去吧。” 余闲将护卫屏退,指着女孩道: “以你的武功,想要离开昌宁城,没人能拦住你,但你却没有离开,是为了她吧? 城门早已戒严,你身上还有伤,带着一个柔弱的女孩确实不容易走。 你很聪明,想要一个人引开官兵,将她假扮成客栈房客,企图混出去。 可惜你不懂上层人的心思,他们宁愿错杀三千,也绝不会错放一个。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救了她一命。” 女孩大概十八九岁,穿着素白长裙,眉眼温柔,望着床上重伤的陈霄,眼泪无声落下。 看到女孩被抓,陈霄情绪激动,嘶吼道:“你他娘的有本事朝我来,欺负一个女孩算什么男人!” 余闲缓步走到女孩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露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你不应该激怒我,因为我不高兴了,受伤的只会是她。” 陈霄目眦欲裂,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放开她!我说便是,放了她……” 余闲微微一笑,放开女孩:“合作愉快。” 第五章 隐秘 一刻钟后。 余闲在客栈后院大树下挖出个小木箱。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人想到陈霄会把自己的身家都放在一家客栈当中。 余闲打开木箱,里面有五根金条,两本手抄本古籍。 一本修仙功法《长春功》,修持久了能延年益寿,不过和他的先天练气诀一样,都是修仙界烂大街的低阶功法。 还有一本《毒经》,乃是某位修士毕生对毒药的研究。 “是我太贪心了。” 余闲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倒没有太过失望。 如他所料,陈霄正是得到了某位修士坐化后的遗物,才有了今日成就。 不过能混到凡俗界来坐化的修士,十有八九都是在修仙界混得不咋滴的,能有点东西留下来就不错了。 如果他没有觉醒金手指的话,还不如人家呢,百年后能有本日记传下去就不错了,还想要灵石,想屁吃。 他随意翻了翻毒经,发现里面都是各种毒物的介绍,还有一些下毒的手段。 其中有几样毒药甚至能对修仙者起作用。 陈霄的五毒掌便是从这本毒经中悟出来,他另辟蹊径,提取五毒毒性纳入体内真气,使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毒人。 虽然导致他的寿元折损,但也让他的实战能力惊人,普通的先天武者与他缠斗片刻,就会不知不觉被毒气侵入体内。 至于陈霄与福王府的恩怨,陈霄也没有隐瞒。 十三年前,陈家惹怒福王,以谋逆罪惨遭灭门。 陈霄侥幸逃脱,跌落山崖,无意中入得某位修士坐化的洞府,得到了两本秘籍,八块下品灵石,还通过修士留下的绝笔,知晓了修仙界的存在。 陈霄本以为自己能成为传说中的修仙者。 但即便有灵石相助,他苦修长春功两年半时间,仍旧收效甚微。若是继续修行下去,可能把灵石用光也突破不了练气境界。 他还有大仇未报,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于是陈霄毅然转修家传武道。 大概是之前长春功和灵石的奠基,他的武道修为进展很快,短短五年,他就借助灵石引天地灵气入体,成了先天宗师。 突破先天后,他在江湖历练数年,以毒经为基础悟出了自己的先天武技——五毒掌,便想回来报仇。 便有了后来的故事。 女孩是陈霄的妹妹。 陈霄刺杀失败,逃走之前去陈家当年遗址凭吊,恰好遇到了听说福王被刺杀重伤来此祭拜先人的妹妹。 原来妹妹当年被陈家老仆用自家孩儿换下。 兄妹久别重逢,自是不舍分离,加上陈霄自恃武力高强,小觑了福王府的实力,才有了今日场面。 余闲听后,心中波澜不惊。 真叫陈霄今日逃了去,说不定就是主角的崛起。 可惜没有如果,他只好沦为配角。 …… 福王府。 陈霄兄妹在福王面前屈辱跪下,形象狼狈,此刻哪有一点长街乱战,无敌魔王的气势。 余闲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看似悠闲喝茶,实则暗暗警醒,对此引以为戒。 虽然自己一个火球术砸下去,先天武者猝不及防下都得当场融化。 但自己法力有限,火球术才能扔几个。 真遇到陈霄今天的场面,以他那贫瘠的灵术储备,法力耗尽之后,十有八九也得跪。 若是对方再多两个先天武者从旁协助…… 想到那副场面,余闲顿时背生寒气,打定主意要继续低调。 恐怕那些低阶修士不愿来凡俗界的原因,还得加上一条,那就是万一被一群普通人弄死,绝对死不瞑目。 好在到了练气后期,灵识可以离体御物,便能祭炼法器,以法器之威护持己身,就可初步不惧群攻了。 他有道侣玉兰相助,即便爱惜身体,平均一天获得一个修行点,顶多再有小半年时间,就能突破练气后期。 就是法器哪儿来? 余闲陷入幸福的烦恼。 另一边。 福王面色铁青,又有几分解恨道:“陈霄,当日你刺杀本王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陈霄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此时,说什么都不过是败犬的哀嚎,之前那位余供奉已经给他演示过了。 自己就算说上几句痛快话又能如何,自己不怕死又如何,惹怒他们,最后受伤的只有妹妹。 “来人,把他关入地牢,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福王挥手下令。 虽然他很想就此干掉陈霄,但他身上的毒还得陈霄来解。 黄大夫的解毒丸只能压制,不能根除,最终解铃还须系铃人。别看他在王妃面前十分豁达的样子,但能不死的话,谁又想死呢。 而陈霄被压下去之前却是突然挣扎了起来,朝着余闲喊道: “余供奉,你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事!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哦,不知余供奉答应了这刺客什么事?” 福王看向余闲,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 如今陈霄伏法,他最大的威胁没了,余闲这个先天宗师对于他来说就没之前那么重要了。 余闲也知道自己审问陈霄的事情避不开福王眼线,此刻倒颇为坦诚。 “余某收了他一点东西,答应留下他小妹的性命。所以想请王爷给在下一个面子。” 福王陷入沉默。 片刻后,他才盯着地上跪着的女孩淡淡道: “若是余供奉能够劝陈霄替本王拔除身上毒气,这个面子本王可以给你。” 余闲略作思索,没说自己可以试试,而是面露难色:“那陈霄如今就靠着这个底牌保命,怕是宁死也不会就范。余某只能说尽力而为。” 福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道:“尽力便可,本王也不是咄咄逼人之辈。” “多谢王爷体谅,在下告退。” 余闲告退离开。 他没问这次抓捕陈霄的奖赏,福王也没提。 这算是两人的默契,意味着他这次私自审问陈霄和从陈霄身上得到的东西都揭过了。 又过了一会儿。 福王突然幽幽问道:“余供奉从陈霄手中得到了什么东西?” 就见地上陈霄跪着的妹妹抬起头来,神情冷峻,哪有一点柔弱妹子的样子。 “禀告王爷,是两块灵石,两本修仙者的秘籍,还有五根金条。” “看来陈霄真把你当成了妹妹。” 福王笑了笑,目光看向远处,面上露出几分回忆。 “当年留下一步闲棋,没想到真起了作用。既然余供奉要保你,今后你便去跟着他吧,陈伊。” “喏!” 以前不知何名,现在叫陈伊的女孩恭敬退下。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陈霄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在刺杀福王时自爆身份。 他却没想到福王居然会留着陈家当年的老仆,并且将计就计,让陈伊扮演陈家小妹去陈家遗址守候。 这才有了福王从容布局和调兵遣将的时间。 余闲参与其中,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就算没有余闲,陈霄今日一样逃不过福王设下的棋局。 “不过,又是修仙者留下的传承……” 福王轻咳两声,目露向往之色,低声喃喃道: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修仙者对于皇室来说并不是什么大秘密,修仙界和凡俗界之间也不是绝对的隔阂。 越国皇室的嫡系血脉少年时就会被高人检测资质,其中的优秀血脉则会被送入修仙界修行。 一旦修为有成,就能反哺皇室。 凡俗界的其他王朝皆是如此,背靠修仙界中的修仙家族,才有了皇朝绵延不断的气运。 不然的话,普通的凡俗皇帝哪里抵挡得了修仙者千奇百怪的手段,早叫人谋朝篡位,害了性命。 毕竟蚊子肉再少也是肉,凡俗界的资源也是如此。 或许金丹真人看不上,但练气筑基修士可不舍得。 福王少年时也被检测过资质,并不适合修行,所以留在世俗做了个闲散王爷。 如今他那位登临大宝的皇兄应当和他差不多,因为想要修行的皇子都不能当皇帝,否则定会举全国之力为自己的修行铺路,这不符合皇室背后修仙家族的利益。 但他皇兄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说服了皇室的监察仙师,竟大张旗鼓地开始修行起来。 在福王看来,这是乱国之道,如今越国的乱象就是证明。 …… 离去的余闲自然不知这些隐秘。 他穿越过来后就一个种田的。 周围圈子就那么大,哪里会晓得凡俗王朝背后和修仙家族的牵扯。 他听说修仙者到凡俗界里能当大爷,就立马屁颠屁颠跑来了。 所幸他二世为人,稳字当头,没有仗着修仙者的身份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视凡人如猪狗。 不然这会儿大概坟头可以添新土了。 回到天字二号楼的余闲没闲着,再度开启了自己大老爷的腐败生活。 “玉兰,给爷上才艺!” 第六章 腐败生活 眨眼间,距离余供奉勇擒刺客过去了一月。 这日。 天字二号楼,二楼厅堂。 余闲躺在太师椅上,手里提着一个黄皮酒葫芦,不时来上一口。 葫芦里面装着黄大夫给他调配的滋补药酒,名为十全大补酒,名字很俗,但很管用,对于他这个修仙者都有一定的效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材里面加了蜂蜜的缘故,细品之下有些甜滋滋的。 王府的事情很多很杂,但要劳烦到天级供奉这一级别的事情却几乎没有。 所以余闲的日子特别闲。 他也十分享受这种悠闲。 包吃包住,白拿工资不干活,还分房分老婆,简直是当代打工人的梦想。 耳边传来靡靡琴音,美人在身前歌舞。 跳舞的玉兰是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娇小玲珑,五官十分精致立体。 尤其现在是她最青春,最美好的年纪,更让她自身的魅力得到充分发挥。 余闲不由大呼新奇。 明明他与玉兰每天都会坦诚相见,可此刻他却仍有种冲动,想要看看那舞衣下究竟藏着怎样一副美丽的酮体。 他连忙再喝了两口药酒。 看来今天他又得努力修行了! 随着余闲念头一动,他的视野前方浮现出自己一个月的修行成果。 【姓名:余闲】 【修为:练气六层(11\/130)】 【道侣:玉兰(1\/1)】 短短一个月,他居然又突破了一层境界,达到练气六层,离练气后期只差一步。 练气后期在修仙界底层修士群体中,绝对称得上一个小高手了,足以在一些中小型的修仙家族担当执事,掌管重要事务。 他以前种田时的管事就是个练气后期的修士。 每天啥事不干,就等着每年灵田收成的时候向他们这些灵农收租,他们这些人还得死乞白赖的巴结他,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把自家灵田的收成少算一个数。 当时可没把他羡慕死。 或许就是这样的羡慕,让他轻视了自己努力修行的决心。 不仅没有守住自己一日一次的底线,还主动加练到一日两次甚至一日三次的程度。 每次修行完毕后,余闲都深深痛恨自己的不节制。 但修行这种事嘛。 有时候试一试就一发不可收拾。 而看到自己修为一点一滴进步,余闲大感欣慰,觉得自己的付出终究没有浪费。 于是只好让黄大夫那边继续加大药量。 他从王爷那得到的千两银票很快都化作一葫芦一葫芦的十全大补酒。 也就是背靠王府这种顶级权贵势力,否则光是那些药材都不好收集。 一曲舞毕。 “爷,奴家跳得怎么样?” 玉兰雀跃着跳到余闲怀里,没了往日的拘谨,就像已经被养熟了的家猫,可以随意撸毛。 自从前些日子主人从王府手中要来了她的卖身契,为她恢复自由身,她却反而好像失去了自由。 只是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的。 哪怕她知道主人更多迷恋的是自己的身体,她也甘之如殆,并且向他尽力展示少女身体的美好。 对于她这种命如浮萍的人来说,哪怕是一丁点的爱,也值得她百倍千倍的回报。 更别说她的这位爷还如此的英俊,温柔。 他从未把她当做下贱的奴婢,有时还能容忍她的一些小任性和放肆。于是她越发像一个孩子,渴望得到更多宠爱。 至于王妃交给她监视余闲的任务,不好意思,她现在只有一个主子。 “还行吧,我都没仔细看。” 见玉兰不满地撅起小嘴,余闲戏谑一笑,刮了刮她那晶莹的鼻梁,凑到她耳边,声音中多了几分诱惑。 “因为我刚才只想着怎么一口把你吃掉。” 玉兰耳朵唰的一下红了,当即转恼为喜,直往余闲怀里钻,一副娇憨模样。 “爷,你就会戏弄我。” “小伊,要一起来吗?” 余闲被勾得火大,忽的转头朝一旁刚才弹琴伴奏的陈伊问道。 自从他去劝了陈霄,让他给福王拔毒,而陈霄只答应为福王压制毒性后。 这位陈霄的妹妹就来了他院中,说是府中没地方放,既然他答应了陈霄,就交给他照顾了。 余闲并不在意,眼前多个美女养眼也不错。 而且有时候还能换换口味。 托门口碎嘴丫鬟的福,王府上下现在谁不知道余供奉是有名的色中恶鬼,进了他的阁楼,便是清白的也不清白了。 他余某人哪能受这冤枉,所以这清白他必须给坏了! “不,不要!” 陈伊闻言慌乱站起,连忙朝门外走去,她现在还没做好准备。 只是临出门前,她突然回头看了眼太师椅上那郎情妾意的场面,有了几分羡慕。 以她的身份,不知何时才能如此轻松惬意地趴在另一个人怀里撒娇。 也或许永远都不能。 “你出去记得先逛个把时辰,时间不到不要回来,不然我就当你默认一起了哦。” 身后传来余供奉玩世不恭的笑声,陈伊脚下一个趔趄,走得更急了。 “哈哈……” 笑声传出很远,让陈伊忍不住红了脸。 …… 他手掌轻轻摩挲着玉兰如牛奶般光滑的肌肤,忽的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若是玉兰也踏入修行,那么她为自己提供的修为点会不会增加。 虽说如今他的修为进展算是迅速,但随着境界提升,提升速度开始放缓。 练气六层就需要一百多的修为点,到了练气九层又该是多少,若他侥幸踏入筑基境界呢。 在只有玉兰一个道侣,又暂时没有办法增加道侣数量的情况下,提高玉兰的修为,或许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于是余闲扯起地上散落的外套往腰上一围,大摇大摆地走进隔壁卧房取出那本被他视为鸡肋的长春功。 这玩意他放在房间钓鱼都快一个月了。 不过无论是玉兰,还是陈伊,都似乎对它没啥兴趣。 玉兰是乐不思蜀,而陈伊则是没收到任务,他自然做了无用功。 “爷,这是什么?长春功?是道家的养身法门吗?” 玉兰是王妃悉心培养过的,不仅精通歌舞,读书识字更不在话下。 余闲也不点破,顺着她的话道:“差不多吧,你就照着这功法好好修行,如果修出效果来了,爷重重有赏。” 玉兰随手把秘籍扔下,也不顾自己如今是走光状态,柔软手腕轻轻搭在余闲的脖子上,一脸慵懒意味。 “奴家现在很满足了,什么赏赐都不要。不过奴家一定听爷的,好好修行。” “真的吗?”余闲笑眯眯地抛下诱饵,“如果我说你若是修行有成,我娶你过门呢?” 玉兰身体骤然一僵,声音在不自觉颤抖。 “爷,你刚才说什么?” 余闲抚摸着她身后柔顺的长发,语气平静,却像一个朝溺水之人打开灵魂契约的恶魔。 “如果伱做到了,我娶你进门,当我的侧房。” 没有说正妻,那样子玉兰反而不会相信。 玉兰眼眶忽的一红,抓起长春功的秘籍,就像抓住了自己的命,而后发誓一般。 “爷,奴家一定会修出个样子来!”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余闲擦了擦她眼角的泪,许下一个美好的承诺。 “只是试一试,不成也没关系,你既然跟了我,我就不会把你丢下。” 第七章 欲壑难填 俗话说再美味的食物天天吃也会腻。 余闲曾以为这是高级凡尔赛,无稽之谈。 玛德,饱汉不知饿汉饥,若是女神在怀,他一辈子都不会腻。 但现在,他只能说——腻了。 就像一件喜爱的玩具,刚刚买来的时候爱不释手,不久之后就丢在墙角吃灰,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注意到。 没有情爱加持的纯粹欲望,来得炽烈汹涌,去得也悄无声息。 加上玉兰为了早日获得名分,开启苦修模式。 虽然依旧对他百依百顺,甚至为了补偿他, 但她的精力终究有限,在被修行分去很大一部分后,也就很难像之前一样每天挖空心思,变着花样来给他诱惑和新鲜感。 这不是个好现象。 玉兰作为他现阶段的唯一指定道侣。 他对玉兰的感官决定了双修的质量。 他开始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以专心修行的借口主动减少了与玉兰日常的接触,保留一些彼此的新鲜感。 但人的欲望就像高山上滚落的巨石,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余闲得到了肉体上的满足,但精神上的欲望阈值已经被提高,一旦无法满足,就会想着从他处获取,而不是自我克制。 因为他与玉兰的关系并不平等,当一个人犯错的代价是零的时候,他的背叛也就显得理所应当了。 就在余闲一次将魔爪伸向身边的陈伊,瞧见她眼中闪动的泪光时,他猛然惊醒。 自己竟差一点就沦为了欲望的傀儡! 当然,他对于睡陈伊这件事上没有多少愧疚,反正早睡晚睡都是睡。 但他不允许欲望让他失去理智和应有的判断力。 于是在持续两个多月的荒唐生活后。 余闲走出王府,看向府外那喧闹的繁华红尘,他开始尝试着去寻找一些能让他心生欢喜和感动的东西。 …… 昌宁郡地理环境优越,有着众多水系汇聚,其中最有名的当属沧江。 而昌宁城内正有一条沧江支流,名为昌宁河。 昌宁河段。 一条乌篷船划过。 船尾是头戴斗笠的船夫撑杆划桨,蓬顶下是一个青衫书生还有一个清冷俏丽的侍女。 正是余闲和陈伊二人。 余闲大摇大摆地倚靠在船窗后,眼见河面广阔,水波荡漾,天地自然尽收其中,身心为之一涤,不由感慨道: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没事出来逛逛,果真有益身心健康。原本的烦恼也就随风而去。” “船家,麻烦慢一点,我想钓鱼了。” “好嘞大爷。” 船夫大声答了一声,放缓手中动作,让河水带着小船慢慢前进。 船头甲板。 余闲搬出把椅子坐下,扔出鱼竿,看着鱼线垂入水中,浮漂随着水流晃动,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要一起吗?” 余闲朝陈伊递出一根鱼竿。 陈伊默默接过,眼睛盯着水面,不敢去看余闲。 “抱歉,我原以为我会在一个暧昧的时间点吃掉你,而不是粗暴的占有你。” 余闲目光落向远方水面白雾,声音缥缈,也像远处的雾,随时可能消散。 “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就当我这次鲁莽的小小补偿。” 陈伊心中不由一紧,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道: “既然我到了你的院子,就已经是你的人,你不过是在拿走属于你的东西,你不欠我什么。” 对于王爷派她接近余闲,她早有这个心理准备。 而且余闲相貌英俊,实力强大,为人也算幽默风趣,她能侍奉于他,而不是和其他姐妹一样,去伺候那些脑满肠肥或者年纪比她爷爷还大的官员,对她而言已经是一种幸运。 只是她不能接受的是自第一次后,余闲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明明他的需求那么大。 陈伊暗暗咬牙,生着闷气,难道她就比玉兰差吗? “总是要我做点什么,就当满足我那虚伪的良心。” 余闲淡然一笑,带着些许自嘲道: “而且我劝伱最好抓住机会,因为我的良心时常丢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一次。” 闻言,陈伊眼神果然出现挣扎。 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但也可能是一次试探。 好一会儿。 就见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决绝,极为认真地朝余闲道: “我想要修行,和玉兰一样修行!” 只有成为传说中的修仙者,她才有可能获得想要的自由。 余闲一愣,有些诧异道:“我还以为你会求我出手救你哥呢。” “我……” 余闲的话像一道闪电般在陈伊脑海中闪过,她的脸色顿时一白,眼露绝望之情。 他发现了! 就当她想要解释什么,却被余闲看似随意的挥手打断。 “不过这样也挺好,否则我还真会纠结要不要反悔,毕竟我现在在王府待的挺舒服的。 回府之后,你可以与玉兰同修长春功,但我不会给你太多帮助,你只能靠自己。” 陈伊轻咬嘴唇,默默点头。 “我知道。” “既然接受了我的补偿,那就不能再对我冷着脸了,来,笑一个。” 余闲揽住陈伊的香肩在自己腿上坐下,嘴花花着,手不老实地往下。 虽然实验证明,与非道侣双修并不能带给他修为点,但是可以带给他快乐啊。 如今的他对玉兰的兴趣削减,兼之修为大增,又有黄大夫的秘方相助,再非昔日囊中羞涩的空虚公子。 再加一个陈伊不在话下。 陈伊隔着衣物也仿佛能感受到大手的温热,脸色羞红一片,小声反抗。 “别,别在这里。” “乖乖,再靠近一点,我想摸摸你的心。” 余闲一手把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鱼竿一挑,一条鲜红大鲤鱼就跃上河面。 “上来吧你!” “船家,有炉子吗?我要吃烤鱼。” 余闲向后方喊道。 “有的大爷!” 船夫是个有眼力劲的,见客人在把妹,没有空手,立马从船后过来伺候着,给大鲤鱼脱好钩扔进系在船边的鱼篓,顺便问道: “大爷,小的烤鱼手艺还行,要小的给您现烤吗?” “看来我今日有口福了,正要好好品尝一下船家的手艺。” 余闲撸着身边好似猫咪一样,小心翼翼坐在他怀中的女孩,笑呵呵应道。 不过似乎他的运气都在第一次用光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只钓到了几条不认识的小河鱼,他便没什么兴趣了。 恰好船夫烤好了鱼。 他与陈伊一人分食半条,味道还算不错,主要是够新鲜,鱼肉带着丝丝清甜味。 于是兴尽而返。 第八章 有人想交朋友 自那日游船钓鱼后,余闲便时常携美游玩,偶尔还会来一次三人行。 然后余闲一下子就理解了前世那些情侣节假日有家不回,非得出门开房折腾的烧钱行为。这就是情趣。 在同一个环境下,对着同一张面孔,很容易腻的。 新鲜感这种事,如果不能换人的话,不如试着换个环境,或许就有奇妙的发现。 反正余闲感觉修行动力嗖的一下就上来了,他的修为也在稳步提升。 但很快余闲又发现了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他没钱了。 众所周知,玩是一件很费钱的活动,尤其是在带着女人一起,又加了特殊节目的时候。 王府每个月二百两银子对于单身汉来说绰绰有余,但对于有女眷的男人来说,多少也不够用。 不过余闲倒没去埋怨王府给的银子少。 王府分房分老婆,包吃又包住,平时也不用他干活,每月白拿二百两,让他出手的时候还会有大额补助。 说起来自陈霄事件后,王府还找过他两次,都是要杀人灭门的活计,银子给的不少,还有额外战利品。 但余闲嫌麻烦,也担心万一遇到隐藏的老阴比暴露自己修仙者的身份,都给拒绝了,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就一定白嫖到底。 王府这边没强迫他。 毕竟天级供奉的份量摆在那儿,而且王府一个月二百两养个武道宗师的银子还是有的。 只不过额外福利啥的就别想了。 王府也不是傻子,荣华富贵可以给你,但你也得卖命才行啊。 可自己不想干活,只想白嫖,银子从哪儿来? 余闲就很烦。 …… 福王府,供奉院地字三号院。 与天字号阁楼独门独院不同,地级供奉住的都是四合院,一人分配一间房。 不过大部分供奉都有自家的产业和房子,也就是在王府挂个名,需要的时候出出力。 但也有一些人会常住王府。 比如精通医术的黄大夫。 他成为王府供奉的原因很单纯,因为王府这里有足够多的医书供他研学,还有各种疑难杂症的病人供他挑选。 最重要的一条,就算治不好也没人敢找他麻烦。 因为他是王爷罩的。 但此刻刚好有人在找他麻烦。 “银子用光了?!” 余闲目光一冷,盯着对面擦汗的黄大夫。 “那可是余某披荆斩棘,与恶敌大战三百回合才拿到的血汗钱,你跟我说用光了? 是不是余某平日太好说话,让人觉得余某软弱可欺!” 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边他还考虑着去哪儿搞钱带妹,这边黄大夫居然说他十全大补酒的药材断了。 千两银票,居然在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全都用光了。 那断的是药酒吗? 是他腰子的加油站啊! 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今天黄大夫要不给他一个满意说法,他说不得就高调一次,来一出劫富济贫了。 听说当大夫的都挺富的。 “小老儿绝不敢欺骗余供奉!” 黄大夫大名黄煜,五十多岁,身材清瘦,留着寸许长的山羊胡。 此时他连连摆手,赶紧从身后书架后翻出一张清单摆在余闲面前,一脸委屈道: “余供奉的每一笔用药皆有明细,小老儿连人工都没有收上一分啊。 只是余供奉您,咳咳,那方面的用药量实在太大。 而且所用药材皆是珍贵之物,千两白银虽多,却也不够持续消耗。” 余闲接过清单,一目十行地扫过。 当他看到上面动辄十几两银子一钱的珍贵药材,还有一根根百年份的野山参,脸色渐渐平静下来。 清单上面的药材和价格很清晰,只要到外面药铺对比一下就能查出来,黄大夫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当然,主要是黄大夫配的药酒确实管用,否则就算清单上用了百年灵药,他也得让他十倍百倍地吐出来。 “倒是错怪你了。” 想到银子的烦恼,余闲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钱袋里的灵石。 灵石在凡俗界的珍贵无需多言。 尤其是那些卡在后天巅峰的武者,或许多一块灵石,就能助他们引气入体,晋升先天,便是千金也肯换。 不过灵石能换银子,银子可换不回灵石。 余闲自从陈霄身上得到这两块灵石后,就没舍得用过。一个是他的修行不太需要灵石,另一个也是作为一张底牌。 万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自己法力耗尽,嗑不起灵丹,也能通过灵石快速恢复。 但十全大补酒同样重要,关乎到他的修行和双倍快乐,也不能断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最近消费上去了,实在再难委屈了自己。 要不然先拿出来一块灵石顶着? 余闲十分纠结。 黄大夫似乎是看出了余闲的窘况,突然出声问道:“余供奉这是差银子了?” 余闲面无表情地扫了黄大夫一眼。 玛德,老小子还敢开嘲讽! 我差不差银子,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被余闲的目光一扫,黄大夫不由背后发凉,他悻悻一笑,赶忙解释。 “余供奉莫要误会,小老儿是突然想到不久前有几个药材商找到我说想要认识一下供奉,与供奉交个朋友。 但我担心打扰到供奉,就给拒绝了。 据我所知,他们对待朋友一向很大方。” 余闲眼睛顿时一亮,嘴上故作责怪。 “黄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余某一向平易近人,最喜欢交朋友了。 对了,他们是如何交朋友的,还请黄老细细说来。” 听到余闲如此客气地叫自己黄老,黄大夫差点没把山羊胡给撸下来,这变脸未免太过自然了。 之前黄大夫还担心余闲是个清高性子。 毕竟余闲这几个月都表现得太正经了,居然就在王府内和几个女人玩乐。 什么青楼赌坊,勾栏妓院,乐坊花船,酒楼马场…… 那是去都不去啊! 搞得别人想与他偶遇都没机会。 黄大夫因为自己的医术研究需要药材和各种实验品,没少和王府外面的各种势力打交道。 这其中有几个大药材商让他实在抹不开情面,只得答应帮忙牵线搭桥。 不过他并未冒然地打扰余闲,而是特意等到今日的机会。 闻言,黄大夫略作思索,说的比较含蓄:“交朋友嘛,就是大家一起吃吃饭,聊聊天,顺便给余供奉您送些小礼物。” 余闲一听很不满意,嘴脸表露极为明显。 “小礼物?余某的份量很小吗?” 粗鄙!实在粗鄙! 黄大夫心中暗骂,面上苦笑,于是干脆把话说直白些。 “不小不小,初次见面,他们若是不拿出个千几百两的见面礼,小老儿都不会饶了他们。” 听到有千多两银子收,余闲舒服了。 他矜持地点点头道:“看来他们也是诚心与我交这个朋友的,余某就给黄老一个面子,去见见他们。” 当然,礼物只是见面的事,收完礼物如果再求他办事那就是另一个价钱了。 第九章 我这人啊,就是酒色都沾 入夜。 昌宁河畔,灯火通明。 与余闲之前出河垂钓的宽阔河道不同。 这一段贯通昌宁城的河道要狭窄许多,河道两旁还有许多房屋建筑,正是昌宁河的精华所在。 画舫花舟,流水人家,岸边酒肆茶楼,喧闹的人声比白日更加热烈。 药材商请客的地点在河上一艘中型画舫,是城中青楼丽秀阁的产业,而能在船上伺候的都是色艺一流的清倌人。 因此想要包船一宿,没个五百两银子下不来。 当然,船和人都是打包在一起的。 余闲听到要价这么贵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心疼,暗想这银子直接给他折现该多好。 可很快他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玛德,自己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自己要银子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好好享受嘛,如今正好省了中间环节,直接享受就行了。 而且人家还是老司机,安排的节目肯定差不了,自己要做的就是该爽就爽。 一番心理建设后,余闲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身份定位——一位白嫖的客人。 画舫宴厅门口。 一个老者领着一个中年男子在此迎接上船的余闲和黄大夫。 “老朽孙宏,乃是孙家药行的大掌柜,见过余宗师。 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余宗师不仅实力强大,还是生得如此俊朗不凡,气质高雅,若不是亲眼所见,真叫人难以相信世间还有这般神仙人物。” 为首的老者拱手见礼,马屁拍得让本人脸红。 余闲矜持一笑,赞叹道:“老先生才是慧眼如炬,第一次见面居然就将余某看得七七八八。” 老者笑脸一僵,目光看向中间人黄大夫。 ‘这位余宗师一直这么不要脸的吗?’ 黄大夫默默颌首。 ‘嗯,是的。’ 好在老者人海沉浮多年,早已处变不惊,不着痕迹地将话接下去。 “听闻余宗师喜好歌舞美人,今夜老朽特意请了丽秀阁的彩蝶姑娘为余宗师献舞一曲,还请余宗师待会多多指教。” 余闲十分低调:“不敢说指教,大家一起学习。” “哈哈,余宗师还真是谦虚,这边请。” 老者请余闲入厅上座,接着拍了拍手。 就听屏风后叮当一声,有琵琶音骤然响起,好似山涧上一颗石子落入泉中。 接着是琴音,古筝声,二胡,还有类似敲击玉石的清脆声音。 道道乐音交织,杂而不乱,就好似踏入了一片淅沥沥的山涧中。 场中寂静下来。 大厅入口,珠帘掀开,一只赤裸玉足踏入。 目光向上,橘黄色的灯光下是一双毫无瑕疵的小腿,光洁如玉,连毛孔都细微至仿佛不见。 再往上,是一袭月白色的轻纱,薄而不透,有着丝绸般的质感,上面点缀着星沙,于烛火下闪耀。 那是一个蒙着面纱,如月光一样的女人。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就像踏春的少女,风在她的脸上吹拂,飘带在她身后飞舞。 屏风后的音乐忽的欢快起来。 四个伴舞鱼贯而入。 几人就好像一群蝴蝶围簇着,在花间穿梭飞舞,一步一跳,明媚不妖。 原本是刻意暴露的衣物,却在她们身上跳出了少女的天真浪漫。 她们似乎不是在为一群男人献舞,而是在山间嬉戏打闹,释放少女的天性,有种干净,纯洁的味道。 余闲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再到目不转睛。 玉兰为他跳舞,是简单直接的勾引,他只想脱下她的衣服。 可看到这位彩蝶姑娘的舞,他却有种冲动,想为她们穿上衣服,守护住那份美好的纯洁。 优秀的舞蹈是能够以景动人的。 曲终舞尽。 彩蝶姑娘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楚楚动人的面孔,朝着场上众人屈膝一礼。 “妾身献丑了。” 呆滞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好!” 余闲拍掌叫好,觉得光是此舞,就算他不虚此行一半了,另一半当然是这老头还没给出来的见面礼。 其他人见余闲鼓掌,也给面子的鼓起掌来。 “哈哈,看来余宗师很喜欢彩蝶姑娘的舞蹈。彩蝶姑娘,余宗师也是此道大家,不若你们好好交流一下,或许可为知己,以后说不定能成就一番佳话。” 孙宏目光示意,彩蝶姑娘就在余闲身旁坐下。 待到彩蝶坐下,余闲立马就闻到了一股淡淡幽香飘来,他忍不住轻嗅两口。 要不说家花没有野花香呢。 “余宗师,奴家彩蝶,敬您一杯。” 彩蝶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接着一饮而尽,或是喝得太急,她呛了下,脸颊染上一层粉红,煞是可爱。 余闲看着彩蝶,神情坦荡,目光温柔。 “彩蝶姑娘,你的舞很美,人也美,我很喜欢。” “多谢余宗师夸奖,啊?” 彩蝶低头浅笑,突然愕然抬起头来,脸色通红。 就见一只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揽住了她的腰,原本两人安全的距离此刻近乎贴身。 “彩蝶姑娘,余某的喜欢一向很直接。” 余闲凑了过来,呼出的热气打在彩蝶的脸上,让她的身子僵硬万分,却惹得余闲大笑起来。 孙宏见余闲与彩蝶亲近,也是目露喜色。 果真如黄大夫所言,这位余宗师贪花好色,选个美人送给他,正是投其所好。 不枉费他多花了二百两银子点名彩蝶陪侍。 于是酒酣耳热之际。 孙宏举起酒杯敬道:“余宗师今日能够来赴老朽宴席,是老朽的荣幸,这一杯老朽干了。” 他喝下酒,又接着道:“老朽听黄大夫说,余宗师你要采购药材,老朽药行正好有些存货,今日就借花献佛,送予宗师。 抬上来。”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头戴瓜皮帽的仆人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走了进来。 箱子打开,里面是分门别类的锦盒,再打开,才是里面的药材,俱是人参,黄精,当归一类的滋补药材。 余闲还眼尖地看到其中一个小锦盒,里面居然是一沓五十两的银票,看其厚度,起码有一千几百两。 加上这箱药材,价值个三四千两不成问题。 若是再加上今天的招待,又得加个大几百两。 如此大费周折,已经远超见面礼的界限,难道就为与自己交个朋友? 余闲不知孙宏目的,但不妨碍他收下礼物。 反正吃到他嘴里,就没吐出去的道理,他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也不怕报复。 “长者赐不敢辞,孙老先生一片心意,余某不胜感激,这礼物我就收下了。” 余闲定身不动,暗暗运起法力,化作一只粗糙的大手,隔空抓住百来斤重的大木箱,哐的一声在自己身后落下。 这一声就像砸在众人的心头。 一时间,满堂俱静! 第十章 事办不成,那是钱加得不够 “嘶……” 陪坐一旁的黄大夫长居王府,是个有见识的,见此情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惊讶问道: “这是真气化形,隔空摄物!余宗师突破先天中期了?” 余闲低调地笑了笑,仿佛这一切都是微不足道。 “尚差一些,但也不远了。” 如今的他离练气后期只差数月苦修,伪装成先天中期的武道宗师,合情合理。 关键是先天前期和先天中期交朋友的价可不同,要让朋友觉得物超所值嘛。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孙宏果然有些坐不住了。 先天中期的武道宗师是何等实力。 之前的陈霄已经做过亲身示范,长街喋血,以一敌百,正面击溃重骑兵队,若不是有个老六出现,早已潇洒离去。 而且那还是在他受伤状况下。 先天已经是凡俗巅峰,再进一层更是凤毛麟角。孙家药行走南闯北多年,结交三教九流,更是明白先天中期的含金量。 越国江湖有诸多门派,先天宗师是大派核心,先天中期就是一派老祖。 若是能有先天后期的武者出现,足以一统江湖,自号武林盟主。 孙宏镇定心神,堆起笑容奉承道:“以余宗师的天赋,突破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到时候老朽定要再备上一份厚礼为宗师贺。” 余闲举杯道谢:“就承孙老先生的吉言,到时候余某也定要再与老先生痛饮三百杯。” 人来不来无所谓,主要是厚礼一定要到。 于是又是一番推杯换盏。 期间孙宏屡屡欲言又止,余闲只当没看见,既然他不说,自己也没必要给自己找事。 他和身旁的彩蝶姑娘你一杯我一杯,喝得两人越挨越近。 而彩蝶见到余闲小露一手后,对于余闲的无礼而产生的稍许抗拒早就烟消云散。 毕竟余宗师人长得好看,实力又这般强大,连孙家药行的大掌柜都要求着他,她若是能够与其有一夕之缘,说不定以后就是自己的一张护身符,还能抬抬自己的身价。 干她这行,吃的就是年轻饭。 就是可惜,这场缘分事先收了钱。 不过无妨,只要伺候好第一次,以后的第二次,第三次不收费便是,等到两人睡熟了效果还是一样。 于是彩蝶很快就醉了。 她醉醺醺地往余闲怀中跌,不多会儿就趴在余闲腿上酣睡起来,空门大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余闲俯首就可见一大片滑腻的雪白,他腹中不由冒出几分火气,手指在彩蝶娇嫩的脸蛋上轻轻滑过,忽的开口道: “孙老先生,余某有些不胜酒力,想要歇息了。” 人家姑娘都如此主动了,若他再不拿点实际行动出来,搞得自己不行一样。 犹豫了半天的孙宏见自己再不开口,恐怕今天的银子就白花了,于是赶忙拦下余闲。 “余宗师稍等,其实老朽今日请宗师前来,是有一事冒昧相求。” 余闲吐出几分酒气,面上似乎有些醉意了。 他一挥手,十分豪气道: “孙老先生,你我一见如故,已是朋友。朋友有事,自然要相互帮助。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余某若是能帮忙的,绝不会推辞。” 见余闲一副酒醉的样子,孙宏抓住机会,连忙道: “前些日子我们孙家药行不小心牵扯到了一起军械案中,使得药行从北边过来的一大船药材如今都被扣押在港口。 如今各方面的关节都已经打通,只是还有一位周总捕,认为我们药行嫌疑尚未排查干净,所以迟迟不肯下令放行。 老朽听闻余宗师与周总捕乃是生死之交,想请余宗师在周总捕那边说上几句好话。 老朽和药行的其他人,都可以留在昌宁城配合周总捕调查,只求让我们的药材先放行。” 余闲这次是真懵了,问道:“我和周总捕是生死之交?我怎么不知道?” 他就和周柏一面之缘,怎么就生死之交了? 而孙宏见余闲一副打算推脱的样子,心中暗骂其贪得无厌,面上却是强笑道: “谁不知道当日刺杀王爷的刺客是周总捕和余宗师历经生死,一起擒住。 周总捕不止一次在外说过余宗师才是大功臣,若不是余宗师出手,那刺客早就跑了,而且还是余宗师你救了他的性命。 若是余宗师肯帮我们说上几句话,比旁人说上百句千句都要好。” 余闲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演戏救人的场景。 没想到那位周总捕还是个讲究人,不仅替他宣传,居然把功劳和名声都分给了他, 据他事后了解所知,这位周总捕铁面无私,油盐不进是出了名的,连上司的面子都是说不给就不给。 偏偏周柏实力强大,威望极高,是衙门的定海神针,便是福王也要给上几分面子。 难怪这位孙家药行的大掌柜会找上他,大概其他人都吃了闭门羹,也就自己这位救命恩人可能让他给上几分面子。 但余闲沉默片刻后,喟然长叹道:“余某不过是恰逢其会救下周兄,本无意贪功,未曾想周兄会主动为我揽下这份功劳。 今日周兄若给我面子,私下给你们放行,来日是不是又要给别人面子?到时候他该如何自处? 既然周兄待我以诚,我如何能去坏他名声。 孙老先生,清者自清,我相信只要你们配合周兄调查,他绝不会故意为难你等。与其找我说情,不如尽早自证清白。” 若是寻常事情,这交情用了也就用了,就当折现了。 但孙掌柜刚才说的是军械案。 军械就是军火,军火就是麻烦,没必要为了几千两银子把自己牵扯进麻烦里去。 余闲抱起彩蝶姑娘,准备去欢度春宵。 他人既然来了,那么银子得收,妹子也得睡,不然的话不就白来了嘛。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要脸。 “慢着!” 孙宏叫住快要转身的余闲,声音好似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一万两!” “只要余宗师能够在三日内让我们药行的大船离开港口,老朽愿意为宗师再奉上一万两现银以表谢意。” 余闲感觉怀里醉倒的彩蝶姑娘都哆嗦了下,他停住脚步。 “一万两?呵呵,看来孙老先生没有你所说的那般清白。” 孙宏面色铁青,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直视着余闲,似乎一定要他一个回答。 “不过又与我何干,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余闲微微一笑,说道:“此事我会亲自出面,但不保证周总捕一定会给我面子,若是不成,我也要收一半。” 按照他在福王府一个月才能白嫖二百两,一万两就是五十个月,就算今后有什么麻烦牵扯进来,他直接跑路也不亏。 而且等到麻烦真正来临的时候,以他到时候的修为,所谓的麻烦大概也就算不上麻烦了。 怎么算都不亏。 孙宏见余闲终于松口,拱手拜谢:“余宗师能够出面,老朽已是感激不尽,便是不成,也不会怪罪阁下的。” “好!”余闲大笑道:“孙老先生大气,余某便去试上一试。” “夜深了,余某先去睡了。” 余闲离开不久,黄大夫也赶紧拱手告辞。 不同于余闲要留宿画舫逍遥快活,黄大夫是叫了艘小舟把自己送上岸,回了王府。他觉得自己今晚似乎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东西,得先回王府避避风头。 待到厅中人流尽散,孙宏看向身后一直默默无闻的中年男子。 “如何?”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说道:“若是他未曾隐藏实力,我二他八,若他已经突破,我有死无生。 听说其最擅长的是一门名为赤炎神掌的功夫,威力极大,连寸许厚的铜钟都能瞬息融化。那先天中期的陈霄中了一掌,便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 而且这等隐世门派的传人,身上底牌定不会少,除非是教中仙师出手,才有十足把握。 我建议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他死斗。” 见男子这么说,孙宏憋着的一口气也就吐了出来。 “好,就当花钱买个平安。不过此人如此贪财,对于女色更是毫不避讳,或许以后能够借机拉拢进来。” “他真能说动周柏那根铁木头?”中年男子又问道:“我们可没有太多时间了。” 孙宏冷笑道:“周柏此人重情义,轻生死,堪称一诺千金。这位余宗师昔日救其一命,恩情极重,若以此为代价,除非周柏真的证据十足,否则他定会放行的。” “那就好,有了这一船兵器,南边起事就方便多了。” “是啊,我等潜伏多年,不就为了今天嘛。”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步入阴影,一同离开了画舫。 于是画舫中的秘密随着夜色悄然散去,它开始在昌宁河面静静飘荡,只有船上不断摇晃的花灯点缀了寂静的夜。 第十一章 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三天后。 福王府。 天字二号楼,庭院中的桂花树开了,淡黄色花瓣飘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 秋风飒爽,余闲闲来无事,效仿古人情趣,红袖添香,在树下一方石桌上挥毫泼墨。 待到停笔搁置,一旁伺候的玉兰一字一顿,有些艰难地念出了纸上的字。 “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这词写得如何?” 余闲很自信地问道。 这可是他想了半天,才剽窃而来的词句,虽然只有一句,但完美地契合了他如今的心境。 无事无非,好似神仙。 尤其是在收到孙家药行送来的一万两银票之后,加上之前收的见面礼,按照现在的花费用度,他现在的老本吃个一两年不成问题。 那周柏不愧是重信义的汉子,在他出面说情后,加上一直抓不到孙家药行的证据,很快就对孙家药行的大船放行。 就是这份情义被他折现后,人家也明确下次谁来说情都没用了。 余闲是个识趣的人,既然已经收了钱,就很自觉地和周总捕划清了界限。 这事很快被他抛到脑后,反而他对于丽秀阁彩蝶姑娘临别时许下的邀约,颇为期待。 毕竟他这人啊,最喜欢白嫖了。 想到那夜彩蝶姑娘的风采,还有其在名师指导下练就的高超技术,余闲竟觉有些意犹未尽,表示不愧是专业的,他学到很多。 一旁的玉兰听到主子问话,低头认真思考了会,才面露羞赧道: “爷,词是好词,就是这个字,奴家实在才疏学浅,不知爷这字是哪位书法大家的风格,看起来龙飞凤舞,别具一格。” 余闲脸上笑容忽的一僵,被戳心窝子了。 他上辈子连钢笔字都写得不好,经常被老师说龙飞凤舞,狗爪子爬出来的。 这辈子能识字读书还得感谢穿越继承了记忆,否则十足一个半文盲。 至于毛笔字…… 能写得依稀辨认出来已经是他尽力控制的成果了。 不过他余闲何许人也,茅坑拉屎脸朝外的汉子。 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负手而立,保持着淡淡的逼格。 “这字体乃是我先师糊涂大师所创,讲究神似形不似,一般人未曾见过,连字都认不出来。 你能一眼认出来,说明你很有慧根。” “真的吗?” 玉兰听到主子夸她有慧根,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只是很快就懊恼起来。 “一定是爷在哄我,不然怎么长春功我练了这么长时间,那什么灵气,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奴家每天腿都坐麻了。” 玉兰撅起小嘴,娇声娇气。 余闲不紧不慢道:“这是慢功夫,先学会入定,不受外物干扰。然后在三五年内入门有感觉,你就算资质好的了。” 凡俗之地,灵气稀薄,想要练气本就困难万分,玉兰又不是什么天才资质,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入门的话几乎不可能。 他打算让玉兰先磨炼两个月心境,先把功法感悟熟了。 到时候他突破到练气后期,借助灵石之力,以灵识疏导,大概能让玉兰感悟到灵气。 再修炼个几年,应该就能突破到练气一层了。 他主要是想看看玉兰有了修为之后,对于双修的效果有没有加成。 “那怎么小伊姐就感觉到了灵气?” 玉兰如今胆子大了,不是余闲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有了自己的意见。 陈伊与她同岁,虽然是后进门的,但她却称其为姐姐。 主要是她觉得陈家虽然没了,但陈伊怎么说也算名门之后。 不像她是个出身低贱,还被家里卖给了牙行,凭着一点好运气才进了王府。 她身上有一种本能的自卑作祟。 “她啊……”余闲面露思索之色,“和我们不同。” 有一种人名为天才。 他们生来就是能人所不能,旁人一生所能达到的顶点和极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喝水吃饭一样随意。 而陈伊就接近于这种天才。 这个身不由己的女孩居然在接触长春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初步感应到了灵气的存在。 如果他肯将自己手中的两颗灵石给她的话,说不定要不了两个月,就能突破练气境界。 但他不会给。 陈伊的确是个天才,但于他而言,这份天资,暂时没有任何价值。 难道他还能指望将她送入修仙界,等她以后发达了以后再来照顾自己? 那还不如多睡她几回来得实际一点。 不提她中途夭折,让自己的投资打了水漂,就说人家真发达了,成了高高在上的仙子。 或许人家会觉得自己不是恩人反而是她曾经的耻辱,对其冰清玉洁的仙子之名的侮辱呢。 当然,她也可能对于这份恩情铭记于心,今后会对他千百倍的偿还。 但他不会去赌人性。 不过他也不会刻意打压陈伊。 若是她能够在凡俗之地凭借自己突破,那他反而会施以援手,告诉她修仙界的真实存在,指引她去追寻未来。 怎么说都一起睡过嘛。 “哦。” 玉兰点点头,似懂非懂,不明觉厉的样子,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又不是笨蛋,明显感觉爷的情绪突然差了些。 “哎,突然就没什么写字的情绪了。” 余闲叹了口气,手掌在纸上一抹,就见透亮的火苗将宣纸燃起,眨眼间化作一团飞灰,被风一吹,就打着旋落入土里。 “爷,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玉兰见此情形,不由有些惶恐,连称呼都换回了奴婢。 对于她而言,余闲的情绪比天大。 因为余闲给了她太多对于美好的想象,她早已爱惨了这个男人。 “我说过,你现在是我的人,不再是谁的奴谁的仆,就算是对我,也不准以奴婢自称。再有下次,我就……” 余闲手指一捏玉兰的下巴,轻轻抬起,戏谑笑道: “家法伺候。” “爷,你永远是奴家的主子。” 玉兰大着胆子反驳,却是面色羞红,眼波似水,小手不安地揉着衣角,显然知道家法是个什么意思。 “你这家伙,看来我今天还真得罚罚你。” 余闲听到她还敢顶嘴,手掌不由顺着光洁的脖颈往下,动作逐渐粗鲁。 就在空气变得躁动不安,只差一点火星就要点燃这一堆干柴烈火之时。 院外忽的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 “余供奉可在家?在下长乐剑派丁乐,不请自来,想要见一见余供奉。” 余闲停下动作,有些不爽道:“玛德,还真会挑时候,丁乐,什么破名字,一听就是小瘪三。” “别管他,咱们继续。” 玉兰却不敢继续,眼神不自觉往院外瞥去。 虽然他们荒唐事做得不少,但那都是关在屋子里,有门窗遮挡,可从来没有在别人眼皮底子下。 她调整着呼吸,忙劝道:“爷,要不然我去迎迎吧。” “不用。” 余闲无趣地抽回了手,朝外喊道: “那谁谁,进来吧。” 第十二章 那我没素质,你也没有吗 院门外。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静静等待着。 他一袭蓝色长衫,左腰间挎着一柄鲨鱼皮鞘的长剑,右手背负于后,身材挺拔,气息平稳,有种渊渟岳峙的宗师气派。 此人正是前来拜访的丁乐。 听到里面不客气的传唤,丁乐面色一沉,但并未立即发作,而是走过院门。 就见到了一个纨绔公子般的青年男子松松垮裤地靠在石桌后,在其身后是个红着脸,正侧身整理衣服的俏丽小妇人。 “余供奉?” 丁乐虽早有听闻这位余供奉年轻得很,却未想到会这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居然就已经是传闻中擒下先天中期的陈霄的武道宗师。 “是我。” 余闲眼皮都没抬一下,对于打扰了他兴致的人,他哪有好脸色给。 “你是何人?既然来拜见我,连个礼物都不带,你有礼貌吗?” “无礼的恐怕是阁下吧?”丁乐声音一沉:“丁某自问礼数还算周全,前来拜门,阁下先是出言不逊,将丁某贬成无名小卒。 丁某进门,阁下不出面迎接也就罢了,连起身都不愿做一下,阁下何曾有礼过?” 余闲愣了一下,反问道:“那我没素质,你也没有吗?” 丁乐:“……” 该死!失策了! 面对这种要将素质拉到同一底线的无赖打法,丁乐选择避其锋芒,开门见山。 “一直听闻余供奉武功高强,未曾想连嘴也如此厉害。不过丁某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一事相商,这天字二号楼风景秀丽,丁某甚是喜欢,还请余供奉让出来。” 闻听此言,余闲沉吟片刻,忽的问道: “这是王爷的意思?” 他还以为王府对于他的消极怠工开始不满了。 就算他不干活,但他堂堂武道宗师,难道还不值个每月二百两? 余闲心生不满,有了跳槽的想法。 那孙家药行就不错,上次来送银子的时候,还隐晦表示过扫榻相迎的意思,并且好处大大的有。 丁乐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冷笑道: “王爷让丁某在供奉院自选住所,恰好丁某看中了阁下的院子。若是阁下不愿,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这供奉院的房子,本就该有德者居之。” 余闲终于反应过来:“你是王府新来的天级供奉,这是找我立威来了?” 丁乐被说中了心思,也不反驳,只是继续冷笑:“若不敢战,还请阁下把二号楼让出来。” 余闲挠了挠头,无奈叹气道: “你喜欢就大胆说出来嘛,为何喜欢动武呢? 这样吧,你给我两千两银子,我立马搬家走人。我记得三号楼还空着呢,我去那也行。” 丁乐以为余闲怕了,更是有恃无恐道:“若我不想给呢?” 余闲双手抱胸,理所应当道:“你不给,我就不搬。” “丁某若是硬要呢?” “额,要不然一千八百两也行,友情价了。” “阁下怎么说也是武道宗师,张口闭口银子,未免太失体面了?” “行吧行吧,你不就是想讲价吗?算我怕了伱,一千五百两,不能再少了。” “丁某不是来租房的!” 锵! 寒光乍现,剑尖上一道剑气激射而出,打在院中桂花树上,就有大片枝叶簌簌落下,空气中的香味更浓郁了。 任是丁乐养气功夫一流,此刻也被气得拔剑说话。 “余供奉莫要顾左言他,若是怯战,直言便是,丁某转身就走!” 余闲终于站了起来,颇有些愤愤不平。 “玛德,老子都不知道你是谁,莫名其妙找上门就想跟我打架,连银子都不想给就想住我的房,你过分还是我过分? 想打架是吧,来!吃老子一掌!” 他就靠这点名声白嫖混饭,坏他名声,这是要砸他的锅啊! 余闲手掌凝气而出,一道赤色掌印凝聚成形,空气被高温烤得扭曲,庭院温度骤然上升。 火球术作为余闲唯一的攻击灵术,不说达到返璞归真的宗师境界,但也登堂入室,能够随意操控火球的形状,颇有些御火术的味道。 此刻火球化作手掌模样,端是栩栩如生,好似火红玉石凝结而成,有种晶莹的质感。 “你偷袭!” 丁乐认出此掌乃是余供奉的成名绝技赤炎神掌,顿时心中警兆大作,面露惊骇之色。 这一掌,远比他想象中的威力大得多。 他不敢硬接,脚下一点,双手张开,好似大鹏展翅,撤身就退,速度极快。 但余闲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火球术化作的赤炎神掌在空中骤然爆开,丁乐躲闪不及,被小半火星沾染,身上衣物立即燃烧起来。 这火球术乃是灵气所成,非凡火所能比,一旦沾染上,便如跗骨之蛆,不燃烧殆尽不会停止。 丁乐只觉炙热的火毒往他身上四处乱钻,体内真气喷涌而出,艰难抵抗火焰。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丁乐早已无法分神外顾,只觉真气在急剧消耗,那火焰的威力简直不讲道理,几乎要灭掉一分火焰,就要消耗他十分的真气。 待到他一身真气消耗了七八成后,火焰才缓缓熄灭。 此刻丁乐的满头长发烧焦大半,外面的蓝色长衫也变成了火灾现场,整个人灰头土脸,哪还有一点刚才的宗师气度。 “连本供奉的一掌都接不下,你有何资格说要换房?” 余闲背负着手,用下巴看人。 他并未趁机打杀了此人,毕竟大家还是言语冲突,不是什么大仇,而且人家是王府供奉,自己怎么得给一次机会。 不过若再有下次,他就得套麻袋、打闷棍、沉塘三步走了。 另外,这不管是不是福王的默认试探,今天他再度展露实力,若不给他个交待,跳槽的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以他的实力,到哪儿都受不了委屈。 想着,余闲不由念头一动,一道简陋的面板出现在他视野下方。 【姓名:余闲】 【修为:练气六层(83\/130)】 【道侣:玉兰(1\/1)】 最近再多加把劲,争取一个月内突破练气后期。 余闲暗暗想道。 另一边,余闲倨傲的态度让骄傲半生的丁乐五内俱焚,差点就想上去拼命。 但想到刚才的一掌之威,他又迅速冷静下来。 这绝不是先天前期该有的实力,就算在卧虎藏龙的长乐剑派中,大概也只有大长老才是其对手。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丁乐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朝余闲抱拳道歉道: “余供奉武功高强,在下敬佩,换房之事,就当在下胡言乱语,以后绝不再提!” 说罢,他转身就走。 “慢着!” 余闲叫住丁乐,指着满地飘零的桂花瓣道: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打坏了我的花花草草你该怎么赔? 我也不讹你,这可是我精心培育的桂花树,随便给个千八百两银子意思下吧。” “余供奉,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丁乐拳头紧了。 余闲翻掌观纹,一副随时来上一掌的样子。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没了日后?” “你敢?!” 丁乐暗自吞了口唾沫,色厉内荏。 “我也是王府供奉,你敢杀我,王爷不会轻饶了你。” “咱们赌一赌?” 余闲露齿一笑,此刻神态竟颇有些少年人的意气。 “我手上没银子,改日再送来。” 丁乐很识趣的认怂,这玩意就不是赌不赌的问题,那是他自己的命。 “行,你是哪个什么长乐剑派的人吧,给你三天时间,你不送来银子,我就去你们门派里拿。” 涉及到银子后,余闲的记忆力一下子就好了。 “慢走,不送。” 丁乐意气风发地来,失魂落魄地走。 这和他想的剧本不一样啊,不是说好这位余供奉实力一般,只会偷袭吗? 会偷袭倒是真的。 但这实力能叫一般的话,他自个又该叫啥,渣? 余闲目送丁乐离去,却是驻足未动,思考片刻,才对玉兰道: “去把陈伊叫来,我有事让她去办。” 玉兰目睹主子神威,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此刻跃跃欲试道: “爷,小伊姐在练功,你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吗?” “你另有任务。”余闲揉了揉玉兰的脸蛋,笑道:“去吧,整天在我这吃闲饭,也该她起点作用了。” “哦。” 玉兰露出几分失望之色,但还是听话的去找陈伊。 第十三章 陈伊的野望 陈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突然有些压力的余闲抽空与玉兰修行了一次,在面板上坚定地加了一点修为。 修行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积累,才能有最后高潮的爆发。 桂花树下。 被丁乐剑气斩断的桂花枝叶已经被王府仆役清理干净,院中点起了灯,让夜色有了种朦胧的美感。 余闲坐在树下,黄皮酒葫芦已经被他盘出了亮度,他给自己倒出一杯,酒如琥珀一样流动着。 这酒根据他的需求,黄大夫也在不断改进中。 比如换上更贵更好的陈酿来泡药,增添或者减少一两味药材,几乎每一葫芦的味道都有细微不同。 他一个人慢慢品着。 玉兰已经被他赶去打坐修行,感应灵气。 别看玉兰当时在他面前说得多么坚定,但连续一个多月的苦修,却不见一点效果反馈,她内心还是不自觉松懈下来,觉得自己这么差劲,这辈子就是当个丫鬟的命。 遇到这种情况,就必须有些外力的介入,才能让她有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 陈伊走进来,就见到树下那个自酌自饮,有些孤单的身影,心中微微触动。 这个男人就像迷雾一般,身上藏着常人难以触及的故事,令人忍不住想去深入探究。 她眼中浮现出几分好奇,但很快又被压下。 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如今成为修仙者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不需要再去和玉兰争宠,将自己当做男人的附庸。 这个男人虽然占有了她,给了她作为女人的快乐,但她绝不会因此停留。 获得力量,获得自由。 想到陈霄与她所说的修仙界,那才是她该去的地方,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虚与委蛇。 没错,就是这样。 陈伊强压住心中的悸动,走向余闲。 “查到了吗?” 余闲将酒杯给陈伊递去,这丁乐来得莫名其妙,背后必有缘由,他只好用陈伊去查查了。 她是福王的人,王府的情报系统不用白不用。 陈伊并未嫌弃这是余闲刚才喝过的,直接一饮而尽,一股暖意自腹中升起,很快驱走了夜的寒凉。 “他叫丁乐,长乐剑派二长老,和之前王府二供奉师出同门,这一次入王府是替了他师弟的位置。 长乐剑派是本郡第一武道宗门,有着一门三宗师,现在是两位了。 另外,我打听到长乐剑派原本是不愿派人过来的,因为关于二供奉的死和补偿一直没和王府谈妥。 但不知为何突然又同意了。 这次丁乐来找你并非王爷授意,他应该只是想要借你立威。 另外按照你的意思,我透露了你突破先天中期的事情,王爷很惊讶,明日他的赏赐就会发下来,还有今后的月俸也会涨到五百两一个月。” “事出反常必有妖,能查到他为什么会同意吗?” 余闲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过他人际圈子太窄,又整天窝在温柔乡中,能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少。 可他又不愿意去费心经营。 毕竟自己是来退休享受的,再去蝇营狗苟,阴谋算计,那他不是白来凡俗界了嘛。 好在力量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色。 只要他突破练气后期,便是出现稍许意外,相信也能从容应对。 是时候去找找法器的替代物了。 余闲暗自思量。 “可以试一试,这件事王爷也在查,但他不一定会告诉我。” 陈伊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峻,一如她面对福王之时。 自从那天河上泛舟后,陈伊便知自己的身份有了破绽,但余闲不提,他们彼此就心照不宣。 “查不到也无妨。”余闲抓住桌子上冰凉的小手,一脸温柔,“辛苦你了。” 陈伊身子一僵,想要抽回手来。 但试了试,发现根本抽不动,只能任由某人把玩着她的小手。 “我不辛苦。” 相比于她曾经受训的日子,如今的日子算得上天堂。 她修行之余也曾想过,如果余闲那一天没有答应让她修行,她应该会很满足这样的生活。 但没有如果。 “哎,别总紧绷着脸,笑一笑,总是皱着眉头,长皱纹就不好看了。” 余闲站起身来,目光与陈伊对视着,手指在她的眉间抚过,仿佛要将她的忧郁扫去。 陈伊明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在演戏,他的温柔不比自己真上几分,但心中仍旧不免悸动。 她闭上眼,不敢去看余闲的眼睛,但心跳却在加速。 “你喜欢我以前的样子,我可以变回去。” “我要的不是你虚假的温柔,而是想要见你真的开心,就像伱感应到灵气的那天,你的笑很美,差点就让我心动了。 我以为咱们总算是有几分感情的。” 陈伊觉得余闲低沉的嗓音就像猫爪子一样,轻轻挠动她的心,让她浑身都在颤栗着。 正是因为清楚彼此之间的差距,她反而无法抵抗这种温柔。 就如普通男孩听说女神说喜欢厨艺好的男孩子。 于是他为自己的女神苦练厨艺,花了两个月工资,亲手准备一顿五星级豪华大餐准备告白。 可女神只浅尝一口,礼貌说声谢谢,不给任何机会。 但同样的女人面对一个百亿身家的大老板亲手做的焦糊蛋炒饭,她会感动得哭出来,说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 重要的是蛋炒饭吗? 不,是身份。 她会想,他都肯亲手给我做蛋炒饭,那他真的有一点点喜欢我? 陈伊也是如此。 他愿意在自己面前上演温柔,是否真的对她有那么一丝丝动心。 毕竟她现在连人都是他的,实在没什么好图谋的。 陈伊动摇了。 她睁开眼,看见那双温柔的眼睛,就像夜一样深邃,简直要将她的魂魄勾了去。 她紧紧贴了上去。 十二秒钟后。 陈伊坚定地推开余闲,擦了擦嘴,硬气道: “也就这样而已!” 她踉跄着往房间跑去。 余闲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摇头失笑。 “这么简单就动心了,以后去了修仙界还怎么混?” 他追上去,发现房间门很巧合地没锁,于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不多会儿,房间内就传来陈伊羞恼压抑的声音。 “你想干嘛?” “想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别过来。” “哦,那我可去找玉兰了。” “别……你要来就来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咦?好像比以前大了点……” …… 二楼。 玉兰打坐半天,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她烦躁地睁开眼,看着手上快要被她翻烂的长春功,苦恼极了。 怎么就找不到一条捷径来? 她也不贪心,只要能够入门就行,到时候就能嫁给爷了。 忽的玉兰耳朵一动,听到楼下传来吱呀吱呀的响动,还有极力压抑着的低吟。 她的脸色一红,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她心情就更乱了。 万一爷也答应过小伊姐,等她修行入门就娶她过门,那她这个先来的不就连小的都当不上了? 不行,绝不能这样! 玉兰猛地闭眼,憋着一口气,在紧绷的高压下,她的意识忽的放空,精神好像收于一点,所有的声音和杂念都一点点消失。 在某种特殊竞争力下,玉兰修行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陷入深层次入定之中。 第十四章 着手炼器 次日。 余闲送走前来送礼的王府总管李公公,而后转身看向大包小包堆满在庭院的礼盒,不禁摇了摇头。 花里胡哨,还不如给他折现呢。 好在以后每月的月俸涨了,五百两银子不算多,但胜在细水长流。 而且先天中期和先天前期的出手价可不同。以后一般的任务,王府那边大概不会再分配给他,性价比太低。 当然,就算给他任务,他都不会接。 能躺着白嫖,为什么要动? 另一边,玉兰倒是挺开心的。 李公公走后,她就穿梭在礼盒中,不时打开一件欣赏把玩,尤其是其中有几匹号称皇家贡品的锦缎绸布,让她爱不释手。 “爷,这料子真好看,我给你做身衣裳吧。”玉兰雀跃道。 余闲瞧了瞧安静候在他身旁的陈伊,忽的想起昨夜她紧紧咬着被角,不愿喊出声来的可爱模样,不由笑道: “可以啊,这料子有不少,剩下的记得再给你自己和你小伊姐都做一件。” “爷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小伊姐,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玉兰看向陈伊,发出邀请。 这年头,女儿家不会女红的很少,便是王妃刺绣手工的技艺都是极好的。 陈伊低声答了句好,情绪不高的样子。 但玉兰仿佛看不出来,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就开始咬耳朵,商量起衣服的样式。 “对了,今天你们看家,我出门办点事,要是那什么丁供奉送赔偿来了,你们收下便是。” 余闲对于两女的小心机视而不见,交待两声,便揣着他的酒葫芦出了王府。 …… 百宝楼。 这是昌宁城最大的商行,号称藏宝百万,汇通南北,整座楼的财富能够买下半座昌宁城,据传背后还有王府的背景。 余闲表示,不用据传。 因为他不久前向来送礼的李公公打听城中哪里有玉石卖,最好是大块的。 李公公当即向他推荐了百宝楼,并且介绍说王府就是百宝楼的大老板。 若是他去的话,凭借天级供奉的身份,买东西还能打七折。 余闲没有搞锦衣夜行那一套,进门就对迎宾拿出自己的王府令牌,马上就有百宝楼的高级管事前来接待。 楼上贵宾室。 侍女摆好两盘糕点,行礼退下,管事亲自给余闲奉茶,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恭敬之色。 “余供奉请喝茶,不知您这次来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是本楼有的,小的都给您寻来。” 余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出来意。 “我要一块整玉,材质无所谓,越大越好,最少要三尺见方。” 凡俗世界想要寻到一件法器的概率不亚于大海捞针,余闲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那个幸运儿,能够随随便便捡漏。 所以他打算自己炼制一件。 正儿八经地炼器他自然是不会,但原始血炼他却是略知一二。 这是属于穷鬼修士的炼器之法。 寻一份过得去的材料,以心血、法力、灵识日夜蕴养,一般三月时间,便能初步炼制出器胚。 就这样一直蕴养个三五年的,大概就能顺利蜕变成一件下品法器。 这样的下品法器与炼制之人的心意相通,更为契合,御使起来威力相比寻常法器高上三分。 若是后续不断添加材料熔炼,还有机会升级法器。 不过此法耗费心血时间,容易耽误修行,一般修士顶多炼制一件,而且一旦法器折损,还会使得主人元气大伤。 据说也是最初的炼器之法。 后来因为炼器之法的进步,修仙界逐渐淘汰了这种落后的炼器方式。 但对于穷鬼来说,只要能不花钱,耗点时间和气血算什么。这种血炼之法反而人手一份,大行其道。 作为曾经梦想成仙的预备役,余闲自然不甘人后,提早入手一份。 “不限材质,大块整玉?” 管事低声重复一遍余闲的要求,脑海中迅速回想着百宝楼的货品, 余闲安静品茶,没有去打扰管事的思考。 在他眼中,凡俗界中最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矿产了。 不管是金银铜铁,还是玉石矿,即便到了修仙界都是具有一定价值的。 金精、银液、铜母,玄铁这些炼器材料都能通过普通矿石提炼出来,不过需要的原材料量太大,普通修士根本玩不转。 不说别的,一个超大容量的储物法器都买不起。 余闲倒是想买些铁矿石自己提炼。 但想到那个工作量,加上凡俗界的环境,连灵气补充都困难,他就果断放弃了。 所以他选择了玉石。 玉是石之精,天生蕴含微弱灵气,是天然的炼器材料,以其炼器的话胜在简单易上手,即便只是单一材料也能炼出器胚。 坏处就是便宜没好货,炼出来的法器威力偏弱,和人斗法容易遭到压制。 但能用就行,还要啥自行车。 余闲对于自己的身家和斗法水平很有自知之明。 管事翻遍记忆,可也找不出一块符合余闲要求的玉石来。 “抱歉余供奉,本楼实在没有您要找的大块玉石。我们这里最大的一块玉乃是一棵翡翠菜心,不过只有尺许长宽。您要看看吗?” 余闲有些失望,摇头道:“不用了,你们且先给我留意着,若是有消息了,就派人来福王府寻我。” 说罢他已经起身。 “余供奉稍等。” 管事叫住余闲,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刚才余供奉的话提醒了小的,如果余供奉想要大块玉石的话,不如等几日再过来看看。 因为到时候会有一批西南来的玉石商人会在我们百宝楼拍卖一批玉石原矿和一些玉石藏品。” “另外还会有来自周边数郡的玉石商家过来买货,若是连他们手上都没有的话,那整个昌宁郡大概也没有符合供奉您要求的玉石了。” 昌宁城乃是水系交通枢纽,借助地利,商业气息极为浓厚,每年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商队船家在此停留交易。 拥有王府背景的百宝楼是最好的中间人,可以为那些陌生的商家提供沟通的渠道和平台,百宝楼就是借此发家。 闻言,余闲突然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虽然没有直接捡漏法器,但起码遇到困难后立马就有了解决办法。 “好,伱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过来时直接找你。” “小的刘三全。” 管事这次笑容更加真诚几分。 余闲出示的王府令牌乃是天级供奉所有,在王府地位很高。 他今日搭上一分关系,以后在百宝楼向上的路子就好走许多,甚至有机会将自己的名字传到王爷耳中。 “嗯,我记住你了。” 余闲没有废话,应付一句就已经走出房门。 他买东西向来是直来直去,要什么就买什么,不喜欢闲逛。 可他忽的脚步一顿,而后快步来到两个正在一旁大厅闲聊的客人面前。 “你们刚才说什么军械案?还有广南暴乱是怎么回事?” 第十五章 初闻乱象 正在聊天的两个百宝楼客人对于突然到来的余闲很不感冒,甚至觉得其有些冒犯。 “我们在说什么关你何事?你问我就得说吗?” 其中较年轻的客人皱眉道。 余闲拱手抱歉,很有礼貌的样子。 “不好意思,只是我有一位朋友曾经牵扯到了一起军械案,所以刚才听到你们说起此事,一时有些激动。” “没事没事,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应该再过几天消息就会传来了。” 另一个更加老成的客人按住同伴的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朝余闲有些拘谨地笑道:“这军械案得和广南暴乱一同说。 大概是在五个月前吧,南方的广南郡发生了一起暴乱,一群老百姓在乱党的唆使下冲击府衙,并且迅速占领了数个县城。 此事引得朝廷震怒,没多久就有钦差下来。 据后来调查得知,那些乱民使用的兵器和攻城器械正是两年前沧北郡库房失窃的那一批军械。 后来各郡自查库房,发现他们的军械多有遗失,因为这事朝廷封锁了各大港口,说要查出是谁偷运军械给乱党。 我们这些靠水上运输吃饭的小商人,可没少跟着受罪。 本来听说暴乱已经被镇压了下去。 可就在半个月前,坐镇广南郡的朝廷钦差和郡守都被乱党刺杀在府邸之中,如今广南郡大乱,连郡城都被占了。 我们是恰好在南边有些关系,所以知道早些,准备这次在昌宁城把货物全部出手后就不继续南下了。” “原来如此,多谢解惑。” 余闲再次拱手感谢,心中却是一凛。 玛德,乱党! 果然牵扯到军火的玩意就是个麻烦,那孙家药行要说跟南边的乱党没关系,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不行,得举报了! 余闲毫不犹豫地把孙家药行给卖了。 毕竟越国怎么看也不像是要亡国的样子,小小动乱应该很快就会平息下去,到时候清查起来,他难免沾惹麻烦。 果然一万两银子不是那么好收的。 好在他只是收钱办事,加上如今显露出先天中期的实力,态度又如此端正,相信福王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待到余闲告辞离去,被按住手掌不能说话的年轻人才不服气道: “哥,这消息可是咱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你就这么说出去,万一传出去了,那我们的货价岂不是要被他们压到死。” 被叫做哥的青年语重心长道:“小安,咱们出来行走江湖做买卖,赚钱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对招子要看得清。 否则亏的就不是钱而是命了。 你可知道刚才那人从哪儿出来的,百宝楼的贵宾室,而且是那位刘管事亲自送出来,我可是瞧见他的腰弯得都驼了。” “人家是有风度,不与你计较。你信不信你再敢顶两句,人家一个不高兴,招呼一声,咱们俩别说卖货,直接可以去吃牢饭了。” “而且伱以为这消息我们都知道了,百宝楼会不知道?放心吧,就凭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们可能反而不会吃亏。” 果然,没多久刘管事就请两兄弟进了贵宾室,并且给他们手中的货物一个正常的市场价收购,完全没有压价。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刚才同余闲多说了几句话,并且看起来相谈甚欢的样子。 刘管事很乐意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卖个好,哪怕余闲对此并不知情。 出了百宝楼后。 “哥,你真厉害!” 弟弟看着哥哥眼中的仰慕简直要溢出来一样。 “这才是大人物啊,不显山不露水,只不过与咱们碰巧说了几句话,就帮我们解决了个大麻烦。” 哥哥长吐一口气,拍了拍怀中的银票感慨道: “这一趟虽然没赚什么银子,但所幸没有亏损,那些继续南下的商客这次不知道有多少人破家。” 小商人的抗风险能力太差,几乎每一趟货船都得压上大半身家,有的还得借贷才行,一旦出了意外就是家毁人亡的下场。 当然,高风险高收益,能够顺利返回就发家了。 “哥,我想再留几天,我听说不久后百宝楼会有一场玉石大赏。” “行,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乱不到这儿来。” 哥哥攀着弟弟的肩膀,亲热笑道:“这几天好悬没把我头发愁白了,也该放松放松了。” …… 福王府。 这是余闲来王府之后第二次见到福王。 相比第一次相见,福王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据他所知,陈霄每隔三日就会出手一次为福王压制体内毒气,然后就能吃上一顿鸡腿饭。 显然陈霄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是不可能给福王彻底祛除毒气的,否则命就没了,哪怕福王拿他名义上的妹妹威胁也一样。 也多亏有余闲庇护,否则陈伊还得去配合演戏,少不得在陈霄面前捱上几顿刑罚毒打。 “余供奉,此事牵扯乱党,非同小可,那孙家药行素有善名,在百姓间赠药施医,深受百姓拥戴。 若是没有证据,冒然对其出手,本王难免遭受非议。” 福王摇头感慨,一副不好办的样子。 余闲一摊手,乐得轻松。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王爷休息,余某先告退了。” 反正他举报信都当面给了,福王不信,以后休想将他和乱党牵扯在一起,没这么冤枉人的。 福王愣在当场,被余闲的直爽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是,你怎么就不再劝劝本王? “等一下余供奉!” 福王不敢再拿腔作势,连忙道:“那孙家药行既然有嫌疑,就先抓起来审问一番,若是没有从贼,再放了他们也不迟。” 对于广南暴乱内情他可比市面上的商人了解得更加清楚。 那不是普通的暴乱,而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造反,其中更是疑似有修仙者出手。 加上之前各郡的军械失窃案子,不难想象出有一个暗地里的组织早已将触手伸进了各地之中,或许还有各地官员作为内应。 若是寻常普通武者也就罢了,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朝廷对手。 偏偏其中涉及到了修仙者,谁知道他们背后又是什么存在。 福王对此很无奈,也有些惶恐。 朝廷那边自从皇兄沉迷修仙之后,摆明了对他们这些藩王是放养状态,上次他遇刺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给出个表态。 他或许可以借孙家药行来一次敲山震虎,展示武力。 至于真的冤枉了怎么办。 那就算他们倒霉呗,难道还要他这个王爷道歉不成? “可是王爷,这没有证据啊?”余闲原话奉还。 “余供奉的话就是证据,此事就交由余供奉全权处理,本王会让其他人配合好你。” 福王打算让余闲去当这个先锋。 对于余闲这个来历不明,身家不清白,半路加入王府还实力强大的家伙,福王其实也很矛盾,不知如何安置他。 一位先天宗师对于王府是不小的助力,尤其是余闲宣布突破先天中期之后,王府就更舍不得他走了。 这次正好借孙家药行的事让他与王府加深羁绊。 可没想到余闲很自然地拒绝:“不去。” 福王:“……” “余供奉,孙家药行是你亲自向本王举报的,你不出手,不合适吧?” 福王压着不吐不快的火气。 平日里推脱也就罢了,当着他的面还敢这样,是不是不给他这个王爷面子? 还想不想洗脱嫌疑了? 余闲却是一副忠义两难全的模样,十分为难道: “不瞒王爷,那孙家老掌柜与我一见如故,曾一度引为知己,这次举报他我心里已经十分不好受。 若是再亲自去抓捕他,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还请王爷另寻高明,比如丁供奉武功高强,江湖经验老道,余某觉得他正是最佳人选。 当然,若是王爷一定要我去,要陷我于不义之中,余某自然可以去。只是今后再无颜留在王府,只好浪迹江湖,再寻去处。” 福王见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自己再逼下去,就要陷人于不义,把人逼走了,他哪里还有话说。 尼玛的,要不是看在你已经突破先天中期的份上! 福王到底舍不得一个能够常年坐镇王府的先天中期的武道宗师,于是只好强压怒火,挤出笑容道: “本王岂是这种人,余供奉不愿,不去便是,此事就交给丁供奉去办。” 余闲一副感激模样:“多谢王爷成全。” 正在天字三号楼养伤的丁乐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而后对着身前长乐剑派的弟子不耐烦道: “把银子给那姓余的送去,记住,什么话都不要说。” 第十六章 玉石大赏 半个月后。 王府对于孙家药行的行动还没开始,广南郡被乱军占据的消息却大范围传播开来。 一时间民众沸腾,市井坊间皆是关于乱军的议论声,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玉兰也颇有些兴致地询问起余闲乱军是个什么样子。 但总体氛围来看,大家是比较轻松的,更多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毕竟广南郡和昌宁郡中间相隔千里,乱军就算再厉害,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过来。 另一个则是没人觉得乱军会成气候。 越国坐拥三十二郡,分封十二藩王,雄兵何止百万,一个广南郡怎么看都翻不起太大风浪来。 最受影响的大概是那些要南下的商客们。 这时候的信息传播基本靠车马船行。 这边南边航道被官方封锁,那边还未收到消息的货船依旧源源不断从各处汇聚而来,最后全被堵死在港口中。 像之前与余闲交谈的兄弟俩算是运气好的,他们提早将货品平价出售给百宝楼,没有多大损失。 但更多的商客只能把货压在港口,多停留一天就多一天的损失,一些不易保存的货品更是一天跌出一个价。 这时候他们要么硬抗着赌一把,赌朝廷可以立即平叛,到时候可以继续南下,南边战乱平复,急需物资,他们或许还能大赚一笔。 要么只能低价卖出货物,挽回多少就是多少。 这时候比的就是谁卖得快。 一时间物价大崩,原本十两银子的货这时候一两银子就能拿走,只求清仓走人,如此动作下,市场还有继续走低的趋势。 南下客商倒霉透顶,但昌宁城的各家商行却吃得盆满钵满。尤其是百宝楼这样的领头羊,更是在短时间内用超低价吞下了不计其数的货物。 频繁的交易导致市场大热,周边不少小商人都主动涌入昌宁城,想要从这场盛宴中分得一杯羹。 整个昌宁城都随之热闹起来。 而就在这种虚假的繁荣中,由百宝楼主持召开的玉石大赏终于拉开了序幕。 这日。 余闲带着玉兰,怀揣着五千两银子,就像一个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哥,一路悠哉地走到百宝楼。 至于陈伊,仍旧在刻苦修行中,不愿外出。 按她的话来说,再有两天,她就能引气入体。不过这句话她十天前就说过了。 两天之后又两天,也不知道还要几个两天。 余闲见她虔诚修行的模样,差点没忍住送她一块灵石推她一把。 不过想到身边还有个资质愚钝的玉兰,自己那两块灵石都不一定帮她感应灵气成功,又熄了这个心思。 灵石他不舍得给,不过这次过来,可以选几块灵气足一点的玉石送给她。 百宝楼一楼入口处,人潮汹涌,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嘈杂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天际。 “哇,好多人啊。” “爷,我们要挤进去吗?” 玉兰紧紧搂着余闲的胳膊,脸上有着几分胆怯,但眼中又藏着跃跃欲试之色。 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生性喜欢热闹。 “不用,我们走另一条路。” 余闲拍了拍玉兰的手,走到另一个入口。 这里人流稀少,还有百宝楼的护卫罗列两旁,个个身材魁梧,煞气腾腾,就差挂着生人勿进的牌子。 像百宝楼这样的大商会,自然会有贵宾通道,需要邀请函才能进入。 余闲没有邀请函,但他有王府令牌。 福王府就是昌宁城的天。 他手中的令牌足以让他在城中绝大部分地盘畅通无阻,也算是一个隐性福利了。 待到余闲出示令牌,里面得到通知,立马就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侍者走了出来。 女侍者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容貌普通,身材平板,扎着个高马尾,有着一股干练的清爽气息。 “余大人您好,刘管事今日实在抽不出身来,所以无法第一时间来接待您,他让我向您说声抱歉。 我叫蓝小荷,接来下会由我来为您服务。 这次展会上恰好有几块玉石能满足您的要求,您要现在去看看吗?” “难得刘管事还记挂着我的要求,替我说声谢谢,你直接带我去就行了。” 余闲对于女侍者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这个刘管事很会选人,没有拿个花瓶来糊弄他。 “好的,请跟我这边来。” 蓝小荷态度恭敬,姿势标准,一路微躬着身子,显示出良好的专业素质。 很快,一行三人来到二楼展厅。 相比于一楼的喧闹拥挤,这里明显要空旷许多。 大厅被分成了一个个展位,堆满了颜色各异,形态不一的玉石和一块块大石头,不时有人上前谈价。 谈价的方式也很有意思,是两人将手放进袖子里出价,这样外人就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的价格。 还有人围成一堆,不时从中间会传来一声欢呼声,就将气氛推上一个高潮。 “他们在干什么?看起来很热闹。”余闲问道。 蓝小荷看了一眼,解释道:“他们是在赌石。赌石就是以玉石原矿作为赌注,由人现场开石出价,一旦出现好玉就能价格大涨,可没有出玉就会血本无归。 所以赌石也有着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的名声。” 赌石?这不是远古都市异能小说主角发家致富的首选吗? 余闲来了点兴趣,自己的灵识应该看穿石头。 但这会儿还是他的法器更重要。 很快,蓝小荷就领着余闲两人来到了一个玉石展览位。 “大人,不知道这块整玉是否符合你的要求?” 蓝小荷指着展位中间摆出的一块不规则的巨大淡绿色翡翠玉石,粗略估计有三尺见方,也就是一块长宽高一米左右的整玉。 其中有不少棉絮状的杂质,不过如此大的分量已经是罕见。 余闲对于玉石没什么研究,不过心想这么大块的玉足够他炼制出一件器胚了。 于是他问道:“这玉是什么价?” 摊位主人是个身材壮硕的大胡子,闻言走上来伸出宽大的袖口,示意讲价。 余闲摆摆手道:“我不会这个,你直接开价就行?” 大胡子先是一愣,然后看向一旁的蓝小荷。 这人要不是百宝楼的人带来的,他已经开始赶人了。 蓝小荷走上前:“大人,这算是这行的规矩,他们不想别人听到自己的底价,这样会对他们造成损失。不如我来给您翻译。” “也行。”余闲无所谓道。 于是蓝小荷主动伸出手到大胡子的袖口里,两人就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不多会儿,蓝小荷收回手,在余闲耳边低声道: “大人,他说这块翡翠最低要九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讨个好彩头。” 余闲当场一个哆嗦,脸都白了。 “特么的抢啊!” 他来凡俗界小半年才花了不到三千两银子,十万两都够他违背本心,冒险出一次手了。 如此一想,他眼中冒出几分凶光。 抢特么的! “大人!这里是百宝楼。” 蓝小荷当即一慌,似乎是看出来余闲的小心思。 “算了算了,给你们一个面子。” 余闲摆摆手,他也就是想想而已,他还想过睡王妃呢。 总的来说,他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平时收点小贿赂也就罢了,哪能再有杀人夺宝的坏心思。 夜路走多了容易见鬼。 见到好东西就想抢,养成了这种简单粗暴的坏习惯,万一哪天遇到个老阴比,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毕竟能拥有宝贝的人,除了少数幸运儿之外,大多有着不俗的实力。 他现在吃喝不愁,地位崇高,还有一条通天修行大道,但凡冒一丁点的险都是对金手指的不尊重。 余闲正想问问百宝楼有没有借贷服务,大家都是在王爷手下混饭吃的,也算同事了,利息应该能算便宜点。 “呸!装模作样,浪费大爷时间。” 大胡子对于这个不懂规矩,又装模作样的富家少爷早有不忿。 如今见其居然被十万两吓住,觉得也就是个绣花枕头,嘴上不由得啐了一句,而后转身回了自己位置。 “他呸我?” 余闲一脸愕然,一副“他不知道我会发飙嘛”的样子。 见状,蓝小荷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知道大事不好,急得差点哭出来。 “大人,您不要冲动,不然的话管事饶不了我,我替他向您道歉。 除了这块料子之外,别处还有,我再领您去看看。” “你为什么要替他道歉?” 余闲看着大胡子,叫了一声:“喂,大胡子,你身边的那些石头卖不卖?” 第十七章 购玉 大胡子旁边是一块块暗灰色,黄褐色,铜绿色的石头,有大有小,小的只有拳头大,大的则有两米多高,三尺长宽。 这些石头也叫翡翠原矿,那些绚丽多彩的翡翠就是诞生于这些丑陋的石头内。 闻言,大胡子嗤笑一声,意有所指道: “若是你能出得起价,自然是卖的。” “那我先挑挑。” 余闲不与他计较口舌之快,待会就有他哭的时候了。 他走进摊位,手掌轻轻抚摸在原矿上。 如今他的灵识虽然能勉强外放,但借助身体将灵识延伸出去,可以最大程度节省他的精力。 随着灵识探入矿石,他明显感觉到了一股阻力,只能模模糊糊感应到一些画面。 而且灵识每深入一点,他就感觉到精神力的消耗在加大。 好在他只需要粗略让灵识看上一圈就行了。翡翠与石头的材质不一,对于他灵识的阻力自然也不一样。 很快一副石内解刨图就在他脑海中成型。 不过片刻,大胡子摊位上的三十多块原矿石都被他过了一遍。 只能说不愧是拿来参加展览交易的,质量很高,几乎每一块原矿里面都有翡翠存在。 “这这这……还有这,我都要了!” 余闲选出其中藏着翡翠最大最多的几块矿石,其中那块最大的原矿反而里面没几块翡翠。 蓝小荷当即上前和大胡子在袖子中商量出价格。 “大人,一共七块原矿,他要一千八百两。” “给他。”余闲掏出银票递给蓝小荷,“另外,找人帮我把这几块石头全开了,就在他面前。” 没错,他就是这么小心眼。 蓝小荷明白余闲想要干什么,无外乎是想选出几块好料子来出口气,让大胡子后悔。 但她并不太看好,因为人家拿出来的原矿都是自己看不准的,真正有把握的好料子早就开了出来。 这些料子连人家专业的都不敢保证,你随便挑一挑能有什么好东西。 退一万步说,就算开出什么好东西来,人家又不伤筋动骨的,怎么会后悔。 不过这时候只能顺着这位大人的意思来。 “没问题大人,我会亲自在这儿看着。” “那就交给你了,玉兰,跟我去其他地方逛逛,我给你和小伊都挑几件礼物。” 余闲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没触碰他的禁忌,他一般都随风去了。 毕竟他也经常呛别人的。 那种人家瞪他一眼就要杀人全家的画风不适合他。 “爷,今天已经花了这么多钱,要不就别买礼物了吧。” 玉兰靠在余闲胳膊上,很小声地说道。 余闲不由笑了起来:“怎么?还没进门呢,这么快就想着给我省钱了?” “爷——” 玉兰脸颊微红,拉着余闲的胳膊甩了甩表示抗议。 “钱是王八蛋,不花不会来。” 一边说着,余闲已经带着玉兰来到另一个展位上,指着地上一块拳头大小,只剩下半截的废料道。 “老板,这块料子挺不错,拿给我看看。” 若是他没有感应错的话,被切开的石料中,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灵气,若不是被他发现,用不了几天里面的灵气就会流失殆尽。 相比玉石自身的微弱灵气,这些灵气是可以被人体吸收的。 “额?客官你没说错吧,这是块废料,不值钱的。我正要收拾呢。” 展位主人是个身穿蓝色员外服,有些富态的中年,此刻颇为惊讶。 “我这人就喜欢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石头,老板你看这块石头里面密密麻麻的黑点,像不像一种奇特的水果。 这里只有半截,还有半截呢,都拿来,你开个价。” 余闲一副有钱任性的样子。 中年老板低头找了会,很快找到另一半废料, “这就是个切废了的石头,本来就是要丢的,客官既然喜欢,送给你便是。” “我不占伱便宜,这里是十两银子,就当我买了。” 余闲收起两块石头,递过去一锭银子。 “真奇怪,还有人赶着送银子的,嘿,鄙人就多谢公子赏了。” 老板嘀咕一句,接过银子,还像模像样的拱手行了个礼,惹得余闲发笑起来。 “玉兰收好,这是给你小伊姐的礼物。” 余闲将石头扔给玉兰。 玉兰捧着两块石头,目瞪口呆,小声嘀咕道:“爷,咱们没必要这么省的。” “刚才还劝我少花点,这会儿就嫌我花得少了?”余闲一脸促狭笑意。 玉兰羞红着脸,嗫嚅道:“那,那爷待会给我买的礼物最多也只能花十两银子。” “不行!” 余闲果断拒绝,双手用力揉了揉玉兰的脸蛋。 “爷起码要为你花上一千两才行!” “老板,你也听到了,就按一千两的价,给我挑件合适的礼物。” “好嘞,客官您稍等。” 中年老板喜笑颜开,立马低头寻找起来。 一千两的价格,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笔大生意,只不过在今天动辄数万两银子的成交价才显得黯然失色。 “客官你瞧这对龙凤玉佩如何?” 中年老板捧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对散发着柔和光泽的龙凤玉佩。 “这对玉佩乃是沧北郡蔡强大师年轻时的作品,用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色泽剔透,造型栩栩如生,而且恰好是一对,正好适合二位璧人。 原本售价一千二百两,如今只要一千两就够了。” “好,就它了。” 余闲没提原价购买的事,毕竟一来一回可是二百两呢。 该省省该花花,他又不傻。 余闲一手交钱一手提货,直接将玉佩取出,将其中的凤佩挂在玉兰腰间,自己则挂上龙佩。 他手指轻敲两下玉佩,发出清脆的声音,玩笑道: “这也算咱们的定情信物了吧。” “嗯!” 玉兰却认真地点点头,低头看着在腰间摇晃的玉佩,怎么看怎么欢喜,脸上的笑容如何也藏不住。 接下来两人又在整个二楼展厅逛了好几圈。 这次余闲就没有那么好运能感应到内藏灵气又恰好切开的玉石了,只有一块一块近距离接触才行,因此他看得很慢。 同时他也看到了蓝小荷提过的其他几块玉料。 一块比大胡子摊位上的大一点,是块白玉,另一块则小一点,红玉材质,而且已经被雕刻成了一棵富贵发财树,都可称得上镇店之宝。 其中的发财树已经被人买去,价格也随之公布出来,售价十五万两银子。 余闲在一旁看得好生羡慕。 玛德,狗大户! 待到余闲找到第二块蕴含灵气的玉石并且花了八十两银子买下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忽然。 角落处传来连连惊叫,引得众人瞩目。 “卧槽!” “卧槽!” “发生了什么事?” “听过有人在那开石头,已经出现第四块满绿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今天开出来的满绿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 “特么的,你懂什么,那人一共就开了五块料子,居然一块都没垮过,其中还有四块满绿,你说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卧槽!那我也得去沾沾好运。” 第十八章 一笑泯恩仇,值千金 大胡子的展位旁。 蓝小荷呼吸急促,面色通红,发髻已经被汗水打湿,看起来十分兴奋。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被解石师傅切开的原矿,切面被水一冲,便是一抹晶莹的绿色。 “卧槽!又是满绿冰种!” 周围聚拢的人流越来越多,见到出绿顿时惊呼起来。 “姑娘,我出一千两银子,你将这块石头出售给我可好?” 有新来的围观群众心急出价,却遭到身旁人嘲笑。 “哈哈,老王,这么多人在这看着,你以为还能捡漏不成,若是这位姑娘肯卖,我出三千两。” 说话之人一边调侃,一边期待地看先蓝小荷。 “抱歉,我做不了主。师傅继续,全开出来。” 蓝小荷头也没回。 此时她忽然理解那些赌石人的疯狂了。 明明这些都不是她的石头,原本她只是为了完成那位大人交待好的事情。 可当她看着石头被一块块切开,看着原本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的石头瞬间身价大涨,听着身旁人一次比一次高的报价,她的心仍不免跟着汹涌澎湃。 “好嘞。” 两位解石师傅原本有些酸胀的手臂看到这抹满绿后也是精神一振,没有迟疑,拿着专用的锯子在石头上嘎吱嘎吱,石粉很快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作为解石师傅,雇主开出了好玉,他们也能收上一份大红包。 而且这行较为迷信,在他们手上接连出了这么多好玉,其他人为了讨个好彩头,也会主动邀请他们帮忙解石。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们收入会开始暴涨,唯一的烦恼就是他们的手臂能不能受得了这种高强度工作。 大胡子摊主神情从嘲弄到惊愕,再到现在就好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和难受。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愣头青一样的公子哥拍西瓜一样挑出来的石头会每一块都大涨。 诚然,这些石头已经卖出去,是亏是涨都与他无关。 但偏偏那个混蛋要当他面解石。 他有点后悔。 这些宝贝都是从他手上卖出去的啊,要是自己开了,现在大赚的不就是自己。 一共七块原矿,已经开出来五块,最低的那一块都值个一千多两,直接就把所有成本赚了回去,剩下的就是纯赚。 想到别人大赚,比他自己亏了还难受! “呦,大胡子,别眼巴巴看着了,再怎么看也不是你的。” 余闲不知何时出现在大胡子身边,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 玉兰跟在后面,捂嘴偷笑,觉得自家爷真是小孩子脾气。 大胡子看了一眼余闲,脸色臭烘烘的,但眼神挣扎了几下,还是叹气道: “算你厉害,我有眼不识真人,刚才是我嘴臭,我向你道歉。” 余闲轻咦一声:“大胡子,你不扛打啊,我都还没用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大胡子冷哼一声:“某家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你厉害,我服输。 若是伱还想折辱我,那就划下道来,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啧啧,大胡子,没想到你还挺可爱。” “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我叫余闲,还未请教?” 余闲不是一点小事拿着不放的人,既然大胡子服软,他的气顺了,自然不会再与他斤斤计较,反而打算交个朋友。 “卢远。” 大胡子不情不愿搭上余闲伸出来的手,颇有点傲娇的意思。 余闲不由大笑起来,胳膊搭在大胡子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卢小弟,莫说当哥哥的不照顾你,这些翡翠都是从你这里开出来的,若是你想要,我打包卖给你。” 别看卢远一脸大胡子,但余闲能看出来这人其实很年轻,故意留了一脸大胡子装作老成。 卢远拍开余闲的手,很不服气道:“你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你凭什么当我哥哥?” 余闲摸了摸脸,颇有些哀怨道:“难道见个人我都要说自己已经三十有余了吗?” 若他还青春年少,绝不会想着摆烂来凡俗界退休养老,而是会继续留在修仙界拼搏,求得一线仙缘。 当然,那样子的话他大概也就不会发现自己的金手指,毕竟传言童子身对于修仙有加持。 “啊?”卢远傻眼道:“我一直听说有人童颜不老,没想到今日真见到了,还是你骗我的?” “若不是真的,谁愿意让自己老上十几岁,让那些青春可爱的少女们叫自己叔叔呢?” 余闲叹了口气,忽的想起上辈子单身快三十年,路过学校被女同学叫叔叔的场面。 尼玛的,恋爱都没谈过,就成叔叔辈了。 卢远一听还挺有道理,却完全忽略了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弟弟。 “那些开出来的翡翠种水都很好,你肯卖给我,我也不会占你便宜,全部按市场价收购。” 好玉谁都不嫌弃多,而且他稍微转手就能小赚一笔,如今市场这么火热,根本不担心压在手里。 “卢小弟是个爽快人,既然这样,那块整玉就算哥哥便宜点。” 余闲图穷匕见,一刀扎在卢远的大动脉上。 卢远脸色当场一僵。 草率了! 这时候要他拒绝,他又没余闲的厚脸皮,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吞,声音好像挤出来的一样。 “好,给你九点八折。” “小了,格局小了,卢小弟,咱们可不是一杆子买卖。你想想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以后你来了昌宁城这片地界上,哥哥岂能不照顾着你。 现在你给我的折扣,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折扣,那是你以后的通行证,护身符。” “我有护卫……” “护卫顶个什么用,江湖上的把式,能对抗官面上的人吗?为兄上面有人,连王爷都能随便见。” “我爹认识郡守府的大人。” “你爹的人脉不是你的人脉,你想要做大做强,想要独立自强,就不能总想着依靠你爹。 认识我,就是你坚强走出自己第一步的证明。” 卢远被说得大胡子一翘一翘的,好似看到自己光荣归家,父亲感慨着儿子长大了的画面。 好在他还保持着应有的理智。 “你想要多少?” “随便打个八折就行了。” “不行!” 卢远瞬间清醒过来,他要敢打八折,亲爹就敢打折他的腿。 “那你说多少嘛?” 余闲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卢远看得还有点惭愧,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九点五……九折!最多我给你九折!” 他差点没哭出来。 “没问题!银子稍后给你。” 余闲一拍手,当场成交。 第十九章 年轻的鉴玉大师 又过了半个时辰,剩下的两块原矿才全部解出,里面的翡翠皆是品质上佳,个头不小,惹得旁人再次惊叹议论。 难为他们站了快两个时辰也不嫌弃无聊,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所有石头都被解出,他们才意犹未尽地相约着去吃饭,一边走还议论着刚才的七块原矿,说今日着实开了眼界。 解石出好玉不罕见,罕见的是连出七块好料子。 这种水平拿到整个玉石界都是顶尖水平,有心人已经开始托关系打听料子的主人是谁。 蓝小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令人抬着开出来的翡翠来到余闲面前,语气中满是敬佩。 “大人的眼力着实厉害,寻出的每一块原矿都内藏乾坤,我想那些鉴玉大师也不过如此了。” “他可厉害多了。” 卢远低声嘀咕一声。 鉴玉大师他家族中就有两位,就算是他们十次能成八次就算不错了,而且还不是每次都能大涨。 他又不真是初出茅庐的小白东家,被人忽悠两句就给便宜一万两。 主要翡翠价格除了那些顶级种水,其他的价格都比较虚。 那块绿翡翠品相并不好,唯独胜在一个个头大,真想卖出价格,都得看机缘,比如能不能遇见冤大头。 这一次能够快速出手,换成现银,就算价格低一点,他也不算吃亏。 另外还能交好余闲,以后可以试着能不能从他手上套出来一些特殊的鉴玉技巧。 就算套不出来,以后家中万一遇到难以鉴定的大料,也可以请他帮忙掌眼。 看在今天便宜了一万两的份上,他还能不答应吗? 而余闲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送过来的翡翠,这些翡翠灵气都十分稀少,不值得他注意。 “蓝姑娘,麻烦你请百宝楼的师傅过来给它们估个价,我要打包卖给这位卢兄弟。” “好的大人。” 蓝小荷面上已经有了疲态,但还是强打精神应下。 她光是站都站了两个时辰,加上一直关注着石头的情况,还得应付那些不厌其烦地问价的客人,早已耗尽了她的精力。 玉兰细心,发现了蓝小荷的异样,不过她没有直接出声,而是抱着余闲的胳膊撒娇道: “爷,人家陪你逛了这么久,肚子都饿扁了,咱们先吃饭吧。” 余闲一愣,反应过来,歉意道:“我倒是忘记过去这么久了,那就先这样,蓝姑娘你去吃饭和休息一下,一个时辰后过来就行。” 他修为愈深,体内法力可以提供大部分能量所需,对于食物的需求并不旺盛,更多是一种品尝的姿态。 可他却忽略了身旁人还是肉体凡胎,需要吃饭。 若不是玉兰提醒,这些人都得陪他再耗下去,还不敢有半点怨言。不过他又不是万恶的资本家,用不着这么压榨他们。 蓝小荷感激地看了眼玉兰,而后对余闲道: “多谢大人,我就先退下了。” …… 一个多时辰后。 余闲带着玉兰吃饱喝足,懒洋洋地走了回来。 展位前,蓝小荷早已在等待,刘管事也来了,大胡子卢远则在和一个中年男子激烈争论着什么。 见到余闲过来,刘管事恭敬地迎了上来,开口就是道歉。 “余供奉,上午小的未能亲自恭迎,还请供奉恕罪。” 余闲笑道:“刘管事太客气了,你不是让蓝姑娘过来了嘛,她服务得很不错,我很满意。” 刘管事附和笑道:“小荷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她能给余供奉服务,也是她的荣幸。” “行了,客套话就不多说。” 余闲朝卢远招呼道:“卢小弟,为兄的翡翠可估好价了?” 卢远瞪了中年男子一眼,说道: “你让他说就好了。” 刘管事适时介绍道:“曾师傅是我们楼中的玉石师傅,听小荷说您要给翡翠估价,我就把他请来了。” 曾师傅面对连管事都如此恭敬的人也不敢怠慢,清了清嗓子道: “大人,您的这些玉石在下估算大概价值两万六千七百两银子,不过卢老板不太同意,说最多只值二万二千两。” 卢远气呼呼道:“如今大量玉石涌入市场,价格下跌是铁定的,我出的已经是高价。 再高一点我都不收了,有本事你们百宝楼自个拿了去。” “这?” 曾师傅为难地看向刘管事。 刘管事也是麻了,自己不过是帮供奉抬点价,怎么就把火烧了过来。 余闲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刘管事用力过猛,但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他不好责怪。 “都不要争了,就按两万两千两银子计算。” “嗯?你怎么一下子这么大方了?” 卢远狐疑地看着余闲。 余闲没好气道:“那就二万五!” “别别,就两万二好了。” 卢远麻溜地付银子。 他们这些来参加交易的玉石商人不仅要卖,也要买,都准备了大量的现银。 余闲甩了甩手中银票,朝刘管事道: “刘管事,麻烦你多带几个人跟着我,我要再买些石头。” 他的灵识能够看破玉石原矿,赌石对他来说和捡钱没什么区别。 虽然这样高调了些,不符合他的处事原则,但为了以后的财富自由,稍微高调点也是值得的。 十万两都差点激起他杀人夺宝的心思,何况是好几个十万两。 “没问题。” 刘管事显然听蓝小荷说过余供奉上午的壮举,立即唤来人手。 “这这这!!全都拿下!” 余闲挥舞着银票,开启买买买模式,将上午逛过去比较看好的原矿石全都买下,不仅仅是翡翠,还有白玉、黄玉、红玉、玛瑙、水晶等等,种类繁多。 赌石这种模式,只要外面有层石皮包着都能赌。 两万两千两银票如流水般消失,最后还把他身上剩下的两千两银票都补贴了进去。 玉很贵,但石头很便宜。 卢远卖的原矿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所以一块敢卖几百两的高价,但很多小商人卖的原矿石几十两甚至几两银子就肯卖。 两万四千两银子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不过这种捡钱的机会不知多久才有一次。 而且因为这次如此高调扫货,下次人家就算不要脸皮也得把他拉入黑名单。甚至再不要脸点,他看过的石头人家直接当做非卖品,自己偷偷解开。 很快。 堆积如山的原矿几乎吸引了整个二楼会场的目光。 刘管事脸色涨红,大手一挥道: “把楼里的解石师傅都叫过来,这些石头今天全都给开掉。” “诸位朋友,走过路过莫要错过,这是我们百宝楼的鉴玉大师亲自挑选的石头,保证每一块都会出玉,若是有喜欢的大家尽可开价,价高者得!” 他这会儿连本职工作都不干了。 若是按照今天上午的收益估算,这两万多两银子起码能变成四十多万。 而余供奉更是打算给百宝楼一成佣金。 这是一份不少的数目,同时对于百宝楼来说还是一份极大的名声,便是楼主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他,反而会给他记上一笔功劳。 至于余闲本人,则在众人“年轻的鉴宝大师”的议论声中,深藏功与名。 第二十章 一朝暴富 百宝楼的贵宾休息室。 余闲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微微喘息着。 他的背后早已被汗水打湿,高强度的扫货让他精神力急剧消耗,使得他的状态早已越过了他给自己设置的警戒线。 不过想到数以十万计的银两即将被他收入囊中,他疲惫的身体就仿佛注入了新的能量。 “爷,你还好吗?” 玉兰从未见过余仙这副状态,不由得担心起来。 余闲吐出一口浊气,反过来安慰道: “没事,睡上一觉就好了。” “你帮我看着点外面情况,我先休息一下。” 他吩咐两句,不待玉兰回话,便半靠在椅子上,以手撑头,闭目冥想,陷入入定状态。 灵识主要消耗的是自身的精神力,就和普通人熬夜一样,通过一定的休息时间就能调节回来。 余闲虽然没有接触过关于灵识的秘法,但简单的冥想还是会的。 不知是否消耗太大的缘故,余闲这一次冥想出乎意外的顺利。 他的肉身仿佛变成了一尊无思无想的石像,意识反而因此变得极为敏锐,他的精神从肉身中延展出去,好似一根根张牙舞爪的细小触手,小心地试探着外界的情况,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 余闲看到眼前血光一闪,仿佛有大恐怖降临,他猛地惊醒过来。 “卧槽!” 蓬! 桌子上的茶杯被余闲挥舞的手臂打翻在地,好似一朵水莲花般摔开,溅起满地水花。 在打瞌睡的玉兰随之惊醒,赶忙跑来。 “爷,你怎么了?!” 余闲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不禁心有余悸,不知这是否是某种预兆。 普通人尚且有第六感,他身为修仙者,精神更加敏锐,感应天地自然,偶然间心血来潮不能不重视。 莫非是他这次敛财太多,惹来了杀身之祸? 余闲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 毕竟他成为王府供奉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寻常带着妹子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根本没机会惹上什么仇人。 唯一有嫌疑的就是那个丁乐丁供奉,但不是他瞧不起人,就凭他的实力,也就是一个火球术的水平。 再者说,丁供奉为了一点面子和一千两银子也不至于和他结下死仇。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让他感应到危险? 余闲陷入沉思。 玉兰见余闲忽的愣住不说话,也被吓得不由屏住呼吸,不敢惊扰了他。 良久。 余闲才揉了揉眉间,长吐出一口气。 玛德,脑子不行,什么都没想出来。 不过这其中肯定和他这次得到的一大笔银子有关,所以安全起见,赶紧拿钱走人,躲回王府去。 据他所知,自从上次被陈霄刺杀之后,福王就花了大力气改造过福王府,如今王府上下里面布满了机关要道。 万一有什么麻烦找上门,也是福王先出去顶锅。 “玉兰,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的那些石头开得怎么样了?” 余闲见房间已经点起了灯,不由问道。 玉兰如实答道:“爷,戌时(晚七点到九点)刚过,你睡了快两个时辰了。 今天的玉石展会已经结束,刘管事见爷在休息,让我不要打扰您。 还有爷选的那些石头开了一小半,刘管事说等明天再继续,还说等消息传出去,关注的客人会更多,价格也能更高。” 余闲此刻精神恢复不错,他起身开门:“我现在更关心今天的石头卖了多少银子?” 不过刚出门,就见蓝小荷正守在门外,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也累得不轻。 “蓝姑娘。”余闲轻轻叫了声。 蓝小荷当即惊醒过来,见到余闲,连忙见礼。 “余大人。” 余闲问道:“蓝姑娘是在等我?” 蓝小荷回:“是的大人,管事说等您醒了,就让我请您过去。” …… 余闲很快见到了刘管事,他红光满面,看起来精神甚好,正和大胡子卢远说着话。 而二楼展厅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冷清。 相反,还留下了不少人。 除了百宝楼巡逻的展厅护卫之外,几乎每一个展厅都留下了一到两个看家人。 展位上的玉石不是什么小玩意,包裹一卷就能打包搬走,而是一块块沉重的大石头,光是搬上来就费了不少力气。 所以除了一些轻便的,珍贵的玉石会收起来之外,那些笨重的大件留下自己人来看着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整个二楼展厅都点满了蜡烛,照得整个大堂都亮堂堂的,不用担心黑灯瞎火出现什么意外。 “余供奉,真乃神人也!” 刘管事见到余闲走了过来,当场行了一个大礼,头直接弯到膝盖,就差五体投地的膜拜了。 余闲摇头失笑:“刘管事,未免太夸张了。”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 刘管事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道: “这件事我要记下来,以后写到我的墓碑之上,让子子孙孙都记住他们的祖宗曾参与过怎样的一件盛事。 连续九十六块石料,无一错漏啊,每件都出了宝贝,若不是我亲自参与,哪里敢相信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 也幸好我亲自参与了,否则又哪里能体会到那种激动到麻木的情感。 余供奉,你可知道当时客人们都差点跟着疯了。 甚至我们的楼主都被惊动过来,听到余供奉您在休息,他还说下次有机会要亲自拜会您呢。” 余闲摆摆手道:“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卖了多少银子,够不够九万两?” 刘管事转身捧出个木箱子,打开后是满满当当的银票,因为太多,感觉就和废纸一样。 “余供奉,幸不辱命,这里一共是十二万六千五百四十两银子。” 余闲这才眼神一亮,朝卢远道: “卢小弟,九折价钱,我算你八万九千两,咱们钱货两清。” 卢远亲历了下午那疯狂场面,这会儿叫起哥哥来一点都不别扭。 “余大哥,你都赚了这么多了,怎么还和小弟我计较这么一点银子?” 余闲噎了下,然后义正言辞道:“这不是计较不计较的问题,而是信义的问题,咱们说是多少便是多少。 若是随意坐地起价,计较蝇头小利,不是为商之道,也注定走不长远,当不了大商人。 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不能见伱误入歧途!” 卢远被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心中大呼卧槽,表示学到了,然后乖乖收了八万九千两银子,将镇店之宝卖出。 最后百宝楼收一成佣金,是一万两千两,零头被刘管事主动给抹掉,买玉花九万八千两,结余一万六千五百两。 余闲算了算,银子越花还越多了。 他看着还有一大堆的原矿石,忽的心中一动。 “刘管事,我想与你们百宝楼做一笔生意,不知你可否做主?” 刘管事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不妨碍他自信地回答: “在百宝楼中,在下还是能做主的。” “那好,我打算把这些石头打包卖给你们百宝楼,不知道你们能出个什么价?” 余闲知足常乐,不打算赚掉最后一个铜板。 就如他愿意分一成佣金给百宝楼一样,其实百宝楼明面上的付出根本不值这么多银子,但却能为他避免不少麻烦。 “啊?” 刘管事一惊,小心问道,“不知余供奉打算要多少银子?若是太多,小的恐怕做不了主?” 余闲道:“这里剩下的原矿起码还有两百块,但我只要十五万两,而且我可以保证这里每一块石头里面都有料。 不过仅限今天,还有只能用黄金交易。” “这是自然,余供奉的实力今天大家有目共睹。” 刘管事恭维一句,而后略作思索才道:“此事事关重大,小的还得请示一番楼主,若是余供奉能够再等我一个时辰,我可以给供奉一个答复。” “可以。”余闲颌首道。 既然打算避祸王府,他就不打算再出门了,哪怕少赚点银子都不算什么。 另外保险起见,他把银票换成了金子。银票这玩意主要看钱庄信用,但金子才是硬通货,必要时他还能提炼成炼器材料。 一个时辰后。 余闲坐上百宝楼的马车。 车厢里除了两个人,还有一块原价十万两的绿翡翠,另有一箱金子,价值十五万两。 第二十一章 突破 余闲回来的时候,时间已至深夜。 天字二号楼却仍亮着灯。 庭院中。 陈伊披着一件素白单衣,提着一盏灯笼,在院中昏黄的灯火下,遗世独立,身后的影子被光拉得极长,就像从画中走出的人儿一样。 余闲一时有些看呆了。 他心中陡然冒出几分感动。 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当自己深夜下班回家,小区中的那万千灯火,有一盏为他而留。 “你在等我?” “你们寻常时候不会回来得这么晚,我有些担心。” 陈伊声音清冷,就如今夜的风,冰冰凉凉,沁人身骨。 余闲微笑着走过去,将陈伊一把拥入怀中。 “抱歉,让你久等了。” 陈伊面色微红,呼吸着余闲怀中熟悉的气味,握着灯笼的小手不自觉捏紧。 “不过你既然没睡,正好,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身后。 玉兰正指挥着几个王府护卫将箱子抬了过来,她看到庭院中两人相拥的画面,脸上笑容不由一僵。 不过当她低头看到腰间那一块在夜色下散发着温润光泽的凤佩,嘴角又不由得勾起。 陈伊听到玉兰的声音,就好像被人捉奸一般,急忙从余闲怀中闪出。 “玉兰。” “小伊姐,这是爷今天送给我的礼物,你看漂亮吗?” 玉兰仿佛什么也没看见,抓起腰间的玉佩要递给陈伊看。 陈伊随意看了两眼,敷衍道:“很漂亮。” “我觉得也很漂亮,而且和爷身上的玉佩是一对呢。” 玉兰美滋滋的,眼中的幸福简直要溢了出来。 陈伊这才注意到余闲腰间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枚玉佩,眼神微微一黯。 “别炫耀你的礼物了,我给你小伊姐挑的礼物呢,还不拿出来。”余闲催促道。 对于玉兰微妙的小心思,他并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 “好吧。” 玉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金灿灿的光芒闪出,将陈伊闪得连难受都忘了。 “这么多的金子哪里来的?” 一两金子十两银。 十五万两银子就是一万五千两金子,合计一千五百斤,七百五十千克,大概三十几个立方分米。 一个三十升的小型收纳箱大约是三十立方分米,刚好填满金子还多一点。 听起来不大,但视觉冲击感十足。 不过玉兰只是拿出金子上面的几块拳头大小的丑石头后又把箱子盖住。 “小伊姐,这是伱的礼物。” 陈伊接过石头,脸色登时一惊。 她早已能够感应灵气,她一接触分明就察觉到石头里面那远比空气中浓郁了数十倍的灵气。 她惊讶地看向余闲。 余闲笑着道:“为了这几块破石头,我可是废了不少力气,还满意吗?” 陈伊沉默了会儿,捧着石头,脸上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些无措。 “你不怕我会……” 她忽的顿住,没有再问下去。 “离开我吗?” 余闲眉眼低垂,声音变得深沉起来。 “或许你从未喜欢过我,但我也从未想过限制你的自由,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让她去做喜欢的事情。 你有你的梦想,无需因为谁而停留。” 说完,不待陈伊反应,余闲就嬉笑着抱起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玉兰,往楼上走去。 “玉兰,伺候爷沐浴。” “爷,东西还没搬进屋呢。” 玉兰双手紧紧抱住余闲的脖子,眼神往地上的箱子望去,她有些不放心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意丢在院子里。 “王府里面还担心什么,谁敢乱伸爪子,我杀他全家。” 余闲一番话杀气四溢。 进了屋后法力催动,一个微型小火球扔进装满水的浴桶,眨眼间就有热气冒腾出来。 余闲将玉兰往浴桶里一扔,自己胡乱扒光了,噗通一声跳入。 【姓名:余闲】 【修为:练气六层(125\/130)】 【道侣:玉兰(1\/1)】 突破之日,就在今夜。 今天心血来潮的预警让余闲决定打破往日按部就班的修炼,小小的任性一回。 ‘只是七个修为点而已,人的极限就是用来打破的!’ 余闲体内法力流转不休,咬着牙想到。 …… 楼下。 陈伊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自她得知修仙界的存在,一直坚定地认为那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在她想象中,那里应该很美好,毕竟那可是修仙者存在的地方,只有那儿才能让她获得新生。 可当余闲将这几块蕴含着浓郁灵气的石头交给她,她也有把握凭借这几块石头顺利引气入体,如此不用多久,她就能真正成为一名修仙者。 她却犹豫了。 从未有人像余闲那样温柔待她,保护她,明知是假,也忍不住飞蛾扑火。 许久之后。 陈伊提着的灯笼火光渐灭,夜里上升的寒气让她的手变得冰凉,脸上血色全无,苍白得好像雪一样。 她忽的自嘲一笑,喃喃道: “你何时变得如此软弱,难道一点温柔就让你沦陷了?他很好,却可以对每个人都这般好。 他的温柔又能持续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不要忘记你的姐姐是什么下场,以色娱人,你年老色衰之时,他厌烦之时,没人会多看你一眼。 你可以爱上他,却不能爱得卑微如尘。” 笼中火光骤熄,可黑夜中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长春功的功法要义在陈伊脑海中浮现,怀中石头内的灵气好似乳燕归林,以一种异常的速度涌出又进入她的体内。 她运转功法,天地周围那稀薄的灵气也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而来。 引气入体,凝结法力,是为练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 叮咚…… 仿佛崖壁上一滴露水落入山泉。 陈伊的丹田中一丝法力被凝结而出,她顿觉天地一明,飘飘然好似要飞起来一样。 “这便是修仙者眼中的世界吗?” 陈伊尝试唤出体内微弱的法力,法力好似火焰一样在她掌中晃动,看似柔弱如风中烛火,其中却蕴含着令人心惊的力量。 “真是……令人着迷的力量啊。” 第二十二章 自省和噩耗 窗透初晓。 天边已经冒出鱼肚白。 玉兰显然累极了,抱着床被子呼呼大睡,姿势颇为不雅观,连呼噜声都冒出来了。 而精疲力尽的余闲光着个膀子,盘坐在地板上,一道灵光从头顶冒出。 他体内法力沸腾不休,与周遭空气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反应,一眼看去,就好像有一层微弱的白色光罩笼罩着他。 虽然凡俗界的灵气稀薄,不适合修行,但显然这种状况不适用金手指这种挂比。 余闲体内增长的新生法力就好像是从另一个维度而来,根本不受当前环境的影响。 终于成功突破到练气后期的境界。 【姓名:余闲】 【修为:练气七层(1\/210)】 【道侣:玉兰(1\/1)】 练气后期除了法力更加浑厚,品质更高之外,最显着的一个特征便是灵识离体。 练气初期,法力凝成,灵识自生。 但此刻的灵识还极为微弱,只能让修行人耳聪目明,感知更加敏锐。 随着修为渐渐深厚,灵识也随着一起成长壮大。 到了练气中期的时候,灵识就能掌控自身,随时随地地把握自身的情况,也就是内视之法。 强大一点,还能借助肉身将灵识延伸至体外,达到透视的效果。 就比如之前余闲赌石时一样。 到了这个境界,若是想要练武,那么人人都是习武天才。 因为对于肉身的精血把控,可以让他们在气血之道上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不过没多少修仙者愿意再去练武。 毕竟法力运转,自动淬炼身躯,无需习武,也能让肉身强大起来,加上各种强大灵术的存在,使得武功就成了极其鸡肋的存在。 也就是凡俗地界灵气稀薄,练气艰难,才有了武道的生存之地。 而到了练气后期,灵识就不再是一种辅助力量,而是成为与体内法力并驾齐驱的核心之一。 原本只能勉强离体的灵识成功突破了肉身的限制,可以肆意在身体外游荡,就好像修仙者的第三只手。 而且还是自带三百六十度全景地图的第三只手。 灵识外放,同时还是修仙者御器的基础。 御器说起来很高大上。 其实和武者持刀提剑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拿着刀剑的手变成了无形无质的灵识。 灵识外放的距离,也就意味着御器的距离。 余闲初至练气后期,灵识外放距离不到十米,十米之内,他可以御使法器随心而动,一切动静无法再隐瞒他。 若是他愿意,他不用转身,也能看到身后角落里一只蚂蚁的行动。 他心中一动,大约三四米外桌子上一个茶杯忽的颤颤巍巍晃动起来,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想要将它托举起来。 不过当它离桌两公分,那股力量就泄了下去,茶杯又稳稳落在桌子上。 “看来纯灵识的力量,想要直接影响现实还是太困难了点,难怪需要标配一件法器,而不是随意一件兵器就可以。” 余闲暗自思量。 要知道他之前练气中期的时候就能操控法力大手,搬动上百斤重的木箱。 可如今纯以灵识催动,居然连一杯茶都端不起来。 当然,一个是大开大合,另一个是豆腐上绣花,这两者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之前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的灵识可以外放出去,随意操纵刀剑凌空出鞘,岂不是和法器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现在试验一番,他才发现灵识想要影响现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没有前人指导,他的所有修行经验都只能靠自己摸索进行。 不过余闲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一旦有了师长门派,也就意味着一张人际关系的大网,同时就意味着麻烦。 师长有劳,要不要做? 门派有难,要不要帮? 一旦做了帮了,那么自然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杂务,甚至还要与人斗法争凶,一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 他如今一个人虽然日子清苦些,艰难些,连一块灵石都舍不得用,但胜在清净无忧。 当然,主要他有着道侣相助,修行一步一个脚印,没有普通修仙者那么多烦恼,自然省心。 正常的修仙者有师门长辈护持,才能走得更远。 余闲突破之后,一番自省,发现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于是决定继续保持下去。 “练气七层需要二百一十个修为点,按照平均一天两点的进度,我需要三个多月,倒是不算多。” “这么算起来,每一层境界所需要的修为点都是前两层境界的总和,照此推断,练气八层就需要半年时间,练气九层也就一年多点时间。” “啧啧,来凡俗界之前,谁敢相信我不用三年时间,就有把握从一个练气三层的小角色变成练气九层的准筑基大高手。 开挂的人生果然不需要解释。” “时间在我,不需要着急争于一时,还是得继续低调。” 余闲收纳法力,躁动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疲惫困意。 他不禁敲了敲自己的后腰。 没错了,是干干净净,一滴不剩的感觉。 他虽至练气后期,但到底还是肉体凡胎,肉身未曾超凡,腰子自然也有着常人极限。 此次急于突破,却是大大透支了他未来一段时间的幸福生活。 “玛德,都快磨秃噜皮了。” 余闲低头盯着某坨,陷入沉思。 然后他打了个哈欠,起身上了床,抱着玉兰沉沉睡去。 原本他还打算一鼓作气开始炼制法器,这会儿却是不行了。 …… 日落西山,只留余晖映照着天边的晚霞。 余闲昏沉沉地醒来,他习惯性地往身旁摸了摸,却摸了个空,这才发现玉兰早已起床。 “看来以后还是得量力而行,美酒虽好,也不可贪杯啊。” 余闲大脑放空,赖了下床,才穿上衣,踩着木屐啪嗒啪嗒下了楼,然后见到院子中玉兰拉着陈伊说话,忧心忡忡的模样。 听到下楼声,玉兰第一时间转头看来,见到余闲,立刻就叫了声爷,欢奔着跑来,扑到余闲怀中。 “怎么了?” 余闲抱着玉兰,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爷,你知道吗?百宝楼被人抢了,死了好多好多人,幸好我们今天没去。”玉兰一脸后怕和庆幸。 第二十三章 情感投资也是投资 听到百宝楼被抢,余闲立即想起昨日心血来潮的预警,未曾想竟会这么快应验。 在他的追问下,玉兰将她所知道的消息娓娓道来。 原来是一伙大盗在今天偷袭百宝楼,将里面的现银和许多珍贵的宝石,玉石洗劫一空。 很多人因为反抗失去了性命。 就连百宝楼暗中坐镇的一位武道宗师都当场丧命,更别说那些玉石商人的护卫,都是些普通武者,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据说大盗中有一位金甲将,口吐真言之后,全身就被金光笼罩,如同身着金甲,刀枪不入。 前来围捕的官兵射出的箭矢根本不起一点作用,就跟射在铁板上一样。 还有一位大力神,只凭一己之力,就生生推开了已经关闭的城门,好似巨灵神一般,喝退上百追兵,掩护同伙撤退。 还有一位神火君,会操控神火,神火降临之时好似陨石落下,无物不燃。 那百宝楼的武道宗师就是被神火活活炼死。 初步统计,这次百宝楼事件的损失高达百万两白银,珍贵玉石更是不计其数。 如今全城戒严,城中人心惶惶,比当初抓王府刺客还要紧张。 “爷,我们的运气真好。” 玉兰脑袋在余闲怀中蹭了蹭,心有余悸,就像一只寻求主人安慰的小猫咪。 余闲却愣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因为听到玉兰的描述,他脑海中直接自动代入各种灵术符咒。 金光咒,神力符,火球术…… 这还是凡俗地界吗? 不要这么离谱好不好。 一群修仙者仗着灵术符咒犀利,居然来抢劫一群凡人,这比他用灵识作弊赌石还过份! 他起码还蒙着脸呢。 野蛮,实在太野蛮了! 不过问题来了,他们一群修仙者,抢银子干嘛? 难道想拿银子当炼器材料? 由己度人,余闲一时半会儿还真猜不出他们的目的,他想破头也想不出一群修仙者为何会如此大张旗鼓。 真当自己无敌了吗? 别听玉兰说起来他们很威风,好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样,可要真无敌,也就不会逃跑了。 以凡俗界的灵气环境,他们大概率是体内法力消耗殆尽,不得不离开。 否则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们可能比先天武者还要弱。 冒了生命危险,就为抢对自己没啥大用的银子? 不过他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想不出来的问题就不想了,人生在世,何必要自寻烦恼。 “有我在呢,什么金甲将,神火君,爷一只手就能料理了。” 余闲拍了拍玉兰的脑袋,心中却想着得赶紧把自己的法器给炼制出来了。 否则遇到修仙者同行,他这个半桶水水平,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嗯嗯,爷是最厉害的。” 听到余闲自吹自擂,玉兰傻乎乎地笑起来。 “睡了一天,我有点饿了,玉兰,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给我弄点过来。” “好。” 余闲支开玉兰,走到陈伊面前。 “你练气成功了?” 虽是疑问语气,可余闲的神情却很是笃定。 在他眼中,陈伊此刻好似黑夜中的萤火虫般出众,周遭那稀薄的灵气不断向她身体涌去,跟个人形漩涡一样。 显然,她对于灵气有很高的亲和度。 就算在凡俗界这种环境,她再突破一两层境界恐怕都不成问题。 想起自己修行时,灵气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余闲暗骂一句狗眼看人低。 陈伊默默点头,欲言又止。 余闲看得一阵好笑,一脸无奈道: “我以为凭你我的关系,早就该坦诚相见了。我说过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还是你担心王爷那边?” 陈伊声音低了下来:“我有一个姐姐,她在王爷手里,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余闲点点头:“原来我还有个大姨子,你是想我帮你救她出来?” 陈伊很认真道:“你帮我把她救出来,我欠伱一条命!” 余闲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救她,你现在这条命也是我的,动不动就欠人一条命,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陈伊面露难色:“我没银子。” “你难道不会说以身相许?戏文中不都是这么写的。” 余闲的目光从下往上,慢慢扫过陈伊,眼神戏谑。 只有他才知道这看似纤细的细枝上有多么硕大的果实,只是平时都被牢牢包裹,不见天日。 陈伊面色一红,感觉自己好像被脱光了衣服,却是呐呐道: “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余闲嘿嘿一笑:“这不就对了,你既然是我的人,何必与我这么生分?” 他上前一步,双手按住陈伊的嘴角,向上一勾,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的姐姐就是我的大姨子,我不救谁救?她就交给我了,王爷那边我来搞定。 不过你要等一等,我需要一点时间。” 他起码要想将自己的器胚炼制出来。到时候,就算王爷不想体面,他也能帮他体面。 实力到位了,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这会儿自己眼巴巴凑过去,又恰逢百宝楼这种大事件,鬼知道福王会以此来要求他做什么事。 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陈伊默默颌首:“我可以等。” “放心,最多三个月时间。” 余闲给出个期限,而后忽的叹了一口气道: “你是颗埋在沙砾里的明珠,我偶然间幸运地拾起了你,但我知道你不会永远属于我。 就这三个月好吗? 三个月内你只是你,不带任何身份,我们试着成为朋友或者恋人。 如果咱们注定要分开,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不开心点,就当给彼此一份美好的回忆。” 他给不了物质上的投资,只能从情感上投资一下。 余闲也不知道去了修仙界的陈伊能不能生存下来,但玩一玩养成游戏又不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灵肉交融才是真正的快乐。 当然,这种欺骗少女感情的行为很屑就是了。 陈伊定定地看着朝她深情告白的余闲,忽的将所有沉重放下,朝他浅浅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螓首轻点。 “好。” 她身上的冷漠刹那间散去,就如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她还是陈霄名义上的妹妹,一个柔弱无助,温柔如水的少女。 那是她的伪装,又何尝不是她的真实。 “你笑起来真美。” 余闲毫不吝啬于自己的夸奖。 他牵起少女冰凉的手,拥她入怀,陪她看天边的晚霞,理直气壮地脚踏两只船。 感谢这个时代,给了男人最大的宽容。 第二十四章 神火君来袭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 这日。 福王府,供奉院天字二号楼。 用书房改造出来的修炼静室,余闲闭目盘膝而坐,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绿色翡翠玉石。 他的手掌按在翡翠上,体内法力远远不断涌出,灵识更是化作无形大网将翡翠包裹。 无形的火焰在煅烧着它。 碧绿的翡翠玉石仿佛会呼吸,体型一下涨大,一下缩小,好像活了过来一样。 “就是现在!” 忽的,余闲眼睛一睁,咬破舌尖,一口心头血喷在翡翠上,血液没有顺着重力流下,而是好似蛛网一样向着内部延伸而去。 就像触动了什么神奇的机关。 翡翠表面上一层红绿相间的光芒冒出,接着就见血丝在翡翠内部自动化作了一个玄妙的小篆字符。 簌簌! 翡翠仿佛在一瞬间经历了千百年的风吹日晒,表面上有无数细密的孔洞浮现,灰白色的杂质从小洞里自动流出。 约莫一刻钟后。 杂质已经在四周堆成了一座座小沙堆。 而原本三尺见方的翡翠此刻缩水一般,竟只剩下不到两尺,不过颜色更加浓郁,质地仿佛清澈透明的湖水。 看着已经小有形状的器胚,余闲长吐一口浊气,停止了今日的炼器。 他感受着体内消耗大半的法力,不由苦笑一下。 “还好有玉兰相助,不仅修为进步还能恢复法力,否则光是每天为了恢复法力就能要我的老命了。 还有每三天还得吐出一口舌尖血,好在等器胚成型就不需要再吐了,不然地主老爷家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这原始血炼之法不怪乎会被主流修仙者淘汰,实在是太磨人了。 大概也只有我们这样的穷鬼才肯用这种落后的炼器之法吧。” 想着,他拎起一旁的酒葫芦,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 最近的十全大补酒,他不仅让黄大夫加大了药量,还增加了一些补益气血的药材。 不过黄大夫也说了,这已经是市面上能找到的最好药材,药量也无法再加大了。 否则的话,就不是药而是毒了。 再次调息了会,余闲起身出门。 最近由于百宝楼大劫案,连带着王府都多了几分紧张气氛。 毕竟几个月前才有陈霄刺杀福王的事件,导致王府损伤惨重。 前车之鉴摆在面前,那群大盗实力强大,行事又肆无忌惮,恰好王府又特别有钱,他们未尝不会盯上王府做上一票。 所以余闲不得不每天去抽空保护福王半天。 他到底还是王府供奉来着。 当然,福王也很懂事,用人就得给钱,他这个月的月俸已经临时提高到了三千两银子。 若是他肯日夜守护的话,这个价还能更高,达到一万两一个月。 如果是之前的话,他说不定还得为五斗米折腰,先赚他个一万两再说。 但如今他屋子里还有价值十五万两的黄金,能当半天保镖还是看在他入王府后,双方相处愉快的份上。 不过有一说一,其实他更想保护王妃。 …… 福王的书房。 余闲进屋后与刚守了一夜的丁乐打了个招呼。 “丁供奉,辛苦你了,王爷交给我吧。” 作为大派长老,有门派牵绊的丁乐就没有他这么自由了,入了王府后就开始当牛做马。 毕竟他可以随时拍屁股走人,谁都不在乎。 而丁乐今天敢随便走人,不给福王面子,明天大军就敢包围他的长乐剑派,逼得他们门派自个清理门户。 这就是家业的羁绊和牵扯。 前些日子丁乐因为孙家药行的案子更是被福王骂得狗血淋头。 因为他行动之时,孙家药行的主要负责人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几个充当门面的替死鬼。 这会儿丁乐看到余闲,脸色直接黑成锅底。 他已经打听清楚,孙家药行的事本来轮不到他,都是面前这王八蛋坑了他。 加上之前被余闲一掌逼得狼狈不堪,他哪还有好脸色,径自走出书房,连头也没回。 “啧啧,丁供奉还记着仇呢,做人大度一点嘛。” 没走出多远的丁乐差点没摔过去。 大度?大度你大爷! 他脚步越发快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余闲见没了乐子,又朝书桌后稳稳看戏的福王点点头,便自顾自地找了个地坐下。 不多会儿就有侍女送上茶水糕点伺候着,那姿态简直比福王还要悠闲。 搞得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福王心里颇为不平衡。 但一想到就这还是自己求过来的,他旋即想起丁供奉的好,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才是他的好供奉呀。 可惜,实力差了点。 如同往常一样。 余闲吃着福王私人大厨精心准备的糕点,不时喝上一口据说是朝廷贡品的顶尖茶叶加上山泉水冲泡出来的名茶,当着雇主的面划水摸鱼。 而福王反而在认真工作,看着手下人呈上来的文件,眉头拧成了川字。 不知不觉间快一个时辰过去。 屋外忽的传来阵阵喧哗。 一个护卫急匆匆冲到书房前,却被门外侍卫拦住,余闲收起悠闲姿态,拦在福王前。 “王爷,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福王也从书桌后走了出来。 “有人想要抢王妃!” 护卫气喘吁吁,跑得很急,脸上有焦黑的痕迹,更有挥之不去的恐惧。 “那人会放火,还能操控神火,有点像……像是之前传说的神火君,丁供奉已经去了,但我们快拦不住他了。” “余供奉,还请你出手去救王妃!” 福王面上一惊,连忙看向余闲。 他肯容忍余闲各种摸鱼行为,不就是为了此刻嘛。 “王爷莫急,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 余闲煞有其事地分析,他一听护卫的描述,便知来人是个修仙者,什么神火君,不就是火球术嘛。 但他不是太想和修仙者碰面,同时暗骂此人来得不是时候。 自己的法器还未练成,若是晚些时日,管你什么牛鬼蛇神,都得跪下叫爹。 “这?” 涉及到自身安危,福王顿时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余闲说的有礼。 于是他说道:“余供奉言之有理,不过本王有自保把握,你且先去救下王妃。” “好吧。” 余闲不太情愿地点点头,他只是不想,却不是怕了。 “前方领路,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敢如此放肆!” 第二十五章 英雄救美 王府后院。 此刻格外寂静。 一个红袍青年操弄着一团火焰,闲庭信步般走来,好似入无人之境。 在他对面,则是两个王府护卫护着王妃一步一退。 虽说王府护卫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群体,但他们的实力不可小觑。 能入选王府护卫,起码是后天武者,炼出真气的人物,放在一些小城镇,当个武馆大师兄不成问题。 可这群人在红袍青年的火焰下,连一个回合都挡不住。 那火焰仿佛天火,沾之即燃,燃即不灭,一旦沾染,就会被烈火焚身,化作一具焦尸。 十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眨眼间就被火焰吞噬,只剩下他们两人勉力支撑。 两个护卫的身体在颤抖着,手中的刀绵软无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溃。 王妃同样花容失色,粉白的裙摆上满是尘土,头上的步摇珠花不知何时掉落,几缕鬓发凌乱着,令她的形象多了几分狼狈。 她何曾遇到过这种局面。 便是当初陈霄刺杀福王之时,也是以福王作为主要目标,她这个女流之辈,陈霄根本不屑伤之。 可此刻,她才明白何为绝望。 面前的红袍青年简直是不可战胜的恶魔,他手中绚烂的火焰就是来自地狱的业火,将一切生命吞噬。 “你便是挟持了我,也逃不走的!” 王妃掐着自己的大腿,以痛苦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 “若是你此刻离开,我可以保证不让人追杀你。” “逃?” 青年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放肆大笑,言语中满是对凡人的蔑视。 “一群凡夫,也想让我逃?” “本来我只是想玩玩你,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把你变成最下贱的母狗,让你脱光了跪下来舔我的脚指头。” “你?!” 王妃面色涨红,哪里听过这等污秽的词汇,看向青年的眼神除了愤怒之外,还有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恐惧。 若是自己真变成了他口中的那个下贱模样,还不如死了好。 想着,她默默拔下发簪。 就见王妃一头青丝如瀑般顺下,加上她决绝的眼神,平添了几分凄美之色。 她已打定主意,若坚持不到最后一刻,唯有以死守护清白之身。 “休伤王妃!” 本该休息的丁供奉就是王府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此刻他从天而降,拦在红袍青年面前,手中长剑寒光吞吐,仿佛一个战神。 红袍青年眉头一皱,问道: “你敢拦我?” 就见丁供奉的气势迅速低沉,压抑着声音,竟有几分紧张。 “这里是王府,伱不要乱来。” “呵呵,若不是王妃,我还不感兴趣呢。我这人最是喜欢看着这些女人撕下她们高高在上的面具,让她们变得比母狗还下贱。” 红袍青年朝丁供奉阴恻恻的一笑,猛地厉声一喝。 “让开!” 丁供奉似是十分害怕青年,身体猛地一哆嗦,脚步差点挪开让路,但他还是坚定地挡在了青年面前。 “快走吧,王府中还有两位厉害的高手,连我都不是对手。” “既然如此无用……”红袍青年冷笑一声,手中火焰猛涨,“那你就死吧!” 呼! 伴随一阵狂风,火随风势,好像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火蛇,将丁供奉身体缠绕吞噬。 “你?!” 丁供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似是不敢相信青年会对他出手。 但很快熟悉的感觉传来。 咦? 这火焰烧身的经历好生熟悉啊。 丁供奉猛地想起那日挑战余闲的情景,那一记赤炎神掌给他的伤害至今未曾忘怀。 也幸好是那一掌的教训,让他暗中寻找能人巧匠,花重金偷偷为自己缝制了一套防火隔热的内甲。 本是为了防备余闲而用,不想此刻却救了他的性命。 丁供奉痛苦嚎叫,翻滚倒地,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地涌出,护住周身要害。 直到滚到一方池塘落入水中后,水面传来嘶嘶的热气升腾,而丁供奉也再无了动静。 “不能再耽搁了,美人,我会让你享受到真正的快乐。” 红袍青年步步紧逼,鼓起勇气冲过来的两个王府护卫就像两只苍蝇般,被他随手拍开。 “什么味道这么香?是美人你的身体吗?” 青年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忽的他面色一变,竟是放过了近在咫尺的王妃,急退几步。 而后手掌一翻,掏出一张青色的符箓,一把拍在身上。 他的周身泛起青色的光华,有微风乍起,接着他脚下一点,人竟似大鸟一般,轻松越过数丈高,向着王府外掠空而去。 一套动作熟练且迅捷,直叫人目瞪口呆。 本已绝望的王妃见青年突然遁逃,紧绷着的一口气泻去,就觉头脑发昏,胸口恶心想吐。 接着她脚下一软,就要摔倒在地,却被一双大手拦腰抱住。 “娘娘,你没事吧?” 王妃抬眸看去,就见到一张俊逸面孔,正朝她温柔笑着,令她心中陡然升起无限的安全感。 “余……余供奉?” “是我。” 余闲抱着软绵绵,香喷喷的王妃,仿佛能够透过衣服感受到王妃吹弹可破的肌肤,旋即手里翻出一颗黑色小药丸喂到王妃嘴边。 “事急从权,刚才我以毒气逼退贼人,连累娘娘了,这是解毒丸,请娘娘先行服下。” 王妃本能地向前张嘴,却不知是不是毒气影响的缘故,竟是连同余闲的两根手指头都含了进去。 她脸色登时一红,连忙脑袋往后一缩,却不好说什么责怪的话。 余闲则敏感地察觉到了一条嫩滑的舌头在他手指上一扫而过,心中猛地一荡。 “咳咳,娘娘服下解毒丸后,三日内不可饮食辛辣之物,不触碰凉水,再调养几日,这毒素就大致排清了。 若是还有不适,可以请黄大夫看看。” 余闲有些不舍地放开王妃。 因为王府的其他护卫已经到了。 万一被人看到传到福王耳中,被其记恨,自己岂不是很冤枉。 他虽然贪花好色,但原则性极强,对于有夫之妇,还是报以尊重之心。 当然,哪天福王不小心没了,他帮忙照顾孤儿寡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看福王每日处理政务如此辛苦,加上身体本就不好,实在不像个长命的。 听到护卫的喧闹声,王妃猛然间清醒过来,如受惊的兔子一样从余闲怀中跳出。 她的手指将额前凌乱的鬓发拨到而后,朝余闲欠身一礼。 “今日若不是余供奉来得及时,妾身还不知要受到怎样的侮辱,此等救命大恩,妾身没齿难忘。” 原本王妃对余闲只是始于外貌的好感,但经过此番英雄救美,她越看余闲越觉得亲近。 又想到刚才的暧昧举动,加上她从玉兰那儿了解到的情况,对于余闲某方面的特长十分羡慕,还有王爷对她的冷落…… 王妃赶忙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外。 余闲不在意的摆手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怎么说也是王府供奉,护卫王妃安全,本是应有之理。” “王爷还在等待王妃,知道娘娘脱离危险,定是十分开心。” 说罢,余闲就要转身去追刺客。 见余闲要走,王妃连忙道: “余供奉,你要去哪?” “我去追追那刺客的痕迹,此人实力高强,若是让其隐于暗中,以后王府上下都不能安心。” 余闲一副要为王府考虑的忠义模样。 实际上…… ‘玛德,这小子中了我的毒,他修为又比不上我,刚刚大战一场,身上法力消耗绝对不少。 最重要的这是一次合理合法的制止犯罪行动,他看起来小有身家,合该我为民除害。 综上所述,这小子我吃定了,耶稣来了也保不住他。’ 若是之前余闲这么说,王妃定不会相信,毕竟余闲以往的表现实在不像个尽忠职守的家伙。 但此刻她的心绪大乱,见余闲冒险追击,心中感动之情油然而生,冒出一个‘他是不是为了我才去冒险’的念头。 “余供奉万事小心,若是追不上,妾身和王爷都不会怪你的。” 王妃语气温柔,就像叮嘱即将远行的丈夫。 但余闲留给王妃的只有一个孤高坚定的背影。 灵石在前,他哪有心思再去撩拨一个能看不能吃的女人,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清的。 片刻后。 赶来的侍女护卫拥着王妃去见王爷,只留满地狼藉。 池塘边伸出一只满是淤泥的手,接着是另外一只,两只手用力艰难爬了上来,是一个满身焦黑的人。 丁供奉在原地翻了个身,全身传来火烧火燎的痛,他艰难发声。 “喂,有没有人管我啊?” 第二十六章 幕后的修仙世家 昌宁河畔。 数十艘画舫花船停泊此处,蔚然一片,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白日里姑娘们歇息了,这些船就开始保养。 其中一艘画舫。 两人在房间对饮,隔着窗户欣赏着昌宁河岸的风景。 “谁能想到我们犯下大案后不仅不逃,还敢留在城里饮酒作乐,老张,这一招灯下黑真是妙极了。” “说起来,若不是这凡俗界灵气太过稀薄,我还真想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这里的风景好,美人好,酒更是不错。” 说话的是一个络腮胡的大汉,拎着酒壶就往嘴里倒,喝酒姿态十分粗豪。 “在这里我才明白当大爷的滋味,每当看到那些人敬畏的眼神,我就感觉自己没白来一趟。” “俗世荣华虽好,可又怎敌得过长生久视?而且若不是族中给了我们蕴灵丹滋养丹田,这会儿我们可能连一个灵术都舍不得用。 你还想当大爷,不被人当成猪宰了就不错了。” 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模样俊朗,他捏着酒杯把玩着,语气忽的有些意味深长。 “我记得越国有个叫诛仙盟的武道组织,专门猎杀我们这些修仙者。 有不少进入越国的散修就是因为太过高调,被他们盯上宰了。我们这次动作这么大,恐怕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络腮胡大汉给自己又灌了两口酒,不屑道: “那群散修也是废物,居然会被一群蝼蚁反杀。就算法力不济,难道连逃也不会?” 书生颇有些玩味地笑道:“蚁多咬死象,便是在修仙界,因为一时不慎被凡人所杀的例子又何曾少了去。 只有成为筑基大修,才能算真正的超凡脱俗,不在乎凡俗的手段。” “筑基……可惜筑基太难了。” 大汉想起筑基大修的风光,也是喉头滑动,眼神极为向往。 “我今年三十有二,不过练气五层,便是想要突破练气后期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更别说筑基了。” “等完成了这次任务,族中赏赐发放下来,我们就有了突破练气后期的机会。 只要突破练气后期,就有成为筑基大修的一丝机会。” 书生勉励着大汉,也在勉励着自己。 大汉打起精神道:“不错,这次族中奖励丰厚,我们未尝没有机会。 不过老张你的人脉广,还和管事是连襟关系,你知道为何这次族中要派我们来越国造反? 我记得不错的话,这越国可是姜家的地盘,那姜家老祖乃是筑基巅峰修士,离金丹真人只是尚差一步。 一旦被他们发现背后是我们在捣鬼,咱们林家可不是姜家的对手。” 凡俗界的地盘也不是谁想占就能占的,毕竟蚊子再少也是肉,早就被周边强大的修仙世家给占了去,作为自留地。 比如这越国就是上阳城姜家的祖地。 传闻姜家第一代老祖就是越国人,自凡俗界入修仙界,最后以武入道,成为二阶炼体修士,凭借一对铁拳打下莫大家业,才有了如今姜家延续数百年的威名。 他们林家虽然不弱,老祖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但相比姜家还是弱上那么一线。 真的被姜家抓住了小辫子,他们这群做任务的修士全都得成替死鬼。 书生哂笑道:“若不是有这般隐患在,你觉得这种奖励丰厚的任务会轮到我们这些外姓族人。 若只是在凡人面前耍耍威风,杀几个人就能完成任务,任务早就全被那些林家本姓人抢了去。” 大汉脸色一暗,语气酸溜溜的:“乃乃的,他们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 “人家会投胎是本事,不过咱们也不是真的来当替死鬼。 毕竟这次来主持越国事务的可是二公子,他是林家未来的金丹道种,前途无量,不到万不得已,家族是不会舍弃了他。 若不是因为知道二公子也来,这个任务我如何也不会沾手的。” 书生摸了摸自己嘴角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显然对于知道这等隐秘很是得意。 大汉羞恼地抓了抓头:“你一会儿说很危险,一会儿又说二公子也在,这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生敲了敲桌子,大汉当即了然,给他倒上一杯酒。 “行,现在你是爷,爷喝好。” “哈哈……” 书生得意地轻抿一口,说道:“此事比二公子还要隐秘,我对你说,也是因为咱们今后就是同伴,需要相互扶持。 你可不能轻易透露给第三人。” 大汉犹豫了下:“林文俊也不说吗?” 听到这个名字,书生摇头道:“此人在我们面前看似谦和,实则骨子里猖狂放肆,行事太过高调,迟早会出事的。 这一路行来,伱说他坏了多少女子清白,还专挑那些本地大户家的小姐夫人。 明明可以用银子解决的事情,他偏偏要硬来。 我们同行不了多久。” 大汉认同地点头道:“听说他以前是棚户区的蚁民,被一位富家千金用情伤过,后来有了心病。 之前在广南郡的时候,那个郡守夫人就是被他凌虐至死。” 书生摇头不屑道:“明明当初是他献女求荣,才能入林家修行,却因此偏执癫狂。 可偏偏来到凡俗界才敢暴发本性,只会欺凌弱者。 呵,就是一可怜虫罢了。” 大汉这才知晓隐情,心中也多了几分对同伴的不屑。 “说起来让他去王府打探情况,联系暗探,怎的现在还没回来?难道是又盯上了哪家姑娘? 乃乃的,这小子要是敢坏了我们的事,我把他头给拧下来!” 大汉面色发狠,然后晦气的摆摆手道: “算了,不聊他了,老张,你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 书生问道:“你既然姜家老祖实力非凡,乃是准金丹真人,可你知道姜家老祖已经多久没有在人前露面了吗?已然十年了啊。” “说起来近些年的确没有听到过姜家老祖的消息。”大汉一惊:“莫非姜家老祖已经坐化?” 但很快他就摇头否定道:“我记得我八岁那年,恰逢姜家老祖百岁大寿,还跟着大人去看过热闹呢。 如今不过才过去二十几年,他怎么可能就寿元将近。” 书生冷笑道:“世事无常,你怎知姜家老祖不会遇到劫难?而且正是族中无法确定姜家老祖消息,才有了我们这一行人过来。” “越国是姜家祖地,地位非同小可,一旦这边出现问题,姜家必定做出反应。 若是真叫我们发现了破绽,露出疲态。 到时候上阳城就该姓林了。 而咱们的二公子有了越国作为修行资粮,加上林家的辅助,说不得真有机会将金丹真种后面二字去掉。 到时候我们这些跟着二公子的老臣,自然能水涨船高,未尝不能被赐下一枚筑基丹。” 大汉被书生描绘的前景晃花了眼。 之前他只是喝酒吹牛,现在却真正看到了几分希望。 他连忙表态道:“老张,不,张哥!我这人嘴笨心笨,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往西!” 书生笑眯眯道:“老于,你这话就言重了,今后你我兄弟相互扶持,共同进步。” 就当两人感情大进,就快烧黄纸,斩鸡头要拜把子的时候,一个人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快帮我解毒,我中招了!” 来人正是王府差点抢走王妃的红袍青年,此刻他脸色灰黑,气息萎靡,胸口贴着的一张青色符箓也在顷刻间化作飞灰。 第二十七章 老夫最恨淫贼! 眼见红袍青年倒地,书生上手一搭,就觉手上传来一股腐蚀性的刺痛感,手上法力更是如冰雪般消融。 “这是什么毒?竟如此厉害!” 书生默默缩回了手,任由青年躺在地上。 “林文俊,你到底惹了什么仇家?” “我大意了,这不是普通的凡俗之毒,是毒修炼制的修士之毒。” 青年面色痛苦,又夹杂着几分恐惧。 “张哥,救我!” 他原本不将凡俗之毒放在眼中。 毕竟凡俗的剧毒归根究底只能伤及血肉层面,通过攻击五脏六腑来达到病变的效果。 但修仙者灵识已生,他又是练气中期的修为,可以内视己身,能够第一时间发现毒素侵入,再以法力冲刷,就能祛病消毒,百毒不侵。 可这次的毒却是附着于他的法力之上,他一时不察,本能地想要运功驱毒,却反而给了机会。 结果越是运功,毒性就越加深入。 书生叹了一口气道:“小林啊,我也想救你,但毒修之毒我也束手无策。 你再坚持一下,我联系咱们的人送你回广南郡,那里有管事在,他一定有办法的。” “回广南郡?” 红袍青年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先不提能不能坚持下去。 就算回了广南郡,自己任务还没完成,寸功未立,管事又怎么会为他耗费资源,十有八九会叫他自生自灭。 到时候他就算死不了,怕也前途尽毁。 “张哥,求求你,救救我!” “我愿发下誓言,今日张哥肯救我一命,今后我林文俊便唯张哥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哎,小林,不是张哥不救你,只是我实在有心无力啊。”书生摇头叹气。 青年眼神顿时灰暗,充满了绝望。 “小林,你的对手是谁,竟把你逼到如此境地,今后我们遇到,必要为伱报仇!” 书生一副义愤填膺地样子。 “我们林家人不是旁人能欺负的!” 闻言,青年也是怒火中烧,但很快神情就是一暗。 “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绝对是福王府的人,只要把王府的人杀光,定能为我报仇!” 书生却抓住了重点,顿觉头发发麻。 “你连人都没见过,那人就把你伤成这样?” 他虽然对青年颇为不屑,但对于他的实力还是认同的,否则也不会三人同行。 便是因为在管事眼中,他们三人实力大致相当。若是连青年都这么不堪一击,他们遇到也不会好到哪去。 一旁大汉也是眼露惊骇之色,萌生退意。 “我只是一时不察!” 青年恶狠狠道:“那人若真是什么高人,又怎么会不敢露面,还暗中使用毒气这种鬼蜮伎俩? 连我中毒了,他都不敢追来,我看就是只有几分用毒手段罢了。” “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书生心中一松,但还是没有大意。 “不管怎么说福王也是越国皇室成员,身边有个高人存在倒也合理。 也幸好你今天误打误撞让他露了行踪,否则等到我们行动的时候,才叫真正吃了大亏。 这毒修胜在诡异无形,一旦我们有了防备,他的威胁就少了大半。” “对了,你联系的暗探如何了?王府的地形图呢?” “我们这次来抢银子支援南方起事只是附带,刺杀福王才是正事。 只要福王一死,昌宁郡群龙无首,陷入混乱,我们的人才能乘机起事。而且还能借机试探越国皇室的反应。” 青年想起被自己一个火球烧死的丁乐,眼神有些躲闪。 “我没见到他。” “这些凡俗武者一个个自命清高,我看咱们的控制手段也不一定能让他们就范。 这次我出事,说不定就是他出卖我的。” “是嘛?” 书生有些狐疑,但见青年不愿多说,他就没温下去,反而问起那毒修的手段。 “……他的毒无形无质,我当时只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嗯?” 青年诉说着当时的情景,突然一顿。 “怎么了?” 书生在脑海中模拟着战斗场景,想象着自己处于青年的位置该如何防备,突然画面就随着青年的话戛然而止。 他有些不高兴。 事情都搞砸了,现在就剩这么点作用,还不好好表现。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好像真有?” 书生和大汉闻言都是深吸一口气,先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而后香味馥郁,如兰似麝。 “就是这股香味!” 一瞬间,三人皆是面色大变。 “他来了!” “晚了!”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忽的在他们耳边响起,“老夫隐居在此,本无意牵扯你们的恩怨。 但老夫平生最恨坏女子清白的淫贼,你们二人可以离开,但这淫贼必须留下!” “这是灵识传音,来人是练气后期的高手!” 书生和大汉立即背靠背,戒备着不知何处的敌人。 书生口吐真言,他和大汉身上都亮起一层金光,好似金甲一般,而大汉则是肌肉虬结,块块鼓起,身形骤然涨高不少。 但两人并无多少喜色,反而背生凉意。 练气后期和练气中期看似只差一个小境界,但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就好像普通武者和修仙者的差距。 单凭一招灵识御器,就能杀敌于无形之中。 难怪这毒气来得无形无踪,人家以灵识包裹,直接送到他们面前,他们又如何能发现。 待到嗅到香味,已然是中毒不浅。 好在有了青年的经验,他们没有冒然运功驱毒,而是第一时间以法力包裹毒素,准备找机会排出体外。 “林文俊!你到底还有什么没说,又去祸害哪家小姐,居然惹来如此大敌?” 大汉虎目怒瞪,大骂青年连累他们。 青年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难怪他当时心中警兆大作,除了中毒之外,原来还有一位练气后期的高手在背后盯着他。 但这时候他身中剧毒,更无法逃脱。 “张哥,于哥,你们不能丢下我不管,不然的话在管事那边你们无法交待。”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书生听到青年暗含威胁的话,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朝着空气拱手问道。 “前辈,您刚才说话可是当真?” “老夫给你们三息时间,三息过后,老夫哪怕不愿意为你们在此折损法力,但也休怪老夫了。” “三……” “走!” 书生一拉大汉的手,毫不犹豫地舍弃青年而去,两人撞破房间外门,一跃入水。 就见水面水波荡漾,不多会儿就没了动静。 “不!” 青年悲声大呼,眼神充满怨毒。 “管事不会饶过你们的!” 第二十八章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余闲藏于暗处,看着空气中一丝淡淡的红色线条渐渐消散远去,便知那两人果真舍弃了同伴。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先发制人,以毒气削弱两人实力,但显然他们有了防备,下毒效果远没有红袍青年那么好。 真要打起来,他以一敌三的话,翻车的可能不是没有。 毕竟他的法器还未炼制成功,对敌手段除了贫瘠的火球术之外,就是刚才应用在三人身上的毒了。 说起来,这还是当日抓捕陈霄时得到的战利品——那本由某位坐化修士撰写的《毒经》。 上面可以有好几个对修仙者起作用的毒方。 青年三人所中之毒就是一种名为‘跗灵之蛆’的毒药,能够将毒性附着于灵气法力之上,就如跗骨之蛆。 而且中毒之人身上会散发出连他们自己都察觉不到气味。 这也是余闲能够顺利追踪而来的缘故。 不过只要事前有所防备,第一时间将被毒素沾染的法力舍弃,这毒药也就起不到多大作用了。 还是那句话,都已经落魄到凡俗界来坐化的修仙者,又能指望他留下什么大杀器。 之前他找黄大夫配药的时候顺便让他帮忙找了些药材,本是无聊时炼制而成,没指望能起什么作用。 不过当他能够灵识外放之后,又苦于法器不成,于是这毒药就有了用武之地。 十米之内,他无形无质的灵识包裹着毒粉,悄无声息。 然后就是欺负人家境界不够,察觉不到灵识的存在,可以当着面下毒,简直不要太方便。 但即便如此,余闲也没有冒然现身。 他等待了好一会儿,见书生和大汉没有去而复返,这才灵识一动,包裹着另一种名为‘软骨香’的药粉向房间撒去。 房间内。 青年无力动弹,情绪逐渐崩溃。 而且身上的法力因为过度激动,逐渐抵挡不住‘跗灵之蛆’的毒性,终于被消耗殆尽。 没了法力护体,毒性开始侵入他的身体。 先是好似蚂蚁爬过肌肤的瘙痒感,接着就是针扎的刺痛,然后就是虫子啃咬的痛苦。 “出来啊!” 青年又是恐惧又是痛苦,崩溃大叫。 “你有本事下毒,有本事出来啊!” 回应他的只有静谧的空气。 忽的,青年又感觉到浑身酸软,身体渐渐无力,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他一直死死握着的手无力摊开在地,露出一张火红色的符箓,正闪耀着灵光。 噔噔! 青年仰躺在地,半开半合的眼睛只见到一双黑色的长靴落下,朝他不急不缓地走来。 “卑鄙……” 他张嘴想要说话,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余闲见到火红色灵符,虽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符箓,但其中蕴含的危险却让他眉心一跳。 显然,这张灵符若是让它近距离爆发,连他都会受到生命威胁。 “你太卑鄙了,居然想要暗算我!” 余闲夺过青年手中灵符,一脸的后怕和鄙夷。 “作为我的精神赔偿,你身上的东西就都归我了。” 余闲不太熟练的在青年身上摸索了起来,呼吸稍微有些急促。 这是他第一次摸尸,难免有些紧张和激动。 不多会儿,他就在青年怀中摸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灰色布袋,余闲当即精神一振。 “这……这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储物袋?!” 储物袋,修仙者的基础储物法器,属于有点身家的修士都会标配一件的基础法器。 显然,余闲就属于那种没有身家的。 因为最便宜的一个储物袋,一个立方的标准储物袋都得十块灵石起步。 而余闲当初给人种田,一年收入不到三块灵石,除去自己的修行零用,一年能省下半块灵石就算不错了。 如果想要买一个储物袋,他得攒二十年! 虽然这个储物袋灰扑扑的不好看,但余闲仍旧爱不释手,第一时间就灵识探入进去。 显然低档次的储物袋并没有防盗功能,只要是个修仙者的灵识都能随便进去。 储物袋内的空间不大,大概一个立方多一点,已经挤满了东西。 余闲懒得一一分辨,念头一动,储物袋中的东西就全部倒了出来。 最上层的是灵石,一共十三块,都是下品灵石。 另有一袋灵砂,细腻如白色沙石,大约七八斤重。 灵砂是比灵石更低一等的货币,大约十二两换算一块灵石,其中蕴含少量灵气,平常多作为炼器耗材。 底层散修用不起灵石,一般选用灵砂修炼和交易。 还有一个上窄下宽的玉瓶,上面贴着蕴灵丹三个大字。 余闲记得自己依稀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接着就是两张低阶灵符,一张青色的轻身符,一张蓝色的匿息符。 轻身符可以让自己变得身轻如燕,一跃三丈高,匿息符可以隐藏自身气味呼吸,实乃居家旅行必备。 这些低阶灵符以前余闲逛修仙者坊市都见过。 当然,仅限于见过。 一张灵符能够使用多次,就算是低阶灵符,一张起码也要半块灵石,他就算好奇,也不会买来试试。 接着就是红肚兜,白色亵衣,带蕾丝边的内裤…… 这些女儿家的私密衣物胡乱裹成了一团。 “玛德,禽兽!” 余闲狠狠地踹了青年下半身一脚,他认出来里面起码有七八套不同款式的衣物。 也就是说这王八蛋起码糟蹋了七八个姑娘,更别说那些没被他收藏过的了。 他平时做梦的时候都不敢这么大胆。 青年耳边传来喀嚓一声。 没听错的话,是蛋碎的声音。 他眼睛死死瞪大,满是血丝,哪怕浑身软绵无力,但男人的要害被碎,也让他感受到了从灵魂深处钻出的痛苦。 偏偏他连喊出来的声音都没有,两滴清泪从他眼中流出。 余闲继续整理战利品。 接着是一堆晶莹剔透的玉石,有二三十块,虽然块头不大,但每一块都是精品,光这些就占了大半空间。 至于据说中损失了百万两的银票,却是一张都没见到。 毕竟玉石不好出手,银票却不一样,钱庄并不是实名制存款,而是凭号取钱。 “看来你们三人就是犯下百宝楼大劫案的那三个大盗,倒是对上了。” 余闲不太在意这些赃物,他现在不缺钱。 当然,他也不会还回去就是了。 除了这些外,就是一些火石、水囊,匕首,绳索的小玩意,足以人在野外生存。 最后的,则是一本羊皮册子。 功法?还是灵术秘籍? 余闲抱着期待打开,然后朝青年啐了一口。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第二十九章 王妃好助攻! 一个时辰后。 “多谢你丰厚的馈赠,你的死是有价值的。” 余闲扔下已经变成一滩烂肉,只求速死的青年,轻描淡写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余闲站起身来,想起从青年口中问出来的消息,不由得眉头微皱。 “上阳城姜家,还有修仙世家林家……” “两大修仙世家的暗中较量,搅动的余波也不是我这种小虾米承受得了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只想过点安静的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难道这就要跑路吗?” 余闲犹豫不定。 这伙人是林家的修仙者,任务目标正是福王,而他如今正好待在福王府。 可以预见,如果他继续待下去,迟早会和林家修仙者碰上。 他一个刚刚突破练气后期的小虾米,拿什么去和林家这样的修仙世家碰撞。 最关键的是福王也不值得他拼命啊。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林家顾忌姜家,不敢大张旗鼓行动,这次派来越国的人手不多,练气后期的修士只有两个。 其中一个要镇守广南郡,暗中保护起义军首领,不会轻易调动,一个则在越国江湖上发展势力,吸收武道强者,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 既然如此神秘,就不会轻易露面。 暂时来说,倒是不用担心有林家练气后期的修士来袭。 不过这淫贼只是个马前卒,所知信息有限,加上一心求死,未必不会给我挖坑。” “而且他们的目标是福王……” 既然如此,把福王推出去送死不就好了,福王死了,林家的目的达到,也就不会在对这边感兴趣。 但这个念头只在余闲脑海中转悠了一圈就被他丢弃。 他可以坐视福王被人杀死而无动于衷,却不能主动把福王推出去送死。 这两者的结果一致,但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顶多算他淡漠无情,后者则是有违他的道德准则。 为了一己之私,就主动害人性命,这是个不好的开头。 他谨守着自己一点若隐若现的底线。 “算了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余闲思虑片刻,有了主意。 “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等福王死了,或者林家放弃目标,我再回来。毕竟越国皇室背后的力量也不弱,真要保下福王,也不是没可能。 去哪好呢?” “有了,丁供奉,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是个卧底,这个秘密,我吃你一辈子!” 余闲念头一定,就仿佛放下一块大石头,浑身都轻松起来。 他拎起青年的尸体,几个纵身,很快消失了踪影。 …… 王府。 福王书房。 余闲越过重重护卫走来。 “余供奉!你没事吧?” 重新换了身衣服的王妃已经恢复了以往雍容华贵的模样,本是在陪着福王聊天。 此刻见到气息混乱,脸色苍白的余闲,她竟是第一个迎上来,语气颇为关心。 正要抬腿的福王眉头一紧,仿佛看到眼前有一抹绿光一闪而逝。 “多谢娘娘关心,那刺客还有两人接应,余某实在不是对手,还请王爷和娘娘恕罪。” 余闲有些诧异王妃的热情,但还是拱手苦笑,一副惭愧的模样。 青年此刻已经被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除非青年有化身厉鬼,白日见人的本领,否则谁也没有证据,说是他杀了人。 而且这次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战利品,也就没必要用青年的尸体来福王面前邀功,反倒暴露自己的实力。 “无妨,余供奉能平安归来最重要,刺客的事情我已经交由周捕头去追查了。 根据王妃的讲述,本王怀疑这刺客就是当日百宝楼大劫案的那个神火君。 两案并成一案,发下海捕文书,全郡缉拿,定不能让他们逃脱了去!” 福王面色愠怒道。 不到半年时间,王府居然就发生了两起刺杀大案。 今日刺客能杀到王妃面前,来日就说不定能摸到他床前。哪怕他为自己设置了重重保护,也难以给他多少安全感。 因为那神火君据他推测,十有八九就是修仙者。 越是未知,越是恐惧。 “王爷英明!”余闲拱手称赞。 就在此时,王妃忽然说道: “王爷,这次妾身能够安全脱险,全耐余供奉舍身相救,你可一定要好好赏赐他。” 原本正常的话停在福王的耳中,却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日王妃看余供奉的眼神是不是太频繁了些? 不过考虑到王妃受了惊吓,余供奉又是救命恩人,难免热情了些。 福王压下心中不快,爽朗笑道: “这是自然,王妃乃是本王最珍视的人,余供奉这次立下大功,无论想要什么赏赐,本王都应允了。” “王爷赏罚分明,我等敢不效死!” 余闲一脸佩服和敬仰之色。 “余某正好想要求王爷一件事,听闻王爷手下有个名叫徐梦儿的女子,色艺双全。 余某不好其他,只好美人,所以请求王爷将其赏赐给我。” 这个徐梦儿,正是陈伊的姐姐。 福王面色一僵,愕然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王妃见福王这副表情,还以为这个梦儿是福王养的哪个外室。 虽然她听余闲向福王讨要个女人,心中莫名有些不爽,但让她更不爽的是福王居然为此犹豫了。 “王爷,难道妾身的安危在你心中还比不过一个女人吗?”王妃的笑容变冷。 “不是,她不同。” 福王想要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解释。 “我不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爷已经答应了余供奉,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王妃冷哼一声。 余闲心中默默竖起大拇指。 王妃好助攻! 福王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好!明日本王就将徐梦儿送到余供奉院中。如此,馨儿伱总算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王妃娇哼道。 就听福王又道:“只是余供奉你需得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王爷!”王妃掐着福王后腰肉,“哪有赏赐别人还要附加条件的。” 福王吃痛,但还是坚定道:“余供奉,你觉得如何?” “王爷请说。” 余闲就知道福王不会轻易放人。 只不过自己救了他老婆,他居然还这么小气。 本来想提醒一下他林家修士的事情,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去说服陈霄,让他为本王彻底拔除体内毒气,另外十年内不能出现在本王的耳目之中,本王就允他和他的妹妹自由。” 福王这么一说,王妃也不闹了。 福王身上的毒同样也是她的一个心病,世子年幼,福王还不能倒下。 余闲犹豫了会,点头道:“好。” “本王相信余供奉的承诺,徐梦儿明日就送与供奉。” 福王想了想,又道: “还有余供奉此番救驾有功,不可不赏,就再赏白银千两,绸缎二十匹,美酒十坛!” “多谢王爷!” 余闲谢礼退下,心中暗道。 ‘陈伊,这下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第三十章 说服陈霄 次日。 王府地牢。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阴冷潮湿,还有一股腐烂难闻的味道,唯有挂在两侧通道的几盏油灯带来些许光亮。 铛铛! 余闲一袭便服,拎着两坛子酒,在铁栅栏上敲了敲,叫醒面容几乎苍老了十岁的陈霄。 “喂!” 陈霄睁眼见是余闲,于是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当做没听见。 “大舅哥?” 余闲不以为意,换了个称呼。 陈霄这下直接被气醒了,朝着余闲破口大骂。 “王八蛋!你答应老子照顾我妹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都照顾到床上去了!” “她还那么小!” 余闲想了想,很认真道:“不小啊,喂饱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都够了。” “老子没跟你开黄腔!” 陈霄哗的一下闪到余闲面前,就要出手去抓。 余闲仿佛提前预见一般,风轻云淡的退后一步,陈霄的手就怎么也抓不住他了。 “大舅哥,别生气嘛,你妹妹要不是跟了我,这会儿就住在隔壁跟你作伴了,哪有现在悠闲的日子。 你还真当福王怜香惜玉,不会对女人下手?” “她那么乖,一定是为了我才牺牲自己,委身了你这个衣冠禽兽,小伊,是哥哥对不起你!” 陈霄一脸自责和难受。 他仿佛想到了一个弱女子在王府中如履薄冰的情景,尤其这个女孩还是刺杀王爷的重犯的妹妹。 闻言,余闲想起陈伊这段日子对他欲拒还迎,娇羞欲滴的模样,实在没忍心告诉陈霄真相。 “行行,都是我衣冠禽兽,都是我欺负了伱妹妹。” “我现在向你敬酒赔罪,你喝不喝吧?” 余闲伸出手,递过一坛酒。 “喝!” 陈霄恨恨地夺过了酒,咬牙切齿道: “你以后要是对不起我妹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虽然他与陈伊的相处时间不到一月,但他对陈伊的感情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在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的时候,陈霄甚至想过放弃仇恨,带着妹妹远走高飞的念头。 面对拿捏住他妹妹的余闲,他也不得不服软。 余闲手中的酒坛子与陈霄碰了碰,打击道: “凡俗界灵气稀薄,没有变鬼条件,你就是死后戾气再重,也变不了鬼的。” “你大早上过来请我喝酒,就是为了气我的?” 陈霄狠狠给自己灌了一口,那凶狠的架势就像在喝余闲的血一样。 “不不,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余闲漫不经心道:“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王爷终于打算放过你和你妹妹了。” 陈霄沉默片刻,问道:“条件呢?我可不信福王会这么大发慈悲。”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余闲笑呵呵道:“条件嘛,也很简单,你为王爷拔除体内毒素,然后远走高飞,十年之内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陈霄冷笑道:“真是好条件啊,他是看出来我命不久矣,没几年好活了吧。” “我若是死了,没人为他压制毒气,用不了多久,他也得陪我!” 他为了报仇增强实力,主动炼入各种毒药进入身体,这才使得他的先天真气威力无穷,普通的先天宗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正因此,他的身体早已受到反噬。 被关入王府大牢后,他身上的伤势也没有得过妥善救治,体内暗伤一大堆。 明明是武道宗师,气血雄厚,还是壮年时期,这会儿却老得和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差不多。 余闲回以冷笑:“你真的认为你的五毒掌无人能解?凡俗武道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修仙者做不到。 你想与福王两败俱伤,最后恐怕伤的只有自己。” 陈霄笑容一僵,却还是死鸭子嘴硬。 “等他找到能给他解毒的修仙者再说吧!” 见状,余闲就知道陈霄已经陷入执念当中。 若不是心中还有牵挂,陈霄怕早已求死而去,不得不说福王这一手好棋救了他自己的性命。 他忽的叹了口气道: “你知道嘛,陈伊已经炼出法力,成为修仙者了。” “什么?!” 陈霄又惊又喜,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有颤抖的手才能表达出他此刻的情绪。 余闲再次重复道:“你没听错,她是个天才,就凭着你留给她的长春功…… 嗯,还有我的一点小小帮助,她如今已经是修仙者了。” 陈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骇,警惕问道:“福王知道吗?” 若是福王知晓他妹妹已经成了修仙者,必定不惜代价也要除掉这个威胁。 “大概是不知道的,这件事暂时来说,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余闲淡淡道。 陈霄不自觉压低了声音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余闲道:“凡俗界的灵气环境太差了,修仙界才是小伊最好的去处。 但如今她的实力太弱,没有太多自保之力,若是有你一路同行,说不定就能送她过去。 这也是我肯答应王爷来劝你的原因。” 陈霄没有被余闲牵着鼻子走,而是反问道: “为何你不与小伊同行,以你的实力,难道就不想去修仙界?或许以后你也能有机会修行。” 余闲摊了摊手道:“自然是我舍不得这花花世界,修仙界一听就是天才扎堆,强者云集的地方,我去干什么? 在这里我是大爷,连王爷都要给我三分薄面,去了修仙界,谁知道我的地位会不会比狗还低。” 陈霄皱眉道:“可小伊已经跟了你,你是小伊的丈夫!” 余闲理所应当道:“我又不止小伊一个女人,在我心里,每一个女人都同样重要。 我已经给了小伊选择,她选择离开而不是留下,说明在她心中,去修仙界比留在我身边更重要。 既然如此,又凭什么要求我陪着她走? 大舅哥,你做人不能这么双标啊。” “这,这个……” 陈霄顿时哑口无言,反而有种自家妹子想攀高枝,抛弃了人家的感觉。 “行啦大舅哥,你也别多想。” 余闲拍了拍陈霄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关于小伊的决定,我也是支持的。 只不过以后小伊若是变心了,喜欢上别人,麻烦你找人带个口信回来,免得我总是牵挂。 嗯,要是顺便再给点分手费就更好了。” 陈霄连忙摇头:“不可能的,小伊不是这种人!” “时间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 余闲意味深长道。 海誓山盟在现实面前,总是不堪一击的。 更别说他和陈伊只是因为欲望相合,然后日久生情罢了。 他只希望那时候发达了的陈伊,怎么说也得给他这个前男友来个万八千块灵石的封口费吧。 当然,要是两兄妹在修仙界中遭遇不幸,他也会表示默哀。 就在陈霄还在继续保证妹妹冰清玉洁,绝不是朝秦暮楚,朝三暮四之人的时候。 余闲已经掏出钥匙,打开牢门。 “行了行了,跟我走吧,先给你找个大夫看看伤势,然后给福王拔毒,最后选个良辰吉日,你们兄妹俩择日出发。” 陈霄看着不设防的牢门,渐渐陷入沉默。 他知道这一出去,陈家的仇这辈子可能就没机会报了。 但犹豫片刻,他仍旧走了出去。 陈家只剩下他和妹妹,不应该只活在仇恨当中,罪孽由他一个承受就够了。 以后入了地府,他再向爹娘请罪。 “我想洗个澡。” 出了地牢后,陈霄抬头看着并不明朗的天空,眯了眯眼,这般说道。 第三十一章 沦陷的陈伊 临近傍晚,余闲才回到天字二号楼。 陈霄跟在他身后,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兜帽披风下,看不清面容,却有一股生人勿近的阴冷气质。 这自然不是余闲心血来潮,想给大舅哥换造型。 陈霄终究是当日刺杀福王的刺客,不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未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好委屈大舅哥先藏几天了。 庭院中。 余闲进门的第一眼就发现了那个陌生的女子。 她约莫二十来岁,面容姣好,不施粉黛,一袭白纱让余闲想起雨巷中的丁香花,忧郁又仿惶。 玉兰在一旁叽叽喳喳说着话,她静静听着,嘴角含笑,却又有一种厌世离群的孤独感,就仿佛此间的一切热闹与她无关。 陈伊坐在中间,素手煮茶,袅袅的热气中,她的动作比之以往多了几分轻快和欢喜。 飘扬的桂花树下,三女姿态不一,颜色各异,围炉闲话,静静赏花,构成了一幅极为和谐的美人图。 余闲驻足欣赏,不忍去打扰这份美好。 但陈霄就没有这么多愁善感了。 他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又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妹妹,这会儿激动难耐,急步向前。 “小伊!” “你是?” 陈伊的动作一顿,面上有些迷茫。 陈霄掀开兜帽,语气欣喜。 “是我,你的哥哥啊。” “哥?” 陈伊缓缓浮现出僵硬的笑容,眼神本能地看向在一旁看好戏的余闲。 就听余闲一本正经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兄妹重逢,姐妹团聚,我建议来个烧烤晚会庆祝。 玉兰,你让王府后厨派几个人手过来,顺便让他们多送点食材来。” 玉兰不知其中内情,听到余闲吩咐,高兴应道: “好嘞。” …… 秋天的夜空比较暗淡,星星也寻不见几颗,晚风更有点凄凉,却难掩庭院中的热闹气氛。 噼里啪啦的炭火跳动着火星。 一片片烤肉在铁网上泛起油花,滴在黑炭上,就啪啦一声,燃起一团火苗,将肉片烤的卷边。 还有一整只小羊羔被铁架撑起,在篝火堆上翻滚着,一旁的厨子不时往羊羔上刷上秘制酱料,空气中烤肉和香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勾动着人心中的馋虫。 陈霄抱着酒坛子喝得满脸通红,醉眼朦胧,寻着余闲说着‘敢欺负我妹妹,我就宰了你’,‘我妹妹不会三心二意,我会看好她’,‘爹娘,是孩儿不孝’之类的胡话。 说着说着,他就大哭起来。 哭过之后,他迷迷糊糊地睡在了满地的酒坛子中间,幕天席地,寻一份安宁和痛快。 玉兰不知从哪儿学的划拳,非要拉着陈伊较量,结果自然是一杯接着一杯,肉没吃几口,人已经醉了。 徐梦儿似是不喜欢吃肉,只吃了几块后厨送来的糕点,而后就静静坐在那儿看着玉兰拉着陈伊打闹。 她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仍带着几分疏离感,好像一层面具,与这个世界隔绝起来。 余闲对此无动于衷。 他面前摆着王府厨子刚烤好的小羊腿,面前还有几盘清炒时蔬和解腻的凉菜,自酌自饮。 他们的悲喜与他无关,但他也不觉得吵闹。 烧烤晚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后厨的人很专业,动作也很麻利,离开时将庭院打扫得很干净,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几分烧烤味证明着方才的热闹。 桂花树下。 余闲举起已经被盘出琥珀色的酒葫芦,小口小口抿着,体内法力默默运转,将酒中的药力化解。 他最近的酒量越来越好了。 忽的,他感觉脑后一软,好像陷进了海绵当中,两只柔软的小手从后伸出抱住他。 余闲脑袋舒服地蹭了蹭,就算不用灵识辨别,只凭这份胸怀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这个姿势不错,我喜欢。” 陈伊没在意余闲的调戏,或者已经习惯。 她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身子紧挨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让连两颗心更近一些。 “我喜欢上你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紧张。 余闲的回答不甘示弱:“我也喜欢上你啊,这下子咱们属于双向奔赴了。” 陈伊:“……” 该死!这个男人之前的温柔和深情呢? 她恼怒地抓起余闲手中的酒葫芦,给自己咕噜灌上一大口,因为喝得太急,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你让我们之间的回忆留下了一份不美好。” 陈伊咳得面色通红,双手牢牢锁住余闲的脖子,那架势仿佛要把他掐死。 “这样子,你会留下来吗?” 余闲的声音仍旧显得漫不经心。 陈伊陷入沉默,双手逐渐无力。 “就算我说我爱伱,但你不会留下,所以啊,你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加上负担,多一份愧疚呢。” 余闲拉起少女的手,细细把玩着,又白又嫩又滑。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陈伊喃喃道,内心十分挣扎,有种就此留下来陪余闲共度一生的冲动。 她所想的修仙界,就真如她想的那般美好嘛。 余闲诚实回道:“当然是因为你长得漂亮,馋你身子,想要你心甘情愿陪我上床,不然你以为我发善心啊。” 陈伊发现今晚的余闲格外的粗鲁和直白,简直要将他们之间的浪漫和美好粉碎得一干二净。 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所以很快找到了原因。 ‘他只是为了让我离开得安心才这样故意说的。’ 她忽的问道:“你是故意想让我讨厌你!” “你怎么知……总之,不管你喜欢还是讨厌,都不妨碍我睡你!” 余闲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恼怒,然后一把将身后的人扯到怀中,脑袋狠狠地埋了下去。 “哈哈……” 她紧紧抱住余闲的头,发出浪荡的笑声,眼中泛起阵阵波光,好似湖光春色,美不胜收。 好一阵后。 “我真的好爱你,你不要忘记我好不好,我答应你,我的身子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陈伊趴在余闲的肩膀上,微微喘息着。 她跨坐在余闲的腿上,双手环抱,上衣敞开大半,青丝如瀑垂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慵懒随性的味道。 这一夜。 寒凉的夜抵不住火热的心。 陈伊格外主动,就连风都变得暧昧湿润。 第三十二章 远离是非 七天之后。 陈霄为福王排清身体余毒,就当即上了福王的黑名单。 若非福王没有合适的机会,差点就想当场毁约杀人灭口。毕竟相比于两人的君子协定,福王更相信死人。 一想到有这么一个高手在暗中盯着,福王就难受得睡不着觉。 不过就在福王准备动手之时。 天生一副热心肠的余供奉为王爷考虑,主动请缨,要监视陈霄离开,保证他远离昌宁郡,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出现在王爷面前。 然后福王看着一口一个大舅哥,叫得十分亲热的余闲,放弃了调遣人手半道截杀陈霄的想法。 别到时候可能人没干掉,自己还多了两个先天中期的仇人。 该死,他们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于是他只好皱着眉头答应,并且以一月为期,说如今王府离不开余供奉。 然而他心中其实已经不太信任余闲。 余闲到底是江湖散人,生性散漫,没有约束就意味着随时可能反复。 今日他可以和陈霄称兄道弟,来日未尝不会为陈家报仇。 尤其是余闲向他讨要徐梦儿的行为,证明他已经知道了陈伊的身份,也就说明他知道自己在监视着他,极有可能已经心怀芥蒂。 还有王妃这几天没事就在他面前提余闲,说不该闲置这样一位人才,该给他更多的机会。 出于男性本能,福王对余闲多了几分排斥,同时心中将丁供奉的重要度提升了一级。 或许可以通过丁供奉将长乐剑派彻底拉拢过来。 相比无法约束的余闲,长乐剑派立门多年,牵扯甚多,家业难移,更值得他信任。 面对如今波云诡谲的形势,福王开始主动收拢起底下的力量,哪怕为此付出一些利益。 而余闲得到福王应允,带着三个妹子高兴地收拾好行礼,坐上马车。 大舅哥陈霄在外面当马夫,一路向西,疾驰出了昌宁城。 福王要不是得到余闲事前知会,并且让人查看过,二号楼里的确存放了十五万两黄金。 就余闲这托儿带口的架势,说他跑路都有人信。 …… 昌宁城外。 出西门五十里有余。 一间依山傍水的尼姑庵,上书明月庵三个大字。 “姐姐,你真的决定了吗?” 陈伊拉着徐梦儿的手,透过庵门看向内部孤寂冷清的明月庵,不舍问道。 “我意已决,今后余生惟愿长伴青灯古佛,小……小伊,你照顾好自己。” 徐梦儿转身进入庵门,朝着一个身材干瘪,头戴僧帽的老尼姑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信女徐梦儿,愿在此出家为尼,望师太收留。” 老尼姑回了一礼,口念阿弥陀佛,表示空门大开,不会拒绝任何信徒的虔诚,还顺道感谢了余闲捐的为我佛塑像的一百两黄金。 “师太等一下。” 余闲叫住要关门的老尼姑。 “施主还有何事?” 看在刚才余闲捐了一百两黄金的面子上,师太很有礼貌。 “事情是这样的,我这大姨子是为情所伤,如今心如死湖,一心只想出家逃避,但到底是年少无知,以后说不定就反悔了。 所以我想要请师太允许她带发修行,以后若是想要还俗,也好方便。” 师太面露难色:“施主,明月庵还没有这样的规矩,入了空门,就应了断尘缘,哪有带发修行的先例。” “什么事都有第一回的嘛,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的不能有。” “现在呢,能不能有?” 余闲又掏出块金子,一百两一块的那种。 如今他有了某位热心道友贡献的储物袋,随时带个几千两金子都不成问题。 比起轻飘飘的银票,金子显然更有说服力。 但师太艰难地从金子上移开目光。 “施主,明月庵是清净之地,红尘烦恼丝不除,今后必然风波不断,若是施主一定执意如此,就请施主将她带走吧。” 她如何看不出以徐梦儿的姿色,若是带发修行,必定惹来觊觎目光,到时候反而扰了明月庵的清净。 对此,余闲的解决办法就是当着师太的面将金块在手上捏面团一样,捏出一个不规则的金球,上面还用手指头刻出了一个余字来。 “有它在,您这儿定是风平浪静。” “现在能不能有?” 师太目露惊骇之色,颤颤巍巍地接过金球,答道: “有。” “我见师太也懂几分功夫,足以应付一般小事,要有解决不了的事,您可差人去昌宁城福王府找余供奉就行。” 余闲知道这种偏僻地方,以徐梦儿的姿色,大概会招惹些事情来,所以特地交待一声,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行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车内,余闲捏了捏陈伊的脸蛋,笑眯眯道。 “这尼姑庵又小又破,吃个菜都得自己种,等你姐当几年尼姑,就知道难受了。 种田、挑水、劈柴、割草、喂羊……啧啧,想想都麻烦。 等到你姐哭着喊着要还俗的时候,咱就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这个人对于少妇也是不拒绝的。” 他拥有前世记忆,对于女人的第一次不是太过看重,就当她交过一次前男友呗。 这方面,曹丞相就很有发言权。 而且那谁不是说过,少妇才是宝,拍拍屁股就知道换姿势了。 陈伊还想反驳几句,说自己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但见余闲戏谑的模样,白眼一翻,转身不搭理他了。 “你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哈哈!!” 余闲拥着玉兰,大笑起来。 玉兰见余闲在笑,也缩在怀里跟着笑了起来,丝毫不介意余闲刚才再收一个的话。 只是车外的陈霄听不过去了,掀开车帘道: “姓余的,你不要太过分,徐小姐怎么说也算是小伊的姐姐,而且我妹妹还没走呢!” 陈伊对于徐梦儿的介绍是丧偶的寡妇,少时很照顾她的邻家姐姐。 陈霄对于这个命运多舛的美貌少妇,心中颇为怜惜。 “你妹又没反对,伱管那么多干嘛,你现在的身份是马夫,不要做出跟身份不符的事好不好。” 余闲对于陈霄一点都不客气。 “本来就没你的事,是你一定要跟着我们,破坏我的三人世界,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行!我是马夫!” 陈霄恨恨放下车帘,甩起马鞭,在空气中连连炸响。 马车骤然提速起来。 “驾!” 第三十三章 送别(求追读!) 两个月后。 昌宁城外,一个名为顾家村的小村庄,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小雪。 天地素白一片,好似撒上了一层晶莹的盐粒,人张嘴一吐,就能见白气冒出。 村口老槐树下,正上演一场离别。 “一路小心。” 余闲抱了抱陈伊,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今日是陈伊与陈霄远行去修仙界的日子,原本该前些日子走的,却被一拖再拖。 直到第一场雪落下,再不走,就赶不上通过死亡之海最安全的一段时间了。 隔绝越国和修仙界的地域名为死亡之海。 但死亡之海不是海,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藏着许多对于普通人来说致命的危险。 流沙,沙尘暴,沙兽,毒虫,炎热,缺水…… 当初他为了穿过死亡之海,将在修仙界攒的那点灵石都给用光了,否则也不至于来到越国后一穷二白。 即便是陈霄这样先天中期的武者,面对天地自然,也是蝼蚁一般,根本无从抵抗。 就拿沙漠中最重要的水源来说。 陈霄武力再强,也无法变出水来,但修行者可以。 即便是陈伊这样练气一层的修仙者,只要学会小云雨术,就能施云布雨。 哪怕只是一层不到三十公分的雨云,却也能救人性命。 这两个月时间,余闲以师门绝学的名义,将小云雨术等灵术都教给了陈伊。 陈伊也无愧她的资质。 尽管在凡俗环境中,施展灵术大耗法力,习练效果远不如修仙界,但她仍旧能像模像样的施展了。 只有像火球术这样的攻击性灵术,需要的法力太多,一次就能抽空她体内的法力,所以练习效果一直不好。 “东西你贴身保管好,必要时可以救你性命。” 他给陈伊的东西除了灵术之外,还有他从林家修士中得到的三张灵符——轻身符,匿息符,和一张爆炎符。 前两者都可以多次使用,后者则只能使用一次,但威力堪比练气巅峰的全力一击,是那位林家修士的保命底牌,只是没机会使出来。 最后则是两块灵石。 他与陈霄两兄妹的缘分正是因此产生,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好……” 陈伊紧紧抱着余闲,轻声呢喃,久久不愿放手。 但她最终还是放开了余闲,后撤几步,看着朝她温和笑着的余闲,回忆起短短半年间两人的相处,竟好像比她的前半生还要漫长。 她轻咬着嘴唇,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马车。 “大舅哥,一路顺风,你身上的毒在凡俗无解,在修仙界却算不得什么。希望我们还能有见面的机会。” 余闲朝陈霄摆了摆手,送出祝福。 陈霄啐了一口:“你放心,老子一定活得好好的!” “我们走了,不用远送。” “驾!” 陈霄扬鞭拍马,车轮咕噜咕噜转动起来,在地上压出两条细长的车辙印记,延伸至遥不可见的远方。 “爷,小伊姐是想留下来的,只要你说一声,她就不会走了。” 玉兰整个身子缩在一件带帽子的狐裘披风下,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红彤彤的巴掌大小脸。 作为女人,她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但对于男女这方面却很是敏感。 陈伊已经爱上了她的爷。而一个女人,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可以做任何事。 余闲撸了撸玉兰帽子上的白毛,笑道: “你还替你竞争对手说话呢,你小伊姐可比伱聪明多了,到时候我只喜欢她一个人,就把你给丢得远远的。” “哎,你这么一说,搞得我都有点后悔了,要不然我去把她追回来?” “别!” 玉兰赶忙阻止,可一见余闲戏谑的眼神,就面色一恼,脑袋哐的一下撞进余闲的怀中。 “爷,你就会戏弄我——” 余闲哈哈大笑,捏了捏玉兰冰凉的脸蛋道: “行了,外面凉,进屋待着,别把你给着凉了,到时候谁来伺候我?” 余闲牵起玉兰的手,缓缓往村内走去。 他不挽留陈伊的原因很简单——负担不起。 就他手上现在这点修炼资源,在修仙界都不算什么,何况是在凡俗界。 他若留下陈伊,自然不可能将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在她身上花费那么多心血。 所以陈伊只有离开。 要么在修仙界中破茧成蝶,要么香消玉殒。 很现实,也很残酷。 …… 远行的马车中。 陈霄不知怎的,心中越发烦躁,他猛地一拉缰绳,让马车放缓速度。 “小伊,若是你真的喜欢那家伙,我们就回去。相比于虚无缥缈的修仙界,你的开心更重要。” 车内。 陈伊手中轻轻摩挲着一个琥珀色的黄皮酒葫芦,正是余闲那个轻易不离身的大补酒葫芦。 这也是余闲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说她修为不高,路途遥远,身子受不了折腾,没事喝一口,暖身又健体。 “哥,不用了。” 陈伊轻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哪怕九死也不悔。我不想一辈子做哪个男人的附庸,我想为自己而活。” 如果他刚才愿意说一句留下来,她一定会留下来,但她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 这是他给自己的自由,也是他的爱。 “他总说我是个天才。” 陈伊声音突然多了几分轻快道: “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天才,到了修仙界后,我一定努力修行。等我成了他口中的大修士,我就回来找他,到时候他就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他!” 陈霄听到妹妹的声音转晴,心情莫名也跟着好了不少,但嘴上没饶人。 “天底下的男人又没死光,你干嘛认准了一个老男人?到了修仙界以后,什么年轻俊才没有,到时候哥给你挑个更好的,帮你气死他!” 此时他浑然忘记了曾经跟余闲说的要帮忙看好妹妹的事。 陈伊嘿嘿一笑,想起那副情景。 “没错,说不定到时候他老得牙齿都掉了,我带着一个年轻帅哥到他面前,就问他有没有后悔那天不挽留我。” 陈霄也来了兴趣:“哈哈,我真想看看那时候他是个什么样子,他的那张不饶人的嘴又能蹦出什么话来。” “不过他就算老得牙齿都掉了,我也要嫁给他!”陈伊认真道:“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真正的妻子!” 陈霄:“……” 玛德,那老小子给妹妹灌了什么迷药? 第三十四章 器胚初成!(求追读!) 又两天。 顾家村,一间收拾得很干净的土房子里。 余闲盘坐在一个草蒲团上,面前悬浮着一把略见雏形的玉剑,约莫三寸长,通体一色,碧绿无暇。 此剑正是余闲耗费三月,以心血,法力,灵识每日蕴养炼化的法器器胚。 男儿梦想仗剑走四方! 余闲也不例外,所以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第一件法器炼制成了一把剑。 噗! 余闲咬破舌尖,今日份的舌尖血吐出,鲜血覆盖玉剑,血线蔓延而出,包裹着玉剑发出一阵红绿相间的光芒。 就在此时,玉剑的剑身上浮现出一条条神秘的纹路,冥冥中,一股玄之又玄的联系出现在他和玉剑之间。 余闲陡然明悟。 器纹现,器胚已成! 所谓器纹就是修仙者通过各种手段激发出炼器材料自身的性能,将其自身的特点或融合或显露而出。 一旦成功,法器上就会形成一道道天然的纹路。 有人说器纹就如同灵符上的灵纹,都是天地规则的显现,谁若能够将其彻底领悟,就能成为炼器宗师,拥有点石成金的能力。 “接下来,只需要纳入丹田日夜滋养,顶多两三年,这件器胚就能蜕变成法器了。 虽然只算是最低等的下品法器,不过同样威力无穷。 再遇到林家的那两个修士,只凭这件器胚,我就能正面将其二人格杀。” 余闲手上把玩着小巧玲珑的玉剑,想起自己这三个月来为其呕心沥血,对老婆都没这么好过,不禁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可惜只是最普通的玉石炼成,拥有的能力比较单一,只有静心养气的效果,其实练成印玺式样更为合适。 不过千金难买爷乐意。” 余闲手掌一张,玉剑就化作一团绿光钻入掌心,顺着经脉落入丹田之中。 “出门试试法器的威力。” 余闲推门出屋,就看见小院中一个瘦弱少年穿着一身肥大的旧棉衣,双手裹在袖子里,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长板凳上,守在院子门口。 听到开门声。 少年赶忙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个笑容,朝余闲问好。 “姐夫!” 余闲回了个笑容:“青山,天气这么冷,不用一直守在外面。” “没事,我穿了棉衣,不冷。” 少年脸上的笑有些拘谨,但也很淳朴。 这少年是玉兰的亲弟弟,玉兰原名顾小兰,顾家村也正是玉兰的家乡。 那一年恰逢旱情,田中粮食歉收。 玉兰家负担不起一大家子的口粮,眼看这一家子都要被饿死的时候,玉兰这个姐姐就理所应当地被卖进了城。 好在玉兰运气不错,被王府看中,还直接一跃成为王妃身边的丫鬟。 谈及自己的家庭,玉兰并不怨恨他们。 家中若不是没有办法,当父母的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亲生女儿,卖她也是为了给她找条活路。 这几年玉兰在王府攒的银子,一大半都送回了娘家。在她的帮衬下,顾家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村中人都知道顾家有个女儿在城里的王府家做事,听说还有机会给王爷当小老婆。 人人都说顾家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连村长都对顾家很看重。 余闲对此不置可否,也没兴趣喊什么男女平等,生来自由的口号。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 要么他就帮这些穷苦百姓吃饱饭,然后再告诉他们该怎么做才对,要么他就闭嘴,不要妄自插手别人的命运。 他要找个暂居之地,听到玉兰娘家人还在,就顺道过来看看。 好在玉兰家人还算不错。 比如这个在他面前十分拘谨的顾家小弟,当年顾家支撑不下去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顾家小弟那年刚巧生了一场大病,将顾家不多的积蓄用了个干净,还欠下一大笔债。 对此,顾小弟一直心怀愧疚。 在听到姐姐和姐夫来了之后,顾小弟就忙前忙后,跑腿做事一点不落。 每次他炼器的时候,顾小弟就会搬条板凳守在院子外面,不让人来打扰他。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自家姐夫每天都要把自己关在屋里干什么。 “你忙自己的事去吧,我在村里随便逛逛。” 余闲招呼一声,已经出了院门,脚步看似缓慢,可身后的少年却怎么样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 顾家村的后山小树林。 树上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被风一吹,细密的雪粒就簌簌往下落,好像沙子一样。 就听到蓬的一声。 一道绿光急剧闪过,水桶粗的大树哗啦一声往前倾倒而去,树上雪花落了满地,繁茂的枝叶随处散落。 接着是第二棵,第三棵,第四棵! 绿光好像一道无物不断的神兵,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它。 最后去势不减,狠狠砸在地上。 轰隆一声! 冻硬了土地被开了个大口子,一个尺许宽,寸许高的大坑翻出,坑洞中间,插着一柄看起来温润轻巧的玉剑。 余闲从树后走出。 玉剑就仿佛受到什么召唤一般,嗖的一声自己拔了出来,化作一道绿色光影,好像鱼儿一样在余闲周围游荡。 直到余闲嘴巴一张,玉剑就彻底化作一团光影被他吞下。 “好剑!” 哪怕只是器胚初成,其自身威力仍旧远超余闲想象。 就以刚才的威势,就算是一个铁人,恐怕也会被轻易斩成两段。 而且最重要的是法器的速度极快,几乎随着他的灵识而动,他刚才全力催发下,近乎音速,普通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就算是先天武者,也不可能凭借肉眼捕捉到玉剑的轨迹。 “我如今不过初入练气后期,灵识操纵距离不过十余米。 若等我突破筑基大修,乃至成为金丹真人,一柄飞剑或许能够飞越数十里距离,威力堪比导弹,难怪金丹真人能镇压一方。” 余闲初次试验,便得到一个让他既兴奋又惶恐的结果。 兴奋的是他如今实力大增,惶恐的是一件法器器胚就如此威力,那些境界比他高,装备比他好的修仙者,又该多么厉害。 想着,余闲视野前方浮现出他此时的修行状态。 【姓名:余闲】 【修为:练气七层(122\/210)】 【道侣:玉兰(1\/1)】 “想要突破筑基,还是任重而道远啊,如今器胚已成,该是时候让玉兰试着突破练气了。希望玉兰有了修为后,我得到的增益也能提高。” ps:追读不够,没法上推荐,求追读,想这周能上推荐。作者拜谢! 第三十五章 玉兰的修行(求追读!) 屋外的雪化了。 于是天气越发冷了起来。 土屋内。 一盆火炭上悄然间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白灰,门一拉开,有风吹了进来,火炭就好似剥皮一样露出里面闪烁的火星。 余闲站在门口,吹着冷风,感觉自己急躁的心也随之冷静下去。 而后转身,面上已经换上了那副熟悉的笑。 “没关系,慢慢来,我早就说过这种事急不得的。” 盘坐在火盆前,摆出五心朝天姿势,被烤的小脸红彤彤的玉兰沮丧着脸,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爷,玉兰是不是很没用?” “小伊姐一下子就能修炼入门,我过了这么久还是和个傻子一样,还用了爷的宝贝石头。” 这两个多月时间,不仅陈伊在练习灵术,玉兰也在努力修行入门,而且使用了灵石辅助修炼。 再次感谢林家修士,没有他的慷慨解囊,余闲不可能如此奢侈。 但效果不能说差强人意,只能说很不满意。 余闲倒没有埋怨玉兰。 这丫头看似天真烂漫,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里的开心果样子,其实暗中的努力他都看在眼中。 每天一有空闲就会自己琢磨打坐感应,如今十次已经能有三四次进入入定层次。 但离引气入体仍旧有段距离。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天才永远是万中无一,大部分只是庸才甚至蠢材,终生努力不如天才一日开悟。 玉兰只不过是普通人中的一个。 就算是他,也不比玉兰好到哪里去。 他的原身十二岁就开始修行,在修仙界那等环境下修炼十八载,也才练气三层修为而已。 余闲庆幸着这个世界没有类似“灵根”的限制,否则便是想要努力也没有努力的机会。 但毫无疑问,资质仍旧是实实在在拦在所有人面前的一道巨大关卡。 “你才是我最大的宝贝,怎么会没用呢。” 余闲清空杂念,笑了笑,走上前去躬身伸手,玉兰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被抱在怀里。 “腿都坐麻了吧,今儿个休息休息,你带我去后山打兔子。” “爷,现在的兔子都没肉,一点都不好吃。要刚入冬的兔子才肥呢,都胖嘟嘟的。” 玉兰双腿盘在余闲的腰上,整个人窝在余闲怀里,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她不知道修行有什么用,也不太喜欢修行,但这是爷想要她做的事,她便全力去做。 而且爷可是说过,修行入门后,就会娶她。 “那就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咱们也学学前人的浪漫。” 余闲将玉兰往背后一甩。 “抓好了,可别掉下去。” 余闲飞奔出去,迎着冷风,背后留下一路银铃般的笑声。 …… 时间是指间抓不住的沙。 眨眼间,余闲迎来了他在凡俗界的第一个新年。 屋外灯火通明,村里的小孩穿着新衣,带着虎头帽,手里抓着一根香,在空地上放着爆竹。 还有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 村头来了个戏班子,搭了个戏台子,咿咿呀呀地在唱大戏,好不热闹。 对了,戏班子用的是余闲的银子。 村里都知道顾家丫头没有给王爷当小老婆,却嫁给了另一个大人物。 顾家姑爷来顾家村小住,连带着顾家也跟着阔了起来。 听说顾家姑爷给顾家买了几十亩地,还有一座正在建的新宅子,不少村民帮着干活,都顺道过了个肥年。 如今顾家也算村中的一号地主了。 村里经常有孩子说见到顾家姑爷在后山天上飞,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带着顾家都多了几分神秘。 余闲来了顾家村几个月,虽然不常露面,却让村民深深敬畏着。 屋内。 玉兰坐在床上,小脸严肃,在她面前摆着的是一颗雪白的丹丸,花生大小,通体玉质,和珍珠一般。 这丹丸不是别的,正是余闲从林家修士手中得来的蕴灵丹。 余闲审问林家修士的时候,自然没忘了问这蕴灵丹的功效。 蕴灵丹,一阶中品灵丹,内藏海量精纯灵气,服用一颗,可让修士丹田灵气充盈,好似藏有一个灵气泉眼一般,能够迅速补充一个练气后期修士一次战斗所需。 也是林家修士在凡俗界的依仗。 若不是有蕴灵丹在,他们别说是以灵术逞凶,就是能保证自己的修为境界不倒退都难。 蕴灵丹已然是入品丹药,非炼丹师不能炼制,十分珍贵,即便是林家修士也只有每次做任务时才会被发放一颗。 所以余闲手中也就只有这么一颗。 若不是玉兰今天说她有了气感,余闲也不会想着用这颗丹药来给她助力。 玉兰踏入修行最难的条件一个是她自身的资质,另一个则是灵气环境。 有了这蕴灵丹在,就能短暂地为她制造出比普通修仙界还要优异些的灵气环境。 “爷,要不再等等吧,可能今天只是我的错觉。” 玉兰犹豫了片刻,小声说道。 见余闲那郑重的模样,她便知面前的丹药一定很珍贵。毕竟一百两金子余闲都是随便给,可拿出这颗丹药却是犹豫再三。 “别说话,凝心静气,把握住刚才的感觉,然后服丹。” 余闲声音低沉,带着说不出的严肃。 “好吧。” 玉兰深吸一口气,将丹药含在嘴中,去追寻着刚才那种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玉兰已然有些昏昏沉沉,她仿佛看到了空气中有着一粒粒的闪耀着的小星星。 随着她的意念牵动,被慢慢吸引而来,可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那些小星星走过一段距离后就不动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知道这便是爷所说的服丹时机,将嘴里的丹药咽下。 一股猛烈的灵气就在她周身爆发出来。 因为她还未正式踏入修行,蕴灵丹的药力无法被尽数收纳丹田,大部分都逸散出来。 但这部分逸散出来的灵气也将玉兰周围改造成了一片短暂的灵气福地。 猛烈的灵气冲击下,玉兰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摇摇晃晃,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她耳旁有一道声音传来。 “引气入体,灌入丹田,练就法力,开!” 玉兰咬牙听从,终于抓住其中一缕灵气,寻找到丹田所在,一鼓作气冲击而去。 轰! 仿佛晨钟暮鼓,玉兰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脱壳而出,眼前猛然一亮,看到了新的天地。 她睁开眼,见到余闲那张如释重负的笑脸,脸上不由绽开了花。 “爷,我做到了!” “呜呜,我做到了!” 玉兰哗啦一下哭了出来,喜极而泣。 第三十六章 简单的婚礼(求追读!) 啪啪啪!! 顾家村口的老槐树遭了罪,一条条红鞭炮挂在枝头,啪啪响个不停,炸得它老皮掉渣。 有带着媳妇回门的女婿抓住一旁捡鞭炮的小孩,给了一颗糖果,稀奇问道有什么喜事。 小孩扎着两束冲天鬏,口袋里塞满了没炸掉的鞭炮,手里还捏了一大把,实在没地方接,于是就张大了嘴。 问话女婿无奈,只得亲自剥好,给他喂了。 “啊——唔!” 小孩一口吃下糖果,甜滋滋道: “顾二爷爷家里开流水席,免费请村里的人吃酒,还有烧鸡,还有猪蹄,还有红烧肉,大鹅腿,糖糍粑……” 说着说着,小孩咽了咽口水,突然明白为什么今天没有小伙伴来跟他来抢鞭炮了。 他手中鞭炮作势要丢,但又舍不得这么长时间的劳动成果,就握紧了拳头,昂的一声,头也不回向着村里冲过去。 “肉肉!我要吃肉肉!” 这时有路过的村民匆匆从村外赶来。 见到回门的女婿打了个招呼:“是二妞,小王啊,今天回门呢,这大女婿就是孝顺,老五家好福气。” 女婿尴尬地笑了两声,话题转向二爷爷的流水席。 顾家村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豪奢人物,光听小孩的介绍,就知道这场流水席花的价钱不少。 一般人可舍不得,也请不起。 “哦,你说的是顾大庆顾二叔家,他们算是苦过来了,那个在王府做事的大妮还记得吧,人家现在发达了,嫁了个好人家嘞。 人家姑爷一来咱们村,就给二叔家买了好几十亩地,还起了一间好大的宅子。 前几天还请了戏班子免费请村里的老少爷们看戏,今天又摆流水席,说是庆祝他姑娘家的喜事。” 顾家村家家沾亲带故,总能找到一点关系。 “对了,他们家请的是城里的大厨子,手艺好着呢,还有好几两银子一瓶的好酒,这不,我也赶着来尝尝。” “你们回门见了老丈人丈母娘,也一起过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吃白不吃嘛。” “行,那你慢走。”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村中各处。 这一天,顾大庆家门槛都被踏破了,几十张桌子几乎坐满了整个顾家村的人。 一道道菜端了上来,酒水一坛子一坛子往里搬,可是叫人吃了痛快,喝了痛快。 直到夜幕降临,顾家还放起来烟花。 花火如同流星般在夜空中闪烁,每响一轮,就会引得村中小孩哇哇大叫,不时还伴随着打孩子的哭喊声,又叫众人看了好一阵稀奇。 烟火过后,村民们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离去。 尽管到这时候他们也不知道顾家那喜事是个什么喜事。 不过这不重要了。 …… 房间内。 红烛喜字,大红喜袍。 玉兰听着外面的喧哗声,透过红盖头,看着烛火在眼前晕出一团红色,心情从未如此紧张和激动。 这是一场连拜堂都没有的婚礼,甚至连知道的人都少之又少。 但玉兰已经心满意足。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也知道自己姿色才艺远不上那些大家小姐, 所以她是自卑且惶恐的,害怕余闲对她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致,害怕哪天会突然不要她。 面对余闲,她从来不敢提什么要求,时时刻刻以他的情绪为主。 她与陈伊不同。 陈伊渴望自我,而她只想做一棵缠绕大树的藤蔓,被人保护着,分享大树的阳光和雨露。 今日余闲给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名分,却是真正收了她的心,拿了她的命。 吱呀。 房门推开。 穿着新郎官衣服的余闲走了进来,他用金杆挑开盖头,露出那张艳若桃李的小脸,此刻却因为憋气憋得通红。 “都是老夫老妻,你怎么还紧张起来了?” 玉兰眼波流转,眼中柔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爷,我今天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就算是死了也愿意。” “我娶你,可不是要你命的,你现在是我最大的宝贝,可得要好好活着。” 余闲挑起玉兰的下巴,打量了一阵,突然啧啧称奇道: “你穿上这身嫁衣后,我感觉伱更美了。” 待到玉兰回过神,她忙抱胸拦住余闲下一步动作。 “爷!” “该叫相公了。” 玉兰顿时羞红了脸,怯生生道:“相,相公……” 这一声相公叫出来,余闲还没怎么反应,玉兰自个就先身子一软,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怎么也使不上劲来。 “怎么了?” “还没,没喝交杯酒呢。” “不差这一步。” “要,要喝的……” “行吧。” 余闲看着玉兰紧张的模样,便知对她来说,今天的确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他灵识一动,桌子上两个酒杯就颤巍巍地被送了过来。 两人一人各执一杯,交杯对饮。 交错间,目光对上…… 酒杯跌落锦被,房内烛火骤熄,一双鸳鸯轻戏水,便是好一场春色。 …… 次日清晨。 顾家村后山。 余闲脚踩一道碧绿长芒,从半空徐徐降落,赫然正是御器飞行! 在一步步将这被他命名为‘碧血剑’的法器器胚磨合掌控后,余闲已然能够做到御器飞行的地步。 所谓御器飞行,就是修士与法器融为一体,借助法器飞行之力,带动自身。 嗯,有种自己御自己的感觉。 但能飞就行了。 不过御器飞行对于法力的消耗堪称恐怖,百公里消耗两个丹田,也就是说他将体内法力清空,也顶多就飞个百里路而已。 所以余闲只是偶尔尝试一番。 想要真正实现飞行自由,仍旧任重道远。 但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的推测没有错,有了修为之后的玉兰对于他的辅助直接翻倍。 理论上来说,他今后突破筑基的时间直接提前了一半。 【姓名:余闲】 【修为:练气七层(134\/210)】 【道侣:玉兰(1\/1)】 “练气期的道侣就已然恐怖如斯,若是今后玉兰突破筑基,那么岂不是说我还有成为金丹真人,乃至元婴真君的机会?” 不过余闲很快将这个暂时来说不切实际的念头压下。 光是为了帮助玉兰引气入体,炼出法力来,他就耗费大半身家,哪还有资源培养玉兰继续向上修行。 最重要的是玉兰的资质普通,想要筑基注定困难重重。 “说来说去,还是资源的问题。” 余闲一声叹息,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将这个问题暂时抛到脑后,继续演练起法器来。 如今御器练习已经成了他每日功课,有玉兰在,他根本不担心法力消耗太多,难以补充,导致境界倒退的问题。 所以他才说玉兰是他最大的宝贝,不仅是情话,也是实话。 第三十七章 衣冠冢(求追读!) 冬去春来,村口的老槐树发了新芽。 余闲眺望远方,开始怀念起在王府的生活。 山村田园风光秀丽,但小住还可,时间一长,他就觉得有些乏味了。 玛德,老子在修仙界种了半辈子的田,到了凡俗界还窝在田里,那我不是白来了? 而且这里生活的都是普通的村民,每日为三餐奔波,生活中充斥着柴米油盐的算计。 天气稍好一些,村民们就得出去劳作,整个顾家村鸡鸣狗吠,却显得格外冷清。 没有人能够为他乏味的生活提供些新的乐趣。 他想听小曲,他想看歌舞,他想念王府的厨子,还有黄大夫的药酒…… 这里实在太缺乏娱乐活动了。 “他娘的林家,我都把地给你们腾出来了,你们想动手倒是快一点啊。” 余闲叹了一口气,想着福王无愧于这个福字,被几次三番的针对,还能大难不死。 他心里念叨着要不要换个老板。 福王府是不错,作为整个昌宁郡的土皇帝,他就算只是一个供奉身份,也能借此获得许多便利。 本以为在外面待两三个月,林家修士快速行动起来,到时候风平浪静,他再回去继续当自己的天级供奉。 等到世子继位,他也就成了两代老臣,资历立即提升,更加有了倚老卖老,混吃等死的本钱,甚至还有机会染指王府大权。 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什么消息。 好的坏的都没有。 “再等一个月,若是福王府那边再没有消息,就先回去取了金子,然后去其他地方,而且一定要得是大城市。” 余闲默默下了决定。 至于为什么是大城市,自然是大城市人才多,娱乐活动也多,像顾家村这样的地方,有银子都花不出去。 这里除了买地就是买地,当个土财主而已,连个模样水灵的姑娘都是宝贝。 余闲虽然渣,喜好渔色,却不会去祸害人家黄花大闺女,坏人家清白。 “哎,到底死不死啊?” …… 或许是余闲的念叨起了作用。 不到半个月时间,他终于收到姗姗来迟的王府消息——福王遇刺身亡,举城哀悼七日,禁止一切娱乐活动。 顾家村离昌宁城也就五六十里路,一日脚程,这等大事的传播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连村头喜欢讲古的八十岁顾家老祖宗都发出感叹,果然活得长,什么事都能看到,这年头王爷都能被人刺杀。 “好!” 余闲一拍手,又见玉兰那诧异的眼神,他脸色当即一垮,差点没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难过!” “不曾想年前一别竟是最后一面,这刺客实在可恶,莫要我遇见了,非得擒住他为王爷报仇。” 玉兰对于王爷遇刺倒没多大伤怀,她和福王又不熟,她担心的是王妃。 “王爷去了,娘娘该多伤心?世子还那么小。” 玉兰一直很感谢王妃。 虽然她只是王妃院中众多侍女中不起眼的一个,否则也不会被王妃随便赏赐给余闲。 但她能够在被卖掉后免遭厄运,又遇到余闲,全赖王妃的救助和安排。 哪怕王妃只是拿她当棋子,用来拉拢,监视余闲的,可这份恩情却是不假。 “爷,我们回去吧。”玉兰一脸恳求,“我想去见见娘娘。” “好。” 玉兰的请求正中下怀,余闲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福王已死,昌宁郡暂时没了主人。 林家的对手是姜家,是整个越国,对于一个只剩下孤儿寡母的破落王府,不会再投入更多的目光。 他此行归去,最大的威胁已去。 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便是那个林家的练气后期修士前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再次突破的修为,炼好的法器器胚,都让余闲多了几分胆气。 他的目光落在视野下方。 【姓名:余闲】 【修为:练气八层(4\/340)】 【道侣:玉兰(1\/1)】 …… 福王府。 大白灯笼挂在府门前,来往宾客皆是面容严肃,难掩悲痛之情,府内一片缟素,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悲伤的味道。 余闲风尘仆仆归来,直奔灵堂而去。 此时灵堂下站满了宾客,王府总管李公公作为司仪主持。 “王爷啊!” 余闲穿过人群,对着摆放在大堂上的棺材悲呼道:“是我回来晚了啊!” 声音悲痛,引人瞩目,让人不禁寻思这是哪家的公子,居然演得这么过份? 就见余闲就不顾王府侍卫的阻拦,整个人都趴到棺材上去拍打着。 “王爷!王爷啊!” 嗯? 余闲立马就发现不对劲。 棺材里竟是空的,只有一些衣服和随身物件。 他的灵识连玉石都能穿透,如今境界突破,灵识威力大增,区区棺木自然难以阻拦。 他一向是个注重细节的人,福王死了,那么定然要见到他的尸首才能确认。 结果这一探究,竟真的发现了些不对劲,这是个衣冠冢! “余供奉,节哀顺变,王爷地下有灵,若知道余供奉为他如此悲痛,定是十分欣慰。” 李公公沉痛莫名,声音也多了几分沙哑。 余闲却神色一凛,拉着李公公入了后堂。 “是谁?!” “李公公,我离开之时,王爷身体尚好,绝不是无疾而终之象,定是有人谋害了王爷。 凶手是谁?我要亲自为王爷报仇!” 余闲双眼通红,声音中杀气腾腾。 李公公面露疑惑。 什么时候余供奉与自家王爷的感情这般好了? 不过他也不敢触怒了明显在气头上的余供奉,这位可是实打实的武道宗师。 王妃与他不止一次说过,若是余供奉在,那日王爷绝不会有事。 “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 李公公叹了一口气道: “那日元宵夜,王爷忽然来了兴致,说是要与民同乐,于是带着王妃和世子殿下游河赏花灯。 咱家也随行伺候着,结果画舫行至大河中段,河面上突然爆炸声四起,水雾朦胧。 画舫被炸开了,然后船舱跟着起火,我们一行人全都落水。 咱家亲眼看到王爷被大供奉带到一艘小船上,结果还没多远,小船也跟着爆炸。 后来我们只在附近水域找到些王爷破碎的衣物还有几条胳膊和大腿,大供奉也没了踪影。 大家都说,王爷被炸得尸骨无存,娘娘接受不了,命人在河段打捞数日却一无所获,人已经哭晕了好几次。 哎……” 李公公长叹一口气。 “王爷一向待我们这些下人宽厚,若是能用咱家这条老命换王爷一线生机,咱家也是愿意的。” 余闲却琢磨出点不对劲来。 前世看过的众多的影视剧经验告诉他——人不见尸,就是没死。 而且既然没找到尸体,按失踪处理即可,有必要这么着急办理丧事吗? 只不过李公公的悲伤做不得假,他怎么说也是练气后期的修士,五感超强,李公公的情绪瞒不住他。 余闲故作不忿道:“李公公,王爷既然还未找到尸体,为何要将他的死讯大肆宣告? 若是王爷侥幸未死,以后回来了,又该如何自处?这是谁的决定?未免太过轻率!” 李公公道:“是娘娘的决定,如今广南贼猖狂,叛军已经打到沧南郡,离我们昌宁郡不过咫尺之遥。 但家不可一日无主,王爷一日寻不到,昌宁郡就一日无君。所以只能快刀斩乱麻,先让世子继位,稳住形势再说。 不过……” 李公公摇了摇头道:“朝廷那边的钦差迟迟未到,世子的王爷名号就得不到正式册封,郡守府那边自从王爷失踪后,也对王府的吩咐数度推脱。 所幸余供奉你回来了。” 李公公一脸庆幸道:“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如今王府风雨飘摇,余供奉能够归来为王府出一份力,足以证明王爷没有看错人。” 余闲淡淡道:“都是为王府分担而已。” “这边劳公公主持,我去拜见王妃,知会一声我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王妃的恳求(求追读!) 王府后院。 “娘娘,这是今日的折子,崔大人说这些事不可再拖了,要娘娘您早日拿个决断出来。” 两个身穿制服,气质干练的王府女官抬着一箩筐的折子放到王妃面前。 福王死后,王府一应事务的决断就落到了王妃身上,准确来说,是世子身上。 但世子年幼,只好由王妃摄政。 福王不是普通的闲散王爷,而是拥有一郡封地的实权亲王,是一方诸侯,就好似国中之国,权柄之重,非常人所能想象。 然而他的权力只能统治普通人。 所以他死了。 面对这种情景,若是一般人定会欣喜大权在握,但王妃不爱权势,相反,她还厌倦政务。 所以面对这一箩筐的折子,她只是摆摆手道: “下次让崔长史不要送来了,这些事就由他自己处理好了,我又不懂这些。” 崔长史是王府长史,掌管府中诸多事务,一直是福王的左膀右臂。 虽然长史官阶不高,论实际权力却几乎相当于丞相,连郡守都要敬他三分。 王妃不是无知妇人,读过史书,知道官宦过度干政的害处。 但她更怕干不好事,坏了福王的名声,让百姓骂她。 她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崔长史如何专权,也不敢冒犯他们母子。 如今昌宁郡的治理还得依靠此人,面对叛军的咄咄逼人更不好临阵换人。 他们母子俩就先过几年闲散日子,等世子大了,再把权力拿回来。 若真敢把她逼急了,大不了收拾行礼,带着世子往京都走一趟。 虽然那样子福王的权势肯定是没了,但也能落个世代富贵。 “是,娘娘。” 两个女官似乎早有预料,恭敬地行了一礼后退下,只是临走前不免好奇地看了眼站在王妃后面的女人。 这是哪家的小夫人,居然和王妃如此亲密。 “玉兰,你也瞧见了。王爷走后,现在什么事都压到了本宫身上,本宫连喘口气都难,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 王妃看着容光焕发,越发俏丽的玉兰,想起了余闲那张温和俊朗的面庞,不免心生出几分羡慕来。 “不是说好一个月就回来嘛,怎的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那陈霄暗中使了什么手段?” “这,这个……” 玉兰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说。 她不是个撒谎的性子,但也不好直接告诉王妃余闲带着她在老家住了好几个月,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尤其是现在王爷死了,更显得余闲玩忽职守。 王妃等了半天,也没见玉兰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由点了点玉兰的脑袋,笑骂道: “这才离了本官多长时间,就不肯与本宫说实话了,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现在这么护着余供奉,小心以后他把你丢掉。” 听到王妃这般调笑,玉兰当即鼓足了勇气,大着胆子反驳道:“才不会,相公绝对不会把我丢掉。” “你叫他相公?” 王妃露出几分疑惑。 玉兰一脸幸福的微笑:“相公已经正式娶我进门,他还陪我见过父母了。” 王妃哑然失笑:“难怪怎么也不肯与本宫说实话,原来还有这事,看来你们这几个月真没闲着。” 玉兰顿时小脸一白。 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把相公给卖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不是王妃的丫鬟了,相公说过,她再也不是谁的奴仆,而且有相公在,她谁都不用怕。 于是玉兰深吸一口气,心中恐惧渐渐消散。 王妃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对于余闲又多了几分好感。 “他肯给你一个名分,自是好的,不过本宫是过来人,可得劝你一句。” “什么?”玉兰迷糊道。 “早点生个孩子,女人色衰则情浅,只有孩子才是自己的保障。” 王妃深有感触道。 当年她还是礼部侍郎之女。 福王与她一次偶遇,便对她难以忘怀,为了娶她,不惜放弃皇位,请先皇赐婚,早早来了这昌宁郡。 福王不爱江山爱美人,自是让她十分感动。 结果入了王府没两年,王爷对她的兴趣就大不如前。 好在她为王爷生下世子继承人之后,王爷的态度好了不少,虽没有以前那般万分宠爱,但也相敬如宾。 玉兰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暗苦恼。 她如何不知道生孩子的重要性。 但偏偏肚子不争气,白白浪费那么多次的机会。 就当气氛有些低沉之时,王妃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玉兰,你可否能答应我一件事?” 不知不觉间,王妃已换了自称。 玉兰连忙道:“请娘娘吩咐,玉兰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王妃待她恩重如山,她早就想报答王妃。 王妃淡淡笑道:“很简单的一件事,我想让余供奉留在王府,护着恒儿顺利长大。 我可以让恒儿拜他为师,并让他担任王府内务主管,总理王府一应内务。”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世子拜师,这份礼不可不重。 “啊?” 玉兰满脸错愕之色,犹豫片刻道: “娘娘,玉兰不能帮相公做决定,不过玉兰可以答应娘娘,一定会劝相公答应。”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侍女声音。 “娘娘,余供奉求见,您要见吗?” “让他过来吧。” 王妃吩咐一声,朝玉兰展颜一笑: “也是巧了,正好问一问余供奉,玉兰,伱可要帮我。” 玉兰无奈点点头。 不多会儿,在侍女的引领下,余闲到了。 这次房门没关。 毕竟王妃是女眷,单独在房间门见一个男人影响不太好。 “娘娘,我回来晚了。” 余闲拱手抱歉道。 王妃苦笑一声:“时也命也,余供奉不必自责,正好余供奉回来了,本宫有一事相求,请供奉务必答应。” 不待余闲拒绝,王妃就将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同时又给了玉兰一个眼神。 玉兰只得硬着头皮帮腔道: “相公,如今王府内娘娘一个人好辛苦的,我们就帮帮她吧,若没有娘娘,玉兰也没有今天,也见不到相公。” 余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娘娘为何会选中我?以王府的威势,会有很多武林宿老,宗师侠客愿意接下这门差事。 毕竟余某的名声一向不太好。” 王妃思考片刻,答道:“大概是感觉吧。” “感觉?” 这个答案余闲如何也想不到。 王妃似乎很喜欢看到余闲这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带着几分俏皮道。 “我觉得余供奉是个好人,所以想要试试。” 反正再差的结果也不会多差了。 她所求不多,只要世子平安长大,而无牵无挂,实力强大,身后没有势力束缚的余闲正好是个不错的人选。 加上那一日的英雄救美,让余闲在她心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余闲顿了一下,点头道: “我可以答应娘娘,不过除此之外,我想要娘娘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我要福王府中所有关于修仙者的传承!” 余闲图穷匕见。 第三十九章 谁赞成,谁反对(上) 面对余闲的得寸进尺,王妃却很迷茫。 “修仙者?什么是修仙者?” “娘娘不知修仙者?” 余闲显然不信福王的枕边人会不知道修仙者的存在。 王妃思考片刻,仍是摇头道: “本宫不知,王爷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我的。” 余闲见王妃连心跳都没变化一下,若真是演的,那未免演技也太好了。 不过接下来他有的是时间,这个倒是不着急。 说实话,王妃对他莫名其妙的信重,着实节省了他不少的精力。 他没有过多追问,而是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我听李公公说,王爷的葬礼是娘娘首肯的,可是王爷的尸体还未找到,说明王爷还有可能活着,为何要这么着急?” 王妃苦笑道:“本宫倒是想要继续找王爷,但崔长史他们都劝本宫早点把事定下来,说王爷失踪不回,已致民心动荡。 王府如今的精力该是应对叛军的威胁。 王爷是与大供奉一起失踪,如果还活着的话,有大供奉保护,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本宫总觉得他们太急了点。 但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对于这种家国大事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暗中叫人继续寻找王爷的踪迹。” “大供奉?” 余闲对这个大供奉闻名已久,是王府供奉院的首席,住在天字一号楼,可他却从未见过,据说是日夜守在福王身边。 不过从陈霄的口中得知,当初就是这个大供奉唤出一道水墙拦下了他的致命一击,并使出一道水箭借机打伤了他,但威力差强人意,只是个低阶修仙者。 这也是余闲确定王府有修仙者传承的原因。 王妃颌首道:“大供奉是王爷最信任的人,实力强大,但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便是本宫也只是偶尔碰见过几次。” 余闲暗暗思量。 福王到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假死脱身,还是林家修士的刺杀手段太强,让福王连尸骨都不存,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好在无论是哪种情况,林家修士的目的都已经达到。 如今昌宁郡肉眼可见的乱了起来。 大家都在争夺福王死后的权力真空,连王妃都感觉到了威胁,居然病急乱投医,要将身家性命托付到他身上来。 在这种情况下,林家修士绝对不会再浪费一个练气后期的修士来盯着福王府。 “我知道了,还请娘娘放心,有我在一日,这王府就乱不起来。” 余闲朝玉兰温和一笑。 “玉兰,你与娘娘数月未见,就多陪陪娘娘。” 余闲告辞离去。 转身的瞬间已带上了几分杀气。 他一向在该从心的时候从心,该强势的时候强势。 原本他还想徐徐图之,谋夺王府权势,如今王妃主动把刀子递到了他手上,他就不必客气了。 …… 福王的灵柩很快下葬王陵。 下葬那天全城送葬,队伍延绵数十里之长,空气中飘荡着白色纸钱,久久未散,就像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倒不是福王多受百姓爱戴。 而是官府出了告示,家家户户要出人送葬,还有衙役巡捕监督,于是全城浩浩荡荡,给了福王一场风光的葬礼。 眨眼间,又过去旬日。 王府前堂天井大院。 余闲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个红皮酒葫芦,里面装着黄大夫为他新配制的药酒,但效果已经大不如前。 如今他有练气八层的修为,受浑厚法力日夜滋养,身体素质堪比先天武者。 即便不用法力,只凭肉身也可称作百人敌。 有如此身体,只应付玉兰一人,早就绰绰有余,修为因此日益深厚。 不过够用归够用,该补还是要补。 余闲轻抿一口药酒,药力入腹后慢慢散开,随之口中泛起淡淡的回甘。 在他面前,则站着王府的护卫队,足有上百人,分为三队,皆是气质精悍,武功高强之辈。 他们个个身穿轻甲,还配备军中制式兵器,队长还是后天巅峰的武者,离先天宗师只差一步。 当然这一步,很多人一辈子都跨不出来。 这里的每一队人都可以拖住一个普通的武道宗师,可以看成一个伪先天。 陈霄若不是毒功狠绝,正好克制围攻,加上打了个突然袭击,便是王府大门都不好闯。 除此之外,还有供奉院的诸多供奉。 可此刻,他们全都站着,余闲却老神在在地坐着,好像主人家一样,顿时惹得一些供奉不满起来。 “不是说王妃叫我们过来吗?余供奉为何是你坐在上面?” “余供奉,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余供奉,还请不要逾越了。” 大家都是供奉,虽然低了一级,却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没有统属,余闲这副姿态,却搞得他们好像下人一样。 余闲笑了笑,温声道:“好叫大家知道,受娘娘所托,余某如今是王府内务主管。也就是说,王府上下一应事务都归余某管辖,也包括你们。” “今日是我借娘娘之名请诸位来此,是要拜托诸位一件事。” “原来如此,不知余供奉,哦不,余主管,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说话的人是个年轻公子,生得一双桃花眼,很是俊俏。春天刚过半,棉衣还没脱下,他就手握一柄折扇。 他叫夏竹,是城中大户夏家的小公子,因一手丹青之术被王府收为供奉。 他家有巨财,之所以成为供奉,却是为了借助王府扬名。 谁都知道王府的供奉院只收那些技艺顶级的人,所以他就成了王府供奉,相当于一块金字招牌。 如今他早已扬名整个昌宁郡,有没有王府供奉的身份都不在意了,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余闲慢条斯理道:“想必诸位也知道王爷不久前遇刺身亡,本主管无意中得知王爷之死与在场中的某位卧底有关。 正是他泄露了王爷的行踪,才导致王爷遭逢厄难。 我想请大家帮忙配合揪他出来。” 涉及到王爷刺杀案子,众人都屏息以待,不敢多说什么,害怕按上卧底的名头。 “不知道余主管想要怎么查?” 还是夏竹问话。 他这等年纪,最好颜面,刚才是他答话,若是这会儿就吓得不敢接话,还不知道以后别人该怎么笑他。 闻言,余闲苦恼地摇了摇酒葫芦道:“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查,所以才叫大家等一等嘛。” “什么?!” 众人顿时一阵哗然。 “余主管莫不是在拿我们取笑?告诉我们身边有卧底,却又不知道怎么查? 莫非你一天想不出,我们就要在这里站着等你一天吗?” 有脾气火爆的供奉拱手告辞。 “余主管,严某家中还有急事,就不陪你玩闹了。” 他叫严鸿飞,严家武馆的馆主,后天巅峰的武道境界,在昌宁城中门人弟子众多,还曾去城防营兼职过一阵教官。 他转身就要走。 “你若走,我就当伱是做贼心虚了哦。” 余闲敲了敲太师椅的把手,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却让人背后寒意大生。 严鸿飞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余闲,强压着怒火道: “余主管,你到底想怎么样?” 余闲叹了口气道:“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好吧好吧,我们就取个折中的办法。” 他屈指一弹,一粒黑色小药丸凌空射出,竟分毫不差地停在严鸿飞面前。 “此乃七日丧命丹,一旦服下,七日内若没有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若是查清了严供奉没有嫌疑,自然会给你解药。” 毒经中对付修仙者的毒方不多,但对付凡俗武者的手段不要太丰富。 其中一些毒药号称连先天大圆满的武道巅峰强者都能毒倒。 之所以是号称,是因为连写下毒经的那位修士都没见过先天大圆满的武者。 这七日丧命丹在毒经中原名血食蛊,是一种极其细小的毒虫,名为食血虫,以血为食,经过特殊炼制后就能成为蛊虫,专门吞噬武者血肉。 余闲也是通过黄大夫拿到手的。 别看黄大夫在余闲面前十分乖巧畏惧的模样,但在王府外却有一个怪医的称号,最爱拿一些稀奇古怪的病人做医疗实验。 因为他的治疗方案从来都是离经叛道,病人说治死就治死了,只有那些实在没有办法的病人才肯到他手上赌一把。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少招惹麻烦。 毕竟人没死之前,家属都是‘大夫你随便治,治不好我认了’,但人死了,那就是‘你个庸医,赔我命来’。 不过自从黄大夫加入王府后,这种麻烦就基本杜绝了。 言归正传,正因为稀奇古怪的病症看多了,他手上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多了。 这食血虫就是其一。 武者灵识未生,对付这等潜藏于体内的蛊虫手段十分缺乏,便是先天武者服用了血食蛊都会日日虚弱,直到血肉被吞噬干净。 不过服用特殊的药物,就可以抑制血食蛊的活性。 面对七日丧命丹,严鸿飞当即气笑了。 “余主管,严某自认为行得正坐得端,王爷之死连周神捕至今都没拿出个论断来,你却以这种可笑的理由逼迫严某服用毒丹,你未免太霸道了!” “毒丹严某不会服下,人却是要走,若是余主管真的认为严某是什么卧底,便取了我的人头向王妃复命吧!” 严鸿飞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两步,他耳后就传到一道劲风破空声。 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脚下一痛,猛地向前跪倒,因为剧痛,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强忍着不肯叫一声。 他满是血丝的眼睛先是看向连屁股都没抬一下的余闲,又看向向他出手的中年剑客,眼中难以置信。 第四十章 谁赞成,谁反对(下) “丁兄?!” 刚养好伤没多久的丁供奉面无表情,手指慢慢放下,刚才正是他以剑气废了严鸿飞的一条腿。 先天武者和后天武者的差距巨大,他又属于偷袭,更加不会失手。 “老严,余主管也是为了整个王府的安全着想,何苦要当这出头鸟。” 他与严鸿飞是朋友,还是好朋友,但想到余闲前几日来找他,并说出了他最大的秘密后,他就果断投降加入了。 反正都投降好几回了,也不差这一回。 “不要多问,否则会死。” 丁供奉嘴唇微微翕动,声如蚊蚁,却异常清晰。 严鸿飞便顿首不说话了。 就听丁供奉朗声道:“我丁乐自问是问心无愧,也相信余供奉绝不会冤枉好人,这毒丹我就先做个示范!” 他抓起仍旧浮在半空中的七日丧命丹,一口吞下。 “诸位,毒丹我已经服下,若要死,也是我丁乐死在大家前面。” “请余主管再赐下一枚毒丹,我给严供奉服下,好带他去疗伤。” 余闲深深看了丁供奉一眼,什么也没说,又弹出一粒毒丹。 丁供奉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知道自己没有按余闲的计划来,极有可能触怒了他。 但严鸿飞是他生死之交,曾并肩作战过,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亲自取他性命。 一则对不起良心,二则是自绝于江湖,连挚友兄弟都能背刺的人,还有什么好值得信任。 所以他选择冒险一试。 “多谢余主管。” 他当着众人的面喂严馆主服下毒丹,而后搀起他走了出去。 刚出王府大门。 严鸿飞就忍不住抓住丁供奉的胳膊问道: “丁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供奉叹了口气道:“老严,我刚才可是拿命在救你,这条腿你长个记性。 以前我们兄弟俩结伴闯荡江湖的时候,打不过人家,连人家的裤裆都钻过,现在有什么低不下头的。 余主管的恐怖,你根本不知道。” 严鸿飞摸着自己的伤腿,恨恨道: “这位余主管到底想干什么?” “王爷一死,王府上下都变了天,王妃十分信任余主管,听说还让小王爷拜了他为师。 今日余供奉借机拿下了供奉院,我等皆要受他控制,恐怕今后王府就姓余了。” 丁供奉说出他知道的消息,劝慰道: “余主管实力恐怖,连我也不是他一合之敌,就当再找了个靠山,如今局势动荡,也没什么不好的。” 虽然丁供奉至今都没想明白。 他这个卧底还没搞事,王爷怎么就没了。 不过想到那群修士的乖戾性情,想到那天毫不犹豫砸在他身上的火球术,他也就释然了。 大概在他们心中,自己根本就不算个人,动手自然不用知会他,也不会管他会不会暴露,甚至都不屑于在他身上用什么控制手段。 “哎,也就只能这样了。” 严鸿飞唉声叹气道:“就是这位余主管太霸道了,一点风声和准备都不给我们,今日里面怕是要见不少血。” 院内。 一众护卫已经将供奉院的供奉团团围住,没人会觉得他们是在开玩笑。 连同为天级供奉的丁供奉都认怂了,他们难道比得过武道宗师? 于是越来越多的供奉都主动请求服药,祈祷真是为了查卧底,虽然这个理由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余闲来者不拒,一人一粒,心中却是暗叹一声。 “玉兰啊玉兰,爷为你可是破戒了。” 原本他是不沾因果,遇事能避则避,一有不对,就远遁千里。 如今却主动涉足王府势力之中,还以毒药控人生死,不惜埋下后患,就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掌控王府上下。 他自身有玉兰相助,对于修仙资源的需求没有多么迫切。 但玉兰却不行,想要确保她的修为不倒转,甚至在凡俗界这种环境中继续进步,就必须需要各种资源的辅助。 否则的话,再过个十年八年的,玉兰的筋骨老化,气血衰退,修行迟缓,一日慢就日日慢。 到时候他还风华正茂,玉兰却垂垂老矣。 玛德,他还怎么下得了嘴,他的修为还要不要进步? 一想到自己为了修为进步,可能就得和一个老女人折腾,他顿时杀心大起。 在他没有第二个道侣之前,谁敢阻玉兰修行,谁就得死! 至于他为何不带着玉兰去修仙界。 还是那句话,修仙界满是大鳄,他这只小虾米禁不起一点风暴。 在凡俗界中,哪怕是修为进展慢了点,也还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供奉院三十几个供奉,涉及各行各业,拿住他们,自己就有了无数双眼睛,能为他提供情报,攥取凡俗资源。 若不是有王府这块牌子,拿住他们还真不容易。 最后还有八个供奉无动于衷,其中便有夏竹,都是一副和余闲耗到底的架势。 余闲淡淡道:“你们不怕死?” 夏竹冷笑道:“他们怕你,我却是不怕,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大伯就会上书朝廷,连王妃都保不住你。” “哦,敢问阁下大伯是?” “御史台监察御史夏世明!” 夏竹下巴微抬。 余闲颌首道:“看来伱真的与王爷被刺案有关,来人,喂他服丹,压入大牢,等他大伯来提他。” 连王爷被杀都不管,朝廷那边一定出了大问题,他在王府搞点小动作,又算得了什么。 “你想干什么?!” “不要!不要!唔唔唔……” 夏竹的下巴被护卫一捏,就直接脱臼张大嘴巴,强行吞下了毒丹,然后被拖了出去。 “你们呢?” 余闲目光一扫。 其余七位供奉直接改口:“余主管火眼金睛,定不会冤枉我等,这丹药我服便是。” “不勉强?” “不勉强!” “那就好。”余闲站起身来,拱手道:“我与王爷引为知己,这刺杀案定是要查清的,所以就先委屈各位了。 至于查案过程中,可能会有些要求,还请诸位配合通融,待到真相大白,我再与诸位赔罪。”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请余主管放心。” “我等知晓。” 众人异口同声。 “那就散了吧。” 余闲摆了摆手,一副无趣的样子。 “本以为能见见血的。” 众人心中一凛,忙不迭地告辞离开。 这余供奉以前看起来很温和的呀,大家还一起喝过酒呢,怎么突然就变了。 难道真因为王爷的死受了刺激? 不过紧要的还是回去找人试着解毒,不知是不是错觉,吃了毒丹后浑身都不对劲起来了。 第四十一章 风平浪静 王府的时光就此平静下来。 回去后的供奉自然是广寻良医,想要解掉自己身上的毒。 但这是一位修仙者研制出来的毒方,施毒理念与凡俗大相庭径,普通大夫根本无从下手,更有甚者还因为心急给治出事来。 也有人试图通过各种手段影响王妃,希望王妃能够出声制止。 但王妃似乎默认余闲的行动,连来替夏家说情的郡守大人都给拒见了。 福王府不管如何虚弱,都还是昌宁郡的主人。 郡守大人众目睽睽下被拒之门外,丢了好大的面子,连带着夏家都给记恨上。 所以那位自称监察御史侄子的夏竹至今未曾出狱,听说在狱中深受毒丹折磨,连个人样都没了。 夏母心疼小儿子,和夏父大吵一架,日日垂泪。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夏母跪在王府门前三天三夜,米水未进,只求王妃开恩。 王妃垂怜她母子情深,下令将夏竹羁押在家,不得王府允许,不得外出。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自那日供奉院被余闲一网打尽,诸多供奉惴惴不安,害怕这位余主管以此威胁他们做些什么。 并在私下联络,若是这位余主管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便是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他得逞。 但慢慢的他们发现这位余主管似乎真是为了查王爷被刺杀的案子,就是手段过激了些。 平日里也不要他们怎样,只是必须将每日行踪报上来,并且负责协助王府护卫清查整个昌宁城的动静。 每七天会有一次大的总结,凡是敢懈怠不办的人,或者敷衍了事的人都会延缓解药的发放。 而那些未曾得到解药的供奉也不会当时就死。 而是会日渐虚弱,仿佛有万千蚁虫啃咬身躯,日夜哀嚎,几日间就会被折磨得不像人形。 一般这时候余主管就会大发慈悲,赐下解药,延续性命。 但凡是试过一次的人都不愿意再试第二次,只得乖乖配合,打心底里想要这位余主管赶紧查清真相,抓到刺客。 小命捏在人家手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然后时光荏苒,刺杀案查了两个月也不见什么结果。 众人开始渐渐习惯,每日点卯一样,派出人手,配合王府护卫监视整个昌宁城的动静。 之前就说过,供奉院的地级供奉都是各行精英,在其行业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若不是直接以毒药控制,余闲想要收服他们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 就如那位严馆主,他作为昌宁城有数的武馆主,不知教了多少弟子,其中不仅有富家子,连码头上的工人,要饭的乞丐都收过不少。 他一旦肯配合,调动的人手能量都不可小觑。 有这样一群人配合,昌宁城中的三教九流都成了王府的眼睛。 但凡有陌生人出现,他们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然后被人秘密监视。 结果刺客还没抓到,广南叛军派到昌宁城中的暗探倒是抓了不少。 还有几个企图趁着王府无主,昌宁城生乱的大盗也被摸出行踪,成了衙门的政绩。 昌宁城的治安陡然间不降反升。 …… 这日。 供奉院,天字二号楼静室。 余闲缓缓平息法力,手掌前伸,一团泛着金光的晶体状物体轻盈地落入手中。 此乃金精,是修仙界中一种低阶炼器材料,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人造的炼器材料。 方式嘛很简单,就是以修士的法力持续熔炼黄金。 在长时间的法力熔炼下,外界灵气会不断加速渗入纯金之中,而后纯金的性质就会慢慢发生改变,变成更适应灵气结构的金精。 很多刚进入修仙界的修士就是通过加工类似金精这样的炼器材料来混一口饭吃。 毕竟这种方法无需成本,也不要多少技巧,只要自己付出法力即可。 普通练气前期修士,法力低微,一日可加工三斤金精,干一日就得歇一日,用来恢复法力。 而像余闲这样的练气后期修士,即便只用一半法力,一日就可加工三十斤! 他在王府留有一万五千两黄金,也就是一千五百斤,只要五十天就能完成加工。 在修仙界,十斤金精能卖一两灵砂,一千五百斤金精就是一百五十两灵砂,也就是十二块半灵石,相当于他曾经四年的结余。 当然,正经的练气后期修士不会来干这么低性价比的活。 他们哪怕是去随便狩猎一头低阶妖兽,都不止能卖十几块灵石。 而且一般修为到这个境界的散修,都有一手安身立命的看家本领。 修真百艺,虽说大多数人与‘阵丹器符’无缘,但诸如灵植师,灵农,灵裁夫之类的普通职业还是有很多人兼职,以此获得收入。 “凡俗界的资源能置换成灵石,但是中间成本太高了,也就只有林家,姜家这样强大的修仙世家才有足够的运输力来摊低成本,根本不适合普通散修。” 余闲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就将手中黄金熔炼一番,变成了炼器材料。 反正他的法力有玉兰帮忙补充,留着不用也是浪费。 他摩挲着手中金精,暗自思量。 “越国虽是凡俗王朝,但光是每年给姜家运输的各种基础修仙资源,换算下来恐怕得有上万灵石,日积月累下,也是一笔极为恐怖的数字。 更别说其他隐性好处。 财帛动人心,难怪林家会忍不住来越国捣乱。” “幸好我只是偷摸拿点好处,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我。 另外我回来快两月了,城中都没有发现一点动静,丁供奉那边也没有人来联系他。 想来真是林家修士刺杀了王爷,也该离开了。 又或者一直是我自己杞人忧天。 林家从始至终都没把福王放在眼里。 那日离开的两个林家修士真的将我当成了过路的隐居老修士,而不是王府修士,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上报过我的信息。 也对,他们当时临阵脱逃,对于同伴见死不救,怎么可能会对上司说实话,不如隐瞒下来,报个失踪对他们更有利。” “那么接下来,我就守住王府的一亩三分地,大隐隐于市。 任凭外面如何波涛汹涌,有王府这块金字招牌挡着,水花也溅不到我这儿来。” 余闲的思绪一路延伸,将未来在王府的生活都给安排好了。 他由此放下担忧,心头不由一阵轻快,体内法力也跟着活泛起来。 若是在修仙界,这一番心灵磨砺,或许能助他修为小有进步,但这里是凡俗界。 只见空气中的灵气不断汇聚而来,形成了一个稀薄的灵气漩涡,但直到灵气散去,他也只是补充了些法力。 “失之我命,得之我幸,而且有玉兰在,我也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领悟。” 余闲强忍着心中酸楚,喃喃自语,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但忍了半天,他还是没忍住暗骂一句。 ‘焯,人生第一次顿悟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 第四十二章 风波乍起 平淡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 这日清晨,余闲拨开胸前的一只藕臂,目光一路往上,就能见到一抹白皙,点点粉嫩。 但他面无表情,平静如水。 无它,习惯了。 余闲披衣起床,推开窗户,微风拂来,仍带着夏末一丝干燥,而后就是一股淡淡桂花香。 原来是院子中的桂花树开了,深黄色点缀其间,淡雅芬芳。 余闲这才恍然间惊觉,他已来到王府竟一年有余。 他的视线往下,视野前方一个简陋面板出现。 【姓名:余闲】 【修为:练气九层(18\/550)】 【道侣:玉兰(1\/1)】 “苦修一载有余,离筑基越来越近了。” 余闲嘴角不由荡出一个笑容,谁能想到那个耗尽积蓄来凡俗界养老的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大的进步。 眨眼间筑基有望。 “听说普通练气修士想要突破筑基境界,若无筑基丹护体,一旦突破失败,十不存一。不知道我又能否一次成功?” 余闲对于如何筑基不说一无所知,只能说一脸懵逼。 筑基丹的信息还是当初他附近的一个小坊市举办了一场拍卖会,听说一枚筑基丹就卖出上万灵石的高价。 引得他们这群底层散修一阵眼热,纷纷议论如果自己得到筑基丹会如何云云。 典型的还没买彩票就先计划着五百万该怎么花了。 让他去搞什么筑基丹筑基,那就是强人所难,他没这钱也没这胆子。 所以只能看挂的威力了。 毕竟金手指不该是如此不便之物,筑基还要依靠外物,是不是瞧不起它。 余闲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楼下身宽体胖的李公公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到倚着窗户吹风赏花的余闲,也是一阵恍惚,莫名有些熟悉。 上一次他过来的时候,余闲还是刚入府的天级供奉,名声初扬,现在他已经是王府主管,他这个总管只能当他的副手。 “余主管。” 李公公轻声叫道。 余闲回过神来:“李公公,有什么事吗?” 李公公挤出个笑来:“翟大人,崔大人,狄将军,前来王府找娘娘议事,娘娘说让我请您也过去一趟。” “他们来找娘娘议什么事?” 余闲直接从窗户跳下。 李公公被吓了一跳,好在很快镇静下来,苦笑道: “广南叛军不久前连克三城,如今大军离昌宁郡只剩下不到百里之遥。 另外,城外聚集灾民数十万,随时有暴乱可能。 他们想请娘娘以王府的名义发出旨意,勤王护驾,号令周边府城派人过来拱卫城防,打退叛军。” “叛军来得这么快?” 余闲跟着一惊。 他还记得他初闻广南大乱之时,尚不到一年前,叛军离昌宁城千里之遥。 结果这么短时间过去,叛军不仅没被镇压,还越发壮大,都打到家门口了。 李公公叹了口气:“如今跟随叛军的百姓越来越多,听说很多城池都没怎么打,守城官员就主动献城了。 还有叛军那边高手众多,一些主将不知不觉就被刺杀,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 朝廷反应迟缓,如今叛军坐拥东南三郡,已成了气候,再难制衡啦。” “咳咳,不好意思余主管,咱家说的有点多了,余主管您先去见娘娘吧,娘娘如今就是拿不准主意,想请您参谋参谋。” 余闲点点头:“我这就去。” …… 议事厅。 王妃抱着小王爷姜恒坐在帘子后面,前面传来如今昌宁城军政法三大巨头的讨论声。 “娘亲,他们好吵,我想出去玩。” 尚差几个月才满九岁的小王爷依偎在王妃怀里,根本听不懂外面的大人在吵什么。 “恒儿,你是王爷了,大家都在看着你呢,可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 王妃在儿子耳边小声道:“你师父快来了,你现在乖一点。” “师父!” 姜恒眼中满是惊恐,条件反射性地摸了摸屁股。 “恒儿乖,恒儿听娘亲的。” 对于这个刚认几个月的师父,姜恒却是打心里怕了。 他也曾是王府赫赫有名的小霸王,谁见了他不得挨上两个大嘴巴子,所有人都得让着他,宠着他。 唯独他师父。 师父打人是真打啊。 他们见面的第一天,师父就笑呵呵给他一颗糖吃,他给一巴掌拍开了,还让师父趴下来给他当马骑。 然后他的屁股就碎成了八瓣。 姜恒记得那天自己的嗓子都哭哑了,后来找娘亲告状,结果娘亲还帮师父说话。 于是他哭着喊着要找父王,把娘亲给气哭了。 然后他八瓣的屁股变成了十六瓣,痛到连哭都忘了。 再然后,师父让那个身上全是药味的黄大夫给他屁股敷了药,冰冰凉凉,屁股好得很快。 结果第二天不听话,他又被打了。 姜恒回忆起和师父相处的时日,简直就是他屁股的血泪史。 这会儿听到师父要来,姜恒立马端正身形,免得让师父找到机会打他屁股。 厅中,几位大人的争论告一段落,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官员朝着帘子一拜。 “娘娘,叛军近在咫尺,灾民也有所异动,还请您早做决断!” 王妃认出这是昌宁郡守翟润,原本王爷在的时候,他就是个应声虫,王爷说什么他做什么。 结果王爷刚走没几日,他就开始对王府的命令敷衍了事。 叛军破城,导致灾民大增,如今涌到城外想要进城,他竟想要她以王府名义下令驱散城外数十万的灾民。 若真敢做出这样的决定,以后注定遭万千百姓唾骂。 可一想到昌宁城破,王府首当其冲,若不驱散灾民,城防有失守风险。 王妃顿时难下决断。 “崔长史,你怎么看?” 她的视线透过珠帘看向场中另一个文官,正是王府长史崔清源。 崔清源朝王妃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娘娘,微臣觉得翟大人所言有理,灾民人数众多,若不尽早处理,极可能引起民变。 但不可暴力驱逐,不如先行施粥安抚,而后分批分流去附近府县,这样也能免得灾民进城引起祸端。” 王妃当即心动了。 这样处理似乎不错。 翟润冷笑道:“崔大人真是好心肠,姑且不提叛军是否会在近期攻打我们,就是想要施粥赈灾,银子从何处来? 那是几十万灾民,不是几十几百人,就算给他们一天一顿喝稀粥,起码也得几万石粮食。 还有分流他们的人手哪里来,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守城还不够用,崔大人这样做不就是在削弱我们的守城力量。” “银子王府可以出。” 王妃几乎脱口而出。 福王府经营昌宁郡多年,真不差这点银子,若是能守住城,再多一点她也肯出。 连王府大权她都说让就让,别说一点银子,典型的崽卖爷田不心疼。 “下官替城外百姓多谢娘娘!” 刚刚还反对的翟润当即改变了主意,这笔银子下来,他起码可以分润三成。 “另外还有王府诏书一事全权由崔长史代替,本宫一介女流,才疏学浅,守城大事需得仰赖几位大人。 今后这些事就不必来问本宫了。” 珠帘后,王妃叹气道。 “本宫有些累了,你们退下吧。” “娘娘英明,下官(末将)告退。” 几人都是躬身一拜,喜色差点掩盖不住。 他们此行可谓丰收。 不仅得了王府钱粮,还让王妃彻底放权,这下子整座昌宁城随他们怎么折腾了。 待几人走后。 王妃目光看向另一边,问道:“余主管,你为何要本宫答应他们?” 余闲从阴影处走出,笑道:“娘娘既无心权斗,不如就彻底置身事外,任他们闹去。 若最后真守不住城,那也是时运如此,到时候余某有把握护着娘娘和恒儿离开昌宁城。” 王妃愣了下,看着余闲自信的模样,摸了摸怀中孩儿的脑袋,颌首道: “一切就拜托你了。” 第四十三章 求助 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 叛军将至,不日就会攻入昌宁城。 没人觉得朝廷会是对手,这是叛军百战百胜打出来的威名。 造反就是这样,开头困难,但只要成了气候,就如燎原之火,层出不穷,难以扑灭。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压迫和剥削。 越国立国超过四百余年,各种阶级矛盾早就如同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爆。 但由于超凡力量的介入,以往的反抗力量一般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就会很快被镇压下来,由此造就了越国繁荣的表象。 但广南叛军打破了这种怪象,于是有的是人愿意拼上性命,想要改变永远被踩在底层的命运。 昌宁城中已经有人联系叛军,主动担当内应。 为此狄将军率领的城防营已经全军入城,宣布昌宁城进入军管状态,每日都要在菜市口砍下几颗人头。 但杀戮镇压不了人心,整个昌宁城不攻自乱。 城中各种物价暴涨,普通百姓光是为了填饱肚子就掏空了家底,但他们都在硬挺着。 他们带着一丝希望,觉得等打退叛军一切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偏偏这时候,有人看到早就被封锁的港口突然有船出港。 原来是城中的权贵富豪不看好战争走向,都携家带口坐上了北上的船。 这些人的关系网错综复杂,昌宁城的这几位大人和将军又都收了好处,并未阻拦,甚至连他们也偷偷将家人送上了船。 于是大家心态崩了。 短短几天,叛军还没来,城中各种暴力犯罪事件就呈直线上升。 在叛军各种内应的蛊惑下,普通百姓打心底里认为自己被抛弃了,街头流氓混混趁机生事,黑心老板大发利市。 城防营狠狠杀了几茬没有镇压住,不少中低层军官也偷偷加入了暴乱狂欢之中。 至于城外灾民,说是要赈灾分流,但也就施粥了几日,勉强让他们有个盼头。 直到城中生乱,衙门自顾不暇,于是连施粥都没了。 王府总共赞助一百万两白银,就换来了灾民的几日稀粥,剩下的银子全都不知所踪。 连早有心理准备的余闲都直呼卧槽。 他本已经高估了这些官员的贪婪,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没有人真的想要抵抗,都在打算捞一笔就跑,至于普通百姓的命运,没人在乎。 倒也不是完全没人在乎,比如面前这位。 余闲揉了揉眉头,看着面前鬓角不知何时添了几缕雪白的中年汉子苦笑道: “周总捕,你还是回去吧,王妃不会见你的。” 原来是衙门总捕头周柏见城中乱象难制,又见顶头上司只顾捞钱,于是想要请王妃出马,以王府的名义号召大家团结起来,众志成城,方能抵抗乱军。 周柏抱拳道:“余兄,周某此行不为自己,只想为全城百万百姓求得一线生机,愿你看在你我曾经并肩作战的情分上,让我和王妃见上一面。” 余闲默默翻了个白眼。 王妃是个软耳根,还是个情绪性的女人,万一她圣母心发作,真被周柏说动,决定顽抗到底。 这不是让他为难嘛。 不可否认,他对初次见面就惊艳到他的王妃是有非分之想的。 加上两人这几个月借着培养小王爷的借口亲密相处,本就寂寞的王妃对于身边这个容貌才智都不差的男人早有动心。 毕竟以她的身份,身边能够经常接触的男人不多,李公公都要算上一个。 一个久旷之身,一个别有所图,日久生情也就不奇怪了。 若不是顾忌世俗眼光,余闲觉得自己的曹贼之志早就得偿所愿。 “周兄,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大厦将倾,非你一人之力能够挽救. 娘娘只是个弱女子,这种家国大事她做不了主,也不想做主。 你强加她这身责任,又是否想过她的意愿。 在我眼中,满城百姓都没有她一人的心情重要。你若与她说起此事,难免让她多生忧愁,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为好。” 余闲神情忽的一动,义正言辞道。 周柏身为衙门总捕,查案多年,余闲的话在他耳中不要太过直白。 他满脸不可置信之色,指着余闲沉声道: “伱,你与王妃?” 就差说出狗男女了。 余闲冷哼一声道:“娘娘冰清玉洁之身,余某只有倾慕之情,周兄不要多想。” 周柏眼神灰暗,深深叹息:“余兄,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啊。” 说着,他朝着余闲拱手一拜,头低到了腰下,声音充满悲哀,好似英雄迟暮。 “我求你了!” 他是武道宗师,在官场上,在民间都是名声远扬,便是面对顶头上司的郡守大人,他也不曾如此卑微过。 当初便是陈霄也承认他的为人,不愿对他下杀手。 余闲伸手一抬,于是周柏又生生被抬了起来。 “周兄大礼,我受之有愧,不过王妃我还是不会让你见的,这样吧。” 余闲手掌往怀中一掏,就出现了一个青花瓷瓶。 “之前我为了查清王爷被刺杀的案子,手段过激了些,让府中供奉都服下了七日丧命丹,这瓶中就是解药。 服一粒便可缓解他们七日之命,还有解药的药方在此。” 周柏正在震惊于余闲的实力,但目光很快被余闲手中瓷瓶所吸引。 他明白余闲是什么意思。 王府供奉堪称一城菁华,若是他手握解药,能够调控的力量就远不止他手底下那几个捕快,甚至能一跃成为全城决定性的力量。 余闲继续道:“我不在乎他们背后骂名,也无惧他们的手段。 但周兄你半生英雄,若是接下此瓶,以后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你要考虑清楚。” 周柏摇头苦笑:“周某自幼习武,便立下行侠仗义的志向,然而凭我一人之力,实在杯水车薪。 武者恃武逞凶,官员欺压良善,周某为改变这种现象,半路入公门,被同道骂做朝廷鹰犬却也从未解释过半点。 如今全城百姓危在旦夕,用周某一人名声,能救下千百人性命,已经是大赚特赚。” 他接下余闲手中青瓷瓶,再次躬身,却怎么也拜不下去了。 他不由再次暗叹余闲此等实力,若肯出手必能大大缓解城中危机,但也无法强求。 他只得拱手感谢道:“余兄,此一别,或再无相见之日,周某便退了,你多多保重。” “保重。” 余闲抱拳回礼。 对于这种风雪中为众人抱薪的好人,他就算不伸出援手,也不会落井下石。 何况这位周总捕让他来凡俗界后赚了第一个一万两,两人自有一分情分在。 第四十四章 得偿所愿 周总捕刚走不久,屏风后就走出来一个身材丰腴的美妇人,赫然正是王妃。 原来她不知何时跑来偷听谈话。 此刻她面靥微红,眼中含羞带怯,看向余闲的目光带着几分嗔怪。 “余主管,你刚才与周总捕说得什么混账话,本宫今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娘娘你什么时候来了?” 余闲“大惊失色”。 王妃冷哼一声:“本宫若是不来,怎能知道余主管对本宫还有这等歪心思?” 余闲脸色微白,连忙拱手赔罪:“周总捕不是乱嚼舌根之人,绝不会乱说。 刚才我一时情急,就一不小心说……说了实话,若是娘娘怪罪,余某甘愿受罚。 但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便是娘娘责罚,我也不会改的。” 王妃见余闲这副表现,无疑是她自身魅力的肯定,嘴角微微上勾。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真的责怪你,今后这些话不可在外人面前说就是了。” 余闲先是一愣,而后故作惊喜道: “娘娘不怪我?” 王妃哼道:“我何时怪过你,今后我还有恒儿还得依仗主管大人呢。” 她横了余闲一眼,带着几分娇媚之色,端是百媚横生。 这份颜色看得余闲心中一荡,知道他与王妃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化身曹贼之日不远矣。 但此时不可操之过急,于是他轻咳两声,问起王妃正事来。 “娘娘,东西收拾得如何了?” 原来就在周柏来求见王妃之时,余闲就已经让王妃开始打包家当走人,这才不肯让他与王妃见面。 没想到王妃却心忧满城百姓,过来偷听,“一不小心”就听到了让她又羞又喜的话。 王妃没有回答,而是面露愁色。 “余闲,我们真要离开吗?或许不久后朝廷的援军就来了,我们这一走,城里的天就真的塌了。” 就如余闲所说,她就是个感性的女人,周柏刚才的话已经勾起了她的恻隐之心。 但不知不觉间,她对于余闲的称呼变成了本名,而非职务。 余闲苦笑道:“娘娘,就算我们留下,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王爷死得仓促,一切都没安排,王府的情报系统,军队大权至今未能收回。 王府现在就是个瞎子和瘸子,反而是王府数十年的积蓄成了一块肥肉。 现在王府还有朝廷余威震慑,城中乱象还到不了府中,等叛军真攻过来了,咱们王府上下就是叛军的眼中钉肉中刺。 娘娘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恒儿想想吧。” “恒儿……” 孩子是王妃的软肋,一提到孩子,王妃便收起了她的怜悯之心。 “东西我已经让李公公在收拾了,最迟明天就能全收拾好,对了,你说王爷的暗室,我好像找到了。” 余闲面色一喜,忍不住上前几步:“真的?” 王妃顿时闻到余闲身上那股浓郁的雄性气息,双腿不由得紧紧夹住。 “真,真的。” 王妃以莫大的意志力向后踉跄着退后两步。 “我带你去看看。” “好。” 余闲注意力被福王的密室所吸引,却是没注意到王妃此刻的异样。 …… 福王书房。 咔嚓咔嚓! 王妃转动烛台,书架后传来齿轮滑动的声音,而后书架滑开,露出一整块石壁,仿佛镶嵌在墙上一样。 “自从你说王爷在府中留下了密室,我就时常到王爷平日里停留的地方寻找。还真的让我找到了。” 王妃声音中多了几分得意。 “还是娘娘观察细微,在下佩服。” 余闲的赞美张嘴就来,与此同时他的灵识想要穿过石壁,看看后面是什么。 他竟发现自己的灵识居然被石壁挡下,若不是肉眼所见,他根本发现不了这面石壁。 难怪他来了这书房好几回,居然什么也没发现。 他暗暗给自己提醒。 灵识也不是万能的,连福王都有遮掩灵识的方法,更别说修仙界中的各种手段了。 “娘娘,我先进去,若是没有危险,你再进来。” 余闲推开石壁。 王妃忙道:“伱小心点。” “娘娘放心。” 余闲露齿一笑,石壁推开后,里面的情景就再拦不住他的灵识查探,是一个延伸向下的地道,还有一些精巧机关罢了。 他闲庭信步般将机关一一拔除。 “娘娘,可以进来了。” 余闲几个弹指,火星闪过,就点亮了被留置在通道内的油灯。 王妃听到余闲声音,看着里面火光亮起,便也壮着胆子,提起裙摆向下,但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她下台阶时脚下一滑。 “哎呀!” 王妃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跌得灰头土脸的样子。 然后一双宽厚的臂膀就揽住了她。 王妃抬头一瞧,就见到余闲那双含着担心的眸子,在灯火的映照下,此刻仿佛在闪着光。 “娘娘,你没事吧?” 余闲嘴中喷出的热息让王妃忍不住抓紧他的臂膀。 上次他也是这么抱着自己的,还有他刚才与周总捕说的话,究竟算不算数。 王妃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我,我没事。” 余闲却不解风情地扶正了王妃,带着些许责怪道: “下次小心点。” “哦。” 王妃低下头,跟个小媳妇似的。 余闲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说重了,但还没来及改口,就见到王妃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他胳膊向前一拥,王妃娇呼一声,整个人扑到他的怀中,低头就能看到脖颈下的一抹雪白。 “娘娘……” 余闲的声音低沉下来,喉结微微滑动。 “你还叫我娘娘?” 王妃没有推开余闲,似乎是幽暗的环境让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闻言,余闲哪还顾得上福王留下的东西,现在最大的宝贝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馨儿……” 王妃本名宁馨,馨儿的称呼原本只有福王和父母才叫,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位。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竟就这么在密室入口耽搁了足足半个时辰。 “馨儿,我又不是你的仇人,你刚才咬的未免太用力了。” 余闲整理好衣物,朝王妃露出肩上一排整齐细密的牙印来。 好在他肉身强度经过法力淬炼,皮如牛革,否则真叫王妃咬出血来。 王妃面色通红如血,眼角春意明媚,娇哼道:“还不是你害的。” “我先上去了,你在这里慢慢看。” 王妃羞愤而逃,心里暗道自己一定是疯了。 第四十五章 福王的收藏 地下通道后是一面宽大结实的石门,与四周贴合,不留一丝缝隙,连根针都扎不进去,俗称断龙石。 不知机关,没有钥匙的话,没个几万斤的力量休想推上去。 面对石门,余闲本想找王妃问问,福王有没有留下什么钥匙或者信物。 但转念一想,他才刚刚轻薄了王妃,这时候去找她,可能会让她觉得自己得寸进尺,反而不美。 驻足石门前思考了一会儿。 余闲张口一吐,便有一道三寸余长的绿芒浮于身前,正是他的血炼法器——碧血剑。 名字没啥意义,碧是颜色,血真是他的血,剑是形状,简单且粗暴。 至于什么碧血丹青,君子守节之类的衍生含义,属实太高看他了。 “去!” 余闲心念一动,绿芒霎时间暴涨起来,好似一枚钻头朝着石门刺去。 然后出乎意料的轻松。 就好像小刀切入豆腐,几乎没有受到一丝阻碍。 绿芒切入石门,左右划拉几下,就切出了一个可以容一人通过的口子。 余闲打量了一眼切口,发现石门竟有尺许厚度,浑然一体。 当初福王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才能放置到这儿来,便是先天宗师全力以赴,恐怕也不可能打破一点。 但面对他的法器,却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断龙石水火不侵,又与地脉连成一体,若我还是练气中期,想要进去还得费上一番手脚。 难怪一入练气后期便能称得上高手,有无法器在手,简直是质的改变。” 余闲灵识开路,探入密室之中,再没有发现任何机关阻拦。 显然在设计人心中,能够打开这断龙石,有没有机关都一样了。 啪嗒! 火星闪过,密室亮起微光。 余闲先是吸了一口气,没有感觉到半分浑浊,和外界一般无二,显然密室内还设有通风管道,不是完全的封闭。 密室大约有百来个平方,放着一排排书架。 书架上则摆放着一个个在外界价值千金的珍宝,还有一些可以传世的大家书画,都细致的裱好挂上。 此刻架子上都撒上了一层灰尘,大概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打扫过了。 余闲扫过一眼便不再看。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如今越国恰逢乱世,这些东西他拿了也换不了多少银子,还占他储物袋的空间。 接着就是一些神兵利器,多是刀剑。 锵! 余闲抽出一把在剑鞘上镶嵌了七色宝石的宝剑,剑身露出半截,寒光凌冽,剑刃似有锋芒,有吹毛断发之利。 “剑名七星,可惜只是凡剑。” 余闲回手一推,宝剑回鞘,手腕再次一转,便将七星剑随手背在身后。 “不过用来伪装一下剑客倒是不错,够骚包,配我。” 然后就是一方方锦盒。 余闲先是灵识扫过,确认锦盒中没有机关,以免阴沟里翻车,就算伤不到他,也可能让他狼狈一下。 锦盒打开。 里面竟是药材! 余闲也算久病成良医,跟黄大夫打交道了这么久,对于一些药材的分辨有几分眼力。 “这株人参,根须齐全,隐有人形,灵气内蕴,起码有二百年年份。 便是在修仙界中也算一株不错的灵药,起码能卖上几十块灵石,也不知道福王从哪儿得来的。 咳咳,王爷,我替你照顾王妃和你儿子,这人参就算我的报酬了。” 余闲念叨一声,下一秒锦盒就被他收入储物袋。 人参年份过百年,便算得上灵药,也是凡俗界的药材极限。 之前黄大夫给他配的药酒中最珍贵的就是一株百年人参,用的还只是根须。 但凡事都有例外,能够突破年份生长的药材也会偶尔出现,但向来可遇不可求。 没想到福王这里会有一株。 “难道福王真死了,否则如此珍贵的药材居然没有带走?” 余闲一直怀疑福王是假死脱身。 但看到密室中的宝物,又觉得很没说服力。 “也不对,或许福王觉得没有再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与其转移到他处,不如按兵不动。” 余闲念头百转,却没妨碍他将锦盒一一打开。 不过大概是开门红,剩下的药材也很珍贵,诸如麝香,鹿茸,何首乌之类,皆是药香浓郁,显然皆非凡品。 但终究还是凡俗界的水平。 不过余闲也不嫌弃,全都打包放入储物袋。 这里药材都是大补,用来泡酒不错。黄大夫的十全大补酒,这里就有好几味主药。 最角落放着一本本秘籍,也用锦盒一一封存,还撒上了某种防虫的药物,书上泛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樟脑丸。 “《分筋错骨手》,《大摔碑手》,《混元霹雳手》,《太极推手》……” “《草上飞》,《飞鸿踏雪》,《一苇渡江》,《凌波微步》,《八步赶蝉》……” “《金身功》,《铜像身》,《纯阳童子身》,《虎啸龙吟》……” “《玄女经》,《素女经》,《彭祖经》……” 余闲先是不在意,觉得不过区区凡俗武学,便是所谓的先天武技也比不上随意一道灵术的精妙。 但直到他看到福王收藏的房中术。 “学无止境,学海无涯,不愧是福王收藏,这画工属实精妙,嘶,这个姿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反正秘籍也不厚,余闲各种类型挑了几本,尤其是房中术,他一本不落,全都收入储物袋。 这可关乎他的大道,不可轻率。 收好房中术,加上药材收获,余闲已觉得不虚此行。 但当他看到最后一个锦盒后,才惊觉自己高兴得太早了,还能更高兴一点。 盒子里是三块玉简,颜色有白有黄,不过都黯淡无光,好像随意用杂玉打磨而成。 但余闲一眼就看出来这玉简正是修仙界中用来记载信息的载体。 但凡修仙者都具备灵识。 于是信息便不再完全流于书面,许多珍贵的信息就会使用玉简收藏,比纸张兽皮类的载体不知要方便多少。 余闲咽了咽口水,拿起其中一块贴于眉心。 “《碧海潮生功》,低阶上品功法,修行之后,法力如潮涌,高出同阶三成,最高可修行至筑基境界。” 余闲将功法粗略看过,发现确实比自己低阶下品的《先天练气诀》高明不少,修炼出来的法力不仅比之同阶更加深厚,施展水系灵术还有威力加成。 但此功法亲和水系,以后如果想要转修功法,只能选择水系功法。 “这应该就是王府那位大供奉的修行功法了,不愧是皇家底蕴,居然随便就能拿出本低阶上品的功法出来。 可惜不适合我,要是有金木方面的功法就好了。” 如果这是本中阶以上的功法,哪怕不适合,余闲也毫不犹豫地转修。 但它是低阶上品,低阶功法只能在练气阶段有所优势,到了筑基后优势就极为微弱了。 他如今已经是练气九层,除非特别合适,再去转修低阶功法,反而得不偿失。。 他再拿起第二块玉简。 “《基础水系灵术大全》,水箭术,水罩术,水牢术,水墙术……” “这个倒是不错,虽然我的法力不亲和水系,但灵术却是通用的,顶多威力没有别人的强。 而且这些灵术很全面,攻防一体,这下我倒是可以不用火球术打天下了。” “还有最后一枚玉简,不知能给我什么惊喜?” “《敛气诀》,一阶秘术,可遮掩自身法力波动,匿息藏气,修行至圆满,可在筑基神识扫视下隐瞒修为。” “这这……” 余闲被惊喜砸昏了头。 这简直就是老阴比必备法门,他早就渴求许久,有了这法门,今后便是在人前暴露出稍许修为也没关系了。 好一会儿,余闲才平复下来激动的心情。 “王爷,你就安心去吧,王妃娘娘我会照顾好的。” 不然白收了这么多礼物,他实在过意不去。 离去之后,余闲又叫人过来将密室中其他宝物搬出,全都打包带走。 反正都要跑路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是资敌,不如给他换些银钱。 第四十六章 上船 次日清晨。 昌宁河港口。 数十驾运货的马车停在一艘大船前,来来往往的带刀护卫搬运着货物上船。 还有人警戒在百米外,防止有人靠近。 这正是福王府的车队。 数十年的积累岂是等闲,就算王府护卫都是后天武者,想要全部运送上船,也得个把时辰。 余闲站在甲板上,腰挎七星宝剑,手扶着护栏,吹着河面的微风,身旁是黄大夫,却是要向他辞行。 “黄大夫,城破之日在即,你留下就是九死一生,不如随我们北上,王府中也不差你这一口饭。” 黄大夫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道: “余兄弟,老夫今年五十有六,这些年为了研究各种药物,在自己身上折腾出不少病,大概没几年好活了。 俗话说故土难离,落叶归根,老夫还是想要死在自己的家乡。 而且老夫是大夫,便是叛军来了,想来也不会太为难老夫。”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有些卷边的书册。 “不过世事难料,万一老夫不幸殒命,这身医术失传实属可惜,还请余兄弟能为老夫找个传人。 不然的话的老夫这一生的研究后继无人,便是去了地府也难安息。” 余闲顿了下,接下黄大夫的传承,叹息道: “可惜今后再难喝到黄大夫你的药酒。” 黄大夫反笑道:“老夫的酒能得一知己,已是荣幸,此去山高水远,余兄弟,一路顺风,咱们后会无期。” 他拱手转身,大步走下船去,背影莫名有几分潇洒。 余闲收起黄大夫的医术传承,目光转向一旁第三人。 “丁供奉,你是长乐剑派的长老,怎的也想跟着我们走?解药我已经给了周总捕,你只要肯配合他,相信他不会不给你解药。” 丁供奉苦笑道:“主管大人,我倒是想留下,可我怕留下后小命难保。 周总捕已经有了玉石俱焚之心,哪怕他承诺了守城之后将解药药方双手奉上,但供奉院的其他人可不会这么甘心听话。 我无牵无挂,与其跟着他送命,不如跟着您北上,起码小命有保障。 而且我先是长乐剑派长老,后入诛仙盟,然后被青龙会收服,接着又加入王府,现在被主管大人您驱使。 如今我除了跟着您,还能去哪,我回去后,跟谁也交待不清啊。” 余闲笑了笑:“你倒是实诚。” 丁乐被他发现身份之后,十分光棍地将自己的来历卖了个干净。 他自少在长乐剑派长大,后来出门历练,无意中得知了修仙者的存在。 在他突破先天境界后,加入诛仙盟,企图通过诛仙盟伏杀修仙者得到修仙者传承。 然而随着诛仙盟几次出击,命差点丢了,收获却是屁都没有。 于是他又回了山门,只在诛仙盟挂了个名,用来留意情报,对修仙传承念念不忘。 直到前两年门中大长老介绍他入了青龙会,这是个新生的组织,却是实力强大。 据说会长就是个修仙者,只要能够为会中立下足够的功劳,就有机会成为修仙者,不知借此拉拢了多少武林名宿。 丁乐便是收到青龙会的任务,来王府卧底。 原本他入府后想借余闲立威,用来提升在福王心中的地位,借机接触王府机密。 结果被余闲一巴掌打得狼狈不堪,只好偃旗息鼓,尽心为王府办事。 终于在等待中和接头人接触,传出王府情报,期待着里应外合,完成任务,成为修仙者。 没想到接头人转头就要劫走王妃凌辱,还差点把拦路的他给烧死。 再然后,他的卧底身份被余闲点破,为了小命着想,只得再次更换门庭。 可以说一点好处没捞着,尽被人驱使干活了。 如今他只想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潇洒后半生足矣。 “护着王妃到了京都,我给你解药离开。” 余闲见丁乐想要留下,也就随他,并且为了安抚其心,还给出了承诺。 丁乐脸色一喜:“真的?” 余闲很诚实道:“伱已经是四姓之人,哪怕你身上有我下的毒,但我也不想将你这么个不稳定因素放在身边。 所以你尽管放心,你的价值还不值得我违反承诺。” 丁乐身上的毒对于凡俗武者来说无解,对于修仙者却不怎么好用,哪怕是练气中期的修士,也能借助与丁乐的身体接触帮他清理蛊虫。 他又没什么立场,解了毒后分分钟再次背叛,留着他不过是见他武道宗师的实力,北上的路途上用来打杂还不错。 丁乐被余闲贬低,不以为意,反而美滋滋道: “主管大人,你且放心,这一路上我一定护好王妃和小王爷。” “我拭目以待。” 余闲无所谓道。 丁乐满怀希望地退下,还撸起袖子帮王府护卫搬起货物来,一副尽心尽责的样子。 余闲目光远眺,看见河岸边还有许多百姓携家带口地对着港口隔空跪拜,想要求贵人可怜他们,给条活路,能够在船上留个位置让他们上船。 如今城门关闭,水路又被官兵封锁,一张船票千金难求。 这些人出不起钱,也找不到门路,只能用这种方式。 没多会儿,就见另一艘船上下来几个城中大户的管事,他们对着人群挑挑拣拣,一些容貌秀丽的女孩就被挑了出来,拉拽着上船。 其他人呆呆看着,有的人甚至还主动将自家儿女推上去,只求能一起上船。 “叛军破城又不会屠城,这些大户是怕破家,你们这么着急跟着跑干嘛。 带着全部身家上了船,无依无靠,真以为能跟着走到底吗?” 余闲暗叹口气,他无法救所有人,自己都要跑路,也没底气去劝其他人,只好收回目光当做没看见。 然而,正当他心情有些烦的时候,耳边就传来女孩的哭喊声。 “求求你,我不要上船了,放我下去,我要找我爹!” 他转头看去,就见甲板的另一头入口处,一个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公子哥得意地看着被两个仆人拖拽上来的姑娘。 “这是你们自己求上门的,可不是本公子逼你们的,正好一路寂寞,本公子就不客气收下了。 先送到本公子房间去,到晚上再慢慢玩。” 公子哥猖狂大笑,朝一旁的管事交待道: “吴六,再下去给本公子多挑挑,平日里想玩个良家可不容易。” 玛德,送上来的出气包! 余闲扭了扭脖子,手腕挽了个剑花,径自走向前去,一剑拍在公子哥的肩膀上。 “放了她。” 第四十七章 一场闹剧 昏沉沉的天空下。 吴子义并不因为举家北上逃亡而感到丝毫惶恐,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只要有钱,他到哪儿都能活得十分滋润。 所以在全城人都惴惴不安之时,他反而无所谓,甚至因为可以借此机会染指良家而感到兴奋。 吴子义有个奇特的爱好,不爱青楼勾栏中用钱买来的女人,就喜欢那些碰一碰就羞红脸的良家女子。 但良家之所以叫良家,就是轻易碰不得。 而以往碰了就会沾染一屁股麻烦的良家,如今只要他松松口,说有机会带上船一起走,竟就会有人主动送上来。 光是这两天时间,就有三家女子主动送上门被他坏了清白。 但这三家人,吴子义一个都没有带走,只是让管家拿了几两银子各自打发走了。 至于告状,不提如今衙门自顾不暇,就算有人搭理了,他已经随船北上,能找到他再说。 吴子义本以为走了之后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结果他没想到临走了还有人主动送上门,他自然不会客气,路上挑了一个看上眼的姑娘就直接拉上船。 他打定主意,自己在船上先玩几天,至于后面是转手卖了还是丢到水里喂鱼,就看自己到时候的心情了。 结果忽的一剑拍来,他的肩膀好像碎了一样,他蓦然大怒,转身见到余闲就喝骂起来。 “哪来的小瘪三!” “以为拿着把剑就想行侠仗义了,草尼玛,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吴六,去查查这是哪家的人,全都赶下去!” 吴子义朝着肩膀上的剑一把拍去,结果手都拍痛了,剑鞘没有丝毫反应,反而压力更甚,压得他膝盖不自觉弯下去。 “我记起来了,这船好像是一家叫吴记粮行的,你也是吴家的人,想赶我下船?” 余闲面露恍然。 吴记粮行是百宝楼名下的产业之一,吴家占小头,负责管理,百宝楼占大头,享受分红。 当然,谁都知道真正占大头的是百宝楼后的王府。 但自从福王死后,百宝楼就隐隐有点脱离王府的管控,或者说是脱离王妃的管控。 王妃的管理水平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王府外的那些产业、资产,权力全都处于一种混乱状态,大部分靠底下人的自觉。 说到底还是福王走得太仓促。 原本王府上下有一套完整的控制系统,当初福王遇刺昏迷,外面也只是惊而不乱。 但这条关乎王府生命线的系统,在福王死后,根本没交到王妃身上。 王妃看似大权独享,在小王爷后面垂帘听政,其实就是个空架子,手中无人可用,否则也不会突发奇想来找他当主管。 说来可笑,偌大的王府想要一条船,最后居然是凭私人关系找来的。 就脚下这条吴记粮船,都不是通过百宝楼的线,而是李公公花钱找来的。 船上不仅有王府的人,还有十好几家城中富人和中产,都是买票上船,以及名义上这艘船的主人吴家。 “怕了?” 吴子义面露嘲讽,或许是这些日子太多人来找他说情,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 只要自己握着船票,就掌控了船上人的生杀大权。 谁敢不听话,就赶他下船。 余闲还没说话,一旁刚刚还助纣为虐的狗腿子吴六已然认出了余闲的身份,朝自家公子哆哆嗦嗦道: “公……公子,他是王府的大人,你快别说了。” 吴六能被吴家放在吴子义身边,自是个有眼力劲的,对于谁能惹谁不能惹,心中自有一杆秤。 不然的话,吴子义也不能活得这么滋润。 听到王府的名号,吴子义脖子微微一缩,但大庭广众下,却也强撑着不肯服软。 “王府的人也不能肆意妄为吧,你情我愿的事情,难道这也要管?” 吴子义咬牙坚持道:“她是自愿跟我上船的,不信你可以问她。” 他的目光看向被吴家仆人抓住的女孩,开始谆谆善诱。 “你是不是自愿虽本公子上船的?本公子是不是答应了你上船后就带着你家人一起走。” “吴六,你还不赶紧去把这位小姐的家人一起接上来!” 吴六瞬间一激灵,连忙挤出个笑脸道: “是是,公子伱看小的这记性,这就去这就去。” 被抓住的姑娘一听自己的家人也能被接上船,反抗力度骤然弱了下去,看向仗义出手的余闲眼中多了几分愧疚。 “是,是我自愿的。” 说完,她就深深低下头,泪珠却顺着脸颊落下。 若是能牺牲自己一人,换得全家人一线生机,她是愿意的。毕竟能够主动走到港口来,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呐,你也听见了,我真没逼她。” 吴子义猛地松了一口气,第二次想去推开压在肩上的剑鞘。 “这位王府的大人,你可以把剑放下了吗?” “你情我愿的事情,的确不关我的事,我也不该管。” 余闲吐出一口浊气,剑似有松开的架势。 他对于姑娘的懦弱倒没有什么怪罪。 在她眼中,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可能一时热血帮助她一次,难道还能一直管到底不成。 综合考虑,她向这位吴公子妥协是个不错的选择。 吴子义见此情形,不由面露得意,王府的人也得讲理才行啊。 但还没高兴多久,他就见到面前这位王府大人朝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但是我突然就见到你这张脸很是不爽啊!” 余闲手腕向下用力。 他出手,可从不是为了正义道德,救什么姑娘,只是为了一个念头通达! 喀嚓! 吴子义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肩膀一点点缩了下去,整个人躺在地上陷入痉挛之中。 这下子是真的断了。 “动手!动手啊!” 痛苦叫了好一会儿,吴子义才抬起头,双眼满是血丝,朝着身后仆人大声喊道。 仆人还未来得及动手。 就听得一声闷雷般的吼声传来。 “谁敢冒犯我家大人!” 就见“四姓之人”丁供奉放下一个大木箱,凌空掠起,好似一只大鸟般落下。 唰唰!! 空气中寒光闪过,还未动作的几个吴家仆人就捂着手腕痛苦蹲下,竟是全被挑废了手筋。 这份巧妙到分毫的拿捏,足以窥见这是位剑道大家。 丁供奉这才恰好落下。 对于时间的把控,他也是一绝。 他负手而立,持剑的手腕一抖,剑尖上的血珠就啪嗒一下落在地上,溅起一朵妖艳的血花。 余闲看着摆好姿势,向他邀功的丁供奉,不由得一脸便秘。 ‘玛德,你都打完了,老子还怎么出气?’ 但人家明显讨好,他也不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只是被丁供奉这么一打断,他也没什么再出手的欲望了,显得他仗势欺人似的。 “丁供奉,既然你的剑已见血,一事便不劳二主。” 余闲淡淡吩咐道。 “是。” 丁供奉面色兴奋,心想这下子算是在主管大人心中挽回了几分印象分。 他朝吴子义露出个嗜血的笑容。 “小子,我的剑很快,你不会多痛的。” 锵! 剑身闪动,甲板上似有明冽冷光晃过。 就在此时。 一个凄厉喊声传来。 “剑下留人!剑下留人啊!” 第四十八章 落幕 就见一个四十多岁,身穿深色员外服的富态员外近乎连滚带爬地冲来。 丁供奉看了眼余闲,见其不为所动的样子,心中便有了数。 唰! 一滴血珠飘飞。 吴子义捂着喉咙,瞪大了眼,满脸的不敢置信,似乎不相信自己竟会就这么死了。 “儿啊!我的儿啊!” 富态员外扑倒在地,抱着吴子义死不瞑目的尸体,号啕大哭。 原本还有几分怨气的吴家仆人见自家少爷这副模样,忽然就心里平衡了。 他们失去的不过一条手筋,少爷送的可是一条命啊。 员外的哭声终于惊动了内舱的其他人。 就见一个正拉着王妃有说有笑的中年贵妇人从内舱走出,见到这副情景,先是一呆,然后勃然变色。 “老爷!是谁?!谁杀了我的儿子!” “余主管,出了什么事?” 王妃一本正经地问道,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避嫌的。 余闲轻描淡写的回道:“丁供奉见有人强抢民女,心有不忿,怒而杀之,小事罢了。” 王妃看着地上一家三口相拥哀嚎的模样,目露不忍之色。 但她这种女人好就好在,当家男人要做什么,她哪怕心中有什么意见,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伤了男人颜面。 既然余闲说了是小事,那就是小事。 于是她便退后半步,落在余闲身后,不再过问。 丁供奉一脸懵逼的看着余闲。 ‘不是你让我杀的嘛。’ 余闲回了个眼神。 ‘就说是不是吧?’ 丁供奉点点头。 ‘主管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员外伤心哭嚎了好一阵后,才红着眼,咬着牙道: “余主管,吴某刚才已经叫了剑下留人,为何还要下死手?” 余闲轻轻哦了一声,答道:“没太听清楚,吴员外刚才叫了吗?” 他看向丁供奉,再问了一遍:“叫了吗?” 丁供奉摇摇头:“我没听到。” “你?!” 吴员外当即大怒。 但还没等他发怒,就听余闲道: “吴员外,本主管刚才考虑了下,这船上住着王妃,你们再在船上,就有些不太方便了。 这样吧,这艘粮船我买下来,你们再另寻他船。” 说着余闲从腰带缝里摸出一枚铜板。 铛的一声掉在地上,滚到吴员外面前。 “这一文钱就当本主管的船资,不知你是否同意?” 子不教父之过。 养个儿子养成这样,没有顺手一并宰了,都是看在吴员外献出这艘粮船的份上。 吴员外脸色骤然间铁青一片,连儿子的死都暂时抛到脑后。 “余主管,你不要忘了,这是我吴记的船!” “这是百宝楼的船,也是福王府的船,独独不是吴记的船!” 余闲眼眸低垂,压力油然而生。 “吴员外,钱,你收还是不收?” 吴员外抱着儿子的尸体,哪还顾得上生气,只呆呆看着地上的一文钱,好半晌才道: “余主管,求求你给我吴家一条生路。这孽子惹怒了伱,是他死不足惜,只求您不要迁怒我吴家。” 儿子死了可以再生,但船没了,吴家短时间可找不到第二条船,到时候叛军攻入城,全家都可能性命不保。 “你可以问问你死去的儿子,易地相处,他有没有给过别人生路?”余闲冷笑道:“哦,我忘了,他已经回答不了你了。” “所以你要自己体面,还是我给你体面?” 吴员外陷入艰难抉择之中,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保全吴家,就听到一旁妻子的嘶吼声。 “老爷,我们跟他拼了!拼了!什么狗屁王府,落毛凤凰不如鸡,现在还不是要求着我们上船,他们杀了子义,我要他们偿命!偿命啊!” 啪! 吴员外一巴掌重重打在贵妇人的脸上,怒声道: “平日要不是你平日娇惯儿子,怎会惹出今日大祸!给我闭嘴!否则今日我就要将你休出吴家!” 贵妇人当即呆住,摸着自己的脸,不敢在说话了。 吴员外捡起地上的一文钱,艰难抱起儿子,失魂落魄道: “余主管,这船是你的了。” 他刚刚还在畅想着搭上王府的大船,以后还能东山再起,这会儿就梦醒了。 恰在此时,吴家管事吴六正好高高兴兴带着姑娘家人上了船,他还没来得及邀功,就被吴员外一声令下拿住,准备给儿子陪葬。 连他儿子都看不好,活着还有什么用。 吴家连带着几房妻妾,儿女,丫鬟护院以及部分家属,总共有五六十号人,这会儿全都被灰溜溜地赶下了船。 丁供奉看着吴家狼狈的一行人,抹了抹自己的脖子,示意要不要斩草除根。 余闲摇摇头:“吴员外是个聪明人,既然拿了钱,就不会再想着报复,为了一个儿子赔上整个吴家不值得。 再者说,难道王府会怕一个吴家的报复?” “去看看东西全搬上来没,准备启程。” “是。” 丁供奉闻声退下。 余闲看着河岸上仍在上演离别惨剧,忽的自嘲一笑。 “本主管心善,看不得这些,也实在救不了你们啊。” 他有恻隐之心,怜悯之心,却不会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去主动犯险。 不然的话,以他如今的修为,御使法器,借助地利,未尝不能一人守一城。 但那又如何,只会让他进入林家的视野当中。 到时候人家不说派来筑基大修,就算一个练气后期带着练气中期的小队,都足以让他身死道消。 说到底,他只是个自私的普通人。 就连刚才救下女孩,都是为了一种可笑的补偿心理,仿佛这样做就能让他好受些。 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他造成的。 余闲有些意兴阑珊地转过身,对着地上仍旧跪着女孩一家人,除了女孩之外,还有一个小男孩和一对中年男女,应该是女孩的父母和弟弟。 “船会一路北上,你们若是准备投亲,哪里想下船了,就与我说一声。” “恩人大恩大……” 女孩一家还未说完,就被余闲挥手打断。 “无需谢我,我救你们,与你们无关。” 不远处响起船员高昂的号子声,船收起铁锚,缓缓动作起来,开始出港了。 余闲回望着雄伟的昌宁城,好似看到了不久后烽火连绵的样子。 若再临故地,不知故人可在? 他叹息一声,回了船舱。 第四十九章 红尘炼心(求追读!) 北上的航道还未被叛军占领,除了各地官府设置的关卡外,挂起福王府旗帜的粮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官府号称要清查奸细,以防叛军混入其中,其实就是看准时机吃拿卡要。 余闲发现自己对于越国朝廷终究是高估了。 越国承平多年,官僚体系早就烂到骨子里,到这时候想的居然还是先捞上一把再说。 广南叛军连克三郡,也没能让这群利欲熏心的家伙清醒过来。 不过也是,当初叛军占领广南郡之时,昌宁城还不是一样歌舞升平,哪里会想到叛军会这么快打过来。 对于这样的人,余闲哪有好脾气,他正烦着呢。 于是让丁供奉带着王府护卫干掉了几个不长眼,想要勒索的倒霉蛋,名声传出去后,一路上便顺畅许多。 福王府就算再落魄,被人在背后说成是丧家之犬,但也不是地方官府能处置得了。 否则皇家王爷被一地县令或者知府给抓了,想造反啊。 越国立国四百余年,还从来没有一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规矩,皇家的一条狗也得皇家来处理,何况一个王爷。 只不过近些年皇帝沉迷修仙,对于地方控制薄弱许多,甚至发生了福王遇刺这样的大事。 船行一个月后。 最靠近京都的一个港口津门港已经遥遥在望。 这日。 船长室里。 余闲从脂粉堆里爬起来,看着仍在床上酣睡的王妃和玉兰,笑得好像一只偷到鸡的狐狸。 经过他一月努力,三人终于坦诚相见。 当然,这还得多亏他修为日益高深,肉身淬炼强壮,腰子也跟着茁长成长。 否则哪能以一敌二,还能将两人都杀得大败。 而女人不愧是男人最好的良药。 余闲此刻只觉心如明镜,仿佛拂去了一层尘埃,连念头都变得熠熠生辉。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就是个贪花好色的小人,做不了人间圣人,就不必要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我要修长生仙道,前路漫漫,今日一切种种,不过来日云烟。” 他一切的不安和愧疚都来自上一辈子所受的教育,总得来说可以归咎于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明明有能力去救下一部分人,却选择冷眼旁观,什么也没做。 所以有一种莫名的愧疚一直萦绕着他,搞得他道心蒙尘,伤春悲秋。 这是前世塑造的三观在拷问他,他不是在愧疚没救下的人,而是愧对前世所受的教育。 但他终究是芸芸众生的一个普通人,没有救人救世的大宏愿,也就做不到为陌生人而牺牲。 当他与自己和解,不再去纠结一些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他内心的信念便愈加坚定起来。 他就是要修仙! 他就是要长生! 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如今通天大道就在眼前,他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他不想哪一天危机来临,自己会像那些跪在码头上的乱世浮萍一样,拼尽全力只能乞求着大人物的一丝善良。 人,一定要靠自己! 余闲扫清杂念,只觉精神一片清明,好似新生。 他的灵识愈发灵动,随心外放而出,十米,二十米…… 三十米! 要知道他突破练气后期之时,灵识不过外放十米,突破到练气九层也不过增加到二十米。 如今一番炼心之旅过去,竟自然而然涨到了三十米。 若是在修仙界,他的修为都可能因此增进不少,可惜碍于凡俗环境,唯独精神的增益不可遏制。 一寸长一寸强。 灵识增长,精神强大,就意味着他御使法器的范围更大,威力更强,战略安全距离拉长,对敌更加从容。 “红尘炼心,堪破迷雾,便能增益精神,这或许就是一种修行方式……” 余闲一时间联想到许多。 他从不以天才自居,所以他能做到的事情,必定还有很多人能做到。 那么自然会有人顺着这方面研究下去,以红尘杂念为修行的资粮,专注于精神方面的超脱。 而凡俗界之所以能够安稳存在,除了自身没有多少价值之外,或许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这都是大佬该考虑的问题。 余闲略作思考,便不去深究,反正也想不明白。 他没有打扰床上两个装睡的女人,而是推开门走到甲板上吹风,顺便吩咐侍女去给她们送上早饭。 如今秋高气爽,随船一路欣赏沿岸风景,已成了他一个最近消磨时间的乐子。 此刻他心结尽去,不由神清气爽,再看沿途风景,感觉莫名生动起来,有了别样的颜色。 …… 余闲离开不久后。 王妃就悄悄睁开了一只眼,未曾想和正好偷偷睁眼的玉兰撞了个正着。 嗡! 好似有蒸汽从头顶冒出,王妃面颊红得像个番茄,而玉兰也不遑多让,眼中仍残留着不敢置信之色。 “娘娘……” 王妃觉得自己昨天一定是鬼迷心窍,居然答应了这么荒唐的要求。 “不要叫我娘娘。”王妃努力保持镇静,红着脸道:“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以后私下里叫我姐姐吧。” 玉兰倒没有太尴尬,她之前没少和小伊姐一起伺候相公,只是这次和她合作的人身份属实有些惊人。 “姐……姐姐。” 玉兰轻轻叫了声,忽然又觉得很有意思,紧张,刺激,又有几分兴奋,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 连娘娘都成了她的姐妹,相公可真厉害! 王妃被玉兰笑得心里发慌,伸手掐了一把。 “小妮子,还敢笑我。” 玉兰憋住笑,但眼中笑意仍是溢出:“姐姐,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和相公在一起的?” 王妃叹了口气,颇有些落寞道: “都怪我一时昏了头,如今越陷越深,不可自拔了。” 玉兰见状,连忙抱住王妃的手,为余闲说话。 “姐姐你放心好了,相公是个很好的人,他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王妃却摇摇头道:“我的身份注定和他无缘,现在这样挺好的,起码我很快乐。” 她的眼中浮现出几分憧憬,似是已经期待起到京都的生活。 第五十章 京都安家(求追读!) 半个月后。 京都西大街,紧挨皇宫大内,几乎一抬头就能见到巍峨的外宫城墙。 这条街上来往的都是皇亲国戚,高官贵族,随便一板砖砸进人群,就是个三四品大官。 福王府就坐落在此。 这是福王当年刚出宫时被先皇赏赐的宅子,在福王受封昌宁郡后便一直空闲着,只是安排了几个老仆管理打扫。 偶尔福王奉诏入京时,便会住在此处。 这次王府的人北上京都,这里便成了他们的落脚点。 余闲走到院子中间,朝着空中哈了口气,就见到浅浅的白气冒出。 “天气又开始转凉了。” 秋天已过半。 不知王府那株桂花树是否还开着。 他们一行人来到京都已经半个月。 半个月前,船到了津门港,船上的乘客除了王府的人之外,已经不剩下多少。他们大多都在沿途投亲,或寻了个繁华府城落脚,包括余闲救下的女孩一家。 只有王府一路北上。 然后在津门码头被朝廷派来的东厂番子接到福王府,名为保护,视为监管。 余闲抬头远眺,就看到那堵高达十几丈的城墙,即便相隔十数里,他仍旧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危机感。 显然皇宫大内不知道藏着什么老怪物。 这是老怪物刻意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像猛兽圈占领地,会以各种方式进行宣誓和警告。 “皇室有如此人物,为何还会任由叛军肆虐,派出去随便搞个斩首战术,叛军还能有什么反抗之力?” 这就是修仙者对于普通人的实力碾压。 任你什么谋臣猛将,民心如水,我自一力破之,简单粗暴,但十分管用。 余闲不懂越国皇室心思,但他不会去深究,反而老老实实隐藏自己,当好王妃娘娘的小白脸。 因为有位老寿星曾告诉过他一个简单的人生哲理,想要活得长,就不要随便多管闲事。 话说最近勤学苦练,他的敛气诀算是入门了,已经能够在人群中隐藏自己的气息波动。 他在这方面的天赋意外的不错。 可惜玉兰的修行一如既往的糟糕,他手上的十三块灵石,如今只剩下七块。 用掉六块灵石的玉兰依旧停留在练气一层的境界。 好消息是很稳定,坏消息也是很稳定。 在他这种不限量灵石的供养下,顶多一年,玉兰就能将剩下的七块灵石全部用掉。 再想继续修行的话,就得用效果更差的灵砂。 但就算花光灵石,能否突破练气二层,仍旧是个未知数。 余闲打算再观察个半年,如果玉兰还没有丝毫进展的话,那就要暂停她的灵石供应。 因为只是保证修为境界不退转的话,以她的修为,一年一颗绰绰有余。 在他暂时不打算去修仙界瞎折腾的情况下,他准备让玉兰改修武道。 反正他在福王密室捡了一大堆宝药,就算是堆,也能给玉兰堆出个后天巅峰来。 而且玉兰已经突破练气,突破先天的最大关卡对她而言近乎于没有。 玉兰顺利突破先天境界的话,起码能让自身气血晚几年衰退。 在凡俗界修仙,终究还是不太现实。 他之前的想法太过想当然,觉得有自己的帮助,再收集足够的资源,玉兰就能顺理成章的继续修行。 但是凡俗界修行如果真那么容易,密室当中就有着现成传承的福王不至于差点被陈霄一掌打死。 福王难道就不想修行吗? 不是不想,是不能。 略过此事,余闲看向视野前方的面板。 【姓名:余闲】 【修为:练气九层(344\/550)】 【道侣:玉兰(1\/1)】 “福王留下的房中术虽然只是凡俗妙法,但我自身境界也不算高明,倒是意外地合用。 就算中途贪欢王妃,还能有这份进境足以令人惊喜。” “唯一的顾虑还是筑基在即。” “我没有筑基丹,也没有任何关于筑基方面的传承和经验,不知道这面板会如何让我筑基,还是会直接卡住不动。” “若不是有如此顾虑,我何必要送陈伊走。” “不过走了也好。” “以她的才智,我若亲自将其带到修仙界,在她接触到足够多的修仙信息后,势必会察觉到我不正常的修行速度。 面板是我最重要的秘密,绝不能暴露。 反而现在的我在她心中足够神秘和强大,也从未在她面前暴露过修为。 以后若有机会相遇,便是修为上有什么不对劲,她也会自我脑补。 如果今后我还有机会拥有第二个道侣,她就是我的第一备选。” “不过鬼知道面板是不是一夫一妻制的,现在还是玉兰最重要。陈伊能不能在修仙界顺利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余闲的思维一路放飞。 直到一个神情略有些憔悴的少妇人牵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走进来,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 “王妃娘娘,陛下已经知晓昌宁城陷落非福王之罪,小王爷年幼也担当不起守土之责,实属无辜。 但法不可废,如今昌宁郡沦为叛军地盘,福王府作为昌宁郡的封王,责无旁贷,所以从今日起福王之位从亲王降为郡王。 小王爷今后也可以在京都安心长大。” 老太监絮絮叨叨地安慰着王妃。 只有小王爷懵懂无知,不知道原本属于自己一地王侯的莫大权力自此烟消云散,而他也变成了朝廷养的一头小猪仔。 今后昌宁郡便是收复,也再不是福王的了。 对此,王妃早有心理准备,所以这时候还能露出个勉强的笑。 “曹公公,麻烦你送我们回来,这是本宫的一点小心意,还请你不要嫌弃。” 王妃从袖口摸出一张银票塞到老太监手中。 这位老太监并非常人,赫然正是东厂厂督,皇帝手中刀,说一句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如今守在王府外的番子正是受他调遣。 王妃这张只有千两的银票对于这样的人物来说堪称寒酸。 但老太监丝毫不介意,反而笑眯眯地收下银票,说了一句谢娘娘赏。 他与福王府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所以并未为难,这银子他不收下,王妃反而不安心。 “娘娘不送,老奴就先告退了。” 曹公公很有礼貌,只是临走前不自觉看了眼院中等待的余闲,此人虽不露半点气息,但绝非弱手,他竟有几分面对宫内老祖宗的感觉。 但他转念一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福王府曾掌一郡之地,还剩下几个高手实属正常。 他便没有多事。 “好敏锐的感知。” 余闲似有所感,朝曹公公点了点头。 曹公公回以笑容,转身走出府门,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何?” 余闲向前一步,从王妃手中接过小王爷,见他眼睛红肿如桃,显然之前哭得厉害。 “恒儿有没有听你娘亲的话?” “师父。”小王爷得意地仰头道:“娘亲让我哭,我就一直哭,皇后娘娘都在哄我呢。” 王妃也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神情虽有些疲惫,但眼神却轻松下来。 “今天还多亏了恒儿,皇后可怜我们一家孤儿寡母,今后咱们就在京都安心住下。昌宁城的所有事情都与我们无关了。” “好。”余闲朝王妃别有深意地笑道:“今后我们就关起门来好好生活,外面风雨再不相干。” 京都繁华,娱乐众多,正符合他的心意。 他要修行不假,但享受同样必不可少,苦修士的那一套不适合他。 更别说这里还有王妃被他欺负,此间乐,不思蜀。 王妃似是看出了余闲的不怀好意,脸色微红,嗔道: “谁要跟你好好生活?” 余闲不禁看得食指大动,拍了拍小王爷的脑袋。 “恒儿,今天的功课该完成了,你要是做得快,为师准你半日假期。” 小王爷哪里知道自己娘亲要被师父亲自上课,见师父难得温柔,还肯给他放假。 他顿时干劲满满,连娘都不顾了,虎头虎脑地就往后院跑。 “师父不准反悔!” 见小王爷跑远,余闲笑吟吟地邀请道: “昨日我为娘娘手抄了一本楞严经,娘娘要不要同我去房间看看?” “主管大人一片心意,妾身敢不从命。” 王妃白了余闲一眼,莲步轻移,听话地随他往厢房走去。 ps:四十九章被审核了,大概明天才能解封,不好意思。 第五十一章 意在筑基 两个月后。 京都已然入冬。 寂静寒冷的夜晚,温暖如春的房间。 “啵!” 一声轻响。 余闲的这趟修行终于到达一个极限,他整个人僵直在半空,旋即快速放松下来,汗水从背后流下。 这一次的修行属实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余闲躺在床上,养精蓄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床帐,思考人生。 一道绿色的面板展示在眼前。 【姓名:余闲】 【修为:筑基·伪(2\/890)】 【道侣:玉兰(1\/1)】 他突破了,但又不完全突破。 当然,这是好消息。 说明他之前担心的问题此刻全都不是问题。 只要他按部就班的继续修行,将经验条填满,就能将那个伪字去掉,成为真正的筑基大修! 不过看到这长长的进度条,余闲方才意识到为何有那么多修仙者会倒在筑基这一关卡上。 他们可没有自己这么直观的认识。 练气九层已经是练气大圆满,但与筑基中间仍旧差着一个隐形的等级。 若是觉得自己练气大圆满了,就冒失地去突破,十有八九就是突破失败,身死道消的下场。 余闲却是不知道,在修仙界中一直流传着筑基三关一说。 筑基三关分为精气神三关。 精为气血关。 只有将自身肉身气血蕴养圆满,才有足够的底蕴承载筑基之时脱胎换骨的改变。 在这方面,体修占有极大的优势。 气为法力关。 练气修士的丹田法力一般为气雾状,而筑基大修法力精纯,已是液态状。 想要突破筑基关卡,只有将丹田法力不断凝实,直至气雾化液。 在法力关上,修行的功法越高阶,法力关的难度就越低。 像余闲这种修行大路货的先天练气诀,理论上可以修炼到筑基境界。 但低阶功法修炼出来的法力稀薄不说,纯度还颇为低劣,想要凝实化液,没有一定的机缘根本做不到。 神为神识关。 要将练气修士的灵识化作筑基大修的神识,以精神力量直接影响现实。 练气修士需要借助法器的力量才能将灵识的优势发挥出来。 但筑基大修的神识可以直接在现实中发挥出力量来,还有各种神识秘法,直接伤人精魂。同样御使法器,神识能够发挥威力也会更加强大。 三关圆满,突破筑基才能一马平川,畅通无阻。 但这三关想要圆满一关容易,想要三关同时圆满,却是难上加难。 比如体修最容易在气血关达到圆满。 但体修强于肉身,弱于法力,法力关圆满就难于普通修士。 神识关就更不用说了。 精神虚幻无形,但又真切存在着。 修仙界中能够增益精神的灵药在同档次中向来属于最珍贵的一档。 这一关对于所有修士都是最难的一关。 但是这些, 余闲通通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开挂了,那么筑基关卡对他而言,就是多多操劳的事情。 不过余闲也不能说完全不知道。 毕竟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实验品,筑基三关已经初步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随着他进入筑基·伪状态,他分明感觉到丹田中凭空出现了一股压力,迫使着他的法力往中心一点凝聚,似乎在孕育着什么。 这便是法力关! 与此同时,他的肚子感觉到阵阵饥饿,他身体的所有细胞都好像朝他传来饥渴的讯号。 这是气血关! 只有神识关最为隐蔽,改变发生在悄无声息之间,连余闲一时间都没有感觉到。 只是觉得今日的圣贤时刻,自己的脑海格外清明,精神头格外得好。 略作思考,余闲披上衣服下了床。 “相公。” 恢复了些体力的玉兰夹着被子缩在角落。 发丝湿哒哒地贴在她潮红的面靥上,眼波娇媚,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慵懒韵味。 相比初见时的稚嫩,不知不觉间,她跟着余闲已经快两年时间了。 “你要去哪?” 余闲回道:“我去厨房找些吃的,你肚子饿了吗?我给你也带些来。” 玉兰却是舔了舔嘴唇,语气像撒娇一样。 “我不饿,你给我倒杯水就好了。” 毕竟,运动是很失水的。 余闲走到桌子边给玉兰倒了杯水,还贴心地给加热成温水,喂她喝过后才出了房间。 好在王府厨房还开着火。 毕竟有些食材要炖个几天才能完工,还有贵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想吃东西了。 所以厨房时刻都有厨子看着,甚至会轮班睡在厨房里。 余闲痛快吃了寻常五人份的量,才勉强填饱肚子。 但他还是感觉到饿。 这些普通食物对于他来说,大部分都是杂质,只能变成粪便排出体外。 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要么吃灵米,要么吃妖兽肉才算对症。 然而这些东西在修仙界属于常见的物资,在凡俗界却是罕见无比。 余闲摸了摸不到片刻就干瘪下去的肚子,小腹中还传来臌胀的感觉。 他赶紧跑到茅坑,刚蹲下就一泻千里。 “以往肉身有法力滋养,是自然而然的增强,我只需要略微吃些东西就能维持身体的需求。 如今身体传来饥渴的讯号,说明单单是法力滋养已经不能满足它了,必须需要更高能量的食物。 身体需要从外部吸收更多的能量,这是好事,证明我的肉身在增强。” “但普通食物根本不足以提供足够的能量,就只能以数量取胜。” “可是这么做的话,我吃得快,消化也快,一时三刻就得来茅坑一趟。” “难道我以后就得常驻茅坑了?” 余闲捏着鼻子,仰望着漆黑的夜空,无语至极。 “特喵的,哪家筑基大修是在茅坑筑基的啊?” 一想到自己要被臭味包裹,甚至腌入味,余闲就不寒而栗,绝不能这样做! “不行!” “这事要传出去,我这一辈子就不用混了。” “这时候要是有气血丹就好了,我记得体修修炼好像吃的就是这个。对了,武者不就是阉割版的体修。 明日就去找找,说不定武者就有什么秘药,能够满足我的能量所需。” 余闲在思考中拉了个痛快。 虽然拉完之后,他又饿了,但他忍着没有再去厨房找吃的。 吃了就拉,拉完就吃,他和猪有什么区别。 但是,好饿啊! 这一夜,余闲做了个梦,梦里他吃到了一块怎么舔也舔不化的雪糕,奶香奶香的。 第五十二章 虎豹丸 两天后。 福王府,前厅大堂。 余闲坐在客位,面前摆着个大盘子,是一大堆卤好的虎肉。 他抓起一块扔进嘴里,好像嚼牛皮糖一样,肉质坚韧,嚼劲十足。 待他一口吞下,肚子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就好像里面在烧着一壶热水。 这是他身体在快速消化虎头发出的声音。 在暂时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食物前。 余闲为了应付饥饿,还是用最笨的办法——喝酒吃肉。 但喝的是偏向气血的大补药酒,常人喝上一口,就得心火燥热,直冒鼻血,兴奋到力竭。 吃的是山林虎豹之肉,肉中气血十足,虽比不上妖兽肉,但也勉强应付他现在的情况。 起码不至于刚吃完就想蹲坑。 正吃着肉。 屋外传来脚步声,来人是身宽体胖的李公公,手上提着个包裹,口上叫得亲热。 “主管大人,市面上咱家能找到的药都带来了。” 李公公打开包裹,里面瓶瓶罐罐的一堆。 “这是骨髓丹,是圣手医馆的镇店之宝,可以补肝肾,益精血。” “八珍益母丸,大补气血,治脾胃。” “加味十全汤,补气升阳,行气止痛。” “补阳益气丸,当归地黄丸……” “以及咱家从以前宫中关系求来的虎豹丸,听说是宫中禁军精锐服用的秘药,不过不能多吃。” 李公公每介绍一味药,余闲就抓来细品一番。 他如今空闲时间也会读读黄大夫留下的医书,虽然还不会看病抓药,但对于药材的认知却算是个中老手。 毕竟十全大补酒还得自己配制,不熟不行。 李公公没有糊弄他,这些药都是市面上的好药,都能补益气血。 但都是养方,符合医道,通过调合身体系统,循序渐进地增强体质。 是普通人也能吃的。 论实际效果还不如他自己配的十全大补酒。 直到最后一味虎豹丸。 余闲捻起丹丸,龙眼大小,颜色黑红,表皮粗糙,入手就闻到了一股土腥味,像是随便用泥巴捏出来的,但细闻之下,又能闻到一股淡淡血腥味。 这虎豹丸的原材料可能还真有虎豹精血。 毕竟这两天他没少吃虎肉。 余闲上嘴舔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苦味,反而带着一股辛辣,混着唾沫吞下。 他的腹部立即散发出一股热气,但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应,热气就被肉身给迫不及待地吞噬了。 没有毒。 咕噜! 余闲直接整颗吞下,立即就感觉到自己好像吃下了一颗爆炸的火球,整个肚子都暖烘烘的,热气直冒。 啪啪啪! 他的肌肉鼓动,浑身发出炸响声,脑后冒出汗水,又很快被他身上的热力蒸发干净。 很快在脑后升腾起雾气。 大约一刻钟后。 余闲满足的睁开眼,幽幽叹道: “整整两天,可算是吃了一顿饱饭。” 这虎豹丸不知用什么药材炼制,居然能对他都起到一定的作用,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饥饿已经被暂时压制,隐隐还增强了他的身体素质。 “李公公,我需要这虎豹丸,越多越好。” 李公公愣了下,小心说道:“主管大人,咱家听宫中那位朋友说,这虎豹丸虽然对武者有大作用,但不能多吃。 曾经就有宫中禁卫为了突破先天境界,急于求成,连服数颗虎豹丸。 结果血气爆体,冲坏了脑子,丧失理智,变成了一头嗜血的野兽。 他说便是武道宗师,最好也是一月服用三粒为佳。 主管大人,您如今是咱们王府擎天白玉柱,可不能出一点意外。” 李公公甘愿以王府总管的身份成为副手,让余闲掌权,便是知道自己一个阉人撑不起王府的架子。 而余闲实力强大,年纪又不老,有足够的时间来护佑王府顺利成长起来。 若是余闲出了意外,对于王府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听到李公公的担心,余闲知道他是正确的。 因为他的确感觉到虎豹丸中蕴藏着一股暴虐血腥的气息。 武者不修精神,很容易被这种气息影响,自然需要时间来磨灭这股暴虐气息。 但他灵识强大,这气息一被他发现,就会被第一时间排出体外。 所以虎豹丸的副作用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公公无需担心,我熟读黄大夫留下的医术,这药力把控我会注意,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我定会及时停药。 你只管将药找来,可是有麻烦?” 李公公见余闲如此自信坚定,也不好多劝。 他想了想道:“药倒是能找来,这虎豹丸虽然药力强大,但吃多了容易影响心志。 很多禁卫军得到赏赐后不会自己服用,会转手卖出。 但咱家如今已经不是宫中人,想要收药还得通过中间人。所以价格有点贵,一粒药可能要百两银子左右。” “无妨,就按一百两银子算。公公你去账房支三万两银子作为你的行动经费,有多少药便收多少。 银子的事我会与王妃说,你只管用就是。” 余闲如今稳稳吃着王妃的软饭,花起王府的银子来毫不客气。 毕竟他把整个福王府都搬到了京都。 当然,能搬走的都是些浮财,真正的大头不动产都还在昌宁郡。 但光是这些浮财换算成两三百万两银子都不成问题,只要小王爷以后不沾染上赌,可劲折腾也不会花光。 “这……好吧。” 李公公别扭的点点头。 王妃对余主管太过宠信,这财政大权都是说给就给,万一余主管哪天被财迷心窍,王府可就危险了。 自己得找个机会与娘娘劝上几句,财政大权握在自己手上才好。 忽的,李公公心中一动。 他看着余闲俊朗的外貌,又知道其素有风流之名,再想起娘娘尚才二十余岁,年华正美,万一娘娘春闺寂寞,被余主管一勾搭…… 两人天雷勾动地火,私下里不会已经…… 否则娘娘怎会对余主管如此信任? 李公公深吸一口气,感觉天塌下来了。 哎,余主管为什么要是个男人呢,和咱家一样是个太监该多好。 余闲哪里知道李公公的心思,见其还未行动,不由问道: “李公公,还有什么问题吗?有困难一定要说,就算余某帮不了你,不还有娘娘嘛。” 李公公压下心中杂念,挤出个笑容道: “没有,只是刚才走神了,咱家这就去给主管买药。” “嗯,此事对我很重要,还得劳公公多多费心。” 余闲认真地拱了拱手,心里颇为感慨。 这年头想吃顿饱饭也不容易啊。 第五十三章 操碎了心的李公公 银子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便能够消解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有了李公公的关系和王府大力赞助。 余闲得了虎豹丸,气血关便一片坦途。 随着每日修行,他丹田法力也在渐渐凝实,隐隐孕育的东西也越发清晰。 那是比他自身法力更高一级的东西。 而他的眉心也随着时间渐渐有些发胀,就好像一颗种子在其中扎根发芽,即将破土而出。 余闲默默等待着。 眨眼间。 冬去春来,夏末秋至。 余闲在京都的时光悠然而惬意。 他每日练练敛气诀,和玉兰逗下趣,教小王爷姜恒练武,监督其功课,抽空安慰一下寂寞的王妃。 偶尔会出没京都各大娱乐场所,领会本地风土人情,学习学习本地技法,触类旁通。 有一说一,京都不愧是一国人文中心,他每次去都能见识到新花样,颇有种活到老学到老的感觉。 另外,小王爷来京都不久后就上了国子监读书,他竟意外地喜欢上学。 因为在学校没了师父管教,小王爷重回小霸王本色。 一开始,还有人欺负这个新来的小胖墩。 但得了某人的告状大法后。 小王爷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只要他哭着鼻子告上一状,欺负他的人就得上宗人府走上一遭,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是正儿八经的王爷,谁敢动手欺负他都是以下犯上。 在出现几个以身试法的倒霉蛋后,小王爷在国子监横行无忌,闹得鸡飞狗跳。 国子监的老师实在受不了就只有家访告状。 然后小王爷的哭喊声就会在王府响起。 但一般没半个月,他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在国子监摸鱼捉鸟,逃课捉弄人,偶尔施展师父教的王八拳向比他大的同学讨教功夫,还真打出了个无敌名号。 毕竟没人敢还手。 然后老师再度受不了,继续家访告状。 小王爷再次挨揍,再次好了伤疤忘了疼。 如此周而复始。 突出一个认错但不改。 这日。 海棠树下,落英缤纷。 余闲抱着一袭粉白宫裙的王妃花前树下,一杯果酒喝了半天还在两人嘴中打转。 气氛逐渐升温。 余闲忽的脸色一正,将王妃放下,站起身来几步转入前方假山后,敛气诀自然而然将他气息掩盖。 不过瞬息,他已经与假山融为一体。 在他每日坚持练习以及某种奇奇怪怪的天赋下。 得到敛气诀不到一年功夫,他就已经将之练至小成境界,念头一动,敛气诀就能随时发动。 见余闲动作,王妃迅速反应,满脑子的旖旎念头散去,赶紧整理下发型和衣裙。 而后正襟危坐,拿起盖在一旁桌子上的楞严经看了起来。 经书是某人抄的,字迹虽比之前有所进步,但仍旧不敢恭维。 王妃却很是喜欢。 毕竟是某人一笔一划亲手写的,可比随便买一本来糊弄她好得多。 “老奴拜见娘娘。” 脚步声近,来人赫然是李公公。 李公公只见娘娘今日脸色红润,好似娇花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果酒的香味,还有一丝淡淡的说不清什么味道。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想起府中越发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谣言,不由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纸包不住火,余闲与王妃即便避人耳目,但总有不注意的时候,有心人也会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什么。 千万不要小瞧了一群丫鬟的八卦心。 她们被关在王府,难得出去一趟,所以府中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得被她们议论一番。 有时候歪打正着,恰好就能戳中真相。 “是李总管啊,有什么事吗?” 王妃的呼吸早就平静下来,也不担心李公公看出什么来。 “娘娘之前不是说想去琉璃寺住上几天嘛,老奴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就可以启程。” “好,本宫走后,府中上下事务就交给你了。” 王妃一想到去了寺庙后就没了府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就能与余闲肆无忌惮地在一起,她嘴角就不由上勾起来。 来京都大半年后,她感觉自己越发离不开余闲了。 从一开始的患得患失,心有愧疚,到之后欲拒还迎,到现在的恋奸情热,恨不能每天都黏在一起。 王妃觉得自己如今的生活才算真正的爱情。 王爷都死了,她总不能守活寡吧。 见王妃这副迫不及待地要会情郎的幸福模样,李公公嘴角一抽,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余主管也会去吗?” 王妃理所应当道:“余主管武功高强,有他随行,本宫和恒儿的安全才不用担心。” 李公公神情微动,说道: “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王妃淡淡笑道:“李总管,你是王府老人,跟王爷的时间比本宫都要早上几十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李公公面露难色:“老奴最近听到了下人在私下乱嚼舌根,说什么余主管一个大男人经常出入后院,会不会是在私会情人。 那个……老奴自然知道余主管是为了教导小王爷才来的。 但时间长了,娘娘的名声难免会受到影响。 老奴斗胆,想请余主管换个地方教导小王爷,后院到底是王府女眷居住的地方,余主管来往多有方便。 娘娘这边,也应当避嫌为好。” 王妃笑容淡了下去,而后越来越冷,将书一把拍在桌子上。 “李总管,你想说什么?是说本宫与余主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吗?还是有人在传什么不好听的话? 本宫养着他们,不是让他们嚼舌根的! 下次若再听到有人说闲话,第一次打断他们的腿,第二次就打烂他们的嘴,然后逐出王府!” 她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恐惧。 明明知道自己与余闲不会长久,但一想到奸情暴露之后,她就有种被人剥光扔在大街让人评头论足的恐惧感。 到时候,恐怕连她爹娘都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女儿。 见王妃发怒,李公公立马认错。 “都是老奴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娘娘放心,以后谁要是敢乱说话,老奴第一个饶不过他!” “行了,你先下去吧。” 王妃摆摆手,忽的没有游玩的兴致了。 “老奴告退。” 李公公低头告退,嘴角却是一喜。 有了他今日的这些话,王妃怎么说也会收敛一番,他也算对得起王爷了。 李公公走后不久,余闲从假山后走出。 他见坐在原地不动,天人交战的王妃,知道她此刻心中定是十分犹豫纠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余闲一脸愧疚,深情款款道: “若不是我的自私,也不会让你陷入如今的境地。 与你在一起的这三百四十六天于我而言是一场美好的梦,但今天开始,梦醒了。 馨儿,我不会让你为难。 就按李公公说的那样,我们以后还是减少来往,之前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说罢,余闲干净利落地转身就走。 然后越走越快。 王妃起身欲追,却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怎么也挪不动脚,只好眼睁睁看着余闲离去。 “原来我们已经在一起三百四十六天了,他竟还记得这么清楚……” 王妃驻足原地,喃喃自语,一时痴了。 第五十四章 筑基之日,就在今晚! 次日。 一大一小两驾马车从福王府门口驶离。 大的马车里是王妃和小王爷,小的马车里则是两个随行伺候的侍女,其中一个就是玉兰。 余闲骑马走在最前头,四个王府护卫跟在马车后面。 想起离开时,王妃与自己刻意保持距离,故作冷漠的态度,令李公公老怀欣慰,一副自己终于对得起王爷的样子。 余闲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个一辈子没经历过男女之情的老太监,哪里知道有时候对于女人来说,不要就是要。 他的一招以退为进,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相反,他还得多谢李公公点破两人的奸情,否则王妃还总做着和他双宿双飞的梦。 王妃于他而言是一块可口大白兔奶糖,偶尔吃会很甜,但一直吃就有些齁甜,还黏糊糊的。 如今刻意保持距离,反而恰合他意。 余闲悠闲地甩着马鞭,领着车队一路哒哒地离开了京都城,来到郊外琉璃寺。 琉璃寺在越国建国之初就已经存在。 第一任琉璃寺的主持曾是跟随越国太祖皇帝的猛将,为建国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据说是大彻大悟看破红尘,出家当了和尚,越国太祖有感其功,多次赏赐。 加上后来数任皇帝的恩宠,曾经不过占地数十亩的小寺庙已经成了良田万顷,占据了一座山头的大佛寺,有着僧侣八百,信徒百万。 有李公公提前打过招呼,加上福王府的王爷招牌,马车刚刚来到山脚下,立刻就有知客僧前来迎接。 一行人步行上山。 一路有着知客僧介绍琉璃寺的景点,讲述历史文化,倒也不觉得无聊。 到了庙门,余闲当着知客僧的面在功德箱里捐了三千两的香火钱,知客僧的笑容便更真诚和热情了。 主持方丈也出来打了个招呼。 虽然小王爷的福王爵位如今是个吉祥物,但还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当今皇帝都要叫他一声大侄子。 地位还是很高的。 方丈是个眉毛比胡子长的老和尚,身材有些胖,看起来很富态,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一样。 余闲却看出来他身上气血凝而不散,看似虚浮,实则藏于一点,应当是练习过养气藏精的功夫,可以一瞬间将气血爆发出来。 方丈笑呵呵地将一行人送到客房,又与众人讲了讲经,还嘱咐了一个小沙弥随时听候吩咐,才告辞离去。 一行人上山走了不少路,便在客房歇息了。 中午有寺中僧人送来斋饭,厨艺不错,就是份量有点少。不知道老方丈是怎么吃得那么胖。 下午的时候。 余闲则陪着王妃她们去后山赏花。 菊花遍野,金灿灿的一片,像给大地铺上一层金黄的地毯,空气中还有馥郁的花香。 但也有人不解风情。 小王爷手持捡来的木棍,站在花田里,双手叉腰,好似个威武的大将军,然后嘿嘿几下,就斩落三分花田。 然后就被满腹怨气无处发泄的王妃抓住,压在腿上结实的打了几下屁股。 结果反而惹来儿子的嘲笑,得意地说娘亲的手没劲,屁股一点都不痛。 王妃气呼呼找来棍子打得小王爷哇哇乱叫,两人在花田你追我跑。 见到这幅场景,玉兰依偎在余闲的怀中,笑得直不起腰。 一行人打打闹闹,时间便很快过去。 最后余闲给了此地看守的僧人二十两银子,算是买下被小王爷折腾的那些菊花。 晚饭还是斋饭,不见一点油水。 一向无肉不欢的小王爷吃过几口,就闹着要回家,却被余闲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卤肉给堵住了嘴,大嚼特嚼,吃得腮帮子都酸了。 琉璃寺夜晚还有花灯可以观看,但大家白日都玩累了,便打算第二天再看。 客房。 玉兰和余闲住中间的一间。 隔壁两间房,一间住着王妃,另一间是侍女带着小王爷睡,这样方便余闲关照。 至于带来的四个王府护卫,毕竟是来凑数的,在某人的授意下,都住得比较偏。 夜渐渐深了。 王妃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身上这会有蚂蚁爬一样。 王妃本以为自己能够忍住,要知道王爷尚在之时,两三个月都不来找她一次。 可现在才几天时间,她就感觉自己要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隔壁的声音终于停歇下来。 王妃重重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下总算能睡觉了。 但她眯了好一会儿,还是睡不着。 终于, 她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衣服,悄悄打开房门伸出个脑袋,左右打量都见无人。 这才踮着脚轻轻来到隔壁房间。 轻轻一推,门竟是没锁! “姐姐?” 玉兰听到响声,害羞的扯起被子遮住胸前,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了来人。 “嘘!” 玉兰手中放在嘴前,极其小声道: “姐姐莫要出声,相公正在练功。” 玉兰裹起被子,赤脚走在地上,也不觉得冰凉。 自从三个月前,她仍未突破练气二层,就开始兼修武道。 在各种药物的滋补下,尤其是在服用了一颗名为虎豹丸的丹药后,她如今已有了后天中期的武道境界。 要知道普通人习武十数年,能够突破后天境界就算有资质的了。 这就是修仙者对于武道的优越性。 修仙者练气入门便能灵气入体,炼化灵气,起步就是先天真气,想要练武不要太容易。 尤其玉兰还有余闲这个练气圆满的大高手看着。 即便是按部就班,最多一年功夫,玉兰就能突破武道先天境界,有生撕虎豹之力。 闻言,王妃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所有冲动都偃旗息鼓,身上的火热褪去,骤然感觉到一股凉意。 天气入秋,夜间凉意很重。 “他怎么现在练功?刚做完那事,他也不嫌羞。” 王妃与玉兰退到房间角落,看着光着膀子,像模像样坐在那儿闭目修行的余闲,不由压低声音啐了一口。 玉兰贴心地将被子分给了王妃一半。 两人裹在一起取暖,王妃立马就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个暖炉。 “玉兰,你身上好暖和,抱着你好舒服啊。” 玉兰笑了笑,挺起胸膛,有些骄傲道: “相公是奇人,现在练功自然有他的道理。 至于我身上这么暖和,那是因为相公在教我练武,我现在已经是后天武者,气血勃发,自然就不冷了。” 王妃望着余闲,眼中多了几分羡慕。 “他对你真好。” …… 余闲知道王妃来了,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虽然有些惊讶于王妃的大胆,但相比些许风流享受,还是自己的修为更重要。 他之所以选择来琉璃寺出游,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因为经过大半年修行,他即将就要突破了。 他毕竟没有突破筑基的经验。 因为担心自己在京都内突破会引起什么异象。 要知道皇宫内可藏着个老怪物,谁知道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他没选什么深山老林,而是选了琉璃寺。 琉璃寺庙大人少,地广人稀,这客房偏隅一角,就算有着些许动静,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最重要的是之前他就来打探过,这里没有修仙者出现的痕迹。 就算有稍许意外,他带来凑数的王府护卫和王妃几人足以挡住窥探的目光。 随着刚才与玉兰几次修行,他终于将经验条填满。 没有任何意外,他已经看到了筑基的影子。 筑基之日,就在今晚! 第五十五章 第二位道侣 余闲甫一穿越,便有成仙之志。 后来苦呼金手指久久不得,遂降低要求,想着元婴真君尚可。 然而真君梦还没做上几天,灵田因久无人照顾,不幸遭了虫害,收成欠佳。 那日,余闲被管事拖到大庭广众下鞭二十,以儆效尤。 受此大辱,余闲本想一走了之,无奈囊中羞涩,在外寸步难行,只得委曲求全,继续为主家种田。 此时,余闲还想着种田会耽误修行,以后顶多能成个金丹真人。 事实证明,他完全想多了。 三年苦修! 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挤出每一点时间,节省每一分法力。 他也曾意气风发,是个满怀希望的追梦人。 他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修行,即便起步艰辛,但未来仍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而修为卡在练气三层,丝毫不动。 莫说以后当真人,想筑基都难。 若是努力无用,不如趁早退休躺平。 余闲一朝决心摆烂,便是念头顺遂,从此海阔天空。 谁曾想来到修行无望的凡俗界后,却是峰回路转,让他有了新的人生。 两年多的时间。 曾经那个连练气中期都卡着无法突破的衰人,如今离曾经仰望的筑基大修,只差一层模糊的窗户纸。 如此重要时刻, 余闲反而无悲无喜,一切仿佛水到渠成。 他的身体率先发生反应。 上百枚虎豹丸,还有无数凡俗大药堆积而出,堪比妖兽的肉身气血升腾而起。 一条条血线在他身体窍穴中激射而出,又在半空中停顿下,接着在空中勾勒飞舞,好似蜘蛛结网一般,很快化作一个血色的大茧将他包裹。 无形的力量在改造着他的肉身,好像母胎的重新孕育。 紧接着身上法力沸腾,眉心有一层金光绽放。 法力关和神识关同时蜕变。 余闲只是一遍遍运转他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先天练气诀,原本稀薄低质的法力此刻却好似铅汞一般粘稠。 这是他在筑基·伪状态下,二百多个日夜,丹田的无形压力一点点压缩而来的新法力。 叮咚! 丹田中心处,一滴液态状的法力滴落。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一共十五滴。 他的丹田处好似出现了一个法力漩涡,将所有的法力席卷压缩,最终化作一小滩的液态法力。 这些法力对于一本低阶下品功法来说,已是超常发挥。 而就在丹田法力凝实化液的同时,他的眉心神识也终于孕育而出。 这是一种与灵识完全不同的感觉。 如果说灵识是雷达扫描,那么神识就是卫星识别。 他的目光好似超脱天外,以一种俯瞰的角度将周围一切尽收眼底,有一种领域的感觉。 三十五米,四十米,一百米…… 三百米! 仿佛他的念头一动,就会有力量作用于现实。 这不是他的假想。 门窗紧闭的房间起风了! 床帐呼呼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撕扯开,紧接着是桌子上的茶壶茶杯哗啦响动。 刹那间,茶杯和茶壶都飞了起来,茶壶中的水在重力的作用下流淌而出,却又停滞在空中。 空气中蓦然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压力。 房间角落,王妃紧紧握着玉兰的手,眼中满是震惊,死死咬着牙,有种想要尖叫又忽然失声的感觉。 她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余闲表现出来的能力早已超越了她对于武道的想象。 修仙者! 王妃想起了余闲曾经向她索要过的传承。 她曾在某次欢愉过后问余闲,修仙者是什么。 余闲也并未隐瞒她,说这是一群掌控天地力量,能够移山倒海,毁天灭地的人,他们追求的是长生不死的力量,名为仙,自称修仙者。 原来余闲是个仙人! 王妃又惊又喜。 她虽不知道余闲算什么水平的仙人,但看这架势,怎么也不像个弱手。 然后一个离谱的念头从她脑海中冒出来。 自己和仙人睡了! 李公公的告诫此时彻底被她抛至脑后。 和凡夫俗子偷情,是不守妇道,但仙人的事,能叫偷吗? 她看着撕裂血色大茧,缓缓走出来的余闲,顿时目眩神迷,不能自拔。 只见余闲的肌肤好似玉石一般,在夜中发出淡淡的白光。 他的五官未变,却变得更加柔和协调,感觉更帅了,隐隐有种超然的气质。 一双眼睛眨动间仿佛有金光冒出,映衬得他好似神人般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王妃竟生出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 他此刻实在太完美了! 蓬! 空中凝滞的茶壶水杯骤然失去力量依托,掉落在地,惊醒了房中的三人。 但声音还未冲出房间,就被一层无形的力量挡住。 余闲身上光芒收敛,所以异象霎时间消散一空,敛气诀自然而然地发动。 他又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高手。 余闲首先低头看了看。 不错,又肥又大,不枉费他花费力量改造一番。 修士每一次突破大境界之时,都是对自身由内而外的一个蜕变,可以手动对肉身进行微调。 所以修为越高,丑的越少。 即便先天基础很差,但境界高了,自然而然就全都是俊男美女了。 当然也不乏一些一心苦修,放弃皮囊外相的修士,他们反而会在修为突破时故意变丑,以表明自己苦修的决心。 所以到了高境界还很丑的修士,个个都是狠人。 余闲是个庸俗的人,巴不得自己越帅越好,而且考虑到自己的大道根本,除了脸之外,他还对某个部位进行了加强。 如今的他已然称得上天赋异禀。 余闲本以为自己突破筑基会闹出点大动静来。 但他忽略了这里是凡俗界,没有灵气基础,便是想要闹出点动静来,也是后劲不足。 更别说他的神识已成,一切动静刚刚出现就能消弭于无形。 无人知晓,今夜的琉璃寺竟这么简简单单诞生了一位筑基大修。 “掐指一算,今年三十有三,筑基已成,长生有望!” “大善!” 余闲目光一滞,虚空中一个绿色面板出现,同时一些信息被他自然而然的明悟。 【姓名:余闲】 【修为:筑基初期(2\/6000)】 【道侣:玉兰(1\/2)】 修为不出意外的到了筑基初期,经验条还出乎意料地短,居然才六千点。 按照他现在一天四点,偶尔六点,一月一百点左右的进度,六十个月就能突破筑基中期,也就是五年而已。 要知道他如今突破筑基,肉身进化,已经是超凡之躯,活个二百年不成问题。 五年时间,也就相当于普通人的两年半。 更别说他肉身超凡,某方面的能力有了长足进步,这个时间只会进一步缩短。 修仙界中很多筑基大修突破之后,修行几十年,都没能突破一个小境界。 比如他之前种田的那个修仙家族的老祖宗,听说六十岁就突破筑基境界,如今一百二三十了,他还是筑基初期。 许多在练气境界称得上天才的修士,到了筑基境界后就变得普普通通,泯然众人了。 到此时,他们遇到瓶颈后和曾经的练气修士也没什么区别。 “突破在意料之中,最重要的是多了第二个道侣名额。” 玉兰之所以能成为他的道侣,如今他已明悟,说起来还是机缘巧合,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是他的第一次。 可能在面板的认知中,能够让他付出第一次的人,自然就是他心中的道侣。 对此,余闲只能庆幸自己以往洁身自好,没有因为一时冲动,就把自己的第一次随便给了哪位半掩门的小姐姐。 不然的话,他事后还要劝人从良。 一旦没劝成功,他非得化身牛头人,妥妥要堕入魔道不可。 至于后续想要增加道侣。 就要正儿八经地以各自精血签下婚契,上表天地,发下道心大誓,礼成之后方可成功。 主打一个仪式感。 如此,一直以来压在余闲心中的一块大石就此移开。 “今日大喜,合该庆贺一番!” 余闲的目光移向裹在被子里的王妃和玉兰,脸上露出她们熟悉的笑容。 一时间,两女皆是大羞。 第五十六章 你助我得道,我度你成仙! 余闲突破之后,没有着急回王府,而是带着两女在琉璃寺玩了两天,这才兴尽而返。 琉璃寺的斋饭吃两天还行,但多吃两顿,肚子里差了油水,就连做梦都想抱着猪啃。 回到王府的众人又回归到以前的生活节奏。 小王爷入国子监读书,隔三差五就有老师上门告状。 王妃最近迷上了插花,令人买了不少花卉种在王府,还自己亲自动手打理,每天乐在其中。 余闲则继续流连于玉兰和王妃之间,偶尔外出换换口味,勾栏听曲,豪掷千金,花魁作陪,已是京都多间高端娱乐会所的高级会员。 对此,玉兰和王妃都没有任何意见。 在她们眼中,男人出去玩玩很正常,只要不冷落家中就行了,而且余闲还从来不会在外面留宿。 简直就是好男人的典范。 唯独李公公操碎了心,头发都白了。 明明之前娘娘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出去一趟反而都不避人了,好几次他都亲眼见到王妃坐在余主管怀里。 就算他严抓王府谣言,但纸包不住火,隔墙还有耳,王妃会情郎的故事已然悄然间在外流传。 市井中不知多少男人羡慕故事的男主人公,能够傍上福王妃这个年轻漂亮又有钱的俏寡妇。 就连王妃的娘家人,前礼部侍郎都为此罕见地上了门。 但这一切都被王妃矢口否认,还严词拒绝了要辞退余主管的建议。 终究是没人有实质证据,全凭捕风捉影的谣言,传得久了,也就成了民间的又一个花边小道消息,很快就被新的故事淹没。 李公公终于松了一口气。 …… 眨眼间,又是年关将至。 王府后院。 王妃闺房,地下通了地暖,因此整个房间都十分暖和。 地毯上。 余闲与玉兰只穿着内衣,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神情皆是十分正经,根本不像刚刚才战斗过一场的样子。 王妃简单披了件单衣,袒露大片雪白,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痴痴看着,眼中满是对玉兰的羡慕。 “不要害怕,这些日子我已经以法力为你洗练全身经脉,如今你百脉俱通,只要你一鼓作气地冲击过去,这次绝不会失败。” 余闲的声音在玉兰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掌按在玉兰的天灵盖上,蓬勃法力倾泻而出。 这是余闲突破筑基之后想到的帮玉兰修行的办法,以他精纯的筑基法力为玉兰洗练身体,为她护法修行。 这样子即便玉兰的资质很差,但有了一位筑基大修用神识随时监察体内,并且引导体内法力运行,她前期的修行速度绝不会输于正常的练气天才。 而且这样子还能大幅度避免外界灵气环境的影响。 就见余闲体内一滴滴筑基法力直接化开,浓郁且精纯的灵气包裹住了玉兰,相当于布置起一个天然的聚灵阵。 即便这些灵气很快就会随着时间逸散开,但也足够玉兰运转几十个大周天了。 也就余闲这种有特殊方式补充法力的修士才有本钱这么做。 一般筑基修士,就算是面对自己的血亲嫡系,也不肯这样付出,毕竟又要耗费法力又要耽误自身修行。 帮小辈这样修行一次,自己半个月的修行就浪费了。 只有那些大限将至的筑基修士才会如此帮后辈一把。 不过盏茶功夫。 玉兰轻哼一声,紧接着身上传来剧烈的吸力,将周围的灵气全都吸引过来。 她突破了! 余闲面色一喜,当场再次化开一滴法力,浓郁的灵气补充跟上。 很快玉兰的气息就平稳下去,法力波动渐渐平息。 玉兰睁开眼,抬头开心地看着余闲。 “相公,我成功了!” 余闲揉了揉玉兰的脑袋,也有些振奋。 “这些日子我费了这么多功夫,你要是再不成功,我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不过不要骄傲,这才是刚刚开始。” 玉兰今日的成功就代表他的方向没错。 接下来他就更加心安理得地待在凡俗界了。 余闲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的出身太低,底子太薄,功法,法器,灵术都属于同阶较弱的一批,甚至可以说是最弱的一批。 如果现在去修仙界,欺负练气期自然是无往不利,可面对筑基同阶,十有八九不是对手。 所以他决定再在凡俗界待上五年,直到自己突破筑基中期,这样子就能凭着境界欺负筑基初期了。 比如他之前待的上阳城修仙界,势力主要以修仙家族为主,但八成的筑基家族,最高战力只有筑基初期。 筑基中期的他,有底气面对九成九的问题,除非自己倒霉地惹上了林家,姜家这样的修仙世家。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可以等,玉兰不能等。 如果再耽误五年时间,玉兰可能就连最后一丝筑基的机会都没了。 所幸现在看来,玉兰便是再在凡俗界陪他五年,有他帮助,也不会耽误她的修行。 玉兰轻轻嗯了一声,像只小猫一样在余闲手中蹭了蹭,呢喃道: “相公,你对我太好了。” 即便她是个修行小白,却也知道余闲这些日子为她付出十分珍贵。 这可是一个筑基修士耽误自己的道途为一个练气小修辅助修行,便是那些修仙世家的嫡传也难有这样的待遇。 余闲淡淡笑道:“谁让你能讨我欢心呢。” 你助我得道,我度你成仙! 或许这才是道侣真正的意义。 余闲并没有因为有了第二个道侣名额就放弃资质低劣的玉兰。 相反,不管是从情感还是功利上,他都打心底里希望玉兰能跟上他的脚步。 情感上,玉兰对他忠贞不二,视他为天,几年相处下来,养个宠物都有了感情。 功利上,玉兰作为他的第一个道侣,已经有了练气修为。 他就算找到第二个道侣,现阶段也不可能找到筑基修士,而且还不一定有玉兰听话。 据他推测,练气境界的道侣给他的帮助都是一样的。 所以对他而言,道侣是练气圆满还是练气两层,都没有太大区别。 当然,具体验证还得玉兰突破练气中期才能确定。 所以玉兰对他来说,现阶段就是最合适的道侣。 玉兰哪里知道余闲的算计,只以为他是世间对她最好的人,曾几何时,自己不过是王妃身边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女,可以被随意赏赐出去。 然而第一次就让她遇到了相公这样的大好人。 她感动极了,眼眶登时一红。 “可别哭,先去巩固修为。 另外武道也不能放下,我不能总是待在伱身边,有了先天武道,你才可以保护自己。” 余闲弹了下玉兰的脑门,打住了她的感动。 玉兰委屈地哦了一声,乖乖起身,走到一旁摆好一个拳架,不多会儿身体肌肉就抖动起来,而后有热气升腾而出。 她周身经脉被余闲以筑基法力洗练,如今百脉俱通,又有练气二层的法力淬炼肉身。 练武不要太快,几乎一天一个进度。 原本一年才能突破先天境界,如今最多半年时间。 “馨儿,你过来,玉兰有的,你也有。” 余闲朝王妃招了招手。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何况他也没打算让王妃修行,保送个先天境界就差不多了,足以对得起他们之间的一段露水姻缘。 “我也有?”王妃面色错愕。 余闲面露戏谑:“难道你不要?那我倒是省了功夫。” “要要!” 王妃心花怒放,整个人高兴地扑了过来,一双带着些许肉肉的大长腿夹得紧紧的。 “嘶……” 余闲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双手一托,入手一片柔滑。 “咳咳,那个不着急,我先收点利息。” 第五十七章 战争阴云 咻—— 啪啦啦!! 皇宫大内,随着一枚巨型烟花在天空绽放,星落如雨,夜空化作一片花海。 京都四处紧随其后,窜起各色烟花,漆黑的夜幕瞬间被人们的热情点亮。 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像一场盛大的枪火战争,即便捂住了耳朵,声音仍旧穿透了耳膜。 福王府内。 小王爷和玉兰一人拿着根线香,在院子里放烟花,声声爆炸引来两人的尖叫和欢笑。 王妃在一旁笑吟吟看着,目光分外温柔。 不过很快小王爷就往她精心伺候的花圃里扔了个爆竹,将她最喜欢的一丛郁金香炸了个稀巴烂。 她的温柔一秒破功,提起裙子满院子追这个不省心的儿子。 小王爷本来想向师父求助,但见师父朝他一笑,他心中大不由骇,冲过来的脚步强行止住。 接着他跑向玉兰,口里大喊玉兰姐姐救命,围着玉兰开始转圈圈,与王妃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余闲坐在台阶上,看着三人打闹,嘴角泛起笑容。 相比上一年过年时王府的愁云惨谈,众人对未来的不安,如今的王府已经适应了京都的生活。 人嘛,总是要向前看。 时间也是治愈一切最好的良药。 这是他在凡俗界过的第三个年,也是他来到凡俗界的第四年。 余闲伸出手,一道绿芒好似小鱼在他手指间穿梭,正是随着他突破后,完全蜕变后的碧血剑。 如今的碧血剑已是正儿八经的下品法器,获得了自愈特性,而不是像器胚一样,一不小心磕磕碰碰就容易损坏。 正经的法器在斗法之后,即便遭到了损伤,只要不是根本上的破坏,只要事后置于丹田蕴养,法器就能慢慢自愈。 当然,这个自愈时间比较长就是了。 然而对于余闲这位筑基大修来说,下品法器实在寒酸至极。 别说下品法器,就算是上品法器,筑基修士都看不上眼了,只有更上一层的灵器才适合他们。 但余闲却一点都不嫌弃自己的碧血剑。 他翻手摸出一块金精,碧血剑就像闻到腥味的猫,嗖的一下将金精包裹吞下。 不多会儿,绿芒下就飘下阵阵灰色细沙。 正是碧血剑融合金精后的杂质。 之前就说过,血炼法器虽然有各种缺点,但也有一个优点是寻常法器无法取代的。 那就是血炼法器的成长特性。 只要法器主人肯花费代价培育,理论上血炼法器能够陪着主人一起成长。 不过其中花费的代价足以炼制出数件同阶法器,还要耽误法器主人的修行。 所以这种方式才会被渐渐淘汰,成为底层修士的炼器法。 “我每日以筑基法力喂养法器,又开始让其吞噬金精增强法器底蕴,顶多半年时间,碧血剑就能进阶中品法器。” 余闲估摸着碧血剑此刻的强度,心中有了大概判断。 练气修士想要将自己的下品法器晋升为中品法器,没个一二十年的沉淀是不可能的。 但他是筑基修士。 这个时间会被大幅度缩短。 事实上,除了他这个奇葩之外,也不可能有筑基修士愿意用自己的心血法力去蕴养一柄下品法器。 按照余闲估计,在凡俗界的五年时间,足够他将碧血剑提升至上品法器。 若是材料足够,提升至极品法器也大有可能。 “相公,来一起玩啊。” 玉兰笑吟吟地跑来邀请。 余闲看了眼站在院门口当木头人,目光幽怨的李公公,摇摇头道: “算了,你们玩吧。” 嗯,就当给他个面子,不刺激他了。 老人家大晚上也不容易。 “那我也不玩了。” 玉兰乖巧地在余闲旁边坐下,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呢喃。 “相公,我总感觉现在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如果以后每一年都能像现在一样该有多好。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余闲笑了笑道:“你还可以再贪心一点。” 玉兰跟着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忽的又说道: “也不知道小伊姐怎么样了?以前我总担心小伊姐把你抢走,可她走了以后,我又有些担心她。 当时她要是不走,我们现在肯定会更开心。” 余闲愣了下,侧目看去,少女的脸上带着几分天真,正在温柔地祈祷着远方的姐妹平安。 就在此时。 一朵烟花在夜空炸开。 绽放的焰火下,夜空变得很美。 余闲轻轻吻了玉兰一下,在她耳边说道。 “那就一起祝她好运吧。” …… 年后的京都好似按下了加速键。 以往的平和也被一则消息短暂打破。 广南叛军在大年夜趁着守备松懈,二十万大军倾巢而出,强渡沧江,已在三日前过了沧江,沧北郡沦陷在即。 一年多前,叛军拿下昌宁郡之后,便势如破竹,接连拿下南方八郡。 然后叛军就被沧江天险所阻,不得不与朝廷划江而治。 所有人都以为叛军接下来会修整军备,积蓄实力,起码能和平个几年。 却没想到叛军会如此大胆,敢孤注一掷,将全副身家赌上去。 沧北郡若一陷落,接下来中部十数郡都将无险可守,叛军长驱直入,可直接威胁到京都安危。 消息被八百里加急传来,京都顿时陷入哗然之中,原来战争离他们已经如此之近。 即便是在王府内的余闲也感觉到了一丝凝重的气氛。 前堂议事厅。 “余主管,咱家现在是夜夜睡不着觉啊,你说皇家几百年的天下,怎么败得这么快呢? 我们这才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唉……” 李公公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灰白一片,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衰老的气息。 余闲却知道这战争的走向从不在战争的胜负。 无论叛军的兵锋看起来多么强大无敌,但只要皇宫内的那位坐镇的老怪物愿意出手,叛军眨眼间就会土崩瓦解。 不过叛军都起势好几年了,林家修士又在这期间频频出手,为何姜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到底是被什么耽误了? 越国的资源对于一个修仙世家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想了想,余闲就将这个问题放下。 不管两家有什么算计,以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勉强有资格当个看客了。 而且他不相信姜家会一直当缩头乌龟。 “余主管,主管?” 李公公叫醒了走神的余闲。 “哦,怎么了?”余闲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苦笑道:“如今城中流言四起,咱们王府该如何应对,主管你得拿个章程出来啊。”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如今王府的主心骨就是面前这位外界花边故事中的小白脸。 这也是他愿意捏着鼻子为王妃和余闲遮掩的原因。 余闲安慰道:“公公不用担心,越国立朝四百余年,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叛军兵锋虽利,却是底蕴浅薄,无法长久。 而且若是连京都都危险了,我们也无处可去。 所以以前是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 不过……” 余闲摸了摸下巴,补充道:“有些准备还是要的。 还得麻烦公公你带着人去外面采购食物种子,起码要够全府上下三年所用。 另外把王府空的地腾出几亩来种菜,到时候就算外面发生了什么风波,也不妨碍我们关起门来自给自足。” “好。” 李公公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光彩。 “还是余主管考虑周到,不过要不要再召回些护卫,之前咱们遣散了大部分护卫,如今王府守备力量是不是有些不足?” 余闲摆摆手道:“王府安全,有我一人足矣,人多眼杂,反而不好。” 京都的福王府到底比不上原本在昌宁郡占地上万亩的福王府,只有几十亩地而已。 以前养上百护卫,上千仆役,还有一个供奉院都觉得王府宽敞。 如今的福王府也就十几个洒扫的丫鬟仆人,外加一小队用来充当门面的护卫。 李公公见余闲如此自信,也就不再多问,下去准备了。 …… “大喜,大喜啊!” 李公公满脸振奋地冲进了院门口,就看到在院中大白天搂搂抱抱的王妃和余闲,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咳咳,那个公公不要误会,我在教娘娘练功,因此有些亲密动作也是难免的。” 余闲抽回按在王妃臀部的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毕竟现在世道险恶,娘娘一个弱女子,学些武艺傍身,才能保护好自己。” 天地良心,他这次真的是在教王妃练武。 王妃一点武道基础都没有,他自然要摸摸骨,矫正下王妃的姿势。 其中动作有些逾越…… 这个他倒是故意的。 闻言,李公公尴尬地挤了出个笑容。 “咱家没有误会。” “公公没有误会就好,刚才公公说大喜,有何大喜?” 见李公公如此懂事,余闲欣慰的点点头。 李公公这才想起正事,说道: “大将军燕春秋率三千亲兵千里驰援沧北城,于阵前与叛军斗将,连斩叛军三位大将,迫得叛军退兵五十里。 我方士气大振,沧北城守住了。 燕老将军乃是我大越军神,早年间就曾率军平过一次广南大乱,还有苗民叛乱,还打过邻国陈的边军。 这一次有他出手,叛军绝不可能再嚣张。” 明明是大喜的消息,李公公这会儿忽的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 当初若是有人愿意援救昌宁城,王府上下也不至于背井离乡,需要仰仗一个外人。 连王妃都…… 李公公暗暗憋屈。 为了说服自己,他甚至认为王妃是为了王府上下才对余闲委曲求全的。 “沧北城守住了?” 余闲心中一动,露出笑容。 “果然是好消息。” “不过叛军未灭,我们不可松懈,府中已经挖好的几个地窖,还是要填满食物。” 朝廷真想出手的话,绝不会让一个凡俗大将军与叛军斗将,一定会是雷霆万钧之势。 不过就不打击李公公了。 …… 一个月后。 李公公一脸丧气地回了王府,说起他在外听到的消息。 “燕老将军被刺杀了,叛军中有高人出手,燕老将军与二百近卫都未能挡住叛军的刺杀。 我们的宗师呢? 为何没人保护燕老将军!” 先天武道宗师实力强大,若是身披重甲,率领精锐小队,可在万军从中杀个七进七出。 李公公并不知道修仙者的存在,只以为是叛军中的武道宗师出手了。 “燕老将军一倒,我军没了主心骨,又有谁能挡住叛军?” 李公公十分悲观。 余闲却是默默将目光投向那面高大的宫墙。 看来这位老将军没有得到朝廷支持,属于孤身上阵,想要为国御敌,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 在他看来,这位老将军能拖住叛军一个月,都算是叛军太谨慎了。 可能人家花了一个月确认姜家修士没出手,再用了一晚上干掉了老将军。 所以,姜家修士到底被什么给拖住了? 余闲愈发好奇起来。 但他很快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他现在的生活节奏挺好的,不需要改变。 “朝廷积蓄雄厚,人才济济,我们要相信朝廷。” 余闲说些车轱辘话安慰李公公。 他看出来李公公因为压力太大,大概是有些精神上的疾病了。 “李公公,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不如就在府中先休息几日。” “不用了,咱家还好。” 又是半个月。 李公公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嘴里喃喃道: “败了,全都败了!” 噗! 李公公仰天一口大血喷出,当场倒了。 …… “好了。” 李公公的卧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尿骚味。 余闲却是表情淡定,收回手掌,法力瞬息间归于平静。 他的敛气诀越发高深莫测。 “娘娘无需担心,李公公这是急火攻心,我已经运功为其疏通心脉淤血,再让他卧床休养几日,就没事了。” “辛苦你了。” 王妃心疼上前,抽出手帕擦了擦余闲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嘿,咱们如今也算是背井离乡,李公公是府中不多的老人了,我不帮忙谁帮忙。” 余闲朝王妃眨了眨眼,握住她的手道: “黄大夫的医书我可不是白看的,而且有人不是已经给了我报酬嘛。” “还有人在呢。” 王妃脸色羞赧,却是没有抽出手。 “我们清清白白,有人在也不怕。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完,娘娘可不能懈怠。” 余闲拉起王妃的手,朝着门外走去,忽的在门口停住,好似无意地对王妃说道: “李公公年纪大了,今后不能再过度操劳,等他病好了后便给他配个小太监在身边伺候着吧。” “都听伱的。” 两人走后不久。 李公公睁开眼,感觉自己身体里温暖的气息流动,将他连日来积压的疲惫和酸楚驱散。 是余主管救了他。 李公公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默默道: “王爷,是老奴对不起你。” 念头一松,他的浑身压力骤然散去,精神一时大好,好似重新活了过来一样。 第五十八章 夜探皇宫 越国皇宫。 战争的阴云并未冲散皇宫的肃穆,高达十几丈的城墙就好像天穹一般不可逾越。 夜幕降临。 一道黑影从墙垛后翻出。 黑影身穿夜行衣,戴着只露出眼睛鼻子的黑色头罩,整个人都融入在夜里。 他叫司徒摘星,乃是越国成名多年的武道宗师,一手踏雪无痕的轻功不仅快若奔马,而且自身体力惊人,能够日行千里。 他曾经与一匹来自异域的宝马比试脚程,竟将宝马生生累死,在江湖上有着“神行太保”之称。 而他如今的身份却是越国江湖新晋霸主青龙会的青龙使。 司徒摘星伸头往下看了看,夜幕中依稀能见到远处的房子如同玩具一样渺小。 他竟一时间有些目眩。 司徒摘星并不恐高,只是想到今晚要做的事情,他的心就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好一会儿。 他才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将背上来的绳索扔了下去。 这里的城墙巡守换班时间是一刻钟,他得抓紧时间。 约莫半刻钟后。 第一个人爬了上来,和他一样,都是黑色夜行衣,还有黑头头罩。 “你太慢了。” 上来的人声音被面罩挡住,显得沉闷,但依稀能听出他的声音是个老人。 司徒摘星翻了个白眼道:“老莫,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下次你来。” “呵呵,有一次就够了,我又不嫌命长。” 老莫自以为幽默道。 话音未落,就是第二个人,第三个…… 直到第七个人爬上来。 “今日八大宗师夜探皇宫,来日定会在江湖上留下一段佳话,到时候大家扬名天下,也算不枉此生了。” 其中一个粗豪的声音看着夜幕下的皇宫,颇有些意气风发。 “皇宫大内,高手众多,还有传说中的修仙者,诸位不要大意,我们此行只是来刺探情报,不是来刺杀皇帝的。” 司徒摘星压低了声音,告诫道: “地图各位应该记住了,按照原计划,我等八人分头行事,不管到时候有没有收获,两个时辰后,在原定接头点集合。 诸位,这次任务事关重大,奖励丰厚,也意味着危险巨大,切不可意气行事。” “行了,在场的谁不是老江湖,真要把命丢了,也是时运不济。” 粗豪的声音不耐烦道。 “我先走了。” 嗖! 他的脚步又快又轻,眨眼间就消失在黑夜中。 “诸位,各自珍重。” 眨眼间,八人只剩下最后两人。 “丁师弟,怎么还不动作?” 其中一人问道。 面罩下,被问话的丁乐如丧考妣,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回道: “师兄,咱们长乐剑派就剩下咱们两个宗师,要是我们这次都折在皇宫,以后长乐剑派就彻底没落了。 师弟我已经没了修仙的想法,不如就接替师兄的位置,回家去振兴长乐剑派吧。” 丁乐这会儿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让你丫的高调。 话说当日他伺候着王府上下到了京都后,就被余闲赐下解药,开开心心当了自由人。 然而他以为京都城下,青龙会鞭长莫及,于是就开办了一家武馆,以自己宗师身份,很快就打通了各路关系,就此安下家来。 宗师的金字招牌摆在那儿。 武馆生意好到爆炸,无数富家子弟捧着钱求他来教,他每天动动嘴皮子,就已经数钱数到手抽筋。 于是他一口气纳了三房小妾,还买了二十几个模样俏丽的婢女,每天沉迷于温柔乡里,寻到了和武道一样的快乐。 半个月前。 他正抱着小妾,吃着火锅唱着歌,师兄突然找上门来,说会中需要他。 不!他不需要啊! 然而他根本不敢反抗。 因为师兄后面还跟着六个气息深沉的武道宗师,光是他认识的其中两个宗师,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前辈,皆是先天中期。 他敢说个不字吗? 不敢啊! 丁乐的师兄,长乐剑派的大长老闻言却道: “长乐剑派如今已经加入起义军,若我们不能成事,今后也没了长乐剑派。 所以师弟你必须要跟我拼一把。 这一次只要查出皇帝到底出了什么事,会中已经许诺我们,事成后会送我们去修仙界,我们都有机会成为修仙者。 到时候我们长乐剑派就不是凡俗门派,而是仙门了!” 丁乐听着师兄仿佛打了鸡血的声音,叹了口气道: “师兄,你已经魔障了。” “师弟,难道你想背叛青龙会吗?” 大长老眼中冒出凶光。 丁乐苦笑道:“当年我入门后便是师兄你一直照顾我,今日便是刀山火海,师弟也得陪伱。” “好,你我兄弟二人合力,哪里去不得。” 大长老紧紧抓住丁乐的手。 丁乐却感觉到一股渗入到骨子里的冰冷。 …… 两个时辰后。 轰! 大内深处,皇帝寝宫,一声怒吼传来。 “找死!” 一个浑身死寂气息的白发老者走出房间,手上还抓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死不瞑目,像是活摘下来的。 轰隆轰隆!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很快有禁卫军闻声聚拢过来,看到老者,全都半跪下来。 “大人!” “有几只老鼠混了进来,抓住他们,一个不留!” 人头重重摔在禁卫军校尉面前,老者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绪。 “一共有八个人,跑了三个,少一个就拿你的头来抵。” “是!” 校尉站起身,一挥手,他身后的禁卫军眼中都冒出一丝血光来。 “格杀勿论!” …… “师弟快跑!” “怪物,我跟你拼了!” 丁乐耳边仿佛还响彻着师兄的怒吼,泪水刚刚落下,就被狂风吹去,他根本不敢停留一下。 在他的胸口贴着一张青色符箓,那是师兄临死前在贴在他身上的灵符。 有了这张修仙者的灵符,他的身体好像没了重量,速度一时大增。 然而身后禁卫军紧追不舍,他们的速度远不及自己,但每次甩开不就会被很快追上。 大约一炷香后。 丁乐忽的感觉到脚步一重,低头一看,胸口的灵符上的符文闪烁着火星子,似乎下一刻就会燃烧成灰烬。 “不行,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 千钧一发之际,丁乐脚步一顿,抬头一看。 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福王府! 第五十九章 求生的丁乐 仿佛一种宿命,或者是冥冥之中的指引,亦或是两者牵扯不清的孽缘? 好吧,都不是。 丁乐只是觉得现在在京都中,又能够救他的人只有那位神秘莫测的余主管了。 据他猜测,这位余主管很有可能也是一位修仙者。 毕竟他可是亲自挨过余闲一掌的男人。 那一次与他接头的修仙者控火杀他,给他的感觉竟是与余主管当日打他的感觉一样。 这件事一直被他藏在心中。 原本以为只能成为他老后向子孙吹嘘的小秘密。 但这一次他实在走投无路,只能选择赌一把,搏一线生机。 丁乐看了眼福王府高大的院墙,脚下一动,刚刚离地三寸就被无形的力量重重压下。 啪嗒! 丁乐摔了个屁股墩。 “滚!” 他的耳边传来一声低喝,沙哑苍老。 “前辈,江湖救急啊!” 丁乐不怒反喜,他的猜测没错,王府果然有高人! “自己人!自己人!我是余主管的人!” 他再次起跳。 蓬! 这一次的压力更甚,丁乐感觉轻盈的身体好似扛住了一座山,眼睁睁看着胸口的灵符急剧燃烧,嗖的一声化作灰烬。 “滚啊,特么的,好事没想着老子,惹了祸就往我这里躲!” 声音开始不耐烦起来。 丁乐却觉得这语气格外熟悉,他脑中灵光一闪。 “余主管,救救我,我有大秘密!” “别说大秘密,大波浪都不行!” 余闲很是恼火。 大晚上的,他左手搂着王妃,右手搂着玉兰,刚刚热身完毕,准备新一轮的快乐。 结果就察觉到皇宫内那万年不变的老怪物气息忽的产生剧烈波动。 再然后不久,他的神识一扫,就看到准备爬墙的丁乐。 顿时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身上缠绕的那股灰黑色血气在他眼中简直就跟指路明灯一样。 丁乐自己也委屈得想哭。 他日子过得好好的,被人拉过去卖命,他向谁说理去。 不过这时候他的脑筋转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福王!余主管,我看到福王了,福王没死!” 他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行。 王府内的声音顿了一下。 “站着别动,别叫。” 丁乐立即屏息不动,而后就感觉身上传来一股撕扯的痛感,下一刻就看到一缕灰黑色血气从他身上钻了出来, 他这才明白为何自己怎么都甩不掉后面的尾巴。 “回你的武馆去,该吃吃该喝喝,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我会去找你。” “别想着跑,别人能在你身上种下标记,我也能!” “是是!!” 丁乐心中一松。 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丁乐朝着王府方向躬身一拜,然后跟个大黑耗子似的,钻入胡同小巷,七绕八拐,很快消失了踪影。 正在树上趴着睡觉的野猫骤然惊醒,喵的叫了一声,琥珀色的眸子在夜中发出绿光。 野兽的直觉告诉它危险正在来临。 它跳下树,熟门熟路地往自己另一个窝点跑去,却是没看到自己脑袋上一缕灰黑色的血气环绕,就像被刻下的诅咒。 …… “喵!” 野猫凄厉的惨叫一声。 它的身子重重摔在墙上,炸开出一朵血花,一缕更加茁壮的灰黑色血气从它身上升起,而后被一只长满黑毛的狼爪抓在手上。 狼爪的主人是个神情威严的中年将军,身披黑甲,胸口有个狼头,正是之前的禁军校尉。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一个青年禁卫向前询问,对于校尉的狼爪好似习以为常。 “看来是有高人出手,另外两人呢?” 校尉从怀中摸出个瓶子,将血气小心地收了起来。 “一个想从河道逃跑,一个躲在户部干事的府上,都已经被抓住了。” 青年禀告道。 “此人能够破解老祖宗的手段,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回去向老祖交差。” 校尉转身欲走,却忽然顿住脚步。 “另外,让东厂出手,先将那户部干事抓到诏狱审审,问清楚了再放。” “是。” 青年却知道这位不管知不知情的干事都没有出来的机会了,东厂的诏狱,对于普通人来说,进去一遭就得丢下半条命。 …… 皇宫深处。 白发披肩的老者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袍,坐在寝宫前的台阶上,膝盖前卧着一只牛犊子大小的银狼。 银狼的毛发皆是银色,在黑夜中像是绸缎一样,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唯有一双眼睛,是血红色的。 校尉站在老者面前,大气不敢喘,看向银狼的眼神中藏着恐惧。 老者一手撸着狼崽子的毛发,一手捏着装着灰黑色气血的瓶子把玩。 “既然有高人出手,你无功而返便不怪你。不过既然他们如此迫不及待,若不给点教训,真以为我们姜家软弱可欺。 你们即日赶赴前线,我要叛军片甲不留。” “总是被人压着打,我也被那群家伙吵烦了。” 老者看了眼校尉道: “不要让我失望,老夫亲自训练出来的黑狼卫,若是败了,老夫会很不高兴。” 校尉强忍着兴奋道:“请老祖放心,属下此去,必会平定叛军,收服河山!” 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就在今朝! 他忍受着妖血入体的痛苦,为的不就是此刻嘛。至于什么长生久视,他从未想过,也不敢想。 “去吧。” “属下告退。” 校尉后撤小碎步,恭敬退下。 老者打开瓶子,凑到银狼面前。 “闻出来什么了吗?” 银狼嗅了一口,人性化地摇了摇头。 “只是一只灰老鼠,找不到也没关系,能够解开我的神识标记,出手之人必定也是位筑基修士。” 老者眉头微皱:“林家的筑基修士皆有人盯着,难道是有人偷偷筑基了?还是林家偷偷请了外援?”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是某位隐居的筑基修士。 毕竟没有哪个傻子筑基会到凡俗界来隐居。 如果不是职责所在,加上年岁已大,就连他也不可能来这凡俗界镇守。 这里的环境就如同快要干涸的池塘。 而他则是池塘内一条只能在泥巴里游荡的大鱼,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有缺水的危机。 所以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处于一种沉眠状态,来延缓最后的生机。 平时只是稍微散发出些许气机,以示威慑。 若不是这样的话,就算他如今身老体衰,也不至于让一群凡俗武者摸到了寝宫外才被发现。 老者回首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寝宫。 “可惜,他没有亲自动手,否则就能留下他了。剪除一位筑基修士,林家恐怕也要伤筋动骨。 不过,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就好了。 林家,你们的犹豫就是你们败亡的理由。” 老者翻出一颗血红色丹药服下,眸子慢慢闭合,气息陷入沉眠当中。 如今的他,守护寝宫才是第一要务。 至于其他的,皆是小事。 今日失去多少,来日都会被加倍的拿回来。 第六十章 观棋不语真君子,而我是小人 一觉睡到大天亮。 余闲同往常一样用过早点,上午教玉兰和王妃练武,下午捣鼓点自己的兴趣,比如练字,看书,酿酒…… 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就在账房支了一千两银子,准备出去花差花差。 其他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甚至连李公公都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给王妃谏言,说要将财政大权收回来。 反正说了也白说。 余闲给自己花一千两,再给王妃花一百两,王妃就觉得自己赚了,哪里还听得进李公公的逆耳忠言。 不过今天余闲出门之后,却没有立即去会小姐姐,而是改头换面进了一间武馆。 丁乐武馆。 丁是丁乐的丁,乐是长乐的乐。 当然,自从知道自家剑派全员参加了起义军后,丁乐已经有了换招牌的想法。 如今他只能庆幸自己没有取名叫长乐武馆。 武馆后宅。 丁乐屏退了小妾婢女,说是要修炼独门武功,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但当他进门之后,脸上就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丁乐拜见前辈!” 只见一个黑袍人影背对着他,浑身都笼罩在阴影下,好似迷雾一样无法看清。 但这不妨碍丁乐的恭敬,和故作不知。 既然余主管不愿暴露身份,他也不会显摆自己知道挺多。 黑袍下的余闲对丁乐不冷不热,声音更是淡漠平静。 “你口中的大秘密最好能够买下你的命。” 对于丁乐,余闲本来想置之不理,甚至打算直接干掉一了百了。 玛德,还敢跟他玩祸水东引这一招。 然而丁乐说了福王的名字。 一个已经死了快两年的人突然又出现,于情于理,余闲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 毕竟万一哪天福王回来了,他和王妃这事该怎么算。 难道说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而是加入你们的? 另外,他确实对皇宫内的情况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奇。 八卦之心人人皆有嘛。 丁乐不敢大意,整理了下思绪,缓缓说道: “这得从半个月前我师兄忽然找到我说起……” “……那老怪物实在太过恐怖,我师兄已经是先天中期的宗师人物,手中又有我长乐剑派的传承神剑,却连他三丈距离都无法靠近。 青龙会除我避得比较远之外,七大宗师,只是一个照面就死伤过半。 若不是那老怪物似乎有某种顾忌,无法距离寝宫太远,我身上又有师兄的灵符,加上一点点运气,我根本逃不出来。” “我没兴趣听什么老怪物,福王呢?直接讲重点。” “哦哦对,福王,我们进入寝宫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方血池,福王就被泡在血池里面,露出个脑袋,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确认他是福王吗?” “我也曾贴身保护过福王一段时间,绝对不会认错。” 丁乐很是肯定。 余闲陷入思考当中。 思绪渐渐理出几条故事脉络来。 首先,假设丁乐说的是真的,血池里泡着的就是福王。 那么就证明当年失踪的福王是假死,而假死的福王偷偷来到了京都又是为了干什么? 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避难,二是求援。 若是避难的话,自然不会丢下孤儿寡母,滔天富贵不管,那么大概率就是求援了。 当初福王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得不假死脱身来到京城求援。 然而其中发生了意外,福王不仅援兵没有求到,反而让自己陷入到另一个危险当中。 如此的话,也就顺利解释了当年福王府的管理混乱和不堪一击。 福王大概想到了自己在京都会不太顺利。 所以他在走之前故意割离了王府的几个机构,让他们彼此间牵扯,以便他王者归来时能够顺利重掌大权。 比如王妃自始至终都没有掌控福王府的情报系统。 这玩意肯定是有的。 不然的话陈伊两姐妹是从哪个旮沓里蹦出来的,必定是福王私下有个组织为他培养各种美女暗谍。 再比如福王府的财政大权,不仅仅是百宝楼,还有其他的产业,田地,矿产,山林等等…… 但自始至终,王妃只得到了王府里的那几百万两银子,护卫队,还有一个忠心的李公公。 至于王府豢养的私军,为王府服务的官僚机构…… 这些依托于王府,又各自独立的组织,是王府权利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王妃一个没碰着。 不管是不信任王妃,还是不信任王妃的能力。 显然,福王离开时,并没有将王府的命运交托给王妃。 假死,求援,带援兵王者归来,打退林家修士,扫平叛军,功成名就…… 这是福王给自己制定的计划。 然而真实情况却是:假死,救援,背刺被抓,泡在血池,生死未卜…… 余闲很快推理出了一条福王的故事线。 嗯,这么推断下来,福王大概率是活不了。 毕竟血池泡人这种操作,一看就是魔道秘法,作为资粮贡品的福王能有好下场才有鬼了。 余闲莫名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不用做选择了。 “王爷,你放心吧,王妃我照顾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你儿子也皮实,健康得很,以后肯定能给你多生几个大胖孙子。” 反正救人他是不会救的。 事件已经很明显了。 越国皇帝暗中以血亲练功,十有八九是什么魔道功法。 而姜家的修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默认甚至支持了这种行为,并且因为还皇帝的修炼连累他们脱不开身。 所以当林家修士鼓动叛乱,越国朝廷自始至终都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击。 战线拉得太长,就会造成内部守卫的空虚,他们干脆就不出击了。 而林家那边,自以为步步为营,幕后支持叛军稳妥推进,反而是正中姜家下怀,给了姜家足够的时间。 不过他们大概也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有青龙会组织武道宗师夜探皇宫这一出。 两边都在算计,就看时间站在哪一边。 有趣,实在有趣! 余闲仿佛拨开迷雾,居高临下般看清了越国动荡变幻的局势。 林家图谋越国,步步紧逼,姜家以退为进,实则收起了拳头,积蓄实力,等待时机。 不过还有一点余闲有些疑惑。 林家凭什么敢和姜家斗? 林家就算在越国赢了一时,但上阳城姜家的实力可不是林家能抵挡的,越国迟早会被姜家重新夺回来。 那时候林家反而大大得罪姜家,有了灭族之祸。 除非…… 林家确认了两方的实力处于一个相当对等的状态。 要么就是林家老祖再有突破,林家实力大增,要么就是姜家老祖出事了,姜家力量削弱。 在修仙界,个人伟力大于一切。 余闲的神识扫过身后神色紧张,七上八下的丁乐。 不知不觉间,原来他已经成了双方重要的筹码和棋子。 只要丁乐顺利将消息传出去,林家绝对会加快推进计划,不知道姜家到时候又该如何应对? 可能一个小意外,就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在此刻。 余闲才有了一种自己在局外观棋的感觉,而不是棋盘中一颗随波逐流的棋子。 那么…… 他想要姜家赢还是林家赢? 余闲思考片刻,交出的答案是——无所谓。 他不在意谁胜谁负。 但他想要这场战争尽快结束。 就当是为了……那群在河岸边跪拜求生的百姓,他们只是想要好好活着。 念头一定,余闲已经有了决定。 “丁乐。” “前辈,我在。”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我想报仇。” 丁乐的声音中没有仇恨,只有满满的挫败感。 “但我知道我永远报不了仇。” 这个年过不惑的中年宗师,折腾半生,好不容易想着安稳两年,又亲眼见到师兄为护他逃生而亡。 他想要逃避这一切。 但想到自己出身的长乐剑派,他心中又充满挣扎。 “伱报不了仇,但青龙会可以。”余闲淡淡道:“这一次青龙会只有你一个人活着,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丁乐摇摇头道:“青龙会绝非善地,我师兄就是被他们蛊惑的。” “我不想再回去,我现在只想重建长乐剑派,让师门的传承延续下去。” “不过我需要你将昨夜在皇宫看到的一切传给青龙会,你有什么办法?”余闲问道。 丁乐道:“师兄给过我青龙会的联系方式,不过一旦沾染上,就不好脱身了。” “将联系方式给我。” “好。” 丁乐刚刚写下联系方式,就感觉脑袋刺痛,当场晕了过去。 余闲看着晕倒的丁乐,有心杀人灭口,但犹豫片刻,终究是没有下手。 丁乐既然已经打算退隐江湖,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他翻手取出两根银针,插在丁乐的脑袋上,接着一指点醒丁乐,直接以强大的精神力量震慑。 “看着我的眼睛!” 这是他在黄大夫医书中看到的一种心理疗法。 其实就是一种催眠术,能够让人屏蔽一些不好的回忆,达到治疗的目的。 而他的神识已成,精神力量碾压普通人,这份催眠手段更加强大。 他要消除丁乐这两天的记忆,并且给他种下离开京都,从此隐姓埋名,好好生活的精神暗示。 …… 两天后。 丁乐携家带口出了京都,往远方而去。 “老爷,怎么突然要走了?” 马车上,丁乐最宠爱的小妾问他。 丁乐掀开车帘,回头看着身后远去的京都城门,神情充满困惑。 “我也不知道,总感觉继续待在京都会很危险的样子。不过以老爷的本事,到哪儿也饿不着你们。” 丁乐回身捏了捏小妾的下巴,而后惬意地躺在小妾宽广的胸怀中,朝马车的三个小妾悠然自在道: “你们听好了,谁先给老爷生个儿子,老爷重重有赏!” “别!别急啊!到了地方再说!别扒我裤子!” “艹!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妖精看剑!” 马车吱呀吱呀晃得飞快。 与此同时。 青龙会在京都的秘密联络点收到了一封密信。 不多会儿。 一只只信鸽和信使匆匆离去。 做完这一切的余闲心情大好,朝着天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观棋不语真君子,可我是个小人啊。 第六十一章 决战前夕 又是一年盛夏。 福王府。 练功场。 “嘿哈!” 娇喝声下。 一只白皙如玉的小手打在一方青石之上,青石蓦然碎裂,好似被大锤锤过一样。 王妃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掌,肌肤白嫩,吹弹可破,却能力劈青石。 “这这……我是后天武者了?” 后天武者练就真气,也有人叫内劲的,是气血中生出的神奇力量,一旦成就,开碑裂石不在话下。 但王妃却知道自己才练了不到几个月的武艺。 甚至说练武都有些抬举自己。 就是简单的摆几个架子,拉伸下筋骨,不时还得被某人揩油,有时候她被逗得受不了,两人还得荒唐一场。 就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为, 她甚至怀疑某人教她练武,主要就是为了让她拉伸筋骨,让腰肢变得更加柔软,以便配合他实现一些高难度的姿势。 这种事,某人不是干不出来。 但现在,真气成就后,王妃为自己的猜疑感到羞愧。 余闲拍了拍王妃的屁股。 不错,很弹手。 练了武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在武道境界的加持下,王妃成功实现逆生长,不仅容貌变得更年轻有活力,连身材也更加紧致了。 “难道你以为我是哄骗你的,要不是你的基础太差,练功又不认真,早就该练出真气来了。 你看看玉兰,如今离先天境界也就差一步。” 一旁温婉的玉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虽然她的仙道修行速度慢如乌龟,但武道境界在余闲的筑基法力洗练下,堪称一日千里。 如今看似娇小的身躯里却蕴藏着堪比蛮牛的气血。 虽然玉兰没什么战斗经验,但一力降十会,单凭一套王八拳就能压制江湖上的大部分成名高手。 王妃平时也就吃些玉兰的边角料,可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但王妃不知道余闲的区别对待,只见事实摆在面前,她不得不承认是自己不努力。 她捂着屁股,有些委屈道: “哪是我不认真练功,明明是你一直欺负我。” 她的身材一直很好。 练功的时候穿着修身衣物,动作又尤其凸显身材,加上她身上各种标签加成,实在很难让人不动心。 余闲又一向没什么自制力。 “咳咳……” 余闲轻咳两声,生硬的转移话题。 “最近京都不太平,我已经让李公公闭门谢客,这段时间你们就不要出去了,在家好好练功。” 王妃深居后宅,平时也就带着玉兰出门购物,对于外界形势一向是不太关注的。 “出了什么事,不是说朝廷已经挡住叛军了?” 两个月前,一支名为黑狼卫的精锐卫士秘密支援前线。 他们故意引叛军先锋军入城,与叛军巷战数日,最终使得叛军损兵折将,听说还折了好几个武道宗师,大败而退。 朝廷一方聚拢大军十万,一路追击八十里,逼得叛军连连撤逃,最后丢下数座城池。 这也是朝廷面对叛军以来的第一场大胜,十分振奋人心,也挽回了不少摇摆的人心。 随着后续朝廷不断增兵,如今朝廷大军与叛军对峙在沧北城,一切好似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已是攻守易型。 余闲摇摇头道:“挡是挡住了,但最近京都涌入了不少陌生武者,恶性案件频发,不少官眷都受了残害。 你们长得这么漂亮,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就后悔莫及了。” 那些武者应该是青龙会驱使的江湖人士。 这段时间,京都每天都是鸡飞狗跳,各个朝廷机关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就是朝廷威严丧失的后果。 这些敢来捣乱的武者,大多不看好朝廷后续,或许还得了青龙会的许诺,自然不会在意朝廷的事后报复。 没了后顾之忧,他们搞起破坏来,也就无所顾忌了。 哪怕有朝廷大军镇压也无用。 说不定朝廷里就有自己人,自古以来,在国家危急存亡之际,不乏一些所谓看清局势,与敌暗通曲款的朝堂大员。 而普通人既抵抗不了官府,也抵抗不了武道强人,只能祈祷厄运不要上门。 整个京都虽然依旧人来人往,但商业市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萧条下来。 连余闲常去的几家娱乐场所都闭门谢客。 或许用不了多久,京都的城门都得封锁起来,不让外人进出。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府中早已备好了足够的粮米,还有两口地下水井,足够府上的数年生活。 就算朝廷真败了也无碍,我再护着伱们离开就是。” 论跑路,他可是专业的。 王妃愣了下,然后说道:“我让李总管带人把恒儿从国子监接回来,这学还是先不上了。” “也好。” 余闲点点头。 …… 入夜。 几个身穿夜行衣的黑影翻过墙头,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空中传来几道呼啸声。 砰砰砰!! 黑影胸口朵朵血花绽放,当空坠落,连句话都没留下,就再无半点生息。 不多会儿几个火把举起。 正是王府护卫。 “主管神威!这群毛贼居然敢冒犯王府,真是不自量力。” 护卫统领一脸敬佩的上前恭维,但声音中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恐惧。 他刚才看得分明,主管只是弹了弹手指头,就有道道真气激发出去,好似飞剑一般,直接将企图进入王府的毛贼当场轰杀。 武道宗师的确是能够真气外放,但三尺之外已是极限。 可主管与飞贼相距何止百步! 武功到了这境界,简直和陆地神仙一样。 “摘了他们的面巾,然后将尸体吊在墙外,王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进来的。” 余闲声音平淡如水。 堂堂筑基大修欺负几个连先天都不是的毛贼,说出去都要惹人发笑。 这几天,他已经干掉了好几批企图潜入王府的贼人。 福王府带着身家入京,又太过低调,未曾展露过什么实力,在一些人眼中妥妥是块大肥肉。 在和平时期自然无人敢犯,但这会儿京都动荡,浑水摸鱼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他的神识扫过贼人面罩下的面孔,其中不乏京都地下帮派的老人,或许他们早就盯上了福王府。 “是!” 护卫统领朝地上的尸体露出几分狞笑。 “属下定会好好炮制他们!” 余闲没有在意这些小事,目光悠悠,看向黑夜的深处。 福王府可是在正儿八经的皇城脚下,这条街上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连他们都遭了贼人。 也就是说京都的防御力量已经濒临崩溃了。 “这么看起来,彻底决战的日子不远了,那封信效果显然不错,林家修士的动作快了不少。” 第六十二章 林真 就在京都局势持续崩溃的情况下。 前线战况也出现了变故。 沧北城前。 叛军居然放弃了地利优势,大军主动出城迎战,朝廷大军如今士气如虹,自然不会放弃机会。 双方很快拼杀在一起,陷入焦灼的战争泥潭之中。 残破的战旗在猩红的残阳下猎猎作响,地上血肉已成泥泞,断裂的箭头,折断的刀剑卡在骨头缝里。 放眼望去,只有血是唯一的颜色。 前方士兵仍在麻木地挥舞刀剑,后方士兵源源不断地如同潮水般补上。 这一刻,他们只是战争的消耗品,今后记录在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嚎!!” 直到一声近乎狼嚎的怒吼,朝廷一方的军队发出欢呼声。 只见血肉地毯上一队黑色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出现,他们全身着黑甲,戴着密不透风的面具,胸口镶嵌着一个大大的狼头。 正是已经用无数敌人鲜血证明,战无不胜的黑狼卫! 每当黑狼卫出现之时,就代表战争终结之时。 果然,黑狼卫每过一处,那里的敌人就如同韭菜般倒下,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后方的朝廷军队只需要跟上收割即可。 黑狼校尉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满是红光。 满地的血肉地毯在他眼中,简直就是无上的美味,哪怕只是闻一闻,都让他激动到浑身颤栗。 只要踏足在这一片血肉场中,他的力量就源源不断,无可匹敌! 这就是妖血的力量。 黑狼校尉的眼神看向敌方帅营。 此刻双方大军皆已力尽,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杀了叛军首领,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权势,财富,力量! “吼!!!” 黑狼校尉仰天长啸,盔甲下,一层层黑色如同钢针的毛发长出,他的一双手掌也变成了狼爪,挡在他前面的人再无一合之敌。 …… 叛军,亦或者叫做起义军的帅营。 了望台上,一个身穿银色轻甲,长相俊美的青年满是怒火地看着前方的血色绞肉场。 这青年便是叛军首领,也是大乘教的教主——薛白。 原本他只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 凭着自己胡编乱造的教义,加上俊美的面孔自称神子临凡,自创大乘教,信奉白莲老母。 原本只是骗些无知村妇,哄骗他们献上家财供自己享受。 直到一天,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找到他,问他想不想当皇帝。 他只以为这人是个疯子。 结果这才不到七八年时间,他已经坐拥越国半壁江山,信徒千万,得到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权势和富贵。 “我们的仙师呢,为什么他们还不出手?” “就像以前一样,把他们的主将干掉,我们就能干脆利落的赢下战争!” “现在都是无谓的牺牲!” “我们还需要军队镇压那些不服从我们的人!” 薛白朝着站在他身旁的一个面具人低吼道。 这面具人就是辅助他得到一切的人,也曾为他挡下无数暗杀。 当然,他更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 无数人信仰着他,他的一句话,便有成千上万的人为他赴死。 “你在命令我?” 面具人低哼一声。 空气随之震荡,无形的压力落在薛白身上,就好像一座大山般不可承受。 他惨叫一声,当场跪下,却倔强得没有求饶。 面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薛白,轻笑道: “原来不知不觉间,曾经的那个神棍骗子真把自己当成了王上。不过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真的臣服了你?” 薛白愈发感到窒息,鼻子率先流出血来,那是他的胸腔受到了重压。 “我,我错了。” 他终于感到恐惧。 面对生死,他仍旧是那个胆小怕事的神棍。 但面具人只是毫无感情的瞥了他一眼,而后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让薛白惊骇的脸来。 “你,你……” “跟你长得一样?” 面具人轻笑一声道:“一个很简单的小法术而已,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真,来自一个叫上阳城的地方。” “感谢你这些年的贡献,让我省了不少事。” “现在,伱可以死了。” “不……不要!” 薛白捂着自己的脖子,却仍感觉吸不上气来,就像一条离水的鱼,直到舌头吐出,面色青紫,最后再无半点声息。 而周围的士兵却全都视为不见。 林真看着前方大杀特杀,猪突猛进的黑狼卫士,轻笑一声。 “姜家的种妖之术,居然能让一群凡人拥有一阶妖兽的实力,领头的更有一阶上品的实力,果然不凡。” “不过宁愿让半妖过来送死,也不愿意亲自过来拦我,看来你是真的离不开京都。 你到底在守护什么?那血池里到底是什么?” 林真知道镇守越国的姜家修士是个筑基修士,只要他愿意出手,叛军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而他从未显露过筑基修士的手段,甚至连林家练气后期的修士也甚少出手,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诱姜家筑基踏入陷阱。 但叛军一路打过来,简直顺利得不像话。 越国上下就像一个僵硬的巨人,只能被动挨打,被他们一步步蚕食。 聪明人总是容易多想。 越国皇室越不出手,林真反而越加怀疑他们在酝酿什么阴谋陷阱,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姜家那个老筑基就是为了让他松懈,露出马脚,然后给他致命一击。 一开始,他只是想闹出些事来,确认姜家老祖的情况,能够干掉姜家一位筑基当然是更好了。 所以他稳扎稳打,以凡俗大军攻城略地,一旦姜家老祖出现的消息传来,自己则随时准备抽身撤退,其他林家修士作为弃子,宣泄姜家的怒火。 结果因为打得太顺利,他的野心也随之萌发。 越国之地可是一块肥肉。 姜家反应如此迟钝,十有八九他们的老祖真出了问题。 若是他能趁机占下越国,那么他今后不仅在筑基境界修炼的资粮有了,连金丹境界都能试着冲一冲。 姜家能够长久不衰,不就是靠着越国这一块基本盘嘛。 姜家可以当上阳城的第一世家,林家为什么不行? “不管你们有什么算计,我自一力破之,待我兵临城下,动不了的筑基就是个活靶子!就是用人命硬堆,我也要堆死你!” 前方黑狼卫已经越过重重守卫,直插而来,营中护卫舍生忘死的阻挡过去,却不是一合之敌。 林真冷笑一声,身上光芒大放,一层银甲覆盖其上,看款式竟和薛白竟是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精致。 “越国皇室豢养妖孽,皇帝修炼妖法,以致于民不聊生。我薛白为白莲老母之子,奉天承命,降生于此,特来除此妖孽,再造乾坤!” 林真的身子竟直接凌空飞起,目光冷冽,声传四野。 夕阳之下,林真浑身散发白色圣光,好似真的是神圣临凡,以致于众多守卫一时间看呆了,竟忘记前来护卫。 “神剑!”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劈开了黑狼卫的铠甲,露出里面一只只人立而行的人首狼身的狼妖。 “诛妖!” 黑狼卫毫无抵抗之力,一剑全诛。 “诛妖!” “诛妖!” “诛妖!” 叛军士气大振,厉声咆哮。 朝廷大军眼见狼尸,心态全崩,或逃或降。 自此一战,越国朝廷精锐尽丧。 民间又被神子临凡,国有妖孽之说影响,短时间内再无抵抗之力。 三个月后。 叛军一路长驱直入,翻山过水,裹挟地方守军,停都不停一下,奔袭上千里,最后号称百万大军,将京都城团团包围! 第六十三章 杂鱼竟是我自己(求追读!) 京都城外。 相隔数十里远的一处孤僻山峰,山高有数百米,隐隐能窥见半座京都城的布局。 余闲独立山崖,眺望远方,面露惊叹之色。 俗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际,人过十万,扯天连地。 而所谓百万大军,余闲哪怕活了两辈子,也只在历史书里见过。 这是纯粹数量造成的视觉震撼。 绵延上百里的营地,漫山遍野的火光,光是想要在两端传个号令,都得快马跑上半个时辰。 “如此盛景,不枉我留下来看上一遭。” 余闲如今身怀伟力,再不是之前那个需要事事顾忌的练气小修。他自信遇到姜林两家的筑基修士,就算打不过,跑总是能跑的。 所以在安顿好王府的其他人离开京都后,他便独自一人回返,等待最后的大战。 当然,他未尝没有一点双方两败俱伤,自己捡便宜的小心思。 不过没有十足把握前,余闲还是牢记自己的位置,看客罢了。 毕竟这次大战他就算什么也得不到,能近距离观看一场筑基大战,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少的收获。 毫无根基的散修就是这么可怜。 虽然自己已经是个筑基修士,但对于筑基修士的各种对敌手段,乃至实力都还很模糊。 呜呜呜~~ 随着号角声传遍原野,叛军留下满地尸体后,便开始有序撤退。 负责防守东城门的一将军浑身浴血,“杀敌”的怒吼声戛然而止。 他左右环顾一圈,见昔日同袍已然所剩无几,不由捂着脸痛哭起来。 人打光了,城守不住了! 越国承平多年,京都负责拱卫城防的四大营早就名存实亡,之前在沧北城一战,京都所剩不多的精锐也一战尽损。 如今皇宫最精锐的禁卫军死守宫墙不出,他们一群残部靠着京都城高墙固困守一时。 可就算一个换十个,他们也换不起。 叛军不过攻城三日,己方竟连守城的人都凑不齐了。 是夜,将军秘密召集麾下同袍军士,让他们各自解甲逃命去,自己则面朝皇宫,跪地自尽而亡。 君虽不仁,他却不能不忠。 第二天清晨。 京都外城,不攻自破。 百万大军涌入外城,直逼皇宫。 …… 林真看着守卫森严的皇宫,还有一架架攻城弩藏于暗处,便是他都有些肌肤微微刺痛的感觉。 显然只凭肉身强度对抗,那些攻城弩对他也能产生一点威胁,起码要消耗他些许法力来抵抗。 这宫门坚固,城墙又高达十数丈,还有一条护城河在,普通士兵便是填上无数性命,也休想登上城墙。 “这算是最后的防线了吗?” 林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而后在万众瞩目下缓缓升空,顿时引起阵阵狂热的欢呼声。 城墙上的皇宫守卫眼神中也出现了惊恐和动摇。 “放箭!放箭!” 守城将领怒声叫道。 嗖嗖嗖!!! 破空声连连。 箭雨入蜂群一般密布天空,其中还夹杂这十几根成人胳膊粗的巨型弩箭,便是一头大象都能射穿了。 但面对这些箭雨,林真只是再飞高了些。 虽然以他的实力,就算正面抵抗也没关系,但无疑会消耗他不少法力。 如今只是飞高了些,于是所有的攻击就都落空了。 面对筑基修士,凡人能够攻击到他们的手段实在太少,更别说破防了。 “神剑!” 上百米的高空上,林真一声怒喝。 便见一道金光从他身体中飞出,而后金光不断涨大,与他融为一体,化作一柄十几米的巨大光剑。 “破城!” 人剑合一,金光瞬息落下。 宏伟坚固的宫门面对筑基修士御使的飞剑,就好似豆腐做出的一样,被金光轻松斜切入内。 轰!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宫门上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 皇城破了! “杀!!” 战鼓响起,就见叛军中一个个真气激荡的武者站了出来,足有数百人。 正是由百万大军中选出来的先登敢死营,个个皆是后天武者,还有数位先天宗师混于其中。 他们每个人都身缠铁链,冒着城墙上倾泻而下的箭雨,个个悍不畏死,以肉身为盾,直接跳下护城河。 先是以最快速度游过护城河,而后在地上打好铁桩,以铁链直接架出一条条简陋的铁索桥。 “冲锋!!!” 有了桥之后,护城河便不再是阻碍。 “教主有令,一个不留,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乱兵涌入皇宫,与宫中禁卫开启了近身白刃战。 …… 余闲混在乱军之中,连甲胄都没有,就在胳膊上绑了根红布条,头上绑着黄色头巾,拿着把破刀,随大流喊着敷衍的口号,乱哄哄地吊在最后。 叛军人太多了,便是多了几个陌生面孔,也无人注意。 余闲没有大咧咧的飞到天上去看戏,而是隐于人流,一样能看到他想看的东西。 比如刚才林真的那一剑。 “这人是叛军首领,应该就是林家筑基修士了,那柄飞剑是他的灵器,比我的碧血剑威力可强太多了。” “而且感觉他还没出全力的样子,连筑基修士的气势都没放出来。” “如果我对上这一剑的话?”余闲偷偷对比一下,暗暗咂舌,“玛德,根本打不过。” “一个修仙世家的筑基修士都如此厉害,那些大派宗门传人又该多强,我这种杂牌筑基大概在他们眼中就是一招一个吧。” “那我和小说里面专门给主角刷经验和成就的杂鱼有什么区别?” “这么看起来,我就算突破筑基中期也不稳妥,光有境界,没有战力,很容易被人越级干掉的啊。” “先天练气诀这种大路货色,能突破筑基已经是个奇迹,想要靠它在筑基修士圈子混,就有点痴人说梦。” “所以,我回到修仙界后,首先还得寻一个靠谱的传承。” 只凭这一剑,余闲就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若不是亲眼见到真正筑基修士出手,他现在还在‘大家都是筑基修士,顶多五五开’的臆想当中。 弱小和无知从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不得不说,他自从突破之后,就隐隐有种自傲的心理,觉得自己已经突破筑基,就算直面姜家和林家的筑基也没关系,甚至这次还产生了渔翁得利的想法。 余闲暗暗自省,这种心态不改,以后迟早会出问题。 第六十四章 灵压(求追读!) “杀啊!” 皇宫中的混战还在继续。 林真自从用过一剑后就彻底消失了踪影。 大部分的乱军已经被皇宫的富庶和华贵迷昏了眼,一时间连信仰都忘了,也就没注意到这位首领大人。 作为统治了越国四百余年的皇室,宫中的积累可想而知。 乱军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就是地上撬块金砖都够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先是因为阵营不同而厮杀,最后完全是为了财宝拼杀,甚至连同阵营的人也不放过。 “我的,都是我的!” 一个怀里揣满珠宝的叛军倒在血泊中,临死前还在念念不忘。 同伴一脚踹开尸体,将他怀里的珠宝扯出,呸了一口。 “玛德,你也配!” “我先看到的!放开它!” 一个杀红眼的将军一刀砍断了手下的胳膊,因为手下刚刚用手摸了一尊黄金琉璃宝塔。 “哈哈哈!!” 将军抱着宝塔,疯狂大笑。 轰隆!!! 紧闭的宫殿因为柱子被乱军撬走,发生了倒塌,数十人被压在瓦砾下,生死不知。 这样的场面发生在皇宫的每一处。 欲望是头野兽,被放出来后就不可控制。 血色成了皇宫的主色调。 …… 余闲随大流杀进了皇宫深处,但他什么也没干,就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装尸体。 然后没过一会儿,身上还压下来两个倒霉蛋的尸体。 他睁开眼,就正好看到正对着他死不瞑目的倒霉蛋。 “兄弟,又不是我杀你的,瞪我也没用,借点血用下哈。” 余闲给自己脸上抹了点血,已经大成的敛气诀将他所有气息全都封闭,就如同满地的死尸一样。 在他的视线最前方,相隔大概三百米的地方,是一座低调的宫殿。 在丁乐给他的皇宫地形图来看,那是皇帝的寝宫,也是看到福王泡在血池里的地方。 余闲估计这里就是最后的决战场了,所以提前占了个视野开阔的好位置。 看过林家修士的那一剑后,他对于捡便宜是不抱有希望了,但这场大战却还是想看的。 他这会儿有点明白为什么武侠小说里高手对决,尤其是顶尖高手对决的时候,总是有一大群连命都不要,宁愿被余波打死也要亲自见证的武者。 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舍不得死,但闻道之心却不弱。 乱军进进出出,乱糟糟的好像旅游一样。 寝宫前的大门却一直紧闭着,一群不怕死的乱军刚刚踏上台阶,就化作了一地血水。 如此好几次后,便没人敢靠近了。 反正皇宫好东西这么多,不差这一个地。 就在余闲漫长的等待中。 宫墙外突然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群身上揣着财宝的乱军被逼着退了进来。 “大人,饶命啊!” “小的愿意把抢来的宝贝上交!” “不要啊!” 余闲透过尸体缝隙看去,能见到一群身穿银甲,头上绑着黄色头巾的军士面无表情地拔刀将拦路的乱军砍死,就像只是随手杀了一条狗。 “这是那位教主的近卫军,林家修士来了?” 下一刻,就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修士在近卫军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是他!” 虽然相隔数年,但余闲还是一眼认出来这书生模样的修士就是那日在船上聚会的三位林家修士之一。 书生修士走到寝宫前,刚刚踏前一步,他身上就冒出一阵白烟,就好似触电一样退后。 面对如此状况,书生修士有些心疼地摸出一张符箓,而后手指一点,符箓飞出,却在半空中就被无形力量挡住。 蓬的一声! 符箓无火自燃,与此同时半空中竟亮起了一个网格状的血色光网,正噼里啪啦地闪着电火花。 光网与符箓相接触的地方,此刻就好像短路烧坏了一样,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空洞出现,紧接着空洞越来越大,知道扩张到足够一人通入的门户。 “冲进去,一阶破禁符坚持不了多久!” 书生修士没有冒然进入,而是向身后银甲军命令道。 面对这明显是送死的命令,竟没有一个人退缩,反而他们眼中冒出狂热的光芒,争先恐后地往内冲去。 随着第一个银甲军进入,就见一头水牛大小的银狼扑出,一爪便见其撕碎。 “吼!” 银狼低吼着,身上毛发冒出点点血光,似是在威慑。 但银甲军丝毫不惧,一个接着一个冲进去。 银狼眼中冒出人性化的恼火,似乎在愤怒这群人的不知死活,但下一刻它眼中就冒出惊愕之情。 甚至本能地退后。 但迟了。 轰! 只见银甲军身上冒出火光,而后巨大的轰鸣声传出,竟是整个人爆炸了。 银狼躲避不及,被炸了个灰头土脸,漂亮的银色毛发出现了一团团灰黑色。 它甩了甩头,眼中更是恼火。 “吼!” 它张嘴一吐,一道风刃吐出,在半空中旋转几圈,几个银甲军还没接近就直接爆炸开。 银狼眼中流露出嘲弄之色。 但书生修士站在阵法外,只是露出了一抹嗤笑。 这三千银甲军乃是大乘教的护教军,被前任教主洗脑得厉害,个个都是狂信徒,根本不畏惧死亡。 相反,他们还主动拥抱死亡,因为那位教主告诉他们,只要为教而死,死后便能升入极乐世界。 只见后续的银甲军前赴后继,哪怕同伴死在面前,也不曾畏惧半分。 银狼终于怕了。 它的妖力有限,尤其是凡俗界的环境注定它的妖力补充速度不如人意。 就算一道风刃杀了十人八人,十几道风刃也才杀个几百人。 剩下的人它要阻止,就只有近身搏斗,然后被炸上一次。 一下两下,就和蚊子咬上一口一样。 但被炸上一百次,两百次! 银狼呜咽一声,已是遍体鳞伤,就想要往后退走,它就算血脉高贵,但终究只是一阶妖兽,不是不死之身。 余闲在后面看得心里满是卧槽。 人肉炸弹居然都搞出来了。 不过上一次过年还在放烟花呢,火药改进一下貌似也合情合理,就是这威力有些弱了。 炸了这么多次,连只狼都没炸死。 不知道是火药配方的问题,还是这方世界对于科技侧的规则压制,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 就在银甲军打算继续前进之时。 “哼!” 一股淡淡的威压出现在空气中,而后…… 砰砰砰!! 只见银甲军的脑袋一个个爆开,就和割麦子一样。 银狼刚才费尽力气才干掉三四百个人。 这会儿寝宫前包围的数千银甲军,只要在两百米之内站着的人竟在瞬间全都脑袋炸开,倒了下去。 两百米之外的人也感觉到脑袋发胀,不少人痛苦地倒了下去。 阵法前的书生修士登时面色大变。 他刚刚掏出一张青色灵符,整个身体就僵立不动,似是琥珀中凝固的蚊虫,只有眼珠尚能转动。 但他的七窍中仍是流出了鲜血。 而后轰然倒地! 寝宫大门蓦然打开,一个白袍白发的老者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毫无形象地坐在台阶前,银狼身形缩小,卧在他的脚下,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没用的东西。” 老者朝着银狼笑骂一声,而后朝着空气朗声道: “老了老了,只是一次极限灵压就有点喘不过气了,不知是林家哪位朋友来此,老夫未曾远迎,实在失礼啊。” “后学晚辈,林家二郎林真,见过姜旭姜前辈。” 空气泛起波澜,就好像撕开了一层透明的幕布,林真从半空中走出,落在地上,朝着老者拱手道。 第六十五章 蚁多咬死象 “林家二郎?” 高坐台阶的老者眸光一闪,面露恍然。 “早就听闻林家二郎身具三阳灵体,相传有金丹之姿,不过一直被林家护在幕后,鲜少露于人前。 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林家连你都肯派出来,倒是舍得。” 林真礼貌一笑:“前辈既知林家决心,还请前辈为晚辈让路,这越国你们姜家也占得太久了。” 老者神情不变,只是问道:“林家如此行事,不怕我姜家事后报复吗?” 林真淡淡道:“若事事瞻前顾后,我林家也走不到今日。 姜老祖的宝塔明王体固然坚不可摧,我家老祖的斩龙剑也未尝不利。” “说起来,晚辈有一件事很是好奇,前辈连越国江山都不顾了,也要守在此地,到底有何秘密?” 老者笑道:“你可以亲自来看看。” 林真却退后一步:“前辈功力深厚,晚辈就不献丑了。” 他向前一挥手,声似滚雷,又带着一丝玉石之音,直击人心。 “白莲老母在注视着你们,尔等为教而死,今后必将往生极乐!” “杀!” “杀!” 剩下的银甲军拾起兵器,眼中冒出狂热的光芒,朝着老者冲击而去。 即便刚才老者一招极限灵压爆了近千银甲军的脑袋,但在长久以来的狂热信仰面前,这点死亡还吓不住他们。 “不自量力!” 老者再次冷哼一声。 就见以老者为中心,空气中出现一道透明的波纹,向着四周荡漾而去。 凡是被波及的银甲军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全都七窍流血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连老者的十丈范围内都未接近。 左右不过十数个呼吸。 剩下的银甲军就再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 “这就是你的伎俩,驱使一群凡人来送死?” 老者冷冷地看着林真。 他已经看出林真的险恶用心,就是用这些凡人来不断消耗他的精神法力。 偏偏他此刻又不愿离开这寝宫片刻。 “能够为我消耗前辈的一丝法力,便是他们全部死光了,也是值得的。” 林真嘴角露出几分嘲弄。 “不过我现在对寝宫中的东西越发好奇了,前辈到底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那越国皇帝不过一凡夫俗子,可不值前辈如此拼命。” 言罢,林真升上天空,身上银甲光彩熠熠,声音传遍整个皇宫。 “传大乘教主令,首破妖君寝宫者,封一字并肩王!赐一郡之地!赏黄金十万两!” “你!!” 老者满目愕然。 林真眼眸低垂,不带有一丝感情。 “能够死在前辈手下,也是他们的荣幸。” 果然,随着这道教令的传下,加上天上教主兼神子的注视。 本就被富贵荣华冲昏头脑的叛军这下子更加疯狂起来,以天上的林真为标记,一股脑往寝宫冲来。 院门太小,人流太多,加之不乏武道高手,这下子连宫墙都被打破。 从高空俯瞰而下,寝宫的四面八方都是人流,就好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令人泛起鸡皮疙瘩。 余闲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而后眼前一黑,砖墙倒塌而下,将他和周围几具尸体埋在砖石碎渣当中。 也就是他肉身早已被法力淬炼到刀剑难伤,否则光是这么砸下来,都得要他半条命。 余闲暗暗心惊。 这位林家二郎,好狠的心啊。 他默默将自己埋得更深,然后透过砖石间几丝透光的缝隙,连神识都不敢轻易探出,只是以肉眼勉强观察外界情形。 只见得台阶上的老者悍然而起,仰天长啸一声,身上的陈暮死气一扫而空。 接着他的身体就好似注水一样涨大起来,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两米多高,肌肉虬结的小巨人。 “素来听闻姜家的宝塔明王功,能够修炼出宝塔明王体,身似宝塔镇群魔,心如明王守灵台。 不知前辈的宝塔明王体能有姜老祖的几成功力?” 林真的声音郎朗,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淡定。 而老者的怒吼声好似困兽挣扎。 “林家灭族之祸,由今日始!” “尔等蝼蚁,也敢前进半分!” 强烈的威压从老者的身躯迫出,连地上的石子都开始震动起来。 “吼!” 老者没有动用任何灵术法器,只是凭借着强大肉身发出一记巨大的狮子吼。 轰! 广场卷起狂风。 地上的碎石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而冲锋在前的士兵直接连血肉都被融化,有的甚至露出了身体内的白色骨头渣子。 所有人都睁不开眼来。 又是一记范围群杀。 数千凡人士兵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被摧枯拉朽地干掉。 吼吼吼!!! 吼声还在半空中回荡,唯独老者身后的寝宫仍旧安然无恙。 这下子,便是最疯狂的人也被震慑住了。 眼前这个小巨人一样的老者简直就是个怪物,就算赏赐再丰厚,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一时间,向前的潮流为之一顿。 然而攻入皇宫的乱军可是有数十万人,前方被震慑不动,后方只能听到巨大的吼声,还在源源不断向前挤。 林真的声音在空中适时传来。 “再传大乘教主令,入妖君寝宫百步者,赏黄金万两!” 后方叛军顿时为之沸腾。 “杀啊!” “老兄你干嘛呢,还不动,去晚了就没金子拿了。” “冲鸭!” “老子要封王!都给老子让开!” “不能前进了,那是怪物啊!” “去他娘的怪物,老子只信手里的刀!” “别踩,别踩啊!” …… 后方的人流就如潮水,哪怕前面的士兵再害怕,再不愿意,也只能被逼着前进。 至于想要后退…… 除了被自己人踩死之外,没有第二个可能。 他们没了第二个选择,就只有向前挥刀。 “杀了这个老怪物!” “一起杀!” 无数刀锋向前。 轰! 老者踏前一步,身上一道血色气焰爆发而出,身后缓缓凝聚出一个金刚虚影。 “明王怒!”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提升,老者好似浪潮中的礁石,任由前方人浪滚滚,他自巍然不动。 而后一道道纯粹由气血凝成的火焰射出,在人群中爆发开。 第六十六章 姜玄武 轰隆轰隆! 就跟轰炸机一样,火焰过处,人群一大片一大片的炸开。 这还不算完,血肉变成最好的燃料,气焰循着血肉燃烧,眨眼间就燃起熊熊大火。 这下子前方人流挤进去多少,火焰就烧得多高。 简直如同妖火一般。 凡俗与筑基修士的差距实在太大,根本就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 但若是另一方也有筑基修士,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就在此时。 身处上空的林真只是轻轻一招手。 “风来,云聚,雨落!” 足有亩许大的雨云凭空凝聚而出,雨水呼啦啦落下,很快就将火焰熄灭。 连练气修士都能以一招小云雨术唤来雨水,何况林真这样的筑基修士。 老者怒瞪着天上的林真。 这下他终于按捺不住,脚下一踏,体表浮现出一套黑色战甲,背后一对气血羽翼腾的一下张开,人就飞空而起。 即便他是主修炼体的修士,辅修灵术,但二阶体修,气血凝罡化翼,早有了肉身飞行的本事。 “老夫先取你性命!” 老者一爪抓来,迅如闪电。 林真却不慌不忙,一道金光挡在身前,人已远遁百米。 “林家的金鳞剑!” 老者眼见掌中一道血痕出现,很快又痊愈,不禁咬牙切齿。 林真淡淡一笑:“姜家体修之术独步上阳,肉身可挡法器,晚辈若没有这金鳞剑,怎敢与前辈较量。” 金鳞剑乃是中品灵器,和林家老祖手中的斩龙剑本是一脉相承,都是用一条金蛟的遗蜕打造而成。 斩龙剑用的是蛟龙的龙骨,而金鳞剑则是蛟龙的逆鳞。 金鳞剑剑锋最锐,最是克制体修这种肉盾。 “若不是老夫的明王甲留在了姜家……” 老者心中暗恼。 他年近大限,来越国坐镇不过是尽自己作为姜家人的最后一份职责,曾经跟随他南征北战的明王甲自然留在姜家给其他人更好。 而他只是随身带了一套上品法器的玄铁甲。 毕竟一个凡俗王朝,他就是什么法器都不带,也足以一手镇压。 谁曾想会遇到这么一个意外。 老者不由看了眼身下寝宫。 林真敏锐地发现老者的目光,笑道: “前辈很在意寝宫里的东西,不过前辈上来了,就不好再下去了。” 空中金光一闪。 两人已经再次交手。 …… 下方。 没了老者的阻拦,只剩下一只银狼面对人潮汹涌。 它眼见人群如恶鬼般涌来,不由得眼神惊恐,呜咽一声,尾巴一翘,身形再次缩小,从后方狗洞爬走。 而寝宫前的阵法则是先被破禁符破开,又遭如此多血肉腐蚀,早已坚持不下去。 乱军只是略微冲击,留下几具尸体,空气中的血色网格就好似短路一样熄灭。 “封王!封王!” 第一个冲入寝宫的是一个武道宗师,他面色狂喜,脚下如飞,几个腾挪就打开了寝宫大门。 而后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就扑面而来。 腥风扑面,武道宗师却感觉自己好似喝了琼浆玉露,体内血气骤然间增长数成,真气也不受控制的快速运行起来。 “天材地宝!” 武道宗师的脑海中忽的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他被本能驱使着往寝宫内部冲去。 而后就见到一方冒着气泡的血池,池中泡着十几个人,都露出了一个脑袋,闭着眼,面色看起来有些痛苦。 一个身穿皇袍的英武中年凭空悬浮在血池上方,他闭着眼,一道道血线自他身下连接在下方血池当中。 他似乎在抽取底下人的血液。 而自己闻到的血腥气正是从血池中传来。 宗师咽了咽唾沫,如此诡异的场景,让他的贪念不自觉一收,慢慢地,谨慎的向后退去。 但就在此时,身后的大批乱军已经冲了进来。 乱哄哄的场面似乎要将沉睡的人惊起。 不好! 宗师心中大骇。 唰的一下! 虚空中,仿佛有一双眼睛蓦然睁开。 宗师形容不出来这双眼睛的感觉,因为当他看到的第一眼,他已经死了。 先是一具尸体倒下,而后就像瘟疫一样传染过去。 身后冲来的乱军一个个倒下。 空气中一道道血色丝线像蛛网一样蔓延出去,十米,五十米,百米,三百米…… 好似没有尽头,没有极限一般。 直到五百米范围内。 一张血色大网悍然张开。 血线落在地上的血肉尸体上,如同一根根吸管,血肉化作白灰,汇聚到寝宫深处。 哗啦啦!! 血池翻滚着,血水越来越浅,一直被泡在血池里的人瞬间被抽空了浑身血气,变成一具具枯朽的干尸。 血池最下方,一具满是血痕的干尸逐渐变得饱满起来,最后化作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了眼气血旺盛,血脉精纯,却是眼神呆滞的皇袍中年,喃喃自语道: “老夫以魔道邪法续命,妄图夺舍后裔再续大道,眼看就要成功,死而后生,却遭遇大变。 这便是老夫的人劫吗?” 轰! 一道人影重重砸下寝宫,破开一个大洞,正好落在男子面前,赫然正是与林真激战的老者。 此刻他的玄铁甲已是千疮百孔,膨胀的身形也缩到原来的大小,甚至更加瘦小。 他抬起血迹斑斑的脑袋,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皇袍中年,眼中露出痛惜之色。 “玄武,是我没能挡住他们,对不起。” 男子赫然正是姜家的第一修士,筑基巅峰的修士,有着姜家老祖之称的姜玄武。 十四年前,姜玄武突然重伤出现在老者面前,说自己快不行了,为今之计只有借助他无意中得到的一道夺舍秘法,要借姜家后代血脉练就出一具完美的夺舍容器。 姜玄武乃是姜家支柱,若他陨落,姜家必定大乱。 于是老者为其隐瞒消息,哪怕是姜家本族那边都没有告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泄露的风险就越低。 这也是姜玄武特意回到凡俗界的原因。 姜家本族那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姜家露出虚弱之势,就会有无数人上前来试探。 而且本族那边,姜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就此,老者秘密控制皇室,为姜玄武挑选最合适的夺舍容器,正是当今皇帝。 他一直秘密守护在此,寸步不离,只等着容器炼制成功,哪怕越国大乱他也无暇顾及。 “旭叔,不怪你。” 男子声音温润,伸出手来将老者扶起。 “只要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就好了。” “什么?” 老者生出疑惑,紧接着就面色大变,他体内的血气正不断向男子身上涌去。 “玄武,你连我都要吸?!” 姜玄武抓着老者的手,神情仍旧不变,但眼神却多了几分疯狂。 “我这太阴化血融灵魔功,本来能让我的八成修为无损融入到血肉容器之中,但如今功亏一篑。 为今之计只有逆转魔功,让我短暂重回巅峰状态。 旭叔你就帮帮我,让我再搏一次。 一旦我突破金丹境界,那么之前的一切磨难就不算什么了。 姜家会因为我再次辉煌!” 老者看着姜玄武的疯狂,好一会儿才黯然点头,全身心地放开防御。 “玄武,我老了,如今也就只有这点用了,你一定要成功啊!” 没了老者的抗拒,姜玄武终于将老者与他同宗同源的精血全部吸收。 他眼中泛起泪花,眼睁睁看着老者变成一具枯骨。 “我一定会成功的!” “在此之前,让我先解决了外面的小虫子。” 姜玄武的身形骤然消失。 第六十七章 龟息敛气诀 就在外界杀得尸横遍野,搅得天翻地覆之时。 砖墙废墟下。 余闲双目紧闭,呼吸已然完全停止,转为内呼吸循环,气血,法力,神识都好似彻底沉寂一般。 此刻就算有筑基修士用神识仔细扫过他,也顶多发现这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因为亲眼目睹老者大发凶威,又见血网噬人,即便自己是同阶的筑基修士,余闲还是慌得要死。 对于他来说,此行的收获差强人意。 对于筑基修士的战斗力,对战模式,他已经有了简单了解,足够一段时间的消化吸收。 旁的不说,就凭老者之前的一招极限灵压。 余闲只是被余波触及,也切实感受到了神识在其中的玄妙变化。 相比他之前只会拿神识来当灵识的升级版来用,老者可谓是当面演法,告诉了他神识的又一种妙用。 偷师嘛,不寒碜。 但就在姜玄武出场的一瞬间,余闲心中就浮现出阵阵警兆。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一旦被他发现自己这个置身事外的筑基修士,自己极有可能会死! 自来到凡俗界后,一直顺风顺水,跑路永远第一的余闲,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生死危机。 生死间有大恐怖,也有大机缘。 就在这种极限的压力中。 余闲骤然发现自己对于敛气诀的领悟居然节节攀升,直冲圆满之境。 甚至脑海中还有道道灵光闪现,似乎敛气诀仍有完善之处。 他脑海中浮现出曾在福王密室中得到的一门凡俗界的养身功法。 此功法名为龟息百岁功,讲的是一种模仿百年老龟的呼吸之术,可以有效降低自身的气力损耗。 大成之时,睡觉的时候心脏跳动缓慢,形似老龟,健康活上百岁也不是问题。 此刻余闲取其精华,融入自己的敛气诀之中,竟有了奇效。 他自信便是筑基巅峰的修士的神识将他仔细看过一遍,也无法发现他与身旁尸体有什么不同。 至于金丹真人能不能发现,他没见过金丹真人,不敢打包票,但肯定是有一定作用的。 不过因为是粗创的缘故,此门秘术一旦施展,他就无法移动。 但已经足够了。 此刻地上尸体千千万,他不过沧海之一粟,若还是被人发现鞭尸,那就是他命该如此,怪不得别人。 余闲施展这二阶敛气诀后,心态似乎也和老龟一般,心中紧张害怕之类的念头都被镇压下去。 他现在就是一块石头,仍由外界沧海桑田变化。 余闲默默睁开眼,就见到天上一道金光闪过,再听到一声“姜老祖”的惊呼。 一个中年男子擒着他眼中的筑基精英林家二郎缓缓落下。 “姜老祖?” 余闲就算曾经是个小小灵农,也听过姜老祖的名声。 他是上阳城第一筑基修士,也是上阳城最有希望突破金丹境界的人之一。 面对这等人物,余闲默默垂下眼皮,连目光都不敢多给一个。 他现在只想赶紧打完。 待会清理尸体的时候,最好把他一起给抬走。 但下一刻。 余闲浑身一震,差点为此退出龟息状态,泄露气息出去。 他举目看去,透过砖石缝隙,看到天空骤然聚拢的乌云,还有云中那孕育的雷霆。 他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四个大字——金丹雷劫! …… “金丹雷劫!” 林真满脸愕然,看着姜老祖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凡俗界灵气枯竭,连法力都补给困难,你疯了!居然敢在此地度雷劫?” 姜玄武神情淡漠,负手仰首,看向天空聚集的雷劫,身上气势一点点高涨起来。 同时暗中神识一遍遍扫过周围虚空,防止有第二个林真出现捡便宜。 “林家小辈,你误我金丹大道,今日便以你为祭,助我一臂之力!” 姜玄武伸手一吸,林真就感觉自己浑身法力气血乃至灵魂都好似被拉扯过去。 “这不是姜家的法术,你竟入了魔道!” 林真嘶吼着,想要阻止姜玄武对他的掠夺。 “太阴魔宗的化血魔功,能死在这等魔功之下,也算是你的荣幸。” 姜玄武淡淡道:“越反抗,你只会越痛苦,你的三阳灵体虽不是什么顶级灵体,却也足够为我挡下第一道雷劫了。” 话音刚落。 轰! 一道网状闪电撕裂苍穹,瞬发而至。 姜玄武周身浮现出一层气血护罩,若是仔细看的话,气血护罩的能源竟是由林真提供。 “姜老祖,你以为伱真抓住我了吗?” “如今雷劫已至,胜利终是我的!” 林真强忍着痛苦,朝着姜玄武咧嘴一笑,而后丹田残留的一道法力瞬间挣脱姜玄武的压制。 蓦然爆发! 轰! 一道透明的符箓自林真丹田浮现,化作一个气泡将其包裹,而后转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三阶遁空符?!” 姜玄武只见林真所在之地突然出现了一个残破的透明符箓,而林真早已不知所踪。 而此时雷劫已至。 就见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凭空升起,烟尘散去后,姜玄武已是灰头土脸。 虽然没有什么重大伤势,但在他的预想中,自己只有以无伤的状态度过第一波雷劫,才有一丝可能度过剩下的雷劫。 “天要亡我!” 轰轰轰!!! 雷劫可不管底下人是谁,既然来了,就得轰杀至渣。 姜玄武施展各种体修绝学,气血化身金刚明王,肉身作宝塔,却也难挡住一波波的雷劫攻击。 金丹雷劫又名三九雷劫,足有二十七道。 一道比一道强。 只在十八道之时,姜玄武的肉身已经彻底化作焦炭,只留下一具连雷劫也不曾毁坏的玉石骸骨,通体剔透,不时还有道道电光闪过。 雷劫见应劫之人已死,竟没有立即消散,而是在寝宫上空留恋了好一会儿。 片刻后。 “哈哈哈!!” 林真自远处飞来,嘴角还有血迹未干,却难掩他的狂喜之情。 三阶遁空符是自家老祖给他这个林家金丹道种的保命至宝。 能够在发动之后,将自己挪移至百里之外,连金丹真人都无法阻止符箓的爆发之力。 但这等凭空挪移的法术对于肉身的压力很大,他身上原本就有伤势,如今伤势更加严重,没有全盛时的五成战力。 可林真没有就此逃跑,而是飞速赶回。 因为他笃定姜家老祖仓促应劫,绝对渡不过去! “姜家老祖死在我的手上,如此大的功劳足够我将越国收归我手,其他人便是有什么意见,也只能埋在心里。” “不枉我耽误修行,潜藏在越国近十年,老东西,你死得好啊!” 林真落在地上,看着姜家老祖的骸骨,念头一动。 铛! 便见金光一闪,金鳞剑砍在玉质骸骨上,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而骸骨上只出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姜玄武,当年你拳杀我的父亲,来日我便以你的骸骨炼成法器,日日受地火炙烤,方消我心头之恨。” 林真志得意满,正要挥手收下骸骨,却见骸骨上血丝浮动,一只骷髅手掌快速抓来。 第六十八章 胜利属于伏地魔 面对骷髅大手。 林真此刻战力大跌,身前灵力护罩如纸糊的一样,竟是没有丝毫抵抗之力,骷髅手掌穿透他的胸口,绽出好大一蓬血花。 “不,不可能,雷劫之下,锁定神魂,没有修士可以躲过去!” 林真看着姜玄武剩下的骷髅架子,嘴上血沫喷飞,不愿相信他还活着。 “雷劫不死不休,当然无法躲过,姜玄武已死,如今活着的是姜兴!” 寝宫内,一个身穿皇袍,面相英武的中年男子走出。 话音落下,骷髅大手一收一握,根本不给林真反应时间,他整个人就化作一堆烂肉,绝无幸存之理。 三阶遁空符这种的宝贝,即便在金丹真人手中也是珍贵之物,不可能有第二张。 而原本英武的皇袍男子刚刚走出殿外,却被满地尸骸刺激,他目光忽的闪过几分挣扎之色,神情中多了几分懦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怎么会在这儿?” “老祖宗!老祖宗你在哪?!” “白痴,闭嘴!” 男子面色一变,没想到一直被压制的神魂会突然醒来,他低斥一声。 “外面还有数十万乱军,现在赶紧脱下皇袍,换上乱军的衣服,先出宫再说。”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朕的身体里?” “老夫来自姜家本族,也是你的老祖宗,如今遭逢大变,不得不附身在你体内。快快出宫,老夫已经感觉到了有人过来了!” 声音愈发急切。 男子体内的姜玄武暗恼。 他又不是真的莽夫,自然留下了退路。 为了彻底避过雷劫锁定,他早就借助秘术留下一丝极其微弱的残魂藏于这具被他炼制了十多年的血肉容器体内。 一旦他无法度过雷劫,还有重来的机会。 只是他留下的残魂太过微弱,根本不足以立即夺舍这具肉身,只能以附体共存的形式暂时存在。 待他恢复几分力量,便能压制原身的神魂,而后借体重生。 这种夺舍无法继承修为,只能重头再来,原本只是他的预备方案。 但他有了度雷劫的经验,加上身边这具和他血脉相连,经过雷劫淬炼的准三阶金身骸骨。 姜玄武自信能够在大限之前就能重回筑基巅峰,再续金丹大道。 然而皇袍男子被血池炼了十几年。 此刻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几年前,自己作为九五至尊的时候,哪里会轻易听从一个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朕的禁卫军呢?朕的江山怎么了?” “该死!” 姜玄武见这家伙执迷不悟,只好激发残魂最后一点力量,再次强行控制住了男子。 他正要脱下皇袍,就见到远处一个白发青年好似猿猴一般,快速攀越而来。 “会长呢?” 他目光一扫,就见到地上姜玄武脚下,林真残破的头颅,却是根本不认识。 林真兼职青龙会会长的时候,一直都戴着面具,很是神秘,以致于死后都无人知晓他的真正身份是谁。 “你就是皇帝?” 白发男子不见会长,目光转向姜玄武,眼神很是轻蔑。 “所有人都死了,你居然还活着?” 姜玄武按捺住让骸骨弄死白发男子的冲动。 他的残魂力量不多,控制皇帝已经所剩无几,只能以血脉本能再控制骸骨发出一击之力,是他用来保命的手段,不能浪费在这里。 “朕乃越国之主,便是败了,也当以君主之礼相待。” 闻言,白发男子一脚踹出,让姜玄武摔个了大跟头。 “就你叫皇帝啊!” “玛德,老子早就想弄你了!” “这么多年了,伱躲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了?十几年不上朝理政,也真有你的。” “老子本来好好地隐居种田打渔,就因为你不管事,老子的田被抢了,媳妇也跑了。” “还想要让老子有礼,有你妈的!” 砰砰砰!!! 白发男子一脚脚踩着,十分解恨。 姜玄武被一凡俗武者踩在脚下,肺都快气炸了。 但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忍,当年他不过是一姜家旁系,一步步走到今日,也全凭一个忍字。 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隐忍不动,暗中的一双眼睛越来越亮。 …… 余闲以为自己是条等着被扔的咸鱼。反正你们随便打,他就躺这儿不动了。 但当他看到姜老祖和林真同归于尽之后,他突然悟了。 苟到最后,应有尽有! 他这个伏地魔,貌似成了幕后最大赢家。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来观战的,捡便宜的心思早就丢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只是现在这个便宜他不捡,简直躲不起老天爷给他喂饭吃。 余闲念头一动。 白发男子耳边就响起了一道缥缈的声音。 “无道妖君,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他,你便是百姓心中的英雄!老夫赐你成仙大道。” 白发男子动作一顿,知道这是暗中有修仙者来了。 他却啐了一口,不屑嗤笑道: “别想骗老子,这个皇帝小儿身上一定有古怪,不然你怎么不杀?” “我来杀!” 却是白发男子之后又有胆大武者赶到。 之前两大筑基大战,殃及池鱼无数,又有筑基巅峰强渡雷劫,闹得动静太大,早就把乱军吓住。 加上没了教主这个指路明灯,不少人心生畏惧,带着抢走的宝贝已经离开。 只有一些大胆,或者想捡便宜的人留下。 即便只是一部分,但基数太大,留下的人也不少。 尤其是这些青龙会的武者。 更是荤素不忌,其中不乏求道之人,如今有人以修仙大道交换,哪怕有危险也要试试。 余闲同时向十几个武者传音了,自然有人应许。 就见刀光一闪,一个武者凌空斩下一道刀气,目标正是姜玄武。 白发男子自己不动手,却也没拦着其他人。 姜玄武眼中怒气一闪,身后骸骨血丝浮现,向前挥拳,持刀武者就好像一个西瓜一样在空中爆炸。 “朕为天下之主,身后还有修仙世家庇护,尔等若想对朕出手,九族皆要受你等连累,否则你们幕后之人为何不动手?” “若是你等能够迷途知返,朕可以承诺,无论是财富,权势,还是修仙之法,朕都可以赐给你们。” “真的?” 不少人意动了。 “小心!” 姜玄武听到提醒,然而肉体凡胎来不及反应,就见一道绿芒自地下钻出,直接将其当中分成两半。 “啊!!!” 姜玄武的残魂从肉身迫出,目光直视远处废墟之下,终于发现了隐藏的老阴比。 “出来!” “出来啊!” 他的残魂想钻入自己的骸骨中再次掌控力量,却见骸骨上电光一闪,竟是雷劫的残余力量,姜玄武最后一丝残魂便当空湮灭。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觉空气中就有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 场中武者脑袋剧痛,连行动都变得艰难起来,待到他们回过神来,地上的三具尸体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自始至终,都没人看到出手的人是谁。 事后有姜林两家修士从修仙界赶来,抓住这些攻入皇宫的武者以各种秘法逼供,竟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出半点线索,只能推测出暗中出手之人为一个筑基修士。 久而久之,此事便成了一桩悬案。 第六十九章 收获 “发了发了!!!” 余闲兴奋地举着三具尸体从天而降,以一种缩头缩脑的形象落在京都郊外的一座荒山上。 他左右打量,外加神识扫描,发现没人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手中的储物袋是最低级的一立方空间,尸体打对折都放不进去,只好扛着走人。 若是被人看见,沦为变态还是小事,关键是万一被人发现行踪,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 余闲随手丢下一个水雾术,周围旋即泛起一片雾气,遮掩了视线。 这才开始打量手中的战利品。 三具尸体的身份自然是姜家两位筑基还有林家二郎。 其中姜家老者的尸体已经成了干尸,保存最为完整。 姜家老祖则只剩下一具如玉石般的骸骨,只有林家二郎最为凄惨,整个胸膛都炸空了,浑身上下都没剩几块好肉。 “好菜不怕晚,先开个最弱的。” 余闲目光盯上姜家老者的干尸。 老者瘦弱的身子上套着一层明显不合身的黑色玄铁甲,铁甲上满是创口,应该是林家二郎的剑器留下的伤痕。 余闲也不嫌弃,直接从老者身上扒了下来。 “上品法器,虽然有多处破损,价值大跌,但也算是我经手过最贵的法器了。” 法器的品级区分很简单,那就是对自身法力的增幅强度。 下品法器一般能够增幅练气修士一到两成法力,也就是说练气修士御使下品法器,最高能发挥出自己十二成的实力。 中品法器增幅三到五成,上品法器增幅六到九成,能够完美增幅十成法力的法器就是极品法器。 当然,这只是对于法器的一种粗略划分方式。 很多法器虽然品阶不高,自身却有各种奇特的功用,发挥的作用不比一些上品法器弱。 不过余闲如今已经是筑基修士。 法器对于他凝练至极的液态法力来说,起到的增幅作用要削减大半。 甚至一些品质低劣的下品法器都可能承受不住他的液态法力,用不上几次就得解体。 因此最适合筑基修士的还是灵器。 “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储物袋了。” 余闲眼尖地看到老者贴身收藏的储物袋,是个月牙白的储物袋,模样精致小巧,跟个荷包差不多。 比他手上灰扑扑的,像个麻袋的储物袋看起来高级多了。 老者已死,储物袋残留的神识已经十分微弱,余闲只是略微炼化两遍,储物袋就向他敞开了大门。 储物袋大约有十二方的空间,单凭储物袋的价值就值件上品法器,可能更贵点。 余闲表示他这种土鳖,实在没见识。 之前他在坊市见过的最大储物袋也就五方空间,价值一百灵石,已经是他眼中了不得的奢侈品。 储物袋空间很大,东西却不多,显得空荡荡的。 余闲手一扫。 储物袋中的东西就全都倒了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大大的衣架,挂着十几套长衫衣袍,颜色比较淡,以灰白青为主。 虽然都是凡俗界中最顶级的布料,但对于余闲来说没有任何价值,甚至还想吐槽这老头咋这么臭美。 接着就是两个檀木盒子,方方正正,看起来颇为华美庄重。 余闲搓了搓手,期待打开。 “天灵灵地灵灵,老君保佑我好运!” 啪! 檀木盒子打开。 就有袅袅寒气升腾而出,一颗冰封在冰块中的巨大狼头狰狞地盯着外面。 即便狼头已经死去,仍旧散发出属于强者的气息。 这起码是二阶妖兽,相当于筑基修士。 余闲:“……”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打开剩下的一个盒子。 果不其然,还是一颗冰封的头颅。 只不过是人的。 “尼玛都是些什么收集癖啊!” 余闲心态有点小崩。 除了这些大件,剩下的就是些零碎东西。 比如两块蓝色的灵石。 “不是,你堂堂筑基修士,就两块灵石,是不是太朴素了点?” 余闲哪里知道老者来凡俗界之前,就把自己的后事安排得明明白白,大部分灵石宝贝都分给了后人。 加上为了帮助姜玄武炼制血肉容器,布置寝宫的阵法,他带来的灵石几乎消耗殆尽。 “咦,不对?” 余闲捻起蓝色灵石,色泽剔透,好似蓝宝石一样。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品灵石,对于筑基修士的修行都有一定的助益作用。” “一块中品灵石价值百块下品灵石,这里有两块,也就是两百块灵石。” “虽然还是不符合你的身价,但相比没用的衣服和脑袋,已经算不错了。” 接着就是一个长颈圆肚的玉瓶,大概三十公分高。 余闲拔开塞子倒在手上,是一粒花生米大小的血色丹药,放在鼻子间,就能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瓶子里起码有三十四粒。 余闲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想要吞下去。 “不行,不认识的药最好不要乱吃,先找个小白鼠试试。” 接着就是一块青色玉简,一块白色玉简,一块红色的狼头玉牌。 “让我瞅瞅是什么好东西?” 余闲期待地神识探出,青色玉简的内容很快在他脑海中浮现。 不多会儿。 余闲一脸便秘地从玉简中退出。 “日记!又尼玛是日记!” “我要功法啊!要秘籍啊!” 这玉简中全是老者的回忆录。 日子从大概二十年前他第一次到越国开始,零零散散记录了大约一百来篇日记。 因为他时常陷入沉眠状态,因此就算是日记,也是好几个月才写上一篇。 当然,日记也不能算是完全没用。 余闲算是知道老者的储物袋中为何没有什么东西了,原来他的好东西都留在了本族。 而且老者本来就是养老等死的年纪,修炼都荒废了,怎么可能带什么功法秘籍。 “总不能这还是日记吧。” 余闲神识再次探入白色玉简。 又是片刻。 “种妖秘术,实验笔记?” 原来白色玉简中记录的是一种名为种妖秘术的实验记录。 种妖秘术就是将妖族血脉植入普通人的身上,使得普通人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 比如那虎豹丸就是种妖秘术的副产品,普通人吃多了,就容易丧失理智,被里面的妖兽意志冲成白痴。 还有黑狼卫,也是种妖秘术的产品,玉瓶中的血丹就是专门给黑狼卫服用的妖血丹。 都是老者无聊时的消遣。 “可惜对我无用,而且只能移植一阶妖兽血脉,和鸡肋差不多。” “倒是这个,对我来说更有价值一些。” 余闲握着狼头玉牌,而后法力输入其中,就见玉牌上光芒一闪,似乎有神秘的信息发出。 这玉牌乃是一种血契凭证,专门用来契约妖兽,之前在寝宫亮过一阵相的银狼就是受这玉牌控制。 玉牌没碎,说明银狼还活着。 余闲发出信息,银狼就会顺着感应找来。 “好了,第一个宝箱开完。” “总结,残破玄铁甲一件,两块中品灵石,一本日记,一本笔记,妖血丹若干,一只妖兽(待归),还有一堆破衣服。” 余闲念头一动,地上泥土翻飞,不一会儿就有个大坑挖出,老者的尸体顺利葬下。 “如今我给你下葬,这些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就当做我的报酬了。你就安心去吧。” 余闲手掌一挥,老者的衣服全都落入坑里。 而后他手指一弹,一个火球落下。 老者的尸体与衣服转瞬间燃起大火,烧了小半个时辰才化作灰烬。 不愧是体修,体质强大。 如果落到操纵尸体的修士手中,说不得炼制一番后,就能变成一件强大武器,想来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余闲与他无冤无仇,就不糟蹋人家尸体了。 第七十章 太阴化血魔功 “现在是第二件。” 余闲一拍自己腰间灰扑扑的储物袋,就见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落在他手上。 剑长约四尺,剑身为淡金色,上面有细密的鳞片纹路,被光一照,就显得波光粼粼,赫然正是林家二郎的金鳞剑。 金鳞剑颇有灵性,重见天日后,在他手上就不断颤动,似乎知道余闲不是它的主人。 但它已是无主之剑,面对一个筑基修士,哪怕是一个弱鸡的筑基修士,仍旧毫无反抗之力。 余闲只是法力镇压上去,金鳞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玩意的特征太明显。我今后若是炼化它,一旦用了,就必须保证没有第二个人看到。 否则一旦被林家修士发现,我就算不是凶手也成凶手了。” 余闲思索片刻,终究是没抵挡住灵器对他的诱惑。 灵器对于筑基修士的战力振幅显而易见,他炼化这柄中品灵器后,起码能追平普通筑基的实力。 “林家二郎的储物袋。” 余闲很快就拿到林真的储物袋,顺便把他的残尸扔到了第二个坑里烧掉。 林真的储物袋比姜家老者的储物袋还要大,接近二十个立方,简直是一个小型仓库。 里面的东西多种多样,甚至还有许多金银玉石,尤其是其中还有一座金山,怕是有数百万两。 显然,林真兼职青龙会会长,一直潜藏民间,这次又一路攻入京都,暗中肯定捞了不少。 但余闲早已宠辱不惊。 若是一座灵石山,他会发出尖叫,但是一座黄金山,他只能说普普通通。 数百万两黄金,还得加工成金精,也就数十万斤,也就是数万两灵砂,也就…… 数千块灵石!! 余闲暗暗换算一番,突然感觉心跳在剧烈加速。 “数千……千块灵石!” “深呼吸!深呼吸!” 余闲好悬一口气没喘过来,好半晌才顺过气。 “怎么会有这么多?”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叛军从南打到北,席卷整个越国,可以说这一座金山是林真搜刮了大半个越国民间的财富。 这些金子均分给每一个郡,每一座城,算起来根本不多。 但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来说,就显得恐怖了。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如果是我,面对这样的收益,也很难保证不会动心。” “不过这些只是普通金子,想要卖出价钱还得加工,加工成本摆在那儿。 而且一旦卖出这么一大批量的货物,肯定会冲击当地市场,引起别人注意。 一千块灵石的大宗商品交易,都足够引起筑基修士的调查了。 所以为了安全着想,我最好是一点点卖出去。 这么算下来,这几千块灵石其实就是个纸面数字而已,想要变现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余闲的头脑逐渐冷静,知道这么大座金山一时变现不了,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大收益。 对于散人修士来说,这种大宗商品交易,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余闲的目光看向储物袋中的其他物品。 “一沓灵符,大概二三十张,都是低阶灵符,以轻身符,匿息符,回春符这类辅助灵符为主。” “这是蕴灵丹,只有三颗,应该是林真为自己准备的。 难怪这次没见到几个林家修士,大概是没了蕴灵丹,法力很难补充,都转向幕后工作了。 这种百万人的大战当中,一旦修士法力不足,起到的作用还不如一个武道宗师。” “灵石也只有两百来块,一块中品灵石都没有。” “也对,姜家筑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林真却还得给林家其他修士发工资。” “按照这个剩余物资储备来看,恐怕要不了多久,林家那边就得有人过来送物资了。 否则林家这么多年根本坚持不下来。” “这是一阶云纹法衣,固化了‘除尘’,‘静心’,‘云盾’三道灵术,改一改模样…… 算了,还是不穿了,卖出去后给自己买件新的。” “功法……” 余闲满怀期待地一一看过剩余的功法玉简。 最后只能说差强人意。 这里大部分功法都是低阶功法,不过都是低阶功法中的精品,显然是林真用来奖励林家其他修士的。 唯一一部中阶功法名为《黑水真功》,却只能修炼到筑基初期,显然是阉割版本,全本在林家手中。 “这些狗东西就会搞垄断,低阶功法满天飞,中高阶功法却一功难求,非得给他们当狗才行!” 余闲恨恨地骂上一句。 显然林真自己修炼的功法早已记入识海,根本不可能随时携带,这种根本大法,一旦暴露,很容易就会被别人找到弱点。 所以大部分修士除非是想要留下传承了,否则自己修炼的功法只会留在脑子里,不会留在玉简里。 “总结下来,除了金山一座外,就是灵符若干,蕴灵丹三颗,灵石若干,法衣一件,低阶功法若干,一本阉割版的中阶功法。” “得失皆我命,今天的收获已经够大了。” 余闲平心静气,挖出第三个坑。 只是他看了看姜家老祖如玉石般的骸骨,却是陷入了沉思。 相比姜家老者血气都被吸干的尸体,姜家老祖可是经历雷劫不灭的准三阶体修骸骨,连金鳞剑都砍不烂的强大体质。 “咳咳,那个姜老祖,你一世英明,想来也不愿就这么埋于山间荒野默默无闻。 如果你的残躯能为我所用,待我突破金丹境界,四舍五入也就相当于你突破金丹了。 嗯,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见姜家老祖默认,余闲麻溜地取出已经入坑的姜家老祖。 他打算什么时候得到炼尸秘术或者傀儡法术后,就让姜老祖活出第二世。 面对足够的利益,余闲薄弱的底限就被轻松击穿了。 而后余闲摊开手掌。 这次是一个金纹黑边的储物袋,本是挂在越国皇帝身上,被他眼尖地取来了。 储物袋内部空间很大,也有二十多个立方。 里面是一些妖兽材料,竟还保持着活性,显然姜家老祖的储物袋还有保鲜的妙用。 然后就是一些用玉盒保存的药材,株株灵气盎然,形态艳丽,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 不过余闲根本不认识。 这得等到他回修仙界后买本灵药百科再说。 至于为何以前不买,自然是因为没钱,知识是很贵的。 灵石却是一颗都没有。 这个倒是在姜家老者的日记里写过,姜家老祖受的伤势很重,所以铸造血池镇压伤势,所需灵石甚多。 他曾想要帮忙出些灵石,却被姜老祖拒绝了。 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放着的一张地图和一枚血红色的玉简。 “这是什么地图?这么多妖兽名字,是万妖山脉?” 余闲看了眼地图,上面只有几个类似“天狼山”“黑龙涧”的地名,然后就是一条歪七扭八的线。 终点是在万妖山脉的深处。 余闲果断收了起来。 万妖山脉是传说中有着妖皇镇压的地方,金丹真人进去都不一定好使,他不要命了去那儿寻宝。 “最后的希望了。” 余闲深吸一口气,神识探入血红色玉简,紧接着就是一滴魔气腾腾的鲜红血液映入识海,让他感觉眼前都是一红。 接着一行大字出现——太阴化血魔功! 太阴化血魔功,高阶魔功,吞血化精,万血凝丹,乃是太阴魔域,太阴魔宗秘传功法,可修行至金丹巅峰。 魔功大成之后可转修顶阶魔功《太阴血海魔功》,身化血海,不死不灭! 第七十一章 修行魔功 距离京都郊外五十余里的一处偏僻山村。 王府一行人避难之地。 村中最大的院子。 主卧。 床上铺着崭新的蚕丝被褥,带着淡淡的熏香味道。 蚊帐摇摇晃晃,循着汗水味钻进来的蚊子一不小心就得挨上三个大逼兜。 这是一场碾压的战斗。 获得最终胜利的余闲双手扶腰,发出大反派的一贯笑声。 王妃对于升级版本的他来说,已然是不堪一击。 唯有不久前突破先天境界的玉兰才能与他有一战之力。 而在三个回合后,玉兰不得不拍床认输,才闭眼休息没多会儿,就陷入沉睡状态。 只因为今夜的余闲格外的粗暴。 余闲为二女盖上被子,自己披上外衣出了房间。 他坐在屋顶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只觉夜空是如此的神秘无垠,好似能容纳一切。 与之相比,他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而他所有的紧张不安,还有兴奋激动都似乎随着刚才的运动散去。 他一向是个很俗的人。 所以女人就是他最好的药。 余闲反手摸出记载着太阴化血魔功的血红色玉简,在手上不断摩挲着,低声喃喃道: “就算明知道可能是个圈套,但还是忍不住想钻啊。” 余闲向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的。 毕竟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化血魔功在玉简中的信息简直不要太直接,堪称直钩钓鱼,愿者上钩。 谁家功法会这么大大方方摆在那儿,一点不藏私,还手把手,贴心地告诉后续功法是什么,该去哪儿领取? 这其中十有八九藏着什么隐患。 是魔道高人无私散播高阶魔功,只为魔道增加有生力量? 还是种下一颗魔种,只待开花结果,而后被人一波收割? 亦或者…… 余闲脑海中无数念头纷飞。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半天,最后一不小心就成了人家的修炼资粮,有苦都没处说去。 但高阶功法在整个上阳城都是凤毛麟角,他甚至怀疑姜家老祖的重伤都与这份功法离不开关系。 “怕这怕那,还修个屁仙!” 余闲回想起林真和姜家老者的战斗场景,终于下了决定——修行魔功! 实在是高阶魔功太香了。 这一次纯粹是天时地利人和,恰好双方两败俱伤,让他捡了便宜。 等到下一次碰到高阶功法,还不知道该什么时候。 咸鱼也有梦想。 他可不想一直当杂鱼修士。 同阶修士斗法的时候,他居然差点连看热闹的资格都没有,太特么丢人了。 他可以不与人斗法,但不能真打不过别人。 当然,余闲也并不全是一时冲动。 “既然化血魔功能够修行到金丹巅峰,那么也就是说魔功即便有什么隐患,大概率也会在金丹境界后爆发出来。” “所以只要我白嫖到金丹境界,以金丹真人的身份再想找份没有隐患的高阶功法就不难了。” “毕竟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散功重修罢了。” “别的修士转修功法会担心境界大跌,战力大损,但我不同,有金手指在,也只是损失一点时间。” “况且万一这些都是我杞人忧天,我就赚大了。” 余闲念头一定,就排空杂念,不再犹豫。 血色玉简贴在额头,那一滴魔血在他识海显露。 高阶功法与中低阶功法不同,并不是完全记于文字,还要配合高阶观想图一同修行。 甚至魔功的主要核心就在这张观想图上面。 也就是说即便余闲得到了化血魔功,但想把它复制给别人也是做不到的。 “血之道,取有余补不足,吞万灵,凝血精,生魔躯,化万法……” 化血魔功的奥义在余闲脑海中流淌而过,一滴新的魔血虚影在他识海中渐渐凝聚。 …… 半个月后。 山林之间,一头背上插着箭头的野猪仓惶逃窜,却被一头水牛大的银狼拦住去路。 “哼哼!!” 野猪逃无可逃,也是涌上来一股野性,朝着银狼埋头就是一招野蛮冲撞。 但银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闪不避。 接着一爪子拍了上去。 蓬! 看似势均力敌的碰撞,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野猪的身子骤然一僵,而后就听到咔嚓一声,野猪的脑袋一个耷拉,重重倒了下去。 过来一会儿。 一个略有些兴奋的女声传来。 “那边那边,小白抓住它了。” 银狼抬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郁闷,就见一个身穿劲装,手提弓箭的女人出现在视野当中。 接着就是一个青衫青年和一个气质温柔,身材娇小的女子。 正是王妃,余闲和玉兰三人。 他们闲在村中无聊,加上最近王妃武功大进,就相约打猎,其实和郊游差不多。 真正干活的还是这头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银狼。 自打余闲对着血契玉牌发出信号后,银狼就很有逼数地自己找路过来,并且毫无芥蒂地认下了新主人。 反正都是当狗,给谁当不是当呢。 银狼对此很是熟稔。 “我打到了一头野猪!小白和我真厉害。” 王妃踩住野猪,用力拔出箭头,脸上笑得很是开心,好像个孩子般。 这是一直待在闺房中从未感觉过的乐趣。 余闲好笑得摇摇头。 而后手指冒出一根血线,直刺野猪身体。 就见野猪好似缩水一样,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层皮和骨架子,至于它全身的血肉精华则变成了一颗在半空中滴溜溜旋转的血球。 血球大概鸡蛋大小,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却不让人感觉恶心,而是激起了食欲。 这是余闲转修太阴化血魔功后领悟的第一个法术——萃灵,能够在短时间内萃取猎物的血肉精华,可称之为血气大丹。 之前姜家老祖就是通过这一招强行萃取凡人血肉,短时间恢复自身元气。 “呜……” 银狼渴望地看着血球,朝余闲发出讨好的声音。 “给你。” 余闲手指一弹,血球就落入银狼的嘴中。 这种从普通野兽身上萃取的血气大丹看似血气十足,实际上里面灵质含量极少。 普通修士服用的话,顶多加强些气力,吃多了,还容易污染自身气血纯净。 不过倒是很适合银狼这样荤素不及的妖兽。 当然,像他这种修炼化血魔功的修士,以肉身为熔炉,这血丹直接服用倒是无妨。 银狼一口吞下,发出舒服的低吟声,身形缩小,尾巴在地上一扫一扫的。 虽然这血丹不能让它增益修为,却能让它填饱肚子,比直接吃肉好多了。 凡俗环境不仅不适合修仙者,也不适合妖兽成长。 只不过如今它的性命操于人手,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见状,王妃不由蹲下来摸了摸银狼的脑袋。 “哈哈,小白真可爱。” 银狼默默翻了个白眼。 余闲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先回去吧。” “好,不过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山里的风景不错,但看多了也厌倦了。” 王妃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将姣好的曲线完美显露。 余闲很自然地打量这王妃的身材,笑道: “你的风景也很美,但我却不会厌倦。” “回去的话是暂时不能回去的。如今京都乱得很,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我们一路游山玩水,待到天下平定,我再送你和恒儿回去。” 王妃脸色微微一红,嗔怪道:“倒是会说好话哄我,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 “相公欺负姐姐的时候,姐姐可不是这么说的。” 玉兰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妃白了玉兰一眼:“你这个小叛徒,我先回去了,小白,我们走。” 银狼不情愿地跟上。 第七十二章 王妃的选择 山丘上,微风拂来,玉兰挽着余闲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低声说道: “姐姐好像不想走。”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不想走?” 余闲笑容一敛,反问道。 玉兰摇摇头:“我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 余闲叹息道:“她当然不想走,京都里有她的娘家,有她的夫家,而且她还带着恒儿。 跟着我们走,浪迹天涯有什么好的? 自己做小,还让恒儿多个后爹?”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如果王妃孑然一身,她可能会把激情当爱情,一时昏了头,追随着他海角天涯。 然而王妃不是。 所以她注定要考虑很多,她自身的需求反而会放到次位。 更别说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想的那么坚固。 只不过是一个见色起意,一个春闺寂寞。 就算他们日久生情,其中的爱又有几分真心呢。 “那我们还走吗?”玉兰弱弱问道,“姐姐现在只有相公可以依靠了。” “是啊,她只有我可以依靠了。” 余闲沉默片刻,说道: “我们终究是要走的,就给彼此一个体面吧。” 王妃如果愿意跟他走,他倒是不介意多带个王妃去修仙界,但绝不愿意连她儿子一起带走。 否则以后她儿子生儿子,生孙子,难道他也要管吗? 如果不管,他和王妃又该如何自处。 修仙不是过家家,还想拖家带口,举家飞仙,简直是做梦。 连他自己如今修行魔功,都是在走钢丝,更不会去顾及别人。 从头至尾,他从未否认过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当涉及到自身的核心利益时,谁都得靠边站。 玉兰乖巧点头:“我都听相公的。” 这时候,玉兰反倒庆幸起当初父母把她给卖了,可以让她心安理得,无所顾忌地跟着相公浪迹天涯。 否则的话,她大概会和王妃一样纠结吧。 玉兰偷偷瞄了眼余闲此时近乎冷酷的侧脸,暗暗想到,不管去哪,只要一直跟着相公就好。 …… 三个月后。 京都乱象平息。 叛军信仰大乘教,属于半军半信徒。 如今教主身亡,大部分精锐更是死于筑基大战,又没留下圣子圣女之类的继承人。 于是群龙无首,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内斗后,化作七股不同的势力明争暗斗,都想当皇帝。 就在此时。 越国朝中一位年轻臣子挺身而出,先是以先皇名义整合越国残军,而后拥立新皇登基。 并且亲自游说了叛军其中三股势力,许下承诺,将其编入新编的护国军下。 于是叛军就这么摇身一变,变成了正规军,又配合朝廷把叛军打退了。 而京都百姓深恨于叛军入城后的烧杀抢掠,朝廷招兵旨意一下,纷纷自带干粮,踊跃参军,使得朝廷大军建制迅速恢复。 加上之前林真为求快速决战,使得叛军直入京都,对于中部,北部十数个郡的统治如同空中阁楼。 如今叛军一倒,各郡又纷纷宣告复立,回归越国统治。 不到半年时间,叛军连连后撤,直到退守沧江之险,准备再次与朝廷隔江而治。 只有那些明白内情的高层知道败亡是迟早的事情,所以纷纷捞钱隐退,叛军实力一日不如一日。 …… 京都大战的一年后。 市井上恢复了往日的和平热闹,只有家家挂着的褪色的白灯笼还在倾诉着曾经的痛苦。 人总是要活着的嘛。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 只不过与以往不同,市井中议论的主题不再是上层宫廷内的花边新闻,而是前方不断传来的捷报。 那些军中大将,随军宗师成了民间新的偶像。 皇宫大内。 用来上朝的金銮殿大门此刻紧闭。 高高的台阶上。 龙椅座上一个身穿龙袍的女人一脸羞愤地整理着衣物,朝着身后的男人嗔怪道: “你就是会作践人,这龙袍都被弄脏了。” 余闲懒洋洋地收枪入鞘,躺在号称至尊的皇位上,反驳道: “刚才明明你也挺兴奋的,还叫得好大声。” 这龙椅之上的人赫然就是余闲和王妃。 不对,现在应该叫太后娘娘了。 至于小王爷,自然就是新的小皇帝了。 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在姜林两家修士没有来临之前,余闲作为越国唯一筑基,那就是当之无愧的神。 王妃不愿随他浪迹天涯,以后过普通人的生活。 余闲只好再推老情人一把,帮她儿子拿了皇位,顺便实现了自己秽乱后宫的小小成就。 毕竟先皇在京的直系血脉几乎都死了个干净。 太阴化血魔功中有一门名为化血融灵的夺舍秘术,能够炼制一种夺舍容器,帮助修士夺舍同族血脉,还能保存八成修为,甚至连体质都能保存一部分, 就是秘法需要的夺舍时间上一些。 而姜老祖选定了皇帝作为鼎炉,于是皇帝的那些直系血脉就成了养料。 福王本来是想来京都找救兵,结果直接送货上门,他毕竟是皇帝的亲弟弟,血脉亲近。 最后小福王这个大侄子一时间占了便宜。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余闲扮演的朝廷忠臣物理说服了绝大部分老臣。 不答应,那就是叛军余孽,大刑伺候,抄家灭族。 加上与余闲作对的人纷纷死于意外,其他人再傻也知道该怎么站队了。 就在王妃回味之时,余闲的声音传来。 “我要走了,以后的路就看你们自己了。” 王妃神情一变:“你要走?你走了后我和恒儿怎么办?” 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娇哼一声,主动在余闲面前蹲下。 “你不就是想糟践我嘛,我答应就是了。” 余闲却推开了王妃,一本正经道: “娘娘请自重。” 王妃愣在原地:“你真要走?!” “如今京都形势稳定,叛军败亡不过迟早的事,而且伱如今已经是先天境界,足够保护自己。至于小白,最好是留作底牌,不要让它暴露出来。” 余闲站了起来,淡淡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给过你选择。” 王妃目光陷入回忆。 那是一年前,余闲第二次问她要不要一路游山玩水,不管世间纠纷,等到天下和平,她和恒儿就能恢复以前的生活。 还有一个新的选择。 她选择了第二个。 于是恒儿成了新皇,她也就成了太后。 对于她个人来说,她并不贪恋权力,太后还是王妃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但她的儿子不行。 原本她儿子该是下一任福王,掌管一郡之地,万人敬仰,而不是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福王府里,成为一个闲散郡王。 恒儿如今还小,可能分不出两者区别,但再等两年,她不知道儿子会不会恨她。 她只想给自己儿子最好的。 “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还要走?” 王妃的眼眶蓦然红了。 她以为恒儿当皇帝和余闲留下两者并不冲突,为了补偿余闲,哪怕是一些很荒唐的要求,她全都答应了。 但余闲却还是要走。 余闲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修仙者嘛,越国对于我来说已经太小了。” “你……” 王妃陷入沉默,好一会儿才道: “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余闲诧异地看了眼王妃,只是看到其挣扎的眼神却是笑了。 “当然可以,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的晚上,我会在你的寝宫门外等你。 我会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 闻言,王妃定定站了好一会儿。 她的泪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而后她紧紧抱着余闲,在他耳边如泣如诉般。 “再要我一次吧。” ps:第一卷完。 第七十三章 归来的旅人 奇迹绿洲。 这里是通过死亡之海的最后一段旅程,意味着到达这里,就已经穿越了死亡之海,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这一天。 天上骄阳如火,地上的黄沙滚荡。 两个远道而来的旅人出现在沙丘的尽头。 他们裹在宽大的白色长袍里,头上戴着斗笠,四面都垂着面纱,用来抵挡风沙。 死亡之海的风似乎永远不会停息,那扑面打来的沙子总让人感觉这里的空气都变得粗糙起来。 好在旅途终于快结束了。 余闲掀开面纱,远眺到前方的一抹绿色,脸上露出个笑容。 “八年了,没想到我还会回来,真是一段有意思的旅程啊。” 八年前,他被修仙界的现实打击得心灰意冷,孤注一掷打包全部家当冲向了死亡之海。 那时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随时可能在死亡之海丢掉性命的练气小修。 八年后,他已经可以视死亡之海于寻常,甚至有闲情逸致欣赏死亡之海的各种景色。 因为他已经是一名筑基修士,还是一名筑基中期修士。 【姓名:余闲】 【修为:筑基中期(128\/)】 【道侣:玉兰(1\/2)】 现在距离他离开越国京都已经过去了三年。 那一天,他终究没有等到要与他私奔的王妃,倒是欣赏了一次美丽的日出。 后来,他按照原计划,带着玉兰在越国游山玩水,看遍了越国的大好河山。 与此同时,越国朝廷在没有他的帮助下顺利收服全国。 因为姜家修士似乎到了。 叛军的最后一战,据说就是有仙人出手,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将整个中军大营给砸了个稀巴烂。 王妃和小王爷的运气不错,暂时没有听到他们退位或者暴毙的消息。 余闲也没打算回去再看一眼。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最后的两个月,他带着玉兰回到昌宁郡,拜访了曾经的几个故人。 比如陈伊的姐姐。 再见之时,她已经去了三千烦恼丝,穿上了朴素的僧袍,面相不再忧郁仿惶,皮肤粗糙了许多,但身体却多了一股生机。 这几年明月庵收养了很多因战争失去亲人的孩子,那里很热闹,她也活得很充实。 余闲便没有过多打扰,默默留下了一些银子和几本凡俗的武功秘籍。 还有黄大夫。 他没有死,而是开了个小医馆,不再研究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病例,收了两个小徒弟,每天过得很悠闲。 就是身体不太好了。 余闲给了他一些气血丹,起码能让他多活两年。 还有玉兰的亲人,王府跑路的时候,他们得到玉兰的提醒,全村带着粮食牛羊去了更深的山里躲着。 他们很幸运,战争没有波及到他们。 玉兰远远地看了一眼,见一家人生活平安幸福,便也就没有再去打扰他们,以免平添烦恼。 而余闲最后见的是周柏的墓。 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官府总捕头,在叛军攻来的时候,为了保护全城百姓,慷慨赴死。 据说周柏死后,他的尸体无人收殓。 还是叛军一位将军敬重其为人,让人给他修了个墓。 接着余闲顺利突破筑基中期。 而玉兰也在他的筑基法力洗练下,突破练气三层,距离练气中期只差一线。 到此时,余闲终于决定回修仙界。 于是便有了他们的死亡之海的旅程。 如今终点就在眼前。 玉兰看到那抹鲜活的绿色,也是浮现出一抹笑容。 “相公,这就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吗?” 如今的她已是知道余闲来自修仙界,只是即便是她也不曾知晓余闲的真正修为。 只是以为余闲是个普通的筑基修士。 余闲摇摇头道:“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嗯……那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就不用在意了。” “走,过去先陪我洗个澡,整天被风沙吹,感觉身子都脏了。” 余闲牵起玉兰的手,很是悠闲地朝绿洲走去。 …… 一个时辰后。 舒适的凉气扑面而来,玉兰率先发出惊叹。 “哇,好舒服的风,我还感觉到了好浓郁的灵气。” 绿洲就好似一道精准的分割线。 绿洲以外,是刮得人面颊生疼的热风,干燥酷热,不时还带着沙子,令人心生烦躁。 绿洲以内,是舒适宜人的凉风,湿润温凉,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水气,吸上一口,就好像大热天喝了一口凉饮。 而且这里空气中的灵气浓度明显上升了一大截。 “不行了,我好像要突破了。” 玉兰脸颊浮现出几分醉酒般的酡红,而后当着余闲的面盘膝而坐,运转功法。 她本就距离练气中期只差一线,又有余闲以筑基法力为其洗练肉身,这个速度尚算正常。 空气中一缕缕水气聚拢而来,玉兰的体内隐隐传来小溪潺潺般的流水声。 正是余闲从林家二郎的储物袋中得到的中阶功法《黑水真功》。 这本功法虽然是阉割版本,但修行到筑基初期却不成问题,以后还有机会为玉兰寻到全本。 所以余闲毫不犹豫让玉兰改修了。 现在看来效果似乎不错。 练气中期的突破速度很快,也就一刻钟左右,玉兰就兴奋得睁开了眼。 “相公,我突破了!” 那模样就好像急于得到主人夸奖的宠物。 余闲顺势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真厉害。” 可算是突破练气中期了。 他也就能顺势实验一下,玉兰在练气境界的突破能否给他带来更多的增益。 玉兰眼睛笑成了月牙,脑袋在余闲手掌上舒服得蹭了蹭,而后才不舍地站了起来。 “走吧,我记得前面有个小镇,里面有不少人,我们去休息几天再赶路。” 绿洲的面积很大,有数十平方公里。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只能算是边缘地带。 …… 在每年七八月的时候,死亡之海就会出现一个名为死亡沙暴的奇景。 大概是在五百年前,一个传说突然出现。 死亡沙暴里藏着一位大能的传承。 若是能有人看透沙暴的本质,就能进入大能的传承洞府。每一年都会有人怀着希望而来,然后失望而归。 当然,如果如此简单的话。 五百年过去,早就没人过来了。 主要是死亡之海的死亡沙暴确实有着非凡特性,能够磨炼修士的肉身,能对筑基三关的气血关有些用处。 甚至对于修士法力都有一丝提纯作用。 所以就算没有大能传承,每年沙暴期的时候,都会有修士慕名而来。 久而久之。 绿洲就有了一个小镇,专门接待那些慕名而来的修士。 所以余闲和玉兰的打扮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只当他们是从死亡之海中磨炼归来的散修。 第七十四章 少女的奇遇 绿洲客栈。 这是绿洲小镇的唯一一间客栈。 店主是个女修士,还是个美少妇,练气后期的修为,容貌靓丽,体格风骚,性格泼辣,算是小镇里的顶端人物。 余闲进门的时候,她正把一个外地来的修士训成了孙子,引得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之前他第一次来绿洲小镇,实在囊中羞涩,只在这里买了份地图和一些食物就离开了。 自然住不起客栈,也就没见过店主。 不过这次不同了,他有钱了。 他很爽快地要了间房,又婉拒了客栈送的晚餐,就开始与玉兰探讨起修行来、 可以容纳两人戏水的浴桶里。 余闲和玉兰互相搓着背,然后一不小心就搓出了火花和水花。 玉兰趴在浴桶边缘,发丝凌乱地贴在鬓角,让她多了几分柔弱美丽。 “相公,你说小伊姐他们当年来过这里吗?” 余闲正在埋头苦干,闻言停下动作,不太确定道: “大概来过吧。” 玉兰转过身来,有些兴奋道:“那你说我们能在这里打听到他们的消息吗?” 身处异地他乡,玉兰心中其实是比较惶恐的。 如果多几个熟人,哪怕是曾经的竞争对手,她也会觉得安心许多。 “我明天出去打听看看。” 余闲却是不太上心的样子。 陈伊是他处于低谷时的一个风险投资,甚至连灵石都没有几块的投资,纯靠感情投资,欺骗人家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 但如今快十年过去。 曾经的少女成长为少妇,对于男人的套路把戏也该看得七七八八了。 余闲不知道陈伊对他还有几分感情。 但就他个人而言,曾经的日久生情,没有日久,感情自然也慢慢淡了。 不过以陈伊的天赋,如果一切发展顺利的话,这会儿可能已经图谋筑基了吧。 他们如果还能重续前缘,第二个道侣人选给她也不错。 感情虽然淡了,但还是可以继续培养的嘛。 当然,如果不顺利的话,这会儿她的坟头草应该也挺茂盛的了。 说话间。 水花哗啦啦向桶外溅出。 余闲舒服的长舒一口气,而后视野前方,一个绿色面板出现。 “还是只能提升两个修为点,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只有大境界的突破才会出现变化。” 余闲懒洋洋地泡在水里,倒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 这一夜。 余闲颇为没心没肺,睡得很香。 玉兰却盯着余闲的脸,久久不语,直到下半夜才沉沉睡去。 …… 三天后。 余闲一脸懵逼加不可思议地带着玉兰往上阳城飞去。 一路上,地上绿色植被逐渐多了起来,空气中灵气也逐渐活跃,有种不要钱往身体里涌的错觉,让他御器飞行都轻松不少。 修仙者本就是借天地灵气修行。 一旦天地灵气稀薄,就需要消耗自身更多的法力。 同理,灵气浓郁,修士借助的力量更多,自身消耗就会相对减少。 “相公,小伊姐是不是真成仙子了?” 玉兰缩在余闲的怀里,风声在耳边呼呼灌去,却不敢低头去看脚下的世界。 哪怕他们离地只有一百来米高。 余闲虽然习惯低调,却也没有真把自己扮成一头猪,而是透露出练气后期的修为,免得不长眼的人上来打扰他。 “嗯,你小伊姐是个有气运的人。” 余闲本来是随便打听一下,也没指望有人还记得好几年前的一对平凡兄妹。 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伊的事迹居然挺出名。 一个在凡俗界偶得修仙传承的平凡少女,在身为先天武者的兄长保护下,一起穿越死亡之海来到了修仙界。 故事的前半部分普普通通。 实在让人难以提起兴趣。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凡俗界的人闯过死亡之海。 但这些凡俗界中精英中的精英,来到修仙界后大多数会泯然众人,成为修仙界众多普通修士中的一员。 像姜家初代老祖那种以武入道,赤手空拳打下偌大家业的变态终究是少数。 这也让他成了不少底层修士至今挂在嘴边的偶像。 连凡俗界出身的武夫都能成为上阳城第一修仙世家,凭什么自己这个起点比姜家初代老祖好上无数倍的修士不行? 所以故事传奇性在后半部分。 平凡少女偶遇上宗前来探查死亡沙暴奥秘的金丹真人,惊人天赋引得真人赞叹。 真人当场暴露修为,显露身份,要接引其入上宗修行。 所谓上宗,是指起码有元婴真君坐镇的修仙宗门。 而少女不忘初心,宁愿不去上宗也要带上其兄,更是引得民间一片赞叹。 最后兄妹同入上宗,传为一道佳话。 虽然没人知道少女的姓甚名谁,但余闲觉得这么明显的特征就差打上身份证号了。 恰好是几年前,恰好是兄妹,恰好妹妹修行,哥哥练武,恰好是凡俗界穿越死亡之海,妹妹天赋还贼高,连金丹真人都惊叹! 陈伊可是凭着一本烂大街的长春功就能在凡俗界短时间内感应灵气,又凭着几块灵气稍微多一点的破石头练气成功。 当然,天赋是一方面,运气才是最关键的。 不是每一匹千里马都能被伯乐发现。 可以说陈伊的开局直接从地狱模式变成了简单模式,同时与他的缘分断了九成九。 未来她会见到很多年轻俊杰,被很多大人物看好,见识到他不曾见到过的风景。 到那时候,他这个少女记忆中的青春萌动极有可能变得一文不值甚至丑陋不堪。 他这场投资,血亏! 玉兰不知余闲想法,也没那么多想法,她此时只为当年的姐妹高兴。 “相公我们要去找小伊姐吗?她见到相公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余闲翻了个白眼,叹气道: “如果说你爹以前在村里给你订了个娃娃亲,是你小时候玩得很好的同伴。 现在他找过来了,想让你嫁给他,伱嫁吗?” 玉兰摇摇头道:“我有相公了,当然不嫁。” 她很快反应过来:“相公是觉得小伊姐会嫌弃你吗?不会的,小伊姐不是那种人。” 余闲不置可否,叮嘱道: “不管你小伊姐是怎么想的,她现在都不是咱们能碰的人了,以后就算见到了记得装作不认识,最好转身就逃。 额,虽然我们大概率没机会再见面就是了。” “咱们只是小门小户,说不定人家一个追求者就能杀得我们上天入地,无路可逃。” “尤其是叫别人知道我是你小伊姐的第一个男人,玛德……” 余闲瞬间头皮发麻,不敢想下去了。 对于纯爱战士来说,他这种人是该挫骨扬灰的。 第七十五章 上阳城 数个时辰后。 飞越数百公里。 遥遥可望见一座围绕高山而建的城池。 论面积大小,也就和越国的一个普通县城差不多大,粗略看去,也无甚奇特景观。 就是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余闲差点怀疑自己是否飞错了方向。 他拿出从绿洲买来的地图,多次对照周围的地标后,终于失望地确认这就是上阳城——那座曾在他心中与仙城画上等号的城池。 曾几何时,他的其中一个梦想就是修炼有成,然后搬进这座散修口中仿佛仙境一样的城池。 在离上阳城还有十数里地时,余闲已经看到人烟,就带着玉兰自空中缓缓降落,选择步行进城。 上阳城虽然与他心中的仙城相差甚远,但同样藏龙卧虎,高人众多。 他初来乍到,什么规矩都不懂,还是低调点好。 这样大咧咧从别人脑袋上飞过去,遇见心眼小的,说不定就与人结仇了。 路上修建有驰道,前方还有车队留下的车辙印记。 两人顺着驰道前去,很快就看见了上阳城的城墙。 城墙下是一片一片的棚户区,错落有致。 除了一些讲究的四合院,二层小阁楼外,大部分都是简单搭个棚子,围上一圈篱笆,就算是个屋子了。 余闲还看见喂鸡喂鸭的,生活气息十足。 见此情景,余闲眼中露出回忆之色。 当初他给某修仙家族种田的时候,住的也是这样的棚户房,没什么优点,主要是修建简单,随拆随走。 棚户区中间留了一条很长很宽的大道,直通城门口。 路的两边有修士在摆摊。 不时还有人因为摊位发生争吵,声音传得很远,引来类似城管架势的修士,很快就将吵架的摊主轰走。 不过这里的摊主似乎很讲规矩,只有简单的叫卖声,没有上手拉客的行为。 余闲拉着玉兰的手,两人走走停停,只看不卖,却是暗暗心惊。 他本以为路边摊没有什么好玩意,然而仔细看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小摊质量奇高。 丹药、法器、灵符、药材、珍稀矿石、灵宠…… 卖什么的都有。 不过余闲想到这里是上阳城,也就释然了。 走过大道,余闲近距离看到了城墙。 上阳城的城墙修得不高,大概五六丈的样子,还没越国皇宫的宫墙一半高。 但余闲却细心地发现修建城墙的材料是一种不知名的金属熔炼而成的砖头,每一块砖头上还刻有浅浅的符文。 一些砖头上有着冲刷不净的干涸血迹,似乎已经成为城墙的一部分。 整座城墙好似连成一体,有种坚不可摧的气势。 “这上阳城貌似也不太平啊。” 余闲冒出个念头。 城门口到了。 城外很是热闹。 进城的人流却是稀疏。 其中以修士居多,还有少部分武者,浑身煞气四溢,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样子。 但这些武者反而是跟在修仙者后面,类似于护卫奴仆的存在。 修仙者天然亲和灵气,与周遭的灵气交换频繁,好似呼吸一般自然。 武者虽也能简单运用灵气,但他们的使用方式更像是一种掠夺,与周遭灵气的互动较为生硬,有种强拉硬拽的味道。 看得多了,很容易就区分出两者的不同。 这也是之前在凡俗界中,余闲不愿随便出手的原因,万一遇见同行,他修仙者的身份就暴露了。 当然,如今他敛气诀大成,金丹真人不出手,他只会让别人看见应该看的。 城门官是一个练气后期的中年男修士,见到余闲两人没有拿出入城令牌,主动开口问道: “你们是第一次进城?” “是的。” “先交入城费,一人一块灵石。” 闻言,余闲暗暗咋舌。 好家伙,他三分之一的年收入居然就能进个城。 难怪大家都把房子搭在城外,不愿意进城。 进两趟城,身家都给进没了。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刚才排在他前面的修士就是这个价,并不是欺负和针对他们外来户。 交上两块灵石后,城门官手掌一翻就摸出两块竹牌来。 “你们的姓名?” “余闲。” “玉兰。” 两人一前一后,老实答道。 他们过来是为了修行,身家清白,不偷不抢的,自然不介意透露出真名来。 “这是你们的令牌,可以待到天黑之前,如果想要继续待在城里,就必须要找到地方住,给你们开临时居住证明。 到了晚上,城中会有巡逻队,一旦发现滞留修士,会处以十倍罚金,你们自己注意。” 城门官将刻好名字的竹牌递给两人,略带警告语气道。 余闲点点头,带着明显有些紧张的玉兰进了城。 嗡! 进城的一瞬间,就有一股清风扑面而来。 就如前几日从死亡之海进入绿洲,两者泾渭分明的环境让玉兰直接突破了练气中期。 而现在余闲也有同样感觉。 城内的灵气浓度起码比城外高上五成! 来对了! 余闲暗自惊喜。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贵有贵的道理,玉兰在这里修行,筑基希望起码再添一分。 就在此时。 一个男人主动凑了上来。 “敢问两位仙师可是第一次来上阳城?” 余闲打量了下来人,点头道: “不错。”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国字脸,浓眉大眼,身材有些胖,但依稀能看见其年轻时的几分俊朗。 此刻听到回答,他的脸上堆满了笑。 “小的周帆,在这上阳城住了几十年,对城里熟的很,仙师如果是想要个向导,小的可以为仙师效劳。” 余闲诧异道:“你能住得起城里的房子?” 进城一趟就得一块灵石,可想城中消费,这人不过是区区一凡人,居然能住得起城里的房子。 周帆笑脸一僵,苦笑道: “回仙师的话,小的是继承了祖辈遗泽,在城里有片瓦遮头,所以不用交临时居住费。” 余闲顿时了然,问道:“行,我的确需要一个向导,你要什么价?” 周帆神色一喜,快速回道:“小的一天只要三两灵砂。” “道友,我也只要三两灵砂,这城中有些地方,没有修为可是进不去的。” 旁边观察许久的一个炼气修士突然出声道。 余闲没有答话,而是朝着周帆问道:“我打算在城里买套房,你能不能办到?” “可以。” 周帆略微犹豫,然后重重点头。 “道友,我也能给伱介绍房子。” 身后那修士还在努力。 见余闲不回头,那修士啐了一口,低声道: “玛德,算这姓周的运气好,又能多熬几天。” 周帆一边在前领路,一边解释。 “让仙师见笑了,那人一直想买小人家房子,最近逼得很紧。” 余闲摇摇头道:“你的事我不管,我付钱,你办事,仅此而已。” 周帆顿时沉默下来。 第七十六章 安家 约莫两个时辰后。 余闲从一间挂着土地司牌子的院子出来。 他身上三百块灵石外加一个十五方的储物袋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他和玉兰的竹牌变成了玉牌,背面多了永久两个字。 还有城西小米区一座三百多平米的院子。 从现在开始,他和玉兰就算上阳城的永久居民了, “这是道友的报酬。” 余闲取出五十块灵石交到一个大胡子修士手中。 大胡子修士是卖房中介,也是周帆介绍的,若没有他,他想要买房还得折腾好一段时间。 鬼知道为什么在上阳城买套房还得三年临时居住证明。 当然,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这不,刚刚才到上阳城没有半天的他,就多了个三年证明,有了买房资格。 “哈哈,道友客气了,若是下次还想买房,或者要卖房,尽管来找我。” 大胡子熟练地将灵石一收,说了句客气话,拱手告辞。 上阳城的房子不愁卖,很多人都愿意买下一套传承下去,所以大胡子反而属于供不应求的卖方市场。 当然,也不是每个修士都能像余闲这样可以一次性付全款。 所以他的态度很是客气,同时将余闲的模样暗暗记在心中。 “这是你的。” 余闲再丢给等候多时的周帆一袋三斤重的灵砂。 周帆接过一愣:“仙师,这里不止三两?” 余闲摆摆手道:“我之前不知道买房如此复杂,这次多亏你介绍人,免了我不少麻烦。 我知道你还搭了人情进去,就不要客气了。” “有缘再见。” 不待周帆说话,余闲拉起玉兰,朝着新家走去。 十五方的储物袋市场价八百灵石,外加三百灵石,总共一千一百块灵石。 一间三百多平方的破房子,两个永久居住资格,居然敢收他一千多灵石。 玛德,果然搞房地产比抢钱还快。 …… 城西小米区。 当余闲看到自己大房子后,总算没那么心疼了。 这里的房子相当于独栋别墅,房与房之间的间隔都有十几米,无论是采光和空间,还是隐私和自由都足够。 不过想想也是。 上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十几个平方公里还是有的。 如果真的弄些鸽子房来卖,建上百万户都不成问题,一户就算只卖一百灵石,那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其他修士不傻,不可能被上阳城当猪宰。 上阳城的房子之所以这么贵,那是因为上阳城的主城峰下有一条二阶上品灵脉。 虽然像小米区这样的地方只在灵脉的外围,但也有超出外面五成的灵气浓度。 然而灵脉的负荷是有数的。 如果人多了,这超出的五成浓度也就形同虚设,住在这里的人相当于失去了修炼优势。 所以上阳城的房子据说是请阵法大师设计过的,保证就算每一间房子满负荷住人,也不会削弱修炼效果。 像小米区,有一百五十来亩的面积,却只有一百多户人家。 而且这个数字只可以减少,不能增多。 一旦多了,削弱了修炼效果,就如同阻人道途。 修士一怒,直接不死不休。 所以哪怕是再贪心的管理者,都不敢在这上面打主意。 毕竟普通平民没有反抗之力,上头怎么说他们只能怎么做,可付得起一千多灵石的修士却不是好招惹的。 他们是敢杀人的! 嗯,这些常识还是大胡子中介告诉余闲的。 毕竟中介收了五十块灵石,不讲点干货显得他不专业。 房子是四合院模样,院外设置了一个基础的示警法阵,一旦有人强闯,法阵就会发出噪音引来城中的巡防修士。 如果没有主人停止阵法,噪音会越来越大。 至于其他效果,就没有了。 毕竟白送的,不能要求太多。 余闲碰了碰,示警法阵的防护强度大概就相当于在空气中加了一层厚布。 他稍微用点力,法阵就被撕开了。 果然下一瞬,法阵‘滴滴’的尖叫起来。 余闲赶紧翻出一枚银白色钥匙,法力输入进去,钥匙就亮起白色光芒,一道符文升起,隐没空中。 示警法阵立即停止叫声,并且空气泛起水波一样的纹路。 法阵被暂时解除了。 “进去吧,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余闲推开大门,朝一旁玉兰笑道。 “新家?” 玉兰脸上浮现出几分恍惚之色,似乎还恍如梦中。 “我知道你陪我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修仙界,现在很迷茫,但不要害怕,我一直在呢。” 余闲揽住玉兰的小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你要记住,你是我最大的宝贝,我永远也不会抛弃你。” 他知道玉兰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原因。 无外乎就是患得患失,害怕有一天自己会被抛弃。 毕竟她就算把自己从头看到腿,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值得他一直宠爱着她。 尤其是还有前车之鉴。 王妃虽说是自己不愿跟他走,但说到底是他不肯妥协,主动顺水推舟而已。 对此造成的后果就是让玉兰缺少安全感。 果然,随着余闲的情话,玉兰的眼神越来越亮,好似泛着光一样。 “相公,我……” 玉兰脸色羞红,颇为不好意思。 “不用解释,我估计未来咱们要在这里住上几十年,你好好修行,如果能突破筑基境界,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到时候也就不用担心我丢掉伱了,堂堂筑基大修,我可不舍得丢了。” 余闲捏了捏玉兰的鼻子,拥着她进了屋。 “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就负责在家貌美如花。” “对不起相公,都是我胡思乱想,我下次再敢乱想,你就……就打我屁股,把我打醒。” 玉兰偎依在余闲的臂膀下,一颗迷茫的心随之坚定下来,并且为自己的不懂事感到羞愧。 相公对她这么好,她就算生出一点不好的心思来,都算是罪大恶极。 “你不乱想,我也要打的。” 余闲拍了拍玉兰的屁股,目光扫过房子的布置。 房子坐北朝南,进门先是影壁,而后就是庭院,左右栽种两棵不知名的树,开着粉红色的花,有的还结出了白色小果子。 左侧树不远处,有一口水井。 东西有厢房,正中是主卧,左右还有耳房。 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余闲扫了眼庭院,觉得还有空间,可以挖出一方水池来,养养鱼不错。 家已经安好,下一步就是生财之道。 第七十七章 城大,居不易(求追读!) 半个月后。 小米区,四十四号院。 院门前。 “余道友,这是收条,还请收好。” 两个城防巡逻队的修士笑呵呵地收下两块灵石,朝余闲客气拱手告辞离去。 余闲随手将收条扔进储物袋,关上门,暗自摇头。 “上阳城大,居不易啊。” 在上阳城买了房不代表就能一直安稳住在这里,每月每人还得给巡逻队交上一块灵石,美其名曰灵气税。 而巡逻队则负责提供安全防护,公共区域的维护等。 比如院子外的示警阵法响了,就会有巡逻队的修士过来巡察,避免屋主的进一步损失。 至于公共区域的维护就多了。 包括一些基础阵法的维护,区域灵植的保护,演法场的修缮等等。 在余闲的理解中,巡逻队大概就相当于物业,居委会,街道办,还有派出所的联合体。 当然,在实际管理当中,巡逻队的权力要小得多。 尤其是面对余闲这样练气后期的修士。 巡逻队来收个费都得副队长出马才行,以免让人觉得他们态度不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一旦被人记恨上,巡逻队的修士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城里。 而且巡逻队的修士大部分属于无房群体,没有永久居住权,所以他们住的还是集体宿舍。 一旦遭到过多投诉,就会被踢出巡逻队,从而失去待在城中的机会。 因此巡逻队的大部分修士即便待遇不高,也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甚至还会主动加班。 对待余闲这样有资本,有实力的修士,自然就更加客气。 余闲的一个投诉,比一百个凡人的投诉都管用。 毕竟像余闲这样的练气后期修士肯走程序,给出投诉,那是给巡逻队面子。 如果巡逻队不给出反应的话,难保他不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关于高手一怒,血溅三尺的教训,在各城区的巡逻队早已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回。 总结下来,就是有实力到哪儿都受到尊敬。 像隔壁不远的五十七号院,就是个群租房,里面住着一群想要在上阳城修炼,又买不起房的修士。 他们会租上一个房间,办理临时居住证明,每月除了房子租金外,还得交上一人两块灵石的灵气税。 这些人实力地位不高,面对巡逻队的队员就十分客气,甚至态度可以用卑微来形容。 有的交不起灵气税,哭天喊地求巡逻队宽限几日,却还是被巡逻队毫不留情地赶出城。 这样的人给巡逻队投诉十回,别说给解决问题,能有一回能搭理他们就不错了。 余闲摇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出脑外。 就在此时。 “相公,我听隔壁王姐说琳琅衣阁那边有养蚕的工作,他们会免费给我们蚕种,只要以后把蚕丝卖给他们就行了,价格也给得公道。 咱们有这么大的院子,全都养上蚕,可以增加不少收入呢。” 玉兰俏生生地站在庭院中间,粉红色的花瓣在她身后落下,声音很是温柔。 “我也想帮相公做点事。” 她补上一句。 闻言,余闲却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我让你出去和邻居多走动,交几个朋友,是怕你修炼久了闷着,不是让你出去找人介绍工作的。 你家相公什么修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嘛。 过两年,咱们就搬到内城区去。到时候让你好好看看一个筑基修士的道侣该怎么生活。” 小米区地处灵脉边缘,说到底还是平民区。 像他这样拥有独栋院子的修士已经算是大佬,还有很多人都是继承祖辈遗泽。 就如之前给他们当向导的那个周帆。 他们祖辈多半是练气境界的精英修士,拼搏一辈子,终于在上阳城买了房。 但最终自己没有突破筑基。 一旦后辈不争气,却又舍不得,或者根本不敢卖房离开上阳城,最后就只能把房子租出去,自己再找份糊口的工作。 如此下来,也就形成了小米区这样凡人与修士混居,有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玉兰所说的隔壁四十五号院的王姐,她是个练气中期的修士。 看上去外貌是个美少妇,但其实已经五十出头了,属于道途无望的那种。 倒是她的丈夫是个练气巅峰的修士。 如今两夫妻都在攒灵石想要买份筑基灵物,期望丈夫能够筑基。 筑基灵物虽然功效不如筑基丹,但也有帮助修士筑基的效果。 所以王姐修为早就停滞下来,平日里做了好几份兼职,自己一块灵石不肯多用,就为了多省几块灵石给她丈夫。 余闲来了半个月,也就见过她丈夫一面。 那是个面色黝黑,模样普通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上煞气很重,听说大部分时间都在城外,不知从事什么危险的活动。 模样普通,证明此人一心修行,是个道心坚定的人物。 见到余闲皱起眉头, 玉兰低下头,心中有些委屈,嗫喏答道: “我知道了。” 余闲突然有种哄着孩子要好好学习的感觉,无奈笑道: “看来不能让你和王姐待久了。否则也跟她学傻了,我和她相公又不同,需要你赚的那几块灵石嘛。 以后叫别人知道我堂堂筑基修士还得道侣养蚕赚灵石,还不知道怎么笑我呢。 叫我以后在筑基圈子里混。 伱不要把修仙者想得多高,多虚。 其实这修仙者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圈子阶层。 你想想咱们之前到了京都后,王府就算一点进项都没有,你看王妃让其他人出去赚钱了吗? 哪怕很多银子她只要伸伸手就能赚到。 没有,为什么呢? 因为王妃不能叫别人看轻了,哪怕福王府落魄了,也还是王府,是上层人。 伐冰之家,不畜牛羊,这就是王府的骄傲。 同样的,我也不需要。 你若真这样做,非但不是帮我,而是在害我。” 玉兰越听脸色越白,感觉自己笨手笨脚,好像什么也帮不上忙。 “相公,对不起,是我错了。” “欸,别哭别哭,我又不怪你。” 余闲上前几步,将玉兰抱住,安慰道: “我知道你对自己没信心,觉得自己是个愚钝之人,修行就是在浪费我的灵石。 但那又怎么样? 我乐意啊,我还想要带着你一起长生。” “你难道就忍心以后让我一个人修行?你以为像王姐那样对待丈夫就是爱,但你不是王姐,我也不喜欢那样的爱。 而且你不好好修行,以后要是变老了,我才是真的不喜欢。” “到时候别怪我真把你丢掉,我堂堂大修士,可不会带着一个老太婆的道侣。 啧啧,我瞧瞧,你这一哭,我发现你的眼角纹好像出来了。” 玉兰这下感动极了,抱着余闲嗷嗷直哭。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的确是看见王姐对自家丈夫的无私奉献,从而反思自己。 爱很美好,也很沉重。 她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余闲对她的好,总是想要为余闲做点什么。 恰好王姐就为她提供了一个好妻子的模板。 她自然就模仿起来。 而且她还有个小心思。 这样做,她以后就不用再修行了。 “我……我不哭,我以后一定好好修行,相公,你……你打我屁股吧,我又乱想了。” 玉兰在余闲怀里抽泣着,一颗道心被忽悠得再次坚定起来。 学霸永远不懂学渣的痛。 明明自己那么努力修行,可收效却那么微弱。 她又没有什么长生久视的梦想,也没有生存和生活的压力,对她来说,修为高低根本无所谓。 如果修行无法带来正反馈,反而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那么久而久之,自然就不愿意修行。 这个问题余闲早就发现了。 然而面对玉兰的逃避和懈怠,余闲却没有愤怒和恨其不争的感觉。 他从不会觉得自己为玉兰提供了修行的好条件,她就得老老实实,乖乖努力修行。 即便外面多少修士为了能够修为进步,为了一点资源就在刀口舔血,甚至身死道消。 可他给的好条件只是他觉得的好。 玉兰可能从来都不需要,甚至可能对她来说,这种好还是一种压力。 因此他只会用爱的名义来忽悠她,每当她道心不稳的时候,就让她再坚持一下。 然后再坚持一下…… 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么坚持下去了。 起码现阶段看来,效果十分不错。 ....... 半个时辰后。 余闲感受着自己修为再次稳步提升。 他从树上摘了颗提子扔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感概着今天又是努力修行的一天。 第七十八章 钓鱼(求追读!) 三天后。 城外三号棚户区。 三号棚户区靠近东侧城墙,远离大道,受到的关注较低,一直是棚户区最混乱的地区之一。 给自己易容化妆,还用缩骨改变了身高体型的余闲出现在这里,好奇地打量着三号棚户区的景色。 来到上阳城快一个月的余闲早已经不是昔日小白。 比如这棚户区的出现。 最开始只是一群交不起入城费的散修在城外蹭灵气。 虽然上阳城以城墙上的大阵锁住了大部分灵脉灵气,但仍旧有少部分灵气逸散出去。 所以在上阳城外就相当于在一阶灵脉上修行,对于普通散修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诱惑。 而棚户区的各个管理者每年会给上阳城交上一笔供奉,相当于租金。 至于为何不干脆再建一座更大的外城。 因为上阳城背靠万妖山脉其中一条支脉,无数修士都会入山脉获取资源。 大概是修士们掠夺过甚,每过数十年,上阳城就会出现一波兽潮的反击。 之前也曾有过一段时间设立外城区,却反而分薄了城中守卫力量,还让内城的修仙家族在外城的一大波投资损失惨重。 所以自那以后上阳城干脆把城外的地盘丢给散修,等到兽潮来的时候,这些散修还能当炮灰用。 这也就是棚户区大部分房子粗制滥造的原因。 反正他们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修行,房子修得再好看,用不了几十年就会被踏平破坏。 甚至自己去一趟万妖山脉,房子就被别人给占去了。 相比于棚户区的环境,上阳城的治安和修炼环境简直和天堂一样。 言归正传。 三号棚户区人来人往,脚步匆匆,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戒备之色,就好像随时会有人跳出来抢劫一样。 不时还有几个明显是帮派修士的人领着一票武者招摇过市。 混乱的地区自然少不了帮派的出现。 还是那句话,修仙者也是人,并且由于自身强大的实力,他们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体现得更为明显。 凡俗官府想要杀人,还得罗织罪名,屈打成招。 但修仙者杀人,只要比别人强就够了。 当然,基本的秩序还是有的。 这些帮派就是秩序的维护者。 “周道友,这边请。” 一个小胡子修士笑眯眯地将化名周柏的余闲引进一座小房子内。 小胡子是个掮客,这次的任务就是给余闲介绍一个能够吃下他手中黄金的店家。 收费是成交价的一成,费用上限十块灵石。 房间内,一个模样清秀的青年修士正在等待,修为在练气后期,大概练气八层的样子,离圆满还差一些。 如今余闲已至筑基,眼力不凡。 只要不是修炼了敛气诀这样的秘术,基本上练气修士的修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胡子给两人介绍道:“李帮主,这位是周柏周道友,周道友,这位是金刀帮的副帮主李威李帮主。” “周道友,苟兄说你手上有数十万两金子,可是真的?” 李威开门见山,他口中的苟兄自然就是小胡子。 余闲一脸淡漠地点点头:“不错,你能出什么价?” 李威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笑了笑道: “自然不会让周道友吃亏,就按市价收如何,二十斤金子一两灵砂。” 余闲点点头:“可以,就按这个价来算。” 要将金子变成精金并不困难,只要练气修士就能做到。 他们收上去,分发给底层修士,就算只收一半手续费,也有得赚。 “交易吧。” 余闲手上一挥。 地上就出现了不到两立方的金子,一立方金子约重四万斤,数十万两黄金听起来很多,也就填满一个冰箱。 李威看着地上黄金,眼中精光闪烁,最后笑着道: “周道友爽快,这里就算六万斤,也就是二百五十块,不知周道友可否满意?” 他也是手一挥,地上就多了一小堆灵石。 余闲神识一扫,便知分毫不差,于是收起灵石,又将十块交给小胡子。 “钱货两清。”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开。 “周道友稍等。”李威叫住余闲。 余闲停下脚步,一脸警惕,练气后期的气势蓄势待发。 “李帮主还有何指教?” 李威笑眯眯道:“周道友手中应该还有金子吧,本帮的实力不错,若是周道友还想出货,李某必定给道友一个公道价。” 余闲心中一动,还是保持淡漠的样子。 “我的确还存着些金子,大概还剩一百多万两,但都放在外面,你若想要,三日后,带够灵石到枫林山来找我。” 说实话,他不太想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想要灵石,也只是变卖手中的资源。 但要是借此钓上几条傻鱼,他也不介意一起收了。 如今的他修炼高阶魔功,还有筑基中期的修为,手握中品灵器,实力早已非昔日杂鱼菜鸡。 便是那林家二郎活了过来,他自信也能压制。 而筑基中期修士即便在整个上阳城也是屈指可数。 以刚才的交易金额,就算有鱼上钩,顶多也就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甚至都不会出现筑基修士,局面完全在他掌控之中。 他突然有点期待三天后了。 这一次,李威没有再拦着余闲离开。 “三日后,李某必定带够灵石前来,周道友慢走。” 余闲走后不久。 小胡子滚动着手中的灵石,笑眯眯道: “李帮主,今日可不太像你往日风格啊?” “这位周道友看上去经验老到,但苟某却一下闻到了他身上属于生瓜胆子的气味。” “现在就跟上去拿下他,你我平分如何?” 李威摇摇头道:“想要钓大鱼,总要舍得下饵。普通修士收集不到这么多金子,我怀疑他极有可能发现了一座金矿。” “你就不怕钓上一头妖鱼把你也吞了。” 小胡子见李威拒绝了他的提议,态度迅速转淡。 李威冷笑一声,眼睛中碧色光芒一闪而逝。 “我这双碧睛灵目,还没看错过人。” “如果苟兄真的想要插一手,三天后算你一个,如果有金矿在,那座金矿分伱一成。” 小胡子摸了摸嘴角的胡子,脸上露出笑容。 “我要两成。若是没有金矿,我要他身上三成金子。” “成交。” 李威一脸笑意。 这位苟道友在棚户区混迹多年,一直很神秘,但他知道其实力强大,绝不在自己之下。 有他帮忙,再加上金刀帮的实力,吃下一座金矿不成问题。 能开采出这么多金子,绝对是一座大型金矿。 到时候如果能开采干净,再加上金刀帮这些年的积蓄,换上一枚筑基丹应该是够了。 只有拥有筑基修士坐镇的帮派,才算得上棚户区的霸主。 而且帮主如果能突破筑基,他便跟着帮主进入内城,住上上阳山的洞府。 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突破筑基。 筑基! 李威眼中露出几分火热。 第七十九章 伏地魔重出江湖 枫林山与上阳城相隔约二百里路,因满山红叶枫树而得名,算是附近的一个地标景观。 时逢九月,枫林山上一片火红,远远看去,好似整座山都烧起来一样。 余闲与李副帮主约好时间地点后,连家都没回,就发挥出筑基修士的机动性,直接转头来了枫林山。 枫林山是他随机挑选的一个地名,金刀帮绝不可能事先得知。 虽然他觉得金刀帮一个练气小帮派,就算倾巢而出也不够他一只手打的。 但人在江湖飘,可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却不能在战术上轻视敌人。 不能把地理优势留给可能的敌人。 于是余·伏地魔·闲重出江湖。 他挑了个好位置,身体沉入厚厚的枫叶层下,《龟息敛气诀》全力运转,他身上所有的气息全都消失,好似一块石头般沉寂。 这是在姜家老祖手中检验过的绝学,金丹真人之下,保管好用。 一旦发现金刀帮请来了筑基修士,他大不了就多埋几天。 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已开始辟谷,餐风饮露便可满足身体需求。 当然,如果金刀帮能不讲逻辑和道理,请出一个比姜家老祖还强的修士,然后请出这样的高人,居然只是为了配合一个练气帮派来抢劫另一个练气修士。 真要是这样,那就算他倒霉,合该有此大劫。 死了是他活该。 谨慎是好事,但谨慎过了头,整日杞人忧天就是个神经病加傻逼。 言归正传,在余闲的耐心等待下。 约莫两个时辰后。 在余闲的神识密切关注下,就见到山脚下,刚与他做过交易的李副帮主带着三个人自空中落下。 四人很专业地在自己身上拍了一张匿息符,鬼鬼祟祟地上了山。 见山上无人,他们还仔细地将整座枫林山都搜寻了一遍,以免有人设下埋伏。 做完这一切后。 四人聚在一起商议一番,就开始在下山的必经之路布置陷阱。 其中一个高瘦修士一拍储物袋,空中就浮现出十八杆阵旗。 接着他手掐指诀,踏罡步斗,一杆杆阵旗如同钢钉般打入地下。 随后他手托一方阵盘,再次施法,阵旗发出绿灰交织的光芒,在空气中勾连出一棵巨树的光影,最后隐于无形之中。 “我这无边落木大阵,乃是二阶阵法,一旦布下,便能沟连大地,封锁四方,方圆二百米内召出数十根巨木砸下,阵中之人避无可避。 便是筑基修士入阵,也能困住一段时间。 那人如李兄所说,不过是练气修士,入阵后,绝无侥幸。” “莫阵师不愧是温大师高徒,连二阶阵盘都能拿出来,不过还请莫兄留下活口,还得从他身上问到金子从何而来。” 李威笑着奉承道。 “我只是有幸在温师座下听过几堂课,算是记名弟子而已。” 高瘦修士被李威戳中痒处,不由微抬下巴,眼神露出几分倨傲。 “你尽可放心,我晓得分寸。” 温大师乃是上阳城的二阶阵法师,精通十数种二阶阵法,还研修过三阶阵法。 比如上阳城的三阶护城大阵,其中便有温大师的手笔。 加上他本人还是筑基修士,在上阳城中地位崇高,是各大修仙世家的座上客。 高瘦男子手中无边落木阵的传承就传自温大师,为了炼制阵盘他几乎耗尽身家,所以每次使用都得拿出来吹嘘一番。 当然,这阵盘也没让他失望过,只有给他足够时间布阵,在练气境界中可谓是无往不利。 “阵法既已布好,李威,你且先去准备,接下来只等鱼儿上钩了。” 说话的是四人中的魁梧大汉,麻布上衣,打扮不拘一格,颇有江湖中的游侠气质。 他正是金刀帮的帮主穆武鸣,一名一阶巅峰的体修。 因为上阳城第一世家姜家的缘故,加上姜家老祖素有筑基第一之称,上阳城修士中多有兼修炼体。 然而主修体魄的修士却少之又少,穆武鸣正是其中的少数。 “帮主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李威率先退走。 剩下三人对视一眼。 “各自找地方隐藏,本帮主先去了。” 穆武鸣拱了拱手,脚下轻轻一点,一片枫叶微微一颤,他就如同飞鸟般在林中消失。 小胡子修士则朝高瘦修士笑了笑,身体好似透明一样,在空气中渐渐消失。 高瘦修士见两人各施手段,轻哼一声,目光朝四周打量一番,便选准一棵双手合抱的大树。 他的身子往树上一贴,而后手上掐诀,一面阵旗飞出,迎风见长,旗面将他与大树包裹在一起,眨眼间也是消失了。 他们却是不知,一个伏地魔已经从地里爬了出来,脸上露出猎人的微笑。 …… 穆武鸣不知何时穿上了一层猿猴皮套,真的好似一只猿猴般攀在一棵大树上,视线正好能看到上山的路。 他的呼吸和心跳慢慢发生改变,仿佛与大树融于一体,显然也是一种秘法。 若不是余闲早有神识关注,他的神识扫过,竟真觉得他是只普通猴子。 “也对,敛气诀不过就是福王的收藏而已,实在算不得多么珍贵的秘法。 龟息敛气诀是我被逼急了的突破所得,才算有点看头,只是有无法移动的缺点,以后慢慢改进。” 余闲暗暗做着比较,人已经出现在穆武鸣的身后。 穆武鸣不愧是在刀口舔血的人物,在余闲出现的一瞬间,他便汗毛倒竖,惊醒过来。 但已然迟了。 下一刻,一道绿芒就从他背后穿心而过。 他千锤百炼的肉身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饶……” 穆武鸣转过头,想要看看是谁杀了他,但耳边只有一道苍老的声音。 “连本座的徒儿都敢伏杀,饶你不得!” 空气中一股力量压制住他所有动作,穆武鸣的意识迅速沉沦黑暗,再也无法醒来。 余闲手上一挥,穆武鸣的尸体消失不见,只有一个储物袋落下。 显然储物袋不能收纳储物袋,穆武鸣身上的储物袋就被空间主动排斥出来。 余闲直接捡起系在腰间,好似幽灵般消失。 第八十章 我居然是个天才 高瘦修士正闭目眼神,他这面阵旗刻录了隐身,匿息,藏灵多个符文,方便好用。 忽的,他猛然睁开眼。 就见腰间一个毛茸茸的口袋不断闪烁红光。 “不好!!” 这口袋乃是灵兽袋,专门供修士饲养灵兽。 而他灵兽袋中养着一只锦毛鼠,与他心意相通,有预知危险的天赋,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它。 他作为一个阵法师,本就不擅长正面斗法,所以特意养了一只锦毛鼠用来示警。 一旦有所不对,便能远遁而去。 他当即翻出一个巴掌大的阵盘,上面刻录着一阵风一样的图案。 “好生机警。” 依旧是苍老的声音,依旧是快如闪电的绿芒。 高瘦修士心口一痛,来不及说上一句话,阵盘翻落掉地,灵兽袋中的红光戛然而止。 修士一般都会与灵兽签订血契,一旦修士身亡,灵兽也会遭受反噬。 一些弱一点的灵兽甚至会当场身死。 一阵风掠过,高瘦修士消失不见,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 小胡子修士其实没有离开多远,一直就在高瘦修士身旁不远,甚至大半的注意力都在高瘦修士身上。 修仙百艺,阵丹器符为尊。 而阵法师又是处在鄙视链最上层的职业,一向神秘,普通修士想要接触都没什么机会。 他正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 结果他就恰好看到树旁阵旗脱落,高瘦修士身陨的瞬间。 尽管这一幕画面很快消失,但小胡子确认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 他背后瞬间亡魂大冒。 小胡子修士果断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化作一团血雾将他包裹。 嗡! 空气发出嗡鸣,小胡子修士飞身而起,一对金属翅膀急剧张开,身后遁光拖出一道血影,正是他的保命底牌——飞行法器外加燃血遁光。 顾名思义,燃血遁光是一道飞行秘术,配合专门用来飞行的飞行法器,在短时间内他的速度能堪比普通筑基修士。 然而他又岂能逃得过早有准备的余闲。 一道绿芒后发先至,在小胡子的必前方停下。 那架势,就好像小胡子主动撞上去的一样。 见此情景,小胡子面露狠色,拼着功法反噬停下遁法。半空中他七窍流血,但终究保住了小命。 他当空坠落而下,第一时间跪地求饶,声音又快又急。 “前辈饶命!晚辈若有无意冒犯之处,还请前辈给个机会,晚辈还有一千灵石放于他处,愿全部献给前辈!” 噗! 一蓬血花绽放。 小胡子满脸不可置信,一颗大好头颅当空翻落,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我不贪心,要你身上的就够了。” 余闲收下第三具尸体。 ……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枫林山上,不知谁修的一方石亭,余闲坐在亭中,嘴里念叨着前辈们的发家名言,整理着手中的三个储物袋。 “二阶阵盘一套。” “法器六件,两件中品,三件上品,还有一件稀有的飞行法器,这些干买卖的家伙,果然是有两把刷子,身家颇厚啊。 阵旗,灵符,丹药,材料,玉简若干。 灵石少了些,只有五百来块,大部分还是阵法师贡献的,是因为布阵需要灵石吗? 不是,像咱们这种人,不该是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嘛,身家应该随时带在身上才对啊。” 余闲略作整理后,有些不满足。 像他这种独行散人,身家就是随身携带,谁要是干掉他就真的大发利市了。 不过余闲却是误会了他们。 像他们这种散人,反而都是有灵石赶紧花,要将灵石尽快转化为战力和修为才是正事。 灵石不需要太多,只要满足平时修炼和消费就够了。 “不过把里面的杂物卖一卖,应该有不少了,一件上品法器大好几百灵石呢,就是不太好销赃。” “玉简……” “嘶!!” 余闲忽的倒吸一口凉气,居然从高瘦修士的储物袋发现了一枚阵法师传承的玉简。 玉简中是高瘦修士的阵法心得,包括其在温大师门下学习的笔记,显然是常常拿出来温故知新。 虽然玉简中只有一阶到初入二阶的内容,但对于他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修仙百艺,每一门技艺都能为修士带来丰厚的收入。 余闲一开始是想重拾老本行来着。 种田嘛,自食其力,不丢人。 但他打听了下,才发现上阳城的灵田贵得吓人。 大概是地处二阶灵脉,城里开辟出来的灵田都是地力肥沃的好田地,据说一些灵田还可以种植高阶灵物。 不过大部分灵田都被城中修仙世家给瓜分了。 毕竟相比房子,田地才是真正可持续发展的传家之物。 比如暂时还维持着上阳城第一世家名号的姜家,听说他们就在上阳山上拥有上百亩灵田。 姜家灵田出产的赤血灵米,便是对二阶体修都有好处,对于练气修士的气血关更是神药。 因为灵米不属于丹药,可以每日服用,不用担心丹毒的影响。 不过赤血灵米大多被姜家内部消化,少量流出的灵米都被炒出了天价。 余闲打听到后,差点没羡慕死。 如果有的选,他何尝想要钓鱼执法呢。 还不是一时间没找到来钱的门路,只能赚这种快钱。 但他只打算偶尔来上一回儿,真把这钓鱼做成了产业,迟早会出问题。 修行,应当时刻怀有敬畏之心。 如今这阵法师的传承来的正是时候。 只要他成为了阵法师,哪怕只是一阶阵法师,也能开始创收,哪怕收入少一点,但稳定可持续。 余闲顿觉此趟不虚此行。 他拿出玉简当场领悟起来。 片刻后。 “咦?怎么感觉这么简单。” …… 三天后。 潜意识中的提醒让余闲从阵法师的领悟中退出,脸上还残留着少许迷茫。 只见他顿了顿,接着双手掐诀,同时往地上打入一颗颗灵石。 灵石之间勾勒出一条条神秘纹路,形成了一个简单的阵法。 而后纹路隐没,一团火焰自阵纹中心冒出,接着轰然散开,将周围五米范围尽皆化作火海。 余闲取下一颗灵石,火海也好似幻象般消失。 “一阶下品烈火阵,虽然只属于最简单的入门阵法,但我这就会了?” 余闲还有些不敢置信。 “我特么居然是个天才?!” 不过他来不及细究,因为远方一道人影正快速飞至,见到亭子中的余闲,人影快速落下,客气笑道: “周兄,李某来晚了。” 来人正是李副帮主。 “不晚,就差你了。” 余闲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一弹,一抹绿芒飞出。 “什么?” 李威还没听懂余闲说什么,顿觉眉心刺痛,心中警兆大作,但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一点绿芒就在瞳孔中迅速放大。 “筑基修士!” 绿芒完全没有掩盖自己的威势。 哪怕它只是一柄上品法器,但在筑基修士的神识御使下,就好似筑基修士当面,对于练气修士有着天然的威压。 李威瞳孔骤缩,身前一道金光刚刚升起,绿芒就已经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蓬! 一具无头尸体轰然倒下。 堂堂筑基中期修士,全力出手偷袭一个练气后期的小修,便是他有什么底牌,也无幸存之理。 “原本还想跟你装装逼的,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不给你说台词的机会了。” 余闲抓起李威的遗物和尸体,向前一步,人已经飞入高空,下一刻就消失在远方。 第八十一章 玉兰的请求 余闲满载而归的时候,玉兰正和隔壁王姐坐在庭院里聊天。 “余道友回来啦。” 见到余闲,王姐率先笑着招呼一声。 余闲回以温和笑容: “我进门时看到喜鹊飞过,猜到有贵客临门,果真是贵客来了。” 平心而论,王姐的容貌和身材都保持得不错,有种熟妇人的韵味,然而她的眼神中却有着几分沉重压抑。 嗯,也能理解为欲求不满。 毕竟王姐那位一心修行的黑脸丈夫,实在不像个会体贴人的。 所以王姐与向来天真善良,不谙世事,心态一直少女的玉兰并肩而立,就明显有种长辈的感觉。 当然,论年龄来说,王姐五十有七,而玉兰才二十五六,的确差着一辈。 但修仙者不到气血衰落期之时,相貌一向衰老的很慢,等过了六十后,王姐的样子大概就是一年一个模样了。 余闲脑子里转过一圈不着调的念头。 “哈哈,余道友这张嘴是真甜啊,难怪才离开了几日,我这妹子就一直念叨着你。 不像我那当家的,十天半月不着家一次。” 王姐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团聚了。” 余闲笑着点头:“这几日麻烦王姐照顾内子,这是我外出带回来的一点小礼物,还请你不要嫌弃。” 他的手掌一翻,就摸出一瓶低阶练气丹药,市场价大概在五六块灵石的样子。 反正都是战利品,白送也不会心疼。 人情往来嘛,跟邻里相处好关系,以后也能少很多麻烦。 只是想到之前一两块灵石他都得纠结个半天,余闲又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王姐见到礼物,明显眼神一亮,却是没有收,反而加快了脚步。 “这都是什么话,我和玉兰相处开心,上门来聊聊天,又不是收你礼物的。 再者说这礼物也太贵重了,你若真想送我礼物,下次就挑点便宜的,否则我可回不起礼。” 王姐的声音有些埋怨,但脸上笑容明显真挚许多。 余闲见状,心想也就是自己对王姐这种老女人没啥兴趣,否则非叫她丈夫知道什么叫隔壁老余的威力。 修士也是人,老夫老妻生活也需要一些浪漫和美好。 但显然,王姐的丈夫并没有这份浪漫。 “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一定让王姐满意。王姐慢走。” 院门刚一关。 余闲转过身,玉兰就砰的一下撞了上来,双手紧紧抱着他,脑袋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上,近乎梦呓般说道: “相公,我想你了。” 余闲揉了揉玉兰的头发,哑然失笑。 “这才出去几天,你就想我了?” 玉兰嗯了一声,很认真道:“可是以前伱都没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我都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闻言,余闲还真仔细回想了下。 貌似自从玉兰跟了他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和她分开超过十二个时辰。 就算出去找小姐姐学技术,也不会连续学习两天。 毕竟他本人对于修行一直很努力。 这次他离开三天,已经算是破了纪录。 这样一想,余闲的眼神不由温柔许多。 他对着玉兰拦腰一抱,径直向主卧走去。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想?” 玉兰当即吓得花容失色:“相公饶命!” 自从余闲突破筑基境界,肉身进化之后,她单打独斗就再也没赢过。 每到这时候,她就开始想念王妃和小伊姐。 那都是她并肩作战的战友啊。 …… 玉兰感觉,她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已经哑了。 “相公,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找个姐妹啊?” 正在把玩小白的余闲一愣,脸色奇怪道: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要求?你不会是觉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了吧? 咳咳,这个我倒是不介意的。” 玉兰面色羞红,吱吱唔唔道: 余闲却是脸色一板,一本正经道: “玉兰啊,关于这个我就得批评你一下。 我就算是在某方面略有些天赋,但以你的实力,怎么能连我一半的水平也应付不了呢? 如今你败得这么惨,都是因为你平时修行不努力,这才吃了大亏。” “当然,关于你的请求,我会慎重考虑的。” 如今制约他修为进步的条件早已经不是他自身,而是玉兰无法再承受他的爱怜。 所以即便他突破筑基后,也没有再提高每日修行强度。 他受得了,玉兰可受不了。 一头充满精力的老虎和一只乖巧可怜的小白兔,想想都不在一个量级。 玉兰:“……” 为什么相公说得很有道理,但听起来怪怪的? 总感觉再聊下去,自己会羞愤而死的样子。 于是她身体不知怎的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整个人和被子裹成一团,缩成了一个团子。 “我不想说话了。” 余闲嘿嘿一笑,大手一揽,就将这个团子抱在怀中。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我也有些累了。” 这三天他都在参悟阵法师的传承。 不多会儿。 余闲就呼吸平稳地睡了过去。 相比打坐修行代替睡眠,余闲还是更钟意睡觉。 反正以他的天赋,修行带来的那点进步还真不如睡一觉。 玉兰悄悄睁开眼,仰起头,就见到余闲微抿的嘴角,下巴那儿有几根细细的胡渣冒出。 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有点硬和扎手。 见余闲没有反应,她就如同一只偷到鸡的小狐狸,眼睛偷偷弯成了月牙。 …… 日升月落,阴晴变幻。 眨眼间已经是半月过去。 这日。 余闲闲坐庭前,右手拿着一把小巧的刻刀,左手则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盘子。 在他面前还摆着一盘浅蓝色的油墨。 只见刀尖沾染油墨,紧接着刻刀如笔,在阵盘上刻录出一道道神秘纹路。 盘子里的油墨越用越少。 也不知道是几百条还是几千条细密的纹路。 当它们全部连接在一起后,这些纹路就全都亮起一阵淡蓝色的光芒,化作了一个如同虫鸟篆样的符文。 好一会儿后,光芒隐去,所有的刻纹已经隐去,转而出现的是一个云朵模样的墨色图案。 “云雾阵盘,只需要再配合三杆阵旗,外加九颗灵石,分别放置三才九宫位置,便能升起迷雾,困人于无形当中。 若是再配合毒瘴阵,练气修士一不小心困入其中,也会化作脓水。” 余闲抛了抛手上的云雾阵盘。 这些材料都是高瘦修士留下的遗物,被他毫不客气地拿来练习。 事实证明,他在阵发一道上真有些天赋,不过短短半月时间,他就已经成功刻录出第一个阵盘。 当然,也有他自身作为筑基修士的优势。 他有神识相助,自然要比练气修士刻录阵法来得简单,哪怕他对于很多阵法知识都还是一知半解。 但阵图就摆在那儿,他即便是依葫芦画瓢,也能强行完成。 这就是高阶修士对于低阶职业的优势,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第八十二章 阵法师 “一阶云雾阵盘,市场价十灵石,成本却只要一份雾柳树的树干制作的空白阵盘,一盘雾柳树的汁液,刻刀的损耗,加起来不到一块灵石。” “这里面的利润十分巨大。 不过考虑到失败率和阵法师耗费的精力来计算,入门的阵法师可能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只能说不愧是占据鄙视链顶端的职业,入门就得烧这么多钱。 但对于我来说,倒没有这个担心。 不过阵盘到底不是符箓一样的消耗品,一旦市场饱和,就卖不出价了。” “到时候只能贱卖给给那些大商铺,利润进一步压缩。好在还有得赚。 嗯,我现在应该算成功转职了,以后可以坐在家里赚钱了。” 和符师成功画出第一道灵符就能自称符师一样,如今的他已经能够称得上一名一阶阵法师,虽然是只会刻录一道阵法的阵法师。 像之前的烈火阵,他可以自己布置出来,却暂时不能刻录到阵盘上供别人使用。 另外,阵盘不同于符箓这种消耗品。 阵盘只要没有损坏,就可以一直使用下去,而且无需主人控制,就可以自动运行,直到灵力耗尽、 比如这云雾阵,足以用来给一些练气修士镇守洞府,平日只要补充灵石,就是运行个一百年都不成问题。 当然这只是低端阵法,因为阵纹简单,布置简单,修士自己就可以检修,所以反而损耗不大。 然而到了高阶阵法之时。 那就是无数阵法连环,环环相套,十分紧密复杂,需要检查和维修的地方就多了去。 因此高阶阵法师都是可以凭着一套高阶阵法吃一辈子的。 余闲暂时没有那么远大的目标,天知道他这点天赋够用到什么阶段就后继无力了。 “以我的精力,一天搞定五套云雾阵盘不成问题,那岂不是日入五十,月入一千五?” “只不过总感觉单一产品长久不了的样子。” 余闲也知道这是自己美好的幻想,以上阳城的市场潜力,可能卖出一百套就卖不动了。 不是谁都愿意拿出几十块灵石来给自家布置阵法的。 远的不说,就说这小米区上百户房子,九成九的人,包括他自己都还用着免费的示警阵法。 能在这里买得起房子的修士都小有身家,却还是舍不得多用一块灵石来布置其他阵法。 可想而知,散人阵法的市场有多小。 真正对阵法有需求的还是那些家族修士,宗门修士。但这些人又不可能用这么大众化的简单阵法。 他们要是布置阵法,起码要请二阶阵法师才行。 “不管了,先弄出来,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市场饱和了就换另一个。 反正玉简里记载了十几张一阶阵图,还有一张二阶阵图,想要用完还得一段时间。” 余闲抛开杂念。 就在此时,院门推开。 影壁后,玉兰和王姐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相公,我今天买了一对耳环,你看漂不漂亮?” 玉兰上前几步,将脸蛋凑了过来。 那是一对白珍珠耳坠,珍珠圆润无暇,通体透亮,吊在玉兰晶莹的耳垂下,两者光彩相映,平添几分颜色。 “很不错。” 余闲仔细打量了下,却是略带责怪道: “不过太便宜了,我给你的灵石难道不够,起码买对法器级别的耳环。” 这对珍珠就是普通的珍珠,在凡俗界可能价值千金,但在修仙界,能卖出半块灵石的价格,都算顾客人傻钱多。 玉兰吐了吐舌头道:“可是法器饰物太贵了,随便一件都得上百灵石。我还是喜欢这个。” 她手指点了点耳坠,脸上笑容天真烂漫。 因为余闲对玉兰保护很好的关系,她的心理年龄一直长得很慢,还保持着少女的那份感觉。 这也是余闲喜欢的。 要真变成黄脸婆,管家婆的模样,他分分钟换第二个道侣。 “你喜欢就行,下次我陪你再去看看。” 余闲摸了摸玉兰的头发,目光转向在门口一直站着的王姐。 “王姐,又麻烦你了,没有你带着,玉兰都不敢一个人上街。” 王姐眼中有几分羡慕,笑着摇头道: “我也好长时间没上街逛逛了,我还得多谢玉兰呢,没她这个借口,我还真说服不了我自己出门。” “好了,玉兰我已经送回来了,我回家了。” “等一下王姐。” 余闲叫住王姐。 王姐面露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余闲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笑容:“实不相瞒,其实我还是一个阵法师,最近炼制了一批阵盘。 王姐你是城里的老人,不知道城里哪里收购阵盘,最近消费有点高,我需要补充一下。” 王姐一愣,惊讶道:“余道友是阵法师?” 接着她又露出几分恍然。 “难怪……” 要知道余闲显露的修为只有练气后期,又买了小米区的房子,但总是一副不差钱的样子,这多少让人有些疑惑。 如今算是真相大白了。 原来余道友是阵法师,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阵法师几乎等同于有钱人。 毕竟想要研究出一道阵法,其中的花费和精力都不是个小数目。 比如高瘦修士,若不是为了手中的二阶阵法,耗尽了身家,也不至于沦落为劫修,与金刀帮为伍。 “王姐,有什么问题吗?” 余闲保持着微笑。 他透露出自己阵法师的身份,对他也是一种掩护。 “没有问题。” 王姐连忙摇摇头,却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听厉哥说过,城里的千器坊专门售卖和收购法器。 还有迎仙阁,里面什么都有的卖,你可以去那儿试试。 它们都是大商铺,在这里做了几百年,口碑还不错。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余道友?” 她平日里连一块灵石都不肯多消费,又哪里会晓得城里有哪些高档的消费场所。 至于厉哥,则是她的黑脸丈夫,大名叫厉千重,小名叫黑娃,因为从小就长得黑。 “有王姐这番指导,我去了坊市后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余闲礼貌地笑笑。 他问王姐的目的并不是真要打听什么,只是通过王姐的口将他是阵法师的身份传出去。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在意。 “哈哈,能帮到伱就好。” 王姐喜滋滋地告辞离开,应该是回去照顾她的蚕宝宝了。 听玉兰说王姐的蚕已经开始结茧,不用多久就可以收成。 第八十三章 坊市见闻 一个月后。 上阳坊市。 这是上阳城唯一的坊市。 至于为何上阳城商业气息不浓厚,则是因为人太少。 全城上下,常住人口满打满算也才一万人左右,加上流动人口,也不超过两万人。 反倒是上阳城外的棚户区,则住了不下五十万人,其中以凡人居多。 之前就说过,灵脉的负荷是有限度的。 所以为了以一种温和的方式驱赶多余人口,就导致了在上阳城的生活成本极高,没有多少人可以一直留在城里。 先不考虑衣食住行。 只凭最基础的灵气税,拥有永久居住权的人需要一年交十二块灵石,没有永久居住权的人则需要交二十四块。 要知道余闲当初种一年田也就三块灵石的收入。 可想而知,不管是十二块还是二十四块,对于普通修士来说都是极为庞大的一笔数字。 在这样的背景下。 即便是城中的那些修仙世家,他们也只会留下最精英的那部分子弟生活在城里。 否则一个人一年十二块,一百个人就是一千二百块,谁家能受得了这样的抽血。 城中有八大修仙世家,但每家的常住人口都不超过两百人。 所以每一家都在上阳城外拥有自己的家族驻地,居住在上阳城的家族则被各家视为主系。 “所以在八大世家上头还有个老大是吗?” 余闲坐在迎仙阁的贵宾房内,与一位赵姓管事聊着天。 他刚刚以一百八十块灵石的价格卖了三十块云雾阵盘给赵管事,并且将这一百八十块灵石购买了同等价格的练气丹药。 一来一回两笔订单,于是就获得了闲聊半个时辰的待遇。 这些信息就是从赵管事口中得到的。 赵管事是个老帅哥,看起来五十多岁,两鬓灰白,但打理得一丝不苟,身材也保持得很好,没有走样。 他呵呵一笑,赞叹道:“余道友不愧是阵法师,才思敏捷,居然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不错,八大世家若真是上阳城的主人,城中哪里会有其他散修的生存余地,早就叫他们自家子弟全占了去。” “这上阳城的真正主人乃是上阳山上的丹阳真人,他才是上阳城的天。” “丹阳真人?” 余闲心中一凛。 虽然他和这丹阳真人无冤无仇,但金丹真人的存在,本身对他就是一个威胁。 遇到姜老祖这样的筑基巅峰,他还能凭借龟息敛气诀装乌龟。 但谁知道金丹真人会有什么手段。 “不知这丹阳真人是何来历,竟允许八大世家进驻城中,难道他自己没有家族吗?” 赵管事脸上露出几分敬仰之色。 “据说丹阳真人出身散修,却凭借着自己的资质和奇遇突破金丹境界,还加入了玄阳宗成为客卿长老。 要知道玄阳宗可是仙道上宗,拥有元婴真君坐镇的存在,即便是在整个九阳域,也算是排得上号的。 不过可惜丹阳真人只是散修,不受宗门重视,最后发配到着上阳城来当镇守真人。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我们能接触的最厉害的人物了。” 这是余闲第一次对自己所处的世界有了简单的认知。 他的思绪随着赵管事的话不断翻飞,他的目光好似越飞越高。 越国王朝,姜家,上阳城,玄阳宗,九阳域……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又瑰丽的世界。 不管是他,还是整个上阳城,在这个世界面前都显得渺小和卑微。 “九阳域是指我们生活的这个区域吗?” 余闲想起了太阴魔域,那个存在着化血魔功后续功法的地方。 这么看起来,这两地隔得还挺远。 难怪这门功法可以修炼到金丹巅峰,一般的筑基修士也没那么大的本事翻越一域去找传承。 这年头,出个远门可不容易,一路的妖魔鬼怪,劫修磨难,分分钟客死他乡。 赵管事摇摇头道:“如无意外,我们这一辈子都走不出上阳城,能见到玄阳宗已是万幸。 九阳域的名号我也只是听人提起过,毕竟那离我们实在太遥远了。” “也是。” 余闲认同的点点头。 但实际上如无意外,他必将走到此域的巅峰。 没办法,有挂的人就是这么自信。 当然,前提是他好好活着,别太嚣张,以免横遭厄运。 “哈哈,太遥远的话题聊了也没什么意义,今日还得多谢余道友捧场,有你这笔订单,我也才有功夫闲下来。” 赵管事见气氛有些沉闷,笑了起来,将刚才些许抑郁一扫而空。 余闲道:“我也得感谢赵管事你的慷慨解惑,不然我一个乡野散修,哪里知晓天地之大。” 赵管事自矜道:“我就是年纪大些,见过的东西多点。如果我猜的不错,余道友年纪还不大吧。” 余闲回道:“说来惭愧,我今年已经三十有八,即将奔四了。” 赵管事当即眼神一亮:“余道友才不到四十岁,可否冒昧问上一句余道友的修为?” 他只能模糊感觉到余闲修为在练气后期,但具体修为人家又不会在脑门上写着。 余闲苦笑道:“堪堪练气九层,离筑基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赵管事一拍大腿,态度又热情几分: “余道友切勿妄自菲薄,你如今才三十八岁,就已经练气九层,还是一名阵法师,此等俊才即便是放在城中那些世家当中,也属优秀。” “不瞒余道友,我有个远房侄女,双十年华,外貌出众,修为不高不低,也有练气五层,至今单身。” “咳咳咳……” 余闲不由猛咳几声。 顿时心里一阵卧槽。 这不符合剧情发展啊。 不是说好财不露白。 为了防止被这迎仙阁盯上,他还故意只卖了三十个阵盘,免得数额太大,勾起人家的贪欲。 到时候又得被迫反杀。 毕竟他现在用的可是真名,杀完人之后还得跑路。 结果人家不仅一点杀人夺宝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没嫌弃他是乡野散修,没有见识,反而和他客客气气聊天,答疑解惑,简直是个知心好大哥。 如今居然还要介绍自己的侄女给他认识。 这尼玛都是什么神展开。 余闲强忍着吐糟之魂:“那个,我已经有了妻子,暂时不考虑再娶一个。” 普通的女人可以大家切磋下技艺,反正事后给足补偿,就是你好我好。 但像赵管事这样的关系,天知道他会认识什么大人物,最后为了个女人,惹得自己一身麻烦。 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没关系,可以做小的嘛。” 赵管事却是直接一副硬塞的架势。 “大丈夫三妻四妾只是寻常。那些筑基大修,金丹真人哪个没有十几房侍妾,便是好些修为高深的坤修也不乏多个相好的。 余道友如此优秀,身边多几个人伺候实属正常。” 赵管事为何愿意和余闲聊得这么久,那一笔一百八十灵石的订单只是其一,另一个就是纯粹的欣赏。 年轻,英俊,有才,修为高,关键他还没什么背景。 这种好男人不赶紧抓住,变成自己人,他都对不起自己生意人的身份。 见余闲还想说什么,赵管事一摆手道: “余道友不要急着拒绝,就当给我个面子,先见见面,认识一下,如果不满意的话再说。” “另外,我赵德春虽然只是迎仙阁的一个小小管事,但我赵家老祖却是丹阳真人座下童子。 丹阳真人乃是上阳城第一炼丹大师,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开炉炼制一批筑基丹。 余道友如今练气九层,筑基只在眼前,应该还差一枚筑基丹吧。” 余闲眼前一亮:“赵管事能送我一枚筑基丹?” 一枚筑基丹,大好几千灵石,甚至过万的价格,还是有价无市。 虽然赵管事的侄女上了后有点小麻烦,但为了一枚筑基丹,他牺牲下自己的清白也是可以的。 而且听赵管事的意思,他侄女长得很不错的样子。 赵管事神情一懵:“余道友莫要开玩笑,我就是一个小小管事,哪里有资本送出一枚筑基丹。 我的意思是如果余道友你成为自己人了,到时候可以从我赵家的渠道,平价购买一枚筑基丹。” 不能白嫖,余闲顿时兴致锐减。 “赵管事,余某一心修行,对于男女之事实在兴趣乏乏,着实愧对你的好意了。” 被余闲再次推辞,赵管事心中有些不喜,面上却是叹了口气道: “是我那侄女没有福气。” 余闲也没法再聊下去了,只好告辞离去。 第八十四章 赵诗雯 时光如流水。 有了阵法师的收益后,余闲的生活就开始变得规律起来。 每天晚起,琢磨阵法师的传承,做做阵盘,中午在庭院喝茶,研究酿酒技艺。 下午出门闲逛,晚上回家开始修行。 上阳城着实不大,加上大部分都是住宅,剩下的就是八大世家的地盘,全都被阵法挡住,一副私人地盘,闲人免进的架势。 城中心的上阳山又上不去。 坊市中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间店铺,而且离谱的是居然都归属于丹阳真人的独家经营。 大概是没有竞争和业务压力的缘故,店铺的服务态度不好也不坏,有种得过且过的样子。 更不用担心什么见财起意,杀人夺宝的事情发生。 因为整座城到处都是示警阵法,要是被人追杀,就随便去破坏一个,保管巡逻队的修士马上就到。 接着闹事的人就会被抓进巡逻队,交足罚款后才能放出来。 倒是有几个居民区自发形成的平民市场,但连店铺都没有,规模都不大,买卖的也都是些平价商品。 也就是玉兰和王姐之前逛的地方。 至于为何没有八大世家建立的商铺,因为城里市场太少,而且不能跟真人抢生意。 他们的主要市场还是在城外,也是八大世家威名传播的主要地区。 余闲在城中逛了几天后,就觉得无聊起来。 于是果断转入棚户区。 好在永久居民进城不需要再交费,否则进进出出,一般人可受不了。 棚户区听起来好像很低档的样子,但花样却着实不少。 各种斗兽场,斗剑台,赌场,乐坊应有尽有。 特别是其中的娱乐会所,里面居然连练气修为的坤修都有。 而且她们还非常敬业,没有职业歧视,只要出得起灵石,连凡人都肯服务。 余闲看得暗暗佩服。 都是为了修行,认真努力的好女孩啊。 于是为了资助她们,他果断贡献出了自己的灵石。 那一天是他突破筑基后,首次尝到被榨干的滋味,事后回家缓了好几天。 生活就是如此简简单单。 城外金刀帮的覆灭,居然没有引起一点波澜,搞得余闲都暗暗吐槽自己胆小,躲了一个月才敢出来。 转瞬间三个月过去了。 …… 【姓名:余闲】 【修为:筑基中期(636\/)】 【道侣:玉兰(1\/2)】 余闲半躺在粉缇树下,树上的提子熟了,粉白粉白的,口味类似于青枣,爽口清甜。 余闲没事就摘上几颗吃,树上已经空了大半。 “回来修仙界快五个月了,修为稳定进步,突破筑基后期也就二十年修行罢了。 如果不顾及玉兰的感受,这个速度还能提升一倍。 我居然会感觉到不忍。 啧啧,我果然是个感情软弱的家伙,相处时间长了,就开始怜香惜玉起来。” 余闲摸了摸下巴,自嘲一声,而后神识内视丹田。 只见丹田中间五十余滴筑基法力汇聚,每一滴法力都好似血钻一般,在他的感知中正散发着晶光。 只能说不愧是高阶魔功,居然让他的法力凝实得好像固态。 如果说他以先天练气诀修炼出来的筑基法力是水,那么转化为化血魔功之后,他的法力就变成了水银。 两者都是液体,但质量和密度都不可相提并论。 还有一道碧芒在丹田中好似小鱼般游动,每次经过筑基法力之时,就会吸收一缕红色光芒。 然后碧芒中就会多上一丝丝血色,威力也在一点点增加。 “照这样下去,这碧血剑进阶极品法器之时,这碧字就可以去掉了。 改什么名字好呢,直接叫血剑?还是饮血剑?化血剑?” 余闲不着调地想着。 忽的,他神色一动,目光看向门口。 果不其然。 影壁后方,玉兰笑吟吟地拉着一个模样清纯的少女走了出来。 “相公,今天诗雯又来玩了。” 玉兰保持着回来要抱抱的习惯。 余闲轻轻拍了拍玉兰的腰,戏谑笑道:“整天带着漂亮女孩到家里来玩,小心哪天我把持不住,被人勾搭走了。” 玉兰甜甜一笑,娇哼道:“把持不住最好,到时候我就多了个姐妹,你说是吧,诗雯?” 少女面露羞赧,没有说话,只是不好意思地看了余闲一眼。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余闲相信自己只要勾勾手指头,这女孩就会主动躺到他的床上去。 但是免费的最贵。 这女孩大名赵诗雯,正是赵管事的远房侄女。 在他频繁地向迎仙阁出售阵盘,并且保持稳定在每月产出一张新型阵盘,还有五百灵石的进项后。 原本已经放弃的赵管事也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了,直接就把自家侄女拉了过来,一副只要大家认识认识的样子。 余闲自然不假辞色,严词拒绝,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但没想到这女孩居然开始走夫人路线,转身就去“巧遇”了玉兰。 出身大家族的赵诗雯刻意迎逢下,玉兰哪里抵挡得住,没多长时间,两人就处成了好姐妹。 加上玉兰本就想再给自己找个战友分担,见赵诗雯有意跟她做姐妹,她反而比余闲更乐意。 她还主动打起了助攻,没事就主动带着赵诗雯回家做客,甚至会有意回避,将空间留给两人。 这不,玉兰与余闲亲热一会儿,很快就进了厨房,说是要多做些菜,很长时间才会出来。 很长两个字,她咬的尤其重。 “余大哥,我没有打扰你吧。” 少女款款走来,声音软乎乎的,好像一块。 她的模样清纯可爱,明明都二十了,却还是好像个高中生一样,带着老男人最喜欢的青春气息。 余闲本是半坐在躺椅上,抬起头就见少女半弯着腰,脸上带着歉意,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女孩穿着齐胸襦裙,这一弯腰,对他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众所周知..... 于是色向胆边生,余闲伸手上前,轻轻一拉。 少女轻呼一声,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软绵绵地倒下,脸上娇羞欲滴。 “我这人一向是讲究你情我愿,你若真有心跟我,收下你也是无妨,但若是跟了我后三心二意,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他早就想购置一辆新车。 毕竟不能总去娱乐会所...... 偶尔去一次算是情趣,毕竟玉兰每个月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但总是过去...... 如今赵诗雯送上门,虽然收了她后不容易甩掉,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是搭上了赵家的路子。 赵家是城中八大修仙世家之一,虽然人丁单薄,实力上全靠一位老祖撑着,但人家老祖可是真人座下童子,关系通天,地位反而更加超然。 等他再过十年八年,顺理成章“突破”筑基,理所应当以赵家姑爷的身份进入赵家核心层,身上又能多一层皮混吃混喝。 到时候他想要什么东西也会简单许多。 当然,道侣的名额是不会给她的。 在余闲的预期中,这第二个道侣必须得乖巧听话,资质过人。 嗯,还要长得好看。 这三者听话大于资质,大于好看。 毕竟资质再好,修为再高,容貌再美,她不听话,不肯助他修行,对他而言,一切就毫无意义。 而赵诗雯除了好看之外,其他条件一个都不符合。 闻言,赵诗雯眼前一亮,只觉身体中多了一股热气,让她更加无力了。 她如此不要脸皮的倒追,自然是因为余闲实在太过优秀。 这个优秀是指在她可选择范围内的优秀。 她资质不高,只是赵家一个不受宠的嫡系女子,注定要在以后当做筹码,嫁给其他家族作为联姻对象。 而余闲外貌英俊,身体强健,身家清白,收入颇丰,资质又好,今后突破筑基大有机会。 关键是他对自家女人的态度让她最为羡慕。 玉兰那傻乎乎的样子,被她几句好话就骗得与她当了姐妹,还愿意主动帮她,足以证明她平日里被保护太好,不知后宅凶险。 这样的对象,远比她随便被送出去联姻要好。 要不是赵伯伯与她那死去的爹交好,这个机会根本轮不到她。 “余大哥不嫌弃奴家,奴家哪有不肯之理。” “真不后悔?” “绝不后悔!” 粉提树上,一个花苞绽开花蕊。 第八十五章 奇怪的斗志 不久之后。 余闲支出彩礼一百灵石,而后请赵管事,赵诗雯的母亲,以及隔壁王姐夫妇来四十四号院吃了一顿酒,赵诗雯便算正式入了门。 整个过程简单得不行。 毕竟只是个侍妾,余闲又不认识几个人,请客收份子钱,连本都收不回,便不用搞得多隆重。 生活中又多了个女人对于余闲来说,也就是家里的床又大了一号的区别。 日子依旧平淡如水。 毕竟余闲没有太大的修行压力,而且如今收入又尚可,要不是听说会所小姐姐又出了新花样,他连门都不太想出去。 每天参悟功法,琢磨阵法师传承,研究新酒,就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精力。 倒是他新纳的侍妾是个闲不住的。 赵诗雯进门没两个月,就撺掇着玉兰和她一起出钱在棚户区开了家店铺。 她们通过赵管事的渠道进货,每月能赚十几块灵石的样子,还没他给的零花钱多。 为此她们还借用了余闲的名声。 一个练气巅峰的阵法师,足以在棚户区罩住一片天。 余闲也乐得给玉兰找点事作为修行之余的调剂。 所以他特地在店铺开业的时候露了个面,顺便小小展示了下阵法师的手段以做威慑。 一晃就是半年过去了。 …… 这日。 余闲坐在树下,品尝着自己新酿的酒。 这酒方乃是他花了足足一百块灵石买来的,药方名为《百花酿》,讲了以九十九种不同灵花为主材酿造灵酒的方式和效果。 取一株百年份的灵花为主材,而后采集百花精华,辅以灵泉天露,置于灵树下埋藏,三月后方可起坛。 埋藏时间越长,酒中药力就越强。 余闲的酿造的灵酒名为《灵芝酒》,主材为百年份的赤木灵芝花。 赤木灵芝是一种生长在赤炎木上的灵芝,火属,服用后能够增强体魄。 而赤木灵芝花则是灵芝的变种,这种灵花服用之后有着微弱的淬炼法力的效果。 因此以其为主材酿造的灵酒也有着淬炼法力的效果。 当然,余闲只是品酒的味道。 这酒主要还是为玉兰酿造的。 玉兰作为一个修行废材,练气关卡关关难过。 他为了玉兰能筑基可算是操碎了心。 如今的他早非昔日萌新,筑基三关也耳闻能详。 玉兰如今兼修武道,武道真气固然不如法力,但对于肉身气血的提升却有特殊用处。 有着资源协助,玉兰便是突破先天后期也不难,气血关易过。 而法力关,玉兰修炼的是中阶功法《黑水真功》,法力本就比那些修炼低阶功法的散修高出一筹,今后又有灵酒相助,应当是不难。 唯一担心的就是神识关。 倒是听说有一种名为凝识丹的丹药,可以帮助修士短暂凝聚神识,提前体会神识的感觉。 但这种丹药可以辅助筑基突破,一向热门稀少。 余闲已经拜托赵管事,通过他的渠道收购。 玉兰想要修炼到练气巅峰,就算有他全力支持,起码还得个十几年,现在算是未雨绸缪。 最后再加上一颗筑基丹。 如果这样玉兰还不能筑基…… 那就再给她搞一颗。 一念至此,余闲砸吧了嘴,感觉这灵芝酒有点酸,大概是月份太低的缘故。 “玉兰啊玉兰,我对自己都没这么好,我真的,我哭死。” 就在此时。 西厢房改造的修炼静室大门推开。 玉兰提着裙摆,神情雀跃地小跑出来。 “相公,我突破了!” 经过近一年苦修,外加余闲不计成本的丹药喂养,玉兰终于突破练气五层。 要不是担心丹毒积累,余闲能让玉兰直接泡在药罐子里。 但就算这样,玉兰的修为进展仍旧慢如蜗牛。 倒是隔壁只能捡玉兰吃不下的灵丹的赵诗雯,在打理店铺的同时,还不声不响地突破了练气六层。 余闲暗暗吐糟,脸上却跟着一起高兴,跟哄小孩似的。 “不错,你可真棒。” “来,奖你喝杯酒,这酒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玉兰接过酒杯,皱着眉头喝下酒,不由吐了吐舌头。 “好酸!好辣!” “那也得喝,以后修行的时候,记得先喝些酒,能够帮你淬炼法力。” 余闲将一个酒葫芦塞给玉兰。 此情此景忽的让他有些恍惚。 某时某刻,他好像也送了个酒葫芦给另一个女人。 玉兰听话地哦了一声,将酒葫芦收进储物袋,然后就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相公,我去跟诗雯妹妹说这个好消息。” “是炫耀去了吧。” 余闲摇头失笑。 自打赵诗雯进门后,玉兰不用他激励都努力修行起来。 用玉兰的话来说,诗雯妹妹叫她姐姐,结果姐姐修为还没妹妹高,让她怎么好意思当姐姐。 不过她大概要失望了。 果不其然。 不到一个时辰。 玉兰就好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蔫蔫地回了家。 “相公,诗雯妹妹什么时候突破练气六层了?我修为又比她低了。” 余闲憋着笑道:“是嘛,可能是她之前在练气五层就停留了很长时间吧,来我们家后刚好突破了。 你的底子差,暂时比不上是正常的。 不过等你再突破一层,不就追上她了。 练气后期的瓶颈可不好突破。” 闻言,玉兰顿时眼神一亮,斗志再次涌现。 “没错,等我再突破一次,诗雯妹妹就和我一样修为了,相公,我要去修行了。” 玉兰雄赳赳气昂昂地把自己关进了修炼静室,大有不突破不出来的架势。 此情此景,余闲觉得自己收赵诗雯入门,还真是神来之笔。 不过以前陈伊和王妃在的时候,玉兰咋没有这种斗志? 余闲想了想,认为关于女人的学问他想要研究透彻,还是任重道远。 “玉兰突然自觉起来,家里倒是冷清许多,是得养些小动物了。” 余闲喝了杯酒,嘀咕一句。 他念头一动,一道半绿半红的光芒自他身后射出,哐哐几下就在树下不远处挖了方池子出来。 法器自带护体光芒,在法力耗尽前绝不会沾染半点尘埃。 所以余闲倒也不担心飞剑会碰到什么脏东西,以丹田温养法器时给他造成心理障碍。 待到水池挖好,余闲翻手摸出一个蓝色阵盘,这是水环阵,一阶下品法阵,效果也十分单一,能够不断从空气中抽取水分子造水。 不过用修仙者的话来说,那是水灵气。 正好用来给池子供水。 砰!! 随着阵盘落在池子中央,接着就有四块灵石落下,镶嵌在水池四角方位。 接着就见阵盘上一滴滴水雾凝出,很快就形成了一道小水柱,空气中出现了半边彩虹。 水池渐渐蓄上了水。 第八十六章 借钱 滴!! 门口的示警法阵发出一声短促的警告声。 正在折腾水池的余闲动作一顿。 示警法阵也可作为门铃使用,只要不暴力破坏,短时间的触碰法阵,就会响起声音。 余闲打开门,就见到站在法阵外,满脸纠结的隔壁王姐。 “王姐你是来找玉兰的嘛,真是不巧,玉兰在修行。” 余闲一边打开法阵,一边请王姐进屋。 王姐朝余闲尴尬地笑了笑: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余闲一愣,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姐,发现王姐今天的确有些不同——她化妆了! 哪怕只是淡妆,但掩盖住脸上那份生活的愁容后,王姐顿时达到八分水准。 尤其是身上的良家气质,比会所小姐姐不知好到哪里去。 可惜不是他的菜。 寻常情况下,他不会碰有夫之妇。 心动归心动,行动归行动,二者还是不同的。 就连当初他和王妃,都是在福王挂了以后才勾搭在一起的。 什么,福王是假死? 但他那时候又不知道,福王衣冠冢都还是他帮忙立的呢。 再说,后来福王不是真死了嘛。 “王姐,咱们不能对不起厉哥啊。” “而且玉兰还在家呢,哦,这个倒没关系。” 王姐先是一愣,紧接着羞红了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来向你借钱的。” 这个更严重好不好?! 余闲眼神当即清明起来,不动声色地后撤几步,与王姐拉开了安全距离。 “王姐,大家邻居一场,你既然开口,我当然得帮忙。” “要是三五十灵石的话,我现在就能给你拿出来。” 言下之意,超过三五十,那就别开口了。 毕竟向来只有他白嫖别人的道理,哪有被人白嫖的道理。 而且在他浅薄的认知中,借钱这事就等于拿钱打水漂,但凡能见回头钱,那都是堪比中彩票的大喜事。 所以他上辈子要么不借钱,要么借完钱就不指望别人还了。 王姐家与他的感情也就三五十块灵石的水平。 即便这数字也不低,普通练气前期的小修士,十年也才这个收入呢。 嗯,说的就是以前的他自己。 王姐明白余闲的意思,但还保持着尴尬的微笑。 “我想要一千灵石。” 刹那间,余闲仿佛看到一只狮子张大口朝他狠狠咬来。 王姐就算想要他这个人,看在一场邻里的份上,他说不定也就半推半就的从了。 但一千灵石是个什么概念? 够他去勾栏花坊点二十个不重样的练气坤修,而且是包月! “王姐,你也看到了,我最近又纳了房侍妾,如今一个人负担三个人修行,家中也没什么余粮。” 余闲摆出一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架势。 王姐见状,眼神不由一黯。 但她也理解,大家做邻居还不到一年时间,这么大一笔数目空口白牙地叫人拿出来是不太现实。 “我不白借,我拿房子跟你抵。” 现在倒是有诚意了。 余闲暗自点头,问道:“王姐,冒昧问上一句,你为什么要借这么多灵石,厉哥知道吗?” 王姐摇摇头道:“他还不知道,但房子是我的,我一个人就能做主。” “伱借我的灵石可以按一分年利利算,如果十年之内我没有还清的话,房子就归你。” 余闲却是摆了摆手道:“王姐,房子是你和厉哥的,你这样把房子抵押给我,等厉哥回来了,他肯定要找我麻烦。 还是你们商量好之后再说吧。” 王姐沉默片刻,说道:“如果我只要八百灵石呢。” 余闲忽的冷笑一声。 他见王姐如今精致的妆容,还以为她暗地里被谁勾搭去了,如今借钱抵房,还不惜降价处理,就是要在厉哥回来前与奸夫跑路。 但他私下里唾弃归唾弃,这种麻烦却是不会去管的。 “王姐,城中中介这么多,你这房子又不愁卖,不如找他们去吧。” 王姐苦笑一声:“我已经找过了,可他们给的价太低,我和厉哥当初花一千灵石买的房子,如今他们只肯出七百。” 余闲摊开手,无奈道:“王姐,你也得体谅我嘛,没有厉哥点头,我哪敢要你的房子。 你到底有什么要瞒着他的? 难道厉哥对你不好,私下里打你了?” 不管归不管,但八卦是八卦。 王姐面色露出些许挣扎,又沉吟片刻,才长吁一口气道: “余道友,我便实话与你说吧。再过不久,便是上阳城十年一次的拍卖会,每次拍卖会上都会有筑基丹和筑基灵物出现。 这一次厉哥无论如何都是要争到一份筑基灵物的。 为此,他已经打算要深入万妖山脉。 可他连筑基修为都没有,去万妖山脉深处九死一生。 我便说把房子卖了给他凑些灵石,偏偏他这头犟牛,说万一他突破失败,非得要把房子留给我,免得我以后没个依靠。 我怎么说他也不听,一定要去万妖山脉。 我这才想厚着脸皮向你借灵石,你若是不肯借,我便把房子折价抵给你,也好过便宜那吸血的中介。” 余闲却是不解:“既然每次拍卖会都有,你们为何不等下一次拍卖会,再等十年,也够你们赚够灵石了吧?” 王姐既然说开了,也就没打算再隐瞒。 “厉哥今年五十有二,再等十年,就已经过了六十岁,气血下滑,精气神不在巅峰状态,错过突破筑基的最佳年纪。 而且他打听到今年拍卖会有一件筑基灵物尤其契合他,所以他才会如此迫切。 余道友,如果你觉得八百太高,便是七百也行,只要你答应能给我十年时间来还债。” 她的房子不愁卖,但是短时间内却找不到人买。 毕竟一千多灵石不是谁都出得起的。 卖给中介的话,不提卖房子后的生活成本,以后想要买回来,就又得多出几百灵石,她怎么肯答应。 还不如用房子做抵押来私人借贷。 闻言,余闲不由有些羞愧。 他果然是个烂人,把人家老夫老妻的感情想得这么差劲。 不过这笔生意有得赚,只要签了契约,有上阳城官方作证,十年后,王姐还不起灵石,他就能收房。 反正上阳城的房价是肯定跌不下去的。 而且现在给钱还能赚个小人情。 万一厉哥脸黑心不黑,突破成功了,他在这里又多个人脉关系,更适合他今后的躺平生活。 人脉关系什么的,不就是这么慢慢处出来的嘛。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他按规矩收房,谁也说不了一个不是。 “王姐,便依你所说,我借你一千灵石。不过利息就不必了,算是对你和厉哥伉俪情深的一点心意。 咱们邻里一场,若在这种时候还占你便宜,我也过意不去。” 八百灵石一分利也就一年八十灵石,他既然要赚人情,不如就大方一点。 王姐当即眼神一亮,差点没感动得哭出来。 这几天她背着丈夫去借钱,可没少吃白眼。 有的还以为她家出了什么变故,想要对她动手动脚,人财兼收的。 没想到在余闲这儿峰回路转,居然还不收她利息。 “余道友,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事不宜迟,王姐你便与我去巡逻队一趟,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请官方做个见证,你我都能安心些。”余闲说道。 王姐连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一同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 余闲拍了拍空瘪小半的储物袋,换来一纸契约回了家。 其实他如今虽然每月都能保持在五百灵石的进项,但每月消费也不低。 首先是阵盘成本的问题,就算他刻录阵盘的成功率保持在八成以上,但每月成本就在八十灵石左右。 玉兰的修炼大概一月需要五十灵石,再多她受不了。 另外就是玉兰一月五十灵石的零花钱。 赵诗雯那边则是一月二十灵石。 加上他自己的个人消费,也保持在每月一百灵石左右。 这些加起来每月就有三百灵石左右的支出。 所以他卖阵图快十个月了,加上之前的积蓄,手里也就攒了两千多灵石,这就直接去了一小半。 第二天。 隔壁的黑脸厉哥罕见地主动上门道谢,知道余闲想要买些鱼点缀池子,他便拿出了在万妖山脉“捡”到的一窝寒潭银鱼作为礼物。 第八十七章 闹事 借钱是余闲平淡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插曲,不足以让他挂怀。 反而是回家后的赵诗雯无意中得知此事后,神情大为震惊,私下颇有微词,觉得关乎到一千灵石的巨款,不该如此草率。 但见余闲眉头皱起后,她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只有玉兰依旧傻乎乎的,对于灵石没有什么感觉。 对她来说,别说一千灵石,就算现在变得一无所有,他们也可以回到越国去,过原来的生活。 另外,就是隔壁王姐串门比以前勤了。 得知玉兰在兼修武道,每次厉哥从外面回来后,她就会带过来几十斤新鲜的妖兽肉。 论市场价,也能价值好几块灵石。 万妖山脉是个大宝藏,厉哥身上煞气之重,多是妖兽贡献,而他们家的主要收入也多赖于猎妖。 高收益的同时,也同样带来高风险。 因此王姐这才不愿浪费灵石在自己的修行上,只是借助灵脉之力吞吐灵气修行。 对她来说,自己反正没有多好的资质,她少用点灵石,自家丈夫就能少冒点险。 对于普通散修来说,修行之难,从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天道感悟,而是生活中一点一滴的灵石计较。 多一块灵石,就多一丝成道可能。 …… 时光如水,眨眼间又是一月过去。 庭院中。 余闲折下一根树枝,系上一根细线,绑上弯钩,加点小肉条,在自家庭院的小水池钓鱼。 鱼是寒潭银鱼。 这种鱼需要生活在低温的冰水里,所以余闲特意买了一块玄冰石丢在水里。 玄冰石能够持续不断的散发寒意,是一些修行冰系灵术的辅助物品。 论价值来说,玄冰石比一窝银鱼还要贵。 不过无所谓,重要的是爷乐意。 叮! 水面泛起波纹,余闲手腕一抖,一条银白色的长条细鱼跃出水面。 它有一嘴细密的牙齿,正死死咬着一根肉条,身体崩得笔直,散发着寒气,在光芒照射下,好似一把冰刀。 “算你倒霉,这种钩子也中。” 余闲一手捏住银鱼,手指一撕,鱼皮就撕拉一下剥掉,露出里面晶莹透明的鱼肉。 唰唰! 余闲并指成剑,空气中闪过几道波纹,鱼肉就化作了生鱼片落在一碟白玉盘中。 无需任何佐料,鱼肉入口即化,一股寒气直入腹部,好似冰淇淋一样。 “鲜甜美味,就是少了点。” 余闲以鱼肉佐酒,小日子那叫一个舒坦。 但很快他的舒坦就被一阵急促的唤门声给打搅了。 “大老板,老板娘有麻烦了!” 屋外,一个练气前期,做小厮打扮的修士砰砰地敲在法阵之上。 下一刻。 小厮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小厮耳边传来一道温和声音。 他抬头一看,就见大老板正抓着他的腰,在街上表演着漂移。 他不受控制地跟在他身后,脚都离地三寸了。 没办法,上阳城有禁飞法阵,只有筑基修士才能抵抗法阵压力,拥有自由飞行权。 余闲不愿暴露自己筑基修为,加上他留在玉兰身上的神识预警没有被触发,其实心里倒也不太着急。 小厮定了定神,当即说起了麻烦事的由来。 事情嘛,很老套。 无非就是有人在店里买了东西,过了几天后,就说这是伪劣商品,导致他们在万妖山脉里受了重伤。 如今要来讨个公道,拿一笔赔偿。 玉兰和赵诗雯虽然都有练气六层的修为,但真打起来哪里会是这些在刀口舔血的修士的对手。 所以两人在稳住对面的同时,立即让店中伙计来找余闲。 …… 五号棚户区。 兰诗小店。 玉兰站在柜台后,脸色微白,手里捏着余闲给她的保命底牌,却不知如何是好。 赵诗雯挡在前面,虽然眼中也有几分畏惧,但仍旧没有后退半分。 “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随便找个理由就想讹钱,我们店里的东西和城里迎仙阁是同一个渠道。 你们说我们卖假货,是不是在说迎仙阁也卖假货?” 店门口。 四个满脸煞气的修士堵住门口。 在他们脚下是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被绷带绑住全身的木乃伊,上面还渗出了大片血迹,看起来伤势极为严重。 闻言,领头修士呸的一口浓痰吐在赵诗雯脚下。 “呸,还想拿迎仙阁来压我们?” “迎仙阁自然不会卖假货,但你们的货也是在迎仙阁买的吗?同一个渠道而已,人家说不定就把好的卖给了迎仙阁,故意把差的卖给了你。 你能保证店里的每一件货物都不出差错吗?” “我兄弟就是买了你们店里的匿息符出了事,那符根本藏不住气息。 要不是我们兄弟跑得快,早就被那头银背蛮熊给撕成了碎片。” “现在你们要么赔偿我兄弟的医药费,要么就关门歇业,别在这里拿假货害人!” “大家来看啊!这店铺卖假货害人,还不准人说! 我们都是拿命在山里赚灵石,就是图货好才来这店里买灵符,这里的价格还比外面贵一半。 这么贵的价格都不能保证质量! 结果我那兄弟可怜啊,他刚娶的媳妇啊,现在这个样子,叫他媳妇以后该怎么办啊!” “兄弟,伱惨啊!” 看热闹的人顿时对着店铺指指点点,议论声让赵诗雯面色涨红,愤怒涌上心头。 “你们?!” “诗雯妹妹,是不是真的是我们的符出差错了?要不然我们赔钱给他算了。” 玉兰在身后小声说道,她哪里经过这样的架势,顿时有了息事宁人的想法、 “对嘛,这位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们无非是想给兄弟讨个公道,只要有了公道,我们立即退走。” 领头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嗤笑。 这种人是怎么在棚户区生存的? 这事便真是他们错了也不能认,否则以后人人都这么闹,便是有天大的家业也赔不起。 “你们想要多少?” 赵诗雯忍着气问道。 “不多,二百灵石就够了。” 领头修士搓了搓手指,嘿嘿笑道: “我这兄弟这辈子都算是废了,你们出二百灵石就能买他这一辈子,算起来,你们赚大了。” 听到二百灵石,两女都陷入了犹豫之中。 领头修士也不着急。 他的目光在两女姣好的身躯上游离着,想着人财兼收的美食。 如此胆小怕事,说不定吓一吓就让她们主动从了自己。 今天合该他发次利市。 第八十八章 紫雷符 就在此时。 一道冷漠声音自人群中传来。 “想要灵石,老子特么烧给你!” 刹那间! 一道碧红色的光芒掠空而过。 领头修士顿觉心中警兆大作,面露惊色,手上动作却是不慢,一张金色符箓被他迅速拍在身上。 同时脚步后撤,想要以二女作为挡箭牌。 “别过来!” 玉兰见修士向她们扑来,本就处于惊吓状态,直接闭着眼睛就把手上的紫色符箓丢出。 轰! 空气仿佛被凝滞一般。 霎时间雷霆闪动,电蛇乱舞,一道璀璨的紫光绽放开来,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紫雷符?!!” 见其情景,围观群众皆是眼神大骇,动作整齐划一的后退再后退。 有认出此符来历的修士更是后怕不已。 “不!” 领头修士的心情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因为他也认出来这团紫光是什么了。 二阶中品的紫雷符,市价一百五十灵石,威力堪比筑基后期的全力一击。 尼玛这都是什么人啊? 用紫雷符来对付他一个练气八层的小角色,至于嘛? 但任由他万千腹诽,此刻也没机会再说了。 就见他身上一尊大金钟升起,正是一阶上品的金钟符,能够抵抗筑基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但面对紫雷符仍旧是被摧枯拉朽。 大金钟片片粉碎,化作点点金光,紫色的电光涌入他的身躯内,一瞬间过后,他便再无痛苦。 砰! 一具焦尸落地。 泄露的余威更是将来闹事的其他三位修士全都包裹在内,一阵电光闪烁后,三具半糊的尸体同时倒地。 至于被绷带绑住的伤者,雷电来袭之时,身体一蹦一跳,走得十分安详。 余势不止,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丈许宽的大坑,宽敞的街道凭空被截断了。 有被余波涉及到的修士,运气好的成了爆炸头,运气不好的身上则添了几道焦痕。 一击之威,恐怖如斯! 但此刻所有人敢怒不敢言,万一把人吓着了,再丢一道紫雷符出来怎么办? 与此同时,他们看着兰诗小店的眼神凭空多了几分敬畏。 能拿出紫雷符来砸人…… 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玉兰小嘴微张,看到眼前的一切,比围观的吃瓜群众还要惊讶。 “相公给我符的时候没说这么厉害?” 赵诗雯眼中露出几分羡慕和嫉妒。 玉兰能够把一百五一张的紫雷符当火球符扔,但她身上却什么都没有。 原本她该满足现在的生活,但对比玉兰之后,她的心就好似有蚂蚁爬过一样。 明明她要比玉兰优秀许多。 为什么老爷的爱不能给她? 余闲自人群中走出,不动声色的收回无功而返的飞剑,朝着玉兰含笑点头。 见到余闲,玉兰鼻翼微张,有种想哭的冲动,赶紧小跑过来。 “相公,我,我没想杀他们。” “杀了也就杀了。” 余闲一副熊孩子家长的做派,拍了拍玉兰的后背,安慰道: “他们敢冒犯你,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可惜玉兰姐你没能留下个活口,不然的话还能让老爷问问他们背后是谁。” 一旁的赵诗雯适时插话道。 “其实刚才老爷已经出手了,玉兰姐你其实可以省下一张紫雷符的。” “啊?” 玉兰神情一懵,望着余闲道: “相公,我是不是做错了?” 余闲看了赵诗雯一眼,笑眯眯地摇头道: “没错,你最重要的就是保护自己,与你相比,一张紫雷符又算得了什么? 这符你既然用的顺手,我回头再给你补上两张。” “而且背后的人不用审,会有人来负责的。” 余闲目光看向人群,冷声道: “柳叶帮的人在吗?”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伱们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待?” 既然玉兰在这里开店,他自然事先就把地头蛇柳叶帮的背景给摸清了。 开业之时,他还特意去柳叶帮走过一趟,送了份见面礼,请他们多关照。 如今店里有人闹事,他们居然没人出现。 现在他很生气。 如果柳叶帮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交待,那么他就会让人知道什么叫欠债还钱! 连他都知道收礼要办事,竟然有人敢对他收礼不办事。 “余阵师,我们帮主说了,这是你们店铺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不在我们管辖范围,还请你们自行解决。” 人群中,一个身穿青衣长衫的男修士出声道,态度不卑不亢。 在他的胸口上,可以明显看到绣了三片柳叶。 这是柳叶帮的等级,一叶是练气前期,二叶是练气中期,三叶就是练气后期。 “行啊,告诉我他们背后的人是谁?这事就与你们柳叶帮没关系了。” 余闲淡淡道,心里已经把柳叶帮上了黑名单。 青衫修士拱手道:“此事我们柳叶帮并不知情,还请余阵师自行调查。”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余闲冷笑道:“那要你们有何用?” 青衫修士冷哼道:“若是余阵师有什么意见,尽可以去帮中找我们帮主。 就是我怕余阵师火气这么大,万一和我们帮主聊得不开心,恐怕到时候会惹得我们柳供奉不高兴。” 柳供奉大名柳鹏,是柳叶帮的门面担当,也是一位筑基大修。 不过柳鹏只有筑基初期,常年居住在上阳山的洞府内,企图突破境界。 另外,他同时还是五号棚户区总共三个帮派的供奉。 平日里他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这些帮派上供的灵石。 哪家想要请他办事,就要另外供奉一笔灵石。 如果两家同时请他办事,就看哪家出得比较多。 但柳叶帮与其他帮派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帮主柳青是柳供奉的儿子。 因此如今青衫修士有恃无恐。 哪怕这位余阵师据说是个筑基种子,但他一日没有突破筑基境界,就永远不可能与一位筑基大修平起平坐。 余闲眼神微微眯起:“你在威胁我?” 青衫修士戏谑笑道:“不敢,只是奉劝余阵师一句,切莫一时意气用事,误了自己大好前程。” “好,我就给柳供奉一个面子。” 余闲没在意青衫修士得意的眼神,转身看向赵诗雯。 “诗雯,让伙计把店铺和街面收拾一下,这店铺先不着急开,你陪着玉兰回家。 这边等我把事情处理好再说。” 赵诗雯欲言又止,但不知想到什么,点头道: “老爷小心。” “玉兰姐,我们先回去吧。” 她拉起六神无主的玉兰回了家。 第八十九章 无边落木大阵(加更求追读!!) 是夜。 柳叶帮驻地。 帮主柳青正在后宅修行,磨炼自身法力,为筑基三关的法力关做准备。 忽的,他心血来潮,从修行中蓦然惊醒。 “不好!” 他抬头看去,就见一根需要双人合抱的圆木从天而降,打碎了屋顶。 柳青张口一吐,就见一柄柳叶般的青芒飞刀滴溜溜转出,而后光芒猛涨,与巨木相撞。 轰! 圆木下坠之势被飞刀挡住,空气发出一阵巨大轰鸣,波纹向四周不断散去,震碎了屋中花瓶碗碟。 这一击几乎相当于练气大圆满的全力一击了。 柳青暗暗做出比较。 但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就听到咻咻咻的声音。 只见屋顶轰然炸裂,数十根圆木同时落下,几乎每一下都与刚才的威力相当。 柳青再不敢硬抗。 他的体表浮现出一层光甲,看起来像绿藤条编织而成的甲胄,正是他的上品防御法器柳藤甲。 凭着柳藤甲的防御力,外加柳叶飞刀的攻击力,他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硬抗三根圆木的攻击,冲出了屋外。 轰隆! 偌大的宅子瞬间化作一片废墟。 “是谁?!” 柳青面色大怒。 只见天空上一个青色阵盘张开,方圆百米被十八杆阵旗围绕,一个青色的光罩当空罩下。 正好将他的大宅罩住。 “找你麻烦的人!” 余闲打了个响指,周围又有数十根圆木浮现,势头直指柳青。 以他的境界,外加一点点的天赋,早就在不久前成为了二阶阵法师。 虽然暂时只会一个无边落木大阵,但实力同样不可小觑。 即便他隐藏了一个大境界,两个小境界。 只凭练气九层的法力,外加一个二阶阵法,他一个人就足以将柳叶帮的驻地团团包围。 这就是阵法师作为修仙百艺第一的威力。 只要给阵法师足够的时间,越阶斩杀都不是空想。 虽然他有意低调,但那只是他不想招惹是非。 以他的真正实力来说,整个上阳城值得他认真对待的人也不超过双掌之数。 如今他展露练气大圆满,二阶阵法师的实力,则是适当的展现肌肉。 免得以后再出现今天的情景,谁都敢上来踩上一脚。 当然,若有人想以今日的实力来预估算计他,那他也会给那人一个巨大的惊喜。 “无边落木大阵!” 柳青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温大师的成名阵法,二阶下品大阵,大阵最高威力相当于筑基修士。 当然,想要发挥出极限威力对于控阵之人的要求也极高。 “余阵师,你是温大师的徒弟?!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余闲没否认,也没承认。 他早就打听过,温大师作为准三阶阵法师,一向好为人师,外加为了补贴自己的阵法研究,经常收费授课。 在他手下听过课的修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教过多少人。 而且他手中的阵图流传甚多,这无边落木大阵只是其一,因此也不担心暴露出来有什么问题。 “柳帮主,是你的帮众请我来找你谈的,怎的现在又不认账了?” 余闲手指一动。 数十棵滚木落下。 却是柳叶帮听到动静想要冲阵的帮众,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就被砸得头破血流,倒霉者更是当场就成了肉泥。 柳青侧身狼狈躲过一棵圆木,朝手下大喝道: “所有人都不要进来!” 这阵法易进难出,便是筑基修士被困住,也要费一番手脚才能脱困,坊间早有威名传播。 帮众进来,只是平添牺牲。 “余阵师有话好好说。” 柳青暗道一声晦气,忙叫道: “是赵家的赵中流想要找你麻烦,我只是行个方便,这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地道。 我愿意给出让余阵师满意的补偿。” 听到补偿,本就没打算干掉柳青的余闲动作一顿。 “哦,你打算赔我多少?” “一百灵石?” 柳青犹豫地问了句,但看到天上再度浮现的巨型圆木,他咽了咽口水,挤出笑容道: “听说余阵师今日用了一张紫雷符,我愿意代余阵师出了这笔灵石。” 余闲当即打了个响指,所有圆木好似光影般溃散,而后阵旗旋转聚拢,连同阵盘被他一手收下。 “紫雷符是我在迎仙阁用了个小人情外加二百灵石换来的,你明日让人把灵石送到我的住处。 此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至于赵家那边,我自会应对,他们若问你什么,伱照实回答即可。” 柳青眼见余闲大大咧咧地落在他面前,眼底凶光闪烁,但犹豫片刻,终究没有出手。 人家敢出现在他面前,显然对自己实力有信心。 自己万一没把人干掉,那今后提心吊胆的就是他了。 至于他那个筑基大修的爹。 或许他死了会为他报仇,但他没死之前,他的求救还不如灵石管用。 毕竟他那爹年纪轻轻,野心勃勃,是一心想要成为金丹真人的人。 而他这个儿子不过就是一个意外。 柳青提醒一句道:“据我了解,此事只是赵中流一人所为,与赵家无关,余阵师莫要被那赵中流扯了大旗唬住。” 余闲诧异地看了柳青一眼:“多谢柳帮主提醒。” 柳青尴尬笑道:“若早知余阵师有如此本事,本帮主何苦要趟这次浑水。” 余闲调侃笑道:“柳帮主现在知道也不晚。” “告辞。” 余闲拱了拱手,大摇大摆从柳叶帮的驻地离去。 …… “帮主,此人今日如此嚣张,不如我们禀告供奉大人,请他出手,怎么也要给他一个教训!免得以后让他觉得我们柳叶帮好欺。” 白日里的青衫修士此刻背后全是冷汗,赶忙上前献计。 早知这位余阵师实力如此强大,他白日就客气点了。 闻言,柳青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青衫修士原地转了几个大圈。 “艹!你以为我请老头子出手一次很便宜吗?老子刚赔了二百灵石!哪有钱请他。 我让你过去见机行事,你就是这么行事的,白白给我招惹一个大敌! 要不是老子反应及时,现在连命都没了。” 柳青朝着青衫修士一顿臭骂,发泄着自己的火气。 “对了!今天的事传下封口令,谁敢乱嚼舌头,别怪本帮主不客气。” “本帮主听说这位余阵师还是赵家的姑爷,如今跟那位赵公子对上,我看他们怎么狗咬狗去!” 青衫修士一愣,捂着脸疑惑道: “他们都是自己人,怎么还相互算计?” 柳青面露讥笑道:“这位赵公子自诩交友广阔,一直自视为赵家下一代接班人。 那余阵师新纳的侍妾就是赵家嫡女,据说曾被他醉口许给了林家的一位公子当侍妾。 结果转头就被余阵师收入房中。 你说他气不气?” “然后呢?” 青衫修士一脸八卦。 “然后……” 柳青又甩了一巴掌过去。 “然后你赶紧带人把地给我收拾好了,不然老子今晚住你家,让你媳妇给我暖床!” 青衫修士捂着两边脸,苦巴巴答道: “我知道了,帮主。” 第九十章 截杀 三天后。 一艘小型飞舟乘着夜色,自上阳城飞离。飞舟长约五丈,形似扁叶,乘风而起,速度极快。 船外狂风如刀,却被飞舟表层的光罩挡住,溅起点点涟漪。 甲板上。 一个衣着华美,剑眉星目,身材颀长的青年男子昂然站立,他背负双手,看着舟下远去的上阳城轮廓面沉如水。 男子名赵中流,上阳城八大世家之一的赵家族长嫡子,正在跑路途中。 “公子,我们难道就这样离开了?” “我们才回城多长时间,就这么走了,以后公子非得让其他世家笑话不可。” 赵中流身旁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此刻面上颇有些愤愤不平。 “不过是区区一个外姓女婿而已。” “我看老爷就是糊涂了,连自己亲儿子都不帮,反而要去帮一个外人。” “闭嘴!” 赵中流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朝男子一声呵斥。 “我爹的决定你也敢置喙,若不是看在你跟随本公子多年的份上,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男子一脸惶恐,连忙拍自己嘴。 “是是,小的该掌嘴,但小的也是为公子着急,这才说错了话,请公子恕罪。” 赵中流面色稍缓,说道: “一个外姓女婿自然不算什么,但他是二阶阵法师,还是练气大圆满,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筑基,那就不一样了。” “此事的确是本公子考虑不周,本想给他一个小小教训,没想到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城中拍卖会即将开始,丹阳真人的筑基丹也炼了出来。 老祖作为真人座下童子,近水楼台先得月,拥有平价购买一颗筑基丹的机会。” “如今族中正处于筑基丹分配的时候,除我之外,还有两个候选人,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让其他人找到机会攻击我爹。” “我现在回族地避一避风头,正好让他们闭嘴。” 男子面露憧憬道:“等老爷为公子夺得这一颗筑基丹,公子再突破成功。 到时候什么二阶阵师,也就只有给公子当狗的份。” 赵中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 “若是他肯投拢过来,本公子便是将我那堂妹赏赐给他又有何妨。” “我们赵家人丁稀薄,想要壮大,吸收外姓族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到时候还得看看他的诚意。” 他俨然是将自己当做未来的筑基大修对待了。 男子佩服道:“公子大度,如果是小人的话,哪里还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就在两人畅想未来之时,飞舟忽的发出一声巨响。 “发生什么事了?” 赵中流好不容易操纵飞舟稳住身形。 就见前方金芒大作,一条长达十数丈的金色蛟龙盘旋着身躯,横亘天空。 方才飞舟正是撞上了金蛟。 “哪里来的蛟龙?” 赵中流神情震惊,体型如此巨大的妖蛟,起码是二阶妖兽,非筑基不能敌。 与此同时,他当即捏碎了怀中求救讯号。 此地离上阳城不过百里,只要他能坚持一刻钟的时间,家族就会有援兵到来。 但当他定睛看去,就发现金蛟的身躯边缘虚幻,有种海市蜃楼的感觉。 “不对,是……” 赵中流与林家人一向交好,之所以招惹余闲,也是因为赵诗雯曾被他醉酒许给林家一位公子哥。 这次回家后也是被人戏谑地说上了几句,面子上过不去,想要给余闲一个教训。 因此他对于林家的许多情况都算了解。 他忽的想起了林家一件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灵器。 “金鳞剑!” “是林家哪位大修在前?晚辈赵中流,与林家四郎林谐乃是至交好友,前辈莫要误会找错人了。” 然而前方没有半点动静。 金蛟已经顺势绞上了飞舟。 咔嚓咔嚓!! 飞舟体外的防护罩开始不堪重负,光罩好似玻璃一样破碎,点点光斑飘飞,眼看就要抵挡不住。 赵中流眼露狠色,抓起身旁男子往飞舟外一扔。 “赵吏,是你给本公子尽忠的时候了。” “不要公子!” 男子大喊,身上一层法力护罩浮现。 就见金蛟环绕着的身躯上剑气四溢,男子的法力护罩如薄纸一般不堪一击,瞬间被剑气搅成碎肉。 但也让金蛟的攻击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缺口。 赵中流抓住时机,人往缺口钻去。 而后他一咬舌尖,一张血符在空气中炸开,与他精血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对血色光翼。 此符名为血翼符,以自身精血为引,能够发挥出超出普通筑基修士的飞行速度。 足以让他在筑基前期的修士面前逃命。 作为大族子弟,又岂会没有保命底牌。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家的金鳞剑为何出现在此处?难道林家想要对赵家宣战?” 赵中流脑海中杂念纷生,忽的感觉嘴唇好干,想要喝水。 他只觉自己体内气血好似开闸的大坝,全都不受控制地往外倾泻而去。 他抬头看去,就看到一根根血丝自虚空中蔓延而出,不知何时已经织上了一张大网。 他以为逃出生天,却是一头撞上了陷阱。 “不!” 赵中流背后一对血色光翼蓦然消散。 一具干巴巴的尸体当空坠落。 紧接着一道流光闪现,尸体消失不见,所有的乱象都随之消散,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刻钟后。 就见天边飞来两道流光,那是个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可却是中年在后,少年在前。 两人赫然正是赵家族长赵元,以及赵家老祖赵清风。 “老祖,中流是不是出事了?” 赵元面露焦急。 他早已超过六十岁,过了筑基的最佳年纪。 而赵中流是他唯一一个练气圆满的儿子。 如今正值筑基丹分配的时间点,他儿子出事,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性命关系,还包括他们这一房今后的权势富贵。 由不得他不着急。 赵清风却不甚在意,左右不过一个后人而已。 而此地残留的气息竟连他都感觉到一丝危险,得罪了如此人物,死了也活该。 难道还要他这位老祖为了个不肖子孙跟同阶修士死战不成? 他是赵家老祖,不是赵家保姆。 但面对痛失爱子的赵元,他摇摇头道: “这里残留的气息微乎其微,说明战斗结束得很快,你不是把血翼符给了中流,或许已经逃了过去。” 赵元一脸沉重,也知道自己儿子凶多吉少了。 但抱着万一的希望,他还是在四处寻找起来。 而赵家老祖则已经飘然离去。 一个赵家子弟的性命不值得他在意太多。 对他来说,赵家荣耀皆系于他一人,所以伺候好真人才是第一要事。 毕竟真人座下,可不止他一个童子。 第九十一章 极端愤怒的我一个滑铲…… 又是两天。 四十四号院。 庭院中,余闲悠闲坐在一方石凳上,往水池子中撒着小肉粒,一群银鱼争抢着饵料,激起阵阵小水花。 在他身边坐着愁眉苦脸,欲言又止的赵管事。 好半晌。 赵管事才吐出一口浊气,试探问道:“小余啊,你知道不久前,赵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吗?” 余闲面不改色道:“赵老伯,我一心清净苦修,不太理会外面的事情,到底是何事,还请你明言。” 赵管事苦笑:“我们赵家这一代的嫡系传人,赵家族长之子赵中流于前夜遭到神秘人刺杀身亡,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到。 外面有传言说,中流那孩子得罪了你,所以这件事是你做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做的。 老祖都说了出手的人至少是筑基修为。 但族长痛失爱子,已经陷入疯狂之中,对所有嫌疑人都要彻查,所以让你过去给个解释。 放心,有我在,就是过去走个过场而已。” 余闲却摇摇头道:“他怀疑我,难道我就要配合?审查来监视去的,我是犯人吗?” 赵管事苦笑道:“可你越是这样,族长就越是怀疑你,可能会把所有怒火都往伱身上倾泻去。 现在就是受点委屈罢了,他就算死了儿子,也疯不了多久的。” 余闲回以冷笑:“难道赵家还能因为一点点怀疑就要对一个筑基修士出手吗?” 余闲可不打算藏藏掖掖的。 他既然敢这么干,就已经打算暴露一部分底牌。 随着他对上阳城的了解越发深入,曾经他心底对于上阳城的敬畏也慢慢消散。 就好比一个刚刚进入大城市务工的农村小伙,从一开始的畏畏缩缩,连看起来高档一点的饭店都不敢随便进。 到后来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进入高档写字楼,政府大楼,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别说那个农村小伙如今都混成了这座城市中最顶流的一小撮人。 他之所以隐藏自己筑基修士的身份,只是一贯的谨慎做派,不想招惹太多目光,并不是怕了谁。 原本他也是打算过上几年就顺理成章变成筑基修士,现在就是提前了而已。 毕竟他又没什么仇家。 谁会无缘无故来找个筑基修士的麻烦。 另外,整个赵家就一个赵家老祖支撑,但凡能找出第二个筑基修士来,他都当场认输。 没错,他就是欺负赵家没人。 只要他的价值大于所谓的赵公子,他爹是族长又如何,就算不满又能如何。 没有他杀人的直接证据,都得特么给憋着! “什么?筑基?!!” 赵管事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感觉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在说什么?” 余闲淡定一笑,身上属于筑基修士的威压放开,刚才还抢食的银鱼全都缩在池底,不敢露头。 而赵管事也是感觉呼吸紧促起来,肩上凭空多了几分压力。 筑基修士的威压属于神识运用的一种,能够在精神层面带来足以致命的压力。 之前余闲就曾亲眼见过姜家筑基老者,一招极限灵压将众多凡人士兵爆头。 毕竟神识从某种方面来看,已经算得上真实伤害了。 面对威压,赵管事不惊反喜,看着余闲的眼神哪里还有什么责怪,只有深深的激动。 “好!好啊!” “余……贤侄啊,你是何时突破的,怎么也不跟我提个醒,搞得我来之前还好生为你担心。” 余闲淡淡道:“那日我知道族中对于赵中流的处置居然只是让他回家反省之后,便越想越气。” “于是便想自己讨个公道。” “我曾听闻有凡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一个滑铲就将老虎开膛破肚。 所以我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突破筑基也是合情合理的。” “此事说起来我也是心有余悸,没有筑基丹就冒然突破,差点就让我功败垂成。” “如今赵中流死于非命,也算解了我一番火气。” 没有筑基丹的确也能突破筑基,只是容易不成功便成仁。 闻言,赵管事心中一凛,看着余闲的眼神当即不同起来。 这是个狠人呐,为了一点小事,居然连命都敢赌。 他不由在心底为余闲打上至情至性,极度危险的标签。 然后他点点头,感慨道:“中流若是知道自己的死能让我们赵家多一个筑基修士,想必也能瞑目了。” “我马上就去见老祖,贤侄就在家中静待好消息吧。” 虽然余闲刚刚突破,那边赵中流就死于截杀,两件事发生得实在太过巧合。 但在一名筑基修士面前,赵中流死不死的已经不重要了。 赵管事兴冲冲的起身,敏锐地察觉到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极大的好消息。 赵家之中,除赵诗雯外,就属他与余闲的关系最好,感情最深。 余闲突破筑基后,他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说不定,以后赵家族长之位他还能坐一坐呢。 …… 赵管事走后不久。 赵诗雯就从厢房内走出,小脸通红,泪眼波娑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感动。 “老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差点陷入危险当中。” 刚才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明明老爷还年轻,可以再准备十年,到时候加上一颗筑基丹,突破的把握绝对能增添数成。 可是却为了她在什么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强行突破。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在悬崖边上跳舞。 而且那赵中流之死虽说没有证据,但跟老爷肯定脱不开关系。 这叫她如何不感动。 余闲温和笑道:“虽然你入门不久,但既然是我的女人,就容不得外人来欺负。 况且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我是积累到了,有了把握才敢尝试。” 余闲越是这么说,赵诗雯反而越感动。 这种霸道又温柔的爱,反而是她这种从小没有父爱的女人最缺失的。 当然,这种感动的前提是余闲一直处于高姿态,让她所仰望的情况。 至于舔狗的爱,向来是一文不值,没有女人会在乎。 只有玉兰俏生生地站在一旁,低头憋着笑,没有去戳穿相公的谎言。 同时心里还有满满的幸福感——相公就从来不会骗她。 “今日高兴,合该庆祝一番。” 余闲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揽住两个面露羞涩的女孩。 微风拂来,树上的花瓣摇晃着落入水池,被几条调皮的鱼儿吞进肚中。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九十二章 赵家老祖 上阳城,赵区。 这里整片区域都是赵家一族的,占地足有三百余亩地,是两个小米区的面积还多。 走入这里,便能见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还有不少辛勤的灵农在田地里忙活,应该是赵家的佃农。 仿佛一派世外桃源。 余闲漫步其中,将田亩中的作物一一收入眼中,曾经灵农的身份,让他本能地将这些作物名字在心中浮现。 “金丝米,龙牙米,白莲米,香竹米,花蜜米……” “二阶灵脉果然不同凡响,这里种的都是一阶灵米中的上品,价值不菲啊。” “不过这么看起来,先不论上阳城的其他修仙世家,只看赵家,逼格好像也不高啊。” “种田世家,不也就是个大一点的地主,只不过是修仙界的地主而已。” “看起来修仙界的生产方式还处于初级形态。” “不过也可能是我所处的层次太低,不能从全局观测这个世界……” “算了算了,我又不是过来搞改革,领导生产力革命的,想那么多干什么?” 余闲脑中不断有念头浮现。 他此次过来,是受赵家老祖邀请想与他见上一面,与他一路随行的正是赵管事。 赵管事一直注意着余闲的神色,见其面有异色,不由苦笑道: “赵家地方简陋,让贤侄见笑了。” 余闲打了个哈哈:“此处桃源美景,正是余某心所向往。” 赵管事试探道:“既然贤侄喜欢这里,如果让贤侄以后住过来,不知贤侄可否愿意?” 余闲不置可否:“再看看吧。” 两人走走谈谈,很快就到了赵家的中心——一座十分红墙绿瓦的大宅子。 没有什么仙家气派,不是什么琼楼玉宇,也不是什么楼台水榭…… 就是,很接地气的那种。 也可以简称,地主老宅。 余闲觉得福王府的建筑物都比赵家大宅的艺术气息要高得多。 但山不在高,水不在深,这座宅子里住的是修仙者。 那么拉过来一百个人,一百个人都会说赵家大宅是仙居,福王府是陋室。 进入大宅后,余闲发现宅院里的人很少,显得有些冷清。 赵管事则是解释说留在城里的生活成本太高。 所以赵宅中没有下人,或者说赵宅中的所有下人工作都是赵家子弟兼职。 他们都是一边干活,一边修行。 一些出身旁系的赵家子还得出去跟佃农一起种田呢。 很快,赵管事就领着余闲进了宅院,到了赵家老祖住的养心居。 “老祖,余闲到了。” 赵管事朝着院中一个背负双手的白衣少年躬身行礼。 少年转过身,正是赵家老祖赵清风,一位筑基中期的修士。 他朝余闲拱了拱手,露出善意的笑容。 “余道友,久闻大名,贫道赵清风这番有礼了。” 见赵老祖这么客气,余闲心中惊奇,连忙拱手回礼道: “老祖太客气了,余某后学晚辈,道友之名愧不敢当。” “闻道无先后,你既然已经突破筑基境界,便足以担得起我这一声道友。 你也不必称我老祖,叫一声道友即可。” 赵老祖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说话轻声细语,让人感觉如沐清风。 “额……赵道友?” 这番做派搞得余闲都有点不自信。 自己是不是已经中了幻术。 毕竟理论上来说,他还算是个犯罪嫌疑人。 一旁的赵管事则是忽的想到自己之前一口一个好贤侄,脸慢慢白了下去。 老祖叫道友,自己叫贤侄,那不是说自己比老祖辈分还高。 他突然感觉腿肚子有点软。 好在赵老祖及时朝他摆了摆手道:“小三子,你且先退下,我有话要与余道友说。” “是,老祖。” 赵管事忙不迭退下。 赵管事大名赵德春,严格说起来还是赵老祖的侄孙,又因为排名同辈老三,因此一直被赵老祖叫做小三子。 若没这层关系在,迎春阁管事的位置也轮不到他。 待到赵管事退下。 赵老祖伸手邀请余闲,露出身后一方茶桌道:“我已经煮好了茶,余道友可否赏个脸?” 余闲不明所以,但人家这么客气,他自然不会拂了人家面子。 “能够尝到赵道友煮的茶,是我的荣幸。” “余道友既然娶了我赵家女,也算得上半个赵家人。听闻余道友突破,我心中也是十分高兴,在这里说一声迟来的恭喜。” 赵老祖给余闲倒上茶,开始闲话家常。 余闲手扣茶桌,表示回礼。 “侥幸突破而已,如今回想起来我也是心有余悸,若是再来一次,我绝对是不敢了。” “哈哈,突破便是突破,哪有什么侥幸。” “是道友心性坚定,修行之上勇猛精进,才有今日突破。” 赵老祖对余闲态度很客气,但说到赵家却是面色忽的一冷。 “而我突破筑基后,至今四十余载,我总共为赵家寻来两颗筑基丹,却无一人突破。 相比道友,赵家上下万余血脉,皆是废物!” “所以今日我诚邀道友正式加入赵家成为客卿。 余道友与赵家女的后代,以后也拥有同等机会继承赵家家业。” 余闲心中一动。 他本来只是想暴露筑基修为,来为自己免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没想到赵老祖慧眼识珠,一眼就发现了他这个人才。 这下子他的目标似乎可以再变一变。 但此时不急,他反问道: “如今外面都在传是我刺杀了族长之子,道友如今招我入赵家,就不怕引起外人非议?” “赵中流莫说不是道友所杀,便真是道友所杀,那也是他死有余辜。” 赵老祖先给余闲吃下一颗定心丸,而后才道: “说起来我这个老祖当得实在太不合格,给了赵家安稳的修行环境,却让他们忘记了危险为何物。 想当年我们赵家不过一个练气小家族,全族筚路蓝缕,在这片大地上艰难求存。 那时候,便是为了应对一只一阶后期的妖兽,全族上下都需戮力同心,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懈怠。 否则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可这群后人如今条件好了,整日却只知道争权夺利,醉生梦死。 赵中流区区一个族长之子,竟公然在外扬言要将我赵家女送与林家做妾,视同族兄妹为奴仆一般。 即便他没死,我也要以家法行事。 所以我请道友加入赵家,一则欣赏道友的心性和实力,二则也是为了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若有朝一日,赵家没了我,赵家子弟又该何去何从。 生存于世,没有实力傍身,一切皆是虚妄。” 余闲并不关心赵家的处境,他更好奇另一个问题。 “道友何以觉得我不是凶手?” 他就差把凶手两字写在脑门上了,其他人比如赵管事和赵诗雯皆是深信不疑,还一副要为他保守秘密的样子。 反倒是赵老祖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第九十三章 赵家客卿 闻言,赵老祖看了余闲一眼,面露自信。 就见他的眼中灵光闪动,笑呵呵道: “那日对赵中流出手之人,起码有筑基中期的实力,何况我还在现场发现了一缕淡淡的龙属气息,倒是有些像林家修士的蛟龙灵器。 道友还觉得自己符合吗?” 余闲:“……” 赵老祖这话就差指着他脑袋说他弱鸡了。 不过,弱鸡好啊。 说明他的龟息敛气诀又有进步了,被同阶修士近距离观察都没发现他隐藏了修为。 刚才赵老祖的模样,一看就是开启了某种灵目法术。 余闲恰到好处地面露几分苦涩之意。 “余某一介散修,又无高深传承,实力低微,让道友见笑了。” “哈哈,道友不必介怀,我若无真人授法,如今也比道友好不到哪儿去。 如果余道友愿意加入赵家,赵家传承任由道友挑选。” 赵老祖再次提出邀请。 余闲有心同意,但此时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反而犹豫片刻,摇头拒绝道: “余某觉得如今与赵家的关系正好,若是再进一步,恐怕不美。” “为什么?道友是看不上赵家,还是其他家族给了道友更好的条件,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 我赵家虽不及其他家族历史悠久,但也胜在没有那么多顾虑,我一人便是赵家。” 赵老祖并不恼怒。 他相信余闲是个聪明人,他已经与赵家结亲,如果再想向其他家族靠拢,远没有赵家这般便利。 “我并无与其他家族联系过,只是因为我对金丹大道还有几分向往,若是加入赵家,今后难免为俗务所扰。 我担心无法安心修行,到时候反而惹得道友为难。” 余闲一副为老祖着想的模样。 其实就是不想干活。 赵老祖不以为意,继续劝道:“我认为道友若是加入赵家,反而更有益于金丹大道。 就拿我个人而言,我有赵家相帮,又有真人所传妙法,但苦修四十余载,也不过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道友孤身一人,闭门造车,又如何能走得长远?” “至于道友所担心被俗务所扰……我这里就可以给道友一个保证。 除非赵家面临重大危机,平日里道友不想出手便无需出手。 另外,只要道友愿意加入赵家,我还有一份重礼相送。” 赵老祖手掌一翻,便出现一块青色玉简,放置在余闲面前。 “这是一份准三阶的阵法师传承,内有三阶阵图一道,二阶阵图八道,一阶阵图三十六道。” “若是道友今后能成就三阶阵法师,便是丹阳真人也会将道友当座上宾。” 这份传承是他费了不少功夫才从丹阳真人那儿求来的。 对于一个阵法师来说,它的价值无异于一份高阶功法。 “道友诚意至此,我若再不答应,未免太不识抬举……” 余闲目光盯着桌上玉简,面露挣扎之色,手却诚实地放了上去。 “而且我既是赵家女婿,应当为赵家尽一份力才是。” 自赵老祖流露出招揽之意,他就打算借赵家的皮大隐隐于市。 和光同尘才是苟道真谛,一个独来独往的筑基修士反而有些扎眼。 更别说赵老祖还送了一份重礼给他。 嗯,就当重新回了福王府当供奉。 赵老祖是丹阳真人座下童子,只要赵老祖一日不死,赵家就不用担心倾覆危险。 他这一加入,起码能安稳个五六十年。 赵老祖见余闲终于同意,也是面露喜色,于是举杯敬道: “此茶香甜,有补益神魂之效,道友请饮之。” 余闲一口饮尽,顿觉口舌生津,一股凉气直入天灵盖,眼前都似乎一亮。 “好茶!” “这茶可是大有来历,相传……” 这茶叶产自上阳山灵脉上的一株异种茶树,拥有洗涤精神,增长神识的效果,是罕见的对于精神有增长作用的灵物。 但茶叶产量稀少,一直被丹阳真人视为心头好。 赵老祖手中也不过存有几两而已。 这一日。 余闲与赵老祖坐而论道。 他被灌了一肚子茶水的同时,也从赵老祖口中第一次对于练气境界和筑基境界进行了一个系统性的梳理。 毕竟他是开挂选手。 别看他和赵老祖同属筑基中期,但对于修行的很多地方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赵老祖也看出来余闲确实是散修出身,很多常识性的地方都一知半解。 这些东西又不是什么高深知识,他也不吝指点。 余闲对于白嫖的知识同样来者不拒。 而他平日感悟高阶魔功,自有自己的一番理论,赵老祖也不过修行中阶功法而已。 所以他偶有高屋建瓴的惊人之言。 这番言论使得赵老祖对余闲另眼相看,觉得此人有大智慧,未来不可限量。 自这天之后。 余闲便察觉到自己的短板,时常进入赵家的藏书阁,将自己的修行基础补足。 偶尔赵老祖有时间的时候,他也会不耻下问,将薅羊毛的行为进行到底。 甚至余闲还在赵家找到了《黑水真功》的完整版本,理论上可以修行到筑基巅峰。 总得来说,他与赵家的相处十分和谐,一点都看不出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 就在余闲见过赵老祖的半个月后。 赵家族长被赵老祖以教子无方,不悌不信的理由废除了族长之位。 新的族长则交由二房的一位平日里德高望重的家老担当。 而赵管事则是三房的人。 明明三房与余闲关系最近,反而因此落选了族长之位,惹得赵管事没少在余闲面前抱怨。 余闲得知之后,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暗道一声豪门龌龊多。 对于余闲不偏不倚的态度,赵老祖反而十分满意,顺势就将赵家坊市的生意交给了他。 并直言坊市资源由赵家负责,利润则与他五五分,最后能赚多少全凭他的本事。 赵家坊市地在赵家族地,虽说有赵家的资源扶持,但一直规模发展不起来。 究其原因,就是一直差一个让赵家信任的筑基修士坐镇。 如今余闲的出现正好补上了这个空缺。 而余闲也乐得出去猴子称大王,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 四十四号院。 一番运动后。 玉兰依偎在余闲的怀里,手指在胸口画圈圈。 “所以相公我们又要搬家了吗?” 余闲捏了捏玉兰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笑道: “没错,赵家族地有一道一阶上品的灵脉,再加上我新学的聚灵阵,在那里修炼的效果不比在城里差。”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里我最大,不用像在这里一样,上面一群公公婆婆,做起事来畏手畏脚,弄死个人还得查清他祖宗十八代。” 玉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有些不太情愿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想去和王姐他们告个别。” 余闲道:“不着急,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十年才有一次呢,我们看完热闹再走。” 玉兰点点头,然后仰起头吧唧一口亲在余闲的脸颊,眼中满是仰慕和柔情。 “反正相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第九十四章 拍卖会 在拍卖会开始前的一个月。 上阳城就热闹起来,来自各地的散修,家族修士,门派修士仿佛约好一样,齐聚于此。 在上阳城拍卖会多年的良好信誉下。 其他修士都很乐意将自己手上闲置的宝物放上拍卖会,换取自己需要的资源。 不过恰好那时候,余闲还窝在赵家藏书阁里,对于外界的纷扰并不关心。 等他腾出手来,拍卖会已经快开始了。 上阳坊市。 上阳拍卖行,一个十年才开启一次的大楼,连人手都是从迎仙阁借调而来的。 由此可见,丹阳真人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拍卖会分为普通席位,贵宾席位。 普通席位在楼下大厅坐着,暴露在众人视野当中,收费十灵石。 而贵宾席位则是楼上房间,不仅有珠帘挡着,还有专门的法阵遮挡神识,用来保护客人隐私。 当然价格也贵,收费一百灵石。 余闲带着玉兰和赵诗雯在贵宾席。 不过他没给钱。 因为是赵家付的灵石。 除他之外,还有赵家的新族长带着两个修为在练气圆满的修士坐在角落。 其实如果挤一挤的话,余闲觉得可以团购贵宾席,反而还能省点。 不过一般人不会,也不太敢这么干就是了。 但余闲无所谓。 能白嫖为什么要给钱。 房间内。 余闲左右都搂着个美人,翘起二郎腿,看着拍卖台上忙活拍卖前的最后准备。 “余客卿,这两位都是族中的筑基种子,对你是仰慕已久。” 赵家新族长名为赵良伟,是个头发花白,身材富态的老者,笑起来跟尊弥勒佛似的,对谁都很客气。 他知道自己是捡了族长位置,用来过渡用的,等老祖挑好人选,他就得退位让贤。 所以他一改上任族长的霸道自私的风格,事事与人为善,担任族长不到两月功夫,就有了泥塑族长的外号。 “族长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名声,只是运气不错,比他们先走一步而已。” 余闲打了个哈哈,目光一扫赵家两个所谓的筑基种子,一男一女。 男的看起来二十多岁,相貌清秀,见余闲看来,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躬身行礼道: “晚辈赵甲,见过客卿大人。” “我是赵蓓。” 女的一袭红裙,勾勒出美好身材,面容冷艳,眼神中带着几分倨傲,对于余闲左拥右抱的做派似乎有些看不上。 余闲点点头:“嗯,不错不错。但我也是个筑基新人,就不指点你们什么了。” “就祝你们心想事成,顺利筑基。” 说完他就转过头,没了谈话兴趣。 看了这两人之后,他大概是知道赵家这么多年没有培养出第二个筑基修士的原因。 两人无一例外,身上气血强大,法力强盛,都是练气修士中的精英。 但他们身上气息虚浮,根本不够凝练,甚至比不上他的邻居黑脸厉哥,显然修为大部分都是用丹药堆出来的。 就好像温室里的花朵,看似开得美丽灿烂,一场暴风雨,可能就会一蹶不振,连根都被掀飞出去。 他们出身赵家,得到了好的培养,却也缺失了应有的磨炼。 就算给他们筑基丹,筑基几率也不会太高。 无怪乎赵老祖会如此失望。 这么一想,余闲不禁低头瞧了瞧趴在他怀里傻乐的玉兰。 大哥不说二哥,玉兰貌似比他们还要差劲。 这两位起码还有部分法力是自己修炼出来的,看起来也经历过一些战斗。 而玉兰的法力里没有一滴不是丹药的形状。 老族长见余闲谈兴不高,也就没再打扰,而是带着两位后辈安静等待拍卖会开始。 约莫一刻钟后。 随着一道落锤声。 就见赵老祖走上拍卖台,朝着四方拱手一礼,笑吟吟道: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大家看见喜欢的就下手,不喜欢的就看个热闹。 不过我也得提醒大家一句,真人不太喜欢城里出现什么麻烦,若是大家有什么恩怨,请出城后再解决。” “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 “首先请上第一件拍卖品,成品筑基丹一枚!” “底价五千,每次加价不少于五百。” 赵老祖拍拍手。 就见一个身穿高开叉旗袍的古典美女端着一方托盘上台,盘子上摆着个白色玉瓶,质地透明。 瓶子中有金灿灿的光芒闪烁,一颗圆滚滚的物体好似活物一般,在瓶子内起伏。 眼见筑基丹上台,普通席位上的众人一片哗然。 “怎么第一件就上筑基丹了?” “看来这一次的拍卖会质量很高,连筑基丹都算不上压轴了。” “希望拍卖会多几颗筑基丹,让我们这些散人也有点机会。” “可惜我带的灵石不够。” …… “我怎么有点不好的预感。” 余闲看了眼台上的筑基丹,忽的坐正了身子,伸手刚要说话,就有一本小册子递了过来。 “这是这次拍卖会的名册。” 赵诗雯双手递了过来,眼中带着笑,还有一丝猜中心思的小得意。 余闲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接过名册翻了起来。 这是贵宾席的福利,能够提前得知拍卖会大部分拍卖品的情况。 余闲迅速翻阅起来。 片刻后,他合上小册子,目光已经变得有些沉重,蓦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落下。 这一次拍卖会先不论各种珍稀法器,灵丹等等,单是关于筑基的灵物竟有八件之多! 另外还有三枚筑基丹! 也就是说,理论上这一次拍卖会最多能够造就十一个筑基修士来。 要知道整个上阳城,明面上的筑基修士,也就三十余位。 其中八大世家的筑基修士又要占据七八成。 余闲深深看了眼台上笑吟吟看着台下竞价的赵老祖,突然有些明白他为何突然心急地想要改革赵家了。 赵家的情况非一日之寒,但赵老祖早不改晚不改,偏偏等到他出现后要改了。 余闲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 以赵家的情况,在他之前想要拉拢一两个筑基散修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赵家没有这么做,显然是不愿意外姓筑基占据赵家太多资源。 为何就对他另眼相待,还给了他这么好的条件。 十有八九是因为突然出现了某种变故,使得赵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而他又出现得恰到好处,所以哪怕多付出一点代价,赵老祖还是选择了他。 果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赵老祖现在对他的优待,都是为了未来让他卖命啊。 至于是什么变化,而且是可预见性的…… 让丹阳真人一次性放出这么多筑基灵物,又让赵老祖不惜引外人入场。 余闲念头转动,很快就猜到一个可能——兽潮! 而且极有可能是一场规模远超寻常的兽潮。 只有整座上阳城受到了威胁,才会让丹阳真人主动去增强其他人的力量。 否则维持底下的平衡才是一个统治者的本能。 拍卖会结束后,立马走人! 余闲当即做了决定。 跑路,他可是专业的。 第九十五章 风波 拍卖会仍在进行。 第一枚筑基丹以一万零五百灵石的价格被一个坐在普通席位的独行散修拿下。 他全身笼罩在黑袍下,整个人散发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 当他拍下筑基丹后,场中立马有神识扫动,显然有筑基修士想要看看这散修的真面目。 余闲当即一愣。 好啊,你们都看,那我也看! 于是他的神识跟着散发而出,却被散修体外黑袍挡住,黑袍竟是一件能够遮蔽神识的法衣。 显然黑袍修士是有备而来。 他拍下筑基丹后,没有等待后续拍品,而是直接走入后台,看来是想要拿到筑基丹就走。 但在他起身后,台下有数人跟着起身。 余闲还感知到隔壁几个贵宾房有人走出,大概也是盯上了黑袍散修。 毕竟能抢为什么要买。 无本买卖谁都爱做。 “这就是散修的难处了,便是有些机缘,能够凑得这么多灵石,但拿到筑基丹还不是最后一关。” 坐在角落的老族长看到场中异动,开始给后辈分享着经验。 “如果我是他的话,就应该事先去土地司花高价租用一个洞府用来服丹突破。” “可惜有些散修不相信任何人,只想着偷摸出城后觅地突破,却不知道他们出城反而是最危险的行为。” “其实丹阳真人愿意拿出筑基丹来拍卖,就不会因为一颗筑基丹坏了自己的名声。” “倒是一些不正规的坊市,经常用筑基丹来钓鱼,每次拍卖完之后又偷偷截杀客人。” “所以你们时常听到某某地有筑基丹拍卖的消息,其实可能拍卖好几次都还是同一颗筑基丹。” “还有的坊市用劣品筑基丹来浑水摸鱼,远不如上阳城这般讲规矩。 所以每次拍卖会举行的时候,方圆数千里的修士都要往上阳城涌。” “多谢族长教导。” 名叫赵甲的男修士一副虚心模样。 而女修士赵蓓则是一脸不屑的表情:“我是赵家修士,谁敢骗我?” “不要忘了你中流哥的下场。” 老族长声音一低,悄悄地看了眼余闲,见其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赵蓓神情一滞,嘟囔一句,便不说话了。 …… 拍卖会有条不絮地进行。 灵丹,法器,灵符,法衣,珍稀材料,偶尔会有一件灵器或者筑基灵物出现,现场便会掀起一个小高潮。 余闲摸了摸口袋中的千多块灵石,表示下次一定。 但他没有立即走,因为拍卖会还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很快。 “下面拍卖的是定颜丹,一颗便能让人保持容颜百年不变。” “定颜丹一共有两颗。” “起价二百灵石,每轮加价不少于十灵石。” 话音落下。 全场一片安静。 修行本就有减缓容貌衰老的作用,所以普通散修根本不会买,有这钱多买几瓶练气丹药不比什么脸蛋好用。 但对于有钱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很快就有一个声音响起,是楼上贵宾席。 “二百一十!” “二百二!” 另一个贵宾席有加价声响起。 “二百三!” “二百四!” “二百五!” “二百六!” …… 场中很快就只剩下两个声音你争我抢,将价格抬高到离谱的价位。 余闲夹在中间喊了一口,就被此起彼伏的加价声给淹没。 “特么的狗托!” “余客卿,这两人都没有改变声音,应该是姜家五公子姜泰,还有林家三公子林悟。 姜林二家一直就不太对付。” 老族长侧耳一听,跟余闲解释道。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不是托。 毕竟赵老祖在台上当主持人,他作为赵家族长,有义务维护老祖的名声。 余闲面不改色道:“我不管,反正比我高就是托。” 老族长:“……” 场中加价还在继续。 其中一个声音终于受不了。 “林悟,你当真要跟我争到底?” “哈哈,姜五少,这拍卖会价高者得,你怎得还生气了?我听说你娘马上要过六十大寿,这定颜丹是给她准备的吧。 我给你抬抬价,方能显得出伱的孝心嘛。” 修士一般在六十岁后气血开始下滑,容貌也会苍老得比较快,所以像定颜丹这样的灵丹,最好是在六十岁以前服用。 “四百二!”姜泰的声音响起:“有本事你就再加!” “四百三……” 林悟的声音慢悠悠响起,一副你有本事就打我的态度。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才有姜泰恨声继续道: “最后一口价,五百!” “你只要再加一口价,这定颜丹我就让给你。” 五百灵石对于一位仍需家族培养的姜家公子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足以伤筋动骨。 只不过现在要的不仅仅是丹,还有姜家的脸面。 当然,也不能再高了,再高就远超过市场价,别人只会说他冤大头。 “啧啧,五少好孝心,这定颜丹是五少的了。” 林悟仿佛漫不经心般说道: “听说姜老祖不久前在越国坐化,如今姜家群龙无首,让人好生痛惜。 不过今日见到五少还能拿出五百灵石来买区区两颗定颜丹孝敬母亲,看来传闻也不尽可信啊。” 话音刚落。 拍卖场中顿时沸腾起来,好似菜市场一般。 姜老祖作为上阳城金丹之下的第一修士,哪怕已经十多年未曾露面,但他的威名仍旧停留在众多老一辈修士心中。 如今骤然得知他坐化的消息,众人怎能不惊讶。 见场中沸腾,余闲不由摸了摸腰间储物袋,他们谈论的主角这会儿正躺在里面,就是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也对,都快五六年了,林家也折损了一个天才筑基在越国,不可能不派人去调查。 那日的筑基大战还有众多幸存者,有心想查,问出点消息来不难。” “这位林公子是故意泄露出来,想要对姜家出手了吗?” “啧啧,现在事赶事,以后上阳城恐怕得乱成一锅粥。” “不过也不一定,只要丹阳真人出面,便能将两家的动作压下去。” “但与我无瓜,我马上就溜了。” 余闲心里有各种小剧场上演,但表面上却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完美演绎了一个吃瓜群众的形象。 别说是他,其他人也竖直了耳朵,听着后面的大瓜。 “你说什么?!” 姜泰的声音戛然而止,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好似一条滑腻的毒蛇,连空气都多了几分摄人的压力。 “林小友,你的消息是从何得来的?” 林悟所在的贵宾席珠帘哗啦啦作响,显然是老者的神识作用。 蓬! 空气传来一声炸响。 是两道神识发生了碰撞。 另一个声音适时响起。 “阴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姜老祖这么多年都不曾露面,还想瞒着我们吗?” “这些年姜家霸道狠辣,赶绝了多少门派家族的修士,如今盛极而衰,也是报应使然。” “你找死!” 苍老声音瞬间暴怒。 一股霸道炽热的气息自贵宾包间上爆发开来。 “大胆!” 台上赵老祖听完八卦,立即神威大作,手掌向下一压。 拍卖行地下就有阵法符纹显现,巨大的压力落下,瞬间将姜林两家镇压。 赵老祖竟也是一位阵法师! “这是真人都在关注的拍卖会,你们也敢放肆?!” 赵老祖并未真的出手,虽然他有丹阳真人当靠山,但对于实力强大的姜林二家,还是得给面子。 “哼,看在真人的面子上,林宝,老夫就暂且放你一马。” “阴老,还是顾好自己吧。” 双方偃旗息鼓。 但平静的空气下,暗流已经涌动。 只有余闲一脸晦气。 “抢我定颜丹,我记下了。” 他不是不能再加价,只是这种时候加价,直接就把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他又不傻。 定颜丹虽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但品阶颇高,能够炼制的炼丹师不多,加上市场小,赚得又不多。 所以市面上出现得很少。 余闲本是打算买来给玉兰服用,毕竟作为他的绑定道侣,他可不愿意玉兰出现颜值下滑的现象。 但现在看来,只有等下次留意了。 拍卖会在赵老祖的主持下继续进行,但离场的修士越来越多。 途中余闲出价拍下了一瓶能够破开练气后期瓶颈的黄龙丹,还有两张紫雷符,就没有再出手了。 他倒是想全都要,可惜囊中实在羞涩。 另外值得提一句,他还看到了一个气质上很像厉哥的散修拍走了一份名为白虎煞气的筑基灵物,花了四千二百灵石。 待到拍卖会结束。 余闲回到家时。 城内城外,姜家老祖和林家道种身死的消息已经甚嚣尘上,姜林两家剑拔弩张,一副随时开打的样子。 第九十六章 赵家族地 “呜~~” 一道搞怪的声音穿透云层,惊乱了前方飞鸟群的队形,一只白冠黑羽的呆鸟掉队落下,慌乱扑腾着翅膀,前方大部队越飞越远。 就在此时。 一只大手拖住了它的腹部,而后向前一送。 “走你!!” 呆鸟就好像安装上了加速器,手忙脚乱地赶上了队伍。 “哈哈……” 余闲收回目光,发出畅快的大笑。 跑路一念起,随后天地宽。 拍卖会结束后,他就直接回家收拾行礼,带着妹子开跑。 而离开上阳城后,余闲才发现自己回到修仙界后的第一站,选择来上阳城是一个多么不成熟的决定。 新手就该待在新手村,冒然去高级场,不但讨不了好,反而还觉得憋闷。 一想到一座城里可能有七八九十个可能威胁到他的筑基修士,还有几十个暴力团伙,以及一个神秘的金丹真人镇压一方。 他就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只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 上阳城是他穿越之初的一个梦啊,有了能力之后当然第一时间过来圆梦。 而且在上阳城这样的地方,才能给玉兰最好的修炼环境。 但鞋合不合脚,只有穿过之后才知道。 显然,上阳城不适合他,起码是暂时不适合他。 尤其是眼看上阳城就要成为一方漩涡之时。 就算没有赵老祖的请求,他大概也会找个理由先跑出去一段时间。 赤色的剑芒在空中好似一张滑板,极速掠过,穿透一重重云层。 玉兰和赵诗雯分别拥立余闲的两侧,眼中有着三分兴奋,三分紧张,三分憧憬,还有一分迷茫。 但余闲脸上只有享受,细细品味着胳膊上传来的细腻触感。 左小右大,很弹手,也很滑。 “我突然有点期待今后的生活了。” 余闲回望一眼,身后只有不断远去的天空和白云。 …… 严格说起来,以上阳城为核心的方圆数千里地,都是修仙界,或者说玄阳宗治下的一个偏僻之地。 毕竟是与世俗界接壤的地方,不能指望它有多富庶。 这一点从最强修士只是一位金丹真人就可以看出,还是一位不受宗门重视的金丹真人。 当然,不管怎么说,上阳城都是一地中心。 这里聚集了方圆数千里内最强大的修士,最强大的传承,最完善的职业传承,最大的灵脉…… 但在上阳城外,不代表就是一片空白。 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不过这里没有国家建制,只有大大小小的村落城镇,占据一道道灵脉,以家族、宗门为主体的形式实行自治。 在时间的伟力下,不断的昌盛,覆灭,兴起,换了一个个新的主人。 譬如余闲曾经当过佃农的南宫家。 南宫家原本只是一个练气家族,不过当他们老祖侥幸突破筑基后,地位就水涨船高,直接从小地主升级为大地主。 他们占据了一道一阶上品的灵脉,围绕着灵脉开辟出了灵田,药山,开始了养鱼,种树,发展产业。 以及开设坊市,吸引附近的散修和凡人。 慢慢的,就以南宫家为核心形成了一个修士与凡人混居的小镇。 小镇的人如无意外,大多数人这一辈子都将依附南宫家而生。 他们最大的目标就是为南宫家服务,以期望得到赏识,成为南宫家的外姓族人,而后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当然,也有很多人选择外出游历,寻找机缘。 但基本上都会了无音讯。 就如余闲。 他已经离开南宫家近十年,曾经与他相识相熟的人,大概都以为他已经死在了途中。 至于为什么他们活得这么辛苦,却不去凡俗界爽一把。 余闲以个人经验总结出了几个理由。 一个是吹牛的多,行动的少。 就算都是摆烂,但大多数人也有间歇性的雄心壮志。 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直接一摆到底,肯拿着全部积蓄,冒着生命危急也要去凡俗界爽一把。 实话实说,他当时纯粹是被逼急了。 堂堂穿越者,整天被人吆五喝六,呼来喝去,动不动就践踏他的尊严,指着他鼻子骂他痴心妄想,一辈子混不出人样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算要死,也得先尝尝当大爷的滋味。 然后他就到了越国。 另一个就是那些去凡俗界的修士,几乎就没有再回来的。 去凡俗界更像众多底层修士口中的一个安慰,类似于大学生会说今年再混不出人样来就回老家考编。 但谁知道他们在凡俗界是不是真的当大爷。 甚至被凡人给干掉了也不一定。 有未知,就有恐惧。 再一个就是他们心中还抱有一丝期望,这片大地上,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传说出现。 或许好运下一刻降临到自己身上。 真要去了凡俗界,那么就真的一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当然,开挂的人排除在外。 言归正传,余闲如今要去的赵家族地与南宫家的情况相仿。 大约在八十年前,赵家还是距离上阳城五百里外,生存在赵家沟的一个小小练气家族。 赵家沟有一道不入阶的灵脉,赵家历经数代辛苦,才开辟出十几亩灵田,勉强供养着数位练气修士,抵抗各种天灾人祸。 直到上阳城举办了一场升仙会,目的是选取有资质的少男少女上山去服侍真人。 赵老祖当时是赵家中资质最优秀的族人,恰好又符合条件。 于是当代族长力排众议,举族之力,支持他去了上阳城,赵老祖便是在那时得了仙缘,入了上阳山。 后来赵老祖突破筑基境界,又得到丹阳真人赏识,不忘家族恩惠,对于赵家尽力扶持,使得赵家一举成为上阳城新晋八大修仙世家之一。 然而赵家并未全族迁往上阳城,反而将大部分族人留在了族地。 上阳城用来培养精英,族地作为家族的基本盘,用来壮大家族血脉。 其余世家也基本是这个模式。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一个家族的本能。 在余闲想来,赵老祖让他到赵家族地坐镇,还许诺给他五成收益,更多的可能还是希望他能护住赵家的血脉传承。 毕竟赵老祖没有分身之术。 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擅离职守,亲自坐镇族地,所以才迫切需要一个筑基级别的战力。 约莫两个时辰后。 远远就见到一个好似白玉小碗般倒扣在山谷处的光罩,光罩内是鳞次栉比,富丽堂皇的房屋楼舍,就像山中浮现的海市蜃楼。 余闲动作一顿,一旁的赵诗雯面露喜色道: “那就是赵家沟,我们赵家的族地了。” “我先下去让他们打开阵法,以免引起误会。” 此赵家沟非最初的赵家沟,而是赵家后来夺了一个小门派的一阶上品灵脉所建。 发展得久了,后人便只知新赵家沟,不知老赵家沟在何处了。 “不用。” 只见赤芒当空落下。 第九十七章 四色幽篁大阵 嗖! 飞剑发出巨大的爆鸣声,响彻在整个山谷上空,顿时惊醒了整个赵家沟。 “本座是赵家新任客卿长老,受赵老祖所托,特来接管赵家族地。” “尔等还不速速打开阵法!” 余闲的声音传遍山谷,将所有的赵家族人惊醒。 光罩内,赵家祠堂。 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聚在一起。 他们仰望着天空上衣袂飘飘,气势无双,好似神人的余闲,皆是目露不满和愤怒。 “那便是老祖宗信中所说的客卿长老,好生嚣张。” “不过是一初入筑基的新人,也敢在我们赵家面前如此放肆。” “老祖宗糊涂啊,竟要引狼入室,将赵家根基托付于一外人之手!” “莫要拉着老夫,老夫要去上阳城,以死谏之!” “诶,你们怎么还不拉着老夫?” …… “这阵法绝不可开,若是开了,倒显得我们赵家服软,无人一般。” “没错,他若是连阵法都进不来,还有什么颜面待下去。” “这四色幽篁大阵乃是老祖宗亲自所设,属于二阶上品大阵,集困、迷、杀、防四大阵型,由我等合力主持,便是筑基后期修士来了,没有破阵之法,也休想打破。” “哈哈,我倒要看他调子起得这么高,等下要如何收场?!” “正是要叫他知晓我等厉害,以后方能与我们合作,我们赵家要的是个筑基打手,可不是在头上多个主子!” “是极是极。” 一众赵家老人越说兴致越高。 那架势仿佛已经看到余闲面对大阵束手无策,只能乖乖与他们合作,甚至屈服在他们手下,维持着赵家族地的旧秩序。 阵法外。 余闲等待了片刻,见里面毫无动静,反而大阵出现变化,一根根山竹的光影在上空闪烁,最后整座山谷化作一片绿色竹林。 眨眼间,赵家族地已经消失在竹林之下。 这是四色幽篁大阵的迷阵,不仅能迷惑闯阵之人,还能隐藏整个赵家沟。 见此情形,余闲便知自己这个外人并未受到欢迎。 一旁的赵诗雯回到家中的喜色渐渐消失,拉住余闲的手道: “老爷,还是让我过去劝劝吧。” 只有玉兰一脸懵懂——相公不是说来这里度假的吗? 怎么感觉要打架的样子。 余闲抽出手,神情淡淡道: “你也看到了,是他们拒绝了我的善意。” 他打上阳城的那些筑基修士没把握,对付赵家族地内几个气血衰败的老家伙还是信心十足的。 “可是这阵法是老祖宗亲自设计的,他们不放行,我们打不进去的。” 赵诗雯劝道。 虽然她已经是余闲的人,但作为世家女子,家族教育深入血脉,永远将家族利益摆在第一位。 即便她在赵家并未受到多大重视,但那份血脉和家族的荣耀却盘踞在每一个赵家人的心中。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看到余闲和自家人发生冲突。 余闲却是一脸莫名其妙。 “谁说要打了?打坏了算谁的?” 他翻手便拿出一块四色玉石,法力一激,便见玉石大放光芒,挡在他面前法阵如同奶油般融化,露出一个门户。 他牵起玉兰的手,一步踏入。 身后赵诗雯想要说什么,却只能被余闲的法力裹挟着带下。 她脸色一苦,知道自己已经在老爷心中失分。 …… “什么?!” 眼见余闲毫不费力地打开阵法,众人皆是大惊。 有老人认出余闲手中玉石,不由痛心疾首道: “那是大阵的秘钥,能够在大阵中畅通无阻,老祖宗竟连这般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他。 老祖宗啊,你抛弃我们了吗?” “该死,他是故意试探我们的!” 一把年纪的老人这会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一些老人则是悄悄与出言开启大阵的几个老人拉开了距离。 “来人!来人啊!” “今日老夫便是死,也不会让外人入主赵家!” “凡是我赵家儿郎,且随我迎敌!” “赵家人绝不会屈服!” 几个老人慷慨既然,将祠堂内外站满的赵家族人都激发得热血激昂,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拼了!” “就与他拼了!” “赵家永不屈服!” …… 恢弘的口号响彻在整个祠堂。 但更多的赵家族人都是躲在自己房子里,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漠不关心。 还有一些明显有修为在身的赵家人则离祠堂远远的,一副看戏的架势。 显然,赵家内部也不是太团结。 下一刻。 余闲带着二女从天落下,一路上大阵都对他温顺无比,没有半点阻拦之意。 “刚才本座听说有人要与我拼命?” 他的目光看向向他叫嚣的领头老者,笑呵呵道: “老头,你很勇啊?” “要不然你来给大家示范示范?” “我?” 领头老者看起来古稀之年,脸上老人斑都有一小片了,拄着根法器级别的拐杖。 他有心服软,但想起自己平日在族人面前的威严,又见余闲戏谑的目光,只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折辱。 “老祖宗识人不明,老夫是绝不会让外人接管我赵家族地,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夫!” 他昂起脖子,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但他很清楚,只要余闲不想激起众怒,就不会杀了他。 而一旦被他占据了气势上风,那么大家就有得谈了。 “玉兰你先转过去,记得捂住耳朵。” 余闲没有回应,而是温柔地先让玉兰转身。 紧接着…… 空气中一道赤芒如电,老者大好人头高高飞起,直到落地炸开,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真奇怪,这辈子还没听过这种要求。” “不过老人家嘛,我这人敬老的,就满足你喽。” 余闲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直到话音落下,才有人发出凄厉的喊声。 “他杀了龙老!” “龙老死了!” “我要为龙老报仇!” “报仇啊!!” …… 一时间群情激愤,一副随时要扑过来跟余闲拼命的样子。 众老者则是反应不一。 “年轻人,伱杀得了一个人,能杀得了我们所有人吗?” “老祖宗请你过来是坐镇族地,不是让你来杀人的。” “不错,你如此凶残,老祖宗不会放过你!” “你你,你别过来!” …… 余闲依旧淡定得一批,筑基威压瞬间席卷全场,直接镇压一切不服。 待到祠堂所有人都被精神威压逼得说不出话来,余闲才闲庭信步般上前两步,朝众人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 “首先,赵老祖请我过来,就是给了我全权处理的权力,我杀了你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没有镇族大阵,你们全绑在一起上,也伤不了我一根毫毛。 其次,我不需要杀了你们所有人,只要一半,也或许三分之一,其他人应该就会乖乖听话了。 当然,有可能是我低估了赵家人的血性。 所以,我们要不要赌一赌?” 余闲亲切且真诚地问道。 被他目光所及的人全都后退一步,低头不敢对视。 这玩意能赌吗? 特么的试试就逝世! 当然,主要还是余闲占据大义,他是代表赵家老祖宗而来,其他人反抗他其实都算是以下犯上。 若是换了一个真正的外来筑基,他们定是要战斗到最后一滴血也要维护家族荣耀。 他们反对余闲,只是因为舍不得手中的权力,这才想联合起来给他施压。 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一上来就以修为境界压人,杀起人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相比于权力,当然还是小命更重要些。 见众人不敢说话,余闲淡淡一笑: “最后,达者为师,以后记得叫我前辈,或者客卿大人。” “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没有人说话。 “哈哈哈……”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带着赵家的账本来见我。” 余闲放声大笑,一人气势便压倒上百人,左拥右抱地走出赵家祠堂。 在他身后, 天上大阵不知何时散开,被遮蔽的阳光洒下,祠堂内尽是灰暗的阴影。 要上架了,各位姥爷请进! 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可能会晚个几分钟,然后会一次性更新五章,一万字左右。 后续加更的话看书的成绩。 我问过责编,他说书的追读是一千四,那么四舍五入一下,首订目标就定在一千吧。 二十四小时首订每高出一百,就加更一章。 还有月票,月票加更的话,二百加一更吧。 最后是打赏了。 舵主加一更,盟主加五更。 要是出现白银,黄金之类的,想要多少加更请老板直接在评论区提,一百章内绝不反悔。 当然,虽然我原则上是喜欢钱的,但还是希望大家量力而行。 …… …… …… 最后。 感谢一个人,我亲爱的老读者——先行者也。 自发书以后,他就积极活跃在书的评论区,大晚上觉都不睡,十二点准时出现。 每天绞尽脑汁帮我想段子,写评论,就为了让书里多几分热闹,让我显得不那么惨。 他真的,我哭死。 要不是他是个二百斤的胖子,我以身相许的心都有了。 所以还是感谢吧,口头感谢省事不费钱。 谢谢! 第九十八章 忽悠,接着忽悠 “这里的灵气最浓郁,就选这里了。” 余闲带着二女出了祠堂后,在赵家沟一阵挑选,直接将最中心的大宅霸占。 大宅和上阳城赵区的地主老宅几乎是一比一复刻。 应该是赵家族人为了讨好老祖宗,特意给赵老祖修建的房子。 看得出平日里没什么人来住,即便内外打扫得很干净,但仍旧少了人气,透露出几分破败的气息。 但现在是他的了。 大宅的修炼静室中。 余闲挥毫泼墨,御使着一柄小巧刻刀,以灵砂为墨,在地上刻出一道道深刻的纹路。 很快,一个三丈方圆的阵盘雏形就被他在地上刻出。 紧接着,余闲踏罡步斗,手中灵石好似不要钱一样,被他噗噗打入地下。 半晌过后,三百六十颗灵石已经按照特定方位镶嵌,空气中忽的泛起一缕微风。 余闲最后翻手摸出一颗中品灵石,直接打入阵法中心。 就感觉到一股吸力出现,四周原本无序的灵气都被牵引过来,慢慢的,阵法中心已经起了一层细白的薄雾。 “聚灵阵,成!” 余闲长吸一口气,感受着灵气在体内流动,很快就被炼化成法力,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有了聚灵阵,加上此地原本就是一阶上品灵脉的中心,论灵气环境比小米区的房子还要好些。” “而且花费也不大,这些灵石只是给玉兰修行,支撑十年时间绰绰有余。” 一念至此。 余闲朝等候一旁的玉兰招了招手。 “玉兰,这便是你今后修行的地方,你来试试。” 余闲随手一甩,聚灵阵的中心就多了一个白玉般的蒲团。 这是寒冰蒲团,能够镇压不邪,静心凝气,略微提升法力增长的速度。 “好嘞。” 玉兰听话地在蒲团上坐下,黑水真功运行后,就听空气中有潺潺流水出现。 很快,玉兰就陷入深层次的入定当中。 这种状态,对于修行来说有益,但对外界却没有半点防备。 在相公面前,她一向是不设防的。 余闲看着玉兰这副模样,没有打扰她,而是轻轻走出静室。 门外,赵诗雯正在等着,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见余闲出来,还关上大门,赵诗雯脸上连忙收拾心情,露出一个笑容。 “老爷,玉兰姐姐怎么没出来?” 余闲不冷不淡道:“她很好,今后这里便是禁地,除了玉兰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对于赵诗雯,他的定位一直很明确。 就是一个用来解闷的情人。 因色而起,新鲜感一过,也会因色而衰。 至于能不能在这个过程中他留下一点好感,让他不至于那么快厌烦她,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但是显然,在这方面,她做得比较差。 作为一个侍妾来说,她的小心思还是太多。 那他只好发挥她另外的价值了。 “我知道了,老爷。” 赵诗雯闻言先是一愣。 而后脸上挤出笑来,怎么看都有几分苦涩,配合她那副少女童颜,让人凭空生出几分怜惜来。 但余闲对此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问道: “你似乎对于我今天的做法有些意见?” 赵诗雯只觉空气压抑得过分,今天的老爷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赶紧摇头:“妾身不敢。” “不敢?而不是没有,那就是有了。” 余闲脸上似笑非笑,看得赵诗雯胸口绷紧,险些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出不来。 她想要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差点没急的哭出来。 好在下一刻她就听到余闲的声音转为温柔。 “你到底是赵家出身,见到我如此做派,心中有些不忍,我是理解的。” “不过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苦衷。” “你家老祖既然要我来这赵家沟,就是想用我做刀,来肃清赵家族地内的不正之风。” “你既然出身赵家,难道会不清楚赵家如今是什么风气?” 赵诗雯一时哑然。 她如何会不知道。 按理说她也算是赵家嫡系。 只因为父亲早亡,便从小不受重视。 她的资质不算差,但遇到余闲之前,修为才练气五层,便是因为家族中资源,早已被其他几房主事人瓜分,用来培养自家的后人。 能够分配到她身上的资源,便少之又少。 只不过她到底不忍见到余闲在赵家大开杀戮,见其愿意耐心与自己解释,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那也不用如此霸道,老爷你是筑基大修,又有老祖宗的手令作为大义名份,只要伱愿意温和点,其他族人多是愿意配合的。” “就算最后不行,再动用武力不迟。” “如今他们一定是恨死老爷了。” 余闲却是摇摇头,看向赵诗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感伤。 “吃到嘴的肉你愿意吐出来吗?我的存在就已经严重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 若不见血,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今天我杀一人,实则救下的何止百人。” “若我真想杀人,今天在祠堂反抗我的人都会死。” 见赵诗雯神情有所触动,余闲再接再厉道: “我终究是个外人,愿意来此,一是为了赵老祖承诺的资源,另一个则是为了你。” 赵诗雯大为惊讶:“我?” 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明明上一刻还在地狱受刑,这一刻就升入了天堂。 余闲苦笑道:“不错,你既然跟了我,我便要给你一个未来。” “我知道你是个不甘于闺房的女人,要你同玉兰一样在我掌心当只笼中鸟,你不会开心。” “所以我不会插手赵家的具体事务,未来赵家坊市的大权我会交到你手上。” “我如今越是残暴,越是无情,其他人才会越害怕,也就更愿意配合你这位同宗同族的赵家女。” 实际上嘛,他过来是当大爷的,怎么可能自己干活。 但活不想干,钱他又想赚。 所以找个职业工具人就是最好的办法,又有什么工具人比得上赵诗雯这个枕边人。 修为低,关系近,好控制,又有一定的生意头脑,还是赵家血脉,不会引起赵家族人太大的逆反心理。 明明是老板的究极大饼,但在语言的包装下,就成了爱的证明。 赵诗雯只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对于事业型的女人来说,什么情话都比不上直接把江山送给她,那股炽热的感觉简直要把她的灵魂都给击穿了。 “老爷,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余闲笑了笑,给出温柔的回应。 “不要害怕做错,我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闻言,赵诗雯坚定地点点头。 她犹豫了会儿,便开始出谋划策。 “老爷,我觉得几个家老不会束手就擒的,你给了他们三天时间,他们一定会从中作梗。 我以前也在族地生活过一段时间。 不如让我先去给你联络一些人,让他们明白老爷的良苦用心,也好弃暗投明,免得白白遭了连累。” 此时此刻,她已然完全是余闲的形状了。 什么赵家,别来沾边。 因为今后整个赵家都是她的竞争对手。 余闲却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不用,偌大的赵家,总归是有几个聪明人和大胆的冒险家。我们等一等就好。” …… 是夜。 一个黑影敲响了大宅的后门。 第九十九章 连夜排队投降的赵家 一个微型照明阵法照耀下。 整个庭院都好似白昼。 余闲稳坐钓鱼台。 他用灵兽袋把四十四号院的银鱼也带了过来。 此刻数量不减反增的银鱼在新的池塘中畅游,不时展露锋利獠牙,将水中的原住民当成了食物。 阵法覆盖下,银鱼身上闪烁着亮银色的光芒。 好似一柄柄水中弯刀,化身掠食者,溅起串串晶莹的水花。 池塘边。 白日里在祠堂内出现过的一个赵家家老尴尬地站在一旁,看着余闲钓鱼。 但今天吃饱喝足的银鱼群不太看得上余闲丢下的碎肉,没一只肯上钩。 好半晌过去。 余闲随手扔下钓竿,目光看向老者,语气有些戏谑。 “我记得你,今天白天就是你带头说要报仇的,怎么,今夜过来是想刺杀我的?” 老者尴尬地笑了笑。 “客卿大人说笑了,白日里老朽只是一时激愤,失了理智,绝不敢与客卿大人动手。” “今夜过来,正是想要与客卿大人诉说族中冤屈,请客卿大人扫清不正之风,还赵家一个朗朗乾坤。” “这是老朽整理的其他族人的罪状,还请客卿大人明察。” “有此罪证,其他人必定臣服于大人手下,为大人所驱使。” 老者微微躬身,双手递过一块两指宽的白色玉简。 余闲随手接过,神识一扫,很快内容就浮现在他脑海之中,里面都是些赵家族人欺男霸女,中饱私囊,损公肥私的罪证。 看起来很令人气愤。 但和他有个毛蛋关系啊。 他又不是过来当青天大老爷的。 “老头,你没诚意。” 余闲将玉简扔到老者脚下,冷笑道: “既然想要投靠本座,就要做出投靠的姿势来,那点破烂就想要打发我? 念你深夜前来,还算有几分诚意,本座不杀你,且回去吧。” 老者面色一僵,眼底闪过几丝愠怒。 但他到底还记着白日里祠堂龙老的惨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悻悻一笑,又从袖子里摸出第二块玉简。 “客卿大人,您瞧老朽这记性,竟忘了还有第二块玉简,这里是老朽多年来记下的三房账本。” 余闲伸手一抓,玉简就凌空飞到手上,神识没入其中。 不一会儿。 他就收起玉简,朝着老者揶揄道: “难怪这么多年赵家坊市半死不活,原来是养了你们这一群老不死的,你们胆子是真大啊。” 玉简中有着一部分赵家的账本。 但只是一部分就已经说明的赵家的财政是多么触目惊心。 就那老者所在的三房来说。 他们欺上瞒下,一面拿着上阳城调配来的高级资源低价出售给自己手下的私人店铺,而后高价卖给散修或者自家族人。 又一面压榨赵家那群底层族人,让他们贡献廉价劳动力,承担高物价,两头都吃得饱饱的。 难怪他过来后发现这群老家伙个个修为不凡,春风得意,看起来焕发第二春一样。 反倒是家族里的年轻人显得平平无奇,一副不堪大用的样子。 当然,这里面的账本肯定只是一部分,更隐秘的部分老者定然是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余闲也没打算一查到底。 他之所以要账本,就是要先对赵家坊市的情况有个简单了解,知道以后自己一年能挣多少灵石。 至于以前这些老家伙贪了多少…… 嗯,这个,他还是要分点的。 不然的话,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一念至此。 余闲朝老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 “老先生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了,可惜你来得太晚了,有人比伱早来了一步。 不过请老先生放心,你已经从清算名单中撤下。 三日后,我不会杀你。” 老者面色当即一变。 “什么?还有人比老朽更快?” “是啊,那位老先生好像叫赵少洪,不仅带来了大房的账本,还给我送了一千灵石。 当然,多少灵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人态度很好。” 余闲看着两手空空的老者,微微摇头,一副你不太懂事的表情。 “所以本座决定让他担任今后赵家坊市的副主事,辅助本座的侍妾赵诗雯掌管赵家坊市。” 一千灵石,都够十分之一颗筑基丹了。 这份态度,不可谓不好。 老者眼中精光闪烁,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好你个老洪头!” 白日里还说要团结一致,共同抵抗客卿长老的压力,这会儿就偷偷叛敌了,还是特么的第一个! 忽的,老者看着余闲似笑非笑的神情,蓦然反应过来。 难怪客卿大人一直对他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原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投靠过来的赵家老人,就算出于千金买马骨的心理,客卿大人也该对他客气一点。 如今却只能为自己换来一张免罪牌。 这可不够。 他之所以过来,便是瞅准了客卿大人孤家寡人,手下无人可用,就算客卿大人要杀一批赵家族人立威,但终究还是要用人做事的。 他就算折了脸面,但得了实惠比什么都重要。 可现在有人比他还不要脸…… 那他只有更不要脸了! 老者脸上挤出一个满是褶皱的笑容,跟朵菊花似的。 “客卿大人,你千万不要被赵少洪那个老家伙迷惑了,他是大房的人,也就是前族长的人。 谁不知道前族长得罪了客卿大人。 还有今日大人所杀的赵海龙也是大房的人。 他难保不会怀恨在心,如今故意忍辱负重,可能就是为了以后报复客卿大人你啊。” 余闲皱起眉头,颇有些为难道:“看起来他不太像啊,而且他态度还那么好。” 老者再次听到态度二字,突然一阵牙酸,知道自己不出血是不行了。 “为了支持客卿大人工作,老朽代表三房愿意无偿供奉给客卿大人一千五百灵石,明日就可送来。” 余闲这才满意点头。 “老先生的态度也很好,看来三房虽然有些污浊,但有老先生在,我相信很快就能变得清白。 这样吧,三房也出个人,职位也是坊市副主事。” “说了这么久,还未请教老先生尊姓大名?” 给了一千五百灵石,结果就落了个官复原职的好处,老者心里在滴血。 但他也知道这是买命钱,省不得。 此刻他只有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老朽赵光福。” “好名字,老先生内屋请,赵少洪老先生也正在那边等待,你们可以先聊聊。” “我还有客人来。” 余闲嘴角一勾,在他神识笼罩下。 大宅后门又来了位老妇人,也是白日里祠堂的家老之一。 与前两位不同,这位老妇人身后还跟了一对俏丽的双胞胎,身着薄纱长裙,一蓝一白,大约十七八岁,面若桃杏,肌如凝脂,体格风骚。 “居然还想用美人计来挑战我的软肋,我是这种人嘛。 不行,一定要好好批判一下。” 余闲松了松腰带,枕戈待战。 第一百章 坏了,我成叛徒了! 三天后。 赵家祠堂。 赵家一共五位家老分列两侧,齐坐一堂。 本来是有六位的,每一房都有两个,可惜三天前有一位家老一心求死,便去见了历代先祖。 还有众多赵家少壮派的族人站在堂外,他们都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 随着第一缕阳光落在祠堂门口,一个人影准时出现,阳光落在他的身后,就好像披上了一层金黄的披风。 “看来各位已经考虑清楚了。” 余闲春光满面,嘴角噙着微笑。 没办法,赵家人太会拉拢和腐蚀人了,这几天可是让他见识到了成年人社会的诸多险恶和诱惑。 所幸他紧紧守住底线,没有轻易就范。 甚至包括两个双胞胎的投怀送抱,他也是果断拒绝,然后找同为赵家女的赵诗雯狠狠地去了波火气。 否则还真不好意思向他们出手。 他向来是收钱办事的嘛。 随着余闲走进祠堂,仍旧没有人答话。 余闲不以为意,直接走上主座,随意坐下,接着轻敲桌案,语气轻松道: “好了,交账吧。” “不可能!” 就见五位家老中一个矮胖老者一拍椅把,愤怒起身道: “余客卿,老夫尊你一声客卿,但你不要忘记,你终究只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查我们赵家的账? 我们老祖宗都没有说什么,你又何必要多事。 你来我们赵家族地镇守,我们表示欢迎。但你想要我们赵家对你俯首称臣,给你为奴为仆,那伱就是痴心妄想。” 矮胖老者一扬手,一挺胸,慷慨激昂地陈述道: “三天前,你在这里杀了龙老,那一天我们退了,但你不要以为我们就怕了。 赵家有骨气有血性的族人是杀不尽的。 老祖宗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曾伤害过赵家的人。” “老夫知道老祖宗给了你五成赵家坊市的利润,我们不会反对老祖宗的决定,但这不代表我们要低人一等。 我们是平等的,余客卿,老夫希望你给予我们这些为赵家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应有的尊重。” “赵家坊市是赵家的,还需要赵家人来运转。余客卿,希望你好好考虑老夫的提议,不要做出两败俱伤之事。” 矮胖老者的话振聋发聩,让人不自觉被感染。 余闲却是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说完了?” “啊?” 矮胖老者条件反射性地后退一步,然后发现余闲没有任何动作,这才提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想怎么样?” “我这人呢,向来是深明大义的。 三天前,若不是你们那什么龙老挑拨族人情绪,险些引起暴动,又一心主动求死,我也不会送他上路。 唉,如今回想起来,我觉得我还是冲动了点,不一定要杀死,随便砍个双手双脚就行了嘛。” 余闲说着鬼都不信的话,目光扫过其余四位家老,问道: “对于这位……嗯,有点胖胖的家老的话,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老朽有意见!” 就见三房家老赵光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同样声音很大。 “老朽认为广义家老的话有问题。客卿大人绝不是外人,客卿大人是受到老祖宗亲自邀请,加入我们赵家的客卿。 他来赵家沟,不是为了破坏我们赵家,而是为了建设我们赵家。 我们不应该排斥客卿大人,相反,老朽认为在客卿大人的领导下,我们赵家定会有更加光辉的未来!” “而客卿大人想要账本,只是为了对我们赵家有一个更好的了解,方便他更好的领导我们,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赵光福上前几步,将三天前交过一遍的玉简再次交了上去。 “客卿大人,这是我们三房的账本,里面详细记载了十年来我们三房的每一笔进账和支出。” “对于客卿大人的决定,我们三房表示十二万分的支持!” 矮胖老者在听到赵光福说话之时,就感觉大事不好。 当看到他真的交了账本,更是身形一震,眼前一花。 他的目光求助地看向其他几位家老。 不久前这些人还跟他言之凿凿,说要团结起来反抗,说余客卿不敢真的杀光他们,否则老祖宗饶不过他。 旁的不说,他们中还有人曾经叫过赵老祖一声兄长呢。 嗯,就是死去的龙老。 毕竟赵家真正发家不过四十余年,而赵老祖也才不到百岁,他们这群老人方才八九十岁而已。 只不过出于对赵老祖的尊重,他们才与其他族人一样以老祖宗相称。 正是有这层关系在,他们才敢将整个赵家坊市视为私产,大发利市,之前更是敢强拦余闲进入赵家沟。 龙老的死他们已经让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上阳城,就等着老祖宗过来主持公道。 结果…… ‘坏了,我成叛徒了?!’ 矮胖老者看着几位家老一个个听话地上交账本,登时目眦欲裂,气到胸口仿佛要炸开一般。 特么的,这么多年的交情,投降也不喊他一声。 现在该怎么办? 矮胖老者额头汗珠如豆,腿肚子也开始打颤。 他之所以敢正面对抗余闲,所依仗的是人多势众,是法不责众,还有远在上阳城的老祖宗。 但现在四比一的比例,让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好像笑话一样。 “余……不不对,客卿大人,老夫也是支持你的。” “老朽要弃暗投明!” 矮胖老者快步上前,将一枚玉简奉上。 好在他做了两手准备。 余闲呵呵一笑,说道:“广义家老是吧,你很识时务,但可惜晚了点。 如果我饶过你,就是对其他家老的不公平。”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各位家老,请你们自行执行家法。” 话音落下,就听一声叱喝。 “来人啊,给老身拿下广义家老及其朋党!” 正是五位家老中唯一的女性家老,一位练气圆满的老妪。 就见堂外早有准备的族人纷纷动起手来,空气中响起一道道灵术发动的爆鸣声,还有赵家族人的哀嚎声,那都是矮胖老者的亲近家属和心腹。 “客卿大人,老身建议清查广义家老的罪名,抄没其家资,收归家族私库,用作将来建造新坊市的花费。” 矮胖老者这才反应过来。 这四人竟是要拿他做投名状了啊,难怪不与他商量。 “你们出卖我!” “我要见老祖宗,我是老祖宗的亲侄子,你们不能对我动手!” 矮胖老者身上亮起光芒,一层超大型鳄甲穿戴在他身上,就想要飞起闯出祠堂。 结果刚刚起飞,就被一股沉重压力扯了下来。 余闲好整以暇地站了起来,走到矮胖老者面前,丢下一张雪白宣纸。 “你既然是赵老祖的亲侄子,应当认识他的字迹吧,这是他给你们的回复。” 只见宣纸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死不足惜,便宜行事。 矮胖老者见到字迹,当即双腿一软,任由人封住丹田法力,去了身上鳄甲,取了储物袋去。 “老祖宗不会抛弃我的!没有我爹娘,我爷爷奶奶他们节衣缩食的支持他,哪有他如今的前程?” “他凭什么让一个外人来赵家族地放肆?!” 不管矮胖老者如何哀嚎,也被人拖了下去。 “客卿大人,广义家老到底是老祖宗的侄儿,你看?” 一位家老朝着余闲欲言又止。 余闲笑道:“他是赵家的老人,请诸位放心,我会给他一个安详的晚年。只是这族中重位,实在不适合交给他了。” “应当的,应当的。” 众人表示理解。 同时也为龙老默哀,要是不那么嘴硬,不做那只出头鸟,或许今天安享晚年的位置还有他。 “咳咳。” 余闲轻咳两声,吸引大家注意力。 “其实刚才他有句话没说错,我到底是个外人,过分参与你们赵家事务,就显得我鸠占鹊巢,有些霸道了。 恰好你们坊市还缺一个主事人。 所以我为大家推荐一个合适的主事人。” “诗雯,你进来吧。” 就见祠堂外,一个娃娃脸的少女紧绷着身体,脚步僵硬地走进大门。 面对上百双审视打量的眼睛,赵诗雯感觉腿有点软。 但一颗心却剧烈跳动起来,她的情绪逐渐亢奋,她的脑袋开始昂起,就像一位走上王位的女王。 因为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人生会发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切,都来自那个悄然退居幕后的男人。 此刻,他的眼神含着鼓励,他的嘴角带着笑意,他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 赵诗雯不知道什么才叫做爱,也没人教过她什么叫爱。但她确定,她此生再不会爱上其他人了。 她忽然无比感谢那天粉提树下勇敢的自己。 第一零一章 赵家坊市 余闲来到赵家沟的第五天。 赵家坊市。 距离赵家沟约八十里地,占据一条一阶中品灵脉,地势险峻,在一片竹海深处。 坊市外以二阶中品的双色幽篁大阵作为护山大阵。 一黑一红,黑色主防,红色主攻,在练气圆满修士的主持下,足以应付一般的筑基修士。 与赵家沟的护族大阵一样,也是赵老祖亲自布置,可谓是煞费苦心。 然而后辈实在不争气。 有着赵家名声威慑,加上二阶大阵守护,以及上阳城赵家的资源扶持,硬是没有将赵家坊市发展出什么名堂来。 坊市门口。 一艘小型飞舟从天而降。 赵诗雯板着小脸走在最前面,后面则是三位副主事,分别由一房的家老担任。 赵诗雯终究成为了赵家坊市的新主事。 哪怕很多人质疑她年轻,不够稳重,没有经验,修为也不够,只有练气六层,无法服众。 但她还是当选了。 因为她后面站着一个足够强大的男人。 一众家老面对自家老祖宗毫不留情的回书,纷纷收起小心思,对于客卿大人的决定一律举双手支持,以免不小心步了龙老和广义家老的后尘。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谁也不知道赵老祖所说的便宜行事中的便宜尺度有多大。 这就给了余闲不可测的威力。 当然,余闲一向很有点数,知道自己暂时在赵家族地瞎折腾没事,杀几个人立威,也都在赵老祖的容忍限度内。 但他的这个折腾必须要有效果。 如果一段时间后,赵家沟被他弄成了余家沟,或者赵家族人表现越来越差。 那么就是赵老祖清算后账的时候了。 这大概也是赵老祖选择他的原因之一,一个新晋筑基,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虽然赵老祖看错了人,他根本不是什么新晋筑基。 但这种事合则两利。 赵家好了,他也大赚,自然不会随便搞事。 所以赵诗雯的新官上任,他也来了。 缀在四人后面,好像个路人的余闲四处张望,打量着赵家坊市的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普通的山水风景,竹海倒是唯美,风吹过来,会有海浪的声音。 另外值得注意的就是,刚才在天上俯瞰的坊市外零零散散,几百亩的灵田。 灵田只能开辟在灵脉上,否则根本没有足够的肥力来种植灵物。 此刻看去,还有坊市的佃农在田间劳作。 他们种的多是竹类灵米,也算借助地势了,不过品阶都不高。 望着这一幕,余闲忽的想起当年的自己。 他也曾是南宫家坊市的佃农之一,每日辛苦劳作,却只能拿到一年三块多一点的灵石。 只因为地是坊市的,收成之后他们不仅要拿大头,甚至自己种出来的灵米也只能便宜卖给他们。 若是敢私自售卖,便只有一个死字。 时光流转。 自己竟也从被剥削的人成了剥削别人的人,理论上来说,这些灵田收入也有一半是他的。 这种感觉颇为奇妙。 余闲只觉曾经的自己,还有现在的自己仿佛融合在一起,他的心神不断拔升,而后一直提升缓慢的神识开始暴涨。 五百米,五百一十,五百二十…… 只是数息之间,他的神识已经涨到了五百五十米之远。 再不是曾经修行小白的余闲很清楚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 普通的筑基后期修士不过才五百米的神识范围,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超过了筑基后期的神识强度。 大概是因为穿越者的关系。 他的神魂很是敏感,一些简单的事物也能让他产生心灵触动,从而产生顿悟一样的提升。 这也是为何他在阵法天赋上出乎意料的好。 因为领悟阵法,本就需要非同一般的敏感度,才能从一个简单的纹路中看到阵法的规则。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一直都是个天才。 只可惜这种天赋在修行初期,没太大用就是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种田三年而不得寸进。 坊市入口。 赵诗雯忽有所感,进门的时候转头一看,却再没有见到余闲的影子,她心中不由一慌。 “诗雯主事,怎么了?” 二房家老赵光福和蔼地问道。 他觉得叫主事显得太过严肃,叫诗雯显得自己倚老卖老。 所以经过慎重思考后,他选择了诗雯主事这个既有些亲近又有足够距离的称呼。 赵诗雯紧咬住牙根,压制住自己的紧张。 今天是她走马上任的日子,绝不能丢了气势,也不能给老爷丢了面子。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摇摇头道: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我们进去吧。” …… 余闲去哪儿了? 他只是换了身衣裳,改变了容貌,又隐藏成练气后期的修为,处理自己的赃物去了。 话说他刚来上阳城时,因为囊中羞涩,便起了贪心,化身钓鱼人,直接令棚户区一个练气帮派分崩离析。 也是那次,他得到了阵法师的传承,还有好几件法器。 只是一直没机会出手。 他毕竟不是专业的炼器师,也不知道这些法器特征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加上他暂时不缺灵石,就不愿冒险,一直扔在储物袋里吃灰。 现在赵家坊市离上阳城几百里远,曾经的金刀帮法器出现在这里连一点风浪都不会掀起。 而且正好用来检查一下赵家的服务质量。 法器的珍贵不言而喻,即便只是一件普通的下品法器,也价值上百灵石。 这也导致普通散修,即便修为达到练气后期,能够御使法器了,大多会选择自己选择材料,血炼法器,白白耽误自己几年修行。 就如曾经的余闲。 说起来他的那柄碧血剑,最开始炼制出来,剑身还没手指长,堪称最下品的下品法器。 好在吸收了各种珍稀材料,还有筑基法力的豪奢蕴养,如今只差最后一点就能蜕变成极品法器。 未来便是上升为灵器也大有机会。 如此珍贵的法器,到底会不会令赵家心动,以致于乱了规矩。 赵家坊市。 总共也就一整条街。 除了一些散修在街道两旁稀稀拉拉地摆着摊,大街上的店铺居然还有很多都是关门歇业的。 开着的总共也就七八家,还是一副生意惨淡的模样,连茶楼喝茶的人都不多。 百艺阁。 这是赵家的产业。 号称修仙百艺,无奇不有,因为偶尔能够出现一些高档货色,可以用来吸引客流,算是赵家生意最好的店铺。 头戴斗笠的余闲走进百艺阁,将一柄金刀大咧咧摆在柜台上面,喊道: “上品法器金刀,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来,某家要卖刀!” 第一百零二章 规矩,还是特么的规矩! 一刻钟后。 余闲带着卖法器的八百灵石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百艺阁,而后悄然隐入人群。 不过很快就有两个气息深沉的修士跟了出去。 大概半个时辰后,两人又骂骂咧咧地回来,显然是丢失了目标。 而这一切,都被余闲在隔壁不远处的茶楼看在眼中。 茶楼名月真茶楼,是附近一个名叫月真派的女修门派所开,以灵茶月芽茶作为主要招牌。 一小壶就要一块灵石,普通散修根本消费不起。 不过余闲更喜欢茶楼的茶艺师。 清一色的女修士,虽然修为都不高,也就练气一二层的样子。 但只要一壶月芽茶,就能让心灵手巧,恬静淡雅的少女为你表演茶艺。 甚至连楼中招待的店小二都是身材高挑,年轻貌美的女人。 只能说老板是懂消费的。 可惜这里的消费能力大大亏待了她们,要是能开到上阳城去,保管生意兴隆。 “客人请喝茶。” 坐在余闲对面的茶艺师是个带些婴儿肥的少女,留着齐耳短发,样貌看起来颇为清秀。 余闲端起茶先嗅再喝。 茶水温热,入口却觉一丝冰冰凉凉的味道,待他细细品味,嘴中只留下淡淡的茶香。 好似月上枝头,有一朵花苞在月色下悄然绽放,偷偷散出一丝芬芳。 另外,就是自己的法力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温养,但效果实在太弱,若不是仔细感知,根本发现不了。 “还不错。” 余闲随口点评一句,放下茶杯。 少女朝余闲甜甜一笑,起身就要离开。 “客人请慢用。” “等一下,再上四壶月芽茶,我还有几个朋友要来,他们一人一壶。” 少女一愣,然后立马喜笑颜开。 “好勒,客人请稍等。” 一次性五壶茶,那就是五块灵石,对于她来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大生意了。 茶楼下。 赵诗雯正一脸愠色地走在前方,后面三个家老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 其中的女性家老还在与赵诗雯说着话。 就在此时,他们同时一愣,好似听到了什么,紧接着抬起头来就见到朝他们举杯敬茶的余闲。 …… 茶室中。 少女已经摆好茶具,只待客人上门。 “这里的茶还不错,几位心浮气躁,不如饮茶静静心。” 余闲点头示意少女。 “玲玲,你可以开始了。” 简单的交流中,他已经知道了茶艺少女的名字。 当然,主要还是豪掷五灵石的魄力。 很快,少女就开始了行云流水的茶艺表演。 虽然后来的几个客人没什么心情看,但少女还是认真地表演了一次又一次,也算是对得起茶钱了。 四人喝过茶后,情绪果然稳定不少。 余闲轻轻敲了几下桌子,突然出声道: “看来你们此行并不顺利,诗雯,出了什么事?” 听到余闲温润的声音,赵诗雯强忍的情绪终于有些崩溃,眼眶红红地说道: “他们根本不承认我是新主事,还说我……” 赵诗雯恨恨地看了女家老一眼,继续道: “……还说我只是个陪睡陪出来的婊子,赵家走出去的赔钱货,管不着他们。” 空气骤然一静,仿佛落针可闻。 余闲朝着三位家老呵呵一笑,脸上多了几分冷意。 “几位家老,这也是你们的意思?” “不是!绝对不是!” 三人赶紧摇头,七八十岁的老人家这会跟犯错的小孩没什么区别,双腿闭拢,坐得端端正正。 “我们已经狠狠骂过他了,下次绝对没人敢这么跟诗雯主事说话,客卿大人你就放心吧。” “杀了吧。” 余闲喝了口茶,轻描淡写道。 三人登时大惊,尤其是女家老面露惶恐之色。 “客卿大人,他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老身代他向诗雯主事赔罪,向客卿大人赔罪。” 余闲问道:“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他是我的亲孙。” 女家老吱吱唔唔道。 “那就由你亲自动手,把他脑袋带过来,给伱一炷香的时间,也好留点遗言,全了你们的祖孙之情。” 余闲仍是轻描淡写的态度,说出来的话却寒人心魄。 “客卿大人,何至于此,他真的只是个孩子啊。” 女家老眼睛一红,忍不住掉下泪来。 “你就饶过他一次吧,老身保证,今后再也不让他出现在诗雯主事面前,也绝不让他乱说一句话。” “要么他死,要么你们一起死。” 余闲翻手就掏出赵老祖的那张回信。 上面‘死不足惜,便宜行事’的八个大字,此刻莫名多了几分血色。 见此情形,女家老只得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两位家老,你们不会觉得我很残忍吧?” 余闲举起茶杯。 两人赶紧回敬一杯茶,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客卿大人严明执法,也是为了赵家好。” “你们能体会到我的苦心就好了,重症还需重典治。原本我是不想介入你们的管理,但赵家坊市现在怎么说也有我的一半。 有些话我还是得说,你们对于自家人太放纵了。” 余闲指着茶楼外的百艺阁道: “就比如这家百艺阁,已经是赵家代表性的产业了吧,居然还搞勾结劫修,谋财害命的那一套。” “这种生意又怎么可能做得长久?你们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 “坊市如今的生意这么差,就是因为这些歪风邪气。连坊市的自己人都带头不守规矩,其他人怎么敢来坊市做生意和消费。 所以从今天开始,不管以前是什么样,以后所有人都得做好三件事。 那就是规矩,规矩,还是特么的规矩!” “不然的话……” “两位家老,我先杀你们哦。” 余闲的微笑在两位家老看来,简直就是魔鬼一样。 他们哭丧着脸道:“客卿大人,他们不守规矩,怎么能怪到我们身上,我们是无辜的啊。” “那你们就换上守规矩的人来做。” 余闲脸色彻底转冷,声音中多了几分杀气。 “老子费了这么多功夫,不是来赵家给你们当保姆的,老子是来赚灵石的。 谁敢让坊市生意难做,我就弄死谁!” “另外记得好好配合诗雯,她是我的女人,她受了委屈,那就是在打我的脸,后果同样会很严重。” 余闲转过头看向已然呆住的赵诗雯,脸色解冻,温和笑道: “诗雯,你有没有信心做好?” 赵诗雯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两位家老,忽的就觉得不委屈和紧张了。 没错,她有足够强大的后盾,害怕是他们才对。 她重重点头,再次说道: “我一定不会让老爷失望的。” 就在此时。 女家老浑身是血,捧着一个盒子步履阑珊地走入茶楼。 她仰起头,看着楼上风轻云淡的余闲,痛苦地闭上眼道: “客卿大人,我孙的人头已经带来!” 余闲看着女家老,好一会儿,他转过身躯,只留下一个背影。 “埋了吧。” 盒子里是空的。 难怪那人敢当面辱骂赵诗雯。 熊孩子有这种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家长,自己又不用付出什么代价,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不过盒子空的比有人头的好。 余闲看了看身旁正对赵诗雯曲意奉承的两位家老,还有永远要活在阴影中的女家老。 坊市的大局已定。 他不禁暗自摇头,明明知道反抗不了,偏偏还是本能地想要搞些小动作,果然人性永远是复杂难懂的。 第一零三章 去火 第二天,赵家坊市关门歇业。 待到坊市重开之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然后众人就发现赵家坊市变了。 街道更加整洁干净,没了以前那种浮躁的感觉,还多了巡逻的坊市护卫队,个个身材标致,还贼热心。 连坊市的看门人都换成了一个笑起来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街道开门的商铺更多了。 门口贴了坊市商铺出租的告示,价格颇为公道便宜。 但赵家坊市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不是简单换个形象就能改变的。 口碑转机出现在一次筑基强者强抢女修事件上。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坊市小摊上,一个年轻女修正在小摊上卖着自家祖传法器,却被一个外来散修看上。 不仅看中了法器,还看中了人。 女修生得貌美,却修为低微,面对强大散修无能为力,顿时陷入绝望之中。 有想要英雄救美的修士,却被散修暴露出来的筑基威压吓得慌忙逃窜。 就在这关键时候,坊市的护卫队来了。 他们毫不惧怕筑基大修,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领头的护卫队长竟还能在筑基大修手上过上两招。 但没有人能挡住他。 筑基修士的实力太强大了。 眼看筑基大修就要带着美女摊主离开,坊市的护山大阵——双色幽篁大阵启动了。 赤红如火的火竹好似接天连地的天柱,屹立天穹,唤来阵阵天火。 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硝烟味道。 新任的美女新主事从天而降,借助大阵之力,竟是直接将筑基大修当场镇压。 闹事的筑基大修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事后,坊市给了美女摊主受惊的补偿,新主事大大地夸奖了群体受伤,却无一阵亡的护卫队,向吃瓜群众们表明了赵家建设新坊市的决心。 自此,赵家坊市名声大燥。 不少散修闻名而来,坊市渐渐热闹起来。 …… “邪恶的筑基强者,弱小无助的美丽摊主,强大欺凌弱小,英雄出现维护正义,听起来像个童话故事,但大家就吃这套。”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不久前才充当“邪恶的筑基强者”的余闲盘腿坐在月真茶楼的超级贵宾茶室内,朝着赵诗雯谆谆教诲。 “筑基大修都镇压了,谁还敢闹事和不守规矩。” “当然肯定还有不怕死的人,所以前期不要害怕伤亡和投入,谁敢闹事,就要把谁打下来。 露头多少,就要干掉多少。” “等坊市的规矩成了,以后大家也就会默契地守规矩了。” “另外,要记得给散修职业者足够的优待,比如减免摊位费,提供低价优致的原材料等等。 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吸纳成为外姓赵家族人。” “人才是第一生产力,就算用一时噱头吸引来了人流,但没有足够的商品支撑,市场也不会长久。” 跪坐在一旁的赵诗雯连连点头,看向余闲的眼神亮着光芒。 她从未想过自家老爷,不仅实力强大,连经营坊市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面对他们头疼如何改变赵家坊市的名声时,一招英雄救美就顺利打开局面。 用老爷的话来说,就是收买水军,制造热点,抢占头条,吸引流量。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赵家坊市的客流量果然明显翻倍。 “老爷,你可真厉害。” 赵诗雯的语气中充满了敬佩和仰慕,哪有一点外面传闻的冷艳主事的风范。 这张娃娃脸可是杀人不眨眼,不知多少闹事的修士被她亲自吊在坊市门口,日夜哀嚎而死。 余闲很享受这种崇拜的目光,同时看着越发有女强人风范的赵诗雯,感觉她颜值和魅力都有上升。 于是他轻轻挑起赵诗雯的下巴,而后手指往下。 “那你怎么报答我呢?” 原本他对赵诗雯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但当她身上女强人的气质一经激发,再配合着她那张娃娃脸,立即别有一番风情。 有钱人哪怕知道贵圈很乱,还是喜欢玩女明星。 因为他们喜欢的不仅仅是年轻貌美,还有她们万众瞩目的身份和光环。 余闲也是如此。 他看着低身俯首,对他啧啧咋舌的赵诗雯,颇有一种养成的快乐。 嗯,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 眨眼间,两个月过去。 余闲御剑落下赵家新坊市,气势凌人,剑啸百里,坊市众人无不瞩目。 为了让大伙更加直观认识到赵家坊市的新实力,余闲隔三差五就会上演一趟筑基大修飙飞剑的大场面。 说一千道一万,也没有亲眼所见来得管用。 现在大家知道赵家新坊市坐镇了一位筑基大修,加上原本就能镇压筑基大修的护山大阵,堪称固若金汤。 于是坊市一日更比一日繁华。 但当事人心情却不太好。 月真茶楼。 超级贵宾茶室。 余闲背靠太师椅,手指有些急躁地敲击着椅把。 说好的过来躺平享乐拿分红,结果辛苦半天成了每天打卡上班看场子。 这谁受得了啊? 但是…… 赵家坊市重新起步,中途出一点差错,前期的努力就白费了。 如今沉没成本一点点增加,加上坊市每个月上涨的分红,余闲也就只能耐着性子待在坊市。 “最多两个月,再有两个月,就是天塌了也休想让我上班。” 余闲暗暗做下决定。 他不是不喜欢在坊市的生活。 毕竟这里一天一个新气象,好吃好玩的都不少。 但他不喜欢这种束缚的感觉,赵家坊市就像绳索一样将他牢牢套在了这里。 当兴趣爱好变成了工作,那么一切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余前辈,请喝茶。” 茶桌对面,坐着月真派的掌门。 这是一位穿着素雅,眉眼如画的美少妇,她素手奉上一杯清茶,茶水清澈,还飘零着细碎的茶叶沫。 自从茶楼知道余闲筑基大修的身份后,就专门腾出一间茶室,还花了重金重新装修,变成余闲专属的超级贵宾茶室。 每一次余闲过来,都会有月真派的优秀弟子过来亲自伺候,陪聊陪喝茶陪睡觉。 不过余闲更喜欢她们的少妇掌门,活好懂事不粘人。 而对于少妇掌门来说。 月真派只是个练气小门派,整个门派最高战力就是她这位练气后期的女修士。 作为一个女修门派,派中又没有强大实力支撑,就只能左右逢源,最好能够依附强者。 以前她们没得挑,但现在余闲出现了。 于是一次别有用心的招待,加上某人有意的配合,两者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一切水到渠成。 余闲基本上没费什么功夫,也不用负什么责,对此十分满意。 余闲接过茶杯,却没有喝。 他盯着少妇掌门那张宜嗔宜喜的脸蛋,声音有些暴躁。 “柳掌门,我现在火气很大怎么办?” 柳掌门眉眼一笑,妩媚地看了眼余闲,身子如水蛇一般,滑到了茶桌底下。 盏茶过后。 柳掌门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含笑问道: “余前辈,你现在的心情可有好些?” 余闲端起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火气已然尽去,语气变得愉悦。 “好多了,柳掌门,你是懂去火的。” 第一百零四章 四十岁 又一个月。 赵家坊市的情况基本趋于稳定,余闲果断回了赵家沟躺平。 最近为了坊市的事,他连每日修行都耽误了不少呢。 赵家沟,老祖大宅。 余闲在豪华大床上迷迷糊糊地醒来,见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不由揉了揉腰,嘴角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这才是我要的生活啊。” “上班?呵,这辈子都不可能上班的。” 他随便披上件衣服,打着哈欠起了床,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一开门,外面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眨眼间,夏过秋来,又是一年。 “山上神仙好,岁月不知年。” 余闲掐指一算,自己竟已步入不惑之年。 “三十岁的我唯唯诺诺,四十岁的我重拳出击,人生真是奇妙,不对,应该是有挂真好。” 余闲转眼就将这个重要的日子丢到脑后。 他的未来还很漫长,四十岁的他也还很年轻。 【姓名:余闲】 【修为:筑基中期(1546\/)】 【道侣:玉兰(1\/2)】 …… 无聊的一天从钓鱼开始。 池塘里的银鱼陆续进入繁殖的季节,原住民已经被掠食一空,整个池子都在散发着寒气。 余闲抛竿垂钓,手上把玩着一块玉符。 这是他从赵家藏书阁学来的一招,名为神识玉符,以自身的神识为标记,一旦玉符被毁,就能立即有所感应。 一般用作紧急求救讯号。 而且这个感应范围根据神识强度有所不同,据说最远可以相隔天涯海角。 以余闲的神识强度,也就五百里的感应距离。 赵家坊市到底是他的钱袋子,该管还是要管一下的,所以他准备制作一块神识玉符给赵诗雯。 万一遇到搞不定的对手…… 他收到信号后,视情况看要不要帮忙。 毕竟打不过也不能赶着送不是。 叮! 水面泛起波纹,有笨鱼上钩了。 余闲手上一甩,一条银白刀鱼就飞上半空,吊钩脱嘴,又灵活跃入水面。 “我今天生日都不给面子,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余闲嘴上发狠,刚刚脱钩的银鱼还没来得及沉入水底,就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出水,然后掉到池边的水桶里。 “自我钓鱼以来,还没有脱钩的鱼。” 就在此时。 一个仆人自庭院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客卿大人,坊市那边派人送来了两个修士,他们说是您以前的邻居,一个叫厉千重,一个叫王娟。” “您看要不要见见?” 正和银鱼较劲的余闲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厉千重和王娟是谁,隔壁王姐和厉哥啊。 “请他们过来吧。” “是。” 仆人答了一声后退下。 余闲摸了摸下巴,想到离拍卖会都过去三个多月了,算算时间,厉哥突破筑基的确该出结果了。 现在看来,结果不太好的样子。 否则的话,赵家人不该是这个态度。 不多会儿。 就见容貌上老了十几岁的厉哥牵着王姐的手在仆人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厉哥,你这是……失败了?” 只见厉哥容貌衰老,气血大败,修为似乎还倒转了一些,也就练气七八层的样子。 突破筑基就是如此凶险。 不成功便成仁。 过去了,就是超凡脱俗,从此走上长生道路;失败了,大概率就是个身死道消,保住一条小命已经是万幸。 这也就是为何诸多修士对于筑基丹如此狂热的原因。 厉哥苦笑点头:“失败了,我愧对了余兄弟传授的筑基经验。 说起来余兄弟的筑基经验对我帮助很大,可惜我终究差了些底蕴,最终功亏一篑。 不过所幸服用了筑基灵物,保住了一条小命。” 厉哥原本是想叫前辈的。 可之前叫过一次就被余闲教训了,说他们的关系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不因为修为境界改变什么。 当时可没把厉哥感动得够呛。 闻言,余闲面色却是一僵,有些尴尬地安慰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厉哥你才五十二,还有机会重来。” 话说自从他筑基消息传出后,有一日厉哥就提着礼物上门,跟他尬聊了半天,才扭扭捏捏地向他请教筑基经验。 但余闲哪有什么经验。 啪啪的经验倒是挺多。 总不能说那天晚上他战了个昏天黑地,简简单单突破了。 但不说的话又显得他小气没格局。 于是他就瞎扯了一些什么信心,信念之类的精神安慰剂,厉哥顿时大受震动,饱含着感激拜别而去。 现在看来,他的精神安慰剂没多大作用就是了。 “我已不想着筑基了,这次过来我是为了向余兄弟送来这个。” 厉哥手上在腰间储物袋一抹,就翻出一张地契。 “这是四十五号院子的地契,本来是想早点给你的,但我突破失败,元气大伤,修养了两个月才缓过来。” “娟儿告诉我,你和弟妹去了赵家坊市,我们便跟着过来了。” 厉哥上前一步,双手将地契奉上。 他突破失败,一辈子的积蓄随之一扫而空。 以他现在的实力,赚灵石倒不难,但已经没那个心气了。 余闲沉默了会,接过地契。 厉哥和王姐在散修群体中算是极为不错的了。 他们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上阳城买下一套房,更是靠着自己拿下了筑基灵物。 他们不是没有才华,也不是不够努力,只是现实不给他们犯错的机会。 只要失败一次,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他们的这一辈子便跟着失败了。 “厉哥,王姐,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见余闲接下地契,厉哥和王姐对视一眼,就仿佛心口移开一块巨石,不约而同地松下一口气,精神气貌都感觉年轻了些。 欠人情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和娟儿商量好了,回家乡去,种几亩地,生几个孩子。”厉哥故作轻松道:“娟儿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吃了不少苦头,我也一直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现在正好趁着我还有些精力,多陪陪她。” 一般有志于筑基的修士六十岁前苦修,若是筑基不成,又侥幸不死,便会考虑培养后代的事情。 对于修士来说,六十岁生孩子并不算晚。 “原来是这样,实在太可惜了。 原本我这里有个职位很适合厉哥你,而且报酬还不错,就算不考虑再突破筑基,以后享受晚年也是不错的。” 余闲对厉哥夫妻的感官不错。 厉哥性格内敛,但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而王姐就更不用说了,否则余闲也不会让玉兰跟她交朋友。 最重要的是厉哥实力很不错。 他可是一个不偷不抢,单枪匹马就在万妖山脉猎妖就攒下数千灵石的狠角色。 就这么回家种田实在可惜。 厉哥正要摇头拒绝,一旁的王姐却是眼前一亮。 “余阵师,你说的是真的?不知道是个什么职位?” “坊市的护卫队的副队长,平时应付些捣乱的修士,维持下坊市的秩序就行了。”余闲照实说道,“王姐平日也可跟着王哥一起,在坊市里开个小店,如今坊市新创,租金很便宜。” 厉哥正要拒绝,就被王姐拉住,朝他狠狠一瞪眼。 “余阵师照顾我们,伱不要不识抬举,真以为种几亩地就能养活我们以后的一大家子了啊?” 说罢,王姐朝余闲喜滋滋道: “余阵师,我代厉哥谢谢你了,有什么事你就安排他去做,别看他现在一副老头子的样子,其实身子骨硬得很呢。” 她在厉哥背上拍上几下,发出铛铛的闷响,跟敲铁块一样。 厉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朝余闲拱了拱手,一脸认真道: “余兄弟,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余闲笑呵呵道:“言重了,就是普通的工作,要不了命。” “我写个帖子,你们拿着去找坊市的赵诗雯赵主事就好了,她会安排你们的。” 待到厉哥王姐拿着帖子离去。 余闲并未细究他们是来还债,还是听到什么风声过来有意投靠。 他只是想这样做,于是便做了。 做人嘛,开心最重要。 第一零五章 上阳邸报 厉哥夫妇很快适应了在赵家坊市的生活。 底层散修就如野草,适应能力一流,不管在哪儿,都能活出一线生机。 何况厉哥夫妇他们本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还有余闲的关照。 余闲同样渐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日日修行,参悟魔功,提升职业技能,池边钓鱼,树下酿酒,坊市喝茶,调教侍妾…… 小日子悠哉悠哉。 转眼已是两年后。 赵家沟,老祖大宅。 余闲半躺在一棵桃花树下,手里拎着个酒葫芦,晃晃悠悠,不时饮上一口。 前面空地。 两个婀娜多姿的少女正翩然起舞,白色的裙纱下展露着细白长的美腿,丝带飘飞间,缠绕着姣好的身材。 两人动作一致,容貌相仿,身材一样,目测连大小也差不多。 她们就像彼此的影子,连一颦一笑都十分相似。 在两个少女一侧,还有一个乐队,金、贝、丝、竹、匏、革、牙、角,八音俱全。 而且演奏者全是二八佳人,容貌,身材皆是上佳,望之赏心悦目。 “这些人就喜欢搞些小动作,以为这样就能腐蚀我,收买我吗? 哼,我告诉你们,你们成功了。” 余闲喝了一口新酿的桃花酒,嘴里甜滋滋,心里美滋滋。 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俗气的人。 “也不知道她们调教了多久,生活堕落如斯,真是太快乐了。” 之前余仙不是没有享受过王侯之家的生活,比如福王就有很多话想说。 但他享受的时候,已然王妃当家,怎么可能让他搞这些。 他本人在这方面也懒得瞎捉摸,顶多去勾栏听听曲,哪里想过自己养个戏班子,还是个美女戏班子。 于是稀里糊涂地也就错过了。 但赵家不一样,慑于余闲的淫威,哪怕他什么要求也没提,也变着花样来讨好他。 尤其是发现余闲在女色方面的浓厚兴趣。 对于赵家来说,搜罗一些貌美女子根本不用费太大功夫,只是后续调教培养需要一些成本。 但相比于把客卿大人困于后宅闺房,不出来搞事,不要随随便便就玩什么杀鸡儆猴的把戏。 付出这点代价完全物超所值。 这支舞队乐班就是不久前赵家那位女家老送来的。 别说,偶尔让她们出来表演表演,陶冶下身心,感觉人都年轻了不少。 余闲脑袋往后舒适一靠,就有一个容貌靓丽,身材婀娜的侍女在他身后微微俯身,脑袋陷入温柔之中,轻轻为他揉着肩头。 就在此时。 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干练的侍女走来,双手递过来一枚玉简。 “客卿大人,这是这月新送来的上阳邸报。” 上阳邸报是上阳城八大修仙世家之一万家的产业。 万家是御兽世家,善于培育灵兽。 他们不仅承包了上阳城大半的灵兽业务,还培养了许多战力不强,但飞行速度极快的灵禽,专门用来在各地传递消息。 上阳邸报专门记录发生在上阳城及其周边区域大大小小的消息,每月整理一次,记录成册,供人观览。 余闲也是想要打听上阳城的消息,这才知道原来早有聪明人开始卖报纸了。 不过这种报纸比较高端,不赚穷人钱。 毕竟消息不是功法秘籍,具有时效性,而且不具有保密性,复制成本很低,一人知道,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只会亏到爆炸。 因此上阳邸报的客户圈子很窄,基本是一地豪强的筑基家族。 毕竟普通修士根本不会付出每月五十灵石的高额代价,来获取一份小小的报纸。 之前赵家购买这玩意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把里面的消息拆出来,扔到坊市里去吸引客人。 毕竟八卦也是重要生产力之一。 底层修士消息来源闭塞,想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只能来坊市听听新闻。 余闲得知之后,便让赵家每月给他誊写一份送来。 所以他虽然与上阳城相隔五六百里路,但对于上阳城最近发生了什么,还是略知一二。 “念吧。” 余闲闭上眼,享受着脑后的温柔,连看报都懒得自己看了。 高挑侍女并不意外。 她将玉简贴于额头,很快就用玉石一般的清脆美声念出了邸报上的内容。 “……丹阳真人罕见露面,姜林两家在真人的斡旋下宣布停战,上阳城恢复平静。” “……停战协议后,林张两家宣布联姻,由林家大公子迎娶张家老祖的重孙女,婚礼盛大,全城瞩目。” “……姜家不甘示弱,于次日嫁女吴家,姜吴家成为姻亲。” “……散人罗明筑基成功,他是拍卖会结束后第五位筑基成功的修士。 筑基后罗明高调宣布加入灵符陈家,并迎娶了陈家嫡女。” “……灵米价格持续走高,散修中灵农职业明显增加,未来或将出现灵米慌。” “……矿石,符纸,药材,兽皮等基础物资价格有略微上涨。” “……棚户区近日来有多批修士离开,据说是担心即将打起来的大战。” “……” 一条条消息从侍女口中念出。 直到半个时辰后,侍女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才念完最后一条消息。 余闲睁开眼,朝众女挥了挥手。 “都退下吧。” “是。” 众女行礼退下,只留一地香风。 唯独刚才跳舞的双胞胎眼神有些失望。 她们素来听闻客卿大人无女不欢,结果两人来了两个多月,客卿大人居然都连碰没碰过她们。 明明她们也不差啊。 一时间,两女都陷入自我怀疑中。 余闲则想着刚才邸报上的内容。 “风雨欲来,我能做些什么?” 上阳城的各大世家积极联姻,开始联合起来,显然他们比他这个局外人更容易嗅到某种气息。 而一向不问俗事的丹阳真人都要露面拦住姜林两家的大战,其中必有缘由。 想了一会儿,余闲发现自己貌似没什么可以做的,也不太想做什么。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顶不住跑就是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但在此之前,增强自己的实力总不会错的。” 他手掌一抬,就见地上浮现出无数条阵纹,转瞬间,一座大阵就将整座庭院包裹。 若是有人从外面看来,就只能见到一团云雾缭绕的大棉花。 这是二阶下品的大云雾阵,由云雾阵改良进阶而来,没有太强的杀伤力,但是一流的迷阵,可以困住筑基中期的修士。 两年时光,他也不是在女人肚皮上虚度。 随着阵法浮现,在阵法的中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方血池,池水血色,汩汩冒着气泡。 但若是细细感应的话,就会发现血池中没有一丝血腥气,反倒充盈着满满的灵气。 因为这一方血池都是由余闲的筑基法力所化,处于半虚半实之间。 一具通体雪白,又带着零星紫色的玉质骸骨五心朝天,盘坐在血池中央,接受着血池的洗礼。 明明邪恶无比的场景,莫名透出几分祥和。 第一零六章 血傀术 血傀术! 余闲不久前从太阴化血魔功参悟出来的秘术。 据说此法衍生到极致,便能演化成血神子,化作身外化身,是太阴血海魔功中的顶阶秘法。 不过余闲的血傀术则只能操纵血肉之躯,还得事先祭炼才行。 有点类似于魔道傀儡师的尸傀儡,在一定范围内如臂挥使,还能发挥出原身一定的能力。 在自己修为短时间内无法增进的情况下,想要增进实力就只好借助外力。 这具在他储物袋里沉睡了六七年的姜家老祖骸骨就派上了用场。 “血傀术·血肉重生!” 余闲双手掐诀,丹田内血钻般的筑基法力一滴滴散开,蓬勃法力注入血池。 就见池水沸腾起来,好似血肉菌毯一样爬上骸骨,紧接着肉芽生出,一块块肌肉布满骨骼,古铜色的肌肤覆盖在血肉上。 不过片刻,一个浑身赤裸,肌肉虬结的光头壮汉就重生在血池当中。 看其模样,竟与曾经的姜家老祖有八分相似。 “血傀术·神识寄托!” 余闲只觉识海一痛,就好像有一把刀将他身体切除了一部分出去,而他的神识有小半分出,注入光头壮汉的身躯之内。 壮汉猛然睁眼,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气势。 作为曾经差一点就晋升为三阶体修的强者遗蜕,残余雷劫之力,又被余闲的筑基法力不计消耗地淬炼多时。 此刻的血傀儡仅凭气势就与筑基后期相当。 “啊窝额……” 壮汉张了张嘴,竟发出牙牙学语的声音,而后声音便顺遂起来。 “不错,有点化身的味道了。” 壮汉走出血池,步伐起初还有些不协调,但走上两步后,就已经与常人无异。 余闲脸色微白,这一番操作,可是让他神识损伤不少。 他与壮汉相对而立。 明明是两个不同的对象,但就好像照镜子一样。 “走。” 壮汉走了一步。 “跳。” 壮汉跳了一下。 “打!” 壮汉一拳攻来,空气竟好似水波一样震动,还有一个白色的气环从他拳头前爆开。 轰! 二阶的大云雾阵竟直接崩开一个大洞,余势不止,还直接在半空中爆开一个光圈。 “卧槽!” 余闲面色一变,想要补上大阵,却发现其中一块阵势已经被彻底破坏,一时半会儿无法修复。 “好强的拳头。” 要知道这大云雾阵因为放弃了攻伐之力,加强了迷困的功能,所以自身的承受能力极强,即便是筑基后期的修士想要打破阵法,也得连续全力攻上数击。 也就是说刚才壮汉的一拳全力竟超过了普通的筑基后期修士,可能达到了筑基巅峰的强度。 余闲见过姜老祖与雷劫搏斗的场面,两相比较之下,发现壮汉也就比姜老祖差上一筹。 他思索片刻,想到大概是姜老祖这具遗蜕极有可能在雷劫的淬炼下达到了三阶体修的强度,这才能在金丹雷劫下不灭。 因此他以血傀术炼制之后,仅仅凭着骸骨自身的底蕴,就让他恢复到了筑基巅峰的实力。 “不过攻击只是攻击,也要打到才能算数,想要真正媲美姜老祖的战斗能力,还是差得很远。” “毕竟我又不是体修,根本无法真正完全发挥出傀儡的战力。 而且这傀儡到底不是身外化身,没有法力,无法施展灵术,也无法御使法器,就是一个大肉盾。” “但凭借它自身的底蕴,当做一个筑基后期的战力计算,嗯,再保险一点,当做一个筑基中期的战力来算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再加上我自身的实力,还有日益上涨的阵法能力,便是面对筑基后期的修士,也有大概率的机会战而胜之。” 余闲细细一算,发现随着血傀术一成,以及姜老祖的友情赞助,他居然也拥有了越级挑战的能力。 哪怕只是一个小等级,对他来说,却是前进了一大步。 “不能太骄傲,秘术初成,还得多多实验,完全掌控才成。” “在此之前……” 余闲挥手想要将壮汉收起,却发现储物袋已然收不下壮汉,他忽的灵机一动,换成了灵兽袋,这才将壮汉收起。 “是因为他重新具有了生命?哪怕只是个植物人。” “这门魔功太邪门了,一具骸骨居然也能重新赋予生命。 若是一路将这门魔功修行到极致,是否真的能够肉白骨,生死人,化腐朽为神奇?” 余闲略作思考,便没有多加细究。 反正他又没打算练到最后,甚至他现在连化血魔功的真正奥妙都未发挥出十分之一。 比如化血魔功最核心的要义——化血大法,一种能够通过汲取他人血肉精华来增长自身修为的方式。 不然的话,他的修为早就蹭蹭往上涨了。 魔道功法虽然容易中途暴毙,但修为精进速度在所有修行方式中向来是首屈一指的。 而他只取高阶魔功的法力质量,剩下的所有法力都是靠着自己一日一日修行出来的。 法力中纯得不含有一丝杂质。 就算喊来同样修行化血魔功的修士来看,可能都无法确认他是否真的在修炼魔功。 就没见过这么纯的法力。 哪家魔功会这么修,还不如去修仙道正功。 拉回正题,余闲收起血傀儡后,沉思了会,就在身上施展了一个清洁术,将身上其他女人的香气散去。 而后才从容地走向后宅。 神识受损的他此刻很需要玉兰的帮助。 …… “玉兰……” 余闲正想要推门。 就仿佛心有灵犀般。 修炼静室的大门打开,玉兰光彩满面地走出,眼神中带着几分小傲娇。 “相公,你怎么知道我突破了?” 她略微抬着下巴,语气带着点夸张还有得意。 余闲眸光一闪,果然见玉兰身上气息躁动,周遭灵气正急迫地往她身体内钻,正是突破的气象。 但是玉兰来到赵家族地后,占据老祖大宅,身处聚灵法阵,丹药磕着,寒冰蒲团坐着,还有赵家练气修士的修行和突破经验,苦修一年有余。 还有专门突破练气后期瓶颈的黄龙丹,终于破开关卡,进入练气后期。 这有什么好骄傲啊? 余闲心中吐糟,但还是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那你想要我怎么奖励你?” 玉兰却是将余闲紧紧抱住。 “我只要相公一个抱抱就好了。” 玉兰好似猫咪一样,拿着脸蛋在余闲怀中蹭了蹭,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余闲托了托手中的两瓣软肉,一本正经道: “不行,我一定要好好奖励你才行。” 他抱着玉兰就朝卧房大步走去。 半个时辰后。 余闲见玉兰容光焕发,眼中跃跃欲试,竟还有一战之力,不由大为惊喜。 “你修为果然大有进步,我再好好称量一番。” 又小半个时辰。 余闲看着比昨日翻倍的修为点,竟感觉到了久违的虚弱。 “今日状态有些不佳,改日再战。” 玉兰身子裹在被窝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余闲恼羞成怒,伸手上前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却露出几分笑意。 玉兰修为进步,即便没有突破大境界,但也让他可以在不能改变质量的情况下增加数量。 也就意味着他每个月修为点增长从一百变成了两百,他突破筑基后期的时间从原来的二十余年缩短成不到十年。 第一零七章 心动的柳掌门 赵家坊市。 这日,余闲如往常一样,来到茶楼饮茶。 超级贵宾室内。 柳掌门素手煮茶,对着余闲含情脉脉,眼神都可以拉丝了,举手投足间也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魅气。 但如今余闲需要留存体力,努力修行,暂时没有多的精力分给无关紧要的女人。 所以这会儿他比正人君子还正人君子。 在这方面,他一直是既放纵又克制。 眼看柳掌门借着品茶之名越靠越近,手都快摸上他的腰带了,余闲当即一拦,义正言辞道: “柳掌门,还请矜持。” 暧昧的气氛直接打破。 少妇掌门动作一顿,心里差点没气死,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但她面上还是强颜欢笑道: “余前辈,您可是对奴家腻了,那奴家叫月儿来陪你,她对您可是仰慕已久了呢。” 余闲眼神一动,露出几分意动。 “她愿意?” 月儿是柳掌门的徒弟,芳龄十六,才貌上佳,有着练气四层的修为,也是月真派下任掌门的继承人。 柳掌门言笑晏晏:“月儿知道能伺候余前辈,还不知道多高兴呢,暗地里她可是偷偷跟奴家学了不少招式。” 以前柳掌门对于自家女徒弟都是藏着掖着。 毕竟跟了这位余前辈,没名没分的,被玩了都是白玩。 但随着赵家坊市发展越来越繁荣,月真茶楼在余闲的关照下跟着喝汤吃肉。 短短两年多时间,就赚了比往常十年还多的灵石。 灵石对于她这种历尽沧桑的女人来说,向来比任何情话都要更具说服力。 最重要的是现在谁不知道月真茶楼是余客卿最喜欢待的地方,茶楼外坊市护卫队巡逻的次数都要比别处多些。 以前她家门派女弟子为客人表演茶艺的时候,谁没被摸过几次小手,掐过小腰,拍过屁股。 有的甚至还要动手强来。 没办法,有些人就是这么手贱。 但服务行业就是这样,遇到这种事只能能忍就忍。除非遇到超出底线的事,没办法了才翻脸。 可是现在,茶楼的女弟子谁敢多碰一下,轻则断手,重则没命。 谁也不知道他们摸的女弟子是不是和余客卿有过一腿,敢碰客卿大人的女人,怕是不要命了。 就算客卿大人不出手,也有大把想要讨好客卿大人的人动手。 同时,能够花一块灵石就让客卿大人的女人给自己表演茶艺,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 虽然对于自家弟子名声有些自污的味道,但对于保护她们却十分有用。 于是灵石赚了,尊严也捡起来了。 与其对所有客人卖笑脸,不如只讨好一个人。 自从享受过客卿大人的庇护,柳掌门才明白什么叫做良禽择木而栖。 所以她越发不愿失去余闲的宠幸。 这两年赚的灵石,她有大半都拿来保养了,就是为了维持自身的美貌和魅力。 同时还默默准备了第二计划。 自己若是失宠,那就徒弟顶上。 闻言,余闲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拿这个来考验他,他怎么经得起考验啊? 不过最后他还是以莫大的毅力拒绝了。 实在是……忙不过来。 “算了算了,月儿还年轻,被你这师傅忽悠的献了身,以后不知道该怎么恨你。” 余闲掐了掐柳掌门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嫩白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浅浅的红印。 “我最近吃素,你就不要祸害你徒弟了,改日我再好好教训你。” “等月儿大了,要还是愿意,前辈可不能反悔。” 柳掌门立即转忧为喜,双手捂住余闲的手掌,在自己怀里使劲蹭了蹭。 而后正襟危坐,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老老实实给余闲煮茶,焚香,动作优雅自然。 待到茶水煮好,柳掌门又焚起秘制的檀香,取出一方古筝,轻巧地弹奏起来。 品茗,焚香,听琴。 余闲眯着眼,静静享受着。 劳逸结合才是修行之道,不能总想着吃肉,偶尔来点素的也能调合脾胃。 忽的曲调一变,变得有些忧郁仿惶起来。 就好像一个美丽的少女刚刚还在花丛里对你甜甜笑着,转身就躲在房间帷帐后偷偷的哭泣。 但调子只是一瞬,马上又重回了刚才欢快的调子。 余闲眼睛微张,柳掌门脸上未曾露出任何异样,见他看来,还回以一个浅笑。 很快。 曲毕,香尽,茶凉。 余闲问道:“伱是遇到难事了?” 柳掌门笑吟吟道:“有余前辈庇护,我们哪里会有难事。” “哦,那我就不管了。” 余闲可不惯着她。 柳掌门面色一变,连忙摇头。 “余前辈,奴家确实是有一桩难事,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您,既然余前辈说起,奴家便只好实话实说了。” “不久前,鬼虎派的掌门上门提亲,想要我们月真派嫁个女弟子过去。” “其实嫁弟子也是无碍,但我们之前月真派一年就要嫁过去一个女弟子,至今没有一个人回来。” “以往月真派弱小,只能委曲求全,但如今奴家有了余前辈做主,实在不愿看到弟子再入火坑。” “但这毕竟是月真派的私事,奴家怕前辈听了会不开心。” 余闲面色不变,问道:“那鬼虎派是个来历?” 柳掌门赶紧介绍道:“鬼虎派原名虎王派,是附近的一个练气门派,擅长驭虎,属于父子传承。 他们门人稀少,论实力还比不上我们月真派。 但自从二十年前,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一头二阶灵兽鬼虎,实力便猛然膨胀起来。 这些年他们为非作歹,但是从没有招惹过筑基修士,因此一直平安无事。 只是苦了我等练气小修。” 说着,柳掌门真情流露,竟是抹了抹眼角,流泪了。 底层艰辛,实在难以对人言。 尤其是她这样的女修门派,本就容易遭人觊觎,光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就不知道要付出多大努力。 往年,几乎每一年月真派都要向周边势力送出几个女弟子,说是联姻,其实就是卖女求和。 运气好的,还能给人当个妾室,过几天好日子。 运气不好的,就是个任人欺辱的女奴,连自由都没有。 哪怕她们知道了弟子在人家那儿受苦,可也只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不是不想救,实在没能力。 要不然在两年前,她也不会主动往余闲身上扑。 但余闲对于月真派以往受了多大罪,吃了多少苦,并不太感兴趣。 修仙界一直就是这样残酷,到处充斥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否则大家也不会一门心思的要修行,一个个为了突破境界,不惜连命都搭上。 弱小便是原罪。 只有平等的力量,才会让人保持克制,以文明的姿态交流。 所谓的成仙和长生,其实是对最后胜利者的奖励。 不过这个鬼虎派来的却是恰到好处…… 余闲心中暗暗一动。 这不正是送上门的实验场嘛。 他的血傀儡正愁没地方实验威力呢。 一个拥有二阶灵兽的练气门派,很符合他的要求,即便有所隐瞒,难不成还能蹦出个金丹真人来。 于是在少妇掌门期待的眼神中,余闲淡淡道。 “鬼虎派的事交给我了。” “余前辈大恩,奴家替月真派的弟子们感谢您了!” 柳掌门眼中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光彩,没想到余闲会如此轻易答应她。 要知道鬼虎派拥有二阶灵兽,在没有大的冲突情况下,即便是筑基修士也不会轻易与其结仇。 而据她所知,余前辈也是突破筑基不久。 如今愿意为她接下这个麻烦…… 柳掌门忽的生出几分感动来。 或许她在余前辈心中也是有几分位置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都多少日了。 这么一想,柳掌门看向余闲的眼神中蓦然多了一些异样的情愫来。 她正想说些什么。 余闲却已经站了起来,勾起少妇掌门的下巴,语气戏谑道: “下次遇到难事了就直接说,万一我没听出来,让我的柳掌门在外受了委屈,我可是会心疼的。” 少妇掌门的身子蓦然一颤,感觉心也跟着停顿了下,好似突然出现了一块柔软的地方。 她张了张嘴,往日能轻松应当的局面,此刻却好像傻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呆愣在原地,连余闲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发现。 良久。 少妇掌门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压抑住悸动的灵魂。 “柳月茹,你一定要冷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年的教训难道你忘了,还想被人骗第二次吗?” 啪啪!! 少妇掌门把脸拍红了。 但当她想起刚才余闲轻描淡写就把她眼中天大的困难给揽了下来。 不仅没对她故意的试探说一句重话,反而借着玩笑来安慰她。 这种内敛的温柔让她的身体好像过电一样,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呆呆看着刚才余闲喝过的茶杯,眼神逐渐水润,好似一个怀春的少女,满腹忧愁心事。 “哎,冤家,为何上天没能让我早一点遇到你?” 所谓日久生情,向来适用于男女双方。 那谁也说过,通往女人心房的捷径就是去往她的林荫小道。 第一零八章 鬼虎派 赵家坊市往西去约莫一百二十里地。 有一山峰名鬼虎峰。 峰上有一门派,占据此地的一阶中品灵脉,名鬼虎派。 这日清晨,鬼虎峰上忽的起了雾。 一开始,只是普通的白雾,也没人太在意。 但随着雾气越来越大,竟是遮蔽了整个山头,山上的人才终于发现了不对。 山头一座大殿上。 一个黑袍老者蓦然睁开眼睛,在他脚下则懒洋洋地趴着一头黑色老虎,正是鬼虎派的镇山灵兽鬼虎。 “虎王!” 老者一声低喝。 鬼虎不太情愿地站了起来,前肢微抬。 下一刻,虎影已经出了大殿。 吼! 一声虎啸声传出,空气荡出一阵阵波纹,地上的碎石子不断跳动,只凭声波的力量就能碎金断玉。 然而面对柔软无力的白雾,呼啸声却好似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见此情景,鬼虎终于认真起来。 它琥珀色的瞳孔忽的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一阵阵黑雾自其中蔓延而出。 雾气中还藏着森森鬼影,正是鬼虎的天赋灵术——为虎作伥。 这片鬼雾中吞噬了它曾经击败过的敌人,化作伥鬼受其驱使,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用来当做炮灰却是极好用的。 就见一只鬼影好似纸片一样飘入白雾之中,然后被白雾吞没的鬼影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鬼虎眼中人性化地闪过一丝忌惮。 身为二阶妖兽,鬼虎的智慧与人无异,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此时黑袍老者已经出了大殿。 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座黑色大阵,只见一层黑色光罩浮现在山门上空,就像一层乌云似的。 正是二阶中品的护山大阵——葵水神雷大阵。 自从得到鬼虎之后,鬼虎派便狠狠发了几波横财。 而作为掌门的黑袍老者第一时间就是请人给自家山门布置了这座护山大阵。 毕竟夜路走多了,万一放过漏网之鱼就出事了。 后来的事情也如他所料。 曾有一个筑基修士的后辈无意被他所杀,前来找麻烦,所幸有着二阶护山大阵还有鬼虎相助。 那筑基修士也只能悻悻退走。 后来杀了他两个门派弟子,此事便算了结过去。 “爹,为何打开护山大阵?” “掌门!” “师父!” 随着鬼虎虎啸还有护山大阵的动静,鬼虎派的其他弟子也被惊起,纷纷赶至大殿汇合。 “有人在我们山门布阵。” 黑袍老者低哼一声,便抬头朗声道: “何方朋友要与雷某开这个玩笑?” 自然是没人答应的。 黑袍老者眼中一怒,手掌一翻,就出现一颗黑色水晶球,里面乌云翻滚,乌云还有丝丝雷霆闪过。 虽然他不是阵法师,但如今阵法核心在他手中,加上运行法决早已滚瓜烂熟,控制大阵却是不难。 随着他启动大阵。 就见天上乌云响彻雷声,而后就见一颗西瓜大的黑色雷球在中间缓缓凝聚而成。 “去!” 雷球正是葵水神雷,随着阵法一激,便激射而出,直接在白雾中间炸开。 这一次再不是无功而返。 葵水神雷虽然凝聚缓慢,但每一颗的威力都堪比筑基后期的全力一击,打在白雾上,顿时清除出一大片空地。 随着雾气散开。 众人这才看清白雾中竟还有一个身穿玄铁重甲的黑影。 人影身上的玄铁甲看起来破破烂烂,头戴覆盖面甲的头盔,整个人都包裹在玄铁甲胄之中。 他似乎发现了鬼虎派众人窥探的目光,蓦然抬头,便露出一双散发着血芒的眼睛。 轰! 玄甲人脚下一踏,地面凹陷而下,大片烟尘扬起,便好似地动山摇。 “葵水神雷!” 黑袍老者面色一变,运转法阵,刚刚凝聚而出的葵水神雷轰然落下。 却不曾想面对葵水神雷,玄甲人不闪不避,任由神雷轰击。 蓬! 一团电光炸开。 玄甲人身上冒出噼里啪啦的电弧,还有一阵阵的白烟,但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整个人则直接撞上了护山大阵,向前挥起一拳。 咔! 黑色光罩光辉流转,骤然凝聚成型,好似一面透明盾牌挡在玄甲人的拳头前。 时间仿佛陷入静止。 鬼虎派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他们不知道从哪招惹了这样的大敌,但此时此刻,他们只希望护山大阵能够挡住这神秘莫测的玄甲人。 “遭了!” 黑袍老者手中的黑色水晶球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紧接着几道裂纹出现在水晶球上。 这代表大阵的极限被破了,伤势反馈到了阵法核心之上。 “虎王,拦住他!” 黑袍老者运转阵法,又是一颗葵水神雷缓缓凝聚而成。 鬼虎张嘴露出锋利的一口尖牙,朝着黑袍老者低吼一声,却是不愿动弹。 它拥有人的智慧,哪里不知道玄甲人的厉害。 那葵水神雷它捱上一下就得归西,但玄甲人却跟没事人一样。 “小虎。” 黑袍老者见鬼虎怯战,不由叫了一声儿子。 他名叫雷大虎,儿子叫雷小虎。 雷小虎是个脸色微白,眼圈很深的青年男子,见此情形,也不废话,直接一拍腰间灵兽袋。 “虎王,若是再不出手,小心你的虎崽子。” 就见雷小虎手中托着一个西瓜大的水泡,水泡里一只雪白的小虎跟猫咪一样蜷缩,正昏睡着。 “吼!” 鬼虎发出一声凄厉的啸声,想要扑将过去,却没想到雷小虎动作极快,作势欲摔。 “虎王,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鬼虎立马停住动作,不甘地看了眼水泡中的雪白小虎,身形一跃,在半空中化作一只数丈长的巨虎,朝着阵法外的玄甲人扑了过去。 此时玄甲人已然挥出第二拳。 护山大阵岌岌可危,裂纹已经布满整个光罩。 鬼虎双眼浮现漩涡,鬼雾再次蔓延,一道道鬼影发出哀嚎,随着它一扑之势,好似百鬼随行,带着莫大的威力。 这是它对伥鬼的另一个运用。 可以燃烧伥鬼的生命来临时增强自身的力量。 如今二阶前期的它骤然间就将力量猛涨到二阶中期,但面对玄甲人还是不够。 不过黑袍老者的第三颗葵水神雷终于凝聚而出。 轰! 一爪,一拳,一雷。 三者碰撞在一起。 大地上亮起一团剧烈的光芒,好似一个小太阳般爆发出无尽的光明。 黑袍老者面色大变,抓起自己的儿子就往大殿内跑。 “掌门!” “师父!” 其余弟子愣了一会儿。 就见到地上已经彻底破碎的黑色水晶球,抬头一看,天上庇护他们鬼虎派的护山大阵不知何时已然散去。 白茫茫的雾气没了大阵阻拦,将大地虚空一点点吞噬,朝着山头蔓延。 雾气的尽头,一个玄甲黑影好似魔神一般走来。 第一零九章 灭门(200月票加更) 片刻后。 大殿外的喊杀声,求饶声,渐渐平息。 雷小虎耳朵贴在一方石壁上,屏住呼吸,用最原始的方式倾听着外界的声音。 这里是藏在大殿下的逃生室。 整座逃生室都是用灵石原矿修建而成,能够屏蔽各种神识和探查的法术,而且隔音极好。 因此想要开掘灵石矿就只能使用最原始的人工挖掘方式。 而一般灵石矿都掌控在大宗门手里。这也导致了许多修仙界的传奇故事都是从灵石矿作为起点的。 大约都是某某在挖坑的时候得到了神奇宝物,从未自微末中崛起,先是一番大杀四方,然后被大宗门收编。 至于没收编的,基本都挂了。 雷小虎就曾对这方面的故事十分痴迷,甚至有把自己送到灵石矿挖矿的念头。 就跟有些人故意犯罪坐牢,想要闭关深造差不多的想法。 “爹,好像没动静了。” 雷小虎想起刚才好似毁天灭地的场景,不由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袍老者恨恨地一拍桌子,气急低吼道: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特么的,早不来晚不来,趁着老子想要突破筑基的时候来了。” “不对,我要突破筑基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难道是你?” 黑袍老者看着自己的独子,眼中冒出凶光来。 雷小虎连忙摆手摇头: “爹,我是你亲儿子啊!你要突破了筑基,拿好处的不也是我吗?我怎么可能出卖你?” 黑袍老者自然知道不可能是自己儿子出卖他的。 他这个儿子虽然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但胜在有自知之明,知道没有老子就没有他的幸福生活。 所以一直很听话,三十几年的人生中几乎没有出现过叛逆期。 除了有段时间,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心想去挖灵石矿当矿奴被他打断了腿。 后来就老实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问道: “如果不是你,那有没有其他弟子出去惹祸了,还报了我们鬼虎派的名号?” “额……” 雷小虎眼神躲闪了下,含糊答道: “应该没有吧。” “真的有?!” 黑袍老者一把抓起雷小虎的领口,几乎把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样。 “老子是不是说了封山两年,谁都不许出去,说!是谁?!” “这次若是能躲过了这场飞来横祸,老子非得活剐了他不可!” 雷小虎平日里荒淫无度,要不是有些修为在身,早就亏空了身子,但身体也弱于同境修士。 此刻被黑袍老者含怒提起,顿觉呼吸不畅。 他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爹,我就是让人到月真派提了句,让她们按规矩把今年的女弟子送来。 你也知道山上的女人我早就玩腻了,就想玩几个新的。 至于其他的我可什么也没做啊爹!” 黑袍老者眼见儿子已经翻了白眼,还是心头一软,到底是养了三十几年的亲儿子。 他恨恨往地下一丢,背着一只手在不大的逃生室中来回踱步,陷入沉思之中。 “月真派?那个全是女修的门派,她们掌门是叫柳月茹,不过练气七八层的水平,怎么可能惹来这么恐怖的敌人?” 雷小虎劫后重生,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附和道: “对对爹,就是这个月真派,她们掌门当年被一个男修骗去了门派压箱底的灵器,搞得人财两失。 现在就是靠送女弟子苟延残喘着,一点威胁都没有,绝不会是这次袭击的罪魁祸首。” “我记起来了。”黑袍老者有了些记忆,“就是她把自家师父给气死了吧。 这件事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月真派也就是那时彻底败落下来的。” “不过……” 黑袍老者却没有那么容易糊弄,他继续问道: “月真派门中皆是美貌女修,或许有人得了贵人青睐,攀上了大人物的关系也不一定。 这也是我当初留一线生机,没有灭绝她们门派的原因。 谁也不知道她们上一辈弟子中有没有人和大人物搭上了关系。 这几年我专心修行,不问外界俗务。 伱……知不知道?” “这个……” 雷小虎咽了咽唾沫,没敢再演戏,紧张答道: “孩儿听说月真派好像搭上了赵家的一位客卿长老。 不过孩儿也特意派人到赵家坊市打探过了,他们没什么关系,就是赵家客卿长老喜欢到她们茶楼喝……喝茶。” 一道劲风袭来,雷小虎不敢躲闪,只能紧闭双眼。 但黑袍老者的巴掌停在雷小虎的脸边,只是轻轻拍了拍,叹息道: “乖儿子啊,爹算是被你害死了。” “如果能躲过这次祸事,以后就待在家中哪里也别去了,多为我们雷家添几个种。” 雷小虎怯怯睁开眼,却见亲爹脸色灰败,比当年他娘死了还难过。 “爹,难道真是月真派?” 黑袍老者好似看破了,一脸平淡的摇摇头。 “现在是不是还重要吗?”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黑袍老者已经基本确定就是他儿子为了裤裆里那点事惹出的祸事。 亲儿子挖的坑,他还能怎么样,躺好罢了。 “等着吧,这里的粮食和水足够生活半年,半年后我们再出去。” 黑袍老者想起可能已经战死的鬼虎,没了灵兽相助,他的筑基秘法效果失去大半。 以他这个年纪再强行突破,几乎跟找死没区别。 “出去后改名换姓,今后再也没有鬼虎派了。” “当年我们父子入万妖山脉,侥幸遇到了突破后产子的鬼虎,用它儿子威胁它强行签订了我们雷家家传的驭虎血契。 这才有了我们鬼虎派二十年的辉煌。 如今鬼虎已死,一切就如一场梦,散了也就散了吧。 也许我们雷家就没有筑基的气运。” 说着,黑袍老者手掌一翻,拿出了一个与鬼虎形象类似的布偶,上面正有点点血光闪烁。 “鬼虎没死?” “爹,小白虎也躁动了起来。” 雷小虎掏出困住小白虎的水泡,只见里面的小白虎忽然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怒火和仇恨。 “不好!” 黑袍老者猛地惊醒过来。 “逃生室能屏蔽神识和探查法术,却隔绝不了血脉感应。” 轰! 一声巨响传来,逃生室的石壁被轰出一个大洞。 黑袍老者抬头看去,只见到瞳孔中一只不断放大的拳头。 “刚才就该给逆子来上一巴掌的。” 念头刚刚升起,他的意识便永远陷入了黑暗。 至于雷小虎,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余波给当场震死。 鬼虎派就此灭门! 从头到尾,他们连自己的仇人都没见过。 …… 余闲操控着玄甲人在鬼虎派搜刮一番,便悄然散去了超大版的大云雾阵。 直到数日之后。 有鬼虎峰上的杂役,还有被抢夺上山的女人逃下山后,鬼虎派灭门的消息才逐渐散开,流传到了赵家坊市。 但这个消息并没有在坊市引起太大波澜。 因为更劲爆的消息出现了。 万妖山脉妖兽异动频繁,已经有十几个猎妖小队覆灭,据逃回来的修士说,有大群妖兽聚集,疑似兽潮来袭。 第一一零章 画风开始入魔 赵家沟,老祖大宅。 被灵术催熟的桃花,四季绽放。 桃花树下。 玉兰身穿白色小袄,靠在一方椭圆的石桌上,一手端着个白瓷小碗,碗里装着白色的奶水。 另一只手拿着勺子舀起奶水一勺一勺地喂着趴在石桌上,比巴掌稍大些的小白猫。 “小喵乖,再吃一点。” 玉兰轻声细语地跟着小白猫说着话,就跟哄孩子似的。 小白猫翻了个身,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还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拍了拍,意思自己已经吃饱了。 “相公说你被坏人囚禁了二十年,还用秘法限制了生长,从小到大连一口奶水都没喝过。 现在再不多吃点,以后就可能长不大了。” 玉兰连劝带恐吓的,勺子再次伸了过去。 “小喵,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让人找来的母羊奶,还放了好多药材呢,你再多吃点。” 小白猫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小小的脑袋偏向一边,丝毫不为所动,。 玉兰顿时把碗一放,轻哼一声,朝着一旁撸着老虎的余闲告状道: “相公,小喵又不听我话了。” “喵呜!” 小白猫顿时吓得浑身毛发一炸,尾巴翘得老高,以猛虎扑食之态冲向奶碗,伸出一条粉嫩粉嫩的小舌头,吧唧吧唧喝了起来。 “哈哈……” 见状,玉兰发出欢快的笑声,上手撸了撸小白猫的脑袋,不无得意道: “还得让我告状,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不听话?” “快喝快喝,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呢。”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家伙,玉兰报以了极大的善意和热情。 毕竟某人没事就会出去喝喝茶,调教下侍妾,不时还要享受赵家的糖衣炮弹攻击。 而她在赵家却没什么朋友。 除了王姐偶尔会过来陪陪她,她连说个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她便是与相公再亲密,有些话总是不好说的。 于是当这只被相公随意拎回来的小家伙出现后,她就好像多了个玩伴,还有个情绪倾诉者。 没错,就是欺负它不会说话。 半躺在椅子上的余闲见玉兰在那儿自得其乐,嘴角也是一弯,露出一丝笑意,瞧了趴在他躺椅边的鬼虎一眼。 “幸好你生的是个母老虎,要是个公的,呵呵……” 这一大一小两只老虎自然就是他在鬼虎派得到的战利品。 这年头妖兽是能修炼化形的。 要养个公的,自己身边这么多女人,被白看了就已经是罪该万死。 万一再哪天化形出来跟他抢女人,那就太狗血了。 为了杜绝这一丝微弱的可能,无论鬼虎还是小白虎,但凡哪一个不是母的,娘俩都得变成烤肉。 而鬼虎派雷家世代传承一门驭虎术的秘术,能够轻松驾驭妖虎,甚至能越阶操控虎类妖兽。 但这秘术说起来也颇为鸡肋,只能对虎类管用。 余闲来得突然,雷家父子自然来不及销毁传承,于是鬼虎派的所有宝贝都被他打包带回。 包括这门驭虎术。 余闲修炼了三天,就将这门秘术简单上手了。 加上从黑袍老者手上得到了鬼虎的本命布偶,再控制鬼虎几乎就是水到渠成。 余闲拍了拍鬼虎的脑袋,明明是在笑,可还是把鬼虎吓得一个哆嗦。 现在身边这个新主人可不是那个靠着阴谋诡计以秘法强行驭使它的黑袍老者。 对于弱者,它自是瞧不上的,哪怕本命布偶在人手上,它也不在乎。 因为它知道黑袍老者舍不得杀它。 但对于强者,它充分尊重自小赖以生存的丛林法则。 因为新主人会真杀了它。 见鬼虎乖巧如大猫,余闲又笑呵呵地上手得撸了两下。 怎么说也是个筑基战力,真杀了吃肉有点可惜。 而且这鬼虎似乎是异种虎妖,那用来为虎作伥的鬼雾看起来颇具发展潜力,在雷家父子手上是屈才了。 因为雷家父子的实力太弱,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刻意打压着鬼虎的实力,让其保持着二阶前期的实力。 毕竟驭虎术也不是什么神术,能够越一个大境界控制已经是极限了。 鬼虎实力但凡有个突破,他们之间脆弱的契约就会打破。 还有小白虎。 雷家父子为了控制鬼虎,以秘法压制了它的成长,导致它明明已经出生二十年,可身体却还和刚出生的幼虎一样弱小。 几乎可以说潜力全废,沦为虎中废材。 但经历了这般折磨后,它的智慧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增长。 但智慧只是智慧,以后若没什么机遇,也就是个宠物的水平了。 “还有……” 余闲脑海复盘着那日在鬼虎峰上的战斗。 血傀儡的强大不出所料,正面战力堪比筑基后期,可能还有胜之。 否则也不可能三拳就正面击碎鬼虎派的护山大阵。 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机动力不够,面对护山大阵落下的葵水神雷,几乎没有躲闪能力,只能当个靶子硬挨。 所幸血傀儡的骸骨经过雷劫淬炼,对于雷属攻击有极大抗性。 若是换成其他同等阶攻击,它绝没有先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另外就是血傀儡的控制距离,只能说差强人意,跟神识的覆盖范围一致,将近六百米。 再远一点,血傀儡就会失去操控,变成人肉桩子。 不过总得来说,他还是满意的。 因为随着他的境界增长,神识也会随之强大。 等到他突破金丹,神识覆盖范围达到十数里地,血傀儡就和自己的第二分身没什么区别。 另一个,就是他发现了血傀儡的升级方式。 只能说魔功不愧是魔功,炼制出来的血傀儡同样魔性,血傀儡想要继续增长实力,就得吸收足够多的血肉精华。 “傀儡吞肉身,鬼虎噬魂灵,毁尸灭迹的绝佳搭档啊,就是这画风好像有点不对?” 余闲想起那副场景,觉得自己越发有魔头的风范了。 嗒嗒!! 脚步声从外传来,第三人的出现打破了桃花下和谐的画面。 “老爷,玉兰姐。” 来人正是赵诗雯。 在赵家也就只有她能不经通报就直接走进来了。 相比于前两年的模样,她看起来更加自信,素面朝天,只是扎了个高马尾,没有过多的妆容,娃娃脸变得更瘦削精致了些。 而且她似乎是特意束了胸,使得胸前弧线平坦,凭空少了起码两个型号。 她似乎是为了增强威严,还换上了深色的劲装,整体打扮更加趋向于中性化。 当然,只有余闲才能领会到这副伪装下的火辣和热情。 “诗雯妹妹,你怎么来了?” 玉兰看到赵诗雯的装扮,神情有些惊讶,却没有过多询问。 赵诗雯微笑道:“坊市那边有些事我想问问老爷。” “是兽潮的事吗?” 余闲没有起身,躺在椅子上,懒洋洋道。 赵诗雯早已习惯余闲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点点头道: “是的老爷,最近附近出现了不少陌生的妖兽,已经伤了不少人,大家都怀疑是万妖山脉那边跑来的。” “如今兽潮的事闹得人心惶惶,但老祖宗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老爷你现在就是咱们的主心骨。 家老那边有些害怕来见你,就想让我来问问伱的意见。” 余闲随意道:“我的意见?” “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上阳城那边都没消息传来,他们急个什么劲?” “你们家老祖宗比你们还在乎赵家的生死存亡呢,如果有什么变故一定会想办法通知你们。 现在他没有消息,就说明情况还没到危急时刻。” “所以我的意见就是风浪越大,鱼越贵。” “不如趁着现在兽潮消息闹得人心惶惶,你们多搞点灵石。 如果赵家能多两个筑基修士,你们哪还有担心什么兽潮,那不都是奔跑着的灵石嘛。” 赵诗雯被这番话逗得笑了起来,赞同道: “老爷说的是,我也觉得坊市还是差了些力量,很多事做起来都是束手束脚的。” “其实赵家练气圆满的修士不少,在六十岁以下的也有四五个,但他们都在等着老祖宗的那颗筑基丹,没一个愿意冒险的。 据我所知,赵家储备的筑基灵物也有两份。 如果他们全都愿意拼死一搏的话,说不定真能成上一两个。” 被余闲的话点醒,赵诗雯暗暗下了决定,打算用坊市里的那件筑基灵物与一位练气圆满的修士签订契约。 只要实力上来了,问题便不是问题。 只是可惜看老爷这副态度,是打算置身事外了。 不然的话,借着这次兽潮,也是他们在赵家发展势力的大好机会。 当了两年多的赵家坊市主事,又被余闲无限放权,赵诗雯的胃口早就被养大了。 她现在不仅想要在赵家坊市做主,也想在赵家里做主。 第一一一章 兽潮来临 与此同时。 上阳城。 曾经热闹的棚户区早已人去楼空,数十万的修士和凡人被临时收入内城。 在内城巡逻队的统领下,修士负责守城任务,凡人负责后勤。 而诸如小米区这样的平民区住宅被灾民挤得爆满。 四十四号,四十五号院这样空置的房子也被临时征召,成为了灾民安置房。 当然,这些事情余闲是肯定不知道的。 否则他早就托人把房子给卖了。 上阳山顶上。 一个面容清癯,留着三尺长须的中年美男子目光穿过层层建筑,望着兵临城下,仿佛无边无际的妖兽大军,却是眼神连波动都没有一下。 他正是上阳城最神秘的丹阳真人。 面对妖兽大军,他也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 否则城破事小,他负责看守的上阳山丢了才是事大。 上阳山乃是玄阳宗安置在万妖山脉外的哨点,负责监视万妖山脉的动静。 据他所知,万妖山脉绵延不知其几百万里,横跨了五六个大域,不仅是妖族的栖息地,也是妖族的囚笼。 一旦妖族妄图冲出万妖山脉,染指人族疆域,就会遭受数个大域无数仙道,魔道宗门的强力镇压。 说起来,他不过就是这个超级大牢笼中一个小小的狱卒和斥候。 面对这种监视和镇压,万妖山脉的回应就是无穷无尽的兽潮。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妖王或者妖皇带领无数妖兽冲击人族疆域,比如他镇守的上阳城。 丹阳真人不知道妖族这样做的意义所在。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守住。 因为他的百年镇守任务很快就要到期了。 到时候以他积攒的功勋,足以让他升任玄阳宗的内门长老,看到玄阳宗核心的传承,才有碎丹成婴的机会。 好在妖族和人族都保持了足够的默契。 兵对兵,将对将。 像上阳城这样的小地方,来的只会是妖王,还是妖王中不太入流的角色,就如他自己一样。 “清风明月何在?” 丹阳真人收起自怨自艾的情绪,大袖一挥。 身后赵家老祖和另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站了出来。 “弟子在!” “你二人负责主持玄阳金光大阵,本真人且去会上一会那妖王!” “恭祝真人万胜!” 两位童子连同身后十几个二阶阵法师一同拜下。 丹阳真人脚下生出祥云,一瞬便飘出百米,再一眨眼,就见丹阳真人出了阵法。 “本座玄阳宗外门长老,丹阳子,来者报上名来!” “某家金鹏妖皇座下,青翼妖王!” 就见天空上一道足有百丈的青灰色羽翼展开,一头神骏的鹏鸟卷起狂风,迎着丹阳子冲杀过去。 “来得好!” 丹阳子一抚长须,头顶一方三足圆肚的黄铜大鼎,大鼎体型倏忽间涨大,带起一道金光,悍然朝着鹏鸟砸去。 同时鼎口在半道掀开,一条熊熊燃烧着火龙钻出,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上升,连空气都扭曲起来。 地上无数妖兽好似蚂蚁一般爬上了上阳城的城墙。 “玄阳金光大阵!” 赵老祖和明月童子对视一眼,一起掐诀,在他们身后的十几个阵法师也各司其职,启动阵法。 转瞬间,一道巨型金光光罩覆盖在整座上阳城上。 曾经被余闲一进城就注意到的城墙金砖此刻好似活了过来一样。 砖头上的纹路流淌光芒,金色炽热的光辉自砖头上亮起,好似熔浆一样流动。 所有企图撞击,攀爬城墙的妖兽就好似油脂掉在烧热的铁锅上,肉身瞬间融化,只留下一具泛黄的骨骼。 天空上,一道道金色的小型光柱骤然升起,直接贯穿了企图从天空落下的飞行妖兽。 飞行妖兽好像下饺子一样落在金色光罩下,尸体很快发出焦糊的味道,重重落在城中的四处,惊起道道浓烟。 大战开始了…… …… 待到余闲收到赵老祖传来的消息之时。 上阳城已经与妖兽潮打了半个月。 妖兽大军曾数次攻入城内,但在修士和各种阵法的绞杀下,妖兽节节败退,又被数次打出。 双方都没有退路,只有不断的战斗,再战斗。 死在攻城战的二阶妖兽双手都数不过来,而城中的筑基修士也多有伤亡。 光是当场战死的就有五人,受伤的,大伤元气的,折损寿元的就更多了。 赵老祖就是其中一个倒霉蛋。 为了维修被妖兽破坏的金光大阵,他不小心踏入妖兽设下的陷阱,被一头二阶后期的金睛暴猿差点锤死。 好在他反应及时,借助大阵之力等到了队友的支援。 但他也伤了些伤势。 至于有多重,他没说。 而丹阳真人与敌方妖王大战一场后,便回了行宫闭关。 敌方妖王也没有再出现过,疑似两败俱伤。 如今妖兽潮即将散去。 但很多妖兽已经脱离了大部队的秩序,朝着人族居住地深处而来,其中不乏二阶妖兽。 所以赵老祖特意来信,提醒赵家一定要将护族大阵随时处于激活状态,以免被妖兽偷袭,乱了阵脚。 消息的最后则是感谢了余闲,辛苦他关照。 说他来到赵家坊市之后,赵家气象焕然一新,不仅坊市收入翻了几番,赵家年轻子弟中还涌现出几个好苗子。 赵家祠堂,也是议事大堂。 余闲坐在主位,随手放下玉简,对于赵老祖最后的感谢若有所思。 看起来赵老祖的伤势有点重啊。 当然,也可能是赵老祖的疑兵之计。 但他没对赵家动过歪心思,对此就不在意。 反正是以不变应万变。 赵老祖轻伤痊愈,他和赵老祖强强联合。 赵老祖重伤将死,他坐等接手赵家遗产,别拿姑爷不当亲人,就问赵家有没有一个够他能打的。 面对众家老期待的目光,余闲清了清嗓子,便说道: “消息我看过了,我就给大家吃颗定心丸。 只要大家乖乖待在族地内,有护族大阵在,就不用担心妖兽打进来,威胁到大家的安全。” “当然,有想要出去拼一把博富贵的,我也不拦着。只是生死各安天命,别指望我当你们保姆。” “坊市那边,若是遇见二阶妖兽,我会出手。” “其他的嘛,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了。” 余闲站起身来,却是有些手痒。 他打逆风仗不行,但打这些败军之将还是有些把握的。 若是能截杀几只二阶妖兽,挖几颗内丹出来,玉兰的筑基丹就不用愁了。 因为二阶内丹正是筑基丹的原材料之一,还是一味核心材料。 在上阳坊市内,长期挂着妖兽内丹换筑基丹的任务。 两颗妖兽内丹换一颗筑基丹。 不过听说一颗内丹就能练一炉子筑基丹,最后能成丹四五颗,所以大部分修士都是合力提供原材料请炼丹师炼丹。 若是炼丹成功,他们便付给炼丹师一笔酬劳,一人分润一颗,不够分的则补差价给他。 若是失败,炼丹师自然不会收任何报酬,但也权当练手涨经验了。 余闲突然有点想当炼丹师了。 不过想到这样自己娱乐时间就要大大减少,余闲果断收起了小心思。 阵法师传承博大精深,怎可分心他处。 “恭送客卿大人。” 一众家老最喜欢余闲这种只拿钱不管事的态度,此刻得了许诺,个个喜笑颜开,连送别都显得格外有诚意。 同时他们也在合计着,要不要引几头二阶妖兽过来。到时候用护族大阵镇杀妖兽,他们也能取内丹换筑基丹。 说不定这就是赵家走向更大辉煌的第一步。 危机也是机遇嘛。 只是…… 他们又担心客卿大人会不会抢他们的战利品。 第一一二章 夭寿啊,有人抢战利品 一个月后。 “快点再快点!!” 随着一阵急促的叫声。 几个赵家修士踩着遁光从密林中惊慌飞出,身下挥洒出串串血珠。 他们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一棵棵粗壮的树木倒塌,卷起阵阵灰尘升腾,好似升起一道道灰色烟柱。 一条三十多丈长的斑斓巨蟒蜿蜒爬过,追寻着刚刚偷袭它的几个修士。 按照它的经验。 这些小不点虽然会飞,但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 到时候它就能饱餐一顿。 人吃妖兽肉可以大涨气血,而妖兽吃了富含灵气的修士,同样能增长妖力。 巨蟒这些日子已经吃了不少人,深刻体会到吃人对它的好处。 因此它绝不会放过这几个猎物。 嘶嘶嘶!!! 巨蟒不时吞吐蛇信,探寻着空气中残余的味道。 它感觉到了,猎物与它的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前方出现一个山谷。 巨蟒停下动作,一双冰冷无情的金色瞳孔盯着前方,尾巴轻轻扫动着大地,似是在思考。 作为二阶妖兽,它的智慧已开。 它隐约感觉到了前面有危险,但它同样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 它只知道前面有很多很多的人。 它想吃人。 终于,巨蟒的欲望压倒了理智,它毅然决然地冲进了山谷之中。 “妖兽来了!” 前面的人在惊叫,在慌张,在逃跑…… 巨蟒的眼中闪过人性化的嘲弄。 因为这样的场景,它已经经历了数次。 那些人最后都进了它的肚子。 这次也不会例外。 刚才淡淡的危机感被它遗忘,欲望开始主宰它的身体。 昂! 巨蟒高高昂起脑袋,发出一声厉啸,仿佛在宣誓主权,说这里的猎物都是它的。 但下一刻。 “无知兽类!”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 “四色幽篁大阵·绿竹阵,困!” 嗖嗖嗖!!! 一根根翠绿的,好似玉质的长竹从地里迅速长出,很快就化作一片竹林,将巨蟒困在其中。 巨蟒的野性直觉这一刻在不断示警。 它巨大的身躯骤然间蜷缩成一团,全身鳞片紧缩,好似给自己罩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护甲,一层好似气泡上的油膜覆盖在它的鳞甲之上。 瞬息间,巨蟒已经做好了防御姿态。 但晚了。 “四色幽篁大阵·火竹阵,攻!” 只见翠绿长竹瞬间改变颜色,化作一根根火焰竹,以巨蟒为中心的方圆百米都化作汹汹火海。 一颗颗仿佛熔浆凝固的火球自火焰竹中生出,而后尽皆漂浮在火海之上。 轰! 巨型火球一个个砸下,目标正是大阵中央的二阶巨蟒。 巨蟒面对无尽火球阵,无处可躲,只得脑袋藏于身下,凭着强横的肉身硬吃伤害。 但这是二阶上品的复合型大阵,一旦陷入阵法中,就相当于面对数位筑基后期的修士。 哪怕如今主持阵法的人不过练气境界,无法发挥出大阵的全部威力。 但巨蟒也就二阶前期,哪里挡得住大阵的伤害。 滋滋滋!!! 巨蟒的防御很快被火球打破,体表的油膜化作一缕烟尘,斑斓色彩的鳞甲变得焦黑破碎,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巨蟒的气息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彻底不动,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再没有一块好肉,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味。 叮! 一道青光落下,却是一柄小臂长短的飞剑。 飞剑直直插入巨蟒软下的肉身,带出一块碗口大小的肉块,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巨蟒仍旧没有动静,似乎真的已经死去。 “哈哈哈!!!” 竹林幻象散去,赵家三家老聚在一起,就站在巨蟒不到百米处,发出畅快的大笑。 “二阶妖兽又如何?不过一蠢物,面对我等大阵,一样要授首当场。” “就是启用大阵花费高了些,为了杀死它,老身刚才粗略估算了一下,起码消耗了七八百灵石。 若是让它再坚持得久些,这花费就更高了。” “是啊,若不是有妖兽尸体找补,我等用不了几次大阵就得破产。” “不过只要能弄死妖兽,再多的灵石都值得。” “灵石没了可以再赚,二阶妖兽跑了,就过了这村没了这店。我们这副老胳膊老腿,可去不了万妖山脉折腾。” “不错不错,二阶妖兽的内丹是什么样老夫还没见过,这取丹之事便交由老夫吧。” 一个面相富态的家老兴致勃勃地走到巨蟒面前,手上一掐诀,刚才的青光小剑就钻入巨蟒鳞甲深处。 “内丹在哪儿?” 富态家老操控飞剑在巨蟒体内畅游,很快就到了巨蟒的心脏处,他的灵识以飞剑为眼,模模糊糊看到了心脏正中央有一个泛着红光的事物。 “内丹?!” 富态家老的精神一振,正要剖心取丹,就感觉飞剑一颤,那颗心脏竟猛地跳动了一下。 巨蟒埋在身体中的脑袋蓦然抬起,一双冰冷的金色瞳孔中满是痛苦和怒火。 “不好!妖兽没死!” 富态家老面色大变,但他养尊处优惯了,生死之间,竟是被吓得浑身一颤,丝毫动弹不得。 昂! 巨蟒张开大嘴,就要将富态家老吞下。 “少洪家老!” 其余家老见其情景,都是纷纷掐诀,想要再启护族大阵。 但这等大阵若不是事先准备好,以他们的修为境界,哪能是说启动就启动。 眼看富态家老就要命丧巨蟒大口,一道赤芒后发先至,直插巨蟒大口。 接着赤芒暴涨,直接塞满了巨蟒的大嘴。 蓬! 赤色剑光四溢,巨蟒的脑袋直接被轰杀至渣,巨大的蟒躯轰然落地,再无半点动静。 这一次,它是真的死了。 “大胆妖孽,竟敢在本座面前伤人,饶不得你!” 直到巨蟒脑袋爆炸,一道声音才慢悠悠响起。 顿时几位家老如丧考妣,看着一脸淡定,施施然出现的客卿大人,表情委屈得要哭出来一般。 “少洪家老,你没事吧?” 余闲走到富态家老面前,一脸关心。 同时赤色飞剑也没闲着,直接剖开蛇心,取下了一颗不规则形状,乒乓球大小的血色晶体。 富态家老眼巴巴看着余闲把内丹取出,还很讲究地放进了一个泛着寒气的冰盒里,最后才收进储物袋。 “老朽,没……没事……” 第一一三章 妖兽=文盲 “客卿大人,这颗内丹是……” 富态家老想要据理力争。 为了调查这头巨蟒的行踪,赵家就死了好几个修士。 后续为了把它引进陷阱,更是死伤惨重,还有一个练气后期的赵家族人命丧蛇口。 最后还开启大阵,耗资巨大,就是为了这颗内丹。 但余闲已经抢先出口:“我的。” “可是……” “我刚才救了你。” “是没错,但是……” “内丹还你,你的命还我。” 富态家老脸色一白,挤出一个笑容。 “没错,内丹是客卿大人的。” “这就对了嘛。” 余闲拍了拍富态家老的肩膀道: “我知道你们引怪很辛苦。所以这些妖兽肉咱们一人一半,二阶妖兽肉啊,这里起码几万斤,你们大赚了。 至于这些鳞甲,骨头什么的,也送给你们了。” “诸位刚才也看到了,这可不是我故意要抢的,都是为了救少洪家老。”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见?” 余闲问不知何时靠近的两位赵家家老。 两位家老连忙答道: “没有没有!” “我等代少洪家老谢过客卿大人的救命之恩。” “是啊,客卿大人很公平。” …… 如果说余闲是在他们杀死巨蟒后强行抢夺内丹,那么他们自然要据理力争,说不得还要请来老祖宗主持公道。 毕竟这可是一颗二阶妖兽的内丹啊,其价值不仅仅是单纯的灵石,还代表半颗筑基丹,对于赵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便是老祖宗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但现在巨蟒是余闲干掉的,而且还是为了救一位赵家家老干掉的。 他们若再去抢,就显得他们利欲熏心,不讲道理了。 实力不如人也就罢了,自己还不占道理。 所以这个哑巴亏只能吞到肚子里去。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余闲还留了一半妖兽肉给他们。 就如余闲所说,二阶妖兽肉价值不菲,光是这一身肉,就值几千灵石,也算勉强小赚了一笔。 只是原本的预期太大,这点小赚就算不得什么了。 但他们又不敢朝余闲撒气,只能把幽怨的目光看向富态家老,一副‘要不是你非得去取丹,也就没这些屁事了’的意思。 刚才的巨蟒只是强留一口气,若是在多等一会儿,说不定巨蟒自个就没命了。 “妖兽肉你们处理好后送到我的住所。” 余闲正要离开,却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道: “对了,下次要还遇到这种情况,就不要避开本座了,本座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有好处大家一起拿嘛,另外下次的内丹就不跟伱们争了。” 三位家老沮丧的眼神顿时一亮。 虽然客卿大人各种不靠谱,性格也十分恶劣,但说出来的承诺至今还没有违背过。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再找到一头妖兽,不仅有大阵镇杀,还有客卿大人托底,成功率顿时大增。 “送过客卿大人。” 三位家老又充满了干劲。 直到余闲的背影消失。 两位家老恶狠狠的目光才盯上了富态家老。 “少洪家老,那可是内丹啊!” 富态家老自知理亏,连忙承诺道: “这一次妖兽的收获我的那份不要了,作为你们的补偿。” “不够。” 两位家老很有默契地摇摇头。 “那你们想怎么样?” 富态家老也生气了,自己刚刚鬼门关走过一遭,不关心他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割他的肉。 “下一颗内丹,我们两房分,没大房的份。” 两位家老很快说出条件。 富态家老愣了下,冷笑道:“你们还真信了姓余的话了,好,我答应了。” “我记得之前不是有人说还看见了一头二阶灰角地犀,把它引来。” “那可是二阶中期的妖兽?!” “咱们有客卿大人在呢,加上护族大阵,够了,就算付出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好。” 三人一番商量,便做出决定。 反正死的只是赵家一些不受重视的族人,其中不少都是外姓族人,死了也就死了。 …… 老祖大宅。 桃花树下。 玉兰逗着名叫小喵的小白虎,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鬼虎懒洋洋地趴在一旁,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的新主人。 余闲悠哉悠哉钓着银鱼,手上则颇有兴致地把玩着巨蟒的内丹。 内丹很沉,像杂质很多的红水晶,外层是一层胶质,摸起来温热,摇起来有液体碰撞的声音。 “相公,这就是二阶妖兽的内丹吗?” 玉兰抱着小喵走到余闲身边,盯着内丹,眼中露出几分好奇。 “我听说二阶妖兽和筑基修士一样厉害呢。” “喏,这就是了。” 余闲随手递过内丹,说道: “二阶妖兽可比不过筑基修士,它们就靠着自身肉体和天赋血脉,哪里比得上技艺多样的筑基修士。 而且一般的妖兽都是在大自然中成长,就算有了人的智慧,还有一些血脉传承,但终究没接受过系统的教育,其实和文盲差不多。 普遍不怎么聪明,比如这头巨蟒,为了一口血食就踏入陷阱。 不读书,不仅打不过人,还容易被人骗。 所以二阶妖兽一向要比同等级的修士实力低上半级。” “那虎妈妈也这样吗?” 玉兰见阿喵很喜欢内丹的样子,一边拿着内丹逗它,一边看向旁边的鬼虎。 鬼虎也悄悄竖起耳朵。 它在鬼虎派待了二十年,可不是外面那群没脑子的同类,居然会蠢到直接踏入人族修士的阵法覆盖范围内。 “它啊,也就比那些妖兽好点,可以和同阶修士较量,但也就吃吃自己天赋罢了,不信的话你问问它现在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余闲一点没给鬼虎面子。 闻言,玉兰还真朝鬼虎问道:“虎妈妈,你会写自己名字吗?” 鬼虎当即一愣,而后尾巴一甩,脑袋偏向另一边。 它一头老虎,为什么要学会写字啊? “你瞧,来了人族二十年,居然连名字都不会写,这就是妖兽的不足之处了,只知道吃天赋,不会主动学习。” 余闲虽然自己不爱学习,但还是鄙视那些不学习的人。 “知识就是力量。你看看赵家一群连打架都不会的家老,靠着护族大阵就能轻松镇杀一头二阶妖兽。 如果面对同等级的筑基修士,又学过一点阵法,不说反杀,想要逃出去却是不难的。” 换位思考下,他如果处于二阶巨蟒的位置,就算只能使用筑基初期的实力。 但面对三位家老启动的护族大阵,甚至有一定的把握反杀。 毕竟三位家老阵法造诣不高,修为境界又太低。 同样的阵法在阵法师手中是绝阵,在他们手上使用,不知道有多少漏洞。 玉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在她怀中的阿喵却是若有所思。 而暗中偷听的鬼虎却满目沮丧,全身毛发都塌了下来,很没精神的样子。 原来它这么差劲。 “可是相公,我平时也没见到你经常学习啊。” 玉兰狐疑地看着余闲。 余闲一摊手,很是坦然地道:“因为我懒啊。” “学习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所以大部人都无法坚持下来,就只好一生平庸。 而你家相公,就是这平庸人群中的一员。” 玉兰却认真地摇了摇头道:“在我眼中,相公就是最厉害的人了。” 余闲笑了笑,没有解释。 要不是开挂,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了。 “诶,小喵,别乱咬,这内丹很珍贵的。” 玉兰气呼呼地拍了下小白虎,从它嘴中抢下了内丹。 小喵眼中却露出渴望之色,可怜兮兮的看着玉兰,发出喵呜的呜咽声。 它能感觉到,这颗内丹可以让它恢复力量。 “眼光不错,但可惜不能给你。” 余闲收起内丹,笑眯眯道:“等你什么时候表现出足够的价值了,我就给你一颗内丹。” 小喵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却把两人都给逗笑起来。 “哈哈,小喵,你真是太可爱了。” 玉兰揉了揉小喵的脸,玩笑道:“我给你作证,到时候老爷不给你内丹,我就帮你……咬他。” “喵呜……” 小喵翻了个白眼,日常性生无可恋。 第一一四章 玉兰练武和第二次猎妖 又是一个月。 桃花树下。 玉兰面前摆着一块刚刚烤好的肉排,但她显然不太愿意的样子。 但她还是皱着小脸,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吞。 直到一块肉排全部吞下。 她白皙的肌肤上就好像染了一层红颜料一样,变得通红起来,背后还有一缕缕的白气冒出。 “哈!” 玉兰连忙提气运功,施展出一套武道招式来。 就见她衣服下一道气劲游走,好似一只小老鼠般乱窜,很快就将周身气血窍穴贯通。 “化骨绵掌!” 玉兰低喝一声,就朝着一旁的鬼虎打去。 鬼虎眼皮子都没抬下。 任由玉兰小小的手掌打在它柔软的肚皮上。 就见黑色的毛发吹过一层微风,肚皮好似波浪一样动弹几下,就硬生生吃下了玉兰的掌力。 但玉兰刚刚吞下二阶妖兽肉,体内气血充盈滚烫,此刻真气好似无穷无尽,又有一个大号的肉靶子。 她接连十数掌打下。 砰砰砰!! 鬼虎终于动弹了下,它翻了个身,把背露给了玉兰,然后舒服的发出了声低吟。 这可以震荡肌肉骨骼的劲力打在身上,着实舒服。 而且这可是女主人。 能让女主人按摩,想来在灵兽界也是独一份了。 鬼虎不无得意地想着。 玉兰终于打得气竭,然后苦巴巴地看着一旁烤肉的余闲。 “相公,今天的功就练到这儿吧,我实在吃不下了。” 她何曾想过,自己这么一个弱女子,会达到每天吃肉五十斤的水平,这肉的重量都赶上半个自己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也不想现在耽误了时间,以后突破不了筑基吧。” 余闲难得严厉道:“这些妖兽肉虽然已经用冰块保存了,但时间越长,里面的精华流失越多。 所以你必须趁现在多吃一点。 放心,我已经让人给你特制了一瓶消食丸,不会撑着你的。” “再者说,你总不能连小喵都比不上吧。” 余闲指了指跟一块带着血丝的生肉做着搏斗的小白虎,最不可思议的是它身边还放了本书。 它居然一边吃肉一边看书! 吃了一段时间妖兽肉后,小白虎的体质明显上涨不少。 如果说以前它只有一猫之力,现在怎么说都进化出一狗之力了。 玉兰看了眼小喵,做出最后一点努力。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练啊?” 余闲见玉兰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道:: “那就突破先天后期吧,我看你这副模样,应该也用不了几天。到了先天后期后,你的肉身气血关应该就不用担心了。” “到时候你想吃,我还不给了呢,伱知道现在外面一斤二阶妖兽肉卖多少灵石嘛。” “嘻嘻,那我就早点突破,给相公省点灵石。” 玉兰有了目标,总算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否则光是冰库里那几千斤肉,她非得吃到崩溃不成。 “相公,再给我一块烤肉,我觉得我还能吃。” 玉兰恶狠狠地吃下一块妖兽肉,又拿着鬼虎当起了肉靶子。 有了挨打的陪练之后,玉兰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进步速度远比之前要快得多。 就这样。 半个月倏忽而过。 …… 轰! 一头足有丈许高的独角犀牛如同一座小山般倒下,额头上的巨型灰色独角被齐根砍断,露出里面螺旋纹路。 周身坚硬的肌肤如冷却的岩浆,露出蜂窝一样密密麻麻的小孔,完全没有一点血肉的质感。 在它的后臀部则有一个巨大的创口,血水肠子内脏不断流淌而出,还散发着热气。 这是它的致命伤。 任何生物,被爆菊了都不太好受。 余闲有些嫌弃地施法唤来清水,不断冲刷着已经晋升为极品法器,被他新命名为“赤虹”的血炼法器飞剑。 虽然知道法器无垢,但属实有点过不去心里那关。 平时砍砍树,挖挖坑也就算了。 如今都用来爆菊,实在令他再难以下口。 余闲打定主意,以后温养法器就不表演口吞大宝剑的操作了。 冲洗了十几遍后,余闲这才有些嫌弃地伸手一张,赤虹剑化作一道赤芒从他手掌心钻入。 “客卿大人飞剑神威!” “老朽佩服!” “赵家有客卿大人在,实乃赵家之福啊!” “请客卿大人放心,这灰角地犀我等一定会处理干净,不教客卿大人吃一点亏。” …… 三位家老见余闲有了空当,连忙凑了上来,送上一连串的祝福,但眼神却不自觉往一旁的灰角地犀看去。 这可是他们让族中三位练气后期的后辈作为诱饵,冒险勾引而来的猎物。 而灰角地犀不愧是二阶中期的强横妖兽,一身灰甲铁皮法器难伤,对于攻击的抗性更是高得下人。 即便是有了大阵镇压,还有余客卿的助拳,最后还是靠飞剑偷袭其后臀,才堪堪拿下胜利。 “呵呵,三位家老不必紧张。” 余闲道:“本座岂是无信之人,妖兽内丹归三位家老所有,剩下的妖兽肉和材料归我所有。 这样分配合理吧?” 听到余闲不要内丹,三位家老脸上顿时堆起笑容。 “合理合理。” 虽然这头灰角地犀的肉和材料也很值钱,但相比妖兽内丹的稀缺性。 这样分配完全可以接受,甚至已经高出他们的预料。 他们还以为自己还得贴点进去呢。 “那就合作愉快。” “若是下次还有这种好事,本座绝不会吝啬助拳。” 余闲从没打算赖账,他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赵家,树立一个言而有信的形象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他又不亏。 毕竟前期所有脏活累活都是三位家老来做,他只需要负责最后补刀就够了。 一头二阶妖兽,即便不要内丹,光是它身上的妖兽肉和材料,都值个几千灵石。 可以说一头二阶妖兽,几乎就等同于一颗筑基丹。 这种好活,他自然是多多益善。 不过不要看他们现在猎杀简单。 这是因为他们占据地利,以逸待劳才有如此丰盛的战果。 若是换成万妖山脉中,一个不小心就会遭到妖兽围攻,即便是筑基修士,也难免有性命之忧。 这也就是为何有些筑基家族,即便等到老祖过世,也捞不到一颗筑基丹的原因。 老祖乃是一家支柱,哪里能去万妖山脉冒险与二阶妖兽搏杀。 如今的兽潮看似对上阳城及其周边区域摧毁严重,但等到兽潮的余波平息。 那么各地修士就有迎来一个极大的实力爆发。 待到余闲施施然离去,二房和三房的家老得意地看了眼大房家老。 “少洪家老,这次猎妖的报酬我们会补偿给你。” “至于这颗内丹,按照老身与光福家老的协议,就归三房了,下一次如果还有猎妖的机会,就轮到老身了。” “大房排在最后。” “……好。” 富态的少洪家老打碎牙玩肚里吞,谁让他手贱,非得第一个去挖内丹,被人拿住了把柄。 “照我看,其实二阶妖兽也没那么难对付,下次就不用通知客卿大人了。” “而且下次客卿大人要的可能就是内丹了,我们只要找个弱一点的二阶妖兽,自己全吃下岂不完美。” 接连成功猎杀二阶妖兽,让三位家老的心态也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他们仿佛已经视二阶妖兽为囊中之物。 第一一五章 妖兽攻家 这日。 监督玉兰习武多日的余闲难得悠闲,到坊市调教自己那富有事业心的侍妾。 主事的阁楼里。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 赵诗雯散开了满头长发,躺在软塌上,她急促的呼吸着,好似一只缺氧的鱼。 而余闲半躺在软塌上,淡定的喝了一口酒,背部有红色的抓痕在慢慢消散。 毫无疑问。 这是一场以大欺小的战斗. 虽说胜负已分,但战斗场景十分激烈。 “你的修为太差劲了。” 余闲不太尽兴,他还没用力,对手就倒下了。 “玉兰突破已经有段时间了,你的资质比她要好很多,但你再看看自己现在的修为,还是没有突破练气后期。” 恢复过来的赵诗雯扯过一张薄被遮住胸口,慵懒十足道: “不是妾身太弱,是老爷太强大了。” 余闲一愣,点点头道: “你说得对。” 赵诗雯的修为低点也好,反而更加需要依靠他的力量,更加容易控制。 或许这还是她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他放心。 想了想,余闲忽的问道:“我听说你想要拿出一份筑基灵物资助别人突破,几位家老还来问我是不是我的意思。” 赵诗雯点点头道:“是的呢,而且那人老爷你也认识,正是老爷以前的邻居厉千重。 他的实力很强,而且之前还有一次突破的经验。 妾身觉得可以让他试试,只是妾身还想再问问老爷你的意见?” 黑脸的厉哥? 余闲没想到厉哥居然还得到了赵诗雯的赏识,而且赵诗雯没有选择赵家族人,更让他有些惊讶。 他想了想,说道:“我早就说过,我只管分红,你如果能说服赵家其余几位家老,筑基灵物就随伱分配。” “有老爷这句话就够了。” 赵诗雯虽然修为弱,但眼中的自信光彩却不输给任何人。 “只有用掉的筑基灵物才算是筑基灵物,否则就是一个摆设而已。” “只要坊市中再多一位支持我们的筑基修士,赵家以后也得听我们的。” 余闲不置可否,正想要说些什么。 他的脸色一变。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神识玉符碎了! “玉兰出事了?!” 他只给过玉兰和赵诗雯两人自己的神识玉符。 如今赵诗雯就在他身边,那么向他发出警示的就只剩下玉兰了。 余闲的气势瞬间爆发,让伺候在一旁的赵诗雯小脸发白,感觉呼吸都艰难起来。 “玉兰待在赵家族地内,有大阵保护,怎么会要求救?” “难道是赵家人对她出手?” “也不对,赵家和我相处还算愉快,而且玉兰有鬼虎保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 “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闲脑海中念头百转,一时间没有顾得上赵诗雯。 “老爷!” “嗯?” 余闲眼中有煞气冒出,让赵诗雯感觉到一丝陌生,但她还是收拾好心情,举起手中一张红色符箓道: “妾身也收到了族中的求救讯号,应该是族地那边出事了。” 余闲这才反应过来。 没错,赵家出事了,所以他们来找他,找不到他,就会让玉兰来找他。 “你让人开启坊市的大阵,这个时候容不得任何差错。我先去赵家族地看看。” 余闲交待一句,人已经飞出阁楼,再一个加速,人影消失在天边。 赵诗雯幽幽看着天边消失的影子,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片刻后。 她已经穿戴完毕,走出阁楼,一道淡淡的光罩笼罩了整个赵家坊市。 …… 赵家沟上空。 一头展翼十数米的金冠老鹰一扇翅膀,便有两道巨型风刃自空中划过,朝着大地而去。 地上一片墨玉竹长得十分茂密,就好似盾牌一样挡住了两道风刃。 但还是有大片墨竹折断。 墨竹折断之后,就化作了点点光辉散去,紧接着又有新的墨竹长出,将竹下的空间护住。 正是赵家的护族大阵。 四色幽篁大阵·墨竹阵,一种守护阵型。 “少洪家老,光福家老,快把暴猿赶出去,老身快支撑不住了!” 女家老银丝凌乱,满头大汗,手上托着一根墨色玉竹节,连连掐诀,这才勉强让墨竹的生长跟上溃败的速度。 平日里,他们都是三位家老轮番主持大阵。 如今她一人支撑,法力有限,却是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也想啊!” 却见两位男家老各自施展法决。 一个是绿竹阵,一个是火竹阵。 绿竹和火竹交织生长的竹林中,一头银背暴猿双臂捶胸,仰头发出惊天咆哮。 激射而来的火球还未靠近,就在半途中纷纷爆开,化作一团灿烂的火花。 而绿色坚韧的竹林更是挡不住暴猿的沛然大力。 只见它扬起一只胳膊,便见上面肌肉虬结,空气中一个巨大的猿臂幻影出现。 轰! 暴猿一拳轰出。 挡在它前面的一大片竹林直接被巨力摧毁。 竹林幻象有些模糊起来。 噗! 掌控翠竹阵的富态家老口吐鲜血,掌心的翠竹竹节露出一丝裂纹。 这时候他却不敢退后一步,一咬舌尖,激发心头血,喷在竹节之上。 刚才溃散的竹林立即极速生长起来。 但富态家老的脸色明显苍白许多,嘴里喃喃自语道: “老夫早就说过不要冒险,我们已经杀了两头二阶妖兽,该满足了,偏偏还要招惹这头暴猿,还把它给放进来了。” “连日的胜利蒙蔽了我们的眼睛。” “少洪家老,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谁能想到这头暴猿还会隐藏气息,我怀疑它就是偷袭老祖宗的那头妖兽。” “二阶后期的妖兽,我们怎么挡得住?” “还有天上的飞禽妖兽,还有外面不知道来了多少妖兽,它们竟联合起来了。 阵法一破,我们赵家的祸事来了啊!” “老夫对不起赵家列祖列宗!” “一定要挡住了!” 赵光福也是咬破舌尖,手中的火竹竹节顿时光芒大作。 一棵接天连地的火竹好似燃烧的天柱,从天而降,朝着暴猿镇压下去。 吼! 暴猿双臂托举,竟是硬生生接下来这根烈焰天柱。 一旁掠阵的几个赵家练气后期的族人瞅准时机,御使法器刺杀而去。 却见暴猿毛发激长,竟是将法器裹卷在毛发之中,而后毛发卷动,各件法器竟硬生生破裂开。 御使法器的赵家族人心神相连的法器被毁,纷纷口吐鲜血,伤了元气。 但法器攻击只是前戏。 数张二阶符箓紧随其后。 “紫雷符!” “炎龙符!” “冰封符!” …… 只见暴猿四周雷霆,烈焰,冰雪大作,这都是堪比筑基修士的强大攻击,终于破了暴猿的防御。 吼! 暴猿发出狂怒的声音,却失了气力,被烈焰天柱生生压下三寸。 “就是现在,推它出去!” 两位家老催动最后法力,竹林好似活了过来一般,形成了一个巨型的圆罩,一缩一弹,将巨猿给推出了阵法之外。 吼! 被推出阵法的暴猿,一拳拳轰在墨竹光罩上,激起道道波纹。 女家老再遭重击。 好在没了暴猿在内部干扰,另外两位家老支援过来,阵法连接成一片。 加上众多赵家子弟分担,总算挡住了。 “现在该怎么办?” 赵家祠堂内,三位家老被族人扶着坐下,面前是一面光镜,上面正是外面肆虐的两大妖兽。 阵法发出岌岌可危的声响,每一道巨响都好像砸在他们心上。 还有数十头一阶妖兽在阵法外虎视眈眈。 “客卿大人还没消息吗?” 有没有筑基修士存在的二阶大阵,是两个概念。 一个弟子回道:“客卿夫人说已经通知了客卿大人,但什么时候能过来,客卿夫人也不好说。” “平日不想见的时候就……”赵光福语气一顿,脸上露出笑容,“十分想念。” “客卿大人,你回来了。” 就见余闲慢悠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有赵老祖给的阵法秘钥,因此不用担心阵法阻拦的问题,早早就进来了。 只不过他并未立即出手。 明面上只有筑基前期修为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是二阶后期的暴猿对手。 为一群赵家人暴露自己实力和拼命,他还没这么傻。 好在几位家老虽然平时怂了一点,但关键时候还是肯拼命的,不然的话,他这会儿就已经带着玉兰跑路了。 “各位,废话不多说,为今之计,只有各位交出阵法权限,让我来操控护族大阵,方才有可能打退妖兽们的攻击。” 余闲从不做亏本生意。 作为一个阵法师,他对赵家的四色幽篁大阵可是觊觎已久,只是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 这种复合型的二阶上品大阵,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场饕餮盛宴。 “这……” 几位家老对视一眼,终究还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好吧。” 第一一六章 大阵伏妖 青,绿,墨,赤。 四节不同颜色的竹节,代表着四色幽篁大阵的四种阵型,也是四套阵法的操纵核心。 余闲一经入手,强大的神识便通过四根竹节蔓延至整个阵法当中。 以前他看大阵,是属于雾里看花,模糊不清。 就好像一个到银行办理业务的会员客户。 虽然有进入内部参观的权限,也就能四处走走看看,但关于内部的核心区域,却是关门上锁,连惊鸿一瞥的机会都没有。 但现在,他不仅连银行金库的钥匙和密码都拿到了,所有保安和监控都成了自己人。 于是一瞬间,四色幽篁大阵的阵法脉络就被他了然于心。 这是他至今为止见过最大的阵法,几乎涵盖了整个赵家族地,足有数万平方米的范围。 只要踏足在赵家族地,就相当于进入了阵法。 大阵成了他手脚眼睛的延伸,整个赵家族地仿佛都成了他的领域。 “嘶,好巧妙的手法……” 余闲的阵法造诣虽还不能让他独立布置出二阶上品的大阵,但如今大阵的成品摆在眼前,依葫芦画瓢他还是会的。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自认为模仿个六七成还是不难的。 在如此玄妙的阵法下,他忍不住沉浸下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 祠堂中,众家老就眼睁睁看着余闲将四根阵法竹节一点点炼化,而后闭目冥想,似乎已经沉浸进去,不可自拔。 而随着阵法核心的易主,保护赵家族地的大阵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波动和破绽。 一直在攻击大阵的两大妖兽,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身高足有三丈高的银背暴猿拦腰拔起一棵大树,背后银色的毛发熠熠生辉,背部中心隐隐有一个玄妙的字符出现。 而后它的背后就出现了一个更加庞大的的暴猿虚影,正双臂高举,仰天啸月。 “吼!!!” 随着银背暴猿的一声巨吼,它以树为枪,朝着大阵疾刺而去。 需要数人合抱的大树发出刺耳的尖锐啸声,树冠因为强大的能量直接燃烧起来,空气中一个巨大的气环震裂开。 树冠好似攻城锤,狠狠撞击在大阵上。 正摇晃着的绿色竹林骤然一滞,而后寸寸崩碎,转瞬间,一大片的竹林就完全崩碎。 笼罩在赵家族地的大阵当场崩开。 金冠鹰紧随其后,双翅一展。 一道巨大的龙卷就出现在其身前,无数细少的风刃被包裹在龙卷之中,朝着赵家族地中心席卷而去。 没了大阵的阻拦,这道龙卷就好似天灾降临,无人可挡。 一路上房屋摧毁,土地糜烂,不少赵家族人来不及躲避,更是被狂风卷上了半空,不过片刻,就化作了一团血雾。 银背暴猿,金冠鹰,迅风狼,血斑虎,土岩彘…… 在两头二阶妖兽的带领下,数十头一阶妖兽已经全部冲入了赵家族地。 “这……” 几位家老通过水镜观看到此情此景,也顾不得什么了,尽皆惊怒大叫。 “客卿大人!” “大阵破了啊!” “挡不住了,趁着还有时间,能跑多少是多少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老祖宗在,我们赵家迟早能卷土重来。” 几个家老略一商定,便朝着跟在身边的几个赵家族人下达命令,打算跑路了。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慌什么?” 余闲忽的睁开眼,朝几个准备脚底抹油的家老冷哼一声。 “尔等组织人手,猎杀冲进来的一阶妖兽,两头二阶妖兽交由我来对付。” “这是你们自己惹的祸事,就算跑了,丢了族地祠堂,尔等以为赵老祖会放过你们吗?” 话音落下。 余闲身形已经升空,四根竹节环绕其身,好似最忠诚的护卫。 此时的他已然完全掌控了四色幽篁大阵。 也正是明白大阵的威力,余闲才有信心扮演起救世主的形象,否则他比家老们跑得更快。 几个家老见客卿大人竟主动迎敌,他们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传令下去,凡族中练气中期以上的修士,尽皆迎敌,一定不能让那些妖兽伤到了族中妇孺老幼!” “诸位,只好拼一把了。” …… “银背暴猿,金冠鹰。” 余闲立于半空,手指轻点竹节,又略微感应了下阵法中的灵石储备。 大概是想要猎杀二阶妖兽的缘故,几位家老在阵法的能量储备室中存放了起码上千块后备灵石。 加上原本安置在大阵上的灵石和阵旗,以及族地下一阶上品灵脉的能量供应。 如今大阵的能源可谓充沛。 “幻阵起!” 天青色一片,洋洋洒洒的竹叶自半空落下,眨眼间就布满整个赵家族地。 竹叶落地成竹,转瞬间长大成竹。 一个正要与妖兽拼命的赵家修士刚刚掐起法决,就见面前一道道竹影晃过,刚才还朝他露出獠牙的狼妖就原地打起转来。 “好机会!” 赵家修士鼓动法力,根根冰刺凝聚成形,而后朝狼妖射去。 狼妖被幻阵迷住,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冰刺插入身体,身上顿时多了几个冰窟窿。 狼妖被激发出了凶性,利爪四处扑杀,却只是白白浪费力气,不多会儿又被几根冰刺插入身体,哀嚎着倒地不起。 “我杀了它?” 赵家修士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狼妖尸体。 要知道刚才狼妖表现出来的气势起码在一阶中期,而他只不过是一个练气三层的小修士而已。 冰刺术已经是他最强的攻击灵术了。 他自然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实力,想起刚才的竹影,他仰头看去,就见到一个周身被四色光辉包裹的人影。 “那是谁?” 这样的情景发生在赵家族地各处,为赵家修士减轻了许多压力。 …… “唳!” “吼!” 正在享用美食的银背暴猿和金冠鹰很快就发现了余闲这个碍事的家伙。 他们丢下就在嘴边的血食,一上一下朝着余闲攻来。 余闲双臂张开,任由两大妖兽的攻击丢到他身上。 却见他的身影如泡沫般炸开。 “小小妖兽,也敢放肆。” “阵起!” 余闲的声音在四面八方传来,而后就见竹林漫天遍野,放肆生长,好似无穷无尽一样。 这些竹林不再是刚才笔直坚韧的模样,而是和触手一样,无数气根在地下蔓延,大地随之发出惊恐的叫声。 气根从地底钻出,绑住了暴猿的双腿,暴猿不断挣扎,气根不断断裂,但没有什么作用。 很快,它就被好像没有极限的气根包裹成一个大团子。 气根颜色由绿变红,一团烈火燃起,好似一个炼丹炉般开始将暴猿炼化。 困阵和攻阵在这一刻完美融合。 金冠鹰有飞行优势,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阵法的偷袭。 眼见同伴被困,它眼中有金光冒出,面前无穷无尽的竹影瞬间消失。 正是它的天赋灵术——鹰眼,拥有超远距离的视力,和一定的破妄能力。 它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祸首。 他就在暴猿身前不到百米处,身上四色光辉闪耀,一道道气根从他脚下蔓延而出,就像触手的母体。 “唳!” 金冠鹰双爪如钩,以雄鹰捕兔的姿势扑下,一个巨大的阴影降临在余闲头顶。 “有得跑都不跑,我收下了。” 余闲朝着金冠鹰露齿一笑,轻轻一敲浮在身旁的一块青色竹节。 竹影幻化,将方圆数百米的场景全都隐于竹海之中。 金冠鹰心中警兆大作,就见一道赤芒自它瞳孔中不断放大,它正要闪避,就感觉身体一僵。 低头一瞧,就见一个浑身笼罩在玄甲下的人影单手拉住了它的爪子。 那只手好似擎天之手,无论它如何挣扎扑腾,都无法动弹分毫。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赤芒在它脑袋环绕一圈,溅出道道火花,而后就寻到了薄弱处,自眼球处钻入,搅了天翻地覆。 一颗泛着淡金色的内丹自金冠鹰的脑袋中挑出。被余闲轻轻握在手中。 而后就见金冠鹰身上的色彩迅速褪去,皮肉更是紧缩,就像被抽了真空一样。 最后只剩下一团干瘪的粉末。 而玄甲人浑身沐浴血光,气势明显强了一分。 余闲却是面色一僵,心里算起账来。 “一只二阶妖兽才能让血傀儡有微弱的增强,想要让他升到三阶去,得弄死多少头二阶妖兽才行?” 那可都是灵石啊! 一头妖兽就是几千灵石,十头就是几万,百头就是几十万。 他至今手上的灵石还没过万呢。 没办法,赚得多,花的也多。 第一一七章 余客卿大公无私,我辈楷模 另一边。 银背暴猿不愧于二阶后期的实力,在危急时刻,它的血脉灵术再次爆发。 就见气根环绕而成的火炉爆开,暴猿咆哮着站起,身形霎时间暴涨,达到五丈之高,只是站在那儿,就和一座小山似的,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但余闲一点都不慌。 如今大阵被他掌握,幻阵足以遮掩一切异象,也就能让他放手一试了。 “看看是我这傀儡硬,还是你力气大?” 血傀儡锵锵几步,就好似一个炮弹似的冲起,与暴猿正面搏杀起来。 暴猿见这么个小不点还敢挑衅,加上催动血脉,让它理智丢失,更是不闪不避。 砰砰砰!!! 空气中传来闷雷般的炸响,血傀儡身上的玄铁战甲哪怕是防御性的上品战甲,这会儿也挡不住暴猿火车头一样的拳头。 不多会儿,本就残破的战甲就彻底破碎,甚至血傀儡身上的血肉都被暴猿的拳头打成了肉泥脱落。 唯独一具泛着玉质光泽的骸骨依旧熠熠生辉。 战斗越发激烈。 “咦?” 余闲却是心中一动,感觉到血傀儡身上仿佛有什么被激发出来。 嗡! 就见白玉骸骨当空捏印,身后血色气焰爆发,一尊明王幻象凝聚而出,手捏宝塔印,好像要镇压群魔。 白玉骸骨与明王幻象融合一体,也化作了一个丈许高的小巨人。 虽然体型和暴猿还有差距,但实力却更上一层楼。 并且血傀儡的战斗方式也不再局限于简单的拳脚,而是连余闲都没有掌握的体修秘术。 “血傀儡有几率恢复生前一定的能力,看来是势均力敌的战斗让它的战斗本能复苏了。 姜老祖,你死得伟大啊。” 余闲再次在心中祭奠过姜老祖,便将血傀儡的战斗更多交给它自身的本能。 而他的神识寄托其中,竟也能感同身受。 “好强大的战斗本能,光是感受一会儿,我就觉得自己的肉搏能力提升了不少。” “搞不好以后我也能成为战斗天才。” “如此说来,炼制血傀儡的材料最好就是天才修士了,如此的话,当他能力复苏,我也能趁机偷师。相当于自己教自己。” 余闲一边思索,一边调控大阵。 地上气根不知不觉间早已形成一堵气根墙,协助血傀儡的攻击。 二阶上品大阵,还是复合型的二阶上品大阵,在余闲看来,已经称得上准三阶阵法。 便是他此刻筑基中期的修为也无法发挥出大阵的全部威力。 由此可见,赵老祖的阵法造诣远在他之上。 大约半个时辰后。 银背暴猿气力衰弱下来,如山般的身躯也泄气般缩水下来,恢复道三丈高度。 血傀儡却不知疲倦,只要有血肉补充,余闲的神识力量不衰竭,它就是个永动机。 暴猿眼中多了几分恐惧。 它开始后退,连连撞击气根墙壁,想要离开此处。 但气势一弱,又把后背留给了敌人,便注定了结局。 又是半个时辰。 血傀儡一拳打爆了暴猿的脑袋,红的白的落了一地,只留下一颗坚硬的头骨。 紧接着,血傀儡手掌如刀,将暴猿背后银色毛发生长的皮肤给剥了下来。 银色毛发有隐藏气息的效用,余闲准备用来做几件大衣和围脖。 而后从暴猿体内取出一颗比普通内丹大上一圈的内丹,大概鸡蛋大小。 接着余闲便让血傀儡如法炮制把暴猿给吸收毁尸灭迹。 最后他收起血傀儡,一掐法决,勾动大阵,唤出火竹将周围炙烤一边,顺带给周围翻了翻土。 不多会儿,暴猿和血傀儡的交手痕迹就被一扫而空。 到此时。 余闲才放开阵法掩护,一屁股坐地上,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下来,不顾形象的大口喘着气。 如此情形倒也不是完全演戏。 操控大阵本就耗费了极大的精力,再加上控制血傀儡战斗,也就是他神识强大,普通的筑基初期修士非被抽干了不可。 大阵散开之后,赵家四位家老居然一个没死,远远看见余闲还活着,就带着一群人围了上来。 “客卿大人,那两只妖兽怎么样了?” 他们目光扫过,看到连大地都好似翻了过来的情形,还有大大小小的坑洞,焦黑的痕迹,便足以想象当时战斗的激烈。 不由得对余闲投去钦佩和亲近的眼神。 以筑基前期的修为独战两大妖兽,其中还有一头二阶后期的妖兽,即便有大阵相助,想必也十分艰难吧。 余客卿虽然平时喜欢欺负他们,但到了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是肯为了他们赵家拼命的啊。 而且还是在他们所有人都快放弃的时候,只有客卿大人站了出来。 以往都是他们误会了客卿大人。 一时间,几位家老心中都有些羞愧。 见到几位家老,余闲翻手掏出金冠鹰的内丹,还有护族大阵的四色竹节。 “这是你们的。” 而后他就头一歪,光明正大的晕了过去,免得这群人追问太多战斗细节。 果然一见内丹,几位家老的目光就被吸引了过去。 二房女家老眼疾手快,一把将内丹捞到手中,目光警惕道: “说好了的。” 三房家老虽有心争一争,但想到之前自己已经分了一颗内丹,只好点了点头。 “是你的。” 大房富态家老这会儿更想抽自己嘴巴子,闷闷道: “没人跟你争。” 说着,他收起地上的四色竹节,细心地发现上面炼化的痕迹已经消失。 “客卿大人真是信人,反倒以往都是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起来客卿大人来了赵家这几年,赵家的确是越来越好了。 或许真的是以前我们错了。 老祖宗的眼光不会差的。” 富态家老叹了口气。 其余几位家老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他们当初的确是私心重了些。 这几年在客卿大人的死亡压制下,他们互相合作,反而赚的比以前更多。 族中各房子弟进入坊市中工作被现实拷打一遍后,也有好苗子冒出来。 旁系族人那边因为有了坊市的收入,也是崛起了好几个人才。 否则这次妖兽入侵,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挡得住。 只有装昏的余闲心里骂了个半死。 ‘特么的,就算要夸,能不能把我先抬回去再夸。’ 余闲只好又睁开眼,一脸虚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客卿大人你醒了?” 富态家老连忙上前,只是看他脸色雪白,嘴角血迹未干的样子,情况不比余闲好到哪儿去。 余闲摆摆手道:“我没事,你们尽快把大阵收拾好,万一有妖兽反攻,我可帮不了了。” 说完,一道赤芒包裹住他的身子,往老祖大宅去了。 待余闲飞走后,几个家老还在原地目送,直到看不见影子后,才颇为感概的点点头。 “客卿大人做好事不留名,这次救了我们整个赵家,居然也不居功,老夫更加敬佩他了。” “老身只恨当初不够坚持,让双胞胎孙女丢了和客卿大人亲近的机会。” “余客卿大公无私,是我辈楷模,但有些事客卿大人不在乎,我们几个老家伙不能不懂事。” 三房家老轻咳一声,朝着周围还在等待的赵家族人道: “客卿大人神威无敌,两头二阶妖兽已经伏诛,我赵家无事了。” 人群先是一静,而后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客卿大人威武!” “威武!” “威武!” 今日一战,余闲算是真正在赵家族人心中留下了名号,不再是那个传说中性格恶劣,摘尽赵家鲜花的客卿大人。 第一一八章 修身养性的余闲 吃独食是走不远的。 余闲自认为是个吃不得亏的人,但在拥有足够利益之时,他也不会介意分润一点出去。 因为这样子可以让他免掉很多麻烦。 比如现在。 一颗妖兽内丹,二十余只一阶妖兽的肉和材料,全都归属于赵家,他连一根毛都没要。 这不是他真把自己当成了赵家人,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 而是他已经拿了大头。 两头二阶妖兽的血肉被血傀儡吞噬,二阶后期的银背暴猿的内丹也被他拿下。 相较而言,赵家得到的战利品价值没有他一半多。 另一个则是赵家的损失太大了。 虽然妖兽之乱很快就被镇压扫清,但几位家老元气大伤,护族大阵损耗严重,还有多处损毁。 族地田舍大片摧毁,族人死伤数百。 还有各种法器,灵符,丹药的损耗,事后需要的修缮,给死难族人的抚恤都将是一大笔灵石。 这些收益真的算起来,还真不一定能够补上窟窿,可能后面还得各房搭上点。 可以说这一次妖兽之乱是赵家发家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余闲自己进行换位思考。 若是有个人在这时候以救命之恩裹挟,拿走了所有的战利品,哪怕是天大的恩情,恐怕也要变质。 ‘你就算出了天大的力,但你终究没死,还把所有好处拿走了。而我们死了几百个亲族朋友,事后还面临严重的灵石亏空。’ 如此比较下来,恩情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只有仇恨才能让人铭记,恩情却会随时间淡忘。 余闲不愿为这点蝇头小利就打扰他在赵家的悠闲生活,一颗妖兽内丹给了也就给了。 效果嘛,也是极好的。 面对余闲这位不争功,不夺利的客卿大人,赵家几位家老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这种热情不是余闲之前那种以力压人,靠着杀鸡儆猴得来的威严,而是一种发在内心的敬佩。 这一点从赵家底层族人的风评转向就可以看出。 以前是骑在赵家脖子上作威作福,仗着修为高深凌辱赵家女的外来客卿,现在已经是力挽狂澜,救赵家于水火的亲近姑爷。 已然是自家人了。 日久见人心,客卿大人的心就很真很诚。 …… 高潮后,便是长久的平静。 赵家经历一场妖兽之乱,损失惨重,不敢再瞎折腾。 而赵家周围的二阶妖兽,经此一役,也几乎损失殆尽,没什么厉害角色了。 如此反而让赵家附近区域成了兽潮风波下的安全之地。 随着时间推移,吸引了不少修士和凡人。 如今各地都在受残余兽潮的困扰,一些小的村庄镇子更是沦为妖兽嘴中血食。 普通人在这种浪潮下,根本没什么反抗之力。 所以赵家误打误撞,传出了仁善之名,说他们为了治下领地安全,不惜以身做饵,将附近的二阶妖兽一网打尽。 此事传出,倒是为赵家捞了一波好名声。 赵家坊市跟着愈发繁荣起来。 而余闲以养伤之名,窝在桃花小院,每日饮酒赏花,听曲赏舞,不时和院中的姑娘做做亲密小游戏,也算自得其乐。 赵家族人那日亲眼目睹客卿大人大发神威,有感其付出,一些底层族人不时送来自己种的瓜果蔬菜。 因为害怕客卿大人不收,这些东西就堆在后门口,不值什么钱,却是一片心意。 不知不觉间。 余闲在赵家已然拥有了一群拥趸。 …… 暗香弥漫的闺房内。 “嘤……” 一声长啼后,绷紧的身子倏忽软下。 赵诗雯双眼无神地仰望着天花板,稍倾,出窍的灵魂渐渐回归,她的嘴角一勾道。 “外面的人都说老爷受了重伤,但妾身不相信,果然老爷骗了所有人。” 余闲喝着事后酒,悠哉悠哉道: “受不受伤,打你一个还不是顺手的事。” 赵诗雯展颜道:“妾身已经很努力修行了,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突破练气后期。” “不过这次妾身来找老爷,却是要告诉老爷一个好消息。” “什么?” “几位家老已经答应让我来处置坊市的筑基灵物了,这次老爷可是让几位家老都感动极了呢。” “人选还是厉哥?” “没错,他已经和坊市签了血契,若是突破筑基,今后便为坊市效力五十年。 若是没有突破筑基,又侥幸未死,便要为坊市卖命一辈子。” 余闲感概道:“听说他最近又生了个小儿子,没想到他反而更加拼命了。” “希望他成功吧。” 对于厉哥的选择,他没有做任何评判。 反正怎么对他都不亏。 “休息好了吗?” “啊?” …… 送走面色红扑扑的赵诗雯,余闲神清气爽。 他知道赵诗雯是为了向他表忠心而来。 毕竟外界传言他受了重伤,若是她不来看望一下,就算他没乱想,她自己都得乱想。 所以余闲选择了最直接的信任方式。 “诗雯妹妹走了吗?” 余闲转过头,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神色莫名的玉兰。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这里住过了。” 余闲走上前去,掐了掐玉兰的小脸,笑道: “大房在此,她一个小妾,哪里敢造次,自然是偷偷来偷偷走了。” 玉兰脸色一红,羞赧道:“我也是相公的妾室呢。” 余闲眼神忽的变得深情起来。 “在我心中,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等你筑基,我们再成一次亲吧,让你光明正大的成为我的妻子,我的道侣。” 玉兰直接被这个大饼给撑着了,一时间思绪混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好将她准备的惊喜给说了出来。 “相公,其实……我突破先天后期了。” “嗯?” 余闲一摸玉兰身子,神识一扫,立即将所有情况收于脑海。 “还真突破了?” “我估计你还得有两个月呢,你吃什么灵药了?” 武道先天之道终归是凡俗武学,光是凭着二阶妖兽肉的强大气血都能堆砌起来,突破是情理之中,只是快了些。 玉兰被余闲一摸,整个人都软趴趴,黏糊糊的,声音都有点拉丝。 “我就是听到相公受伤了,我想帮相公,一着急就突破了。” 余闲一愣,而后低下头用力亲自玉兰的额头上。 “哈哈,看来以后我还得多受几次伤,急急伱才好。” 说着,他拦腰抱起玉兰。 “让我检查检查你的突破成果。” 玉兰手臂揽住余闲脖颈,娇小的身子软绵绵的好像。 “相公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小瞧人是不是?打一个赵诗雯都不用我一成力,加上你顶多再用三成力。” 第一一九章 总有人想要谋害寡人 余闲以养伤之名,无心俗务,过着自己平静且香艳的小日子。 赵家这边也开始进入平稳的发展期。 眨眼间。 两年时间倏忽而过。 赵家坊市。 一场筑基大典正在举行。 余闲坐在主宾席位,一旁陪同的是满面红光,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的王姐,此刻脸上掩盖不住的笑容。 “王姐,恭喜了,厉哥也算历经艰辛,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这次筑基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厉哥厉千重。 他得了赵诗雯的看重,在签订了血契后,又调整两年,便以赵家坊市的筑基灵物——紫竹玉液成功筑基。 王姐掩嘴藏笑,声音里说不出的开心。 “余阵师,我不会说话。但我知道厉哥有今天,离不开你的帮助,以后你有什么事吩咐,就尽管开口吩咐。” 余闲笑了笑,说道:“王姐言重了,大家都是道友,修行之路上相互扶持而已。 不过若是今后我有什么地方求到王姐和厉哥身上,你们不要推辞就好。” 王姐却仿佛赌咒发誓一样,很是认真道: “我们夫妇俩若敢推辞一下,那都是狼心狗肺的小人,该遭雷劈。” “哈哈,这等大喜场合,不要说这种晦气话。” 余闲举起酒杯,朝王姐敬酒道: “王姐的小儿子两岁多了吧,我也一直没上门看过小侄子,到时候我再补上一份大礼。” 厉哥和王姐来到坊市后,放开了以往束缚,直接三年抱两,大的女儿,小的儿子。 王姐连忙摆手道:“余阵师太客气了,你能来就是最大的礼了。” 坐在不远处吃席的几位赵家家老原本还喜笑颜开,觉得这笔投资大赚。 但听到余闲和王姐的对话,面色不约而同地一沉,相互传音道: “余客卿和厉供奉关系如此亲近,又是赵家如今除老祖宗之外唯二的筑基修士。 客强主弱,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是啊,虽然余客卿已经证明了他对我们赵家的忠心,但他到底不姓赵。 今日与我们赵家亲近,又怎知来日态度。” “诗雯那丫头跟我们耍了心眼,厉供奉签订的血契对象是赵家坊市。今后便是余客卿要与我们冲突,我们怕也使不动人。” “为今之计,还得要我们赵家自家的筑基修士才行,免得余客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两颗妖兽内丹终于有了消息,老祖宗说不日就能送来两颗筑基丹,还有两位练气圆满的族人也会回来。” 一番传音过后。 几位家老脸上忧愁消散,再次推杯换盏起来。 余闲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赵家家老所坐的位置,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两颗筑基丹嘛。” 赵家家老自以为传音隐蔽,可哪里知道余闲的神识比筑基后期修士还要强大,跟在他耳边说话没有区别。 不过他不动声色,照常饮酒说话。 不多会儿还有厉哥前来敬酒。 说是筑基大典,其实就是请客吃饭,大家认认脸,坊市顺便展露下肌肉。 一场大典宾主尽欢。 没多久,赵家坊市再多一位筑基供奉的消息就传遍周边数百里方圆,使得坊市再多几分威势。 曾经的练气小坊市,如今也算是个庞然大物了。 …… 赵家老祖大宅。 池塘边,余闲在钓鱼。 但他的心却没有平静,池边的银鱼没一条敢靠近的,就仿佛那儿有什么凶兽一样。 此刻余闲正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自从厉哥的筑基大典之后,他满脑子就是赵家的两颗筑基丹。 筑基丹的珍贵不言而喻。 上阳城能够炼制筑基丹的炼丹师本就稀少,几乎每一颗筑基丹出现,就已经被人盯上。 即便赵家有赵老祖的关系,但筑基丹也要等两年时间才有音信。 他已经确认过。 赵家的确即将送来两颗筑基丹,甚至连运输的路线和时间都在他脑海中。 只要他肯出手,这两颗筑基丹几乎是唾手可得。 即便是赵老祖亲自护送,也挡不住他和血傀儡的联手,更别说他还有一头筑基战力的鬼虎。 思虑良久。 余闲吐出一口浊气,暗自摇了摇头。 “算了,我如今手上已经有了两颗妖兽内丹,加上赵老祖原本就答应过会给我一个平价购买筑基丹的名额。 而且我和赵家也算是蜜月期,坊市那边进项不断,我无需急功近利。 数年之后上阳城的拍卖会,我手中资金足够再拍上一颗。 这么算起来,我手上理论上来说已经有了三颗筑基丹。” “之前一颗妖兽内丹都愿舍了去,如今怎的还妄动了贪念?” 余闲思索利弊,将杂念排除,最终还是决定不做冒险之事。 毕竟赵老祖是丹阳真人座下童子,难保手中没有足够强大的保命底牌。 他还没有对付金丹真人的把握。 一念至此,余闲便仿佛去了枷锁,心也彻底安静下来。 池中的银鱼也不再缩在池底,开始探头。 一条贪吃的银鱼已经咬上了饵。 …… 然而没过两天。 余闲刚刚在坊市中喝过柳掌门的少妇茶,进入院中,就见到了桃花树下,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赵道友,你……你怎么来了?” 见到赵老祖,余闲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因为在他得到的情报中,这会儿赵老祖应该正在路上。 他来早了! 只见赵老祖依旧唇红齿白,一副少年模样,唯独满头长发已经雪白一片,身上有着一缕死气萦绕。 赵老祖见到余闲惊讶的表情,轻笑道: “不请自来,余道友勿要怪罪。” “有朋自远方来,高兴还来不及呢,何况这本就是赵道友的地盘,我才是客人。” 余闲收拾好心情,心中已然恢复平静。 他如今庆幸自己没有行动。 因为他向来是以最大恶意来揣测别人的。 赵老祖早来半天,就已经是不对。 而且还不请自来,事出反常。 这极有可能是赵老祖的一次针对他的钓鱼行动,赵老祖恐怕连赵家都骗了。 赵老祖笑呵呵道:“余道友这么说还是将自己当外人嘛。 说起来自从道友来了族地后,我赵家日新月异,如今更是靠着自己谋取到筑基丹。 我早已将你当成自家人了。” 余闲同样笑道:“说起来我如今也习惯了在赵家的生活,只要赵道友不赶我走,我怕是不愿离去的。 只可惜那日妖兽猖狂,我救不下所有人,使得赵家损失惨重。 我心中一直愧疚难安,觉得辜负了道友信任。” “余道友不必介怀。” 赵老祖轻哼一声:“此事是那几个小辈贪欲过甚,导致赵家族人折损,我此次来便是要罢免他们的家老之位。” “几位家老还是尽忠职守,无愧族人的。”余闲装模作样地劝了一句:“他们也是为了整个赵家嘛。” 赵老祖点点头:“看在余道友的面子上,我便饶过他们一次。” 余闲:“……” 玛德,被当台阶使了。 赵老祖见状,似是觉得十分有趣,哈哈一笑。 “余道友,明日我赵家举行族会大比,选拔贤才,还请你不吝光临指教。” 余闲笑道:“赵道友相邀,我自会去的。”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余道友了。” 赵老祖身子凌空飞起,眨眼间就已消失不见。 余闲目光一闪,双手掐诀,只见宅院四周阵纹浮现,阵阵雾气升腾,眨眼间将整个老祖大宅包裹。 “好厉害的阵道造诣。” 余闲仔细检查,竟发现自己布置的阵法没有遭到一丝破坏。 若不是刚才亲眼见到了赵老祖,并且与他交谈一番,他都以为自己的阵法失效了。 “不过这大云雾阵终究是被人研究透了的标准制式阵法,即便我有所改良,但对于资深阵法师来说,并不难破解。” “难怪阵法师都要研究出自己专属阵法来。 就凭一些制式阵法,欺负一些不懂阵法的修士还行。 但遇到赵老祖这种水平比自己高的阵法师,说不定自己的阵法反而还要成为对手的工具。”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赵老祖突然出现必有其理由,而且身为阵法师,难道他不知道擅自闯入别人的阵法是一种挑衅吗? 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 是玩笑,还是示威?”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又是试探,又是示威的,赵老祖心思深沉,不该走这样的昏棋,就不怕我暗中心生不满吗?” 余闲忽的灵光一闪,想起赵老祖的满头白发。 “除非他是故意的!” 这一瞬间,余闲蓦然感觉到了赵老祖对他莫大的恶意。 “老赵啊,希望伱不要犯傻。” 余闲眸光低沉,眼中蓦然多了几分杀气。 他都打算老老实实低调做人了,该让的利也让了,怎么总有人要逼他做个恶人。 第一二零章 图穷匕见 次日。 余闲低调出现在赵家族会大比现场。 赵家的族会大比没什么看头,就是一群练气小辈互相比试,展露各自修为手段,跟打擂台似的。 当然比试和胜负都不是目的。 都是自家族人,点到即止就可,真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反而弱了在长辈们心中的印象。 这一场大比主要还是通过比试的名义为赵家年轻一辈的族人发放一批福利。 凡是能参加大比的族人都有价值十几灵石的福利。 毕竟老祖宗难得回来一趟,总得施恩。 还有就是两年前的妖兽之乱,赵家已经缓过气来,这一场福利算是当初的补偿和奖赏。 最后则是通过大比来选出服用筑基丹的人选。 这个也不是单纯的武力决定胜负,就跟笔试加面试一样 赵家六十岁以下,练气圆满的修士一共六人,通过抽签比试选出三人来。 而后由赵老祖决定其中一人,赐下筑基丹。 三房家老各一票,投票选出一位胜者,赐下第二颗筑基丹。 说来也巧,赵老祖选的人是赵家族地这边成长起来的练气圆满修士,而三位家老则是选了赵老祖带来的修士。 足足两颗筑基丹,也引起了现场的高潮。 得了筑基丹的两位赵家修士当天就在族中闭关,绝不给筑基丹走出护族大阵的机会。 余闲全程观看,跟个木头似的,只有余光偶尔扫过赵老祖,企图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倒是赵老祖拿出来的筑基丹让他多看了几眼。 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筑基丹。 金灿灿,圆滚滚的,龙眼大小,丹有三窍,有灵气吞吐而进,仿佛会呼吸一样。 大比圆满结束。 两颗筑基丹的高调出现,也注定成为赵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 不少人都在期待着赵家第二位筑基修士的出现。 …… 赵家坊市。 月真茶楼,超级贵宾室。 柳掌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崭新的衣裙换下被撕破的旧衣服,脸上还残留着一抹动人的风情。 她抿了抿嘴,一边整理一边笑道: “余前辈,你已是第三天来妾身这儿了,火气却是一天比一天大,妾身还真有点怕。 前辈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妨与妾身说说,妾身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余闲喝了杯冷茶,叹了口气道: “你不懂。” 赵老祖来了就不走了,说是为了给服用筑基丹的族人护法。 很完美的理由。 余闲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但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他所谓的恶意也只是自己的猜测。 单凭一个猜测就先下手为强,对赵老祖出手,不符合他的本心。 而且还不一定能干的过。 不提赵老祖手上的底牌,就说四色幽篁大阵的威力他可是亲身掌控过的,赵老祖还是大阵的原主人。 于是惹不起的他只好躲起来。 算是今日,他已经在赵家坊市待了快半个月。 随着赵老祖在赵家族地待的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不得劲。 他此时很想跑到赵老祖耳边喊上一句,身为真人座下童子,你旷工这么多天,你家真人知道吗? 但赵老祖都不在乎,他喊了有什么用。 心烦意乱下,搞得他幸福生活都受到了影响,只好通过柳掌门来增加点生活情趣。 他招了招手,刚刚才穿上衣服的柳掌门又得俯下身来。 “反正你不走,就别想我再踏入赵家族地一步。” 余闲轻轻抚摸这少妇掌门柔顺飘逸的长发,吸上一口凉气,暗下狠心。 反正玉兰他已经带出来了,就算赵老祖想干什么,他大不了就是一跑。 当然,跑之前,他绝对先把坊市搜刮一遍。 以如今赵家坊市的体量,搜刮个几万灵石不成问题。 如此一想,余闲顿觉海阔天空,连日来的烦恼抛至脑后。 果然只要他有随时放弃一切的决心,任何困难都不是困难了。 余闲雄风一振。 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 柳掌门嘴中发出模糊的抗议声音:“别……” 但她哪里挡得住堂堂的筑基大修。 半个时辰后。 余闲神清气爽地离去,只留下欲哭无泪的少妇掌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清凉装,以及脑海中回荡着余前辈说的什么丝袜。 …… 又半个月。 赵家那边传来消息,第一个服用筑基丹的修士出关了,是赵老祖从上阳城带来的人。 他失败了。 说起来他还和余闲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当初和余闲一起参加过拍卖会的赵甲。 两天后。 第二位服用筑基丹的赵家修士也出关了。 他同样失败了。 不过有着筑基丹的帮助,两人只是小伤了元气,不用多久就能恢复过来。 但筑基之难,可见一斑。 接连的失败,让赵家的天空都蒙上了一层阴云,送消息来的赵家族人也难掩脸上颓唐之色。 “客卿大人,老祖宗说他明日就要离开族地返回上阳城,离开之前,特意设宴邀请客卿大人一聚。” 余闲接过请柬,淡淡点头道: “赵道友相邀,我会去的。” 待到送请柬的人离开。 余闲又把手中请柬的内容认真看了一遍,应该是赵老祖手写,很日常的语气,带着几分随意。 但余闲却感觉这请柬有些烫手。 “难道真是我疑心病太重,但之前赵老祖所做的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想了想,余闲令人找来赵诗雯吩咐两声。 …… 入夜。 主事阁楼。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黑影踏入小院,空气中泛起波纹,但又很快隐去。 “你来了。” 余闲正在院中等待,月色落下,将他的影子拉出扭曲的模样。 黑影掀开兜帽,露出满头银丝,正是赵家中唯一的一位女家老。 这位自己送上把柄,弱点明显的女家老,余闲早就和她勾搭在一起。 不过说勾搭也不合适,更应该说是单方面的威胁。 女家老面色有些不好看。 “客卿大人,老身欠你的人情,上一次就已经还了。” 余闲摇摇头道:“可是你给了我假消息。” 女家老冷声道:“不可能,那是老祖宗亲自传过来的消息,老身一个字都没改。” 上次余闲确认筑基丹的消息,就是通过了这位女家老,用的是当日她为救自家亲孙子,空盒子的人情。 余闲却笑道:“可伱们家老祖宗就是早来了半日,或许来得更早,谁又知道呢。 不过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告诉我你们赵家那两位真的全都突破失败了吗?” 女家老有些疑惑道:“自然是失败了,若是成功了,我们早就庆祝起来了。 客卿大人,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余闲再问:“可是亲眼所见?” 女家老摇头道:“不曾亲眼所见,老祖宗说他们失败了,难道还能有假?” 余闲幽幽道:“赵道友能骗你们第一次,自然也就能骗第二次。” “最后一个问题,筑基丹的消息你们是不是故意透露给我知晓的?” 女家老脸色一变:“客卿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老身之前还没问你筑基丹的消息是从何得来的呢?” 余闲叹气道:“是啊,当时我脑子里只想着筑基丹的消息是真是假,却是忘了你怎么就不问我消息从何得来的。 现在想来,利令智昏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余闲目光一转,看向某处虚空道: “赵道友,我对赵家并无恶意,你为何要百般试探于我?” “什么?!” 女家老面露骇然之色,忍不住随着余闲眼神方向看去。 就见空气泛起水纹一样的波动,布置在阁楼外的阵法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赵老祖那满头白发的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余道友,你的阵法造诣又有增进,老夫自认为隐藏得极好,却还是被你发现了。” 余闲冷笑道:“所以你这次是来杀我的?” 此言一出,空气便瞬间陷入寂静。 第一二一章 收下当狗 庭院中,月色如积水空明,藻荇交错,松柏成影,静谧得仿佛一幅画。 好一会儿。 半空中的赵老祖才幽幽叹道:“余道友,要怪就怪你太年轻,太优秀了吧。” 余闲憋了半天,才冷笑一声: “我优秀你不应该高兴吗?证明你的眼光超群,一眼就相中了我这匹千里马,这是你的功绩,为何还要抹除?” “这也算是理由?” 赵老祖道:“如何不算,年轻就代表着你还有漫长的人生,优秀就代表你漫长的人生还有更高的成就。 无论是哪一样,对于以后的赵家威胁都太大了。” 余闲顿了一下,说道:“看来我猜的是真的,妖兽攻城的那一战,你的寿元大损了。” 赵老祖苦笑道:“余道友才思敏捷,果然一下就猜到了。老夫那日受了重伤,若不是以秘法激发本命元气,早已一命呜呼。” “因为你活不长了,所以伱就要杀我?” 余闲一脸无语道: “就因为你觉得我以后可能鸠占鹊巢,夺了你们赵家家业。可我自问来到赵家之后,一直安分守己,没有露出一点染指赵家的意思。 而且我真的对你们的家业没有兴趣啊,否则这会儿赵家沟早就可以改名余家沟了。” “再者说你杀了我有什么用,赵家将来若被人夺了基业,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它太弱了,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 “赵道友,我无意与你生死搏杀,你既然不喜欢我在赵家,我走就是了。” “今夜之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他可不想为了如此荒谬的一个理由跟人拼命,特别是一个命不久矣,后面还有后台的人。 赵老祖摇头道:“其实老夫伤重之后,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赵家托付于你。” “当族中传来妖兽之乱的消息,当老夫知晓你一人便控制大阵镇杀两头二阶妖兽,其中一头妖兽还是曾经偷袭过老夫的银背暴猿。 老夫便知道你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刚离开上阳城之时了。 四色幽篁大阵虽强,但也要看是谁在控制它。” “你当初离开之时不过刚刚突破筑基,在赵家族地这种一阶灵脉都无法限制你。 你可知老夫当日收到消息后的惊叹,你若是我赵家人该有多好。” 余闲毫不脸红,反而一脸认真地点点头道: “我天资的确还算不错。” 他从来没在乎过灵气环境,要不是因为顾及玉兰的修行,他窝在凡俗界结丹,化婴都有可能。 选择来赵家族地,一开始想的也是玉兰的修行体验。 至于他自己,直接选择性忽略了。 但在旁人眼中,他的资质就显得有些过份好了。 一阶灵脉对于练气修士绰绰有余,对于筑基修士的日常修行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很多底蕴不强的筑基家族,自家老祖之所以修为一直维持在筑基前期。 除了穷之外,大半原因就在这修行环境之上。 就如凡俗界很难踏入修行一样,一阶灵脉的灵气已经无法满足筑基修士的日常修行,想要修为进步就得换个更好的修行环境。 而除了上阳城之外,方圆数千里内,附近的二阶灵脉只有两处,一处是姜家所占据,另一处被林家所占据。 这也是为何上阳城八大修仙世家,就属这两家存在感最强的原因。 在这种环境下,余闲居然还能保持着不慢的修行速度,就足以证明他是个真正的天才。 “是啊,你是个天才,所以老夫既想杀了你,又想留下你。” “筑基丹的确是老夫的试探。其实老夫早已经到了赵家,甚至那日小淑给你传递消息也被老夫看在眼中。” “无论你有没有动不动手,你终究是动心了。你既然能为两颗筑基丹动心,那么你以后未尝不会为赵家基业动心。” “老夫虽有些失望,但还是没有想过杀你,否则当初在赵家族地,有着四色幽篁大阵,老夫想要杀你,易如反掌。 也不会由得你带着妻妾到了坊市来。” “这些话本该是在明日宴会上对你说的,但你终究是看出来点什么了。 老夫做事还是心急了些。 如今你对老夫已经有了戒备,就算我说想让你未来执掌赵家,你大概也是不会信的了。” 余闲听着赵老祖絮絮叨叨,不由翻了个白眼,回以一声冷笑。 “呵,老赵,好赖话都让你说了。老子动手就是不义,动心就是不诚。 他妈的,你见到一件灵器掉在你面前,你不动心?你不想要? 论心不论迹,这天底下谁都是恶人了。 这两颗筑基丹我看不是你对我的试探,反倒更像你说服自己的理由。 你想杀我,又顾忌名声,或者说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所以给自己找个可笑的理由。” “不对,你不是不想杀我,而是觉得我逃不出你的手心。 也是怕杀了我后,赵家无人可用,今后还是免不了被人吞并的境地,所以你一直在等,等着自家子弟突破筑基。” “我猜他们没有全都突破失败吧,你是怕我提前逃走,这才公布了两人失败的消息,让我自以为赵家离不开我,这才能毫无防备地踏入你的陷阱。” 赵老祖不置可否,只是赞叹一句。 “余道友,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呸!看来老子说对了!” “玛德,装什么大尾巴狼!” 余闲掌中赤芒飞出,一剑刺破月色。 他没有学过什么剑诀,所以御使飞剑也是直来直去,凭的就是速度和力量。 但这招对付妖兽和比他低的修士还行,面对赵老祖这等资深筑基,就有些技穷了。 只见赵老祖轻轻一弹指,面前阵纹浮现,一株墨色长竹凭空长出,挡在赤芒面前。 当啷一声。 两者平分秋色,赤芒倒飞入余闲手中。 余闲面色微变:“你什么时候掌控了坊市的大阵?” 赵老祖轻笑一声:“坊市大阵本就是老夫设计布置,何时脱离过老夫的掌控。” “余道友,老夫还是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老夫不愿杀你。” “只要你愿意签下这份血契,立下心魔大誓,今夜这一切就如你所说,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老祖弹出一张兽皮,上面以深红色字迹写下契约文字。 正是要余闲今后百年守护赵家,听从赵家家老会的命令,不得作出伤害赵家利益之事,不得…… 若有违背,血契反噬。 兽皮边上画着玄妙的花纹,余闲看了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便知这是一张等级颇高的血契,比坊市与厉哥签的那张起码高上两个等级。 厉哥若是违反血契,顶多境界倒退,以后废了。 他若是签了后违反血契,被反噬后恐怕连魂魄都留不下来。 余闲眸光低垂下来,手掌一翻,出现了一段上赤下黑的两段竹节,正是坊市大阵的核心,脚下一道道阵纹浮现。 “老赵啊,你想让我给赵家当狗,何必叽叽歪歪说上一大堆,打赢我不就行了。” “两色幽篁大阵,我也会。” “阵起!” 嗡! 月空赤红,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一片赤色竹林辉映虚空,天火成片坠落。 第一二二章 不讲武德,偷袭! 眼见余闲运转阵法,催动天火坠落。 赵老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意,手上动作却是不慢。 刹那间,他手上已经掐了数个指诀。 以他为中心,空气中泛起阵阵波纹,就好像一颗石子落入湖面,传出了无数讯号。 于是天火熄灭,竹影溃散。 两色幽篁大阵的光芒骤熄,护山大阵不攻自破。 赵老祖竟是直接掐断了大阵的运行。 这下子他和余闲都无法动用此地阵法相助。 “余道友,如今你还有何话说,若你无意,为何要炼化我赵家的护山大阵?” 余闲也没指望坊市的护山大阵能够对付赵老祖,现在只是将两人拉入到一个公平的决斗环境,闻言冷笑道: “随你如何想,死来!” 他眼中血光大盛。 人影飞上天穹,赤芒好似血月,无数血光绽放,气势骤然大涨,而后一对血色光翼翅膀在身后伸展开来。 嗖的一声! 他竟是跑了! “赵道友,余某等着你死后再来拜访赵家!” 眼见余闲言之凿凿,杀机四溢,一副搏命之态,正掐诀以待,暗自戒备的赵老祖动作一顿,而后面色涨红。 “无胆小辈!休跑!” 他身上一层青色遁光包裹,当即循着气息追了上去。 夜空下。 一赤色一青色,两道遁光好似流星一般,你追我赶。 追赶的赵老祖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之色。 今夜不是他要动手的时机。 只不过他低估了余闲的阵法造诣,未曾想到会被识破行踪。 他之所以陪余闲说了那么多废话,只是因为他要施法掌控坊市的大阵。 本以为大阵在手,已然胜券在握。 坊市的双色幽篁大阵威力虽比不上护族大阵,但也是二阶阵法中的佼佼者,加上自己又是筑基中期的修士,想要镇压余闲这个筑基初期还不是绰绰有余。 谁曾想到坊市的阵法核心竟早被余闲掌控,而且余闲还借着阵法核心炼化了整个双色幽篁大阵。 如此,他即便是阵法的创始人,也无法在此地与其争锋。 大阵之力,本就是借地利人和,以弱胜强的不二法门。 好在他一开始就留了后门,就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大阵被敌人所用。 大不了就是凭着自身修为做过一场。 然而他更加没有想到余闲竟然一招不出,就直接一跑了之,亏他之前还说得那么英雄豪迈,一副威武不能屈之态。 偏偏余闲这一跑,竟是直接打在他的死穴之上。 若是今夜让他逃了去,那么今后赵家就永无宁日了。 “赵家如今有了第二位筑基修士,已经有了守土之人,老夫亲自招揽进来的祸害,便由老夫亲自终结。” 赵老祖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丹田内数滴筑基法力悄然散开,他身上的遁光好似燃烧起来一般。 而后他的速度暴涨,与余闲的距离越来越近。 “余闲,你跑了,你的妻妾朋友就不要了吗?!” 在赵老祖的爆发之下,余闲已经进入赵老祖的神识覆盖范围之内。 余闲回以嗤笑,一副无情无义的架势。 “老子年轻力壮,什么女人找不到,你真以为几个女人就能约束我? 伱尽管杀吧,杀一个,老子以后便杀你尽赵家男丁,再上尽你赵家女人。 你想要赵家传承下去,我偏偏要让你赵家血脉一个不留!” 此时他越是不在乎玉兰他们,赵老祖反而不会回去拿玉兰当人质。 否则就不是赵老祖来追他,而是他去追赵老祖了。 “找死!!” 余闲的话无异于是触碰到了赵老祖的逆鳞。 他此生大半就是为赵家而活,临死前也是为赵家今后传承殚精竭虑,哪怕是违背了他一贯做人的原则。 余闲之前有句话说的没错。 之前余闲的存在对于赵家有利有弊,所以他一直犹豫挣扎,更是为此抛出了筑基丹的诱惑。 万一余闲真的按捺不住动手,也怪不得他,而且也能多个光明正大除去他的理由。 但余闲没有出手,他便犹豫起来,不愿直接在族中动手。 不管怎么说,余闲都是赵家的功臣,自始至终没有做过对不起赵家的事情。 哪怕有大阵相助,他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拿下一个筑基修士兼二阶阵法师。 到时候赵家对功臣出手的消息一旦传出,今后谁敢再和赵家交心,便是自己人恐怕也要暗地里说闲话。 却没想到自己这一犹豫,竟是放虎归山。 一想到自己死后,余闲潜藏在外,以筑基之尊去偷袭赵家小辈。 哪怕赵家如今有了第二位筑基修士坐镇,恐怕也要伤筋动骨,大伤元气。 赵老祖一时间方寸大乱,身上青色遁光都带上了一层血色,却是没有注意到,四周夜色下一层层云雾四起。 “不对!” 赵老祖终归是一位二阶的资深阵法师,离三阶水平也不过一线之隔,很快就发现了自己陷入了旁人的阵法中。 余闲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遁光,转身笑吟吟地看着赵老祖,双手张开,身形慢慢隐入云雾之中,只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赵道友,此处风光秀美,有山有水,正适合你的葬身之所,也算我对得起你当日的指点之情了。” 赵老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二阶云雾阵的变种。 “你早就算准了老夫会来杀你,竟还另外布置了一层阵法?” 阵法的威力大归大,却无法临场发挥,只有事先布置,因此一般不列入斗法之用。 云雾中,余闲的声音继续传出。 “只是平日里试验所用,也没指望能够困住你。” 说话间,雾气中一道巨响传出。 赵老祖身后浮现出道道阵纹,化作一面土黄色的光墙,挡住了一双铁拳。 一面似方非方,似圆非圆,好似罗盘一样的器件出现在赵老祖头顶,散发出道道阵法之光。 这正是赵老祖的下品灵器——御阵罗盘,能够助他梳理阵纹,寻找阵心,第一时间掌控阵法。 此物虽不擅长斗法,但在阵法一道,却是比上品灵器还要珍贵。 咔! 光墙浮现出道道裂纹,一股拳劲爆发,赵老祖背后衣袍破碎,整个人向前扑倒数米,险些从空中摔落。 但还是一口老血喷出。 “你还有同伙偷袭!” 赵老祖顿时悲愤交加。 说起来,他和余闲的情况有些类似,都是不擅长斗法之人。 毕竟他一直伺候在真人左右,又是阵法师,哪里会与人正面斗法,依仗阵法相助,便是高于他一个小境界的修士,也不能威胁到他。 平日里外出,旁人看在真人面上,又怎么会与他动真格的。 这一击偷袭,直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第一二三章 你有符宝,我有替身! 云雾中,余闲声音好似鬼魅,在四面八方中响起。 “傀儡的事怎能算得了偷袭?” “不过我这傀儡威力虽强,却不擅长速度追击,所以我时常想该如何让他攻击到目标。 后来我想到了,根据相对论,敌人减速,就相当于傀儡加速。 这大云雾阵虽然只是普通迷阵,但即便是赵道友这样的阵法师,也得驻足破解一会儿。” 砰砰砰!!! 余闲负责讲解的同时,血傀儡也没闲着,在大云雾阵的掩护下,一拳接着一拳,赵老祖被打得狼狈不堪,连安全距离都拉不开。 血傀儡实力非凡,除了速度反应有明显弱点,便是把它当做一个筑基后期的体修对待也可以。 赵老祖失了先手,一朝没有应对好,便是潮水般的攻势袭来。 偏偏他身在阵中,不仅遁速受到影响,方向感大失,神识还遭受到扭曲。 眼见自己马上就要被铁拳活生生打死。 赵老祖不再保留,鼓足一口气,强行拉开一小段距离,翻手就掏出一张金灿灿的符箓,上面有一板砖模样的图像栩栩如生。 “翻天印,出!” 赵老祖有些肉疼地激发符箓。 就见一块足有数丈长的黄金板砖骤然出现在虚空之上。 光只是显露真容,周围萦绕的雾气就好似冰雪遇到烈阳,瞬间消融。 其气势也如烈阳,让人看上一眼,都觉得眼睛受到了灼烧。 而血傀儡没有畏惧的意识。 但面对此物,它本能的战斗意识却是被触发了。 只见它双手结印。 身后一尊丈许高的明王虚影浮现,结出宝塔印记,做出双手托举天穹的架势。 轰! 就像拍苍蝇一样,血傀儡直接被打落半空,地上尘土四起,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 板砖的余波不止,方圆数百米的白雾更是消散一空,大云雾阵直接告破,也露出了数百米外,余闲愕然的表情。 鼻青脸肿的赵老祖忍不住讥笑一声,似乎很是解气。 “余闲,我不知你的傀儡为何会使用姜家的宝塔明王功,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的这些鬼蜮伎俩,根本不值一提。” 姜家的宝塔明王功的功法特征实在太过明显。 余闲忌惮地看了眼赵老祖手中符箓,说道: “这是符宝?” 赵老祖也乐得拖延时间。 “不错,正是真人赐下的符宝,其中蕴含着金丹真人的法宝之力,莫说是你,便是曾经的姜老祖来了,也休想正面挡住其一击之力。” “不是……”余闲一脸便秘道:“你特么有这么强的宝贝,还会被一头银背暴猿偷袭到命不久矣?” 他和赵老祖的所有矛盾,其实都源自于赵老祖受伤后的寿元大损。 如果赵老祖还能活个七八十年,哪里会担心余闲夺权,他有充足的时间来培养赵家修士。 偏偏他受伤了。 赵老祖脸色一黑,手上掐诀,黄金板砖再次光芒大作,直接朝着余闲一砖拍去。 既然已经用了,他也就不再节省符宝的能量。 数百米的距离,对于符宝来说,不过瞬息之间。 余闲避无可避。 他只觉得周身空气好似黏稠起来,自己好似被封入琥珀的虫子,心神间一片空白。 哪怕是再差劲的符宝,也相当于金丹之力,被这等力量锁定,以他的实力,哪里是说避开就能避开的。 千钧一发之际。 轰! 余闲的肉身直接碎成了一团血雾,连渣都没有剩下来。 赵老祖眼见余闲终于死去,不由放声大笑。 “余道友啊余道友,没想到你藏着如此强大的底牌,只可惜你终究棋差一招,又岂能知道真人还会赐下符宝给我。 不过能够死在符宝之下,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赵老祖心满意足地收下符宝,虽然这趟折腾让他耗费良多,但终究是杀了余闲。 余闲表现得越有潜力,实力越强大,他的必杀之心越强大。 既然已经得罪了,就不能再给他逃生机会。 所以他毫不犹豫使用了第二次符宝之力。 赵老祖走到余闲身陨之地,只见地上已经被符宝之力的巨大威力压成了一块比钢铁还要结实的地板,隐隐还能看出一个扭曲的血色人影,竟是连渣子都不剩了。 “可惜符宝把什么都砸烂了,这些年余闲收了我赵家不少分红,又无地消费,那可是好大一笔灵石。” 赵老祖叹了口气,却也知道不能强求。 他使用符宝之力就好像小孩舞大剑,能伤人,却不能指望再控制剑的力量去雕花。 赵老祖又走到血傀儡砸出的大坑。 只见一尊骸骨正躺在巨大的坑洞中,下半身已经陷了进去,原本白玉般的质地此刻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碎成渣子。 唯有躯体上一缕缕紫光不时闪烁,证明它没有完全损坏。 “竟真是傀儡!” 赵老祖不由眼前一亮。 “好强悍的傀儡,竟然能承受符宝一击而不碎,若是能够修好交由赵家使用,或许是一件比符宝更强大的底牌。” 毕竟符宝只剩下一击之力,但傀儡却能一直使用。 赵老祖大袖一挥,就要将骸骨收入储物袋,却发现竟是无法收入。 “咦?” 赵老祖轻咦一声,有些惊奇,神识扫过骸骨。 “奇怪,此物已经是死物,如何不能收入储物袋?” 他手上掐诀,一双法力大手就凝聚成形,一把托起骸骨,就感觉到骸骨的沉重,仿佛在搬动一个大铁陀,起码有三四百斤重。 但在法力大手的操作下,骸骨还是被拔了出来,站在赵老祖面前,不过一两米距离。 忽的。 赵老祖顿觉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心中传来阵阵警兆,好似有什么天大的恐怖降临。 “谁?!” 赵老祖条件反射性地神识四散而出,同时一层护体灵光覆盖周身,手中暗暗掐住符宝。 然而恐怖不是来自远方,正在面前。 就见骸骨眼眶中血光大作,一双骷髅大手直接抱住了赵老祖,电光闪烁间,赵老祖的护体灵光竟是直接破碎。 “不!” 赵老祖哪里想到骸骨竟还能复活。 明明余闲已经被他砸成了肉泥,失去了主人操控,傀儡就是一件死物。 这不合理! 但只是瞬间,骸骨的双手已经嵌入了他的肉身,哪怕是筑基修士的超凡肉身也无法抵挡这一招怀中抱妹杀。 蓬! 就像一个炸开的西瓜。 在骸骨的强横力量下,赵老祖周身骨骼爆裂,血肉好似烂泥一样,经脉,丹田,全都寸寸裂开。 被体修近身,就是普通修士的噩梦。 只是一招,赵老祖的肉身就变成了破麻袋,再无反击之力。 肉身是力量的根基,没了肉身,神识和法力都成了无根之源,力量大减。 赵老祖终于反应过来。 “余闲,你没死!” 他的声音凄厉,好似杜鹃啼血,悲痛中蕴含了满满的怒火。 “恭喜伱,答对了,但没奖励。” 不远处的土里,一个土包慢慢拱起,余闲喘着粗气,面色苍白的爬了出来。 在大云雾阵启动的瞬间,他就把自己埋进了地里,龟息敛气诀直接启动。 未胜先虑败,他又不是什么战斗天才。 而赵老祖筑基多年,又是真人门下,爆发出超常规战力他一点都不意外。 果不其然,他竟直接掏出了符宝这种不讲道理的玩意。 所以他直接祭出了自己的血肉替身傀儡。 这是他特意炼制出来,配合自己的龟息敛气诀装死用的。 血傀儡炼制后具备活物气息,又能说话活动,而且这玩意是他分割出的神识独立操控,除了操控距离是个缺憾,一切跟常人无异,是再好的替身不过。 所以他一早就备下了数具血傀儡肉身,而且全部调整成自己的模样。 一旦遇到不敌的对手,只要给他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就能藏起来,顺便拿出血傀儡制造出自爆假象。 血傀儡的血肉气息是他的,里面寄托的神识气息是他的,除了骨头不是他的之外,谁能否认这不是他。 眼见赵老祖以符宝杀他,他自己不知道多高兴,这样连自爆都省了。 不过一具血傀儡直接被灭,一具重伤,仍是让他感觉灵魂被切割一般痛苦。 血傀儡有各种优势,但也因为与他识海紧密相连,一旦自身受损,还得连累他受伤,不如普通傀儡那般方便。 “赵道友,你自己说的,不动心就没事了。” “你若是不碰我的傀儡,又怎么会中计,若是你杀了我的血肉傀儡替身后就走,我又能拿你有什么办法?” 余闲先封了赵老祖的识海,再捡起地上飘飞的符宝,摘下赵老祖的储物袋,收了他的护体灵器,在赵老祖愤怒的目光中虚弱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漫漫长夜,咱们慢慢聊。” 余闲没有直接杀死赵老祖。 因为赵老祖是丹阳真人的座下童子,定然留了命灯在丹阳真人那儿。 他又不知赵老祖在丹阳真人心中的地位,若是杀了赵老祖,万一惹来了丹阳真人的报复,到时候还得亡命天涯。 他的龟息敛气诀可以瞒住赵老祖,不一定能瞒住金丹真人。 而且接下来他还有很多话想要问赵老祖。 赵老祖居然污蔑他想要赵家,还以此为借口想要杀他,这个委屈他不能白受了。 现在,赵家他必须拿下! 第一二四章 突然更刺激了 三日后。 月真派山门。 月真派坐落在一座低矮小山上,拥有一阶中品灵脉,论品级来说,只比赵家坊市的灵脉差上了一点。 毕竟月真派前任掌门乃是练气圆满的修为,手握灵器,也曾是附近土霸王一样的势力。 只是因为现任掌门的过往情债,使得月真派势力下滑严重,一度需要送女弟子出去为奴为婢,才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好在近几年月真派抱上了筑基大修的粗腿,渐渐有了兴旺之态。 尤其是鬼虎派灭门之后,以往送出去的女弟子竟有被送回来的了。 要知道以前这些女弟子名义上是嫁出去,其实就是奴婢一样的存在,连自由都没有,哪有回娘家的机会。 可如今她们在夫家的地位都有了不同的提升。 这是月真派实力强大的证明。 因往事一直心怀愧疚的柳掌门的心情也一日好过一日,感觉越活越年轻了。 不过最近几天,她却有些上火。 只可惜医者不自医,她能给某人去火,却没人来给她去火。 “姐姐,余前辈会没事的吧?” 掌门别院中,柳掌门抓着玉兰的手,模样看上去比玉兰还要紧张。 没办法,她抱上余闲大腿才几年,月真派虚名上来了,但硬实力却没多少提升。 好不容易能挺起胸膛做人,哪里愿意再低下头去。 而且坊市中谁不知道她们月真派跟余闲的那点牵扯,若是余闲得罪了强人,她们岂不是也要受到牵连。 这时候,柳掌门发现自己除了祈祷余闲平安无事地归来外,竟没有太好的办法。 至于现在着急忙慌地把玉兰交出去撇清干系。 她才没那么傻。 玉兰在她这里的消息谁也不知道,在没有得到余闲确切消息之前,这就是她的护身符。 若是余闲胜了,她就是守护有功。 若是余闲败了,乃至被人带回了尸体,那她…… 柳掌门想起余闲对她的怜惜,甚至为她不惜灭了鬼虎派这样拥有筑基战力坐镇的强大门派。 柳掌门暗暗叹气。 到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余闲的女人偷偷送走。 她虽然对余闲心动,但她更看重自家门派,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就将整个门派置于险境。 玉兰虽然也很担心,但在柳掌门面前,仍旧故作镇定地安慰道: “柳妹妹,相公实力强大,便是遇到什么强敌,也不会有事的。” 余闲和赵老祖在坊市的战斗虽然短暂,但也声势浩大,被不少人瞧见。 不过那时她已经被余闲悄然间送到了月真派隐藏,消息也只是通过月真派的弟子听到几分传言,并不确切。 她只知道现在赵家坊市里很乱。 赵家修士和诗雯妹妹对峙起来,若不是诗雯妹妹有突破筑基的厉哥支持,这会儿可能都被赵家给抓起来了。 柳掌门见玉兰如此自信,不由一愣,而后小心问道: “姐姐,你就如此信任余前辈?要知道坊市传言,余前辈那夜是被人追击而去,显然不是来人对手。 即便余前辈逃了,定是跑得越远越好,姐姐还能等到他吗?” 玉兰一脸笃定道:“相公绝不会抛下我。” 从福王府相识开始,她便一直跟随在相公身边,无论去到哪儿,她都是相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也曾多次恐惧过自己会不会遭到抛弃。 但随着时间愈长,随着相公在她身上花费心血愈多,她便逐渐坚信,她绝不会被抛下。 啪啪!! 一阵掌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清朗的声音。 “不错,知我者玉兰也。” 一个人影在院中显露,正是重伤初愈的余闲。 他笑吟吟地看着玉兰,慢慢张开了手。 “玉兰,我来接你了。” “相公!” 玉兰长身而起,裙摆飘飞,重重撞在余闲的怀中,脸颊紧紧贴在余闲的胸口,呢喃道: “我就知道你没事的。” “自然无事。” 余闲抚摸着玉兰的背后长发,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心情颇为愉悦道: “你要一直相信,你家相公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物。” 他既然察觉到了赵老祖可能对他不利,自然不会留着把柄在外。 所以玉兰跟着他到了坊市没几天,就混在月真派女弟子中到了月真派的山门。 不过这并不能遮掩多久。 月真派和他的关系坊市几乎人尽皆知,如果有人要找他,很快就会循着这条线索找上门来。 若不是赵老祖一不小心栽在他手里,他逃过赵老祖的追杀后,第一时间就会来月真派接走玉兰。 但既然赵老祖栽了,他也就不着急了,而是花了三天时间疗伤,顺便观察一下柳掌门的人品。 如果连三天都坚持不了,月真派也不值得他照顾。 现在的话,他倒是可以给月真派一个机会。 “柳掌门,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余闲抱着玉兰,朝柳掌门招了招手。 “我?” 正酸酸地吃着狗粮的柳掌门一愣,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余闲一边宠溺地看着玉兰,一边笑道: “柳掌门,如果赵家来人找你询问玉兰的消息,我允许你把玉兰的消息卖给赵家。 至于能卖多少,都是伱的奖励。” “对了,记得告诉他们鬼虎也跟在玉兰身边,它可是筑基实力,普通练气修士来多少死多少。” 柳掌门顿时心中一凛,庆幸自己没有对玉兰起歹心。 鬼虎一直窝在赵家族地的老祖大宅,她并不知道鬼虎派的鬼虎居然也被余闲给收服了。 天知道为什么面对强敌,余闲居然还肯将重要战力来保护一个女人。 她看向玉兰的眼中不禁多了一丝羡慕,再次想起那个问题。 为什么她没有早点遇到余闲。 “好。” 柳掌门没有问余闲想要做什么,他既然回来了,那么她就只能听从吩咐,一条道走到黑。 很快,柳掌门就娉娉婷婷地退下,思考怎么把玉兰的消息卖个好价。 毕竟余前辈可是说了,奖励都归她。 “好了,现在没外人了。” 见少妇掌门懂事离开,余闲一把托起玉兰软绵绵的屁股,脑袋低了下去。 “让我尝尝你有没有变味道?” 他身上没受什么太大伤势,顶多是被板砖的余波震了下,而神识上的伤势就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了。 好在他还有玉兰。 修行时增益的法力,正好用来抚平神识上的伤痛。 玉兰低呼一声,紧紧拽住余闲的衣领,脸色羞红,却没有避开,只是小声嘀咕道: “在别人家呢。” “那不是更刺激了吗?” 余闲大步走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清雅的淡淡香味,跟柳掌门身上气味很像。 想到这是少妇掌门的闺房,不由一股热气升腾而起。 果然更刺激了。 第一二五章 分头击破,二次投降 又两日。 月真派山门。 掌门别院。 玉兰双手撑住两腮,笑呵呵地看着小白虎一脸怨气地在写字。 只见小白虎毛茸茸的手掌一抬,就有利爪弹射而出,它取第二根最长的一根指甲,在磨好的砚台上沾了沾墨水。 而后轻巧地在纸上歪歪斜斜地开始写字。 “以后不准关我。” “里面好黑。” “我会生气的。” 玉兰很给面子地念了出来,然后噗嗤一笑,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小白虎的脑袋。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小喵,我下次不关你就是了。原来灵兽待在灵兽袋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嘛。 那你以前在灵兽袋里待了二十年,岂不是难受死了。 好可怜的小喵。” “喵呜。” 见玉兰妥协,小白虎骄傲地昂起头叫了一声。 谁知道玉兰下一句就道:“可是我说了没用啊,是相公要把你送进灵兽袋,不然的话带着你也不方便。 谁让你这么弱的,不放进灵兽袋,一不小心就把你给弄丢了。” 闻言,小白虎顿时蔫了下去。 而后它在纸上继续写到。 “我每天都在吃肉,以后也会变厉害的。” 就见小白虎昂的一声,身上肌肉鼓起,毛发怒张,就好像一只强壮的大猫,爪子在桌子上一抓,就见火星子四溅。 石桌上石屑纷飞,一道爪印出现。 “哇,小喵好厉害。” 玉兰很敷衍地赞道。 “喵呜。” 小白虎又恢复成小猫咪的模样,但眼神却很是得意。 就在此时。 “玉兰小姐好兴致,余客卿不知所踪,你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此逗猫。” 庭院入口走进来一个青年修士。 在他身后跟着赵家的两位家老,还有七八个赵家修士,修为都在练气中期以上。 玉兰抱起小白虎,一脸警惕道: “我不认识你。” “我叫赵甲,玉兰小姐我们曾在上阳城的拍卖会见过一面,那时候伱在余客卿怀中欢笑,大概是没注意我这个坐在角落的修士吧。” 青年修士正是赵老祖从上阳城带回来的练气圆满修士,只是如今的他气息赫然已经突破筑基境界。 “玉兰小姐,还请你跟我们走上一趟。”赵甲道。 玉兰道:“如果我不跟你们走呢?” 她脚下一直趴着的鬼虎此刻也站了起来,黑漆漆的瞳孔中似有漩涡转动,黑色的鬼雾从它眼中冒出。 二阶妖兽的气势渐渐升起。 “那就得罪了。” 赵甲冷笑一声,手掌一翻,就见一个透明的玉瓶出现,里面是一滴赤红带着一丝淡金色的鲜血。 “这是赵某特意给你准备的二阶体修精血,镇魔破邪,专破鬼蜮法术!” 他一把捏碎玉瓶,精血就好似脱开樊篱,直接朝鬼虎飚射而去。 嗖! 精血好似一颗小太阳,鬼虎眼中冒出的鬼雾还没来得及聚集规模,就被精血融化,而后直接爆开。 鬼虎发出惨烈一声,双眼一闭一睁,里面的漩涡已经消失,只留下来两行血泪来。 “纳命来!” 赵甲也不知从哪儿看到了这等对付鬼虎的方式,竟是建了奇功,手上再一掐诀,一道蓝色剑芒自他身后飞出,而后身化十数柄飞剑,同时发出浪潮声。 便见剑芒凭空化出巨大海浪,每一柄飞剑都好似一朵浪头,一同镇压下来,带来无穷压力。 潮生奔浪剑诀! 当啷! 一道赤色剑芒由天而降,挡在海浪面前,并且去势不减,直接破开道道浪头,直至赵甲面前。 赵甲面色大变,连忙再次掐诀,海浪倒卷而回,拦下了赤色剑芒,竟觉分外吃力。 这柄飞剑的力量已然超出筑基初期的威力。 “谁?!” 嗖嗖嗖!! 一根根阵旗升空而起,化作道道光柱,而后在半空中交织连错,阵纹浮现,化出一道光网来。 四面八方更是有大雾升腾而起,不多会儿就蔓延而至。 二阶天罗阵! 二阶大云雾阵! “不好,是陷阱!” 赵甲顿觉不妙,朝身后赵家修士喊道: “跟在我身后,我来破阵,冲出去!” 他也算是赵家英才,被赵老祖多次指点,对于阵法有一定了解。 然而面对一位筑基中期的暗中偷袭,又有二阶大阵的连环镇压,很快赵家修士就被大阵分割。 吼! 鬼虎不知从何处扑来,便是天赋灵术被破,但强大的肉身足以让它威胁到筑基修士。 赵甲飞剑横挡,在鬼虎身上留下道道火花,削去几根毛发,他的飞剑一时间竟不能破开鬼虎的肉身。 还有一柄力量远胜于他的赤芒飞剑暗中偷袭。 不过片刻。 蓝色飞剑被挑飞,赵甲眼见飞剑停在喉头,不敢有丝毫反抗。 “自封丹田,丢下飞剑储物袋。” 雾中有声音传来。 “我赵家修士……” 噗! 飞剑入喉半分。 赵甲声音戛然而止,忙不迭地丢下飞剑储物袋,而后在丹田处连点数下,他的气息猛地萎靡下去。 一只修长手掌从雾中出现,一指点在他的眉心。 于是识海被封,再无反抗之力。 “阁下是谁,我们赵家……” 赵甲还想说什么,鬼虎的大巴掌已经打下,他只觉五脏移位,双耳轰鸣,接着眼前一黑,软软倒了下去。 其余赵家修士也很快被一一擒住。 …… 赵家坊市。 主事阁楼。 赵诗雯挡在入口,一脸冰冷地向后挥了下手。 身后厉哥身形一闪,一柄门板似的黑色重剑被他握在手中,每一剑下去,都有一个反抗的赵家修士变成肉泥。 不久前还要威逼她退位的赵家女家老目眦欲裂: “赵诗雯,你想叛族吗?” “厉千重,你不要忘了自己签的血契!” 厉哥面容冷峻,一言不发,将女家老身边的修士斩杀殆尽,又是一掌拍碎了女家老的丹田。 “厉供奉签的血契是协助坊市主事维护坊市安全秩序,不是给赵家当狗,如今你等扰乱坊市正常秩序,杀你们不违反血契。” “而且叛族的是你。”赵诗雯面露冷笑:“文淑家老,令孙辱我之仇,诗雯铭记至今。 他很快就回来陪你的。” 女家老声音一哑,哀求道:“放过他。” 赵诗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 赵家族地。 仅剩的一位家老守在祠堂内,有些心神不宁。 老祖宗至今未归,族中新晋筑基赵甲带着人去抓玉兰小姐,女家老带人与赵诗雯争夺坊市大权。 赵家精锐尽出。 如今族地内力量可谓空虚,唯有他掌控护族大阵作为族地最后一道防线。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忽的。 他揉了揉眼,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慢走入祠堂。 “客……客卿大人?” 家老尖叫一声,赶紧掐动指诀,唤起大阵。 “你怎么进来的?” 笼罩整个赵家族地的护族大阵启用消耗太大,平日只维持基础运转,但只是守护祠堂的阵法消耗却是不多。 如今他的安危关乎赵家族地,所以祠堂的守护大阵一直开启,便是筑基修士想要攻入也做不到。 他有充足的时间彻底唤醒大阵,镇压来敌。 然而余闲却好像进自己家一样。 “少洪家老,还得感谢你们的昔日慷慨,愿意将阵法交给我掌控,虽然时间不长,但让我发现个进来的后门还是不难的。 切记,自家阵法,下次就不要随便交给外人了。” “你现在是,想反抗我?” 余闲眸光一暗,少洪家老蓦然一个激灵,想起当年余闲初至赵家,那副轻描淡写的表情,那双淡定从容的眼眸。 就是这副模样,然后龙老死了。 他赶紧停住阵法,挤出笑来:“客卿大人,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谈,何必要动粗呢。” “交出阵法核心。” 赵少洪正要拖延,就见余闲指尖亮起一道赤芒。 “试试是你快,还是我的飞剑快?” “四色核心在此。” 赵少洪面不改色,向前两步,四节不同颜色的竹节被他双手奉上。 投降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第一二六章 赵老祖:我说便是 赵家沟。 老祖大宅。 桃花依旧常开不败,院中飘荡着花香,粉色的花瓣随风洒满庭院。 树下。 赵老祖躺在一张摇椅上,一旁坐着余闲,两人悠然赏花,仿佛一切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模样。 但若是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赵老祖面容枯槁,曾经吹弹可破的肌肤如今满是褶皱,满头白发再无半点光泽,仿佛凭空老了四五十岁。 他的身形更是瘦弱不堪,一件原本合身的衣袍此刻空荡荡的一片,就好似裹着一具骷髅架子。 他老了,也虚弱极了。 那一夜的伤势让他肉身严重受损,至今为止一直没有得到好的治疗。 加上余闲为了从他嘴里得到消息,一直跟他掏心掏肺,更是让他伤上加伤。 一阵微风拂来,将这副静止的画面吹动。 余闲倒上一杯酒,端到赵老祖唇边,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赵道友,可惜我的搜魂之术尚不熟练,不然的话你也不用受这么多罪了。” 太阴化血魔功乃是高阶魔功,自然不仅仅有修炼功法,还有附带的各种秘法,乃至数件魔道法宝炼制方式。 搜魂之术就是秘法之一。 但余闲平日与人为善,一心混吃等死。 因此这搜魂之术并不曾练习过,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将人弄得魂飞魄散,不过这种秘法即便大成,也极有可能将人变成白痴。 而且搜魂之术并不能完整得到被搜魂人的记忆,顶多是些记忆碎片。 赵老祖本就虚弱不堪,余闲害怕一搜魂就把他弄死,因此所有情报信息都是从赵老祖口中问出来的。 问话嘛,自然会用点刑罚,掏心掏肺也是难免的。 于是本就虚弱的赵老祖更加虚弱了。 但余闲下手很有分寸,让他仍旧能吊着一口气不死。 赵老祖看了余闲一眼,默然无语,也不喝酒。 见状,余闲叹了口气道:“赵道友,这敬酒不喝,我只能给你喝罚酒了。 让我想想,赵家嫡系那边还剩多少人。 对了,听说二房刚出生了个大胖小子,才满月,白白胖胖的,挺可爱的。” 赵老祖眼睛怒张,身子都颤抖了下,似乎想强撑着站起来,当终归是失败了。 他嘴角流出几道血丝,声音好似夜枭,哪里还有昔日赵家老祖的从容自信。 “余闲,你和老夫的仇恨何苦要牵扯老夫家族血脉,是老夫要杀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杀了老夫便是!” 赵老祖想起这些日子一批批死在他面前的赵家血脉,被面前此人全都喂了他的那具傀儡。 他心中就涌现出无尽的悔恨。 他想要传承赵家血脉,却未曾想到赵家血脉会因为他而灭。 余闲手中酒杯上前一寸,碰到了赵老祖的唇角。 “赵道友,赵家族人享你荣光,受你富贵,如今你的罪过,他们自然也要为伱偿还。 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来,喝了吧,这是回魂酒,可以为你疗伤。” 赵老祖不甘地张开了嘴,任由余闲喂了酒。 酒水下肚,便化作一团暖意散去四肢百骸,他骤然感觉轻松不少。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扛不住了。 只是放下的瞬间,他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悔意——如果自己不如此倔强,这些日子死在他面前的族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那他宁死不屈的坚持又算是什么。 “余闲,你已经入了魔道,未来上阳城修仙界容不得你!” 此时此刻,赵老祖也仅剩下诅咒可以为他带来一丝慰藉。 余闲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 “赵道友,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让我想想,我们从哪里聊起,嗯——就从符宝开始吧,这玩意可是让我好生眼馋。” 余闲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一道金色符箓,上面一块金色板砖栩栩如生。 只是相比于赵老祖第一次拿出来之时,板砖的光芒已经黯淡许多。 赵老祖看了眼符宝,眼底再次露出悔意,却不再隐藏。 “此道符宝名为翻天印,乃是丹阳真人赐下……” 在赵老祖的坦白下,余闲很快就明白了手中符宝的来历。 所谓符宝,是金丹真人分割自身法宝底蕴,刻录在空白的高阶符纸上,根据金丹真人分割出的法宝底蕴不同,使得符箓中蕴含法宝的数击之力。 如翻天印符宝中就有三击之力。 赵老祖已经用去两次机会,只剩下最后一击。 这种方式会削弱法宝威势,因此只有到了寿元大限的金丹真人才会愿意做这种事。 而符宝威力堪比金丹真人出手,一旦祭出,在筑基境界中几乎寻不到敌手。 赵老祖手中的这件符宝则是他的退休奖金。 之前余闲问他为何不在妖兽攻城时祭出符宝,结果导致他伤势过重,寿元大减。 其实不是他不用,而是当时他没有。 丹阳真人奉上宗命驻守上阳城百年,如今百年之期将至,真人即将返回上宗。 而他又恰好身受重伤,连头发都白了,如此状况,便是他愿意丢下家族,跟着真人回到玄阳宗当个童子都不行。 更别说他根本不可能放弃赵家。 而丹阳真人是个讲究人,看到手下清风童子伺候多年,办事认真。如今他要告老还家,于是便赐下符宝翻天印,以偿多年主仆之情。 赵老祖自知真人一走,新的上宗真人再一到,上阳城局势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姜林二家,底蕴深厚,实力强大,便是新真人到了,也要依仗其多年势力来稳固底层形势。 而赵家这等新晋世家,家族实力全赖一人,他一旦坐化,家族必然要退出上阳城。 毕竟当年赵家就是这样上位的。 为了赵家能有个完美的退路,赵老祖不仅开始暗中变卖上阳城的赵家产业,还将族地中坐镇的余闲当成了隐患。 若是赵家筑基不出,主弱臣强,余闲难免要做大。 加上赵家坊市发展良好,每一年的净利润就有五六千灵石。 这份利润听起来很多,十年就能攒下五六万,百年就是五六十万灵石,一颗筑基丹也就万块灵石而已。 然而账不能这么算。 因为按照协议,五六千灵石首先就要分给余闲一半。 然后族中各项用度,给族中修士的修炼补贴,再由各房上下其手,其实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最后赵家各种产业整体计算下来,每年净利润能够归入家族库房的灵石能有千把灵石就算不错了。 这还是这几年的赵家。 以前赵家的家族库房每年能有个四五百灵石存入就已经是肥年了。 毕竟公私要分明,进入私人腰包的不能一概而算。 在这种情况下,余闲每年分走的三四千灵石就分外扎眼,就好像他一个人相当于三四个赵家的收入。 若是拿下余闲,不仅不用担心他以后图谋赵家,而且还能把利润给收回来。 余闲听后,不由笑了起来。 “赵道友啊,当日是你大手一挥,分我一半利润,如今坊市发展起来了,你又嫌我赚得多了。” “不过也好,现在整个赵家都是我的了。” 余闲饮下一杯酒,起身离去。 “赵道友,你且好生歇息,我会不时来看你的。” 虽然赵老祖说他与丹阳真人情义已清,但余闲并不打算去赌一下。 所以再等个几年,让赵老祖因伤势自然死亡,就再好不过了。 另外,赵老祖作为准三阶阵法师,他还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 知识就是财富。 如今赵家性命操于他手,也不担心赵老祖对他有所隐瞒。 在他走后,云雾骤起,将整个庭院包裹,一只矫健的黑色老虎高卧屋顶,好似一尊雕塑般守护四方。 第一二七章 赵家的余客卿 赵家祠堂。 出了庭院的余闲又在祠堂会见了新的赵家主事人——赵甲。 作为赵家新晋筑基修士,赵甲出乎意料地识时务,直接签下了余闲拿着赵老祖给他的血契改成的主仆契约。 血契等级颇高,不知赵老祖从何处寻来,如今用在赵家修士身上,正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至于赵家其他高层,则是统一服毒,身上种下神识标记。 若无这些手段,余闲就算真拿住了赵家高层,想要让赵家重新运转起来,也得费上许多功夫。 毕竟他不可能自己去种田,挖矿,做买卖。 而有了赵甲和投降的两位家老,就算他当着赵老祖的面杀了一大批赵家人,其实也不影响赵家的运作。 在旁人看来,赵家这场乱象更像是一次内乱。 所谓成王败寇。 赵家二房,也就是女家老所在的那一血脉,此次无一幸免,都成了赵老祖面前的血肉祭品,成了让赵老祖开口的最后一根稻草。 反而是大房,三房,并没有受到太大损失。 “主人。” 赵甲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叫起主人来一点也不觉得拗口。 他今年不到五十岁,便已经突破筑基境界,今后起码还有一百二三十年好活,哪能陪着老祖宗去死。 “与我有仇的是你家老祖宗。” 余闲摆摆手道:“我无意折辱于你。让你签订主仆血契,也只是一份保险。 我是赵家客卿,你今后叫我一声余客卿便可。只要你能听话,这主仆血契我们就当做没发生过。 你做你的赵家新老祖,我当我的赵家老客卿。” “是,余客卿。” 赵甲从善如流,脸上的笑容也真了几分。 哪怕他知道余闲这话是安慰他,血契都签了,难道一个称呼就能改变什么。 但听起来就让人很舒服。 否则以后当着旁人的面喊上一声主人,他赵家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见到赵甲脸上的谄笑,余闲心中暗自发冷。 要不是手握血契,他还真不敢用此人,否则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从背后捅上一刀。 “族地和坊市这边的乱象已近乎平息,但上阳城赵家的情况仍旧不明。 你自小是在那边长大,如今又突破了筑基境界,所以这次我打算让伱去上阳城把赵家族产给处理了。” 说着余闲拿出一摞契约。 “这里是赵家在上阳城的地契,房契,你暗中处理好,哪怕是折价一些也无所谓。 至于赵家的那些灵田,按惯例处置便好。” 赵家占据赵区,有三四百亩的地盘,还开辟了上百亩的灵田,如果能按照上阳城的市场价卖出去,起码价值百万灵石。 可惜卖不了。 一则是上阳城的土地交易本就不多,如此大的成交量没人能吃下来,折价太多售卖,可能在短时间内直接把上阳城的地价给击穿。 到时候其他手中拥有上阳城地契的修士和世家,大概不惜开战也得把赵家给按死。 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地不是赵家的。 因为这些地是丹阳真人赏赐给赵家的容身之地,仍旧是属于上阳城的产业。 赵家每年还得给真人上交一部分租金。 否则凭着赵家的体量和实力,哪能在上阳城内占据那么大的一块地盘。 有这么大一块地盘,就是头猪,百万灵石砸下去,也能砸出几个筑基修士来。 至于赵家在棚户区的产业。 一场兽潮,早已化为乌有,就算要重新建设,划分地盘,以如今赵家的情况,也休想把以前的地盘给占回来。 所以干脆全不要了。 如此一想,赵家所谓八大修仙世家的名声听起来很威风,其实内部也虚的不行。 于是余闲对所谓的上阳城赵家也不抱有太大期望,想着打包卖个几万灵石就差不多了。 反正是白捡的。 “哦对了,卖得的灵石,你拿三成。” 余闲朝着赵甲说道。 还是那句话,白捡的灵石,分些出去也不心疼。 赵甲一愣,而后兴奋领命:“余客卿你就看好了吧,我一定卖出个高价来。” “如今赵家实力孱弱,已经无法再到上阳城这等地方搅动风云,行事以低调为主。 丹阳真人一旦离开,赵家就是一块别人眼中的肥肉。 所以产业处理完毕之后,便带着其他族人回归族地,别人想争就给了。” 余闲并不贪心,以赵家族地加上坊市的收益足以满足玉兰修炼至筑基境界的资源。 至于赵家从此衰落,关他屁事啊。 要不是担心丹阳真人这个不确定因素,现在整个赵家都没了。 赵甲颇为艰难地点点头:“余客卿老成之言,赵甲领命。” 他想要在上阳城那边与余闲分地而治,毕竟自己当老大多痛快。 如果能寻到解除血契的方式,他也会毫不犹豫出卖余闲。 但是现在,大概整个赵家都逃不脱余客卿的噩梦了 “快去快回,我等你半年。” 余闲直接给了个期限,免得赵甲借机拖延时间,最后弄出不必要的麻烦。 “是。” 赵甲悻悻而去。 …… 赵家的一时混乱并没有给赵家带来太大影响。 反倒是二房一脉全诛,空出了大量的工作岗位,为了这些新岗位,赵家上下都在竞争,激发出了旺盛的活力。 反倒使得赵家看起来更加昌盛了。 余闲这边分了沾满二房血迹的万余灵石,其他的产业和零碎就分给了做刀的大房和三房,以及赵诗雯代表的赵家坊市。 事后他依旧是甩手掌柜做派,只要分给他的灵石管够,他根本就不想搭理赵家的事情。 于是大方放权,将一应事宜交给了赵诗雯处理。 如今赵诗雯已经荣升赵家大总管,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论上有权力处理赵家的所有事务。 在赵老祖的一招昏棋下,赵诗雯曾经的梦想嗖的一下就实现了。 不知不觉间。 半年一晃而过。 老祖大宅中。 余闲在赵老祖惊诧的眼神中,筑基法力化作血色真焰,将四节不同颜色的竹节融为一体,化作一根四节长的四色竹,看上去就像一根短笛。 “赵道友,感谢你的指导,若不是你的倾囊相授,我也无法这么快对四色幽篁大阵融会贯通,将阵心融合。 如今赵家护族大阵完全在我掌控之中,便是筑基巅峰修士来袭,我也丝毫不惧了。” 余闲一边戳着赵老祖的心管子,一边掌心上一道似方非方,似圆非圆的阵盘浮现,正是赵老祖的灵器御阵罗盘。 御阵罗盘不是斗战灵器,而是阵法师的辅助灵器,虽只有下品灵器的品阶,但论价值不低于上品灵器,也是赵老祖身上最值钱的物件,甚至比只剩下一击之力的符宝更值钱。 他能在短短半年中吃透一套二阶上品的复合大阵,赵老祖的指点是其一,这御阵罗盘的帮助也不可忽略。 至此,余闲觉得自己算是步入二阶中品阵法师,拥有独立布置二阶中品阵法的能力了。 等到成为二阶上品阵法师,就能着手研究自己的独门阵法,一旦将至推衍之三阶,便能以此晋入三阶阵法师。 赵老祖也就停留在这个阶段而已,而四色幽篁大阵就是他的毕生阵道大成的心血之作。 当然,现在是他的了。 闻言,赵老祖只是面无表情道: “余闲,你在阵法一道上有惊世之才,只可惜步入魔道,一旦进入大人物的视野之中,只会惹来大祸。 但不入上宗,你休想得到更高阶的阵法传承。 你的这份才情还不如没有。 只可惜老夫命不久矣,看不到当你因为没有传承而不得寸进之时的痛苦。” “其实我对阵法一道没什么追求,一开始也就是想要养家糊口而已。” 余闲笑了笑,端起一杯酒:“不过还是感谢赵道友的提醒,我一定不会让人发现我的魔道身份。 来,这是今日份的回魂酒。” 赵老祖如今经脉俱断,丹田被毁,识海被封,全靠每日一杯回魂酒续命。 当然,也与他筑基境界的超凡之躯有一定关系。常人受此伤势,能活过三个时辰都算命大。 喂过赵老祖一杯回魂酒,余闲心情愉悦地离开。 如今赵家全凭他一人心意而决,每天不知道多开心,哪里会担心未来什么不得寸进。 阵法师不得寸进,他再研究炼丹,研究制符就是。 修仙百艺,有大把消磨时间的把戏。 等到他修为突破金丹,突破元婴,实力到位,高阶传承自然而然地就来了。 “又是美好的一天啊。” 余闲仰头看过白云苍狗,转身去了内宅。 这些日子阵法造诣即将突破,他为了研究阵法,天天跟个半死不活的糟老头子待在一起,倒是有些忽略身边人了。 第一二八章 丰厚的收获 桃花居。 这是余闲为老祖大宅新起的名字,也预示着他对赵家的掌控。 庭院寒池,银鱼成群,气息冰凉,即便身处盛夏,也不觉燥热难捱。 余闲抛下一颗兽粮丸,便有一条小臂长的银鱼跃出水面一口吞下。 经过数年的繁衍和族群间的争斗,银鱼群有了自己的鱼王。 优越的生活环境更是让银鱼王吞吐月华,炼出了一丝妖气,勉强算是入阶的妖兽,成为池塘小霸王。 “再养一段时间,一顿吃个痛快。” 余闲盯着银鱼王肥美的鱼身嘀咕一句。 正在鱼群中耀武扬威的银鱼王忽的一个哆嗦,感觉到了生死间的大恐怖,瞬间沉入池底。 只有未曾开智的同类还在池中无忧无虑地游荡,过着饭来张口的废物生活。 在余闲身边陪着钓鱼的赵甲见有了接话机会,当即笑道: “原来余客卿喜欢吃鱼,赵某知道二百里外有一处金鲤湖。 那湖中有百年的金鲤王,据说其体内含有一丝蛟龙血脉,滋味甚美,食之有炼体妙用。 改日赵某为余客卿寻来。” 余闲一副退休老大爷的模样。 “养鱼只是打发时间,钓鱼也是如此,若为了专门吃鱼而去奔波,反而不美。” “此次上阳城之行,却是辛苦你了。” 赵甲连忙道:“这都是赵某分内之事,这是赵家变卖的资产,以及从赵家带回的藏书。” 说着,他掏出了两个储物袋。 “嘶……” 余闲随手接过,神识往内一扫,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懒洋洋的身子瞬间坐直了。 “竟有这么多?” 第一个储物袋里没有别的,只有灵石,小山一样的灵石。 粗略估计,有五万多灵石,还有一小堆中品灵石,约莫一百多颗,加起来就有六七万了。 倒是没有看见上品灵石。 但只凭这些灵石,下一次拍卖会,他能把所有筑基丹都给包圆了。 赵甲眼底浮现出几分肉疼。 作为赵家财富的经手人,他才是最受折磨的那个。 这么多灵石,他多想拿着一走了之,总比在这儿当人奴仆要好。 但当他浮现出这个念头,就感觉到生死间的大危机。他知道那是签订的血契在提醒他。 一旦背叛契约,反噬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赵家自老祖宗突破筑基之后,传承近五十年,如今变卖了所有产业,有这些灵石也是应有之意。” 赵甲解释道。 “不过跟着我回来的那些族人都吵着要分这些灵石,之前那些房子和商铺都是老祖分给他们用来糊口和修行的生意。 现在我以老祖宗的命令变卖后,他们失去了收入来源,对我和老祖都很是不满呢。 如今都在闹着要分灵石。” 余闲没有在意这些琐事,而是对着手中储物袋犹豫了会,然后从灵石里面分出三成。 “这是属于你的灵石,在之后我不希望听到赵家出现不和谐的声音,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赵甲呼吸一紧,看着面前半人高的一堆灵石,面上多了几分亢奋之意。 “请余客卿放心,赵某绝不会让闲人来打扰到客卿的生活。” 他袖子一挥,地上的灵石就被他收入储物袋中。 天可怜见,他就算突破了筑基境界,但还是个穷光蛋。 有了这一万多的灵石,足以让他在筑基前期的境界彻底稳固下来。 至于闹事的族人…… 正好族中挖坑和种田的人手还欠缺些。 若还有不服,真当他这个新晋筑基手中刀不利否。 赵甲兴冲冲地告辞,退下镇压同族去了。 余闲的神识打开了第二个储物袋。 里面是满满的书籍和玉简,看样子赵甲应该是把赵家的藏书楼给搬空了。 里面光是完整的中阶功法就有七八份,低阶功法更是近百份,还有十几个修仙职业的传承玉简。 从鄙视链最高端的阵法师,炼丹师,炼器师,制符师,再到适用广泛的灵植师,食灵师,灵裁师等等,还有一些偏门的职业,譬如傀儡师,驭兽师,幻术师等等。 不过这里的职业传承内容都比较低级,大部分在一二阶的水平。 但对于一个筑基家族来说,这些传承已经绰绰有余。 另外就是一些灵术、秘法。 其中更是有七八道中阶灵术,正适合筑基修士修炼。 余闲就看中了其中的一道火蛇术,这是火球术的进阶灵术之一,威力强大,便是用到筑基后期也不会掉价。 秘法则稀少一些,只有三道,一道爆发类秘法,名为爆灵诀,能够短时间内压榨丹田容量,以容纳更多的法力。 一道辅助类秘法,名为圆光术,能够将自己观测到的景象实时显露出来。 若是以一种镜光石的宝物做为施法物品,就能长久固化此术,进行实时观测,相当于安插了一个摄像头。 之前妖兽袭击赵家时,家老们在祠堂内观测的水镜就是这门圆光术。 一道攻击类秘法,名为惊神目,乃是一门精神目击之术,勉强算得上神识秘术。 有点瞪谁就把谁变白痴的意思。 余闲只是把这些功法秘术粗略看了一遍,便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果然实力到位,功法传承什么的自然而然就来了。” “如今我尽得赵家传承,便是另起炉灶,再造出一个筑基家族也是不难。 不过有现成的赵家在,我傻了才去发展什么家族势力。” “接下来,我只需选取一些灵术秘法练习,就能彻底补足我在斗法上的补足。” “高阶魔功虽强,但里面的秘法灵术大多需要各种生灵作为材料,我若是练了,才是真正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而且魔功在这种自号正道的地方实在有些扎眼,起码我至今为止,也没见到什么魔道修仙者。” “如今有了赵家这些杂牌秘法补足,起码以后用出飞剑来,还能搞点特效。” “可惜,没有我最需要的双修功法。” 余闲想起此处遗憾,不免叹了一口气。 之前他在福王府密室中得到的房中术早已消化完毕,但那终究是凡人间的手段。 到了他这个境界后,其中的秘法能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所以找到一门适合男女间的双修功法就显得尤为重要,毕竟这玩意对于男女双方都有好处。 或许不仅能助他修行,也能让玉兰增益修为。 “再等等,赵家没有,不代表他处没有。等我修为再深,等到玉兰突破筑基,如今苦寻不至的功法也就不难找了。 我就不信所谓正道修仙者全是一群无情无欲的石头人,没人来研究这男女相合,阴阳双修的长生大道。” 余闲眸光一合,按捺住心中需求。 时间站在他这边,以后面包会有的,奶酪也会有的。 第一二九章 筑基后期 自赵家主脉归宗,赵家发生了不少争斗。 毕竟能吃肉的位置就那么些,加上上阳城赵家自认为赵家主脉,赵家菁华所在,连新晋筑基赵家都是主脉一系。 如今归来,理应执掌赵家大权。 然而他们不识真人面目,跟同族争了半天也没搞清谁才是老大。 最后赵甲直接雷霆镇压,在万余灵石的刺激下,同族也算不得什么了。 不服者统统化作灰灰。 其他人也全都被逐为旁系,分配到矿山药园灵田里去,干上了按劳分配的工作。 只有少数人避免意外,比如赵甲自身的亲族,三房一脉中与赵诗雯亲近的族人。 直到许久后,余闲偶然间问起,才知赵家主脉已然化作历史。 于是这日子便彻底平静下来。 春去秋来,已是五载后。 屋外天色已黑。 幽香浮盈的少女闺房内,颗颗明珠点缀,天花板上铭刻着明光阵法,此刻调至暗光,使得房间多了几分暧昧。 压抑着的喘息声骤然停止。 玉兰透亮的眸子盯着雪白的床帐,感觉那细密的网眼好似把她的灵魂都吞没了去。 良久后。 恢复了几分体力的她习惯性地把自己裹入丝滑的蚕丝被中,仿佛这样就能多出几分安全感。 她的身子仍然娇嫩如少女,她的声音依旧清脆,她的眸子依旧清澈,岁月似乎对她尤为优待。 因为她嗑药了。 市场价一百灵石一颗的定颜丹,被她的相公以三百灵石的冤大头价格买了过来。 于是她永远定格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候。 她侧目看去,就见自家相公懒洋洋地躺着,变成了一个太字,脸上不时露出几分笑容,看起来傻乎乎的。 她身子如虫子般蠕动几下,脑袋靠在他的身侧,觉得若岁月永远这般下去,她一定会是愿意的。 余闲习惯性地将玉兰揽在身下,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给她温柔的抚慰。 他的眼神却不离视野下方的绿色面板。 【姓名:余闲】 【修为:筑基后期(2\/)】 【道侣:玉兰(1\/2)】 就在刚才的临门一脚,经过夜以继日的修行,他终于在五十岁之前突破了筑基后期,踏踏实实地站在了上阳城修仙界的顶端。 只是筑基后期所需要的修炼点…… 足足十一万,以如今一个月二百点的修为点进展,他需要整整五百五十个月,也就是整整四十五年。 四十五年后,修行至筑基巅峰,那时候他差几年满百岁,堪比曾经的上阳城第一修士姜家老祖。 如此一比较。 余闲又觉得自己能行了。 而且相比于最后苦求金丹不得的姜老祖,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能在床榻之上,凝结金丹。 毕竟金手指岂是如此不便之物,根本不需要去寻求什么金丹机缘,结丹灵物。 “四十五年,也不是太长。” 余闲手掌向下一滑,还习惯性地捏了捏。 “相公,你说什么?” 玉兰感受到手掌的温热,便是老夫老妻了,脸颊仍难免一红。 余闲手掌微微用力,笑呵呵道: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修行到练气圆满,到时候又该给你准备几颗筑基丹才能让你突破?” 玉兰不由露出几分沮丧。 “都怪玉兰太笨,浪费了相公这么多灵石,修为还越来越慢。” 五年时间,即便有着余闲的全力支持,各种精进修为的丹药磕到饱。 她也只是前进了一小层境界,堪堪突破练气八层。 “遇到瓶颈了嘛,之前你修行都太顺利了,在这个时候遇到瓶颈很正常。 我之前在练气三层到练气四层的境界都卡了三年多,若不是遇到了机缘,再卡个十年八年也有可能。 你突破了这个瓶颈,再一路修炼到练气圆满就简单许多了。” 余闲想起那个在练气三层卡得死死的自己,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玉兰修行前期有他筑基的法力洗礼,百脉俱通,所以修行速度虽然不快,但瓶颈方面却是没有遇到过。 直到练气后期了,她的资质问题才越发显露出来。 旁的不说,在玉兰身上的资源投入,都够培养出两个练气圆满的修士了,但她才练气八层。 这让余闲意识到,越到后期,玉兰资质的问题就越严重。 如今练气阶段还好,筑基境界可能多拼一拼也就过去了。 然而金丹境界需要破三九雷劫,像玉兰这种纯粹嗑药又不善战斗的修士又怎么能度过。 姜家老祖如此强大的筑基修士,面对金丹雷劫都只剩下一具骸骨。 玉兰不知自家相公突然想到如何让她突破金丹境界了,她听到余闲还有如此弱小无助的时候,不由笑道: “我才不信,在我心中,相公一直是最厉害的。” 余闲笑了笑,将玉兰的金丹烦恼抛至脑后,反正还有一百多年,那时候或许就有其他办法了。 “我还有更厉害的让你看看。” …… 一夜荒唐。 起床后的余闲没有一点突破的兴奋,反而在餐厅懒洋洋地享受着赵家新招的一个厨子准备的早饭。 这厨子不是普通厨子。 而是食灵师,也就是修仙界的厨子。 食灵师能够通过特有的手段将各种材料中的灵力或激发,或提取出来,变成一道道饕餮大餐。 食灵师的食谱就如炼丹师的丹方珍贵。 所以灵食和炼丹差不多,而且处理好的灵食没有丹药中的丹毒。 当然,要是处理不好,那就是毒丹。 余闲面前的就是一碗龙牙米熬成的大补粥,还有一份名为八味虾饺的早点。 据说采用八种不同的药材调合出的秘制饲料,喂食一种名为灵溪虾的小河虾,要养足三个月时间,最后经过十几道工序,才能做出一份平平无奇的八味虾饺。 听起来就很麻烦,但挺好吃的。 余闲觉得这灵石没白花。 要知道这个厨子的月俸就高达五块灵石,而且食材什么的都是赵家提供的,堪称高薪职业。 慢慢享用过早点。 余闲正思考着今天该去调教院中戏班姑娘,还是去坊市喝茶。 少妇掌门几天前还暗示他,自家女徒弟长大了,搞得他心痒痒的,想看看到底是哪里大了。 实践才能出真知嘛。 忽的。 一声虎啸传来。 余闲面色微变,长身而起,再一瞬身影已经消失。 …… 一间昏暗的卧房中。 空气中带着腐朽的死气,还夹杂着些许恶臭,就像鲜肉腐坏的味道。 哐当。 房门推开,阳光洒落进来,驱散了屋中的黑暗。 一双浑浊的眸子睁开,赵老祖几乎只剩下皮包骨的干瘦面孔上露出一丝笑意。 “我知道你会来的。” 余闲面无表情:“到底相识一场,最后总是要送伱一程。” 在将赵老祖的阵法知识掏空之后,赵老祖就在这间暗无天日的房子里一躺三年。 他从不是个大度的人。 赵老祖想要杀他,那他自然也不会跟他说什么人道主义。 如今,赵老祖的大限终于到来。 原本他起码还有十几二十年好活,若是在搞点延寿手段,活个三十年也不一定。 但一念之差,他的最后余生只能沦为一个废人。 “自少我便父母早亡,是赵家族人将我抚养长大。那时候家族不大,大家的心很近,都拧着一股劲,想要把家族建设好。 后来为了我的修行,好几位叔伯都主动停下修行,把资源省下来给我。 我入了上阳城,当了真人的童子,成了筑基老祖,赵家因我而崛起,因我而鼎盛。 真人说我杂念太多,还说我金丹有望,但在家族上操心太多,误了前程大道。 可在我心中,家族比我的金丹大道更重,我总想让赵家变成最好的样子。 但我又总是优柔寡断,以致于坐视族中老人损公肥私,暗中迫害筑基种子却又不愿出手惩戒,最后要引你做刀。 偏偏又因此记恨你。 我近些日子时常在想,如果我那日死在妖兽攻城,或许事情远没有现在这么糟糕。 余道友,对不起。” 赵老祖双目圆瞪,嘴中喘息着,似是呼吸不过来了,但他还是强撑着一口气道: “我要死了,但我不怪你,是我动了妄念,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他想转过头,想将余闲的模样映入脑海。 但他只看到了一团黑雾,耳边传来一声虎啸声,他腐朽的神魂被拉入团团黑暗,而后意识永久沉沦。 吼! 鬼虎吞下一位筑基中期修为的修士神魂,不及气息猛地涨了一截,眼中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起来。 原本鬼影寥寥的雾气中蓦然多了一尊高大的身影。 余闲站在逆光的阴影处,驻足停了一会儿,见赵老祖的尸体没出现什么幺蛾子,这才挥手一散大阵。 不多会儿。 赵家祠堂一尊大钟敲响,老祖坐化的消息传遍四面八方。 第一三零章 学习,学个屁! 赵老祖的葬礼十分低调,且简洁。 赵家对外宣称是赵老祖临终心愿,体恤族人,不愿大操大办,一切从简。 所以直接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赵老祖的朋友听到消息后赶到赵家,想要瞻仰遗容,结果就只见到赵老祖的衣冠冢。 对此,有些人心生疑窦,觉得赵老祖死得太快,也太蹊跷了些。 但面对一脸坦然且真诚的赵家新晋筑基修士赵甲,他们也不好对人家的家事询问太多。 否则难免让人觉得他们是对赵家起了小心思。 另外值得一提,丹阳真人对此只是派了一个小童子过来看了一眼,留下了一份祭品。 或许就如赵老祖所说,一张符宝,已经偿尽了主仆情义。 一个月后。 赵老祖的葬礼余波就已经完全平息。 赵家仍旧还是以前的那个赵家,只是上阳城八大修仙世家的名头众人却是默认给摘下了。 据说不少筑基家族都卯足了劲头,准备趁着赵家退出上阳城,自己好补上这个位置。 倒也不是完全为了一个虚无的名头。 而是对于筑基修士来说,整个上阳城修仙界,也就三处二阶灵脉适合修行,最好的就是上阳城。 其余灵脉,只能说勉强还行。 但凡对于金丹还有些想法的筑基修士,谁不想去上阳城走上一趟。 不过这一切与余闲无关。 桃花居。 他正在炼制自己的第二具战斗型的血傀儡,材料正是赵老祖的遗蜕。 汩汩冒着气泡的血池中。 赵老祖干瘪的身躯不知何时变得饱满起来,满着褶皱的肌肤也开始平滑有光泽。 连满头白发都乌黑亮泽,仿佛回到了初见时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老祖。 “血傀术·神识寄托!” 沉睡的赵老祖猛然睁眼,从血池中站了起来。 而后血池中的池水沸腾起来,好似菌毯一样裹上赵老祖的身躯,不多会儿就被完全吸收。 余闲面色微白。 每一次神识寄托的体验都无异于在他心口割了一道。 好在他如今突破筑基后期,不仅丹田法力大增,连神识也跟着上涨了一大截,达到近三百丈的距离。 加上赵老祖比姜老祖弱上许多。 因此这次分割神识倒没有让他受损太多,半个月左右就可以修养过来。 “赵道友啊,我原谅你了。” 赵老祖口中发出陌生的声音。 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 如今赵老祖的肉身,神魂,财产,亲族都被他收下了,再抓着那点仇恨不放,倒显得他小家子气了。 余闲细细感应,发现赵老祖就和姜老祖初次炼制出来的一样,只有一副血肉空架子。 不过赵老祖可没有姜老祖那副雷劫淬炼过的骨架,只凭血肉之躯,顶多也就欺负下练气修士。 筑基修士蜕变后的超凡之躯对于普通的灵术有着先天的抗性。 也就是说练气修士的灵术打在筑基修士的肉身上,都要减免伤害,像姜老祖那种久经磨砺的体修肉身,更是法抗拉满。 “太弱了。” 余闲摇摇头,不免有些失望。 有姜老祖珠玉在前,本以为自己会再得到一个筑基战力,没想到赵老祖的底子这么差。 “不过我也没指望拿赵老祖正面战斗,我要的是他的阵法天赋,毕竟血傀儡是可以进化的。 等到他的阵法天赋同姜老祖一样被激发出来,说不定以后就能代替我本人布阵。 赵老祖幕后布阵,姜老祖阵前迎敌,替身以假乱真,真身藏匿暗处。 如此我便先天立于不败之地,最多也就是傀儡尽毁。 也多亏我神识力量大涨,否则想要一次性控制三具血傀儡还真有点吃力。” “另外,龟息敛气诀有点落后版本了,要控制这么多傀儡又不泄露自身气息,敛气诀还得再次升级才行。” “当然,不战斗才最好,我个人是比较爱好和平的。” 余闲一番思考,而后一拍腰间灵兽袋,赵老祖就被收了进去。 嗯,今日份修行结束。 修行可以放下,但每日娱乐绝对不能少。 …… 月真茶楼。 再度扩建的超级贵宾室,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软绵绵的大床,足够四五个人睡上去来回滚上一圈。 余闲刚刚享受过少妇掌门的去火服务,处于圣人状态,半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看书。 他发现火气尽散后,自己的学习状态也得到了一个加强。 因此茶室里除了床还多了一个书架。 学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不过时的。 只听到叮的一声。 床榻不远处,少妇掌门抱起一把琵琶,纤细修长的手指拨弄琴弦,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动人。 茶室的暗门被推开。 一个白纱蒙面的窈窕身影赤足走出。 空气中蓦然多了一股香风。 她用舞向余闲展示自己美好的身躯。 就好似月下的精灵在追逐夜神,圣洁中带着诱惑,看起来端庄的动作,莫名令人热气升腾。 余闲突然就感觉书上的文字一下子就变得晦涩难懂起来。 正当他犹豫学习和女人之时。 少女脚下一个出错,绊倒在他的面前,发出一声娇呼。 她缓缓抬头,水盈盈的眼眸中好似盛着明月,白纱落下,是一张如画容颜,薄薄的嘴唇轻抿着,似乎带着几分紧张。 余闲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学习,学个屁! 这还用选嘛,他把书一扔。 少女的手腕很滑,让人想到了刚做好的水豆腐,她的身子好像没有重量,只是轻轻一拉,整个人就好像飞了起来。 “媚术?” “嗯,师父教我的。” 少女轻轻颌首,声音像高峰上的雪,纯白,透彻。 余闲感觉自己的呼吸中多了几分灼热,心中更是生出几分暴虐来,想要将这份纯白揉碎,染黑。 “你师父逼你的?” 余闲声音作正人君子状,手上却没闲着。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少女的肌肤瞬间粉红大半。 “我愿意的。” 少女主动起来,身子慢慢滑下,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就好像吃得太多,嗓子眼被堵着了一样。 “师父说前辈喜欢这个。” “嗯……你师父说得对……” 余闲腰间肌肉不由一绷。 他听着舒缓身心的音乐,朝着正在弹奏助兴的少妇掌门真心实意道: “令徒得了你的真传。” “前辈满意就好。” 柳掌门眸光娇媚,欲语还休。 良久。 余闲气息慵懒道: “你送了我一份很不错的礼物,想要什么?” 少妇掌门抱着徒弟,闻言却是苦笑道: “时光流逝,妾身再不复昔日姿色,自知无法再长久服侍前辈,所以想让月儿来替代妾身。” 余闲愣了下,目光看向少妇掌门,却发现她的眼角不知何时多了几丝皱纹,只是因为完美的妆容给遮掩住了。 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相比初遇之时,她身上的气质更加成熟了。 余闲手掌抓来储物袋,取出一个锦盒。 “倒是我忽略了。” “这是什么?”少妇掌门一愣。 “定颜丹。” 余闲自然不可能只买一颗定颜丹,哪怕是当了冤大头,他都买了五颗。 一颗给自己,一颗给玉兰,一颗给赵诗雯。 还剩下两颗,就是为了随机应变。 毕竟自己身边女人这么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少妇掌门捧着盒子,声音有些颤抖。 “前辈早就给妾身准备了定颜丹,前辈没有厌烦妾身?” 余闲笑道:“为何要厌烦?柳掌门,你是不是太轻视自己的魅力了? 在我身边,尽是年轻美貌的女人,而你这般气质的少妇,可是独一份。” “本来想等伱变得更熟些,我觉得那才是你最美的时候。” “但如今看来,是我自作主张,差点令鲜花凋零,那就悔之晚矣了。” 余闲打开锦盒,露出里面一颗青澄澄的丹药,捻起喂入少妇掌门的嘴中,能感觉到柔软的嘴唇在不住颤抖。 “你喜欢的自己才是最美的。” 这一刻。 少妇掌门只觉身心都被同一人给挤满,仿佛回到了二十余年前,那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少女。 第一三一章 堪比天才的玉兰 自那日余闲帮助柳掌门检查了一下她徒弟的学习情况后。 余闲就喜欢上了喝茶。 几乎每隔一日,他就要去茶楼体验一番超级贵宾室的双人服务。 身为一个男人,就是这么专一,永远喜欢新鲜的,漂亮的。 所以两个月后,余闲又回到了原来的日子。 没错,新鲜感同样也去得快。 然而对于柳掌门来说,她的生活却发生了重大变化。 她发现原来相比自家徒弟,在余前辈眼中,她似乎更占优势。 于是乖徒弟就被她打发回山门好好修行了。 对此,她对徒弟的解释是她修行无望,所以要为门派奉献自己,责无旁贷。 至于徒弟还年轻,首要任务还是先提升自己,另外给余前辈留些新鲜感,不要总想走捷径。 这份苦头,她来吃。 就此柳掌门常驻坊市茶楼,每日望眼欲穿,等待心中的情郎。 女徒弟觉得师父说的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是心里暗暗较劲,没事就跑到坊市来看师父。 少女情怀总是诗。 要是“一不小心”碰见了余前辈,她是很乐意一起和师父为门派奉献的。 何况在她心中,余前辈帅气强大,大方又温柔。 第一次就给她送了件上品法器,还说她是他遇到过的最纯最真的姑娘,说她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 她喜欢温柔的余前辈。 …… 然而女人只是余闲生活中的点缀。 他可以对许多女人说出动听的情话,但真正让他在乎的永远只有关乎他修行的道侣。 时间奔流向前,从不回头。 眨眼又是两年时间。 桃花居。 聚灵阵中,玉兰盘膝而坐,周遭浓郁的灵气已然化作雾状,将其包裹在中间。 门口坐着的余闲手里抓着本关于制符的入门书籍看着。 最近他的阵法陷入了瓶颈,自己的独门阵法总是也创造不出来,尽管他连赵老祖的四色幽篁大阵都已经融会贯通。 所以他打算换换脑子,触类旁通。 符文之道便成了他的第二个职业选择。 赵家的符箓传承同样只有二阶,不过对于筑基修士来说已然足够了。 忽的。 余闲神色一动,看到聚拢的灵气白雾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而后一股吸力出现。 坐于聚灵珠中心的玉兰蓦然睁眼,似有灵光溢出,身后潺潺流水声连绵不断,隐隐变得汹涌湍急起来。 就好像小溪流入了大江河。 水声渐渐平息,灵雾也被玉兰完全吸收。 玉兰收功而立,身上气息还有些躁动,是刚刚突破无法平息下去的法力。 从这点来看,就知道她对于自身法力的掌控并不圆融。 但她却无自知,脸上此刻只有喜悦。 “相公,我突破了!” 她张开了双手,好似乳燕投林,狠狠撞在余闲怀中。 “不错。” 余闲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赞叹道: “我早就说过瓶颈一过,后续你只要安心修行就能一路圆满。” “自你入修行二十载,从毫无修为到如今练气九层,也不算太慢。等你练气圆满,在这个境界再稳固个十年八年,就可以着手准备突破筑基境界了。” “这些时日,我正好给你多准备些辅助突破的灵物。” “嘿嘿……” 玉兰只是傻笑,脸上还有几分恍惚。 “相公,我感觉好像做梦一样,以前突破一层境界都好难,现在你都说我可以筑基了。” “傻人有傻福呗。” 余闲点了点玉兰的额头,抱着她起身,打开修炼静室的大门。 “现在你也是个小高手了,到一些练气小家族当个老祖都是不难。” “可惜你这个老祖只是假老祖,至今也就会个火球术。” 玉兰缩在余闲怀中,小拳头锤了下胸口,娇哼道: “还不是相公你说的让我专心修行,什么都不让我练,把我练成了个小废物。” “不过我还会武功,也很厉害的。” “哈哈……” 余闲只是笑。 在他的要求下,玉兰就是个纯粹的练气九层。 灵术只会一个火球术,法器也没有,攻击全靠怀里的一沓灵符,至于各种修仙职业,就更别提了。 这种配置比当年练气三层的他还有所不如,起码他还会几个辅助灵术呢。 不过若无这份纯粹,她的修为进展也不可能这么快。 玉兰至今也不过才三十六岁,就算在十年后突破,也不比一些修仙世家的天才修士弱上多少。 比如赵甲,这位赵家的第二位筑基修士,也是在五十岁才突破筑基境界。 而赵甲已经是赵家首屈一指的天才了。 余闲低头看着娇嗔的女孩,只觉心情格外畅快。 “今日有喜,合该庆祝。” …… 因为玉兰修行顺利,连带着余闲的心情数日都十分美好,看谁都笑吟吟的。 直到这日。 硬着头皮上门的赵甲看见嘴角含笑的余闲,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情不错就好。 “余客卿,族中最近有些事情赵某想要请示一下您。” 余闲随口问道:“有人贪我灵石了?” 他对于赵家一直是放养状态,不管不问,甚至可以说赵诗雯已经代替他和赵甲成为了赵家的两大巨头。 但有一件事是他绝不会容忍的。 那就是属于他的灵石。 他并不贪心,只要每年赵家收入的一半就够了,大概是六七千灵石。 只要维持在这个数目上,多一点少一点都没关系,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赵甲心中一凛,连忙道:“余客卿乃是赵家定海神针,便是我等勒紧裤腰带,也绝不少了余客卿的那一份。” “是有两位练气圆满的族人想要申请外出历练,不知余客卿是否同意?” 话音落下,赵甲心提到嗓子眼了。 这是个要命的问题。 练气圆满修士外出历练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筑基。 他自问是余闲的话,赵家最好不要出现除他之外的第二个筑基修士。 否则以后赵家就不好控制了。 在他眼中,余闲也就比他早突破几年,还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当初要不是有鬼虎之助,他还不一定被擒呢。 余闲想了下,说道:“那就让他们走吧,甚至族中可以资助一些灵石,都是自家人,不要小气。 当然,这个灵石要伱们自己出。” 他不会去阻拦赵家修士的上升之路,起码要让他们看到希望。 况且要出现一个筑基种子他就给弄死,时间一长,鬼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以后个个摆烂,谁来给他赚灵石。 更严重的就是直接跑路,一了百了。 “啊?”赵甲有些愕然,“不要拦着他们吗?万一他们突破筑基境界后,回来与我们夺权怎么办?” “你不同意又如何,他们没长腿吗?还是你想直接杀掉他们?” 余闲则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赵甲。 “至于夺权?一个刚刚突破的筑基修士,有护族大阵在,难道你对付不了他?我反倒希望他们都能突破。” 且不说筑基境界哪里是那么好突破的,就算真的突破了,回来也是被镇压为奴的份。 就算个个性情刚烈,那也能化作血傀儡的资粮。 赵甲尴尬地笑了笑。 “余客卿考虑周到,是我目光短浅了。” 他没想到困惑他这么久的问题在余闲面前如此简单。 只是他哪里知道余闲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士,手中还有姜老祖,四色幽篁大阵这等底牌。 金丹真人不出,就算筑基修士组团来个十个八个,他都不带怂的。 赵甲领命退去。 余闲则摸了摸下巴,想到一件事。 “上阳城的拍卖会也该开始了吧,丹阳真人即将回宗复命,总得清理些库存,换点灵石回宗活动活动。如今我手上有着七八万灵石没地方花,不妨去捡些漏。” 第一三二章 修行的意义 夏日炎炎,连风都变得燥热,路边的蝉儿叫得凄厉,路边的小草蔫蔫地垂着头。 自赵家坊市至上阳城的驰道上。 一个中型商队不紧不慢的走着,似乎因为天气的原因,大家都不愿意说话,因此队伍很安静。 驰道的路况不太好,不时有擅长土属性灵术的修士自商队走出,施展灵术铺平道路。 原本坑坑洼洼的驰道随着商队走过,很快就变得平整,宽敞。 在商队居中的是一架由五匹黑龙驹拉着的豪华马车。 黑龙驹乃是马中异种,足有两米多高,全身密布黑色鳞甲,头生一只细小的独角,耐力强大,成年就堪比一阶妖兽。 据说黑龙驹有着一丝微弱的黑龙血脉,若是能激活这丝血脉便能成为黑龙驹王,有机会成为二阶妖兽。 马车车厢有近二十个平方。 整体由上好的枣香红木打造,外框上雕刻着细密的花纹。车前左右各挂着一串紫色风铃,随着车辆震动,发出好听的声音。 车内。 气温适宜,空气中带着一丝丝冰凉,与外界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俊朗青年半靠在一张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本古书读着。 在他身后是一个美少妇跪坐着,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怀中,纤长的手指为他轻柔地按着肩头。 还有一个气质纯美的少女捧着他的小腿,小手轻轻捶打着。 整个一副纨绔公子的架势。 一侧坐着另一个温婉秀美的少女,对于青年的荒唐已然见怪不怪。 她的怀里抱着一直看上去颇为贵气的大白猫,目光透过车窗,饶有兴致的看着道路两侧的风景。 他们正是打算去上阳城拍卖会捡漏的余闲一行人。 这一次,余闲没有直接飞过去,而是选择同赵家商队一起同行。 他在赵家宅得太久了。 一直就在赵家沟和坊市两边跑。 对于外面的风景虽然感兴趣,但因为太懒一直没来得及去看看。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正好来一次慢时光旅行。 于是他让赵家为自己打造了这架龙驹豪华软塌马车,还顺手带上了少妇掌门和她徒弟随行伺候。 富贵生活过久了,他就没打算再吃一丁点苦,否则他不是白修行了。 就在此时。 正在撸猫的玉兰看到修士修路,不由朝余闲好奇问道: “相公,为什么他们还要自己修路啊?” 在她眼中,相公一向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 余闲很享受玉兰仰慕憧憬的目光。 但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于是他轻咳一声,说道:“这事说来有些复杂,我还是让专业的人来给你讲一下。” 他轻轻一拉车内一根细线。 随之,车外的一个铜铃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多会儿。 一个骑着黑龙驹的赵家修士从车队前跑来。 “客卿大人,属下赵万霖,听候吩咐?” 如今赵家坊市搞得如火如荼,当地修士对于更高级商产品的需求日益增加。 于是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赵家商队借机壮大,又给赵家提供了十几个修士岗位。 这赵万霖便是其中之一。 他原是赵家旁系,凭着族中分配给他家中的几分灵田面前供养自己修行。 后来赵家坊市重新开业,招兵买马。 正当大家观望之际,他一个头脑一热,第一批加入了进去。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十分正确。 经过快十年奋斗,他的修为突破练气后期,如今已经是赵家商队的副领队,还成了赵大总管的心腹。 嗯,赵大总管就是赵诗雯,她这一次并未跟来。 余闲懒洋洋道:“本座且来问你,这驰道是何人修建,为何你们要边走边修?” 赵万霖想了想,答道:“这应当属于约定俗成了吧。 就说这驰道原本是不存在的。 后来各家商队出现,有了交流的需要,于是就慢慢走出了一条路。 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这路会经常性损伤,所以我们遇到了就会顺手修一修,反正又不会耗费什么功夫。 既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别人。 而且道路也是一种指引,若是飞在半空,看到这一条条路,便知道人烟所在。” “原来如此,好了,你退下吧。” 余闲点点头,想起自己当年和玉兰重返修仙界,要去上阳城时,地上的路的确省了他辨别方向的麻烦。 “是,属下告退。” 赵万霖很懂事,哪怕客卿大人叫他上来只是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耐之色。 商队继续波澜不惊地前进。 上阳城与赵家坊市直线距离近六百里,但那是在天上的飞行距离。 若是在地上行进,七绕八绕下,就得走上近千里路,商队每天可以行进七八十里路,往返一趟需要一个月左右。 临近黄昏。 远来的风散去暑热,多了几分清凉。 商队路过一个小村子,就此停下脚步。 这样的小村庄一般建在不入阶灵脉之上,由一个小的练气家族,大概三到五位练气修士作为统治阶层,形成一个修仙者为主,凡人为辅,大概数百人的小群体。 曾经的赵家就是这样的一个小群体。 这样的小群体十分不稳定,可能一只实力稍强的妖兽就能把他们团灭。 又或者路过一个高阶修仙者,只是心情不好,也能把他们全部杀死,甚至没人在乎。 但他们又如野草,野火烧不尽。 兽潮的余波还未平息多久,这样的小村庄又渐渐多了起来。 只要灵脉还在,就永远会有人聚集过来。 毕竟像余闲一样的想要躺平的人永远不会少。 他们不想去凡俗界,又想自己当老大,就占据一个没人要的不入阶灵脉,呼唤三五好友,带来几十个凡人。 经过十几二十年发展,就能形成一个小村落,当上土霸王。 这就不得不感谢修仙界的物产丰富了。 虽然入阶灵物难寻,但想要填饱肚子不要太简单,几乎所有的土地都是撒下种子就能收获成熟,根本不用费心耕耘。 村子里的人似乎等了一段时间,见到商队过来,他们并未立即靠近。 就见商队中的两架货车从队伍中走出。 货车有一个类似集装箱的货厢,驾车的修士一按机关,就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货物。 灵符,灵丹,药水,符器,还有一两件法器。 这些东西品阶不高,价格比坊市中却高出数成。 但对于这些没什么职业者存在的村落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了。 见商队的人准备好了,村子的人才涌了上来。 这些出身村落的修士手中没什么灵石,多是以物易物,这其中免不得被压价一番,一来一回,便是商队赚取的利益。 几乎这样一个小村落就能赚上几块灵石。 而一路走来,起码要经过几十个小村庄,就能赚上百来块灵石,聊胜于无。 商队其他人则是准备起食物来,队伍中不仅有修士存在,还有不少低阶修士和凡人武者。 他们都需要吃东西。 …… 余闲等人也下了马车。 商队的人已经为他们搭好了帐篷,准备好了篝火过夜。 而且因为余闲的缘故,商队特地带了一个手艺不凡的厨子,所以随之准备的还有一桌子的珍馐美食。 每道菜都是热气腾腾的,显然是刚刚做好的。 不过余闲和玉兰只是浅浅尝了几口便没有多吃了,倒是少妇掌门和月儿的胃口不错。 毕竟米是灵米,肉是二阶妖兽肉,连汤都是灵药做的药膳。 光是这一桌子的材料就需要十几块灵石。 “真好吃。” 月儿感觉吃下去的每一口肉都好像在肚子中炸开一样,全身都暖洋洋的。 她觉得光是这几天陪着前辈游山玩水,根本没怎么认真修炼,但修为却是蹭蹭往上涨,感觉陪玩一趟,她突破一两层小境界都不成问题。 或许她能在二十岁前看到练气后期的影子。 到时候说不定她也能试试突破筑基境界。 “汤也很好喝,很鲜美。” 玉兰看到月儿喜欢,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月儿先是一愣,赶紧接过道谢道:“谢谢玉兰姐。” “喜欢就多吃一点。” 玉兰浅浅一笑。 对于相公身边这些女人,她一向很大度。 因为她知道,这些女人都是相公身边的过客,二十年来,能一直陪在相公身边的人,只有她。 一行人酒足饭饱。 玉兰忽的发现今天的相公很安静。 她侧目看去,就见相公看着还在为了几两灵砂就和商队讨价还价的村中修士。 “相公,你怎么了?” 余闲说道:“我在想,他们全村人一个月努力才挣下那么点灵石,还得被商队剥走一层。 他们要是知道这一桌子饭菜的价格就比他们所有人一个月挣的还要多,该有多绝望?” “我,我不知道。” 玉兰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 “你不用知道。”余闲揉了揉玉兰的脑袋,笑道:“因为这就是我修行的意义。” 第一三三章 恐怖的陈伊 赵家商队一路顺利,也没不长眼的劫修出现,显然赵家的名头还算管用。 经过一月跋涉。 终于遥遥望见上阳城轮廓,它的城墙比上一次相见更红了一些,像是未干的血迹。 城外的棚户区错落有致,有着独特的规律和格局,入城的大道依旧宽敞到足够一个巨人行走。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但余闲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被推倒过一遍。 密密麻麻的兽潮,陨落的筑基,光是只凭情报中的只言片语,便能想象其中的残酷。 三号棚户区。 赵家商行,这是赵家在上阳城的据点。 余闲等人随着商队住进了商行开的客栈内,等待上阳城拍卖会的召开。 …… 与此同时。 上阳山,真人行宫。 丹阳真人正在等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一艘巨大的楼船从天而降。 丹阳真人揉了揉自己的脸,使自己露出自然且不失热情的笑容,而后快步迎了上去。 不怪他如此热情。 因为这艘楼船的主人正是玄阳宗的三大真传之一,师承宗主玄阳真君,是宗门未来的元婴道种。 更别说其自身就是一位金丹真人,修行顶阶功法,掌控上三品金丹神通。 相比他这种散修出身,不过金丹初期的真人,这位真传弟子修行一甲子便已突破金丹境界。 如今不到二百寿,据说已然修行到金丹后期,出手镇压他都不用第二招。 金丹真人之间亦有不同。 丹阳真人虽然不知道堂堂宗门真传为何要来上阳城这偏僻小城,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招待好了这位真传弟子。 否则只要这位张真传回宗说上他一句不好,他这辈子都得死守在上阳城。 他已经守了一百年,不想再守一百年。 所以哪怕他在上阳城已经当了一百年的太上皇,人人敬畏,这会儿他都得给人当好孙子。 楼船足有数十丈高,数百丈长,看上去如同一座小山般落下,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甲板上一道赤色光梯落下,首先出现的却是一个轻纱遮面,气质高冷的白衣女子,腰间却系着一个红色葫芦。 “嗯?” 丹阳真人顿时一愣。 据他所知,玄阳宗三大真传,皆是男子。 而且他若是没看错的话,这女子修为也才筑基巅峰,离金丹还有一丝距离。 但随后女子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丰神俊朗,体态颀长的青年,他目光炯炯,整个人如同太阳般耀眼。 只要他一出现,就能占据所有人的视线,仿佛天生就是主角。 丹阳真人只是一眼,便知道这青年便是号称火炎真人的玄阳真传,俗名张焱。 “陈师妹,此地简陋,委屈你了。” 青年笑吟吟地朝女子道。 女子淡淡道:“张师兄说笑了,我出身凡俗乡野,这里于我已然是仙宫一般。 此地主人等候许久,我们该下去了。” 青年笑道:“能够等候陈师妹,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 见女子目光瞥来,青年一副没办法的宠溺模样。 “好好,都依你。” 他伸出手:“陈师妹,请先行。” 女子款款向前,顺着光梯落下。 青年随后而下。 接着他们身后的则是一个丰腴美妇人,还有一个身材精悍的高大青年,气息晦暗,好似俗世武者。 丹阳真人迎了上来,先朝青年拱手一礼。 “丹阳子刘同,见过张真传。” 张焱朝女子介绍道:“这位是丹阳真人,虽说出身散修,但早入了玄阳宗,已经是外门长老。如今又有百年镇守之功,不日就能回返宗门,位列内门长老。” 丹阳真人被说到痒处,心中不由对张焱多了几分好感。 “张真传谬赞了,这位仙子气质清丽脱俗,非凡人所及,难道是宗门新入门的天才弟子? 唉,刘某缺席宗门百年岁月,竟连宗门弟子都不认识了。” 张焱笑道:“刘真人却是猜错了,陈师妹乃是玄阴宗宗主高足,以筑基修为便位列真传的天骄,此次我是奉师命来陪陈师妹了却俗缘。” “陈师妹出身凡俗界一名为越国的世俗王朝,就与上阳城交界,你可知道此王朝是哪方势力占据,令其速速来见陈师妹。” 女子朝丹阳真人微微一礼道: “劳烦真人了。” 丹阳真人连忙道:“不劳烦,不劳烦,刘某立即令人去查,还请二位,不不,是四位……” 他的目光看向张焱,却不知跟在二人身后的两人身份。 张焱笑道:“这位是玄阴宗内门长老鱼真人,这位是陈师妹的俗世兄长,如今是玄阴宗高阶道兵,负责护卫陈师妹的安全。” 丹阳真人一一见礼。 “鱼真人,陈小友。” 鱼真人不冷不淡地点了点头,倒是高大男子热情许多。 “见过刘真人。” “还请四位移步陋室稍等,消息马上就送过来。” 对于鱼真人的态度,丹阳真人不以为意。 内门长老亦有不同。 他是出身散修,以后就算成为内门长老,也是靠功勋一点点累积上去的边缘人物。 而这位鱼真人一看就是宗门嫡传,说不定以后还有突破元婴的机会,内门长老只是人家的过渡身份。 …… 是夜。 一番欢迎晚宴后。 行宫客房。 陈师妹神情淡淡地看着坐在她房间的鱼真人。 “鱼师姐,这是我的房间。” 鱼真人伸了一个懒腰,勾勒出姣好的身形,笑盈盈道:“陈师妹,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此时的她哪有一点面对丹阳真人的冷淡,完全就是一个向妹妹撒娇的大姐姐。 但陈师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 “不要逼我骂你。这一次你们把我行踪出卖给玄阳宗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好好,我走还不行嘛。” 鱼真人站起来,叹了口气道: “这不是让你先了解一下玄阳宗的俊才嘛,这个伱要是不喜欢就给你换一个。” “我自有考虑。”陈师妹道。 鱼真人道:“你还想着凡俗界的小情人,说不定他早已经化作一堆枯骨。 就算没有,二十年过去,他可能早已儿孙满堂,你难道过去给人孙子当奶奶? 也就是咱们玄阴宗通情达理,不似魔道那些宗门,人家弟子入宗,听说都要斩尽俗缘,可怕得很嘞。” 陈师妹语气一乱,但还是坚定道:“不劳师姐操心,若真是无缘,我自会断去。” “那就好。” 鱼真人就要离开,却又被陈师妹叫住。 “师姐。” “怎么了?” “这次越国之行,我想要只和我兄长过去。” 鱼真人沉默了会,答道:“可以,我会拖住张焱。” “若不是你这份执念几乎成了心魔,将你金丹之路足足阻了十年,师父如何也不会让你回来的。” “你且好自为之。” 说罢,她终于离去。 待到鱼真人离开后,陈师妹手掌一翻,扔出一个小小阵盘,顿时房间全被阵法笼罩,外人再无法探听分毫。 “哥,你说他真的会如师姐所说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吗?” 陈师妹摘下脸上面纱,露出一张清冷如月的惊艳面庞,赫然正是余闲曾经的投资对象陈伊。 相比二十年前,她的容颜不仅没有丝毫消减,反而更加美了。 一旁站着的自然就是陈伊的便宜兄长陈霄。 他如木桩般站着门口,此时听到妹妹心中忧虑,实话实说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极有可能。他或许早已忘了你也不一定,你别看那小子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那都是装的。 只要是漂亮女人,那家伙看谁都深情。” 闻言,陈伊摘下腰间的红色葫芦,轻轻摩挲着。 曾经普通的酒葫芦此刻竟散发出莹莹宝光,化作了一件极品灵器。 “可我不是装的。不管怎样,我都需要见到他再说。” 陈伊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目露憧憬道: “我已经成了他口中的筑基大修,甚至马上就要成为金丹真人,到时候他一定会吃惊吧。” 陈霄叹了口气,说道:“我倒希望他死了好,否则就算他没忘了你,就算你能和他在一起。 但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就说今天的那位张真传,人家的一个眼神那小子都承受不住。” 陈伊却仿佛受到了鼓励,喃喃道: “但是那样,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会很快突破金丹,未来会成为元婴真君。 没人能伤害他,我已经向师父求了一颗脱胎玄丹,我会把他变成天才,我要他永远和我在一起。” 见状,陈霄不再说话,退出房间,留下妹妹一个人痴念。 刚出房间,转过一个拐角。 鱼真人就好似幽灵般出现在陈霄面前。 “陈伊执念成狂,你要看好她。” 陈霄犹豫了会,点点头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妹妹心中有数,不会乱来的。” 鱼真人却冷哼一声:“你知道我师父费了多大功夫才让她恢复纯阴之身,又投入了多大心血,你要是看不好,哼……” 陈霄认真点头道:“请真人放心,陈某必然不会见到妹子误入歧途。” “那就好,这是我的神念分身,有我一半实力。” 鱼真人扔给陈霄一张符箓,说道: “虽然师父肯定给了师妹保命法宝,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你一旦激发神念分身,万里之内,我都会有所感应。” 陈霄收起符箓,告辞离去。 鱼真人却望着天上明月,幽幽道: “我的好师妹,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她怎么也不会忘记师妹入宗之后给她带来了多大的疯狂冲击,从换功重修,不到三年就筑基成功,十年便筑基圆满。 并且根基圆满,绝不是那种嗑药筑基可比。 因为她曾经对战散人金丹而不败。 若不是心中执念未消,恐怕早已破开金丹大道,练成玄阴宗除祖师外无人成就的一品神通。 与师妹相比,她们这些宗门嫡传,曾经的天才,都成了路边野草不如的陪衬。 也正是这种种奇迹,才有了她师父玄阴真君对她的无限纵容。 这是未来的化神道种,带领她们玄阴宗重返祖庭的希望。 …… 与此同时。 赵家客栈,小院客房。 烛火朦朦,檀香幽幽,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余闲以一件月牙白色的肚兜蒙住眼睛,陪着一大二小三个美人在房内嬉闹。 “美人,躲好了没有,寡人要来了哦。” 第一三四章 欺天术 离拍卖会尚有一段时间。 余闲在赵家客栈过着昏君的生活,但也没有忘记自己这趟过来主要是干什么的。 小院客房。 “美人们,你们找得到寡人在哪儿吗?” 一道略显油腻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 玉兰循着声音方向看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分辨声音从何处而来。 客房也就四十来个平方,她一眼扫过,就能将房间内的物件看得七七八八。 但除了与她一样在寻找的柳掌门和月儿之外,根本没有第四个人存在。 甚至她以灵识外放,一寸寸扫过空间,却也没能发现余闲藏在哪儿。 “柳妹妹,月儿妹妹,你们发现了吗?” 月儿年纪还小,只有练气六层的修为,但柳掌门的修为早已到了练气后期,灵识能够御器。 但与玉兰一样,她的灵识仿佛也成了瞎子一般。 明明是看着余闲消失在房间,偏偏灵识扫过,什么也不见了。 闻言,柳掌门苦笑道: “余前辈妙法天成,妾身实在找不到。” 又是盏茶功夫过去。 玉兰差点将客房的蚂蚁窝都给翻了过来,额头已有薄汗冒出,却还是不见余闲一丝痕迹。 她有些不服气地瘪嘴道: “相公,你肯定早就跑到房间外面去了,刚才就是在用神识戏耍我们,我不找了。” “是嘛,你转过身来。” 余闲的声音在玉兰耳边响起。 玉兰依言转身,就与余闲撞了个满怀。 “哎呀。” 玉兰被余闲一双大手抱住,抬起头,就瞧见余闲那双戏谑的眼睛。 “相公,你在我身后面?” 她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早已目瞪口呆地柳掌门师徒。 “你们看到了吗?相公是怎么出现的?” 柳掌门组织了下语言,才缓缓说道: “像是隐身术,就是眼前一花,人就出现了。” 她全程注意,却也没发现余闲出现前的一丝征兆。 “相公,我想学这个。” 玉兰一双大眼睛扑棱扑棱地看着余闲,就像发现了新奇的玩具。 “月茹刚才说得不错,正是中阶灵术隐身术,你连神识都没凝结出来,怎么学?” 余闲得意地眨了眨眼。 玉兰气恼道:“那你还是仗着修为在欺负我们,之前我们躲的时候伱一下子就抓到了。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余闲将玉兰拦腰抱起,将其一把扔到床上。 “我管你公不公平,既然是我赢了,我现在就要拿我的奖品。” “你们两个也别跑,过来帮我按住她的手。” 余闲叫住想要离去的师徒。 …… 又是一宿荒唐。 天色初晓之际。 余闲撇下昏睡沉沉的三女,精神抖擞地走出房间,而后一拍腰间灵兽袋,一只黑虎就出现在房门口。 “保护好她们。” 鬼虎无精打采地点点脑袋,趴在门口,眼眸中有缕缕黑雾散出,将客房四周都纳入它的领域。 余闲这才满意地离开。 向前一步。 他身上的衣服,脸上的容貌,甚至体型和皮肤颜色,还有气息都发生了变化。 再一步。 他的身体好似透明一般,完全消失在空气中。 等到出了赵家客栈。 小巷角落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的黑脸粗汉。 “这新升级的龟息敛气诀,是我参悟了《化血魔功》中的血魂变化之道,又结合了中阶灵术《隐身术》的部分优点,再加上凡俗武学的缩骨易容功,堪比一键换装。 再叫原名就有些不合适了。” 余闲随着人流走在街道,琢磨着自己这新创的秘术名字。 或许是某方面的特质,他在保命这块的天赋绝对堪比天才,经过他数年研究,这新出炉的装死秘术绝对青出于蓝。 起码在玩捉迷藏这块,他有很大的信心。 就是没有经历过金丹真人的检测,让他在应付金丹修士的信心很是缺乏。 忽的,余闲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名字。 “欺天术!” “终有一天,我若诈死,就连天道都不能发现我死没死。” 余闲心中骤然升起无限豪情,而后雄赳赳地走入一家看起来就像黑店的店。 “不好意思,这位仙师,这里是私人会所,不对外营业。” 店铺开在巷子后,光线有些暗淡,守门的则是个两个铁塔似的凡俗武者,看其气血浑厚,起码有先天前期的境界。 这种水平足以在凡俗王朝混个门派长老当当,但在这儿,只能是看门的。 见状,余闲丢出一块牌子。 “某家听说这里有交换会,过来看看。” 拦路的铁搭武者看了眼牌子,双手捧着牌子送回,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 “原来是主家的客人,交换会马上开始,仙师里面请。” 余闲收起牌子,走进小店,第一感觉就是狭小和逼仄,复行十数步,推开一扇小门,方才豁然开朗。 先是数十阶台阶,站在台上,就能看到一个较为广阔的地下空间,目测有近千个平方,中间是大厅,旁边则是一个个包厢。 里面以明光阵法映照四周虚空,使得地下亮如白昼。 这是一座开辟在地下的小型黑市。 上阳城拍卖会将开,方圆千里的高阶修士都汇聚于此。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 于是就有棚户区的大佬开设了地下黑市,作为中间人,为那些素不相识的同道们提供一个方便。 当然,他们也会借此收取一笔好处费。 上一次拍卖会开启的时候,余闲兜里没两个钢镚,对于这方面的需求很小。 但如今他兜里全是花不出去的灵石,修为更是小有进步,于是也想来凑凑热闹。 毕竟万一捡漏了呢? 小说里不都是这个套路嘛。 就算没有捡漏,他过来涨涨见识也是好的。 然后他就让赵家商行搞来了好几块黑市令牌。这家黑市较为高端,只做筑基修士的生意。 余闲走下阶梯,就有两个身材窈窕,身穿类似旗袍服饰的女孩迎了上来,年纪大概十五六岁,竟都有练气四层的修为。 练气四层而不是练气三层。 一层小境界之差,就是练气前期和练气中期的分别。 关键是她们还很年轻,放在柳掌门的月真派内,都算得上精英弟子,未来的门派支柱了。 但在这儿,却只能用来迎宾,足以窥见黑市主人的阔气。 “前辈您好,请出示一下邀请函。” 女孩声音清脆好听,仪态也保持的很好。 余闲再次将牌子拿了出来。 左边女孩手掌往令牌上轻轻一抚,令牌就散出一阵荧光,显然是某种防伪手段。 “多谢前辈,我是秋霜,她是夏花,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前辈在这里的随侍了。” 女孩收下牌子,微微躬身,态度更加恭敬。 “离交换会开始还有一个时辰,在此之前,前辈可以任意使用我们。” 使用,而不是使唤。 余闲心中不由一荡,目光跟着扫过场中一个个包厢。 恰好就看见一个包厢门打开,一个不修边幅的老不修左拥右抱着两个容貌不俗的女孩走了出来。 看女孩面色潮红,春情涌动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在包厢中干了什么。 尼玛,这不是考验老实人嘛。 第一三五章 黑市交换会 生活处处是诱惑。 但刚和自家后宅荒唐了许久的余闲心无杂念,对于女孩的邀请视若无睹。 包厢房间内,他以不近女色的态度挥退两个女孩,而后静静坐在包厢,闭目养神,等待着交换会的开始。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随着一道钟声。 余闲睁开眼,打开包厢门走出。 大厅中围着一方石桌摆放着十三个座位,此刻已经坐上了三个人。 余闲一一扫过,发现三人中就有两人面上戴着面具,周身还笼罩在黑袍下,显然不愿让人发现他们的身份。 即便是没戴面具的那人,也不一定是真容。 就如同他一般。 好,有点黑市味道了。 余闲精神一振,大咧咧坐上了第四把交椅,其他人目光都不留痕迹地扫过他。 没有人用神识。 因为在同阶当中,以神识扫视旁人,无异于一种挑衅。 在身份不明的情况下,没人会给自己平白树敌。 慢慢的,十三个座位坐上了九个人。 坐在最中间的那人站了起来,他戴着一副鬼脸面具,声音苍老沙哑。 “老夫鬼面,作为此次交换会的主持人,在此见过各位道友,也感谢各位认可小店。 老夫事先声明,小店禁止斗法,也不允许任何法术标识探查彼此身份。 不过走出小店,老夫就管不着了。” “现在,交换会开始。” “首先就由老夫来抛砖引玉。” 自称鬼面的主持人手掌往前一送,就有一件锁子甲式样的灵甲悬浮在石桌上。 “下品防御灵器,千金锁灵甲,能够抵御筑基前期修士全力一击而无损,便是筑基后期修士的攻击威力也能减弱三成。 灵甲内附灵术千金锁灵术,能够奴役一头不高于二阶后期的妖兽兽魂作为魂仆。 斗法时可以抽取兽魂力量补充灵甲防御,不用耗费自身法力,几乎就相当于修士的第二丹田。” “要价一万二千八百灵石,或是同等价位的灵物。” 余闲眼前顿时一亮。 所谓灵器,不仅仅是法器的进阶版本,还因为灵器中自带一道天赋灵术。 所谓灵法天生。 即便是炼器师在将灵器炼制出来后,也没有十足把握可以肯定灵器出现什么天赋灵术。 便是同一种灵器,其内生成的灵术都有细微差别。 他手上就一件金鳞剑是中品灵器,倒是有一招很帅的金剑化龙术,但还见不得光。 金鳞剑的特征太过明显。 他若是拿出来,平白多了一个林家大敌。 所以这把剑平时也就用来做做脏活累活。 然后就是赵老祖奉献的下品灵器御阵罗盘,但不擅长斗法,用来布阵倒是妙用无穷。 除此之外,他身上就只有一件陪了他二十年的极品法器赤虹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再次蜕变进化。 法器到灵器是一道坎,就如练气修士突破筑基。 能够炼制灵器的炼器师足以称得上炼器大师,而整个上阳城也就一个炼器大师。 所以上阳城修仙界的灵器数量很是稀少,几乎都是靠时间累积下来的。 一些穷一点的筑基修士甚至连一件灵器都没有。 鬼面老者直接拿出一件灵器作为开门红,只能说不愧是高端交换会,出手不凡。 “你这灵甲中并无兽魂,再便宜点。” 说话的是一个面容严肃的男子。 鬼面老者发出笑声:“若是里面拥有兽魂,老夫的要价会再翻一番。” 男子便不说话了。 “千金锁灵甲乃是清秋山筑基家族于家的镇族灵器,拿下此甲就相当于与于家结了死仇。 八千灵石,老娘要了。” 这是一个圆柱形的女人所说,她戴着一张牡丹面具,身上的肉白花花一片,几乎挤满了一张椅子,让人担心椅子能不能承受得了。 修仙界人均帅哥美女,然而总有例外。 有的是不愿将精力花费在外貌上,比如厉哥,一心苦修。 也有人是功法有异,导致容貌体型巨变,比如这位重量级女人。 “花蕊夫人?” 鬼面老者还未说话,旁边就有人惊声道。 “老娘就知道瞒不过人。” 女人闻言,直接一摘面具,露出一张白得吓人的脸,仔细看却是一层厚厚的水粉,让人几乎看不到她的本来面目。 随着她说话,水粉就唰唰地往下掉。 “没错,就是老娘。” 余闲一旁同样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女性筑基,但给他的冲击实在过于庞大了些。 当然,主要是他也没正儿八经地见过几个筑基修士。 “花蕊夫人,一万二千八已经是最低价,若是还没人出价,这灵甲就算流拍。” 鬼面老者淡淡道。 花蕊夫人眼神挣扎了会,说道:“这灵甲的防御还没老娘的肉管用,拿了也是鸡肋。” “如此,那便有请下一位道友。” 鬼面老者并不失望,直接收起了灵甲。 灵器难得,只要多举行几次交换会,总有修士会动心的。 而原本有些心动的余闲听到这件灵器居然还是件赃物,便也熄了心思。 他最讨厌麻烦。 同时他对于黑市的理解更加透彻一些。 黑市就是见不得光的地方,就是用来销账的,和他之前逛的商铺自然不同。 “钟灵石乳三滴,每一滴都可以瞬息补足一位筑基前期修士的丹田法力,也能助人修行,有纯化法力,扩容丹田之用,还能作为炼丹辅助之物。” “一千灵石一滴,亦或者同价位的灵物。” 第二位修士介绍道,他也戴着面具,不过是一张树藤面具,花纹扭曲。 石桌上,一个翡翠玉瓶低调奢华。 钟灵石乳显然比鬼面老者的赃物灵器受欢迎多了。 能够在瞬息恢复法力,用得好了,就是多一条命,一千灵石一点都不贵。 但修士又不愿分开售卖。 “既然如此,诸位就写好价格,交由道友自行选择吧。” 鬼面老者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暗标。 于是众人纷纷拿出玉简,在其中写下自己的心理价格。 余闲随大流地写来二千灵石一滴,也送出一份玉简。 他也不知道钟灵石乳的市场价是多少。 但无所谓,反正他灵石多。 这玩意拿回去给玉兰用,说不定就提前进入练气圆满了。 果然好东西还得是这些高阶修士手中。 他以前固然给玉兰磕了很多丹药,但那都是市面上的普通灵丹,根本比不上筑基修士的私人收藏。 很快,树藤面具修士就朝余闲拱了拱手。 “道友,钟灵石乳是你的了。” 玛德,出价贵了。 余闲当即反应过来,但他表面不动声色。 “这里是灵石,我要先验验货。” 他将个储物袋扔给鬼面老者,作为主持人,他有担保的义务。 鬼面老者神识往储物袋中一扫,便朝树藤面具修士点点头。 “可以。” 余闲伸手一招,便摄来石桌上的翡翠玉瓶。 他拔出瓶塞,就见里面有着三颗珍珠般圆润的乳白液体,只是略微闻一闻,就感觉到丹田法力有增长的趋势。 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肯定是好玩意。 他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不错,钱货两讫。” 鬼面老者也将装着灵石的储物袋给了树藤面具修士。 然后就是第三位修士,是个剑眉星目的翩翩公子,他拿出来的是一株五百年份的千星藤。 大概三尺长,三指粗,表面粗粝,还有很多好似星星的光点,以其为主药能够炼制对筑基后期都有妙用的悟法丹。 五百年份的灵药不代表灵药生长了五百年,而是指药材中蕴含的药力达到了五百年的标准。 但无疑也是一件不常见的宝贝,即便暂时无用,也能买来作为底蕴收藏。 余闲对此不太感兴趣。 要是现成的悟法丹他或许争一下,只是一味灵药,还得找辅药,凑够药材后还得找人炼丹。 一听就很麻烦。 但其他人却不这么想,很快千星藤就被人拿下。 大家轮流拿出一件件自己不需要的物品交换。 余闲见到动心的,尤其是有益于增进修为的灵丹,他是来者不拒。 轮到他时,他做法也很直接,一万灵石扔上去,就换一颗筑基丹。 可惜大家都没有筑基丹。 于是只能流拍。 但如此暴发户的做派还是引来众人连连瞩目。 等到交换会的尾声时, 什么三阶灵丹的残方,三阶阵盘的一角,法宝的碎片,不知名的高阶矿石,高阶功法的残本…… 听起来很珍贵但其实没什么用的垃圾一股脑扔出来,就等冤大头上钩。 然后大家就看向余闲,似乎是在期待他出价。 搞得余闲脸色一黑再黑。 他看起来像个冤大头吗? 不过他现在是个黑脸粗汉,不认真看,也无法注意他的脸色变化。 大约一个时辰。 交换会就顺利结束。 余闲这次花了大概八千多灵石,换来一堆增益修为的灵丹。 其中还有一颗结识丹,能够帮助练气修士短时间领会神识奥妙,让他觉得不虚此行。 “道友稍等。” 一个黑袍修士传音叫住要离开的余闲。 “怎么了?” “道友想要筑基丹,恰好在下知道谁有,不若约个地方详谈?” “好啊,城西外五十里,有一棵歪脖子树,子时等候。” 余闲留下一句话,就悄然离去。 他自然是不会去的,傻瓜才去。 但不妨碍他答应下来。 至于黑袍修士等到什么时候,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黑袍修士嘴角一勾。 鱼儿上钩了。 这位黑脸粗汉储物袋中的灵石可是让他好生心动。 …… 是夜。 城西外五十里。 两个黑衣修士在天上来回徘徊寻找。 “歪脖子树在哪呢?” 第一三六章 遇事不决先跑路(四百月票加更) 出了黑市的余闲第一时间以他那比筑基巅峰还要强上一点的神识给自己全身上下来了个扫描。 身上没有被人留下印记。 倒是储物袋中瓶瓶罐罐的丹药上有几道印记,余闲暗暗记下这些交易丹药的主人。 即便知道他们都用了马甲。 但没关系。 有些马甲用习惯了就不舍得换,万一哪天遇到了就是他们运气不好了。 解决掉身上这些小问题后,余闲才悠哉悠哉回了赵家客栈。 后面几天,他又陆续给自己换了几个形象,就好像打卡的游客,以手中的黑市令牌参观游览了棚户区五六个黑市。 他第一次发现黑市居然也能扎堆开的。 不过考虑到市场需求不同,幕后势力不同,黑市自然也分高端低端,张三家和李四家的。 像他第一次参加的黑市交换会,大家都是筑基修士,就比较守规矩。 即便有人对他手中灵石动心,也是找借口交易,蒙着脸干事。 但一些大型的比较低端的黑市,那才叫鱼龙混杂。 不仅有最普通的凡人,也有学过一两手灵术的普通练气修士,还有隐藏身份气息,扮猪吃虎的筑基修士。 就比如现在。 “你敢骗我?!” 一个娃娃脸的少年修士气势爆发,威压扫过四方,引起一片片夹杂着痛苦的低哼声。 这竟是一位筑基修士,但看他年纪不过十四五岁。 若不是天生幼态长不大,那就太恐怖了。 筑基不会逆生长,只会延缓衰老,这就意味着少年突破筑基的时间早得令人震惊。 当然,也可能是功法特异。 在少年的目光威压下。 一个二十来岁,面色油滑的年轻修士狼狈地坐在地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但他见少年筑基只以威压吓人,没有对他出手,不由眼睛一转,当即撒泼打滚喊叫起来。 “来人啊,筑基前辈以大欺小,强取豪夺了啊,我要死啦!” “有没有人给我做主啊!” 吃瓜群众余闲捂着脑袋,做痛苦状,默默退至人群后方。 一个练气居然还敢敲诈筑基? 他怕待会血溅到自己鞋上。 “这是王小二?他仗着自己姐姐是黑市筑基供奉石清的宠妾,一直在这里卖假法器,这下子踢到了铁板吧。” 一个吃瓜群众幸灾乐祸道。 “我听说这位前辈蹲了他整整三天,才逮住了他。这下子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位前辈也真是好忽悠,听说王小二整整卖了他十八件假法器,要不是那一天这位前辈灵石没带够,王小二能把这辈子都假法器都卖了。” “现在还有这么单纯的筑基前辈?” “谁说不是呢,那一天好多人都看见了,都以为是哪个败家子偷了自家长辈的储物袋来胡闹。 谁曾想到他自己就是筑基大修,不过这位前辈面生得很,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居然如此单纯。” “来了来了,王小二的姐夫来了。” 人群骤然一静。 一个面容儒雅,气质成熟的中年帅大叔走来,看到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王小二,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谁让这小子的姐姐伺候得他很舒服。 石清朝少年拱了拱手,客气道: “这位道友,不知出现了什么问题,让你在此大发雷霆?需知黑市中严禁打斗,便是筑基修士也不得无故违反。” 少年脸色通红,眼眶都有些红了,声音十分委屈。 “我,我没有打他,是他先骗我的,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灵石。” 石清看向王小二:“这位道友说的可是真的?” 王小二连忙摇头道:“我才没骗他,我好端端走着,这位前辈就冲出来抓着我说骗了他。 天地良心啊,市场上谁不知道我王小二做生意最良心了。 这位前辈可是筑基修士,我哪里敢骗他啊。” 石清朝少年道:“道友,你也听到了,你既然说他骗你,可有证据?” 少年摇摇头,又点点头:“那天他不是这个样子,但他身上的气味没有变,我认得这个气味。” 石清见少年一副初出茅庐,又如此讲道理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块任人揉捏的软泥,不由笑了起来。 “道友,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说他骗了你,伱就要拿出证据来。 没有证据的话,我也帮不了你。 这样吧,王小二,你向这位道友道个歉,他也是气着了才对你出手。 你不赶紧解释清楚,还在这撒泼打滚,成何体统。” 王小二见石清眼色,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朝着少年躬身道歉。 “前辈对不起,是我长得不好,让您认错人了。” “你!你们!” 少年被话架住,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这一着急,身上气息就剧烈波动起来,而后就见他的身后长出一条青色的尾巴,裸露的皮肤上有鳞片长出,额头上更是有一对翠绿色的角生出。 “啊!!!” 少年痛苦地叫了起来,就将一条十来米长,形似蛟龙的鱼龙现了出来,周围的吃瓜群众顿时被砸伤砸死一片。 “妖兽!” 石清面色大惊,直接手掌一合就唤出一柄黑色重锤。 “受死!” 砰! 重锤带起宝光砸在鱼龙龙躯上,就见它身上毫光一闪,竟是毫发无伤。 “吼!” 鱼龙没有还手,而是发出龙吟声,似是想说什么,一滴拳头大小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 就在石清还想出手之时。 一道暴怒的声音传来。 “住手!” 就见丹阳真人座下童子明月御风而来,见到哭泣的青色鱼龙,面色大怒。 “此地主人是谁,速来见我!” …… 眼见事件要推上高潮,周围群众开始惊呼,余闲果断退出场外,风紧扯呼,没有再看下去。 这瓜再吃下去,围观群众都要遭殃。 他打算等到瓜熟蒂落,到时候吃个过期瓜。 结果第二天他还在赵家客栈享受着特供版早点,一个劲爆消息就如风卷残云般刮过了整个上阳城。 八大世家之一的周家,一夜灭门! 上阳城有八大世家,分别为横练姜家,御剑林家,商行周家,御兽万家,炼器张家,炼丹吴家,制符陈家,阵法赵家。 赵老祖坐化,产业被卖,赵家已经实名退出八大世家。 但周家生意红火,日进斗金,不仅本家有两大筑基修士坐镇,还重金招揽了一个客卿长老,两个商行供奉,皆是筑基修士。 如果再加上背地里的关系,筑基战力逼近双掌之数。 若不是周家缺少如姜老祖,林老祖那样的顶尖战力,周家足以与姜林两家争雄世家之首。 然而他们被灭,只用了一宿。 “听说是真人亲自出手了,火龙烧天,鼎定苍穹,周家上阳一脉算是彻底灭了。 所幸周家族地小荷池尚在,周家还有血脉在。” “真人性格和善,坐镇上阳城百年也不曾亲自出手对付哪个筑基家族。 这周家到底是如何惹怒真人,令他老人家破了惯例。” “听说是周家惹恼了贵人……” “哦,兄台详细说说,今天早点我请。”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的结拜兄弟可是真人行宫一位童子的爹,这事得从大概半个月前说起,那天一艘好大好大的船从天而降,真人亲自迎接。” “然后呢?” “没啦,真人不让人靠近。但你自己不会想啊,能让真人亲自迎接的人物能简单嘛。” “周家肯定不会瞎了眼去惹真人,那就只能惹了真人的客人嘛,而且还是贵客。” “真人一怒,翻天覆地。” “不过也好,周家被灭的消息一传来,今天出来都感觉大家变礼貌了呢。” “……” 一群食客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大人物的新闻。 至于周家被灭,他们留下的势力真空,很快就会被人填满。 除了利益相关者,没多少人会在乎。 余闲吃着早点,觉得都没啥滋味了,心里暗骂。 “玛德,怎么每次来上阳城都得出点幺蛾子,我是不是跟这里风水相克啊?” 对于他来说,一切保持稳定才是最好的。 若不是玉兰需要筑基丹,他这会儿都打算跑路了。 明知道这里有不寻常的动静,他还留下来干什么,看戏把自己看进去遭罪? 遇事不决先跑路才是他的行事风格。 毕竟他无牵无挂,天下大可去得。 “不过……” 余闲站起身来,回了后面小院,叫醒还在睡觉的三女。 “来不及解释了,跟我先回家。” 一艘飞舟腾空而起,似利箭般划破云层。 一路上余闲发现竟还有不少遁光如他一般远离。 显然周家被灭的消息,着实吓到了不少人。 那条鱼龙到底是何来历? 余闲脑海中浮现出哭泣的少年和龙。 第一三七章 炼丹 周家被灭终归不是小事,就如正在兴头上的一盆冷水,浇灭了拍卖会不少热情。 选择离开的修士不在少数,谁也不愿意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招来杀身之祸。 但还是有很多人留下。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筑基丹出现最多的时候,为了自身的道途也不能放弃。 修行哪能一帆风顺,有点风浪在所难免。 但明显市场上冷清不少,人们都在等待拍卖会举行,主动减少了其他活动。 尤其是棚户区的黑市,更是被直接撤销。 哪怕少赚点灵石,也不主动惹祸,大有从此关门的架势,显然有心人已经知道周家因何而灭门。 就在这种低压,尴尬的气氛中。 三个月倏忽而过。 拍卖会开始了。 上阳山,某炼丹大师洞府。 大阵洞开,一个身上带着丹香余韵的美妇人走出,朝等候在门口的余闲道: “余道友,幸不辱命,这是你要的筑基丹。” 她手掌一送,便有一个玉瓶轻飘飘落到余闲眼前,里面有一颗金灿灿的筑基丹。 余闲接过玉瓶,神识扫过,发现其与赵老祖当初带回来的筑基丹相差无几,确认是真品。 “劳烦骆大师了。” 美妇人名为骆涵,筑基前期修为,乃是上阳城唯三能稳定炼制筑基丹的炼丹大师,也是唯一一个女性炼丹大师。 她曾经欠了赵老祖一个人情。 虽然赵老祖已然坐化,但他的家族和传人还在。 余闲担忧拍卖会中可能有意外发生,比如真人大打出手,围观群众殃及池鱼。 所以哪怕明知道这是丹阳真人最后一次清仓大甩卖,他也按捺住没动。 不过他虽没有真身前往,但也让赵家商行的一位管事代为前往拍卖行,保底一颗,两颗最好,三颗也不嫌多。 同时他自己还代表赵家,用了死去的赵老祖的人情,拿出一颗妖丹作为主材料,请这位骆大师炼制一炉筑基丹。 之前就说过,上阳城筑基丹的来源一共有三处。 第一个是十年一次的拍卖会,每一次拍卖会都必然出现筑基丹和筑基灵物,只是数量多和少。 第二个是坊市的妖丹收购处,两颗二阶妖丹换一颗筑基丹,好处就是妖丹管够,筑基丹就管够。 但一般没多少人愿意就是了。 除了兽潮这种意外,想要妖丹就只能深入万妖山脉,便是筑基修士一不小心也会陨落其中。 第三则是炼丹大师的炼丹炉了。 这也是上阳城中筑基丹最多的出处。 若是能凑足筑基丹的材料便能请炼丹师开炉炼丹,丹成炼丹师取三成作为好处费,或者换成一笔丰厚的灵石报酬。 炼丹失败则分文不取,顶多加上一句抱歉。 然而想要凑足一炉筑基丹的材料即便对于筑基修士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旦失败,可能就是几十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所以像骆大师这样能够稳定炼出筑基丹的炼丹大师可想而知其业务繁忙。 托她炼制筑基丹的业务早就排到了二十年后。 这就是赵老祖人情的意义了。 炼丹插队,加妖丹换筑基丹。 “当年我初至上阳城,举目无亲,是赵道友对我多加照顾,为其后人炼制筑基丹也是我答应过的事情。 只是不曾想上次分别竟是永诀。” 少妇炼丹师脸上露出几分伤感,对于赵老祖的突然去世十分介怀。 余闲这才惊觉。 感情赵老祖的“福王妃”不在赵家,而是在上阳山。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 作为真人童子,作息都得跟着真人来,行程也离不开一座上阳城,能接触到的人就只有这么多。 而赵老祖作为底层崛起的筑基修士,自有其骄傲所在,一般女人肯定看不上眼。 同住在上阳山的骆大师就属于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不过两人大概停留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有些感情还没说出口就结束了。 当然,更有可能是单相思。 毕竟当初赵老祖被他压榨残余价值时,说起这位骆大师的时候,只是简单一句欠了人情,必要时可找其帮助。 “骆大师节哀,赵道友突发恶疾,也是命数如此,好在他走得很快,没什么痛苦。” 余闲安慰了一句。 骆涵愣了下,而后表情怪异地看了一眼余闲,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 不过赵清风已死,那么一炉筑基丹就足以切断她和赵家的情分了。 一念至此,骆涵神情恢复正常,甚至有些冷淡。 “人情已了,余道友请回吧。” 余闲没想到这女人翻脸这么快,他连忙叫住就要回去洞府的骆涵。 “等一下。” 骆涵停住脚步,回头道:“怎么了?” 余闲笑道:“之前是赵道友的家事,现在是余某的私事。” 说着他手掌一翻,便拿出二阶后期的银背暴猿的妖丹。 “余某家有贤妻,即将筑基,所以想请骆大师再炼一炉筑基丹,还是老规矩,余某只要一颗就够了。” 骆涵诧异地看了眼妖丹,说道: “此妖丹不凡,便是不用我出手,以其为主材料能够炼出筑基丹的丹师也不在少数。” “不过我每年只炼一炉筑基丹,此次出手已经是看在赵道友的面子上破例,余道友请寻他人吧。” 炼丹无法增益修为,而炼制一炉筑基丹却需要一两个月时间。 骆涵自然不可能把全部精力去炼制筑基丹。 余闲早有预料,从善如流道: “不知骆道友可有丹师介绍一二?” 骆涵笑了起来,便好似冰雪解冻,鲜花绽放,让余闲暗暗感慨赵老祖不懂美人心思。 要是他的话,这位骆道友都生三胎了。 “余道友早就在这儿等着我吧。” 余闲外貌气质俱佳,加上赵老祖的面子,骆涵对其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此刻也不介意送个不知情的人情。 “乙三号洞府的莫道友炼丹水准已至二阶,也有炼制成功筑基丹的经验。” 骆涵送出一张名帖,说道: “余道友可以持名帖去找他,有如此材料,他必定欣然同意。” “多谢骆道友成全。” 余闲拱手一礼,干脆果断地告辞离去。 这种能够炼制出筑基丹的炼丹大师都是上阳城的宝贝疙瘩。 他要是敢多撩几次,不提撩不撩得动,首先就要成为不少人眼中钉,肉中刺。 而且骆涵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沦为上阳城的禁脔。 虽然地位清高,连筑基修士都要奉承着她,但她此生都没多大机会离开上阳城。 不然的话,她前脚离开,后脚就要被关进某个修仙家族的密室,这辈子都得沦为炼丹机器。 而且这位骆大师气质容貌不俗,说不定还得沦为生育机器。 毕竟她的炼丹资质如此优秀,加上修行资质也不差,生下来的后代说不定也能继承几分资质。 余闲向来不会高估人性。 骆涵只凭着自身筑基前期的修为,还保不住她所能代表的利益。 想来她也是明白这个问题,所以哪怕赵老祖坐化的消息传来,她也没有踏出上阳城一步。 有着骆涵的名帖,余闲很快找到了那位莫道友的洞府。 这是个不修边幅,看起来颇为邋遢的中年男子,很有理工男的气质。 他一听是骆涵介绍,精神立马一振,拿着那份带着幽幽淡香的名帖看了又看。 待到看到余闲的妖丹后,更是直言最多一年内,必定凑足材料,到时候当着他们面炼丹,丹成后余闲可以先选。 这也是大部分凑份子炼丹的规矩。 大家一起出材料,然后一炉筑基丹炼好以后,谁出的材料多就谁先选。 毕竟一炉筑基丹一般能炼制出两到三颗筑基丹。 余闲这颗二阶后期的妖丹,足以担得上第一主材。 至于骆涵为何不用等一年再炼。 自然是因为她这种水平的炼丹师,平时炼丹的时候随便截留点,都足以凑够几炉的筑基丹原材料了。 这也算炼丹师的潜规则。 大家都知道,但只要能把丹炼出来,能截留多少都是本事。 “哈哈,莫道友若是要来寻我,可以差人将消息送到赵家商行,我得到消息后,必定第一时间赶来。” 余闲与莫丹师谈妥后,同样毫不留恋的告辞。 待到余闲走后。 莫丹师唤来自己徒弟道:“去通知之前要找我炼丹的那几个人,现在有人拿了一份二阶后期的妖丹,此次为师必定能炼制出一炉筑基丹来。” “好的师父。” 徒弟是个面相憨厚的少年,很老实地答道。 “你真的懂了?” “通知他们炼丹,准备好材料。” “然后呢。” “谁给的好处多就答应谁。” “很好,乖徒儿,莫说为师亏待你,多得的好处你二我八,去吧。” 莫丹师挥退徒弟,又拿出骆涵的名帖来,喜滋滋地看了又看。 “骆仙子,唉……” 第一三八章 三颗筑基丹 上阳拍卖场。 虽然余闲缺席,但这不妨碍拍卖会的热闹。 在一件件平日难得一见的宝物拿上拍卖台后,所有人的热情都被激发出来,叫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居中的一间超大贵宾房间,这本是留给丹阳真人的专属房间,从不对外出售。 只不过拍卖场修建至今,这间房一直空着,直到今天才迎来第一次客人。 房中一共四个座位。 丹阳真人坐在最右,在他旁边的是玄阳宗真传张焱。 再过去就是轻纱遮面,气质冰冷的陈伊,以及一脸慵懒笑意的鱼真人,她的心情似乎不错。 至于陈霄,则以护卫姿态站在门口。 “这里的拍卖品虽然不甚珍贵,但偏僻小地方也有其精巧之处。陈师妹可有看中的物件,师兄为你买来,就当是个小小纪念品。” 张焱一副不差钱的架势,说话隐隐有些强势。 陈伊淡淡道:“多谢张师兄,不过玄阴宗还不差这几块灵石。” 张焱面色一僵,眼底隐隐有几分不悦。 作为玄阳宗真传,他早已习惯了周遭人的讨好。平日里他交往的无不是一方豪强,亦或者传承了千年的世家老祖。 他的一句话,便能决定如丹阳真人这种边缘金丹的命运,他一怒,便能让城池覆灭,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试过去讨好别人的感觉了。 然而在这位陈师妹面前,他连连碰壁,已经要将他的耐心消耗殆尽。 见状,鱼真人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张师弟莫要在意,陈师妹此次了却俗缘之行不太顺利,心中有些火气,倒不是在针对你。” 张焱还不知道陈伊的俗缘是会情郎,否则这会儿他恐怕不会如此镇静地坐在这儿。 “哦,不知陈师妹可否与我说说,这里怎么说也是玄阳宗的地境,行事要比师妹方便些。” 陈伊看了眼师姐,摇头道:“个人私事,不便劳烦师兄。” 然而她脑海中不由闪过此次越国之行。 对于如今的她和陈霄来说,死亡之海已经无法给他们带来一点威胁,不过两天就顺利穿越过去。 到了越国之后,她一路直达昌宁郡,想找到余闲。 然而二十年沧海桑田,加上战乱波及,昌宁城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连福王府都没有了。 好在她找到了姐姐。 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姐姐已经是个近五十岁的老妇人了。 曾经的花容月貌,柳腰翘臀不复存在,连年的劳作更是让她手上脸上布满了沧桑。 她从姐姐口中得到了余闲的消息。 他曾经来过,还带着玉兰,留下了很多银子。 说起那些银子,姐姐很高兴,说帮她解决了不少麻烦。 陈伊也很高兴。 她知道余闲与自家姐姐无亲无故,能做到这些自然是因为她。 但她还是不知道余闲在哪。 直到他姐姐无意中说起福王府,曾经的福王妃变成了太后,小世子变成了皇帝。 于是陈伊又找上了福王妃,当今太后。 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 深夜中,她潜入皇宫,以幻术控制了福王妃,问起了余闲的消息,这才知道她走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其中自然也包括福王妃与余闲的一段感情,还有余闲带着玉兰一起离开,前往修仙界的事情。 陈伊看着王妃说起余闲是那副哀怨、阴郁的模样,颇有些感同身受。 他就是这样的无情。 同时心中浮现出一个个疑问。 明明他是一位修仙者,他为何要将她送走,为何不愿带着她一起走? 如果她在路上遇到了意外,以后彼此天人永隔,他会有一点点伤心吗? 难道她有哪一点比不过玉兰? 她费了这么多功夫,费了如此多的心机,只为了早点能见到他,可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 如果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那么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情话,又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曾经支撑她前进和坚持的信念,难道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一个笑话吗? 陈伊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余闲。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不算太好的好消息。 余闲既然是修仙者,那么他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老去,死去。 以他的年龄来计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他如今已经准备筑基,甚至已经筑基。 那么她寻找余闲的范围就大大缩减了。 那一刻,她有种冲动要将余闲的信息全部公布出来。 只要他曾经出现过,那么就必定留下痕迹,以玄阳宗的地头蛇属性,想要找到他远比自己容易。 但她还是忍住了。 因为她知道只要余闲被别人找到,那么就难逃一个死字。 不管是玄阳宗还是玄阴宗都不会放过余闲。 在她没有问清楚那些问题之前,她不会让余闲死。 这一次心血来潮参加丹阳真人的拍卖会,她也是抱着万一的心态,毕竟整个上阳城修仙界,这里是最容易得到筑基丹的地方。 余闲若是想要筑基,就免不了来这里走上一趟。 她的神识悄然扫过整个拍卖行。 即便是那些被阵法遮掩过的包厢,以各种秘法灵物遮掩身份的来客,全都难逃她的神识查探。 身为玄阴宗数千年来的第一天才,她如果和普通筑基一般的神识修为,那也太小瞧她了。 便是普通的金丹真人神识水平也不一定能比得上她。 十年积蓄,在玄阴宗无数资源的灌输堆砌下,她的底蕴已是常人难以想象。 拍卖会仍在进行。 见陈伊一副不愿说话的模样,张焱也生出几分傲气来,既然不愿搭理他,他也就不热脸贴冷屁股了。 他随口说道:“刘长老,前些日子你亲自为我的灵兽出手,闹得满城沸沸扬扬。 好不容易造就的热闹场面,因为我那条不懂事的小龙冷清不少,为你造成了不少损失吧。” 丹阳真人堆起笑脸,带着几分讨好道: “这些山野野修,居然敢欺骗张真传的灵兽,简直是死不足惜,若无宗门派老夫驻守此处,他们早就被万妖山脉中的妖兽吞吃了个干净。 可他们不但不感恩,反而还欺辱真传灵兽,老夫若再不出手,真叫外人看清了我们玄阳宗。 若不是真传心善,老夫必定要亡其家族血脉,这才能给其他人警醒。 至于拍卖会,不过是玩闹之作,一点小小损失,怎么能比得上宗门颜面。” 张焱笑了起来:“刘长老言重了,我的一头小小灵兽哪就扯到宗门颜面上去了?” 丹阳真人为了能调回宗门也是拼了。 “灵兽是张真传的灵兽,他们欺负灵兽,就是打了真传的脸,而真传就是玄阳宗的代表,如何不能算宗门颜面。” “哈哈,刘长老这话可不要在外说,我们玄阳宗可是有三大真传,我只是其中一位呢。” 说着,张焱不着痕迹地瞥了陈伊一眼。 瞧见没有,堂堂金丹真人也要讨好我,你一个连金丹都没突破的小小筑基,若不是看在玄阴宗的面子,哪里会给你这么多好脸色。 可惜这番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直到拍卖会结束。 陈伊还是没有发现余闲的半点痕迹。 不过此时她已经没有初来的急躁。 只要余闲还在上阳城修仙界,她就一定会找到他。 “师姐,我们回去吧,有些事我要与你商量。” “好。”鱼真人朝张焱打了个招呼:“张师弟,我和师妹先回行宫,你们玩得开心点。” 待到三人远去,张焱脸上笑容一敛。 “刘长老?” 丹阳真人咽了口唾沫:“我在。” “本座现在火气很大,拿万妖山脉的地图来,本座要去宰几头妖王泄泻火。” 张焱眼底有火焰冒出,空气骤然变得炎热起来。 “是。” 丹阳真人心肝一颤。 天可怜见,他也就和普通妖王一个等级啊。 他开始为下一任镇守者默哀起来,妖王被屠戮,下一次兽潮必定要来报复。 …… 上阳山,丙二十一号洞府。 上阳城有租赁洞府的业务,以往很多在拍卖会买下筑基丹的修士都会租下一个洞府,等待消耗完后再出城。 许多筑基修士都是在这一个个洞府中突破的。 而且这些洞府坐落在灵脉之上,灵气充裕,根本不用担心突破时灵气不足的问题。 “客卿大人,幸不辱命。” 赵家管事入了洞府,双手奉上一个玉瓶,里面是一颗圆滚滚,金灿灿的筑基丹。 若是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要不是知道自己身上被客卿大人种下了神识标记,加上自己一大家子都在赵家生活,他真有种卷款潜逃的冲动。 “这一颗筑基丹花了一万两千灵石,比以往价格都贵了一些,大家都争得很厉害。” “无妨,我说过一万五千灵石以内拿下,都算有功。” 余闲接过筑基丹,又接过管事递来的储物袋。 里面有一万五千灵石,现在只剩下三千,他取出一百灵石。 “这是伱的奖励,做得不错。” “多谢客卿大人。” 管事知道一万灵石不是自己的,但一百灵石却真真正正是自己的。 他收起灵石,连连感谢。 “你就在这里修炼吧,我租了一个月,不要浪费了。” 余闲拍了拍管事的肩膀,而后悄然隐身,快速离去。 虽然这一趟来上阳城之行中间有些波折,而且拍卖会一切顺利,没有意外发生,有些自己吓自己的味道,但无伤大雅,有了手中两颗筑基丹,再加上莫丹师承诺的第三颗筑基丹,他的目的已经完美达到。 “玉兰啊玉兰,我是为你操碎了心啊。” 余闲低调地出了上阳城,回望一眼。 恰是这一眼,便见天地变色,有乌云汇聚,雷霆激荡,莫大的气势威压方圆数十里。 “金丹雷劫!” 余闲脚步一顿,而后跑得更快了。 …… 与此同时。 上阳山上。 鱼真人一脸不可思议,想要拉住自己的傻师妹。 “师妹,你不要命了?” 陈伊淡淡一笑,面对金丹雷劫降临,轻声道: “师姐,我想做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现在你拦不住我了。” 她轻瞄了一眼天上雷劫,莲步轻移,一步一阶,直到与雷劫直面。 “区区雷劫,也想阻我?” 便见她长发飘扬,身后玄光耀耀,无数纹路浮现,一道青白飞剑自她腰间酒葫芦中吐出,对着漫天雷云,横空一击。 轰! 雷劫开始了。 第一三九章 符师余闲(劳动节快乐!) 一个月后。 桃花居。 避过外界纷扰的余闲挥毫泼墨,桌上一张空白符纸上道道玄妙纹路勾勒而出,隐隐有炽热气息泄露而成。 噗! 一团火焰升腾,画了一半的空白符纸就化作灰烬。 余闲搁笔停滞,陷入思考。 “明明已经感觉很完美了,怎么还会失败?” 这是他琢磨制符近半年来的第一次画符。 不出意外的话,出了意外。 本以为自己神识强大,又打磨了半年符道基础,对于制符的基础要义不说滚瓜烂熟,也是聊熟于心。 还有这以二阶妖兽鬼虎腋下软毛制成的一阶上品符笔,以及上好云墨,一阶精品符纸。 画一道简简单单的火球术,理应手到擒来。 然而他还是失败了。 但余闲并未沮丧,毕竟他失败的次数多了去,画错一次灵符又算得了什么。 琢磨了会儿,余闲拿起符笔,再次制符。 只是这一次他并未追求完美,而是随心而行,只要符文大致框架与书中相似,其他地方是自己怎么感觉好怎么来。 果不其然。 符纸上毫光一闪,一张温热的符箓一笔而成。 “尽信书不如无书,和阵道严谨,要求的阵纹丝毫不差不同,符文之道看似标准,其实更注重个人的灵感。 我一味追求标准,反而落入下乘。 《陈氏制符杂记》曾有言,符道之功在于心,原以为是用心专心之意,现在看来是唯心。” 余闲顺利画出一道火球符,便对制符有了新的感悟。 而这点感悟对于普通练气修士来说,可能需要一年半载才能入门。 毕竟他们制符失败,只会以为自己画的符不够标准,不够完美,对符道不够虔诚,甚至画符之前还要沐浴焚香,洗手净衣,只为了追求多一点成功率。 但余闲自信以自己的神识控制,画出来的符文与书中绝对是丝毫不差。 要么就是书错了,绝不可能是他错了。 但符道传承是赵家收藏,从专业制符的陈家手中得来,也为赵家培养了不少低阶符师,应当不会出错。 所以他很容易就反应过来自己走错了方向。 这就是高屋建瓴的作用。 普通练气符师哪敢这么容易就妄自下决断,而且这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点透的。 如果没有之前对符文的完美复刻,又怎知灵感的重要性。 可若是一味追求灵感,连符文的本相都失去了,纯粹的鬼画符又怎么可能变成灵符。 两者之间的平衡便是一个合格的符师所要把控的。 一张简简单单的火球符。 余闲举一反三,心中泛起了无限的感悟。 他再次提笔。 一张张空白符纸展开,他笔走龙蛇,强大的神识,超凡的肉身,为他带来了精准的控制力。 火球符,水箭符,水墙符,水雾符,冰刺符,匿息符,冰冻符…… 一张张一阶灵符好似不要钱似的出现在桌子前,一沓空白符纸,不到片刻时间就已经见底,并且无一失败。 所谓一通百通。 以余闲的实力,悟到了,一阶灵符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了难度。 当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与他之前半年的符道积累也有很大关系。 “一阶灵符虽然简单,但对于修士的精气神要求也颇高,制作一张灵符所需的精力几乎相当于施法的数倍。 也对,若是制符的消耗不多,哪怕有着失败率在,符师就算只用制作最低阶的灵符,也足以赚得盆满钵满。” 余闲揉了揉太阳穴,将符笔放下。 “符道与阵道看似有相同之处,但就如同数学和物理,前面基础的东西有相同之处,但一旦深入下去学习,便能发现这两门学科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余闲想起自己大学学习高等数学和物理的痛苦往事,赶紧摇了摇头。 “从现在开始,我也算是一名合格的符师了。” “如此喜事,合该庆祝。” 余闲随手将桌上的制符工具收起,今日修行已毕,剩下的就是娱乐时间了。 …… “……上阳城上空现金丹雷劫,有新真人渡劫成功,具体名姓不知,确认新真人来自上阳城以外,疑似丹阳真人的客人。” “……上阳城拍卖会现场火热,不仅出现了多件灵器,还有一件中品灵器,三颗筑基丹,以及能帮助筑基修士突破后期的冲灵丹,疑似丹阳真人亲自炼制。 事后统计预估,全场拍卖额达五十余万灵石。” “……周家被灭余波,小荷池周家族地遭遇劫修,被护族大阵逼退。事后周家修士遭受劫修劫掠,被困族地无法外出,周家已向外界求援,具体情况尚不明确。” “……慈文山向家老祖突破筑基后期,宣布进驻上阳城,疑似要争夺八大世家之位。” “……姜家大公子姜正与林家二叔祖筑基剑修林云约战枫林山,宝塔明王体力压飞云剑,宝塔镇魔之力名不虚传。” “……万妖山脉再现异动,猎妖小队发现妖兽数量明显减少,妖兽相关材料或将迎来久违上涨。” “……” 余闲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听着侍女口中念出这月新出的上阳邸报。 单从内容上来说,外界可谓是波云诡谲。 好在赵家只经营着一亩三分地,族地有护族大阵,坊市有护山大阵两座大阵守护,明面上更是有三位筑基修士坐镇。 只要不去闲的招惹别人,也没人傻到来招惹赵家。 唯一让他上心的就是那位新的金丹真人。 据他了解,上阳城修行界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本土金丹真人。 哪怕是金丹雷劫的出现都少得可怜。 最近一位能引发金丹雷劫就是姜家老祖,不过他是在凡俗界渡劫,并不被外人所知。 其余人甚至连引发雷劫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出现这么一位新的金丹真人,对于整个上阳城修仙界的改变都是极为深远的。 从最现实的层面来说,上阳城修仙界其实根本无法供养金丹真人的修行。 因为这里的修仙资源大部分都在筑基境界及以下,连灵脉最高的都只有二阶上品。 若是那位新真人要留下,那么他挤占的就是其他筑基势力的修炼资源。 毕竟相比同为金丹的丹阳真人,明显是筑基修士好欺负一点。 到时候赵家和他都无法置身事外。 “所以,如今只能希望这位丹阳真人的客人是暂住上阳山,以后会离开的吧。 只不过他既然选择在此渡劫,十有八九是不会走了。” 余闲暗自摇头。 有些事即便事先知道,也同样无法改变。 不过对于他来说,影响是有,但不大。 毕竟他不依赖正常的修仙资源,就算以后收入缩减,供养玉兰一人修炼还是足够的。 就是底层修士可惨了。 剥削这玩意也是一层层,金丹要筑基搞灵石,筑基也不会委屈自己,自然要练气承担。 最后就是最底层承担了所有。 “接着奏乐,接着舞。” 余闲听过邸报,在莺歌燕舞中再次度过了平平无奇的一天。 第一四零章 筑基失败(劳动节快乐!) 风吹过了盛夏。 时光慢悠悠又过一年。 余闲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切如常,上阳邸报中关于新真人的消息也再没出现过,似乎他只是个过客。 这让余闲颇为腹诽。 什么正经人会在上阳城突破金丹啊。 外面是没三阶灵脉了嘛,非得跑到这犄角旮沓来渡劫。 这日。 桃花树下。 一个远道归来的客人拜访。 赵甲端坐在侧,目不斜视,将一个玉盒推到余闲面前。 “余客卿,这是莫丹师炼制的筑基丹,还有一枚护脉丹,一枚结识丹,一枚二阶兽血丹,一枚涤灵丹。 除筑基丹外,其余丹药一共花费六千八百灵石,莫丹师收了一千灵石介绍费,还剩二千二百灵石。” 说着,赵甲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护脉丹保护经脉,结识丹凝结神识,兽血丹壮大气血,涤灵丹洗涤灵力,全都是辅助突破筑基所用。 再加上一枚正品筑基丹,足够让一个资质平庸的修士凭空增长五成突破筑基的几率。 当初他要是有这套配置,哪还用提心吊胆的担心突破之后会元气大伤。 余闲神识扫过,不由满意地朝赵甲点点头。 “赵道友,辛苦你走上一趟了,这一千灵石是你的路费。” 余闲取出一个小储物袋。 自觉和上阳城属性相克的余闲并未亲自去取那第三颗筑基丹,而是将取丹之事托付给了赵甲,并且拜托他尝试寻来其他辅助突破筑基的丹药。 单凭一颗筑基丹,他总觉得不保险。 玉兰的资质有多差,他是深有感触。 而赵甲作为如今赵家当家门面,只要低调些,不透露出自己携带筑基丹的消息,当个跑腿小哥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状,赵甲连忙推辞道:“余客卿,能为你做些事是赵某求之不得的事情,哪里还能收你的灵石。” 余闲笑道:“我并未和你客气,这几颗灵丹即便有莫丹师介绍,你收集起来恐怕也费了不少手脚。 莫非是嫌弃这一千灵石太少?” “不不,已经很多了。” 赵甲赶紧收起灵石,脸上一喜。 “若是下次余客卿还有吩咐,请务必不要对赵某客气。” 别看他是赵家门面,但每年赵家收入分到他手上的灵石也就两三千。 想要更多灵石,就只有自己出去赚。 因为族中收入的大部分都得用来培养年轻一代。 这是老祖宗制定的规矩,家族筑基是家族的守护者、传承者,而不是坐享其成者。 当初就是这个制度培养他突破筑基境界,现在就是他回报家族的时候了。 既然享受了好处,就要承担义务。 若是还想从族中吸血来反哺自己的修炼,那么他只会遭到整个家族的抛弃和唾骂,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当然,主要还是余闲这个太上皇直接分走了一半收入,否则他这个筑基哪里会如此拮据。 好在他知足常乐,知道自己突破筑基已是侥幸,既然还有一百几十年好活,外出冒险才是对家族的最大不负责。 因此跑一趟腿,就能赚上一千灵石,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份很不错的收入。 加上中间他已经过了一手的油水,又是千八百的灵石。 这种好事,有多少他接多少。 赵甲带着灵石美滋滋地告辞离去。 作为实际上的主仆,他心底还是有点不自在的,因此能少见余闲还是少见点好。 毕竟没人天生喜欢当奴才。 …… 又是半年。 余闲在黑市筑基交换会上的钞能力终是发挥了作用。 玉兰在钟灵石乳,各种灵丹的帮助下修炼到练气圆满,丹田法力再无法增加一丝一毫。 因为兼修武道,并且已经达到先天后期的缘故。 玉兰的肉身强健,看似娇弱的双手有着生撕虎豹之力,气血强大,吐气如箭。 神识方面因为事先服用过一颗结识丹,已经有过短暂神识体悟。 筑基三关已至圆满。 突破筑基的契机就在近日。 这一年的玉兰三十八岁。 修炼密室中。 聚灵阵已经开到最大限度,浓郁的灵雾充斥在整个密室当中,呼吸一口,就仿佛吞下一颗灵石般,体内法力不自觉运转起来。 玉兰盘坐在寒玉蒲团上,巴掌大的小脸很是严肃。 在她面前琳琅满目地摆着辅助筑基之物。 筑基丹,护脉丹,结识丹,涤灵丹,兽血丹,还有一滴用来恢复法力的钟灵石乳。 “不要太紧张,有我在呢。” 余闲露出温和笑容道: “便是失败了也没关系,相公给你准备了三颗筑基丹,第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旁已经练气后期,特意来观摩突破筑基的赵诗雯闻言眼中满是羡慕。 至于嫉妒,她早就不嫉妒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玉兰在老爷心中的地位,嫉妒只会让她在老爷心中减分。 她很明白自己如今的一切地位和荣耀都是拜老爷所赐。 而且她已经找到了比后宅争宠更有意义的事业。 “诗雯,你也好好观看,细细体会,等伱练气圆满后,我也会给你寻来一颗筑基丹。” 余闲朝赵诗雯淡淡道。 对于这个只是因为一时色心而收下的侍妾,他给予的关爱其实还不如少妇掌门师徒。 不过一颗筑基丹却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这些年他能稳稳拿下赵家一半收入,这个不少赵家族人口中胳膊肘往外拐的赵家叛徒的帮助不可或缺。 闻言,赵诗雯神色一喜:“多谢老爷,诗雯定会努力,不会辜负老爷的期望。” 玉兰深吸一口气,暗暗道: “我也不会让相公失望的。” 她捻起筑基丹吞入腹中,而后默默运转法诀,以《黑水真功》中的突破之法冲击筑基关卡。 空气中传来江河激荡的水浪声。 那是玉兰的功法异象。 呼呼! 密室忽的起了风,灵雾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流动起来,朝着玉兰身躯涌入。 她的周身都好似在发光一样,法力在经脉内高速运行,狂暴的法力让玉兰脸上露出一丝痛苦。 这仿佛抽骨吸髓般的疼痛是玉兰从未感受过的。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哪里经受过这种痛苦。 只是刚开始,她的法力竟有了溃散的趋势。 好在她谨记相公的教导,此刻分出一丝气力,将地上的护脉丹取来吞下。 护脉丹入腹即化,化作清凉之气流转百脉,刚才还火烧般的疼痛迅速减轻。 玉兰面色恢复平静,任由法力在体内运转周天。 慢慢的,法力运转速度越来越快。 她的脸色好似煮熟的大虾一样变得通红,还有热气自周身升腾而起,外露的肌肤竟出现了皲裂之象,就好像烧制不过关的瓷器。 这是肉身无法承受她高速运转的法力导致。 她的气血终归是靠着灵丹和二阶妖兽肉堆砌而来,看似强大,实则根基不稳,没有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磨砺,就如沙滩上的城堡,一用力就倒。 好在她还有药。 经过刚才的痛苦后,玉兰也多了一分坚毅,此刻不慌不忙地拿过二阶兽血丹。 这是二阶妖兽的精血所炼,其中蕴含的气血之力堪比筑基修士。 只是服下瞬间,玉兰的气血就猛然上涨一大截,虽然只是临时壮大,但应付此时体内法力的问题还是可以的。 她的肌肤开始恢复正常,肉身在兽血丹的帮助下已经逐渐适应愈发高速运转的法力。 然而不到一炷香时间。 砰砰砰!!! 玉兰周身竟爆开一个个血洞,一缕缕玄色法力自血洞中逸散而出。 这已是筑基第三关,神识关! 她的灵识已然无法掌控如此狂暴高速的法力,无法被掌控的法力就冲出了经脉,撕裂了肉身,逸散出来。 玉兰的嘴角已经咬出血来,体内法力更是变得散乱不堪。 余闲不由得暗暗握紧拳头。 难怪突破筑基失败会元气大伤,修为倒转。 一旦掌控不住法力,法力逆转乱走,身上便是处处皆伤。 他的突破水到渠成,带来的只有突破的爽感,痛苦根本没有经历过。 此刻他才明白突破的不易。 但玉兰比他想象中要坚强。 结识丹的丹瓶打开,一颗青色丹药被玉兰吞入嘴中,就见她逸散的法力骤然一顿,而后似乎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住,开始在经脉中继续运转。 那是玉兰临时结出的神识。 当玉兰掌控了狂暴的法力,一切便变得顺利起来。 就见玉兰身上狂乱的气息渐渐平复,而后一股厚重深沉的威势自她体内升起,周围虚空有巨浪冲击声出现。 法力化液! 高速运转的法力在她经脉中一遍遍游走的同时也在不断凝实,去除杂质。 于是第一液态法力开始在丹田凝结。 玉兰适时取出最后一颗涤灵丹服下,仿佛又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将法力再次压缩,第一滴液态法力终于凝聚成形。 叮咚! 她的丹田开始扩张,一滴滴液态法力落下,一切都在走向好的方向。 然而就在此时。 玉兰的丹田突然传来碎裂之声,竟是她的丹田率先承受不住筑基法力。 她的气息再次狂暴起来。 她的丹田有一缕金光冒出,好似定海神针般稳住了碎裂的丹田,并且还有一股股力量在不断修补丹田的裂纹。 片刻后。 金光消失了。 玉兰身上气息陷入平静。 噗! 她睁开眼,而后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衣襟。 “相公,我失败了。” “就差一点,我就差一点就能成功了。” 玉兰面若金纸,眼角跟着流下泪来。 她很清楚相公为了她的修行花了多少心血,而她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失败了。 无尽的愧疚就好像深渊般吞噬了她。 余闲抱住玉兰,喂下一颗疗伤丹药,体内法力输入玉兰体内,助她调理法力,顺便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我都说了,第一次失败没关系,后面还有机会。别哭,你一哭,感觉比我突破失败了还难受。” 余闲轻柔地擦了擦玉兰嘴角的血迹。 “在我心里,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幸好这次准备齐全,伤得不重,修养两年就没事了。” 对于玉兰失败,他早有预料。 虽然他做了完全准备,然而突破就从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开挂除外。 而且玉兰自修炼起就被他养在手心中,连一场战斗和磨难都没经历过。 成功固然可喜,但失败也情有可原。 无非就是多等两年而已。 玉兰却还是缩在余闲怀中,呆呆不说话。 “你就当是个梦,睡醒了就没事了。” 见玉兰这副模样,余闲轻轻在玉兰脖颈后一按,玉兰就软软晕了过去。 “玉兰虽然失败了,但这份经验同样珍贵。” 余闲朝着赵诗雯道:“我带玉兰先去休息,你可以在此体悟一番,而后就去忙自己的事吧。” “是。” 赵诗雯点点头,没敢说多余的话。 第一四一章 上阳城新任真人 月真茶楼。 超级贵宾室。 少妇掌门如水蛇般缠绕,发出事后的慵懒语调。 “余前辈,怎么眉头紧锁,难道是妾身伺候得你不开心吗?” “若是不开心就不会来寻你们了,这次我来找你们是有正事的。” 少妇掌门眼波流转,媚得好似要滴水一样。 余闲脸色顿时一黑。 他这次来真是干正事的。 谁知道一过来少妇掌门就说她和月儿学了门中传下来的新秘术,希望他这个前辈指点指点。 众所周知,他一向乐于助人。 .......“咳咳,说正事,你们月真派是女修门派,所以我打算让玉兰到你们门派中进修一段时间。 之前不是有很多势力欺负你们嘛,让玉兰带着你们却找他们麻烦。” 玉不琢不成器。 玉兰在诸多优势条件下仍旧突破失败,这让余闲认识到必须要给玉兰一些历练了。 不然的话,就算她养好伤势再来一遍,多半还是失败的结果。 而月真派就是个不错的学习地点。 最重要的全是女修,他也放心。 “啊?” 柳掌门一脸惊疑。 “余前辈不是最要紧玉兰姐,怎的突然要让她去战斗?” “你们听话就行,好处少不得伱们的。” 余闲拍了拍少妇掌门...... “现在胆子大了,也敢问我的话了?” 柳掌门不以为意,反而咯咯笑道:“是是,天大地大前辈最大。” 与余闲相处习惯之后,她便发现这位余前辈其实性格很好,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发火。 即便偶尔她故意说些气话,他居然还会来哄她。 这让柳掌门在余闲面前越发放肆起来。 当然,这种放肆也可以读作放荡。 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每个女人都会瞬间忘记矜持为何物。 余闲顺着少妇掌门目光往下一看,一点都不脸红,反而为自己的改造而得意。 “算你有眼光。” “明日我会让玉兰过来,报仇的事情只有她加上你们门派弟子,我不会另派人手帮你,所以一些牺牲在所难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余闲轻描淡写道。 柳掌门心中一颤,苦笑道: “妾身可以选择不报仇吗?如今弟子们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愿惹出意外。” 余闲淡淡道:“难道你们只能指望我对你们师徒的宠爱,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对你们生厌了呢? 到时候你们又过上以前的生活,甚至因为这些年赚的灵石,还会引来更多的觊觎目光。” 余闲捧着少妇掌门的脸颊,目光忽的变得深情。 “女人依附男人不是错,但你们永远要有自己的根。即便我以后离开了,你们也能保护自己。 你是希望弟子们以后送到别人床上,被人折辱致死,还是希望她们死在战斗的路上,让旁人再不敢轻易招惹你们,折辱你们。” 柳掌门被一番话说得心中燃起一团火焰。 她想起那些被“嫁”出去就再无音信的女弟子,想起那些回了山门但满身伤痕,时常被噩梦惊醒的女弟子,她想起被自己气死的师父临终前将门派交到她手上的时候。 “妾身知道了。” 柳掌门眼神坚定起来。 “那些曾经折辱,欺凌过我们的人,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 一旁的月儿更是被说得热血沸腾。 “月儿也不怕死!” “那可不行,你死了我再到哪儿去找这么乖巧听话的小徒弟。” 余闲摸了摸月儿的脸蛋,笑道: “保护好自己,对于月真派来说,你才是大家未来的希望。” 柳掌门更是嗔怪道:“傻丫头,你师父还没死呢,你就想抢先了吗?” 月儿脸色一红,没有说话了。 余闲提上裤子,走到门口。 “余前辈。” 少妇掌门叫住余闲。 余闲回头:“怎么了?” “你真的会对我们厌了吗?”少妇掌门露出期盼的眼神。 余闲戏谑道:“我亲爱的柳掌门,你对自己的魅力未免太没信心,而且我送的定颜丹还没回本呢。 我就算厌了,那也得睡够本才行,本座可不做亏本生意。” “走了。” 余闲向后摆摆手,潇洒离去。 少妇掌门只是听到亲爱的,便感觉身子都软了,嘴里喃喃道:“可你还没说什么价呢?” 好半晌。 少妇掌门才慢慢回过神来,却见自家徒弟在一旁露出一脸傻笑。 “月儿,你在笑什么?” 月儿傻呵呵乐道:“师父,余前辈也送了我一件上品法器,比你的定颜丹贵呢。” 少妇掌门:“……” …… 上阳山。 一处山崖。 陈伊坐在崖边,抱着个酒葫芦,慵懒地看着前方云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过了。 陈霄静静站在身后守护,眼中露出几分心疼。 他能感受到妹妹的孤独,可他却无法靠近。 忽的。 一道遁光出好似流星,刚刚还在天际出现,眨眼间就已经落在山上。 “师姐,你回来啦。” 陈伊没有回头,声音还带着几分雀跃,就好像一个像姐姐撒娇的妹妹。 鱼真人一口气飞遁十万里,脸色并不好看。 “师父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和玄阳宗进行了换防,从现在开始,上阳山哨点便由你驻防,但时间只有五十年。 五十年后,无论怎么样,你都要回去。” “只有五十年嘛。” 陈伊站了起来,转过头露出笑颜。 “已经够了。” 鱼真人气恼道:“真不知道为何师父要陪着你胡闹,这里离玄阴宗相差十万里,万一发生了危险怎么办? 即便是师父,也来不及救你。” 陈伊似乎心情不错,笑眯眯道: “师姐放心啦,我就是个天赋不错的玄阴真传,哪家真君会闲的没事来对付我。 况且我身上有师父给的保命法宝,遇到元婴真君也能跑一跑。” 鱼真人冷哼道:“搞得你好像已经金丹无敌一样。” 陈伊道:“无敌不无敌我不知道,不过我跟张师兄打了个赌。 他说若是没有胜我的把握,今后便不会来见我,并且也不会让其他人来打扰我。 现在他已经走了。” “什么?!”鱼真人面露震惊之色。“你已经练成了玄阴灭魄神光?” 陈伊手指上冒出一道玄色光芒,幽暗深邃,好似黑洞般将周围的光线全都拉扯进去。 看得久了,就仿佛神魂都被吞噬了进去。 “是啊,很难吗?” “呵呵。” 鱼真人不想说话。 一品金丹神通,玄阴宗最强神通——玄阴灭魄神光,就是很难啊。 起码她练了二十年都没摸到边,最后只能退而求此次选择了适合她的另一道二品神通——九幽冰魄神针。 “你既然有如此天赋,就不该蹉跎于此,这里有什么?一道二阶灵脉而已,能让你的修为增进一丝一毫吗?” 鱼真人恨铁不成钢道: “白白耽误五十年,以后可能就是差了这么一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陈伊看着为她考虑的师姐,问道: “师姐你今年多大了?” “一百多一点吧,怎么了?” “具体多少?” “一百六十八,非得问得这么细,不知道年龄对于女人来说是个秘密嘛。” “师姐今年一百六十八,修为在金丹后期,而我现在四十,修为在金丹前期,便是五十年后,我也才九十岁。” 陈伊目光戏谑,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鱼真人面色一红:“行行,你是天才你了不起。” 闻言,陈伊却是笑容一敛,幽幽叹道: “师姐你知道吗?这是我的劫,若是度不过去,我以后也就在元婴境界止步了。 师父正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不会拦我。” 鱼真人:“……” 还元婴止步,听听,这是人话嘛, 一宗之主也就元婴境界啊。 不过对于一个有机会成就化神境界的人来说,元婴境界的确是最下限了。 鱼真人跟着叹气,还有几分心累。 “你和师父既然早有默契,那我这一年多的奔波算什么?” “算师姐的爱。”陈伊笑道。 鱼真人摆摆手:“我现在管不着你了,五十年后我来接你,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男人值得你如此倾心?” “师姐不会失望的。” 陈伊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无脸面具,轻轻戴在脸上,身上凭空多了一层黑衣大袍,气息变得幽暗邪恶。 “我会找到你的,只要你还在这儿。” 她的目光看向上阳山下。 “而且还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一四二章 历练 上阳城换了新的驻守真人。 新真人很神秘。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无从知晓,而且他没有道号,只是自称姓余。 多余的余。 和前任丹阳真人的无为而治不同,这位余真人手段酷烈,但凡不从者,抄家灭族从不手软。 其久居上阳山上,比丹阳真人还要孤僻,没人见过他下山。 而他手下有一名高阶体修,人称萧神将,据说实力已至三阶。 来到上阳城不到一年,便有一掌之数的筑基势力被其孤身覆灭,整个上阳城的形势比经历了一场兽潮还要惨烈。 余下者无不瑟瑟发抖。 上阳城新八大世家还没争出个结果来,转眼就已成历史,如今的上阳城只留下了一个城主府宣示着主权。 曾经城主府是由丹阳真人座下童子兼任。 就连赵老祖也曾兼职过十几年城主,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辅助性服务机构,很没有存在感。 但新真人来了后,城主府就成了彻头彻尾的霸权组织。 新城主由萧神将担任,原本城内城外的修仙世家要么远走族地,要么臣服于城主府,为其驱使。 纷纷扰扰,世事变迁。 原本剩下的六大修仙世家,横练姜家,御剑林家,御兽万家,炼器张家,炼丹吴家,制符陈家皆被城主府收入麾下,成为城主府下运转的独立部门。 整个上阳城焕然一新,新的外城区也在紧急修建。 据说是余真人嫌弃棚户区不好看。 至于兽潮的冲击,对外城区的破坏,没人敢在满手血腥城主大人面前提起。 就当出钱讨余真人开心了。 哪怕大家都知道余真人不喜下山。 至于在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土地司中档案失火的消息就显得极为微不足道了。 …… 眨眼已经是新真人上任的两年后。 新真人的风波吹过五百里,连赵家都受到了影响。 因为新的城主府不搞高档商品批发了,连灵石都不赚了,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储物袋涨价了。 以后储物袋是卖一个少一个。 二阶以上的符箓,矿石,灵木等等全都应声而涨。 来自上宗的商品倾销,忽的断了,现在哪怕是想要伸出脖子被人宰一刀,都不见得有机会。 据说已经有筑基修士商量组建远途商队,越过万妖支脉,做二道贩子的生意。 但这些都与余闲无关。 玉兰的历练之旅即将进入尾声,他持续了两年的痴汉尾随行为也终于可以宣布告一段落。 红叶镇。 乃是一位筑基散修创建,后来其在此扎根生子成家,便有了百年家族叶家。 后来叶家老祖早已坐化,镇中最强者便成了叶家家主叶缺,一位练气圆满的修士。 除他之外,便是族中四大金刚,皆是练气后期的修为,还有三四十个练气中期的门客族人,便是整个红叶镇的最强势力。 拥有如此实力,叶家在红叶镇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向来威福自用,视居民如猪狗奴隶。 之前兽潮余波之时。 有二阶妖兽过境,叶家为保存实力,不战而逃,让上千镇中居民落入妖兽腹中惨死。 后来叶家见兽潮平息,又大摇大摆地回到了红叶镇。 虽然他们仍旧是红叶镇的主人,但同样也让底下人生出了不满之心。 平日里他们肯让叶家剥削,不就是指望着遭到危机时,上头有人能够庇护嘛。 哪怕是打不过,起码要在他们面前做做样子啊。 所以当月真派的修士联络到他们时,很快就有人弃暗投明,主动担当内应,在叶家护族大阵升起之时,直接打开缺口,让月真派攻了进来。 叶家祖宅。 战斗已近尾声,家主叶缺披头散发,手中托起一方土印,法力不要钱地输入进去,空气中一根根土刺凝集而成。 嗖嗖嗖!! 密集的土刺好似标枪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射去。 “死!都给我死!一群婊子!” 就见一提彩色花篮悬浮半空,花篮中朵朵花瓣散开,转瞬间就化作一场花雨,拦在土刺面前。 明明花瓣柔弱,但与土刺相遇,却是两者同时溃散,化作点点灵气散去。 紧接着花篮落在一个气质柔弱,身材娇小的女子手上,她脸上闪过一丝坚毅之色。 她掌中法力一催,花篮滴咻咻转动,直接向叶缺砸去。 花篮上有一道彩色霞光落下,空气中也多了许多好闻的味道,就仿佛一瞬间体验了百花香味。 叶缺已经升起护体气罩,但仍旧没有挡住这股香味。 待到他发现自己头脑发昏,法力凝滞,已是来不及了。 “贱人,你用毒!” 他勃然大怒,手中土印升上天空,骤然涨大,转瞬间已经有丈许方圆。 “给我死来!” 巨大土印与花篮相撞,空气中有阵阵波纹激发而出。 “就是现在!” 女子娇喝一声。 在她身后,一个身材妖娆的美少妇和一个气质纯净的少女同时掐诀,便见一道弯月般的光辉闪过空中。 叶缺全力催动法印,加上花毒入体,此刻根本无法避开。 铛! 弯月光辉散去,那是一柄小巧如月的弯刀,此刻劈在叶缺身上,竟是未能建功。 但弯刀的劲道也将叶缺身上衣物爆开,露出被他贴身穿戴的一件土黄色内甲。 叶缺吐出一口鲜血,却也乘机清醒过来,身上遁光一闪,就要逃跑。 叮! 就在此时。 叶缺感觉脖子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他捂着脖子,浑身都陷入了麻痹之中。 见状,少妇人淡淡一笑:“月儿你的尾上针如今越来越厉害了呢。” “是法器厉害。” 就见少女伸手一招,就见一根细如牛毛的细针出现在她手上。 “余前辈说,这口毒针凝聚了三千毒王蜂的针尖之毒,便是筑基修士不小心被扎中了也得麻痹一个呼吸。 叶缺才是练气境界,而且还这么大年纪了,先中了月如姐姐的百花毒,还有师父你的冷月斩,我这才能偷袭到他。” 叶缺口唇发青,哆嗦道: “柳掌门,叶家与贵宗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只是个误会,为何还要突然对我们动手?” “误会?” 柳掌门冷哼一声:“我月真派的弟子来你们红叶镇探亲,被你们叶家子弟暗中劫下凌辱,事后更是将尸体抛于大街。 我弟子家人当街喊冤,事后全家惨死。 这是一句误会就能解释的吗?” “我可以赔……” 叶缺还想说什么,就见柳掌门指诀一动,银月似的弯刀在其头上划过,一颗大红头颅落在满是尘埃的地上。 “小红,掌门师伯替你报仇了。” 柳掌门脑海中闪过一张模糊的笑脸,她记得那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脸圆圆的,喜欢吃苹果,叫她掌门师伯的时候声音很甜。 第一四三章 鱼玄机 月儿的笑脸一敛,走上前握住师父的手。 “师父,你没事吧。” 柳掌门眼中有泪珠打着转,朝着一旁若有所思的玉兰躬身长拜。 “玉兰姐姐,我代那些弟子谢过你了。若是没有你,我们想要报仇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余前辈的庇护只是让她们不受欺负。 比如鬼虎派明知道她们已经是余前辈的人了还敢对她们起觊觎之心,自然惹来余前辈的雷霆打击。 但余前辈不是她们的打手,她们以往的恩怨余前辈也没有义务替她们报仇。 这次若不是余前辈想要历练玉兰姑娘,这些仇恨只能等到月儿成长以后,乃至传到下一代去。 也可能永远报不了。 玉兰扶起柳掌门,哪怕这副场面已经经历过数次,但每一次都会令她动容。 “这是最后一家了吗?” 玉兰强压住心中悸动。 这两年来,她随柳掌门征伐了五家练气势力,听到了十几个结局凄惨的女修故事,也亲眼见证了许多不幸。 她知道底层很难,但不知道会这么难。 原本她心中其实还有些许介意柳掌门要拉上女徒弟一起来讨好她的相公,觉得柳掌门有些不知廉耻,不择手段。 但当她在月真派和众多女修一起生活经历过两年后。 她才明白相公给她的东西,远不是简单的物质,甚至比她想的要多得多。 她不禁回想起十二岁那年的自己。 若不是家中无奈,家人又怎么会把她给卖入城中。 若不是一时幸运被王府选中,她这会儿又能比月真派以前的女弟子好到哪儿去。 只是优渥幸福的生活让她渐渐忘却了曾经不美好的记忆,也让她忘记了人间疾苦,忘记了对世道的敬畏。 她忽的有些明白自己为何会筑基失败了。 闻言,柳掌门摇摇头道:“没有了。” 其实还有一个筑基家族,但他们族中有筑基修士,她自然不会对玉兰说起。 否则就不是历练,而是送死了。 叶家祖宅内,其他收拾残局的弟子已经聚拢过来。 柳掌门收拾心情,露出一张灿烂的笑容,对着弟子大声道: “还是老规矩,叶家财产我们只取一半,剩下的全都分给刚才帮过我们的人。” “好!!” “掌门英明!” 弟子们欢声笑语,哪怕是身上有伤此刻也不觉得疼了。 看到这副场景,柳掌门心中做下决定,对着月儿道: “闻人月听命。” 月儿不明所以,但见师父如此严肃,还是乖乖跪下。 “徒儿听命。” 就见柳掌门在腰间一抹,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月牙形状的雪白玉石。 “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月真派第六代掌门,这是掌门信物,你且收好。” 月儿接过掌门信物,呆呆问道:“那师父你呢?” “我要去闭关。” 柳掌门眼中闪烁着透亮的光芒。 “余前辈说得没错,屈辱死在床榻上,没人会瞧得起我们,昂然死在战斗中,人们便会畏惧我们。 没有人可以庇护我们一辈子。 我会尝试突破筑基,我不能将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你一人身上。” 两年征战中,月真派虽有死伤,但所有弟子都得到了巨大提升。 她也一样,修为早已练气圆满。 她的资质本就不差,甚至可以说极好,是月真派几十年一遇的天资,未来的筑基种子。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当年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师父还肯原谅她,并且将掌门之位传给她。 这两年的战斗,不仅仅让玉兰得到了历练,她也是一样。 月儿一愣,声音带上了哭腔。 “师父,月儿不行的,月儿离不开你。” “伱跟了为师这么多年,还有派中长辈扶持,若还是不行,自己就去找块豆腐撞死吧。” 柳掌门笑骂道:“而且你就不能念着点师父的好,万一为师筑基成功,你以后可就是筑基大修的徒弟了。” 没有筑基丹和筑基灵物也能筑基,只是自主筑基,不成则死,能幸免者,百不存一。 就在此时。 一旁的玉兰出声道:“月茹妹妹,你若是想要突破筑基,不如先问问相公。” 可柳掌门这会儿却格外坚持。 “还请玉兰姐姐千万不可告诉余前辈,我已经欠他太多,不愿再在此事麻烦他。” 玉兰从柳掌门眼中看到了什么,那是她的自尊。 她轻轻点头:“便依你的,不过我不会骗相公,若是相公主动问起来,我也不会隐瞒。” “如此便好。” 柳掌门颌首微笑,只是不知怎的,心中突然隐隐期待起来。 她主动去问,想让余前辈帮她筑基,那就是她得寸进尺,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可若是余前辈来主动助她…… ‘那这辈子便随了他吧,生死都给他,反正现在月儿才是掌门。’ 柳掌门想着想着,就感觉浑身燥热起来,手悄悄掐了下大腿。 ‘羞死个人,说不定直接突破失败人都没了,还尽想好事。’ 这时。 打扫战场的女弟子已经收拾回来,一个女弟子禀告道: “掌门,我们在叶家的地牢里发现了不少女人,您看要怎么处理?” 柳掌门恢复掌门威严,目光瞥向月儿。 “月儿,你现在才是掌门,你来处理。” 月儿被赶鸭子上架,呆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就,就先把她们带过来吧。” 女弟子看了眼柳掌门,见其点头后,才恭敬退下。在两年征战中,月真派洗刷了二三十年来的耻辱,也让柳掌门的威严达到了最高。 待到弟子走后,月儿才拉着柳掌门的手求助道: “师父师父,到底该怎么处理?我不懂这些啊。” 柳掌门没好气地敲了敲月儿的脑袋。 “平日让你学些媚术倒是学得快,我让你记的其他东西就不会好好记。” 月儿双手捂着头,委屈道:“明明师父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还夸我学得好呢。” 柳掌门脸色一红,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待会把人带来后,你出面说些好话,让她们记了你的好,然后有家的就送她们回家,无家可回的就带回山门。 月真山那么大地盘,多养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月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很快被关着的女人就被弟子带了过来,大概有十五六个人。 月儿强撑着一口气按照师父吩咐说了一番场面话,便吩咐门下女弟子给她们分类,准备带走。 一切都很顺利。 唯独有一人站在场中不动。 “你怎么不动啊?” 月儿出声问道。 这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冷,苍白的面孔,淡淡道:“我没有家可回,但我也不想跟你们走。” “小伊姐?!” 月儿还没说话,玉兰就惊疑一声,主动上前问道: “你,你好,我能否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微微皱眉,还是答道:“鱼玄机,怎么了?” 玉兰挤出一个笑容:“你长得很像一个我的朋友,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走。” 这位自称鱼玄机的女子容貌竟和小伊姐有着八分相似。 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两者的不同。 这位身上的锋芒更甚,气质也更冷些。 “我……” 鱼玄机刚要说话,脸色蓦然雪白一片,发出一声闷哼,而后大片血迹自她裙下蔓延而出。 她软软倒下。 玉兰上前察看,竟发现她的腹部竟有一个拳头大的伤口,此刻不断往外喷血。 她连忙给鱼玄机喂下一颗疗伤丹药,而后抱起她朝柳掌门道: “我要带她回去疗伤,其他事就麻烦你们了。” “好。” 柳掌门话音未落,玉兰已经抱着人飞起远去。 第一四四章 入情劫 鱼玄机睁眼的时候,人刚刚离开。 真人之躯带给她超凡的五感,便是不用神识也能将周围的一切信息收集起来归入脑内。 她自然就是寻到了余闲踪迹的陈伊。 余闲一贯低调行事,生活轨迹经常三点一线,便是知晓他真名的人都不多。 大部分都叫他余阵师,余客卿,余前辈。 陈伊暗中寻了许久,都没有一点头绪。 只凭一个名字大海捞针,何其困难,而且她还不愿和其他人透露这个名字。 直到她打算组建一只势力来寻找余闲。 于是城主府应运而生,顺道城中的其他势力就倒了血霉。 结果城主府刚刚组建完,她还没来得及挑选人手,将情报大网撒出去。 余闲的信息就送到了她的手上。 土地司记录的档案名单上,余闲二字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眼前。 若只是余闲,或许还是同名同姓,但加上了一个玉兰,那么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一刻,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惊喜,错愕,慌乱,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她竟有些害怕见到余闲。 害怕自己在脑海中预演了几十年的场景轰然崩塌。 但抓住了一个线头,整个脉络就已经摆在面前。 很快,她就知道在十数年前,余闲和玉兰曾经短暂在上阳城居住过一段时间。 她还去了小米区的四十四号院。 可惜经过兽潮后灾民的应急居住,加上后来赵甲帮忙处理赵家产业的时候顺道把两座院子一起卖了出去。 如今的四十四号院已经让她找不到一丁点余闲的痕迹。 然后她便知道余闲居然已经突破筑基境界,还成了赵家客卿长老,如今就住在赵家族地赵家沟。 与玉兰一起。 她还知道原来她来上阳城的那一天,他们就已经擦肩而过了。 她来到了赵家沟。 她看到了余闲暗中跟着玉兰,保护玉兰的每一天,也看到了余闲忙里偷腥,左拥右抱,荒唐无比的日常生活。 但她就好似一个幽灵般,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如果她是在越国找到余闲,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会把他抢过来,让他永远离不开自己。 就如她离去时的誓言。 但余闲骗了她。 其实她不太在乎余闲对她有所隐瞒,就如同她一开始出现在余闲身边,同样是在演戏,是为了潜伏在他身边。 余闲看破了她,却没有在意过她的欺骗,反而故作不知,让她免于尴尬。 毕竟就算再亲密的人也有彼此的秘密。 或许余闲对她的隐瞒另有苦衷。 只不过…… 她想知道为什么余闲可以在她离开后的数年,就带着资质差劲的玉兰穿越死亡之海,带她来到修仙界。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多等几年? 难道自己在他心中就是那么急不可耐,连几年时间都不愿等他? 还是说自己在他根本一点都不重要,所以就不在乎她的去留,也不在意她今后在修仙界的生死。 这是埋在她心中的一根刺。 ‘如果你没有能力,我不怪你,便是死了,也只是我时运不济;但你明明有能力,却选择袖手旁观,我又如何不恨你。’ 这便是爱情中的究极命题——你到底爱不爱我? 但她没有携金丹之威去质问余闲,问他到底爱不爱自己。 她想要亲自去观察,亲自去探求这个问题。 于是她用了师姐的名字,变成了一个弱小的练气女修,她想呆在余闲的身边。 就如同他们初遇的时候。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任何任务,她想试试和余闲重新开始一次。 …… 屋外。 余闲和玉兰边走边谈。 玉兰抱着余闲的胳膊,撒娇道: “相公,就让她留下来嘛,我也想多个伴,而且她和小伊姐长得那么像。” 余闲一脸无奈,颇为宠溺地摸了摸玉兰的脑袋。 “你想要留下就留下,家中也不差多口人,不过你也得先问问人家的意愿,别搞得咱们好像强抢民女似的。” 对于这个与陈伊长得相似的女人,他初见也是颇为惊奇。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上辈子资讯发达,他也见过不少明明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人相貌比双胞胎还像。 尤其是与名人政客撞脸的,更是经常登上花边新闻资讯。 而且这会儿陈伊应该在上宗修行,说不定都快突破金丹了,哪里可能出现在这里。 当然,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佐证。 那就是他为这位名为鱼玄机的女子疗伤之时,发现她还是纯阴之身,也就是俗称的处子。 而他和陈伊深入交流没有百次也有八十了。 余闲摸了摸下巴,忽的想到。 “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替身文学,玩不了高配,就去玩高仿。” “多谢相公,我打听过了,她是个无亲无故的散修,路过红叶镇时被叶家劫了。 我让她在咱们这儿多养几天伤,说不定就喜欢待在这儿了。” 玉兰喜滋滋道。 余闲却是一脸狐疑道:“我发现你好像很想让她留下来?” 玉兰面色一滞,沉默了会,说道: “我总觉得是我亏欠了小伊姐。 所以我想让她留下陪着相公,哪怕明知道她不是小伊姐,但这样做却能让我好受些。” 她抬起头,眼神有些忧伤。 “相公,如果再来一次,伱会让小伊姐留下吗?” “当年听到小伊姐被上宗高人收下,我记得相公你可是愁眉苦脸了好几天。 我知道相公你也是念着小伊姐的。” ‘那是因为我担心人家功成名就回来找我麻烦。 而且我预定的小白菜被人叼走了,我当然要愁眉苦脸啊。’ 余闲心里腹诽,面上却是摇了摇头道: “往事已矣,再提起又能改变什么。再者说当初可是她要走的,我从没有赶过她。 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修仙界,你小伊姐又是个上进的人,我总不能耽误人家进步吧。 就算没有你,她也会走的。 所以你谁也没有亏欠,而且感情是自私的,谁让她来得比你晚呢。” 余闲捏了捏玉兰的脸,笑道: “别乱想了,这次回来你准备好突破了吗?我的筑基丹再放下去,药性都要散了。” 说到筑基,玉兰心中一动,想起这会儿应该已经闭关的柳掌门。 但她又答应了柳掌门,见相公没有问起,只好蔫蔫道: “我感觉差不多了,只是我怕又失败,浪费相公你的一片心血。” 余闲鼓励道:“那就成功好了。” “就这么决定了,三天后,你再次突破。” “这么快啊?” “一鼓作气,势头最强嘛,别想逃,我会盯着你的。”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变淡。 …… 屋内。 陈伊美眸泛着光芒,带着阵阵喜悦。 她没想到答案来得如此简单。 从玉兰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余闲是在乎她的,听到她被高人收徒的消息也曾伤心过。 而且他当初的确是有苦衷的。 虽然现在她还不知道这个苦衷是什么。 最后。 得到余闲提醒后,她才发现自己自以为的道义根本站不住脚。 当初决意离开的是她。 余闲已经给了她当时最好的条件,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哀怨和指责余闲的不挽留。 只是之前她脑子里全被骗子,无情的字眼占据,满满的都是怨气,自然不会想这么多。 这会儿被戳破了真相。 她只觉得又羞又愧,同时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在我的预想中,当光芒万丈的我出现在他面前,他应该是感激涕零,应该是欣喜若狂,应该要跪拜在我脚下。 我的潜意识中已经把他当做了我的私有物,理应归我一人所有。 但他从来不是谁的私有物。 反倒是我,应该向他道歉。” 自我攻略的陈伊叹了口气,只觉面对这份感情比她对战一个元婴真君还要累。 “情劫心魔都是我诓骗师门,让我回来的借口,但若无几分真心,又怎么能真的骗到师父她们?” “我早已入劫,还自以为置身事外。” 陈伊不愧是玄阴宗的第一天才,资质心性皆是超绝。 在她心中,情爱从不是第一位,否则当初她就不会离开余闲,选择和陈霄闯荡修仙界。 她对余闲的执念和爱,只是因为年少的那份美好,因为对于初恋的无限眷恋,因为……爱而不得。 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无论男女都是如此。 如果余闲这会儿发了疯地爱她,她反而可能觉得男人和爱情不过如此。 现在初步解开心中怨结,陈伊只觉得自己为余闲做出来的这一系列事情都显得格外可笑。 她为余闲设了局,准备了一系列的计划,要逼得他从赵家这个乌龟壳中走出去,最后直面上阳城的新真人。 然后在他绝望之时,揭露自己的身份,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她的世界何曾如此渺小,只会围着一个男人而转。 “他是我的劫……” “再一次爱上他,或者忘掉他。犹豫才是最大的劫。” 陈伊念头一定,便觉天高海阔,心念通达,于是体内法力自主运行,外界灵气开始暴动。 见此异象,陈伊手上摸出一块橙色灵石,周围灵气异象便一闪而逝。 待到她再度回过神来,体内功力已经再进一步,只是手中橙色灵石稍显黯淡。 第一四五章 你认出我了 三天后。 修炼静室大门紧闭。 这一次余闲没有去观摩打扰玉兰,只是守在静室门口,默默看着天边云彩。 陈伊坐在一侧的台阶上,模样清冷,同样安静地没有说话。 在玉兰的挽留下,她没有多犹豫,跟着留了下来。 现在她的身份是桃花居的客人。 所以玉兰要突破,她跟着关心,合情合理。 此刻,她抬起头,光明正大地看向余闲的侧脸。 依旧和她记忆中的一般,没有多少改变,只是五官更柔和了些,也更好看了些。 余闲似有所感,眸光低垂,就见到陈伊那双透亮的眸子,像北极冰山下的万载玄冰,毫无波澜。 “你今天已经偷看了我十二回,有事吗?” 陈伊道:“因为你长得好看。” 余闲一愣,而后认真地点点头。 “你很有眼光,审美也很棒。” “……” 陈伊盯着一本正经的余闲,而后噗嗤一笑,便似冰山解冻,山顶开出了绚烂的花,这种极致的反差,让余闲都不由恍惚了下。 怎么感觉比原版陈伊要好看。 陈伊继续道:“我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你好像有很多女人,为何独独这么紧张玉兰一人?” 陈伊问道。 余闲想了下,在陈伊身边坐下,但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让陈伊看得暗暗翻白眼。 当初摸上自己床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君子过。 “鱼姑娘,首先你要明白一个问题。” 余闲举起一根手指头,说道:“我是有很多女人不假,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女人却只有玉兰一人。 我不紧张她紧张谁。” “对了,这事我不能白说,你以后记得跟玉兰聊天的时候说,最好是无意中说起。” “我看你修为马马虎虎,以后就跟在玉兰身边吧,外面风大雨大,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是挺好的。” 陈伊问道:“你在关心我?” 余闲坦坦荡荡,同时不知死活道: “我关心每一个漂亮的女人。” 陈伊眼神波澜不惊,反问道: “如果我说我不想跟在玉兰身边,我想跟着伱呢?” 余闲摇摇头道:“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我不够漂亮吗?还是不够吸引你?玉兰说我和她的一个朋友很像,我猜那个朋友也是你的女人吧。” 陈伊追问道:“你难道不想找个替代者?” 余闲道:“在我这儿没有谁是谁的替代者,我喜欢美女,但也不是接受所有的美女。” “而且玉兰在里面拼死拼活,我在外面风花雪月,未免有点太不是东西。” “所以,改日吧。” 陈伊不想说话了。 在换了一个角度,一个身份后,她突然想问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花心的男人? 相比她之前的追求者,这个男人无论是品格,相貌,资质,修为,都没有一项占优的。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 好像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因为只有他才能扰乱自己的心弦,让她为之哭,为之笑。 “我是认真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自己喜欢上你了。” 陈伊一脸认真。 余闲定定地看着陈伊。 良久。 直到陈伊心中发毛,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才听到余闲长叹一口气,苦恼道: “别这样,我把持不住的。” 但陈伊反而被激起了胜负心,一定要余闲做出决定。 她手撑在地上,半个身子都压在余闲身上,有些赌气道: “如果我一定要呢?” 余闲感受着女孩软绵绵的身子,心想人家都主动成这个样子了,自己再不做出点行动,就太不是男人了。 于是他手上一拉一送,女孩整个身子就都被他拥在怀中。 同时他的手不老实地从上往下。 “如果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咯咯……” 陈伊任由余闲的大手在她身上放肆着,同时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她就像一个旁观者般,看着自己在余闲怀中成了一个放荡的女人。 忽的。 余闲动作一顿,猛地咽了口唾沫。 这熟悉的小动作? 还有这似曾相识的身体反应? 尼玛?! “你怎么了?” 陈伊清冷的面庞上满是红晕,眼神似钩子一样,动人心魄。 “没,没事。” 余闲干笑一声,脑袋再埋入女孩怀中,一顿乱啃,于是女孩又放浪地笑了起来。 只是这次, 余闲的结束动作更快。 只见余闲将陈伊身子扶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站起,面对陈伊义正言辞道: “鱼姑娘,我们不能这样!” 陈伊看着自己胸前衣襟凌乱,白皙半露的样子,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把余闲拍死。 她眼神冰冷道:“我虽倾心于你,却也不是让你这般折辱的。” 余闲一脸诚恳的解释:“鱼姑娘,我刚才仔细想了下,我们进展还是太快了些,彼此还没有考虑清楚。 不如先冷静一下。” 陈伊冷冷道:“我现在很冷静,非常的冷静。” “反倒是你好像很紧张?” 这一刻,他们的地位仿佛颠倒过来。 余闲打着哈哈道: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 陈伊盯着若无其事的余闲,冷不丁问道: “你认出我了?” 余闲:“……”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余闲很想说点什么,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错,他已经有八成把握肯定面前的女人就是陈伊。 脸可以相似,但身体的反应不可能这么相似。 一些身体自然而然的细微反应,或许情动的陈伊自己都没有察觉。 但他是掌舵者,熟悉情况。 如果说刚才还没有十全把握,但加上陈伊的反问,他现在有十成把握了。 他很不想戳破这个关系。 但陈伊的单刀直入让他连反应都做不出。 原本在上宗修行的陈伊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很难不让他瞎想。 角色扮演游戏? 那他该是什么角色。 该配合演出的他没有台词和剧本啊。 就在气氛尴尬之时,静室的门开了。 玉兰一脸微笑地走出,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砰的一下跳起,整个人挂在余闲的身上。 “相公,我成功了!” 只见她气息深沉,精神焕发,眉心识海仿佛在发光一样,似还有滔滔水流声在其周身响起,那是功法运行的残留异象。 余闲挤出一个笑容: “好,挺好。” 玉兰一脸疑惑:“相公,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的样子。” 余闲正想糊弄下,一旁的陈伊就说道: “余前辈,既然玉兰突破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庆祝,先告辞了。” 余闲正松了口气。 耳边就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夜半子时,我等你。” 他抬起头,是陈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第一四六章 极限就是用来打破的 夜半子时,明月高悬。 院中,有一女遗世独立,清冷高洁,好似月宫仙子落入凡尘,有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度。 让余闲不由想起自己之所以对陈伊动心的原因。 他就是想要看到仙子坠入凡尘,看看情动时的仙子是否和普通女人不一样。 事实证明,仙子也是女人。 事实又证明,犯贱是要还的。 余闲与陈伊隔着院落相望,心中念头百转。 在短短一个白天。 余闲一直在回想自己与陈伊的点点滴滴,检查自己有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然后,他发现还挺多的。 就说他那混乱的男女关系,被六马分尸都不为过。 不过他也可以确定自己以前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么多年过去,陈伊对自己还是有好感的。 否则白天里被他一顿乱啃加上下其手,早就一掌拍死他了。 这就可以排除他预想过的最坏情况——冰清玉洁的仙子为了掩盖过往的不堪,选择清除一切知情人。 那么剩下的其实就不难猜了。 她回来要么了断前缘,要么再续前缘。 这个情况再形象一点, 就是惨绿少年在社会上一番打拼,功成名就后,回到老家找到了青春时期的初恋白月光,准备圆梦少年。 显然,他现在就是那个白月光。 余闲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神情忽的流露出几分落寞来,率先开口道: “没想到你我竟还有相见之时?” 对付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跟着她的节奏走。 不然的话,一旦有了第一次的解释,后续就是无穷无尽的解释,然后心态直接爆炸。 “你以为我不会回来?难道我在你心中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女人?” 果然,陈伊听到余闲略有些哀怨的语调,语气不自觉一弱,有种身为负心汉的愧疚感。 不管怎么说,当初都是她选择离开的。 余闲笑容苦涩,感慨道: “不,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夜里我回来晚了,你会在门口为我留一盏灯的女人。 自你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些年,我也曾幻想过很多次你我相遇的场景,我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一个字一个字琢磨要对你说的话。 只是当我得知伱去了上宗修行,我便知道你我再也没有缘分了。” “所以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我感觉像做了一场梦,惊吓反而大于惊喜。” “我已不敢再奢求拥有你,可你又偏偏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说着,余闲不自觉上前几步,想要伸出手去摸摸陈伊,但又克制地停下了。 就这么几步路,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演技都用上了,力图表现出那种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的感觉。 陈伊目光微动,不禁回想起曾经与余闲的一幕幕时光。 或许是时光温柔了回忆。 如今想来,她竟发现与余闲相处的那短短时日竟是她一生中最放松,最自由的时刻。 修仙界从不是她想象中的自由。 即便她机缘逆天,刚到修仙界就被玄阴宗长老带回宗门,还拜入宗主门下。 但一介白丁,骤登高位,面临的挑战和压力都是常人不可想象的。 她就像被死死压着的弹簧,不敢放松一分。 所以她反而愈发对年少时分这份感情更加看重。 “我……” 陈伊轻咬嘴唇,在此刻褪去了仙子的外衣,变成了一个困顿于感情中的少女。 只见她眼眶微红,有些倔强地说道: “我不信。”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不信就是信。 余闲知道这会儿他的情关过了大半,他苦笑一声,深情地看着陈伊的眼睛。 “这就是我的证明。” “什么?” “我的眼睛。” 陈伊定定看着余闲的眼睛,淡淡的月色下,里面全是自己的影子。 她按捺住自己的心动,说道: “我哥说,只要是漂亮女人,你看谁都深情。” 余闲:“……” ‘好你个大舅哥,说好的帮我看着你妹,结果背后一直给我拆台。’ 但他在女人堆里打滚多年,脸皮厚到可以抵抗筑基修士的中阶灵术。 此刻他不慌不忙,只是淡淡道: “时间会证明一切,我能蒙骗你一时,却不能蒙骗你一辈子。” 陈伊似是预感到什么,心中一乱,有些手足无措。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闲坚定地上前一步,伸手将陈伊用力拥入怀中。 “既然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要你永远陪着我!” 余闲使的力不大,陈伊自觉法力一激,就能把他撞飞出去。 但此刻她好像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闺房小姐,又好像一个木偶人一样,任由余闲摆弄着。 她嗅着余闲身上的味道,环抱着他的腰,脑袋伏在他的怀中,喃喃道: “我真的好爱你,你以后只是我一个人的好不好?” 余闲:“……” ‘玛德,你能不能讲点现实的东西?’ 于是他坚定地将陈伊往前一推…… 嗯? 再一推, 没推动。 余闲尴尬地看着陈伊,苦笑摇头道: “玉兰可是一直念着你,你一回来就想把她赶走?” 陈伊这才想起玉兰,面露羞赧之色。 “那就再加上玉兰妹妹,不能再多了。” 余闲叹了一口气道:“还是不行。” “为什么?难道有我和玉兰还不够吗?还是说你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的?”陈伊语气微冷。 如今的她已不是当初受人胁迫的暗谍,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而是玄阴真传,练就一品神通的金丹真人。 能够与人共享一夫已经是她的极限。 再多几个,那她该排老几。 然而, 极限就是用来打破的。 余闲在这个问题上坚定得一批,这是他的原则问题。 “你很好,玉兰也很好,但正是如此,我不会骗你们,我是个庸俗的人,平生就一点爱好。 我不能保证以后会有多少女人,我只能保证我爱你们,并且永远爱你们,更不会丢下你们。 若是有朝一日你们想要离开我,我不会阻拦你们,就如当日你的离开一样。 对于我来说,爱不是占有,而是放手。” 陈伊略带些嘲讽道:“你的爱可真广博。” 余闲无奈地低头,陈伊不自觉的偏过眼神,似是害怕与其对视,却被余闲把头给正了回来。 “因为这就是最真实的我。” 他吻了下去。 感情的事不是算术题,不可能掰扯清。 所以睡服比说服管用。 但是…… 轰! 余闲倒飞了出去。 浑身焦黑一片,尤其是右手鲜血淋漓,血肉翻开,露出了渗人的森森白骨。 “你……嘶……好痛……” 余闲连忙磕下一颗疗伤丹,又给自己来了个回春术。 出道以来,这是他受过最重的伤势。 他喵的,谁在那儿设置禁制啊。 得亏他用的是手,要是某方面,这会都能进宫当总管了。 意乱情迷的陈伊骤然间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妥。 她掀起手腕衣服,就见一颗红色守宫砂正渐渐收敛光芒。 “……” “师父!!” 她咬牙切齿地低叫一声。 这是她恢复纯阴之身后,师父为她点上的守宫砂,意要她持身守正,不要被男女之欲扰乱心扉,毁了今后修行。 她原本以为只是个象征意义,没想到竟还是一道厉害禁制。 若不是这次被激发出来,她恐怕都没有发现。 她的法力一激,想要冲破禁制。 然而禁制比她预料的要难缠许多,起码不是金丹初期的她能够破解得了。 于是这一晚,没有想象的花前月下,就在余闲的呻吟声中凄惨地度了过去。 陈伊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却也没有再逼余闲,连自己都无法完整给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束缚他。 第一四七章 天道酬勤,修行不缀 陈伊留了下来,以鱼玄机的名字。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只会给余闲带来麻烦。 加上她不想让玉兰觉得自己是回来跟她抢男人的,还有那个该死的守宫砂。 第二天。 醒来的玉兰在陈伊的房间找到了余闲,见其手包成了一个粽子,很是心疼。 “相公,很疼吧,我给你吹吹。” “没多大事,昨夜心血来潮,习练一道灵术,不小心伤了,很快就会好了。” 余闲满不在乎地甩了甩自己的粽子手。 然而这道禁制的伤势远没有这么简单,不仅仅是伤势,还有一股精神意志,在不断抑制他的伤势恢复。 据陈伊介绍,这里面是她师尊玄阴真君的精神意志,也是一种灵术修持的境界,名为法有元灵。 意思是一道灵术可以诞生最基础的精神意志,若是机缘巧合下留存下来,甚至有机会幻化成人。 修仙界曾有一位元灵道人,就是某位大能的一道法术所化,经过不知多少年的蕴养,变成了人形。 他天生具有万法仙体,与法亲近,对于万般法术熟练于心,后养万法于一炉,自创千变万化神通,要将天地间的神通都融于一体,纵横数域不败。 然后因为神通太强,遭了天谴,死后身体回返原形,被人分掠一空。 余闲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也被吓得够呛。 难不成自己以后右手的伤势就好不了了。 好在陈伊还说了因为他触碰得不深,加上他反应及时,沾染的精神意志不重。 自己以神识慢慢磨灭,还有磨炼神识的效用。 但这个粽子手,大概率是要带上一段时间了。 “哦,那相公下次要小心点。” 玉兰乖乖坐好,而后悄悄地看了一眼俏生生坐在旁边的陈伊。 昨夜相公一夜未归,她觉得可能是跟这位新来的鱼妹妹荒唐去了,但见到这伤势,又感觉不像。 难道相公转性了,在鱼妹妹的房间里研究了一夜的灵术? …… “天道酬勤,修行不缀。” 接下来的日子里。 余闲狠狠地将玉兰历练的两年缺失的修行给补了回来。 为了让玉兰磨练出心境,他硬生生压抑住了自己的修行热情,没有经常去打扰她。 也就一月见上一次,给玉兰当当心灵垃圾桶,再通过适当的身心运动将负面情绪排泄出来。 所以这两年他的修为进展是有些慢的。 不过先苦后甜,突破筑基后的玉兰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不仅助力他修行点翻倍,连持续时间都得到了成倍提升。 如今大家都是筑基境界,肉身超凡,扛得住灵术的狂轰乱炸,体质自然不同。 于是从天黑到天明,又从天明到天黑。 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余闲哪怕一只手绑成了粽子,也不耽误他只手战斗了三天三夜。 【姓名:余闲】 【修为:筑基后期(\/)】 【道侣:玉兰(1\/2)】 “难道我的极限只是如此了吗?” 余闲呆呆看着视野前方的绿色面板,颤抖着嘴唇,对自己发出不甘的喝问。 三天获得了二百八十八修炼点,平均半个时辰一次而已。 但他确实不行了,感觉浑身都被掏空了。 一旁的玉兰也好不到哪儿去,眼神呆呆的,魂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去。 然后两人睡了一天一夜,才勉强恢复了些许状态。 但醒来的玉兰怎么都不肯再陪着余闲胡闹了,直接跑到月真派去,说半个月再回来。 这种压榨似的修行,反而不如平日的细水长流。 …… 听了三天三夜春宫戏的陈伊看着躺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余闲,一脸认真道:“你有病。” 余闲翻了个白眼:“你才有病。” 陈伊解释道:“正常人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欲望,看来是我以前误会你了,你的确需要很多女人。” 余闲顿时心中一动,自我怀疑道: “难道我真的有病?” 陈伊点点头,说道:“这种病我只是在宗门古籍中见过,有人称之为色欲症,无论男女,一日不渴望欢爱。 若是欲望无法得到满足,就会精神低迷,行动乏力,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但你要好一点,平日里还能克制自己,唯独和玉兰相处时有点疯狂。” 余闲想了想。 天地良心,他只是好色而已,还远不到成瘾的程度。 和玉兰的疯狂也只是为了验证自己修行的极限。 但这种误会貌似不错。 他面露紧张:“那我还有救吗?” 他知道陈伊既然说出这个问题,必定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见余闲这副模样,陈伊噗嗤一笑: “若是普通人,只有靠意志强行戒断,一旦失败,就会沦为欲望的傀儡。 但我们不同,我们是修仙者,反而可以利用这种欲望来修行。 有些双修宗门,这种病症在他们眼中和特殊灵体差不多。 因为那种事也会厌烦的,但他们的修行又离不开这种事。” 余闲心想果然如此。 “你是说让我兼修双修功法,其实我之前也寻找过,只不过我发现这里似乎没有这方面的修行。” 陈伊道:“你可知我如今所在的玄阴宗以前叫什么名字?” “什么?” 陈伊一字一顿道:“姹女阴魔宗。” 余闲:“……” “现在魔宗都这么光明正大混正道了吗?” 陈伊道:“这件事在九阳域的上宗内不算秘密,正魔都是修仙,都为求长生,圣可以是魔,魔也可以为圣。 当年我们祖师爷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太阴魔域来到九阳域,而后企图圣魔合一,以求更高境界的突破。 然而她失败了。 所以我们宗门不得不改邪归正,采补之道早已锁入门中密库,门中修行已经是堂堂正道,阴阳大法。 因此门中女弟子也受到许多其他宗门男弟子的追求。 比如我的元阴之气,就可以帮助男修士突破元婴境界。 我修行的姹女玄阴经正好要这方面的功法作为参考,所以我随身带了一本高阶双修功法。” 余闲摸着下巴道:“原来伱的元阴之气如此重要,这就是你师父给你布下禁制的原因,是为了保护你?” 陈伊点点头道:“差不多吧,我的功法修行用纯阴之身修行更加顺利一些。” 余闲沉思片刻,当即厚颜无耻道: “虽然这样做有点占你便宜,但你我已经不分彼此,你的就是我的,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双修功法竟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当初的一分投资,如今的百倍回报。 就是风险有点大。 陈伊淡淡一笑,反问道:“那你的是我的吗?” 闻言,余闲将她揽了过来,啄了一口。 “连我也是你的。” 陈伊虽然表面镇定,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摸出一份粉红色的玉简。 “这是《红粉桃花经》,倒也适合你这满园的桃花。” 她躺在余闲的怀中,惬意地看着满园的桃花缤纷,心想自己算不算已经彻底入了情劫,但她不想破劫怎么办。 第一四八章 红粉桃花经 大抵是挑战极限把自己给伤着了。 余闲这一次的圣贤时期有点长。 直到玉兰从月真派返回,都能看到一个寄情于山水的相公,而不是在脂粉堆里打滚的男人。 甚至她都无法从自家相公眼中看到那种世俗的欲望,就像大彻大悟的佛门高僧,遁入空门,不染红尘。 一开始,她是欣慰的。 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相公在女色方面的追求太旺盛了些,如果能稍微节制一点,自然是极好的。 但一个月过去。 相公没碰她,也没碰任何女人。 她开始有点慌了。 两个月过去。 余闲依旧不对劲,感觉看谁都像木头人。 玉兰觉得要主动做点什么了。 她从月真派拉来了已经成为掌门人的月儿,企图用相公最喜欢的方式来唤起曾经的他。 但余闲只是轻蔑地看了眼,说了句“一堆烂肉,也敢乱我道心。”气得月儿泪洒当场,羞愤离去。 三个月过去。 玉兰找到了罪魁祸首。 桃花树下。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余闲仰天长叹,“相对于天地,我们是何等的渺小。 大道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 说罢,便是一壶百花酿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而后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发出意味不明的怪笑。 “哈哈哈,都是假的!假的!!” 玉兰死死盯着陈伊,难得与人红了脸。 “鱼玄机,我家相公到底怎么了?!” 她发现自打鱼玄机来了没多久,相公就变了个人似的。 整整三个月,加上她躲到月真派的半个月,就是一百多天。 自家相公可以一百天不修行,但绝不会一百天不碰女人。 她的气息逐渐变得暴躁。 若是鱼玄机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便她是相公喜欢的女人,她也要动手清理后宅了。 陈伊嘴角微抿,似笑非笑道: “大概是受刺激了吧,不过他很快就会好了,你瞧他今日是否和寻常不一样?” 红粉桃花经虽是魔道双修功法,但也不可粗略地归入床榻上的奇淫技巧,引人堕入欲海的低劣功法。 相反,想要修行这门功法,反而要看破红粉骷髅,参透白骨相,明白桃花朵朵,孽障丛生的道理。 如此方可不乱于心,成为操控欲望的人。 而不是被欲望吞噬。 否则练来练去,让欲望吞噬神智,成了一个只知道欢好的欲魔,就太小瞧了这人欲之术,阴阳大道。 同样也不值得称为高阶功法。 红粉桃花经的观想图名为红粉骷髅图,也叫白骨菩萨相。 讲究看破皮囊外相,禅定红尘魔心,俗世洪流,万般妖艳,欲海浮沉,皆不能动乱其心。 入道,破道,得道。 她是要为余闲治病,又怎么会故意将他往情欲之道上越推越近。 相反,她希望余闲能够控制住自己,不被这种低等情欲牵扯,化欲望为助力,真正走上阴阳大道。 再说余闲这边。 他此刻眼前一片混沌,感觉自己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被突如其来的重锤打得头昏眼花,皮青脸肿,分不清东南西北。 却说他参悟红粉桃花经,一开始是兴奋的,甚至在脑海中幻想起了‘我要打十个’的美好憧憬。 他首先见到一副仕女图。 这是高阶功法的观想图。 余闲参悟过高阶魔功太阴化血魔功,对此已经有了经验,倒也算轻车熟路。 当他逐渐投入全部心神,图中女人渐渐活了过来。 她仿佛就是他的梦中情人,说不出具体的模样,但只觉得世间的一切美好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余闲还有种感觉,自己能够对她做任何事件。 也就是亵渎。 一个任由自己掌控的精神空间,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这一刻,人的劣根性被无限放大。 余闲甚是欢喜。 魔道功法如此放肆,引人向恶,他必须深入了解,好好批判一下。 然后就在情到浓处之时,余闲就看到怀中女人的皮肉一点点腐烂,当着他的面化作了一滩烂肉。 大欢喜中生出大寂灭,生命的鲜活变成无限的死寂。 那种惊悚的感觉直击灵魂。 最极致的美好变成了最恶心的禁忌,那种感觉已经无法形容。 那一刻,他疯了,也悟了。 红粉容颜当做骷髅白骨观,沉迷皮囊女色,只不过是最低级的欲望。 然而这份领悟又违背了他的本心。 他从没想过当什么圣人,相反,得到力量的他比普通人更为卑劣,他喜欢的就是一些低级欲望。 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之类的宏大目标离他太远。 “真正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真正的勇士不会抱怨环境!” “骷髅架子也得给老子撅起屁股来挨批!” “特么的,爷就这点爱好!” “佛救不了我,魔也成不了我,我是我!” 余闲双手高举,双目闭合,表情忽的舒缓下来。 一百多天的沉寂,换来一个似是而非的领悟,却也让他再次定了自己的本心——逍遥红尘不做仙。 若是成仙和长生要舍去自己的七情六欲,那么这仙不成也罢。 “恭喜你,明悟本心。” 陈伊背着双手,俏生生站在一侧,笑意盈盈。 余闲冷哼一声,说道:“我没想到你会给我设计陷阱,若是我走不出来该怎么办,你们是不是都得守活寡去? 还有为什么魔功会出现和尚?能不能再离谱点。” 陈伊道:“因为这本就是一位前辈自佛门经典中悟出来的功法啊,我不是早就与你说过,圣魔一体。 魔是仙,是佛,是神,是道,魔是万物。” 陈伊看了一旁担忧的玉兰的一眼,传音说道: “所以我们玄阴宗现在当正道不是当得挺好的。 另外,此乃佛家当头棒喝之术,若是事先点破,让你有了心理准备,便没效果了。” “你就不怕我真走不出来?” 余闲同样传音,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状态,也是心有余悸。 陈伊却很有把握道:“你知道我之前为何说色欲症在一些双修宗门被当做灵体看待嘛。 就是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产生欲望,一旦欲望积攒到极限,便是什么圣心佛心都压制不住。 更别说伱身上的只是一道短暂的印记,就算参悟失败了,大不了你就是变回以前的样子。” 余闲沉默了会,传音道:“你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双修功法,哪怕没有这么强。 你知道我想让玉兰转修双修功法,她的资质不行,双修功法或许可以助她成道。” 陈伊反问道:“我手中倒是有一些低阶的双修功法,但无一不是调动人心深处的欲望,以男女情欲修行,要将男人变成野兽,女人变成荡妇。 你想要玉兰变成那副模样?” 余闲不死心道:“正道呢,他们就没有一些中正平和的法门?” 陈伊翻了个白眼,说道:“不管是正道魔道,想要修炼高阶功法就得参破这一关。 只不过佛让你看破欲望,不受欲望干扰,而魔却是让你掌控欲望,成为欲望的主人。 仅此而已。” “而且你是不是太小瞧玉兰了?” 余闲沉吟片刻,脸上蓦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还一无所知的玉兰张开了怀抱。 “今日修行有所得,合该庆祝一番。” 玉兰见余闲又变成了以前的模样,连忙向他奔来,将他紧紧抱住,就好像要把自己的身子揉入他的身体里。 “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玉兰低声呢喃,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这些日子可是把她担心死了。 第一四九章 灵气桎梏 恢复正常状态的余闲神勇无比。 而且已经能够初步运用红粉桃花经中的双修法门,阴阳交汇,炼精化气,将逸散的精气化作涓涓细流般的法力流入丹田。 双修不是采补,便是玉兰也能跟着受益。 只不过因为她暂时没有修行这门功法,所以益处不多,但也相当于平日修行的速度了。 毕竟她和余闲相差了两个小境界。 如此,修行便不再伤身,反而变成了一种有益身心的睡前运动。 同时余闲有了一个重要发现。 相比于他参悟太阴化血魔功时,自己的修为点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变化。 而他运转红粉桃花经,与玉兰一同修行之时,自己获得的经验点竟比常规修行多上一个修为点。 所以实际上他不依靠金手指,也是能提升修为的! 只不过以前他在凡俗界,修行不如不修行。 后来转修太阴化血魔功,因为不想伤及无辜,加上担忧功法中有什么陷阱,一直不愿以生灵精血修行,所以在这门魔功上一直进度平平,全靠自身修为带着发挥。 但这一次不同。 红粉桃花经对于资质的要求没有普通功法那般严苛,所以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修为的增加。 原本一次修行是四个修行点,如今一次修行就是五个修行点。 只不过双修也讲究量力而行。 不过即便是正常的一天修行,也能为他提供二十个修行点。 一月二十五天的正常修行,便是五百个修为点。 他离筑基巅峰只差不到十万个修为点。 那么按照现在的修行速度,也就是两百个月,差不多十六七年的时间。 随着以后玉兰转修功法成功,而他也在这门功法的领悟上日渐深厚,那么修行效率必定还有提升。 换而言之。 他极有可能在百岁前就突破金丹境界! 这一天。 余闲正式修行红粉桃花经的一个月后。 卧房内。 随着余闲功行圆满。 一道粉红色的气息自他和玉兰身上升起,周围的灵气也好似受到了吸引,围绕这这道粉红气息旋转,融合。 而后海量的灵气就融入到粉红气息,变成了一道精纯的法力。 接着法力一分为二,大的一份进入余闲体内,而小的一份则是进入玉兰的身体内。 两人身上的法力不约而同地沸腾起来。 好一会儿,才渐渐收功。 咔嚓咔嚓…… 一阵阵破碎的声音传来。 余闲睁开眼,面露无奈之色。 而玉兰也不知何时醒转过来,看着满地的灵石碎渣,露出心疼的神色。 “相公,咱们的修行是不是太耗费灵石了?” “这才三天时间,聚灵阵就得换上一次灵石,一次就是三百六十五块灵石。 之前我修行的时候,七八年才换上一遭。” 却说这高阶功法修行,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对于灵气环境的需求很高。 就好像航天火箭不能烧煤,需要专业的航天燃料一样。 除非是太阴化血魔功这样的血道魔功,只要有足够的血肉精华,对于灵气的需求会低上一点。 高阶功法厉害归厉害,但基础配置也高。 之前玉兰炼气期修行,坐落在赵家族地上的一阶上品灵脉上,又有专门的聚灵珠汇聚灵气,自然不用担心灵气问题。 甚至还要修行个七八年才会耗尽聚灵阵的能量。 但随着两人双双突破筑基境界。 如今又有高阶功法的需求,哪怕是余闲布置上了聚灵阵,对于灵气的需求也超过了环境供应的极限。 仅仅过去三天时间,聚灵阵上的灵石就被耗尽了能量。 聚灵阵的原理是从四面八方将稀薄的灵气聚拢过来,而后以阵法将这些灵气截留,人造出一个高灵气的环境。 时间越长,聚拢的灵气就越多。 余闲布置的聚灵阵在二阶水平,而周围的灵气水平也就一阶灵脉,所以能人造出二阶灵脉的水平。 但时间尚短,聚拢的灵气不够,所以当阵法中灵气不够时,就会抽用阵法中的灵石。 “暂时还行,我手上的灵石留着不用也是浪费,用在我们修行上,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伴我们。 而且很快就有办法了。” 余闲摸了摸玉兰的脑袋,轻声抚慰她的情绪。 但他心中却是想到。 “玉兰如今突破筑基境界,赵家的一阶灵脉就不够用了。 那些家族筑基修士之所以一辈子停留在筑基初期,不就是因为他们族中灵脉的品阶无法跟上嘛。 所以为了我和玉兰的修行,要么就像现在一样,奢侈的用灵石代替灵气修行。 我手中剩下四五万灵石,聚灵珠一天一百灵石的消耗,也就能坚持一年多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留给我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返回上阳城。 上阳城的二阶上品灵脉足够供应修士正常修行到筑基圆满,但那是上阳山的真人行宫。 普通筑基修士只能高价租借上阳山的洞府修行。 比如我之前遇到一个帮派筑基供奉,靠着棚户区几大帮派的供养,加上自己偶尔当雇佣兵才能留在上阳山。 但我不同,我能吃软饭。” 陈伊没有隐瞒他,上阳城新真人就是她,新城主就是她哥陈霄。 按照“你的就是我的”原则,上阳城也是他的。 余闲如此一想,便不焦虑了。 只是想着自己在赵家这边生活了十几年,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羁绊。 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他十几年的生活圈子岂不是白活了。 尤其是月真派的师徒俩,他可是已经培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就一起带走吧。” 余闲先是有点心虚,然后就放平了心态。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我就这点爱好怎么了?” “想必小伊肯定是能体谅我的。” 至于说为何不走陈伊的关系直接去玄阴宗修行,他还没这么傻。 人家辛辛苦苦培养的天骄继承人,如今被他一顿乱拱,怕不是人人要杀他而后快。 而且去了所谓上宗,必定是前辈多多,天骄遍地,动不动就要做过一场,自己连个靠山都没有,去找罪受嘛。 还不如待在上阳城这种金丹真人都看不上的偏僻修仙界,有陈伊这个新真人罩着,他未尝不能试试当大总管的滋味。 不过这关系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余闲忽的想起上世看的一本武侠小说。 东方教主和杨总管? 第一五零章 他真的好好,我哭死 大总管的事还得往后稍稍,毕竟不能脑袋一拍,就把十几年的基业丢在一边。 他就算去当大总管,手底下不得有几个伺候干活的人。 如此打包人和事,都是一个耗费时间的过程。 余闲丢下几句话,底下人就得跑断腿。 他本人则是心血来潮,拉着陈伊到了一处荒山。 浓雾升起,将方圆数里包裹,化为雾圈,外人再难透过雾气窥探其中内情。 陈伊随意站在半空,紫苏色的裙角飘逸,一手负于身后,神态悠然。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与我较量?” 她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能传至百丈之外的余闲耳边。 余闲坦然道:“我想看看天才的风采。” 他早就想要找个陪练确认一下自己的实力水平。 但是筑基修士又不是大白菜。 赵甲和厉哥倒算两个,但是打他们不是欺负人嘛,也检查不出自己的水平。 至于说每次升级,就恰好有一批不强不弱对手送上门来验证成果,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再加上他为人一贯倚强凌弱,从不与同阶对战。 因此对于自己的具体实力,向来没个准确的把控。 而陈伊见多识广,更是金丹真人,足以给他一个客观的评价。 陈伊嘴角一勾:“好,接下来我会与你维持在一个境界,你可以先出手。” 她身上沉寂的气息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直到筑基后期。 见状,余闲不由暗自摇头。 果然他的修为没法隐瞒住金丹真人,欺天术仍有改进余地。 “你是如何识破我修为的?” 陈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其中幽光一闪,漆黑瞬间充斥整个眼白。 “你的敛气术很高明,普通的金丹真人恐怕都无法看穿。 但我有神识修行法,在玄阴宗之时更以九元仙露洗练过双目,修行玄阴法目,能看破幽冥万象,甚至三阶阵法在我面前都无从遁形。 所以你的境界瞒不住我。 不过我有些好奇,为何你的修为会进展如此迅速,在上阳城的时候你才刚突破筑基境界吧。 这些年伱一直待在赵家,又如何能获得现今的修为? 还有你丹田中奇特的血色真气,如果不是见你气息纯净,没有丝毫杂质,我还以为你入了血魔道。” 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异样。 余闲能够在一阶灵脉中保持着筑基境界的高速进步,就说明了他的天资一定程度上超脱了环境的禁锢。 比如她在凡俗界一样能修行,只不过速度会慢上许多,而且筑基的机会极为渺茫。 如今余闲的状况就与她相差不大。 这也是为何她能够容忍余闲花心的原因之一。 除了她对余闲的感情,还有他自身的实力。 在她眼中,余闲天资非凡,如今不过是龙游浅滩,若是给他一个机会,便会一飞冲天,龙吟九霄。 所以他们才是平等的。 甚至在感情中,她才是服从的那个。 只不过越是如此,她对于余闲为何不挽留她,一起去往修仙界,一直是她心中的疑惑。 好在经过这些日子的自我攻略,以及余闲的连番攻势,让她每每回想起来,都只记住了余闲的苦衷。 至于什么苦衷。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问。 闻言,余闲便趁机除去他和陈伊间的最后一个芥蒂。 “亏我一直自傲于这份瞒天过海的敛气术,没想到在金丹境界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至于我的修为……那就说来话长了。” 余闲目露回忆之色。 “当年我不过是上阳城修仙界南宫家的一个小小佃农,修为低微,躬耕于田亩之间,为了一年三块灵石,受尽屈辱。 后来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生活,听人说起凡俗界的美好,便想着干脆赌一把。 如今想来,若不是当年那搏命一赌,我也遇不到你和玉兰。 或许冥冥中早已有所注定。” “而我的修为也就是在那时发生了变化。” 不知不觉间,余闲飞过百丈,来到陈伊身边,从后将她拥入怀中,一边摸心,一边交心。 陈伊没有反抗,只是静静靠在余闲胸膛上,听着他强劲而平缓的心跳。 她能感觉到余闲与她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让她分外受用。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玉兰是我第一个女人,而你是第二个。” 余闲想起当年的自己,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也幸好他留了一个心眼,没有暴露出修仙者的身份,否则坟头草不定多高了。 “哈哈,我把你们都骗了,让你们把我真的当成什么隐世宗门的传人。 其实我就是个种田的,修仙界中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灵农。” 陈伊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嗔道:“是啊,我们都让一个种田的骗了,谁让我们傻呢。” “嘿嘿……” 余闲发出得意的笑声,开始了真诚的交心。 “我的修为就是遇到了你们,不,准确来说是遇到了玉兰才改变。 每一次与玉兰那个之后,我就感觉丹田中生出一股无形法力,虽然不多,但源源不断。” 余闲没有和陈伊隐瞒,只是省去了穿越者和金手指的戏份。 面对已经初步成长起来的陈伊,他不准备再用谎言去浇灌。 毕竟一个谎言需要千万个谎言去圆。 直到有一天,谎言大到无法隐藏。 到时候炸死谁就只有天知道了。 真正的谎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但又不会表现出自己真正的意图。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本以为会谁都不告诉,但如今你这个玄阴真传,天之娇女,金丹真人都肯与人共侍一夫。 我对你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离开那日,我虽然有玉兰相助,但其实才刚刚突破练气七层不久,身上只有不到十块灵石,对了,还有三张灵符。 那时候,我的修为增长速度越来越慢,我连一件最低等的下品法器都没有。 我不知道这份好运什么时候就会戛然而止,我更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突破筑基。 所以我不敢给任何人承诺。”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那一天,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 当时他哪知道自己会有第二个道侣位,也不知道金手指能够帮他无损突破筑基。 他对于一切都是未知的。 所以哪怕他知道陈伊很有投资和培养价值,应该带在身边好好调教。 但他实在养不起啊。 而现在看来,他留下陈伊,给她第二个道侣位,才是他当时的最优选择。 说不定现在他都快突破金丹境界了。 可惜时间无法重来,他也差点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幸故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陈伊修为大进,余情未了,对于他这个老情人也给予了最大的支持。 闻言,陈伊身子一颤,转过身,仰起头来看着唇角微抿的余闲,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你从来没有错,你也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一切只是因为我的不坚定,偏偏我还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这一刻,陈伊终于释怀,并且将过错归咎于自己。 为何她与余闲相处的时光会成为她最美好的回忆。 便是因为回忆中除了第一次有点痛之外,其他时候余闲对她从没有当做一个普通的婢女看待。 她也是天字二号楼的半个女主人。 明明看透了她的身份,反而还佯作不知,给了她修行功法,还在玉石大赏上为她挑来灵气石头助她练气。 知道她想要离开,去往修仙界,他也没有大发雷霆,甚至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她。 而是在她看不到的背后默默为她与王爷斡旋,从王府地牢中放出了陈霄,作为她远行的护卫。 离去的两块灵石已经是他四分之一的家当,三张灵符也是他的所有。 他已经给了他当时最好的东西。 为何自己还要抓住其中一点不放,证明了余闲是个负心人对她有什么好处。 陈伊只觉得之前的自己好似个十足怨妇,简直是昏了头。 再瞧瞧余闲不仅对她没有丝毫怨言,反而一往情深。 两相对比下,她只觉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当她仰头再看余闲的眼睛,只觉得是那样深邃迷人。 “吻我。” 一次漫长的憋气练习后。 余闲以莫大的意志拦住了自己的双手,他右手上的疤痕还未完全痊愈呢。 于是轻咳两声,想起了正事。 “那个啥,我们今天好像是要比试来着。” “哦哦,是。” 陈伊轻抿嘴角,心里再次暗骂身上那道禁制碍事。 她可不是什么纯情少女,而且自小就没少经历过王府老嬷嬷的专业训练,还有与余闲的荒唐时光,对于这种事自然不会抗拒。 然而一道禁制却将她生生化作石女。 第一五一章 天才的差距 刚刚还舌枪唇战的二人此刻再次相隔百丈。 余闲屏息静气,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基本情况。 筑基后期修为,丹田筑基法力一百八十六滴,神识强度三百余丈,拥有中品灵器金鳞剑一柄,下品灵气御阵罗盘一件,极品法器赤虹剑一柄。 掌握两大血傀儡,阵盘若干,灵术若干,秘术若干。 沉思之中,余闲双手飞速掐诀,周遭灵气聚拢,气温骤然一升,便见一道三丈许长的火蛇在空气中寸寸凝聚而出。 中阶灵术,火蛇术! 火蛇术是火球术的进阶法术之一,通体由火属性灵气构成,性质狂暴,无物不燃。 而且火蛇术的凝聚成形后就好似一件火属性一次性法器,任由神识操控,只要内部法力不散,便能长久存在下去。 同时火蛇术威力强大,根据施术人修为不同,耗用法力不同,发挥出来的攻击强度从筑基初期到筑基后期不等。 余闲一次性激发了十滴筑基法力,火蛇术威能骤然高涨,达到筑基后期的实力。 这一切说来很长,但余闲掐诀时间不过一次眨眼。 十米多长的一条火蛇好似一条飞舞的袖带,卷过虚空,朝着陈伊扑杀而去。 余闲脚踩火蛇,伸手一抓,便有一道赤芒激发而出。 赤芒破空,而后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前进的瞬息,赤芒飞剑就已经化作十六柄飞剑,并且每一柄飞剑都看起来气势不凡的样子。 正是御剑术中的一招剑光分化。 此招易学难精。 余闲自得到赵家传承后,便偶有练习,直到今日也不过才能分化出十六柄剑光来,这还是占了神识强大的便宜。 据说最强大的剑光分化,一剑化万剑,一剑递出,便是万剑漫空,封锁天地八方,天上地下,无处可逃。 余闲自知不是陈伊的对手,一出手便是他最强的两招。 至于姜老祖所化的血傀儡,已经藏于雾中,静待偷袭。 嗡! 一蛇一剑,气势惊人。 陈伊竟动都没动一下,论男女之事,她只能做被动的弱者,但论战斗…… 十个余闲也不够她一只手打的。 在玄阴宗的近二十年,她可不是泡在温室里的乖宝宝,各种危险的秘境,绝地,她如入无人之境。 十多种异族对手,她一个个斩杀过去。 她腰间的养剑葫芦,是在一场场战斗中升华祭炼而成。 面对余闲拙劣的攻击手段,她眼中幽光闪烁,不管是火蛇还是飞剑,在她眼中满是破绽。 ‘只要这里轻轻给出一道灵力弹指,整条火蛇构造不攻自破。’ ‘飞剑剑光彼此间结合并不紧密,若是攻,便能顺着其中破绽攻其不备,一击毙命,若是守,只需在多上一柄飞剑,便能让其手忙脚乱,凭空消耗力量。’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与我战斗,还是给点面子吧。’ 直到所有攻击到来,陈伊似乎才反应过来,手上轻轻一抓,便有法力化作剑刃。 而后手掌一推,无数剑气自她掌中喷涌而出。 轰!!! 一招简简单单的法力狂涌,火蛇术和剑光就再无寸进。 余闲感觉自己好似海中礁石,坚硬锋锐的棱角面对海岸涌来的的惊涛骇浪,兀自巍然不动。 然而随着浪波一道接着一道,好似无穷无尽,他的棱角变得圆润,他的身体开始直面海浪。 他不断往火蛇与剑光中补充法力,企图刺破陈伊的防御。 蓬! 火蛇溃散,剑光扭曲。 余闲丹田中的法力在急剧消耗。 他急的一撒手,整个人往后退去,此刻丹田中竟有小半法力消失了。 而且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掌上满是血痕,就好像被什么锯齿小刀划伤。 “你这是什么招数?” 陈伊轻描淡写地放下手掌,浅浅笑道: “这是你要的天才打法,以本伤人。” “你即便修炼高阶功法,筑基后期的丹田液态法力最多二百一十六滴。但我筑基后期有三百滴法力,并且品质比你更高,一滴相当于你的一滴半甚至两滴。” “我这一招名为剑气护盾,具有护体和反伤之效。若你一味与我对攻,就会不知不觉间被我剑气侵蚀,最后剑气在你体内爆发,便是神仙难救。” 余闲神情一呆,而后摇头道: “不算不算,说好的同等水平,我丹田法力只有一百八十六滴,那你便只能用九十三滴法力。” “好。” 陈伊依旧轻描淡写。 半个时辰后。 恢复好法力的余闲退守三百丈外,一道金芒遁空,吼的一声化作一条金色蛟龙。 正是金鳞剑自带的剑光化龙术,能够化作生前蛟龙,自带几分龙威霸气。 既然近攻不行,便以神识优势,与其远斗。 余闲为此还暴露了金鳞剑,但是他与陈伊的关系在这儿,金鳞剑便不算什么赃物了。 林家敢来讨要,他就顺便把林家上品灵器的斩龙剑一并拿来。 陈伊见到金色蛟龙,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只是随手再次抓来一道法力剑刃,而后向前一送。 剑刃遁空,转瞬到了余闲身前。 而金色蛟龙看起来威势强大,可与陈伊之间的距离总是差上一个身位,无论如何张牙舞爪都无法碰到陈伊的一根头发丝。 余闲面色微变,操纵着金鳞剑所化蛟龙吐出金色剑气,仍旧无法与陈伊拉近哪怕一个身位。 他快,陈伊便快。 他慢,陈伊便慢。 这让他想到了一个词,操控入微。 偏偏他的遁法又没陈伊强,这点距离怎么也无法拉近一点。 陈伊对于攻击距离之间的把控远超他想象,他空有屠龙之力,却无法触碰到陈伊的一丝一毫。 而陈伊所操控的法力剑刃看似随手,却凝聚着强大的剑气,而且每一剑都劈在他的身上的薄弱点上。 他的法力护盾很快就受不住了,体内法力在快速消耗。 “卡!” 余闲狼狈叫停。 于是身前剑气一顿,而后当即溃散成灵气消散四空。 陈伊信手一抓,金色蛟龙就哀鸣一声,化作她手中一把不断跳动的金色飞剑。 “又怎么了?” “不公平不公平。” 余闲愤愤不平道:“凭什么我打不到伱,你能打到我,你筑基后期的神识有这么强吗?” 陈伊淡淡一笑:“我筑基后期之时,神识强度可探方圆三百余丈。” 余闲:“……” 看似只比他多了几丈,可能也就十来米,他的遁光激发,半秒不用就可飞至。 但偏偏就是这半秒不到的时间,让陈伊把他耍猴一样。 神识强度,几乎等同于法器的攻击距离。 顶多再加上法器自身的威力,比如金鳞剑化作金色蛟龙,剑气可吞吐数十丈。 但也就这样了。 打不到,根本打不到。 普通修士多几丈少几丈的攻击距离,都无伤大雅,反正拼到最后都近乎肉搏。 但在陈伊手上,这短短几丈距离却能化腐朽为神奇。 “好啦,你本就不擅长战斗,何必要以短击长,不是说好见识一下的嘛,怎么还惹自己生气了。” 陈伊身形一闪,已至余闲面前,拉着他受伤的手,掌心法力拂过,稍许皮外伤便消去不见,哄小孩似的。 然而她的嘴角却是一直翘着,显然对于余闲难得的失态颇为欢喜。 余闲接过金鳞剑,愤愤道: “我倒是想以长击短,可你师尊不让啊。” 陈伊愣了好一会儿,才听出话外之意,不由面颊一红。 “流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死也得死个安心。” 余闲盯着陈伊问道: “你老实跟我说,你要打赢我,什么修为就够了?” 陈伊歪头思考了会:“筑基初期吧。” “我这么弱?!” 余闲不可置信道。 陈伊却是摇了摇头道: “其实筑基境界是个很平庸的境界,这个平庸的意思是指整个大境界中没有特别厉害的质变。 比如练气中期灵识内视,肉身调整或者修行都是一日千里,而练气后期更是能够灵识外放,炼化法器,便能百步之外杀敌,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可筑基境界没有这些区别。 无非就是突破小境界后神识更强,法力更强,肉身更强。 筑基筑基,便是要筑造大道仙基,这个境界其实并不是用来斗法的。 在筑基境界的积累越厚,以后突破金丹境界,修行神通就越容易。 因此只要我能够看到你的破绽,便能以最小的力量做出最强大的攻击。” “对于我来说,你是筑基初期还是筑基后期,都没有任何区别。” 余闲听得只想跪下求抱大腿。 不过转念一想,他别说抱大腿,扛大腿都不知道多少回了,也就不那么痛苦了。 “我单知道我与天才之间存在差距,却没想到差距这么大。果然像我这种普通人,就只能老老实实修炼突破境界。” 然后以力压人。 本座最擅长金丹镇筑基,筑基灭练气,至于同阶战斗,谁爱去谁去。 余闲心里发出畅快的大笑,颇有阿q精神。 至于用阵法配合血傀儡的绝招,余闲想了想,就没用了。 反正用了也打不过。 他埋在陈伊怀里,狠狠啃了好几口。 这场自取其辱的较量才算了结。 第一五二章 月真山上别佳人 月真山。 闻人月双手环抱着余闲的胳膊,并肩行走在后山的小道上,两人之前的小小芥蒂在余闲的睡服下,很快得到解决。 小道两侧种着常绿的松柏,向上蜿蜒的石阶很有隐士的风范。 石阶上洒落了很多松针树叶,脚步轻轻踩上去,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师父她不敢去见你,一直把自己关在后山,便是我想去见她,她也不是每回都见我。” 闻人月面色红润,身上满是得到滋润的光泽,但说起突破失败的师父眼中不免流露出几分伤感来。 数月前,月真派剿灭红叶镇叶家之后。 她师父就将掌门大权交托与她,而后便陷入了闭关之中,以求突破筑基境界。 在此期间,身边的余前辈命人送来了一份筑基灵物,还有一颗辅助突破筑基的护脉丹。 如今闻人月甚是庆幸有这颗护脉丹在,否则自家师父突破失败,必定是经脉寸断而死。 但即便活了下来,师父也是元气大伤,修为退转到练气七层。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玉兰一样,突破之时各种辅助灵丹齐全,还有余闲这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在一旁守护。 但这些都不是她师父不敢去见余前辈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她师父老了。 定颜丹也无法弥补突破失败后容貌衰老的后果,原本师父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和她站在一起,就像她的姐姐。 但现在的师父已经和四五十岁的妇人没有什么区别,皮肤松弛,眼角的皱纹即便用再多的水粉也无法遮掩。 想起师父看到自己容貌后,那副伤心绝望的模样,闻人月目光就不由看向身边男人。 这才是师父绝望的原因。 余闲听到柳掌门的境遇只是微叹了口气。 人有亲疏之别。 柳掌门即便伺候得他很好,他却不可能为她提供与玉兰一样的待遇。 一份筑基灵物,一颗护脉丹,已是极限。 毕竟像厉哥这样的散修为了一份筑基灵物都得与坊市签订五十年的供奉契约。 就这,还是看在余闲的面子上。 两人说说走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座搭在山腰上的小院子。 院子打扫得很干净,同样也很冷清。 “师父,月儿来看你了。” 进门时,闻人月提前打了个招呼。 “还有个客人和我一起来了。” “师父还好端端的,只不过是突破失败,又不是要死了,有时间来天天看我,不如省点时间修炼。 如今月真派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任性了。” 屋内的柳掌门絮絮叨叨的说着,颇有种老妈子的感觉。 余闲听得有趣,不由笑了一声,算是给柳掌门提个醒。 果然,柳掌门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脚步声匆匆响起,屋子大门哐当一下关上。 “是,是余前辈吗?” 隔着一扇门,柳掌门的声音有些颤抖。 余闲朗声道:“是我,柳掌门不想见我吗?” 尽管这一扇薄薄的门对他而言和没有一样,他却没有以神识观测屋内的场景。 柳掌门强撑道:“妾身愧对前辈一番情谊,况且如今妾身人老珠黄,无颜再见前辈。” 余闲沉默了会儿,没有说什么一定要见的话。 “我要去上阳城了,这次来是向你们辞行的。” 柳掌门道:“妾身祝愿前辈一路顺风。” 余闲道:“我走之后,再回来的机会就很少了。 你如今已经不是月真派的掌门,身上再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负担,如果你愿意想跟我走,我带你一起。” 他知道,柳掌门必然是不会跟他走的。 毕竟她连面都不敢见。 所以这句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但可以让女人感动到死,彻底爱上他。 至于这份爱有什么用。 余闲也不知道,但被人爱好过爱别人。 果然,柳掌门闻言再也忍不住心中悲伤,声音哽咽道: “前辈好意,妾身心领了。只是妾身习惯了月真山的风景,不愿再远行。” 余闲叹了口气:“好,我不勉强你。” “月儿,我走了,伱陪着你师父吧。” 他拉过闻人月的手,往她手掌上放下一个白玉丹瓶,里面是一颗金灿灿的筑基丹。 柳掌门筑基的时候,陈伊还未与他相认,后来他又被红粉桃花经困住心神。 因此只能说时也命也。 柳掌门若是再晚个半年筑基,那么或许就能以筑基丹筑基,多上两三成的成功几率。 即便突破失败,也不至于落个元气大伤,年老色衰的下场。 毕竟他手中两颗筑基丹都是为玉兰准备,所以只能给柳掌门一份筑基灵物。 但如今金丹大腿在侧,他估计自己今后再也不会缺筑基丹了。 因此哪怕手上只剩下一颗筑基丹,也给的十分痛快。 “余前辈,这是?” 闻人月目光惊诧。 余闲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表示嘘声,传音道: “你好好陪着你师父,这是筑基丹,我记得你师父尚不满五十,好生修行,还有一次筑基机会。 赵家坊市的那位厉供奉不就是二次筑基而成,你的玉兰姐也是如此。 你师父难道就不行? 若是筑基成功,恢复容颜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了,下次突破就不要在你们月真山了,去赵家沟。那里有我布置的聚灵阵,我已经吩咐下去,赵家不会有人拦你们的。” 闻人月一双美眸瞬间迷蒙一片。 她的心性本就纯真,在师父的洗脑下,对于余闲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崇拜。 如今筑基丹在手,她更是有种愿意为他去死的冲动,哪怕这筑基丹不是给她的。 “余前辈,你对我和师父实在太好了……” 闻人月紧紧抱住余闲,脑袋埋在怀中,哗啦啦开始流泪。 “现在都是闻人掌门了,不要和小孩子一样,待你筑基的时候,不要学你师父傻乎乎的自己蛮干。 差人去赵家坊市给我传个消息,我也给你准备一颗筑基丹。” 余闲随手画了个小饼,擦去闻人月眼角泪痕,悄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没有强行与柳掌门见面,算是给彼此留一个最美的印象。 况且筑基丹也不是万能的,柳掌门仍旧可能筑基失败,到那时候,他们才是真正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不过那时候,他身边应该有新的女人了吧。 余闲很不着调的想着。 柳掌门只是他身边的过客,若是留不住,便不留,他也不会为此太过伤心。 如果真要比较起来,大概就相当于身边养的一只宠物去世了。 …… 良久。 闻人月敲响师父的房门。 “师父,余前辈走了。”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体态妖娆,却是容貌老态的熟妇人。 她看起来四十多岁,眼角皱眉略深,满头灰黑相间的长发,让她多了几分老气。 正是突破失败的柳掌门。 “我知道。” 柳掌门面无表情,眼睛红肿,眼中已经含有死志。 闻人月见到师父灰寂的眼神,心中一颤,智商占领高地,连忙递过丹瓶道: “师父,这是余前辈给你的筑基丹。他说让你不要放弃,他在上阳城等你。” 这后一句是她自作主张加上去的。 她怕自己不加这一句,师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背着她没了。 果然,柳掌门见到闻人月手中丹瓶,眼中骤然绽放出璀璨的神采,有些不敢置信道: “他真是这般说的?” 闻人月硬着头皮点点头:“是。” 柳掌门虽然感觉自家徒弟神情有些不对,但筑基丹做不得假。 她心中已经被巨大的惊喜填满,疲倦的身体中仿佛突然有了无穷的力量。 “月儿。” “师父,月儿在呢。” 柳掌门眸中含羞,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朝着闻人月浅浅一笑, “师父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余前辈,待我突破之后,我要去追随余前辈,为他付出我的一切。” 这是她在徒弟面前第一次直抒胸臆,但说的却是这般自然,这般理所应当。 闻人月呆呆点头,脑中却是闪过一个念头。 “我也是呢。” 第一五三章 离去 柳掌门师徒为同一个男人魂牵梦绕之时,这个男人已经把她们抛到脑后。 余闲离开月真派,就马不停蹄地到了赵家坊市。 主事阁楼。 赵诗雯得到手下通知,迈入客厅,就见到了坐在主位喝茶的那个男人。 她的眼神蓦地恍惚了下。 他仿佛一点都没变,眉眼间尽是闲适意味,仿佛从不为现实担忧,一切显得从容淡定。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跟了他快十五年。 十五年前,她还是赵家不受重视的三房嫡女,等待着被哪家公子看中,然后嫁出去为家族谋取一份利益。 那时候的她整日惴惴不安,想要改变一切又无从下手。 以她的微薄修为又如何能反抗得了上阳城八大修仙世家之一的赵家。 更别说她是赵家培养的,她的修为,她用的每一颗灵石都来自赵家。 她认命了,她最大的奢望只是想找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 所以她很感谢死去的父亲,如今每年忌日不管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与娘亲祭奠一番。 若不是她爹与赵伯伯有几分交情,她不会有机会见到余闲,也不会有机会献身。 所以她同样感谢赵伯伯。 因此在余闲清理赵家主脉时,她大胆地站了出来保下赵伯伯一家,并且将坊市中许多重要事务交给他。 正是那次献身,改变了她的一生。 如今的她,三十出头,修为便已经是练气八层,还是赵家的总管事。 她不仅亲自执掌日进斗金的赵家坊市,还能插手家族各项事务,连名义上的族长包括族中太上长老赵甲都要听她的意见。 有人称她是赵家的无冕之王,是赵家真正的女族长。 她的一个眼神就能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她已经拥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权势和力量。 可她同样也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给她的。 如果没有余闲在背后支持她,她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可是,他不爱自己。 他曾经喜欢的是她年轻有活力的肉体,是她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容貌。 但这些东西随着时间流逝变得不那么重要。 男人总是喜欢新鲜的。 月真派的那对师徒都比她要受宠。 她喜欢在坊市上挥斥方遒,喜欢旁人对她敬畏和仰慕的眼神,喜欢站在高处静静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 她不太愿意再去钻研什么伺候男人的技巧,她想要凭借能力让余闲离不开她。 于是这些年,他宠信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 显然,她辛苦为他赚取的灵石,打下的基业在他眼中,不如一个外面的女人的施展的媚术来得有吸引力。 这人是多么的无情。 他甚至不愿给自己留一个孩子,给自己留下一个念想。 当然,他也没有给任何女人留下一个孩子。 但她仍旧对他保持着深深的爱意。 她明白自己离不开这个男人,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 这世上不会再有一个男人像他一样可以无条件地信任她,让她可以无所畏惧地前进。 赵诗雯定定站在门口,直到余闲开口叫她,才回过神来。 “你准备好了吗?” 赵诗雯点点头道:“好了。” 之前余闲已经来找过她一次,询问她是否愿意跟着他一起去上阳城。 她问余闲到了上阳城,会如何安置她。 余闲说随她喜欢,可以在上阳城给她开上一条街的商铺,让她随便折腾。 还说以后她有机会成为上阳城整个商业区的女主管。 瞧,这就是这个男人的魅力。 哪怕她和余闲之间的爱并不对等,可能她十分的爱换不来他的一分。 但那又如何,他可能给不了十分的爱,但可以给她万分的权力,荣耀以及财富。 “额……” 得到准确答案的余闲反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赵诗雯。 或许是事业上的磨炼,让她那张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变得瘦削起来,如今更像瓜子脸,也更加冷艳。 她的腿似乎长了些,变得更加高挑。 胸前则是极尽束缚,一点都看不出以前那对丰产的宝宝粮仓。 如今的赵诗雯几乎已经与他上辈子在影视剧中看到的美艳女总裁的形象重合。 “过来。” 余闲忽的来了兴趣,他招了招手。 赵诗雯上前几步,走到余闲面前,看到余闲炽热的眼神,面上不禁流露出羞赧之情,再维持不住美艳总管的风采。 她已经知道余闲想要干什么了。 在她执掌坊市这么多年来,余闲对她的最大兴趣,就是看着她在面前俯首称臣。 只不过快半年没亲热,她差点忘记了这个爱好。 但她眼中却是颇为期待。 她是女人,也有自己的需要。 果然下一刻。 “跪下。” 赵诗雯一愣,听话的跪在余闲面前。 余闲挑起赵诗雯的下巴,手指有些用力,语气中藏着说不出的火热气息。 “诗雯,你越来越美了。” “老爷喜欢,我便欢喜。” …… 三天后。 一艘飞舟停靠在赵家族地内的一片空地上。 飞舟上,是玉兰,陈伊,赵诗雯三女,以及一只猎狗大小的小白虎和懒洋洋的鬼虎。 赵家三房的三位家老以及赵甲站在飞舟下,一脸严肃,表明自己为客卿大人远行的悲痛不舍心情。 至于心里如何笑开了花,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与大家相处了这么多年,陡然离去,我这心中真有几分不舍,要不,我再留些时日。” 余闲说着令众人心惊胆跳的话,又自己摇头道: “算了算了,反正上阳城离赵家也不远,想你们了我随时回来就行。” “赵家全体族人都欢迎余客卿随时回来。” 赵甲见余闲要走,而且还不带他走,算是最高兴的人了。 只要他不在余闲面前晃悠,那么他签的主仆血契不就相当于不存在了嘛。 至于待在赵家沟修为无法进步,他可不在乎。 “不过赵道友,我虽然走了,但与赵家的协议可不会不作数。” 余闲拍了拍赵甲的肩膀,在其耳边轻轻说道: “但凡你敢少我一块灵石,我就杀你全家。” 虽然他已经抱上自家女人的大腿,赵家这每年几千灵石的收入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但赵老祖对他的伤害需要这份收入来弥补。 不然的话,他凭什么原谅赵家。 赵甲当即一个激灵,连忙保证道: “请余客卿放心,这事我会亲自盯着,但凡谁敢乱伸手,我赵甲第一个杀他全家。” “好了,各位家老,祝你们长命百岁,余某告辞了。” 余闲又朝硕果仅存,老态龙钟的几位家老拱了拱手。 赵家六位家老,因为他的到来,死得只剩下三位。 其中二房更是一个不剩,如今的二房根本就是个空壳子,家老也是三房兼任。 谁让赵诗雯出身三房,他是三房姑爷呢。 “谢过客卿大人吉言。” 三位家老回礼道,他们平均年纪刚过八十,这长命百岁是不折不扣的祝福。 “哈哈,不必远送,我去也。” 余闲身上遁光一闪,飞舟已然化作一道飞虹远去。 第一五四章 三入上阳城 上阳城。 余闲意气风发地站在飞舟甲板上,远眺城区,就见房屋鳞次栉比,街道纵横交错,行人来往如织。 曾经低矮的棚户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外城区,还修建了高大的城墙,整体模样精致许多。 这是他第三次来上阳城。 前两次来时,他是这座城的客人。 上头有着各种公公婆婆,不敢大声说话,行事谨慎小心,以免为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小日子虽说过得还算不错,但总感觉些许憋屈,压抑。 所以没两年时间就找了个理由离开,果然是神清气爽,天高海阔。 但这一次,他是这座城的主人。 在他上头的真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换而言之,他也同样把这座城踩在脚下。 余闲向来不觉得靠女人有什么不对的。 出门在外,一靠自己能干,二靠贵人扶持。 谁说贵人不能是女人。 余闲看着一旁神情淡淡的陈伊,暗暗摇头叹息,颇为恶趣味地想到。 “可惜了。” “也就是我在上阳城没什么仇家,没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 否则这次必定是王者归来,惊爆一地眼球,顺便还能高潮爆发一波。” “这就是有得必有失。” “我得到了想要的安宁和自在,一直低调做人,不与人结仇,结仇也不隔夜,自然失去了当众打脸装逼的机会。” “不然的话,搁在前世某点,这里的装逼场面狗作者起码能水三章。” 余闲脑海中冒着不着调的念头,飞舟慢悠悠向内城飞去。 上阳城外城区并不禁飞,也没有什么阵法禁制。 毕竟现在外城区拱卫着整个内城,面积有五六十个平方公里,想要布置这么大的阵法,需要耗费的物资不是个小数目。 从某方面来说,如今看起来精致的外城区和以前的棚户区没什么区别,就是费时费力地加了层美颜而已。 但谁让新真人喜欢呢。 上面一句话,就能让一座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直到飞舟进入内城区,才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就好像有无数只隐形的手抓住了飞舟不断往下拉。 余闲不慌不忙,掏出了一张金色玉符,法力输入进去,一层金光就将飞舟包裹。 而后无处不在的禁空之力就骤然消失。 飞舟稳住身形,继续慢悠悠向内飞去。 玉符自然是陈伊给的,乃是护城大阵玄阳金光大阵的秘钥,就和之前他拿着赵老祖给的秘钥进入赵家护族大阵一个道理,有自由出入大阵的权限。 一队正在跑来的执法队脚步戛然而止,领队的队长一扬手,全队一个转身,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能够无视禁空之力的人,绝不是一个小小执法队能够招惹的。 而且连大阵都没有反应,说明来的是自己人。 如果判断失误,那锅就是阵法师的。 城主府每年拨了那么多灵石给护城大阵,结果大阵连敌我都不分,守城阵师责无旁贷。 …… 城主府。 会议厅。 陈霄板着个脸坐在主位上。 两侧坐着城主府下各部门的部门负责人,多是以前各修仙世家的老祖宗,还有一些被城主府吸收的散人筑基。 此刻他们正在哭穷。 众所周知,搞基建是很费钱的。 上阳城的面貌焕然一新,打扮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其中的花费必然不少。 加上城主府如今机构繁多,人员冗杂,每月发出的俸禄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而陈霄看似勇猛凶恶,但在经历过最初的不安后,大家便慢慢摸清楚这位新城主的脾气。 只要他们好好说话,有理有据,那么新城主大致上是不会反对的。 然后大家就发现日子似乎比以前玄阳真人在的时候好过许多。 以前玄阳真人无为而治,但把权力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 八大世家看似威风,实际上连在城里多住几个人都要抠抠搜搜的。 毕竟多一个人头,每年就得多交一份灵气税。 但经过他们据理力争,以自己如今是城主府下公职人员为由,总不能替城主府办事还得给城主府交钱吧。 顺便提交了多份因为灵气税导致人家破人亡的证据,各种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实在叫人惨不忍睹。 陈霄是个实诚人,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 这种扒皮吸血的事他干不来。 而自家妹子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陈霄独自一合计,觉得既然要想手底下人办事,总得给他们一点好处,就灵气税那一人几块灵石又能干得了什么。 于是顺理成章地取消了灵气税,也就取消了城主府最大的一笔收入来源。 众人一看,嚯,连灵气税都敢取消的城主大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被一开始血腥屠戮而震慑的诸多筑基修士一合计,新真人不管事,新城主又是个讲道理的好人,不欺负他欺负谁啊。 这可是一座仙城的巨大利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剩下的就更不用说了。 底下人沆瀣一气,很快就将陈霄给架空了。 以致于陈霄如今一提用钱,大伙儿就互相推脱,一副家里揭不开锅的样子,反而个个向陈霄伸手要钱。 他们如今全家为城主府做事,总不能自带干粮,连俸禄都没有吧。 而陈霄明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处理,总不能一气全杀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陈霄。 毕竟术术有专攻。 陈霄自小家破人亡,后来当流浪武者,刺杀王爷,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后又当了自家妹子的护卫。 到了玄阴宗后,他修仙资质不行,就主动转了体修。 体修一贯是用拳头,不用脑子的莽夫。 陈霄很好地继承了这个传统。 后来成了一名高阶道兵,也就是道门兵人,宗门专业打手,根本没什么动脑子的机会,更别说领导什么势力了。 所以就算他实力最强,但只要他想以理服人,而不是以力服人,那么他城主的权力就注定一步步沦丧。 如果搞政治还要脸,那就什么也搞不成功。 被众人左一句,右一句说得心烦,陈霄悍然站起,一双阴冷的眸子左右扫视一遍,说道: “不要说了,灵石的事情本城主会解决的。” 大不了就进万妖山脉弄死头二阶妖兽,换个万把灵石,城主府又能撑一阵子。 想着陈霄又吐了一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他开始怀恋跟在自家妹子身后的日子,妹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干,说弄死谁就弄死谁,哪里要想这么多。 就在此时。 堂外传来阵阵喧闹声。 一个模样俊朗的青年大步走进厅堂,身后跟着三个女人还有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只老虎。 青年一扫厅堂,朗声笑道: “不请自来,打扰大家议事了。萧城主是吧。我现在很遗憾地通知你,你被革职了,现在我是城主了。” 第一五五章 余大总管 “放肆!” “大胆!” “哪里来的野修,敢对城主大人不敬!” “来人啊,还不赶紧把他拿下!” “还请城主大人出手,速速镇压这胆大妄为的山外野修!” “主辱臣死,诸位不要拦我,我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诶诶,陈老莫要冲动。” …… 一众修士义愤填膺,个个拍案而起,就是没有一个出手的。 打口水战没关系,也就是费点口水的问题。 但为城主大人拼命万万不可,那是真要命的事。 毕竟此人竟然出口就敢让城主大人退位,必然有其底牌在。 而他们口中的城主大人见到来人,只是愣了下,而后苦笑道: “好,既然你要当城主,就给你了。” 来人自然就是余闲。 见大舅哥如此懂事,余闲表示很欣慰,也就不计较他在背后说自己坏话的事情了。 当然,主要是打不过。 这家伙虽说修行资质不咋地,但架不住人家有个天才妹妹罩着。 体修之道向来霸道无比,只要各种资源堆砌,不断突破肉身极限,在前期就能飞速进步。 而大舅哥如今已是二阶后期的体修,看起来实力平平,但他同时还是个高阶道兵。 作为玄阴宗的护宗道兵,身上被高阶道阵师刻录了玄阴道纹,一人便可成阵,化身玄阴道兵,自带肉身神通——玄阴斗战兵体,可敌三阶金丹。 一言以蔽之,打不过就先记账。 “什么?!” 众修士大跌眼镜,城主之位竟然就这么草率地在他们面前交接了,心中出现淡淡悔意。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们都想试试了。 “不行,我不同意!” “城主之位岂能如此儿戏?” “城主之位不能随便交给一个外人,萧城主,你不能退啊,你退了又怎么对得起余真人?” “萧城主,你才是众望所归,我们离不开你啊。” “没错,萧城主,在你的带领下,我们上阳城才有今日的发展和繁荣,你不能让一个外人窃据伱的成果啊!” …… 陈霄神情呆滞,听到众人的难舍难分,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受欢迎。 他看向余闲,目光微动。 要不他再多当两年? 余闲翻了个白眼,只当作没看见,反而从容穿过大堂,走上主位,大摇大摆地坐下。 “看来本座得位很不得民心,但本人一向民主。 这样吧,在座……嗯,一共十二人,只要有一半人以上不同意,我就不当这个城主了。 然后新城主就从你们当中选出来,谁得票最多谁当,如何?” 堂中一片沉默。 不少人面露意动之色,一个瘦猴般的修士忍不住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城主之位岂可如此草率,余真人那边你又如何交代?” “此事萧城主可以作证。”余闲十分大方道:“至于余真人那边,我来解决。现在开始投票。” “不同意我当城主的请举手!” 无人应承。 事情发展得太快,他们有点没反应过来。 谁知道今天这出戏算怎么回事。 但这可是城主之位啊。 之前几大世家争个名次都你死我活的,现在谁当了城主,谁不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 而且现在的城主可不是以前的城主,代表的不仅仅是名誉,还有巨大的权力和利益。 既然连萧城主都没有反对,是不是也可以理解这一切都是真的。 尤其是之前萧城主的一系列行动表明他不是个嗜杀的人,又是否能证明背后的余真人性情同样随和。 法不责众,难道还能把他们一起宰了不成。 除非余真人想要得到一座空城。 利益在前,没人会不心动。 他们总是会找各种利于自己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那就……赌一把! 场中升起数道神识,各自串联交流起来,瞬息之间,数十道信息响起,而后很快达成共识。 别管谁当城主,还是维持现状。 总不能让个新来的人突然踩到他们头上。 “我不同意!” “不同意!” “不同意!” …… 唰的一下,十二位筑基修士全都举起手来。 见此情形,余闲摇头失笑。 “看来大家都很团结。” “好,那么你们想要谁来当这个新城主?”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站起身来,坚定道: “除了萧城主之外,老夫谁都不认!” 陈霄眼前一亮,看向老者的眼中多了几分好感。 虽说他这个城主干得不咋地,但还是有人支持的呀。 他得意地看了眼余闲。 虽然他知道这十有八九是妹妹的意思,但这不代表他没有丝毫意见。 当众就夺了他的城主之位,他不要面子的啊。 “我也同意,萧城主才是我们心中的城主!” “没错,我也选萧城主!” “萧城主!” “萧城主!!” …… 众修士团结一致,细数了萧城主担当城主的十八个好处和重要性。 “你们?” 陈霄目露感动之色,没想到自己如此得民心。 然后…… “哈哈,萧城主顺应民意,才是我们心中的好城主。” “正是正是,只要我们团结一致,萧城主就算是金丹战力又能如何,没脑子就是没脑子,还不得乖乖听我们的话。” “这新来的修士一看就是奸诈狡猾之辈,若是被他得了权去,又得真人支持,才叫我等难受。” “没错,此人还想对我们用什么分化之谋,我等修行近百年,岂能连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 “哈哈,现在他已经把自己架在火上,进退两难,再要城主之位,就得罪了萧城主。 可若退了,就保持原样,我等继续逍遥快活。” “城主之位固然诱人,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一个虚名算得了什么。” …… 众筑基修士的神识传音突然出现在陈霄的脑中。 陈霄看了眼站在堂外的自家妹妹,知道这是妹妹干的,也只有她才能轻易破解筑基修士的神识传音,于是面色愈发难看。 虽然妹妹没有任何表情,但他似乎已经读出了蠢货两个字。 就在陈霄煞气四溢之时。 余闲拍了拍陈霄的肩膀,安慰道: “这怪不得你,你是个好人,斗不过很正常。” 陈霄脸色一黑,传音道: “我想全杀了,行不行?” 余闲回道:“自然是不行的,都宰了,以后谁替咱们办事啊,起码得找个理由吧。” 伟力归于个人的世界就是如此霸道和不讲理。 政治是平等力量之间的互相妥协。 如果彼此力量不对等,强者就有千百种弄死弱者的办法。 至于理由。 强者欺负弱者,还需要理由吗? “好,既然大家对萧城主如此拥戴,我也就不喧宾夺主了。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现在正式与大家认识一下。” 余闲直接一锤定音,朝着众人露齿一笑。 “本座姓余,余真人的余,真人的座下大总管,也就是说,你们和你们的萧城主都得听我的。” 众人皆是面色大变,发现自己被耍了。 这和换了个新城主有什么区别。 余闲这张帅脸在他们眼中顿时变得面目可憎,以及在心中打上了性格恶劣的标签。 但没人再敢出声不敬。 人家都表明身份了,没看到萧城主都乖乖听话,他们再敢置喙一句,就是给人家杀鸡儆猴的理由。 “现在传达余真人第一道命令,从今日起,上阳城设立税务司,开始向全城征税。 税务司独立于城主府之外,受真人独立统率,本人暂代司长。 现在本司长诚挚向众位发出招贤令,各位家族,门下若有优秀子弟,可送来税务司应征,待遇从优。 关键是能够庇护家族,偷偷走后门哦。 人员有限,先到先得。” 余闲清了清嗓子,一挥手。 “散会。” 第一五六章 扬眉吐气的赵诗雯 次日。 税务司成立,并向全城招聘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连外城区都有所耳闻。 据传税务司乃是真人直属,与城主府平级,位高权重,待遇丰厚,一旦入选税务司,就连筑基修士都要给面子。 同时和税务司成立的,还有新的上阳城税典。 丹阳真人的无为而治,就是粗放式管理,顶多就是收过灵气税,至于其他的利润,全靠垄断赚取。 毕竟堂堂金丹真人,还有与一群筑基修士,练气小修争利,实在有损真人形象。 这也是原来上阳坊市生意不佳,人气不旺的原因。 但余闲不同。 真人要脸,他不要脸。 在亮闪闪的灵石面前,些许市侩形象又算得了什么,拿到手里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新的上阳城税典罗列了数百种不同的税收名目,最关键的是最后一页的未完待续,和解释权归税务司所有。 就代表但凡他想到了新的名目,就能继续收钱。 新税典发出去的第二天。 余闲的税务司就迎来了第一批的候选者。 税务司的办公地点就在城主府隔壁,随时能够呼唤伟大的萧城主武力支持。 …… 这一日。 税务司。 赵诗雯身穿税务司连夜赶制的黑衣制服,衬托出姣好身材,神情冷漠地站在门口,拦住了台阶下一大群热情的报名人员。 在她脚下,则是拉来当镇宅兽的鬼虎,此刻也难得收起懒洋洋的神态,虎目冰冷,暗黑色的瞳孔泛着幽光。 虽然赵诗雯只有练气八层的修为,但面对一群筑基修士领着的家族精英,却是毫无惧色,反而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我是赵诗雯,税务司的副司长。如今税务司初创,第一批只招收二十四个人。 此次招聘从严从优,所以年龄大于四十岁,修为低于练气后期的可以先回去了。” 赵诗雯淡淡道。 四十岁以下的练气后期,都有那么一丝机会突破筑基,如此要求,几乎是在说要求筑基种子才行。 “现在符合要求的可以排队报名了。” 赵诗雯虚手一引,指向一旁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蜂拥而至。 “我叫张三,我是第一个!” …… 赵诗雯冷眼旁观,心中却有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她目光有些迷离。 这就是权势的魅力,也是她最好的补药。 余闲与她说的那一切,不是虚无缥缈的许诺,也没有让她等待多久。 来到上阳城的第二天,她就走马上任,成了这个新成立部门的二把手。 虽然至今税务司只有两人一虎,但这不妨碍税务司一举占领上阳城的权力中心。 瞧瞧这些挤着报名的人,哪一个不是各家的优秀传人,曾经她遇见了,要客客气气的行礼,甚至讨好。 因为说不定其中哪一个就是她未来的夫婿。 但现在他们只能乖乖站在这儿等着她来挑选。 这让她愈发精神焕发。 “你是诗雯?” 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身穿红色小褂,做中性打扮,颇为英姿飒爽的俊美女孩惊讶地走了过来。 赵诗雯回过神来,目光一动,认出来人。 “林小曼?” 林小曼这是御剑林家的嫡传子弟,祖父是林家筑基大修,曾经上阳城名媛圈子里的核心人物。 她也在上阳城生活了好几年,与各家年轻小姐有过交情。 但那时,她是小跟班,是小透明,没人会在意一个赵家不受重视的小姐。 可现在,她已经拥有和各家筑基老祖宗平起平坐的资格。 “真的是你啊。” 林小曼看着身穿制服,容光焕发的赵诗雯,笑得有些勉强。 “我刚才还不敢认你呢,不是说你嫁给了一个筑基修士当小妾,已经跟着回了赵家,怎么突然当了税务司的副司长? 我听我爷爷说,税务司可是个厉害部门,听说各家筑基大修都在争副司长的位置。 你现在可是厉害了,竟然能够以练气修士就担任副司长。” 赵诗雯避而不答,只是回以微笑道:“小曼,你也是来报名参加税务司选拔的?” 林小曼笑道:“是啊,诗雯,看在咱们以前的姐妹关系上,你待会可要照顾一下我哦。” 赵诗雯继续微笑:“放心吧小曼,你们林家一定一个都选不上。” “那就多谢……嗯……诗雯,伱这是什么意思?” 林小曼的笑容一僵。 赵诗雯道:“小曼,你难道忘了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一个连爹都没有的赵家庶女,能被我哥看上,也是你的福气。’ 不过我也要感谢你,若不是你们逼得我没法子了,我也不会遇见老爷,也不会有今日。” 说完这句话,赵诗雯长吐一口浊气,有种大笑的冲动。 余闲在这座城里没有仇家。 但她有,还有很多。 林小曼仍旧保持着勉强的微笑: “诗雯,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清算旧仇吗?林家如今执掌执法部,你可不要任性乱来,为你身后的人招惹大敌。” 赵诗雯冷笑道:“林小曼,你是你,林悟是林悟,你们都代表不了林家。 别想用林家来吓我,按照级别来算,我现在和你们执法部部长平级。也就是说你们林家老祖宗现在过来,也就和我平起平坐。”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付你们,我只会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尽我最大能力来为难你们林家。” “到时候林家若是知道因为你们,才使得他们失去了执法司的位置,他们会帮我好好招待你们的。” 林小曼面色跟着一冷。 “赵诗雯,我今日来是跟你诚心和解的,你说个价,我一定双手奉上。” 赵诗雯笑了起来:“林大小姐现在还在摆大小姐的架子,连声对不起都不肯说,我又怎么相信你的诚意? 而且我要的价,你给不起。” 林小曼怒声道:“你不要不识抬举,你以为傍上了个男人就能嚣张了? 在男人眼中,我们女人就是个货物,也是有价钱的。 只要我们林家愿意给出足够的价钱,你背后的男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你。 如今赵家势弱,可护不住你!”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遇。 在诸多筑基修士回去之后,余闲和他身后女人的资料就开始被人搜集。 而赵诗雯自然是重中之重,毕竟其他人可没有什么资料。 所以缺口最好从赵诗雯身上打开,再不济也得弄清楚余总管的喜好性格。 而林小曼就是林家的先锋。 只是林家未料到赵诗雯居然如此受余总管重视,竟直接担任了税务司的副司长,都不带与他们商量的。 他们有心不服从命令,禁止自家子弟去税务司任职,让税务司无人可用。 但他们一想到自己不去,别家人去了,那么事后必定是自己吃亏。 而且就算他们不动,那些散修呢。 在这种事上,他们就没有一起糊弄城主大人的团结了。 赵诗雯好整以暇地看着发怒的林小曼,笑靥如花。 “那就看看你们林家愿意出什么价了,我家老爷可是很贪心的哦。” 她一点都不担心余闲会卖了她。 这是一种无端的信任,也是她对余闲着迷的原因。 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对自己的女人可是很霸道呢。 林小曼冷冷看了赵诗雯一眼,走下台阶,与站在远处的林家筑基汇合,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 林家筑基瞪了林小曼一眼,似乎责怪她给林家带来麻烦,林小曼委屈得眼睛一红。 见赵诗雯看来,林家筑基露出个客气笑容,而后就带着林小曼快速离去。 至于其他林家子弟,该报名的报名,总不能因为赵诗雯的一句威胁,就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第一五七章 道兵陈霄 就在赵诗雯代替余闲装逼的时候,余闲正从大舅哥嘴里套话。 有些事他不好问陈伊,但对于大舅哥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城主府。 后院花亭。 两人美酒下肚,谈兴就上来了。 “那可不是我唬你,想要追求我妹妹的人从天上排到地下,又从地下排到天上,可谓数不胜数。 但你放心,有我看着,小伊乖得很,谁也没看上。” 陈霄饮下一杯酒,胸膛拍得啪啪响。 余闲只当他在放屁,可眼神却是一片真挚。 “是是,大舅哥这方面还是很靠谱的,有你在,我放心。” 陈霄顿觉尴尬,转移话题道: “小伊如今寻到了你,你们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有些事你还得小心。 否则的话,等到五十年后,玄阴宗的人过来接小伊,你想跑都跑不了。” “大舅哥请指教。” 余闲给他倒上一杯酒,来了兴趣,他问的就是这个。 陈伊不愿多提及宗门的事情,以免为他平添负担,但他哪怕多点负担,也想把事情搞清楚。 否则以后连跑路的时机都抓不准。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你别瞎碰我妹妹就行。不然的话,玄阴真君恐怕都会亲自出手对付伱。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真君出手呢。” 陈霄啧啧道。 余闲心想要不是禁制在,他这会儿都和陈伊结成道侣了,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关键是按照一个大境界升二倍的修为点,陈伊和他修行一次就能提供八个修为点。 加上陈伊自身的资质和修为摆在那儿,还有顶阶功法姹女玄阴经,两人的双修功法一结合,说不行一次修行就有十几个修为点。 一天随便来个四次,就是五六十点,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点。 要是他再操劳一些,玉兰那边一个月还能补充个五百点。 一个月加起来就是两千点。 一年就是两万多点,最多十年,就算后面还有个伪金丹境界,也全都搞定了。 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苦修个百年,他说不定就突破元婴了。 “去特么的玄阴宗!” 余闲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玄阴宗简直是他的成道大敌。 陈霄被吓了一跳,连忙道:“你可别乱来啊。” 余闲一脸气愤:“我乱来什么,我就是替小伊气愤一下,男女情爱自由,哪有这么干的。” 陈霄解释道:“其实这也怪不得玄阴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玄阴宗在小伊身上投入的灵石数以千万计。 你知道极品灵石嘛,就是那种一块相当于一百万下品灵石的极品灵石,还有价无市的那种。 据我所知,光是小伊修行的那门一品神通,需要的各种材料都是极品,每一样材料都要好几块极品灵石。 更别说平日里小伊进入的那些秘境玄关,每一次修行同样花费不菲。 玄阴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要是被你搅和了,不仅你得死,我也得给你陪葬。” 余闲手上一个哆嗦,酒杯差点没拿稳。 “数以千万计?!” “我出门少,你可别骗我,什么金丹修行要这么多灵石?” 就是整个上阳城修仙界的流动灵石全都拿出来,他都怀疑有没有千万灵石。 也就是说一个陈伊就等同于上千里方圆的修仙界。 那他平时抱着的哪里是个人,分明是座灵石山! 玛德,就是不能睡,他以后都得多抱一抱。 陈霄脸上浮现出几分上宗傲气,很不屑道: “小伊又岂是那些平庸金丹修士能比的,她身上承载着玄阴宗的希望,必将突破元婴境界,甚至可能与当年的祖师爷比肩。 在她身上投入越多,以后带给玄阴宗的回报就越多。 千万灵石看似很多,实际上就是一座灵石矿的百年产出而已。” “要不是她一直念着你,我们早就……” 陈霄啪的一下拍了下嘴,尬笑道 : “妹夫,喝酒,咱们来喝酒。” 余闲幽幽道:“大舅哥,当初你答应过我的啊。” 陈霄恼羞成怒,呛声道: “我当时哪知道你小子也修行了,还突破筑基境界了,我当哥哥的,总不能看着妹子往火坑里跳。 而且你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小伊身上的压力有多大,为了来找你,她又付出了多少,放弃了多少。” 说着说着,陈霄似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对象,蓦然红了眼。 “我没用,沾了小伊的光彩加入玄阴宗当了个外门弟子,但我是个废物。 你以为我们在玄阴宗就是一帆风顺吗? 你知道小伊独自面对危险之时,我无能为力的时候,有多绝望吗? 我是哥哥,却只能让妹妹一个人面对危险。 我甚至不敢告诉别人我是小伊的哥哥,我怕别人拿我来威胁小伊,让她分心。” “额……” 余闲陷入沉默,望着陈霄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 要是陈霄被别人抓住用来威胁陈伊,大概率是没有什么用的。 从一开始,陈霄就是个工具人而已。 当然,不排除同行这么多年,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关系。 而且他可不相信玄阴宗的长老万里迢迢带着两个拖油瓶回了宗门,会让陈伊真的面临危险。 多半只是正式入门前的考验罢了。 说不定背后就有十几双眼睛盯着。 但是显然陈霄不知道。 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是他的心里话,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可以诉说。 所以当合适的听众出现,他就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所以我背着小伊恳求当日带我们来玄阴宗的长老,我想要成为玄阴道兵。 这是我唯一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有机会帮到小伊的办法。 那时候我就在想,与其在玄阴宗花费几十年,窝窝囊囊地突破个筑基,还不如拼一次。 死了的话正好让小伊少些顾虑和负担。 长老是看在小伊的面子上,最后还是答应了。 短时间内,我的肉身在暴力催化下,终于有资格让道阵师在我身上刻下道纹——玄阴斗战兵体,成为道门兵人。 我终于可以被调到小伊身边保护她。” 陈霄长吸一口气,苦笑道: “但拔苗助长是有代价的,我的肉身被道纹固化,从此便再也没有修为进步的机会。 我的神魂没有机会再入轮回,会困在肉身之中,直到化作一具无思无想的道兵,永久受人驱使。” “我并不后悔,只有这样,我才能帮到小伊。” “所以……” 陈霄死死盯着余闲,一字一顿,极为认真道: “你绝对不能对不起小伊,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余闲也看着陈霄,两人面色十分严肃。 “你放心,我若是对不起你妹,你妹会先打死我的。” 陈霄一秒破功,哈哈大笑。 “没错,现在的小伊可不是以前任你欺负的那个女孩子了,你要是对不起她,她要杀你,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余闲不想跟一个单身多年的铁憨憨在感情方面较劲,也不想告诉他妹已经被自己吃得死死的。 他只是继续询问上阳城修仙界之外的信息。 有了陈伊和陈霄两个人的见闻,在他脑海中对于上阳城修仙界外已经渐渐勾勒出一副模糊的画面。 但陈霄刚刚说了心里话,羞耻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哪还有什么聊天的兴致,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见状,余闲只好等过两天再来找大舅哥联络感情。 这点心理素质,难怪被一群实力不如自己的筑基修士玩弄于股掌间。 …… 福地区,三号府邸。 这是余闲的临时住所,据说是某个被大舅哥灭门的筑基家族留下的府邸。 府邸阴气很重,加上上阳城二阶上品的灵脉,已经养出了好几个小鬼来。 但鬼虎在府上绕了一圈,什么阴气都没了。 刚刚回来的余闲就接到有客拜访的消息。 客厅中。 余闲朝侍女吩咐道:“把人请过来,然后上茶。” 在这里伺候的是从城主府抽调来的侍女,但不值得信任,说不定就是哪家的卧底探子。 不过无所谓。 君子坦荡荡,他又没什么秘密可以暴露。 而且没有这些卧底传出消息,其他人怎么能知道他余大总管好渔色,喜财宝的性情呢。 人家想送礼,总得给人家准备一个门路嘛。 第一五八章 林家送礼 很快。 一个青年男子就在侍女的引领下,不紧不慢地走入客厅。 男子相貌清秀,气质儒雅平和,丢在人群中,不会发光,但也不会让人太过忽略。 见到正在等候的余闲,男子脸上洋溢笑容,拱手行礼道: “在下林清朗,代林家拜会总管大人。” 余闲淡淡点头,吩咐侍女。 “给林道友上茶。” 不多会儿,侍女就为两人端上一杯热茶。 “你有一盏茶的时间。” 林清朗坐下,刚刚端起茶,正要客气客气,就听到耳边传来余闲的倒计时,他连忙放下茶杯。 “在下听闻总管大人喜好观赏奇花异草,恰好不久前林家在万妖山脉得到一株千年份的紫金肉苁蓉。” 说着,林清朗一拍腰间储物袋,掌上就多了一个锦盒。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株手臂粗细,有紫金色鳞片一样的表皮,形似竹笋的灵药。 “此物在我们这些俗人手上是明珠暗投,只有总管大人这般人物才能让它获得应有的风采。 所以特地送来给总管大人一赏。” 见到这株灵药,余闲不由目光一动。 紫金肉苁蓉,药效大补阳气,有着补精益髓的妙用,恰好还是红粉桃花经中一味名为金风玉露丹的主药之一。 若是能炼出金风玉露丹辅助修行。 他的红粉气起码能增益一倍之多,也就是说相当于提升他平日里一倍的修行时间。 上阳城中超过两百年的灵药平日里就很少出现在市面上,只会在私下里交易。 而这株紫金肉苁蓉年份已经过千年,便是在林家恐怕也是极为珍贵的宝物。 能够在初次见面就送出这般重礼,林家的诚意还是很不错的。 余闲收下盒子,随手扔在一旁,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看来林道友是有备而来,那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 “能听得总管大人教诲,也是林某的荣幸。” 林清朗脸上挤出笑容,暗骂余闲贪得无厌。 这株紫金肉苁蓉搁在市面上有价无市,若是肯出售,起码要上万灵石,堪比一颗筑基丹。 居然只换来一个聊天的机会。 但余总管这关不能不过。 否则被一个随时把控上阳城大局的人物针对,说不定什么时候林家就步了之前周家的后尘。 周家实力不凡,但在金丹真人面前,仍旧不堪一击。 他们林家虽有底牌,但和金丹真人搏命,实属不智,能够和平解决自是最好的情况。 偏偏这位余总管,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林清朗顿觉无形的压力袭来。 他本以为看在林家的面子上,又有重礼开道,这位新来的总管大人多少会给些面子。 但现在看来,那位赵家女恐怕背地里不知道给总管大人吹了多少枕边风。 如今总管大人对林家的观感极差。 一念至此,林清朗不由暗道赵诗雯毒妇心肠,不过之前一点小事,居然要记这么久。 “不瞒大人,其实在下这次来除了同大人鉴赏奇花,顺道还有一个误会想要与大人解释。” “早些年间,林家几个晚辈不懂事,言语冒犯了一位名为赵诗雯的小姐。 在下得知之后,第一时间就要让几个晚辈去向赵小姐道歉。 只是当时一直找不到赵小姐,所以此事一拖再拖。 好在最近我们又遇到了赵小姐,说来也巧,她居然就是大人的爱妾。” “所以在下想要请总管大人为我们与赵小姐说和。 请大人放心,无论赵小姐想要什么赔偿,我们林家都尽力完成,绝不会折了大人的面子。” 林清朗的姿态摆得很低,一点都没有世家子弟,筑基修士的架子。 余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呵呵道: “原来诗雯还与林家有这等误会,难怪你们林家要送本座这么一份大礼。 不过这是诗雯的私事,本座实在不便插手。 若是你们能够劝服诗雯,那本座这边自然不会计较。” 若是不能…… 就算你们倒霉了。 林清朗脑中自动补全了余闲的话,他连忙笑道: “只要大人肯原谅我们,相信赵小姐那边很快也会与我们解除误会。” “到时候林家设宴,还请总管大人不吝光临。” 在他眼中,赵诗雯一介女流,除了有几分容貌外,资质心性皆是中等。 这样的女人在各大家族中一抓一大把,又怎么可能得到什么真心宠爱。 所以他更相信,赵诗雯是余总管敲打他们林家的借口。 如今林家主动送上重礼,还表明了彼此合作的想法,接下来就是你好我好的环节了。 在他想来,天底下就没有不贪腥的猫。 总管大人是借着真人亲族的关系才占据高位。 而且一上位就开始任人唯亲,连自己养的灵兽老虎居然都在税务司里弄了个编制。 像这样的人,肯定是自身利益高于真人利益。 而为了打通这位总管大人的关节,他们林家可是准备了足足五万灵石的活动金。 只要拖这位总管大人下水,以后林家和税务司配合,再加上没什么脑子的城主大人的武力支持。 除他们林家之外,其他筑基家族全都得沦为二流。 只要整合足够的资源,林家未尝不能也出一个金丹真人。 尤其是数年前一位新真人在上阳山上渡劫成功,更是给了林家莫大的信心——上阳城修仙界也能出现本土真人。 所以在其他人还在观望,犹豫之时,他们林家已经抓住机会打开了局面,将祸事变成好事。 这种决断和魄力,除了他这位林家神算子之外,全城找不出第二人来。 林清朗心中颇为自得。 余闲哪里知道林清朗脑中的复杂回路,他只是坐等着收礼而已。 至于赵诗雯与林家的冲突,还真不是他指使的。 不过无所谓了。 他向来帮亲不帮理,林家惹了他小老婆,不掏空家底,这事就算没完。 反正刚才林清朗可是说了,条件任提。 所以,要半个林家不过分吧。 “御剑林家传承三百年,本座同样期待与林家的深入合作。” 余闲看在千年灵药的份上,吹捧了一句林家传承,而后贴心提示道: “我家那小妾心眼小得很,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为了半个林家的家产,余闲只好昧着良心说了一句赵诗雯的胸怀太小。 林清朗还以为双方已经达成了默契,笑容都真挚了几分。 “哈哈,请大人放心,林家传承数百年,一定能满足赵小姐的要求。” 余闲也很满意,接下来与林清朗亲切交谈,笑声传出大堂,被不少府中仆役听见。 事后,他更是亲自把林清朗送到门口,久久驻足,目送林清朗离去。 据不可考的传闻所言, 余总管晚上与府上女眷用膳时心情颇好,还拿出了林家送的千年灵药炫耀,惹得女眷们个个脸色羞红。 于是第二天。 上门拜访送礼的人在府门前排起了队,礼物没有一个低于五千灵石的。 谁让林家偷偷抬高了送礼标准,若是低了还不如不送。 但是大家都送了,自家不送,不是平白惹总管大人不痛快嘛。 或许总管大人记不得谁家具体送了什么礼,但一定记得谁家没送。 最后的结果就是因为送礼一事,林家莫名遭到不少人嫉恨。 第一五九章 骆涵 当日在城主府参会的十二位筑基修士,平均每一家送礼五六千百灵石,主要是各种奇花异草灵药,总计七万余灵石。 这是余闲来到上阳城三天时间的收入。 余闲一边感概这群土财主家底丰厚,一边想着赵家到底有多穷,当初打包卖光了赵家在上阳城的产业,也就换了几万灵石。 他收个礼,就收了小半个赵家。 不过考虑到赵家发展时间不长,家底不厚,平时收入多半投入家族后代培养。 余闲也就不诋毁死去多时的赵老祖了。 收钱就要办事。 余闲一贯的原则如此。 于是他大笔一画,直接内部操作,将税务司原本二十四个名额平均分配给了十二家。 顺道又临时增添了四十八个临时工名额。 这四十八个临时工人员大多从城外散修中招聘而来。 一大半人修为都在练气圆满,剩下的也多是练气后期中的佼佼者,各有绝学。 至于为何连一个临时工工作都如此受欢迎。 自然是余闲给的条件太好。 干足五年临时工就可以申请转正,每年一个转正名额,转正后不仅有公职,还有一颗筑基丹作为入职福利。 在余闲不要钱的大饼下。 众人蜂拥而至报名,为了一个临时工的名额竟是闹出了好几条人命来。 平日里也算雄霸一方的练气圆满修士,这时候都变成了余总管最忠实的狗腿子。 没办法,谁让他给的价格太高了。 …… 上阳山,乙字二号洞府。 洞府主室,骆涵为面前人倒出一杯灵茶,介绍道: “余总管,这是吴家在山上灵田种植的灵茶,名为清明,饮之甘甜,有提升目力之功,还能辅助修行灵眼术。” 余闲打量着骆涵的洞府。 虽然为了尽可能地纳入灵脉之力,洞府皆是在山中开凿而成,显得粗犷原始,但似乎因为是女儿家的住处,又多了几分柔情。 四周石壁几处简单的装饰,就让整体氛围显得很是舒适。 洞府一角开辟出了大约一分地的药圃,长着一些花花草草,年份都不太高。 还有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药香味道,和骆涵身上的香味相似。 他之前闻到的骆涵身上的味道大概就是被这股药香腌入味了。 “能进入骆大师的洞府中饮下一杯灵茶,还真是不容易。” 余闲一脸感叹道。 当日他来骆涵洞府,别说喝茶,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洞府外等待丹药炼成。 骆涵脸色一红,有些呐呐道: “上次是妾身失礼了。” “妾身喜静,洞府中一向不接待外人,算起来,余总管是第二个进入妾身洞府的男修士。” 上次余闲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普通筑基修士,能见到她,还是借着赵老祖的人情。 这些年拜访过她的筑基修士双手都数不过来,其中不乏世家老祖级别的人物。 她又怎么会将余闲放在眼中。 只不过这才过去几年时间,余闲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真人座下大总管。 连她这类特殊人才,也要受到他的管辖。 若只是如此,以她的炼丹能力,倒也不用看这位总管大人的眼色。 偏偏新真人和上任丹阳真人不同,来了后就对她不管不问,让她心中颇为忐忑。 如果新真人看中她的炼丹能力,要把她变成炼丹机器,她又该如何应对。 是逆来顺受,还是以死反抗? 以前的丹阳真人同是炼丹师,还对她有过数次指导,有着半师之恩,同时炼丹水准是她拍马也赶不上的。 所以她反而不担心丹阳真人对她压榨太过。 但新真人来了好几年,却连她的面都没见过,似乎对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如果新真人不在乎她的炼丹价值,那么她就是个普通筑基修士。 在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下,余闲携大总管之威驾临。 她不自觉将自己放入低姿态,似乎这样做,余闲就会给她带来好消息。 “这么说起来,余某在骆大师眼中就不算外人了。” 余闲爽朗一笑,知道第一个进来的男修大概就是赵老祖了。 “那么以后骆大师与我便以道友相称吧,我和赵道友也算忘年交,骆道友和赵道友是好友,那么我们也算是好友了。” 骆涵点点头,轻轻叫了声。 “余道友。” 眼见熟透了的美妇人却做少女姿态,这份反差的冲击让余闲差点没忍住曹贼之心。 说上一句“道友也不想……”之类的糊涂话。 不过想到这位是他的财神爷。 看在灵石的份上,余闲以莫大的毅力按捺住心中冲动,同样温和回应一声。 “骆道友。” 据他所知,这位骆道友乃是某个不知名散修炼丹师的徒弟,在三十多年前随着师父来到上阳城定居。 来到上阳城没过两年,她师父就坐化了。 显然,她师父带她来上阳城,是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特意在上阳城买了房子来保护徒弟。 因为丹阳真人定下的规矩,城中虽然生活成本极高,但安全性也是一等一的。 安定下来后,骆涵凭借着自己高超的炼丹天赋开始崭露头角,其中也收到了诸多家族的招揽。 但骆涵谁也没有答应,而是以自己多年炼丹师的积蓄凑够了一炉筑基丹的材料。 她以练气圆满的修为炼制筑基丹,最后丹成三颗,一正两劣,一战成名! 当时她来到上阳城方才十年,不满三十岁。 她直接带着三颗筑基丹进了城主府,说自己要给丹阳真人献丹。 而赵老祖那时候恰好兼任城主之位,这也是骆涵与赵老祖第一次见面。 通过赵老祖介绍,骆涵见到了丹阳真人,以手中三颗筑基丹为礼,想要拜其为师。 但丹阳真人拒绝了。 不过在惜才之心下,丹阳真人知道她无亲无故,便收下了两颗劣品筑基丹,说以后她可以住在上阳山上。 不久后。 骆涵就开始接炼制筑基丹的委托。 有着第一炉丹成的经历,她虽然尚显青涩,但也是有人愿意试一试。 就这样,骆涵以筑基丹五成成功率的名声开始声名鹊起。 五年后,骆涵通过炼制筑基丹,攒了一大笔灵石。 同时自己的修为已经积蓄足够,开始冲击筑基境界,突破成功。 再后来,骆涵就一直待在上阳山上修行,同时为人炼丹。 至今也才不到二十年时间。 真正算下来,骆涵和他差不多大,并且她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炼丹中度过。 同时自十多岁进入上阳城后,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城中一步,是个不折不扣的宅女。 余闲回想着骆涵的资料,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她的生活圈子极窄,平日里炼一炉丹就得十天半月,见到的人还没药材多。 偏偏她还年轻,内心情感丰富,还没达到看破红尘情欲的水准。 自己想要打她主意,只要没事过来陪她聊聊天,送送礼物,正常发挥就搞定了。 如今陈伊看得见吃不着,他又即将突破金丹境界,理论上可以拥有第三位道侣。 那么在突破金丹境界后,第二个道侣名额就必须赶紧上马了。 而骆涵炼丹天赋不错,自身资质也算优秀,已经突破筑基境界,都不用前期培养。 如此一想,余闲看向骆涵的目光更加温柔。 “骆道友,此次前来,我是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骆涵问道。 余闲温声道:“骆道友平日里为人炼制筑基丹,不知道手里是否还有剩余的筑基丹?” 骆涵摇摇头道:“筑基丹对我无用,每次炼制出来后都已经全部送出,只收了些手续费用。” 余闲面露失望之色,叹道: “竟然连你都没有吗?” 作为一个负责的老板,他给税务司画大饼,起码得让他们闻闻大饼的味道。 有什么比一颗筑基丹直接摆在他们面前来得管用。 看来只能再苦一苦城中各家族了。 以他们的底蕴,凑个几炉筑基丹的材料应当是不难。 骆涵见余闲如此失望,想到自己还得靠他在真人面前说些好话,于是便主动请缨道: “余道友你若是要得急,我手中倒还攒了些材料,够炼制一炉的了。” “真的!” 余闲一脸惊喜,直接就握住了骆涵的小手。 “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骆涵感觉到余闲手掌的温度,就如同被烙铁烫着一样,赶紧用力抽出。 “余道友,请你自重!” 她面露羞恼之色,眼睛中泛起水气,有种很生气又不知道怪谁的感觉。 余闲眼中适时露出几分愧色,但依旧保持着镇静之态。 “骆道友实在不好意思,我一时太过高兴,失态了,我在这里向你赔罪,对不起。” 他站了起来,郑重行了一礼。 骆涵见余闲这副模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更别说人家只是碰了她的手,算不得什么真正冒犯。 而且想到他大总管的身份,她便是有气,也不好发出来。 “余道友,炼制筑基丹起码需要半月时间,二十天后你再到我这儿来取吧。 我现在要开始炼丹了。” “好。” 余闲强作镇定地点点头,刚要离开,但走出几步又想到什么,转身回来拿出一个储物袋。 “这里有两万灵石,算是我买下骆道友的一炉材料,如今我刚刚上任,手中积蓄不多。 这事是我占了便宜,无论成与不成,都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欠了人情,才能有来有往嘛。 说罢,余闲不待骆涵说话,便快步离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我又不是什么老虎,走得这么快干嘛,而且难道我就这般小心眼,还会故意将伱的筑基丹炼制失败不成?” 骆涵见余闲越跑越快,啐了一口,颇为不忿。 却是没看到此刻自己的神情,娇艳如花。 第一六零章 炼丹师的困境 二十天后。 余闲准时出现在乙二号洞府,从骆涵手中接过筑基丹,一共四颗,三颗正品,一颗劣品。 一炉筑基丹炼制成功后一般成丹三到五颗,正品和劣品都会有。 这一炉筑基丹,骆涵应该算是正常发挥。 “有劳骆道友了。” 余闲客气地道了声谢,就直接打算告辞离去。 他上次故意试探了下骆涵,已经有了足够印象,知道今日太过热情,反而容易惹起警惕,所以特意公事公办。 这副冷淡的态度让因为小手被摸瞎想了大半个月的骆涵有些措手不及。 原来余闲之前那么热情不是对她有什么企图,就是为了让她帮忙炼制筑基丹? 她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怎的又有一丝失望。 “等一下,余道友。” 见余闲要走,想到自己正事没办,骆涵赶忙叫住他。 余闲停住脚步,回头问道。 “有什么事吗?” 骆涵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道:“余道友,我有一事相求。” 她说得很认真,脸色也很严肃,有种公事公办但又用力过猛的感觉。 显然她以前并没有怎么求过人。 毕竟作为一名知名炼丹师,向来只有人求她,哪有她求人的时候。 但有些事搞不清楚,她就无法安心。 余闲淡淡一笑,说道: “骆道友我们不是朋友嘛,不用这么严肃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出力,你尽管开口。 别忘了我可是刚刚欠了你一个人情。” 余闲甩了水手中的丹瓶,似是害怕她误会,又补充道: “就算没有此事,只是看在赵道友的面子上,我能帮的就一定帮。” 骆涵听到赵老祖的名号,目光一柔,她挽了挽鬓角发丝至耳后,脸上浮现出几分温柔。 “余道友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炼丹师以前都是依附在丹阳真人名下,日子一向平静。 但自从丹阳真人走后,,我们这些炼丹师就好像突然无家可归了一样,就在不久前,就有三四个二阶炼丹师都被山下家族请走了。 还有几个炼丹师一下山就失踪不见,至今没有消息。 我因为胆子小,不敢下山,反而一直无事。 所以我想请余道友你打听一下余真人的态度,如果他对我们这些炼丹师不感兴趣的话,我想早点自谋生路,免得一直担惊受怕。” 说罢,骆涵脸上露出几分疲倦和迷茫。 如果没有真人庇护,只凭她的实力,一旦下了山,根本护不住自己。 别看她也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但她一直待在安全区,论实战能力也就和还未修行高阶魔功前的余闲差不多。 甚至比现在的玉兰还要差一点,属于杂鱼修士的一类。 “什么?!” 余闲大惊震惊,不敢置信道: “还有这种事发生?城主府的执法队呢?你们在城中还能出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骆涵见余闲这副模样,想着现在的乱象应该跟他无关。 不过也对,据她了解,余闲这个大总管来到上阳城也就不到一个月而已。 她苦笑一声:“我听说城主大人实力强大,但是他再强也只是一人,做事的人都是那些世家修士。 这两年上阳城比以前乱多了。 要不是上阳山的洞府禁制连通整个护城大阵,恐怕我们也不得安宁。” 余闲安慰道:“真人那边你不必担心,真人一心修行,不理会俗务。 这些事如今都是我在负责。所以以前你们是什么规矩,以后还是什么规矩。” “但眼睁睁看着如骆道友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流失,才是我最大的失职。 “骆道友你且放心,伱们这些炼丹师都是真人的宝贵财富,以前城主府对你们不够重视,是他们有眼无珠。” “以前我不知道这回事,是我的失误,但是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一定不会再让你……你们出现一点问题。” 余闲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心里把大舅哥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倒不全是演的。 那可都是上阳城一茬又一茬积累了近百年的炼丹师,这些炼丹师可以为他赚多少灵石。 最重要的是掌控了这些炼丹师,几乎就掌控了筑基丹的流出途径,以后其他人还不都得任他捏圆搓扁。 要不然,有本事你就自己炼,要么别吃筑基丹突破。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挖他墙角。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余闲想着自己这些天琢磨着搞钱和女人去了,倒是忽略了很多问题。 不过既然遇到了,就顺便解决。 还能刷刷好感度。 最重要的是有人侵吞公有财产,可算是让他找到发飙的借口了。 这次不捞个十万八万的,都对不起他大总管的名头。 骆涵得到许诺,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放下。 “妾身就等待余道友的好消息了。” 余闲点点头,忽的说道: “对了,这件事还得骆道友你帮忙一下。” “我?” 骆涵一脸疑惑。 余闲笑着解释道: “我终究是初来乍到,我想麻烦骆道友帮忙联系一下山上尚在的炼丹师,帮我问一问他们是否知道失踪的炼丹师的信息。 比如他们的名字,修士,相貌,被哪一家请走山。” 这事其实用不着骆涵来查。 但机会都是创造出来的。 既然骆涵关心此事,不如就找点事给她做,然后两人一起共事,相处的时间和话题都有了。 接下来再有点故事不也就是顺理成章了嘛。 不成也没关系。 有了基础后,第二次成功率翻倍。 虽然余闲的内心很愤怒有人撬走了他的灵石,但他很理智地知道自己的基本盘是什么。 女人,女人,还是女人! 一切利益都是为此服务。 骆涵不自信道:“我与他们都不太熟,平日交流很少,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见我?” 余闲笑道:“骆大师名声如雷贯耳,你若是愿意问,其他人必定是知无不言。” 骆涵脸色微红:“都是虚名罢了。” 不待骆涵反对,余闲已经帮她做了决定:“就这样说好了,我还得去联系我们的城主大人,请他帮忙。 否则我这点微末修为可斗不过那些世家大族。” 骆涵只好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加了一句。 “那你要小心。” “骆道友的人情未还,余某怎敢有事。” 余闲露齿一笑,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骆涵目送余闲离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任务,不禁揉了揉眉头。 一想到要去见这么多陌生人,她就浑身不自在。 “有了。” 骆涵灵光一闪,掏出一张传音符。 “莫丹师你好,我是骆涵,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帮忙……” 第一六一章 改良欺天术 又是一个月过去。 炼丹师的问题已经交由新成立的税务司处理。 当老大的意义不就是有事小弟干,好处大哥拿嘛。 余闲可不会傻到身体力行,带头冲锋。 他只需要最后结束战斗时露个面,享受胜利果实就够了。 至于骆涵那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个月的时间,余闲只是去了三次,每次都很守规矩地讨论情报,说一说哪位炼丹师在哪家受了怎样的折磨和虐待,为了炼丹,把自己精血都熬干了如何如何。 不过在英勇智慧的余总管的精心布置下,受到囚禁的炼丹师都被解救出来,受到妥善安置,不日就可回归山上炼丹队伍。 没经历过什么战斗场面的骆涵被余闲唬得一愣一愣,还真以为他经历了多大的风险,感动得不行。 …… 福地区,三号府邸。 余闲的临时住所。 后花园。 陈伊从院外走入,神情寡淡,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她正在和余闲玩一个名叫“我藏你找”的游戏,输的人必须答应赢的人一个不过分的条件。 而她已经赢了十一次。 只见她的神识刹那间放开,扫过整个花园,不过数息间,花园里每一粒尘土都清晰印在她的脑海。 然而还是没有余闲的影子。 “终于有点进步了。” 虽然首次寻找无功而返,但陈伊反而笑了起来。 之前每一次都是神识扫过,余闲的行迹就暴露出来,没有一点挑战性。 但是看在余闲晚上抱着她睡觉的份上,她只好勉为其难地陪着他继续玩下去。 她驻足原地不动,心念一动,神识已经化作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不放过花园中的一寸空间。 强大的精神让她相当于一个小型计算机,有足够的脑力来处理花园中每一处信息。 即便余闲能够隐藏自己所有气息,但只要有一丝不和谐,她就能发现。 然而花园中的景色在她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闪过,却没有被她找到一丝破绽。 “厉害……” 陈伊暗暗感概。 这才多长时间,余闲居然就已经能够瞒住她的神识搜索。 要知道她可是金丹境界,并且修行了神识修炼法,若只看神识强度,几乎相当于金丹后期。 但就是这样超越了余闲一整个大境界,她竟无法察觉到余闲的一丁点气息。 “不过这样子可还不够……玄阴冥火!” 嗡! 整个花园的空气变得扭曲起来,就好像被高温炙烤着。 但若是观察花园中的那些花花草草,就能发现每一株花草都没有丝毫变化。 反倒是花草上飞腾的蝴蝶蜜蜂类的小虫子,此刻全都身体一僵,变成了一地尸体。 好一会儿后。 噗! 不远处,地上一个土包拱起,余闲满脸通红,好似烧红的大虾,悲愤控诉道: “你要谋杀亲夫啊!” 陈伊停下群体范围攻击,脚步一动,就已经到了余闲面前,手指为他拂去头上的尘土,笑吟吟道: “我赢了哦,今天还是同样的条件。” 余闲没好气道:“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憋成和尚了。” 陈伊赢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让他别碰外面的女人。 简直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陈伊淡淡道:“玉兰现在在参悟红粉桃花经,受不得打扰,一旦在领悟红粉骷髅图时被你勾动情欲,就前功尽弃了。 我现在是替她看着你,而且你不是还有个侍妾嘛。” 余闲苦巴巴道:“总吃一道菜,会腻的嘛。” 陈伊目光微冷,轻哼道:“你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总是要这么贪心?” 余闲翻了个白眼,知道这是女人的占有欲日常作祟。 别看陈伊好像对他很大度的样子,随便他乱来,但那是她身上的禁制还在,无法与他坦诚相见,所以才对他容忍。 一旦她禁制解除,恐怕他到时候就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他从此收心,以后过上一男二女的普通生活。 要么两人分道扬镳,陈伊大概率会去追求自我,在修仙界中,那就是弃情绝性,太上忘情的天道之路。 从当初她毅然决然地离开越国就能看出来,在她的世界中,爱情很重要,却不是最重要。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弱呢。 所以其实还有隐藏的第三个选择,那就是比陈伊强。 陈伊看似独立,其实骨子里又是个尤为传统的女人。 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实力碾压他的情况下,仍旧同意与玉兰共享一夫。 说明她并不是一夫一妻的拥护者,她只是不喜欢一个弱者还能占据上风,独享特权。 所以只要能够从实力上征服她,她就会乖乖听话了。 当然,目前看来,成功率为零。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成功率会越来越高。 因为不管资质多高,多恐怖,人都是存在极限和瓶颈的。即便是陈伊,她师父的评价也只是有希望追赶祖师爷的成就。 也就是说到了元婴境界后,陈伊大概率会开始遇到瓶颈。 到了化神境界后,就会泯然众人,变成普普通通的化神修士。 但他不同。 他有挂,挂逼是不存在瓶颈和极限的。 ‘就让你先神气个几百年。’ 余闲心里阿q一番,心情当即好多了。 于是他直接转移话题道: “你刚才使的什么招数?我感觉浑身都烧了起来,但现在回想起来,我发现只是我的精神上有些疲惫。” 陈伊回道:“玄阴冥火,一种神识范围攻击,能够燃烧神识,继而燃烧神魂。” “伱的敛气术的确强大,但你到底不是死物,只要我使用范围线的神识攻击,很容易就会发现你的踪迹。” “不过在我看来,你的敛气术到金丹境界也是够用了。” “我是事先就知道你躲在花园中,所以才会使用范围攻击,在正常情况下,范围攻击极度消耗法力,不会轻易使用。” 陈伊也不知道余闲为何对自己的敛气术念念不忘。 自她与他相认之后,他几乎所有的修行时间都投入到这个敛气术上了。 “如果我能事先就守护好识海呢?只要你的攻击伤不了我,我的精神收缩在识海之中,理论上不会泄露一丝波动。” 余闲却不把希望放在正常情况下,继续问道。 陈伊想了想,点头道: “是这样的,不过守御识海的法宝难寻,我的识海中倒是有一尊异宝守护,但是我不能送给你。” 余闲翻了个白眼,心有余悸道: “你便是想给我也不会要的,谁知道你师父又在里面丢了什么禁制。 万一砰的一下把我脑袋炸开,我都没处说理去。” 陈伊被逗得一笑:“我师父才没这么无聊。识海是修士最重要的部位,她不会在这里设立禁制的。” “难说。” 余闲因为禁制守宫砂的原因,对于陈伊素未蒙面的师父抱有极大的恶意,一抓住机会就偷偷在背后破坏师徒关系。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算资质再好,人家凭什么在你身上投入那么多资源? 万一你哪天变心了呢?这些投资岂不是全都打水漂了。 我怀疑你身上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手段,就像你手上的守宫砂,在我差点被炸断之前,你知道有这么回事吗? 所以你得注意点,别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陈伊面色微变,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 挑拨成功的余闲忽的心中一慌。 以后她师父要知道师徒感情变质是他造成的,会不会一掌劈死他? “咳咳,那个,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我还有哪些不同?” 余闲再问道。 “有什么不同?” 陈伊随口回道,还在想着余闲刚才的话,以前余闲如何诋毁她师父,她都一笑而过,知道是没有的事情。 但唯独今天,她的直觉竟告诉她有些不对。 以她的修为境界来说,直觉有时候反而比自己的主观判断更为管用。 难道她师父真在她身上还用了什么手段? “给你个提示,我的修为。” 余闲笑眯眯道。 陈伊这才发现不对,眼中幽光一闪,玄冥法目开启。 “没错,你的修为?怎么只剩下筑基中期了?” “你的敛气术,即便是三阶秘术中,也足以称得上佼佼者了。” 余闲得意一笑:“还记得你之前教我的《枯木藏锋诀》嘛,我将其与我的……敛气术结合,如今便是在你面前,我都能隐藏一个小境界。” 陈伊无奈道:“为什么你的天赋会这么奇怪,不是双修功就是敛气术,难道真是什么采花贼体质? 简直是天生的梁上君子,窃玉偷香的采花大盗。” 余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双手搂着陈伊道: “不然的话,哪里有我现在的荣幸,可以抱着怀中仙子在此赏花呢。” 陈伊面色微红,依偎在余闲怀中,独享着双人世界。 第一六二章 脱胎玄丹(二百月票加更) 至此,余闲的欺天术再进一步,达到三阶水准。 再想进步,不仅仅需要更多的秘术参考融合,更重要的是他的修为境界不足以创造出更高阶的秘术。 四阶秘术,已经是元婴真君的境界,暂时不是他能窥伺的。 有了三阶的欺天术,余闲终于松了口气。 这就意味着他在金丹真人面前,有了一丝喘息之力。 如果再等自己境界突破金丹,阵法师水准突破三阶,血傀儡突破三阶…… 嗯,最好再炼制一件法宝。 到时候只要提前布下阵法,想来即便面对恐怖的陈伊,余闲相信自己也有一战之力。 在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下,余闲的修行终于告一段落,开始了久违的娱乐生活。 …… 后宅内院。 “什么?你要带玉兰走?” “多久?起码两年,还不准我一起去。” “你不要太过分!” “算我求求你了,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余闲拦在陈伊面前,从震惊到生气,再到屈服求饶,用时不到三秒钟。 陈伊静静看着余闲的表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玉兰现在正处于修行红粉桃花经的关键阶段,如果你想要她修炼失败,就拦着我吧。 你不会不清楚,红粉桃花经的第一次修行是最重要的。” 就在大概不久前,余闲安排玉兰开始参悟红粉桃花经,然后就如他一般,进入了浑浑噩噩的混沌状态。 然而玉兰本就不是什么聪慧资质。 哪怕已经与他共享红粉气息有一段时间了,仍旧修行十分艰难,随时有失败的可能。 面对这种情况,余闲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听到陈伊有成功的办法,余闲果断再次变脸,没羞没躁道: “小伊,伊伊,我的好伊伊,原来是夫君误会你了。 你想带玉兰走没问题,但两年是不是太长了,我记得我只用了三个月入门。 玉兰资质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两年吧?” 玉兰是他现在唯一绑定的道侣。 没了她,只靠自己修炼,简直和龟爬一样,一天能增加一个修为点都算极度用功的水准。 陈伊想了想,说道:“这可是你要我说的,伱别怪我。” “首先,我们知道这世间人人都可修炼,然而因为各自资质不同,有的人在练气境界就无法寸进,只能蹉跎一生。 有的人好一点,可以突破筑基,但想要再度前进,仍旧难如登天。 如果能拥有突破金丹境界的潜力,便可以称得上一句天才。 所以在外界大宗门内,将世间人的资质分为凡,灵,玄,道,仙五等。 而你和玉兰的资质都是凡体,只不过你拥有特殊体质,能够通过双修来增长修为。 而玉兰就是最普通的凡体,理论上来说筑基境界就是她一生的顶点。” “而我手上有一颗四阶玄丹,名为脱胎玄丹,是我最初为你准备的,能够洗练资质,脱胎换骨。 即便是资质最差的凡体,服下此丹,也能够拥有灵体体质,有了突破金丹的潜力。” 陈伊看着余闲的眼睛,继续道: “原本我选择给玉兰服用此丹,让其脱胎换骨,拥有以后与我们同行的机会。 但现在我想把选择给你。 是你来服用此丹,还是玉兰?” 余闲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假思索道: “当然是玉兰。” 陈伊问道:“为什么?你也是凡体,如果能服用此丹便能如虎添翼,今后突破也会更加简单。” 余闲道:“因为玉兰是我的女人。嗯……你也是。” 陈伊愣了下,颌首道:“两年后,我会还给你一个全新的玉兰。” 余闲道:“我真的不能去看她吗?” 陈伊摇摇头:“玉兰对你牵挂太重,你见到她只会给她带来更多杂念,而且消化脱胎玄丹也需要时间。” “为了更美好的将来,看来我们只能分别了。” 余闲叹了口气,又问道: “那么你呢?玉兰我不能见,难道你也不能见?” 陈伊伸出手,抚摸着余闲的脸,低声喃喃道: “我准备在山上修行一段时日,试着解掉师父的禁制,如果可以的话,两年后我会和玉兰一起来见你。” “你希望我能成功吗?” 余闲顿时咬牙切齿道: “我恨死那缺德的禁制了!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能成功,我就与你和玉兰结为道侣,在我修为没有超越你之前,我绝对不找别的女人进门。” 余闲想了下,没敢把话说死,又加了句。 “顶多和她们玩玩。” 陈伊不由听得啼笑皆非。 “真难为你说谎话还不肯骗得好听一点。” 余闲认真道:“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丢不掉美色,也丢不掉你们。” 陈伊沉默片刻,叹气道: “我真希望你有时候能绝情一点。” 余闲苦笑道:“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贪心,遇到我之前希望我能多情,遇到我之后就希望我能专情。 如果我此生只待一人,你和我根本没有开始的可能。” 陈伊道:“但爱情本就是自私的。” “我走了,好好享受你最后两年的自由时光。” 陈伊踮起脚,冰凉的唇轻轻一点。 “以后你就只有偷吃了哦。” 她声音骤然轻快不少,返回内屋,只留下一阵香风。 余闲再进屋时。 陈伊不见了,玉兰也不见了。 …… 乙字二号洞府。 余闲提着一壶酒朝骆涵摇了摇,苦笑道: “不好意思,我突然发现偌大的一座城中,竟然找不到一个陪我喝酒的人。不介意我打扰你一次吧。” 没了玉兰和陈伊,余闲心情有点闷。 当然,这趟来主要还是为了泡妞。 但苦闷是真的,喝酒也是真的。 已经和余闲相处过一段时间,骆涵也没了最初的生分,见其心情不好,只得无奈道: “我说拒绝有用吗?” 余闲放声大笑,与骆涵推杯换盏起来。 不多会儿。 一壶又一壶的百花酿空酒瓶被丢得满地都是,两人脸上酒气渐浓,眼前蒙上一层迷离的光。 “不行了,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余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先告辞了,骆道友,感谢你陪我喝酒。” 骆涵脸色酡红,但还保持着理智,递上一颗绿豆大小的糖丸道:“这是解酒丸,对你应该有用。” “不用,我只是想要醉上一场。醉了,就什么烦恼都忘了。” 余闲推搡一下,自己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待到余闲走后。 洞府主室中的空气中又多了几缕酒气。 骆涵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正要吞下解酒丸,忽的想起余闲说的话。 “真的什么烦恼都会忘了?” 她鬼使神差地放下解酒丸,目光盯上桌子上未喝完的半壶酒,慢慢伸出手。 “就试一次,一次就好。” 第一六三章 大电影:拯救丹师(6k)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余闲窝在空荡荡的府邸里,撸着初有虎形的小白虎,看到随风飘落的枯叶,心情颇为惬意。 甚至可以说极度放松。 因为陈伊带着玉兰上山了,也就意味着没人在一旁看着他了。 别看他在陈伊面前说得硬气,一副想找几个女人就找几个女人的模样。 但他终究不敢挑战陈伊此时的耐心,在她面前瞎搞。 万一她哪天受到刺激,哪根筋不对,突然想要转修无情道,那他就是她的第一个祭品。 这里可不是上辈子的世界。 渣男再渣,只要不犯法,顶多也就在道德层面谴责他。 但在修仙界,心情不好都是灭人满门的理由。 他看似逍遥,左拥右抱,还能把金丹真人骑在身下,实则心中的如履薄冰只有自己知道。 陈伊比他强得太多了,一旦触怒了她,他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让他心中很没安全感。 所以在陈伊和她相认后,他的修行时间几乎成倍增加,娱乐时间大幅度减少。 直到不久前欺天术晋升为三阶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得尽快突破金丹境界才行。” 余闲暗暗想到。 生活就像一盒夹心巧克力,不吃下去,就不会知道是什么滋味。 原本他小日子过得好好的。 但自从陈伊来了后,他的生活就开始一团糟,没了自己的把控权利。 行事看似自由,实则处处考虑到了陈伊的心情。 说到底还是自身实力不足。 否则就算陈伊因爱生恨,他们大不了就是分手打一架,然后换个地方继续躺着当大爷。 “玛德,感觉一直生活在她的阴影下。” “其实她对我已经很好了……” 余闲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越想越烦躁,然后使劲地揉了揉小白虎的脑袋。 别说,毛发柔顺光滑,很有丝绸的感觉。 而且大概是玉兰一直在照顾的原因,它身上还有一丝淡淡的香味,和玉兰身上的味道相似。 “喵呜……” 阿喵发出抗议的声音,一对黄宝石般的眼睛中露出明显的不满。 已经熟读人类书籍的阿喵几乎成了披着虎皮的人,明白了男女之别。 她怎么说也是只快三十岁的母虎了,平日被玉兰姐姐摸摸也就罢了,怎么还被一个大男人乱摸? 她忽的想到了书中被恶霸欺凌的良家少女。 在她眼中,余闲比恶霸还恶霸。 可余闲哪里会管一只宠物的情绪,自己撸得高兴就行了。 好半天。 阿喵见余闲还未停止对她的侵犯,不由呲起牙。 余闲感觉手指微微刺痛,就见阿喵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露出凶狠的表情。 “呦,小家伙,还生气了。” 余闲手指在阿喵口中搅动一番,舌头上满是倒刺,并不柔滑。 “呜!!!” 阿喵被一番凌辱,四肢摊开,露出柔软的肚皮,一副认命的架势,就好像说,摸吧摸吧。 反正被摸得挺舒服的。 余闲见阿喵如此配合,反而又撸了一会儿毛就不感兴趣了。 “我真是昏了头,如此大好时光,我跟一头小猫折腾什么?” 余闲丢下阿喵,走出府。 阿喵躺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呆呆看着余闲的背影远去。 …… 炼丹吴家,曾经上阳城的八大世家之一,如今是城主府炼丹部的主管。 炼丹部负责炼丹师的考核,同时作为炼丹委托的平台,收购药材,回收灵丹,发放全城公职人员的丹药福利等等。 凡是和丹、药涉及的事宜都在炼丹部的管辖范围。 所以上阳山上的炼丹师不是没人管,相反,有城主府下一整个部门管辖。 只不过陈霄这个城主大人做得太不称职,被底下人一忽悠,又找不到妹妹商量,就乖乖做了泥胎菩萨。 这日。 一群黑衣制服的修士蛮狠地闯入了内城吴家的府邸。 论内城的居住面积,吴家远不如以前的赵家。 毕竟赵家的地是丹阳真人赏的,随手一划就是几百亩。 但吴家的地是自己买的,每一亩地都代表着一笔巨大的财富。 因此吴家八大世家的名头很大,整个府邸就只是一个七进七出的大宅院,住了大概三百来号人。 不过自从城主大人英明地废除灵气税后,吴府人口急剧暴涨,达到了千人左右。 当吴府大门被踹开之时,便好似一声惊雷,让这个人口密度颇大的宅子热闹起来。 “放肆!” 吴府门房是个头发花白,六十多岁的老者,见有人这么嚣张踹吴府大门,顿时拍椅而起。 一道乌黑流光自他身后飞出,向着来人袭去。 此人竟还是一位练气后期,可以御器的修士。 可踹门的人只是拍了拍胸前制服,中气十足地喊道。 “税务司办案,闲杂人等避让!” 乌黑光芒骤然停住,而后渐渐散去光辉,露出真容,竟是一根粗壮的玄铁锏法器。 “税务司?!” 门房老者惊疑不定。 “你们来我吴家有何事?” 税务司最近在城中恶名四起,已经借着查税的名义弄垮了好几个筑基势力,甚至因为补税补得家破人亡,被逼得不得不搬出了上阳城。 甚至还有两个筑基修士因为反抗被当做了出头鸟,当场身死道消,场面极为惨烈,反而成全了税务司的恶名。 一个下巴边有颗大痦子的修士越众而出,摸了摸自己大痦子上长的黑毛,朝门房老者笑吟吟道: “我们接到举报,吴家涉嫌偷税漏税,根据新税典,我们有权查封吴府大宅,现在要进府搜查证据,还请老丈让开。” 门房老者面色一黑,喝道: “我们老祖宗是炼丹部主管,可以直接面见城主大人,还有免税特权,你们税务司有什么资格来查我们吴家? 你以为我们吴家是那些任你们欺负的小家族,还不速速离开,否则别管吴家不看税务司的面子,将你们全部留下!” “免税特权是吴主管的,不是吴家的,何况你能担保吴府中都是吴家人吗?” 黑毛修士耸了耸肩道: “你一个门房也想给吴家做主吗?去通报你们家的主事人,我们等伱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税务司进府抓人。” 他可不在乎什么吴家王家,谁给他筑基丹,他就给谁当狗。 谁也不知道那一日他们亲爱的司长大人将三颗筑基丹放在税务司牌匾下时,他那激动的心情。 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筑基的机会了。 但希望总是不期而遇。 虽然他这个临时工还得干五年,虽然每年只有一个转正名额,虽然他们有四十八个临时工…… 但希望就在那儿,每前进一步,就多一分成功的可能。 说不准他认真干活,被总管大人欣赏,提前转正了呢。 门房老者眼见黑毛修士如此嚣张,冷哼一声,却不再言语,转身去通报了。 待到他到了主厅,就见到自家家主陪着一个青年和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谈话。 “家主,外面有……” 门房老者走到吴家家主身边,正要说话,就被挥手打断。 “税务司的事情本家主已经知道,老祖宗很快就来处理,你先请各位税务司的同僚进府喝茶。” 吴家家主吩咐道。 门房老者一肚子不解,但也按捺住好奇,低头答是。 待到门房老者离开,吴家家主笑呵呵道: “余总管,有什么事你差人来通告一声就行,何必劳你大驾亲自上门?你请稍候,老祖宗很快就到。” “余某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亲自过来看一趟不放心。” 余闲说话时看向一旁女子,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在他身边的自然是骆涵。 这一次是他邀请骆涵一起拯救深陷虎口的炼丹同道,同时演示一下他平日里的危险时光。 而骆涵早就想要下山一趟。 她虽然宅,可不是说一辈子就能不挪窝。 她偶尔也会下山一趟,逛逛街,买买东西,看看城中的风景,调节一下身心。 但自从丹阳真人离开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这次余闲一邀请,她犹豫了下就答应下来。 反正余闲想要对她出手,根本不用骗她下山。 见余闲果真带她来吴家救人,她心中又激动又紧张,还有一丝丝兴奋,这可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 这个吴家曾经多次邀请她加入,却都被她拒绝。 因为她明白自己一加入吴家,反而可能会失去仅有的自由。 她师父临终前告诫她,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切记不可加入修仙家族,否则一辈子都要沦为工具被人支配。 在家族修士眼中,血脉才是最重要的。 想要真正融入一个家族,只有相互通婚,再加上三代努力才能做到。 骆涵谨记师父教导,对于家族邀请敬而远之,默默炼丹。 这次居然会主动踏入吴家,如何不令她紧张。 听说吴老祖实力强大,修为已经达到筑基后期,万一他要硬来,自己和余道友恐怕都要陷在此处。 但余道友也是受自己所托才插手此事,大不了到时候就答应吴家,为吴家炼丹,让余道友离开就是。 骆涵看着余闲转过去的侧脸,默默下了决心。 只是看着看着,她就想起那天醉了后,做过的荒唐的梦,面纱内的脸颊不由微微一红。 等了一会儿。 一个身穿青袍,手持桃木杖的老者就怒气腾腾地进了屋,身上还带着几分焦糊的味道。 骆涵鼻翼微动,朝着余闲传音道: “这是吴老祖,他应该是炸炉了,看起来心情很差。” 吴老祖本名吴凡,是上阳城中除骆涵外另一个能够稳定炼制筑基丹的炼丹师。 炼丹技艺据说已经达到二阶上品,离三阶只差一步之遥。 再加上吴家本就是炼丹世家,平日里灵丹妙药不缺,因此吴老祖的修为在世家当中也算极为不错,达到筑基后期的境界。 一进屋,吴老祖就拿着桃木杖往地上一顿,朝吴家家主冷哼道: “老夫说过炼丹时谁都不允许来打扰,佳良,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连平日里的规矩都不顾了? 你可知老夫这炉五魁丹材料难得,一次失败便是数年心血白费!” 吴佳良连忙告罪:“老祖息怒,老祖息怒,我也是没有办法,是余总管来了,必须要见您。” 这时吴老祖的目光才终于转到余闲和骆涵身上。 “余总管,还有这位是?” 他的语气有些疑惑,似乎没有认出骆涵,但很快就甩袖怒道: “不知有何贵干,还是说要来吴家找麻烦?!” 他的目光阴冷,气势如山似海般倾泻而下,整个大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一般。 余闲当然不在乎。 他和陈伊的较量不是白费的,便是面对普通金丹真人,以他如今的实力也不会被区区气势吓到。 但此刻他扮演的还是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 按照正常的实力换算,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丹田法力是筑基初期的六七倍,神识强度则是三四倍。 实力可谓碾压。 于是他的面色渐渐难看起来。 而他身边的骆涵连正经的战斗都没经历过,这会就更加不好受了。 骆涵只觉面前的吴老祖好似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让她的灵觉不断拉起警报,无形的压力就像瀑布般冲击着她的心灵。 她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筑基后期的实力嘛,好强大,难怪师父告诉我如果没有十足把握,不要暴露自己的炼丹天赋。’ ‘余道友怎么样了?’ 骆涵刚刚泛起念头,就感觉到一只手搭在她的手上。 一股暖洋洋的气息通过手掌送到她的体内,让她不自觉感到安心和温暖。 她惊讶抬头,就见到额头冒出汗水的余闲朝她勉强一笑,而后镇定开口道: “吴主管,你想以下犯上,对本总管出手吗?” 吴老祖的气势一顿,而后缓缓消散,走到厅堂主位坐下,一副主人家的架势。 “属下不敢。” 吴老祖一脸戏谑道:“属下只是和总管开个玩笑,没想到总管大人实力这般弱小,连属下的气势都承受不住。” 余闲冷哼一声:“本总管听过一句话,莫欺少年穷。 本总管今年不过五十有一,十余年前便突破筑基境界,有把握在八十岁前便能突破筑基后期。 不知道吴主管突破筑基后期的时日是在什么年纪?” 吴老祖面色一黑,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余总管还是说正事吧。” 见吴老祖吃瘪,骆涵不知怎的也跟着开心起来,目光再次打量了下余闲。 ‘他看起来好镇定,要是我这会儿恐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而且他才五十一岁,岂不是说比我才大两岁。’ 余闲道:“吴主管,听说佟明和董月月两位二阶炼丹师加入吴家。 本总管怀疑这两位炼丹师是想要逃税故意加入你们吴家,麻烦你让他们出来与本总管对峙,顺便补交手续。” 根据新税典,炼丹师炼丹之时借用地下灵脉,消耗量远大于平日修炼,所以需要补交丹税。 但是想吴老祖这样有一定级别的公家人员,有免税的特权,还能荫佑家族。 这也是余闲故意给他们留的漏洞。 否则真把人家往绝路上逼,上阳城要么成鬼城,要么成空城,谁还来替他打工挣钱。 吴老祖犹豫了会,说道: “两位丹师的确加入了吴家,就不必对峙了吧,手续方面是老夫疏忽,改日就叫人去税务司补上。” “吴主管,你想要帮人逃税吗?!” 余闲一拍桌子,气势汹汹道: “今天你必须交人,还是你以为我税务司的刀剑不利否?” 吴老祖同样面色一变,阴恻恻道: “余总管,我吴家未尝刀剑不利。” 两方气势再度一触即发。 骆涵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同时发现余闲握着她的那只手有些冰凉,显然他心中并无他面上那么有把握。 但如此骆涵才觉得坐在身边的余闲更为真实。 他原来也在紧张害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他还是来了…… 是为了自己吗? 骆涵开始胡思乱想。 这边,吴老祖终于在余闲坚定的眼神下退让,说道: “好,老夫叫人过来。” 说罢,他就吩咐人去将两位丹师请来。 场中一下子陷入寂静中,谁也没有说话。 大约一刻钟后。 两个炼丹师就被人带了过来,一男一女,男的中等身材,相貌儒雅,女的则是一袭红色襦裙,胸前山峦起伏,露出大片雪白,满面红光。 “佟丹师,董丹师,这位是税务司余总管……” 吴老祖向两人介绍余闲身份,并说明来意。 闻言,两人异口同声道: “多谢余总管关心,我们是自愿加入吴家的,手续方面是我们一时疏忽漏办了,明日就去税务司补办,并且补交罚款。” 余闲道:“你们二人真是自愿的?有本总管在,你们有什么话尽可直言,无需顾忌。” 女丹师董月月掩嘴一笑:“总管大人,你难道看不出奴家现在很开心吗? 奴家在这里每天过得都很充实呢。” “佟某亦是如此。” 男丹师佟明接着道。 余闲沉默了会,这才牵着骆涵起身,临走前不忘告诫道: “吴主管,以你的身份,荫庇两位二阶丹师已经是极限,如果再加人,就涉嫌逃税,本总管会再来的。” 吴老祖淡淡点头:“不劳总管大人操心。” “告辞。” 余闲有些失神地往外走去。 骆涵见这副模样,也不好抽出手来,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只是临走前又看了两位丹师一眼。 …… 出了吴府。 “抱歉。” 余闲似是终于发现自己还一直牵着骆涵的手,连忙放开,一脸苦笑道: “他们不肯配合,我就没法带走他们。” 骆涵感觉手腕一松,却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忽然发现待在余闲身边很有安全感,就好像当初她跟在赵道友身边一样,就不必担心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目光。 她整理了下心绪,一如往常道: “佟丹师和董丹师看起来状况都很好,吴家对他们应该不错。 他们修为没有突破筑基境界,年纪也大了,在吴家内娶妻生子,不失为一个选择。” 余闲道:“只是觉得让你白跑了一趟。” 骆涵笑道:“怎么能算白跑,今天我可是看到了总管大人的威风,连吴老祖这样的人物都要在你面前低头。” 余闲摇头失笑:“我刚才也紧张得要死,幸好没在你面前露出什么丑态。” 骆涵想起余闲那只冰凉的手,没好意思点破他。 “余道友,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余闲脱口道。 骆涵想起刚才的感觉,心中有些慌乱,连忙拒绝:“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和余闲才相处不到三个月时间,居然就对他牵着自己手不反感了,这让她颇为害怕。 余闲没有强求,只是道: “城里还有些乱,你不让我送你,那我派两个税务司的税员陪着你,旁人便不敢打你主意了。” 骆涵顿了下,这才点头。 “好。” 很快就有两个练气圆满的税员护送着骆涵离开。 余闲转身,再次踏入吴府。 …… 吴府后院,老祖平日居住之处。 “吴道友,没想到你不仅炼丹厉害,演戏也颇为不错,余某佩服佩服。” 余闲坐在吴老祖面前,与其一同饮茶。 作为打算共同垄断筑基丹市场的合作伙伴,余闲刚提出计划,吴老祖就与他一拍即合。 在利益面前,根本不需要建立什么友谊。 吴老祖哈哈一笑,为余闲倒茶。 “余总管折煞老夫了,不过就是活得长,多了点生活经验而已。” “不过余总管大费周折就为了在那位佳人面前演这么一出戏,老夫有些不解?” “不解?” 余闲拍了拍吴老祖身边的桃木杖,笑道: “你都说自己都是老头子了,又怎么懂我们年轻人的心思。” “希望以后我们合作愉快。” 他举起茶杯。 吴老祖同样举起茶杯敬道:“老夫不会让总管大人失望。” 余闲一饮而尽,告辞走人。 “茶是好茶,却不适合我,还是留给吴道友欣赏吧。” 吴老祖一口喝尽杯中茶水。 “年轻人的心思?呵呵,老夫可不服老。” “来人啊,把老祖新纳的四十二房侍妾送来。” 第一六四章 暧昧的炼丹学习课程 自吴府共同面对吴老祖的威压之后,余闲与骆涵的关系就有了显着升温。 之前还是规规矩矩的朋友关系,这会儿已经能够做些亲密的小动作,开些不过分的玩笑。 这正是余闲所想要的结果。 他大费周折地让吴老祖配合他演一场戏,就是为了让他和骆涵的关系再进一步。 在他上辈子的时候,听过一个实验,叫做吊桥效应。 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很多校园乖乖女被校园外的混混黄毛哄骗糟蹋,偏偏还甘之如饴,觉得这个就是爱情。 便是因为黄毛带给了女孩刺激的感觉,让她误以为是心动。 当然,还有女性天生的母性,对于堕落的救赎感等等,那就是另外一个角度了。 继而可以引申为带着女性朋友看恐怖片,去玩云霄飞车,鬼屋探险等等活动,都是视作吊桥效应的现实应用。 而吴老祖的威胁就是那座摇晃的吊桥,让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紧密联合在一起。 这也是为何余闲碰到骆涵的手,而骆涵没有像上一次抗拒的原因,她需要余闲给她勇气对抗,同样也想要给余闲力量支持。 …… 这日。 上阳山,乙字二号洞府。 丹室。 一个三足圆肚的枣红色丹炉咕噜噜冒着白烟,透过炉子外的小孔能够看到里面血红色火焰升腾。 十数种不同的药材在火温下或者融化成汁液,或者融化为粉末,或者淬出精华。 无形的力量牵扯下,被淬炼好的药材精华开始融合,升华,在灵气的效用下化作一枚枚灵丹。 此刻,骆涵在教余闲炼丹。 “就是现在!” “用我教你的收丹诀。” “收火两分,让余温将丹液融合冷却,最后一步一定要慢慢来……” 余闲依照骆涵吩咐,手上连连掐诀,强大的神识控制着丹炉中的成丹情况。 丹炉中火焰慢慢熄灭,一颗颗花生米大小,圆滚滚的乳白色药丸逐渐成型。 这炉丹成了! 但余闲依旧有条不絮地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直到最后一缕火焰熄灭。 铛! 丹炉顶盖掀开,炉子底部躺着十几枚乳白色灵丹,但美中不足的是其中小半灵丹上都有一缕缕灰色纹路。 那是灵丹未能够提炼干净的杂质。 也就是说灰色纹路的灵丹是劣品丹药。 劣品丹药的药效不如正品丹药,而且丹毒十分严重,吃一颗相当于数颗同类正品灵丹。 不过只要是灵丹都不缺销路。 对于没有灵石的修士来说,巴不得多买点劣品,正品哪里吃得起。 不就是丹毒嘛,搞得他们好像经常吃一样。 余闲手指一指,炉底的灵丹就好似受到某种牵引一般,排着队飞出,直直落入他手中一个翠绿丹瓶。 接着他又打入封锁药力泄露的禁制,这才算正式完成一场炼丹。 “七颗正品,六颗劣品。” “虽然只是最普通的练气丹,但这是我第一次成功的炼丹作品,我想送给你。” 余闲朝着骆涵递过丹瓶。 骆涵似是在走神,直到丹瓶在她眼前晃动才回过神来。 “送给我?”她有些惊讶。 “当然,要没有你的指导,哪有我的成功,还是你嫌弃我的练气丹在你身上拿不出手?” 余闲故作不满道。 骆涵温婉一笑,接过丹瓶:“没有,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就收下了。” “这就对了嘛,你不收我的东西,我等下怎么好意思再请教你。” 余闲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因为前段时间的感情升温,他顺理成章地提出向骆涵学习炼丹,借此让两人更高频率,更长时间待在一起。 这就跟借着小组学习项目跟女同学发展感情类似。 孤男寡女,日常摩擦,擦着擦着就擦出火花来了。 余闲不由想起自己上辈子大学和女同学一起小组学习的时候。 特么的就知道打游戏,每次课上一半就跑路,然后第二天去抄人家的实验报告。 但凡他长点心,都不至于单身四年。 “对了,刚才我感觉我的指法有点问题,中途火力有些失控,不然的话,我觉得能够少几颗劣品的。 伱再帮我看看。” 余闲当着骆涵的面施展刚才的炼丹法诀,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丹炉再度升起火焰。 那是余闲的筑基真火,以筑基法力所化,堪比二阶地火。 骆涵也收拾好心情,认真盯着余闲的手指和丹炉中的火焰。 待到一套指诀施展完毕,骆涵开始指导。 “在第三套指诀的时候,这是调控焰火的指诀,你在这里出现了错误,炉火自然会失控,你刚才根本就是凭借着神识在作弊。” 说着,骆涵当着余闲的面施展一次。 “看清楚了吗?” “原来是这样。”余闲跟着再次做了一遍,“怎么感觉还是不行?” “可能是你的法力调度出现了问题。” 骆涵思考了一会儿,脸色微红道: “这样吧,你待会把手放在我胳膊上,感应我手上法力流动,是如何和丹诀反应的。” “好。” 余闲从善如流,站在骆涵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胳膊上,神识覆盖在手上,似乎能够感应到肌肤下血液的流动。 这就是他为何需要在关系升温后才提出跟着炼丹学习的原因了。 这种近距离的身体亲密接触,要没点关系,骆涵怎么也不肯答应的。 骆涵感觉心跳在加速,却不排斥这种接触。 “你看好了。” 骆涵再度演练起来。 余闲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只是老老实实地跟着骆涵手上的法力流动,学习着丹诀。 演练完毕。 骆涵没敢回头,她不用看,都感觉到自己的脸很红,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次你学会了吗?” 余闲在骆涵耳边吐出热气:“应该学会了,再学不会,我怕你都快烧起来了。” 骆涵触电般抽离,连退好几步,颇为羞恼道: “你怎么能这样子?我在教你炼丹,你就只想着调戏我。” 余闲哑然失笑:“我哪里调戏你了,我是真的在认真学习。” 说着,余闲再度演练丹诀。 这一次,丹炉中的火焰没有再失控。 “这下子你信了吧。” “你真的在学习,不是以前就会了?”骆涵一脸狐疑。 余闲无奈道:“我的指法还是你一个个教的,之前我炼丹是什么样你难道还不知道? 还是你觉得有人能在你这位准三阶炼丹师面前装新手?” “好像也是哦。” 骆涵认同地点点头。 “我不管,今天就学到这儿,你明……不,后天,没错,后天才准过来。” 余闲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好好,谁让你现在是我师父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我之前见你好像有些话想跟我说,有什么事吗?虽然在炼丹方面你是我师父,但在其他方面,我还是能给你一点小小的帮助。” 见余闲如此关心自己,骆涵愣了下,而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哼道: “我哪有什么事,你别多想了。” 第一六五章 陷阱 月半中天。 骆涵在丹炉前打坐修行。 一缕缕灵气被引入丹炉后淬炼一遍,又进入到她的体内,顺着周天游走一圈,便落入丹田,化作丝丝缕缕的法力。 作为一个筑基修士,骆涵已经很少睡觉了,打坐修行成了日常。 或许现在多修行一会儿,以后突破金丹的几率就高上一分。 但今日,她却颇为心神不宁。 骆涵睁开眼,起身走到主室,抬起头,就看到璀璨的夜空,漫天星辰好似宝石般镶嵌在夜幕上。 这是之前某一日,她偶然间抱怨洞府太闷,想看看星星都看不到。 结果半个月后,余闲就拿着新的阵法图纸过来找她。 原来他花了半个月时间研究出了一个圆光阵,通过镶嵌在洞府外的镜光石就能在石壁上实时看到外面的景色。 她手指轻轻拨动,夜空的角度就在不断变化。 看着星星在指尖不断闪过,骆涵嘴角微微上扬,想起白日里与余闲的暧昧举动。 “太快了……” 她在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恐惧。 明明相识不到半年,可她却感觉两人认识了很多年一样,似乎没有人比他更懂自己。 “师父,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不由想起当日从吴府离开时,董月月给她的传音。 “小师妹,救我。” 小师妹? 她的确听师父说过自己曾有个师姐,但师父也说她的师姐早就死了。 这个董月月她之前也曾有过数面之缘,可是从未听她提起过两人的关系。 骆涵猜测那可能是个陷阱。 毕竟那时候她以轻纱蒙面,又换了发型服装,全程没有说话,怎么会被认出来。 只是涉及到师父,这个她心目中最尊重的人,她不免有些犹豫。 万一是真的呢。 如果真是师姐,她又该如何救人。 凭她的实力,想要从吴家救人,简直是痴心妄想,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她不禁有些埋怨这位师姐。 既然想要逃走,为什么当日还要称自己是自愿的,是不相信余闲还是不相信她。 明明已经认出她是谁。 忽的。 骆涵心中一动,自腰间摸出一张传音符,这是前几日不知被谁送到她洞府外。 她法力输入进去,传音符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师妹,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现在不是解释那么多的时候,你只要知道我真的是你的师姐。 我们的师父叫董婉晴,她是我的娘亲,我是她的女儿。 我们门派名为一丹门,门派驻地在小叶山,门派传承心法是一心一丹诀,讲究一心一意,丹法合一。 还有我娘有一套独门的控火丹诀,名为《丹火三变》,能够三段控温。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骗你。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是你师姐,愿意给我娘一个面子,请伱于十一月初六三更时分来吴府后街。” 声音戛然而止,而今天已是十一月初五。 明天就是约定的时间。 “去,还是不去。” 骆涵十分犹豫。 她可以对董月月视而不见,却不能忽略自己的师父。 没有师父,就没有她的今天。 如果董月月真是师父的女儿,自己又没有去救她,导致最后悲剧发生。 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见自己的师父。 “要不要告诉他?” 骆涵想起余闲那张和煦温柔的笑脸,在这段时间内给了她太多安全感。 “还是算了,已经麻烦他那么多回,何况这是我的私事。” 骆涵做下决定,躺在之前余闲搬来的摇椅上,看着石壁上变幻的星空,久久出神。 …… 次日。 吴府后街,夜渐渐深了。 一个穿着兜帽披风的黑影自后门出现。 她左右打量一眼,而后手上掐诀,一缕暗红色火焰出现在她掌心。 接着烟火一晃,变成了深红色,再变成了金橘色。 三种颜色在她掌心不断变化。 “你怎么会丹火三变?” 骆涵自阴影中走出,看向黑影。 黑影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娇艳的面容,正是董月月。 她苦笑道:“这是我娘亲自教我的,我如何不会。小师妹,你既然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来了,我便不与你废话。 我请你来,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孩儿。 吴家捉了我孩子去,逼我为他们炼丹。 我本以为只要我肯好好为他们炼丹,他们就会放过我的孩子,但就在不久前,我得知我的孩子被吴家人打伤,如今性命垂危。 我要救他离开,但在这里实在没有别人可以帮我了,我只能求你帮忙。” 骆涵不解道:“既然你是我师姐,为何之前你与我见面会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董月月叹了口气:“我无颜再见师门,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孩子,这一辈子我恐怕都不会与你相认。” “求你了小师妹,先救出我的孩子,无论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 骆涵沉默了会儿,问道:“你的孩子在哪儿?” 董月月脸色一喜:“多谢师妹相助,余总管呢?有他帮忙,我的孩子一定能救出来。” 骆涵道:“我没有告诉他,这是我们师门私事,与他说,不合适。” 董月月神情由明转暗,一脸可惜道: “我那日分明看到余总管对你情深义重,只要你肯开口,他一定会帮你的。” 骆涵心中蓦然一恼。 “师姐莫要忘了,我也是筑基修士,救个孩子还是不难。” 董月月无可奈何道:“好吧,有师妹在,我也能多几分把握。” “你且随我来,我的孩子被吴家关在外城区的吴家产业,一个叫天香院的地方。” 骆涵听到还要出城,不由得一慌,觉得自己有些托大。 不过刚才已经答应了师姐,此刻再露怯说要去找帮手,她有拉不下脸来,只得跟在董月月身。 就在出城的前一刻。 骆涵看着黑漆漆的城门洞口,还是没忍住偷偷丢出一张传音符。 …… 百花街。 这是外城区中高端娱乐一条街,多是青楼勾栏,而且背后的东家都是筑基级别的势力,因此治安良好,闹事者甚少。 天香楼就是其中一家。 当骆涵得知天香楼是个青楼,并且师姐的孩子是一位争风吃醋被打成重伤时,脸上有着明显的排斥之色。 “师姐,你孩儿到底多大?” 她原本以为师姐的孩子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被人强迫这母子分离,母亲沦为炼丹机器,惹得她同情心大发。 结果告诉她是因为嫖妓被打伤的。 她突然就不想去了。 董月月有些尴尬道:“二十六了,其实琪儿是个很乖的孩子,要不是吴家人带坏了他,他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骆涵却不再说话,打定主意救出人就走,她有点后悔蹚这趟浑水了。 天香楼很快就到了。 因为主要营业对象都是凡人武者以及练气修士,所以守卫力量也在练气境界,没有阵法守护。 毕竟筑基大修都是在内城区消费,那里的档次更高,服务更好。 自从灵气税取消之后,内城区的商业气氛也渐渐浓郁起来,就是修炼效果越来越差。 住宅区房价暴跌,很多普通散修一生心血打了水漂,而商业区房价则稳步上涨,各大世家赚得盆满钵满。 这就是上头一纸文件,下面换了个人间。 言归正传,骆涵和董月月很轻松就潜入了天香楼中。 一番寻找后。 两人在后院一个小房间找到了人,一个二十来岁,身材消瘦,面色苍白的青年躺在床上。 “琪儿,我可怜的孩子。” 董月月扑到床边,抓着青年的手,一阵怜惜。 骆涵却反应过来: “师姐,有些不对劲,你不是说天香楼守卫森严,有高手看守你的孩子吗?怎么这里守卫如此松懈,我们还是赶紧离开。” 闻言,董月月转过头,一脸歉意道: “小师妹对不起,他们拿我孩子威胁我,逼我这么做的。” “什么?!” 骆涵面色大变。 就见小小的房间内一道光阵升腾而起…… 第一六六章 老套但管用的英雄救美 光阵升起的瞬间,世界就仿佛被隔绝起来。 骆涵修行的功法名为一心一丹功,一个隐世小宗门一心门的传承功法,属于中阶功法。 这门功法有些奇特,需要丹法同修。 若只修灵法,不修丹术,就是中阶功法的修行难度,低阶功法的修行效率,性价比极低,属于鸡肋功法。 不过若是丹道天赋过关,待到丹道入门,丹法同修,那么这门中阶功法的修行效率又近乎于高阶功法。 这也是骆涵年纪轻轻就突破筑基的原因。 要知道她练气圆满的时候才二十多岁,突破筑基时也才三十出头。 但是…… 这门功法不擅于斗法。 而且骆涵的确没经历过什么像样的战斗画面,她印象中最近的一次斗法还得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她那时候还未突破筑基境界,为了收集一味炼制筑基丹的材料出城,在棚户区与人交易时遭了埋伏。 不过那一次她准备还算充足,手里握着两张二阶灵符,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直接带着灵药杀出重围。 后来她就顺利炼制出了筑基丹,便长居于上阳山,难得下山。 这一次被人埋伏,她条件反射性地摸出了一张紫雷符。 这张二阶中品的攻击性符箓,全力激发下有着筑基后期的一己之力。 啪啦! 电光闪过,紫雷符化作一颗紫色圆球,电浆四射,直接打在升起的阵法上。 轰! 整个房间都晃动起来,好像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然而光阵仍旧稳固,并且一道道符文闪过,整座房间的门窗,地板,墙壁上都浮现出禁制的光芒。 显然在其平平无奇的外表下,其实是蓄谋已久的陷阱。 “骆丹师无需白费力气了,这是温大师炼制的二阶上品阵法铜墙铁壁困阵,便是筑基巅峰的修士陷入阵法之中,想要脱身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何况有老夫在,骆丹师还是不要挣扎为好,还能少吃点苦头。” 大门推开,一个手持桃木杖的老者走了进来,笑吟吟道。 赫然正是吴家老祖吴凡。 骆涵面色微变:“吴丹师,你想干什么?” 吴老祖向前一步,压迫感十足。 “骆丹师,老夫想要的是你啊。” “只要你答应成为老夫的第四十三房侍妾,今晚老夫可以对你温柔些。” 说着,他的目光自下而上,好似一条黏糊糊地舌头将骆涵的身体舔了个遍。 作为一个拥有四十二房侍妾的人,吴老祖很清楚什么样的眼神才能引起一个女人最大的反感。 演戏嘛。 他这个反派肯定要尽最大诚意。 他现在演得越坏,待会正义的总管大人英雄救美的效果就越好。 而总管大人越满意,两人的合作才更加愉快。 如此一想,吴老祖的眼神又加了几分淫色。 不看不知道,原来这位骆丹师的气质身材都颇为不错,只是以往鲜少露面于人前。 因此外人称道的都是她的炼丹水平。 不愧是总管大人看中的人。 果然,被吴老祖的目光一扫,骆涵顿觉背后发寒,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有种难以抑制的恶心感。 “吴丹师,我和余总管是朋友,你对我出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桀桀桀!!” 吴老祖发出反派标志性的猖狂大笑,而后笑声猛地一收,阴恻恻道: “你当真以为老夫会怕了那么一个毛头小子?” “不过就是仗着真人狐假虎威罢了,出了上阳城,他又还有几分威慑力。” “实话告诉你,老夫今天的陷阱本就是为他而设。 难道伱以为对付你一个连斗法都生疏的炼丹师,还用得着这铜墙铁壁大阵吗?” “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你炼丹炼昏了头,居然蠢到一个人孤身闯进来。” “老夫本以为余总管对你情深义重,只要你肯开口,他定会陪你前来。” “结果他居然没来,看来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怎么样嘛。” “不过也好,拿下你,也不枉费老夫设下的陷阱了。” “要知道为了查出骆丹师你的师门背景,还有找到你的师姐,着实是费了老夫不少功夫呢。” 吴老祖盯着骆涵凹凸有致的身躯,眼睛微微眯起,散出淫秽的光芒。 “骆丹师,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老夫来帮你?” 骆涵死死掐住手中一张紫色符箓,那是第二张紫雷符,却无法给她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吴老祖乃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出手一击便相当于一张紫雷符,紫雷符根本伤不了他。 她如今只希望再多拖一点时间,让她出城门前的那张传音符早点到达该到的地方。 “你是什么意思?” 吴老祖摸了摸下巴,淫笑道: “自然是先洞房,再成亲。” “董丹师,老夫记得你上次伺候老夫时练过一份助兴药物,可还有剩余?” “你小师妹初经人事,有些药物助兴,能少受些痛苦。” 一直抱着儿子在角落当透明人的董月月被拉了出来强刷一波存在感。 面对骆涵难以置信的眼神,董月月低头摸索了会,掏出一个丹瓶,呐呐道:“还有些。” “休想!” 骆涵神情大怒。 紫雷符脱手而出,同时磕下一颗猩红色丹药,身上气息骤然暴涨,原本就濒临筑基中期的境界竟直接突破,达到筑基中期。 这是暴灵丹,一种临时激发丹田潜力的搏命丹药。 她这几十年受人所托,为不少筑基修士炼制过丹药,作为报酬她也分润了一些。 其中一些比较感兴趣的就会留下。 这暴灵丹就是其中一种。 狂暴的法力喷涌而出,骆涵手中冒出一团金白色的火焰,正是她修炼多年的丹火。 虽说是炼丹所用,但也有融金锻铁之威。 嗡! 火焰骤然扩张,化作一片火海,朝着吴老祖冲击而去。 然而即便临时突破,她也只是个筑基中期,更别说如此狂暴的法力她根本无法完全掌控。 看似威力巨大的火海,实则是法力分散。 在绝对实力面前,吴老祖不慌不忙,只是轻轻一敲桃木杖,一缕绿色的光芒自桃木杖的底部绽放。 接着绿光越发浓郁,其中还是有花草枝叶生长。 绿光先是一个光盾,而后光盾越来越大,直至充斥在整个房间中。 至于那片火海,则在绿光的扩张中悄无声息地消散,与此同时,无数藤蔓顺着绿光长出,朝着骆涵噬咬而去。 骆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多年修行的丹火护持身外,抵挡着藤蔓的撕咬。 然而久守必失,更别说骆涵本就没什么斗法经验。 吴老祖只是一招简单的声东击西,便诈得骆涵调动大部分法力防御虚处,大意露出破绽,就被一条细长的藤蔓钻入火盾中缠住了腰。 唰! 藤蔓蓦然间膨胀,好似一条巨蟒般将骆涵整个人都举在半空中。 “骆丹师,原来你还喜欢这个姿势,老夫倒是可以满足你。” 吴老祖笑眯眯地欣赏着骆涵因为挣扎而凸显的身材,心里却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妈的,气势搞得这么足,结果一碰就碎。 他已经尽力放水了,就用了一招光盾和灵藤,都是他平日里调教族中晚辈用的招数。 结果就这么简单的对战水准,她都没有撑过三分钟。 ‘总管大人你再不来,老夫就演不下去了啊!’ 至于说趁着演戏去占些便宜,吴老祖还不至于如此饥渴。 他也是有职业道德的。 当然,主要还是怕被总管大人记恨上。 就在此时。 骆涵见吴老祖越走越近,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体内爆开,丹火自身体各处涌出,将她化作了一个火人。 缠绕在她身上的藤蔓被丹火烧成灰烬。 吴老祖心中一喜,面上却是故作惊色,后退好几大步,一副警惕的模样。 然而骆涵只是临时爆发,身上火焰很快熄灭,她身上暴灵丹的药力也开始消散,整个人陷入萎靡状态。 她瘫软在地,面露绝望之色。 “呵呵,原来只是临死挣扎,吓了老夫一跳。” 吴老祖桃木杖再敲地板,一根根绿色藤蔓自地下爬出,好似一条条毒蛇般钻入骆涵的身体中。 血自她裙下流了出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吴老祖冷哼一声,开始给自己加戏。 “老夫倒要看看你的意志有多不屈,有你来求我的时候。” 绿藤生出尖刺,好似獠牙般汲取着骆涵鲜美的血液,藤蔓中开始多了丝丝血色。 骆涵凄美地笑了下,黑色的血自她唇角流出,脸上更是有阵阵黑气升腾。 “我逃不出去,也不会让你得逞!” “该死,你服毒了!” 吴老祖面色大惊,身形猛然前进,一把抓住骆涵的手腕,法力输入进去。 “你不能死!” “春风化雨术!” 中阶灵术,春风化雨术,一种较为罕见的疗伤灵术,拥有驱毒,疗伤,生肌,止血等效用。 房间内凭空生出一阵微风,而后蒙蒙细雨落下。 骆涵身上绿光的光辉闪烁,她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然而不等吴老祖松了一口气,黑气又卷土重来。 吴老祖脸色一黑,从怀中取出一颗淡绿灵丹。 “解毒丹?没用的。” 骆涵见吴老祖这副模样,反而放松下来,笑道: “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准三阶的炼丹师,这是我特意改良出来的毒丹,你一时半会儿间是无法破解的。 等你想到办法,我早已死了。” 吴老祖狠狠将解毒丹塞入骆涵嘴中,冷笑道: “你就这么想死?” 骆涵回以冷笑,目光看向一旁角落的师姐: “不死的话,难道要像她一样变成你的玩物?” “我虽没见过我的师姐,但我听我师父说过她曾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 但她现在的样子,还有一点曾经的模样吗?” 闻言,董月月惭愧地低下了头。 从始至终,她都不知道演戏的事情,还以为吴老祖真要刺杀余闲和拿下骆涵。 “好,老夫成全你!” 吴老祖重重点头,手掌抬起,属于筑基后期的气势蓬勃而生,如山似海,让空气都凝滞起来。 骆涵默默闭上了眼,脑海中忽的闪过昨天她和余闲在丹室中的场景。 ‘早知道昨天不应该那么快赶他走的。’ 轰! 一声巨响传来, 房间上禁制光芒开始胡乱闪烁,而后升起的光阵破碎,比吴老祖更强大的气势盖压而下。 蓬! 整个房间轰然炸开,房顶墙壁就好像积木一样倒塌,灰尘四起间,骆涵模模糊糊看到了一袭黒衫站在半空,正以焦急的目光看着她。 ‘他来了。’ 骆涵猛地升起一股求生意志,开始主动炼化吴老祖刚才送入嘴中的解毒丹,同时以剩下的微薄法力开始遏制毒素的蔓延。 能不死的话,她还不想死。 而吴老祖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来了。 吴老祖护着骆涵出了房间,就见到余闲带着城主大人站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吴凡,你好大胆子,前些日子才警告过你,今日你竟敢对骆丹师出手!” “今日萧城主在此,你便是插翅也难逃!” 余闲满脸怒色,看起来十分震惊。 吴老祖暗叹一声好演技,要不是他事先知晓,根本无法发现一丝破绽。 他轻笑道:“总管大人误会了,老夫只是邀请骆丹师来此夜谈,因为谈得有些不愉快,所以发生了一些冲突。” 吴老祖放下骆涵,露出其满身伤痕的样子。 “你对骆道友做了什么?!” 余闲再次大怒,很快又强压着怒气,温和问道: “骆道友你没事吧?” 骆涵见余闲如此在乎她的样子,心中一暖,摇摇头道: “我没事。” “骆丹师刚才服用了自制的毒丹,连老夫一时间都无法解决,若是再拖延下去,骆丹师恐怕有性命之危。” 吴老祖半威胁半提醒道。 余闲闻弦知意,面露挣扎之色。 “你想怎么样?” 吴老祖桀桀一笑,说道:“老夫知道城主大人神威无敌,今日老夫动了总管大人的女人,来日恐怕有灭族之祸。 所以老夫想要请总管大人答应老夫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余闲问道。 吴老祖道:“只要总管大人和城主大人发下心魔大誓,今后不会因为今晚的事情来针对老夫和吴家。 老夫当即将骆丹师双手奉还。” 余闲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我可以发誓,但是萧城主我管不着。” 被连夜拉来当临时演员的陈霄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看着吴老祖。 “本城主不在乎她的性命。” 吴老祖悻悻一笑:“那就请总管大人发誓即可。” 余闲当即发下心魔大誓,说自己如果因为今日之事对吴老祖出手,今后便受心魔困扰,修为无法寸进云云。 吴老祖心中顿时一松。 虽说大家都在演戏,但他真怕余闲跟他来个假戏真做,把他弄死了都没处说理去。 “总管大人接好了。” 吴老祖给出最后的助攻,将骆涵往空中一抛。 余闲一个附身,以公主抱的姿势将骆涵抱在怀中,看着她嘴唇青紫,气息萎靡的模样,十分心疼道: “不是已经给我发了传音符,怎么不等我来?你要是出事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解药呢,在哪儿,还不赶紧拿出来。” 骆涵缩在余闲怀中,任由余闲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却没有半点反感。 只有满满的安全感包裹着她,从此刻开始,她的心中住下了一个人。 英雄救美的套路虽然老,但绝对管用。 “在储物袋中,我自己拿。” 余闲抓起储物袋放到骆涵手上。 骆涵艰难地抬手取出一个丹瓶。 余闲立马接过来,倒出一颗土黄色丹药给骆涵喂下。 服下解毒丹后,骆涵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见余闲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手指轻轻按在余闲的眉头上,抚去他眉间皱纹。 “别担心了,我身上的伤势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余闲趁势握住骆涵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苦笑道: “你这副模样,我哪能不担心?” 骆涵伸手抽了一下没有抽动,也就任由余闲握着了。 “我现在有点累,我好想睡觉,可是我又想看着你,我怕一闭眼你就不见了。” 骆涵难得露出小女儿之态。 余闲温和笑道:“睡吧,我保证你醒来之后第一眼就会看到我。” “真的?那我睡了。” “嗯。” 没一会儿,骆涵就睁开眼,就看到余闲那张无奈的笑脸,她吐了吐舌头,好似偷吃糖果被抓住的孩子。 “这次我是真的睡了。” 说着没过多会儿,骆涵就在余闲怀中沉沉睡去。 一旁看了半天戏,还不知自己当了临时演员的陈霄神色不爽道: “余闲,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勾搭别的女人,还敢请我帮手,你就不怕我一生气把你当场弄死?” 余闲在骆涵脑后穴位输入一丝法力轻轻刺激。 这几个穴位可以让她睡得更深更沉。 也就听不到他接下来的话了。 做完这些后,他才无所谓道: “大舅哥,我现在可是奉旨泡妞,你妹妹把我正牌媳妇拐走了,还不准我找几个女人吗? 我以前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舍得弄死我吗?” 对于陈伊,他现在只能半猜半蒙,但是陈霄,他手拿把掐。 “你?!” 陈霄被余闲这副无赖的架势给逼得无奈的笑了出来。 “真不知道我妹妹看中了你什么?” 余闲混不吝地笑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少女的心思你别猜,大舅哥,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这其中的滋味。 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陈霄脸色一黑:“别怪我没提醒你,小伊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过,她要独占你。 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挑战她的容忍底限。 虽然我巴不得她离开你,但是你刚才有句话说得没错,咱们也算是不多的故人了。 我可不想有一天看到你死在小伊的剑下。” 闻言,余闲沉默片刻,淡淡道: “那就好聚好散吧。因为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从前如此,以后如此,我不会改变,受不了就离开。 如果她想杀我,我虽力不如人,却也不会引颈就戮。” 陈霄见余闲如此严肃的模样,反而被吓了一跳,勉强笑道: “我就是逗逗你,怎么说得这么严重,小伊可不舍得杀你。” 余闲挑了挑眉,笑道:“我也是逗你的。” “行了,你玩你的女人,我回去了。” 陈霄不觉得刚才的话是什么玩笑。 这大概就是男人彼此间的默契吧,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大舅哥慢走。” 余闲抱着今晚最大的收获,往家中飞去。 第一六七章 第二位道侣 骆涵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就好似刚刚泡过温泉,血气通畅,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当她抬起头,就见到余闲一手支颐,侧靠在床前茶桌,正闭目养神,神态温柔。 ‘并不是梦,他守了我多久?’ 骆涵如此想到。 她看着余闲的脸,想起昨夜的凶险和绝望。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外面太过险恶,一不小心就会踏入陷阱,沦为他人玩物和工具。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谨言慎行,在暴露出自己的炼丹水平后就常住上阳山洞府,并不轻易出城。 这一次若不是涉及到师父,她不会如此轻易中计。 另一个,则是…… 骆涵看着余闲的脸,露出一丝苦笑。 就是这个男人在这些时日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不自觉松懈了下来。 如果放在半年前,即便是董月月真的是师父的女儿,她也不会轻易答应,将自己置于险境。 因为以前的她没有退路,没有后悔的机会。 但现在的她有了新的选择,她知道如果自己出事的话,余闲一定会来救她的。 事实也如她所料,他真的来了。 那一刻,她无法诉说自己的感受,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离不开他了。 他以前那些暧昧的小动作,如今想来,非但没有让他形象变得轻佻,反而成了彼此甜蜜的回忆。 只不过…… 骆涵想起与余闲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的他好像说过,要为发妻炼制筑基丹,她还为其介绍了莫丹师。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妻子筑基成功了吗? 自己夹在他们中间,又算是什么角色,第三者还是一个外人? 骆涵心中骤然升起无限愁思。 在余闲之前,她这辈子没有爱上过一个男人,从不知道爱情的滋味。 曾经倒是对赵清风颇有好感,可惜彼此的感情终究未能再进一步,因此反而可以坦然接受赵清风的死讯。 如今当她真的爱上了,却有些不知所措。 是该主动出击,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还是默默退后,等待良人回首。 骆涵只觉得这感情之事比她炼丹还要麻烦。 炼丹只要琢磨药材的药性,彼此间君臣相佐,便能炼制出一颗颗灵丹。 但感情之事,连她自己都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思,又如何能炼出一枚真丹来。 正暗自忧伤着,一旁的余闲有了动静,他的眼皮轻轻颤抖,似是要马上睁开。 骆涵的第一反应,竟是赶紧闭上了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藏在被窝下方的手却是偷偷攥紧了衣角。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骆涵似乎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在靠近,她的呼吸跟着一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一双炽热的视线在她脸上梭巡着。 她的眼皮轻轻颤动,就是不敢睁开。 下一刻。 脚步声再次响起,还有房门打开关闭的声音传来。 骆涵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悔意。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睁开眼,就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笑吟吟地瞧着她。 “让我看看是谁在装睡呢?” 骆涵身体一紧,粉色从脖颈泛起,直逼脑门,两边脸颊都红透一片。 “你没走?!” 余闲反问道:“你想要我走吗?” “那我走?” 骆涵见余闲这副戏谑的模样,刚才女儿家的小心思一股脑丢到脑后,自床上坐起,抓起被子盖在身上,气哼哼道: “走了最好。” 余闲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地坐在床边。 “有你在这儿,我怎么舍得走,乖啦,谁惹了你,我帮你揍他出气。” 听着余闲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骆涵本就没有什么气,这会儿更是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不饶人。 “就是你惹了我,你揍自己吧。” 余闲一脸宠溺道:“骆大师发话,在下岂敢不从,不过我要你亲自来揍。” 说着,他抓起骆涵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 轻飘飘的。 说是打,和摸没有区别。 只是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小手被余闲把玩。 一切水到渠成。 骆涵几次想要抽出都没有成功,只好娇哼一声: “流氓。” 余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让两人十指相扣。 “流氓也得看对谁,除了骆仙子这样的人物,一般人我就是想流氓也流氓不起来。” 骆涵感受着余闲手掌的温度,紧张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种话伱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 余闲嘿嘿一笑:“我可以保证你是第一个听到的。” 骆涵脸色一红,不再说话了。 气氛愈发暧昧。 两人的距离不知何时越来越近,主要是余闲在靠近。 骆涵紧张地闭上了眼。 这个时候千万别问我能不能亲你,女孩子都闭上了眼,还傻不拉几地问她,简直就蠢爆了。 而余闲一向是个行动派。 他辛苦了这么久,可不是等着女孩子跟他说你是个好人,该出手时就要出手。 良久。 余闲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被窝,大手揽着骆涵的腰,手指轻轻摩挲着娇嫩的肌肤。 此刻,两人没有进行最后一步,不过也差不多了。 骆涵靠在余闲的怀中,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唇,回忆着刚才,眼波如水,娇艳欲滴。 刚才的吻炽烈又温柔。 她就像狂风骇浪中的小舟,只能任由摧残,让她来不及思考任何问题。 偏偏她又乐在其中。 “我们太快了。”骆涵有些紧张道:“我还没有准备好。” 余闲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笑道: “爱情来不及等待,若是什么都准备好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余闲眼神真挚地盯着骆涵的眼睛,问道: “你只要问自己,现在的你开心吗?” 骆涵愣了一下,而后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嗯,我很开心。” 余闲目光扫过骆涵的唇,说道: “你想不想再开心一点?” 骆涵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仰起了自己的脑袋,而后闭上了眼。 再次…… 唇分。 骆涵第一次发现原来嘴唇间的接触也能让人心潮澎湃,令人无法抑制。 她呼吸急促地伏在余闲的胸前,听着其强劲的心跳声,喃喃自语道: “你一定不能丢下我,不然我会死的。” 余闲对女人的承诺一如既往的稳定。 “只要你不走,我便不会丢下你。” 骆涵得到许诺,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后便趴在余闲身上,再次沉睡了下去。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嘴角却是偷偷翘起。 余闲看着骆涵嘴角的笑,眼中有一丝愧疚一闪而逝。 别看骆涵快五十岁了。 但对于修行中人来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修行中度过,更别说骆涵还是炼丹师,业余时间也被炼丹占据,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来琢磨什么人际关系。 只有那些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修士,才是一个个心狠手辣,城府极深的狠角色。 大部分如骆涵这样的修士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舒适区,所以性情都相对单纯。 而正是这份单纯让余闲多了一丝良心上的谴责。 虽然他一向丧良心,但偶尔良心也会出来冒个泡。 自己身边的那些女人也几乎都是利益关系得来,哪怕事后发展出了感情,也改变不了最初开始的本质。 所以他哪怕女人再多,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渣男。 大家彼此间本就是利益交换,你突然跟我聊真心,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唯有现在被他抱在怀中的骆涵,是他主动出击,算计得来。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有种如释重负,不用伪装的感觉。 原来不仅仅是极限可以突破,还有底限也能被击穿。 他抱着骆涵,慢慢闭上了眼。 良心不能当饭吃,他既然踏上了修行的路,良心这玩意偶尔冒下泡刷刷存在感,证明他尚有良知就够了。 …… 一睡无梦。 余闲醒来的时候,骆涵凑在他的唇边,正偷偷亲他,亲完后还砸吧了下嘴,似乎在尝什么味道。 “你干什么呢?” 骆涵这次没有害羞闪躲,反而黏糊糊地抱在他身上,下巴微抬,一脸好奇。 “为什么你亲我的感觉,和我亲你的感觉不一样?” 余闲略作思索,说道: “大概是因为……”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低头。 行动远比言语有力。 骆涵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似乎都无法呼吸,有种窒息的感觉,偏偏她的修为又让她即便不呼吸也不会有事。 许久。 “怎么样,现在能理解了吗?” 余闲擦了擦嘴道。 骆涵眼睛再次变得水汪汪的,好似小猫咪似的,慵懒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 她突然问道:“余闲,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余闲愣了下。 惊喜来得太快,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按照他的原计划,还以为自己要再使些手段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毕竟他没有隐瞒自己还有好几个女人。 而从之前的交往来看,骆涵对于这方面一直有些顾忌。 看来英雄救美的效果超乎他想象的好。 见余闲没有反应,骆涵面露失望之色,低下头,强忍着心中酸楚道: “没关系的,我想好了,我们像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的。” 余闲念头一转,却是顺势问道: “涵儿,你真的愿意这样跟着我吗?” 果然…… 骆涵心中一酸,背过余闲,故作坚强道: “你别以为我会一直跟着你,等我哪天不开心了,我就会离开你。” 余闲想把人给扳过来,可这一次骆涵却格外的固执。 他只好从背后拥着她,柔声道: “我刚才只是在想你若嫁给我,我恐怕不能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会有些愧对你,所以才会迟疑。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现在就能嫁给我。” 骆涵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松了下来,扭扭捏捏地仍由余闲抱了过去。 她的脸上有些委屈,又有些开心。 “真的?” 余闲苦笑道:“难道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昨天得知你出了危险,我差点就疯了,我不知道你如果出事了,我该有多么伤心。 我想可能会比我自己死了还难受。” 骆涵眼中又多了几分羞意,与余闲靠得更紧了。 “我才不信,你有那么多女人。” 余闲道:“可你是不同的,你知道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喜欢上你了。 只不过那时候我只是个出身寒微的普通筑基修士,如果没有赵道友的关系,连你的面都见不着。 我本来以为我们从此就没有缘分了。 但老天爷给了我机会,让我成了上阳城的总管大人,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得到你。 现在我的梦想成真了。” 余闲紧紧抱着骆涵,带着一丝虔诚,认真道: “我不会把我的梦丢下的。” “现在轮到我再问你一遍,骆涵道友,你愿意嫁给我吗?” 骆涵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 没有女人能够拒绝自己喜欢的人的情话,哪怕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但感性会瞬间压倒理性。 “我愿意。” “好!” 余闲精神一振,当场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坐起,赤脚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雪白宣纸,开始奋笔疾书。 不多会儿。 余闲就带着写满字迹的宣纸走到还一脸懵逼的骆涵面前。 “这是?” 骆涵定睛看去,只见纸上写着。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 上奏九霄,下鸣地府。 晓禀众圣,通喻三界,诸天祖师见证。 天地为鉴,日月同心。若负佳人,便是欺天。佳人若负,便违天意。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上面已经签下了余闲的名字。 “你我婚书。” 余闲递过毛笔,说道:“签下你的名字,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余闲的道侣,生死不离。” 骆涵呆呆接下毛笔,几次下笔,都有些犹豫。 “是不是太快了点?” 在她的想象中,他们的婚事不应该这么草率。 不过因为刚才的失望,她又怕放弃这次机会后,以后余闲真的不娶她怎么办。 余闲见状,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这样是仓促了些,但我有我的苦衷,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说着,他作势要取走婚书。 骆涵一把按住,咬牙道:“我签!” 说罢,她似乎怕余闲真的反悔,唰唰几笔,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待到一切做完后,她好像打了一仗,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余闲拿起婚书,腾的一下火焰燃起,婚书在灵火下燃尽,变成了灰烬飘散。 “婚书已经燃尽,你我誓言成真,便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骆涵呆呆看着变成灰烬的婚书,喃喃道: “天地为鉴,日月同心。” 与此同时,余闲在关注着视野前方的绿色面板。 【姓名:余闲】 【修为:筑基后期(\/)】 【道侣:玉兰,骆涵(2\/2)】 面板不会骗人。 这一刻婚书成真,已然礼成。 余闲之前一直闲置第二个道侣位置,一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另一个则是他的私心作祟。 他害怕万一哪天出了意外,自己两个道侣一起身死道消,那他还拿什么成道。 所以宁愿闲置,也不补满。 毕竟一个道侣已经让他的修行速度堪比普通天才。 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等着他去报,干嘛要急着这一年两年的,永远闲置一个道侣位置,就意味着他永远有翻盘的本钱。 但陈伊的出现,让他的思想发生了改变。 陈伊是他的机缘,也是他的风险。 陈伊和他在一起,就意味着他的安全得到了保证,但安全得到保证的同时也意味着陈伊就是他最大的危险。 哪怕陈伊现在很爱他。 但他向来是以最坏的情况来考虑现实的,他不敢保证陈伊的爱会一直持续。 所以他必须在这份爱没有消失之前,以最快的速度获得在陈伊面前的自保能力。 这个时候再保留第二个道侣位置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另一边。 骆涵发现自婚书燃尽后,余闲看着她的眼神就变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大灰狼眼皮底下的小白兔,还是被剥光的那种。 “你,你想要干嘛?” 望着一步步逼近的余闲,骆涵似乎预知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颤抖着问道。 余闲跪在床上,抓住骆涵向后退的脚掌,向自己方位轻轻一拉,露出狼外婆的笑容。 “自然是干道侣间该干的事情。” 一缕缕粉色气息自他身上弥漫而出,很快就遍布在整个床榻之间。 …… 二阶上品灵脉不愧是二阶上品灵脉。 哪怕只是在山脚下,也无需聚灵阵,就能满足日常修炼所需灵气。 余闲忽的又发现了道侣身为炼丹师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她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服用最合适的丹药。 而恰好骆涵炼丹多年,身上各种灵丹都有。 在他的耳厮鬓摩下,她的理智几乎丧失,主动拿出了各种或用来疗伤,或用来助兴的药物。 当然,这种药物不是吴老祖之前说的那种。 而是滋补恢复类,可以大幅度缩短彼此的恢复时间。 一时间。 余闲竟有种自己的红粉气息有种用之不觉的错觉。 这一场修行,持续了整整五天。 直接打破了余闲的记录。 待到太阳不知道第几次从窗外升起,骆涵终于告饶。 “不行,再修行下去,就得不偿失了。” 她体内初次的元阴之气已然被余闲采补殆尽。 不过她也没吃亏,每一次修行余闲都会度入一股香甜美味的气息,她的修为也能跟着增长少许。 按照这般修行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着手突破筑基中期了。 粉红色的气息渐渐收敛,露出余闲恬静的面容,如玉石般晶莹的身躯,好似造物主完美的雕塑,几乎没有一丝缺陷。 双修功法虽然斗法不行,一向遭人鄙夷为下流功法,但对于身躯相貌的改造都是一等一的。 毕竟就靠着这玩意吃饭了。 余闲满意地睁开眼,视野下方的绿色面板已然发生改变。 【姓名:余闲】 【修为:筑基后期(\/)】 【道侣:玉兰,骆涵(2\/2)】 骆涵的元阴之力给他增加了一千多个修炼点,再加上他们两本身的修行进度,以及各种灵丹的辅助。 短短五天就几乎相当于他与玉兰两个月的修行效果。 当然,只有第一次效果这么好,后续的话大概也就比玉兰好上一点。 毕竟骆涵的修为境界摆在那儿,顶多就是可以嗑药罢了。 比如他早就想要炼制的金风玉露丹。 只不过之前顾及在骆涵心中印象,这会儿肉都吞到肚子里了,再拿出来就是两人间的情趣了。 “也好,先休息一番。” “稍后我们再一鼓作气,助你突破筑基中期。” 骆涵没有回应,因为初次修行就遭受如此烈度的战斗的她早已疲惫不堪,此刻已然沉沉睡去。 第一六八章 一年半 搞定骆涵之后,余闲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往的正规。 每日修行,认真修行,努力修行,极限修行…… 每天看着修炼点嗖嗖往上涨成了余闲最开心的事情,就跟存钱一样,账号余额每多一点,心中就多了一丝满足感。 他主动减少了自己的娱乐时间,过上了短暂的苦修士的生活。 当然…… 他的苦修和普通修士的苦修不太一样。 而骆涵是第一次如此彻底的爱上一个男人,并且在某人的手段下,将自己的底限一降再降,近乎无条件地配合他。 她以为这个就是爱情,爱他就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眨眼间。 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 …… 福地区,三号府邸。 余闲磕下一颗粉红色的丹丸,身上的红粉气息渐渐补足,刚才还有些疲惫的腰子瞬间精神起来。 “难怪人人都爱嗑药修行。” 余闲想着这一年多来突飞猛进的修为,不由发出了真挚的感概。 他手中的丹丸名为小·金风玉露丹,是骆涵根据红粉桃花经中记载的丹方金风玉露丹仿制而来。 因为原版丹方的药材要求都太高,几味主药都需要千年份的灵药,显然以上阳城的贫瘠是凑不出一炉丹来。 所以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炼制出了小·金风玉露丹来,大概也有原版五六成药力。 毕竟主药中也有一味千年份的紫金肉苁蓉。 原本他还有十来年才能突破到筑基巅峰,但以现在的进度算来,顶多八九年就够了。 光是骆涵一人,一年的时间就能为他提供小一万的修炼点。 一颗金风玉露丹的仿制品,几乎为他提升了四五成的修炼效率。 不过再好的灵丹也有嗑完的时候。 一株紫金肉苁蓉配合辅药在骆涵手中炼制了三炉小·金风玉露丹,一炉成丹五颗到六颗,一共十八颗。 一月一颗,刚好一年半。 而且…… 余闲想起被陈伊带上山的玉兰。 如今两年之约将至,等到玉兰下山,她的红粉桃花经应当入门了。到时候他的修炼速度还能再提一提。 或许五六年就够突破了。 毕竟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他也不可能整天沉沦在修行当中,顶多八个小时就够了。 一人四小时,公平且合理。 就是不知道陈伊那边怎么样了。 余闲估计十有八九陈伊无法解掉身上的禁制。 毕竟按照陈霄所说,玄阴宗在陈伊身上投资了数以千万计的灵石,还有各种灵石都买不到的天材地宝。 如此海量的投资,陈伊的纯阴之身不可有失,所以她身上禁制的强大可想而知。 陈伊即便再怎么天才,也不过刚刚突破金丹境界而已。 修行越到后面,一个大境界的力量差距就越大。 甚至余闲都怀疑说不定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还有玄阴宗的护道人暗中守护。 一想起这个,余闲就在背后暗冒寒气,有种不管不顾当场跑路的想法。 只怪他当年眼界太浅,不知陈伊这条真龙落浅水,轻易地放走了她。 不然的话,没有足够的资源催化,陈伊再怎么天才,如今也只能被他玩弄手掌之上。 “哎……” 余闲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 一旁的被窝中伸出一只嫩白,小巧的脚掌,轻轻勾了下他的衣角,而后露出个满脸潮红色的美艳少妇,正是骆涵。 “怎么了?” 骆涵的声音慵懒随性,又带着些许沙哑磁性,就像糯叽叽的糍粑。 余闲随手抓住小脚把玩,说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对你有些抱歉,让你这般无名无分地跟着我。” 骆涵面露娇羞,嗔道: “不是早就说好了嘛,我排在两位姐姐后面,我又没有催过你。再说我们已经签订婚书,上表过天地。 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夫君,我这辈子只会与你一人好。” 到底是日久生情。 余闲如今再看骆涵,眼中也多了几分情意,不再是一开始纯粹把她当工具人的想法。 “娘子说得不错,是为夫着相了。” “就是这金风玉露丹告竭,不知道娘子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骆涵想起那颗让她又爱又恨的小药丸,不由往后缩了缩身子。 “我倒是可以缩减药材年份,但是效果可能十不存一,必须要有一株千年灵药作为主药,这丹方的效用才能发挥出来。” “也不知道林家从哪儿找到的灵药?” 余闲摸了摸下巴,心想现在赵诗雯将林家折腾得差不多了,也该是他出手调停的时候了。 说起来他之前满脑子都是女人,不是,满脑子都是修行。 林家的事情他倒是关注不多。 只知道赵诗雯背靠他这位总管大人,号令税务司日渐庞大的临时工队伍,如今在上阳城已然是巨头级的人物。 虽然她修为有点差距,但不妨碍她成为众多世家修士眼中的女魔头。 回到上阳城近两年,赵诗雯主导的税务司就为城主大人收缴了价值近百万灵石的税款。 听起来很多,但这是一座城的收入。 这些税款的征收区域不仅仅是内城区,还有外城区。 在筑基丹的诱惑下,什么黑帮,恶势力,地下组织都得乖乖被收编,否则就难逃被众小弟一起砍死的命运。 毕竟当大哥的不能挡着小弟追求美好生活啊。 所以这些税款也还包含着抄家费用。 一家抄个万把灵石,十家八家就是十万八万。 所以就连大舅哥都难得公开表示了对赵副司长的欣赏和支持,并且亲自站台,为她出手打死了几个想要捣乱的筑基修士。 虽然陈霄的修为境界已然固化,但机器都得保养,何况是人形兵器,这份保养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收上来的税款刚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当然,大部分税收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不管是公职人员的月俸,还是公共设施的维护,护城大阵的持续保养,采购筑基丹等等,都少不了灵石。 只有小部分,大概十几万的数目进了总管大人的私人钱包。 因此总管大人自觉公正廉明,无愧于人。 毕竟他收个礼都几万灵石,认真工作两年才小小的拿了一点,谁来了都不能说他不是。 扯远了。 言归正传,在赵诗雯的持续打压下,林家是被查税最严重的一个家族,连续两年都是上阳城的纳税标兵。 林家以为总管大人收了礼就算和解,没想到总管大人口中的谈一谈真的只是谈一谈。 他们数次想要找赵诗雯和解,诚意一次比一次足,背后还企图送上林家女来诱惑他这个总管大人。 但他那段时间沉迷修行,哪有闲功夫理会什么庸脂俗粉,于是统统给拒了。 倒是又在骆涵面上刷了一波好感。 现在的林家应该很期待他的出现吧。 第一六九章 林斩龙 林府。 大堂,会客厅。 赵诗雯身穿税务司的黑色修身制服,袖口绣着云箓一样的纹路,显得低调有内涵,这是一件法衣。 她的眼神淡漠,神情冷艳,坐在椅子上,搭着二郎腿,显得颇为随意。 黑色长发挽了个简单发髻,如瀑般垂在背后。 在她身后,则站着两个气息深沉的筑基修士,配置极为豪华。 作为位高权重的税务司副司长,经手的灵石成千上万,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 她从不觉得自己背靠总管大人,就没有人敢对她出手了。 实际上,这两年来她遇到的刺杀没有十次也有八次。 但越是如此,赵诗雯反而越是兴奋,然后对自己的工作投入十二万分的热情。 她享受着这种瞩目的感觉。 而她身后的两个筑基修士,一个是税务司新晋筑基,刚刚跟税务司签下了二十年的工作合同,违约代价极为惨重。 一个是税务司高级临时工,是一个新晋筑基家族的太上长老,为了给自家找个靠山,主动投靠而来。 这种出身清白,有家族羁绊的筑基修士,反而颇为值得信赖。 “林家主,林家开在兴业街的飞剑店铺涉嫌私下交易,偷税漏税,按照新税典规定,我们已经封了铺子,并且向你们林家下发了罚款通知。 至今已经快一个月,为何罚款迟迟不能到账?” 赵诗雯淡淡开口,常年久居上位的经历让她多了几分威严,哪怕是简单的话语,也有莫名的压迫力。 林家家主名为林宥,筑基初期修为,才八十多岁,正值壮年,相貌上是个神色威严的中年男子。 此刻面对一个比他小了两辈,修为也低了一个大境界的小姑娘,林宥却是面色铁青,眼中满是怒火又不得不克制自己。 “赵副司长,关于兴业街的飞剑店铺老夫已经提出上诉。 明明只是店铺掌柜私下出售自己的飞剑,又怎么能算得上店铺交易,只不过恰好交易地点在店铺之中而已。 就算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店铺不小心忘记记录在册,也不至于封铺抓人吧?” 赵诗雯微微一笑,说道:“林家主,你们林家如今是上阳城的纳税标兵,是大家的榜样。 所以你们更加不应该出错,一旦出错就是对于整个税务司的挑衅,不重罚不足以服众。” 林宥差点没忍住拍桌子。 特么的,做得好反而罚得更重,这是什么狗屁的道理? 分明就是故意针对! “赵副司长,有什么条件你就直说吧,灵石,法器,还是店铺,哪怕是筑基丹,老夫也能答应。 只要你能高抬贵手,不要再抓着当年的误会不放。” 赵诗雯嗤笑一声:“林家主,你知道如今税务司的牌匾上有几颗筑基丹? 整整七颗,只要我想,这七颗我能吃到饱。 我没有突破筑基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的修为还不够,不是因为我缺少筑基丹。 你的条件在你看来很有诚意,在我看来,不过如此。” 林宥闭上了眼,等到再睁开时已然面无表情。 “那么赵副司长觉得什么样的条件才算有诚意?” 赵诗雯道:“林家主,我的条件早就说过了。” “第一,我司有一位年少俊才,名为姜少林,出身名门,对于贵族的林小曼林大小姐仰慕已久,于是托我为他做媒,要迎娶林小曼做妾。” “第二,我要林悟自废修为!” “第三,十万灵石的赔偿!” 林宥讥笑一声:“伱觉得可能吗?” 林小曼至今没有练气圆满,突破筑基境界的几率不大,作为棋子嫁出去牺牲,倒不是不可以。 但嫁个谁也不能嫁给姜家的人,更何况还是做妾。 谁不知道姜林两家前些年闹得差点开启族战,不死不休。 如今将林家嫡女嫁过去做妾,在外人眼中,就是林家认输了,是把林家的脸面丢到地上给人踩。 而林悟作为林家上一辈的四公子,在十余年前的兽潮中抓住机缘,已经突破筑基境界。 如今林家中除了老祖宗之外,他这个家主的地位也比他高不到哪儿去,凭什么让他自废修为。 反倒是第三个条件,十万灵石看似很多,实际上……就是很多! 当初他们打算搞定余闲这个总管大人的全部预算也就五万灵石而已。 反正都是不可能答应的。 当年的几句戏言罢了,若不是看在总管大人和城主大人的面子上,怎能容忍一个贱婢在他们面前放肆! 林宥眼底闪过一丝凶光。 无需十万灵石,一万灵石都足够一个筑基亲自出手干掉一个练气修士。 赵诗雯道:“看来没得谈了,林家主,罚款请尽快补交,否则时间一过,产生滞纳费用,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副司长,老夫已经很有诚意,最后一口价,三万灵石,以往一切既往不咎。 从此以后,林家与你井水不犯河水。” 林宥叫住想要离开的赵诗雯。 赵诗雯却头也没有回。 蓬! 林宥一把抓起茶杯砸去,绽开一朵盛大的水花。 “是你自己找死的!” “宥儿。” 就在此时,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传来,一个背负长剑的白发老者走入大厅。 “我辈剑修,心念纯一,戒急戒躁,你已经入了歧路。” “老祖宗。” 林宥连忙对着老者见礼。 来人正是林家老祖,有斩龙剑之称的林斩龙。 林斩龙问道:“宥儿,你知为何你会被一个练气小婢逼得如今这副模样吗?” 林宥回道:“自然是她背后的人,一个练气境界的贱婢,孙儿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她。” “不错,她背后站着余总管,站着萧城主,还站着余真人,所以你杀了她有什么用? 一个赵诗雯死了,还会有李诗雯,王诗雯,只要她背后的人不停止针对我们林家,我们便永远杀不尽。 反而一旦被他们找到借口,我林家就有灭族之祸。 这位新真人的胃口可是大得很呢,不成金丹,我们这些世家也不过是他们想要什么时候吃就能什么时候吃的一口肉罢了。” 林斩龙幽幽道。 林宥心中一凛,惊醒过来。 “多谢老祖宗指点,孙儿明白了。从今以后必定严守规矩,不让税务司和城主大人抓到机会对付我们林家。” “不,你还是没明白。” 林斩龙淡淡摇头道: “相比于期待旁人的怜悯,老夫更想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上。” 林宥的目光一惊,而后又面露喜色: “老祖宗你要突破了?!” 林斩龙淡淡道:“半成把握而已。” 林宥顿时面色一苦:“老祖宗,半成把握还是太低了,你要慎重啊。 您才是林家的定海神针,若是你出了事,林家就散了。” 林斩龙道:“姜老鬼死了,姜家也没散,还活得好好的。” “今日老夫是来与你辞行的,老夫走后,你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等到实在瞒不下去,你且酌情处理。” 林宥疑道:“老祖宗要远行?不是说可以在上阳山上渡劫,到时候也有我等守护,或许能多上几分把握。” 林斩龙道:“如今林家遭人针对,老夫若还在他们眼皮底下渡劫,才是大大的人劫。 何况上阳山才二阶上品灵脉,对于突破金丹毫无助益,反而有所拖累。 老夫打算穿过万妖山脉,去往玄阳境渡劫。” 林宥又是一惊:“可是如今玄阳商会已经撤离,没有飞船护航,老祖宗该如何度过万妖山脉?” 整个上阳城修仙界就好像一块与世隔绝的荒地,一大半边境与万妖接壤,另一小半则是与死亡之海靠近。 想要离开上阳城修仙界,要么通过死亡之海去往凡俗界,要么横穿万妖山脉的支脉,就能到达玄阳宗统治的玄阳境,那是一片极为广袤的天地。 曾经丹阳真人还在的时候,玄阳宗的下属商会还在上阳城有个据点,每隔十年到十五年,就会有玄阳商会的飞船到此来倾销商品,以及低价收购一些基础原材料。 但自从余真人上位后,玄阳商会就全部撤离。 实际上这些年筑基境界以上的修炼资源已经有了小幅度的价格上涨。 林斩龙毫无惧色:“自是凭借老夫手中剑,若能顺利度过万妖山脉,老夫突破把握起码能再添半成。” 说着,他又叹息一声。 “原本的金丹种子是真儿,他天生三阳灵体,连丹阳真人都说他生不逢地。 原本老夫是打算为林家了此残生,全力支持真儿突破。 只是老夫为免他生出骄躁之心,一直没有给他太多优待,甚至还位磨砺他,派他去凡俗界与姜家争夺天下,为自己争夺修炼资粮。 没想到姜老鬼也会在那儿养伤……” 说起林家的这个金丹种子,林宥也面露遗憾之色。 “老祖宗,你连三阶遁空符都给了他,那可是您的保命底牌,但仍是没有保住他的性命,只能说时也命也,怪不得别人。” “既然老祖宗心意已决,孙儿在此祝您老功成金丹,享寿五百。” 林宥朝着林斩龙深深一拜。 “你好好看管林家,该放手时就放手,莫要贪心。老夫去也。” 林斩龙留下最后一句话,身形便渐渐散去, 林宥看着远方空荡荡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 他知道老祖宗此去,若不成金丹境界,他们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金丹……” 外人只知道他这个林家家主的风光,可哪里知道他身上的压力。 就在此时。 林家门房匆匆赶至。 “大人,余总管拜访。” 林宥一惊,想到刚刚离开的老祖宗,不会这么巧吧。 他沉默了会儿,才缓缓道: “请,请他进来。” 第一七零章 错误的时间 余闲从林府离开时,神情很是意外。 他本以为自己的拜访会是林家的甘霖,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结果林宥这位林家家主面对他,却已然是一副躺平,无欲无求的态度。 林家被查税? 应有之事,上阳城的安宁离不开真人的庇佑,为真人交税,是林家的荣幸。 被针对? 没事有的事,那是因为林家做得不够好,不够对,对审查还抱有侥幸之心。 从今以后,林家必定严抓规矩,绝不漏交一块灵石的税款。 全程突出一个情绪稳定,极度配合,一点都没有三百年世家的傲气。 余闲不明所以,又不明觉厉。 不过他倒是无所谓。 既然林家服输,那就再磨一磨。 毕竟作为主管部门,想要抓点小辫子还不简单。 就算林宥再怎么对底下人强调规矩,事情都得底下人去做,难不成个个都是视灵石如粪土的死忠。 到时候只要底下人犯错就能无限制地追究林家的责任。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都是赵诗雯在做,就算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他一句不知情就能把锅全甩了。 另外,余闲想要的千年灵药的信息也得到了。 那株千年份的紫金肉苁蓉乃是林家先人当年深入万妖山脉侥幸所得,回返家族不久后就坐化了。 如果想要第二株千年灵药,只有深入万妖山脉。 属于是意料之中的消息。 上阳城修仙界高阶资源匮乏,筑基修士在前期修行还成,到了筑基中后期,整片地域里都没了可持续产出的资源。 大部分修士只能自谋前路。 而坐落在一旁的万妖山脉就是最好的宝库。 虽说上阳城隔壁的万妖山脉只是一个小小支脉,但怎么说也是拥有三阶妖王生存的地方。 就算是一些边角料,满足几个筑基修士的修行还是不难的,更别说还有一头头二阶妖兽。 那都是令人心动的修炼资源。 就是……死亡率高了些。 比如余闲遇到过的第一个大高手姜老祖,遗物中就有一张疑似万妖山脉的藏宝图。 余闲怀疑他的伤势就是在万妖山脉中造成,才让他捡了便宜。 有前车之鉴在此,余闲自然不会亲身冒险。 所以他准备悬赏寻药。 总有不怕死的修士在,他出得价钱高一点,总有幸运儿会心动的。 …… 第二天,余闲就在税务司内部小范围悬赏,以筑基丹换指定的几种千年灵药,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自从吴家与余总管达成了深度合作关系,便开始深度管控筑基丹的流出。 市面上即便还有一些能够炼制筑基丹的炼丹师在,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丹阳真人离开后,筑基丹的几类特殊材料就开始短缺。 这些材料以前都是玄阳商会收割上阳城修士的大镰刀,但现在让人割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今还能产出筑基丹的原因,还是因为各大世家和市面上有一些存货。 眼见补充困难,大家自然选择能够稳定炼制筑基丹的吴老祖和骆涵两位丹师。 其他炼丹师水平不稳定,以前还能给他们试手炼丹,现在炸炉一次都会让人心中滴血。 在这种背景下,每一颗筑基丹的价值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消息慢慢传出之后,即便是一些筑基修士都要心动,尤其是那些年近大限的家族筑基修士。 对此,余闲是管杀不管埋。 反正有灵药,就有筑基丹。 没有灵药又想要筑基丹,就乖乖给税务司干活。 在税务司表现优秀的两个临时工提前转正,并且其中一位成功突破筑基之后。 如今税务司的临时工岗位已然获得了极大的市场认可。 坊间纷扰间,余闲静待花开。 就这般,两月功夫一晃而过。 这日。 余闲刚刚从乙字二号洞府与骆涵深入交流归来,自觉炼丹水准再有提升,就感觉府邸中气氛不太对。 以往守在门口准时准点迎接他的阿喵这会儿不知所踪。 府中侍女更是噤若寒蝉,以往碰到他恨不得整个人贴过来,现在见到他就像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余闲知道,房子的女主人回来了。 果然。 当余闲走入后宅,就见到俏立门口,朝他浅笑嫣然的玉兰,以及身后站在树下,只以背对着他的陈伊。 还有角落里探头探脑的阿喵。 它一会儿看看女主人,一会儿看看男主人,眼中浮现出人性化的戏谑味道。 那架势就差小板凳和瓜子了。 对此,余闲只是脸上笑容浮现,朝着玉兰张开手。 “这么长时间不见,还不快过来给我抱抱。” 玉兰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眼陈伊,眨眼就飞奔而至,朝着余闲送上了一个八爪鱼似的拥抱。 “相公,我好想你。” 玉兰趴在余闲怀中,小脸如猫儿般蹭了蹭,闻着熟悉的气息,两年未见的些许生疏感顿时烟消云散。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余闲分开这么长时间。 但在这个令人安心的怀抱中,她又感觉什么都没有变。 余闲则托着轻轻掂量了下。 “不错,没瘦。” “相公……” 玉兰娇嗔一声,脸上红晕隐现,提醒道: “还有小伊姐呢,她也很想你。” 余闲放下玉兰,慢慢走到陈伊身后,直接将人拥入怀中,下巴轻靠在其肩膀上。 “怎么了?都老夫老妻了,还放不开嘛。” 陈伊整个人倒在余闲怀中,眼睛闭着,嘴里呢喃道:“我身上的禁制解不掉。” 余闲嗅着陈伊的发丝,懒洋洋道: “没关系,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真的够了吗?” 陈伊转过身,正面对着余闲,眼睛已经睁开,清亮透彻。 “你又找了一个女人,还让她住进了家里?” 余闲坦然承认:“不错。” “不是玩玩?” “她叫骆涵,已经是我的道侣,与你们一样。” 陈伊神情一黯,好像问余闲,也好像在问自己。 “为什么你要这么贪心?” 余闲脸上笑容慢慢收敛,轻轻放开了陈伊,颇为认真道: “我一直如此贪心。” 陈伊微微仰起头,清冷的目光直视余闲的眼睛。 “或许是久别重逢的欢喜蒙住了我的眼睛,这两年与你分开后,我在山上想了很多很多。” “我想如果我能够解掉禁制,将自己再一次完整的交给你,那么伱以后就只能是我的,最多最多再加上一个玉兰。” “可是我做不到。” “曾经我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让自己接受你的荒唐和风流,无视你的花心。 哪怕我知道这是在欺骗自己。” “但我发现当我知道又与别的女人亲热甜蜜时,我的心中会有怒,有怨,有恨…… 我无法做到如玉兰一样温和宽仁,对你万般包容。” “对于我而言,爱就应该是自私的,是独占的。” “余闲,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余闲陷入了沉默。 他没想到两人的矛盾会来得这么快,大概是骆涵的出现催化了这个速度。 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就如陈伊刚才所说,爱是自私的,是独占的,这一点不管对于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 就像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跟第二个男人好。 玉兰能够容忍他的身边出现一个个不同的女人,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拴不住他的心。 所以她甘愿化做一个无言的港湾,只是静静等待。 但陈伊不同。 曾经的陈伊弱小无助,在危险的福王府中,只有他才是依靠,无论他做什么,都仿佛是天经地义的。 但现在的陈伊是万众瞩目的天才,是实力远超他的金丹真人,是他原本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人物。 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发生改变。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一国实权公主的陈伊下嫁给身为地方小财主的他。 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呢心甘情愿地与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但是…… 他又怎么可能是为了一棵树就放弃整个森林的人。 “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余闲露出苦笑,果断把自己放入受害者的角色。 霸道总裁回家乡与白月光了结夙愿,发现白月光变成了衣服上的饭粒,决定给一笔钱打发她。 嗯,剧情发展合乎逻辑。 余闲表示很赞。 他就算想要和陈伊分手,也是不可能主动甩了人家的,否则就算陈伊不动手,他也会分分钟被大舅哥砍死。 但现在如果陈伊主动提出来。 那就完美符合当初他和大舅哥畅想过的发展剧情。 到时候以大舅哥那简单的脑子,只会对他更加愧疚。 果然,就见陈伊摇头道: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该分开一段时间,有一些问题,我还未考虑清楚。” 一旁的玉兰面色惶恐,死死咬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敢随便插嘴。 她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久别重逢,该是高兴的时候。 余闲的手不自觉颤抖了下,身体也出现了小幅度的颤栗,但很快就被掩藏。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竟是在此刻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是看起来却格外忧伤。 “我偶尔会想过天空的飞鸟,和水里的鱼,能够相爱吗?” “即便相爱了,他们又会有怎么的结果?” “无论是鸟入了水,还是鱼上了岸,等待他们的都是悲剧。” “陈伊,你太完美,太强大了。况且你不是卖弄歌喉的黄鹂,而是搏击苍穹的雄鹰,你的目光在天上,是整个世界。 而我只是水里一条随波逐流的小鱼,每天能吃些虾米就足够开心了。” “我想这就是你师父愿意让你回来的原因,你我之间的差距会让彼此的感情变得无比脆弱。” “但我不会怪你。” “因为你是对的,对于你来说的一场小风波,对于我来说可能就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风暴。” “不怕你笑话,在得知你现在的身份后,我不是高兴,而是惶恐,害怕哪一天你师父会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说我勾引了她徒弟,要把我一掌拍死。” “所以……” 余闲强笑道:“我会好好修行。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追赶到了你的脚步,我能够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与你并肩。” “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你重新追回来。” “现在的话,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陈伊不由心中悸动,长久以来困惑她的问题竟在此刻遭到了解答。 没错,她与余闲之间的矛盾从来不是他的风流花心。 以前的她可以接受余闲的风流,为何现在就无法接受。 只是因为她变强了。 她觉得自己理应享有一份独属的爱情。 所以即便一时沉迷在余闲的甜言蜜语下,可一旦回到现实,看到余闲怀中抱着别的女人,那种割裂感就会生出阵阵迷茫来。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爱情吗? 如果余闲实力足够强大,她不会像现在一样不甘和郁闷。 不过可惜了。 他永远追不到自己。 陈伊心中暗叹一声,却是说道: “你我现在的差距的确颇大。但我不在乎这个,只要你答应我今后陪着……” 说着,她突然顿住,笑了起来。 “我陈伊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扭捏之人,要去一而再,再而三地乞求一份爱情回来。” “余闲,你说得不错。 飞鸟与鱼不会相爱,那我就等着你鱼跃龙门,化身真龙之时,到时候我便是依附在你身边的小鸟雀。” “至于现在,你我只是朋友。” 陈伊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余闲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胸膛,眼角不自觉流下了一滴泪。 “这是朋友临别前的拥抱。” 余闲身体僵住,待到回过神来想要给陈伊一个拥抱,却发现身前的人已然变成了残影,原地空留着一个被盘出琥珀色的黄皮酒葫芦。 余闲抓住酒葫芦,就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力量好似山海一样庞大,忽的有些怅然若失。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剧情,为何有点伤心。 陈伊太强了,他现在把握不住。 在她身边,就意味着永远存在压力,还有可能来自玄阴宗的背刺…… 偏偏他又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给陈伊当个贤内助,安心吃软饭。 偏偏陈伊又不是恋爱脑,不会因为爱情就无脑地服从他,迁就他。 只能说两人在错误的时间相遇。 如果再等二十年,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相公,你看!” 身边传来玉兰的惊呼,余闲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刚才陈伊身后的大树,树叶簌簌而落。 若是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每一片树叶都变得支离破碎,只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住。 待到落地后,树叶便好似光影一样消散,彻底碎成了齑粉。 气氛忽的变得忧伤起来。 余闲摇了摇手上的酒葫芦,发现里面竟还有水流激荡的声音传来。 他拔开瓶塞,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 入口绵柔,带着一丝丝微甜。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女带着笑意偷偷将一壶酒倒入酒葫芦,带在身边日夜酿藏,幻想着与情郎相会时,两人共饮下一杯合卺酒的场景。 “会有机会的。” 余闲按住瓶塞,默念一声。 第一七一章 金丹·伪 与陈伊摊牌后,余闲就仿佛脱下一层枷锁,精神上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反而主动收心,不在外面沾花惹草。 这也算是给陈伊的一个交待。 否则前脚刚说要努力赶上人家,后脚就出门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搁谁谁都不会相信他之前说的是真的。 起码要先努力个两三年试试嘛。 于是,他开始了正儿八经的修行。 炼丹,布阵,制符,炼器,他都一一涉及修行。 尤其是阵法一道上,他本就天赋在此,又有城中诸多阵法师作为交流对象,以及护城大阵三阶大阵玄阳金光大阵作为学习范本,他在阵法一道的提升可谓稳步上升。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前大舅哥陈霄。 他身上刻录下玄阴斗战兵体的道兵阵纹,正是四阶道阵师的手笔。 所谓道阵师,正是阵法师的进阶职业之一,专职于刻录道兵阵纹,培养高阶道兵。 如同陈霄这般的高阶道兵,一人便可拥有普通金丹境界的战力。 若是十人,一百人联合,以人为阵,布下道兵军阵,百人为一人,合众之力,惊天动地,便是元婴真君入内,也得饮恨当场。 是否拥有道兵大阵,这也是判断一个宗门是否称得上上宗的标准之一。 普通修士只知道拥有元婴真君的宗门便是上宗。 然而上宗的标准远不于此,最重要标准就是传承有度,代代拥有元婴战力。 否则即便拥有元婴真君坐镇,千百年后,真君坐化,偌大宗门也会随之黯然陨落。 但道兵大阵不同,只要宗门培养出一个四阶道阵师,那么就能留下一个个高阶道兵,成为宗门底蕴。 如此,即便宗门一时间没有元婴真君坐镇,但有道兵大阵在,就相当于一个臃肿的元婴真君,攻伐不足,但守成有余,足以维护上宗威严。 最重要的是道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称得上人形兵器,只要注重保养,足以千年,万年不灭。 如陈霄这样的高阶道兵,待到百年后,他的神魂寂灭,肉身就会永远化作玄阴宗的守护道兵。 扯远了。 总之,陈霄本人就相当于一个浓缩版的四阶阵盘,光是观摩他身上的道纹,就让余闲受益匪浅。 原本陈霄是不愿意的。 但一听自家妹子踹了余闲,他心中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惭愧,只好任由余闲在自己身上折腾,给他当道兵模特,以作补偿。 就这样。 余闲日常生活变得充实起来。 毕竟修仙百艺,每一种职业都值得普通修士花费一生去钻研。 眨眼间,已是六七年过去。 这日。 余闲掀开盖在脸上的一件月白色丝绸亵衣,睡眼朦胧地自一张寒玉床上爬起来,冰凉的床榻让他神智渐渐恢复清醒。 昨夜,他在骆涵的洞府中彻夜炼丹,终于超常发挥炼制出了一枚黄龙丹。 黄龙丹可以帮助练气中期的修士突破练气后期的瓶颈,曾经他还在拍卖会上给玉兰拍卖了两枚。 此丹品阶为一阶上品,也就意味着他成为了一名一阶上品炼丹师。 能在短短六七年中就从一个初涉丹道的小白,达到如今上阳城的主流炼丹师水准。 除了他自身的修为已经达到筑基后期,神识堪比筑基巅峰,可以高屋建瓴外,骆涵这位准三阶炼丹师的帮助必不可少。 自学总是没有名师教导的好。 于是为了感谢这位炼丹上的老师,余闲是狠狠操劳了一番,并且运用双修功法以自身精元为其洗练身躯,辅助其突破筑基中期。 相当于他主动担当炉鼎,让骆涵来采补他。 这也就导致了他战斗力大减,不过区区一夜的战斗就让他变得疲惫不堪,最后沉睡在这张寒玉床上。 “不过……” 余闲目光炯炯,经过一夜的修行后,他的修为境界终于再进一步。 视野前方,一个绿色面板安静显现。 【姓名:余闲】 【修为:金丹·伪(8\/)】 【道侣:玉兰,骆涵(2\/2)】 经过玉兰和骆涵两人相助,他的修为稳步提升,每一年都能得到一万四五千的修炼点。 剩下不到十万的修炼点,这六七年时间足够全部填满。 “咦?” 忽的,余闲轻咦一声,有些疑惑。 突破金丹境界的修炼点居然要比筑基后期的修炼点少。 而且他直接越过了筑基巅峰的境界。 不过余闲转念一想,好像修仙界本就没有筑基巅峰这个境界划分。 筑基境界就只有前中后三个小境界。 至于初期,巅峰这两个强加进来的境界划分更多是一种对于修士身份的区别。 比如刚刚突破筑基的修士,可以称作筑基初期,用来区别初入筑基的新人。 实际上筑基初期就是筑基前期。 而筑基巅峰也还是属于筑基后期的境界,但是指代那些在筑基后期浸淫多年的老人。 巅峰也就是指再进无可进了。 下一步就是突破金丹境界。 而他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补满这个金丹·伪的修炼点后,他应该就能顺利突破金丹境界。 什么结丹灵物,结金丹,完全不需要。 就好像他突破筑基时也没有需要筑基丹一样,换成了八万九的修炼点,突破筑基时是八百九个修炼点。 “而且,是一百倍的增幅嘛……” 余闲此刻也终于确定每一个境界修炼点的数量要求。 练气境界最简单,每一个小境界从几十到几百不等。 但筑基境界就开始以千,以万为单位。 以此类推,金丹境界后就得以十万,百万为单位,元婴境界就得是以千万,以亿为单位。 他就是铁棒磨成针都不可能获得这么多修炼点。 毕竟道侣提升一个境界获得的修炼点的增幅只是区区两倍,相比于境界的一百倍提升,这两倍未免太不起眼了点。 这就意味着现在十几年能够突破的境界,以后需要上千年,只要一半时间,也得几百年。 余闲越想越慌。 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够一路睡到成仙,但现在看来,他的想法过于简单了点。 “也就是说境界越高,金手指自身能够提供的修炼点就越少,更多需要我如同普通修士一样修炼所得。 就好像我和玉兰修行时一样,原本只有四个基础修炼点,但我们两人都修炼的红粉桃花经,能够炼精化气,于是每一次修行便能获得六个修炼点。 这还是因为我们初步修炼的缘故,如果我们以后在这门功法上浸淫多时,感悟日深。 或许获得的修炼点就更多。 还有骆涵炼制的灵丹,之前的金风玉露丹更是如此。 如果只凭单纯的肉体运动,我便是日夜不停转,也不可能在有生之日获得突破。” “玛德,都开挂了,就不能爽快点,一刀九九九,保送成仙不好嘛。” 余闲揉了揉脸,又长舒一口气,暗暗想到。 “好吧,知足常乐,相比其他人,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金手指对于我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前期能够无资源修行,后期应该就是无瓶颈突破了。 哪怕我暂时比不上陈伊这种妖孽,但她终究会遇到瓶颈,乃至停步不前。 但我会一步一个脚印,直至超越所有人。” “只不过,我妄想在新手村一直待下去的计划终究是不行了。” “待我突破金丹境界后,顶多在上阳城再待个几十年,金丹中期就得去往更高一级的地图。 否则不仅是我的修为进展要放缓,没有足够的资源,不管是玉兰还是骆涵都可能止步于金丹之前。 焯,好熟悉的剧本。” 余闲暗骂一声,却也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披上衣服,赤脚走出卧室。 主室中。 骆涵正弯腰打理着药圃中的药材。 洞府是封闭的,但常年不灭的明光阵法让洞府永远光亮。 还有一颗火属灵石镶嵌在石壁上方,为药材的生长提供光和热。 属性灵石是灵石中的变种,大部分灵石开采出来都是无属性灵石,或者说全属性灵石,适合所有修士。 而属性灵石则更有针对性,相当于一颗颗天然灵丹,用其辅助修炼,对于同属性修士修炼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正因为如此,属性灵石的价值要远高于普通灵石,达到一比十的换算价格。 而且在上阳城这样的小地方还有价无市。 毕竟上阳城地产贫瘠,连个灵石矿都没有,灵石完全依赖进口。 等再过个几十年,如果没有玄阳商会再过来一趟,整个上阳城修仙界大概率会恢复成以物易物的原始状态。 毕竟灵石本身也是消耗品,和普通货币不同。 不过那和他没关系了。 余闲静静地欣赏着骆涵的美态。 此刻骆涵穿着一身宽松的男款长袍,但依旧无法遮掩她火辣的身材,举手投足间都能依稀看到袍子下美妙的曲线。 只不过平日里骆大师在外人面前是知性,禁欲的,反而时常让人忽略她自身的美好。 而骆涵也察觉到了余闲火辣的眼神。 “你醒了。” 她的嘴角噙着笑意,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你看看我现在有什么不同?” 骆涵走出药圃,在余闲面前转了个圈,腰下衣袍鼓动,好似花朵一样绽开。 余闲撑着下巴,一本正经点评道:“嗯,大了。” 骆涵脸色一红,嗔怪道: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突破了……多亏了你。” 尽管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在男女之事上,她一直有些保守放不开。 但昨夜不同,为了不浪费余闲为她付出的精元,她不得不主动配合余闲进行一些羞人的招式。 余闲说功法上就是这么写的,不用没效果。 她半信半疑,但事实胜于雄辩。 在余闲的无私付出下,她在六十岁之前成功突破筑基中期。 理论上按照现在的进度,她可以在百岁之前达到筑基巅峰,还有一丝突破金丹的希望。 余闲淡淡笑道:“要感谢我,就拿点实际行动出来,上次给你说的怎么样? 我每天跑来跑去,也怪麻烦的。 再者说,你们终归要见面的,难道还能避开一辈子?” 骆涵虽然已经与他结为道侣,但对于入门在前的玉兰还是颇为排斥,一直不肯住在一起。 于是除了平日里的修行外,他只好一人一天的分配。 骆涵沉吟片刻,在余闲带着些许恳求的目光下,终于点头答应。 “好吧。” …… 福地区,三号府邸。 自从取消灵气税后,各类修士涌入内城,造成了灵脉的超负荷,福地区的名字也变得名不符实起来。 现在在内城的修炼效果顶多相当于一阶上品灵脉。 听说不少主管部门已经开始研究如何减少内城的常住人口。 当然,这个减少只针对散修。 而余闲早就不再管事,只是在每年在税务司露面几回,拿上自己该得的一份。 虽说他现在和陈伊处于无限期的分手冷静期,但该占的便宜必须得占。 一年七八万灵石的常规收入算是勉勉强强。 如今他储物袋里已经存下了价值五十余万灵石的各种物资,单论个人财富而言,他可以算得上全城前三。 余闲带着骆涵回来的时候,玉兰正在修行。 后花园。 玉兰盘坐在百花之中,一缕缕云雾般的粉色气息随着呼吸自她口鼻间吐出。 而后粉色气息分散开来,包裹着花园中生长的一朵朵花朵。 一段时间后。 粉色气息自花瓣上离开,再次聚拢而至,化作一团雾气被玉兰呼吸进去。 一呼一吸间,粉色气息不断壮大。 这是红粉桃花经中一种名为百花法体的修行方式,能够吸纳百花精华,不仅能让自己的身体自带花香,而且对于房中修行更是具有不可言说的妙用,是一种极好的辅助体质。 不过此地百花都是些沾染灵气的普通花朵,只能修炼出最基础的百花法体。 想要大成,还得需要各种珍稀的灵花辅助。 不知过了多久,玉兰默默睁开眼,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身上更是有淡淡的花香味散开。 “相公!” 玉兰睁眼便见到笑吟吟看着她的余闲,她先是一喜,而后又见到贴在余闲身旁,落后半个身位,模样有些拘谨的骆涵。 “你是骆涵,涵妹妹吧。” 玉兰欢快上前,一把就抓住骆涵的手,笑容温柔。 “相公一直跟我提起你,但一直没机会见面,今天见到了我才知道相公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伱好,兰姐姐。” 骆涵的年纪比玉兰大,可这会儿好似真的变成了小妹妹一样,心中的紧张在玉兰温和的态度下,也渐渐平静轻松下来。 她之所以不敢来见玉兰。 大部分原因还是羞愧,她总觉得是自己趁着人家不在的时候抢了人家的男人。 在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敢来见玉兰。 她可不想被人指着鼻子骂狐狸精。 此刻在玉兰的主动接纳下,两人很快就以余闲为切入点开始了聊天,而后引升到炼丹,修行的领域。 说到自己熟悉的领域,骆涵的神情也变得自信起来。 玉兰不时掩嘴发笑,两人很快就热切起来。 余闲在一旁看得心情愉悦。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啊。 如果陈伊站在这儿,即便她什么都不说话,可气氛一定不会像这样融洽。 因为她太强了。 强到站在那儿就是一座高山,让人望而生畏,注定要以其为中心,说话做事都得考虑她的态度想法。 当然,这不怪她。 余闲看向上阳山的方向。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 上阳山。 真人行宫。 最中心,一座形似宫殿的超大房间。 居中有一座三阶的聚灵法阵,可以让此地拥有三阶下品灵脉的修炼效果,但也仅仅能满足普通金丹初期的真人修行。 对于陈伊这种天才,是远远不够的。 她一次修炼,吸纳的灵气量远超于普通金丹真人,所以在聚灵阵的中心还有一个小阵盘。 阵盘上以五芒星的式样镶嵌着五颗橙色灵石,还有各种复杂的纹路,颇为深奥复杂。 下品灵石是白色,中品灵石是蓝色,上品灵石是紫色,而极品灵石则是橙色。 以五颗极品灵石作为阵盘能量核心,足以强行抽取灵脉的能量。 所以即便是在二阶灵脉上修行,陈伊的进度并没有慢得太多。 鱼玄机以为自家师妹要在此地蹉跎五十年,又怎知她的师尊到底给了自己的好师妹多少宝物。 空荡荡的宫殿中寂静冷清,洒扫的童子也全都被打发下山。 偌大的山顶上,只有陈伊一人。 即便是陈霄没有允许也无法见到她。 此时此刻。 陈伊已经在聚灵阵中枯坐近七年。 七年内,她没有离开一步,只是默默修行,但以她的神识强度早已能够覆盖全城。 只要她愿意,她就能看到任何一地,任何一处的人和事。 但是,她一次也没有看过。 忽的。 一双清亮的眸子睁开。 一缕缕黑色流苏般的光辉在她周身闪耀,而后凝聚成一道玄色神光,幽暗深邃,好似能吞没人心。 陈伊盯着这道神光,指尖上又有一道玄色光芒冒出。 正是她所修行的一品金丹神通——玄阴灭魄神光。 此刻,她用七年时光修出了第二道玄阴灭魄神光,也就意味着她的这道神通不再是最后的杀招。 “我又变强了。” 陈伊默然,却没有第一次修出神通那般高兴,反而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迷茫当中。 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修行的动力。 这七年中,她的痛苦无人知晓。 她以修行来麻痹自己,想要尽快忘却这段感情。 然而当她苏醒后,那些以为被遗忘的,沉睡下去的回忆又如潮水般涌来。 她终究是没能忘掉。 人总是贪心的。 以前的她想要力量,想要可以掌控的自由,所以她毅然转身,去了修仙界。 她现在得到了力量,有了自由,又想要感情了。 明明她什么都没错,偏偏失去了这份感情。 “为什么会这样?” 陈伊看着寂静空荡的宫殿,幽幽一叹。 “终究是我太弱了。” “飞鸟与鱼,若我是鲲鹏真灵,气吞万里,又怎么会丢掉一只小小的鱼儿。” “宗门,师长又怎能阻我心意?” “余闲,我会等着你向我走来,在此之前,我会扫除一切阻碍!” “等到那时,你只是你,而我也只是我。” 第一七二章 再闻兽潮 有些事第一次总是难以突破的。 但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就如骆涵与玉兰的相处。 从之前避而不见,到现在无话不谈,亲如姐妹,用时不到半个月。 当然,这其中主要还是玉兰的功劳。 她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让其他女人都不会将之视为威胁和对手。 上善如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 骆涵就这样住进了三号府邸,开始了新的生活。 至于乙二号洞府,她只有炼丹时才会过去,顺便照看一下药圃。 余闲表示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骆涵太害羞了,搞得他只能打一枪换个地方,半夜在东西别院来回跑。 对了,还有一个赵诗雯。 这个名义上的侍妾如今完全融入了税务司副司长的职位,修为也勉勉强强修炼到练气圆满。 想来无需多长时间就能着手突破筑基境界。 不过就如在赵家族地时一样,赵诗雯以单位为家,平日里根本不会来主宅打扰大妇,恪守侍妾本分。 余闲虽然修行要紧,全部精力都用来应付家中两个女人,但偶尔也会去税务司调节一下口味。 办公室恋情,别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看着在上阳城中威名远扬的赵副司长在自己面前脱下冷艳的外衣, 然后…… 余闲那颗卑劣的心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时间缓缓流逝。 在余闲不想找事的情况下,也没有人闲的找死来给余闲找事。 …… 半年后。 三号府邸。 余闲低调地度过了自己的六十大寿,正琢磨着今日大喜,合该庆祝。 结果城主府来人就把他请到了前任大舅哥的房间。 “兽潮?!” 余闲刚端起的茶杯一个哆嗦,差点摔了下去。 “大舅哥,你别跟我开玩笑。” 陈霄只觉这个大舅哥颇为刺耳,但想到妹妹已经踹了余闲,便也就忍了。 毕竟已经忍了很多遍。 他哼了一声道:“难道我会拿这种事来唬你?如果不是我现在见不到小伊,也用不着来找你商量。” 余闲收起玩笑之心,认真问道: “消息确认了吗?谁传来的?” 陈霄道:“是周家的消息,他们统管灵兽部门,发现最近万妖山脉的妖兽有大规模集结的现象,并且还出现了许多新品种妖兽,疑似是从万妖山脉深处走出来的。 我收到消息后就亲自去了一趟,远远察觉到三位妖王气息,不敢轻举妄动,便先退了回来。” “三位妖王?!” 余闲惊讶重复一遍。 突然出现的兽潮就已经够让人闹心的了,结果还有三位妖王出现,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要不是这会儿山上有位前女友在,他大概已经收拾行囊跑路了。 妖王相当于金丹真人,一次还来三个,他一个小小筑基,了不起能靠着护城大阵挡住一个。 再来两个就只能等死。 三阶大阵固然厉害,但也要看主阵人是什么实力。 “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关于上阳城的兽潮,余闲曾经特意研究过。 一般三十到五十年内会出现一次,规模很大,但妖兽群主要集中在一阶,二阶妖兽已经算是统领。 三阶妖王大多数时会出现一个,偶尔会见到两个。 而出现两个妖王的时候就是上阳城修仙界的劫难之时。 那时候基本只有上阳城能作为堡垒守护最后一份净土,其他地方的修士和凡人就只能和地老鼠一样藏身在各种角落。 这种日子会持续到上宗援兵到来,大概三到五年左右。 但三个妖王即便翻遍上阳城建城以来的城史,也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这个……”陈霄迟疑了下,说道:“我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 他忽的想起丹阳真人临别时对妹妹的提醒。 ‘玄阳宗真传弟子张焱因心情不佳,不久前去了一趟万妖山脉,斩落妖王两尊,极可能提前引起下一轮兽潮,还往小心戒备。’ 只不过他当时充当木头人,这话左耳进右耳出,加上兽潮迟迟不来,他也就没当回事。 刚才得到余闲提醒,他才有了印象。 “好呀,果然是你小子把鬼子,不是,把妖兽引来的!” 余闲怒瞪着前任大舅哥。 他才过几天安生日子,钱还没捞够呢。 陈霄却是冷哼道:“这事跟你也有关系。” 余闲一脸愕然:“我?大舅哥你别血口喷人!我连万妖山脉都没去过,怎么惹来这么多妖兽?” 陈霄冷笑连连:“要不是我妹妹执意来找你,那玄阳宗真传就不会死皮赖脸地跟过来; 如果玄阳宗真传不跟过来,他就不会在小伊那儿吃瘪; 如果他不吃瘪,他就不会去万妖山脉找妖兽发泄; 他如果不去斩杀那几头妖王,就不会触怒山脉深处的妖王,也就没有今日的兽潮! 你还说不是伱!” “说半天没说到重点,那玄阳宗真传是怎么回事?” 余闲岂能受人冤枉,一拍桌子,气势丝毫不让人,就是欺负老实人大舅哥不敢还手。 “陈霄,我真心实意叫你一声大舅哥,你居然背着我偷偷撺掇你妹妹找别的男人。 陈霄,我看错你了。 原本我以为你是个一诺千金的汉子,现在看来也是个背后蝇营狗苟的小人。 难怪你妹妹会跟我分得那么痛快,是早就找好人了是吧?” 关乎到自家妹子的名声,陈霄面色当即一慌,赶紧解释道: “不,不是,余闲你别误会。” 他脸上挤出个笑容,连忙将事情从头到尾都捋了一遍。 “这事是这样的……” 余闲听完之后,脑海中只浮现出四个大字——红颜祸水! 十年前的一只小蝴蝶扇动翅膀,便在十年后的今天引起了一场巨大风暴。 一个求爱不得的金丹真传,因为不高兴就去万妖山脉宰了几头妖王散散心,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结果现在人家的报复来了,罪魁祸首屁事没有,反倒是他们这些毫不知情的人承受了这一切。 现在看来,他和陈伊暂时分开果然是没错的。 他的实力根本不允许打这种高端局。 毕竟陈伊不可能时时刻刻护在他身边,一不小心,他就不知道被哪儿冒出来的杀手干掉了。 不过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怨天尤人也毫无用处,他只有坦然面对,并寻求对自己最有益的方式。 俗话说,福祸相依。 兽潮对于所有人来说是灾难,也是机缘。 上一次兽潮过后,虽然城中死了好几个筑基修士,赵老祖也是因此深受重伤,事后心态失衡,为此赔上了一切。 但兽潮后崛起的筑基修士数量实际上超出死去筑基的数倍。 比如赵家如今驻守族地的筑基修士赵甲,包括玉兰能够突破筑基,也多赖了那次兽潮的余波。 没有那些妖兽的妖丹奉献,哪有足够的筑基丹产出。 也正是如此,上阳城的筑基修士才能被陈霄和他轮番杀了一茬又一茬。 这些被干掉的筑基大部分都是新晋崛起的筑基家族。 他们一朝登天,心态没有摆正过来,才会大胆反抗金丹真人的威严。 反而像传承久远的修仙世家都是第一时间摆正态度,旗帜鲜明地拥护在真人脚下,借机大力发展了一波。 而且…… 余闲丹田中一柄赤色飞剑在血钻一般的液态法力中不断遨游,此刻似与主人相互感应,发出嗜血的光芒。 他的化血魔功可从未没有停止过修行。 这才是他现在的主修功法。 妖兽的血肉精华对于他的魔功来说,同样是大补之物。 即便他自己不愿法力沾染气血杂质,但他手下的血傀儡可不在乎这些。 若是能借着这次的兽潮将姜老祖,赵老祖晋升为三阶傀儡,那么他手中就又多了一张底牌。 还有,他可以借着万千血肉炼制一件魔道法宝——血魔剑,正好等到他突破金丹之后使用。 最后…… 化血魔功中一道上品金丹神通的修炼也需要血肉大阵作为祭品。 他可不像陈伊,背后有个财大气粗的宗门资助,在突破金丹境界的同时就已经准备好了金丹神通修炼所需的资源。 按照原本的情况,他只能先行突破金丹境界。 而后花费个几十年上百年去搜集修炼金丹神通的各种资源,最后勉勉强强修炼出一道不好不差的金丹神通。 实际上这也是大部分金丹修士正常的修炼程序。 但这次兽潮如果操作得当,非但不是坏事,反而能够助力他的修为和实力双双大进。 一瞬间。 余闲脑海中念头百转,有了定计。 但表面上,他忧心忡忡道: “玄阳宗真传弟子惹出的祸,偏偏要我们来承担责任。不过现在我们就算是想要承担责任,怕也承担不起。 大舅哥,不是我瞧不起你和我,就咱俩这点实力,能够几个妖王打的?” 陈霄终究只是个二阶体修,能有三阶战力全靠身上道兵阵纹拉上去的,对付普通金丹够用。 但指望他当兵王一打十,就纯属痴心妄想。 陈霄苦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嘛,你不是在阵法上颇有建树,连我身上的道纹你都能窥探一二。 我想要是你来主持护城大阵,再加上我从旁协助,看一看能不能挡住三大妖王。” 余闲旁敲侧击道:“那个,小伊呢?” 陈霄理所应当道:“我现在要是能见到小伊,还找你来干嘛。对于她来说,区区三头妖王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只要我们坚持得够久,等到小伊出关了,危机也就解除了。” 余闲:“……” “上山就两步路的事,你是她哥,就算惹她不高兴,还能杀了你不成。” 陈霄此时却很固执,摇头道: “总之就是不能去打扰小伊修行。” 余闲沉默了会,说道:“你说了算,反正城破了,我肯定第一个跑。” 他毫不避讳自己未战先逃的决定。 陈霄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真傻,到时候打不过我往小伊修炼行宫一跑,什么妖王都得死。 我是她哥,就算真打扰了她修炼,还能杀了我不成。” 余闲:“……” 好家伙,居然让大舅哥装起来了。 话说这原本应该是他的想法才对。 只不过大概在潜意识中他在没有得到与陈伊对等的实力前,并不想那么快见到前女友。 余闲忽的问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能早一点唤醒小伊,可能城里就会少死很多人。” 闻言,陈霄沉默了会儿,冷不丁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余闲极为陌生的冷漠和悲哀。 他盯着余闲,一字一顿道: “余闲,你知道嘛,在真正的修仙界中,普通人的性命是不值钱的。 我们越是重视普通人的性命,反而会让他们死得更快。 因为在某些人心中,如果我们珍视这些人,那么这些人就是要挟我们的把柄,是我们投鼠忌器的陷阱。 最后,因为过分的怜悯,所有人都会死。” 陈霄面上带上了几分大贤者的气质。 “所以就让他们如野草般生存吧,只要有一丁点雨水和阳光,他们就能茁壮成长,而后遍布原野。” “因此,我们不必刻意保护他们,如果他们真的等不到小伊的苏醒被妖兽吞吃,那也是他们的命运如此。” 余闲愣了下,问道: “这就是你在玄阴宗的感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陈霄的气势一泻千里,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呃……这个是我跟别人学的,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 “我记得有一次小伊接到一个师门历练任务,是去对付一个为祸的劫修,我作为随从跟在小伊身后。 劫修很快败在小伊手下,但他的逃跑水平颇高,从小伊手上逃脱后便到了一个小镇。 他事先布下手段,以全镇人作为要挟让小伊放他离开。 那时的小伊还很单纯,为了全镇人的性命按照承诺放过了他。 后来,他们又遇见了。 还是相同的手段,这一次的劫修让小伊只能选择救一半的人。 就在小伊犹豫的时候,那劫修杀死了全镇人,扬长而去,说要小伊记住他一辈子。 再后来,他们再次相遇。 劫修以一座小城的性命作为要挟,让小伊做出抉择,那时候我差点没忍住去打爆那混蛋的头。 这一次……” 陈霄顿了一下,叹息道: “小伊杀光了所有人,包括那个劫修。 然后小伊消沉了好一段时间,遇见了一个在宗门扫地的老妪就是这么和小伊说的。” 余闲:“……” 尼玛,不是剧本他都不信。 为了培养陈伊的道心,居然拿一城人的性命作为道具。 只能说不愧是魔门出身,即便改头换面也改变不了他们蔑视生灵的本质。 他那点小心思拿出来跟他们相比,简直和小纯洁没什么区别。 陈霄还以为余闲被吓住了,颇有老大哥气质般走上前,拍了拍余闲的肩膀道: “不会这点小事就被吓住了吧,我听说那些魔道大宗,一次小型血祭就需要百万人的性命。 在他们眼中,普通人和牲口没区别。 我们能够顺其自然,护住一些人,便已经够了。” 余闲吐出一口气,笑了笑。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嘛,我懂。” …… 是夜。 整个上阳城,内城外城都突然宣布宵禁。 整座城都陷入了久违的寂静,不知道又是哪位大人物的雷霆之怒。 而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税务司修士却是连夜出城。 张三是税务司老人,当了八年的临时工,却还未转正成功,也算是税务司中一个小小的传奇人物。 因为和他同一批进入税务司的同僚,要么转正突破成功,成为筑基修士,要么转正突破失败,黯然离开税务司,要么就是连五年临时工的生涯都没有熬过。 毕竟税务司这工作实在太得罪人了,哪怕有着总管大人这等大人物作为背景,也是个高危职业。 正式工还好,是税务司的脸面,而且大部分出身世家,背景深厚,死上一个,都会面临全城大搜捕。 到最后,总会拎出个把筑基修士出来偿命。 死了好几个筑基修士后,正式工的安全就得到了基本保证。 然而临时工就惨了。 所有怒火只能丢到临时工身上,因此临时工伤亡率极高。 而出手之人只要出手时没有留下痕迹,一般也就不了了之。 毕竟等着补录进税务司当临时工的人一大把,便是那些修仙世家的族人修士也全都一股脑涌来当临时工。 实在是筑基丹太诱人了。 尽管一年只有一个转正名额,但还有立下极大功劳的功勋转正,不占有正式名额。 短短数年,税务司就有十颗筑基丹下发出去,其中两颗是正式工的功勋兑换,八颗是临时工转正福利。 一共造就了三位筑基修士,而且都是临时工转正的散修。 这种奇迹给了诸多散修莫大的希望。 税务司画饼是真给啊。 而张三矜矜业业干了八年,转正申请被一次次驳回,眼看自己年纪将近六十,心中早有了搏一把的想法。 毕竟纵观那些被转正成功的,都是有功勋打底的人物。 他虽然干活用功,偏偏运气极差。 几次大的税收案子都没轮到他经手,现在能当小队长,全靠工作年限撑着。 “头,咱们税务司做事什么偷偷摸摸过了?” 一旁的小队成员看着漆黑的夜,似乎还有下雨的趋势,一脸不爽道。 “闭嘴!” 张三脑海中还残留着赵副司长给他的承诺。 这次任务完成,就给他转正。 转正! 一向老好人的他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 “这次任务所有照吩咐做事,谁敢出一点纰漏,就是与老子作对,是阻道大仇!” 他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手下的每一个成员道: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头,头我们现在要干嘛?” 一个队员头次见张三如此严肃和凶狠,声音都有些哆嗦。 张三向四周扫视一圈,见位置差不多了,翻手摸出一叠阵盘和阵旗,丢给手下。 “布阵!” ps:520的单身狗们,祝你快乐。至于不是单身狗的,你们已经够快乐了,就不祝福你们了(来自本单身狗的怨念)。 第一七三章 妖族少女和兽潮 万妖山脉,支脉外围。 宋勇藏身在树洞内,身上贴了两张匿息符,嘴里含着龟息丸,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是上阳城猎妖小队——雷云小队的一员。 如大多数猎妖小队一样,雷云小队以狩猎妖兽为生,但偶尔也兼职情报,杀手,护卫等任务。 毕竟要生活,要修炼的嘛。 宋勇出现在这里,正是接受周家委托,查探万妖山脉内部情况。 据他所知,接收任务的猎妖小队不在少数。 周家是御兽世家,如今又是上阳城灵兽部的主管,市面上一切灵兽妖兽交易想要顺利进行,就不能得罪了周家。 否则辛辛苦苦猎杀了妖兽,带到市场上都没有人收,只能自己内部消化。 因此只要是在万妖山脉的猎妖小队都会给周家一个面子。 况且这次周家给的酬劳并不小气。 宋勇已经在树洞里藏了三天。 他很有耐心,曾经为了猎杀一头一阶巅峰的花眼豹,他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观察花眼豹的生活习性。 最后抓住机会将具有麻醉作用的神仙醉提前喂给了花眼豹的猎物。 人最大的智慧就是使用工具。 最终,花眼豹成了他的战利品,也助他突破了练气后期的境界。 不远处的水潭边。 一只侧着身子,竖直耳朵,即便喝水也不忘警惕四周的灰色长耳妖兔小口小口舔着水面,丝丝血迹在水中荡开。 长耳妖兔赤红的眼睛瞪得很大,带着一丝嗜血。 这是一只刚刚觉醒了妖力的入阶妖兽,而且是刚刚吃过肉。 就在此时。 水面上一团黑影渐渐扩大,一张巨嘴突破水面,猛地朝着长耳妖兔咬下。 哗啦! 巨型水花如雨般落下。 那是一只足有丈许长的大脑袋鱼,光是脑袋就占据小半个身体,张开大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长耳妖兔后退肌肉凸起,全身毛发好似豪猪一样炸起,蹬的一下就如离弦之箭般逃窜开。 两者几乎是同时动作。 在巨嘴出现的刹那,长耳妖兔就已经绷紧了肌肉。 然而大脑袋妖鱼如此巨大的身躯,就代表了强横的妖力,它张开了嘴,阵阵狂风凭空乍起。 一个小型的漩涡出现在它嘴中。 长耳妖兔终归只是一只刚入阶的妖兽,挡不住这股强大的吸力。 啪叽! 一团血花在大脑袋鱼嘴中爆开。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也就是大鱼跃出水面,而后张嘴一咬一吸,而后再顺着重力落下砸出一个巨大的水坑。 这一场捕猎便结束了。 大脑袋鱼正要沉下水潭,一只毛绒绒的大手从天而降,自水潭舀起一捧水。 大鱼正在水里。 那是一头足有五十六米高,山岳般的巨猿,刚才还凶狠的大脑袋鱼这会儿已经成了它手中的盘中餐。 咔嚓咔嚓! 就好像嚼冰块一样,大脑袋鱼在巨猿口中变成了新鲜的生鱼片,血水顺着巨猿的嘴角流下,染红了它灰黑色的毛发。 巨猿吞下大脑袋鱼,竟是口吐人言,声音就像打雷一样在半空响起。 “好吃。” 巨猿肩膀上站着一个身穿红色羽衣的红发少女,她不满地跺了跺脚,声音如黄鹂般清脆。 “傻大个,你把我新衣服弄脏了。” 巨猿脸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一副憨态。 “人族城市里有很多漂亮衣服,我帮你全抢来。” 少女冷哼一声:“粗俗,就知道抢抢,难怪我们妖族打不过人族修士,人家都是用灵石买的。 你也应该去人族宗门学习一下,否则就只能永远窝在山沟里当个土不拉几的山大王。 带你出来我都嫌丢人。” 巨猿傻笑:“小小,我们是妖,不是人。” 少女沉默了会,不耐烦道: “知道了,烦死了,为什么我会是个妖啊。” 她盘坐下来,小手撑着下巴,望着前方,不说话了。 巨猿也不发火,只是宠溺地看了眼少女,而后大步向前走去。 和之前不同。 这一次它的每一步都会在地上落下一个巨大的脚掌印记,大地也随之发出颤动。 在它的身后,是一头头同样体型庞大的妖兽大军,卷起漫天灰尘,好似龙卷一样。 妖兽漫天遍野,好似没有尽头一样。 许久以后。 树洞中,宋勇才从僵直状态中脱离。 “口吐人言,是……是妖王,还有好多,好多二阶妖兽!” 近距离直面妖王的压力非同一般,就好像站在巨大的海啸面前,有一种下一刻就会粉身碎骨的巨大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这巨猿妖王发现。 但大概被发现了也不会被在意,就像人不会注意自己脚底下的蚂蚁。 “必须赶紧通知城里。” 宋勇哆嗦着手摸向腰间的灵兽袋,一只白色羽毛的灰嘴鹰隼抓在他的胳膊上。 他迅速在传音符中录下刚才的见闻,绑在鹰隼的腿上。 “快去,游龙,把这里的情况通知老大。” 宋勇抛飞鹰隼。 这只鹰隼名为白毛隼,是二阶飞禽白头鹰王的后代,经过特殊培养后飞行速度极快。 做完这一切后,宋勇才又在自己身上拍下两张匿息符,还有数张轻身符,朝着妖兽大军相反的方向飞速逃离而去。 …… 上阳城。 兽潮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城主府开始在内城建立难民营,号召外城修士进城避难。 不过这道命令并没有引起底层修士普遍重视。 因为不符合常理。 虽说有猎妖小队带来的各种消息,但大多人认为这是一次较为特殊的现象。 比如往上数个一百多年,就有一次深山妖兽往外涌的场景。 那是一头山脉深处的妖王突破四阶妖皇,其他妖兽为免波及池鱼,纷纷往外围山脉跑。 但后来妖王突破失败,外围山脉的妖兽群就回去了。 于是不乏阴谋论者自认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点明这是内城世家的炒房手段。 据小道消息,在前几年中,内城平民区的房子跌成了白菜价,许多修士变买为租。 而各大筑基势力则是趁机大范围收购住房。 如今利用兽潮的消息炒作,内城平民区的房子已经在半个月间涨了足足三成。 一番有理有据的推断后,还获得了不少拥趸。 毕竟内城的生活水准相比外城高了不止一筹。 一旦进去生活,除非城主府免费提供生活物资,否则要不了多久,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就都得丢了进去。 再者说,按照以往经验,妖兽大军行动缓慢,即便真的来了,也来得及撤离。 但所有人都不曾想到兽潮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几乎就在前方猎妖小队情报探子消息传回来的同时,如云雾般翻滚的妖气就从万妖山脉涌出。 轰隆轰隆! 远处响起地震一般的巨响。 “兽潮来了!兽潮来了!!!” 城外的原野上,有修士发出惊呼,遁光飞上半空。 但很快就有飞禽妖兽出现,后发先至,将遁光一个个扑灭。 地上没有法器的修士绝望地飞奔着。 轻身符,神行符,一张张提高速度的符箓亮起毫光。 但每一道灵光闪烁不久,就会被妖兽大军吞没,连半点声息都没有发出。 内城城楼上。 余闲与陈霄并肩而立,望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妖兽,面无表情,袖中却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 曾经他也是见过上百万乱军安营扎寨,连绵数十里,那恢弘的场面是他数十年生涯中最惊艳的一幕。 但那时候的他是局外人,更多是欣赏,见证的目光。 这一次,百万乱军换成了百万妖兽,他也从看客变成了主角。 对手,身份的变化,让一贯置身事外的他忽的升起了无限的感慨,识海中灵光熠熠生辉,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在不断上升。 他知道自己会没事的。 因为他有一张打出去就能赢的底牌。 但见到那随着妖气翻滚而不断压迫而来的黑云,无穷无尽的妖兽群,他的身体还是开始颤栗。 他分不清那是兴奋还是恐惧。 “半个小时后,关闭城门。” 深吸一口气,余闲朝一旁的一个肌肉壮男吩咐道。 肌肉壮男叫姜望,姜家现任家主,执法部的主管。 他不仅是二阶体修,还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境界,是姜老祖死后,姜家的扛鼎之人。 若不是之前他站了出来,姜家早在林家的逼迫下节节败退。 但如今紧紧团结在总管大人手下的姜家,与上升势头明显,筑基修士频出的炼丹吴家并称双雄。 至于原本与姜家并立的林家。 因为林老祖迟迟不露面,加上税务司赵副司长毫不掩饰的针对,势力不断收缩,明面上几乎沦为二流势力。 “是。” 姜望领命而下。 执法部是城主府下的唯二的暴力部门,主管全城防务,看似风光,其实多是干脏活累活。 真正风光的还得是总管大人主管的税务司,虽然高危,但福利待遇绝对是一流的,加上各种外快收入更是收到手软。 另外总管大人还主管财政,也就是负责每年给各部门发钱的执行人。 哪怕姜望心中有些瞧不上余闲这个背靠真人余荫的总管大人,为了灵石和家族,也不得不低头。 毕竟林家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反而是不久前还跟余闲说顺其自然的陈霄这会儿有些不忍。 “余闲,妖兽过来还有一段时间。要不再多给他们半个小时,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顶多只有一小半人能够进来。” 余闲摇摇头道:“你说的嘛,机会已经给了他们。” 城主府修好的难民营和提前预警,是他不多的良心。 陈霄一时哑然。 …… 半个小时后。 轰的一声。 城门没有任何预兆,开始缓缓关闭。 拥堵在城门口的众多修士和凡人皆是神情大骇,发出惨呼。 “我还没进去呢!” “让我进去!” 有人想要趁着城门未关之前,强行闯入进去,竟发现城门官一脸漠然,什么都没做,不由面露狂喜之色。 “快,快点!” “该死!别挡路!” 修为高的修士直接手捏法决,道道灵术施放,将挡在前面的人轰杀,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 还有御器飞行的练气后期修士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禁空条例了,直接低空飞行,从众人头上飞去。 “他妈的,我进不去,谁也别想进!” “爹,娘!” “快快,回家,先回家!” …… 城门终究是关闭了。 它矗立在那儿,就像一尊无言的巨人,无视着生灵的哀嚎。 道道金光在城门,城墙上亮起。 护城大阵启动了,再无人能够靠近,否则就会被大阵无差别攻击。 剩下还未进入内城的人纷纷四散逃离,有的往家中跑去,或许早就准备好了避难所。 有的往城中店铺跑去,想要趁乱发一笔横财,兽潮来得仓促,很多宝贝都来不及收起。 有的往城外跑去,想趁着兽潮还未彻底到来前,逃离这个漩涡。 不同的选择,带来不同的结果。 余闲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众生百态,心中却没有一丝波动。 曾几何时,那个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边跪拜求生的百姓也会心生愧疚之情的年轻人,这会儿已经能够漠视悲剧的发生。 他无力拯救众生,他能够拯救的只有自己。 余闲转身飞上半空,身后一道巨型光柱升起,接天连地,一层金色的光罩以光柱为中心,向着全城覆盖而去。 而城中各地等待多时的阵法师们,见到光柱升起,几乎同时启动了自己所负责的阵法。 接着一道道稍小的光柱就自各处升起,好似支柱一样撑起了全城的大阵。 而作为主阵人的余闲也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一个完整的三阶大阵的威力。 余闲脑海中闪过护城大阵的信息。 玄阳金光大阵,出处已不可考。 此阵由初代上阳城驻守真人所建立,经后代十数任真人修补完善,已经达到三阶中品的品级。 大阵拥有金盾,针雨,金光三大杀招,阵内还有禁空,镇压,聚气等辅助效果。 相比于赵老祖四种变化分明的四色幽篁大阵,玄阳金光大阵也是组阵,但已然将所有阵型融为一体。 即便只是一角残阵也能发挥出强大威力。 不过三阶大阵开启耗费灵力巨大,相比二阶大阵提高不止百倍,上阳城下的二阶上品灵脉远不能供养大阵所需,还需要辅助的灵石阵作为辅助能源。 所以哪怕是大权在握的余大总管也还是第一次完全开启护城大阵。 毕竟理论上,护城大阵用的灵石都是自己的。 亲自执掌三阶大阵后,余闲只觉无数的灵感在脑海中激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独创阵法的雏形。 二阶上品阵法师,此时告破! 第一七四章 妖王来袭和九阳仙宗 上阳城高大厚实的外城墙看似坚不可摧。 但只是用土系灵术一次次生长出来的石墙不断加固而成,墙皮上还布置了一些的荆棘毒蔓的一次性种子。 这些种子是灵植师专门培育的特殊种子,平日里陷入沉眠,但一旦被激发就能在数个呼吸间进行数年时间的生长,变成成熟体。 而这些种子,便是外城墙全部的防御手段。 精于打洞的猎齿鼠群密密麻麻,是兽潮的先锋军。 随着它们的行进,地上出现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土坑,地质也变得疏松起来。 外城墙的种子被瞬间激发,一条条绿色藤蔓迅速爬满整个城墙,好似爬山虎一样,还有的种子嗖嗖地往土下钻去,再拉出来时就能见到一只只被毒死的猎齿鼠。 猎齿鼠和成年野兔一般大小,有着一对闸刀似的大板牙,是打洞高手。 即便有藤蔓阻拦,但面对几乎无穷无尽的猎齿鼠群,地下很快被挖空。 地基一坏,城墙上很快就出现一道道裂纹。 数丈长的地月犀昂起独角,无所畏惧的撞击在开裂的城墙上。 轰隆一声。 无数碎石滚滚落下,城墙被撕开了一个数十米宽的口子。 这样的情景发生在外城墙的各处。 对于妖兽群来说,没有主攻助攻区别,全是主力,刚刚修建才几年的外城墙没能挡住一刻钟的时间,就化作了一堆堆废墟。 无数低阶妖兽涌入外城区。 血腥气随着风朝着四周不断扩散而去。 杀戮开始了。 …… 余闲被三阶大阵的力量包裹着,心神顺着大阵遍及全城,竟有了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他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关于阵道的感悟。 同时借助大阵的力量,分出一部分心神关注着外面的情形。 杀戮在四周绽放。 却没人发现,那些流逝在地上的鲜血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往地下渗去。 唳! 庞大的阴影从天而降,好似乌云盖顶。 那是一只神骏的金鹏妖王,仅仅展翼就有近百丈的宽度。 妖族不愧是得天独厚的种族,不论神通法力,只凭着肉体的强横力量,便拥有摧城拔寨之力。 空气好似琥珀一样凝固。 金色的光罩在巨大的妖爪下溅起急促的涟漪,就像巨石砸入湖面,掀起了惊涛骇浪。 三阶中品的玄阳金光大阵在这一爪下竟是岌岌可危。 余闲心中大惊。 这绝不是普通妖王该有的力量。 他猛然惊醒。 没错,既然从万妖山脉史无前例地出现了三头妖王,又凭什么保证这三头妖王都还是普通的妖王。 它们是为报复而来,反击而来,实力自然不会弱。 经验主义害死人。 他似乎从一开始默认了对面妖王处于妖王初期一样,但金鹏妖王试探的一击就打他美梦告醒。 余闲看着半空上不断向下凹陷的光罩,开始心生退意。 虽说护城大阵挡住了这头金鹏妖王,但这才一只,还有两只呢。 陈伊刚刚突破不久,她能挡住吗? 余闲一边调控大阵力量抵挡金鹏妖王,一边汇聚大阵力量,一道细密的金色光针在他身后光柱内缓缓凝聚成形。 就在此时。 “大胆妖孽!” 一声大喝,一道彪悍的人影悍然升空,庞大的气势好似山峦一样升起。 那是陈霄。 他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副奇特的玄色战甲,战甲浑然一体,周身没有一丝缝隙,就好像穿着一个铁罐头。 战甲上亮起一条条神秘的纹路,有无形的力量被引动。 陈霄的气势瞬间突破三阶。 一道道煞气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刚才的一番杀戮,使得此刻煞气正浓。 海量煞气汇聚成形,化作一个狰狞的战将虚影,手持一柄同样有些虚幻的煞气长枪,将陈霄包裹住,有些类似体修的气血魄力,凝聚法相虚影。 “玄阴斗战兵体!” 陈霄驾驭的战将虚影高达近十丈,尽管相较于金鹏妖王还有些体型差距,但起码没有太过渺小。 金鹏妖王见还有人族修士敢反抗,同样发出一声嗤笑。 “不自量力!” 它双翅一震,庞大的身躯骤然停滞在空中。 下一刻。 空气已然被撕裂。 它的身影仿佛瞬移般出现在战将虚影面前,一爪盖下。 蓬!! 枪头与金属光泽的利爪甫一接触,空气就爆开了一个白色的气环,阵阵狂风朝着四周激荡而去。 但是显然陈霄所掌控的战将虚影不敌金鹏妖王的力量。 随着气流激荡,爆炸, 战将虚影不断摇晃,煞气所化枪头更是直接溃散,剩下的枪柄也迅速崩溃,寸寸消散。 余闲见大舅哥出手,也没闲着,果断跟上杀招。 “金光!” 他身后光柱凝聚的金色光针蓦然涨大,化作一道金色射线,穿透力空间,瞬息间就出现在金鹏妖王面前。 这是玄阳金光大阵的杀招之一,而且还是威力最强的单体攻击,乃是仿制玄阳宗传承的四品金丹神通‘玄阳金光指’而成。 玄阳金光指凝聚大日真火,化作焕焕金光,以一指点出,力量集中,具有破法,诛邪之力。 这金光杀招虽是仿制品,但威力同样不可小觑,金丹后期的真人一不小心中招,都得吃个大亏。 只是这一下,便抽干了五个后备能源的灵石阵。 要知道一个灵石阵就是一万灵石,五个就是五万,加上二阶上品的灵脉自身的能量,还有大阵平日里积累的大日真火,就跟太阳能充电一样。 这一招根本就是拿着灵石砸人。 而且即便是想要砸人,也得看大阵中积累的大日真火够不够。 因为上一次兽潮刚刚结束不久,大阵平日里的积累根本不够,待到积累的大日真火用光,这一杀招就得陷入冷却状态。 余闲用完后,细细一感应,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这尼玛一年收入就丢进去了,搁谁能受得了。 还好能报销。 眼见大阵花费如此不菲,只好再苦一苦手下人了。 加税!必须得加税! 不提余闲此刻突然不着调的想法。 另一边‘金光’的效果极为喜人。 金鹏妖王眼看就要彻底压制陈霄,忽的心中警兆大作。 它的身躯顿时金光大作,根根翎羽好似黄金浇筑而成,有一种雕塑般的美感。 然而下一刻。 几根带着血迹的残破金羽就凄惨飘落,只见它展翼若云的翅膀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血洞边缘还亮着如岩浆般的赤色光芒。 噗! 火光大作间,血洞骤然撕裂开,周边十数丈的翎羽都染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火焰。 被打中的贯穿伤只是前半段,后半段的大日焚身才是金光真正的威力所在。 金鹏妖王被大日真火偷袭,连灵魂都仿佛受到烈焰灼烧,发出凄厉的叫声。 “大日真火!” 它身上金光一闪,再次出现时已经后退十里。 就见金鹏妖王口吐出一个白色玉瓶,玉瓶当空浮起,向下倾泻,洒下阵阵甘霖。 它身上的火焰迅速熄灭,刚才还无法痊愈的伤口也迅速结痂,焦黑的金羽又恢复了闪亮的光泽。 它忌惮地看了眼护城大阵,朝着妖兽群后方落去。 光芒一闪间,刚才的金鹏已经化作一个身穿金袍,面容冷峻,长着一只鹰钩鼻的青年。 他落在如山岳般高大的巨猿肩膀上,朝着正掩嘴偷偷发笑的少女冷声道:“你在笑什么?” 少女笑道:“好久不见六哥如此狼狈了呢。” “六哥平日里不是最瞧不上人族修士假借外物嘛,怎么也偷偷地藏了瓶人族修士炼制的杨枝甘露。 我早就说了,咱们妖族要强大,就得多学学人族。” 金鹏青年面色一怒,说道: “废话少说,刚才你们为何不出手,若有你们出手,我又怎么会如此狼狈?” 少女摇摇头道:“我们是来讲道理的,不是打架的。 就是因为我们妖族原始野蛮,不懂礼仪,这才会落后人族,被困于万妖山脉中不得解脱。 人族修士都是先礼后兵,我们要向他们学习。” 青年怒道:“你不要忘了父亲的命令!人族金丹擅自杀害父亲麾下妖王取丹,这一次必须要给他们个教训。” 少女摇头道:“我觉得这一定是个误会。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突然就有人出现杀害我族妖王? 或许是父亲的对手挑拨离间,想要我们与人族修士厮杀。 我还是觉得要先谈一谈。” 青年看得心累,一甩袖道:“我看你就是在九阳仙宗学傻了,当初就不该送你那儿! 什么都要学习人族,那我们还是妖吗?” 少女却振振有词道:“六哥,你没有见识过人族真正的风景,如果你也能去一趟九阳仙宗,便知道人族到底有多强大。 我们妖族不应该和人族作对,融入人族才是我们正确的选择。 否则我们为何要化形成人? 而且父亲送我去九阳仙宗,就是证明,说明父亲也是这么想的。” “那特么是……” 青年声音一噎,说道: “我懒得管伱,这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依你,人族必须付出代价!” “你就知道杀杀杀!一点都不文明!” 少女眼睛一瞪,拍了拍身下的巨猿道: “傻大个,我们去找人族修士谈谈。” 巨猿点点头:“我听小小的。” 青年被一股力量弹了起来。 他眼神阴沉地盯着向城墙走去的巨猿妖王真身以及在它肩膀上的少女,默然无语。 自从千年前,由青凰妖尊提出向人族学习的计划,并且与九阳仙宗达成了交流合作后。 像小小这样仰慕人族的妖族就越来越多了。 …… “怎么回事?” 余闲接住被一招打得萎靡不振的前大舅哥,看着远遁而去的金鹏妖王,奇怪道: “这就跑了?不是说有三尊妖王嘛。” 陈霄身上的战甲隐去,露出苍白的脸色。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高阶道兵的主要作用并不是单兵战力,而是可以勾连成阵,聚众之力,以数量胜质量。 因此单打独斗下,陈霄并不占优,面对金鹏妖王这种资深妖王差点连一招都没挡住。 余闲安慰道:“大舅哥,你换个思路,你现在其实还是二阶体修,能够力敌三阶妖王,已经很厉害了。 所以你赶紧去找你妹吧。” 陈霄差点被余闲的转折扭断了腰:“嗯,嗯?!” “你什么意思?” 余闲摊了摊手道:“这不明摆着嘛,一个咱们都差点没干过,都得靠人家大意,我们偷袭才勉强吓跑人家。 再来两个,还怎么打? 让你妹出关,我们搬起板凳瓜子看她表演就好了。” 陈霄苦笑道:“小伊该出来的时候会出来的,而且你以为她现在不知道吗?” 余闲深吸一口气,叹息道: “看来此刻我只能亲自出马了,不管小伊如何对我,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我必须要去见她一面。” 陈霄愕然道:“你怎么突然又在乎起全城人的性命了?” 余闲没好气道:“此一时彼一时,大舅哥,人是会变的,显然我现在变善良了。” ‘难道我还能说自己贪生怕死,又舍不得地下的血祭大阵,而且这会儿跑出去容易正面遇妖王,所以只能找你妹帮忙?’ 余闲心中腹诽道。 陈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就在此时。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城外废墟传来。 “九阳仙宗,九阳书院第九十六届学生岳小小请此地驻守真人一见。” “九阳仙宗,好熟悉的名字。” 余闲拍了拍大舅哥肩膀,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 “你熟不熟?” 他们脚下所踩的地盘全名叫九阳域·玄阳境·上阳城修仙界。 陈霄沉吟片刻,一脸严肃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九阳仙宗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九阳域真正的霸主宗门——九阳仙宗。” 余闲皮笑肉不笑:“谢谢提醒。” 新手村怎么总来些怪物啊? 上阳山上,一道虹光化作虹桥,蜿蜒在半空,直到岳小小的脚下。 一道阴冷晦涩的中性音传出。 “原来是仙宗高足,请进。” 城外。 岳小小见虹桥自城内蔓延而至,脸上露出喜色道: “傻大个,我说的没错吧。父亲让我们来查妖王遇害真相,六哥那个暴力狂就知道杀杀杀,还驱使了这么多妖兽来攻城。 咱们亲自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巨猿双手托着少女踏上虹桥,声音如惊雷般响起。 “小小,我等你。” 第一七五章 血祭大阵 余闲不知道陈伊和这个疑似九阳仙宗的学生在山上谈些什么,他只感觉到心累和一丝局面不受掌控的迷茫。 现实不是他编织的剧本,不可能事事都按照他的心意发展。 甚至当局面开始偏离他的预期,他连修正的实力都没有。 看似酷烈的兽潮有点虎头蛇尾的样子,城外的杀戮和鲜血远不能满足他的血祭大阵。 在他的预想中,外城区的人妖大战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高潮还得是兽潮攻城的时候,无穷无尽的妖兽在护城大阵和内城修士的抵抗下陨落。 无尽的鲜血在地下汇聚成海。 他的血傀儡会在血海中进化重生,而他也将化身幕后魔王,获得最大利益。 然而,现实却是妖兽群围在城外停滞不前,自金鹏妖王退走后,上阳城就好像变成了一座孤岛。 余闲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外城梭巡游弋的妖兽群,识海中却是在感应着地下的血祭阵法。 自从他突破筑基后期,达到伪·金丹的境界,不仅丹田法力数量得到大幅度提升,达到了二百八十八滴液态法力,也是高阶功法的巅峰状态。 而顶阶功法能够在丹田凝练三百六十五滴法力,合周天之数。 不过也没啥好办法,顶阶功法难求,非得出过元婴真君的上宗宗门才行。 余闲也不是那种追求完美战力的人,一定要去谋求什么顶阶功法,毕竟高收益代表高风险。 暂时来说,以高阶功法突破金丹就行。 或者万一他天赋异禀,哪天灵感来了,自行将功法升级也不一定。 不过这都不重要。 反正他走的都是以大欺小路线。 便是修行顶阶功法的天才人物,他高上一个大境界,怎么都该碾压了。 另外,神识天赋惊人的他如今已经能延伸至周围近三里地,也就是五百丈左右。 他能看到五百丈外的地下血阵的血池才填满了不到五分之一,而像这样的血阵,他在城外四周按照八卦方位布置了八个。 “还不够……” 余闲低声叹了口气。 当陈伊出手后,他能做的便不多了。 陈霄服过疗伤药后,气血看上去好了许多,此刻站在一旁傻乐。 “小伊出手了,和平就有了。” 他见余闲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疑惑道: “余闲,你不开心吗?” 余闲扯了下嘴角,颇为悲天悯人道: “可惜那些没进城的人了。” 原本死得还有点价值,现在连价值都没了。 血阵没有填满,威力就不能激发,自然就相当于白死了。 陈霄还真以为余闲在可怜那些无辜的亡魂,拍了拍余闲的肩膀,充当老大哥的角色。 “你关城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时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晚了一会儿会出现什么问题。不必自责。” “余闲,虽然你贪花好色,还喜欢贪污灵石,仗势欺人,但总的来说还算个好人。” 余闲:“……” 不会说话就别说。 他不再说话,而是靠在城墙上眺望远方。 城墙上的砖石以特殊材料炼制而成,又刻录有玄阳金光大阵的阵纹,此刻摸上去有些暖洋洋的,让他烦躁的心蓦然间冷静不少。 认真算起来,在这件事他没损失什么。 不过就是几套临时刻录好的阵盘阵旗而已,然后就是既定目标没成。 总不能说没赚就是大亏吧。 当他不执着于一定要得到点什么时,便觉海阔天空,面前的世界骤然开阔。 无欲则刚。 不贪心就没有弱点,不执着就没有烦恼。 余闲吐出一口浊气,转头问陈霄。 “大舅哥,你知道这九阳书院是个什么来路吗?” 陈霄摇头道:“我在玄阴宗就是个外门弟子,连藏经阁的高层都进不去,哪里知道那么多。 不过小伊肯定是知道的。 她以前最喜欢干的两件事就是修行和看书,嗯……也可以算是一件事,她看书就是为了更好的修行。” 听了陈霄的话,余闲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少女孤身一人,放弃了所有爱好,一心修行,只为了早点来见他。 陈伊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不会提及过往的事情,反而是陈霄无意中的只言片语让他脑海中的形象更加丰满起来。 余闲自嘲地笑了笑,目光转回前方,与陈霄一起等待着山上的谈话结束。 很快。 大概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一个身穿红色羽衣的红发少女就好似一团火焰般从上阳山飞了下来,口里还喊着话,声音传遍整个内城。 “谁是余闲?谁是余闲?” 余闲一愣,不知道要不要答话。 一旁的大舅哥直接扯起嗓子喊道: “余闲在此!” 嗖! 红影掠过,在空中留下串串残影,竟没有动用任何法力,纯粹凭借着自己的肉身力量。 而且还是在三阶大阵开启,禁空之力最强的状态。 余闲看得脸色一黑,差点没忍住调动大阵全力镇压。 如此强大的对手,光是靠近都让他浑身不适。 “你就是余闲?” 红发少女顺着声音很快就到了两人面前,盯着回话的陈霄道: “不太像啊。” 陈霄讪讪一笑,推出身后站着的余闲道: “他才是。” 余闲面无表情地瞪着一双死鱼眼盯着陈霄。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这会儿陈霄的玄阴斗战兵体都会变得千疮百孔。 “没错,我是余闲,阁下既然是从山上下来,必定是得了真人应允,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余闲朝红发少女拱手道。 红发少女上下打量着余闲,忽的皱了皱眉道: “陈真传让我提防点你,说你很会对付女人。我看着不太像啊。” 语气和刚才如出一辙。 这下子连陈霄都后知后觉起来,不由面色发红。 感情刚才说的不像是他魅力不足。 不过想到余闲也是这个评价,他心情又好受很多,果然也就自家妹子瞎了眼才看上余闲。 这位红发姑娘才是正常眼光。 余闲却是毫不在意,如果在乎别人的评价,他还怎么自由自在地捞钱玩女人。 “阁下还是说正事吧。” 陈伊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他现在对比他强的女人没有一点兴趣,招惹了就是一大堆麻烦。 红发少女撇了撇嘴道: “你这人真没意思。好吧,说正事,刚才的情景伱应该已经看到了。 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这会儿妖兽群已经攻了过来。” “是你?!” 余闲一咬牙,情绪有些激动。 马上他就反应过来,见陈霄和少女的表情都不太对,又赶紧加上一句。 “我代表全城人感谢你了!” 说着他拱手躬身一拜,表情迅速调整过来。 红发少女见余闲行此大礼,不由掩嘴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毕竟出手的是我六哥,说起来我也有些责任。” “其实这件事是个误会,我已经问清楚了,现在这块地归玄阴宗管理,我们找错人了。” 余闲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六哥。 那岂不是说面前的少女也是妖兽。 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化形妖兽,还怪有礼貌的。 “你在看什么?” 红发少女瞪了余闲一眼,却没有发怒,反而有些美滋滋的样子,似乎很喜欢被人瞩目的感觉。 余闲赶忙告罪。 “阁下刚才说您是九阳仙宗高足,怎么又和妖兽扯上了关系?在下心中有些不解,所以多看了几眼。” 红发少女大大方方在余闲面前展露身姿,而后问道:“那你再仔细看看,你看我像妖族吗?” 少女是鹅蛋脸,眼睛狭长,剑眉高挑,带着几分锐气,鼻梁高挺,又带着几分俏皮,樱桃小嘴红润有光泽,加上一头张扬的红发,有种校园大姐头的感觉。 有点社会,但不多。 倒是身材平平无奇,腿型的话藏在长裙下,严严实实的看不太出来。 余闲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摇头道: “不像。” 这是个送分题,他如果答是才是没情商。 果然,少女听到说不像,先是高兴,然后又有些沮丧。 “但我就是妖族,而且还是妖皇的女儿。不过我是九阳仙宗的外族弟子,我娘也是人族,所以我也算半个人族了。” 少女似乎很在意自己的人族身份,还特意强调了一遍。 余闲不明所以,但还是附和了几句。 少女果然很开心,然后才在余闲的提醒下继续说起正事。 他们是奉金鹏妖皇之命来调查妖王命案,如果是人族修士破坏了规矩,就要给他们沉重的报复。 所以他们才在山脉深处驱使来了众多妖兽群。 现在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是玄阳宗真传弟子张焱干的,所以这事他们会找玄阳宗问询。 至于上阳城如今归属玄阴宗,自然不用牵扯其中的恩怨。 “……六哥脾气暴躁,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善罢甘休,好在陈真传不计小节,答应我与六哥较量一番,让他知难而退就好了。” 余闲听得一愣一愣的。 “真人这么一说,你就信了,不用我们拿出证据来?” 红发少女疑惑道:“既然已经找到了真凶,此事一问便知,难道陈真传身为上宗真传,还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余闲信服地点点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倒是阁下身为妖族,颇有我族豪侠之风。” 红发少女听了果然很高兴,连连摆手。 “一点点啦。” “不过刚才阁下还说真人要与你六哥较量一番,不知是什么章程?” 余闲继续问道。 红发少女无所谓道:“就是打一架呗,六哥脾气又臭又犟,不打他一顿他不会服气的。 你不用担心,陈真传说了,六哥不是她对手。” 余闲一副如释重负之态,又问道: “如此看来,事情应与在下无关,怎么阁下一下山就要来找在下?” 红发少女道:“陈真传让我来的啊,她说城里所有事都找你负责。 这次误会对你们造成了这么多损失,我刚才过来时都看到了,你们外面的城池全都毁了。” 余闲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些天方夜谭。 “你的意思是……要赔偿我们?” 红发少女点头道:“没错啊,打坏了东西当然要赔钱。不过我的赔偿方式不是灵石,而是城外的那些妖兽。” “什么意思?” 余闲不解道。 红发少女道:“等到六哥和陈真诚打完之后,我会让傻大个,就是外面那头傻头傻脑的巨猿驱使剩下的妖兽攻城。 你们的护城大阵我感觉挺厉害的,到时候你们能杀多少就是多少。 妖兽尸体在你们这儿挺值钱的,那就是我们的赔偿了。” 余闲没想到峰回路转,他的血祭大阵居然还有完成的希望。 按照红发少女的思路,没有妖王级别的三阶妖族插手,这些一二阶的低阶妖兽攻城,来多少死多少。 这是什么“妖奸”啊? 他看着一脸理所应当的红发少女,仿佛做了一个梦一样。 问题来了,如果那个什么九阳书院教的学生都是这种纯正的妖奸,不敢说其他地区,但是九阳域这一块区域,妖族成为人族附庸,简直指日可待。 文化入侵,温和演变? 这都是什么神仙想出来的计划,关键是妖族那边还同意了。 红发少女似乎看出来余闲的意思,解释道: “那些低阶妖兽,血脉驳杂,连化形的资格都没有,根本不算妖族。” 余闲僵笑着点点头。 从他养的鬼虎和小白虎来看,一些低阶妖兽的智慧同样不弱,如果经过系统学习的话,同样能媲美人族。 但在红发少女眼中,这些低阶妖兽大概跟耗材没什么区别。 感情在哪一族都是一样的。 底层的,低阶的,没有实力的,在上层眼中,就是割不尽的韭菜。 不过这与他无关。 彼之反派,我之英雄。 没有红发少女这波炸裂的操作,他的战力提升计划只能胎死腹中。 两人很快就商量好让妖兽排队送死的细节。 红发少女还想在城里逛逛,据她说自从书院出师回到万妖山脉后,周围都是粗鲁无礼的妖族,很久没有感受过纯正的人族气氛了。 然而外面的巨猿似乎焦躁起来,一脚一脚跺在地上,大地都发出了颤鸣。 “算了,傻大个在催我了。” 红发少女留恋地看了眼城中的景色,嗖的一下如离弦之箭,迅速飞出城外。 …… 第二天。 金鹏妖王露出真形,在城外叫阵挑战,一道神光自城中射出,金鹏妖王当即败逃。 接下来,兽潮再度涌上上阳城。 三阶护城大阵大发神威,无尽血肉在金光下蒸腾,血水染红了大地。 每当大阵陷入低潮,眼看妖兽就要攻入城中,妖兽群后方的支援就会停滞。 如此反复数日,近百万的妖兽在上阳城的护城大阵下丢下性命。 听起来很多,但其中大部分都是沾了些妖气的普通兽类,比如猎齿鼠这样的兽群,光是个鼠群就得死上二三十万只。 不过真正入阶妖兽也有三四千的样子,二阶妖兽更是有数十。 原本漫山遍野的兽群变得稀稀拉拉,这才如潮水般退去。 全城欢呼如雷。 余闲因为指挥有当,保证了守城修士的超低死亡率,一时间威望大涨,不知多少底层修士为他在家中立下长生牌。 却不知道外城区十数万的修士和凡人因为他的一己私心,一同陪了妖兽大军。 就当城中众人开始庆功酒宴之时,余闲推脱不去,反而捞了个不慕虚名的名声。 上阳山顶。 余闲手掐指诀,一道隐隐覆盖上阳城内外,数十平方公里的大阵在地下浮现出一条条血红纹路,好似饱饮了鲜血,带着几分邪气。 但看纹路却有些断断续续的样子。 终归是众多小阵联合起来,如果不是同宗同源,连相互联系都做不到。 不过在百万妖兽的血肉祭祀下,这道原本不成型的阵法却神奇地嵌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座超大型血祭阵法。 而阵法的核心,正是在上阳山顶,真人行宫之前。 陈伊默默出现在余闲的身后。 “血魔道遗毒无穷,即便在各大魔域也声名狼藉,而且彼此吞噬壮大。 正因为这种特性,血魔道在各大域散落传承,一直灭之不绝,不曾想你也得到了传承。一旦叫人知道你修炼此道,便会有同样修炼血魔道的修士前来找你,将你视作修炼资粮。” 余闲对于陈伊的出现并不意外。 这么大的阵仗,她还不出现,才叫人意外。 但血祭大阵如此庞大,若不以上阳山为大阵核心,这大阵根本无法成型。 他朝着陈伊淡淡一笑,看起来十分镇定的样子。 两人相隔七年再次见面,却不觉一点生疏,反而因为没有身份的束缚,感觉更加舒适。 “原来是这样,我还担心这传承中有什么陷阱,一直不敢深入修炼,现在得你解释,倒是让我放心了。” 陈伊只觉余闲的笑容依旧刺眼,她垂下眼眸,淡淡道: “你已经有红粉桃花经了,为何还要修行血魔道?据我所知,散落在外的传承从不会超过高阶。” 余闲叹了口气:“可是不够强啊。” 他看着远处虚空道:“重新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弱,若以红粉桃花经为主修功法,我可能很长很长时间都只能站在地上仰望天空。” 血魔道进展迅速,战力强横,各种魔道法宝凶焰滔天,他考虑许久,还是没有舍得放弃。 当然,他的法力虽是血魔法力,但依旧纯净得不像话。 他从始至终都没打算用生灵血肉精华修行。 陈伊的心颤抖了下。 她觉得余闲是因为她才走上这条路的。 如果有个男人愿意为她堕落成魔,那这份感情已经无需证明。 “如果你一定要修炼血魔道,我希望你能保持现在的状态,不要让外来力量侵染了自身法力。 我师父曾说过,血魔道以血为基,吞噬万物,看似包罗万象,进境极快,却失了精纯,最后难以守住本心,被外魔入侵,只得融于血神。 如果有人能惟精惟纯,或许有机会走到最后。 这些……就当一个朋友的劝告。” 陈伊转身回了行宫。 “我已经泄露身份,在此待不了多久了。” 余闲愣了下,朝着陈伊的背影喊道: “我会去找你的!” 第一七六章 三阶傀儡和血魔剑 随着行宫大门轰然关闭,大地上多了点点红色,一缕缕的雾气自埋下了血祭大阵的地下升起。 起雾了。 血红色的雾气,带着丝丝甘甜的味道,随着威风,弥漫在整座上阳城中,又向着上阳山聚拢而来。 天地变得一片淡红。 如此光明正大的行为自然也引来城中众多修士的瞩目。 一些人隐约认出来这是魔道的血阵,还想喊上几句除魔卫道的口号,但一看大阵中心在上阳山。 嗯,大概是自己认错了。 真人在山上坐镇,刚刚还打退了妖族的强横妖王,如果有人祭炼这等凶狠邪恶的阵法,又怎么会被真人允许。 所以既然对大家没什么影响,那就当做没看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余闲本来也不想如此高调,但是阵法布置仓促,加上要收集范围如此大的精血,不弄出点动静来是不可能的。 好在大家还算给面子,也或许是临近黄昏,这丝丝缕缕的血雾就像晚霞一样。 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方血池,里面沉眠着一个光头壮汉,精悍的身子像钢铁铸成,带着一丝质感。 四周的雾气受到牵引一般,不断朝着血池回旋而来。 慢慢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个血色漩涡诞生。 余闲掐诀一指,体内的筑基法力就悄然散开,筑基真火在血池上燃烧起来。 水火交融间,光头壮汉也就是姜老祖身上的血肉好似冰雪一样融化,露出里面玉石一样的骨骼。 丝丝紫光在骸骨上闪烁,血池中的池水被姜老祖的骸骨不断吸收,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着。 但随着四周血雾聚集,血池的水面又坚定的上升着。 知道两者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 血傀儡的晋升简单干脆,就是无尽的生灵气血,理论上可以无限提升。 但实际上血傀儡达到三阶以后,想要再提升一点,都需要千万,亿万的生灵作为资粮。 就因为血魔道如此特性,才招至人人喊打的待遇。 毕竟修炼血魔道的修士不是傻子,想要提升实力,肯定去找好欺负的普通人和低阶修士。 他们就如蝗虫一样,吞噬一切视野所见的生灵性命。 对于他们来说,血肉就是资粮,就是实力。 这种修行方式注定不容于世。 没有这些普通人的辛勤贡献,他们如何高高在上的享受,没有低阶修士的奔走搜寻,他们又如何轻松地坐享资源。 干活是需要人手的。 而血魔道的修行就是在掘他们的根。 随着余闲不断以血祭大阵提取这些日子兽潮大战洒落在地上被大阵吸收的精血,血傀儡的强度也随之提升。 他对于血魔道的领悟也在不断加深。 纸上得来终觉浅,不真正实践一番,他又如何得知血魔道的利弊。 有那么一瞬间,余闲差点没忍住亲自来吸收这些精血。 他有预感,如果自己此刻去代替血傀儡的位置,那么他的伪·金丹的修行时间会被大幅度缩短。 不过好在他一开始就提醒自己不沾外来精血,心中倒也没有太强烈的欲望。 只是略作挣扎,便安心祭炼起傀儡来。 砰砰砰!!! 随着祭炼程度加深,血池中蓦然沸腾一样,冒出无数小气泡,白玉般的骸骨架子也多了一条条血线。 血线像小蛇一样层层叠叠,汇聚到心脏处挤成一团,不多会儿就出现了一颗心脏,并且在强烈跳动着。 每一次跳动都会让骸骨上多上一丝血肉。 很快新生的血肉覆盖在骸骨上,古铜色的皮肤渐渐生成。 姜老祖的形象再次出现。 他张开了猩红的眼,望向天空,闪过一丝疑惑。 与此同时,正在祭炼傀儡的余闲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段段零散的回忆。 那是姜老祖自小到大的修行片段。 展露天资受到族中关注,喜欢的女孩投入他人怀抱,努力修行成为同辈第一人,筑基时的狂喜,为族斗法显名声,百岁寿宴的迷茫,手持魂幡的青年浑身是血倒在脚下,沉眠血池下的痛苦,直面雷劫时的无惧…… 数个呼吸间,余闲好似看尽了姜老祖的一生。 吼! 姜老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天上一团乌云汇聚。 比不上昔日姜老祖突破金丹时的雷劫,更不及陈伊当年突破唤来的劫云。 就像是袖珍版本。 但这也是雷劫。 余闲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血傀儡的突破几乎不存在瓶颈,但它的晋升同样会招来天地雷劫,一旦无法度过,便是前功尽弃。 不待余闲多想,第一道雷劫已经降下。 姜老祖身后瞬间演化明王虚影,气血如烘炉,朝天高举一拳。 明王举鼎! 轰! 姜老祖瞬间被紫色雷霆包裹,发出一阵剧烈的强光。 待到光芒散去,就露出姜老祖乌漆嘛黑的模样,看起来颇为凄惨,但这些只是伤到了皮肉。 血池中的血水倒卷而出,沐浴在姜老祖身上。 很快,姜老祖就恢复了古铜色的肤色。 紧接着第二道雷霆。 身上本就有雷劫抗性的姜老祖面对雷劫远没有生前是那么狼狈,几乎每一道雷劫都能顺利抗下。 更别说身后有一个积累雄厚的血池作为后备能源。 第三道,第四道…… 直到第九道。 姜老祖成功度过九道雷劫,身上便开始散发出一股圆融无俦的味道,好似将自己炼成了一件法宝。 而雷劫也戛然而止,骤然散去。 这傀儡渡劫竟只需一九雷劫。 余闲颇为惊异的同时也有些遗憾。 “可惜了,若是姜老祖能够再度三九雷劫,肉身必定能够达到另一个强度,或许还有机会凝聚雷霆属性的肉身神通。 现在的话,顶多就是化血魔功中的普通血肉神通。” 但不管怎么说,姜老祖算是正式成为他手中的第一个金丹战力,哪怕比不上正儿八经的金丹真人,但过过招,帮他当当盾牌还是可以的。 “第二个……” 余闲唤出赵老祖所炼制而成的血傀儡。 这个战力堪堪达到二阶的血傀儡此刻站在姜老祖身边显得格外孱弱。 加上自它炼制出来后就没怎么经历过斗法,一直没能激发身上的阵法天赋,显得有些鸡肋。 “赵道友,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血池泛起波涛,将赵老祖卷入其中,一股强大的气息渐渐升腾而起。 百万妖兽而成的血祭大阵汇聚而来的精血力量即便帮助姜老祖突破三阶界限,如今也才使用了不到三成。 修行不知时日。 三天后。 当血祭大阵中的精血力量用去不到两成,赵老祖的气势达到鼎盛,也就是二阶巅峰。 轰! 熟悉的劫雷汇聚,一道天雷劈下。 赵老祖迎头而上。 蓬! 赵老祖身形骤然僵住,而后化作一截焦炭,接着第二道劫雷劈下,赵老祖化作一滩血水,尸骨无存。 他晋升失败了。 对于这个结果,余闲倒没有太大意外。 毕竟赵老祖炼制出来后又不像姜老祖那般经历多番战斗,激发战斗意志,又没有姜老祖自身的体修底子,还有经历过雷劫淬炼的准三阶骸骨,失败理所应当。 余闲也是做个实验而已。 “看来这种速成品的血傀儡想要突破三阶水平,成功率还是颇低,哪怕有血祭大阵相助。 以后炼制高阶血傀儡选用材料还得再高一点,否则炼了也白费,还浪费我的分化神识。” 余闲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即便在赵老祖被雷劫摧毁之前,他已经果断撤回了自己的分化神识,仍旧受到了些许牵连。 “还有五成多精血,应该足够炼制出一件法宝雏形了。” 余闲手指一弹,便有一柄赤红虹光落入血池之中。 正是陪着他一路走来的赤虹剑,原名碧血剑,现在就该叫血魔剑了。 “血魔剑,又称饮血剑,沐浴血海而生,是血魔道经典法宝之一。能够通过杀戮提取精血和灵性,不仅能越战越勇,还能滋养法宝灵性,极易生出剑灵,晋升四阶灵宝。 杀伐愈多,剑灵愈强。 然而剑灵虽威力强大,却也最是凶厉,凶性最重,极易噬主,用之不详,属于法宝中的双刃剑。” 余闲一边回想着关于太阴化血魔功中对于血魔剑的记载,一边向血池中投入各种炼器材料。 千锻玄铁,金精铜母,灵锻花,淬剑泉…… 都是些中低阶炼器材料,用来炼制灵器尚且差不多,想要炼制法宝就是痴心妄想。 毕竟上阳城是个连灵器都十分稀罕的地方,想要出现炼制法宝的材料可谓百年难遇。 好在血魔道的特点之一就是廉价和普遍适用。 生灵精血可以取代血魔道大部分功法和法宝的材料。 嗡! 筑基法力所化的真火再次在血池中燃烧起来,这一次却是以血池中精血为燃料,本就暗红色的血色真焰沾染了一丝黑色,化作血魔道的灵火之一——赤血魔炎。 这种从精血中提炼而出的后天灵火,属于魔道常见灵火的一种。 血池中沉浮的材料被魔炎很快融化。 赤虹剑乃是余闲的血炼法器,从最低等的下品法器一路祭炼到如今的极品法器,如果不是时间不够,早已晋升为灵器。 加上其本身一直受到化血魔功的筑基法力淬炼,与这些力量格外契合。 此刻融合各种材料后,赤虹剑原本不怎么好的底子就开始在无尽血气的冲刷下开始上升。 一个血色的气团在血池中凝结,慢慢的化作血茧一样的形状,无数血气不断往血茧中涌入。 这一炼,又是近三个月过去。 外界的血雾早已散去,那一天漫天的血色雾气就好像一场美丽的风景,在不少人脑海中留下了美丽的回忆。 而余闲久不露面,也坐实了他不慕名利的好名声。 外城区开始重建。 这片久经践踏的大地再次在废墟中重生。 至于建造的资金部分由城主府出资,部分由城中各大家族筹资,还有极少部分属于修士自建。 待到余闲再次出现之时。 外城区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似乎三个月前的兽潮是一场幻梦。 但城中较之以往要稀疏许多的人流证明那不是梦。 只不过经历得多了,也就习惯了,麻木了。 但这场经历也激励着更多年轻一辈追求力量的梦想。 …… 三号府邸。 花园。 余闲坐在草坪上,手里把玩着一柄暗红色的小剑,随着剑尖滑动,空中留下一道道血痕,但又很快消散。 显然,这柄小剑并不是玩具。 血魔剑的法宝胚胎在血祭大阵的帮助下,终究是没有波折地成了。 虽然离真正的法宝还有一段距离,但也可以视作一件极品灵器,而且是潜力极大的极品灵器。 “只是不能再放入丹田蕴养祭炼,否则让血魔剑中的血气污染了我的丹田法力,我之前的坚持就白费了。 血魔剑也不能作为我的主修法宝。 惟精惟纯,说来简单,做来难啊,这些血魔道的法宝哪一件不是凶厉非常,若能作为主修法宝,实力就能比人强上一筹。 可惜全都不能作为主修法宝。 祭炼一件不契合修行功法的其他法宝,又注定少了几分威力,不如干脆选一件辅助法宝来祭炼。 以后可以多多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余闲想着血魔剑炼成后的凶厉,差点就当场噬主,他不自觉在剑身上用了些力气。 观看记载还不觉得,但真正差点被噬主,余闲才知记载凶险,绝不是夸大其词。 当然,这么凶的同时也代表了强大的威力。 余闲估计如今的血魔剑即便是法宝胚胎,但发挥出来的实力也接近普通金丹级了。 这点姜老祖可以证明。 因为血魔剑能够伤到它了。 “相公,你想什么呢?” 一旁在百花中修炼完毕的玉兰伸手在余闲眼前摇了摇,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刚才涵儿妹妹在叫你呢。” 余闲的目光转向俏立一侧的骆涵,往身边拍了拍。 “有什么事吗?” 骆涵挨着余闲坐下,然后就被搂入怀中,感受着温暖的怀抱,骆涵舒服的眯了眯眼。 “我想回去一段时间,前些日子你不是给了我好些妖丹让我研究么,我最近日子想到法子将妖丹炼制出促进修行的灵丹。” “想到了,这么快?” 余闲一愣。 红发少女当日与他打了配合,送来不少二阶妖兽作为战利品,理所应当的所有妖丹都入了他的腰包。 当然,他也回赠了少女很多特产,全都是新奇的小玩意,不值钱,但足以投其所好。 至于这些妖丹自然不可能全部用来炼制筑基丹,如今税务司那边还有好几颗筑基丹发不出去呢。 但也不能闲着不用。 他便想让骆涵研究下利用妖丹修行的方式,没想到才过这么点时间,她就有思路了。 骆涵羞红着脸,打掉余闲作怪的手,整理了下思路说道: “利用妖丹修行早就有了,只不过之前妖丹不足,全都用来炼制筑基丹了,才没人往这反面研究。 我也是拾人牙慧,加上你给我的那本丹道简史,里面虽然没有具体的炼丹手法,但许多思路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不过我没有具体丹方,想要研究出来,肯定要废掉几颗妖丹,你可不能心疼。” 那本丹道简史是他从陈伊那儿拿的,本来是用来给他炼丹入门,没想到给骆涵这么大帮助。 不过也是,到底是上宗出品,层次就不一样。 “我的不就是你的,在我心中,再多妖丹也没有你一根手指头重要,哪怕全废了也不怪伱。 要怪也只能怪这些妖丹是残次品,不配合你的研究。” 余闲笑呵呵道,跟哄小孩似的。 但骆涵听得心里甜滋滋的,只觉身体有些燥热,差点想要以身相许。 不过她知道正事要紧,赶紧从余闲怀里站了起来,有些匆忙地往外走。 “我,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回来。” 余闲并未阻拦,反正有玉兰在,也不耽误他的修行。 他转头看了看玉兰,发现她盯着骆涵远去的背影,眼中有些羡慕。 “怎么了?” 余闲怀中刚走一个,又拉过来一个。 “如今涵儿走了,你可以独占我了,怎么还不开心,难道你对我厌烦了?呜呜,我现在好伤心,被人嫌弃了。 不行,必须得亲我一下,我才能开心起来。” 余闲搞怪的语气让玉兰噗嗤一笑,刚才些许阴郁一扫而空,她挺直身子,向上轻轻一吻。 “才没有呢。” 玉兰依偎在余闲怀中,小声道: “我会一直陪在相公身边,才不会觉得相公烦。” “只不过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涵儿妹妹可以帮相公炼丹,小伊姐又这么厉害,只有我最没用,什么也帮不上忙。 要不是小伊姐帮我,我现在连修行都慢吞吞的。” 余闲知道玉兰心中其实一直挺自卑的。 这也是为何她作为第一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却能处处退让,好像没一点性格。 对此,他自然乐见其成,要是后宅女人各个性格飞扬,早就不安宁了,他哪能还坐享齐人之福。 “你说什么呢。” 余闲很认真道:“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哪怕你什么都不会,就是个小废物,那我也乐意养着你。 不要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乖乖修行,你小伊姐给你服用了脱胎玄丹,你现在也有突破金丹的潜力。 等你突破金丹后,又能多陪我几百年,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话让玉兰听得心花怒放,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她将自己身子缩得小小一团,双手环上余闲的脖颈,一股奇特的花香味自她身上散发而出,鼻音中带着些许痒痒的魅惑。 “相公,我现在就想修行了呢。” 余闲当即轻哼一声:“今天可不能求饶。” 一缕缕粉色气息从两人身上冒出,好似结茧一样,结出了一层粉色的薄膜,只能模糊透过薄膜的遮掩看到两道快活的影子。 第一七七章 离别,突破金丹 一年后。 上阳城,城主府。 陈霄憋着笑,极力想伪装出一副难过的模样,但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一些高兴的事情。” 陈霄朝着余闲连连摆手。 余闲坐在一侧饮茶,面无表情道: “大舅哥,你一大早喊我过来,不会就是想让我看你笑吧?” 陈霄努力抿了抿嘴,终于把笑憋了下去。 “当然不是,我是这么不严肃的人么,我让你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向你交待。” “我要走了。” 余闲身子一僵,轻轻颌首。 “我知道了。” 陈霄还想看看余闲大惊失色的样子,却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冷淡,不由重复道: “是我要走了,还有小伊也是,她决定提前返归宗门。” 余闲淡淡一笑:“后会有期。” “诶,不是,你就一点不吃惊,不难过?” 陈霄自己反而接受不了。 余闲反问道:“难过的话,你们会留下吗?” 陈霄不由陷入沉默,没了戏谑的心思,说起正事。 “小伊说了,我们走后,大概四十年左右,就会新的真人前来驻守。 在此期间,万妖山脉的兽潮不会发生,之前的两次兽潮已经耗尽了附近的妖兽潜力。 而且前些日子,玄阳宗的一位长老与金鹏妖皇做过一场,金鹏妖皇吃了大亏,如今已经躲回老窝养伤去了。” 余闲沉吟片刻,说道: “也就是说在未来四十年内,这里的老大就是我了?” 陈霄嘿嘿笑道:“如果你有那个实力的话,没了我和小伊在,你要还是能镇住他们,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没有陈伊的法眼,也没有真正的金丹境界,显然不知道余闲的实力。 关于余闲的实力,陈伊自然也不会随处张扬。 所以这会儿陈霄多有看好戏的意思。 不过他倒不担心余闲的安全,因为他妹子还留了保命法宝给他。 “拿着吧。” 陈霄掏出一张紫金色的符箓,单单只是放在空气中,就引得四周灵气死寂,好似陷入真空环境一样。 “这是?” 余闲能察觉到这张符箓中蕴含的狂暴力量,即便是他曾从赵老祖手上得到的符宝都大有不如。 “四阶留痕灵符,蕴含一位元婴后期的真君一击,是小伊师父给她的保命底牌。” 陈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伤感。 “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小伊一定还喜欢你,否则不会连师父给她的底牌都送给你。 所以你小子好好活着,别随便死了。 你若死了,她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余闲咽了口唾沫,有心拿出男人的尊严拒绝这种分手礼,但手却是第一时间接过了灵符。 人怎么能为了一丝可怜的自尊心,就连命都不要了。 “替我向小伊道谢。” 余闲极为郑重认真。 有了这张灵符,便是面对元婴修士他都有了三分底气,简直就是第二条命。 陈霄见余闲光张嘴不伸手,毫无表示的模样,不由撇了撇嘴道: “你就没什么送给小伊的?以前你还送个酒葫芦呢,那玩意都让小伊盘成了极品灵器,离法宝都只差一丝。 不过说来也怪,这次跟小伊见面,酒葫芦居然不见了。” 余闲愣了下,没敢告诉陈霄酒葫芦在他储物袋里,是陈伊留给他的第一件分手礼。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之间的感情谈物质太假,所以我就送她一颗真心吧,愿她今后岁月顺遂,无病无灾。” 陈霄差点没气笑。 “行行,不送正好,省得小伊以后瞎惦记。” 俗话说,睹物思人,有件礼物才能方便牵挂。 他好心提醒,却没想到余闲这个花心大萝卜,突然就迷了心窍,连这点套路都不会了。 陈霄喝茶送客。 待到余闲走后,他却是幽幽叹了一口气。 仙道艰难,他又没有延寿之法,百年后必定魂飞魄散,变成活死人般的道兵傀儡。 此次一别,他们下次即便能再见,大概也只能见到他的道兵躯体了。 “保重啊。” …… 三天后。 陈伊和陈霄都悄无声息地走了。 从始至终,陈伊都未与余闲再见一面。 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再见能说什么,也或许是不见面为彼此留一份念想。 总之,他们本就是为余闲而回来,如今两人感情出了问题,再留下也无益。 这种灵气贫瘠的地方,终究不适合修行。 陈伊不会故意放缓脚步等待余闲,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她反而会尽最大努力前进。 如果真的让余闲做到了,变得比她还强,她反而能毫无顾忌地放下自己的骄傲。 自陈伊走后,上阳城依旧还是老样子。 陈霄这个城主大人虽然不在了,但又出现了一位新的武神将,暂代城主大人。 这位武神将同样实力强大,在出现的第一天就喊了几位世家老祖宗陪着演法。 几位老祖宗拼尽全力,连防御都没有破掉,一时间心悦诚服。 于是众人很平静地接受了新城主大人的出现。 新的武城主比萧城主更是神秘。 他终日笼罩在黑袍之中,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平日里都在府中修炼,从不接受宴请,也不贪图享受,城主府内的侍女一个都没碰过。 要知道陈霄当城主的时候,都免不了沾腥,偶尔要和几个侍女来上一场超友谊运动。 偏偏这位武城主洁身自好,不管是男的女的,美的丑的,全都引不起他半点兴趣。 有了顶层战力镇压,加上大家都习惯了余真人的不露面,上阳城并未因为陈伊两人的离开发生多大的变化。 生活如常,平淡无波。 就这样,五年过去了。 上阳山顶,真人行宫。 三阶聚灵阵中放着一张颇为结实的木雕大床,床榻四周垂下朦胧的白色薄纱,若隐若现间有着道道灵光流动。 这竟是一张法器级别的大床。 余闲赤裸着上身,盘坐在床上,身后是累极了的玉兰。 为了助他修行,她不惜施展秘法,化作鼎炉,就为了助他走过筑基境界的最后一步。 此刻浓郁的灵气包裹着他的身躯,一呼一吸间,就有道道法力在丹田处生成。 “终于,终于到了这一步。” 余闲轻吐一口浊气,看着视野前方,绿色面板中的修炼点缓缓提升至最后一点。 【姓名:余闲】 【修为:金丹前期(1\/)】 【道侣:玉兰,骆涵(2\/3)】 一瞬间,余闲身心皆是一震,汹涌的灵气不断聚拢而来。 说起来,二阶上品的灵脉即便是有三阶聚灵阵所在,也无法保证满足一个金丹真人的突破。 之前陈伊能够顺利突破,更多的还是依赖于自身携带的宝物提供灵气,而不是外界的灵气。 不过就当余闲感觉到外界的灵气有些无以为继之时,冥冥中不知名维度中忽的有无数灵气法力倾泻而出。 这些灵气弥补的环境的不足,让他继续顺利突破下去。 很快, 余闲内视丹田,就见原本几乎半固态的二百八十八滴筑基法力此刻散发出一丝妖异的红光,却无半点血腥魔气,有的只有最纯净的血气。 就在丹田中央,一个无形的漩涡出现,筑基法力好似雨落一般滴入漩涡。 一滴,两滴,三滴……二百八十八滴! 无形的力量在将这些筑基法力糅合在一起,要将液态法力彻底转化为固态。 金者,无坚不摧,丹者,圆润无缺。 金丹二字,便是最坚固最完美之物。 而法力本是无形之物,此刻要由虚化实,自虚妄中生出一点真实来。 余闲无喜无悲,静静看着自身丹田的演化。 对于突破是否成功,他没有一丝担忧。 但凡此刻有一点担心,都是对外挂的不尊重。 所有的筑基法力都在漩涡的拉扯下不断凝实,化作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固态法力。 然而金丹却是迟迟不见半分踪影。 余闲仍旧不慌,打磨着已经精纯到现有境界极限的固态法力。 忽的,他福至心灵,识海中一道神识分化而出,点入丹田漩涡处。 就好似卤水点豆腐。 刚才还毫无动静的法力漩涡骤然狂暴起来,已经化作固态的法力开始炸裂。 蓬蓬蓬!!! 随着固态法力炸裂,无数法力逸散而出,充盈着整个丹田,使得丹田一点点膨胀起来。 就在此时,一点灵光在灵气漩涡中出现,那是一抹纯粹的金色。 嗡嗡!!! 炸裂的法力围绕着灵光,开始聚拢,糅合,最后米粒大小的灵光开始涨大。 直到最后,所有的法力都消失了。 停留在丹田中的只剩下一颗龙眼大小的金丹,但金丹仍是半虚半实,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余闲再次福至心灵,浑身气血躁动,强大的气血之力注入丹田之中。 金丹好似呼吸一样,一胀一胀的,就将所有气血吸入进去,刚才还半凝实的金丹渐渐有了金属一样的质感。 金丹一成。 余闲就见丹田开始快速扩张,如果说原来只有脸盆大小,现在就是个浴缸。 不但更加广阔,而且更加坚固。 一颗颗凝实到极点的固态法力自金丹地步滴落。 每一颗法力都如钻石般,颜色像是鸡血红宝石。 噗噗噗!!! 一颗,两颗,三颗……二百八十八颗! 二百八十九颗! 原本高阶魔功的法力极限被顺利打破。 直到第五百七十六颗法力落下,钻石般的固态法力好似星钻一样围绕着金丹,好似星空般璀璨。 紧接着,一缕缕气态,液态的法力开始在周遭生成。 整个丹田此刻如星系般美丽。 “两倍法力,不,不止,一颗金丹级别的固态法力容量几乎相当于十倍的液态法力,并且质量上更高级。 这是二十倍!” “乖乖,如此巨大的差距,陈伊是如何越阶挑战的?” 余闲忽的对越阶挑战有了更深的认识。 一个最普通的金丹真人,只是凭借丹田的浑厚法力就足以碾压九成九的筑基修士。 当法力淬炼完成,一缕缕淡淡的气息自下丹田升入识海中。 余闲只觉得自己的念头熠熠生辉,黑漆漆的识海中有了第一缕光亮,他的神识开始不断向外延伸。 五百丈,六百丈…… 一千丈…… 一千八百二十六丈…… 近十里方圆,尽收脑海,无数的信息随之涌入脑中。 以往能将他脑袋挤爆的信息这会儿却吸收得格外轻松,也就三四个呼吸,他就在识海中中构建出了以上阳山为中心,方圆十里的三维构图。 只要他愿意,甚至能看清楚山脚下的一只蚂蚁。 至于肉身,也在金丹级别的法力淬炼下,变得更加强大起来,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实现肉身硬抗法器。 要知道他还没专门炼体,修士的强大是全方位的,即便某方面弱,那也是相对而言。 到了此刻,突破金丹的前半程便算完成了。 “果然……” 眼见此景,余闲不由微微一笑。 一切顺利无比。 无论是结丹灵物还是什么结金丹都完全不需要,只要跟着感觉走,突破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 “接下来,就是铭刻神通的时候了。” 新生的金丹很脆弱,也是最容易铭刻神通纹路之时。 所谓神通,又叫本命灵术,可以视作一种独属于金丹真人的瞬发灵术。 在金丹上刻录神通,而后形成本命神通,使用时便能大幅度减缓法力消耗,还能有瞬间施法的效果。 念动法至,便是神通的最强悍之处。 从最低的九品神通,到最高的一品神通,每高上一品威力就有极大差距。 一个拥有上品神通的金丹修士能够以弱胜强,战胜境界高于自己的金丹修士。 铭刻神通最容易的时候便是刚突破之时,等到以后境界突破,金丹不断运转法力,变得越来越强大。 到时候想要在上面铭刻神通,所要花费的功夫就是现在的十倍百倍。 然而余闲手上并没有能够让他铭刻神通的灵物和资源,这也是散修和有传承有宗门的修士逐渐拉开差距的原因之一。 不仅仅是修炼功法的差距,还有资源的差距。 普通散修想要修炼上品神通,只有突破金丹后才有实力寻找那些修炼神通的资源,一步步慢慢修成神通。 而那些有师门长辈的修士,突破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修炼神通的资源。 两者的差距便瞬间拉开。 原本余闲是想用血祭大阵所收集的精血铭刻一道血魔道中的经典神通,五品金丹神通——分身血影。 能够消耗自身精血制造分身血影,不管是斗法还是逃跑都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金丹神通品级不高,但这也是一种不需要消耗其他资源的金丹神通。 不过听了陈伊的建议后,余闲却是放弃了这个决定,转而决定在金丹上铭刻自己自悟的欺天术。 金丹神通是可以升级的。 即便一开始只是最低级的九品神通,但通过不断的磨炼感悟,寻找合适的灵物加强,也能将至修炼成最高级的一品神通。 当然,只是理论。 一般的金丹修士能够将自己的神通品阶提升一品,便足以自傲同境。 余闲自认为在欺天术上有些天赋,如今手上又没有合适的神通法决,不如就用欺天术好了。 弱是弱了点,对战力也没加成,但和他很配。 关键是前期修炼便宜。 一念决定,余闲便将欺天术的诸多要诀开始回忆,慢慢的,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弱。 金丹上一道道纹路显露。 慢慢的,金丹竟变得虚幻起来,最后一个奇特的字符一闪而逝,金丹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纹路。 金丹神通,成了! 他念头一动,金丹便重新出现,念头再一动,整个人都在原地消失。 “神通单纹,三阶秘术相当于高阶灵术,居然只是九品神通。” “不过也不错了,瞬念而动,几乎没有什么消耗,我如今能随时随地使用欺天术。 而且我感觉到刻录在金丹上的欺天术威力更加强大了。 之前就已经是三阶秘术,以金丹催动神通,如今怕是接近四阶,如果没有元婴境界,想要看透我的隐藏,根本不可能。 不,之前的欺天术就连陈伊都能隐瞒,而她的神识已经比拟金丹后期。 如今欺天术再进一步,哪怕是普通的元婴修士,一不注意,可能也会被我隐瞒过去。” 余闲的身形又在原地出现。 他玩了好一阵后,蓦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他的心神凝聚集中,严阵以待。 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余闲小心地给自己穿上了一层灵甲,下品灵器的级别,已经是他在上阳城中找到的最好防御灵器。 接着,他出了行宫,来到室外。 夜幕漆黑,连星星都少见,虽不是很晴朗,却也不见什么乌云。 余闲摸了摸下巴,念叨道: “特么的,我雷劫呢?” 他突破金丹,居然没看见雷劫,要知道连姜老祖这种三阶傀儡,老天爷都赏了一道一九雷劫。 可偏偏他正儿八经突破,连朵乌云都没看见。 金丹修士不渡雷劫会有什么影响? 在线问,挺急的。 余闲站在夜风里吹了好一阵子,非但没有冷静,反而有些急躁。 他向来和光同尘,既然大家都渡雷劫,凭什么他不渡啊。 难道外挂突破不算突破,得不到老天爷承认? 还是说,天道根本看不见他? 余闲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笑的念头,偏偏又感觉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 好半晌后。 余闲脱下灵甲,转身回屋。 “不被雷劈也是好事,虽然我有三阶傀儡帮忙,又布置了阵法抵挡,但到底是个普通水平,说不定就被劈死了。 但是雷劫过后,体内法力更加凝练,还能拥有提升神魂强度的作用。 凭什么不劈我啊?难道我还不够坏吗?” 余闲心有不甘的回了聚灵阵,看到海棠春睡的玉兰,声音不由一顿,露出一抹浅笑。 “算了,知足常乐,睡觉睡觉。” 第一七八章 闲下来的日子 天色初晓。 上阳山顶。 余闲站在最高处,俯瞰着整座上阳城,久违地感觉到几分空虚和迷茫。 突破金丹后,他的实力得到大幅度提升,已经实质性地成为上阳城第一人。 无需任何靠山,不需要借用谁的名声。 他站在这里,已是无敌。 金丹真人,寿五百,是实打实的老祖宗,搁在他上辈子,已经能坐看两三个王朝的兴起和覆灭。 即便在修仙界,也是各大宗门势力的中坚力量,拥有一定话语权。 可他却没有太多兴奋的情绪。 人的欲望是无底深渊。 余闲虽然嘴上常念叨着知足常乐,但他其实一直贪心得很。 更高的修为,更长的寿命,更好的享受,更多的女人,更美的风景…… 他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 只是以前的实力不允许。 如果他真的满足于平静的生活,当初就会窝在越国,说不定还能混个太上皇当当。 一百大几十年的寿命也足够将大部分普通人一辈子都没享受过的东西给享受够了。 可他还是回来了。 因为他想要的东西,留在凡俗界根本满足不了他,就如现在的上阳城修仙界也无法再满足他的需求。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这座城里的女修,已经找不到几个能吸引他的了。 说到底还是地方小,资源少,女修的素质天花板就摆在那儿。 就好像小县城里的美女百里挑一,大都市的丽人随处可见,素质还高得吓人,动不动就是高学历高能力高颜值。 现在上阳城已经从他曾经心中的仙城变成了不值一文的乡下土疙瘩。 搞得他想睡个妹子都得千挑万选,最后还都不咋满意。 他可以吃得差点,穿得差点。 唯独睡这一块,质量不能低了,单纯的数量已经无法再满足他。 否则他这么努力的修行是为了什么。 远处的朝阳从平原上升起,和煦的晨光洒落大地。 余闲缓缓抬头,看着远方,微微一笑,结束了自己的问心之旅。 迷茫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会消磨意志,会蹉跎时光,会让一切变得糟糕。 只有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能确定自己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不过想离开上阳城还得横渡万妖山脉,哪怕只是其中一个小小支脉,但危险也是存在的。 何况我还要带着玉兰和骆涵一起走。 所以保险起见,等玄阳宗的商会过来,搭他们的顺风车最好,左右不过三十余年。” “如今有三阶聚灵阵在,还有之前骆涵用妖丹炼制的丹药,倒也暂时不用担心玉兰和骆涵的修为进展太慢。 另外,趁着上阳城还是我的地盘,也可以乘机让她们两人磨炼一番。 这两个家伙都是和我一样的花架子,温室花朵,正儿八经的斗法没有经历过几次,以后突破金丹注定艰难。 而且雷劫六亲不认,没点实力可扛不过去,她们可不是陈伊这种妖孽。 仔细想一想,她们以后真可能被雷给劈死。” 余闲顿时一个激灵,认为此事不可不防。 当初玉兰虽然资质差点,但他几乎准备了最好的筑基条件,仍旧被她突破失败。 后来还是跑到月真派跟着历练两年,心性法力都得到凝练后,才顺利突破。 这件事证明了即便有充足的资源堆砌,却不代表一定能够突破成功。 心性,信念,机缘,都很重要。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自信。 …… 税务司。 众人发现不知何时档案室多了一个温柔可人的女修士,性格温柔,待人和善,长得又漂亮,对谁都是如沐春风。 来了没几日,就荣登税务司女修私下排行榜单前三。 当然,这都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的是这位女修士据说还是赵副司长的好姐妹,有人看到她与赵副司长手挽手地下班,十分亲密。 这可了不得了。 谁不知道赵副司长是税务司的当家人,只要她抬抬手,就能决定一颗筑基丹的去留。 众所周知,赵副司长冷艳无情,以前不是没人不怕死地追求过她。 而且赵副司长只会拒绝一次。 若有第二次,追求的那人便再也不会出现了,甚至其背后的家族师长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 有过几次教训后,赵副司长就再也没了追求者。 但这位新来的女修士可以啊,若是将其追求到手,不就与赵副司长扯上了关系。 哪怕是有正式编制的税务司职员也对此十分心动。 这日。 税务司门口。 一个油光粉面的俊朗青年候在门口,见到从里面出来的姑娘,赶忙走上前去。 “兰姑娘,听说味鲜楼来了一位食灵师,有一道高山流水最为拿手,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请你去品尝一番?” 姑娘身材娇小,脸上似乎时刻都保持着淡笑,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如泉水,带着几分纯真美好。 赫然正是化名兰玉的玉兰。 见青年如此大胆,玉兰微微蹙眉,摇头道: “谢谢,但我不认识你。” 青年淡淡一笑:“吃过饭就认识了。” 玉兰还是委婉拒绝:“我听说那位食灵师很难预约的。” “无妨,我吴家乃是味鲜楼的东家之一,不用预约。” 青年不经意间就显露了背景。 “吴家?是炼丹部的那个吴家?” 玉兰问道。 青年自得一笑:“正是,在下吴毅,是我们老祖宗的玄孙。” 玉兰眼神古怪地看着青年,说了一句。 “我有相公了。” 不理会突然僵住的青年,玉兰越过他,朝着平民区走去。 “兰姑娘,我是真的有诚意想要与你交个朋友。” 青年追了上来。 玉兰不再搭理他,只自顾自地走着。 青年也不放弃,就跟在玉兰的身后,不断献着殷勤。 走着走着。 玉兰在一间不大的小院子前停住脚步。 “兰姑娘,你……” 嘭! 院门关闭,青年被拦在院外,差点碰了一鼻子灰,不由恨恨地看了眼小院,记住其门牌号。 “连福地区都住不起,有什么可矜持的!” “要不是看在你和副司长有点关系的份上,还敢拒绝我!等我查清了你的来路,我让你跪着来求我。” 在他眼中,这种住平民区房子的修士,也没什么值得忌惮的,大概就是副司长哪位外面的朋友,托了人情进了税务司。 就算他真的做了点什么,看在吴家的面子上,赵副司长顶多高拿轻放。 权力是不会存在真空期的。 新城主是个没有神智的傀儡,任由手下折腾,真正的老大余闲又不管事,赵诗雯掌管税务司已经是力有不逮。 于是城中大部分权力都被各大世家掌控的部门瓜分,自然是紧赶着为自己人谋福利。 甚至在很多新生代的年轻人眼中,已经只知世家,不知城主府和总管大人。 只有真正懂事的人才知道他们每年赚的灵石都孝敬给了谁。 不喂饱了某人,哪有他们的轻松快活日子。 恰好,青年就是刚刚加入税务司的年轻临时工,准备混个几年,托关系转正,混上一颗筑基丹。 反正是公家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 小院子。 随着院门一关,就好似成了一片私人小天地。 一个躺在摇椅上的惫懒青年边上搭着一杆钓竿,脚下趴着一只小白虎,已经成年狼狗大小了。 鱼钩垂下的水池中游着几尾银白色的鱼,正在荷叶下乘凉。 见玉兰有些不高兴的回家,余闲放下钓竿,笑问道: “怎么了?” 玉兰并未隐瞒,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给余闲听。 “相公,要不然我还是回来算了,现在每天都有人变着法来档案室跟我说话,搞得我都没法工作了。 我都说了有相公了,他们还来烦我。” 余闲抱着玉兰坐在腿上,脑袋搭在她的肩上,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笑呵呵道: “这不是正好说明你有魅力嘛,不过既然伱觉得烦,那就提前把你调入战斗队伍吧,行动也提前。 本来档案室就是让你来熟悉情况的。等筑基大修兰玉小姐大发神威,他们就会知难而退了。 要还是有不知死活的家伙,诗雯会帮你处理好这些小问题。” 玉兰露出甜甜的笑容,点点头道: “没错,到时候惊爆他们的眼球。” “哎,要不是担心你们以后没法渡过雷劫,我真想就这么养着你们一辈子,也省得我还担心。” 余闲叹了口气道。 玉兰赶紧道:“没关系的相公,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而且我之前在月真派的那两年,可不是白过的。 这点小麻烦,还难不到我。 我一定能行的。” 余闲捏了捏玉兰鼓鼓的小脸,鼓励道: “我也一直相信你能行。为了激发你的动力,我现在不会给你一块灵石,而且还要你来养我。 以后咱们是喝粥还是吃肉,都得看你了哦。” 闻言,玉兰心里顿时升起无限的责任感,捏着小拳头,很是认真道: “放心吧相公,我不会让你失望。” …… 第二天。 蓝天白云,天气晴朗。 玉兰换上了税务司的战斗黑色制服,这是让专人设置的女款制服。即便柔柔弱弱的玉兰穿了,也多了几分英气。 她抬头看了看写着吴府两个大字的牌匾,向后挥了挥手。 如今的她已经是税务司临时工第三大队的副大队长,手下有三个十人小队。 “上门拿人,反抗者……” 玉兰犹豫了下,还是说道: “杀无赦。” 有过在月真派征战的岁月,她知道妇人之仁只会让自己人受伤。 “是!” 一群如狼似虎的临时工直接撞开吴府大门。 “税务司办事,闲人闪避!” 对于临时工来说,完成任务,拿到功勋转正是天底下第一等大事,除此之外,什么吴家姜家都是扯淡。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门房老者先是惊讶,而后是愤怒。 “你们是哪个队的?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这熟悉的场景,让老者想起十多年前,税务司闯进吴家的那一次,最后在老祖宗的出面下,还不是灰溜溜地走了。 老者顿时有了信心,声音也洪亮了几分。 “你们负责人是谁,过来和老夫说话?” 玉兰还在犹豫该怎么说才好,她身边一个冷漠中年就已经拔刀向前。 嗖! 一道亮色光芒划破空间。 门房老者只来得及唤起法器,体表护体法力气罩就如玻璃般破碎,面上浮现一道血线。 这中年竟是一位强横体修。 “你?!” 门房老者愕然地看着中年,眼中还有些不可置信,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死去。 但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哗啦! 老者的身躯分开两半,血水哗啦啦淌开。 在近距离下,体修想要杀死一位没有防备的同阶修士,不要太简单。 “对上官不敬,死罪!” 中年修士朝着玉兰一拱手道: “拦路者已死,属下王五,请队长指示。” 玉兰愣了下,声音有些干涩。 “继续。” 刚才中年修士的刀竟连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然,他的刀再快,也打不破她的护体灵力,这是大境界的差距,不是一点速度能够弥补的。 “继续!” 中年修士嘶吼一声,拔刀向前。 “所有人束手就擒,否则杀无赦!” 随着这一声大吼,吴家宅院周围,上百位修士骤然升空,其中更有五六位筑基修士,将吴家团团围住。 更别说暗中隐藏的修士。 “税务司办案,反抗者杀无赦!” 阵阵声音重叠在一起,好似雷鸣一般,响彻在整个吴家的上空,就连吴家周围的居民都惊动出来看热闹。 “发生了什么?” “你瞎啊,没看到税务司那么大的牌子,这吴家前些日子还春秋鼎盛,这会儿就被税务司盯上了,这次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看不止,看税务司这架势,抄家都够了。” “不可能吧,吴家什么地位?城中最顶级的修仙世家,吴老祖可是炼丹部的主管,修为据说已至筑基巅峰,离金丹真人只差一步。 税务司再厉害,能够动吴家? 我听说那位赵副司长也还未筑基呢。” “兄台有所不知,税务司背后可是真人,当年周家多么大的家业,还不是被真人一夜覆灭。 听说周家族地都差点被人夺去,这几年过得可是很艰难呢。” “吴家再强,比之当年周家如何?” “这么说起来,吴家也在劫难逃?” “谁死都不要紧,我只希望以后卖给我的丹药能便宜点。” …… 第一七九章 外道金丹(四百月票加更) 随着税务司的包围之势一成,吴家这边似乎也早有准备,地上阵阵青光升起,一层青色薄膜如大碗般倒扣在吴家之上。 正是吴家内部大阵,二阶上品的乙木青雷大阵,能够抵御筑基巅峰修士的攻打。 随着大阵升起,那些没有来得及撤出的税务司修士也被大阵困在吴家大宅中。 其中正有玉兰。 “拿下他们!” 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修士面色冰冷地看着玉兰一行人,随手掐诀,地上就爬出道道带刺的藤蔓,将四五个冲杀在前的税务司临时工捆住,而后如同蟒蛇般绞杀。 痛呼声和鲜血一同流出。 接着,他身后一众吴家修士杀出。 而他本人也未停下动作,身后一道流光飞出,半空一个砚台似的法器迅速放大,当空砸下,带着筑基修士的莫大威势,好似一座小山般。 “到我这边来!” 玉兰不甘示弱,一方粉色丝帕凌空飞出,护在税务司众人身前,道道粉色流苏垂下,变成一个透明护罩。 砚台砸下,两者发出金铁相击的声音。 铛! 玉兰身形微微一晃,但很快就稳住。 青衫修士面色不变,又再次御使法器左右交击,不断迫使玉兰消耗法力。 十数击后,感觉自己法力消耗小半的青衫修士的面色终于变了。 “好深厚的法力。” 他的攻击看似简单,但每一击中都蕴含着他的筑基法力,威力极大,便是一座数米高的假山都能砸成碎片。 而对面的女修居然蠢到去护住自己的手下,法力消耗要数倍于他。 只需如此消磨下去,女修丹田法力消耗殆尽,便是不攻自破。 然而事实却出乎所料。 他如今法力消耗小半,对面看起来却还游刃有余。 被粉色丝帕护住的玉兰面色不变,心神高度集中。 她知道自己的弱势,自己战斗经验肯定不如青衫修士,那就以防守为主。 她修炼高阶功法的红粉桃花经,筑基法力质量本就高于青衫修士,加上她手中桃花帕乃是让城中炼器大师为她量身打造的下品灵器,更能发挥筑基法力的优势。 但她也知道,自己如此挥霍法力,迟早会被青衫修士寻到破绽。 如今的胜负点就是税务司何时能攻破吴家的法阵。 只要在她法力耗尽前税务司突破法阵,带来支援,那她就算胜了。 当然,若那时还是未能攻破,她也不是没有底牌。 但昨日才雄心壮志说了自己来养家,今日就用掉相公给她的保命底牌,那她也太没用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放弃的。 “竟是灵器?!” 青衫修士眼中露出几分渴望。 他突破数十年,却也没有一件灵器呢。 “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到几时?” 青衫修士冷哼一声,收起法器,开始恢复法力。 “队长,还请放开防护。” 持刀的中年修士见状,淡淡道: “如此消耗,你耗不过他的,不如放我等出去,王对王,将对将,便是死了,我们也不怪队长。” “没错,我等修士,与天争命,入了税务司,当了临时工那日,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队长,还是放我等出去拼杀一场吧。” 不少人都主动请战,也有人眼神躲闪,默然不语。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位初次见面的女队长刚才的防护之情却是让他们心中颇为温暖。 此等场景,寻常筑基修士能省一分法力就省上一分,哪里会为了他们这些临时工挥霍法力。 临时工不值钱,这条潜规则早已深入人心。 寻常哪一次危险的行动不是临时工顶上。 不过这也正是他们的价值。 毕竟转正和筑基丹都不是那么好拿的。 玉兰此刻却颇为固执。 “不必做无谓牺牲,等待支援就好。” …… 大阵之外。 姜望与吴老祖隔空相望,目光冰冷。 “吴老祖,束手就擒吧,你逃不了的。” 吴老祖发出凄厉惨笑:“姜望,没想到竟是你来擒我,你我两家可是姻亲啊,总管大人好狠的心啊。 让总管来见我,我要见总管大人! 我吴家矜矜业业为其炼丹敛财,为何要突然对我吴家发难?” 姜望叹了口气,说道:“吴老祖,你的炼丹部这些年贪了多少,我虽不知道具体数目,但也知道是个极大的数字。 尤其是骆大师的妖兽丹方流出,当年的兽潮大军留下了多少炼丹材料。 你不该伸手的。 总管大人就算再不堪,他也代表了余真人。 在没有第二位金丹真人出现之前,余真人就是上阳城的天,你难道还不明白? 当年周家只不过无意中得罪了丹阳真人的贵客,便遭到满门皆灭的下场,伱如今便是在布其后尘。” 吴老祖收敛惨笑,正色道: “老夫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要这么做,我若不能突破金丹境界,便终日活在余真人的阴影下,让那么个毛头小子骑在我的头上。 我吴家上下劳作,多少族人为采药丢掉性命,为炼丹空耗时光,连修炼都顾不上。 凭什么他动动嘴皮子就要拿走大半? 如果老夫没有拥有过,或许不会心痛,但偏偏要老夫看到那么一大笔的灵丹灵石从老手手中溜走。 老夫不服! 姜望,你难道没发现吗?只要我们头上还有一位真人压着,我们这些筑基家族就永远不可能出现第二位真人。” 闻言,姜望脸上蒙上一层阴影,没再说话。 吴老祖见姜望被说动,直接传音道: “姜望,看在你我姻亲的面子上,放过老夫一次,老夫已经搜集到了五行元丹的材料,不日就可开炉炼丹。 一旦炼制成功,老夫就能以此元丹成就外道金丹,到时候上阳城便是你我二族说了算。” 姜望眼神一动,传音回道: “你竟还能炼制此丹?” 所谓五行元丹,乃是一种外道金丹之法,是一种人造金丹,吞服此丹,有五六成的把握直接突破金丹境界。 但限制就是从此停留在此境界,不得寸进,也无法铭刻金丹神通。 不过寿元方面却是不影响。 许多金丹无望的修士都会选择以此丹修成金丹,又叫假丹境界。 吴老祖道:“还得多亏总管大人给我机会,再加上吴家数百年积累,毕其功于一役,必能成功!” 姜望陷入沉默,显然是在思考。 而此刻下方的赵诗雯得到手下禀告,得知玉兰竟陷在吴家大阵之中,不由得一慌。 她可是知道玉兰在余闲心中地位的。 如果玉兰在大阵中出了半点差错,怕是这里的人全都要陪葬,连她都没有好果子吃。 赵诗雯直接飞上半空,站在姜望身后喊道: “姜主管,你还在等什么,也想和吴家沆瀣一气,违抗总管大人的命令吗?” “小辈找死!” 吴老祖眼看要说动姜望,竟有人出来搅局,顿时含怒出手。 一道青光飞出大阵,半空中无数丝藤扩散,好似张牙舞爪的怪蛇,如流光般就要将赵诗雯包裹住。 第一八零章 人质 面对吴老祖的偷袭,赵诗雯完全来不及反应。 说到底她只是个练气小修,与筑基巅峰的吴老祖相差整整一个大境界。 哪怕只是吴老祖的随手一招,都不是她能够应付的。 原本她不该如此无智。 不管是当年执掌赵家坊市还是现在执掌税务司,她几乎没有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自从税务司发展起来后,她的身边随时有两个筑基修士保护。 只不过此刻因为关系到玉兰,她这才失了冷静,将自己暴露在吴老祖眼皮子底下。 另一个,她也没想到在姜望面前,吴老祖还敢出手。 “姜望!” 筑基神识锁定下,赵诗雯就如被油脂凝固的虫子,根本无从反抗,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姜望的名字。 随着这一声呼喊,姜望这才如梦初醒,当即伸手抓去。 “住手!” 然而已经晚了。 这么短的距离,哪里容得了一分犹豫。 无数张牙舞爪的丝藤化作一个巨型藤球,将赵诗雯完全包裹在一起。 吱呀吱呀! 藤球扭曲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好似一条条怪蟒绞杀着内部的猎物。 “赵副司长!!” 姜望闪身向前,双手抓住藤球,就要从中撕开,将赵诗雯解救出来。 “如果你想她死的话,就救她出来。” 吴老祖慢悠悠的话语传了过来,姜望的动作一顿。 “什么意思?” 吴老祖冷笑道:“这是老夫专门培育的嗜血藤,一旦沾血就会将根系在其血肉中扎根。 这会儿她的体内想来已经遍布嗜血藤的根系,你若撕开此藤,就连她的肉身也会一起撕裂。 老夫念头一动,也能叫她肠穿肚烂而死。 到时候因为姜老弟你杀了总管大人的女人,不知道会几时来陪老夫。” 姜望面色冰冷。 “你是在逼我?” 吴老祖笑了笑,传音道: “老夫也没想到她会给老夫这么好的机会,如今人质在手,姜老弟,你便是放了我,也不会让人挑出半点差错来。 老夫刚才的话仍旧有效,甚至那颗五行元丹炼制出来后给你服用也无妨。 只需老弟你立下心魔大誓,突破金丹之后,为老夫效命五十年,全力协助老夫突破金丹境界。” 姜望盯着吴老祖,目光微微挣扎。 如果是其他东西他不会心动,但那可是金丹境界。 哪怕只是外道金丹的假丹境界,哪怕他自比姜老祖,凭靠自己也有突破的几分把握。 但外道金丹对他仍旧充满诱惑力。 终于,在吴老祖期待的眼神中,姜望缓缓颌首,传音道: “我答应你,不过不能伤了赵副司长,否则总管大人那边我无法交代。” 吴老祖神色大喜,也不废话,当着姜望的面就发下心魔大誓,说要将第一颗炼制完成的五行元丹送与姜望,一旦违背誓言,便叫他走火入魔,修为大退,不得好死云云。 “姜老弟,老夫定不会让伱失望的。” 姜望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当即大喝一声。 “吴老祖,你竟然敢劫持赵副司长,若不想满门皆灭的话,就赶紧放开赵副司长!” 吴老祖一愣,而后大笑道: “左右不过一个死字,能有赵副司长陪着老夫,老夫赚了!姜望,若是你不想赵副司长香消玉殒的话,现在就带人退去。” 姜望大怒:“休想!” 吴老祖冷笑,丝毫不让:“那就试试。” 藤球开始挤压缩小,让里面的赵诗雯发出了痛苦的低哼。 “姜主管,不用管我!” 藤球里的赵诗雯发出声音。 姜望自然不会听从,而是发出无可奈何的声音。 “好好!吴老祖你且听好了,若是赵副司长少了一根毫毛,我定让吴家鸡犬不留!” 他降下身形,朝着税务司和执法部的修士说道: “尔等都先行退下,不能让吴老祖伤了赵副司长。” “姜大人,刚才副司长就在你身边,为何你未出手拦住吴老祖?” 一个税务司的筑基修士脸色难看地问道。 他是赵诗雯的护卫之一。 如今赵诗雯出事,事后他也难逃干系。 哪怕他是筑基修士,后果也极为严重。 毕竟这些年死在税务司手下的筑基修士,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姜望却是冷哼一声:“你们自己都没护好赵副司长,也怪得了本主管? 刚才若不是赵副司长突然上来捣乱,本主管已经劝降了吴老祖。 现在赵副司长不在,本主管就是现场第一负责人,本主管命令你们守好周围,务必不能让吴家人逃脱。” 说罢,姜望抬头看向吴老祖道:“吴老祖,若不想吴家身死族灭,切勿伤了赵副司长。” 吴老祖拉住藤球往大宅中落去。 “这可是老夫的护身符,老夫会好好招待她的。” …… “诗雯妹妹!!” 底下正在与吴家筑基修士斗法的玉兰眼见赵诗雯被抓,不由得心中一慌,暗道: “相公怎的还不出手?” “与我交战,还敢分神!” 就听耳旁传来一声冷哼,吴家筑基的砚台法器找准桃花帕的薄弱之处,大力一砸。 轰! 粉色流苏光罩被压制破开,几个来不及躲避的税务司临时工就被砸得骨断筋折,大口吐血。 见状,玉兰来不及思考赵诗雯的问题,双手掐诀,重新激发桃花帕的防护力量。 她没想到自己在税务司的第一次任务就搞得这么狼狈。 她不再等待支援,而是边打边退。 哪怕每次退后一段,就会被吴家筑基找准机会,干掉几个临时工,她也当做视而不见。 终于,一行人退到了大阵边缘。 玉兰翻手摸出一张银白色符箓,怀着一股愤懑之气,重重打在吴家的大阵上。 青色的阵法薄膜泛起阵阵涟漪,一个小小的空洞出现,并且还在缓慢变大。 “二阶破禁符!” 吴家筑基修士面色一变,不再节省法力,开始朝着玉兰猛追猛打。 见状,玉兰咬了咬牙,又摸出一张银白色符箓。 啪! 大阵发出一声清脆的动静,而后只有拳头大小的空洞直接快速撕裂,变成了一个等人高的门户。 “你们先走!” 玉兰娇呼一声,护着众多临时工从临时破开的阵法漏洞离开。 “又是一张二阶破禁符?!” 吴家筑基眼皮一跳,不由多看了玉兰一眼。 又是灵器,又是破禁符,这是哪家的筑基,竟如此豪横? 灵器还好说,可以代代相传。 但破禁符却是一次性用品,一阶已经较为罕见,二阶则是有价无市,不仅制符人难寻,便是制符材料也难求。 结果好家伙,这家伙一拿就是两张。 看她那架势,再拿个几张也不是不可能。 “休走!” 吴家筑基连连掐诀,体内筑基法力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就见砚台法器猛然涨大,底部竟出现了丝丝裂痕,一层浓郁的青黑相间的光芒在砚台法器上爆发。 紧接着砚台法器就落下道道黑色水箭,打在玉兰的灵器护罩上,竟发出嘶嘶的腐蚀声音。 玉兰感觉自己与灵器的联系竟随之一松,刚才还如臂挥使的灵器此刻竟有种晦涩的僵硬感,还有一股酥麻刺痛的感觉顺着经脉袭了上来。 “收!” 临时工撤退得很快,也就三四个呼吸就全都撤离大阵,玉兰见状赶紧收了灵器,自己也往门户中退走。 吴家筑基冷笑着看玉兰狼狈逃跑,收回法器,就见砚台上已经遍布裂纹,似乎下一刻就要碎掉。 “中了我的墨香毒,有你好受的。” …… “五行元丹?” 吴府外,施施然赶来的余闲听完姜望的禀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姜主管,如此重要的消息也肯告诉本总管,你就不心动?” 姜望不由得背后一寒,只觉余闲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他无法理解的压力。 明明这家伙就是个普通筑基修士。 “属下自然心动,但属下也明白一个道理,有命拿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这等宝物理应总管大人享受。” 他不是没有心动过,只是他连实物都没看到,就凭吴老祖一张嘴,他就要将全族性命压上赌桌,这不是他的风格。 最关键的是他还年轻,不像吴老祖那般只能孤注一掷。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自己去尝试突破金丹境界。 假丹境界终究是假丹境界,比不得真的金丹。 最关键的是一个问题。 余真人虽不露面,但当日一道神光就让那叫阵的金鹏妖王大败而归,这等实力实在太过恐怖。 即便吴老祖的五行元丹是真的,即便吴老祖遵守承诺把五行元丹交给他,即便他吞服了五行元丹成就外道金丹,但他是余真人的对手么? 辛辛苦苦折腾一场,难道就为了和余真人做过一场,赔上全族人的性命? 更不用说之前的萧城主还是现在的武城主,都是疑似金丹战力。 这等实力,又岂是一个假丹境界能够抵抗的。 冷静下来的姜望一身冷汗,然后果断把吴老祖给卖了。 余闲垂着双手,转身看向吴府外闪着青光的大阵,忽的问道: “我听说诗雯出事的时候,你就在旁边,没拦住?” 姜望咽了口口水,知道送命题来了。 他当时被五行元丹吸引,赵诗雯又来得突然,吴老祖选择的出手时机恰到好处…… 当然,这都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犹豫了。 这犹豫的一会儿,便叫吴老祖拿住了人。 这一点犹豫就证明了他用心不良,一旦答得不好,怕是会引来总管大人的记恨。 思虑再三,姜望决定不解释,直接承认错误。 “是属下无能,让吴老祖把赵副司长劫了去,请总管大人责罚!” 没有任何借口,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他没用。 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可余闲全程关注,又怎么会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嘴上说要给玉兰历练,但这种凶险的场面他又怎么会不亲自到场。 当时他能够救下赵诗雯,但他没出手。 赵诗雯顺风顺水得太久,连林家这等修仙世家都在她的打击下日暮西山,手底下嫡系筑基就有一掌之数,因此也养出她不可一世的性子,失去了应有的敬畏之心。 吴老祖和姜望都是筑基巅峰强者。 她一个练气小修士,不管有什么理由,居然也敢随便插手两人的战斗,真当人家的修为是摆设啊。 所以她也该长点记性了。 否则等他以后走了,要还是这个样子,早晚要出事。 至于安全,赵诗雯是吴老祖的护身符,可吴府全族也是赵诗雯的护身符。 当然,要是吴老祖真想不开,突然干掉了赵诗雯,那也是合该她有此一劫。 事后,他会让吴家全族,包括吴家族地的血脉为她陪葬。 现在这么吓一吓应当够了。 余闲朝姜望说道:“你去联系吴老祖,就说我愿意和赵诗雯互换人质,有我当人质,想必吴老祖也更放心。” 姜望大惊失色,要是余闲当了人质,他岂不是白白卖了队友。 “总管大人万万不可,若没有你在,何人能够主持大局? 而且吴老祖若擒住了你,必然是无人可制,到时候就真的放虎归山了。” “不必多言,诗雯是我的女人,为了她冒一点小小的风险,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吴老祖真成了假丹修士,难道还敢招惹真人不成? 只要他不敢和真人撕破脸皮,那我就会没事。” 余闲煞有其事地分析道。 实则,他现在站在那儿让吴老祖打,也伤不了他分毫。 筑基修士和金丹真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闻言,姜望脸色一木。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 既然总管大人为美人不惜以身犯险,那他干脆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继续和吴老祖的合作关系。 等吴老祖炼好五行元丹,他再来个见机行事。 毕竟按总管大人这意思,还是让他把卧底这活继续干下去。 两边都是自己人,都不会对自己有防备,或许最后的赢家还是自己? 姜望精神一振,觉得此事大有可为,当即领命下去,准备说服吴老祖换人质。 …… 是夜。 吴府大门前。 吴老祖带着脸色苍白失血的赵诗雯站在大阵后,而对面正是姜望和余闲。 “总管大人,爱美人不爱江山,老夫实在佩服。” 吴老祖皮笑肉不笑,阴恻恻道: “既然总管大人如此爱美人,就不怕老夫将当日的事情泄露给骆丹师吗?” 余闲淡淡道:“吴道友,我和涵儿的感情情比金坚,又岂是一点小小的流言可以撼动的。 交换人质吧,有我在,你带着吴家族人离开,没人会阻拦你们。” 吴老祖却是笑道:“总管大人难得来我吴府做客,怎么能不小住些时日,老夫也要慢慢收拾些细软,暂时还不想离城。” 五行元丹的炼制场地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行的。 而吴府中有他常用的炼丹场地,换个地方可能凭空降低一两成的成功率。 如今有了余闲作为人质,安全问题暂时也不用担心了。 余闲皱了皱眉道:“你想一直留着我做人质? 吴道友,还请不要自误,时间一长,一旦惊动了余真人,到时候整个吴家可就不是我想保能保的了。” 吴老祖道:“老夫相信大家会帮我保守秘密的。这样吧,三个月,只要总管大人在吴府住上三个月时间,到时候我们送总管大人离开。” 余闲故作犹豫,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好。” 他愿意做人质,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想看看五行元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委屈总管大人了。” 吴老祖伸手一推,一颗绿色的种子浮在余闲面前。 “这是老夫研制的噬心种,只要老夫心念一催,便能迅速生长,吞噬五脏六腑。” 余闲却是手指一点,筑基真火浮现,将种子燃成灰烬。 “本总管不过一个区区筑基初期,难道吴道友还自信拿不下我? 这什么噬心种我是不会吃的,本总管不习惯肚子里多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他自信金丹境界碾压众人,可谁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手段能不能弄死他。 这种小错误他是不会犯的。 见种子被摧毁,吴老祖精神一痛,当即一爪掐住身后赵诗雯的脖子,冷声道: “总管大人,赵副司长的性命还在老夫手中呢。” 余闲根本不受威胁,回以冷笑道: “本总管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不交换人质,我就令人杀进去。吴家血脉,一个不留,不死不休!” “你?!” 吴老祖很是委屈,明明他才是抓着人质的那个。 “一!” “二!” 那边,余闲已经开始数数。 吴老祖赶忙叫道:“好好,换!” “请总管大人进阵!” 吴老祖打开一个小小的门户。 余闲施施然地走了进去,见到面色惨白的赵诗雯,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有些心疼道: “没事吧?” “我没事。” 赵诗雯摇摇头,眼含热泪,满是感动,她怎么也没想到余闲竟然愿意和她交换人质。 明明她已经不奢望得到余闲更多的爱,可忽然一个巨大的惊喜就砸到了她的身上。 此时的她又是惊喜又是愧疚。 “老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余闲笑了笑:“说什么连累,你本就是我的女人,只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要是吴道友不够理智,这会儿你已经成了他院中花肥。” “吴道友,诗雯的脸色怎么会这么差?你亏待她了?” 余闲眉头一皱,当场问罪。 吴老祖气势被压,明明自己才是话事人,这会儿却好像小弟一样被训。 他满心憋屈,却还是保持僵笑道: “请总管大人放心,赵姑娘的脸色差只是失血过多,在府中老夫是以贵宾待遇,绝不敢冒犯赵姑娘。” “谅你也不敢。” 余闲又与赵诗雯小声说了几句话,便让她离开吴府。 “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便什么都好了。” “吴道友,上次来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这一次你可要尽好主人家的职责。” 吴老祖感觉自己才是客人。 玛德,有真人做靠山了不起啊? 看着余闲大摇大摆地往内院走去,吴老祖给了自己答案。 没错,有真人做靠山就是了不起。 一时间,他更加迫切想要将五行元丹炼制出来。 如果自己成了金丹真人,哪怕只是假丹境界,也不用再被一个年轻小辈压在头上。 第一八一章 丹奴吴凡 余闲主动被囚禁的四十九天。 吴府后宅。 “大人,该喝茶了。” 一个容貌俏丽的侍女恭敬地端上一杯茶水。 余闲随手接过,一饮而尽,身上的法力波动当即变得晦涩起来,气息也弱了不少。 侍女见余闲喝了茶,当即松了口气。 这位爷打不得骂不得,为了防止他在府中闹出事来,只得每天喂他服用这特制的散功茶,让他丹田法力无法凝聚。 没了法力,即便是筑基修士,也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危险度大降。 余闲如今也是个半吊子的炼丹师,对于各种药材有所涉猎,知道这茶顶多也就对筑基修士起作用。 而他已经是金丹真人,体内丹火一烧,什么药性都给烧干净了。 实际上,境界越高,就越没有短板。 无论是药还是毒皆是如此。 否则堂堂金丹真人,修炼百年,结果随便被个毒药弄死了,才叫搞笑。 真有这样的修士之毒,其本身的珍贵之处就堪比结丹灵物,不是吴老祖这种级别能拿出来的。 当然,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喝这口茶。 他身上的法力波动,完全是欺天术的被动效果。 这门被他刻录在金丹上的神通,欺负低境界的修士,完全是无往而不利。 “大人,老祖宗吩咐,待您喝过茶后,请您过去一叙。” 侍女收拾着茶杯,小声说道。 “他即便不请,我也是要过去的。” 余闲答非所问,忽的问道: “春桃,你和吴老祖是什么关系?” 化名春桃的侍女一愣,镇定回道: “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和老祖宗没有什么关系。” 余闲似笑非笑道:“那吴道友可真是心大,随便找个侍女就来看着我,就不怕我跑了。” 侍女勉强笑道:“大人说笑了。” 余闲笑着起身,摸了一把侍女滑嫩的脸蛋,戏谑道: “听说吴老祖有六十四房侍妾,不知道你是哪一房?真不怕我给他戴顶帽子啊。 走吧,前方带路,想来吴道友这些日子的压力颇大,怕是迫不及待想要与我倾诉一番。” 侍女面色一变,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点破。 她不仅是吴老祖的侍妾之一,还是吴老祖侍妾中仅有的一位筑基女修,乃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若不是如此亲近之人,又怎么会将看守余闲这位总管大人的任务交给她。 “大人,这边请。” 侍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在前方领路。 …… 后院丹房。 丹香缭绕,阵阵雾气中,吴老祖的脸色有些疲惫,但一双眼睛却是熠熠生辉,格外精神。 在他面前的碧红色丹炉中炉火已经转至温养阶段,也就是其中炼制的丹药已经成了九成八,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出炉了。 “总管大人,老夫思来想去,发现此时能与老夫说得上话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吴老祖坐在一方古朴的蒲团上,朝着被侍女送进来的余闲说道。 余闲也不见外,直接朝侍女吩咐道: “给我和吴道友上茶。” 说罢,便自顾自扯过一方蒲团在吴老祖对面坐下,身后刚好是炼丹炉。 侍女看了眼吴老祖,见其默默点头,这才行礼退下,准备茶水去了。 “我很明白你这种心情,眼看自己一生最大的成果就要完成,却发现身旁无人欣赏和倾述,便觉索然无味起来。” 余闲主动给吴老祖倒上一杯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反派一般都这样。” 吴老祖眉头一皱:“反派?” 余闲笑道:“所谓成王败寇,败了的不就是反派么。 如果吴道友你赢了,那我就是阻挠你成道的反派,败于自大骄狂,明明手握巨大优势,偏偏葬送好局,以后要经常拿出来做反面教材的。” 吴老祖展颜一笑:“总管大人这番言论,倒是别出心裁,让老夫颇为受教。 不错,若是老夫功成,与总管大人这一番较量,今后必定要时时翻出,以教后人。” “那么总管大人不妨在猜一猜,老夫请总管大人过来,是为了何事?” 余闲指了指身后丹炉道:“吴道友不惜犯险,也要留在这里,大概是为了这炉丹药。” 吴老祖面色微变:“你居然知道?” “也对,总管大人看似闲云野鹤,实则监察全城,若不是如此,又怎会赶在老夫炼丹的关键时刻对吴家出手。” 吴老祖自以为推断出了真相。 “是老夫小瞧了总管大人。” “不过……” 吴老祖自得一笑:“总管大人恐怕不知道此炉丹中炼的是何物吧?” 只要外道金丹一成,从此天高海阔,再无人能约束他。 哪怕只是假丹境界,那也是金丹真人! 余闲愣了下,实话实说道:“吴道友,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本总管日理万机,哪里闲的没事来监察伱们。 要不是你伸手太过,偷偷昧了本总管的灵石,我又岂会对你们吴家出手? 毕竟这些年我们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对了,本来我还要等一段时间才对你们下手,不过你们吴家家风不好。 要不是你吴家子弟骚扰我娘子,我也不会提前出手。” “什么?!” 吴老祖本以为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唯一的生机,还颇为自得,却没想到他一直在与空气斗智斗勇。 “竟是如此简单的理由?” 余闲摊了摊手道:“事到如今,我大概也没必要骗你。” “凑巧了不是。” 吴老祖:“……” 好一会儿,他才仰天长叹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若此次有幸活了下来,老夫必定要严抓家风,区区一个小辈,竟差点连累全族! 叫老夫知道那人是谁,必定活剐了他!” 说着,吴老祖提振精神,指着碧红丹炉道: “好叫总管大人知道,此炉中所练丹药名为五行元丹,似丹非丹,似器非器,乃是成就外道金丹之法。 今日,老夫就要借此丹成就外道金丹,吴家也将成为上阳城中第一个金丹家族!” 最后一句话落下,吴老祖的精神气势达到巅峰,好似火炬一般燃烧起来。 可余闲的反应却让吴老祖颇为诧异,竟是十分平淡,似乎早就知道了。 “你不惊讶?” 余闲无奈笑道:“虽然我很想表现出吃惊害怕的样子,满足你此刻爆棚的虚荣心。 但很抱歉,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也就一般吧。” 吴老祖气势一滞,有些干巴巴地低声重复一声。 “一般?” 他们吴家祖辈三代筑基,努力了近三百年,积累了近三百年的外道金丹计划终于在他手中实现。 谁人能知道他心中的激动和惶然。 可在余闲口中却只得到一般两个字。 这两个字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什么叫做一般!” 吴老祖勃然大怒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外道金丹,那是金丹,金丹真人! 你余大总管横行上阳城,靠的不就是一个余真人么! 你有什么资格说一般!” 余闲看着暴怒的吴老祖,竟是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 他在害怕,他赌上了吴家全族的命运,压上了三百年的财富,所以他在害怕失败。 “吴道友,压压火气,如此情绪,可成不了金丹。” 余闲为可怜的吴老祖再次倒上了一杯茶。 “不过我怎么听说这颗五行元丹是为姜主管炼的,如今看吴道友这副架势,似乎是是打算自用了?” 吴老祖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不由冷笑道: “好一个姜望,竟然连外道金丹的诱惑都能舍弃,既然他不义在先,也就休怪老夫无信。” “原来总管大人早就知道了五行元丹之事,不过你居然还敢入府交换人质,才叫老夫佩服。 难道在总管大人眼中,成就外道金丹的机会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余闲自矜一笑:“实话实说,区区外道金丹,还真不叫本总管放在眼中。” 毕竟他已经突破了。 说着,他似心有所感,看了看后面丹炉,炉中的丹火已经只剩下微光,有着淡淡独特的丹香向外弥漫而出。 “五行元丹成了。” 吴老祖还没来得及思考余闲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见到元丹已成,连忙长身而起,站至丹炉面前,手掐收丹法决。 他并不担心余闲趁机偷袭。 一则余闲服用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散功茶,法力百不存一,如今恐怕连个简单灵术都用不出。 另一个则是灵丹早已炼出,根本无需他多少心力,哪怕被打扰了也不耽误出丹。 他既然敢请余闲过来炫耀,就是有了完全把握。 随着吴老祖的收丹法决掐动,就见碧红丹炉的鼎盖哐当哐当乱响。 而后听到吴老祖疾呼一声。 “收!” 鼎盖掀飞,有彩色氤氲雾气升腾而起,一颗五色轮转的灵丹凌空悬浮而起,四周有着五彩丹云晕染散开。 而元丹一出,那些丹香反倒全都收敛起来,只有丹房中弥漫着原本就有的草药香气和一丝淡淡的矿石原料的铁锈味。 “成了!元丹成了!” 吴老祖小心翼翼地捧着五行元丹,就像看着自己最亲爱的小宝贝,发出神经质的大笑。 “是啊,成了。” 余闲看着吴老祖略有些疯狂的样子,感概道: “也不枉我等你这么长时间。” 他轻轻一按,磅礴的金丹法力如大海般压下,丹房中的重力就好似骤然间提升了数倍。 更别说那仿佛实质性的金丹神识威压,让空气中的灰尘都停止了流动。 吴老祖双肩瞬间沉下,手中元丹脱手而出,以一种缓慢却又不容拒绝的态度坚定地划过一道彩色的轨迹,轻飘飘地落到余闲手掌上。 “不!” 吴老祖的双眼赤红一片,竟有血泪落下。 感受着这似渊海一样的气势,还有全身心都发来的预警和大劫难逃的预感,他如何还不能反应过来。 原来看似只会仗势欺人的余大总管,竟是位真正的金丹真人! 他骤然间反应过来刚才余闲说的那些话全是真的。 对于真正的金丹真人来说,外道金丹不正是一般,自然不被他放在眼中。 余闲打量着手中五行元丹,仿佛能自主呼吸一般,入手的片刻,就已经自主提取空中灵气,转化出了一丝金丹级别的法力。 竟是和他丹田金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五行元丹似乎是改造金丹而成。 也就是说想要炼制出一枚五行元丹,就必须要要有一枚真正的金丹作为主药。 但修士的金丹处于虚实相间,一般情况下并没有实质存在。 倒是他在太阴化血魔功中看过一种秘法,能通过某种秘术折磨金丹真人,有一定几率让金丹彻底凝形,变成实质。 但这种金丹充满怨气死气,只能用来炼制一些歹毒法宝和丹药。 不过也有种秘法能够让金丹真人主动将金丹保存下来,作为传承之物。 一些误入前辈高人洞府,得到奇遇的修士大多数就是得到这种传承,从而一飞冲天。 但也可能是用了三阶妖王的妖丹。 毕竟妖兽向来都是人族炼丹材料的重要组成部分。 余闲朝着吴老祖说出自己的猜测。 但吴老祖却是仿佛被抽取了全部的精气神,瘫痪在丹炉边上,神情呆滞,一头银丝变得枯败没有光泽,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见此情景,余闲一句话就将吴老祖从濒死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吴道友,五行元丹可以还给你。” 果然,吴老祖瞬间回了半血。 “当真?!” 他的嘴角不知何时也流出了血迹,显然是刚才的大喜大悲间伤到了心脉。 “自然是当真。” 余闲嘴角一扯,露出玩味的笑容。 “不过吴道友也当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本就是为灭你吴家而来,如今五行元丹又入我手。 你想要元丹,自然要拿出让我心动的东西来。 既能让我不灭吴家,又心甘情愿地把元丹还给你。” 说实话,他要灭吴家,一个是因为吴老祖为了炼这元丹,贪得有点过分,动了他的钱袋子。 自从骆涵捣鼓出了妖兽炼丹的丹方后,炼丹部的效益不仅没有提升,反而一年不如一年。 理由居然是改良丹方花费太多。 一阶丹方改良成二阶可以理解,但特么的二阶丹方简化为一阶,难度在哪儿,他上都能行。 玛德,简直是把他当傻子糊弄。 另一个嘛,则是为了给玉兰找个历练对手。 原本他还打算放几个吴家筑基余孽出去,然后让玉兰带着人来一场激情的追杀大戏。 甚至这个理由还重要一些。 吴家他还想养得再肥一点的。 结果出了五行元丹这档子意外,那历练的事情自然要往后稍稍。 但五行元丹在他手中其实没太大作用。 毕竟现在玉兰得了陈伊的脱胎玄丹,体质大为改善,已有了金丹之资。 而骆涵似乎也有丹道方面的特殊体质,否则修炼不会如此顺遂,束缚她们的只是如今的修行环境。 因此外道金丹只是最后的无奈之选。 倒是赵诗雯这个侍妾,如果能修炼到筑基巅峰,倒不是不能给她这颗五行元丹。 但她现在才是练气境界,即便有筑基丹相助,能够突破筑基还是个未知数。 他手下又没有忠心耿耿的筑基巅峰,给谁都不合适。 反而是吴老祖。 作为一名准三阶炼丹师,如今能够炼制出五行元丹,说不定已经进阶三阶丹师,自身价值大增。 还有吴家作为多年的炼丹世家,活着自然比死了价值高。 但前提是他们要放弃自由身,从此乖乖为他赚灵石才行。 如今就看吴老祖的选择了。 吴老祖自然知道余闲的话是什么意思。 即便他得了五行元丹,今后成了外道金丹,怕也得给他为奴为婢,地位可能甚至不如现在自在。 而且余闲也是金丹真人,年纪还比他年轻,就注定了他一辈子都得活在他的驱使下,几乎没有重得自由的可能。 但他看了看余闲手掌上光彩四溢的五行元丹。 那是他的梦啊,吴家努力了快三百年的一个梦! 吴老祖脸色挣扎,最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不知总管大人有何教我?能够让老夫重得总管大人信任?” 心魔大誓并不是无法规避,据他所知,只要肯付出一定代价,拼的元气大伤,再施展秘术,就能摆脱心魔大誓的束缚。 当然,他不知道这种秘术。 但既然存在这种秘术,就意味着心魔大誓无法得到信任。 不过余闲既然敢提要求,自然也就说明他手中存在让他无法摆脱束缚的秘术。 此刻的吴老祖头脑十分清晰。 余闲见吴老祖服软,笑眯眯道: “只需吴道友配合本总管分出一丝神魂来即可,恰好本总管知道一种名为血魂引的秘术,能够炼制神魂令牌。 有了此令牌,吴道友生死操于我手,本总管方可放心地将五行元丹还给吴道友。” 血魂引是魔道宗门控制内门弟子的一种魔道秘术,同样记载在魔功传承之中。 但凡魔门弟子想要获得宗门高阶传承,就需要自愿奉上一丝分魂炼制神魂令牌供奉在宗门禁地。 一则是为了控制生死,二则也是方便监察弟子的状况。 若无这等秘术,就魔道宗门那种损人利己的氛围,大概率是学完艺后,提起裤子就跑路。 不过等到了内门弟子升为真传,或者成为内门长老后,这血魂引反而会被宗门主动解除,转而炼制无害的魂玉,只用来监察生死。 毕竟前者还是宗门的被剥削对象,随时可能跳反,后者已经成了宗门统治阶级,剥削别人的存在,魔门存在便是其利益所在,赶都赶不走。 当然,血魂引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天下没有无解之术。 只不过破解的代价远远高出一个金丹修士的价值,如果有人愿意为了吴老祖这么个假丹修士付出这等代价,那他也认了。 而血魂引的施展需要被施术之人自愿配合,否则神魂令牌无法炼制成功。 不然的话,他也用不着跟吴老祖说这么多废话。 闻言,吴老祖自知在劫难逃,这血魂引的秘术他连听都没听过,又如何能去破解。 但五行元丹对他又太过重要,更别说吴家全族性命也在他一念之间。 他惨然一笑,朝着余闲五体投地,如见神只,大拜见礼道: “丹奴吴凡拜见主人!” 第一八二章 天道灵气 吴府外,气氛凝重。 三月之期已至,然而吴府内一片死寂,唯有笼罩在吴府上下的阵法仍旧散发着微弱青光,无声地守护着一切。 府门外,税务司、执法部的修士将整个吴府团团围住。 十数道筑基气息藏于人群引而不发,又不至于让人忽略。 这份力量比之三月前围捕吴府之时,有过之而不及。 “姐姐,你的伤势刚刚痊愈,还是静养为好,待到老爷这边有了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老爷一定会没事的。” 众修士簇拥的中心,赵诗雯强装着镇定,还在安慰着身旁的玉兰,但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玉兰眉宇间尚有郁结,那是之前中了吴家筑基修士的墨香毒,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其排除体外。 此毒好似墨晕水池,一旦沾染,就会在血脉法力中纠缠不休,若是不能及时制止,就会污染丹田法力,使得法力日日衰弱,日子久了,修为还会倒退。 好在吴家修士只是筑基前期,墨香毒虽然诡异歹毒,但终究是筑基层次。 玉兰修炼高阶功法,法力质量高于普通筑基修士,因此即便只是自己独自解毒,多花了些时间,也将体内毒性一点点磨灭。 甚至她感觉凭借自己将墨香毒祛除完后,不仅对体内法力更加如臂挥使,而且法力质量还有一丝丝的提高。 这是她一直嗑药修行,双修修行上无法体验到的经历。 玉兰此刻并未用税务司的身份,只是简单换了身衣服,加上功法自带的易容属性,气质便是大变,即便是当日与她并肩作战的税务司临时工不近看细看的话,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 听到赵诗雯的安慰,她淡淡一笑,说道: “相公向来谋定后动,既然敢入虎穴,必然是有了把握。 诗雯你不必担心,只不过有了这次教训后,你今后更加要注意自身安全。 毕竟相公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将你救下的。” 玉兰一开始得知余闲以身犯险,还颇为担忧,但很快就从新任城主大人口中得知了消息,知道一切情况都在相公掌控之中,这才能安心养伤。 否则她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淡定。 只不过赵诗雯就没有这种待遇了,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她到现在为止,还为余闲与她交换人质而愧疚和感动着。 此刻听到玉兰对她的敲打,她不但没有反驳,反而低头认错。 “我知道了。” 心中却是暗暗发狠,待到老爷安全后,她便去闭关准备突破筑基。 如今的她拥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优渥条件,然而对于突破筑基却一直没有信心。 当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抓住一根稻草,就敢拼尽全力,哪怕豁出一条命来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她有了身份,有了地位权势,反而对于突破不太热衷了。 突破失败后,哪怕有筑基丹这等灵药,也得修养一段时间。 加上闭关前的准备,又得一段时间。 如此算下来,一旦突破失败,她起码要有一两年左右的权力真空期。 在这段时间内,她又是否会被人取代。 毕竟老爷身边的女人太多,她只不过是被用顺手了,一旦她缺席一段时间,可能就永远缺席了。 而她现在不是筑基修士,胜似筑基修士。 城中哪一个筑基修士敢把她视为一个练气小修,谁不要尊称一声副司长大人。 当失败的后果是她无法承受之时,哪怕筑基丹就摆在面前,她也是左右犹豫。 于是再等一会儿。 等到法力再磨炼得更纯熟一些,等到神识更强大一些,等到气血再雄厚一些,等到突破把握再大一些。 等着等着,她就习惯了这种日子。 若无三个月前的教训,她恐怕还是把自己与筑基修士放在同一个地位。 但事实却告诉她,所谓的身份地位权势在真实的力量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别人不再敬畏这些东西之时,它们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只有力量才是真实不虚。 当日她若是筑基修士,哪怕与吴老祖相差两个小境界,又岂会让他一招就轻易擒下。 今日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如果老爷真的出了事,她无法想象后果会是什么,她所拥有的一切早已经和他绑定在一起。 站在稍远一点的姜望心中同样十分疑惑。 都三个月了,不管是总管大人还是吴老祖,居然都没有一点消息传给他。 说好的让他当双面卧底呢? 结果他这个卧底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想到吴老祖炼制的五行元丹,他心中的焦虑不比其他人少上半分。 可是三月之期未至,外面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便是想要搞点小动作,风险也太大了些。 再远处的是城中其他修仙世家,他们站在远处,看似在互相议论,但眼睛却没有离开吴府片刻。 吴家抓了总管大人,还关押了三个月时间。 此事早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如今吴府就好像一个火药桶,只差一丁点的火星子。 而今天就是点火之日。 就在所有人期待变局之时。 天上忽起风云,沉甸甸的乌云在迅速凝结聚拢,眨眼间就有亩许宽的乌云就向吴府压了下去。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就好像普通人在野外遇到了顶级掠食者的那种窒息感,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所有人的心间。 “这是?!” 有人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 “金丹雷劫?!” “谁人在渡劫,哪位道友在此突破金丹?” 有原本过来看热闹的老修士发出疯狂的喊叫。 无论是什么修士,突破的诱惑都是天底下最致命的毒药。 “那是吴府的方向,是吴家的人在渡劫!” “吴家只有吴凡那老家伙显露了筑基巅峰的修为,难道是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老家伙已经一百五十岁,离大限不远,怎么可能临近突破?” 有与吴老祖同辈,或许还有点仇的老修士眼睛都红了。 “不过是劫云而已,雷劫还没来,也不一定能突破,没错,老东西,你怎么能突破,你没这个气运!” 说好的大家一起躺板板,甚至风水宝地都选好了,结果老家伙不声不响要突破了? “难道我们上阳城修仙界终于要出一个本土金丹真人了吗?”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族长!” 想到第二位金丹真人出现,上阳城将迎来的变局,有些人连热闹都不看了,连忙跑回自己的家族,准备紧急商量对策。 “怎么会这样?” 姜望感受着吴府内越发膨胀壮大的气息,不由得发出近乎呻吟般的叹息。 轰! 在万众瞩目下,一道紫色劫雷从天而降,发出阵阵轰鸣。 吴府护族大阵光芒闪烁,在劫雷降下之前,紧急关闭。 雷劫是天道的考验,只能凭借渡劫人自身的实力对抗,若是借助外力,只会让雷劫不断累积,直到没有人能够阻拦。 “疾!” 就见一道桃木杖绽放莹莹绿光,化作一条绿色藤木蛟龙,张牙舞爪地朝着劫雷扑杀而去。 在蛟龙下面,是一个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老者逐渐升空。 正是吴家老祖吴凡。 他苍白长发乱舞,宽大的衣袍鼓动,一颗五色轮转的灵丹在他眉心闪烁,气势如山洪一般爆发,朝着天上雷劫发出疯狂的宣言。 “吴家三代之愿,今日由老夫而终!” …… “主管大人,大阵已经消失,我们是否攻进去?” 有执法部修士朝姜望请示道。 一旁的税务司也有修士朝赵诗雯说出同样的问题。 “不用了。” 姜望目光不离天上与劫雷搏杀的吴老祖,轻轻叹息道: “若吴老祖突破成功,我们攻进去又有何用,若他失败,我们也不必攻进去,平白添了伤亡。” “吴老祖,你这番火中取栗,便过了雷劫,又如何过余真人那关?” 姜望眼神一偏,看向冷清的上阳山轮廓。 那里是真人住所。 吴老祖突破这么大动静,想必他已经察觉到了吧。 “没事的,没事的。” 玉兰看着渡劫的吴老祖,不自觉抓住了赵诗雯的胳膊,嘴里低声重复念叨着。 这件事相公可没跟她交待。 她可是知道所谓的余真人,也就是小伊姐,早已经走了。 吴老祖若成了金丹真人,谁来挡他? 眼见吴老祖突破,赵诗雯面色一白,死死咬着牙,却是在祈祷着。 “失败,一定要突破失败!” 然而吴老祖准备多年,又炼制了五行元丹这等宝物,加上余闲给他的深情鼓励——突破不成就拿吴家全族为其祭奠。 此时此刻,吴老祖已然有了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 他的突破早已经不是单个人的荣辱,而是全族血脉生机,吴家数百年的愿景。 “老夫绝不会倒下!” 雷劫之中,浑身焦黑,狼狈至极的吴老祖手掐指诀,压制着最后一点法力,脚下一道道绿藤升起,编织成了一个严实紧密的帷幕,挡在最后一道雷劫面前。 蓬! 青白交织的雷霆电浆四射,好似雷蛇一样舞动,空气发出过电的滋啦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终于。 绿色帷幕化作一片焦黑之色,吴老祖的气势由弱转强,直至巅峰,强横的金丹神识扫过方圆数里,宣誓着金丹主权。 雷云渐渐消散,正中间却是打开一个口子,一缕缕精纯至极的灵气从天而降,落在吴老祖的面前。 这是天道对于成功渡劫之人的奖励。 雷劫既是考验,也是机缘。 吴老祖正准备吸收这些灵气巩固修为,修复被雷劫击伤的身体,就听到一声响亮的赞叹。 “好东西。” 余闲想到自己没有渡过雷劫的遗憾,连忙热情招呼道: “吴道友,赶紧过来,伱刚刚突破,气息不稳,必须需要吸收大量灵气补充法力,否则有掉落境界的风险。 这边的三阶聚灵阵已经积蓄了一个多月的灵气,正是适合你。” 吴老祖看着面前隐约含着天道奥妙的精纯灵气,内心隐隐透露出渴望,冥冥中的预感告诉他,这些灵气对他很是重要。 但当他见到余闲那毫无掩饰的觊觎眼神,不由苦笑一声,让开了身位。 灵气虽好,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如今总管大人让他主动奉上,是给他面子,他要是不喝这杯敬酒,那么刚刚炼制好的神魂令牌可饶不过他。 “多谢总管大人。” 说罢,吴老祖看也不看这些灵气,毅然走入聚灵阵中。 他的身体就好像成了一个漩涡,无数浓郁的灵气蜂拥而至,不断向他体内钻去,弥补着他丹田的空虚。 丹田中,原本五色轮转的五行元丹已经化作一颗隐隐有着青色光辉晕染的金丹,不断将这些灵气转化为金丹法力。 他缓缓闭上眼,感受着金丹境界的奥妙。 而余闲则是当仁不让地走到吴老祖刚才的位置,轻轻一吸,悬浮在半空的精纯灵气就好似乳燕投林般,被他一丝不落的吸入体内。 当灵气入体,余闲就觉识海中光芒大作,无数灵感迸发。 这一刻,他好像成了高邈亘古的天道化身。 平日里苦思冥想不得思路的功法难点,一些迟迟不得参悟的灵术桎梏,此刻就好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 有感于此,余闲迅速将全部精力都专注于自己的金丹神通之上。 “嘶……居然还能这样,欺天藏行,不仅仅是敛气匿息,还能引入幻术,欺神骗鬼。 不不,还不够,欺天欺天,这不是简单的伪装之道,而是偷天大道! 若是能真正欺骗天道,我这欺天神通便能演化万千神通,言出法随,说它是什么神通,便是什么神通。 到时候万般神通归于我身,一道演化万法,才是真正的欺天神通!” 一时间余闲仿佛推衍到了欺天术未来的样子。 他在此刻才算真正有了将欺天神通升级到一品神通,乃至超越一品神通的底气。 这灵气中不仅仅足够精纯,还包含着天道感悟,是金丹修士突破之后的一大机缘。 余闲之前差了这么临门一脚,如今却是恰好补齐了。 待到所有天道馈赠灵气消耗完毕,余闲怅然若失的睁开眼,体会到了天才变蠢蛋的痛苦。 原本清晰的感悟,似乎能一路直通一品神通的提升要诀,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余闲内视己身,就见丹田处一颗金丹亘古不变,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天道气息,但这股气息也在迅速流逝。 显然只是临时加持的状态。 不过金丹上却是多了第二条纹路,好似天然形成,雕刻着神秘铭文,他只是略微参悟,就让他对欺天神通有了新的感悟和了解。 “丹成二纹,神通八品!” “这金丹突破之后的天道馈赠竟如此厉害,如果说我逮着那些刚刚突破金丹的修士这样薅羊毛……” 这一瞬间,余闲激动到浑身颤抖起来。 “玛德,冷静冷静!!” “要是天道感悟如此好获得,那些元婴真君还修炼个什么劲,直接培养弟子速成金丹。 哪怕是吴老祖这样的假丹修士,岂不是个个成了天道化身,早就突破化神,乃至化神以上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限制。” “或许这玩意只能自己突破的时候用一次,再用就没有效果了,现在高兴还太早了些。” 余闲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但他心中又隐隐有些期待。 毕竟他与那些正统修士不同。 他可是不渡雷劫就能突破金丹的男人,或许能规避他们的限制。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他以后可就牛逼大发了,只要这么薅天道羊毛,什么天才能比得上天道直接传法。 他似乎又发掘到了金手指的隐藏功用。 余闲念头一动,久违了的绿色面板显露视野。 【姓名:余闲】 【修为:金丹前期(\/)】 【道侣:玉兰,骆涵(2\/3)】 “果然是这样,这些日子我在吴府监督着吴老祖,没机会与玉兰她们一起修行。 修炼点只能靠自己缓慢提升,之前才四千多接近五千。如今这一波天道感悟,就让我多了一万多的修炼点。” “如果我的猜测成真,不仅让我能够毫无顾忌地提升功法,还能多一条获取修炼点的途径。” “但是不能高兴得太早,得尽早找到第二个即将突破金丹的修士验证后才能确定。” “道侣才是我的大道核心,其他的都是辅助途径,不可依赖,量力而行,顺其自然即可。” 余闲念头不断转动,终于将这一轮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兴奋给消化完毕。 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 那里有着五行元丹的炼制方法。 原本只是用作收藏之用,万一以后玉兰或者骆涵无法突破金丹境界,也好有一条退路。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比她们更加需要。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余闲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这个还没准信的想法压下。 在这种极度兴奋的情况下,他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来,都不是不够理智。 他看了眼聚灵阵中,已经沉寂在金丹奥妙的吴老祖,陡然间觉得他面善不少。 嗯,布置聚灵阵的“巨额”花费,就给他免单了吧。 如果不是吴老祖这次横生波澜,他也不能得到今日这番机缘。 “果然还是要多做好人好事,这机缘自个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也得足够无耻才行,如果我守着什么君子礼节,机缘也落不到我身上来。 又要做好人,还得做坏人,机缘一事果然很难琢磨。” 也就是吴老祖祖上没出过金丹真人,否则那些天道灵气他怕是拼死也不肯相让的。 但一个假丹修士,就算得了这些天道灵气,也还是假丹修士,修为无法再提升一丝一毫。 所以也不一定。 余闲脑海中转动着不靠谱的念头,见吴老祖还在消化此次突破所得,也没有等待他,而是低调地离开了吴府。 一路上,吴家人人喜笑颜开,即便看到余闲离开,也没有太过计较。 既然连老祖宗都没说话,自然是无事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总管大人,身后站着一位金丹真人呢。 …… 吴府外。 姜望等人见到余闲平安无恙地出来,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如今吴老祖金丹已成,可称真人,他们再冲进去,就和送死差不多了。 看来吴老祖即便突破金丹,也还是忌惮余真人实力,将总管大人送了出来。 没打起来就好。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没人会认为吴老祖会跪在余闲脚下自称为奴,只会觉得金丹之威,果然恐怖如斯。 “总管大人,你没事吧?” 姜望领着众筑基修士迎了上来,嘘寒问暖的。 即便吴老祖成了金丹真人,他们还没忘记自己的顶头上司是谁,不过一些想法却是不可避免地冒了出来。 “我没事。” 余闲故作忧郁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视一圈,还有远处窥探的目光,有气无力地说道:“都散了吧,吴道友之事只是个误会。” 没有人觉得真是个误会。 但这事只能是个误会。 毕竟吴老祖已经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金丹真人,不再是余闲这位背靠真人的总管大人能够处理的范畴了。 “玉兰,诗雯,陪我回府。” 余闲见众人无声,不由再叹了口气,左右抱着两个美人,背影落寞地离开众人视线。 吴家现在不用动了。 但不妨碍他继续钓鱼,就看有多少不听话的人自己跳出来,代替吴家给玉兰成为历练对象。 看着余闲的背影,还有至今为止毫无动静的上阳山。 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个念头。 上阳城的天,变了。 第一八三章 影响 上阳城的天,变了! 看着趾高气昂地朝着各家送上请柬,邀请前来参加自家老祖宗金丹大典的吴家修士,所有人再次冒出这个念头。 谁能想到,三月前才眼看要身死族灭的吴家,一个不注意,就翻身做主了。 一时间,上阳城暗流涌动。 不少散修都主动申请成为吴家门客。 吴府前门庭若市,与前些日子恨不得赶紧撇清干系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甚至好几家势力都大胆下注,暗中靠拢吴老祖,期待在吴家欠缺人手之际,成为从龙功臣。 毕竟吴老祖突破了金丹,总得做点什么,从城主府和余真人手中拿点好处回来。 在不少人看来,吴老祖的金丹大典就是一个信号。 若是支持吴老祖的人多,未尝不能形成上阳城中一股与余真人分庭抗礼的山头。 以往余真人一家独大,城主府统领全城,导致税务司想查谁就查谁,动不动就要抄家灭族,搞得大家很没安全感。 毕竟这年头,有谁正经守规矩的。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税务司想要查谁,就一定能找到理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一如之前的吴家。 吴家怎么说也是前八大修仙世家之一,还是炼丹部的主管,还不是说拿下就拿下,连个预兆都没有。 要不是吴老祖突破金丹,这会儿吴府大概都烧成灰了。 大家并没有觉得吴老祖一突破就能成为上阳城第一人,但起码是和余真人站在同一等级,有了平等对话的资格。 余真人不好亲近,吴老祖却是上阳城土生土长的修士,一百多年的岁月让他与太多人产生了交集。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愿意,总是能找到一点关系和理由来面见吴老祖。 有了吴老祖作为本土势力的代表,也就意味着本土势力有了一个真正的核心和台柱子。 一家独大下,谁都得缩头当孙子。 但两家打擂台的话,才有了下面人挪转生长的空间。 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吴老祖的金丹大典,也在等待着余真人的反应。 短短一个月时间。 上阳城的人心已然浮躁起来。 …… 但这些事情都与小院钓鱼的余闲无关。 他只是撒了一把饵料,能不能有鱼上钩,全看鱼儿的个人悟性。 “相公,那些人好讨厌,整天就知道传些不靠谱的谣言,诗雯妹妹抓了好几个典型都止不住。” 玉兰坐在余闲身边,皱着眉头,一副很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不知是谁先传出来的谣言。 说是余真人很有可能为了交好吴老祖,会将余闲总管的位子给撤了。 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是在余真人身边听到的一样,还引起了许多人的认同。 玉兰自然不担心余真人。 她担心的这样下去,相公的威信就没了。 余闲半躺在躺椅上,眼睛盯着小池子的鱼漂,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 “只要不过分,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怎么说。” 见相公不在意这种小事,玉兰忽的想到什么,气鼓鼓道: “还有还有,吴家的修士好讨厌,不就是有个老祖宗突破金丹了嘛,昨天还有个吴家修士调戏诗雯妹妹。 当时有好多人看着,诗雯妹妹气得脸都红了,却拿他们没办法,而且她怕给相公惹麻烦,都不让我告诉你。” “不过我知道相公你一定有办法,所以我没听她的。” “你做得对,你才是大妇,怎么能听一个妾室的。” 余闲脸上笑容一敛,声音听不起喜怒。 “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到时候你们耳边就没这么多闲言碎语了。” 关于吴老祖是自己人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玉兰。 毕竟秘密这东西,有了第三者,就意味着不再是秘密。 他相信玉兰不会泄露秘密。 但如今玉兰在税务司做事,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套出话来,他的钓鱼计划就失败了大半。 至于吴家修士如此大胆的原因,自然是吴老祖那边秘密保守得很好。 另一个或许还是吴老祖有意纵容。 他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表露出过整顿家风的事情。 这一次的金丹大典就是一次很好的试金石。 那些仗势欺人,败坏家风的吴家族人大概率会被吴老祖送回族地当种猪。 至于杀肯定不会杀得太多,顶多弄死一两个以儆效尤。 毕竟都是自家族人,哪怕犯了错,也是自家人。 但是现在居然有吴家修士欺负到他女人头上来了,显然吴家修士最近都飘得厉害,以为有了个金丹境界的老祖宗,就能在上阳城横着走了。 那么这次吴老祖的整顿就注定要血腥许多。 那些即将宣告死刑的吴家族人不会想到他们的死只是因为几个嘴贱族人的几句调戏。 余闲暗自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他原本不太想搭理人家的家事,但有人惹了他,就注定要付出代价。 不过这些话自然是不会对玉兰说。 而玉兰听到余闲夸奖,也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相公一定有办法。” 她站了起来,眉宇间的忧愁一扫而空,俯身在余闲脸上轻轻啄了下,然后欢快地向外面走去。 “相公,今日轮到我值班,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余闲懒洋洋地摆摆手,整个人缩在躺椅上,精神略微有些疲倦。 这些日子他也没有虚度光阴,而是在全力参悟升品的金丹神通。 如今的欺天术已经是八品神通。 因为是以天道灵气领悟,而强行提升,所以即便是余闲自己也一知半解。 不过经过近一月时间的参悟。 他已经将新生的神通融会贯通。 毕竟本就是他的金丹神通,只是因为提升太快,显得有些生疏,但重新领悟,也是极快的。 原本欺天术的功用只是简单的敛气匿息,哪怕是能骗过金丹真人,它也只是一个强化版的敛气术。 但现在的欺天术则是在敛气术的方向一往无前。 之前他如何敛气,但修士的气息是无法隐藏的,顶多就是从金丹变筑基,筑基变练气。 但这会儿能够完全变成一个凡人,让人看不出他身上有修炼的痕迹。 感觉……没什么用就是了。 不过也就是从九品变八品,都是下三品神通,彼此差距不大,不能要求太高。 另外一个原因余闲也是隐约察觉到。 那就是他的底子太薄,积累不够。 所以哪怕是有天道灵气这种机缘,也无法真正将那份感悟的潜力发挥出来。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就是直接化身爱因斯坦,也不可能拿着小学知识推导出相对论,非得经历过一个系统的学习过程,有了足够的积累后,才能有相对论的诞生。 他想要将欺天术真正变成梦想中的样子,日常的积累必不可少。 “不过,这新领悟的匿息隐灵之术倒是可以化用到我的阵法之上。 如果阵法发动时,灵气波动近乎没有,自然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到时候……” 余闲忍不住遐想下去。 就在此时。 屋外传来敲门声。 余闲还以为是玉兰忘记什么东西了,结果神识一扫,就发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他起身去打开大门。 “道友看起来颇为面生,有什么事吗?” 余闲表现得颇为客气。 在日常生活中,他一向是很有礼貌,很温和的一个人。 只有对待那些让他不爽的人,才会表现出极为恶劣的底色。 毕竟他心眼小,被人恶心了,他是一定要恶心回来的。 却不曾想来人轻蔑地看了眼余闲,径直闯了进去,左右打量了一圈,看着颇为朴素简陋的小院,他冷笑道: “我没想到兰道友的家会如此简陋,也没想到兰道友的夫君居然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我听说你整日待在家中,全靠兰道友一人供养,吃喝都要最顶级的灵食才行,导致兰道友入不敷出,堂堂筑基大修,税务司大队长,居然要陪着你挤在这种小院子里。 你不觉得羞愧吗?” 余闲先是一愣,以为他是玉兰的什么爱慕者。 毕竟他现在的人设就是宅修,平日里难得出门一趟,自然没什么收入。 在左右邻居眼中,是玉兰这个女人早出晚归才支撑起了这个家。 面前这位道友的态度虽说不太客气,但总得来说也算是忠言逆耳,有激励他努力的感觉。 但他余闲何许人也。 别说现在的人设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他也能坦坦荡荡,大声地说:“我不羞愧啊。” “伱!无耻!让一个女人养你算什么本事?!” 来人没想到余闲居然吃软饭吃得如此的心安理得。 “如果你还有一点男人的尊严,还有一点对兰道友的爱,你就应该主动离开她,让她去拥抱更好的未来!” 余闲表情冷了下来,声音也多了几分寒意。 “你特么的谁啊?我的家事你管个鸡毛。我能让筑基大修任劳任怨地伺候我。 那是我的本事,我为什么要羞愧? 倒是你,莫名其妙地冲进我家教训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拉响警报,等到执法队的人一来,叫你吃不着兜着走。” 他不想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人破坏现在平静的人设和生活。 来人听到执法队,却是嗤笑一声: “执法队?呦呦,我真是好怕啊,你可知道本公子姓什么?” 不待余闲发问,他就有些迫不及待道: “本公子姓吴,吴真人的吴,吴家老祖宗吴真人是本公子的曾祖父。 你便是给执法队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本公子的一根毫毛。” “想必兰道友应该与你提起过我吴毅的大名。” “原本本公子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劝你离开兰道友,但现在本公子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就此离开兰道友,并且保证以后不能出现在兰道友面前,要么本公子亲自送你去执法队的大牢。” 余闲故作吃惊。 “你,你居然还能调动执法队?” 吴毅颇为自得道:“执法队算什么,要不了多久,税务司都是我们吴家的。 你若是怕了,就乖乖听话,配合我与兰道友成就好事,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如若不然,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以本公子的身份,哪怕是死上个把人,也和捏死只蚂蚁一样。” 特么的,居然敢到他面前来恶心人,还想绿他。 余闲打定主意,吴老祖但凡给他的这些不孝后人求上半个大字的情,他就亲自把吴老祖的金丹给挖出来。 正好实验一下假丹修士的金丹能否重复利用。 余闲拉响示警阵的警报,滴滴声骤然大作。 “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道理,没有规矩了?!” 可吴毅只是抱胸冷笑。 很快。 执法队的人来了,带队的修士名为姜陆,姜家的新晋筑基,也是姜家嫡系族人,还是姜望的心腹。 他看了眼余闲,眼神闪烁,显然得过上面吩咐。 不过他也不知道余闲的具体身份,只是交待要多加关照。 但他马上又听到吴毅自报家门,不禁有些犹豫,却还是一挥手。 “拿下!” 吴家如日中天不假,可吴真人还管不到他头上来。 吴毅被一左一右两个执法队修士按住,丹田法力随之被封,他立即挣扎起来。 “你们抓错人了,抓他才对!” 可姜陆带的这队人都是他的心腹,哪里会因为一个名字就改变立场。 “你们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家祖是吴真人!家祖是吴真人!” 吴毅疯狂大叫。 “封了他的嘴,带走押下,等吴家的人来领。吴家的人又能如何,就能擅自闯入民宅吗?” 姜陆一声令下,耳旁立即安静下来。 他押着吴毅往外走去,朝着周围不知何时三三两两站着看热闹的修士大声道: “尔等听好了,私人民宅守城主府和执法部保护,若是有人擅自闯入,一律严办! 此人私闯民宅,还想动手伤人,即刻关押,严惩不贷!” 说罢,他就押着人往执法部的方向走去。 小院外不免一番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故事主人公离不开余闲和玉兰。 余闲关上门,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好戏正式上演。 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这是打击报复。 三天后。 吴老祖的金丹大典正式举行,余闲作为玉兰的家属受邀参加。 第一八四章 金丹大典(上)(六百月票加更) 吴府上下张灯结彩,以庆贺自家老祖宗的金丹大典。 府门口人来人往,不时有抬着重礼的势力被吴府的老管家当众唱名,引起阵阵惊呼。 “姜家送赤血灵米百斤,极品法器赤鳞甲一件!” “林家送极品法器雌雄双飞剑一对,上品剑诀一份!” “陈家送二阶破禁符三张,二阶上品符箓冰封符一张,二阶符箓十二张!” “张家送下品灵器玄火炼丹炉一口!” “万家送极品灵兽卵,三阶异兽冰璃龙蛋一颗!” “李家送五百年份灵药,化龙参一株!” “赵家送二阶下品阵盘幽篁大阵一份,一千灵石!” …… 接二连三的势力出场,全都给足了新晋金丹真人面子,而且大部分都是自己势力的特产。 之前的八大修仙世家,姜家林家,张家万家,陈家赵家皆是送上厚礼。 不过赵家已经没落,只能送上一份寒酸的二阶阵盘,外加一千灵石。 至于周家因为惹了不该惹的人,主脉一夜被灭,如今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还在族地苟延残喘。 “周家送——送上品灵石五颗,族中特产若干!” 老管家念着礼单,好悬一口气没喘过来。 上品灵石五颗! 一颗上品灵石相当于百颗中品灵石,也就是一万下品灵石,而且在上阳城修仙界这种地方几乎有价无市,一般都要溢价一两成才能换到,若是遇到急需时,坐地起价一半也有可能。 五颗上品灵石,几乎就相当于六七万下品灵石。 要知道,当年余闲把赵家在上阳城所有产业打包卖了,也就只换了这么点灵石。 周家这番重礼,直接送了小半个赵家。 果不其然,随着老管家的唱名声音落下,原本围在吴府外看热闹的修士全都惊呼起来。 “卧槽,五颗上品灵石,周家这日子不过了吗?之前我听说有人拿一颗上品灵石就换了一颗筑基丹。” “岂不是说周家直接送了五颗筑基丹?!” “别忘了还有特产若干,有五颗上品灵石打底,这特产起码也得几千灵石吧。” “乖乖,早听说周家乃是八大世家中最会赚钱的一家,没想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居然还留有如此巨富。” “我听说当夜丹阳真人出手,只是覆灭周家,并未进行搜刮,所以周家大部分财富得以保存,被残余的周家修士带回了族地。 现在看来,传言是真的。” “难怪周家这些年受到劫修青睐,连族地都不敢随便出了,如今再次露富,怕是更加激发了劫修的贼心。” “我看周家这是下投名状呢,与其抱着灵石困死在族地,不如出来赌一把,搭上了吴真人的关系,什么劫修还敢招惹周家。” “周家这是拼了啊。” …… 一群没资格进入吴府的修士在外议论纷纷,眼馋地看着被一波波送入吴府的礼物。 光是礼单上唱名的礼物,就价值十几万灵石了,再加上一些小势力的礼物,恐怕光是收礼都得收个二三十万灵石。 余闲就是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中随着玉兰从侧门踏入吴府。 想从正门进,首先礼物就得拿出手。 余闲让玉兰随便送了块下品灵石,用玉盒包着,系上好看的蝴蝶结,看起来很高端的样子,意思意思下就可以了。 玉兰送上玉盒,进府后与余闲找了个不太显眼位置坐下,静静等着开席。 她现在的身份是税务司大队长,筑基修士,还能换个内庭吃席的位置,有机会亲自见到吴老祖。 要换个普通小家族的族长,哪怕送上几百上千的灵石,也只能坐在最外面,眼巴巴地羡慕别人。 “相公,这真的可以吗?” 玉兰就跟做了件坏事似的,又兴奋又紧张,脸颊露出一抹粉色,配合着吹弹可破的肌肤,让人看了想啃上一口。 余闲凑在玉兰耳边,小声说道: “咱们来是给他面子,别看只有一块灵石,但比什么礼物都要珍贵。” 要是他人都不来,吴老祖怕也没什么心情办什么大典,而是该担忧自己的后事了。 玉兰耳朵发痒,身子不自觉与余闲靠近,十分亲热。 “兰道友,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一个温和有礼的声音忽的在两人耳旁响起。 余闲回过头,神情有些惊讶。 “是你?” 来人正是前几日被抓进执法队的吴毅,此刻他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一副标准反派嘴脸,压低了声音。 “我说过,执法队管不了我,你不该惹怒我,现在该你恐惧和害怕了。 要不了多久,你会跪下来求我的,哈哈哈……” 说罢,他就转身扬长而去,丝毫不给余闲说话的机会。 “相公,你认识他?” 玉兰疑惑问道。 “之前在税务司他还纠缠过我几次,后来吴家被围,就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他还活着。” 余闲无奈的点点头。 “嗯,一个傻缺。” 如无意外,收到他传讯的吴老祖会在今天当众表演一番大义灭亲的好戏,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人前显圣小高潮。 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上阳城没出过本土金丹真人,也不清楚正规的金丹大典是个什么流程。 所以这个金丹大典,更像是个百年大寿流水席。 随着宾客入场,一份份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美食送上餐桌,酒水更是不限量供应。 只不过没多少人动筷子就是了。 餐桌上的食物虽然美味,但能称得上灵膳的少之又少,还不值得他们失态。 能坐进来的人也不差这一顿。 余闲也是浅尝几口,就不怎么动筷子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地位,根本不需要搞什么特立独行的动作来标榜个性。 另一边。 身穿青色外袍,内衬绣着各种藤条花草的吴老祖在众人期待中入场了。 他先是同相熟的修士打过招呼,而后才在万众瞩目下走上搭建好的主席台上。 他笑得极为开怀,就像一个快二百岁的孩子。 “诸位同道能够来参加老夫的金丹大典,老夫甚为感激,趁此机会,老夫正好有些事情要宣布一下。”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沉甸甸的的压力不自觉浮现在空气中。 因为他们知道。 吴老祖接下来说的话,将决定上阳城未来的局势。 “首先……” 吴老祖笑容一收,声音蓦然有些沉重。 “接下来叫到名字的人都上台来。” “吴峰,吴勇,吴毅,吴文波,吴力源……” 第一八五章 金丹大典(下) 一个个吴家族人被叫到吴老祖面前。 这些人有吴家嫡系,也有旁系,更有外姓族人,可谓是吴家各个阶层的代表。 他们早就得到了通知,还以为老祖宗要赏赐自己,个个与有荣焉,早早就等待在这里。 结果就听到吴老祖痛心疾首道: “据老夫所知,在老夫闭关巩固修为的这一个月中,有吴家族人在外打着老夫的名义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使得吴家名声蒙羞。 众所周知,吴家是炼丹世家,多赖于各位同道的帮衬,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名声。 众多同道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对于这些不肖子弟百般容忍,却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老夫生于此长于此,不能因为老夫突破金丹境界,就让吴家高人一等,那不是老夫所愿。 所以今日在此,老夫要做出一个沉痛的决定。” “来啊!” 吴老祖一声令下。 便有数位吴家筑基修士率先动手。 刚刚走上台前的十数位吴家族人猝不及防下,全都被封禁法力,没了反抗之力。 哪怕其中还有一位筑基修士。 但在吴老祖面前,仍是没有半点波澜。 假丹真人也是真人,不是什么筑基都能够反抗的。 众多宾客看得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吴家这么讲规矩了? 强者霸凌弱者,不是理所应当嘛。 再者说吴家在众多世家中还算比较温和讲规矩的了。 这些被吴老祖点名的族人,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大坏事。 杀个把人,强抢个女修男修的,勒索点钱财,威胁恐吓,这些算是事吗? 不少人甚至觉得吴老祖是在小题大做。 还有人觉得这是吴老祖故意演戏试探他们的心意。 于是很快就有“聪明人”主动发言。 “吴真人,您老言重了,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们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 在座的谁不知道您老的为人,公正严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不过今天是您老的大喜之日,别让一小撮人坏了您老的心情。不如小惩大诫,给他们一个教训就好了。” “闭嘴!” 吴老祖低喝一声,瞪着刚才说话之人,双眼好似喷出火来。 “你们以为老夫是在给你们开玩笑吗?” 玛德,这群小崽子不死,倒霉的就是他老人家。 尤其是其中一个居然还敢打总管大人的妻子主意,他到底有几条狗命能赔。 吴老祖脚下轻轻一跺,就见台上被拿住的吴家族人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颗颗绿色的种子。 种子很快生根发芽,顺着他们的脚掌脚背,小腿,大腿,半身,长出一根根带刺的绿藤。 直到荆棘刺入皮肤,磨牙吮血,胸口发出阵阵刺痛。 这些吴家族人才终于知道老祖宗不是开玩笑,纷纷痛呼求饶起来。 “爷爷!我是吴常,你的常儿,我是你的孙儿啊!” “爹,是我啊爹,我娘是你的第三十六房侍妾,我是你亲儿子啊!” “老祖宗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老祖宗……” …… 声音从高到低,没有三个呼吸。 吸了血的绿藤就好似真的长出爪牙的猛兽,很快就继续生长起来,将所有台上修士包裹成红绿相间的藤球。 而后就听到吸吮的声音在藤球内响起。 没多会儿。 啪的一声。 藤球极度膨胀,好似一个气泡一样炸开,只留下台上一滩滩微薄的血迹。 吴老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不管怎么样,这些人都是他的血脉后裔,其中不乏亲儿子,亲孙子。 但不拿他们出来当典型,显得自己没诚意,随便找几个吴家族人来糊弄总管大人,最后难过的是自己。 只好死儿子不死老子了。 毕竟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子没了就真没了。 吴老祖眼睑下垂,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这么当众大义灭亲的行为让在座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老夫再次重申一次,吴家还是吴家,不能因为老夫突破金丹境界,就觉得吴家有什么特权,能够无视城主府的法度。 在老夫心中,城主府永远是上阳城的主人,余真人才是上阳城的天! 而吴家也会在老夫的带领下,牢牢团结在以总管大人为核心的领导下。 任何企图与总管大人和余真人作对的人,都将是老夫的敌人!” “什么?!” 不少来宾脸色大变,觉得吴老祖是疯了。 金丹大典开场先大义灭亲也就罢了。 大家还能解释成他是在立规矩,给其他势力吃定心丸,不要觉得吴家有了个金丹真人就不把他们当人看了,吴家族人犯了错,破坏了团结,就算是亲儿子也能宰给他们看。 所以一些人还挺激动。 只等着吴老祖振臂一呼,他们就站起来跟随吴老祖,成立新的山头,与余真人打擂台。 结果振臂倒是振臂了,却是要投降。 “吴真人!” “之前说的不是这样的!” 有人目眦欲裂,要不是打不过,这会儿都要冲上去和吴老祖拼命了。 这些人是奇货可居的投机者。 想着吴老祖突破金丹,孤注一掷地投入全副家产支持吴老祖上位,搏一把前程。 丹阳真人早就离开,八大世家也成了历史,上阳城该有新的势力站出来了。 吴老祖的突破就是最好的机会。 结果……陛下何故先降? 吴老祖面露冷笑:“尔等狼子野心,竟然企图挑拨老夫与余真人争斗,却不知道老夫和总管大人一见如故,早就引为知己。 如今老夫布下陷阱,就等你们这些心存不良的家伙自投罗网。 今日,就在总管大人的见证下,老夫就拿尔等性命送给总管大人以表诚心。” 吴老祖气势升腾而起,金丹真人的强横精神盖压全场。 “死来!” 法力化作大手,朝着早已确定好的目标抓去。 “拼了!” “吴老祖,你以为倒向余真人就可以安稳了吗?伱已经是金丹真人,迟早成为余真人的阻碍,没了我们这些人的支持,你迟早自取灭亡!” “我恨啊!” “吴老祖,你是在自绝于本土势力!” 场中宾客竟有小半人都曾联络过吴老祖自立,这会儿法力大手来袭,就跟标记一样明显。 众修士各出奇招,法器灵术光芒闪耀,意图合力抵抗金丹真人的压力。 其他没被标记的则是果断闪到一边,暗自庆幸站队没有太快,否则非得被吴老祖坑死。 忽的。 一道有些熟悉的清朗声音传来。 “诸位且先住手。” 正当大家还以为那个愣头青不怕死的时候,场中的气势忽的一收,接着就听吴老祖笑呵呵收束双手。 “原来是总管大人来了,老夫正想打扫干净再来迎你呢。” 庭院外,余闲修长身影缓步走来。 明明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在吴老祖诡异的客气态度下,又显得他神秘莫测,不可捉摸。 众人纷纷猜测这位总管大人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堂堂新晋金丹真人的吴老祖如此客气? 还是说从不下山的余真人实力就真的那般高深莫测,早已暗中折服了吴老祖。 只有混在宾客中看热闹的玉兰眉眼藏笑,眼神中满溢着仰慕之情。 这是她的相公! 而后她又悄悄捏了捏拳头,目光扫过场中聚拢在一起抵挡吴老祖的众修士。 这都是她以后的目标。 她之后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全部干掉。 十八岁的她会心生怜悯,同相公说善恶是非,为一群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求情。 但如今的她已经五十八岁了。 相公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哪怕是去死,她也会觉得相公是对的。 另一边。 余闲与吴老祖并肩而立,看着场中的修士,其中大多是这些年的新晋筑基修士,有十三四个,堪称上阳城新生代力量。 由于余真人名存实亡,总管大人又只顾捞钱玩女人,众世家争权夺利,税务司有意培养散修势力。 再加上间隔时间十分短暂的两次兽潮,使得上阳城资源短暂丰富,竞争力相对减少,筑基难度小幅度下降。 因此这些年的新晋筑基修士其实是逐年上涨的。 如今的上阳城内,不提那些到偏远地方建立小家族的筑基修士,也还剩下五十余人。 相比丹阳真人时代,多了将近一半。 这还是弄死了不少的情况下。 然而上阳城的资源终归有限,这也导致了这些新晋筑基修士的日子并不太好过。 当然,这个不好过是指相比那些老牌筑基而言。 所以在吴老祖这个新晋金丹出现之后,动作最快,态度最积极的就是他们。 不争一争,做过几场,怎么流血死人,怎么把地盘空出来,他们还怎么进步。 然而,他们一开始就选错人了。 反而是那些传承百年以上的老牌筑基家族,都是宁愿不做也不犯错的性子。 吴老祖这个新晋金丹真人如果能够与余真人一争高低,他们不介意低低头,来个锦上添花。 此刻的情形证明他们的谨慎是很有道理的。 余闲扫视一圈,叹了口气道: “本总管代余真人总管全城事务,何曾亏待过你们,你们居然要暗自挑唆吴道友对我和真人出手。 看来这些年本总管对你们都太温柔了。 如今想来,丹阳真人的态度才是对的,就不应该让上阳城出现太多筑基修士。 吃饭的人多了,人心就不齐了。” “事到如今,总管大人说这些还有何用?我辈修士,逆天而行,在座哪一位筑基同道,不是经过腥风血雨而成。 今日是我等棋差一招,但总管大人若想我们就这样束手就擒,恐怕是白费心思了。” 一个剑眉入鬓,锋芒毕露的青年修士冷笑道。 他的气息在场中最强,达到筑基中期的水准,看起来还是临时领头人。 “哦,还未请教?” 余闲也不生气。 青年回道:“何文东!” “原来是何道友,可惜未能早日相遇,否则道友这身傲骨还真叫我喜欢,一定将你收入税务司。” 余闲摇摇头道: “今日是吴道友的金丹大典,不易太多杀戮,煞了大好风景,所以本总管给你们一个机会。 一日之内,离开上阳城,越远越好。 在明日太阳升起之际,城主府的执法队伍就会去追杀你们,为期十年。” 余闲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祝你们好运,这将是一段很有趣的时光。” 众人看向吴老祖。 他们还是习惯最强者做主。 吴老祖冷哼一声:“既然是总管大人的意思,就算你们好运,只要你们不在老夫面前晃悠,老夫也不会对你们出手。 滚吧!” 何文东朝吴老祖和余闲拱了拱手。 “今日恩仇,来日若何某不死,必有回报!” 说罢,何文东一马当先,在众人意味不明的眼神下,带着其他修士走出吴府。 吴老祖则是继续招呼众宾客。 “只是个小意外,大家就当无事发生,来人啊,将地上打扫干净,上新席!接着奏乐,接着舞!” 很快就有吴府下人过来收拾,重新摆上流水席。 还有歌女舞女乐队班子前来助兴。 而吴老祖则和余闲走下台,隐于人后,留给大家想象和讨论的空间。 …… 吴府外。 看热闹地修士已经三三两两散去,开始散播自己在吴府门前的见闻。 一群气息深沉的修士却是提前退场,顿时引起不少人遐想。 “何道友,如今我等已经上了城主府的黑名单,未来还有城主府的高手追杀我等,今后我们该何去何从?” 有修士问道,语气有些惶恐。 他只是个普通的筑基修士,可挡不住执法部的高手。 “我看余总管原意放我们一条生路,说不定就是在等我们主动向他投诚呢。 要不然我们试试他的口风?” “余总管只给了我们不到一天时间,我家中还有细软收拾,族人方面虽然之前送走不少,但还剩下一部分。 就不奉陪大家了。 不过我看余总管的态度大概是不在意我们这些小角色,左右不过是十年时间。 我找个山窝窝躲上十年,也就过去了。” 有修士愿赌服输,能够留下一条性命已经是大赚了。 何文东点点头:“钱道友说的不错,我们还是分开行动为好,一起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注意。 十年时间,大家各自安好。” 说着,何文东就拱手告辞。 毕竟只是一个临时小团体,当生存压力出现,各奔东西才是正常现象。 何文东不是没想过借着总管大人的压力,自己将这些筑基修士团结在一起。 但仔细考虑后还是放弃了。 以他的实力压不住这些人,借助外力终将反噬。 余总管是能和吴真人平起平坐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底牌。 这是追杀,不是过家家。 当这些人带给他的风险大于利益之时,就应该毫不犹豫地舍弃。 见到何文东洒脱的背影,有人啐了一口。 “他妈的,当初找我们的是他,现在走的也是他。诸位道友,我也告辞了,反正我孑然一身,天大地大都是去处。” 一番商讨没有任何结果。 众修士各怀心事散去,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吴府后宅。 茶室中,余闲看着惴惴不安的吴老祖,幽幽道: “吴道友,你对我不老实啊。” 吴老祖一听,啪的一下,干脆利落的当场跪了。 “是老奴私心,那些人终究是老奴的族人,老奴实在是不忍心,请主人责罚!” 余闲对他的要求是从严从重,结果他自作主张找了十几个典型弄死,显然是不太符合要求的。 但是真弄死一半,他这个老祖宗也不用当了。 没谁家老祖宗会在喜事上弄死一半族人冲喜的。 而且他自认为对余闲还有些价值,应当不会受到太重的责罚。 毕竟他连儿子和孙子都给亲手弄死了,诚意上已经有了。 余闲手掌一翻,就出现一面血色缭绕的鬼面令牌,正是吴老祖的神魂令牌。 他轻轻敲击一下令牌,就见令牌上多了一道裂纹。 面前的吴老祖则是如遭重击,整个人陷入痉挛状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迅速冒出,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死死咬着牙,感觉到了灵魂割裂般的痛苦。 好半晌后。 吴老祖才面色苍白地回过神来。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余闲手中令牌,才发现神魂令牌对他的控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刚才那种痛入灵魂的感觉,即便他是金丹真人,也无法承受太多次。 他有预感,若是短时间内承受多次刚才那种伤害,恐怕他的神魂都会出现永久性损伤,乃至危及自己的寿元。 “老奴知错了,知错了。” 吴老祖喘着粗气,连连求饶。 跪过一次后,他在余闲面前的尊严也随之丧失了。 当然,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威风八面的金丹真人,人人敬畏。 余闲收起令牌,淡淡道:“这是第一次,所以小惩大诫,如果下一次你还敢对我的命令打折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吴老祖连称不敢。 “另外,今年吴家的炼丹任务加一倍,还有,待到大典结束后,你去暗中保护玉兰。 这十年内,她会负责追杀今日的反叛筑基,你负责看好她。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让她发现你的存在。 完成这件事后,今日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余闲简简单单地就给吴老祖加了担子。 有吴老祖这个金丹真人给玉兰暗中做护道人,他也就不用太担心玉兰出意外了。 最重要的是解放他不用再当尾随痴汉。 “请主人放心,老奴一定会护好主母。” 吴老祖心中一凛,没想到余闲对这个名为玉兰的女人如此重视,他暗暗上心。 如果能走好夫人路线,他以后再犯了主人忌讳,说不定就是一条退路。 “起来吧。” 余闲拍了拍吴老祖的肩膀,说道: “好好做事,我保你吴家出一个真正的金丹真人。” “以后也不必叫我什么主人,还是叫我总管,若是被人听去,还不知怎么编排你这个金丹真人呢。” 吴老祖顿时觉得不委屈了,甚至还有点感动。 明明他连命都是总管大人的了,他居然还肯给自己画饼,还为自己考虑。 他真的好好。 “多谢……总管大人。” 吴老祖起身与余闲相对而坐。 “其实还有一件事等待总管大人处理。” “什么?” “是关于周家的事情,他们说有宝物献给老夫,想要得到吴家庇护。” “哦,既然来你都动心了,一定是了不得的宝物吧。” 余闲倒不太在意。 不是他瞧不起人。 上阳城修仙界这穷酸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他也算跟堂堂上宗真传有过深入交流,眼界这块已经提上去了。 吴老祖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是一座灵石矿!” 咔嚓! 余闲不自觉捏碎了手中茶杯,呼吸都粗重起来。 “灵石矿?!” 吴老祖连忙解释道:“只是一座小矿,据周家说,年产量也就在五千灵石左右,而且那座灵石矿在万妖山脉,不好拿。” 听到只是一座小矿,余闲这才缓过气来,冷静分析道: “原来如此,灵石矿属于灵脉伴生矿,非得三阶以上的灵脉才有机会诞生。 我们附近也就只有万妖山脉有这个基础了。 周家能在万妖山脉找到这么一座灵石矿,想来也费了不少功夫,这可是一只下金蛋的鸡。 他们肯拿出来,大概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吴老祖点点头道:“周家据说有着堪舆寻脉师的传承,能够寻龙探穴,断脉分金。 若是总管大人不感兴趣,老夫去回了他们。” 余闲沉吟片刻,摇头道: “灵石矿既然在万妖山脉,想要拿到还得看周家的本事,他们若是能将灵石矿开采出来,你庇护他们也是无妨。 另外堪舆寻脉师的传承我很感兴趣,这个条件也加上。” 一年五千灵石的产量看似少,但却是可持续产出。 百年就是五十万,金丹真人能活五百年,也就是二百五十万。 吴老祖既然提出来,自然是十分心动的。 虽然他看不太上,但也不至于妨碍手下发财。 与吴老祖一番细聊过后,余闲低调地离开吴府。 至于玉兰,已经拿着总管大人的法令回税务司调兵遣将,还会有执法部的修士配合。 忽的。 正在路上走的余闲心中一动,从腰间一摸,翻出块玉符来。 “我的神识玉符怎么会有感应?” 他顺着感应找过去。 就看到吴府门口前,一个气质纯美的少女翘首等待着,不时看向吴府大门内,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修士陪同。 “月儿?” 第一八六章 明悟己心 三号府邸。 会客厅。 余闲令侍女上茶,笑着招呼两人。 “别客气,当自己家就好了。” 陪着闻人月过来的赵甲连道不敢,连屁股都只敢挨着坐一半,眼神中满是敬畏。 赵甲在赵家族地当了二十年的太上皇,本来心里还有点飘。 毕竟余闲一直没拿那份约束了他性命自由的血契要求他做过什么,给了他充分的自主权利。 这些年更是对他不闻不问,好似忘了他这个人一样。 没了约束,又被底下人讨好奉承惯了,他自然而然就把自己的位置放得高高的,曾经丢掉的尊严似乎也捡了起来。 哪怕是曾经的客卿大人,他心中也没多少畏惧了。 俗称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大典上余闲简单的一个露面,居然就主导了整个局势,三言两语间就决定了十几个筑基修士的命运。 其中不乏比他修为高深的角色。 赵甲当即大汗淋漓,如梦初醒。 他之前居然还想接着吴老祖和自家老祖宗昔年间的情分,借着金丹之威让余闲把血契还给他。 甚至隐隐还有把闻人月当人质的想法。 但这样的人物岂是他能算计的 他居然敢对客卿大人动歪心思,简直是找死。 好在一切还未发生。 赵甲反而看到了机会,如果他趁机拉上客卿大人的关系,岂不是说赵家还有重回上阳城的机会。 赵家的荣耀会在他手上重新复苏。 因此对于陪同闻人月来拜访余闲,他实际上比犹豫不决的闻人月更加热心。 余闲对于赵家那边的情形其实已经不太在意了。 不过到底住过多年,如今恰逢故人,他兴趣来了,便挑了些熟悉的人和事相问。 但赵甲一开始来是想解除契约的,准备自然不足。 在赵家,他是高高在上的筑基大修,旁人只管来讨好他,心态早已变化,哪里有心情关心几个普通舞女,一窝鱼,几处花草,坊市势力的变化。 于是在答话几次卡壳后,余闲态度明显冷淡了不少。 赵甲见状,更是坐立难安,只觉前客卿大人,现总管大人的压力比以前强得太多了。 到底是和金丹真人平起平坐的存在啊。 赵甲心里暗暗感慨,越发觉得余闲深不可测。 “行了,你下去吧,我和月儿有些私事要谈。” 余闲没了谈兴,挥手让赵甲退下。 赵甲一脸尬笑地告辞。 厅堂顿时沉寂下来。 余闲看向一直低头沉默的闻人月,温和笑道: “月儿,怎么不说话,多年不见,连你也对我生疏了吗?” “余前辈。” 闻人月抬起头,眼眶不知何时泛红,带着些许哭腔道: “师父走了,我没师父了。” 余闲神情蓦然一呆,而后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娇媚的面孔,水润的眼眸静悄悄地望着他,忽的莞尔一笑,好似一朵牡丹花开。 她是柳掌门,一个叫柳月茹的女人。 “没了。” 余闲低声重复一句,脑海中的画面忽的失去了色彩,莫名多了几分伤感。 自他在凡俗界开始咸鱼翻身,这一路走来,与他有过负距离接触的女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 然而真正能够让他记住名字的女人却是不多。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记忆中的名字也会黯淡。 哪怕是身为凡人的福王妃。 只要他不去关注,那么她就会以最美的形象活在他的记忆中,而不是去想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七旬老妇。 “我记得她还年轻,以她的实力,起码还有三四十年好活,若是突破筑基境界,更是有一百多年的寿命。 谁杀了她?” 余闲第一反应就是柳掌门被人害了,闻人月正是来找他帮师父报仇的。 闻人月难掩悲伤,声音低沉道: “师父是忧郁成疾,不是被人害死的。” 说着,她便说起了自那日余闲离开月真山后的事情。 柳掌门得了许诺,暗自高兴,便开始全身心地重新投入到修行当中。 有着余闲曾经的关照,月真派的收入早已不似昔日拮据,完全有能力供应柳掌门和闻人月两个准筑基修士的修行。 所以不到三年时间,柳掌门就恢复了昔日的修为。 又是调整了两年后,柳掌门服下余闲留赠的筑基丹,开始冲击筑基境界。 但是很不幸,她又失败了。 好在有着筑基丹护体,她没有损耗太多元气,只是修养了半年就又恢复了元气。 原本她还想再接再厉,再次突破。 但被闻人月拦了下来。 “我本来是想用我的那颗筑基丹给师父服用,可师父说那是余前辈留给我的,她不能要,她说自己有办法。 我真傻,师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师父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回想起往事,闻人月忍不住落下泪来。 “师父偷偷买了一颗护脉丹,便背着我强行突破筑基,这一次失败,彻底损坏了师父的根基。 如果不是护脉丹护住了师父的经脉,她可能连命都没了。” “突破失败后,师父的精神大不如前,身子骨也一日不如一日,我想来寻前辈你帮忙,可师父以死相逼,不准我泄露出去半点风声。” “再后来,我突破了。师父那一天很高兴,还特意给我弹琵琶,让我给她伴舞。 她说终于看到我们月真派出了一个筑基修士,即便是死了,也能笑着去见师祖,弥补当年犯下的错误。” “没过两年,师父的头发全白了,容貌彻底老了。” 闻人月抿了抿嘴,脸上浮现出深沉的痛苦之色。 “那一天,师父让我去给她买最喜欢的胭脂水粉,还有她以前最喜欢的裙子,她说想好好打扮一下。” “等到我买完东西回来时,师父已经走了,她躺在床上,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桌上是她留给我的信。” “师父说是她没有福气,所以老天爷不给她机会,让她重新再活一次。她还让我来找前辈,让我代替她服侍前辈。” “但我没有来。” 闻人月擦了擦泪,声音沙哑起来。 “师父半辈子的心血都在月真派上,她培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一走了之。 这是我第一次没听师父的话。” “不过就在前些日子,我听到有人说前辈你有危险,我便又来了。” “我怕前辈你出事,我现在也是筑基修士,我也能帮前辈了,我还怕前辈会忘记师父。 师父是最好的师父,她不应该被前辈忘记。” 闻人月脸上挤出个笑脸。 “不过前辈就是厉害,根本不用我这个小小筑基帮忙,看到前辈那么威风,我本来不想打扰前辈的。 是赵道友说我突破了,理应来跟前辈说一声。我觉得有道理,而且我也想再见一次前辈。” 余闲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有些伤感,却没有多少痛苦的感觉。 说到底,柳掌门只是他睡得顺心的一个情人,甚至连情人的名分都算不上。 他们的勾搭一开始就是利益驱使,而后见色起意,本以为当日一别就算是情债了清。 换位思考下。 如果自己突破筑基境界,在自家地头当老祖宗不好嘛,哪有上赶着去做丫鬟的。 然而柳掌门居然就这么做了,还一直为之努力着。 他那些床上的情话,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偏偏这女人就信了。 玛德,恋爱脑害一生。 上半辈子被第一个男人骗,害了师门,害了师长,下半辈子被第二个男人睡,却是害了自己。 否则她但凡躺平一点,都能安安稳稳活到八十岁,努努力,冲击个百岁大关也是不难。 余闲心中腹诽,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伤感浮上心头。 这是他那失踪许久的良心再次出现了。 被这么一个女人用生命爱着,他莫名觉得自己变得无比卑劣,还有一股不吐不快的愤怒。 “真特么的傻!” 余闲忽的低吼道: “老子差几颗筑基丹吗?为了省一颗筑基丹,拿自己的命去做赌注,就算我知道了,我会感动吗? 老子只会骂你蠢!蠢女人!” 闻人月却是笑了起来。 “如果师父听到前辈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余闲冷哼一声,心中郁气也随着气息吐出。 “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会记住你师父的,而且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闻人月眨了眨眼,将脸上愁容扫去,有些俏皮地笑道: “那月儿就满足了。” 该伤心的时间早已经伤心过了。 她刚才的表现更多的是想以此激发出余前辈对师父的回忆。 因为她真的害怕,师父为之而死的爱情在余前辈眼中会是一文不值。 所以哪怕余前辈为师父的死有过一丝情绪波动,她相信师父地下有灵,也不会后悔的。 “余前辈,月儿告辞了。” 闻人月款款一拜,准备离开。 余闲一愣。 “伱不留下?” “不了。” 闻人月眼睛笑成了月牙,仿佛又变成了二十年前那个暗中和师父较劲,小心思全摆在脸上的争宠少女。 “月儿也收徒弟了呢,和月儿一样,是个孤儿,资质还不错,我准备用师父培养我的方法来培养她。 所以月儿现在不能伺候前辈了。” 余闲顿了下,说道:“也好。” 闻人月问道:“前辈是不是有些失落,以为月儿会留下来,完成师父的遗愿?” “不错。”余闲坦然承认,“而且你留下来,你就是我真正的女人。” 闻人月道:“能够陪在前辈身边,这是月儿年少时的憧憬,为此还偷偷嫉妒过师父。 但月儿也知道前辈这是将师父的那份感情也算到月儿身上了。 月儿与前辈说起师父的事情,不是要用师父为自己谋取什么。月儿只是想让前辈记得,曾有这么一个女人爱过前辈。 而且月儿现在是月真派的掌门,不能任性的为自己了。 如果哪一天月真派不再需要我了,月儿再来找前辈,到时候月儿可能是个小老太婆了,前辈可不能嫌弃。” 余闲看着面前的少女,容貌依旧未变,但时间终究改变了些什么,他回以微笑。 “随时欢迎。” 他知道,月儿大概是永远不会再来了。 “前辈……” 闻人月转身又停住,回过身来,盯着余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还能抱抱你吗?” 余闲张开了双手:“当然可以,睡一觉都没问题。” 闻人月甜甜一笑,走到余闲面前,整个人依偎在余闲怀中,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要永远记住这股气息。 “只要抱抱就够了,再多一点,月儿就怕舍不得离开了。” 两人相拥在空荡的客厅中,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静谧得好似一尊连体雕塑。 “前辈,谢谢你。” …… 被从客房叫过来的赵甲一脸懵逼,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大巴掌。 几乎相当于一个二阶体修的全力一击。 赵甲感觉如果自己不是筑基修士,如果不是体内法力自动护体,这会儿他的脑袋已经像西瓜一样爆开。 但这会儿他也不好受,脑袋嗡嗡作响,好似一百只苍蝇在耳朵边上飞过。 好在他脑海还留有一丝清明,果断朝着余闲的背影跪地求饶。 “总管大人,我错了!” “错那儿了?” 余闲背对着赵甲,冷冷问道。 “对啊,我错哪了?” 赵甲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 “总管大人说我错了,那我就是一定错了,不管哪儿都错了。” 余闲不怒反笑:“你还敢给我抖机灵,本总管问你,柳掌门是怎么回事?” 赵甲再次懵逼。 “柳掌门是谁?” “你问我柳掌门是谁?” 余闲转过身来,一脚踹在赵甲胸口。 砰! 赵甲以双腿跪地的姿势向后滑跪数米,将一侧桌椅撞翻,接着整个人倒飞起来,直接撞到墙上,就好像画一样挂在墙上,而后再慢慢滑了下来。 断了断了! 赵甲清晰感觉到自己起码断了三根肋骨,五脏六腑也在这一脚下差点移位。 他终于意识到总管大人不是在开玩笑。 他要再答不好,可能真的会死。 在生死的威胁下,赵甲脑力大幅度提升,终于记起来柳掌门是谁,不正是闻人掌门的师父。 不过和总管大人有关系的不是闻人月吗?和她师父有什么关系? 难道? 赵甲连忙叫道:“总管大人,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可是柳掌门是突破失败,元气大伤,身体亏空而亡。 我是按您的吩咐一直照顾月真派呢,柳掌门突破的那颗护脉丹还是我帮忙联络买下的。” 余闲站在赵甲面前,俯瞰着他。 他知道这事认真算下来,其实怪不得赵甲。 他是吩咐赵甲照看月真派,但没有说要把她们师徒当主母对待,因为那时候就是帮月真派拉上赵家的大旗,不受人欺负就好了。 但他现在心情很不爽,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 “还敢顶嘴?” “你就不能发挥主观能动性,主动帮忙?自己拿不准主意,就不能找人来给我传消息?” “你特么的就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余闲一脚一脚踹在赵甲的身上,若不是收着力,足以将他活活踩死。 赵甲知道自己怕是殃及池鱼了。 但他能反抗吗? 不能。 他只能抱着头,以法力护住身体要害,任由总管大人发泄。 好半晌后。 赵甲终于听到了总管大人的天籁之音。 “滚回去,从现在开始,闻人月就是你们赵家的命根子。 如果她少了一根毫毛,我先拿你的命来赔,然后再跟你们赵家算旧账!” 赵甲忙不迭的谢恩告退,只觉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 不过也不算没有好消息。 只要他牢牢跟随闻人掌门的脚步,也算间接抱上了总管大人的大腿。 余闲看着赵甲狼狈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心情平静不少,但眼底的阴霾仍旧挥之不去。 …… 两个月后。 平民区的某间小院。 颓废了许久的余闲忽的觉得今天的阳光尤其明媚,连带着他心中的阴霾都消散不少。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何况他对柳掌门的感情,其实并不深,远没有到生死相依的地步。 他更多的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随着他的修为上涨,寿元跟着提升,身边的人迟早跟不上他的脚步。 也就意味着,他们感情的羁绊会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支离破碎。 不管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朋友。 迟早会一一离他而去。 原本的他在本能逃避这个问题,不愿去面对残酷的答案。 毕竟他还年轻。 但当柳掌门的消息从闻人月口中说出,他开始正式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因为害怕离别,就放弃拥有,那不是我的性格。” “我知道,以玉兰的资质,她终会离我而去。柳掌门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哪怕费尽心思让玉兰修行,也只是想让她晚一点离开我。” “或许以后我会对此轻描淡写,习惯了生死离别,封闭自己的感情,开始追逐力量,成为只求长生的老怪物。 但绝对不是现在。” “不过,以后还是少走心,多走肾吧。” “我不能缺少女人,就如大地不能没有太阳,反正这辈子就这么点爱好,再丢掉就是块石头了。 这更是我在红尘的锚点。 唯有情爱,方能让我记得,我还是个人啊。” 余闲迎着阳光,仿佛明悟了什么,心神随之不断拔高,识海中光芒大放,精神力量沸腾起来,开始不正常的增长起来。 他的神识外放而出。 十里,十里又一百丈,十一里…… 直到将近十二里范围之后,增长速度才缓缓停止下来。 “明悟己心嘛。” 余闲脑中升起念头,而后只觉精神饱满,无数灵感纷飞。 “趁此机会,将阵法水准提升至三阶。” 在这个世界,修行才是主色调。 第一八七章 实验 一个月后。 万妖山脉,支脉外围略深。 一处临时营地。 骆涵面对突然出现的余闲,身体蓦然僵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你怎么来了?” 余闲张开双手,将不知所措的骆涵紧紧抱在怀中,感受着其柔软的身子,低下头深情款款道: “突然想你了,来看看你。” 与对玉兰的安排不同,骆涵的历练是在万妖山脉里,由于功法的特殊性,对于她来说炼丹就是修行。 所以走出家门,在万妖山脉采药,炼丹,真正实地了解每一株药材的生长环境,生物特性,乃至伴生妖兽等等。 这些切实的感受对于她的炼丹水平都有不少的提升,进而增益自己的功法。 只不过以前她连城都不敢随便出去,就别说实地考察了。 所以在余闲想要为她和玉兰安排历练之时,她主动提出要来万妖山脉看看。 这一次的目标是在万妖山脉中炼制出一颗二阶灵丹。 以骆涵的水准,炼制灵丹不难,困难的是她将要将炼丹材料一点点收集,而后以虔诚之心炼制出丹药来。 这注定是一件耗费时间的事情。 再加上万妖山脉中蕴含的危险,更是大大降低了效率。 “我也想你了。” 骆涵埋在男人的胸膛,嗅着怀中熟悉的气息,感受着男人浓浓的情意,整个人忽的放松下来。 就仿佛只要待在他身边,她便永远不用担心危险,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 这也是她对男人迷恋的地方。 “就这么扑过来,不怕是山精妖怪以幻术迷你,到时候失身可就惨了。” 余闲笑眯眯地调侃道。 他自然不是真的想骆涵了才来见她。 见她只是顺便的事情,真正的目的还是要试验他不久前刚刚参悟出来的准三阶阵法——雾狱法阵。 不过两者只见并不冲突,选个动听的理由,大家都开心,何乐而不为。 骆涵娇哼一声:“如果连自己的男人都认不出来,我就不用当这个炼丹师了。 药材的气味那么多种,我也能一一分别出来,更何况是你身上的味道。” 余闲疑惑道:“我身上有味道?” 骆涵道:“每个人身上都有味道,但你最奇怪,身上的味道时有时无,最近更是一点都闻不出来了。 不过没有味道,也是一种味道。” 余闲当即愣住,脑中灵光乍现。 他明白骆涵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以前时常以欺天术加持自身,身上气息自然就会时有时无。 后来突破金丹后,欺天术刻录在金丹之上,欺天术就没停止过运转,气息也就全都隐藏了,只流露出虚幻的筑基前期修为,实则只是一层皮。 但在骆涵这里,她识人不止靠眼睛,还有鼻子和心。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一直忽略了。 他一直想要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欺天术的作用就是把他变成一块石头。 但殊不知这样做,其实就是最大的破绽。 真正的隐藏,应该是与环境,自然融为一体,有时候故意泄露的气息反而是更深层次的隐藏,就像变色龙一样。 新的的感悟涌上心头。 欺天术再上一层楼指日可待。 余闲气息微微一动。 “现在呢?” 骆涵鼻梁微皱,奇怪道: “味道又回来了?咦?现在又是玉兰姐姐身上的味道?这是我身上的味道?” 骆涵震惊地抬起头。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余闲神秘一笑:“不可说,不可说。” 道理点破后,他再模仿旁人的气息就没那么难了。 尤其是玉兰和骆涵都与他深入交流,彼此气息都曾融为一体过,想要模仿,就更为简单。 骆涵撇了撇嘴道:“不说就不说,反正我知道伱是我夫君就够了。” 而后她眼中忽的流露出水一般的柔情。 “你来了,我的心也乱了。所以为了补偿我,你必须好好陪我!” 她紧紧盯着余闲,眼神坚定的同时又闪过一丝羞涩。 以她的性格,主动说到这份上,已经十分不易了。 只是当她想起这些日子在山脉中的寂寞,还有初至万妖山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紧张不安。 骆涵只觉内心悸动不已,有着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 余闲微微一愣,手掌却已经很熟稔的顺着后背往下。 “自然要好好陪你。” 说罢,他目光看向站在骆涵身后的男女修士。 “这些日子辛苦两位了,现在我和骆丹师有些私事要干,麻烦两位回避一下。” 男女修士皆是筑基修士,是他给骆涵安排的护卫。 男的出身猎妖队,名叫郑秋生,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修为在筑基前期,但也算老牌筑基,经验丰富,实力上不可小觑。 毕竟这些积年筑基,都有自己的底牌。 如今他的儿子在税务司任职,家族方面也靠向城主府,一大家子都生活在上阳城中。 可以说是典型的中年社畜,有着孩子和家人的牵挂,所以用起来颇为放心。 女的名叫万艳艳,出身于御兽万家。 不过才五十来岁,属于新晋筑基的一员,擅长御兽术,手下有着一只二阶御兽和多只一阶上品御兽。 税务司成立后,她被万家推荐进入税务司,不久前得到筑基丹突破,接着就签了二十年的工作合同。 因为是女的,加上熟悉妖兽习性,被余闲从税务司内挑中,派过来协助骆涵。 “没问题,总管大人。” 两人皆是点头。 显然,他们也知道谁才是老板。 不过万艳艳的目光明显在余闲身上停留多一些,还不着痕迹地挺了挺胸,露出美好身材。 他们还不知道上阳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但这不妨碍他们对总管大人的敬畏。 尤其是万艳艳。 突破筑基之后,她明显感觉到修为进展的缓慢。 偏偏她为了突破筑基,积蓄几乎消耗一空,还和税务司签下了报酬极为廉价的工作契约。 如果能勾搭上总管大人,哪怕是在税务司中给她安排个肥差,她今后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但她还是太过含蓄,所以总管大人毫无意外的忽略了她。 …… 临时营帐。 匆匆布置的静音法阵下。 空气渐渐变得安静,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两人相拥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骆涵看着余闲的侧颜,似乎看出点什么,在他温和的笑容下还藏着一颗伤感的心,于是仿佛不经意间提起。 “兰姐姐最近怎么样了?” 能够影响到夫君的情绪,她能想到的也只有玉兰了。 余闲一手枕头,盯着营帐上的纹路,漫不经心道: “玉兰最近执行任务去了,也有好些日子没回来了。” 骆涵得了便宜还卖乖,故作幽怨道: “原来妾身是备用的啊。” 余闲却是不惯着,一巴掌轻轻拍了过去。 “看来还是没有打服你。” 他的笑容逐渐变得邪恶起来。 骆涵连忙求饶:“服了服了,夫君天下第一。” 余闲见状,放声大笑。 果然他还是个庸俗的男人,之前因为柳掌门之事留下的最后一点郁气彻底烟消云散。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黑。 …… 第二日。 一棵古老原始的大树,足有三四十米高,可以让十几个人合抱,树皮黝黑,隐隐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粗壮的树杈上,即便站下四人也不显得拥挤。 “总管大人,那便是银背暴猿群的领地暴猿山,据说里面的老猿王,曾经差点渡过妖王雷劫。 不过后来似乎出了意外,老猿王没有突破,但也没有死。 但是老猿王的实力非同普通二阶妖兽可比,我的锦毛鼠每一次靠近这儿就全身发抖,向我发出示警信号。” 万艳艳肩头趴着一只毛发雪白的锦毛鼠,约有巴掌大小,模样可爱,此刻正在慵懒地甩着尾巴。 锦毛鼠有着危险预警的血脉天赋,而且性格温顺,很多御兽的修士有条件的话都喜欢养上一只。 曾经余闲钓鱼时干掉过一个阵法师,他就养了一只锦毛鼠,他最初的阵法传承还是从他手上得到的。 “无妨,我只是去试探一番。” 余闲一听万艳艳的介绍,就对银背暴猿王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他要实验阵法威力,实力太弱不抵用,太强又不太敢。 一只接近妖王实力的老猿王再好不过。 不待几人回答,余闲脚下一落,整个人就像一根羽毛样朝着暴猿山飘去。 银背暴猿是猿类妖兽的一种,也是外围妖兽主要族群之一,整体多以灰色和黑色毛发为主。 一旦突破二阶血脉,背后就会长出长条形的银白色毛发,有着隐匿气息的效果。 之前赵老祖就是被一只二阶的银白暴猿偷袭,导致赵家之后一系列的变故。 余闲脑海中回忆着银背暴猿的信息,人已经进了暴猿山。 暴猿山的树木粗大,多以铁木,桐木为主,都是质地坚硬的品种,看其年份,多有百年以上,属于一阶灵木。 甚至还能看到一些五六百年的二阶灵木。 也就是说这暴猿山下起码有一条二阶灵脉。 相比于贫瘠的上阳城修仙界,即便只是万妖山脉的一条支脉,也显得资源丰富起来。 “妖兽不入三阶,就无法化作人形,也就不能像人族修士一样利用这些天地自然的馈赠资源,拥有炼丹炼器等技能,将这些外物化作各种外道资源。 只能牛嚼牡丹,有限地利用一些灵花异草,灵泉异火等灵物。 若是这些灵木可以被人族修士得到,不用多久就能化作一张张符纸和炼器材料。 万妖山脉资源丰富,人族修士的有识之士不可能不利用。 不过看之前那名为岳小小的妖族少女的态度,怕是人族高阶修士中早已经与上层妖族达成了合作。” 余闲脑中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身上的欺天术无时无刻不再运行。 而且他之前得过的一件二阶后期的银背暴猿的银毛,对于暴猿气息可以模范得七七八八。 因此一路直达暴猿山深处,也没遇到什么意外。 “应该就是这儿了。” 余闲看到前方一座山谷,门口有两个黑毛暴猿守着,正互相抓着虱子。 再以灵眼望向山谷上空,就见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煞气,还有无尽血腥之气升腾而起,似乎在其中藏着什么尸山血海一般。 他修行血魔道,对此再熟悉不过。 他的身体渐渐消失,正是隐形术。 不过隐形术不是纯粹的肉体消失,而是类似于变色龙一样的道理。 两只暴猿专心的抓着虱子,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已经进了山谷。 …… 山谷深处。 有一间看起来粗制滥造的茅屋,屋顶歪歪斜斜,似乎随时会倒塌下来。 茅屋后引下一汪水泉,化作一条小溪流。 一个身材瘦弱,只有两米多高的老猿正在小溪前盘膝而坐,好似人类一般,闭目冥想,周遭灵气随着某种波动,不断流入老猿身体当中。 它竟与人族修士一样,在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肉身,增长妖力。 忽的。 老猿睁眼,闪过一丝疑惑。 它感觉周围灵气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接着就看到虚空中突然生出一道道白色雾气,好似无穷无尽一样,将它视野周围全都占据。 “阵法?!” 老猿大惊,直立而起,双眼不知不觉间变得赤红一片,却又不像普通暴猿一般暴虐凶厉,反而有种睿智平和的感觉。 “何人来访我暴猿山?” 这头老猿居然能够口吐人言。 而说话,是妖王的标志之一。 白雾翻滚间,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大汉走出,眼神古井无波,没有多少感情色彩,但声音却充满了人味。 “你竟会说话,可你身上的妖力似乎没有达到妖王水平?” 老猿见到有人出现,反而松了一口气。 “老朽在渡妖王雷劫之时,侥幸炼化喉中横骨,自然能与道友一般说话。 不知道友前来我暴猿山,所为何事?老朽自问一贯在山中修行,从未得罪过人族修士,可道友似乎来者不善?” 光头大汉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 “无所谓了,先打过再说。” 白雾自大汉脚下弥漫而出,竟是迅速幻化成形,变成了一条条雾气锁链朝着老猿袭去。 第一八八章 久远的记忆开始攻击我 “道友何必苦苦相逼?” 老猿闪身一避,身形十分灵活,然而四周的雾气早已汇聚成形,不多会儿就化作遮天蔽地的雾气锁链。 光头大汉默然无语,只是拳头压下,钵盂大的拳头好似金铁铸成,厚重坚韧,空气骤然发出一声爆鸣。 轰! 三阶血傀儡已至金丹境界,只凭肉身便有移山之力。 此时他一动,就好似地动山摇,空气被巨力挤压爆开,周身炸出一圈白色的气环来。 配合着其身后密密麻麻的雾气锁链,就像一个长满触手的深海怪人。 此阵名为雾狱大阵,意为以云雾为牢狱,自成一片天地,是余闲从大云雾阵中获得灵感,以欺天术为阵法核心创造而出的专属阵法。 云雾之气乃是大自然颇为常见的景观。 阵起之时带有天然的隐蔽性,再加上他自金丹上悟出的欺天神通为阵法基石,发动之时更是悄无声息。 如此,便可以人为的占据地利。 接着就是这些遮天蔽地的雾气锁链,取自大云雾阵的雾影之形,可以生生不息,千变万化。 虽然威力不强,但一旦被沾染上,就会如跗骨之蛆,一波接着一波的跟上,就像陷入泥沼,不可自拔。 而后就是血傀儡正面对决的时间。 毕竟血傀儡哪哪都好,就是速度上受到了制衡,达不到正常金丹的速度。 老猿知晓此事无法善了,也是收敛起了和善态度。 转而双爪一抓,面前数十条雾气锁链蓦然扭曲变形,断成一截截的碎片,而后化作一团雾气消散。 “看来道友是逼老朽出手了。” 老猿叹息一声,双手握拳捶胸,发出刺耳的怒吼声,而后他背后毛发就开始发红发烫。 正是银背暴猿的血脉天赋狂暴术。 吼! 老猿仰天咆哮,两米多高的瘦弱身躯好似胀气一样不断膨胀。 一丈,丈二,丈六,丈八,两丈! 它竟还在不断增长。 直到最后出现在光头大汉面前的是一个足足有五丈高的狂暴巨猿,浑身毛发雪白,好似根根钢针炸起。 唯有背后是血红一片。 老猿的大嘴张开,露出锯齿般狰狞利齿,还有血色的牙龈,向下滴着涎水,充满了野蛮原始的兽性。 它血红的眼球翻下,盯着雾气包裹着的三阶血傀儡,声音中多了几分暴虐和煞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无数雾气锁链自雾气深处伸出,已然趁着时机缠上了它的大腿,腰杆,身子,双手,脖颈。 此刻锁链崩得笔直,就好似真的钢铁锁链一样。 老猿不耐地嘶吼一声。 “小虫子,找死!” 它只是略微动作,整个雾海就发生了剧烈翻滚,身上的锁链一根根崩碎,又很快有新的锁链形成。 只要阵法不停止,这些雾气锁链便无穷无尽。 光头大汉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他与老猿相差只有十丈左右的距离,老猿只需要向前六步,就能将其一脚踩下。 然而六步的距离就好像天与地的距离。 老猿在咆哮着,它的力量随着血脉天赋的发动,正在快速增长,然而在雾气锁链的纠缠下,它的动作肉眼可见的变得缓慢。 阵法的角落。 余闲手上托着一块浑然一体,好似白玉雕琢而出的阵盘,上面镶嵌着一颗颗紫色灵石,正是上阳城难得一见上品灵石。 按照八卦方位,一共八颗。 阵法一般布置在灵脉之上,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启动之时能借助灵脉之力,大幅度节省灵石。 若是使用便携阵盘,阵法启动的能耗大部分就要自行提供。 不说将高阶阵法刻录在阵盘上的困难,还有开启阵法时的消耗,都足以令普通修士肉疼。 普通的下品灵石还不行。 因为阵盘的大小就只有那么大,放置的灵石有限,如果使用下品灵石,大阵启动的一瞬间就足以抽空整个阵盘的能量。 而且阵法品阶越高,需要的灵石就越高级。 即便是余闲如今坐拥一座城,看到阵盘上的灵石光辉不断黯淡,仍觉得肉疼不已。 “就这阵法还没到三阶水平,要真使用三阶阵盘,怕是只有极品灵石才能保证长久供应能量。 毕竟三阶阵法的标准就是比拟金丹神通。 之前的玄阳金光大阵一道阵法神通就抽干了五个后备灵石阵,还有二阶上品灵脉承担了大部分消耗。” “阵法师的强归强,但消耗实在也太高了些,简直是在拿灵石砸人。” “这还是没有达到妖王水准的老猿,如果来头妖王,我这阵法上的八块上品灵石,恐怕坚持不了一刻钟。” 余闲以老猿为目标,不断记录和校准自己阵法启动时的数据。 “差不多了。” 余闲看到老猿已经前进了三步,念头一动。 光头大汉的身形忽的一淡,好似融于云雾之中。 作为雾狱大阵的操纵者,又是以欺天术为立阵基石,隐藏自己的气息再简单不过。 老猿空有一身狂暴巨力,偏偏面对打不烂,砸不碎的云雾,被逼得怒吼连连,也是无济于事。 它的雪白毛发尖端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身上的气息再上一层楼,一层虚幻的火焰在它身上燃烧起来。 在它身上的锁链再也坚持不住,全都融化成一滩水气。 更多的雾气锁链生成,却无法再进其身前丈许之地,一旦靠近,就好似冰雪曝于烈日,全都消融无形。 甚至阵法都有些承受不住,外围的云雾隐隐有消散的趋势。 “血脉神通?” 余闲目光一动。 与金丹神通相似,妖族到了妖王境界,也会觉醒血脉神通,属于血脉天赋的进阶版本。 老猿虽然没有突破妖王境界,但怎么说也是渡了妖王雷劫而不死的存在。 不仅仅炼化了喉中横骨,还提前掌握了血脉神通。 即便放在妖族之中,也算是个天才了。 可惜银背暴猿的血脉祖先应该不是什么显赫存在,否则妖族最重血脉,这种天才应该早就接到妖族圣地好好培养去了。 余闲为老猿的天赋惋惜,另一边光头大汉下手却毫不留情。 明王镇魔! 一个由气血凝聚而成的巨大明王虚影自光头大汉身后出现,与以往的气血虚影相比。 这一次的明王更加灵动,似乎不像是虚幻的影子,而是活了过来一样。 自从姜老祖进阶三阶血傀儡后,他的战斗本能得到进一步开发,而且自带的宝塔明王体也得到了提升。 三阶明王体,自带镇魔神通。 明王虚影足有十丈高,老猿爆发出来的真形也才五丈高,刚才还高不可攀的妖兽这会又成了小可爱。 然而如此强势的气血虚影爆发,老猿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还朝着刚才光头大汉刚才站着的位置大喝道: “出来啊,出来啊!” 轰! 直到雾气撕裂,高如山峦的明王虚影出现,老猿眼中的暴虐蓦然散去,瞳孔紧缩,满是惊骇。 这正是雾狱大阵的第三个功能,藏形! 雾狱大阵只有三个功能,第一个就是发动时的悄无声息,余闲称之为静默。 第二个则是无穷无尽的雾气锁链,只要阵法能量不绝,雾气锁链就不会停止,这个称之为雾锁。 静默,雾锁,藏锋! 再加上血傀儡这个阵法外置插件,以及自身作为金丹真人。 三者合力,便是面对陈伊…… 余闲自信也能在她手下撑过几招,然后找到机会逃命,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只能等死。 至于普通的金丹真人。 金丹前期单挑基本无敌,金丹中期也可以勉强一战,金丹后期可以直接参考陈伊。 言归正传。 却说老猿面对明王虚影的蓄力一击,避无可避,只得双臂高举,企图正面挡下。 然而老猿终究不是妖王,而三阶血傀儡哪怕只是经历了一九天劫的金丹菜鸡,一身蛮力也不是它能抵抗的。 更别说以大欺小,还是偷袭。 一座宝塔虚影从天而降! 喀嚓的一声。 老猿双臂发出清脆的骨折声,无力的垂落,只得以背撑住宝塔,支撑身形不倒。 可余闲岂能如它所愿,催动血傀儡体内血气。 宝塔虚影骤然光芒大作,竟隐隐有一尊血色佛陀在塔尖上出现,还有血海翻滚的幻象一闪而逝,最后只留下轰隆隆的海浪声。 “啊!!” 老猿身上升腾起无数黑色魔气,身后更是有无数虚幻人影的痛苦面孔浮现而出。 “上师饶命,老朽服了,服了!” 老猿身后痛苦面孔一个个钻到老猿的脑袋中,每当此时,它脸上的痛苦就增添一分。 “老朽愿为上师驱使,还请上师收了神通啊!” 老猿的身体如漏气一样迅速缩小,整个身子自地上打滚,偏偏双臂断裂,想捂住脑袋也没有办法,就和一条肉虫似的。 “怎么回事?” 余闲停止动作,看着老袁的惨像,脑海中隐隐有了猜测。 “这似乎是魔功反噬,冤魂索命?” “姜家的宝塔明王诀的确有镇魔之用,不过姜老祖现在就是魔功的产物,这种功法怎么还有作用?” “嗯……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用得顺手就行。” “倒是误打误撞,省了些力气。一头妖兽,居然会修炼魔功,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余闲通过血傀儡的视角看着老猿在地上哀嚎。 不过没了宝塔的镇压,老猿有了余力抵抗,身后的万千冤魂则被它渐渐镇压下来。 “多谢上师饶命,上师慈悲。” 老猿气息萎靡,跪在地上,动作看起来颇为熟练。 余闲道:“你竟修行了魔功,而且我似乎感觉到了同源之气?” 老猿脸上挤出一个恐怖的笑容,眼中满含敬畏。 它刚才也感觉到了,甚至它还知道面前此人非是真人,只是一个受人控制的血傀儡。 “上师容禀,老朽修炼的正是魔血诀,乃是化血魔功的子功,恰好受上师功法克制。” “魔血诀?” 余闲目露思索之意。 他从姜老祖那儿得到的只有一份太阴化血魔功,魔血诀却是没有听过,更没听过什么克制之法。 这一块是原本就没有,还是被有意抹去了? “你一个野外妖兽,如何习得我宗门魔功?难道是偷学?本座更加留你不得!” 余闲当场编了一个新的身份,魔道金丹真人! 偏偏老猿却深信不疑,因为它的前主人就是修炼同样的功法。 “上师且慢动手,老朽功法乃是主人所授,我家主人和上师也是同门啊。” 老猿急忙解释。 “你是有主的?你主人呢?” 余闲心中一凛,已经起了杀心。 难怪他之前看到山谷内一片尸山血海之景,又难怪老猿会被魔功反噬。没想到他随便一挑,就中了个大奖。 “主人?”老猿面露恐惧之色,又夹杂着几分哀伤。“他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 余闲面露不满,恐吓道。 老猿此刻沦为鱼肉,加上它明白修行化血魔功的修士厉害,动辄搜魂,还要榨干血肉,连魂魄都不放过。 它越想越害怕,于是越加不敢隐瞒。 随着老猿娓娓道来,余闲很快就得知老猿的来历。 老猿确实出身暴猿山,只不过在大约七十年前,被其主人,一位魔道金丹真人,也就是那位同样修炼化血魔功的修士掳去。 原来它主人竟异想天开,想要借妖兽练功,实验妖兽修行魔功的可能性。 为此他专门为妖兽创造了魔血诀这门魔道功法。 最后上百只一二阶妖兽,只有老猿一头妖兽勉强修炼成功,但也没有达到他主人的要求。 但由于是唯一成功的实验品,所以一直被其主人带在身边验证魔血功的改良可能性,耳闻目濡下也学到不少魔道本领。 后来它主人因为炼制一件魔道法宝万魂幡的变种法宝万兽魂幡在金鹏妖脉——如今他们所处的万妖山脉的支脉,金鹏妖皇的领地肆意猎杀妖兽,更是惹到了好几位妖王。 而它主人不愧是魔道真人,竟接连杀掉了好几位妖王,将其妖魂炼入魂幡作为主魂。 最后还是金鹏妖皇亲自出手。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它主人居然从妖皇手中逃了性命,而老猿因为本身就是妖兽,混在妖兽群中逃了性命。 一开始它还不敢走远,后来见主人久久不联系它。 它便回到了暴猿山,靠着魔血诀以及其主人催生的实力,很快打败前任猿王成为新猿王,开始称王称霸的后半生。 后来渡妖王雷劫不成,便藏在这山谷中,以魔道秘术汲取妖兽精血延续性命。 “你主人是什么时候和你失散的?” 余闲脑中灵光一闪,隐约间把握住了什么。 老猿老老实实回道:“大约是在五十多年前。” “既然只是失散,你如何确定伱主人死了?” 老猿目露悲哀之色:“主人取了我的一部分妖魂炼制了禁制令牌,后来我感觉到禁制上主人的气息消失了。 而我也因为缺失那部分妖魂,所以才渡劫失败。” “五十多年前,死去的魔道真人,重伤的姜老祖,化血魔功的传承,万妖山脉的地图……” 余闲脑海中念头翻飞,数十年前的记忆渐渐连成了一条线。 五十多年前,姜老祖自觉进无可进,前往万妖山脉深处寻找结丹机缘,却与在金鹏妖皇手下逃生的魔道真人相遇。 一个金丹真人能够在堪比元婴真君的妖皇手下逃命,必定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极有可能战力大损。 而姜老祖身为二阶巅峰的体修,战力强横,就有可能以弱胜强,越阶而战,杀死魔道真人,进而得到他身上的一切。 然而时间仓促,又或者战斗波动引来妖族搜查。 毕竟魔道真人从妖皇手下逃脱,妖皇震怒之下,必定派出手下妖族大搜山脉,导致姜老祖不得不将大部分战利品留在万妖山脉,只是匆匆画下了一张藏宝图。 但姜老祖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得不远遁凡俗王朝,因为伤重不治,想要培养亲族血脉以魔道秘术夺舍。 而后就遇到了前来试探的林家筑基修士,引起越国大乱,打乱了所有计划。 最后姜老祖和林家筑基同归于尽,让一个伏地魔的杂鱼筑基捡了大便宜。 甚至这也解释了为何玄阳宗那位张真传在金鹏妖脉宰了几个妖王会引得那么大动静,极有可能是金鹏妖皇以为曾经的那位魔道金丹卷土重来,对他麾下妖王下手。 于是直接派出了自己两个血脉后裔出来调查情况,却被脾气暴躁的金鹏妖王趁机发动了兽潮。 这些线索本来是毫无关联的。 但因为他今天挑中了做过那位魔道真人的实验品的老猿,一切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不过想要验证这个猜测也很简单。 只要他顺着姜老祖的藏宝图找下去,如果宝藏真是那位魔道真人的遗产,那么他的推测就八九不离十了。 一念至此。 余闲笑吟吟地看着老猿,问道: “你刚才说你无法突破妖王,是欠缺了一部分妖魂,你想不想把你的妖魂拿回来?” 老猿看着光头大汉露出和善的笑容,感觉分外不协调,以及笑容下隐藏的恶意。 但他给出的价码又是它无法拒绝的。如果成了妖王,它现在又岂会是这副老态。 而且它现在显然没有拒绝的勇气。 “求上师成全!” 老猿以头磕地,动作依旧十分熟练。 第一八九章 取宝 “前方就是黑龙涧了。” 一头毛发雪白的老猿站在山头眺望,远远可见两座山头夹着一条幽深泛黑的小溪奔流而下。 “黑龙涧溪水源自黑龙潭,里面生活着一条离渡劫化蛟只差一步的黑水玄蛇,统治着附近的玄蛇群落。 不过化蛟之难比普通妖族突破妖王更难,三十年前我渡劫之时,它就是如此了。 三十年过去,它还在潭里待着。” 余闲身上套着银背暴猿的皮,以欺天术拟化,简直就和真的银背暴猿一样,哪怕是老猿王也无法发现其与自己同族有何不同。 而这正是欺天术中的拟物法。 此法得自当年余闲来到上阳城第一次钓鱼时,金刀帮帮主所赠,能够借助妖兽皮毛拟物化形,隐藏身份。 此法经过余闲的改良后融入欺天术,如今借暴猿的皮囊施展,更是天衣无缝。 他此刻站在老猿王一侧,手上拿着一张制作粗糙的地图,对比着四周地形。 赫然正是余闲自姜家老祖的遗物中所得的藏宝图。 却说当日他自老猿王口中得到魔道真人的消息,又将其与姜老祖所联系在一起,当即想到了这张藏宝图。 副本秘境太危险,他暂时没有把握。 但这种埋在那里就等着他来取的宝藏,他却是信心十足。 姜老祖重伤之体,都能逃回来。 他如今已是金丹真人,更有三阶血傀儡,准三阶阵盘,还有老猿王作为向导。 比之姜老祖,他自觉是要要略胜一筹的。 于是他先是从老猿王那儿搬走了暴猿山上千斤的猴儿酒,而后又辞别过骆涵,便由老猿王领路向藏宝地进发。 此刻听到老猿王介绍,余闲法力运转至双眼处,再朝黑龙涧看去,就见到一道烟柱似的妖气自潭水处升起,宣示着其作为此地的霸主地位。 此地横纵五百里,皆由青翼妖王统治。 不过听说好些年前青翼妖王连同附近几个妖王都被一神秘人族修士斩杀。 如今新的妖王还未出现,这些离妖王只差一步的妖兽各自为政,倒也逍遥快活。 余闲看过一眼后,便收回视线,并未去找这条黑水玄蛇的麻烦。 一头占据地形的准三阶妖王,即便是他也无法无声无息地将其拿下。 一旦闹出点动静,容易引来其他妖兽的注意,如果动静再大一点,拖得时间久了,说不定还会引来妖王查探。 他是在寻宝的,自然是和气生财。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他的雾狱大阵。 之前收服老猿王的过程中没有一点气息外泄,就把老猿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但是启动一次雾狱大阵,耗费的灵石不在少数,况且此阵已经用老猿王测试过一番功用,再找同阶妖兽就没多大意义了。 除非是遇到妖王级别的妖兽,雾狱大阵才有启动的必要性。 一人一老猿逢山过山,逢水过水。 因为两者妖兽的身份,加上老猿王妖气凶煞,一看就不好惹,也没有别的妖兽敢来招惹。 偶有几只妖兽跳出来,也被老猿王轻松打发。 毕竟妖兽入阶后就已经初步开启灵智,到了二阶后几乎就与人无异,只是因为缺少系统的教育,所以显得蠢笨一些。 正是如此,它们更加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信条,对于强者,只有无限的服从,绝对不敢阻拦。 “过了黑龙涧,再过天狼山,就到了妖蜂林,终点就在妖蜂林的深处。” 余闲脑海中回想地图上的标记。 老猿王则是每到一地,就将其了解的情况详细说出,态度极好,显得十分配合。 黑龙涧盘踞着一条黑水玄蛇,取名黑龙涧,是其野心所在。 天狼山顾名思义,生活着一群妖狼,妖狼首领是啸月天狼的血脉后裔。 在月圆之夜,借助血脉可以吞吐月华,实力大涨,群狼出没之时,连普通妖王都不敢招惹。 当然,仅限于月圆之夜。 至于妖蜂林则是指一片生活着数以百万计的虎头妖蜂老窝,由一只蜂后统治,它们个体实力不强,但架不住数量太多。 普通的妖蜂舍弃生命,就能以尾针发出堪比练气实力的一击。 入阶的妖蜂一旦拼命,同样会祭出尾针,强行提升一个小境界,有破法之效。 曾有妖王级别的熊王贪食蜂蜜,强行闯入妖蜂林,却被妖蜂尾针蜇得满身大包,不得不退走。 并且妖蜂尾针含有剧毒,一旦累积过多,便是妖王都不好受。 不过成也数量,败也数量。 妖蜂蜂后生产出这么多子嗣的同时,也让妖蜂的智慧下降到极点,哪怕是入阶的妖蜂,智慧灵光都不咋地。 因此想入妖蜂林,根本无需与妖蜂直接发生冲突。 否则当初姜老祖也不可能顺利离开。 余闲不知道姜老祖是怎么做的,不过他有自己的办法。 妖蜂林的外围。 余闲摸出两颗避虫丹,他和老猿王各自服下一颗,不多会儿,一人一猿身上便散发出淡淡的刺鼻味道。 这种味道被虫子厌恶,不喜靠近,用来对付没什么智慧的妖蜂再合适不过。 果然,随着驱虫丹生效,原本察觉到有活物靠近而凑上来的妖蜂都嫌弃地飞远了。 一人一猿低调进入妖蜂林。 …… “虎头蜂也采蜜吗?” 余闲依稀记得上辈子看过虎头蜂吃蜜蜂,属于吃肉的,但林中随处可见嗡嗡飞舞,在花上采蜜的虎头妖蜂。 不过考虑到世界都不一样了。 采蜜也就没什么稀奇的。 关键是余闲发现这里低阶灵花就像杂草一样长在树下,树上,还有被妖蜂群保护的高阶灵花。 他就像误入桃花源的渔民,为这里的景色所惊叹。 这里的灵气十分浓郁,只是正常的呼吸吐纳,他竟感觉到自己法力得到了一丝极为微弱的提升。 余闲暗暗心惊,掐了个指诀,查探此地灵脉品阶。 “果然是一条三阶灵脉,否则无法供养这么多灵花的生长需求。” 余闲暗暗提高警惕。 就像修仙世界中三阶灵脉只有金丹真人才有资格占据,这万妖山脉中的三阶灵脉也只有妖王才有资格。 妖蜂林坐落在三阶灵脉上,必有妖王战力存在。 当初姜老祖来到这里,怕也是瞧上了这三阶灵脉的地利。 这里的妖蜂智慧低下,只要做好准备,过来蹭一蹭灵脉修行,完全是可行的。 也正是这样,他才有机会遇到那魔道金丹真人。 也不太对。 如果妖蜂林是姜老祖和魔道真人相遇的地方,两人该是发生过一场战斗。 那么作为此地地主的妖蜂蜂后岂会袖手旁观。 如果蜂后出手,姜老祖又怎么会有获得传承,逃出生天的机会。 余闲脑中冒出一个个猜测。 “不想了,找到地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姜老祖画得地图十分仓促,所以藏宝地点标记的范围稍大。 如果是姜老祖本人过来,凭借自己的记忆很容易就找到地方。 但余闲一时半会儿间却无从确认,加上妖蜂林处处是妖蜂聚集,他也无法放肆的使用神识搜索。 万一被妖蜂察觉,他就只有落荒而逃一条路。 就在此时。 一路沉默的老猿王忽的说道: “上师,这里我好像来过,主人的其中一个洞府就设在此处。” 余闲眼前一亮,说道:“你在前方领路。” 老猿王却道:“以往主人都是带我从天上直接飞入洞府,我只知道主人的洞府是和蜂后巢穴连接在一起。 对了,蜂后也是主人收服的妖兽,它与我一样,都被主人取出部分妖魂炼制了禁制令牌。” 事情这下子变得更复杂了。 如果蜂后是魔道真人的守护灵兽,那么姜老祖这个区区筑基是如何越过蜂后的保护从魔道真人手中得到传承。 还是说姜老祖的伤势不是魔道真人造成? 换个思路的话,就是魔道真人送了姜老祖传承,然后姜老祖回去的时候被妖兽打伤了。 那么姜老祖为何又要留下这张地图,得到传承还不跑,难道还准备再回来一趟。 余闲沉吟片刻,说道: “你既然与此地蜂后相识,不如就去光明正大地拜访它一次,我在后面给你望风。” 老猿王脸色一苦,委婉拒绝:“上师,我不认路啊。” 余闲好心提醒道:“你跟着那些采蜜的妖蜂,难道还见不到蜂后,去吧。” 老猿王还在挣扎:“上师,其实我和蜂后不太熟,当时我就是主人身边的实验品,而它差一点就要渡妖王劫了。” 余闲脸上笑容消失,面无表情道: “也就是说你没有用了,那么本座只能取你精血,祭炼魔功了。” 老猿王修行魔血诀,先天被化血魔功克制,此刻体内早已被他种下血咒,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引爆血咒,将其浑身精血榨干。 老猿王心头一跳,连忙道: “上师,我觉得我可以试一下。” “那就去吧。” 余闲身形往后一退,身形蓦然消失,只留下地上突然空瘪下来的暴猿皮套。 下一个呼吸,皮套也跟着消失了。 老猿王唉声叹息,原地停驻了好一会儿,才不太情愿地跟上采蜜返途的妖蜂。 很快。 一棵巨型古树出现在面前。 古树占地极广,足有三四亩地,枝繁叶茂,一木成林,但只有十几米高,在一众古树中高的平平无奇。 在树冠下吊着一个个巨型蜂巢,如同一个空中宫殿。 不时有妖蜂进进出出,显然就是蜂后的巢穴。 老猿王出现的第一时间,妖蜂就做出了反应,哪怕他服用了避虫丹也没有用。 毕竟能够守卫蜂后巢穴的妖蜂哪怕智慧稍低,也能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厌恶。 “别别!!” 老猿王被一群妖蜂围着,放眼望去,都是足有拳头大小的妖蜂,翘起尾巴,露出带着倒钩的毒针,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将尾针刺下。 它高举双手,朝着蜂巢喊道: “是我啊,蜂后大人,我是小猴子啊。” 嗡嗡!! 蜂巢内一股神秘波动散出,所有的妖蜂不约而同地给老猿王散开了一条路。 老猿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然后身后的空缺迅速被妖蜂补上,不留丝毫退路。 蜂巢下。 老猿王抬起头,皱巴巴的老脸挤出一个笑容。 “蜂后大人,还请现身一见。” 一会儿后。 才有一个冷漠的女声从蜂巢内传出。 “没想到当年的小毛猴今日快成了一方妖王,不过妖魂缺失,永远达不到妖王境界,你是来找你缺失的妖魂吧。” “啊……” 老猿王先是一愣,而后面露狂喜之色。 “对对对!蜂后大人知道我的妖魂在哪儿?” “呵。” 蜂后冷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讽道: “本王的确知道,不过本王为何要告诉伱?” 老猿王脸色一苦:“蜂后大人,还请看在你我昔日同一个主人的份上,帮我一次。 待到小猴子渡劫成功,必定对蜂后大人的恩情铭记于心。” 蜂后继续冷笑:“那恶人拘我等妖魂,炼为禁制令牌,何等大仇,你竟还敢将此视为情分。 念在你我同属妖类,今日本王饶你不死,滚吧!” 老猿王收起笑容,思索片刻,问道: “蜂后大人,你有什么条件,请尽管提出来,如果小猴子能够做到,一定助你完成。” 蜂巢内的声音再度沉默。 “帮本王找一个人,找到他之后,本王便告诉你妖魂在哪儿。” 老猿王问道:“蜂后大人想要找谁?” 蜂巢内一道光线射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型投影,那是一个精悍的男子形象。 老猿王看到后,却是一愣。 “是他?” 投影上的画像正是姜老祖的模样,也就是如今的三阶血傀儡。 听到老猿王居然认识此人,蜂后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激动。 “你认识他?!” 老猿王点点头:“前些日子见过一面,还交手过。” 当然,是被单方面碾压。 蜂后继续追问道:“你可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老猿王眸光一闪,说道:“说来也怪,他修炼的正是主人的化血魔功,对我身上的魔血诀颇为克制。 若不是他有意留我性命,当日我已经死了。” “化血魔功!” 蜂后得到确认,发出尖利的笑声,但很快戛然而止。 “既然他已经修炼成功,为何还不来见本王?” “小猴子,带他来见本王,本王便告诉你妖魂在何处。” 老猿王摇摇头道:“蜂后大人,你先告诉我妖魂在哪儿,我便告诉你那人在哪儿。” “你敢与我本王讨价还价!” 蜂后的声音一怒,外面的妖蜂尽皆朝着老猿王凶器毕露,翅膀极速扇动的声音让空气中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氛。 老猿王却很冷静,看出来的蜂后的外强中干。 “蜂后大人,你现在应该行动不便吧,否则也没有必要来让我帮你找人。 所以蜂后大人,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保证你告诉我妖魂在哪儿,我就告诉你人在哪里。” 蜂后叹息一声,说道: “告诉你也无妨,你我的妖魂禁制令牌皆在那恶人的洞府之中,不过那洞府被他设下禁制,一旦强闯就会自毁,到时候你我的妖魂都将不保。” 老猿王面露吃惊之色,指着古树的粗壮树干道: “我和你的妖魂就在这里?!” 树干中间早已被掏空,布置成了主人的洞府。 他未曾想到自己竟和妖魂相隔如此近。 蜂后道:“你一看便知。” 说着,树干上包裹的一层树脂融化,露出一丝淡淡气息。 老猿王心中顿时出现阵阵悸动,果然是自己的妖魂气息。 “原来是你封存了气息,难怪我这些年都无法感应到我的妖魂,明明主人的气息已经消失,不再压制我的妖魂。” “想要拿到妖魂,你只有与本王合作。” 蜂后威胁道。 “可是妖魂与那人有何关系?” 老猿王继续问道。 蜂后解释道:“那恶人布下的禁制只认他的功法气息,这些年本王几次尝试都无功而返,就是差了那人的功法气息。 昔年此人得本王相助,得到化血魔功的传承,答应本王,待到他修炼功成,便助本王解除禁制。没想到他竟趁着本王重伤昏迷,闯了出去。” “本王等了他一年又一年,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帮本王找到他,让他回来履行当年的承诺。” 老猿王忽的目光一呆,看到虚空中有云雾生成,四周的声音也随之一静,一方小小的独立空间生成。 它不由苦笑一声。 “蜂后大人,你等的那人应该是回不来了。。” “为何?你不是说不久前才见过他?” 蜂后急迫追问。 “因为他已经死了。” 余闲的身形出现在蜂巢下,目光颇为渗人,强横的神识肆无忌惮地扫过蜂巢,就能看到蜂巢内有一个与蜂巢融合的女人。 准确来说,是半个女人。 它有着女性的上半身,下半身却是一个巨大的虫腹身体,长着狰狞的口器,微微扩张着。 在其身下,是一排排白色的虫卵。 作为一族蜂后,它无时无刻不在产卵,这也算是妖蜂林令人忌惮的根源所在。 蜂后不死,便是一个源源不断的兵工厂。 然而它没有突破妖王,那就不足为据。 因为蜂后最强悍的战力已经被他切断,雾狱大阵下,外面的妖蜂根本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是谁?!” 蜂后感觉自己与妖蜂大军的联系骤然切断,她所能操控的妖蜂后代也就只有方圆百米左右。又感觉到余闲毫不怜惜的神识扫视,简直和把她剥光没什么区别。 虽然它不在乎这个,但身为王的尊严不可亵渎。 “来帮你的人。” 余闲手上升腾起一股血色法力,正是被蜂后日思夜想的化血魔功,它拼命的心思骤然一熄。 第一九零章 万兽真人 约莫百年前。 妖蜂林还不叫做妖蜂林,当时还叫做黑熊岭,被一只妖王级别的熊王占据。 而蜂后正是熊王麾下的后勤大将,因为擅长采花酿蜜,十分得熊王宠爱。 直到有一天。 一只血羽苍鹰从天而降,带来阵阵腥风,强大的妖气席卷了整个黑熊岭。 熊王还以为是来争地盘的妖王,悍然上前迎击。 结果力不如人,一番打斗后,血鹰撕开熊王的身体,吞下了熊王的妖丹,占据了黑熊岭,凶威滔天。 蜂后本该随熊王一同赴死,却被控制血鹰的万兽真人看中其潜力,强行收归手下,并分割了部分妖魂炼制了禁制令牌。 这万兽真人自然就是那魔道真人,血鹰则是他所控制的血傀儡。 万兽真人占据黑熊岭后,扶植蜂后作为傀儡,改名妖蜂林,自此将此作为据点。 自那之后,万兽真人就开始研究名为魔血诀的魔功,企图让妖兽学习魔功。 老猿王便是那段时间被万兽真人挑中。 后来魔血功研究进度缓慢,万兽真人又开始炼制万兽魂幡,并开始截杀山脉中的妖王。 一开始他还借助血鹰的名头,后来随着他进展愈深,面对的妖王实力更加强大,不得不亲自出手。 但终归是有漏网之鱼逃脱,消息再无法遮掩下去,惹来金鹏妖皇出手。 万兽真人手段尽出,方才保住性命,落荒而逃。 逃回妖蜂林的万兽真人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他令蜂后护法,自己藏在洞府中疗伤续命,未曾想温顺多年的蜂后暗中诱惑在此地潜修的姜老祖潜入洞府偷袭万兽真人。 关键时候,蜂后拼着禁制反噬没有出手保护万兽真人。 万兽真人正在疗伤的紧要关头,又被姜老祖偷袭,结果自然是伤上加伤,为了稳住姜老祖,也给自己争取疗伤时间,抛出化血魔功作为筹码。 而得到化血魔功的姜老祖同样被万兽真人的反击打伤,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不愿再做纠缠。 没了姜老祖这个搅局者,万兽真人当机立断,发动洞府阵法,并以蜂后妖魂炼制的禁制令牌作为阵法核心。 一旦阵毁,禁制令牌被毁,蜂后也将随之死去。 于是蜂后想要活命,就得主动保护洞府不被暴露。 另一边,为了安抚蜂后,姜老祖和蜂后达成契约,练出化血魔功,为其破解禁制,取回妖魂。 然而蜂后终究是少了些人情历练,哪里知道承诺这种事,有的人一落千金,有的人当做放屁。 当然,蜂后也不是没有防备姜老祖。 只是它身上反噬发作,不得不陷入沉睡疗伤,而姜老祖则是凭着重伤之躯,强行闯出了妖蜂林。 这才有了之后一系列的故事。 余闲分别从老猿王和蜂后口中得到了当年发生的故事,将当年发生的事情逐渐整理一遍。 当然,这些故事都是以它们各自的视角为主,肯定有不实之处,这是个人局限。 但想来也八九不离十了。 好运的后辈遇到重伤垂死的同族前辈,本该是一次临终传承,师慈徒孝的温馨场面。 然而蛰伏多年的蜂后坏女人展露獠牙,诱惑了心存邪念的后辈,残害了前辈。 于是一场奇遇就发展成了三败俱伤的场面。 余闲脑海中浮现出故事的另一个版本,眼中却是灵光闪烁,打量着万兽真人仓促间为洞府设下的阵法禁制。 作为一名准三阶阵法师,他如今对阵法的理解早已不同往日。 万兽真人布下的阵法其实很基础,就是一套市面上常见的二阶护法大阵,五行光盾护法阵。 三阶的玄阳金光大阵中的光盾部分就采用了此阵的部分原理。 此阵法五行齐全,胜在一个百搭,无论是什么环境布置下来,都有几分威力。 至于为何不是三阶大阵。 大概是因为三阶阵法威力强大,同时启动之时动静太大。 此地又处于万妖山脉境内,四周妖兽遍地,妄自启动阵法,简直是告诉其他妖兽这里有人族修士潜修。 何况妖蜂林遍布妖蜂,本就是天然的护法阵法。 但谁能想到温顺多年的蜂后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拼着同归于尽的风险捅刀子呢。 想要解开此阵没什么难度,五行相生,同样五行相克。 只要弄清楚此阵汲取的五行之气的顺序,以五行灵物逐次破解即可。 但是万兽真人的护法阵又做出了一些变化。 他用的不是简单的五行灵气,而是自己的化血魔功炼出的法力作为阵法运转基石。 如此想要解开阵法,就得有着同宗同源的法力。 若是输入异种法力,此阵瞬间不攻自破,但也无法再保全阵心。 所以这道阵法的作用根本就不是挡住别人,而是一道自毁阵法,只要一个不注意,它就会毁灭自己。 想来蜂后也是发现了阵法运转的规律,所以还贴心地在洞府外裹上了一层树脂,以免有意外冲击了阵法。 余闲心念一动,化血魔功练就的法力包裹自身,很是镇定地踏入阵法之中。 只见空气中一道道泛着暗红底色,如同蜂巢一般的六边形光盾浮现,似乎想要阻止他的进入。 但刚一感应到余闲身上的化血法力,阵法上的光盾就好似水波一样晃动一下,余闲毫无阻碍的走了进去。 站在洞府外的老猿王眼含期待,忍不住揪了揪自己的毛。 蜂后的声音从蜂巢中传出。 “小猴子,他能相信吗?” 老猿王苦笑道:“蜂后大人,我们还有的选吗?” 蜂后沉默下来,空气中泛起阵阵神秘波动。 每当这时候,就有一团团雾气悄然爆开,化作一缕缕烟尘,一切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雾狱大阵开启,就已经阻隔了蜂后与整个妖蜂林的联系。 而且由于只需发挥出静默一个作用,消耗也没有之前拉锯老猿王时那般剧烈,便是开启个三天三夜也无需担忧能量耗尽。 …… 万兽真人的洞府是挖空了整个古树内部修建而成,所以并不显得狭窄逼仄。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厅。 泛着幽光的古树内壁,黄白色的木质条纹,大厅很空,只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铁笼。 笼子里面是已经变成了干尸的各种妖兽,地上,栏杆上还有干涸的斑斑血迹。 余闲自铁笼中间走过,还看到了好几只银背暴猿的干尸。 显然,这些妖兽都曾是万兽真人的实验品。 走过大厅,就到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通道两侧分门别类写着各种房间名字。 魔血室,杂物室,炼丹室,育兽室,修行室,收藏室…… 余闲首先推开魔血室的大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然后就看到被绑在架子上的妖兽干尸。 那是一只形似猴子的妖兽,体型与普通成人差不多,尾巴很长,拖拽在地上,足有一米多长。 它的四肢都被固定,腹部被解剖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一片,内脏不知去向。 在干尸旁边,则是一堆不知名的兽骨,有大有小。 “这里应该是万兽真人的实验室,不过他似乎对妖兽情有独钟。” 余闲走到一方书桌前,桌案上摆着一本翻开的册子,一只笔搁置在一旁,墨水早已干涸。 余闲拿起册子,上面写着万兽真人的实验记录。 …… “九阳历五千六百四十二年,六月初八,天气,晴。” “魔血移植失败了,长尾金毛猴的精血全都被魔血吞噬,解剖后,所有的血肉都消失了。 难道我的想法是错的,妖兽真的无法适应魔血? 不,既然小猴子能够成功,其他妖兽也一定可以,只要我的实验数据够多,就一定能找到规律。 相比人族孱弱的肉体,妖兽得天独厚,只要将魔血与妖兽融合,我的化血魔功一定能再上一层楼。 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对同族下手!” “九阳历五千六百四十二年,八月十六,天气,小雨。” “失败,还是失败,我无法再容忍现在的进度,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我何时才能魔功大成?我何时才能报仇!” “九阳历五千六百四十三年,三月十二。” “万魂幡!人有魂,妖也有兽魂,妖魂,我当取万千妖魂,炼制万兽魂幡!” “……” 显然,这并不是一本简单的实验记录,还相当于万兽真人的日记。 这也是余闲第一次发现原来九阳域是存在统一历法的。 看这历法的年月,即便是大名鼎鼎的九阳仙宗,统治一域的存在,竟也才存在五千多年,远没有他想象中的万年大宗的底蕴。 “而且,这位万兽真人貌似也是一个主角面板,家族落难,获得魔功奇遇,苦修功法,矢志报仇。 但是仇人似乎很强,连他已经突破金丹境界都没有把握。” “不过总算还是有几分底线,没有真正走到以人为食的地步,而是另辟蹊径,选择以妖兽精血练功。 虽然这么说对妖族不公平,但谁让我也是人呢。” 余闲收起万兽真人的日记本。 显然万兽真人苦大仇深,平日里又无人可以倾诉,只好写在日记里一吐为快。 走出魔血室,杂物室里放的是一些矿石,灵木,灵花灵草之类的,不过因为没有妥善保存,除了矿石灵木之外,其他的药力都挥发得差不多了。 倒是几根三阶灵木,不管是用来炼制阵法,还是用来制符画符都是极好的。 余闲美滋滋地收好,暗道幸好他储物袋带的多,否则这些东西还真不好收拾。 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三阶资源都值得惊喜。 再到了炼丹室中,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尊土黄色的炼丹炉,房间却比外面高出了几度。 余闲疑惑地轻咦一声,走到丹炉前,伸手摸上去,居然还是温热的。 他念头一动,法力化作大手,掀开了炉盖,就看到一缕明黄色的火焰,大约拇指粗细,十分孱弱的样子。 “这是……天地灵火?” 余闲手掌一托,火焰就被吸入掌心。 与法力催化的真火,丹火不同,天地间存在着许多天生地养的灵火。 灵火秉持火之精华而生,因为各自生长环境不同,天生带有各种特性。 比如生于火山熔浆中的地火,火力酷烈雄厚,天然适合炼器,无论多么顽固的材料在其熔炼下,都会变形融化。 又比如一种灵木名为引雷木,每年雷雨季节时就会主动引雷劈,若雷劈不死就能继续生长壮大。 在此过程中,会有极其微弱的概率会诞生一种名为雷炎的灵火。 雷炎天生破邪之力,若是用来炼制法器,就会带有一丝破邪之力,最适合用来对付邪修魔修。 如果用来炼丹的话,自带的雷霆之力可以极大程度的淬炼杂质,使得炼丹成功率凭空上升一两成之多。 回想起对于灵火的记载,余闲对于掌心灵火也多了几分期待。 他在这方面了解不多,因此也叫不出灵火的名字。 不过无所谓。 既然万兽真人将此火置于炼丹炉中,必然是适合炼丹的灵火,只要多炼几次丹,再给它取个名字,就是自己的专属丹火了。 也可以回去问问吴老祖。 毕竟是积年炼丹师,这方面的知识肯定比他丰富。 余闲喜滋滋地收起灵火和丹炉,已然觉得不虚此行,剩下的每一份收获都算大赚。 炼丹室后是育兽室,打开后就能看到七八个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蛋。 这些蛋全都被放在一个个石头做的盆里,有的还铺了一层干草,有的则是围上一圈干泥巴。 大部分的蛋已经失去了生机,只有两个蛋还有微弱的活力。 “看来万兽真人还是个兼职的御兽师,可惜这些妖兽蛋了,能够入他这位真人的眼,血脉必定不凡。” 余闲感概一声,收起两个尚有生机的妖兽蛋,看看有没有机会救活。 至于死蛋也不浪费,带回去给阿喵吃。 这种高级蛋,可不是随便能吃到的。 育兽室后便是修行室。 修行室大门洞开,余闲神识小心探入,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预想中万兽真人的尸体也不在。 只有一方古朴蒲团上有着一根巴掌大小,暗红色调的破烂魂幡安静平放着。 余闲静静看着魂幡,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他忽的出声叫道: “万兽真人。” 第一九一章 收服 “万兽真人。” 修行室中回荡着余闲平静的声音,语气淡然而笃定,就仿佛已经知道万兽真人还活着一样。 “不用藏了,出来聊聊吧。” 数个呼吸后。 无人回应。 空气逐渐浮现出几分尴尬。 余闲却是面无表情,反正只要没人知道,那就没人知道他的尴尬。 再者说,诈一诈又不犯法。 魔道功法诡异凶险,万一万兽真人还有什么临死夺舍的秘法,他可不想吃这个闷亏。 “外面的蜂后已经被我收服,除我之外,再没有人能进洞府之中。 今日我走后,我就会将洞府毁掉,你会永远埋藏在黑暗之中,不见天日,你的大仇再无法得报,你的仇人会继续逍遥快乐,在孤寂中消磨掉所有的力量,直至死去。 所以,你还要跟我耗着吗?” 余闲朝着空气继续说道,他的目光坚定,就好像万兽真人真的站在面前一样,让人看不出半分破绽。 还是没有动静。 “呵。” 余闲低笑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他径直来到万兽真人的收藏室。 令人意外的是收藏室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万兽真人在此次经营多年,杂物室都堆放了不少矿石灵木,收藏室中又岂会没有宝物。 而且洞府中又没有其他人,外面又被蜂后一直收着。 那么万兽真人的收藏只能是在他身上了。 余闲摸了摸下巴,暗自思忖道: “原本我还不太确定,但现在有了五成把握,万兽真人还活着了。能进来洞府的修士必定对万兽真人有几分了解。 这可是一位猎杀了多位妖王的强横真人,其遗产怎么可能就只有一点破烂矿石和木头。” 余闲承认自己是心动了。 哪怕明知道修行室中可能有万兽真人布下的陷阱,但是收获实在太诱人了。 余闲转身再度来到修行室的门口,目光看向破烂魂幡。 “万魂幡内自成一片空间,可以当做储物法器使用,所以万兽真人的遗产大概率就在其中。” 余闲走至蒲团前,手掌一抓,破烂魂幡就躺在手掌上。 “我若想要得到你的遗物,就得炼化这面魂幡。”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陷阱,但是只要我不贪心,那么我就不会中计。” 余闲翻手拿出一个玉盒。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万兽真人,我马上就会用此盒封印这面万魂幡。 哪怕你有什么秘法可以延续性命。 但你既然肉身已死,只留残魂,那伱的力量只会越用越少。 一百年后,我还年轻,到时候再打开此盒,炼化魂幡,你的遗产仍是我的,并且不用担心任何后手。” “万兽真人,你输了。” 余闲掀开玉盒,就要将魂幡丢入其中。 “慢着!” 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手上的破烂魂幡蓦然有了动作,一缕烟尘似的雾气自魂幡上升腾而出,在余闲面前化作一个虚幻的人影。 那是一个两鬓斑白,面相愁苦的中年男子,眼神中有着挥之不去的忧郁。 “我的肉身神魂已经与魂幡彻底融合,便是元婴真君也只会当我是魂幡主魂,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余闲很坦诚道:“我这人天生胆小怕死,若不是知道你死了,我连你的洞府都不会过来。 所以即便魂幡中没有你的残魂,我也不会擅动。 当然,可能等不了一百年,八九十年还是会的,那时候你的力量十不存一,而我大概已经修炼到金丹巅峰,也就不会再怕你的暗算了。” “毕竟好饭不怕晚嘛。” “你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在诈我?” 中年男子,也就是万兽真人表情更为愁苦了。 “对啊,诈你又不犯法。” 余闲光棍地一摊手,十分无赖。 “这可是一件极品法宝,你居然不动心?” 万兽真人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余闲道:“我不动心又何必回来跟你说这么多,只不过有些风险我不必冒。 好了,既然你已经出来了,有什么遗言要留下的,请尽快说完。 因为,我接下来要弄死你了。” 万兽真人却不惊慌,反而淡淡道: “我早已与万兽魂幡融为一体,我死幡毁,里面的东西也会随之陷落空间乱流。 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事成之后,我愿意用里面的宝物与你交换。” 余闲一听立马露出笑容,安抚道: “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说起来我如今修炼的功法还是从你手上得到的,这么算下来,你与我还有传功之恩。 我也算是你的传人,你的遗产给我,合情合理。 我再顺道为你完成遗愿,也是合情合理。” 万兽真人不由语塞。 “我从未见过如你一般厚颜无耻之人。” “这不就是见到了嘛。” 余闲丝毫不以为意,反正这里又没第三个人在,他在外界的形象还是足够正面的。 虽然他贪财好色,手段酷烈,动辄灭人满门,但大家都知道,他其实是个好人。 “真人,你的遗愿是什么?我们速战速决。” 万兽真人略作思索,说道: “我的要求很简单,替我去玄阳境东华主城找一个人。” “老情人?” 余闲嗅到了八卦的气息,蓦然来了精神。 万兽真人顿了一下,面露苦笑道:“算是吧,我要你帮我杀了她。” “情人又是仇人,啧啧……我闻到了狗血的气息。” 余闲很想听听其中的爱恨情仇,但考虑到苦主的心情,并未详聊,而是一口答应道: “可以,不过期限不定,我不可能为了你虚无缥缈的遗产去对付比我强的敌人。 另外,你得先付我一份定金。” 万兽真人道:“可以,你想要什么?” 余闲道:“首先嘛,自然是外面蜂后和老猿王的妖魂令牌,另外你当年不是宰了好几头妖王,我要两颗三阶妖丹,这不过分吧。” 妖魂令牌和妖王内丹都是他必得之物。 前者可能让他收获两头妖王级别的灵兽,后者则是将会为他解决一个亟需试验的问题。 妖王内丹正是炼制五行元丹的主药。 他要再试一试,再次得到天道灵气后,还不会有当初一样的效果。 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将是他真正追赶那些同辈天骄妖孽的最大底气。 万兽真人沉思片刻,讨价还价道: “妖魂令牌可以给你,三阶妖丹只能给你一颗。” “成交!” 余闲一口答应。 万兽真人:“……” 焯,还价还高了。 不过他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况且现实并没有给他反悔的资本。 “你先发下心魔誓言,我便将妖魂令牌和妖丹给你。” 余闲顿时不乐意了。 “万兽真人,谁人不知道我乃是一诺千金,从不食言,若是还要发下心魔大誓,岂不是辱了我的君子名声。 这事说出去我可没脸,反正我答应你的就会做,但还要发誓,那就是在侮辱我了。” 万兽真人被余闲的气势压制,呐呐道: “我又不认识你,而且你刚才还说自己胆小怕死。” 余闲振振有词道:“胆小怕死和诚实守信有冲突吗?胆小怕死的人就不能诚实守信了吗? 万兽真人,你不要用歧视的眼光来看人。” “现在,立刻,马上把妖魂令牌和妖丹给我,否则咱们一拍两散,反正我是没什么损失。 不过有的人仇永远报不了哦。” 余闲的风凉话把万兽真人气得牙痒痒的,却还是忍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拿点好处出来,光凭空口白牙,根本不可能在余闲手上活下来。 他的秘法必须要在余闲全身心炼化万兽魂幡时才能发动,光凭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别看两人这会儿说得好好的,但他毫不怀疑自己继续反对后,面前这位号称他传人的修士会来个当场欺师灭祖。 “我便信你一回儿。” 万兽真人念头一动,就见魂幡上一个小小的漩涡打开,而后飘出两块红黑色的令牌,以某种灵木炼制而成,上面有野兽的图案。 一面是模样恐怖凶恶的虎头蜂,一面是体格健壮,双手捶胸的暴猿。 另外则是一颗成人拳头大小,暗金色的妖丹。 三阶妖丹和余闲经手过的二阶妖丹不同,妖丹与人族修士的金丹类似,都是圆融一体,属于精气神的集合体。 不过妖丹上并无金丹一样的神通铭文,而且是由内丹晋升而来,里面的主要组成部分是妖兽的一身气血凝聚,所以一拿到手就能感觉到其中内部蕴含的滔天血气。 余闲满意的收起宝物,而后低声抱歉道: “万兽道友,得罪了。” 说着他便双手掐诀,储物袋中一柄血色飞剑遁出,散发出莹莹血光,带着邪恶血腥的味道。 “你想干什么?” 万兽真人面色一变,以为余闲要卸磨杀驴。 “你不想要剩下的宝物了?” 余闲无奈道:“万兽道友,你乃是金丹真人,而且还可能是金丹中后期的强横真人,身上手段秘法无数。 我实在是怕啊,留你在身边,万一哪天暗算我,我哭都来不及。 所以抱歉了,你放心,我会留你一缕残魂转世,不会让你魂飞魄散。” 万兽真人怒极反笑:“这么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了。” 余闲道:“当然,道友如果不想死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主要怕的是道友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另外就是我身上颇有些秘密,如果带着道友一起,难免不方便。 如果道友能够成为自己人的话,我就没这个担心了。” 余闲指着血魔剑的法宝胚胎道: “此剑乃是我曾经的血祭法器,后来经血祭大阵后,融入百万妖兽精血,方成血魔剑的法宝胚胎。 血魔道法宝皆是一体,彼此吞噬壮大,若是道友能够放开防御,主动让血魔剑融入万魂幡,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余闲自此图穷匕见。 血魔剑固然威力强大,但终归还是法宝胚胎,想要晋升为法宝,少不得大肆杀戮血祭。 而万兽魂幡已经被万兽真人祭炼为法宝,即便破损了一点,但也是法宝。 反正都是用来作为主战法宝,没打算当本命法宝,自然是无所谓用剑还是用魂幡。 而且魂幡一招,万兽随行,感觉也挺帅的。 万兽真人冷冷道:“你想要炼我为魂奴,就不怕我将来反噬你?” 余闲腼腆笑道:“那也是在下实力不济,怪不得道友。而且道友还是魂幡主魂,我的法宝都投入进去了,道友也不必担心今后我会反悔。 以后随着我在此宝上投入越来越多,也就更加舍不得毁掉法宝了。” 直接炼化万兽魂幡,不知道万兽真人会有什么陷阱设下,能不能对他产生危险。 但如果以血魔剑为主,就算有什么手段,那也有血魔剑当防火墙,加上他实力摆在这儿,就不惧什么变故了。 毕竟说到底,万兽真人也才是一个金丹真人而已,顶多比他多两个小境界。 更别说如今只剩下一缕残魂,实力十不存一都是高估他。 不然的话他何必困守在洞府之中不出,早就出去打杀了敢背叛的蜂后。 万兽真人饱含怒火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余闲指着血魔剑,语气波澜不惊道:“那就只好请真人为此剑开锋。” “你就真不想要我的遗产了?里面有三颗三阶妖丹,还有十几株千年灵药,甚至还有一株五千年的何首乌,有青铜矿母,万锻玄铁,太乙精金,还有上百万的灵石! 这些你都不想要吗?” 万兽真人尽力诱惑着余闲。 余闲法力一点点散出,血魔剑吞吐着血芒,朝着万兽真人一点点逼近。 “请道友尽快决断。” 铮! 剑鸣声起,血魔剑刺入魂幡之中,两道血光开始争雄。 万兽真人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他为求活命,肉身神魂皆是融入魂幡之中,魂幡受伤便是他受伤。 如果在万兽魂幡全盛之时,区区一柄法宝级别都未到的胚胎飞剑,早就被魂幡吞吃。 但魂幡中的兽魂早在当日抵抗妖皇攻击时损伤大半,这些年为了维持形体存在,他又吞吃不少。 现在魂幡中只剩下大小猫两三只,又如何能挡住凶厉非常的血魔剑。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魂体正在缓缓流失。 “好!” 万兽真人咬牙答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的血魔剑融入万兽魂幡后,我的魂体便无法自主,迟早有一天会被魂幡中的无尽血气消磨神智,成为你手下无思无想的魂奴。 所以我给你一百年时间,一百年内,你若是无法做到答应我的事情,我即便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他死死坚持到现在,不就是为了一缕微弱的希望。 面前之人卑鄙可恶,正是适合在修仙界中生存。 而且他观其气血活力,年纪也十分年轻,便有如此修为,以后未尝没有帮他报仇的可能。 “可以。” 余闲淡淡点头,哪怕一百年后他做不到,也是白嫖了一百年不是。 当然,要是万兽真人的仇人那时候对于他不算什么了,他也不介意顺手帮忙报仇了。 “万兽道友,其实相处后,你就会发现我这人还挺好的。” “请!” 一滴金丹法力化开,又有无数血气催生,半空中便有一道黑红色火焰升腾而起,正是魔道灵火——赤血魔炎,最是适合用来炼制血魔道法宝。 一剑一魂幡在魔炎中缓缓融合。 …… 半年后。 修行室中,魔炎熄灭。 一面暗红底色,绘制无数兽魂的魂幡焕然新生,魂幡挂在一根似棍非棍,似剑非剑的魂杆上。 原本凶煞之气中又平添几分锋锐味道。 余闲手持魂幡,手上一晃,魂幡便变了模样,变成白底黑字,上书铁口直断四个大字。 “不错,不错,冒充算命先生的道具有了。” 魂幡上,一道人影晃过,而后万兽真人的声音传出。 “余闲,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杨道友放心,以后合作愉快。” 余闲热情回应道。 在半年炼器融合的状态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也大概弄清楚了万兽真人的基本情况。 万兽真人原名杨明,是某个御兽家族的传人,据说家祖还是玄阳宗的内门长老,也曾显赫一时。 不过人生就是起起伏伏伏伏伏,杨家渐渐没落,然后到了万兽真人这一代。 万兽真人自小天赋惊人,被视为家族之光。 然后本该带领杨家重回巅峰的万兽真人,因为个人感情问题,使得家族覆灭,在家族长辈用命掩护下,只身逃出生天,后来一路坎坷,中途得到化血魔功的传承,自此开启了波澜壮阔的一生。 然后就遇到了他这个一生中最大的坎。 目测大概率是跨不过去了。 余闲拿着万兽魂幡耍了几个把式,便恢复正经状态,魂幡也缩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吊坠挂在他的腰间。 如今魂幡中只有万兽真人一个主魂,还有几只虚弱到极点的弱小兽魂,威力还不明显。 待到魂幡中容纳万千兽魂,便能恢复极品法宝的真正威势。 余闲走出洞府,就看到天上乌云聚拢,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 一头高达五丈多的银背暴猿冲天高举双手,咆哮着发泄心中激动,正是在经历妖王雷劫的老猿王。 说起来,老猿王也算妖中主角,气运之妖,不仅修行百不存一的魔血诀成功,本该困死在暴猿山后山谷,又遇到他这个大贵人。 如今修炼不到二百年,便已经快要跨入妖王境界。 要知道妖兽寿元远高于同阶修士,但修行速度却也十分缓慢。 当初老猿王其实已经度过雷劫,偏偏妖魂不全,迟迟无法突破最后一步。 如今经过半年调整,妖魂补全,便顺理成章地成就妖王之境。 当然,老猿王付出的代价就是受他驱使百年。 毕竟老猿王一旦成为妖王,活个千年不成问题,拿出区区十分之一的时间换取这个机会,再划算不过。 老猿王觉得自己赚了。 余闲也觉得自己赚了。 这就是双赢! “蜂后,考虑得如何?” 余闲看着吊在古树下的蜂巢,说道: “百年而已,我做人一向童叟无欺,而且一视同仁,每年都会发工资,绝不会压榨你们。 如今老猿突破妖王,我即将离去,你若不答应,看在你为我解惑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但妖魂也不会还你。” 蜂巢内,蜂后看着沐浴在雷霆中的老猿王,曾经被它视作小猴子的老猿王已经成为妖王,它还在原地踏步。 百年而已。 蜂后内心终于动摇。 做人作妖最怕比较,尤其是以前不如自己的人突然就比自己好了,那股怨气足以让人丧失理智。 “我答应你。” “明智的决定。” 第一九二章 御兽牌和警告 雷声渐渐稀疏。 余闲打量着老猿王高大的背影,目光闪烁,有个蠢蠢欲动的想法。 既然人族修士的金丹雷劫过后,会有天道灵气馈赠。 按理说,天道一视同仁,妖兽渡妖王雷劫,理应也有类似的奖励。 那么问题就来了。 他可以吸收吗? 但这个问题注定暂时无法解答。 当雷云消散,光芒洒下,老猿王仰天咆哮,身形暴涨起来,浑身毛发一点点变成银白色。 妖王境界已成,它肉身的桎梏也随之打破,血脉得到进化。 但天道的馈赠却迟迟不至。 余闲向来不耻下问,绝不把问题留到第二天。 “杨道友,这银背暴猿成就妖王之后,为何没有天道灵气落下?难道天道还歧视妖族不成?” 寻常时候,余闲并未封禁魂幡能力,所以万兽真人也能看到外界发生的事情。 但某些时候,就不是万兽真人能看的了。 腰间魂幡上万兽真人的声音传出。 “它早已成就妖王境界,只是因为妖魂残缺,迟迟无法晋升而已,如今它也不算在渡劫,只是解放自身血脉。 至于天道灵气早已被其吸收,否则它又凭什么口吐人言,演练血脉神通。” “原来如此。” 余闲有些可惜的喟叹道。 如果能确定自己可以吸收妖王突破后的天道灵气,那他以后的路子又宽了不少。 到时候自己可以专门捕捉二阶巅峰的妖兽,然后辅助它们度过妖王劫。 接着吸收完天道灵气,再把渡劫成功的新晋妖王给宰了取丹,又能拿妖丹炼五行元丹。 然后再拿五行元丹资助那些金丹无望的老年筑基巅峰。 等到金丹劫后,自己再吸收一轮。 一鱼两吃,简直就赢麻了。 想了想,余闲把这个诱人想法暂时按下。 以后总有机会的,现在一时半会儿他也找不到二阶巅峰的妖兽实验品。 至于身旁的蜂后,大概也和老猿王差不多的情况。 “对了,杨道友,这银背暴猿成就妖王之后,又算是什么血脉?” 万兽真人这个随身老爷爷,不用白不用。 虽然余闲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本该成为随身老爷爷变成了魂幡主奴,但不妨碍他对知识的渴求。 对于余闲好奇宝宝的情况,万兽真人也不吝啬一些简单的问题解答。 半年的炼器融合,不仅仅是余闲对他有了基本了解,他对余闲的情况也有了大差不差的了解。 他知道余闲是个散修,出身低微,因此对一切都抱有戒心,也是一定要将他炼化的原因。 而且今年刚过七十大寿,风华正茂,潜力无穷。 换位思考一下,万兽真人对于被炼制成魂奴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抵触。 如果没有这种小心谨慎,余闲也不可能在这么年轻,和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就晋升为金丹真人。 而且余闲的潜力越高,为他报仇的希望越大。 反正为了让万兽真人心甘情愿为自己办事,余闲没少吹嘘自己的实力。 “传说天地间的所有妖兽血脉皆来自真灵遗留,理论上所有的妖兽都有晋升为真灵的可能性。 就如人族修士不管先天资质再差,都有极其微弱的可能通过后天修行得道飞升。 然而经历过不知多少年变化,这天地间的妖兽血脉早已驳杂不堪,即便是对妖兽血脉研究再深的修士也无法穷尽。 银背暴猿的血脉源头或许是哪一只猿类真灵,但在它血脉未曾蜕变之前,它仍是银背暴猿的血脉,并未超脱这个桎梏。 哪怕成为了妖王也是如此。 倒是我知道金鹏妖皇麾下有一头山丘巨猿,血脉返祖,乃是真灵血脉山岳巨猿的杂血血脉,拥有极高潜力。 当初我本想拿它作为万兽魂幡的主魂,结果对它实力预估不及,被它拖住手脚,这才被金鹏妖皇抓住了尾巴。” 说起令自己差点身陨的往事,万兽真人却无多少怨恨之情。 在他看来,他以妖王为炼器材料,因为实力不济,身死也无怪他人。 毕竟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妖王又能向何处喊冤。 听到万兽真人的解释,余闲脑海中不禁想起那日兽潮,被妖族红发少女踩在脚下,如同山岳一般高大的巨猿。 虽然红发少女叫它傻大个,但余闲直觉万兽真人说的那头山丘巨猿就是它。 感情最低调的才是最猛的。 也对。 如果金鹏妖皇真的要调查残害妖王的凶手,就凭那只暴躁易怒的金鹏妖王和一心想当人的红发少女,实力还差了些。 再加上山丘巨猿,就不一样了。 当年的万兽真人乃是金丹后期,手持顶级法宝万兽魂幡,却还是没有拿下山丘巨猿。 这么多年过去,哪怕它实力只有细微增长,怕也是三阶巅峰的水平了。 余闲念头转动间,前方的银背暴猿已然完成了最后的突破。 那是一只直立起来身高六七丈的超大巨猿,哪怕略微佝偻着身子,也仿佛一座小山。 浑身毛发细长,散发着细碎的银光,显得飘逸又柔顺,充满了生机活力,没有了之前老猿王死气沉沉的样子。 “吼!” 老猿王咆哮一声,身上银光闪烁,身形迅速缩小,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男子,却是一头银发。 男子面容坚毅,身材精悍,肌肉虬结,十分具有冲击力。 “居然刚一突破就能化形,看来它的血脉潜力比我预想的还要强大,当初随意捡来的小猴子,竟有如此潜力。” 魂幡中的万兽真人发出感概。 余闲心想没潜力的早就全死了,剩下的可不就是潜力巨大的嘛。 “主人。” 老猿王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道袍穿上,很有逼数地朝余闲行礼。 余闲摸出一块令牌,拍了拍老猿王的肩膀。 “放心,说是一百年就是一百年,要是到时候不放人,我就是你孙子。” 这是御兽牌,相比妖魂所炼制的禁制令牌来说,属于一种较为温和的御兽手段,即便被毁,被御兽牌束缚的灵兽顶多元气大伤而已。 这也是两者合作的基础,真要性命随时操于人手,一百年后得到自由就真的只是个梦了。 御兽牌的炼制之法乃是万兽真人所传。 毕竟他可是御兽世家出身,祖传的法子。 老猿王默默颌首,奉上自己的精血,融入御兽牌。 余闲一脸笑意地收起御兽牌。 “好了,礼成,现在你就是我的马仔,再顺道给你个名字,你是猿猴,便以袁为姓,浑身毛发银白,就叫袁发白吧。” 老猿王:“……” 犹豫了一会儿,老猿王决定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 “主人,其实我这些年给自己取过一个人族名字,叫杨候。” 余闲遗憾道:“其实发白是个好名字,很旺的。” “我还是喜欢之前的名字。” 杨候认真道。 “好吧,另外,也不用叫我主人,我不吃这套,以后叫……公子。” 余闲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好像还没人叫过自己公子。 毕竟一穿过来,就是奔三的人了,到了越国后已经是而立之年,再被人叫公子,就有点扮嫩的感觉。 但现在他是真的粉嫩。 金丹寿五百,他才七十,相对于一百岁来说,他还不到二十。 “好的,公子。” 杨候从善如流,显然跟着万兽真人多年,对于人族习性早已通透。 “如今只等蜂后了。” 余闲看了眼挂在头上的蜂巢,颇为无奈。 如果没有杨候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和刺激摆在面前,蜂后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屈服。 不过时间也不算浪费。 妖蜂林是三阶灵脉,对于突破巩固修为都很有好处。 这半年时间,他融合魂幡与血魔剑时稍作修行,每个月便有上千点修炼点提升。 即便无需道侣相助,他只凭自己苦修,也只需要不到六十年就能突破境界。 可见灵脉对于修士的加成。 上阳山上虽有聚灵阵加成,终归不是三阶灵脉。 …… 两个月后。 蜂后的积累显然比杨候深厚,毕竟妖蜂林可是三阶灵脉,养了这么多年,白萝卜都能变人参。 加上蜂后本就潜力巨大,只用了两个月就顺利融合妖魂。 接着就是一样的流程,蜂后经历雷霆洗礼,化作一个身材前凸后翘的美貌少妇。 平心而论,这是余闲见过最熟的少妇,那种人妻的气质把他这种拥有曹贼之心的人拿捏得死死的。 然而亲眼见过蜂后产卵的场景,余闲表示,他从未如此的正人君子。 何等的饥不择食,才会对她动心。 又是三天。 “两位,与这里告别吧,一百年后见。” 余闲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储物袋,看着光秃秃的妖蜂林,还有已经干瘪了的蜂巢,颇为开心。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他除了修行之外也没闲着。 不仅带着杨候薅空了妖蜂林中上年份的灵花灵草,还把蜂后积攒了数百年的灵蜜给全挖干净了。 光是这一波收获,起码就得值个几十万灵石。 若是再将这些灵花灵草炼出丹药,价值又得再翻几番。 至于蜂后有没有意见,那不重要。 在余闲身后,正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强壮,女的艳丽,正是杨候和蜂后。 蜂后并未接受余闲为其改的名字,仍坚持叫蜂后,显然对余闲不认可,跟着余闲,也只是碍于契约。 余闲对此并不在意。 反正到了他手下,不好好干活就宰了,正好用其妖丹炼丹。 蜂后并未说话,只是手上托着一个蜂巢似的法器,正是蜂后多年蕴养的巢穴,已经化作一件天然的法器。 空气中一股神秘波动泛起,是蜂后对于子蜂的呼唤。 嗡嗡嗡!! 黑压压的如同乌云般的蜂群自妖蜂林四面八方而来,让人直犯密集恐惧症。 “进来。” 蜂后一道命令,蜂巢自她手上飞起,体型快速涨大,妖蜂迅速飞入。 然而一个蜂巢的容量是有限的,无法容纳整个妖蜂林的妖蜂群。 很快蜂巢的容量就到了极限。 但对于整个妖蜂群来说,才装进去百分之一不到。 看着焦急徘徊在蜂巢外的蜂群,蜂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坚定地收起了蜂巢。 “剩下的妖蜂带不走,没了你的指挥和保护,它们很快就会被其他妖兽吞食殆尽。” 余闲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蜂后瞪了他一眼,冷冷道: “我若是不走,你愿意吗?” 余闲道:“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帮你全部带走它们。” “什么办法?” 蜂后的神情情略微柔和了些。 余闲手掌摊开,正是缩小版的万兽魂幡。 “喏,全都入我魂幡,以后就能以兽魂的形势陪着你了。” 蜂后眼神彻底冰冷:“伱在逼我与你鱼死网破!” 余闲忽的嗤笑一声,万兽魂幡悍然张开,一道巨大的血幕笼罩了整个妖蜂群。 “鱼死网破?你也配?” 余闲法力催动魂幡,血幕下,无数血丝生出,好似一道道细小的血蛇,钻入每一只妖蜂体内,汲取着它们的精血。 待到血丝浸满妖血,钻出妖蜂体外,同时还拉出了一只只虚幻的妖蜂的弱小妖魂。 啪啪啪啪!!! 妖蜂干瘪的尸体如雨点一样落下。 面对法宝级别的万兽魂幡,又没有蜂后的指挥,这些最强不过一阶的妖蜂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为数不多的二阶妖蜂早已被蜂后收入蜂巢内。 “你?!” 蜂后勃然大怒,就要动手,却被一旁的杨候按住肩膀。 “蜂后,不要冲动。” “你敢拦我!” 蜂后再度祭起蜂巢法器,上万只躁动的妖蜂在蜂巢内发出嘶鸣声,凶煞之气直冲云霄。 这些妖蜂可不是外面的杂鱼,而是妖蜂群中的精英,大半已经入阶,也就是相当于人族的练气修士。 还有上百只的二阶妖蜂。 若无这等力量,之前并未完全突破妖王境界的蜂后守不住拥有三阶灵脉的妖蜂林。 “杨候,不用拦她!” 余闲站在蜂群妖尸之中,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只留下最深层的冰冷。 “我就站在这儿,你敢动手吗?” 蜂后死死盯着余闲的眼睛,里面几乎看不到一丝温情。 她终究是怕了。 当她低头,答应百年的契约之后,她就再无当初与万兽真人同归于尽的决心。 这不仅是因为万兽真人要一辈子奴役她,而余闲只要她的一百年,还有将近五十年的等候,早已让她产生了一丝懊悔。 只有失去过才懂得珍惜。 她好不容易才突破妖王,又怎么能为了一群工具一样的妖蜂拼个鱼死网破。 别看这些妖蜂都算是她产出的,但它们数量太多了,注定得不到她的关注。 她更多愤怒的不是余闲杀了这些妖蜂,而是当着她的面将妖蜂群炼入万兽魂幡。 望着满地的妖蜂干尸,蜂后面色痛苦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 “既然它们注定要死,为何不能死在我的手上?” 余闲居高临下地看着蜂后,冷声道: “同时这也是我对你的一次测试,你终归是背叛过万兽真人,我不信任你。 如果你敢对我出手,我便会连同你和你的族群全部杀死,让你妖魂坠入魂幡,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你刚才的表现勉强令我满意。 既然百年内为我奴仆,任我驱使,就要拿出奴仆的样子来,不要在我面前摆你女王大人的姿态。” 余闲走近几步,捏着蜂后的下巴抬起,朝她露出标准反派的变态笑容。 “另外,记得叫我公子。” 他欣赏蜂后的潜力,却也不会容忍她的脾气。 连他女人都不敢给他脸色看,更别说一个外人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等到蜂后离开后,再取这里的妖蜂群为万兽魂幡补充力量。 但他偏偏当着蜂后的面做了。 他就是要打碎她的骄傲,践踏她的尊严,让她以后乖乖听话。 否则再发生万兽真人的事情,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当然,万一赌错了也没关系。 宰了就是。 刚刚突破的蜂后力量虽强,但精血已经融入御兽牌,注定为他所控,根本不足为虑。 蜂后的内心一颤,却仍旧倔强地盯着余闲道: “你就不怕百年期后我会向你报复?还是你早就打算让我在百年内被你驱使而死。” “放心,我不会故意让你去送死。” 余闲自信道:“相反,我给你时间追赶,可你注定连我的背影都看不到。 我又岂会害怕一个注定被我甩在身后的敌人?” 蜂后感觉到了余闲声音中蕴含的莫大自信。 她颇不自然地夹了夹腿,竟不自觉温柔了声音。 “公子。” 余闲放下蜂后,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尼玛眼神怎么突然拉丝了? 但此时此刻,他又岂能弱了气势,眼神依旧保持反派冷傲,充满了压迫力。 一旁的杨候看得惊为天人。 要知道蜂后当初面对万兽真人也是桀骜不驯的模样,否则同为真人手下奴仆,又岂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叫上一声蜂后大人。 同时他心中暗暗警醒。 公子这番话既是警告蜂后,何尝不是在警告他。 不过公子却是多虑了。 他自从跟着万兽真人从一个小猴子变成族群的猿王,便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朝得道,鸡犬升天。 跟对了人,比自己瞎琢磨修行要快多了。 显然,继承了万兽真人所有遗产的公子,就是他要所追随的人。 …… 半个时辰后。 一人两妖王,踏上归途。 身后的妖蜂林,只剩一片死寂,而余闲腰间的魂幡已被近百万只妖蜂的精血浸染得血红一片,隐隐散发出一股香甜的味道。 第一九三章 玉兰的选择,新的金丹真人 九阳历五千七百零二年,七月初二,天气,晴。 上阳城的历法混乱,各家都有自己的一套算法,所以余闲一直是以自己的年龄作为时间节点记录。 从最初的起点算起,二十七岁那年穿越至此。 苦修三年,修为无所寸进,三十岁毅然去往凡俗界越国养老,就此开启属于穿越者的外挂。 三十八岁重返修仙界,到上阳城当了两年屁民。 四十岁被赵老祖邀请,成为赵家客卿到赵家族地坐镇。 四十二岁上阳城兽潮爆发,赵老祖重伤,导致赵家与他两立,逼得他手上染尽赵家亡魂。 五十一岁前往上阳城求取筑基丹,与陈伊擦肩而过。 五十三岁,与陈伊再次相遇,同年玉兰筑基功成,再次返回上阳城。 五十四岁,收下骆涵成为道侣,两年后,与陈伊和平分手。 六十一岁,上阳城再遇兽潮,以化血魔功中记载的血祭大阵,炼血傀儡,炼血魔剑,功力大进。 第二年,陈伊与陈霄离去,上阳城自此一家独大。 六十六岁,突破金丹境界。 至今七十岁,手下拥有假丹修士一人,妖王两位,三阶血傀儡一人,财雄势大,可为一地霸主。 再与九阳历一一对应,时间线就明朗起来。 有了时间概念后,余闲发现自己开始慢慢融入了这个世界,心中也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据万兽真人所说,整个九阳域疆域辽阔,纵横百万里,几乎相当于他上辈子生活的星球表面积。 而九阳域只是整个大界的一部分。 九阳域之外,还有许多大域小域。 无一例外,每一个以域为后缀的地盘上都有一位或一位以上的化神尊者坐镇。 万兽真人虽然家道中落,但是正儿八经的名门出身,视野上与上阳城这些自称世家的乡下土鳖完全不是一个层面。 余闲就像一块海绵,榨取着万兽真人的知识和传承。 在万兽真人之前被他逮着薅的叫陈霄,可惜陈霄水平太菜,满脑子肌肉,根本榨不出多少东西。 倒是陈伊,她的水平绝对当得起天骄之名。 但在她面前,余闲实在不想暴露自己的无知,那就真成土鳖了。 说到底,他还是想把陈伊给拿下的。 骑在上面的那种。 转眼间,余闲从万妖山脉回来大半年了。 …… 福地区,三号府邸。 宴客厅。 余闲挥挥手,一群千娇百媚,衣着清凉透气的舞女就行礼退下,只留下满地香风,混杂着厅中果酒香气,引人遐想。 “杨道友,歌舞不好看吗?” 余闲仰躺着,双腿搭在桌子上,姿势颇为随意。 桌面上,一柄血色金属小剑倒插在桌子上,剑尖挂着一面绣着许多兽形图案的暗红色幡布,正随风飘展。 此时,一道小小的人影从魂幡上飘出,正是万兽真人。 “余闲,你如此做派,何时才能为我报仇?百年时光,不过弹指而过,你有大好天赋,未来是要与仙宗天骄争锋的人物,怎可沉迷酒色小道?” 万兽真人一脸的痛心疾首。 一开始余闲朝他虚心请教,他还颇为欣慰,觉得这家伙能处,为他报仇的希望又大上一分。 结果没两个月时间,万兽真人就发现自己错了。 余闲哪是什么苦修士,分明是酒色都沾,还沾得厉害,几乎无女不欢。 至于修行,修个屁。 除了没事糟蹋从妖蜂林带回来的灵花灵草,美其名曰磨炼炼丹术,其他时候,宁愿朝着天空发呆,也不愿意停下来多修行一会儿。 当然,女人绝对是少不了的。 眼看余闲如此糟蹋天赋,他都忍不住为其焦急。 余闲却是摇摇头道:“酒色是人心欲望所在,我遵从于内心欲望,便是从人欲,便是在遵天道。 大道万千,又有谁能说得准我不是对的呢。” “如果道友也能如我一样,认清自己内心的欲望,或许当初就不会遭逢大难了。” “再者说,此地灵气稀薄,我苦修一日,还不如欢度一日,又怎么能说是在虚度时光呢。” “道友不如随我一起听歌赏舞,做个俗人。” 万兽真人差点没气笑了。 “既然此地灵气稀薄,你还不如回妖蜂林修行,又或者去玄阳境,那里可是有四阶灵脉存在。 以你的年纪和修为,哪怕是拜入玄阳宗,也能做个客卿长老,未来积累功勋,升迁内门也不是没有希望。” 余闲很是清醒道:“入宗门,身受束缚,不是我所求,而且我修行的可是魔功,终究上不得台面。 哪怕是入了玄阳宗,也是当夜壶的份,还想登堂入室,那是痴心妄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是根本没打算为我报仇?” 万兽真人的人影都开始涣散。 “你要的我都给你了,你不能言而无信!” “喂喂,杨道友,伱可别诽谤我,都是你自愿给我的,搞得好像我强取豪夺一样。” 余闲连忙纠正道。 “一百年时间,即便算是妖蜂林的时间,也才过去一年多时间,又何必着急。” “呵。” 万兽真人冷笑一声。 就余闲这架势,再多一百年,他都别想报仇。 现在他就和被套牢的韭菜一样,想要割肉又不舍得,不割又是日日夜夜受折磨。 万兽魂幡里的环境可不是人能待的。 即便他尽量不去炼化其中的兽魂,但每过一天,魂幡中的血气煞气就会在他身上侵染一分。 自从妖蜂林中炼化百万妖蜂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脾气更暴躁了。 百年时间,不过是最保守的估计。 一旦余闲使用万兽魂幡与人斗法,他作为主魂必然要出战,到那时候,他受到的污染更重。 眼见万兽真人不吃这套,一副‘信不信我现在就自杀给你看’的架势,余闲又赶紧安抚道: “这样吧,事实胜于雄辩,咱们就来打个赌。” “什么赌?” “你不是说我不思进取,沉迷酒色嘛,那咱们就赌二十年内我能否突破金丹中期。 如果能的话,你输我两颗三阶妖丹。 要是不能的话,你也算早点解脱,尽管自杀,我送你魂魄回返天地,绝不阻你投胎转世。” 余闲很认真地进行白嫖。 反正不管赢还是输,他都不吃亏。 万兽真人却没有那么容易上当,他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万兽魂幡中的遗产了。 没有这些宝贝傍身,余闲分分钟弄死他,彻底掌控万兽魂幡。 不过如果二十年内余闲真的能够突破金丹中期,他倒不是不能接受。 “好,我赌了,你打算如何修行?彻底投入血魔道?” 这是万兽真人想到的唯一可能。 然而他之所以能够忍受余闲的荒唐和不思进取,一个是时间尚短,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余闲不以人练功。 虽然他自己曾经也修炼太阴化血魔功,但他并不认同血魔道的理论。 人就是人,是自己的同类而不是血食。 如果余闲真的化身魔头,他反而会主动自毁。 余闲却是不屑道:“血魔道才是小道,我又怎会沉迷其中,我修的乃是天地正道。 至于是如何修行,你且拭目以待。” 万兽真人不由陷入长长的沉默。 血魔道传承哪怕是恶名远扬,但依旧能在魔道中经久不衰,甚至不少魔道巨擘都是出身血魔道,以难缠凶厉出名。 这能是小道? 反而色酒在余闲眼中就是大道? 这特么是哪门子的歪理? 不过仔细想一想,比起食人练功,沉迷酒色倒不是不能接受。 前提是二十年内真的能够突破金丹中期。 万兽真人不再劝导,沉入魂幡之中。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魂奴,不是余闲的师长,能够允许他在一旁啰嗦已经是余闲对他的善待了。 …… 又是一个月。 余闲依旧夜夜笙歌,外面有姜吴两家作为臂膀统治上阳城,还有税务司作为情报组织随时监察,他的日子十分清闲。 而万兽真人则不再啰嗦,而是藏在魂幡中暗中观察,似乎真的想要从余闲的日常中真的领悟点什么出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玉兰回来了,她拒绝再出去追杀那些筑基修士。 面对一个个为了保护族人逃离不惜以命相搏的修士,那其中闪烁着的人性光辉令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再坚持下去的理由。 这与她的本性相驳。 她到底不是杀伐果断的陈伊,也不是为了往上爬,不惜一切的赵诗雯。 她只是一个小女人,只想在夫家的羽翼下安静的生活。 当年她可以与月真派并肩作战。 那是因为同仇敌忾,对于那些曾经侮辱女人的家伙,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但这一次不同。 她明白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专门为她而设的游戏。 她本以为自己能坚持下来。 哪怕是为了相公眼中的期待。 但当她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跪在她面前,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了怀中孩子的一线生机。 当她看到随她追杀的那些修士的丑恶嘴脸,对于被追杀者的戏弄和折磨,极尽天底下恶心之事。 她觉得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只是受了牵连。 她快要崩溃了。 所以她回来了,带着一身疲倦,站在余闲的面前,眼中的光芒黯淡无比。 “相公,我好累。” 余闲看得很是心疼,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但此时他只能笑着朝她张开手,将其揽入怀中。 “那就不干了。” “对不起。” 玉兰在余闲怀中落下泪来,她觉得自己差劲极了。 余闲柔声安慰道:“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话,要说对不起也是我来说, 总是想当然的安排你的人生,也不问你的开心喜恶。 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以为是复制当年月真派的经历,却没想过让玉兰来当这个负责人所承受的压力。 而且面对十几个筑基修士以及他们的家族,情况要比当初月真派复杂十倍不止。 以玉兰的性格,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 他庆幸着玉兰能够及时向他说明一切,而不是独自承受。 否则真的等他反应过来,玉兰怕早已变了一个人。 玉兰听到余闲竟然没有怪罪她分毫,反而朝她说对不起,她的紧张和不安骤然间消散一空。 她静静埋在余闲怀中,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睡去。 余闲看着玉兰恬静的睡态,却是悄然叹了一口气。 修行须有勇猛精进之心,行如履薄冰之事,不经烈火锻造,如何铸就精金美玉般的道心。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开挂的。 不过想到这些事情连他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强求柔弱得像花一样的玉兰做到。 “我只是想要让你陪伴我久一点,但我更想看到开心的你,这样才会令我觉得自己还算个人。” 余闲轻轻抚平玉兰眉间的郁结,暗暗道: “我是因你入道,哪怕你将来入了轮回,待我成仙之后,也定会寻你归来。” 此念一定,余闲只觉海阔天空,心中当即去了一个执念。 没错,一世不成,便寻求二世,三世。 既然成仙长生都有了,又岂会没有地府轮回,有了轮回就有前世今生。 …… 吴府,丹房。 吴老祖诚惶诚恐地坐下,只敢挨下半边屁股。 容不得他不小心。 就在前日,他听到了跟在玉兰小姐身边那些修士大半死于非命的消息。 一直跟在玉兰身后的他如何不知,这些死去的修士都是手脚不太干净的。 尤其是那些当面顶撞过玉兰的,更是死得凄惨无比。 他便知道总管大人近来火气很大。 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个护道人自然首当其冲,要打板子也有他一份。 “不要这么害怕,我又不吃人,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你去办。” 余闲淡淡笑道,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吴老祖恭敬回道:“总管大人的人物,属下一定用心完成。” “这里是五行元丹的材料,你再炼一颗出来,没问题吧?” 余闲丢下一个储物袋。 吴老祖没敢立即回答。 五行元丹的材料不是那么好凑齐的。 他吴家是有所奇遇,得到了以为金丹真人的传承,再历尽三百年积累,加上他借助职位之便,冒着生命危险才勉强凑出了一炉材料。 总管大人就算实力惊人,这才多少时间。 旁的不说,就说金丹真人的金丹或者妖王的三阶妖丹,又岂是随便能做到的。 所以他不能轻易答应,万一被总管大人赖上了,他哪有五行元丹赔给总管大人。 他这颗假丹哪怕挖出来都不管用。 但当他神识往储物袋中一探,就看到密密麻麻的炼丹材料,还有那一刻暗金色的三阶妖丹,仿佛明珠一样夺人眼球。 “这这……” 吴老祖几乎语塞,眼睛瞪大,不可置信道: “三阶妖丹?!” 余闲低调笑道:“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万妖山脉,本来是随便逛逛,结果捡了一颗妖丹,有问题吗?” 吴老祖哪里信什么捡到妖丹的鬼话。 虽说的确有些妖王寿元到了,会找个隐秘地方长眠,然后因为地势变化,或者天然阵势被破,长眠之地显露世间。 但三阶妖丹对于妖兽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大补品,一旦出现早就引起争夺,又怎么会等到一个人族修士来捡。 但瞧妖丹上气血尽敛,年份颇长,又不像现杀取丹,难道真是捡到的? 见鬼了,他吴家族人为了采药去万妖山脉舍生忘死了多少回,怎么就没有这种好运气。 “没,没问题。” 吴老祖感慨道。 “既然总管大人准备好了材料,这一炉丹老夫有八成把握。” 话不可说满,否则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就没了挽救余地。 余闲道:“八成四舍五入就是十成,我便等着吴道友的好消息了。”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 吴老祖还未反应过来,等到想清楚八成和十成的关系,余闲已经没了踪影。 “这下子不成也得成了。” 他叹了一口气,拿出那颗光华尽敛的三阶妖丹,仔细研究起来。 之前的五行元丹能成,与吴家历代主事常年累月的研究也有一定关系,毕竟是唯一机会,容不得不谨慎。 现在金丹换成了妖丹,还颇为陌生,即便他已成了外道金丹,任务仍旧艰巨。 …… 时间一晃已经是半年后。 吴老祖面对总管大人的强制任务,终究不敢敷衍了事,仔细研究后方才起炉炼丹。 如今正是丹成之日。 余闲拉着状态恢复得不错的玉兰站在一旁,凑在其耳边小声地说着关于五行元丹的信息。 玉兰耳朵被余闲吐出的热气熏得发痒,依偎在其怀中,低低地痴笑着。 这半年时间,他们几乎回到了当初刚来上阳城的时候,只有她和相公两人。 小伊姐早已离开,骆涵妹妹又在万妖山脉未归,她几乎独占了相公一人,每一天都挤得满满的。 “总管大人,丹成了。” 吴老祖脸色稍显疲惫,这半年时间他几乎全程精神紧绷,就怕出了点差错。 好在结果不错。 丹炉顶盖掀开,一颗以金色为主,其余四色稍淡的元丹冉冉升起,散发出阵阵彩光。 “这颗妖丹原身妖王应该是金行妖王,所以炼制出来的五行元丹最好是修炼金属性功法的修士吞服最为合适。” 吴老祖介绍道。 妖族修行开发血脉,以真灵为目标,所以种族特征尤为明显,不像正统人族修士,一般五行齐全,哪怕有所偏重,也不会占据太多。 “无妨,有的吃就算不错了,老朽不敢要求太多。” 一个浑身死气的老者站在丹炉前,眼神痴迷地看着在空中悬浮的五行元丹,近乎虔诚地双手托住。 此人名为万天仇,乃是万家隐藏的老祖宗,已经一百九十余岁,逼近筑基修士的极限。 要知道一般修士修行过程中都会有各种暗伤,活到一百五六十就差不多了。 真正活到理论上的二百岁,都是实打实的老寿星。 若不是五行元丹的诱惑,万家都不敢供出这个老祖宗的存在,毕竟他太老了,几乎出手一次就会必死。 本来余闲是先找的姜望。 毕竟他年轻,突破外道金丹后也能给他多打几年工,但姜望是个有梦想的,想要自己突破金丹,也不想就此性命被人操控,犹豫再三后还是拒绝了。 反倒是万家老祖不声不响地突破筑基后期。 他找上门后,万老祖居然把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送给了自己的老祖万天仇,也就是老祖的老祖。 只能说家族修仙,的确有可取之处,那种家族荣誉感甚至可以胜过自己的前途大道。 万天仇盯着五行元丹,忽的深吸了一口气。 就见他的满头白发瞬间转黑,佝偻的身材也和胀气一样撑大,身上一股勃勃生机散发而出,正是使了搏命之法。 他能活这么长时间,全因幼年时一次奇遇,学得一门气血枯荣之法。 平日里能将全身气血压缩到一个极为微弱的程度,尽可能保留自身生机,因此寿元极长,但也会有嗜睡的困扰。 活得长,但也睡得久,论清醒的时间和那些正常活一百五六十的也多不了多少。 此刻他将气血全部爆发而出,一旦突破不成,便会立即气血枯竭而死。 但突破的机会在面前,又岂能容他一丝犹豫。 万天仇吞下五行元丹,强大的气势立即引起雷劫。 轰! 天空黑云忽至,雷声滚滚,其中蕴含的气势引起全城沸腾。 “又是金丹雷劫!” “咦?我为什么要说一个又字?” “特么的,最可气的还是渡劫地点又是吴府!吴老祖居然掌握了突破金丹的法门?” “难道是上阳城的气运来了,金丹真人竟也能层出不穷?” “唉,又要出一笔血了,上次给吴老祖送的金丹贺礼,我现在还没喘过气来呢。” “若是我也能成为金丹……” 一众人随着雷劫而至,围在吴府周围,看着劫云眼中露出或羡慕,或嫉妒,或憧憬,或感概的光彩。 姜望站在人群中,看到雷劫落下,心中忽的有了一丝悔意。 或许该答应总管大人的。 外道金丹也是金丹啊! 但很快,他就斩去这份悔意,他要的是真正的金丹境界,也不愿受制于人。 若不能得自由,突破金丹又有什么意义? 姜望毅然转身,决定离开上阳城修仙界,横渡万妖山脉,去往玄阳境寻求金丹契机。 不同的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当年的林斩龙如此,今日的姜望亦是如此。 第一九四章 猜测成真,王者归来崴了脚 雷劫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有了五行元丹的帮助,就好像提前突破了金丹境界。 加上万天仇殊死一搏的决心,雷劫带来的杀伤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毕竟老天爷也是看菜下碟的。 杂鱼有杂鱼的待遇,就像三阶血傀儡晋级之时,也就只有一道一九雷劫而已。 只有真正的天骄,才会面临老天爷残酷的爱。 就如陈伊当年渡劫,雷劫可是覆盖了小半个上阳城,声势浩荡无穷。 很快。 随着最后一抹电光在万天仇身上消失,他身上死气尽去,一股无穷的生机好似凭空诞生,将他本来将近枯竭的生命力瞬间注满。 雷劫既是磨炼,也是机遇。 “哈哈哈……” 半空中,万天仇感受着丹田处那颗圆润无缺的金丹,不由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狂笑。 谁能想到,人在家中坐,机遇天上来。 他都是等死的人了,结果金丹机遇就送到了眼门前,而他付出的不过是自由罢了。 雷云渐渐散去,一缕缕精纯的天道灵气自虚空落下,汇聚成一个灵气团子。 这是天道对于渡劫之人的馈赠。 万天仇心中当即生出强烈的渴望,他想要吸收这些灵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灵气对他很重要。 他忍不住伸出了手。 “哼!” 一声冷哼在他耳边炸响,随之响起的还有余闲冰冷的声音。 “万道友,你想干什么?” 万天仇背后猛地一凉,脸色微微一白,感觉自己刚才在生死线上走过了一遭。 他的灵觉在向他不断发出警告。 “总管大人,是老夫逾越了。” 想起之前就谈好的待遇,万天仇留恋地看了眼天道灵气,自半空中徐徐落下,走到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聚灵阵中,而后盘膝坐下,手中握住两颗上品灵石,开始巩固金丹境界。 而余闲则是当仁不让地走到天道灵气面前,张口一吸,灵气团就被其吸入体内。 有了万兽真人这个随身老爷爷,余闲关于天道灵气的问题也曾与其聊过。 反正他聊的话题天南地北,万兽真人也不是全都知道,因此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而且这会儿,他都特意封闭了万兽魂幡的感知。 在万兽真人口中,天道灵气是天道馈赠,但仅仅限于本人使用。 按照他说的话,凡是渡劫之人就好像被天道打下了记号,即便再度吸收一次天道灵气,也就相当于吸收了一团精纯的灵气,反而会和渡劫之人结下死仇。 “以后是大口吃肉,还是小口喝汤,就看这一次了!” 随着灵气入体,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那是一种超凡入圣的状态,自己就像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面的迷雾瞬间消散一空。 无论他想到什么问题,这一瞬间都有无数灵光乍现,思维的火花在识海中闪烁。 “门门通不如一门精,继续推衍金丹神通。” 余闲心思一定,关于欺天术的后续就好像本就存在于脑海中一样,天道已经为他写好答案,他只需照着抄写就好了。 他沉醉于新生的神通之中,看到了修行的奥妙。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他的灵感熄灭,思维停滞。 他再次从天才变成了笨蛋,然而丹田中的神通铭文仍旧只有两道,还是八品神通。 余闲静静回忆着刚才的感悟,慢慢整理出一道道信息。 “……想要推衍出七品金丹神通,还需要一位金丹真人的天道灵气。 不过如果有更多的秘术作为积累,也就无需从无到有的推衍,需要的天道灵气就更少一点。” “如果是按照晋升一品就要多一个金丹真人的规律,我想要将欺天术推衍至一品神通,就得需要三十五位金丹真人对我的无私帮助。” “这就是我和陈伊的差距吗?” “我要踩在三十五位金丹真人的肩膀上,才能与她勉强并肩而立,呵,真是令人绝望的距离啊。” “不过也不能这么算,她的一品神通是师门传承,有前人经验可借鉴,而我却是从无到有的推衍,难度更大一点。” “还有……” 余闲目光看向视野前方,一块绿色面板静悄悄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金丹前期(\/)】 【道侣:玉兰,骆涵(2\/3)】 “吸收一次天道灵气,就能提供一万多的修炼点,几乎相当于我大半年苦修。 理论上只需要再来四十来个准金丹,我就能立即突破金丹中期,还能立即掌握一品金丹神通,从此金丹境界,任我横行。 嗯,梦里啥都有。” 光是为了这一颗五行元丹,他就消耗了在万妖山脉的大半所得,再来一次,就得掏他的老本。 关键是三阶妖丹从哪儿来。 还有就算五行元丹炼出来,他又能给谁服用。 上阳城实在是太贫瘠了。 不仅是资源贫瘠,人才也贫瘠,筑基后期的修士都是屈指可数,其中还有姜望这样坚守本心的家伙。 他总不能辛苦大半天,就为了免费帮人突破吧。 这一次他几乎是半卖半送,帮助万天仇突破金丹,主要还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 否则哪怕万天仇愿意付出神魂炼制血魂引,也得再让他家族出上一大笔血才行。 说句不好听的,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实力,不是谁都有机会给他当狗的。 “既然玉兰不愿意再历练下去,离开上阳城的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如今我有了万兽真人提供的地图,即便没有玄阳商会的飞船保驾护航,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多带几个人也无伤大雅。” 余闲暗暗做出决定。 …… 半个月后。 调整完毕的万天仇高调宣布举行金丹大典。 其他人这才知道万家前代老祖竟还活着,并且还在大限之前,硬生生再活出了一世。 哪怕他无法活到金丹极限大寿,哪怕只是四百多年的寿命,也相当于第二辈子了。 当然,相比于万天仇这位真人,其他人更感兴趣的是吴老祖亦或者说总管大人手中到底有什么手段,居然能够帮助他人突破金丹。 这会儿不少人都反应过来了。 难怪吴老祖和总管大人关系这么好,看来吴老祖当初突破之时,也没少受到总管大人的帮助。 但不管众人如何猜测,都没有妨碍上阳城热闹起来的气氛。 也是这一日。 一个远道而来的旅人归来,那是一个少年剑客,剑眉星目,一头白发,凭空增添几分妖异的味道。 “上阳城,我回来了。” 少年抬起头,看着城门,心中有无限的感概。 十几年前,他携剑出城,孤身赴万妖山脉求一线生机,如今得偿所愿,只为了解昔日恩怨。 他正是林家老祖林斩龙。 “城中发生了何事?怎的如此热闹?” 林斩龙问守城官。 守城官见来人气息捉摸不透,语气不由恭敬起来。 “回前辈的话,是万家老祖宗万真人结丹成功,如今万家与民同贺,在城中各处大施善举。 只要过去为万真人说上一句吉祥话,就能到万家名下的所有商铺购买商品八折起。 其他人有样学样,打着为万真人祝贺的名头,店铺都有优惠给出,如今大家都进城抢购呢。” “万真人?” 林斩龙一愣。 他竟不是上阳城修仙世家中第一个结丹的修士? “是万宝隆万真人?” 林斩龙想起万家那位当家人,他记得他走的时候,这位同道才筑基中期,怎么会这么快? 守城官道:“是万天仇万真人,听说万真人是一百年前的风云人物,那时候晚辈都还没出生呢。” 林斩龙彻底愣住了。 万天仇,那还是比他老上一个时代的人物,他初出茅庐时,万天仇便已经是万家的当家人。 这种年纪,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突破金丹境界。 上阳城竟有这等机缘? 林斩龙一步踏出,守城官还想跟前辈套套近乎,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 林府。 上阳城现在很热闹,但这种热闹与林家无关。 自从林老祖走后,林家家主林宥便实行龟缩绥靖的政策,一切以低调为主,导致林家因此败落不少。 许多林家人心生怨气。 当年林家何等意气风发,哪怕姜家老祖姜玄武力压全城之时,林家也只是稍落下风。 现在却是好像谁都能欺负一下林家了。 但碍于林宥搬出老祖的名头,大家暂时引而不发。 可十几年过去,老祖音讯全无,林宥又只是个筑基前期的修士,无力镇压全局,林家隐隐有分家趋势。 当林斩龙踏入林府之时,恰好看到林宥被两个林家家老按在椅子上骂得狗血淋头。 林宥赔着笑,还在安抚众人。 有林家小诸葛之称的林清朗坐在一旁,看着这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情景,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林家迟早要散。 “都在吵什么?” 林斩龙走入房间,声音淡淡,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老,老祖宗!” 有人发出惊呼。 林宥更是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而后差点没哭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跪倒在林斩龙面前。 “老祖宗,你总算是回来了!” 堂堂林家家主,近百岁的人了,这会儿却和个孩子一样。 “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林斩龙目光如剑般扫过场中众人,无人敢与他对视,都心虚地低下头去。 “我回来了,林家便再不用同任何人低头!” 他就像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林宥似是想到什么,眼含着激动,有些惶恐地问道: “老祖宗你……你是成了?” 林斩龙淡淡点头。 “不错,以后尔等可称我为斩龙真人。” “那赵家贱婢本真人会亲自处置,林家失去的东西,今后会加倍拿回来。” 林宥自然知道赵家贱婢是何人。 那位在不久前突破筑基境界的赵副司长与林家的恩怨早不是昔日的点点恩怨。 如今就算赵诗雯要与他们冰释前嫌,他们也不会认了。 不过想到她身后的靠山,林宥为难道: “可是还有总管大人在,老祖宗刚成真人,还是不宜与余真人冲突吧。” 这些年,余闲虽不常露面,但名声就像梦魇一样压在每个人心头。 毕竟税务司的爪牙随着时间愈发锋利起来,割谁谁痛。 哪怕不在余闲面前,林宥都习惯以总管大人相称。 “老夫相信余真人不会为了一个贱婢与本真人翻脸的,至于余总管,看在他和余真人的关系上,老夫给他一个体面。” 林斩龙言语间尽显高傲。 见识过玄阳境的风光,落后贫瘠的上阳城已不被他放在眼中。 所谓的余真人在他眼中也失去了光环。 一个近乎被发配的金丹真人,又有什么可值得敬畏的。 很多时候,恐惧源自未知。 如今他已经知道上阳城在玄阳宗眼中是个何等尴尬的地位,便对神秘的余真人没了敬畏之心。 看着自信的老祖宗,林宥忽然没有那么开心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斩龙挥手打断。 “好了,无需长他人威风,老夫听说再过几天就是万真人的金丹大典,全城修士都聚于万家,尔等随老夫为其祝贺。” “是!” 屋中一众林家筑基躬身应是。 …… 是夜。 上阳山,真人行宫。 余闲抱着玉兰在他的法器大床上睡得正香。 虽说到了他这个境界后,已经无需睡眠。 但大战一场后,彼此间酣畅淋漓,此时枕着几分飘飘然的余韵酣然入睡,多是一件美事,又岂能被单纯的修行所代替。 倏地。 余闲从梦中惊醒,他看了看还毫无动静的玉兰,不由轻轻一笑,而后强大的神识就冲出了行宫外。 就见一个背负长剑的白发少年踏月而至,上阳山上的常规阵法根本无法阻碍他分毫。 他近乎闲庭信步般走在曾经视为天堑的真人行宫面前,感受到阻碍他面前的那股神识后,他停下脚步,淡淡道: “万宝商会玄阳分会,四方行走林斩龙见过道友。” “不知林道友深夜造访,扰人清梦,所为何事?” 余闲的神识震荡发声。 他哪里知道万宝商会是个什么来路,这四方行走又是什么位置,倒是林斩龙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在欺天术的作用下,林斩龙并未发现这个余真人就是余总管。 反而他见余真人不但不计较他夜闯上阳山,还待他如此客气,还以为自己的身份起了作用,心中对余真人的最后一点敬畏终于一扫而空。 “好叫道友知晓,道友族人余闲,忝为上阳城大总管,在其治理下,上阳城倒行逆施,如今全城混乱一片。 老夫出身的林家不堪其扰,被其携私报复多年,损失惨重。 今日老夫前来,便是请余道友给出一个公道。” 余闲:“……” 堂下何人,因何要状告本官? 他沉默了会儿,问道: “林道友打算如何处置?” 林斩龙闻言更是自得,不由笑道: “将余闲以及他麾下爪牙交由老夫处置,老夫便既往不咎,也不打扰余真人在上阳城的职责。” 他知道上阳城乃是玄阳宗前哨之一,此地驻守真人的主要职责便是看好哨点,以防生乱。 如果他存心捣乱的话,对于其以后的宗门考核必定影响。 余闲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若是本真人不打算交人呢?” 林斩龙踏前一步,身后斩龙剑飞出半截,汹涌的剑气如同狂风般涌出,弥漫在行宫前的空气中。 “那就只好与道友做过一场了。” 与此同时。 山后一个银发青年舒张了下筋骨,嘴角露出一个狞笑,密林中响起蚊群一样的嗡嗡声,一双冰冷的眼睛睁开。 余闲却是叹了口气。 “道友,我等成就真人不易,何必要打生打死。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否给我一个面子,饶了那余闲一命。” 林斩龙半点不让。 “林家之辱,必以血洗!” 余闲暗自摇头。 他本来都要走了,偏偏就是有人要来送。也不知道他能否从这位林道友身上炮制出一颗金丹来。 “既然如此,就依道友的吧。” “不过那余闲终归是本真人的后人,道友不可当众取其性命,这样可好,本真人明日唤其上山,道友来带走他。” 林斩龙长剑入鞘,颌首道: “如此甚好,不过时间就在三日后吧。” 余闲道:“都依道友的,哎……” 空气中神识力量消散,林斩龙转身离去,背影中莫名多了几分力量。 余真人的服软,已经代表他成为了这座城中真正意义的第一人! …… 林斩龙走后。 余闲披上衣服走出殿外,一摸腰间万兽魂幡,封禁的力量解除。 “杨道友,我有事相询。” 万兽真人打着哈欠出现:“反正叫我出来准没好事,什么事?我能答就答。” 余闲问道:“不知道友听说过万宝商会,还有四方行走?” 万兽真人一愣,反问道: “你遇到他们商会行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会有万宝商会的行走过来?真是见鬼了。” “万宝商会很厉害吗?” 余闲没想到这万宝商会还真有点来历。 那林斩龙的身份他已经记起来了,正是林家失踪的老祖宗,没想到偷偷突破金丹,还成了什么四方行走。 “厉害,厉害得很呢。” 万兽真人道:“据说万宝商会横跨数个大域,生意做到通天的地步,每一域,每一境都有他们的分会存在。 如果你惹到了总会,我会劝你吃好喝好。 不过谅伱也惹不起。 只是此地分会的话,就看是什么事了。 他们到底是生意人,和气生财,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武力。 不过你应该知道,很多时候,他们不用自己出手,有的是人为他们干脏活。 所以你到底惹了谁?” 余闲无所谓道:“没什么,打算宰他们一个行走,你说这事算不算严重?” 万兽真人沉吟片刻,问道: “真杀不可?” 余闲点点头:“还有什么忌讳不成?” 万兽真人道:“这类行走于商会而言,就好像上宗宗门的外门长老,都会有魂灯留下。 你若是杀了,必然会被种下血咒,容易引来事后报复。” “可有办法解掉,比如最后一刀让他人代替?” “如果如此简单就好了,血咒类似于一种因果交缠,不是简单的咒术。 当然,如果你肯藏个几十年,这血咒就会自行消散了。 当年我要不是……” 万兽真人及时住口。 “难怪会有恃无恐。” 余闲忽然想起自己的欺天术,或许下一步神通升品就可以往这方面发展一下。 杀人不沾因果,这才是大佬的标配。 他还任重道远。 “不过……该杀还得杀,我已经给了他机会,我就不信我这么倒霉,出门就遇到万宝商会的高人。 这玩意这么高端,一般人应该看不出来吧。” “自然,这等血咒存在若没有特殊的秘术观测,起码要元婴真君才能直接认出来。” 万兽真人点点头道。 “那就好。” 余闲眸光蓦然幽深。 …… 三天后。 万真人的金丹大典如期举行,令人惊讶的是总管大人居然缺席了。 这等重要场合,本人是否出席,已然代表了某种信号。 难道万真人与总管大人闹翻了? 还是他们一开始猜错了。 又或者万真人和吴真人联合起来,准备对付余真人? 大典上的宾客浮想联翩。 直到林家的到来,才打断了他们的联想。 大典之上,林斩龙以金丹真人的境界震惊全场,并以助兴为名,邀请吴老祖演法。 不出意外的是吴老祖败下阵来。 事后林斩龙更是点评吴老祖的金丹为外道金丹,也就是假丹,一辈子都无法寸进,顿时满场哗然。 连带着万真人还没高兴两天,就一下子从金丹真人变成了假丹真人。 虽然都是真人,但在群众心中的地位终归是要降下一筹的,此次万真人的金丹大典,反倒成了林家扬眉吐气的踏脚板。 斩龙真人之名响彻全城。 林家也从门可罗雀变得宾客盈门,林家族人久违的傲气和锐气又重新回到脸上。 用时不过短短一天。 …… 夕阳时分。 林斩龙,万天仇,吴老祖三人上了上阳山。 “林道友,没有余真人准许,我等此番上山,是否有些孟浪了?” 吴老祖眉头微皱。 虽然他败在林斩龙手下,但不代表他就要低人一等。 毕竟林斩龙只有败他的实力,没有杀他的实力。 反而是总管大人掌控着他的生死大权,更令他敬畏。 万天仇属于老一辈的人物,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种,对于上阳城如今的形势仍是一知半解。 但林斩龙这位剑道真人,实力属实唬人,他的邀请,自然要给些面子。 所以当林斩龙邀请他们二人上山看一场好戏之时,他们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 “哈哈,吴道友莫着急,我能来,自是余道友邀请。” 林斩龙指着远处站在广场上,翘首以待的余闲,颇有些意气风发道: “今日,老夫就要在二位面前,亲自拔掉这个上阳城的毒瘤!” 吴老祖和万真人刚刚露出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要不要再好好思考一下,你特么到底在说什么?!’ 两人内心疯狂咆哮,眼神从淡定逐渐惊恐起来。 第一九五章 四品金丹神通——剑光分化! “余总管,真是久闻大名,你又是否想过你与老夫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形式,被余真人当做弃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林斩龙站在余闲面前,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得意。 曾几何时,他作为林家定海神针,族人心中的老祖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家被人打压,步步退让。 他心中的愤怒和悲哀无人知晓。 若不是如此,他何必以垂老之年冒险外出,寻求突破。 所幸他的运气不差,还遇到了这一生中最大的贵人,不仅给了他突破金丹境界的机会,还推荐他进了万宝商会,成为一名四方行走。 待到他将林家扶持为上阳城真正意义的第一世家后,他便要开启自己人生的新篇章。 余闲微微叹息,再次问道: “林真人,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林斩龙冷冷一笑:“念在你不是首恶,老夫给你一个自裁的机会。” “那就是没得谈咯。” 余闲怜悯地看着林斩龙道: “我给过你机会的。” 什么? 林斩龙微微皱眉,还以为余闲受到刺激发疯了。 就在此时。 虚空中一缕缕云雾逸散而出,数个呼吸间,天空就已被云雾遮蔽,举目看去,天地间雾霭沉沉,一股沉重的压力油然而生。 雾气中人影绰绰,有细细的峰鸣声传出。 “装神弄鬼!” 林斩龙手并剑指,一道剑气激发而出,直击百丈开外。 作为一名金丹剑修,又得机缘修炼高阶剑诀,他如今随意一道剑指,几乎就相当于一位筑基圆满的修士全力出手。 然而剑气入了云雾中,就好似泥牛入海,转瞬间就消失在他的感知中。 “林真人,弱小和无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到底是谁给了你自信,让你敢毫无忌惮地踏入我的地盘?” 余闲的声音好似存在于整个空间中。 “此阵名为雾狱,我为伱准备的牢狱。” 话音落下,无尽雾气滚滚而来,化作一根根雾气锁链,好似毒蛇般钻出,朝着林斩龙袭去。 此时的雾狱大阵以上阳山的二阶上品灵脉作为能源,再辅以灵石,对于灵石的消耗大大减少。 所以即便困住了一位金丹真人,相比于暴猿山之时,消耗反而更少了。 “好好!” 林斩龙此刻哪里还不明白那一晚余真人不过与他虚与委蛇,原来早就准备了陷阱等他。 可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他丹田一颗金丹法力化开,就见周身剑气激发,化作一道淡金色剑盾。 雾气锁链刚刚靠近,就好像油脂入了油锅,融化得毫无痕迹。 仔细看去,原来剑盾乃是无数细小的剑气构成,雾气锁链一旦靠近,就会被剑气绞杀。 “吴道友,万道友,此时不出手,你们还在等什么?” 林斩龙邀请吴老祖和万天仇过来,当然不仅仅单纯在他们面前炫耀,还有借助二人之力制衡余真人的意思。 虽说他有自信与余真人斗过一场,但这里到底是人家的主场,以防万一,他叫上二人陪同。 同为上阳城世家出身的修士。 想来他们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是他败了,上阳城的话语权就永远在外人手上。 他们两个假丹修士也斗不过金丹真人。 只要二人出手略微牵扯,让他和余真人形成平衡,才是对他们最大利益的方式。 一如当初姜林二家的斗争一样,这些排名靠后的世家不就是左右逢源的嘛。 所以只要二人还有理智,就不会做出帮外人的事情来。 然而现实从不是剧本。 他的呼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连绵的雾气后。 吴老祖和万天仇尴尬地站在余闲身后,听到林斩龙的呼唤,连忙表忠心道: “总管大人,这他娘的都是姓林的在挑拨离间我们啊,我可是对你忠心耿耿!” “本总管自是知道你们的忠心,不会受这点小小的挑拨。” 余闲一心二用,细细感悟着雾狱大阵对于金丹修士的作用。 到底只是二阶上品阵法,哪怕有他的不断改良,接近准三阶阵法,但面对真正的金丹修士,仍旧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到片刻时间。 林斩龙几乎就要撕裂整个大阵。 咻! 璀璨的剑光寒耀天际,破空声响彻整个阵法空间,余闲已然看到作为阵法核心的阵盘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他的眼角当即一抽。 炼制阵盘的价格可不便宜。 “你们一起上,配合大阵,生擒了他!” 余闲手上一掐诀,雾气翻滚间形成两个通道。 吴老祖和万天仇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脸上的一抹苦涩,他们都与林斩龙短暂较量过,怎能不知他的厉害。 好在他们自认为保命的能力还是有的。 于是一咬牙,便各自祭出灵器,一头钻入了雾气通道。 轰轰!! 爆炸声很快在远处响起。 两人已经与林斩龙交上了手。 “你们疯了!” 林斩龙见偷袭他的人居然是自己以为的帮手,心神一时大乱。 “我们才是该站在同一战线的人,余真人迟早要离开,而我们的家族可是一直留在上阳城。” “我们没疯,疯的是你,林道友,你不该回来的。” 吴老祖手中灵器乃是一根桃木杖。 此刻金丹法力催动之下,化作一条青藤苍龙,枝繁叶茂,生机勃勃,朝着林斩龙咬下。 一旁的万天仇则是御使着一件手腕式样的灵器,法力催动下,唤出一群铁背苍狼的妖灵,赫然正是万家祖传灵器,缚狼环。 缚狼环的威力取决于其中祭炼的妖魂实力。 而万家的主要御兽正是铁背苍狼,这种灵兽虽说血脉不高级,但成长迅速,培养上一脉相承。 万家会主动收集战死的,老迈的妖魂,祭炼缚狼环。 经过两百年的祭炼,缚狼环的威力已经达到极限,群狼妖灵放出,几乎相当于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实力。 如今得到万天仇的金丹法力祭炼,缚狼环的威力进一步提升,大概达到暴猿山时老猿王的实力。 但面对林斩龙,这点实力远远不够。 “老夫便先斩了你们这两个背叛阵营的叛徒!” 林斩龙对余真人有所忌惮,人家毕竟有一层玄阳宗的皮,不看僧面看佛面。 哪怕能败了他,却也不能杀了他。 但这两个出身本土,没有任何靠山的假丹真人,他却是丝毫不惧。 “死!” 林斩龙背后飞剑悍然出鞘,当空舞动,化作一条三十来丈,张牙舞爪的金色蛟龙,汹涌的剑气自金蛟嘴中喷出。 他的斩龙剑乃是以三阶蛟龙脊骨炼制而成,天生自带龙威,自带化龙灵术,而且与他心意相通,剑术通灵。 吴老祖御使的青藤苍龙闪避不及,被剑气风暴刮得千疮百孔,而后一道金色影子窜出,正是金蛟。 它一口咬住青藤苍龙的脖子。 喀嚓一声。 两截断了的桃木杖掉落在地。 “我的青藤杖!” 吴老祖心神牵扯下,也受了轻伤,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另一边的铁背苍狼妖灵更加凄惨,直接被剑光一吹,就化作点点光斑散去,竟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万天仇脸色一变,双手掐诀,整个人四肢着地,一条狼尾自他尾椎骨后长出。 而后他的脸上茂密的狼毛生出,整个身子迅速涨大,竟是直接涨破了衣服,化作一条足有七八丈长,六七米高的铁背苍狼王。 “吼!” 铁背苍狼王仰身一跃,竟是与金蛟近身搏杀起来。 “兽化之术,不过雕虫小技!” 林斩龙知道一些御兽修士为求战力,会主动炼化妖兽精血入体,施展秘术变身妖兽,瞬间获得堪比炼体修士的强大体质。 然而这种方式极易被妖兽血脉影响心智,混淆人妖身份,早已被正统御兽师弃用,只有一些没什么传承的御兽师还会继续使用。 “剑光分化,去!” 金蛟身上鳞片骤然张开,而后变长变锐,好似身体上长出了千万把长剑。 嗖嗖嗖!!! 一道道金色剑光自金蛟身上射出,看其式样,却是与斩龙剑一模一样。 足有一百零八道剑光。 每一道剑光都有斩龙剑三成威力。 这便是剑修的可怕秘技! 而金蛟自身更是身躯一直,化作一柄百米巨剑,好似山峰倾倒,朝着万天仇化身铁背苍龙王砸下。 万天仇兽化之后,人与妖血争夺理智,极容易陷入癫狂状态,此刻竟是不闪不避,以头朝着巨剑撞去。 嘭! 铁背苍狼王痛苦呜咽一声,倒飞而出,重重砸在地上,头上一道深深的剑痕,皮肉翻开,可见头骨,血流不止。 而身上更是被一百零八道剑光穿过,多出一个个大窟窿,无数剑气在体内折腾,眼看就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而后铁背苍狼王的身体慢慢缩小,再次恢复人形,却是浑身剑痕血洞。 “噗噗!!” 万天仇捂着一身的窟窿,血液中夹杂着内脏碎块,好像不要钱地往外喷。 只是一招,便见高低生死。 身后雾气翻腾,一个通道散开,万天仇连忙闪身躲入,转瞬间消失踪影。 林斩龙还想去追,就见道道雾气锁链袭来,拦住他的去路。 他一掌拍碎雾气锁链,冷厉的目光看向瑟瑟发抖的吴老祖。 “你你?!” 吴老祖有些不可置信道: “那日竟不是你的真正实力?” 林斩龙冷笑一声:“你等假丹修士,又怎知我等真正金丹真人的实力。 我要杀你,如宰猪狗!” “不过是金丹神通逞凶罢了。” 余闲自雾气深处走来,笑吟吟地看着林斩龙。 “四品金丹神通——剑光分化,难怪林道友有如此自信,原来是有此底气。 便是在上宗内门之中,能够修行四品神通的修士也不多。 不过想要刻录四品金丹神通,所需要的资源可不是个小数目,便是把林家全卖了,也无法凑足一半。 林道友这趟出去,看来收获不少。” 自然不是个小数目,他是用近乎卖身为奴的代价才换来了金丹神通所需资源,才有了这一次扬眉吐气。 当然,给大人物当狗,很多人想求都求不来。 林斩龙眼睛微眯,原本在他眼中平平无奇的余闲,这会儿却多了几分莫名的危险。 “你还敢出现在老夫面前?余真人呢?为何还不出现,他如此力保你,为何还不敢出现与我一见?” 余闲好整以暇地接下腰间万兽魂幡,轻轻一摇,魂幡张开,化作一面招魂幡。 “我不是一直站在道友面前吗?” 林斩龙脑海中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 “好一个余总管!好一个余真人!原来余总管就是余真人!哈哈,难怪老夫让你交人会如此为难? 难怪余真人从不露面,原来你一直在我们身边!” “问题解答完毕,现在,请林道友赴死。” 魂幡飘展而去,化作血海,一道道妖魂自魂幡中飘出,转眼间血海变魂海。 不过大多数都是魂灵虚弱的妖蜂,看起来有点乞丐军团的味道。 唯有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怜悯的看着林斩龙。 好好的,为何要招惹这个余闲呢? “林道友实力虽强,却还差了一柄宝剑,没有法宝级别的飞剑,林道友一身实力又能发挥几成?” “败你足够了!” 到了这个份上,林斩龙还顾忌着玄阳宗的名头,不愿伤了余闲性命。 然而余闲却只想要了他的命。 轰! 剑光与滚滚魂灵浪潮碰撞在一起。 林斩龙就好似陷入泥潭沼泽中,无物不斩的斩龙剑也变得艰涩起来,他还感觉自己身上气血被一点点抽出,开始变得虚弱起来。 不能这样下去了! 林斩龙目光清明,心知今日再无机会,已经有了退意。 他再次掐诀,正在斩杀妖魂的斩龙剑气势大作,化作一条金色蛟龙,上百道剑光化出。 剑光分化! “去!” 他要以这一招彻底破去阵法。 “来得好!” 万兽真人作为魂幡主魂,这时候不得不承担主力的职责。 就见血海滚滚,无数妖蜂的妖魂挤压在一起,一只巨大的妖蜂兽魂挡在在林斩龙面前,竟散发出妖王级的气势。 这便是万兽魂幡的可怖之处。 哪怕只是一群弱小的妖蜂,数量够了,也能强行制造出妖王级别的妖魂。 砰! 剑光分化被巨型妖蜂全部吃下,而它自身也轰然炸开。 但很快一团团妖魂聚拢,再次化作妖王级的巨型妖蜂。 这是万兽魂幡的第二个恐怖之处。 只要魂幡中的血气未绝,那么被打散的妖魂就可以无限重生。 “我倒要看看你能重生多少次?” 林斩龙面色一变,斩龙剑飞回,再次化作金色蛟龙,却是直接钻入他的体内。 人剑合一,剑遁! 他又不傻,真打不过,还能一直纠缠下去不成。 如此下去,只会让他法力耗尽,失去反抗之力。 金丹神通虽说不怎么消耗法力,但那是特指第一次施展的时候,再一次施展时需要消耗的法力几乎能抽干小半个丹田。 只有间隔一段时间,待到丹田法力充盈,金丹神通才会自动充能。 若是有无限制施展的金丹神通,便是元婴真君,也要小心面对。 一道笔直的金光直冲云霄,竟是连雾狱大阵的雾锁都拦截不住。 眼见就要冲出阵法限制,天空骤然变了颜色。 那是一道暗红色的血幕,上面如水波一样泛动,还有无数兽魂图案闪烁。 原来自始至终,林斩龙都处在万兽魂幡的领域之中。 这便是顶阶法宝的最后一重恐怖——领域! 就如金丹真人有神通,元婴真君也有自身法域,乃是一重半虚幻半现实的领域空间,类似于半位面,是元婴真君对于法与理的阐述。 金丹真人坠入其中,实力也会凭空削弱数成。 所谓的上宗秘境空间,除了少部分天生的秘境,大部分都是元婴真君坐化后形成的。 而顶阶法宝已经初步拥有类似法域的效果,不过比较粗糙,在元婴真君眼中不值一提。 但在金丹真人面前,就是绝望的壁垒。 剑光坠入血海,化作人形,露出脸色微白的林斩龙。 他此刻法力消耗大半,又被血幕阻拦,周围尽皆是妖魂纠缠,法力,气血在一点点衰弱下去。 他终归只是一个突破不久的金丹真人,哪怕掌控四品神通,可面对多位金丹战力的车轮战,还有万兽魂幡这样的顶阶法宝,他又能支撑几轮。 两个时辰后。 最后一点法力被无尽妖魂消耗殆尽的林斩龙终于无力倒下,被直接封禁了丹田,隔绝他吸收灵气恢复法力的可能。 血海散去,雾气消弭。 真人行宫前,小半个山头因为战斗变得破烂狼藉,大大小小的坑洞无数,好似刚刚被陨石雨砸过一样。 “林道友,我还没用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余闲居高临下,就像在阐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他还有三阶血傀儡,两大妖王的生力军没有动用呢。 林斩龙冷着脸道:“林某愿赌服输,你既然赢了,以后上阳城便仍由你做主,林某不日就带着林家族人离去。” 余闲摇摇头道:“林道友,余某可没有放虎归山的习惯,你既然对我出手,就要承受其后果。” 林斩龙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道: “你敢杀我?” 余闲淡淡一笑:“有何不敢?万宝商会虽强,却不是你的护身符,否则它还做什么生意,直接一统诸域不好嘛。” “不过既然林道友如今是个生意人,余某就和道友做一笔生意如何? 不知道道友觉得林家全族的性命价值几何?” “你敢?!” 林斩龙低吼一声,气势勃发。 但没了法力,哪怕肉身堪比二阶体修的强度,却也无法冲破此刻的束缚。 “看林道友这意思,我还得现杀几个林家人来证明我敢不敢。” 余闲叹息一声,问道: “不知道林道友觉得哪几位林家族人才有资格死在道友面前?” 林斩龙咬牙道:“我是万宝商会四方行走,此次回上阳城是带着任务而来,如果我死在这里,上头必定追查,你作为此地主事,绝对跑不了! 玄阳宗也保不住你!” “任务?什么任务?” 余闲对任务更感兴趣。 林斩龙犹豫了会儿,说道:“此事事关机密,我已经发下重誓,绝不会泄露。” “算了,我也不是太想知道,我们还是来聊聊刚才的问题,林道友想不想保住你全族人的性命?” 余闲拒绝道。 他却是想到,大不了事后搜魂,哪怕同为金丹境界,搜魂效果大概不尽人意,但总会得到一点信息。 林斩龙痛苦道:“即便你要杀了我,林某作为手下败将,无话可说,为何还要牵连林某的家族?” 余闲道:“斩草除根的道理,林道友应该比我懂,毕竟我还年轻,比不得道友经验老辣。” 林斩龙面色挣扎,终究还是说道: “黄沙尊者,是关于黄沙尊者的洞府传承!够不够换林某和林某全族的性命?” 余闲连忙拦住:“打住,我不想知道!我就当没听过,我只想要你的命。” 所谓尊者,乃是对化神修士的尊称。 这种人物的洞府和传承,足够引来元婴真君的觊觎,他敢牵扯进去,就是找死。 他跑都来不及呢。 他差个化神传承嘛,他开挂的好嘛。 见余闲不动心,林斩龙惨然一笑:“我现在有些后悔招惹总管大人了,你就是一条毒蛇,沾上你,就必然会被毒死。” 余闲耸了耸肩道:“巧了,我的女人都说我是条巨蟒。” 林斩龙显然不懂其中奥妙,属于鸡同鸭讲。 余闲颇为无趣,说道:“林道友想要保住族人性命很简单,请以秘法凝结金丹传承,我要你的金丹!” 金丹传承只有自愿凝结才能分离而出。 当然,被自愿也是自愿。 一些魔道秘法确实能强行摘取,但如此取得的金丹充满怨气,只能炼制魔道法宝。 他要炼五行元丹,首选纯净。 林斩龙摇摇头道:“我不会这等秘法。” 余闲笑道:“林道友放心,余某都准备好了。” 他虽然也没有,但吴老祖有啊,他炼制的第一颗五行元丹就是一位金丹真人的金丹传承。 否则凭吴家的实力,又怎么会有金丹作为主材料。 而且万兽真人手上也有类似的传承,毕竟是出身名门,祖上阔过。 林斩龙凄惨道:“余总管是想拿我金丹炼外道金丹,真是好算计,可是我又如何能相信总管大人不会在得到金丹后,转而向我林家下手呢?” 余闲一脸坦然道:“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林斩龙气势一颓,黯然点头。 是人就有软肋,抓住了软肋,就算要他的命,他也得心甘情愿。 当年的赵老祖如此,今日的林老祖亦是如此。 他们的软肋就是他们的家族。 余闲冷眼看着林斩龙的凄凉模样,同样暗自提醒自己。 第一九六章 飞龙剑,金丹传承 “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幽暗的房间,一声嘶吼后。 林斩龙浑身气血狂泄,就似乎在一瞬间度过了千百年岁月时光,细腻光滑的少年肌肤转瞬间失去光泽,变成老树一样的鸡皮。 最后只见一个耄耋老者黯然垂落头颅,再无半点气息。 唯有一颗淡金色的金丹自他丹田处浮现,由虚化实,好似一盏灯火照亮这个幽暗的空间。 一道暗影站在尸体前方等待着。 下一刻。 一道血蛇般的符文自林斩龙尸体中飞出,直直钻入暗影体内,根本来不及反应。 “看来还是不行。”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自暗影伸出,轻轻接住金丹,借着淡淡的光芒可以见到一个面无表情的俊秀青年。 赫然正是余闲。 “玛德,自杀也算在我身上,凭什么啊?” 他威逼林老祖凝结金丹传承,耗尽生机,可以说是自戕而亡。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算他身上,简直倒霉。 万兽真人的影子在他身边凝结而出,有些幸灾乐祸道: “难为你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方式,不过这也多亏他挂念族人,才肯受你威胁。 不过我早说了血咒涉及因果,他因你而死,这份因果就留在了你的身上。” “总是要试试的。” 余闲笑了笑,没有在意身上血咒,他打算要取林老祖性命之时,就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了。 他开始打量林老祖留下的金丹。 “不愧是上宗出品的传承秘法,这金丹之上,神通铭文依旧清晰,若是有同样修行剑道的修士以此参悟剑光分化神通,必定能够一日千里。” “虽说不能保证炼化金丹传承后,就能凝结出相同的金丹神通,但在以后突破金丹的瓶颈必定比其他人要轻松不少。” “这就是上宗的底蕴啊。” “难怪一代又一代,传承不绝。” 传承了上千年的元婴宗门内不知道保留了多少这样的金丹传承,普通散修又如何能比得上宗门出身的修士。 万兽真人听到余闲的感概,却是说道: “如果真的能够传承不绝,现在就不该是九阳历五千六百零三年,而是继续着上一个化神宗门的统治。 足以证明,即便是拥有化神尊者存在,也无法保证统治恒久长存。 这世间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本身。 你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资质,未来成宗做祖也不是没有机会。” 余闲奇怪地看了眼万兽真人,说道: “我什么时候妄自菲薄了,我只是羡慕人家条件好,不代表我就自卑了。 宗门固然好,但规矩也太多。 我一直信奉吃多少拉多少的道理,宗门修士有宗门修士的权力和优势,但也有他们必须承担的责任。 哪里像我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当魔头就当魔头,想当君子就当君子。 无拘无束,方是我辈修士风采。” 他将林斩龙临死前以秘法凝结的金丹收入玉盒保存,而后一弹指,便有一簇火焰落在林斩龙的身体上。 哗啦! 火焰一接触血肉,瞬间大作,化作一道人形火炬。 不多会儿,原地只剩下一团焦黑。 “看在你尚算配合的份上,就不拿伱肉身炼制傀儡了。” 余闲对着林斩龙最后的遗留说着祷词。 实话却是林斩龙为了施展他给出的秘术,已经燃烧了所有的肉身精华,这具肉身和朽木无异,根本没有多少价值了。 说罢,余闲转身离去。 就再无人知道这里曾经陨落过一位刚刚成名不到三天时间的金丹真人。 …… 房间外。 吴老祖正在小心等待着。 之前一战中,他的桃木杖被一剑斩断,便直接失去了战意,开始畏战,任由林斩龙将万天仇打成重伤。 否则当时有他在一旁牵扯,林斩龙又岂能将所有神通剑气都倾泻到万天仇身上。 要不是万天仇变身妖王之躯,那一剑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正面承接一道四品金丹神通,还是以杀伐为主的剑道神通,他的状况不容乐观。 所以吴老祖很担心。 万一待会总管大人追究其他怯战的责任来,他又该如何应对。 “大人。” 见余闲走了出来,吴老祖连忙迎上。 余闲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对于吴老祖和万天仇的实力他本就不包有太多期望。 他已经属于金丹修士中的普通战力,但是如果他在金丹境界的战力是十。 那么吴老祖两人就是五到六之间。 毕竟不能要求一个被他侵吞了天道灵气,又只是外道金丹结丹的假丹真人真有什么战力。 那不现实。 人家真要是实力非凡,自个渡劫就行了,何必要求外道结假丹。 但实力是一回事,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吴道友,咱们相识也有十多年了吧,怎么感觉还不如认识不到半年的万道友。 万道友的伤势你负责治疗,治好了我就不计较之前发生的事情。 治不好,你就陪万道友最后一程,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要不是看在他还能炼丹的份上,这会儿早就把他炼做傀儡材料。 虽说假丹修士的金丹属于报废品,但人却是结结实实的金丹境界,属于高阶傀儡材料。 吴老祖脸色一苦,却不敢拒绝。 “没问题大人,属下一定治好万道友。” 金丹真人生命力顽强,即便没有他帮忙,万天仇大概率也能自己熬过来,但必定累及寿元。 不过如今有了总管大人的要求,他就得尽最大努力,减少伤势的后遗症,为此他非得大出血一番不可。 但谁让他关键时候怂了呢。 余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丢出一个储物袋道: “另外,再准备一份五行元丹的辅助材料。” 储物袋中是林斩龙随时携带的身家,却严重不符合一位金丹真人的身家。 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几乎就和一个普通的筑基修士差不多。 不过考虑到林斩龙居然能修炼四品金丹神通,他可能在万宝商会都预支了百年工资。 他还能留点碎银子,已经算不错了。 吴老祖接过储物袋,神识往内一扫,差点没哭出来。 “大人,属下已经知错了,只是这点东西,完全不够啊!属下就是把吴家掏空了都凑不出来。” 不是说突破了金丹境界,收入就能翻倍增加,那也得看环境的。 上阳城这么屁大点的地方,每年产出总价值都有一个上限。 他便是成了假丹真人,但其实收入提升不高,因为大头都被总管大人拿了去。 想要提高收入,就只能抢别人的。 但他头上有人管着呢。 而且前两年还因为吴家家风的缘故,差点被总管大人灭了一半血脉,他又怎么敢顶风作案。 “吴家不够,难道你就不会去找林家?” 余闲皱了皱眉,说道: “我答应了林老祖放他族人一马,却没说还能让他们带着灵石一起走。” “这件事你来负责,缺的灵石从林家补,至于他们族人,就全部遣送回族地。” 吴老祖心中暗自一凛。 尽管林老祖为了族人连命都丢了,但还是没能逃过总管大人这一刀。 林家又不是木头人,有人来抢他们家产,又怎么可能不反抗。 可一旦反抗,不就是给总管大人递刀子嘛。 这一招的目的就是要灭掉林家的血性族人,剩下软弱不敢反抗的,放走了也就放走了。 吴老祖自以为悟透了总管大人的意思,领了任务,带着浓浓的敬畏之心告退离去。 林家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以后当谨言慎行,不能重蹈覆辙。 “这老东西什么眼神?” 余闲哪有吴老祖想的那么多心思。 他就是觉得林家传承多年,积攒财富肯定不少,他临走时再捞一笔,合情合理。 至于说消灭林家的反抗精神,他还没那么闲的慌。 林家前一个林斩龙,后一个林真,已经透支了林家百年气运,他用不着担心林家的报复。 “算了。” 余闲驻足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吴老祖的心思变化,便抛在脑后不管。 反正这老东西以后乖乖给他炼丹就行了。 他念头一动,储物袋中两道金光飞出,正是一大一小两柄飞剑。 “金鳞剑,斩龙剑,林家最出名的两柄飞剑,兜兜转转,最后居然会落到我手上。” 这两柄飞剑,一件中品灵器,一件上品灵器,曾在林家修士手上在上阳城创下赫赫名声,如今却已经入不得他眼了。 “咦?” 余闲忽然轻咦一声,发现两柄剑竟隐隐有股莫名的联系。 他法力输入斩龙剑。 强大的金丹法力炼化下,斩龙剑这柄丧主之剑根本无从反抗,只用片刻功夫就哀鸣一声,换了新主。 同时一股淡淡的悲伤之情袭上心头。 那是斩龙剑的情绪感染了他。 余闲不惊反喜。 “好一柄斩龙剑,没想到林老祖竟已经将你灵性催生到这个程度,便是普通法宝都无法比拟你的灵性。 难怪林老祖要背着你,我以为他是在装逼,原来是在培养你的灵性。” “还有……” 余闲将金鳞剑放至斩龙剑一侧,而后法力催动。 咻的一下,金鳞剑就化作一团金光钻入斩龙剑中,而后斩龙剑的剑身上就多了一块淡金色龙鳞。 一道简短的信息自剑身上传出。 “飞龙剑,法宝级别的飞剑胚胎,离成为法宝飞剑,只差一位金丹真人的祭炼。” “原来金鳞,斩龙双剑本是一体,如今才是你的真面目。”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上阳城这等地方,法宝级别的飞剑的确有些扎眼了,即便是金丹真人也会忍不住动心。 这些传承几百年的修仙家族,果然各自有着底牌。” “不过现在都是我的了。” 余闲斩去心头悲伤情绪,精神立即振奋起来。 即便是已经融合的飞龙剑,也无法左右他的情绪的,何况是刚才的斩龙剑。 下一刻,便是来自林老祖最后一笔馈赠。 他的金丹传承! 余闲转身回到主殿聚灵阵中。 …… 三个月后。 真人行宫,主殿聚灵阵。 余闲放下光泽晦暗的金丹,上面曾经刻录下神通的铭文黯淡无比,几乎消失不见。 这也就意味着这枚金丹中所蕴含的传承已然被消耗殆尽。 余闲轻轻一弹指。 空气中一道锋锐金色剑光显化,正是飞龙剑。 而后剑光倏忽波动一下,第二道剑光,第三道剑光…… 直到第七十二道剑光显化! 整个大殿中立即多了几分肃杀的气势。 余闲曾经也曾参悟过飞剑技法,最高记录可以分化出十二道剑光。 但后来因为各种琐事缠身,他在剑道上投入精力不足。 后来突破金丹境界也不过能靠着强大神识分化出二十四道剑光。 如今参悟林老祖留下的金丹传承,他在这道御剑术的领悟不说一日千里,也是一天一个脚印,稳步提升。 “剑光分化不愧是剑修前期最强剑术之一,也无愧四品金丹神通的威名,果然强大。 每一道剑光都蕴含我两成实力,这一招下来,金丹前期内的修士,八成不能正面硬抗。 难怪万道友所化的妖王之躯会被一击打成重伤,这已经超越了金丹前期的威力。 林老祖的金丹神通可比我这半吊子的剑光分化强大太多。 就是有一个共同的缺点,消耗太大。” 余闲内视下,丹田金丹出环绕的近五百颗金丹法力有七十二颗法力消失,全都化作彼时空气中一道道璀璨剑光。 要知道他修炼高阶魔功,法力质量在金丹修士中也算中等级别。 一次剑光分化,就要消耗近五分之一,他全身法力榨干,也就释放六次而已。 不过他斗法从不自己上,等到他必须亲身上场的时候,巴不得威力越大越高,哪里会计较消耗太大。 余闲随手散去剑光,庞大的法力化作一团浓郁的灵气充斥在整个大殿,而后聚灵阵启动,又将大部分灵气吸了回来。 属实是循环利用了。 余闲脑海中杂念一起,便没了继续修行的心思。 林老祖的金丹传承已经被他糟蹋完毕,再枯坐修行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听曲赏舞去。 …… 连续几日的娱乐活动后。 余闲身心舒畅,开始了在上阳城的收尾工作。 根据万兽真人的信息,林老祖所言非虚,他商会四方行走的身份等同于上宗的外门长老,会有魂灯留在会中。 所以此刻他的死讯应当被商会知晓多时。 但又据林老祖临终所言,万宝商会人手不足,这才对他特事特办,采用新人。 即便万宝商会知道林老祖死了,一时半会儿也调配不出人手来。 毕竟林老祖凝结四品金丹神通,实力不低,能杀他的肯定是金丹境界的强人,对付这样的强人,派个金丹中期的修士过来不保险。 金丹后期又不好找,这样的修士突破元婴境界只差一步之遥,又岂是随便调动的。 当然,元婴真君过来最好。 但真君是何等存在,只有底下修士为其效劳的份,哪有真君为手下人奔走的道理。 哪怕是手下人死了。 就好像吴老祖被人干掉,他得先要看看凶手是谁。 凶手太强的话就当无事发生。 如果实力一般的话,就要看报仇麻不麻烦。 要是顺手的话,也就顺手报仇,说上一句打狗也得看主人。 要是凶手逃得太远,就发个高一点的悬赏,意思意思下,给手下其他人看看就行了。 不过以防万一,一旦商会高人过来,顺便往他身上一瞅。 好嘛,杀人的就是你小子啊! 当然,必须得亲自看到他才行。 血咒只是一个标记,万宝商会只知道林老祖死了,却不知道他死在哪里,死在谁手上。 但他又不傻,没事往人家商会面前凑。 要不是事关那位黄沙尊者的洞府传承的消息,容易引来不可控因素。 他还得在上阳城多躺几天。 现在的话,该跑还是要跑,这事他有经验,也是早就定好的计划。 第一九七章 收尾(上) 税务司。 赵诗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打算加个班,反正回去也不知道干什么。 空荡荡的大房子,却只有她一个人。 然后就见到名义上的司长大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来了?” 赵诗雯态度有些拘谨。 算算日子,她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见过余闲了。 之前听说林家老祖在万真人的金丹大典上力压全场,后来在很多人的注视下上了上阳山,她还颇为担心。 担心余闲的安全,担心余闲失势,她所拥有的一切跟着烟消云散。 后来林真人消失得悄无声息,林家被吴老祖和她领导的税务司直接抄家。 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在她印象中,除了当年老祖宗回来那一次有些惊险之外,余闲就没有出过差错。 他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但什么也难不到他。 这一次,同样没有例外。 只不过如今的余闲对于她来说太过神秘,她早已看不透这个男人,甚至有时会觉得有些陌生。 “好歹我也是兼职司长,来自己的地盘难道还要给你报备?” 余闲戏谑看着赵诗雯道: “赵副司长,好大的官威啊?” 赵诗雯涨红了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余闲自顾自坐下,朝赵诗雯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大腿,示意坐下。 “想你了,便来看看你。” 余闲手上没闲着,开始探听赵诗雯的良心。 “瞧瞧,没我监督,都小了。以前的你胸怀天地,现在的你却只能悬崖勒马,真是糟践老天爷的杰作。” 赵诗雯只觉余闲的手仿佛带着别样的魔力,让她冷淡的身子蓦的变得火热起来。 她心中生出欢喜,嘴上却是半娇半嗔道: “反正老爷又不在乎,大点小点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余闲动作一顿,叹了口气。 “想一想,我平日的确对伱忽视太多,没有在乎你的感受。我得向你说声对不起。” 听到余闲这么说,赵诗雯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脸色一白,连忙抓住余闲的手,极为卑微道: “老爷,我没有怪你,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余闲哑然失笑:“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我知道老爷跟我说对不起,下一句就会说放你自由。我不要自由,我只要当老爷的小妾,老爷去哪,我就去哪。” 赵诗雯表着忠心。 她早就离不开这个男人了,是他给了自己尊严,荣耀,财富,权势,以及一切。 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他会是什么样子。 她和玉兰其实很像,都是缠绕大树的花藤。 只不过她喜欢将藤爬得高高的,让花开在众人瞩目处,享受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但她的根终归是在大树身上,若是丢掉大树的支撑,就要从云霄跌落尘埃,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行啊,还会抢答了。” 余闲的话令赵诗雯差点坠入地狱,下一句又把她拉上天堂。 “不过我又改变主意了。” “过几天,我陪你回赵家一趟,见见你娘,这大概是你最后一次与你娘见面了。 我们即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就像一个新的世界。 而且大概率我们不会再回来。 所以你依旧有后悔的机会。 我不会逼你,你也不用担心你的拒绝会让我生气。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归说,余闲动作却没停。 要是赵诗雯不愿意跟着他背井离乡跑去玄阳境,那么来个分手炮也是合情合理的。 赵诗雯的反应却令余闲意外。 “只有老爷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哪怕只是做个不得宠的侍妾?你要知道到了新的地方后,你可不再是现在人人敬畏的赵副司长。 你只是赵诗雯,一个普普通通的筑基女修。” 余闲没有多少感动,反而态度近乎冷漠。 赵诗雯倔强的抓着余闲的手,不知何时流下泪来。 “我不在乎!如果老爷说不要我了,我就离开,但老爷你不赶我走,我就要跟着你!” 余闲静静看着赵诗雯的眼睛,这双眼睛因为激动泛起淡淡血丝,却无法更改其中的真挚情感。 作为多次贡献出影帝级演技的他,能清晰感知到赵诗雯气血心跳变化的他,很清楚赵诗雯此刻说的话是真的。 他从未没有想过,在他眼中因为利益跟着他的赵诗雯,被他视作可有可无的赵诗雯,会真正爱上他。 明明他在赵诗雯身上付出的心思最少。 见面没几次,欺负人家年少无知,半利诱半威逼地上了贼船,后来又借她的名义入主赵家,占尽便宜。 他给她的一切,她其实早已付出过代价。 可能在一些人看来,这一切的价值并不对等,但于他而言,这两者没什么区别。 就好像对于百万富翁来说,一块和十块都是微不足道。 在这种情况下,她凭什么会喜欢上自己。 总不能是活好不粘人吧。 不过被人喜欢的感觉总是不差的。 余闲的脸色转柔,轻轻拭去赵诗雯眼角的泪水,温和笑道: “那就说好了,我不赶你走,你就乖乖给我当牛做马,到时候你想跑都跑不了。” 赵诗雯破涕为笑,忽的她直起身子,细若水蛇般的腰肢前倾,脑袋伏在余闲的肩头,吐气如兰,带着丝丝诱惑。 “我就是老爷的牛马,天生要被老爷骑的。” 卧槽! 余闲听得心头一热,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再没点表示,就显得他好像不行一样。 于是他拦腰抱起赵诗雯。 哐当一声。 房间大门紧闭,一层透明的禁制拦住了屋内婉转承恩的悠扬语调。 虽说余闲一开始的主意就是留下赵诗雯,除了玉兰和骆涵这两位钦定道侣之外,谁都不带。 毕竟玄阳境属于高级地图,金丹境界也不太能罩得住。 他带的人越多,不可控的因素就越多,容易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之前吴府一行让他改变了主意。 吴老祖突破金丹后,他吸收的天道灵气让他看到了自己另外一条修行之路——当一个天使投资人! 资助那些郁郁不得志的筑基修士突破假丹境界,吸收他们的天道灵气以作自己的修炼资粮。 后来万天仇的再次突破证明他的想法是可行的。 而想要做到这一切,他手上就得要有一个势力受他支配,为他处理琐事,收集情报。 但他显然不可能亲力亲为,从无到有去创建一个势力,那么一个现成的势力框架就尤为重要了。 吴老祖,万天仇,赵诗雯都是他计划中的核心人物。 吴老祖是炼丹工具人,万天仇是头号打手,赵诗雯是他的代言人,支配他手下的两头妖王。 三人互相监督制衡,为他寻找猎物,他负责收割就行了。 所以即便赵诗雯不肯和他走,他也不会真的放她自由,不然再从哪找个知根知底的代言人来。 从赵家坊市,再到税务司,都用顺手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赵诗雯才是真正的活好不粘人。 …… 第二天。 在税务司操劳一夜的余闲带着赵诗雯回了娘家。 上阳城与赵家族地相距五百里,乘坐小型飞舟,时速三百公里,去一趟不到半个时辰。 因此赵诗雯这些年其实没少回娘家。 然而这一次却是不同。 如无意外,这是她最后一次回家,就算下次能回来,家中也不会再有故人存在。 毕竟她也五十多岁了,与她同辈的不成筑基,也没有多少年活头了。 她娘自不用说,都快八十了。 而且她娘只是个普通练气修士,只在年轻时修行过一段时间,修为早不知道荒废多少年了。 若不是近些年条件好了,有各种滋补灵药养着,怕是早已驾鹤西去。 “老爷,我突然有些害怕。” 赵诗雯站在飞舟上空,俯瞰着赵家族地熟悉的景色,冰冷的手掌紧紧抓住余闲的手。 余闲回握了下,笑了笑。 “有我在呢。” “嗯。” 赵诗雯轻轻点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驾着飞舟落下地面的一座小镇。 “自从我们走后,娘就搬到了镇子里住,说是这里热闹些,有人陪她聊天。” 赵家族地生活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了小镇建成,位置处在族地灵脉的外围。 一般住的都是赵家旁系族人和一些和赵家有亲戚关系的人,还有众多的凡人。 一座不大的小院里。 院门敞开着,透过门口可以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端着个小簸箕,里面盛着细碎玉米粒,正在院中喂鸡。 “咕咕咕,吃饭了,吃饭了。” 老妇人洒下玉米粒,很快就见到一群小鸡仔跑出,围在老妇人身边啄着玉米粒。 偶尔两只小鸡仔因为分赃不匀打闹起来,就会引来老妇人的呵斥声。 “不要抢不要抢,都有都有。” 老妇人看着围在她脚下的鸡仔,不时洒下一把玉米粒,脸上露出慈和的笑容。 “娘。” 忽的一声呼唤传来。 老妇人抬头看去,就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从门口走进来。 “雯雯!” 老妇人手上簸箕掉落,玉米粒哗啦散落,小鸡仔汹涌而至,吃得不亦乐乎。 “你回来也不叫人跟我说一声?” 老妇人双手在围裙上擦拭着,小心翼翼地看着余闲问道: “还有客卿大人,怎么也一起回来了?” 她心知自家女儿的身份,又从赵家族人口中得到余闲只言片语的猜测,自然不敢摆丈母娘的谱,甚至连一声姑爷都不敢乱叫。 余闲笑道:“伯母,叫我小余就好了,诗雯说想您了,我便陪她来看看您。” “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 说着,他送上一个锦盒,里面有他平日练习时炼制的丹药,用来固本培元,延年益寿,再好不过了。 “小,小余。” 老妇人颇不自然地接住锦盒,脸上挤出个笑。 “真是麻烦你了。” 余闲道:“不麻烦的,我还有些事,就不陪您和诗雯团聚了。” 他朝两人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这一次陪赵诗雯回来,一个是为了安她的心,另一个则是去见一位故人。 余闲走后许久,直到背影都看不见了,老妇人才敢在赵诗雯耳边小声说道: “雯雯,客卿大人平时没欺负你吧。” 她和余闲的接触不多,也就当初余闲纳赵诗雯过门的时候,请了她过去见礼,还收了一百灵石的彩礼钱。 不过这些灵石她一分没花,还凑了几十灵石全拿给女儿当了私房钱,免得她在夫家受委屈。 当时嫁给余闲,大半原因是为了避祸,免得加入林家受折磨。 后来再听到余闲的名字,他已经是赵家客卿长老,再后来,自家女儿也跟着成了赵家坊市的主事,她也被赵家接回了族地。 一眨眼,已经是几十年过去了。 赵诗雯嗔怪道:“娘,老爷待我很好,你不要总是觉得我过得不好。这一次他还特意陪我来看你呢。 而且我现在都是筑基修士了,赵家最厉害的修士也不是我的对手,已经不是以前被人欺负的小女孩了。” 老妇人放下心来,抓着赵诗雯的手,笑道: “不被欺负就好,娘什么都不懂,这些年总有人过来找娘,说要娘把他们介绍给你做事。 娘怕给你惹麻烦,一个都没答应。 这次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定要多住几天。” 老妇人絮絮叨叨说着,时常前言不搭后语,但赵诗雯都有滋有味地听着。 她自少就是和娘相依为命。 要不是她娘说上阳城住不惯,周围没个说话的人,早就接她过去安享晚年了。 但这一次…… 赵诗雯按下心思,脸上浮现笑容。 “娘,我肚子有点饿了,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老妇人笑眯眯道:“女儿做的,我都喜欢。” “那我就借花献佛,做个小鸡炖蘑菇。” 赵诗雯挽起袖子,一把抓住一旁看热闹的两只倒霉小母鸡。 “好好,都依你。” …… 月真派。 后山,一棵茁壮成长的月芽茶树下,一面质朴的墓碑前,上书“师柳月茹之墓”几个大字。 余闲站在墓前,端起一杯酒,朝地上倒去。 “我要走了,离开前,再来看看你。”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傻,不就是一颗筑基丹么,你欠我的还少啊,还不了就拿一辈子来还,有什么关系呢。 你大概不知道我现在的身家有多高,筑基丹当糖豆吃都不打紧。” “可惜,没机会向你炫耀了。” 余闲再次倒上一杯酒,自己一饮而尽。 “此去无归期。” “无需挂念。” 说罢,他转身看向默默站在他身后的闻人月。 “我刚才过来时看了,月真派现在发展得不错,有好几个筑基种子呢。 想必你师父泉下有知,定会很欣慰的。” 闻人月神色清冷地点点头。 “谢谢。” “谢什么?” 余闲自嘲一笑:“其实要不是你当初出现在我面前,我都快把你们师徒忘了。 如果我对你们的关注多一点,或许你师父也不会死。” “不过男人嘛,性情总是求贱的。” “你师父这么一死,我怕是永远忘不了她了。要走了,都想着来跟她告个别。” 闻人月道:“我知道,只是师父傻罢了。但你能来和她告别,对于师父来说,她的傻就是值得的。” “其实这几年,我一直等着你过来见师父一面。但我等啊等,你一直没有出现,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闻人月苦笑道:“看来是我输了,师父。” “什么?” 余闲一愣,强横的神识瞬间朝四周涌出,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就见柳掌门的墓碑上,一缕淡淡的烟尘升起,化作一个熟悉的人影——柳掌门! “月儿,你现在可是服气了,你师父挑男人的眼光,能错一次,还能错第二次不成。” 柳掌门的模样还是余闲最熟悉的那副少妇姿态,眉眼之间,媚态横生,只是已经没有实体了。 “你竟变成了鬼?!”余闲苦笑一声:“你的执念竟是如此的深。” 鬼是修仙界中的一种奇特的生灵,属于是天生天养的灵,由阴灵之地经千百年蕴养而出,可以视作一种特殊的种族,鬼族。 但也有后天的鬼。 此类鬼多是厉鬼,因为死前怨气太重,执念太深,逸散的魂灵又机缘巧合下与阴灵之气结合,便成了鬼。 还有部分修士为求长生,特意将自己转化为鬼灵,以获得第二世,此类修士也被称为鬼修。 像万兽真人,就属于半人半鬼之间。 余闲也是从他身上得到了鬼的部分信息。 而柳掌门自然不是鬼修,而是后天厉鬼的形式,但瞧她的样子,哪有什么怨气。 那就只有执念过重,眷念人间不肯离去了。 柳掌门温柔笑道:“我当时只想着再见你一面,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又醒来了,就看到月儿在我墓前忿忿不平地数落你有多无情。 我自是不信,便出现与她打了个赌。 看来是我赢了。” 柳掌门带着几分雀跃,飘到余闲面前,双手伸出,揽住他的腰,轻轻道: “余前辈,再见到你真好呢。” “我终于可以没有遗憾地走了。” 柳掌门的魂体越来越淡,她因执念而生,此刻执念一消,就再无支撑她存在的力量。 闻人月站在一旁,泪流满面。 她希望师父赢,又不希望师父赢。 因为师父输了,就能一直陪着她,但师父赢了,就证明她的选择没错,余前辈还是有一点点在乎她的。 是的,她们要的只是一点点。 第一九八章 收尾(下) “稍等一下再伤心。” 余闲轻轻放开柳掌门,拍了拍腰间魂幡,唤道: “杨道友,出来干活了。” 万兽真人的魂体飘出,却是一副刚刚受到打击的落寞模样。 不待余闲发问,他就主动问道: “你想要让她长存于世?” 余闲除了修行的时候会主动屏蔽他,其他时候都不会把他关在魂幡之中,给予了充分自由。 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看得一清二楚。 对此,他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余闲行事薄情,日日笙歌艳舞,几乎隔三差五他从魂幡中醒来,就能看到不同的女人从他房间离去。 这种男人,居然会有女人爱他爱到死了都要活过来的地步。 这等执念之深,就算是他也只在典籍中看到过类似的事情。 而后他再想起自己那段失败的感情…… 顿觉命运操蛋无比,他付出一颗真心,结果未婚妻在背后捅刀,连累家族覆灭。 余闲拔萝卜无情,却有人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请杨道友教我。” 余闲问问题时态度一向很好。 万兽真人看了眼柳掌门,叹了口气道: “此事倒不难,她既是执念已消,没了依存的力量,那么再给她新的力量即可。” “如何给她新的力量?” “有上中下三策可选,你要哪个?” “还请细说。” “那就从下策说起,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她收入魂幡之中,魂幡乃是天然的容纳魂体的法宝,有魂幡之中的力量蕴养,她的魂体就算再活个一百来年也不是问题。” “鬼也有寿命?” “废话,人有人寿,鬼有鬼寿,如果当鬼就能长生,大家还修炼个屁。 我看她魂体力量不强,只是普通的鬼灵,寿元其实和人差不多,想要延寿,只有继续鬼道修行。 不过……” 万兽真人顿了一下,继续道: “我之前就曾说过,万兽魂幡乃是血魔道法宝,内含无尽血气,煞气,怨气,死气…… 魂体入内,日日夜夜受到凶煞之气的侵蚀。 虽然力量会因此变得强大,但心智也会被凶煞之气日夜消磨,直到最后变成一个无思无想,充满煞气的凶魂。 这也是我一定要与你定下百年之约的缘故。 而且这是法宝的被动效果,无法更改。 所以此为下策。” 余闲听后,自然不选。 他要留下柳掌门,是找机会当亡灵骑士,不是来玩午夜凶铃的。 要是柳掌门化作凶煞厉鬼,模样定是丑陋,他大概第一个站出来降妖除魔,送她超脱。 “何为中策?” 万兽真人道:“你还算有些良心,中策就是你收其为契约鬼奴,以你精神力量滋养其魂体,自然不用担心她消散了。 不过你的神魂上会有些负担,因为每一个修士能够神魂契约的灵兽,鬼奴,魂仆等等契约对象都是有限的,大部分人只有一个。 也就是说你一旦收其为鬼奴,那么伱极有可能将永久失去神魂契约的机会。 但也有好处,那就是她如今魂体太弱,有你精神力量滋养,哪怕没有鬼修功法,也能很快突破到鬼将的境界,也就是相当于筑基境界。” 余闲不置可否,淡淡道:“还有上策呢。” 提起这个,万兽真人立马来了精神,还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余闲,顿时让余闲心头一跳,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上策和中策大同小异,不同的就是让她从鬼奴变成你的共生鬼灵。 所谓共生鬼灵,同样是二人签订契约,从此以后生死与共。 好处就是不会对你的神魂造成负担,而且还会对你神魂有好处,一旦她的境界提升,还能反哺你的修为。 至于坏处嘛。” 万兽真人饶有兴趣道: “就是字面意思,共生二字,就意味着你死,她也活不成,而她死,你也活不了。” 余闲心中咯噔一下,怪自己多嘴问了一句。 他修行这么多年,连儿子都不生,又怎么可能给别人留下如此致命的破绽。 但此情此景,他又怎么可能做出上策之外的选择呢。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一脸期待的柳掌门,义正言辞、斩钉截铁道: “什么都不要说了,就选上策!” “月茹待我情深,我便冒险与她共生又如何,难道我会怕别人拿她来威胁我,到时候不过就是一死而已! 我余某人何曾怕过死?” 余闲的话点醒了柳掌门,让她从同生共死的浪漫中一下子清醒过来。 是啊,她如此弱小,来自己都保护不了,万一有人抓住她来威胁余前辈。 难道真的让余前辈陪她一起死吗? 柳掌门连忙道:“余前辈,我选下策,只要能和你多待一些时日,哪怕是成为厉鬼,我也愿意的。” 余闲皱了皱眉道:“胡闹,你知道厉鬼是什么样子吗?” 他念头一动,魂幡中就有一头青面獠牙,长着三只手的鬼怪飘了出来,空气中顿时逸散出一股腥臭的血腥味,让人直泛恶心。 这只鬼算是万兽魂幡中少见的人形鬼怪,也不知道万兽真人从哪儿收来的。 本来都快饿死了,后来在妖蜂林饱餐一顿后,才恢复了生气。 “如果你成了厉鬼,就是这副模样,还想要当吗?” 柳掌门掩嘴惊呼:“居然这么丑?” 她一脸悲戚道:“那余前辈,我还是死了吧。” 余闲心知火候差不多了,却还是站在道德制高点道: “难道你不愿意和我同生共死?就算我以后真的为你而死,那也是我如今的选择,不会怪你。” 柳掌门连忙摇头道:“不是的,余前辈,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也不想拖累你。 要不然……” 她犹豫起来。 “要不然怎样?” 余闲问道。 “要不然就选中间那个,能够成为余前辈的鬼奴,妾身也是愿意的。” 柳掌门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余闲,补充了一句。 “只要你不嫌弃妾身拖累你就好。” “这样嘛……” 余闲故作为难,但也怕弄巧成拙,于是勉强答应道: “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的。” 柳掌门一脸惊喜,连魂体逸散的速度都快了些。 “杨道友,还请你教我契约方法,月茹支撑不了多久了。” 余闲朝着万兽真人问道。 万兽真人看着柳掌门被余闲心甘情愿的耍得团团转,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真该死啊,余闲凭什么遇到这样的女人?! 但凡有点智商的女人,都应该看得出余闲刚才的口是心非。 不过他也知道正事耽搁不得,很快就将契约鬼奴的方式传给了余闲。 “契约方式很简单,难就难在日后培养,你自行考虑吧。” 说完,万兽真人就缩回魂幡,独自伤心去了。 自从遇到余闲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以前对待女人的方法有多么幼稚。 玛德,老实人活该受委屈啊! 见柳掌门担心的模样,余闲笑着抚了下她略显苍白的脸。 “稍等一会儿,很快你就能永远陪在我身边了。” “嗯。” 柳掌门温柔答了声。 想起以后的幸福生活,她不由面露憧憬,一时痴了。 而一直旁观的闻人月,见到师父得偿所愿,也是由衷高兴。 只不过高兴过后,她不禁有些哀怨地看了眼已经闭目参悟起秘法的余闲。 这也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啊,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 只是想起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她默默转身离去。 月真山上如今有她太多的羁绊,她也无法做到和师父一样无惧无畏。 …… 第四天。 余闲轻轻敲着后腰下了山,留下一位欲语还休的少女在山头空望送归。 原本他是不想再招惹闻人月的。 人家摆明要当事业型女性,一心扑在门派复兴的伟大道路上,他又怎么好乱了人家芳心。 但他这人就是有个毛病,听劝。 被柳掌门一撺掇,说什么给她徒弟留个美好回忆,脑子一昏,晚上就摸上了人家房间。 本来想找个时间晚了,房门锁了的拙劣借口推过去。 结果也是巧了。 房间没锁门,他刚刚推门进去,黑暗中就有一具火热的身子扑了上来。 他当时就懵了。 这是被她们师徒算计了啊。 不过最难消受美人恩,这种时候他再拒绝就不是个男人了,再者说,他也不想拒绝。 于是接连三天,他连床都没怎么下过,就捣鼓着去重温故地了。 有一说一,女徒弟保养得很不错,深得其师真传。 下了月真山。 余闲算算时间差不多,但没有去赵家接赵诗雯,而是先去了一趟赵家坊市。 …… 赵家坊市,厉府门口。 一个俊秀青年驻足张望,神情颇为感概。 就在此时,一道软绵绵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大哥哥,你站在我家门口有什么事吗?” 余闲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明媚少女好奇地打量着他。 “我来见一个故人。” 他温和浅笑,这少女有些面善,应该是厉哥的后人, 也不知道他离开赵家后,厉哥和王姐又生了几个。 “那你怎么不进去啊?” 少女见到余闲的笑,莫名感到温暖,有种面对家中长辈的感觉。 余闲摇摇头道:“原本想见的,现在又不想了。” 他要组建势力,高管已经有了,但中层骨干班子同样不可或缺。 这厉哥王姐受他恩惠,又是筑基修士,修为过关,在坊市工作多年,经验丰富,正是合适人选。 但当他站在厉家门口,感受到其中旺盛的人气,他才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时间奔流不息,不会因为谁而停留半分。 他在成长变化,其他人也不例外。 曾经人丁稀少的厉家如今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了。 厉哥王姐又怎么可能抛家弃业跟着他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创业。 当然,他若开口强行要人,厉哥王姐或许不会拒绝,但必定心生怨怼,反而用着不放心。 “为什么不想了?你来找谁,我帮你叫他,如果是老朋友的话,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少女站在余闲面前,颇为热心。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确实不用了。” 余闲笑着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大哥哥,难道没人告诉你女孩子的发型是不能乱摸的吗?” 少女故作嗔怪,却并未真的生气。 “没错没错,女孩子的发型很重要,是我错了。” “你我有缘,这件小礼物便送给你吧。” 余闲手掌一翻,从储物袋的角落里寻了一件上品法器,是一根玉萧式样的法器。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战利品。 这些年税务司抄家灭族的活干了不少,宝贝自然要让他这位大总管过目一遍,其中感兴趣的都入了他的口袋。 这玉萧本是他偶发兴趣,想要附庸风雅,学学吹箫。 后来练了两天,就闲置下来。 少女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就被塞入了一件上品法器,再回过神来,那人已然不见了。 “真是个怪人。” 少女打量着手中玉萧,她出身厉家,眼光自然不差,只是法力输入进去,就能清晰分辨这分明是件灵气盎然的上品法器。 于是她又加了一句。 “不过是个大方的怪人,上品法器也是说送就送。” 她把玩了一会儿,忽的反应过来。 “哎呀,居然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 不过这么大方的修士,大概是个筑基大修,应该是爷爷的朋友,等回家问一问就知道了。” 少女回到家,晚上陪祖父用膳的时候说起此事。 年近九十,头发斑白,唯独黝黑肤色不改的厉千重怔怔看着孙女手中玉萧,忽的朝身旁一个富态的老太太问道: “听说余兄弟前几日陪赵主事回来了一趟。” 老太太正是王姐。 她的修为才练气中期,也没吃过定颜丹,年过六十后气血摔落,容貌就开始苍老起来,如今相貌上已经和普通的凡人老太太没什么区别了。 “应该是余兄弟,除了他还有谁能这么大方,随手就能送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一件上品法器。 当年我们还以为要为奴为婢还他恩情,结果可好,在坊市当了这么多年的大老爷,什么苦头都没吃过。” 王姐脸上忽的露出几分回忆,感慨道: “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认识了玉兰妹子,才改了我和你的命。” 在厉家人心中颇为威严,万事不求人的厉哥微微颌首,问小孙女道: “芊芊,那位大哥哥可还与你说过什么?” 全程旁听的少女满脸兴奋道:“爷爷,难道他就是那位你们口中常说的余兄弟,上阳城的大总管,我听说连金丹真人都要听他的话呢。” 说着她又摸着自己的脑袋嘿嘿傻笑起来。 “我还以为余大总管多威风,没想到这么温柔,早知道就让他多摸一摸,认个大哥。 看看以后谁敢和我作对。” “没大没小!要叫余爷爷。” 厉哥呵斥一声。 少女吐了吐舌头,不在意道:“明明他那么年轻,一点都不老,我就叫大哥哥。” 她举起手上玉萧,强行定义道: “这就是大哥哥给我的信物,我以后就是余大总管的人了。” 说着,她就分分火火地跑了出去。 “这丫头。” 厉哥苦笑一声。 “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芊芊能遇到余兄弟,也是她的福气,我们就不用多加干预了。” 王姐敲了敲自己的腿,说道: “我猜余兄弟大概是想找我们办什么事,然后就看到我们这身老骨头都这样了,便不想麻烦我们了。” 厉哥抓住王姐的手,看着这个任劳任怨,陪着他走过半生的女人,眼中露出几分温柔。 “你还不老,我还要陪着你过一百岁的生日呢。” “年轻时我为你累死累活,不见你说上几句好话,如今老了,倒是学会这些肉麻的东西了,是不是外面的女人教的?” 王姐却是反而不解风情。 厉哥老脸一红,嘿嘿傻笑起来。 他乃是筑基修士,气血雄壮,正处于壮年,外面诱惑又多,加上修为境界提升没什么指望了,难免想享受享受,管不住裤腰带。 不过那些女人在他眼中只是解闷的工具,他的妻子从始至终只有一人。 王姐也知道自己身体老迈,皮肤都皱得不像话了,一下雨早些年劳累过度的身子骨都跟着痛,又怎么拦得住身强力壮的厉哥。 因此对于他的偷吃,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时候糊涂点好。 “早知道当年就吃颗定颜丹了,不然也不用你陪着我一起变老,搞得你现在都变成老头子了。” 王姐对于变老的态度本来很顺其自然的。 而且一颗定颜丹大几百灵石,她穷疯了才会去买。 但当她看到自己容颜一天天老去,还是生出几分悔意。 厉哥为了不让她多想,也没有用法力维持自己的身体,让其跟着一起苍老下去。 厉哥握住王姐的手。 “老头子就该配老太婆嘛。” “德行。” …… 回上阳城的飞舟上。 赵诗雯呆呆看着底下越拉越远的风景,直到再也看不见,仍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余闲站在一旁,任由高空中掠过的狂风吹打过他的身体。 “反正要走还要一段时间,你可以再陪一陪伯母。” 赵诗雯摇摇头道:“不用了,这些天,什么话都说完了。” “在老人家心中,对于子女的嘱咐是永远说不完的。” 余闲淡淡道。 赵诗雯看了眼余闲,说道: “想听听我和我娘的故事吗?” 余闲淡笑道:“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谢谢。” 赵诗雯目露回忆之色,缓缓说道: “自我记事起,我爹就死了,而我娘则是个泼辣的女人,小时候我很怕她,觉得有她这个娘真丢人。 后来我才知道,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女儿,要是不泼辣一点,就谁都敢来欺负一下。 我八岁那年,同辈人都开始修行了,只有我还什么都不懂,每天在田里玩泥巴。 是娘在祠堂大闹一场,把我那死去的爹又拉出来让全族人认识了一边,才让我有了修行的资格。 娘的修为不高,平日里也指导不了我的修行,只能一遍遍对我说努力,勤能补拙。 好在我资质尚算不错,族学的先生教导也算认真,直到十二岁那年,我都是同辈最优秀的一批人。 但十二岁后,修行启蒙完毕后,我才发现修炼修的不仅仅是资质,还有资源。 人家有练气中期,练气后期的爹娘,甚至还有家老的嫡子嫡孙,他们一日的吃喝用度,就能让我修行半月。 他们能随时找到族中的高手请教。 我只能一遍遍修行族中的基础功法,领着族中给我和我娘的那份微薄补助。 为了能让我不落后人,我娘很早就不修行了,连灵砂这种东西,我们都是一分一分的掐着用。 但还是没有用。 我慢慢泯然众人,唯独一张脸蛋出落得不错,在同辈中颇有艳名。 呵呵,在一群吃不着葡萄就喊酸的小屁孩宣传下,我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那时候才十四岁。 后来德春伯伯回来了一趟,他成了迎仙阁的管事,在他的帮助下,我入选族中才俊名单去往上阳城。 就这样,我成了老祖宗大宅里的一个洒扫侍女,而我娘为了省下几块灵石就在棚户区租了间房子住。 就这样,我和我娘在棚户区生活了七年。 这七年中,我无数次想过放弃,不少人都想要我这具身子,出的价码也算不错。 好在有赵家嫡女的名头,他们还不敢用强。 林家那位少爷只是其中一个,而我们那位愚蠢的少族长就这样在酒桌上把我送了出去。” 赵诗雯抬起头,看着余闲,眼中露出柔光。 “然后就在我绝望的时候,遇到了老爷。” 闻言,余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比那位林少爷没好到哪儿,都是见色起意,还猴急得很。 “从此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我把娘偷偷接进了城,在城里租了房子。 而我娘也是那时候变了,她不再泼辣,眼神变得温柔。 每次我回去看她的时候,她总是催着我走,怕我待久了,让老爷你有意见。 其实我知道老爷懒得很,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后来回了赵家,我担心娘的安全,就让她继续待在城里,直到后来老祖宗出事,娘和德春伯伯回了家。 这时候我已经是赵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事,我带着娘要去找当年欺负我们的人报仇。 结果娘却拒绝了,她说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那么多。 我答应了娘,然后回头就把当年欺负过我们的人送到了最艰苦的地方挖矿。 这些年,其实我娘过得一直很孤单,所以才在院子里养了那么多小鸡,对了,还有一只狗旺旺。 但她从没有向我抱怨过。 走的时候,娘说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我这个女儿。 可我连回头再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说着说着,赵诗雯已经泪流满面。 “老爷,我是不是很自私?” 余闲点点头:“算是吧。” “但你老爷我连爹娘都没有,一睁眼就是孤儿,可能无法与你感同身受,不过我可以借你一个宽厚的肩膀。” 余闲张开手,将赵诗雯揽入怀中,任由泪水打湿了衣襟。 分别总是常态。 他不可能再在上阳城留个十几年,让赵诗雯送老人家百年终老。 嗯,原本是可以的。 但宰了林老祖后就不可以了。 余闲看着远方悠悠飘过的云彩,心里暗道。 他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 但这也才是他,不会被任何东西所束缚! 第一九九章 启程 九阳历五千七百零四年,四月初五,天气,晴,宜出行。 从赵家回来的两个月后。 余闲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上阳城。 清晨的阳光下,静谧的小城缓缓醒来,晨间的雾气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座城曾短暂承载过他的理想。 昔日困于田垄的他午夜梦回,也曾想过做出点改变,拼上一把,去同伴口中的上阳城闯一闯,会不会从此鱼跃龙门,天地大不同。 但最后他选择去了凡俗界越国。 当他再次返回,成为这座城的主人后,他发现上阳城也就那样,只不过是他当年给自己加了一层滤镜。 毕竟在他一无所有,陷入绝望之时,总是要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或许以后就会变好的。 实际上,如果没有开启外挂的话,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在越国生了一大堆孩子了吧。 当然,也可能被迫卷入姜林二家的斗争,成了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人生总是残酷的。 普通人如果不开挂,以为凭借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努力就能成功。 呵,做什么梦呢。 余闲收回视线,感受着自己内心随着能力不断膨胀的欲望,却又那么扎实地被他抓在手中。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所有欲望都会实现。 只要他坚定不移地走下来。 “走吧。” 余闲淡淡说了声,率先走出第一步。 在他身后,是嘴角噙着笑,满眼都是他的玉兰,从万妖山脉炼丹归来不久,稍显迷茫的骆涵,一脸平静且坚定的赵诗雯。 再远些是伤势初愈,脸色苍白的万天仇,满脸苦笑,不时回首张望的吴老祖。 以及最后高高壮壮,样子憨厚的杨候,神情冰冷,目光却不离前方余闲的蜂后。 对了,还有灵兽袋里母老虎母女。 一行人飞上天空。 身后的城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新的旅程就此开始。 …… 三个月后。 金鹏妖脉的边缘。 几道流光正御使灵器在半空中激战,赫然正是三位筑基修士在斗法。 而且还是二打一。 巨大的轰鸣声传得很远,吓得山中野兽四处奔逃,连一些入阶妖兽都缩回了自家洞穴中。 “李良玉,你以为逃进金鹏妖脉就想甩开我们么,好叫你知道,此地的伏山妖王与修真人也算有几分交情。 你逃不掉的,速速交出秘境信物,我等还能饶你一命!” 一个御使灵器长鞭的修士正说着话猛然从背后偷袭。 就见他手中漆黑长鞭咻的一声刺破空气,眨眼间化作一条黑色巨蟒,朝着一个身上染血的青年袭杀而去。 青年操纵一柄匕首状的灵器,正在艰难抵挡另外一人的钵状灵器。 只见那人口中念念有词,钵状灵器中有缕缕绿色烟雾升起,烟雾之中不时钻出一条条手臂粗细,背生双翼的赤红蜈蚣。 这赤红蜈蚣身若金铁,被灵器匕首打中,也只是在空中翻滚几圈,甩了甩头就再度加入战场。 同时它们动若闪电,飞过的空气中还残留有丝丝腥甜之气,一看就是毒性不浅的毒虫。 若不是青年有些本领,空气中一柄匕首分化数十残影,这才险之又险挡住数十条毒性猛烈的双翼赤蜈。 但瞧他脸色,已经有青黑之气泛起。 显然打斗间不知不觉中了使虫修士的手段,又加之他连番激战,体内法力沸腾,气血流动,毒性逐渐深入体内,让他战力渐渐减弱。 偏偏此时长鞭修士不仅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还来了一手偷袭,青年再也抵挡不住,被黑色巨蟒缠住手臂。 咔嚓一声! 一声脆响,青年发出一声惨叫,就见他的右手以极为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茬子。 而另一御使毒虫的修士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几只双翼赤蜈趁机钻入匕首防守空隙,迅速靠近距离,朝着青年脸颊和脖颈上吐出毒液。 青年周身的护体灵光面对双翼赤蜈的毒液竟如薄纸一样脆弱,飞速消融下去,几滴毒液直接喷到了他的脸上。 就好像硫酸泼到脸上,青年完好的那只手掌按着腐烂的脸庞,惨呼着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不过数个呼吸间。 青年便断了一条胳膊,被毒液毁了容貌,而且马上还得丢了小命。 “哪里跑!” 两人连忙追杀而上。 “恨啊,我恨啊!” 青年惨笑着从地上站起,面上被毒液腐蚀,血肉腐烂流脓,已如恶鬼一般,此刻一笑,更是狰狞无比。 “俢真人当年不过是我李家一小小赘婿,是我李家可怜他,给了他筑基灵物,这才有了他筑基得道的机会。 他不思回报也就罢了,竟还在结丹后趁着老祖宗坐化,偷袭我李家金丹种子,使得我李家青黄不接,被他浑水摸鱼,夺了我李家基业去。 这些年,我们已是处处忍让,为何还要连我这最后的希望都夺了去!” “你们为此等无情无义之人办事,迟早也没有好结果!” 但追击之人只是冷笑,并且暗自掐动法决,免得青年还有什么底牌未出,最后拉他们下水。 毕竟李家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金丹家族,留下什么底牌也不足为奇。 青年怒瞪着双眼,从怀中掏出一物。 两位追击修士后退一步,待到看清是何物,又是双眼放光地上前一步。 “秘境信物!” 原来这青年掏出的是一枚围棋黑子式样的棋子。 “我就是毁了它,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青年发出怒吼,体内法力激发,就要毁了手中棋子。 “住手!” 眼见任务目标在前,两人急忙阻止,却见青年狰狞的面孔扭动一下,眼神冰冷。 一张暗红色的符箓蓦然从青年袖口钻出,而后无火自燃,强大的力量波动自符箓宗散发而出。 “死吧!” 青年身体白光乍现,竟是瞬间出现在百米之外,留下两位追击的修士直面符箓正面爆炸的威力。 轰! 强烈的火光瞬间吞噬了两位修士的身躯,余波还传出了数百米之远。 “死了吗?” 青年被余波击中,又是腹中一阵翻滚,吐出几口淤血来,才气喘吁吁地直起身子,看向爆炸中心。 这一张地火符乃是三阶下品灵符,爆炸威力几乎相当于普通金丹真人出手一击,威力极大。 唯一的缺点就是爆炸不分敌我,本是用作伏击,也可用作玉石俱焚的杀招。 不过他手中还有一张残缺的闪遁符,能够实现短距离瞬移,因为是残缺版,瞬移距离极短。 平时斗法时,这点距离也就一个眨眼不到就能被人拉近,但配合地火符,就是极为合适的杀招。 “这就是你全部的底牌了吗?” 就在青年庆幸着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什么?!” 青年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男子正神情冷漠的看着他。 “钟叔,是你?!” 青年眼露痛苦之色,不甘问道: “连伱也投向那个叛徒了吗?” 他如何也想不到面对他这一个筑基前期的修士,修真人不仅派出了两个资深筑基,还派了筑基后期的中年男子在后面当黄雀。 中年男子淡淡道:“良禽择木而栖,这些年,我也帮了你们李家不少回,这一次,你便成全了我可好? 修真人已经答应秘境信物交我使用。” 青年冷冷道:“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他捏住棋子,法力再次波动起来,却听中年男子轻轻一哼。 “在我面前,还敢造次!” 青年就觉好似千百根针扎入脑中,眼前顿时天旋地转,软软向后倒去。 却是被中年男子用神识秘术攻击识海,再无反抗之力。 “念在我与李家一片渊源的份上,我便留你一命,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青年迷迷糊糊感觉到中年走近,取走他手中信物,又扯去他腰间储物袋。 而后人影越行越远。 活着! 我要活着! 青年心中发出呐喊,却已无力回天。 断臂,中毒,爆炸余波,识海受伤,他已经没了自救的能力,要不了多久,他的血肉就会…… 不对,他的血肉中已经有了毒素,就连野兽也不会对他感兴趣。 他大概能留个全尸。 青年一秒一秒等着自己的死期,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他的意识陷入黑暗。 …… “我不能死!” 李良玉用力睁开眼,感觉到自己脸上痒痒的,断掉的手臂也有了知觉。 他再定睛看去,就瞧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丈正低着头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醒了。” 老丈笑呵呵道。 “老伯,是你救了我?” 青年挣扎着起身,同时打量着周围环境。 他们应当已经离开了金鹏妖脉,如今正在一片不知名的野外,时间入夜,旁边升起两堆篝火。 一堆篝火旁,铺上了一层毛毯。 一个男人懒洋洋躺在一个温柔女人的腿上,女人正在给他喂葡萄式样的灵果。 男人的腿搭在另一个童颜丰乳的女人身上,女人正在给他捶腿。 还有一个知性女人跪坐在一边,手上拿着一株灵光闪烁的灵草研究,看其姿势,和男人也很是亲近。 旁边另一堆篝火前则是坐着两男一女,他们盯着火堆,眼神的焦点却已经飘远。 但只是看上一眼,他就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这种压力,他之前只在那个夺他基业的修真人身上见过。 难道说…… 李良玉心中升起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 只是短短一眼,他就将有限的信息尽可能收归于脑中。 “既然醒了,就过来吧,公子有话问你。” 老丈提醒道。 这一行人自是横穿了万妖山脉的余闲等人。 他们历经三月,通过万兽真人提供的路线,还有有过成功横渡经验的林老祖的情报作为参考,以及杨候和蜂后两位妖王当内应,一路上都很是顺利。 对于非金丹境界的修士来说,万妖山脉是九死一生的历险。 但有着数位金丹战力支配的余闲来说,这一趟路线和旅游差不多。 要不是一路上顺便采了些灵药,欣赏了下原始风光,时间根本不用三个月。 “公子?” 李良玉心里念叨一声,对余闲的身份有了些猜测。 有众美相陪,又有金丹级别的护卫随行,极有可能是哪个大家族微服私访的嫡传。 至于为何不是大宗门的弟子。 实在是余闲的气势太过唬人,就和一普通纨绔公子一样。 要不是身边有美人护卫衬托,这样的人他以前都不会多看一眼。 如果能拖他下水,那么大仇未必没有希望,甚至自己火中取栗,夺回李家基业未尝不可能。 李良玉心中顿时有了算计。 然而当他刚刚走到余闲面前,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 “我救你一命,那么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来吧,分出一丝神魂。” 一块透明的玉牌悬停在李良玉的面前。 李良玉:“……” 他语气艰涩道:“这位公子,救命之恩,李某来日必有厚报,交出神魂,未免有些过分。” 余闲却是压了压手。 “坐下,我不喜欢抬着头跟人说话,还有,把脸转过去,你现在的样子很吓人。” 李良玉面色一变,条件性去摸自己的脸,入手很是粗糙,就像在摸一块老树皮。 只是简单的触摸,他已经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样子。 必是丑陋不堪!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 相比于脸,捡回一条命更重要些。 他依言坐下,又背过身去。 “公子,修士神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恕我不能答应。” “我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要么交出神魂,为我奴仆,要么我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丢回去。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你修为还算过关的份上,我又需要个本地人向导,你便是想给我当狗,我也瞧不上。” 余闲的自信让李良玉的身子颤栗起来。 一半是确实因为受到了折辱,一半则是激动,从余闲的话中听出了他的来历。 从别处来,那就是和本地势力没有牵扯。 他报仇的希望又大了一分。 但他还想挣扎一下。 “公子,我愿意用一件宝贝向你报答,是有关于结丹机缘的。” “你现在连命都是本公子的,那宝贝自然也是本公子的,你用本公子的宝贝里报答本公子,是哪里的道理?” 余闲嘲讽一笑,给出死亡倒计时。 “你有十个数的时间考虑?” “一。” “二。” “三四五六七八……” 余闲语速突然加快。 正思想斗争的李良玉猛地一激灵,超大声道: “我答应了!” 连命都没了,什么算计和大仇都没用了。 现今之计就是保住小命。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考虑。 李良玉抓住悬停的玉牌,不顾尚有伤势的识海,忍着痛苦,强行撕裂一分神魂之力出来注入玉牌。 “公子。” 李良玉转过身,跪在地上,脸贴着地,双手奉上玉牌,眼中却不知怎的淌下泪来。 什么时候,他堂堂金丹家族的少主人,也得跪在地上求人收自己当奴隶了。 “别害怕,相公就是吓你玩的,只要你不做错事,有没有这块牌子都没关系。” 李良玉只觉这声音彷如天籁,他不自觉抬头看去,就见一张朝他温柔笑着的脸。 不过想到自己的样子,他又赶紧趴了下来,以免唐突佳人。 “没关系的,你遭逢厄运已经够惨了,我又怎么会再嘲笑你的苦难。” 玉兰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画着鬼脸的面具。 “如果你害怕别人看见的话,就戴上这个吧。” 李良玉呆呆接过,只觉面前这张不算绝美的脸在泛着光芒。 “好呀,好人都让你做了,我就成了大恶人。要不是看在你还算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我现在就要把你就地正法。” 余闲捏了捏玉兰的脸,故意恶狠狠道。 玉兰俏皮一笑,依偎下去。 “相公才舍不得呢,” “此地何处,又有哪几家势力,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不出来。” 余闲和玉兰嬉戏了一会儿,便朝着戴好面具的李良玉问道。 一个筑基修士,哪怕实在玄阳宗这样的上宗内,应该都算得上精英弟子了。 何况李良玉还非常年轻。 吴老祖为其治伤的时候检查过他的骨龄,才三十多岁,搁在上阳城里都能吹成第一天才。 但在这里,居然差点在山中被野兽分食。 余闲差点对当地环境心生敬畏。 此地已经卷成这副模样了么,这样的天才也能这么出来随便送。 不过别人不要,他来者不拒。 这都是未来的金丹韭菜,都得好好培养。 但两者欠缺信任基础,一道血魂引就是最好的合同保障了。 当然,是单方面对他的保障。 一旁其他人也侧目看来。 对于现在的处境,他们同样很关心。 哪怕只是一条支脉,都是极为辽阔的,他们稀里糊涂的从金鹏妖脉走出,对于自己具体在哪里,同样不太清楚。 万兽真人久离故地,也说不太清楚。 不过肯定是在玄阳境内。 “果然……” 李良玉的猜测成真,但没什么高兴的,神魂都被人家握在手上,就是他的致死命门。 在修仙界中,针对神魂的秘法不多,但无一都是能要人命的。 他强行压下杂念,整理思绪,说起了他知道的信息。 第二零零章 秋风县城 余闲静静听着李良玉的介绍,又结合万兽真人之前的科普,心中便对玄阳境有了一个大致的初步印象。 玄阳境幅员辽阔,纵横十万余里,受到上宗玄阳宗统治。 玄阳宗治下又可细划分玄阳八大天城,而每一个天城之主都是传说中的元婴真君。 没错,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八个! 并且是分封出去的八个,也就意味着玄阳宗主宗之内还极可能窝着好几个老怪物。 如果尽可能往高的估量。 玄阳宗内的元婴级战力起码超过双掌之数。 更别说他们宗门道兵,高阶法阵,护山灵兽,高阶傀儡,各种神兵灵宝等等外道手段。 也就是说玄阳宗并不是那种只剩下一两个元婴初期,大限将至的老不死撑场面的破落宗门。 而是一个春秋鼎盛,镇压一切不服的强横上宗! 虽说他嘴上说着高级地图,好像玄阳境只比上阳城高上一点。 但实际上现实从不给他一步步升级打怪的机会,地图boss也不会永远只会比他高上一两个小境界。 毕竟上阳城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玄阳宗都能派出个金丹真人过去建城统治。 更别说富庶之地的人员配置,自然不会吝啬。 也就是他金丹级别的对手还没遇到几个,理论上就要直面元婴大佬的压力。 而且是一群元婴大佬的压力。 不过好消息就是他与玄阳宗并未有什么冲突,也没啥积年仇恨,不用担心人家冷不丁一个真君降临,赏他一个大逼兜。 除非等到他以后发展到有机会威胁到玄阳宗的可能,那么才有可能招来玄阳宗的打压。 所以这个压力暂时来说是不存在的。 并且玄阳宗的统治模式也不是那种一家独大,唯我独尊的方式,而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比如这八大天城的元婴真君,其中正儿八经出身玄阳宗的修士也就一半。 另一半都是半道入门,被玄阳宗收编,分封一城。 也就是说他只要打个出其不意,在短时间内发展到玄阳宗镇压也觉得肉疼的情况。 即便到时候得罪了玄阳宗,但也极有可能会被其招安,分封出去当个天城之主。 不过这是个长期目标。 想要达到那种程度,起码要元婴境界起步。 短期目标是先在此地安定下来,建立势力,为他的天使投资人计划寻找机会。 而这就不得不看面前这位李家少主的了。 在各大天城之下又划分为府城和县城,以及依附在各城池下的家族与小宗门。 各城高度自治,理论上只对直属上司负责,因此权柄极重。 比如一个县城的县主,按玄阳宗的规矩不过筑基境界便可担任,却能与在野的金丹真人平起平坐。 因为人家上面有人,带编制的。 不过玄阳宗卷得厉害,即便是个县主,大多也要有金丹境界才能担任。 而李良玉正是八大主城之一明月天城治下,四大府城之一望舒府城治下,秋风县城的名门李家之后。 话说这李家当年也是金丹世家,谁知早年间李家家主的小女儿迷恋上了一个山野散修,一定要嫁给他,还不惜以死相逼。 最后李家看到那散修资质尚算不错,便捏着鼻子认了,招那人入赘,还送他筑基灵物。 不想那赘婿狼子野心,筑基之后一副对李家感激涕零的模样,不仅与李家小女儿生了三儿四女,还为李家兢兢业业工作了数十年。 李家也对其放松警惕,接纳他成为自己人。 直到李家镇压气运的老祖宗大限将至。 李家倾尽全族之力,为助李家金丹种子突破,却被赘婿暗中破坏,坏了金丹道种的性命。 李家老祖宗收到消息后,不久后坐化。 而本该随金丹道种一同遇难的赘婿却以真人之姿归来,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李家大权。 李家赘婿当家,数十年下来,李家已然改朝换代。 如今大家只知道俢家,不知李家。 而李良玉作为李家秘密培养的血脉,平日里以纨绔废物形象示人,其实背地里刻苦修炼,终于在三十岁那年突破筑基境界。 就在一切都变好之时,一个李家嫡系的叔伯辈叛变了,不仅出卖了李良玉的天才事实,还透露出李良玉手中有着一份秘境信物,是李家最后的底蕴。 所谓秘境便是元婴真君坐化之后,自身法域感应天地后所化,是一个半独立的小空间。 普通修士想要进去就得满足秘境设置的条件。 有的秘境限定修为,有的秘境限定血脉,还有的秘境限定性别,年龄…… 而李家手中的秘境信物则是某个散修元婴为寻求传人所设置。 持有信物便能进入秘境。 李家自然没有那么大信心觉得李良玉能够凭着一份信物就得到真君传承。 他们只想想要李良玉进入秘境之后,能够有机会得到一份结丹机缘。 只要李良玉突破金丹境界,便有机会光复门楣,重夺李家基业。 然而消息泄露,李家仅剩血脉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只有李良玉侥幸逃了出来。 然后就被追杀之人追上。 “……如果不是得公子相救,只怕我早已曝尸荒野,遭野兽蚕食。” 李良玉苦笑一声,声音有些落寞。 余闲听着听着就品出点不对劲起来。 好一个主角之命! 年少天才,引而不发,身负血仇,九死一生,得遇贵人,侥幸得救…… 主角待遇一个不落。 接下来应该就是主角光环开启,等级飙升,王者归来,成功复仇,装逼打脸,一路挑战…… 余闲越想越慌。 怎么感觉他会成为主角路上祭天的反派配角,毕竟他还一见面就拿捏人家小命,妥妥的反派嘴脸。 按照他以前看过的九流龙傲天套路。 接下来他身边的女人说不定都会移情别恋,说自己找到了真爱,背后捅他刀子。 什么,他毁容了,连脸都没有? 对于主角光环来说,他就是头猪也没关系。 余闲突然觉得血魂引都有点不保险了。 虽说这是魔门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认证秘术,但还是那句话,天底下就没有完美的秘术,总有手段克制,只在于代价够不够。 而且主角不就是成人所不能成之事嘛。 不过…… 开挂的是我啊,那没事了。 余闲眼神逐渐变得和善。 既然血魂引不保险,那就再加一门外道金丹吧。 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外道金丹已经是一生最大追求和机缘。 但对于天才来说,外道金丹就是天底下最强的桎梏。 毕竟外道金丹一生进无可进,而且天道灵气被他所吸收,注定没有前路可言。 什么天才都得废了。 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也向来不会把别人想成好人。 他不会觉得自己救了人家,人家就得对他感激涕零,五体投地,从此任劳任怨,给他当牛做马。 所以直接将其背叛的资本扼杀,方能一劳永逸。 “相公,他好可怜啊。” 一旁的玉兰听了李良玉的故事后,同情心又涌了出来。 但也只是感概一句。 她向来是知晓分寸的人,不会觉得人家可怜,就开口让相公去帮人家。 她即便想帮也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忙,不会去劳烦别人出力。 但这一次不同。 只见余闲脸色一正,握着玉兰的手款款深情道: “算你小子好运,既然玉兰开口了,本公子便助你一次,当然,前提是你没有欺骗于我。 这件事我会让人去调查清楚,如果你所言不假,我送你一场机缘又何妨。” 他正愁该如何低调地融入当地势力。 李良玉就给他送来了借口。 李家作为金丹家族,传承数百年,有几个关系亲近的朋友不足为奇。 如今李家蒙难,他们作为朋友,仗义出手相助,合情合理。 当然,前提是那位也颇有主角之命的赘婿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靠山势力。 如果人家不好惹,他分分钟把李良玉送回原来的地方,顺便还能帮那位素未蒙面的赘婿真人补个刀。 而玉兰听了却是眼中泛起古怪之色,暗道相公何时转性了。 相公从来是在小事上容她任性一番无伤大雅。 但在大事上从来不容别人忤逆他半点意志,又怎么可能因为她的小小可怜就改变心意。 不过哪怕装给别人看的,她也高兴。 不然怎么不在别人面前装。 这么一想,玉兰如同小猫一样在余闲怀中蹭了蹭,傻乎乎笑道: “相公你真好。” “公子尽管去查,若是我有一个字不实,我便亲自割下这颗头颅给公子赔罪。” 然而李良玉却是不知,反而满心振奋,对于余闲怀中的玉兰更是感激。 毕竟古往今来,为博美人一笑干的荒唐事多了去,也不差他这一件。 余闲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挥了挥手,让李良玉退下,便继续枕在玉兰的腿上。 望着明亮的夜空,见繁星点缀,心思也随之渐渐沉下。 …… 过了金鹏妖脉,北去三百余里地,便能见一座大城,名为秋风县城。 秋风县城坐落在一片原野之上,并没有城墙之类的防御工事。 只是一片连绵的高楼瓦舍,按照规划整齐划一地建造在一条条街道两旁。 看其规模,足可以容纳上百万人。 城外是一望无际的金黄稻田,此时正值金秋,田中麦穗沉甸甸的坠下,微风吹来,就发出沙沙的细密声音。 不时可见田中埋首干活的农夫,个个黝黑精瘦,气血旺盛,田埂之上还有手持长鞭的监工,竟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 这里起码有数十万亩地,而且都是灵田! 虽然只是最低等阶的灵田,却也是灵田,产出的是灵米。 普通人哪怕资质再差,哪怕只是修炼烂大街的先天练气诀,只要日日能吃这灵米,也能修炼出法力来。 窥一斑而知全豹。 民以食为天,灵米充足了,下层修炼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便能不断造血,如果再施用一套合适的选拔机制,优中选优,自然能保证宗门统治千秋万代。 而在秋风县城外不远处,赫然正是一条三阶中品的灵脉,却是藏在大山之下。 正是这条灵脉的灵力浸染大地,修士再开垦一番,才有了这连绵无际的数十万亩灵田。 灵脉乃天生之物,但大多与山脉,水脉相连。 大山同样名为秋风,山上修建琼楼玉宇,宫殿群落,划分洞府福地。 不时可见一道道遁光自天上落下,又或者自山中飞出,还有各种灵禽异兽在山间起舞,好一派仙家气象。 和上阳城的规划相似。 真正的灵脉核心地广人稀,居住的都是高阶修士及其家眷。 而更多的中下层修士和凡人则住在山脚的城中,为上面的奢靡享受日夜劳作,期盼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住到山上去。 余闲在李良玉的向导下,从远方而来,将秋风县城的景色尽收眼底。 …… 秋风县城,来去客栈。 一座小院被一群外来修士租下。 院中,余闲品着从暴猿山带回来的猴儿酒。 猴儿酒就是果酒发酵而来,不过因为其中多了山中各种灵草,没有固定配方,加上一群猴子天生的酿酒技能,便形成风味独特的猴儿酒。 他偶尔便会品鉴一回,至于酒中蕴含的灵气,对于他如今的境界来说,只能算是微不足道。 身边是玉兰和骆涵,两人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因为初来乍到的缘故,两人脸上都有些新奇和兴奋。 李良玉被安排在院中一间小房间内,其实就是囚禁。 在他的话没有得到验证之前,他都不能出来。 其他人则被他打发出去搜集消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两个时辰后,外出探听消息的人陆续回来,余闲也从众人口中将此地势力分布拼凑起来。 倒是和李良玉说的相差无几。 秋风县城可分为两大势力,一为出身玄阳宗的县令大人,一位金丹真人,手下有八百千秋军,十分能打。 另一大势力则是以俢家为主的地方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影响极大。 而修家之主便是李良玉口中所说的赘婿修真人。 他早年间的确是李家赘婿,而且当年此事闹得很大,坊间有各种版本流传。 在李良玉口中,是李家小女儿瞎了眼,以死相逼,要和修真人双宿双飞,李家不得不同意让其入赘。 但又有传闻,当年是李家瞧上了修真人的天赋,施了计谋让修真人与李家小女成就好事,强行拆散了修真人的青梅竹马,逼其入赘李家。 还有说修真人心机深沉,坏了李家小女清白,李家差点为此杀了他,还是修真人的老师,一位德高望重的县学教习拿了老脸出来,请托县令大人说和。 此事已经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能够流传下来,还得是修真人入主李家,才让他当年的风流韵事又重新火了一把。 对于底层人民来说,没有什么比大人物的花边新闻更吸引人。 “这么说起来,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修真人的确出身底层,只是因为天赋出众,入选了县学,得当时时任县学教习的老师看中,本是打算推荐入玄阳宗考核。 后来当了李家赘婿,此事便不了了之。 而那位据说培养了好几位玄阳宗内门弟子的教习早已坐化,也就是说修真人即便有什么关系,也是之后他个人结交的。 他本人不过是金丹前期,圈子也就在金丹中期左右,即便能叫来什么帮手,顶多也就在这个层面上。 如果他真去过玄阳宗进修,我还得忌惮一番。 鬼知道他会认识什么通天的关系。” 余闲心中暗自思量,已是有了初步定计。 就好像一个出身普通,却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哪怕他家里没有什么关系,但他的导师,他的主任却极有可能是普通人只能在新闻中看到的大人物,是当地长官都要客气小心招待的对象。 那么动了这么一个人,就有一丝丝可能直接捅破了天。 这就是平台的重要性。 但一个自学成才的人,哪怕再天才,他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甚至家庭朋友不是他的臂力,反而成了拖累。 “不过事情还不着急,这都是民间消息,再待上一段时间,打听清楚再说。” …… 一个月后。 李良玉略显紧张地站在余闲面前,等待着自己的审判。 “公子,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这还是他一个月内第一次走出房间,多亏他已经是筑基修士,可以辟谷数月,否则早饿死了。 余闲颇为随意道: “事情呢,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和你所说的略有些出入,但也相差不大。 就在伱被追杀的那段时间,李家血脉确实遭受了一次大清洗。 本来此事我是不会管的,天底下不平之事多了去,又能管到多少。 但既然玉兰开口了,我就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余闲声音多了几分正经。 “你可听过外道金丹?” 李良玉苦笑道:“自是听过,但练就外道金丹的难度不必突破金丹少上多少。” 他的声音忽然一顿,多了几分激昂。 “难道公子是想……” 李良玉不敢再说下去,生怕戳破了这个幻想。 他的资质不错,但也仅限于金丹之下,想要突破金丹境界,仍旧需要机缘才行。 余闲点点头道:“本公子机缘巧合下得了一枚外道金丹,只要筑基巅峰的修士炼化之后,便有六七成的把握突破。 我想既然是你自己的血仇,还是你自己来报为好。” 李良玉神情振奋,背负仇恨的他根本没想过外道金丹前路已无的问题。 他只知道成了金丹,他就能亲手报仇。 这么一想,他觉得面前的公子倒也不是太可恶了。 虽说性格恶劣了些,但就如玉兰小姐所说,对于手下人也是极好的,连外道金丹这等大机缘都能拿出来。 “可是我现在才筑基前期?” 李良玉兴奋之后,又颇为为难。 “也是巧了,本公子手中恰好就有一门秘法,能够燃烧精血寿元可快速提升境界。 若你愿意修行,最多五年,便能突破筑基巅峰。 但到那时,你若不能突破金丹,及时补充寿元,便有可能立即衰老而死。 不过到时你即便突破,也顶多只有二三百之寿。 你是否要赌上一把?” 余闲所说的是化血魔功中一门强行催发潜力的秘术,本是用来炼制死士之用。 这种秘术,别说是魔道,哪怕是正道宗门中用的也不乏少数。 比如陈霄修为进展如此之快,也是用了类似的秘术,如不是被成功炼成了高阶道兵,他早就一命呜呼。 李良玉脸上挣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余闲则给他时间慢慢思考,将一份玉简轻轻放在桌前,自己跑别处溜达去了。 李良玉看着玉简,耳旁忽的不断传来族中老人临死前对他的嘱咐和告诫。 “良玉,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良玉,我不行了,带着信物快逃,只有你突破金丹,我们才有报仇的希望。” “良玉,你是李家最后的希望!” …… 李良玉一步一步走上前,终于抓住了那块装载着希望的玉简。 “我一定要报仇!” 他双眼血红,充满了戾气。 第二零一章 三年后(7k,二百月票加更) 没有任何意外,李良玉选择殊死一搏,以秘术透支寿元,压榨潜力,在最短时间内突破金丹境界。 余闲一行人也就此在秋风县城中常住下来,待时而动。 他们没有太过高调,只是在城内一颇为偏僻的街角买下了一处商铺,开了家医馆,专门医治修士。 修仙界中修士本领高强,又有各种异兽坐骑,机动能力极强,所以即便是玄阳宗这样的势力也无法建立起针对修士的户籍制度。 人口流动极为正常。 他们的出现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只有医馆附近的居民知道那家自打老子死后,学艺不精的儿子接手后,生意日渐衰落的药铺被一伙外来的修士买了去,修缮了一番,便改名杏林医馆重新开业。 不过重新开业不见搞什么活动,也没有什么大人物前来祝贺,门前冷冷清清。 大家都不禁在心里估摸这家新开的铺子还能撑多久。 倒是一些爱凑热闹的居民到医馆里溜达了一番,然后医馆里的情况就流传了出去。 医馆的坐堂大夫是个老头,鹤发童颜,慈眉善目,很有卖相,瞧着像个有水平的老大夫。 东家听说是一个不着调的年轻公子,连医馆开业这等大事都不见他出现,这下子大家对于医馆再次倒闭的预测更为确定了。 这里本就位置不好,不仅没有任何开业活动,还搭上一个不靠谱的东家,倒闭只是迟早的事情。 事实也正是如此。 自打杏林医馆开业后,就没见过什么客人。 偶尔有人进来瞧病,也被医馆昂贵的价格吓得扶墙而出。 有人劝医馆多做做平民生意,薄利多销。 坐堂的吴老大夫每次都笑呵呵答应,说下次跟东家反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医馆收费依旧我行我素,没有任何改变。 于是人流更加冷清。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这家杏林医馆不仅没有就此倒闭,还在几乎没什么客人的情况下,硬撑了三年。 而且看吴老大夫每天乐呵呵的模样,再撑个十几年不成问题。 …… 九阳历五千七百零七年,八月初六,天气,热。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从医馆门口传来,一个高壮汉子背着个脸色乌黑的青年急匆匆从外跑来。 “吴老,吴老!” 汉子连声叫道,直到吴老大夫那张慈祥的老脸慢悠悠地出现在眼前,汉子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吴老一出现,自家兄弟便有救了。 “先把人放下,是什么情况慢慢说。” 吴老祖瞧了汉子背后青年一眼,便知道他是中了毒,不过好在事先服过解毒丹,这会儿毒性还不足以致死。 当然,再晚上几个时辰,那就不一定了。 汉子连忙把青年放下,看着已经上手为青年把脉的吴老祖,在一旁解释道: “清波,也就是我这兄弟是在采药时被一只毒蝎子蜇伤的,说来也奇怪,平日里我们也不是没被毒物咬过,但只要服用吴老你的解毒丸,便能药到病除。 可这一次的毒蝎子格外凶猛,我兄弟连吃了三颗解毒丸都没有压下毒性。 我看是不行了,就连忙带着他过来找您老救命了。” 这汉子和青年皆是散修,平日里在金鹏妖脉采药积攒修炼资源,他们很谨慎,以往只敢在边缘区晃悠。 直到一次无意中走入这杏林医馆,见其收费高昂,动辄要用灵石付费,他们直接被吓退出去。 后来遭了意外,他中了妖兽黑寡妇的蜘蛛毒。 若不是他兄弟发现及时,他已成了那只黑寡妇的腹中餐。 据城中最有名的四方医馆中的大夫所说,想要解毒,最好的办法就是买一颗一阶上品的解毒丹。 然而动辄几十块灵石一颗的解毒丹让他们只能选择保守治疗,服用普通草药熬煮的药剂。 但病情却是一日拖过一日,眼看就不行了。 他兄弟抱着试试的态度,拿出最后积蓄在这杏林医馆买下了一颗现在想来都颇为庆幸的解毒丸。 然后他身上的毒解了,后面养上两个月,身体便彻底恢复了。 自此,杏林医馆就成了他们兄弟俩心底的小秘密。 每次去金鹏妖脉采药的时候,都要事先在此买上两颗解毒丸以备不需。 要知道像他们这种底层修士,在妖脉中面对最危险的情况不是里面的妖兽,而是山中神出鬼没的毒虫,瘴气。 妖兽见了还能远远跑开,不去它们的狩猎范围内折腾,但这些毒虫瘴气却是让人防不胜防,尤其是灵药又喜欢长在这些地方,是天然的保护圈。 而有了解毒丸之后,他们心中有了底气,以前不敢去的地方也敢试试了,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次他们为了采到一株百年份的灵药,就被守护灵药的毒蝎子给伤了。 要不是解毒丸足够给力,他兄弟都撑不到回来的时候。 毕竟秋风县城离金鹏妖脉可是有三百里远,而且那还是直线距离。 他只是低阶修士,连御器飞行都不会,只能骑马赶路,路程远超三百里。 所幸青年运气不错。 吴老祖的神识隐蔽地往中毒青年身上一扫,便对其身上状况一清二楚。 青年体内的毒性已入内腑,若不是青年体内微弱的法力护住心脉要害,便是他想要救人,也得费一番功夫。 而这等代价,却不是两个低阶散修能够承受的。 他只是无聊才认识两个小辈,平时解解闷,却不是真的什么医者仁心,一旦涉及到自己利益,他只会比谁都冷漠。 他一脸郑重地从袖口中取出一个丹瓶,倒出一颗滚圆的黑色药丸,喂入青年口中,而后自身法力往青年身上一扫。 原本极为霸道的毒素在这金丹级别的法力下顿时不堪一击,全都逸散出去。 青年七窍中都流出黑血。 “吴老,清波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不行了?” “我早就说了,修行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这等没出身,没资质,连县学都进不去的普通人,有点微末修为,老老实实为人种田卖力就好了。 你非得说要修行,要修行,这下好了吧,连命都没了! 我可怜的兄弟啊,你连媳妇都没娶,你走了,我又怎么和老娘交待?” 大汉背着兄弟纵马三百里地,早已消耗剧烈,心神大疲。 此刻见青年七窍流血,还以为他不行了,不禁悲从心来,一双虎目,唰的流下泪来,连连悲呼。 “这是毒血排出,你兄弟没事了,哭什么哭?” 吴老祖一脸嫌弃道。 “啊?” 大汉愣了下,当即由悲转喜,顾不得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连忙朝吴老祖跪下磕头。 “吴老,你是我们兄弟的救命恩人,我给你磕头了,磕头了。” 吴老祖侧身一躲,淡淡道: “磕头就不必了,还是给灵石更实际一点,诚惠二十灵石。” 大汉神情一僵,脸色一点点涨红,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吴老,我们灵石不够。” 他们只是普通底层散修,年收入也就比当年的余闲好点,不到十块灵石。 但十块灵石是纯收入,还得计算支出。 他们的修行,生活用度都需要花费,一年能从牙缝里省下两块灵石都算好的。 一旦遇到什么天灾人祸,积蓄就得搭进去。 就如当初他中毒的那一次,家中所有积蓄都被耗光了,还欠了一些债务。 要不是在杏林医馆买到了物美价廉的解毒丸,保管倾家荡产,还得搭上一条性命。 虽说这两年才又攒了一些灵石,但离二十灵石还遥遥无期。 吴老祖却颇不近人情道:“老夫药已经用了,你兄弟命也救回来了,灵石不够是伱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对于他来说,二十灵石不过少喝一杯茶的问题。 但此例却不可开,人家可怜就免费,以后人家遇到什么事就找上门,那还帮不帮。 帮的话成了人家免费保姆,不帮的话还容易恩大成仇,遭人嫉恨。 所以这兄弟两必须留下让他们足够肉疼的代价才行。 汉子跪在吴老祖面前,身体僵住,见吴老祖逐渐冷漠的神情,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吴老,能不能先欠着?我们兄弟俩以后就是当牛做马,也会给您还上。” 吴老祖并未说话。 就听堂外传来一道明朗的笑声。 “欠什么欠?今日本公子高兴,这医药费就免了,吴大夫,今天关门歇业,有喜事。” 汉子转头看去,就见一个俊秀青年迈步走来。 青年身着锦衣华服,面料是上等的灵蚕丝,炎炎日头,却有冰凉感传来,竟还是灵蚕中的异种冰蚕所吐的丝,价值不菲。 光是这么一件法衣价格,就足够他们兄弟俩采一辈子的药了。 更别说他身上的那些配饰,更是灵光闪烁,险些晃花了他的眼,那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宝贝。 汉子连忙低下头去。 “公子,你这?” 吴老祖适时脸色一苦,点点头道: “好吧,既然是公子发话,就算他运气不错,铁图,还不多谢我家公子。” 汉子由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天堂,大起大落,比什么都刺激,闻言连忙朝余闲磕头。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别跪了,跪习惯就站不起来了。” 余闲摆摆手,让其离开。 这两人他也见过几面,都是心怀梦想的好青年,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放弃了安稳的佃农职业,转变成了自由职业者,也就是俗称的散修。 这样的人在秋风县城中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都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折腾个十几年不会认命。 如果放在上阳城那种环境,估计他们早就放弃了。 也就是这里的灵气环境优渥,普通人努努力就能修炼出法力,成为一名光荣的修行人士。 然而绝大部分人会泯然众人,老老实实成亲生子,辛辛苦苦干上一辈子,攒不下几块灵石。 然后下一代继续着上一辈的命运。 偶尔会有寒门骄子鱼跃龙门,便是几十年,上百年的榜样人物,比如那位李家赘婿,俢家老祖。 他当年就是资质优异,才入选了县学,有了学习更高阶功法的机会和环境。 所谓县学就是玄阳宗治下一种选拔机制,每一年县学都得推荐学子加入玄阳宗选拔,也是当地县令的政绩和重要考核之一。 因此县令大人巴不得县学的学生越多越好,只要符合入学条件,几乎不存在关卡。 县学也是普通人最好的出路。 如果资质差到连县学都无法加入,多半是属于努力也没结果。 比如这折腾了多年,自己险死还生,却连二十灵石都凑不齐的兄弟俩。 汉子知晓这位医馆东家还有事,于是再次背起兄弟,千恩万谢地退去了。 “公子,这好人做了,以后就少不了麻烦,老夫敢打赌,这两人以后遇到麻烦,第一时间绝对会想到医馆和老夫头上。” 吴老祖摇头感慨。 余闲心情颇好,笑道: “吴大夫,你当了这么长时间大夫,还当习惯了不成?收拾东西,今天关门就不用开了。 那两个小家伙也得找得到你才行。” 吴老祖倒是觉得当这个大夫不错。 反正他修为进无可进,家族又不在身边,堪称孤家寡人,平时除了去勾栏听听曲,与当地花魁坤修交流技巧,也没什么别的小爱好。 最好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因为公子一旦用他,必定是把他往死里用。 他有预感,这几年医馆生活极有可能是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最轻松的时光。 但这时候他却不敢说一个不字,反而还得一脸高兴道: “公子让老夫关门歇业,莫非是那李良玉成了?” 余闲感概道:“成与不成,尚未定论,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不想他的潜力竟是恐怖如斯,区区三年,便能从筑基前期突破到筑基巅峰。 我怀疑他应该是什么特殊灵体,可惜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一向被宗门封锁,民间甚少流传。 不过无所谓了。 他的潜力越高,突破的几率就越大,毕竟五行元丹也不能保证十成把握。” 吴老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李良玉至今也没有超过四十岁。 也就是说他即将见证一位不到四十岁的金丹真人的诞生。 这等年纪便是在玄阳宗内也是极为恐怖的。 不过考虑到他修炼的残酷秘法,还有今后再进无可进,寿元减半,说不定比他还要早些坐化的恐怖代价。 这份惊奇又显得不那么惊悚了。 “没问题,公子,我这就收拾东西。” …… 秋风山灵脉两分。 一部分被俢家为主的地方势力占据,一部分则是归公有,属于城主府私产。 一处高阶洞府,内部灵气浓度达到三阶灵脉的品质,只租不卖,并且租金价格不菲,是城主府财政收入来源之一。 这日。 天上忽的风起云涌,阵阵乌云自远处聚集而来,云中雷霆闪烁,一股沉甸甸的气势猛然压下,顿时惊动了山中或修行或娱乐的各位修士。 众修士随着劫云而来,人未至,道道神识就已经在空中激荡碰撞,不停交流着信息。 “金丹雷劫!” “何人在此渡劫?” “俢家老祖和颜县令之外,秋风城又要有第三位金丹真人出现了吗?” “李家内乱刚刚平息几年,竟又出现了新的金丹真人,多事之秋啊。” “消息来了!” “据洞府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所说,洞府租用的修士乃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修士,已经租住了三年,一直深居简出。 只有一个名为余闲的修士与其有几分交情,经常进入其洞府,如今便在其中。” “这余闲又是何人?” “余闲此人乃是外来修士,与神秘修士一样都是三年前出现在秋风城,在城中开了家医馆。 不过听说生意很差。 这人修为平平,但平日里喜好游荡在酒楼茶馆,与一些市井小民混在一起,不过出手豪气,曾在梅仙阁中豪掷千金,小有名声。” “不错,老夫也曾听我那小孙子说起过此人。 我孙儿说他身份不凡,极有可能是哪个世家大族出门游历的公子,身边的护卫修为深厚,连老夫在孙儿身边安排的护道人都看不出深浅来。 可惜此人向来独来独往,也没听说他与哪家有过交情。” “来着不善啊。” …… 一群人议论纷纷。 那边的雷劫已接近尾声。 洞府内,顶上石壁早已凿穿,露出一个宽阔的天井,此刻紫黑色雷劫透过天井落下,正中底下一个痛苦嘶嚎的修士。 赫然是正在突破金丹境界的李良玉。 相比三年前,李良玉满头长发已成灰白色,脸上是道道腐烂后结痂的疤,已然爬满了蛛网一样的血丝,他的双眼赤红,理智几乎被兽性取代。 三年时间无休止的压榨,让他的精神出了极大问题。 凡是捷径,必有代价。 要想在三年时间就走完普通修士近百年的修行时光,他几乎付出了自己能够付出的一切。 但仇恨的力量也是极大的。 尤其是三年时间中,他几乎没有与外人有过交流,每天看着自己丑陋不堪的脸,一个人沉沦于仇恨之中,越陷越深。 于是这份恨意在时间的酿造下越发醇厚。 在恨意的支撑下,他便可超越极限。 “我不能死!” “我还要报仇!报仇啊!” 李良玉任由雷劫将他的身躯贯穿,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周身狂暴的法力爆开,又迅速凝结。 他竟是在借助雷劫之力淬炼这一身庞大且浮躁的法力。 但这种方式无疑会给他本人带来极大的痛苦。 一旦承受不住,理智失守,就会真正被雷劫吞噬,彻底化作飞灰。 这也就是他仗着服下的五行元丹能够一直为他承受雷劫压力才敢如此冒险。 毕竟金丹雷劫可不是开玩笑,当年横练霸体的姜老祖以肉身硬抗雷劫,也就坚持到十几道就被劈成了骨架子,肉身全毁。 但此刻李良玉承受的何止十几道。 终于。 雷劫渐渐接近尾声,天上劫云开始消散,一道金光在雷云上隐隐浮现,一缕缕天道灵气从天而降。 一直在暗处旁观的余闲眼见培育多年的韭菜成熟,也不免露出几分激动。 而且令他意外的是这次的天道灵气份量竟远超吴老祖和万天仇突破之时的量,几乎要超过一半。 “这算什么,天道的偏爱吗?果然天才的领先是全方位的,连天道灵气的量都比别人多,这还是假丹突破,要是正儿八经的突破金丹,这灵气量岂不是还得往上走?” 余闲脑中念头转动,却不妨碍他走出阴影,当仁不让地享受起人家历经艰难险阻才得来的好处。 虽然这是早已约定好的事情,但看到那对自己极具诱惑力的天道灵气被余闲吸收,李良玉渐渐恢复理智的眼神中还是不免闪过几分愤恨。 他可不是吴老祖那种乡下修士,不知天道灵气的珍贵。 他是正儿八经的金丹嫡传,哪怕败落了,但知识的传承却不比人少。 天道灵气对于修士的重要性何等关键,若他能够将这些灵气吸收,他的实力必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明明修士无法吸收他人的天道灵气,如果他此时出手,毫无防备的公子又能否挡得住…… 李良玉心中杂念四起,但很快又强行压下这些念头,开始吸收洞府中浓郁的灵气,巩固自己的修为。 这三年在恨意中的压榨修行早已让他心性大变。 那边,余闲则再度沉迷于天道的奥秘之中。 至于李良玉,自有魂幡中的万兽真人和被他贴身收藏的柳掌门帮他盯着。 一旦敢有不轨,柳掌门就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手中血魂引,让李良玉瞬间魂飞魄散。 天道灵气无法久存,很快就会融于周围的灵气之中。 到了玄阳境,他要吸收天道灵气的事情也瞒不过其他人,除非他每次吸收完灵气后就把突破的金丹修士给灭口。 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辛苦培养的好韭菜,又怎么能只割上一茬,连投入都收不回来。 所以他虽然下了封口令,却没想过能隐瞒多久。 反正先能瞒一时就是一时。 等到真正暴露出去,也无所谓。 因为吸收天道灵气这种事不少人也干过,像他这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贪新鲜玩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他吸收的又都是自己培养的韭菜,别人顶多说他苛待下属,又怎么会为此找他麻烦。 再往深一点,就是有人会联想到他有什么特殊体质,能够从天道灵气中得到别人没有的好处, 但是绝对想不到,因为外挂的存在,让他突破金丹时没有渡过金丹雷劫,导致他每次吸收天道灵气都能像第一次突破一样,得到天道灌顶。 此时无数感悟,灵感在他脑海中乍现。 这几年他在坊间看似吃喝玩乐,却也没有忘记正事,看过听过不少奇闻轶事,让他的见识大大增长。 还有一些民间流传的功法,秘术,虽然大多是低阶,残缺版本,但也足够给他一些灵感。 尤其是从李良玉身上得来的传承,可是一份正儿八经的金丹传承,高阶功法。 平日的积累让他迅速找到方向。 “九品和八品的欺天术只是让我更好的隐藏,即便是元婴真君也不一定能一眼看破的伪装,但那只是表面的隐和藏。 血咒的事情提醒了我,人家想要找到我,不仅仅是透过气息,还有概念上的因果和法则。 欺天术下一步进阶,就是要朝不沾因果的方向。 哪怕我再杀一个林老祖,那血咒也找不到我身上来。 不过这种秘术不是下三品神通能够做到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能够遮掩住我身上的血咒气息,不然总是个隐患。” 一念既定,刚才还有些杂乱的灵感就好似找到了线头,开始一步步编织下去。 余闲陷入深层次入定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余闲睁眼醒来,手掌上就有一道血色小蛇般的咒文渐渐浮现出来,颜色血红鲜艳,正是当日钻入他体内的血咒。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寻血咒的位置,却一直不得其法。 这一次借助天道灵气灌顶,终于在完善欺天神通的同时,也推衍出了让血咒显形的方式。 无形的血咒他无法对付,如今形态已现,那么他就能借助自己的神识法力,日日消磨血咒能量。 原本需要三四十年才能消散的血咒,他如今花个三五个月时间就能将其破除。 虽然不是他想要的完美遮掩方式,却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不过他有自信,等到神通再次升品,这遮掩血咒的方式定能一同领悟而出。 “公子醒来了。” 一旁李良玉已经恢复了翩翩公子哥的形象,脸上的疤痕早在他突破金丹之时顺道除去,唯独一头灰发未曾转黑。 这是他寿元折半的外在特征。 而他眼中的戾气和仇恨也好似全都消失,留下的只有温润如玉般的柔和。 他朝余闲淡淡笑道:“看来公子收获不浅,恭喜公子。” 余闲看了李良玉一眼,回以笑容。 “小有所得,修为再进一步,想来不日就能突破。” 他的视野下方,绿色面板一闪而逝。 【姓名:余闲】 【修为:金丹前期(\/)】 【道侣:玉兰,骆涵(2\/3)】 李良玉贡献出的天道灵气不仅帮他完善了欺天神通,使其升至七品神通,而且还为他增进了两万多一点的修炼点,相当于他的一年苦修。 这不得不使余闲暗暗感概。 果然韭菜也得割新嫩的韭菜营养才好。 像吴老祖和万天仇那种老韭菜,水分不足,营养差远了。 不过除了像李良玉这种走投无路的野生天才,其他修士大概也不会选择假丹之路。 这种好韭菜是可遇不可求的。 “如今就看你表演了。” 余闲朝李良玉点点头。 李良玉微微颌首,而后深吸一口气,眼中暴虐猛地冒出,直接飞出了洞府天井。 洞府外,早有众多修士聚集。 金丹雷劫顺利结束,还有人见到天降天道灵气,自是突破成功,这会儿都想一睹新晋真人的真容。 结果就见一青年从洞府上空飞出,吐气如雷,声波极速散开,震荡着整座秋风山。 “修缘老贼!我李良玉回来了!” 第二零二章 邀战 万籁俱静! 谁也没想到他们心中的神秘新晋金丹真人会是李家的外逃少主,三年前还只是筑基前期的李良玉。 所有人眼中此刻只剩下那个在空中昂然而立,气势疯狂的青年,心中各种念头闪动,却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决心。 俢真人与李良玉必有一战! 他们不自觉屏住呼吸,等待修真人的回应。 新晋真人突破之事,本就全场关注,他们不相信修真人不会注意。 更别说刚才李良玉指名道姓,若是修真人不出来给个回应,就说明他心虚,先弱了气势,平白让李良玉站在了舆论的优势方。 虽说现在李家已经变成了俢家,大家也默认了这个事实,但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俢家是吞了李家的基业。 如今正主回来了,修真人的处境就有些尴尬起来。 事实也是如此。 …… 俢家。 原本稳坐钓鱼台,还想着让人准备礼物拜访这位新晋真人的修真人此刻却是面色铁青。 “混账!” 修真人一掌拍在面前的茶桌上,怒声道: “钟云误我!” 钟云正是当年去追杀李良玉,作为黄雀在后的那位筑基后期修士。 他本是李家客卿,后来修真人执掌李家,势大难制,他的屁股也不可避免地歪了歪。 修真人要顺利接管李家基业,自然要收服人心,不能过分使用暴力手段,所以他对这位钟客卿也较为客气,更是连秘境信物这等宝物都许诺出去,才换来了钟云的归心。 毕竟旁边县令大人可还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压服他们这些地方豪强,让城主府一家独大呢。 这些年他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以俢家取代李家,也有县令大人给的压力太大,其他人急需要一位金丹真人出来扛大旗的原因。 否则李家传承数百年,关系网盘根错节,都能通到玄阳宗去,又岂是他一个外姓金丹说占就能占的。 秋风县城这么多年来可是为玄阳宗输送了不少弟子过去。 其中不乏进入内门的年轻弟子,也不缺少已经贵为外门长老的金丹真人。 他们出身秋风县城,和本土势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被本土势力推动,状告上去,惹到上宗关注,他一个小小金丹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有规矩存在的地方,就不能顺着心意随便乱来,除非有压倒所有反对声音的实力。 他显然不具有这个资格。 否则他早就直接把李家血脉赶尽杀绝,以绝后患,哪用得着花费几十年时间钝刀割肉,让李家势力一点点削弱。 最后还是拉一批打一批,以李家内乱的名义,让投降于他的李家人出手,才使得李良玉出身的李家主脉彻底消失。 至今在俢家中,李家投降派的力量还占据着小半部分呢。 不过这些人大多已经与俢家族人结成姻亲,再过个一两代,他们就会把自己当做俢家人,而不是李家人。 所以当日钟云拿回来李良玉的随身物品和那件秘境信物,他便没多做怀疑。 连秘境信物都丢了,即便钟云心软放他一条生路,剩下个李良玉也不足为据了。 金丹境界岂是那么好突破的。 就算过个上百年,李良玉突破金丹境界归来,那时俢家早已成为本土豪强。 李良玉却是孤家寡人一个。 若是敢对他出手,就相当于在挑衅整个秋风县城的本土势力,为了当地秩序,说不定连县令大人都要帮他。 甚至他养着的这批李家血脉转手就能成为他的人质。 所以修真人老神在在,丝毫不在意李良玉的生死。 谁曾想到这才过去几年。 李良玉就已成长到足够威胁到他的地步,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该死!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该顾忌旁人看法,应该亲自出手除了这个祸害!” 一旁被修真人叫来的心腹管家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听见。 刚才真人还在笑呵呵与他讨论这位新真人的喜好,看看他是过路,借地突破的,还是打算常住的,又有没有机会拉拢到俢家来。 结果礼物还没挑好,这位新真人就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下一刻,他就见到自家真人瞬间收敛怒容,换成了一副平日里的温和模样。 修行之人就没几个容貌差,气质差的。 而修真人自然也不例外,他现在的形象是个三十来岁的成熟帅大叔,面相儒雅,颇有一股书卷气,让人见了颇有好感。 若无这副皮囊气质,他也无法数次得到贵人帮助,从一个平民出身的普通人,一步步成为如今的金丹真人。 “哈哈,良玉何故如此大的火气? 老夫当年听闻你离家出走,还颇为伤感,几日吃不下饭来,如今看到你平安归来,还能在短短数年内成就金丹,便是老祖宗在天有灵,想必也能欣慰了。” 修真人一步踏出,人已经上了空中,与李良玉隔着十数里相望,好似一个谆谆教导的亲近长辈。 “良玉你既然归来,又怎么不回家呢?” “家,我还有家吗?” 李良玉哈哈大笑,眼中的疯狂戾气几乎不能自制,有当场就要上去拼命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他并不是修真人的对手。 修真人近二百年的修行,年轻时为李家开疆扩土,斗法经验不知比他丰富多少。 而且修真人是正统金丹突破,又在金丹境界巩固了几十年,这些年执掌李家,必然调动李家资源为自己修炼金丹神通。 所以哪怕只是掌握了下三品的金丹神通,实力也比他这个外道金丹高上不止一筹。 更别说李家的家传法宝如今已经落入修真人之手,他此刻上去拼命,反而给了他光明正大对自己出手的机会。 所以公子给他的计划,并不是让他冲动拼命,而是要借着这个万众瞩目的机会,向修真人邀战! “修缘老贼,是非曲直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你占我李家基业这么多年,也到了该归还的时候了! 当年老祖宗坐化,你入主李家之时,便在众位叔伯的见证下答应过,待到李家金丹出现,你就要退位让贤。 如今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李良玉冷笑道。 修真人当即心中一个咯噔。 当年他携金丹之威强逼李家,为了避免李家与他鱼死网破,给他们一点希望,他答应说只要李家有朝一日再度有人突破金丹境界,他便退位让贤,将李家归还。 但这些年来,李家凡是有天赋的子弟,不是中途夭折就是靠向了俢家,为俢家做下大量黑活,拿住了把柄。 若不是如此,李良玉又何必扮演纨绔公子,装作胸无大志的样子来迷惑他人。 见修真人不说话,李良玉又接着呛声道: “莫非修真人贵人多忘事,曾经亲口吐出来的口水也能舔回去? 我李良玉虽是小辈,但也听长辈提起过,如今这里经历过昔日之事的修士不在少数,可要我请出几位来重述一下当日的场景。” “不用了。” 修真人也不装了,语气淡淡道: “老夫当年确实说过这些话,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李家遭逢内乱,人心动荡,再临阵换将,只会使得李家再度衰落下去。 昔日老祖宗待我恩重如山,老夫便是受些流言蜚语,也要替他老人家传好这个家。 当然,你若是能够说服李家人接受伱,那么老夫的位置让给你又有何妨。 非是老夫不想,而是不能。” 李良玉愤然而笑:“好一张巧舌如簧,难怪当年曾祖奶奶宁死也要嫁给你。 既然多说无益,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招。 修缘老贼!你我就此一战,生死无论!你可敢答应!” 修真人自是心动的。 他自信以自己浸淫金丹境界数十年的经验不是李良玉这个新晋金丹能够比拟的。 李良玉怕是连金丹神通都没来得及凝聚吧。 而且李家传承功法早被他得到,里面的功法克制和缺陷早已被他熟记。 李良玉与他一战,几乎没有胜算。 但他能想到的问题,难道李良玉会想不到,他既然敢提出这个挑战,自然有他的信心。 “怎么,修真人还怕我这个小辈,不敢应战,还是心虚了?” 李良玉讥讽笑道。 可李良玉越是如此,修真人心中越是忌惮,但表面上他的情绪并无多少起伏,只是淡淡回应道: “既然良玉仍是要误会老夫心意,那老夫也只好答应了。 不过良玉你刚刚突破,气息不稳,老夫也不占你这个便宜,便给你一个月时间巩固修为。 一个月后,地点你来挑,老夫与你一战。” 一个月时间,足够他调查出些许李良玉的底牌来了。 同时,他也是担心李良玉虚张声势,故意吓他,给出一个月,正好不长不短。 “好!” 李良玉当场答应,并且还朝山中出言邀请道: “颜县令,良玉斗胆,不知可否请你来当这个公证人?” 山中一座雅致庄园中传来豪迈大笑,正是本地县令大人颜右。 “哈哈,本大人为政一方,还从未主持过金丹真人间的斗法,李道友,此事我答应了。” “此次斗法定是我秋风城一大盛事,到时候诸位同道可切勿缺席。” 颜县令不愧是出身玄阳宗的弟子,神识往山中一扫,便瞬间压制了全场。 其他的练气筑基修士都只有点头答应的份。 “是是,县令大人所言甚是,此等盛事,我等一定要去。” “能够在有生之年见证真人斗法,也是我等荣幸。” “秋风城好长时间都没有如此热闹过了。” “同去同去!” …… 见大家如此给面子,颜县令的神识很快沉寂下去。 等到李良玉落下洞府,修真人回归府邸,空中的紧张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剩下的就只有吃瓜群众熊熊燃烧而起的八卦之心。 只见空气中的神识碰撞交流得更为激烈。 “李家少主李良玉,不曾想李家将灭之时,又出了这等人物,李家气运未绝啊。” “修真人放虎归山,如今幼虎已大,是反噬的时候到了。” “可是老夫没记错的话,他不就是李家那位纨绔公子,之前与我那小孙子为了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还被我孙儿的护卫教训得很惨呢。” “……” 数十道神识瞬间安静。 好一会儿,才有神识发出声音。 “道友还能站在这儿如此镇定说话,老朽实在佩服至极。” “我建议道友还是趁早和你孙儿脱离关系。” “对了,刚才那个说自己差点与那位来历非凡的余公子起冲突的人也是道友吧。” “道友有个如此能惹事的孙儿,还能活到现在,在下也是十分吃惊且佩服的。” 人群中一个吃瓜老者脸色一黑,再没心情聊下去了,直接转身离开。 至于是不是回家打孩子,就不得而知了。 剩下的人还在谈论着李良玉这位新晋真人。 “李真人前几年还是县城里一个需要自污来掩饰的纨绔公子,转眼间就变成了咱们仰望的金丹真人。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只当在做梦一样。” “是啊,我记得李真人不到四十吧,这等天资,若是能加入玄阳宗,恐怕早已一飞冲天。” “准确来说,是三十七岁,并且三年前李少主逃出秋风城时才筑基前期。” “嘶……” “到底是何等机缘才能让一个筑基前期在短短三年间就突破金丹境界?” 当李良玉的年龄和修为摆在众人面前,大家又突然没了吃瓜的心思。 这等进境,已经无法用妖孽来形容。 他们仿佛看到了李良玉背后蓦然多出了一个将所有人吞噬的漩涡。 还有的人眼神闪烁,多了几分贪婪。 如果让他们弄清楚李良玉进境如此之快的原因,那么岂不是说他们也有机会突破金丹境界。 李良玉用三年,他们资质差点,用三十年总该够了吧。 因为一个新的金丹真人上演王子复仇记,平静多年的秋风城凭空多出了无数暗涌。 …… 余闲走出洞府,就敏锐地察觉到外面多了不少视线,都是在观察洞府动向的。 还有人走出来想要装作偶遇与他搭话,大概是想从他身上套出一些关于李良玉的信息。 但他只是掏出折扇,谁也没搭理,一副我行我素的架势,大摇大摆地下了山,去了一处平日常去的茶楼开了间包厢。 待到小二奉上糕点和茶水,便躬身告退关门,一道阵法便自包厢外升起,隔绝了包厢内外。 “为何还要等上一月,当时直接打杀了那修真人,何必要节外生枝?” 没了外人,万兽真人便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 对于李良玉的复仇,他算是最有兴致的人了。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李良玉是同一类人。 余闲淡定了喝了口茶:“文明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现在又不是在上阳城的时候,那里天高皇帝远,我是最大的土皇帝,杀了谁都没关系。 但这里眼线众多,我还能全杀了不成。 给他一月时间,就是要看看这位修真人有什么底牌,若是惹不起,也方便咱们离开。 虽然这种概率很少就是了,但我还是愿意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这三年时间,他们对于修真人的查探没有停过,但什么都没查出来。 因为他的人生轨迹很是明朗,几乎没有空缺的时间。 能够成就金丹,大概率也是抢了那位死去的李家金丹道种的机缘,而非加入了什么神秘势力。 毕竟按照主角的一贯剧本来说,一般在主角报仇之后,就会发现仇人身后还有什么神秘组织,原来大仇背后还有秘密。 于是一路水,不是,一路调查下去,就此开启主角波澜壮阔的下半生。 所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良玉的高调出现,就是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 毕竟李良玉都能三年突破金丹,修真人又有什么理由拿自己的命来赌刚刚突破的李良玉杀不了他。 他但凡有什么底牌,也应该掀开了。 如今在俢家外面,一群勤劳的小蜜蜂正在采蜜,都是蜂后的眼睛,俢家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线。 万兽真人愕然道:“那李良玉的仇?” 余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他保姆,我管他去死啊,我还没计较我在他身上的投入呢。 你以为山上的三阶洞府很便宜么,一年一万租金呢。 最重要的是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帮他报仇了?” “没有嘛?” “有嘛?” 万兽真人仔细回想,发现还真没有。 从始至终,余闲对于李良玉的说法都是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 机会就代表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 “那我的仇?” 万兽真人有些物伤其类,患得患失。 余闲想起万兽真人还有用,加上这些年的确教了他不少东西,连忙换上一副笑脸。 “杨道友,你和那李良玉又不同,他一穷二白,现在还欠着我一大笔债,你可是手握重金。 我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你啊。 放心,等我发展好了,你的仇肯定给你报。” 至于到底什么样才算发展好了,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万兽真人却没那么好忽悠,反而幽幽道: “余闲,要是我说给我报仇可能惹到元婴真君呢?” 余闲一愣,摘下万兽魂幡拍到桌上,叹气道: “杨道友,这就是你不地道了,既然涉及到了元婴真君,那么这事就得加钱了。 一分钱一分货,你不能让我打白工啊。” 万兽真人听到余闲这市侩的说法,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一暖。 因为余闲并没有直接拒绝他。 不过他面上却是苦笑道: “我以为我们能讲些交情的。” 余闲冷哼道:“谈感情伤钱,要不然你再付点定金,我记得你还有三颗三阶妖丹是吧。” 余闲本是随口开个玩笑,万兽真人把他口袋里最后的遗产看得比什么都重,那是他的一个念想和希望。 但这一次,万兽真人竟没有拒绝,而是说道:“如果你能回答一个问题,我可以给你一颗妖丹。” 余闲道:“什么问题?” 万兽真人肃然问道:“你为何需要别人的天道灵气?” 第二零三章 大道仙体 万兽真人作为自己的半个随身老爷爷,余闲早知会瞒不住,也没打算瞒他太久。 却是没想过他会主动提出来,而且还愿意付出一颗三阶妖丹的代价。 一颗三阶妖丹就代表了一头妖王的性命,就代表了半颗五行元丹,对于他来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之前他答应帮忙给万兽真人报仇,才收了一颗妖丹和两块妖魂令牌作为定金。 万兽真人的急迫让余闲意识到自己吸收天道灵气的行为似乎比他想象中的后果更为严重一些。 他的脑子里念头飞快转动,面上却是不动神色,轻描淡写道: “既然是杨道友问起来,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确能从别人的天道灵气中得到些许好处。” 他之后还要吸收不少人的天道灵气,不可能次次都用图新鲜来作为借口。 而且万兽真人已是彻底依附他的存在,生死都在他手上掌控,还有大仇和魂幡作为枷锁困住他。 倒也不担心他泄露什么消息出去。 而且他自认为除了金手指的存在,其他的秘密都算不得什么。 这天底下稀奇古怪的体质多了去,吸收天道灵气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好处?!” 听到余闲承认,万兽真人的魂体都因为激动产生了波动,就好像信号传输不良,随时可能消散的样子。 “杨道友,你可稳着点,你要是这么一抽过去,你答应我的报酬我找谁要去啊。” 余闲笑眯眯地摊开手道: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诚惠一颗妖丹。” 万兽真人一脸严肃,以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道: “余闲,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这件事不管对我还是对你都很重要,甚至关乎到你的性命。” 说着,他便手一招,桌子上的万兽魂幡颤巍巍地打开一个漩涡似的洞口,一颗火红色妖丹从洞口飞了出来,落在余闲的面前。 “妖丹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接下来我希望伱能对我坦诚一些。” 余闲手一接,已然将妖丹收入囊中。 不管万兽真人如何危言耸听,他拿到手上的好处才是自己的。 “既然道友如此痛快,行吧,就当交个朋友。” “其实也没多大好处,就是感觉修为提升一些,悟性高了些,平时想不明白的问题都能想明白了。” “除了这次之外,你还吸收了几次?” 万兽真人强忍着激动问道。 余闲皱了皱眉,答道:“两次,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患?” “没有!哈哈,没有隐患!” 万兽真人仿佛看着一件稀世珍宝般看着余闲,面上的兴奋再也掩饰不住。 “大道仙体!大道仙体啊!” “余闲,你有成仙之基,我大仇有望!大仇有望啊!” 万兽真人状若疯狂,多亏此地已经被余闲的阵法遮掩,否则这番动静定会引来其他人关注。 余闲却知道自己就是个资质低劣的普通人,一路走来全靠开挂,因此反而淡定无比。 “众所皆知,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体质也各有不同,我即便有个仙体也不足为奇。 再者说,仙体不仙体的也不是你一张嘴就能确定的。” 余闲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 “茶都凉了,遇大事须有静心,杨道友你太激动了。” 修仙界中将修仙资质分为五等——凡,灵,玄,道,仙。 这是陈伊与他科普过的知识,其中世间九成九的人都属于凡体,能入灵体,便有了突破金丹境界的潜力。 依次往上,玄体对应元婴,道体对应化神,而仙体自然就是化神之上,已然超脱此界、 陈伊如此妖孽,也不过是道体而已。 至于仙体,那都是传说中的体质,几乎一经出现,就注定是会引领一个时代的天骄人物。 所以听到万兽真人说他是什么大道仙体,他反而连顺水推舟,就此冒充的想法都没有。 他冒充个灵体,玄体还行,当初他就是这么和陈伊糊弄的。 真要搞得太大,反而容易兜不住。 见余闲如此淡定,万兽真人面上兴奋也渐渐平复下来,自己给自己找起了疑点。 “大道仙体,天生与道相合,是天道钟意之人,道法天授,悟性惊人,行走坐卧皆能悟道,乃是传说中的体质。 你的修为虽然在同辈中算得上优秀,但是相比于传说中的仙体,的确差了不止一筹。 而且传说中的大道仙体可观他人之法演练万法,因此旁人不可多用的天道灵气,他却能次次观测感悟到天道气息,从而与大道更为贴近。 而你却要吸收别人的天道灵气,才能得到一些好处,的确相差颇远。” 万兽真人颓然地叹了口气道: “传说仙体出世,乃是一族盛事,会牵动冥冥中的人族气运,不管魔道仙道中的大人物都要出手抢夺,又怎么会那么凑巧让我碰上?” 很快,万兽真人又推翻了刚才的结论。 “不过你能够重复吸收天道灵气的事情不假,那起码能与传说中的大道仙体扯上一丝关系,潜力同样不可小觑。” 余闲翻了个白眼道:“得,好赖话都让你说了,不管是什么体质,难道传说中的仙体躺着就能成仙了? 呃……或许也可以,总之不管我有没有什么体质,今后的路该怎么走,都不会改变。 反而你现在患得患失,魂体不稳,我真担心你太早抽过去。不如你先把你的遗产交给我保存,免得到时候浪费。” 冷静下来的万兽真人淡淡一笑:“不劳道友担心,再撑个几十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此事道友还得小心一点。 一旦你能吸收天道灵气的消息传出去,既然我能有此猜测,那么其他人未尝不会有这种想法。 有关于仙体消息,即便只是一点点希望,也会有数不清的大人物向你投来目光。 到时候你低调发展的想法就落空了,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 毕竟这世间可是存在夺舍之法,一些临近大限的老不死哪怕为了一点希望都会疯狂。” “这倒是个问题。” 余闲揉了揉眉头,叹息道: “之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下次还得加个掩饰的借口才行。” “嗯……” “要不然炼丹?没错,就是炼丹,丹道以天地万物入药,这天道灵气既然是天地间存在的东西,自然也是一味大药。 我以此炼丹,旁人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说我暴殄天物,行事荒唐,异想天开,不会想到我能吸收天道灵气这种事上。” 至于如何炼丹,那就只能委屈下自己了。 到时候搞个大一点的炼丹炉,把自己塞进去,来个现场炼丹,反正有欺天术在,又有炼丹炉的隔绝,除了炼丹师本人外,谁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至于这炼丹师,自然是一事不烦二主,交给万兽真人来扮演了。 他什么时候在炼丹炉中吸收完天道灵气,这炼丹过程就什么时候结束。 其实这个问题的解决方式就是这么简单。 偏偏他之前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非得万兽真人来提醒他此事中潜藏的危险,才把他伏地魔的本性给逼了出来。 说到底还是自己土霸王当得太久,习惯了唯我独尊,尽管来到玄阳境后心中一再告诫自己低调,但其实已经容不得委屈自己了。 余闲暗自反省,心中一直以来萦绕的浮躁之感渐渐沉寂下去。 心如明镜台,需要勤加拂拭,才能不染尘埃。 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何历史上一些君王会干些普通人都看来可笑的糊涂事。 唯我独尊久了,又没人敢上来劝谏,自以为天下诸事无所不通,自然就容易陷入思想误区。 好在他一向怂的很,只要有人拿他小命来吓一吓,他立马就能检讨自己的不足,然后加以改正。 当然,这种改正一般都是暂时的,下次还敢。 余闲看着万兽真人的目光蓦然和善不少。 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身边有个万兽真人这样的老爷爷随时提醒,其实也能帮他消弭不少危险。 这么算起来,万兽真人的大仇,他还真得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他这人一向最讨厌欠别人的人情。 女人除外,那不是人情,是情调。 于是余闲敲了敲桌子,说道: “我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杨道友,咱们还是说一说你的事情,你见多识广,知识厚度是我自愧不如的。 但你未免知道得太多了些。 各种体质的传承一向被诸多上宗垄断,只有一些常见的灵体才在民间有所传播。 而你居然连大道仙体这种传说中的仙体都有所涉猎。 所以我很是怀疑一个小小的金丹家族能够培养出如道友一般优秀的传人。 你不对我说实话,我很难为你报仇的。” 万兽真人摇头苦笑:“我出身的杨家的确是个金丹家族,但祖上却是一位元婴真君所传,还曾在玄阳宗立下一峰传承。 不过那早已是过去的事情了。” 不过见余闲一副‘你编,你再编’的眼神,万兽真人只好接着说道: “其实我这一支有资格继承祖上传下来的那一脉传承。 只不过以前没出现过什么人才,直到我出现,又恰逢那一脉峰主竞争,才招来宗门的关注。 我怀疑我们杨家当年出事,就是因为这峰主继承权的缘故。 如今新峰主已经是元婴真君。 我也不奢求你能帮我向他讨个公道,但当初哄骗我感情,陷我杨家于不义的那个女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提起那个女人,万兽真人脸上的情绪很是复杂。 余闲这才面露微笑。 “杨道友,下次这么重要的消息就不要瞒我了,一个元婴真君牵扯其中,还是玄阳宗的实权人物,你想弄死我就直说。 不过所幸你迷途知返,与我说了实话,所以即便是元婴真君,到时候我也会为你问个清楚。” 万兽真人苦笑道:“这算是你的承诺吗?” 他本是想要将余闲引过去,再借机让他牵扯其中,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已是来不及了。 毕竟他已经是必死之人,哪怕余闲事后要将他魂飞魄散也无所谓。 这辈子都搞不定,哪管下辈子的事情。 但他终究不是余闲,干不出这种事,另外也是意识到他大概是坑不了余闲。 以余闲的性格,不调查清楚,十有八九根本不会过去。 他那点家当对于现在的余闲很有吸引力。 但再过上几十年,以余闲的发展速度,大概就看不上了。 所幸这些年他为余闲也算尽心尽力办事,知无不言,讲的就是一个以诚动人。 反正他能做的都做了,余闲愿不愿意帮他,就看他的良心了。 现在来看,结果还算不错。 起码余闲还是愿意敷衍他的。 余闲却不解风情道:“我的承诺只给女人,杨道友你就不要瞎想了。” 万兽真人摇摇头,化作一缕烟尘遁入魂幡之中。 余闲不以为意,而是端起茶杯,再次惬意地喝上一口,又尝了几口桌上的糕点,才如往日一般撤下阵法,推开包厢窗户。 楼下说书人正在讲李家真人的故事。 不得不说茶楼不愧是八卦传播的重要媒介之一。 李良玉和修真人邀战的事情才过去几个时辰,各种版本的故事就像模像样的冒了出来。 比如楼下这位说书人,说的就是李良玉三年多前离家,如何如何奇遇,又遇到了多少佳人,如何如何香艳。 而且其中必然夹杂着各种颜色段子。 偏偏大家都好这一口,每到此番桥段之时,说书人定要停下来喝茶润润嗓子。 其他茶客倒也懂事,这时候就赶紧招呼小二上茶,还得是上好茶。 于是说书人矜持一笑,再次说起了李真人的艳遇记。 那架势,就好像李良玉修行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连姿势都参与指导了一样。 这年头不以言获罪,加上金丹真人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与这些小人物斤斤计较。 当然,编排新晋真人没事。 但一般情况下都得往形象光正的方向编,否则真惹恼了真人,一个灭门是少不了的。 说书人也是门高危行业。 虽然明知道是瞎编的,但余闲倒也听得津津有味,还几番出手给出大额打赏,惹得说书人心情激动,故事发展越发往下三路走。 于是在短短三年时间内,李良玉兼顾修炼的同时,不仅从筑基境界突破金丹,还与七七四十九个女修发生了不可描述的故事。 论时间管理的能力,连余闲都自愧不如。 …… 转眼间,一月之期已至。 第二零四章 众所周知,灵兽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6k大章) 两座剑峰隔空相望。 李良玉和修真人各居一座。 山峰的半山腰处翻滚着棉花一样的云雾,无形的气势在空中碰撞,好似剑刃一般将云雾切割开,露出一大片空白空间。 而在山峰周围则有数百道灵光悬浮,皆是前来见证的修士。 能够御器飞行,修为起码也得练气后期才行,可以说此处已经聚集了整座秋风县城的菁华所在。 他们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等待着。 甚至一些人眼中露出近乎虔诚的光彩。 偶尔还能瞧见一些人嘴唇翕动,显然是与身旁的修士传音,不敢随意出声。 两位真人的生死之战,不是动物园的猴戏,也不是斗兽场的表演。 不管他们私下里如何开玩笑,似乎在他们嘴上连金丹真人都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但当他们站在这里,就需要向两位真人献上足够的敬意。 而且万一有一句话说得不对,惹恼了真人,或许就惹来杀身之祸。 甚至可以预见的是待会打起来的时候,金丹真人交战的余波就会让不少倒霉蛋丢掉性命。 但是当交战地点传出后,有能力前来的修士还是来了。 朝问道夕可死矣。 当年即便是生性本怂的余闲面对越国两位筑基的战斗,也忍不住心向往之,冒险前去观看。 当然,事后也得到了丰厚的报酬。 但毫无疑问,对于修行人士来说,能够见证到更高一层的风景,就是他们踏入修行之路后的最大追求。 这是关于梦想的追求。 现实理由就是两位金丹真人之战决定了未来秋风县城的局势。 修真人胜了倒还好,不过就是维持现状,只当李良玉从未出现过。 然而一旦李良玉取得胜利,将修真人杀死。 那么刚刚形成不久的势力平衡就会再度打破,那些与修真人亲近的势力家族必然遭到打击报复。 而一些郁郁不得志的修士和势力则有机会乘机崛起。 整个秋风城都会再次洗牌。 两位真人的胜负关乎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乃至家族荣辱,容不得他们不密切关注,亲临现场。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除了李良玉。 他此刻眼中只有修真人,仇恨之火在他心中燃烧着。 这一月,为了乱他道心,修真人使用了一个性价比极高的手段——以亲人要挟。 可怜无助的同族堂妹逃到洞府门前,李良玉不得不出关收留,无法尽心备战,细心照顾的同时却又遭到堂妹暗算。 明明他已经是金丹真人,连筑基境界都没有突破的堂妹又如何能伤到他。 但堂妹还是做了。 因为堂妹也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相公儿女,为了他们,她必须要这么做。 修真人答应她,只要她捅过这一刀,便放了她和她的家人。 李良玉知道修真人在故意激怒他,也是在告诉他,李家剩下的血脉族人早已成了他手中傀儡。 他就算突破金丹,成了与修真人平起平坐的真人,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他爱的人,爱他的人,早都不在了。 就在此时。 李良玉开口了。 这是他今日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嘶哑沧桑。 “修缘老贼,多说无益,今日之战,即决高下,也决生死!” “县令大人,请开始吧。” 比吃瓜群众站得近上许多的颜县令是个身高八尺,将近三米的巨汉,光是站在那儿,便好似一座山一样厚重。 据说颜县令有巨人族血脉,祖上曾出现过一位巨人王,也就是相当于人族的元婴真君。 不过血脉传到他这一代之后,几乎已经完全被人族血脉压制,平日里没有一点异人的特征。 直到颜县令突破筑基后,身体脱胎换骨,无意中激发出了巨人族血脉,自此天赋潜力大涨,为后续突破金丹打下坚实基础。 此刻他一脸严肃地看向修真人道: “修道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修真人看向李良玉,仍旧保持长辈姿态。 “良玉,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何底牌,但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回来吧,俢家李家本是一家,你我合则两利,这一场打下来,只会两败俱伤。” 李良玉冷笑道:“不会两败俱伤的,只会是你死,我活!” 最后一个字落下。 李良玉一步向前踏出,周遭空气猛然震荡。 而后他脚下山峰好似活了过来一样,发出轰隆巨响,一条土黄色的巨蟒在乱石中钻出,驮着他不断向上攀升。 之后更是飞了起来,穿过两山之间,朝着修真人扑杀而去。 高阶灵术——唤地灵! 化腐朽为神奇,让随处可见的土地砖石成为施法材料,赋予其简单灵性,化作一次性战斗傀儡。 这是李良玉修行的李家传承功法《三玄地灵功》中三道高阶灵术之一,也是他现在唯一掌握的高阶灵术,而且还不熟练。 他到底底蕴不足,没有金丹真人标配的法宝,只好以灵术对敌。 而修真人早对三玄地灵功知滚瓜烂熟,见李良玉出招,更是不慌不忙。 只见他手掐指诀,体内法力荡漾而出,丹田处一点亮光浮现,而后脱离体外,化作一颗散发着蒙蒙黄光的宝珠。 宝珠当空闪动,几个眨眼间就迎上了李良玉。 “土灵珠,定!” 气势凶猛的飞天巨蟒瞬间被定住当场,不过僵持在半空中须臾时间,便好似飞灰一样随风散去。 这土灵珠乃是李家家传法宝,自修真人把持李家后,便想方设法得到此宝,多年祭炼下,早已御使随心。 而土灵珠作为李家前老祖宗祭炼多年的本命法宝,不仅对李家家传功法有着天然的加成,还有隐隐克制之意。 此刻却叫李良玉这个正统李家人吃了苦头。 “你会的我都会,而我会的,你却不会!” 修真人一声冷笑,再度掐换指诀,神识操控土灵珠蓦然滴咻咻旋转起来。 空气中无数灰土吸附,一阵狂风骤起,化作一道巨大的沙土龙卷风,将李良玉扑杀过来的身影直接吞噬。 场上风云变幻,两山之间眨眼间被沙暴包裹,让外人瞧不清里面情形。 有筑基修士见状,冒险靠近,以神识查探,想要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这风暴隐隐有腐蚀神识的效果。 不过查探片刻,神识力量就消耗大半,不得不赶紧退后。 一些大胆的练气修士不怕死地靠近,一个没注意,体外法力就被撕扯一空。 紧接着土龙卷的吸力就直接将他们拉入风暴中心,眨眼间生死不知。 却说另一边。 修真人再次袖口一甩,一道银色流光飞出,却是一柄银鱼般的飞剑,游弋在土龙卷之间。 原本灰蒙蒙的风暴骤然间银光闪烁,就好似晚间月下湖面,波光粼粼,杀机中多了几分美丽。 处在风暴中心的李良玉到底缺乏底蕴,法力,神识,法宝,灵术等等都属于金丹新人。 加上他只是个假丹修士。 面对修真人手段齐出的攻击,抵抗起来颇为吃力,灵术几乎瞬间被风暴击溃,只能以法力化作护体灵力保护自己。 然而这样的方式注定是让他率先坚持不下去。 “竟如此简单?” 越是此时,修真人反而愈发谨慎起来。 李良玉敢与他生死决战,必然有自己的底牌。 虽说他这一个月查探下来,发现李良玉三年前租用了秋风山上的高阶洞府后就一直未出,不太有可能在突破金丹的同时还准备什么手段。 但该防的还是要防。 他步步逼近,操纵飞剑,土灵珠将李良玉的活动范围再度压缩,他就像捕猎的蜘蛛,从容地编织着自己的大网。 忽的! 修真人心头一跳,有种大难临头的预兆,他定睛看去,就首先听到一道惊天怒吼。 吼! 风暴被撕裂,飞剑在呻吟,大地在颤抖着,一只长满银毛的大手从风暴中伸出,当空一捏。 蓬! 一个巨型白色气环在拳头处炸开,竟是以蛮力直接破了这道土灵珠施展的灵术。 就见一头身高足有近二十米,好似一座小山的银毛暴猿带着李良玉当空坠下,巨大的体量自空中落下,带来的冲击力就好像陨石坠落,势不可挡! “你?!” 修真人连飞剑都来不及召回,脚下凭空生出微风,人已经向高处飞去。 但空气仿佛凝固一般,他此时的每一点动作都需要消费比平时更强十倍的法力。 所幸他躲避及时。 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是脱离了爆炸中心,只是些许余波很容易就被他体内的护体灵力所吸收。 “颜大人,李良玉邀请外援,有违公平,还请伱及时出手制止!” 修真人心有余悸地看着倒塌的半边山峰。 无数滚石当空砸下,无数烟尘好似土龙般席卷而上。 一道巨大的裂缝自山头往下,足有上千米之长,石壁上更是布满了蛛网一样的细纹,似乎随时都会崩塌损毁。 刚才还郁郁葱葱的山头,这会儿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无数大坑,还要一头龇牙咧嘴的暴猿妖王。 原来这就是李良玉的底牌。 一头妖王! 修真人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几斤几两,作为李家赘婿,自是没资格修炼李家的传承功法。 所以他修行的不过是一份残缺的高阶功法,修炼到金丹前期就到头了。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想过改修功法,但改修功法的代价太大,他一直下不定决心。 后来拖啊拖,他反而更倾向找到功法的完整版本。 所以他手上的土灵珠和他自身功法并不是十分契合,加上土灵珠也就是一件下品法宝,还是一件辅助性的法宝,攻伐能力不足。 面对这样一头皮糙肉厚的妖王,只凭他手中的飞剑,想破防都得花费一番功夫。 刚才那份冲击力,何等强大,瞧这妖王活蹦乱跳的样子,哪有一点受伤的架势。 颜县令看到异军突起的妖王暴猿,也是心生警惕。 怎么好好的真人决战会跳出来一头妖王。 而且秋风县城与金鹏妖脉接壤,平日里也有监察妖族动向的职责。 “李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颜县令皱眉问道。 李良玉站在银背暴猿王的肩上,感受着其体内蓬勃跳动的狂暴力量,仿佛也受到了感染,眼中满是对修真人的讥笑。 “县令大人,难道我的灵兽算不得我的力量吗?” 李良玉掏出一面御兽牌,大笑道: “修缘老贼,恐怕连你也想不到我李良玉会有这等气运,能够与一头妖王签下契约,收为灵兽吧。” 这暴猿王自然是余闲暂借给李良玉的底牌。 否则光凭李良玉自身的实力,再怎么使用计谋,也抵抗不了绝对的实力。 不仅仅是这头暴猿王,暗中还有蜂后作为预备军。 即便修真人临时爆种,能够以一敌二,也绝挡不住第三头妖王。 颜县令细细感应,发现御兽牌与猿王存在的联系,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修道友,确实是李道友的灵兽,斗法继续吧。” 他并未怀疑是李良玉请来妖王助拳。 如果一位妖王肯付出自由为代价来为李良玉助拳,那也是他自身实力。 否则修真人与那伏山妖王也有几分交情,怎么就不能劝它成为自己的灵兽。 修士手段多样,法宝,傀儡,阵法,灵丹等等都可算作自身实力的一部分,灵兽自然也算。 普通修士有条件的话都会养一头灵兽作为辅助。 修仙界中还专门有一门职业名为御兽师,御兽师一身本领大半都在自身灵兽身上。 如果让御兽师不带自己的灵兽去斗法,才叫耍流氓。 修真人却不肯继续了。 这一个月中,他在派人干扰李良玉的心境之时,也确实准备了底牌。 但他的底牌不过是一件一次性秘宝——火雷子,能够瞬间激发,爆发出堪比金丹中期修士出手的威力。 猝不及防下,像李良玉这样的新晋金丹真人,会当场重伤。 但打在妖王身上,大概也就是轻伤而已。 妖族发掘血脉潜力,强于肉身,甚至人族中的体修一开始也是模仿妖族修行,后来才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如果单对单,他并不多么惧怕。 猿王属于陆上妖王,肉身虽强,但机动力严重不足。 简单来说就是,它不会飞。 人族的三阶体修哪怕体若金刚,顶多也就重万来斤,自身法力催动,抵消大地磁力,便能肉身飞遁上天。 然而这些陆上妖王体型动辄几十上百万斤,想要推动如此庞大的重量飞上天空,还要发挥出比拟修士的高绝速度。 其中需要的力量远不是一个妖王能够具备的。 倒是妖王化作人形后,可以飞行。 但人形妖王肉身强度无法比拟原身,飞行速度又不及能够御使法器的人族修士,反而失了自己的优势。 当然,那些飞禽妖王除外,不仅飞遁速度堪比飞剑,而且肉身强大至极,几乎不存在短板。 所以飞禽妖族一旦成就妖王,就拥有不可小觑的实力,属于妖族中的天才。 言归正常,面对李良玉加猿王的组合,两者发挥出来的实力大于一加一的实力。 修真人还没头铁到去同时挑战他们。 “李良玉,此番是你技高一筹,老夫甘拜下风,是你赢了。” 活了二百年的修真人并未将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赘婿出身的他早就丢掉了尊严,只不过后来突破金丹,又重新捡起来而已。 所以他很清楚,面子是个很虚的东西。 只要他一日还是金丹真人,他的面子就不会丢。 李良玉却断然拒绝。 “修缘老贼,你莫要忘了,今日是你我生死之战,难道你想要当着这么多人背信弃义,将自己说的话又吃回去吗? 哦,我倒是忘了,你这种事却不是第一次干了。 颜县令,你作为公证人,难道就容许这种事情在你眼皮底子下发生? 修缘老贼此番作为,简直是将你的面子往脚下踩!” 修真人看向颜县令,目光有些忐忑。 虽然他自认为活着的他对颜县令更有用,但难保颜县令会有其他想法。 如果再加上出身上宗,实力神秘的县令大人,那么他此番恐怕插翅难逃。 好在颜县令的表现如他所料。 “李道友,本大人只是做个见证。 这是你等的家事,本大人妄自插手,若是以后翻起来旧账,你们跑到宗门去告我一状,本大人才是有苦难言。” 颜县令摇摇头,主动在空中退后几步,让出身位,以表示自己不插手的意思。 之前就说过,宗门和地方的牵扯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哪怕颜县令自信实力乃是全城第一人,即便李良玉和修真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有些忌讳他不能犯。 宗门是有规矩存在的。 如果人人都凭着自己的实力乱来,那么玄阳宗早已分裂成一个个地方势力,只顾自身利益,根本无法顺利统治玄阳境如此长的时间。 所以他来到秋风县城这么长时间,虽说人人敬畏,但要说一言九鼎,还是有点虚的。 如今就是天赐良机。 一旦修真人逃离,李良玉必定不肯放过他。 偏偏修真人如今气候已成,有本土势力支持,李良玉又是实力强于个人,两者的整体实力反而处于一个诡异的平衡之中。 如此反而给了他机会插手。 两虎相争,死伤的都是底下的那些猴子,到时候他的城主府就是最好的避难所。 他巴不得两个人打得越久越好。 等到他完全掌控中下层势力,让本土家族归心,区区两个孤家寡人的散修金丹,如果敢不听话,他反掌可灭。 想着,颜县令却是暗暗叹了一口气。 想他当年也是宗门精英,偏偏天赋稍弱一筹,没有入选真传候补,无法留在宗门一心潜修,只得走上另一条道路。 也就是如今的为宗门镇守一方。 而他在当地的政绩就是他在宗门的功勋,功勋足够才有机会为他换来凝婴灵物。 这也是较为安全的一种方式,虽然劳于政务,却不用担心丢掉性命。 如果是入选执法队,成为宗门高级打手,虽然痛快是痛快,功勋也多于地方,但伤亡率同样一直居高不下。 玄阳境从不是风平浪静。 修真人见到颜县令这副做派,也是松了一口气,再次看向李良玉道: “李良玉,今日我输你一招,是输在你的好运上,但老夫愿赌服输,李家可以还给你。” 李良玉冷笑:“你会如此好心?恐怕到时候留给我的只是个空壳和烂摊子吧,你俢家早已借鸡生蛋,把我李家产业吃得干干净净。 今日一战,还未完结! 我说过,必有一死,修缘老贼,休走!” 李良玉纵身飞起,身上法力鼓动,方圆数百米皆是浮现出点点黄色光点,而后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颗颗生满倒刺,好似海胆一样的土黄色结晶。 咻咻咻! 结晶体如一颗颗炮弹般逆流而上,朝着天上的修真人轰击而去。 地上猿王则是举起一块巨石,猛地掷去! 超高的加速度让巨石表面与空气急速摩擦,生出了火星子,原本凹凸不平的石头表面迅速磨平。 石头大小也好像削皮一样一圈圈减少,椭圆形,菱形,圆锥形…… 眨眼功夫,巨石在空气中燃烧成了一根标枪! 蓬蓬蓬! 一层层气爆空气环炸开,竟是后发先至,打在了修真人的护体灵力上。 然而修真人却是借助这道冲击力速度再升一筹,远远遁飞而去,待到李良玉赶到刚才的位置,只见原地留下了一块表面凹凸不平,布满裂纹的灵器盾牌悬浮在半空。 刚才修真人正是借助这块盾牌缓解了冲击力。 “你逃不了的!” 李良玉一掌打在濒临极限的盾牌上,望着已经没了踪影的遁光,目光幽幽。 面前盾牌化作无数碎块,簌簌落下。 …… 俢家。 修真人捂着胸口,近乎野蛮地撞开了族中阵法,而后令人打开护族大阵,这才狼狈逃回他平日修行的院落。 待到他落在地上,面上涌现出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即便有灵器盾牌挡了一击,即便他已经是真人之躯,堪比二阶体修,但猿王的那一击仍是让他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受了点轻伤。 “真是好运的小子!” 修真人想起自己辛苦算计百年,最后更是亲手杀死平日相交甚好的兄弟,才从他手上夺来了结丹灵物。 而李良玉不过一丧家之犬,逃出去区区三年,居然不仅突破了金丹境界,还有一头妖王级别的灵兽作为御兽。 两相比较,怎能不令他嫉妒痛恨。 “不过现在只是上半场,咱们还有下半场!李家已经是我的,就绝不容许让人再将它夺走!” 修真人服下一颗疗伤灵丹,静静等待伤势恢复,目光看向远方,他知道李良玉绝不会善罢甘休,定是要来大闹一场。 但那样正和他意。 这秋风山上的产业涉及到各家各族,李良玉这么一闹,到时候他损失的就是民心。 没了其他人帮助,就凭已经被他渗透成筛子的李家,李良玉拿什么跟他斗。 只是忽然,修真人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哪里来的雾?” 第二零五章 风起于浮萍 雾,白色的雾,绵延的雾。 修真人一个愣神间,视野中就已被白雾填满。 他的神识当即探出,却好似触碰到了一堵堵厚实的墙壁,每向前探索一寸,都要消耗更多的精神力量。 前进不到百米,便再无力量延续下去。 也就是说他与外面彻底隔绝了。 “谁人布置的阵法?” 修真人心中一凛。 这里是修家,是他的地盘,结果这个最安全的地方居然无声无息间就变成了一个陷阱。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李良玉。 谁是最大利受益者,谁就是幕后策划者。 秋风县城这么多年平安无事。 他的仇家之中也就只有三年间突破金丹境界,底牌神秘的李良玉能有此能力。 但是他们刚刚还在城外决战,他又是如何能提前潜伏在他家不知陷阱的。 所以,李良玉背后还有人! 修真人脑中蹦出一个念头,但即便察觉到了真相,对于他此刻的处境毫无帮助。 随着雾气一点点侵蚀过来,其中鬼影森森,嗡鸣声充斥于耳中,令人不自觉感到心慌。 修真人不再犹豫,身形一闪,便有道道残影在空气中浮现,正是他修炼的六品金丹神通——追风逐影! 这是一门遁法神通,修炼之时需要辅以风影草的汁水、轻灵石的粉末、浮空花的花瓣等可以增强身体速度和灵活度的灵物。 他也是彻底接管李家后的三十年时间,才将这些灵物一一搜寻到,而后又经过近十年时间才成功将这道神通刻录在金丹之上。 一旦修炼成功,便能拥有风中极速,一经施展,便是金丹中后期的修士没有类似神通,也休想追上。 这是修真人的另一张底牌,哪怕是刚才面对李良玉和猿王的合力也未曾暴露。 但此刻察觉到危险的他毫不犹豫地使用了。 雾气中传来刷拉拉的声音,一根根雾锁好似毒蛇般钻出,却无法挡住修真人后退的影子。 修真人一生修行近二百年,对于阵法也稍有涉猎。 当雾狱大阵真正启动之后,他便敏锐察觉到了大阵的薄弱点,那就是品级不够。 他若强行突破,阵法拦不住他。 然而他能想到的事情,余闲又岂会想不到。 就当修真人撕破一层层雾气阻碍,来到阵法边缘,眼看就要打碎阵法逃离生天之时。 一道血幕瞬间席卷天空,无边血海当空落下。 正是极品法宝万兽魂幡! 雾狱大阵结合万兽魂幡,完全弥补了雾狱大阵攻击力不足的缺点,还具有更强悍的困人能力。 可以说是个拼凑版的三阶大阵。 当年的林斩龙战力惊人,数招内就连败两位假丹修士,却仍旧被万兽魂幡困死阵中。 论实际战斗力,修真人拍马也比不上林斩龙。 林斩龙可是练就四品金丹神通的强横剑修,可以比拟那些宗门出身的精英修士。 然而修真人虽惊不慌。 只见手下一滑,就有一颗类似铁胆式样的暗红色秘宝出现在他手掌上,正是他原本为李良玉准备的惊喜——火雷子。 轰! 火雷子瞬间激发。 好似天雷勾动地火,莫大的威力在狭小的空间中释放出来,空气都为之扭曲变形。 血幕就好像一块绢布遭受到了暴力拉扯,血浪滚滚间,一道狭小的口子直接被撕扯而出,足以容纳三五人通过。 修真人当机立断,直接钻入血幕之后。 他有预感,这已经是最后一重阻碍,越过这道障碍,他便能逃出生天。 出了外面,便是龙归大海,虎入山林,有着追风逐影的金丹神通,金丹境界之中,他自认为少有人能够追上他。 就在此时。 修真人心头警兆浮现,神识不自觉往前一探,就瞧见一双冰冷无情的血目在半空浮现,朝着他轻轻一瞥。 神识攻击秘术——惊神目! 修真人只觉识海刺痛,好像有一双眼睛占据了他的身心,脑海中出现了念经一样的嗡嗡声,他自身的意识被短暂地压制了一瞬间。 然而生死往往都在一线间。 待到修真人镇压下识海中的异样,那道被火雷子炸开的口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丑陋的巨型妖蜂拦在他面前。 那就好像是无数只小型妖蜂堆积而成,全身上下都是狰狞的复眼,还有长满蜂刺的大尾巴。 妖蜂尾翼一张,无数蜂刺好似箭雨一样落下。 修真人心知此时绝不能后退,否则生机更加渺茫。 他怒吼一声,土灵珠滴溜溜从他丹田处旋转而出,在他周身布下一层土黄色的光罩。 土灵珠作为一件辅助性法宝,能够大幅度增幅土属性灵术的威力,但即便不是土属性法力,也能享受道小部分增幅。 此刻他布下一道灵力护罩,顶着蜂刺不断向前飞去。 可已是徒劳无功。 巨型妖蜂用过一招后,似是后继乏力,偌大的体型渐渐化作虚影,转而变化的是一片沸腾的血色巨浪扑腾而下。 轰隆隆! 巨浪好像一座大山压下。 修真人分明听到土灵珠在耳边的痛苦呻吟,体表护盾再也坚持不住,咔嚓一声,他整个人都被巨浪压下。 待到修真人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周围的雾气化作锁链已经完全将他包裹。 雾气中还有一道道黑影不断朝他发起攻击。 他的法力在迅速消耗。 但修真人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布阵之人似乎并不打算杀死他。 否则他的攻击不会如此温柔。 不管是刚才的巨型妖蜂,还是那双冰冷的眼睛,都不是好对付的。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李良玉给了你多少好处,我可以出双倍!” 修真人神识不断震荡,将自己的声音传得更远。 无法以暴力手段脱困的情况下,他只能试试能够说服对方。 “哦。” 一道戏谑的声音自雾中传出。 “李良玉向本座卖出了自己的命,你出得价能比他高吗?” 修真人顿时哑火,好一会儿才艰涩道: “李良玉一无所有,只能向阁下卖命,但老夫身家百万,绝不是他那等光脚的能比。 如果阁下愿意不再插手此事,老夫愿意出五十万灵石买下老夫的性命。” “杀了你,灵石一样会是本座的。” 雾气中的声音淡淡,就像在述说着一件寻常无比的事情。 “不过本座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你向本座献出你的金丹,本座保你修家族人不死。” 余闲故技重施。 金丹乃是介于虚实之间的东西。 没有本人的配合,单纯的想要同妖兽一样杀人取丹,不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事情。 修真人面色一变:“想要老夫的金丹?金丹是老夫性命双修之物,失了金丹,老夫又如何能活?” “你活不了,但你的族人可活,血脉可活。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余闲不紧不慢道。 但他已经知道修真人不会对他妥协。 因为修真人只关心自己的性命,却没提过一句族人血脉。 这大概就是创一代和富不知道多少代的区别。 前者一切都是自己拼搏而来,心性坚定,家族是他的附庸,而不是主体。 后者自少受到家族教育,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可以为家族牺牲自己。 果不其然,只听到修真人冷笑一声。 “想以老夫族人血脉相要挟,阁下却是大错特错了。 想我修家当年不过是一破落农户,是老夫一人将他们带到如今的风光地位。 整个修家因老夫而荣耀,只有他们为老夫牺牲的份,哪有老夫为他们牺牲的道理。 阁下便是屠尽俢家血脉,也休想叫老夫眨一下眼睛。 至于阁下以为杀了老夫就能得到俢家产业,同样是痴心妄想,俢家的灵石都被老夫放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除了老夫之外,没有人能够找到。” 雾气中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攻击愈发激烈,修真人感觉背后一痛,一根巨型蜂刺扎入他的后背。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弥漫。 还有地上越发泥泞,好像沼泽一般,一只只血手抓住了他的腿,让人越陷越深,无可挣扎。 修真人感觉到了窒息。 他双目圆睁,表情愈发狰狞。 “杀了我,伱什么都得不到!” 修真人不愧是白手起家,借鸡生蛋的狠角色,即便在生死之际也没有多少惧色。 半个时辰后。 修真人最后一点法力被魂幡所化的血海吞噬,整个人陷入不生不死的植物人状态。 一只手自雾气伸出,按在他的脑袋上。 余闲淡淡道:“我就不说什么为民除害的虚伪话了,要怪就怪你不够果决,没有斩草除根,让李良玉遇到了我。” 说罢,他直接使用了搜魂术。 精神力量蛮横地挤进了毫无抵抗的修真人识海,而后化作一只只小手,不断攥取着其中的记忆碎片。 修真人虽说是家族修士,但相比于玄阳宗这样的上宗来说,其实就是个散修,因此识海中也没有什么高人布下的禁制。 很多大宗门都会为弟子识海中设下禁制,以防弟子落到对手手中,泄露宗门机密。 而余闲的神识力量一向强于同境,此刻压制一位筋疲力尽的金丹修士,倒也不算太大负担。 另外,搜魂术只能看到一些记忆碎片,并不能完整的窥探一个人的一生。 这还是余闲第一次对活人使用搜魂术。 那种感觉就像在看一部很长的,以修真人为主角的电影,一幅幅画面不断闪现,其中大多是修真人印象深刻之事。 从修真人记事开始,出身佃农之家,家中世代为城主府耕作。 幼年修行有得,同辈第一,少年得志,开始进入县学修行,却见另一重天地,明白人外有人,自山巅跌入谷底。 低谷时被老教习赏识,少年幕艾,与老教习门下师妹互生爱慕,却遭同学嫉妒,暗中买通教习,夺去了他入玄阳宗选拔的机会。 师妹去往玄阳宗,入选外门弟子,来信说不再回来了。 画面闪过,夜寒露重,修真人对月嘶吼,无尽痛苦。 那一夜后,修真人转头追求对他心生好感的李家小姐,为进李家,不惜以赘婿身份入门。 而后筑基立功,在李家执掌权柄,故意与李家金丹种子交好,结为生死之交。 画面再次闪过。 李家金丹种子满脸的不敢置信地死在修真人的手上,结丹灵物被修真人近乎疯狂地抓住手上,仰天大笑。 而后便是孤注一掷,结丹成功。 为防止李家老祖宗追究责任,他二十年不敢归家,让李家一度以为是他们一同死在了外面。 直到李家老祖宗坐化消息传来,李家青黄不接,他方才重新踏入李家,执掌李家大权。 那一日,他意气风华,画面上的兴奋之情跃然而出。 在之后,修真人一步步清理李家血脉,将整个李家取代。 画面凌乱而仓促,显然在修真人心中并无多少可以记忆的。 直到一日,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修真人收到玄阳宗传来的消息,少年时的师妹结丹失败,在宗门坐化。 同样的夜,他不再痛苦,只是仰望明月,无限寂寥。 自此苦修,满心利益算计,情感渐失。 修真人的一生被压缩成了一部两个时辰多长的电影,被余闲匆匆浏览而过。 然而余闲对于修真人的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灵石。 “俢家宝库的位置……找到了!” “该死!宝库里面是空的!” 随着修真人的记忆碎片展现,余闲才发现自己被修真人骗了。 这些年修真人苦修不缀,家族收益大部分化作他增长的法力,以及他的金丹神通,根本没有多少灵石留下。 就如修真人所说,修家因他而荣耀,威望最甚,那么他对家族予取予夺,也是理所应当的。 待到余闲愤愤不平地睁开眼。 雾狱大阵外,李良玉已经等待多时。 “公子。” 李良玉见阵法打开,修真人躺在公子脚下,生死不知,不由心中一凛,躬身双手奉上老猿王和蜂后的御兽牌。 “多谢公子相助,才能让良玉报此大仇,从此以后,良玉为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余闲随手收起御兽牌,指了指脚下的修真人道: “你可以向外宣布修真人的死讯了,至于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重新执掌李家。 在这一点上,吴道友会协助你的。” 吴老祖笑吟吟地从余闲身后走出,朝李良玉打了个招呼。 “李小友,又见面了。” 刚才他一直处于阵法之中,与他在一起的还有万天仇,作为后备军。 两人虽然都是假丹修士,战力比不上普通金丹,但两人合力,还是可以一战的。 当初被林老祖几招打趴下,不是他们太弱,而是林老祖太强。 而修真人经验丰富,竟是果断在第一时间逃离,还以秘宝撕裂了魂幡领域,逼得余闲不得不真身出手,以惊神目镇压,这才没有用到两人。 “原来是吴前辈。” 李良玉知道吴老祖就是来夺权的,却还是客气行礼道: “良玉正愁自己经验浅薄,不知该如何是好,有吴前辈帮忙,良玉也能松口气了。” 说罢,李良玉就与吴老祖走出大阵,飞到俢家上空,朗声道: “李家叛逆,修缘老贼已经伏法!我李良玉,李家第二十三代孙,于今日重新执掌李家!” 声传整座秋风山,引起一片哗然。 县令府上,一直暗中关注的颜县令满脸愕然。 “修道友死了?!” 在他眼中,修真人与李良玉这番斗法,没有十几二十年是无法停下来的。 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也是不了了之,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他在其中左右逢源,乘机削弱了两家,彻底掌控秋风县城,自此政绩满满,官运亨通,高升宗门,竞争凝婴灵物。 结果才过去几个时辰。 李良玉孤身深入俢家,没有狼狈逃出来也就罢了,居然还将修真人杀死。 他的神识放出,就看到李良玉身边没有丝毫掩饰的吴老祖,瞬间察觉到他也是一位金丹修士。 “居然还有外来金丹真人?” 就在此时,颜县令想起李良玉归来三年,资料中唯一与他亲近的那位神秘公子余闲。 “是他!” 颜县令一下子就理通顺了。 李良玉外逃秋风城,本是丧家之犬,却遇到了神秘的余公子,受其资助,这才归来与修真人斗法。 如今更是暗中助李良玉伏杀修真人,夺回李家。 究竟是恰逢其会,还是别有所图。 短短三年就造就这等奇迹。 那可是一位金丹真人啊! 颜县令思虑片刻,取出一块玉简,以神识为笔,在上书写起来。 很快,他就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写下来,尤其是余闲的身份,更是重点标注。 但当他准备以宗门渠道将玉简送出之时又犹豫起来。 “不对,如果真是别有所图,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暴露身份?难道那位余公子只是个障眼法,故意给人看的。 不过也可能人家就是路过,玩上一段时间就会离开,所以才大大方方地显露身份。 我这番上书定会引得宗门监察修士下场。 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没有查出来什么,或者他们来的时候,这位余公子已经走了,反而让我惹上麻烦。 宗门监察一旦下场就得拿功劳回去,没有功劳极有可能拿我开刀。 这些年我在秋风县城可不是什么都没干,别没好处还惹得一身骚。 不妥,不妥,还是待我先调查清楚再说。” 颜县令收起玉简,略作思索,准备再等等看。 如果那位余公子和这外来金丹真人在此眷念不去,迟迟不肯离开,他再做出反应不迟。 反正他身为玄阳宗弟子,火怎么也烧不到他身上来。 第二零六章 日常财政危机 暗流刚刚涌动起来的秋风县城在修真人的死讯传开后又迅速平息下来。 新晋李家家主的李良玉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选择了怀柔政策。 重新执掌大权的他没有对修家族人赶尽杀绝。 他只是将部分曾经欺辱过主家的俢家人处死以儆效尤,其他人多是废除修为,查抄财产,驱离秋风山。 甚至连修真人的嫡系血脉,他大多也是放过了,让他们当了凡人。 因为修真人不好渔色,这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那就是李家小女,李良玉的曾祖奶奶, 两人所生后代,也有一半李家血脉。 外人见连修家人都能得到善终,其他附庸在俢家麾下的小家族也就不担心自己遭到清算,顶多算是破财免灾。 事实也确实如此。 李良玉清算了李家产业,凡是与修家勾结侵占的人,在限期将产业归还并且给出足够的赔偿,他便既往不咎。 除了几个死硬分子看不清局势被当了典型,其他人大多很是配合。 对此,连颜县令都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新晋真人重夺家业,必然掀起一场血腥杀戮,如今能够做成这副模样,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毕竟治下不稳,对于他个人政绩,还是有细微影响的。 同时,颜县令很庆幸自己的按兵不动,没有杯弓蛇影,看到一点不对就往上搬救兵。 不然没有麻烦都可能惹出麻烦来。 并且随着李良玉将权力重新收归己有的过程中,颜县令还发现了他对自己的示好——李家主动交税了! 虽然只是商税,最关键的农税依旧如故,能少交就少交,但李家的一小步,却是他个人政绩的一大步。 天可怜见,即便他是玄阳宗弟子,一城县令,堂堂的金丹真人,但是每年为了收税一事都得和众人斗智斗勇。 主要是这些地方家族的灵田也不全是自己的,很多都挂靠在宗门长老名下。 按照宗门规矩,每位金丹境界的长老名下都有一定标准的免税田,作为长老福利。 所以为了少交点税,地方家族就会主动将灵田挂靠在长老名下。 毕竟给长老只需交三成,给城主府要交五成,这笔账谁都会算。 这种情况下,几乎所有长老名下的免税田总是要超额的。 但他敢查吗? 今天他敢查一个长老,在旁人眼中,明天就敢查第二个,第三个…… 这种事,谁敢做谁就会出意外。 分分钟会被调到偏远地区镇守,甚至调入最危险的前线队伍,上阵亡名单。 当然,大哥不说二哥,他作为金丹真人,名下的灵田同样也是超额的。 所以在农税这块上的收取,全凭城主府里那本传承了快五六百年的田册记录。 五六百年的时间,当地重新开垦的灵田又何止十万亩。 偏偏他想要政绩,想要往上爬,就得朝这块硬骨头下口。 毕竟玄阳宗费劲巴拉地对玄阳境进行统治,自然不是单纯地满足自己的权力欲望。 他们是一个修仙宗门,最终目的永远是修仙长生,飞升得道。 但修行资源不可能凭空落下。 玄阳境内有上百座灵石矿,数不清的资源矿山,但真正决定宗门收入的大头却是数以亿亩计的灵田。 再丰富的矿脉也会被开采枯竭,唯有灵田不会。 因为只要天地灵气不衰落,灵脉不干涸,那么依附于灵脉之上的灵田就永远不用担心收成不好。 灵田可以重复利用,生产的灵米也能在一定意义上代替灵石的货币作用。 所以谁能为宗门收上来更多的农税,谁就是宗门的大功臣。 如今李家主动交税,让颜县令看到了李良玉和修真人的不同。 这位半道夺权的新真人身上有种崽卖爷田不心疼的气质,似乎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于是颜县令与李良玉相交愈深,誓要为官民合作探讨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而在其中毫无存在感的余闲自然是被理所当然地忽略了。 …… 眨眼间,已经是半年后。 这日。 秋风山上,李家庄园。 一间豪华厢房。 余闲枕着阳光醒来,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清淡的花香。 他眯着眼睛朝窗外的太阳看了好一会儿,才从昨夜的荒唐中回过神来。 昨日玉兰成功突破筑基中期,并且是在没有服用在任何丹药的情况下。 这实在让他惊喜。 得到陈伊的脱胎玄丹后,玉兰的体质的确得到了大幅度改善,有了金丹潜力。 以前的玉兰即便有各种灵丹当糖豆吃,想要增长一点法力都跟驴拉磨似的,都不敢想她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突破境界。 为了帮她稳固修为,他自然当仁不让,舍我其谁,毅然决然地献上了自己精壮的身子。 红粉桃花经他可是时刻勤修不缀,不敢有丝毫放松。 不过修行到中途,骆涵被某人忽悠,“无意”中闯入,就如小白兔入狼窝,难逃虎口。 为了更好的修炼效果,三人只得委屈挤在一起。 鏖战之际,不够尽兴的余闲更是喊出了柳掌门助战。 柳掌门作为他的神魂契约鬼灵,日夜受他强大的精神力量滋养,早就今非昔比。 就如万兽真人所说,即便没有鬼修功法,也能自然而然地修为上涨。 不久前柳掌门就已经突破鬼将境界,相当于人族的筑基修士。 不过也仅限于低境界之时。 如果无法自主修行,余闲突破元婴境界之后,柳掌门才有几分机会突破鬼王境界。 她曾经苦求不得的筑基境界,如今躺着也就突破了。 人族修士突破筑基,身体脱胎换骨,初步踏入超凡非人境界,而鬼灵同样如此。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柳掌门有了虚实变幻的本领,也就是肉身。 于是…… 余闲从床上坐起,扶着后腰走出门外,却是暗暗回味。 “偶尔荒唐一次,的确别有一番新意,尤其是柳掌门的新肉身,更是虚虚实实,变化无穷。 就是一般人扛不住,吸一次阳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院中。 面上神采奕奕,看起来容光焕发的玉兰正在给一只白虎刷毛,她半躬着身子,浑圆的臀部紧绷,看起来很有弹性的样子。 惹得余闲有种拍上去的冲动。 白虎是正常成年虎大小,毛发雪白,额头上有王字条纹,眼睛明亮聪慧,顺从地趴在玉兰脚下。 清水凭空落下,冲洗着它的毛发,偶尔还顽皮地甩甩水,就会引来玉兰的一阵笑骂。 “阿喵,你要死啊!” 玉兰抓着阿喵的脑袋使劲摇晃,脸上笑容却没停过。 阿喵怎么说都是她从小养到大的伙伴,彼此相伴几十年,感情深厚。 而且阿喵聪慧似人,两人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宠物和主人的关系,还是同伴,朋友。 余闲看着这副温馨场景,嘴角也不由勾勒出弧度。 外面的妖艳女人见识得太多,最后惹他回味的反而还是玉兰这种贤妻良母型的。 也就只有玉兰待在他身边,才有这种放下所有防备,淡泊宁静的感觉。 他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任由春日微暖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 “相公。” 玉兰与阿喵玩闹了会儿,就朝着余闲走来。 “我有件事想要求你。” 余闲懒洋洋道:“什么事?” 玉兰指着一旁眼中露出讨好之色的阿喵道: “我想让相公你帮阿喵看看,它怎么一直突破不了,我都喂它吃了好几颗二阶妖丹了。 按理说,它应该早就突破了才是。” 曾经费劲巴拉才能得到一颗的二阶妖丹,这会儿便是玉兰储物袋中都能随便掏出七八颗。 之前横穿金鹏妖脉的时候,即便他们没有有意搜集,但手上也攒下了不少。 余闲招了招手,阿喵就亲热地凑过了脑袋,刚刚才洗白白的它身上没有异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余闲很熟悉,那是玉兰修炼的百花妙体所携带的香气。 如今玉兰修炼百花妙体小有所成,两人修行之时,会自然而然地散发浓郁花香,不仅能在修行过程中增益彼此法力,还有助兴之用,无愧妙体之名。 阿喵与玉兰经常亲密接触,留下玉兰身上的体香再正常不过。 “让我来瞅瞅到底是怎么了?” 余闲揉着阿喵的虎头,毛发柔顺飘柔,还有点暖意,他的神识如同最紧密的仪器扫描着阿喵的身体。 片刻后。 余闲的眉头微微皱起,说道: “阿喵老了。” 玉兰不解道:“可阿喵明明很健康啊?” 余闲道:“它老了和它很健康没有冲突,你不要忘了,阿喵被我带回来的时候,它已经被鬼虎派的父子以秘法囚禁了二十年。 二十年它的肉身几乎没有任何增长,也消耗了它最有潜力的黄金时期。 就算这些年你偷偷给它吃了不少丹药,后来更是给它喂了二阶妖丹后天弥补。 但这些东西只能让它表面上看起来气血充盈,实际上我刚才就感应到阿喵的气血一直处于流失状态。 这种情况下就好像我们人族修士六十岁后气血衰落去突破筑基境界,十有八九是身陨当场。” 阿喵眼中光芒骤然一黯,颓然地低下头,虎目中流下颗颗泪珠。 玉兰看得一阵心疼,转头又见相公一半正经的模样,不由得脸上悲意尽散,娇嗔道: “我知道相公定是有办法的,你就别吓唬阿喵了。” 阿喵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眼中还有半颗泪珠滴溜溜打转,看起来滑稽极了。 余闲就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笑容十分恶劣。 “这事你不应该来找我,我一个初入二阶的炼丹师能顶什么事,你得去找伱涵儿妹妹。 她之前研究妖丹入药,我记得还顺道研究出不少弥补气血的丹方。 其中有一道丹方药性太过暴烈,修士肉身无法承受,但妖兽可不一样。 你去让她帮忙炼上一炉,让阿喵突破时服下,就能暂时弥补它气血根基不足的问题。 对了,以防万一,还得给阿喵准备一颗类似延寿丹,极具生机的灵丹,它突破就能万无一失了。 等到突破二阶后,妖兽就会激发身上血脉,再次脱胎换骨,阿喵幼年的亏空影响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余闲摸着阿喵的脑袋,笑眯眯问道: “不过阿喵,你玉兰姐姐帮你这么多,你该如何报答她呢?” 阿喵呜咽一声,眼巴巴地看着玉兰。 玉兰连忙道:“相公,你别吓着阿喵了。” 余闲没好气道:“也就只有你还把它当个小猫崽子,它都快六十了!都是当奶奶的年纪了。 我可不希望你费劲养了这么久,最后养条白眼狼跑了。” “阿喵,该是你展现诚意的时候了。否则没有我允许,你玉兰姐也帮不了你。” 阿喵看了看余闲,又看了看玉兰,目露挣扎之色,最后人性化地叹了口气,伸出一只虎爪,在地上写道: “我可以和玉兰姐姐签订血契,成为她的灵宠。” 余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不过血契的事情暂时不着急,等到时候看看你的血脉天赋是什么。 要是太差劲,你就下半辈子打工还债吧。” 不过他有预感,阿喵的血脉天赋绝不会太差。 毕竟鬼虎的天赋就奇高,只是这些年安逸日子过久了,有点养废了的趋势,阿喵却是个有野心的,好好培养,未来也是个大好劳力。 玉兰不满道:“相公,我和阿喵是好朋友。” 余闲敲了敲玉兰的脑袋道:“你看她娘在我手下打工受委屈了吗?还替它抱不平,到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玉兰摸了摸自己吃痛的脑袋,想起阿喵它娘鬼虎现在胖嘟嘟的模样,好像貌似是这样的。 她不由吐了吐舌头,撒娇讨好道: “相公,是我错怪你了,我去找涵儿妹妹了,阿喵,我们走,不要打扰相公晒太阳了。” 说罢,一人一虎就逃也似地跑远了。 余闲没有在意,随手一甩,一张躺椅就出现在院中。 接着他摸出个酒葫芦,里面装着蜂后多年酿造的灵蜜,混合着他酿造的百花酒,对于滋补这块很有发言权。 咕噜咕噜灌上两口,余闲就眯起眼,躺了下来,享受起清闲的时光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余闲再度睁眼时,夕阳下多了一个人。 “诗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到秋风县城不久,赵诗雯就在余闲的授意下成立了一个小商队,也不求赚钱,主要是摸清渠道。 而自从李良玉重夺李家之后,商队专做李家生意,迅速发展壮大起来,如今已经还收了好几个筑基修士充当商队护卫。 这半年时间,赵诗雯在万天仇的保护下,还专门去了一趟府城,带回来不少消息。 赵诗雯甜甜一笑:“回来有一段时间了,看到老爷在睡觉,就没有打扰你。” 余闲揉了揉眉间,身上最后一点疲惫尽皆消散。 毕竟昨晚不是正常修行,而是自己充当炉鼎,要不是有挂,可以弥补回来,他还真不敢这么玩。 “让你久等了,有什么事吗?” 赵诗雯白了余闲一眼:“你跟我还这么客气,我回来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这次去府城,你要的妖丹有着落了。” 余闲精神当即一振。 “什么价格?” 他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三阶妖丹。 想要炼制五行元丹,其他辅助材料还好说,主要是一些五行灵物,低阶一点也没关系,量大也可以代替,否则以吴老祖当年的实力也收集不了炼丹材料。 唯独这主材料让人犯难。 他在能选择的情况下自然是以妖丹为主,金丹作为后备选择。 然而他又不可能单枪匹马冲到万妖山脉去大杀一通。 万兽真人的前车之鉴尚在眼前,一旦惹来妖皇出手,他可不一定有万兽真人的运气。 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懒。 他这么努力修行,还收了这么多小弟,不就是为了压榨他们,幸福自己嘛。 要什么事都要自己来干,他做这一切的意义又是什么。 所以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让万天仇带着杨候和蜂后,布下他再度加强的雾狱大阵,进万妖山脉捕猎妖王。 反正就算被发现了,死得也是他们。 自己最多事后帮他们记小本本,以后有机会再给他们报仇。 好在他一次无意中翻阅秋风城的县志发现原来秋风城每隔一段时间也会遭遇兽潮。 再往这方面的资料翻查过去,这才发现每一个与万妖山脉接壤的地界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兽潮。 不仅仅出现妖王级别的妖族,甚至还要妖皇陨落的事情发生。 于是余闲聪明的脑袋瓜一转。 既然兽潮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妖王妖皇也时有陨落,那么定有不少妖丹遗落。 只要他付出一定代价,说不定就能买来妖丹。 能花钱的事情,就不要卖命了么。 赵诗雯这次去府城就是为这事去的,没想到如此顺利。 见余闲如此兴奋,赵诗雯只得泼下一盆冷水道: “一颗三阶下品妖丹一百上品灵石,品级越高,价格越贵。” 这下子,余闲激动的心不动了,颤抖的手不抖了,只有一口倒吸的冷气。 “多少?” “一百上品灵石,而且只收上品灵石,如果用下品灵石,起码还得上浮十分之一。” 赵诗雯无奈重复道。 余闲近乎呻吟道:“怎么会这么贵?” 想他在上阳城当了二十多年的土霸王,取代镇守真人的权力,搜刮了这么久,也就凑了一百万多一点的灵石,然后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法器材料。 也就一百二三十万的样子。 再加上他在万妖山脉的收获,清空全部家当也才能买下两颗最低级的三阶妖丹。 当然,如今李家被他控制,虽然今年分账还没出来,但估计也就一二十万灵石的分成。 他做事想来留一线,没有因为拿捏着李良玉的小命,就把人家家底掏空,也就对半分的样子,和当初的赵家一样。 也就是说,他七八年的分红才够一颗妖丹的,还不算那些炼丹的辅助材料。 七八年才炼一颗五行元丹,就算中间没有停歇,想要凑够他升一品神通的天道灵气,起码要五六百年。 那时候他骨灰都成肥料了。 赵诗雯解释道:“三阶妖丹不仅能够作为外道金丹的材料,还能当做炼丹大药,炼器耗材,用处多多。 不过我问的都是府城的大商行,如果可以去黑市交易的话,价格应该能便宜些。” 余闲手指敲了敲躺椅的扶手,感觉又回到了初到上阳城,因为灵石而窘迫的时候。 “不用去黑市,那里鱼龙混杂,我们初来乍到,被人盯上,反而麻烦。” 他倒是想要钓鱼,但自己什么斤两,万一钓条大白鲨上来,把他都给吞了。 “灵石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先买一颗妖丹就行。” 余闲往身上摸了摸,有些肉疼地摸出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交给赵诗雯。 加上之前万兽真人送他的一颗,如今他手上有两颗妖丹,暂时可以应付一段时间。 玛德,再培养两个假丹修士出来,就派他们去万妖山脉猎兽。 “好。” 赵诗雯收下储物袋,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有些期待地看向余闲,眼波如水般晃动。 “老爷,我想你了。” 余闲刚刚休息好的腰子不由得一抽,但他还是露齿一笑,情意绵绵。 “我也想你了。” 说着他就牵起赵诗雯的手往卧室走去。 这可是自己的好侍妾,不过暂时付不起工资,只能肉偿了。 第二零七章 三阶阵盘,大同会 又是操劳的一天。 余闲满脸微笑地送走自己亲爱的打工人侍妾,心里默默感谢前女友。 多亏她送的双修功法,才有了他如今屹立不倒的底气。 赵诗雯走后不久,余闲就再度捡起自己的阵法修行。 说起来他卡在二阶上品阵法师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究其原因,还是他太懒了。 每天应付完自己几个女人,又在外面随便逛一逛,玩一玩,哪怕只是发个呆,看个风景。 再随便修行一下,略微增进下法力。 一整天就稀里糊涂过去了。 他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来提高自己的副职业。 说到底,他就不是个什么苦修士。 在没有外在压力的情况下,要他放弃奢华享受,一心苦修,他就没有这个定性。 超越陈伊是个长期目标,他预估一千年内能达到就算不错了。 甚至达不到也没关系。 和一个女人较高低,尤其是和自己的女人较高低,赢了也是输了。 难道赢了就能换姿势? 笑话,他多说两句情话同样能达到的结果,何必费那个功夫,甚至后者感情还能更和谐。 但现在面临财政危机,余闲不得不主动压缩自己的娱乐时间,来提高自己的阵法修为。 修行无岁月。 余闲只觉一个恍惚的功夫,已是半年过去。 初春的风变得萧瑟。 小院中,却仍是一派生机,温暖如春。 余闲披头散发,眼袋深沉,只穿着一件宽大的外套,赤脚半跪在地上,嘴上念念有词,脸上带着一抹虔诚之色。 一块巴掌大的阵盘悬浮在他面前,上面布满了繁杂的纹路,普通人光是看上一眼都得头晕目眩。 此刻随着最后一笔阵纹刻下,上面镶嵌的十六颗上品灵石就绽放出微微毫光。 以阵盘为中心,周围更是有七十二杆阵旗升起,隐隐间勾连出一个玄妙的阵势。 “成了!” 余闲躺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一股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阵盘上的每一道纹路都需要以神识为笔。 而且越到最后,精神上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这些日子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出现精神透支的情况。 要不是有玉兰和骆涵这两位道侣陪伴,光是恢复就得耗费一大堆天材地宝。 自从三个月前他参悟出雾狱大阵的进阶阵法后,他就开始琢磨起如何将这道阵法简化并刻录到阵盘之上。 三阶阵法别名神通阵法,意为三阶阵法可以发挥出比拟金丹神通的威力。 比如上阳城的三阶玄阳金光大阵,最初的设计基础就是参考五品金丹神通玄阳金光指。 余闲要不是自己的欺天神通升到七品,有了向上的参考,几乎没有机会将雾狱大阵升级为三阶阵法。 此阵的功能就是遮掩动静,不引人注意,是他为了猎杀妖王所配置。 妖丹太贵,他只能自食其力。 然而万兽真人的遭遇又不是开玩笑的,那么就只能尽量遮掩动静了。 原本他是想要将雾狱大阵全盘升级,但要将三阶大阵简化到巴掌大的阵盘上,其中的难度实在太大,起码不是他这种刚到三阶阵法师的水平能够做到的。 好在办法总比困难多。 既然全盘简化做不到,那就一个个功能简化。 然后做出组合阵法,哪怕如此一来布阵更为繁琐,阵法威力也没有原型强大,却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于是又是一番奋战。 余闲终于刻录出了人生中第一套三阶组合阵盘。 阵盘仍叫雾狱大阵,不过已经升至三阶。 平日拆开来是三套准三阶的阵法,组合在一起,就是三阶的雾狱大阵。 一套阵盘由十六颗上品灵石供能,七十二杆阵旗辅助。 三套阵盘组合就是四十八颗上品灵石,二百三十六杆阵旗,成本巨大,他现在的家当也就能凑出这么一套来。 但效果也是极好的。 哪怕不依靠灵脉,只凭阵法威能,也能困住妖王短暂的一段时间。 “玛德,真累啊。” 余闲略作休息,便将阵盘和阵旗收入储物袋,而后丢出传音符,告诉李家管事,他要沐浴。 他如今的身份是李家贵客,简单来说就是白吃白喝。 这一次,他连什么供奉,客卿的名号都不想带了,主打一个白嫖。 李良玉只当是公子的恶趣味,也没有在意,背后吩咐管事必须尽心尽力,全力满足一切要求。 不过片刻。 就有数位年轻貌美的李家侍女捧着一个个托盘而来。 第一个侍女托盘中是一个白玉瓶,颈短瓶身宽大,侍女托起白玉瓶,往浴池中一倒,便有潺潺流水从瓶口倒出。 不过巴掌大的玉瓶倒出了满满一池子的水,无比清澈,若不是池面有涟漪泛起,几乎看不出池中有水。 这水取自山中灵泉,饱含灵气,平日多被用来炼丹泡茶,价值不菲。 第二个侍女的托盘中则是一个花篮,篮中有各种花瓣。 这些花瓣取自李家的药园,经过药师的专业搭配,已经和一味成药没什么区别。 侍女倒出花瓣,浴池中的灵泉与花瓣交融,竟是散发出一丝丝异香来。 这些练气修为的侍女只是在旁闻一闻,就能感觉到体内法力在快速增长着。 第三,第四个侍女的托盘中则是各种洗浴道具。 待到侍女往池中丢下一块块火石,不多会儿池中就散发出热气来。 余闲在侍女的伺候下更衣,舒服地泡入池水中,身后侍女跪坐下来,开始了工作。 该省省,该花花。 何况这些花费都纳入李家的招待费中,又不用他出灵石,更是享受起来毫无负担。 一番尽兴。 …… 半月后。 神清气爽的余闲走进李家丹房,看到了眼中遍布血丝,身上火气缭绕的吴老祖。 “吴道友,听说你有了好消息。” 吴老祖坐在丹炉前,原本仙风道骨的白胡子头发都沾上了黑灰一样的颜色,见到余闲,他连忙站起来行礼道: “公子,幸不辱命。” 说着,他奉上两颗五色光芒闪耀的灵丹,正是五行元丹。 这半年时间,余闲在努力修行,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吴老祖通过李家的渠道收集炼制五行元丹的辅助材料,又有万兽真人贡献出来的妖丹,已经赵诗雯从府城购买回来的一颗妖丹作为主材料,终是准备好了炼制五行元丹的全部材料。 按理说,五行元丹的炼制难度并不算大,对于已经拥有三次成功经验的他来说应是十拿九稳。 但连续炼制两颗对于他来说,难度陡然上升不少。 半年时间内,他几乎就没离开过丹房。 为了保证稳定的成功率,他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在辅材挑选和妖丹研究上。 多亏他已经是金丹真人,又有余闲给他的蜂后灵蜜作为补充,否则真不一定能顶住这么高强度的工作。 一旦炸炉,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赔。 所幸,终是成功了。 吴老祖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余闲收起五行元丹,以灵符封住丹瓶,以防药力泄露,不由满意地拍了拍吴老祖的肩膀。 “吴道友老成持重,炼丹能力出众,事情交给你办,我很是放心。” “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收集原材料的事情不要停,灵石从以后李家的分红里扣。 等你休息好了,我再给你加加担子。” 吴老祖脸上刚刚露出的笑容瞬间呆滞,好半晌才僵硬地点点头。 “公子,其实骆丹师的炼丹水准不在老夫之下,或许她也能帮公子分担一下。” 余闲摇摇头:“涵儿水平确实不低,但是她终归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吴道友你也知道这妖丹的价格多贵。 万一她炸炉了,损失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现阶段,还得吴道友你多多出力啊。” “放心,你的付出我都记着呢,以后闲下来了,你想休息多久就多久。 嗯,现在就算调休吧。” 吴老祖表情一懵:“调休?” 他很想问问调休是个什么东西,但拿到五行元丹的余闲已经走远,只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 秋风县城,一间酒楼包厢。 余闲走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下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易容打扮的万天仇,另一个则是个陌生老者。 见到余闲走进来,都赶紧站了起来。 “伱就是苍狼介绍的要入会的新会员,可知我们会中规矩?” 余闲随便找个座位坐下,有些随意的问道。 他此刻的形象是个平平无奇的青年,具体参考某武侠电视剧的白古。 在欺天术的作用下,修为筑基巅峰的老者根本无法看透余闲的修为,粗略看去,竟和一个普通凡人一样。 如此一来,反而更加令老者心生敬畏。 不愧是据说传承万年的神秘组织,如果不是他无意中与苍狼前辈结识,又怎能有机会见识到这等人物。 “知道知道。” 老者在过来前已经给自己进行过一番心理建设,也就是俗称的自己骗自己。 先入为主下,无论余闲这时候说什么,他都只有应承的份。 “好。” 余闲略带嫌弃地看了眼老者,淡淡道: “如果不是我们大同会的规矩是有教无类,人人平等,又恰逢此地分会成立,欠缺人手,像你这等潜力耗尽的对象,便是跪死在本座面前,本座也不会多瞧一眼。” 大同会,余闲为自己开辟韭菜大业专门成立的组织。 目前来说,会中有会长一位,也就是他本人,另有会员四位,吴老祖,万天仇,还有杨候和蜂后两位妖王。 会中宗旨就是以互帮互助的形式拉拢那些潜力耗尽,前途无望的筑基巅峰修士入会,帮助他们突破假丹境界,达到“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最终目的,是为大同。 当然,对外宣传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大同会乃是传承万年的神秘组织,横跨数个大域,会中有化神尊者坐镇,更有无数隐秘成员加入其中,势力遍及天下。 总之就是牛逼。 而面前的老者就是第一个被资助(忽悠)对象,也是万天仇的第一个服务对象。 吴老祖在李家当眼,借助李家名声以三阶炼丹师,金丹真人的身份混入秋风城的上层圈子。 赵诗雯成立商队,同样借李家渠道走南闯北,开辟情报路线。 万天仇则化身散人,混迹在府城周边的散修圈子,与赵诗雯一正一奇配合,共同搜寻合适的韭菜对象。 至于杨候和蜂后毕竟是妖族,单独行动很容易被其他金丹真人当材料给收了。 所以前者待在余闲身边,老实当个打手,后者跟着赵诗雯,蜂后的子蜂情报网再契合不过。 言归正传,哪怕老者事先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被如此侮辱,心底也是一怒。 想他也是一家之祖,平日里受尽吹捧奉承,却被人如此贬低,哪怕说话的是个神秘莫测的前辈,他心里仍旧心生抵触,只是不敢发作而已。 余闲只当没发觉老者的不满,语气戏谑道: “不过废物也有废物的作用,既然你是苍狼介绍而来的人,助你突破金丹境界也是无妨。” 老者顿时一个哆嗦,刚刚升起的火气瞬间一扫而空,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如果这也算侮辱的话,他希望每天都能经历一遍。 “会中能助在下突破金丹,在下定为会中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现在的你还没有为会中死而后已的资格。” 余闲的打压张口就来,但老者反而觉得理所应当了,如此神秘强大的组织,就应该有这种底气。 “另外,会中的准则之一便是等价交换,会中助你突破金丹,事后你必须为会中做出同等的贡献才行。” 老者点头如捣蒜。 “应当的应当的。” “那好,三日后,会中为你准备入会仪式,先突破后入会,具体事宜,苍狼会告诉你的。” 说罢,余闲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 厢房内。 老者与万天仇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万天仇见老者这副呆样,不由笑骂道: “看我干嘛,吃菜啊。” 一桌子的菜,上桌后都还没动上一筷子。 老者吃着酒楼大厨精心烹饪的佳肴,却不觉有几分滋味。 “苍狼前辈,这事是不是太快了点,不是说大同会传承万年,神秘莫测,还有化神尊者坐镇,怎的入会会如此草率仓促,就不怕晚辈是别家势力的探子?” 冷静下来的老者不自觉患得患失起来。 万天仇冷哼道:“你是在说老夫识人不明?” 老者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苍狼前辈不要误会,晚辈的意思是这样的入会仪式有漏洞,以后容易让别人混进来啊。” 万天仇心里冷哼,他要不是事先观察了好些日子,对于老者的身份打听清楚,又岂会随随便便发出邀请。 但此时他却不可能露馅,只是维持着大同会的高逼格。 “会中高人那么多,难道会想不到你说的问题?” “是是。” 老者将疑惑埋下。 万天仇却知老者没那么容易信服。 不过突破金丹之后,就由不得他了。 …… 三天后。 城外一处山谷,谷中有一道二阶灵脉,本是为一筑基家族占据,但被万天仇出面短暂借用数日。 面对显露金丹威压的万天仇,此地家族老老实实缩回家中,祈祷这位前辈说话算话。 谷中灵气最浓郁之地。 调整修养三日的老者站在万兽真人面前,见其鬼气森森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凛。 没想到会中连鬼族都有,看其模样,还是个凶厉的恶鬼。 于是老者心中愈发敬畏,一些别样的小心思全都压下。 万兽真人瞟了远处的一个大丹炉,想着余闲为了吸收天道灵气也是委屈自己了。 他冷冷地看了眼老者,说道: “今日将由本座为你主持入会仪式,闲话休言,若不能突破,一切皆休。” 说罢,他手掌一翻,露出一个被灵符封住的玉瓶。 “此为大同金丹,服用之后可成外道金丹,这是你最后能反悔的机会。” 老者早就听苍狼前辈说过会中会如何帮他突破,不是什么魔道秘法,而是堂堂正正的外道金丹,虽无前进之路,但假丹真人也是真人啊。 老者渴望地看着玉佩,连连点头。 “晚辈晓得,晚辈不会后悔。” 他双手接过玉瓶,撕掉灵符,就有一阵五彩灵光冒出。 老者深呼吸一口气,将无形元丹服下,功法运行,法力激发,默默祭炼着五行元丹。 冥冥中的雷劫随之感应而来。 轰隆隆! 雷云汇聚而来,一场金丹雷劫就此降临。 而此地原本担惊受怕,以为金丹前辈在搞什么危险活动的家族修士看得目瞪口呆,同时大为惊喜。 原来高人借地,竟是为了突破金丹! “快叫族中优秀子弟过来,这等真人突破机缘,你等从中观看,也能收益不少。” 族中筑基修士连忙吩咐族人,自己盯着雷劫变幻,看得如痴如醉。 …… 老者显然没有李良玉突破时的那般疯狂,老老实实地祭出初步炼化的五行元丹,为自己削弱雷劫威力。 三九二十七道雷劫落下,老者也只是受了不重不轻的伤势。 而后天道灵气落下。 老者不自觉看向万兽真人,见其眼神蓦然变冷,他老老实实走到一旁,任由万兽真人将天道灵气引导落入炼丹炉中。 很快炉中燃起星星点点的灵火,遮掩了所有窥探的目光。 按照之前苍狼前辈所说,会中最近百年在研究以天道灵气为大药的悟道丹。 此丹能够助人开慧,获得醍醐灌顶般的感悟。 所以他这种的假丹真人入会第一件事就是贡献出自己的天道灵气成为会中的炼丹研究材料。 毕竟假丹真人无法刻录神通,吸收天道灵气也是聊胜于无。 老者默默叹了口气,老老实实恢复伤势,巩固境界去了。 不管怎样,他的金丹境界总是真实不虚的。 约莫两个时辰后。 老者看着面前摆着的容纳神魂之力的玉牌,面色难看地问道: “难道这就是在下的入会仪式?” 万天仇淡淡道:“齐道友,你不是只要能突破金丹,付出任何代价都愿意吗? 如今会中的诚意已经给了你,难道你想反悔了?” 他的眉头一皱,空气中杀气弥漫。 老者脑中念头极速转动。 如今已是金丹境界的他如何甘愿生死落于人手。 但也正是突破了金丹,眼看寿元大涨,未来还有几百年好活,他又怎肯玉石俱焚。 这就是余闲心机之处。 先上车再补票。 除了李良玉这种身怀大仇的人甘愿放弃一切换来报仇的机会,其他人大多会在自由和前途间挣扎许久。 毕竟如果未曾拥有,那么放弃也无所谓。 然而体验过金丹境界的力量之后,就不会有几人愿意放弃。 老者悲观地发现自己反抗下能逃出去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他此刻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好!” 老者略带不甘地献出了自己的神魂之力。 他不知道自己的神魂之力会被用来干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万天仇满意地收下玉牌,又将一块写着大同会的牌子送给老者,说着写好的台词。 “大同会的原则便是等价交换,人人互助,如果道友能够为会中做出足够的贡献,想要脱离会中,拿回神魂之力,获得自由也不是不可以。 就怕到时候道友不愿意了。” 老者心中骤然升起希望。 “我要怎么做?” 第二零八章 猎妖王(6.5k大章) 两个月后。 万妖山脉,金鹏妖脉。 一行人遮掩身形,却是行动迅速,几乎一眨眼间就行进了上百米的距离。 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停下脚步,看向前方一座瘴气丛生,各种毒物爬满树藤的山峰。 “就是这儿了,震天峰,伏山妖王平日修行之地。此地被伏山妖王盘踞多年,早已布满各种毒气,不管是人是兽,踏进之后,不消片刻,就会被毒气融化成一堆白骨。 不过伏山妖王只是三阶下品妖王,相当于金丹前期,我等合力出手,速战速决。” 说话的是万天仇,作为一名御兽师,对于各种妖兽习性了解颇深,因此哪怕他的实力不是最强,也在余闲的安排下,成了这个临时猎妖小队的头领。 “没问题。” 齐春申跟在一行人身后,随大流地答应了一声,心中却颇为忐忑。 毕竟两个月前他还只是一位等着寿元大限降临的筑基修士。 结果一次意外结识到面前的苍狼前辈,现在的苍狼道友,有了一个加入大同会的机会。 关于大同会,他所有的了解都来自苍狼道友的介绍,知道这是个十分久远且强大的组织。 他激动又憧憬,这就是传说中的奇遇啊。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借助大同会的力量突破金丹。 结果还没高兴两个时辰,就被逼着交出神魂之力,从此生死受制于人。 好在大同会给了他一个希望,做出贡献,重获自由。 按照苍狼道友的说法,如今的他还算不得正式的大同会成员,顶多只是预备成员。 只有当他与大同会两不相欠之时,才有选择正式加入或者退出的自由。 当然,到那时候,他的神魂之力肯定也是归还的。 齐春申此刻已经无法判断苍狼道友所说是真是假。 从他把神魂之力交出去之后,他对于大同会的所有美好幻想就几乎破灭了。 然而这条贼船已经坐上去,能不能下选择权不在于他。 他所能做的就是相信。 毕竟苍狼道友给了他一个准确的数字——一千功勋! 只要为会中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功勋点,一旦凑够一千功勋,那么会中帮他突破金丹的恩情就算全部偿还。 今天,就是他第一次的任务——猎杀一头妖王,途中战利品归公,价值一百功勋。 也就是说理论上猎杀十头妖王,他就能重获自由。 然而但凡能够被称为妖王,定是觉醒了血脉神通,相当于刻录了金丹神通的金丹真人,在金丹修士中都算不得弱者。 他一个假丹修士来和妖王扳手腕,还是在人家的地盘,简直就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长。 好在这一次的行动并不只有他一人。 除了他之外,还有苍狼道友,以及号称大同会资深成员的暴猿道友。 还有一位和他一样的预备成员,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代号老龟的假丹修士。 据他自己介绍,原本也是望舒府城治下的一位筑基散修,没有家族牵挂,这些年一直为突破金丹做准备。 后来经过一个神秘人介绍,了解到了大同会的宗旨,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就过来了。 对于献出自己的神魂之力,他反而没有多大抵触。 他认为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要付出一些代价。 多少人想要拼命都没有机会呢。 齐春申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但见自己一方拥有四位金丹级别的战力,心中总算松快不少。 大同会耗费一枚珍贵的外道金丹帮他突破,总不能让他白白送命吧? 很快。 一行人服下解毒丹,暂时屏蔽掉丛林瘴气,又各自施展敛息法决,钻入山林之中。 近了,近了…… 齐春申不自觉屏住呼吸,已经感觉到伏山妖王那庞大的妖气在山间弥漫。 他没有使用神识打草惊蛇。 妖族虽不擅长神识力量,但到了它们这个境界,基本的感应力还是有的。 所以最好只凭自身目力,且是用余光,最好不要带有恶意或者杀意。 他怎么说也是修行百多年的老油条,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很快,他就看到了趴在山巅上吞吐灵气的伏山妖王。 妖如其名,伏山妖王真的就是因为趴在山上而得名,是一头趴在山上的大癞蛤蟆。 伏山妖王高约丈许,趴在那儿就如同一座小型宫殿。 腹部一鼓一鼓的,背后是花花绿绿的大疙瘩,随着它吞吐之间,有丝丝缕缕的毒气从疙瘩处冒出,而后融入整座山峰的毒气之中。 该怎么做? 齐春申目光看向他心目中的大高手苍狼道友。 他可没有对付妖王的经验。 就见苍狼手掌一翻,就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阵盘,他与身旁的暴猿对视一眼,而后嘴上念念有词,将阵盘往虚空一按。 阵盘毫无阻碍地与虚空融为一体。 接着就是一杆杆阵旗丢出,都是与阵盘一个特征,竟没有产生丝毫的灵气波动。 齐春申看得不由心生敬畏。 他怎么说也修行了一百多年,对于修仙百艺不说精通,也略有涉猎。 据他所知,凡是布阵,必定会与周遭环境产生交互作用,使得阵法融入天地,此为立阵之基。 可刚才苍狼道友的手法却是神乎其神,竟能在布阵之时不产生丝毫波动,仿佛焕然天成,不带一点烟火气。 不愧是传承万年的古老组织,出手就是不凡。 齐春申浮现连篇之时,三道阵盘已经接连布下,一缕缕白雾自虚空钻出,强行将伏山妖王吞吐的毒气隔绝开。 到了此时,伏山妖王终于发现不对劲。 它磨盘大的眼睛骤然睁开,发出呱的一声,空气发生剧烈震荡,一缕肉眼可见的波纹自其身下荡开,竟是自带音波攻击。 “谁?!” 伏山妖王口吐人言。 “上!” 万天仇当机立断,手上掐诀,一道道雾锁好似毒蛇般钻出,四人身形更是直接消失在虚空中。 齐春申唤出一柄绿色飞剑,名为春申剑,只是件上品灵器。 刚突破假丹境界才两个月的他还没时间,也没资本给自己置换一件法宝。 但在金丹法力的激发下,这件上品灵器仍是发挥出了莫大威力。 飞剑化作长虹,直直插入伏山妖王的背部。 齐春申的神识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凝滞,伏山妖王的皮就像天蚕丝编制的丝绸,看似轻薄柔滑,其实十分坚韧。 他用尽全力也才切出一个小口子。 绿色的脓血飚射而出,打在地上,就腐蚀出一个个脸盆大的血坑。 “血中有毒,不要与它近身肉搏!” 齐春申口中大呼一句,就要御使飞剑抽离。 以他的实力,可不敢与伏山妖王正面对决,自然来上一招就要趁机脱离战场,伺机再上。 然而忽的他动作一顿,因为伏山妖王的注意力似乎根本没有放在他身上。 它受了伤之后,只是狂躁的发出呱呱声。 声波如刀,将空气割裂,却无法撕碎无形的白雾,那一道道雾气锁链无穷无尽,生生不息,像触手一样不断抽打在伏山妖王身上。 “它看不见我?” 齐春申脑中冒出一个念头,而后就察觉到一直包裹在他周身的薄雾。 原本以为是阵法自带的防护。 现在看来,竟还有遮掩感应的作用,他与伏山妖王相隔不过百丈,,伏山妖王竟好像看不到他一样。 “嘶……” 齐春申暗吸一口凉气,为这神乎其神的阵法再次感到惊叹,同时心中升起无限的兴奋之情。 既然伏山妖王看不到他,那就不要怪他下手无情了。 剑光分化! 齐春申手掐指诀,神识大作,在半空中犹如游蛇般的春申剑一化十二,一阵剑雨落下。 噗噗!! 伏山妖王背后爆开一个个巴掌大的血孔。 虽然这些血孔与伏山妖王的体型相比微不足道,但架不住量大。 而且不仅仅是他一人攻击。 雾气中,还有三位金丹真人的攻击接踵而至,打得伏山妖王呱呱乱叫。 每当它企图强行突破阵势之时,不仅雾锁力度加重,四周打下来的攻击强度更是骤然飙升。 齐春申连连出招,发现伏山妖王只能无能狂怒,他骤然来了自信,他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这哪里是让他来拼命,分明是给他来刷任务的嘛。 原来是他误会大同会了。 这简直就是个和谐有爱的好组织啊。 齐春申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好似那横刀立马的大将军,体内法力狂涌,丝毫没有节省的意思。 嗖嗖嗖!!! 飞剑在他神识的操控下,就如最精密的手术刀,再将伏山妖王一点点肢解。 另外还有苍狼道友唤出的妖狼魂,虽然实力只有筑基水准,但架不住量大,每一口撕咬在伏山妖王身上,都要带出一块碎肉。 最重要的是妖魂哪怕被伏山妖王的毒血腐蚀,很快就能生出新的来。 暴猿道友似乎是个体修,一块块等身高的大石好似炮弹般自雾气中轰出。 哪怕是伏山妖王这等皮糙肉厚的妖族,也被打得眼珠子鼓起。 最后一位老龟道友则是掏出了一个龟壳法宝。 没错,不是灵器,而是法宝! 齐春申分明感觉到了其手中龟壳散发的强大灵性,那是法宝区分于法器灵器的最大不同。 法器承载法力,灵器刻录灵术,法宝自带灵性,拥有一定自动护主的作用,可以自行激发灵术。 此刻龟壳法宝就长出了一个乌龟脑袋的虚影,一双智慧的眼睛盯着伏山妖王,口中吐出一枚枚铜钱似的灵器。 这灵器似乎没有直接伤害能力,但每当铜钱在伏山妖王身上划过,齐春申就感觉到自己的飞剑更容易突破伏山妖王的妖气防御,切入肉身之中。 这铜钱竟能削减妖力,拥有破法能力! 齐春申一番扫视,默默比较,发现自己似乎才是这个四人小队中最弱的存在。 “尔等人族修士,侵入我妖族山脉,今日杀我,来日妖皇大人会为我报仇的!” 伏山妖王奋力跳起,身体短暂停滞半空,背上的疙瘩一个个亮起,而后好似烟花般炸开,乌泱乌泱的毒烟瞬间弥补整个阵法空间。 “出杀招,速速结果了它!” 万天仇面色一变,作为雾狱大阵的主持人,他感觉到阵盘上的灵石能量在被迅速消耗。 再这样下去,即便能杀了伏山妖王,阵盘上那四十八块上品灵石也快进入报废的边缘。 想起公子的交待,万天仇再不敢耽搁。 要是在出动四个金丹战力的情况下,为了杀一个妖王就耗费接近五十万灵石,公子会弄死他的。 毕竟一颗三阶妖丹市场价也才百万灵石而已。 吼! 齐春申还在思考,就听一声怒吼,就见一头如小山般的银白巨猿仰天长啸,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毛发顶端迅速变得血红。 蓬! 巨猿凌空跳起,一把抓住半空中的伏山妖王,不顾自己的手掌被毒血腐蚀消融,硬生生将其拽了下来,一把抱摔在震天峰上。 一截巨大的断壁轰然滚落山崖。 而后就见一头铁背苍狼王自雾中悍然跳出,一爪子划破伏山妖王的肚子,红的白的黄的落了一地。 “死来!” 苍狼王利爪穿心,竟是将一颗绿油油的妖丹直接掏了出来。 伏山妖王死不瞑目的妖尸轰然落地。 齐春申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战斗已经结束。 “找到伏山妖王的洞府,迅速打扫战场。” 苍狼王身形缩小,化作人形,将地上的大蛤蟆收入提前准备的大号储物袋,一边取出阵盘,一边朝其他人吩咐道。 “好。” 齐春申神识放开,很快就和众人一起找到了伏山妖王的洞府,是个湿漉漉的洞穴,里面爬满了毒物,还有许多毒花毒草,更有好几个储物袋。 这些东西他们都没有放过,一股脑打包带走。 直到离开震天峰,齐春申还如若梦中,他回头看了一眼,还有断崖落下扬起的烟尘未消。 谁能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有有一头妖王陨落。 当一众人离开。 一个淡淡的身影自空气中浮现,赫然正是暗中压阵的余闲。 作为他倾尽财力打造的猎妖小队,他还没心大到什么都不管,第一次必须要关注到位,把成本先收回来再说。 好在结果差强人意。 三阶阵盘威力虽强,又融入他的欺天神通,堪称神鬼莫测,但能量消耗还是太大。 一旦久战,阵盘这块成本的损耗就令人心痛。 要是再被妖王逃了去,他可就亏麻了。 另外就是新加入的两位新人有划水摸鱼之嫌,这么搞下去,外道金丹就纯纯是给他们的福利了。 不过看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余闲略作思索,身形隐于风中,缓缓消散。 至于伏山妖王死后引起的风波,暂时倒不用担心。 反正有雾狱大阵在,所有的痕迹都被消除,只要一日没看见伏山妖王的尸体,谁敢说它死了。 这等野生妖王可没有留下魂灯的手段。 不过等到大量妖王无故失踪之后,就该引起金鹏妖皇的注意了。 但他有本事就发动兽潮报复,就看玄阳宗锤不锤它就是了。 …… 却说一行人猎杀掉伏山妖王后,直接远遁三百里,到了妖脉边缘。 一处林中。 齐春申老老实实将刚才从伏山妖王洞府中搜集到的战利品上交,一些毒花毒草,还有一些矿石灵石。 伏山妖王并不是茹毛饮血之辈,也会同人族修士做交易。 比如之前的修真人就同伏山妖王有过几分交情,这交情自然就是从交易而来。 伏山妖王以妖脉中天然的资源换取人族修士的灵丹,法器,甚至灵石。 但现在这些东西都沦为他人战利品。 万天仇将战利品从各人手中一一搜集,心里暗自估量,总算松了一口气。 伏山妖王虽然穷了点,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换个百多万灵石还是不成问题。 还有好几样宝贝连他都看不出来历。 比如其中一块绿彤彤的矿石,色泽艳丽,重如玄铁,丹火难融,还自带强横毒性,连他的法力都能腐蚀。 毫无疑问是件宝贝。 再加上伏山妖王的尸身,这可是三阶妖兽,全身都是宝,哪怕血肉中带有毒素,但也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总得计算下来,光是伏山妖王就给他们带来了近三百万灵石的收益,还没算那几件暂时无法估量价值的宝贝。 将宝物一一清点,万天仇朝齐春申和老龟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你们没有私藏战利品,否则即便我和你有几分交情,也无法通融。” 齐春申讪讪一笑。 他的确动过小心思,毕竟这可是妖王遗产,对于不久前还只是个筑基修士的他来说,无论是哪样东西都值得他冒险。 但他仔细考虑后,还是决定当个老实人。 这是第一次任务,如果他手脚不干净的话,以后就很难在得到信任。 得不到信任的结果极有可能就是下次任务当炮灰。 他没有因为第一次任务的轻松完成就掉以轻心。 结果就听到万天仇冷哼道: “但你们做得还不够好,刚才我让你们出杀招的时候,为何要愣住。 如果不是伏山妖王当时已经被消耗得没了反抗之力,我和暴猿道友即便合力,也可能无法当场杀死它。 一旦让它逃走,你们可知道后果如何?” 齐春申脸色一变,另一个代号老龟的修士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解释,但还是闭嘴不言。 “所以为了以示警戒,这一次任务需要扣除你们一半的奖励。” 刚刚已经得到某人授意的万天仇冷冷道: “你们可有不服?”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好,既然你们完成了会中给伱们的第一次考核任务,那么按照规矩,你们有一年的休息时间。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休息,继续猎妖。 每一颗三阶妖丹价值一百功勋点,是提交任务的必须要用的东西,另外途中你们获得的战利品也能兑换成功勋点。 但我和暴猿道友将不再协助你们,一切任务都需要靠你们自身能力完成。 当然,你们也可以申请我和暴猿道友的帮助,以及任务途中使用的道具。 比如之前我使用过的遮天蔽地大阵。 只是需要扣除相应的功勋点。” 万天仇继续补充着规矩。 齐春申脸色一苦,心想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第一次任务就是让他们长长见识,给他们送福利的。 如此他反而越发后悔当时没有听从命令,及时出手,白白浪费了五十功勋。 三阶妖丹市场价一百万灵石,价值一百功勋,也就是他刚才放弃了五十万灵石。 他修行至今耗费的全部灵石还不到这个数呢。 这么一换算,齐春申有点心痛地喘不过气来。 另外,他总算知道了一千功勋是个何等庞大的数字。 为了突破假丹境界,他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欠下了整整一千万灵石的巨款!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咽了咽口水,脚下都有点站不稳,眼瞅着前途一片黑暗,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才能偿还清楚债务。 却突然听到身旁的老龟冷静问道: “不知苍狼道友和暴猿道友价值几何?还有那遮天蔽地大阵更是在下从未听闻过的奇阵,若是申请,又需要多少功勋点?” 万天仇赞赏地看了老龟一眼,说道: “我和暴猿道友皆是五十功勋出手一次,遮天蔽地大阵使用一次的功勋点则是一功勋,但使用条件是每一次使用完毕后,都需要为阵盘补充足够的灵石。 对了,阵盘上一共镶嵌四十八颗上品灵石。” 齐春申再次眼前一黑。 这尼玛不是坑人嘛! 他一个假丹修士肯定对付不了妖王,起码要请一位同道出手,然后那遮天蔽地大阵谁用谁知道,必然是不能少的。 四十八颗上品灵石就是四十八功勋。 也就是说他一次任务光是成本就要九十九功勋。 他就算完成任务,最后收益也才一功勋! 一功勋! 他想要凑够一千功勋就得完成一千次任务。 可老龟却不慌不忙地继续问道:“不知道会中可还有其他道具借用,又是什么价格?” 万天仇摇头道:“抱歉,你们只是预备成员,可以申请的道具不多,暂时只有这些。” 他倒是想多准备点,但自家公子没准备啊。 老龟还是淡定模样,点点头道:“我没有问题了,请问下次任务可以什么时候开始?” 万天仇露出笑容:“随时可以。” 老龟道:“我想申请暴猿道友和遮天蔽地大阵协助,不过我还差一功勋。” 万天仇笑道:“没问题,会中关爱新人,赊欠一功勋点绝无问题。” 老龟道:“多谢道友。” 说罢,他看向暴猿道:“暴猿道友,我们约定三日后可好?” 暴猿,也就是杨候道:“没问题。” “三日后,还是这里,我等着道友。” 说完,老龟便翩然而去。 万天仇看向齐春申:“齐道友是如何打算?立即任务还是休息一年?” 齐春申一脸丧气道:“任务?我还有凑够功勋点的希望吗?” 万天仇不禁摇摇头道:“齐道友,如果没有机会,那位老龟道友又何必如此迫不及待开始第二次任务。” 齐春申生无可恋道:“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万天仇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齐道友,念在你是我在此地第一个介绍入会的成员,我再送你一句话。 妖丹价值一百功勋,但途中取的战利品也是能换功勋的啊。” “嗯?!” 齐春申如梦初醒,想起刚才万天仇仿佛故意在他面前展露的伏山妖王的战利品。 他精神当即大作。 “苍狼道友,我要做任务!” 第二零九章 扩张计划,内门长老 有了第一次成功经验,大同会这个草台班子算是正式走上正轨,有了稳定的盈利能力。 然而余闲并没有急着招收新的成员。 而是将齐春申和老龟两个修士当做大同会初代版本的内测玩家,通过他们逐步完善大同会各种机制。 毕竟组织初创,他又不是什么智商绝顶的天才,反而是属于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神经老板。 在这种情况下,组织的规矩肯定会存在各种漏洞。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通过两位预备成员尽可能地将漏洞弥补,起码粗略看去,符合一个神秘的古老组织的逼格。 至于说齐春申和老龟会不会因此心存疑虑,发现了什么。 那就由不得他们了。 现在的他们除了好好配合,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反正他们身上的成本已经赚了回来,就是直接弄死也没有什么心疼的。 就这样,日夜流转不息。 两年时光转瞬即逝。 金鹏妖脉中,四头三阶下品的妖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它们各自的领地中。 …… 秋风山,李家丹房。 随着吴老祖熟稔的掐诀收丹,一颗流光溢彩的五色元丹自丹炉中冉冉升起。 他小心地牵引元丹落入手中丹瓶,而后贴上防止药力流失的灵符,这才恭敬地将丹瓶送上一旁坐着的余闲手中。 “公子,丹成了。” “辛苦了,吴道友。” 余闲把玩了一阵丹瓶,而后收入储物袋中,这才转头看向同坐一旁的骆涵。 “涵儿,你感觉如何?” “毕竟是三阶灵丹,只有一半把握。” 全程旁观炼丹过程的骆涵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吴老祖,她可是没有忘记当年吴老祖挟持她要挟余闲的事情。 虽然她的夫君宽宏大量,用人不疑,但她却一直记在心中。 吴老祖当然知晓骆涵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但他的委屈又有谁知道,要不是他当这个媒人,又怎么会有二人成就好事的后来。 不感激他也就罢了,还一副看仇人的目光看着他。 不过这事注定永远无法吐露人前。 否则万一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公子和骆丹师感情破裂,他不觉得自己能活下来。 尤其是通过这些年他炼制的五行元丹来估算,如今公子手下可用的假丹修士是愈发多了。 他若不是有着炼丹手艺傍身,论地位怕早已经在公子身边排不上号。 所以在这种时候,他只有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默默当个透明人。 听到骆涵的回答,余闲笑道: “无妨,炼丹自然有成有失,下次努力就是。只不过我担心这炼丹之事是否会耽误你的修行?” 经过两年沉淀,他不仅初步理顺了大同会的未来发展方向,还顺利积攒下了一笔可观的发展资金,也到了该扩张的时候。 考虑到随着大同会的发展,今后需要的五行元丹会越来越多。 只凭吴老祖一人,就算把他当机器人用,恐怕也供应不上来。 毕竟炼制一炉丹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炼丹完毕后,还得修养精神,恢复状态,怎么也得半个月时间。 也就是说一炉成丹的时间成本就是两个多月。 吴老祖就算全年无休,一年顶多能炼出五颗无形元丹。 但他又不是什么无良黑心老板,怎么说每年都得给他放上几个月假。 毕竟万一因为休息不够导致精力不足,炼丹失败,他的损失更大。 这么算下来,吴老祖每年提供的五行元丹就是四颗。 但四颗五行元丹是远不够他所预估的发展。 现在大同会还属于小打小闹期间,多几个假丹修士不算什么。 但接下来随着他加大投入,可能在短时间就就会增加数十个假丹修士,就不一定会引来多少变故了。 数量越大,不可控的变数就越多。 哪怕这些修士都被种下血魂引,但他只能掌控生死,却无法过多约束他们的行为。 所以他必须要抓住接下来的野蛮发展时间,最大化增强自己的实力。 如此做,就算大同会今后被人连根拔起,他肉已经吃到嘴里,也不至于蒙受太大损失。 然而五行元丹的炼制又不能假手于人。 那么骆涵便是最好的员工了。 之前不让她参与五行元丹的炼制,一个是材料少且贵,经不起失败。 另一个是她炼丹水准终究弱了吴老祖一筹,如今经过多年磨炼,她的水准有所提升,勉强能上手了。 但骆涵却不觉得自己是被榨取剩余价值了,反而颇为感动。 作为炼丹师,能够炼制高阶灵丹的经历可遇不可求,尤其是这五行元丹,更是珍贵异常。 她早已看过丹方,光是一炉丹药的原材料就需要一百五六十万的灵石。 而且一次成丹只有一颗。 一旦失败,就是把一座灵石小山推进水里,连水花都溅不出半点。 但在夫君眼中,他似乎更加担心自己的修行,一点都不愿意累着了自己。 她不由得暗下决心,定不会让夫君失望。 “夫君不用担心,我修行的一心一丹诀本就是丹法同修,炼丹于我修行有益,不会耽误的。” 说着她看向吴老祖,面无表情道: “吴丹师,关于五行元丹的炼制,还需要你多指导一下。” 虽然她已经有了不少把握,但考虑到五行元丹的贵重,她还是强忍着心中不适,打算向吴老祖请教一番。 吴老祖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 “骆丹师,请你放心,这五行元丹的炼制看似艰难,其实就相当于大号的筑基丹。 你之前既然能够稳定炼制出筑基丹,再来炼制此丹,只要注意妖丹属性,君臣相佐,定会成功的。” 见吴老祖如此客气和低姿态,骆涵心中忍不住一软。 但一想到那天这家伙拿她师门后人来威胁她和夫君,她又将这点感触压下。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吧。” 余闲只当没看见骆涵和吴老祖之间的不愉快,这种糊涂事就糊涂过,千万不要试图解释清楚。 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拖进泥潭,容易感情破裂。 他手往腰间一摸,便摸出一个储物袋来。 “这里正好有一份炼制五行元丹的材料,涵儿你查验一下,便准备炼丹吧。 放心,这些日子我都陪着你。” 骆涵接过储物袋,不由甜蜜一笑。 “夫君你真好。” 站在一旁吴老祖心中疯狂咆哮——伱这个蠢女人! 但现实中的他却是露出略带讨好的笑。 “骆丹师,我来帮你。” ……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余闲果真哪里都没有去,陪着骆涵在丹房炼丹。 李家丹房中布下了地火阵,可以引来地下深处的火力汇聚成炉,辅助炼丹。 但骆涵手中却有余闲送的炼丹灵火——黄泥火,一种土属性灵火,是万兽真人在万妖山脉某处险境得到。 黄泥火能够大幅度保存药材的药力,还有滋养灵丹的效用,如果能以黄泥火蕴养一颗劣品灵丹一段时间,就能将劣品灵丹变成正品灵丹。 当然,丹药品阶越高,黄泥火蕴养的时间就越长。 这也是骆涵有信心第一次就炼出五行元丹的底气之一。 炉中火焰升腾,骆涵依照丹方将一株株药材丢入丹炉,偶尔吴老祖会出言提醒。 骆涵的丹道天赋本就优秀,又有吴老祖这个老手从旁协助,经常能举一反三。 一开始因为初次实操丹方还有些生疏,但很快就不要吴老祖的提醒了。 吴老祖也乐得轻松,每日陪着余闲喝茶下棋,天南地北地聊着,也不觉得日子无聊。 总之,不要工作的日子就是好时光。 天可怜见,公子让他炼丹可不管什么炼丹师的潜规则,每次炼丹一块灵石都不会给他。 否则他也不至于心累身累。 他现在身上的灵石全靠李家孝敬和偶尔接点私活。 当然,按照公子的说法就是创业初期艰难,能省则省。 但他现在干的活都没有白干,每一点功勋都记着呢。 等以后组织壮大了,他吴家再出现了什么天才后辈,这些功勋可就能全都投入他身上去。 嗯,公子说这叫期权。 吴老祖不太理解,但大受震撼。 他第一次见人把白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和清新脱俗的,偏偏让人无法反驳。 …… 这日。 骆涵炼制的五行元丹已至尾声。 余闲正拿着一本游记看着。 游记是一位金丹真人所写,名为赤霞游记,讲述的是一个名为徐赤霞的修士突破金丹境界后,游历诸境时的经历。 玄阳境地处九阳域最南方,再南边就是万妖山脉的一截。 西边是御灵境,被御灵宗统率,麾下有灵兽万千,同样与万妖山脉接壤,关系却颇为密切。 据说御灵宗的太上长老的道侣便是一条赤蟒化形的妖皇,草莽英雄的名号在民间广为流传。 东边是玄阴境,主宰者是玄阴宗,因为与太阴魔域接壤,此宗门行事亦正亦邪,风格诡异。 但由于女修众多,宗门功法特异,受到周遭众多宗门追捧。 游记主人还很怀恋地讲述了自己机缘巧合下曾与玄阴宗一位金丹真人短暂同行。 言语中颇为自嘲,说人家光彩照人,让人自惭形愧,最后分别之时,他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北边是天剑境,被天剑宗统治,此境盛行剑修之道,行事多是直来直去,经常能见路边有修士斗剑。 游记主人就很唏嘘地讲述了两个剑修天才斗剑三天三夜,双双殒命的故事,并表示修士修行为长生,自己不是很理解为剑而死的精神。 再过去便是传说中的九阳境,也就是九阳仙宗占据的最核心之地,也是整个九阳域的中心,据说有六阶灵脉存在。 但游记主人并没有在九阳域待多久,只是说自己年近大限,心念家乡,想要落叶归根。 余闲猜测其是在九阳域受到了什么打击,这才黯然归家。 这本游记记录丰富,其中不少故事传说都给他启发,让他了解到各种修士的手段。 比如里面记载着一种名为梦师的罕见职业,类似于幻术师,但是主修梦道灵术,可以大梦万千,借假修真,将梦境化作现实,和言出法随似的。 赤霞真人就亲眼目睹一位金丹境界梦师将自己梦中一位元婴真君的虚影演化出现实之中,竟真的发挥出了几分元婴实力,与另一位元婴真君在现实中硬拼一招,重伤远遁而去。 看得余闲大受震撼,越发不敢小视天下人。 忽的。 余闲眉头一动,收起游记,走至丹房外,许久不见的李良玉竟亲自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了?” 见李良玉面带焦躁之色,余闲眉头一皱。 这几年李良玉还算老实,对他也算恭敬。 毕竟他的小命还被他握在手上,另外也是要借助他的力量来稳定李家。 但余闲知道,李良玉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他的心中一直燃烧着一团火焰。 这团火焰并没有因为修真人的陨落而黯淡几分。 或许要不了几年,李良玉就会图谋从他手上脱困的办法了。 但他只当做不知。 毕竟人家还没开始背叛,他就开始动手,未免有点不讲道理。 实话就是现在还用得着李家当掩护,而且李良玉以后还能给他当个背锅对象。 李良玉有些紧张道:“玄阳宗有一位内门长老回秋风城祭祖,颜县令设宴招待,点名要我和公子二人作陪,请柬已经送了过来。 据说,这是那位内门长老的意思。” 余闲愣了下:“秋风城还出过内门长老这等人物?” 据他所知,玄阳宗的内门长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担当的。 首先就得根正苗红,自少拜入玄阳宗内,身家清白,其次就是修为境界要在金丹后期。 前者代表人脉,后者代表实力。 两者结合在一起,普通的元婴散修见了都得给上两分薄面。 李良玉道:“真算起来,那位长老只是祖上出身秋风城,时间都快千年以前了。 他们这一脉很早之前就搬到玄阳天城,只是留了一支族人在这边守着祖坟。 要不是这次颜县令提起,我还不知道我们秋风城原来还藏着这么一尊大佛。” 余闲了然地点点头,心里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做贼心虚。 难道是大同会事发了? 不对啊,他自始至终都没露过面,怎么可能直接点名见他。 而且这种实力弱小的民间结社应该还引不起玄阳宗这等庞然大物的注意才是。 他狐疑地看着李良玉道: “他回家祭祖便祭祖,为何特意要提起你,难道是你背地里干了什么事?” 李良玉苦笑道:“我便是不知道,这才来找公子商量。” “难道是修缘那个老贼的关系?他不知何时搭上了一位内门长老?” 余闲摇摇头。 修真人早就死了,肉身喂了血傀儡,魂灵也成了他万兽魂幡里的傀儡,连托梦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而且他搜魂过,修真人就是个平民逆袭的模板,还没有接触到内门长老的渠道和机会。 “如果是修真人的关系,又怎么可能过上几年才过来,还需要设宴邀请,直接拿下便是。 以人家的身份地位,需要跟你搞什么鸿门宴吗?” 余闲安抚道:“安心赴宴便是。” 李良玉眼神微微闪烁,忽的说道: “但我怕他是为了公子而来,否则为何除了我之外,还特意邀请公子?” 他知道余闲暗地里一直在搞些动作。 当初他初遇余闲之时,所见到的那几位护卫和女眷如今还留在李家庄园的人却是不多了。 而且余闲一直通过他李家的渠道干私活他也是知道的。 面对李良玉的试探,余闲淡淡道:“或许是本公子的名声传到人家耳中,对我有几分好奇而已。 无需多想,只要你没做亏心事,又何须惧怕人家。就算是玄阳宗,也需要讲道理。 否则本公子不讲道理起来,一个玄阳宗的内门长老还不够看。” 他再不是被人一吓就要跑路的弱鸡了。 如今他手下坐拥一掌之数的金丹战力,最重要的是他还有前女友给的分手大礼——四阶留痕灵符,蕴含了一位元婴后期真君的全力一击。 莫说一位金丹后期,就是一位元婴真君前来,他也敢装一次大尾巴狼。 当然,装完之后就得跑。 到时候,他苦修这么多年的欺天神通不是开玩笑的。 李良玉感受到了余闲言语中的强烈自信,竟是连玄阳宗的内门长老都不放在眼中。 他到底是何背景? 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秋风城? 李良玉既有脱离自立之心,又怎么会不对余闲的背景打探清楚。 可惜那位吴道友看似酒色都沾,但滑不留手,每次聊到这个话题都推脱过去,让他白费功夫。 但是现在,他似乎能看到一点点余闲背后神秘的背景。 可这份认知,却让他更加绝望。 人家连玄阳宗的内门长老都不怕,他又如何能逃脱人家的掌控。 “既然公子如此说,那我这就去回复人家。” 李良玉点点头,满怀心事地告退离去。 余闲看着李良玉远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年轻人,莫要行差踏错啊。” …… 是夜。 秋风城中,华灯初上。 一众流光自秋风山中起,或御器飞行,或骑着飞行灵宠,飞至秋风城的上空,在城主府门前缓缓落下。 秋风城说到底只是凡人和低阶修士居住之所,还没必要大费资金修建什么护城大阵,因此也不存在什么禁飞禁制。 余闲和李良玉两人混迹在宾客人群中,各自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城主府邀请了这么多人,大概率就不是故意来针对两人了。 “请进。” 门房检查过请柬,便客气地派人领着两人往宴会厅中走去。 第二一零章 严长老的目的 在余闲看来,城主府的晚宴其实和高档点的流水席没什么区别。 无外乎就是参加宴会人的身份高一点,女人漂亮一点,酒水高档一些。 余闲不喜社交,也无心高调,坐上座位后便没有起身,而是安心欣赏厅中的妹子。 因为听说今天晚宴那位内门长老还有收徒的意思,所以各家都带来了族中最优秀的子弟。 可谓是男的俊朗,女的靓丽,个个修为不凡,在同辈之中算得上佼佼者。 当然,在余闲眼里,他是自动过滤了那些男的。 平时居然没有发现,原来秋风城漂亮的妹子这么多。 大概是他之前都忙事业去了。 余闲暗暗检讨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出去走走,不然怎么和佳人邂逅,来一场爱的缘分。 无人知晓他骚动的心思,若不是他坐在李良玉身边,看他的人都几乎没有。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或多或少地停留在李良玉身上。 李良玉作为秋风城唯二的金丹真人,地位不言而喻,安排的位置最接近主席台,处于宴会中心,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人群焦点。 而且李良玉并不高冷,在外表现一向有口皆碑,威望日益高涨。 加上年纪不大,一头灰白长发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沧桑感,很得女孩子的亲睐。 不少家族都有嫁女的心思。 事实上李良玉这几年时间为了给李家开枝散叶,同时也是和各家族联络感情,已经娶了七八房妻妾。 可惜即便他日日播种,却也没有半个子嗣出现。 金丹真人已是超凡之躯。 看似还是个人,但其实内部结构和普通人已经大有不同,有些类似于生殖隔离,但又没有完全隔离。 这也是天道运转的规律。 越是强大的个体,其后代就越是稀少。 但一旦有后代孕育而出,其修行天赋一般都不错,先天起步就超过普通人。 不过越是高阶修士,孕育后代的意愿反而不太强烈。 毕竟概率太少,每次播种都要耗费自身精气,耽误自身修为。 否则功法运转之下,炼精化气,什么生机都给炼化了。 再者说高阶修士寿元漫长,费尽心思养个儿子或者女儿出来,结果还没自己活得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承受离别之痛,何苦来哉。 一般修士若不是对于未来没有信心,也不会选择孕育后代,延续家族。 而李良玉成就假丹,前途全无,也就不在乎播种时那一点点的精气损耗。 加上李家正统血脉稀少,想要让李家尽快摆脱修家血脉的影响,就得尽快养育出自己的子女才行。 在这种背景下,别看李良玉年纪轻轻,可背地里早已成了勤恳的老黄牛,日日耕作不休。 余闲看着李良玉很快起身和一众世家小姐围拢在一起,十分亲热的场景,忽的觉得手里的酒不香了。 玛德,他这个当主子的还没这么享受过呢。 都怪事业误他太深! 不过事业不搞又不成。 不搞事业,他如何泡到更高档的妹子,那些什么仙子圣女凭什么会亲睐一个普通修士。 最后,他又怎么有底气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虽然他现在招招手,同样有无数女人愿意爬上他的床,但这种有爱无情的低级欲望很快就会厌烦了。 就像曾经他在越国荒唐的岁月,后来那些什么花魁送到他嘴边,他都没兴趣多抬一下眼皮。 在上阳城的那段时期,他也没少折腾,终究还是索然无味。 但还是……好气。 余闲喝下一杯闷酒,眼不见心不烦,开始闭目养神。 忽的。 空气陷入寂静。 余闲睁眼看去,就见颜县令陪着一个面容威严的红袍中年修士走进大厅,即便站在身高三米的颜县令身边,也没有落下丝毫气势。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其聚拢,连呼吸都不自觉低沉下来。 颜县令笑着介绍道:“诸位,站在我身边这位就是来自上宗的严子敬严长老。 严长老说起来和大家还有同乡之谊。 千年前严家就在秋风城扎根,后来严家先辈自强不息,入县学加入上宗选拔,一步步在上宗站稳脚步。 如今更是出了严长老这般人物,这是严家之福,也是我秋风城之幸! 前不久,严长老刚刚祭拜完先祖,本是打算低调离去,但我想既然严长老到了,怎么能不见见家乡的父老乡亲。 于是在我的强烈请求下,严长老还是决定同大家见个面。 现在,就请诸位用最热烈的掌声来欢迎严长老!” 话音落下,场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管是否真心,都奉上了最热烈的掌声, 有的人更是拍的满脸涨红,那架势比见了亲爹还要激动敬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严长老就是他们的榜样,如果未来一切发展顺利,经过数百年努力之后,他们的家族也会像严家一样在玄阳宗中扎根生长。 然而,秋风城千年也只是出了一个严长老。 严长老淡淡一笑,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场中所有动静。 “颜县令热情相邀,严某实在难以推辞,这才叨扰诸位一回。 不过大家也无需将我看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我只是比诸位虚长百年,先走了几步。 安知百年之后,诸位未尝不能与我并肩。 好了,就不打扰大家了,请入座吧。” 严长老的态度很是亲切,也很谦虚,如果不是得颜县令介绍,恐怕谁都不敢相信这是上宗内门长老,一位金丹后期的大人物。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但也没人傻到真把严长老当成普通人。 很明显地自从严长老和颜县令入场之后,所有人的动作神情都带上了几分拘谨,眼中余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半分。 余闲反倒成了场中最随意的人之一,该吃吃,该喝喝。 他不刻意突出自己,但也没有太过隐藏自己。 如果现在他见到一个金丹后期还要故意表现出畏畏缩缩的样子,那么他这几十年的修行就都白修行了。 一旁不知何时坐回来的李良玉却是有些坐立难安,他终究是骤得高位,心机城府虽有,但还差一些火候。 当颜县令和严长老走到他的面前之时。 他更是屁股下装了弹簧,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长老大人,县令大人。” 余闲跟着站了起来,拱手打了个招呼。 “严长老,颜县令。” “哈哈,你便是李良玉,听说你三年时间从筑基前期突破到金丹境界,本长老听闻之后,还不敢轻信。 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自有一番风度。” 严长老目光炯炯地看着李良玉,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见此情形,余闲蓦然醒悟过来。 感情这位严长老是冲着李良玉过来的。 他这也算是一叶障目了。 在他眼中,李良玉本就资质过人,又修行透支寿元精气的折寿秘法,再加上他的五行元丹相助,这才有了三年金丹的奇迹。 但这份奇迹属于合情合理的发展。 然而在旁人眼中,这份奇迹就显得有些恐怖了。 即便是陈伊这等一入门就被视为下代宗主传人的天骄妖孽,即便没有计算为了来见他故意停滞的十年时间,认真算下来也要在筑基境界上积累十年,方才突破金丹境界。 李良玉却只用了三年时间! 这等天资,何等恐怖,一旦确认成真,恐怕都足以让玄阳宗破例收入宗门着重培养了。 这位严长老大概率就是借着祭祖名义过来考察验证的。 如此一想,余闲心中最后一点顾虑都被放下,静静关注场中局面发展。 李良玉听到严长老赞叹,却是尴尬一笑。 “长老大人谬赞,良玉惶恐。” “谦虚,这孩子还挺谦虚。” 严长老就好像个慈祥长辈,越看越满意。 “老夫与你也算一见如故,就托大叫你一声良玉,你也无需长老大人长老大人的叫,便叫老夫一声严老,便是老严也是可以的。” “严……严老。” 李良玉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脸色更是难看,脸上的笑任谁都能看出僵硬来。 他大概也明白严长老看中他什么了。 但旁人只以为他是太过紧张和高兴了。 虽然他和严长老都是金丹境界。 但严长老是上宗来的大人物,论地位和在野的元婴真君有的一拼,论实力,不说一指头碾死,但想来用不上几招。 严长老见李良玉开口,脸上笑意更甚。 “良玉,既然你叫老夫这声严老,那么老夫就不与你见外了。 老夫本在宗门潜修,却是无意中听闻你三年金丹的奇迹。 说实话,老夫一开始还不信,后来多次验证,这才知晓原来老夫的故乡竟还有良玉这等沧海遗珠存在。 于是冒昧前来,想请良玉入我玄阳宗,方才能不荒废伱这样的良才美玉。” 李良玉咽了咽口水,几乎能想象到严长老得知真相后的暴怒,但这时候不说清楚,真敢应承下来,后面才更可怕。 假丹终究是假丹,不是真的。 “严老,其实我是……” 李良玉嘴唇翕动,将自己乃是假丹真人的真相告知严长老。 “是真的?” 严长老脸上笑容一滞,声音骤然低沉下来,带着强大的压迫力,以及顶级掠食者才有的威胁感。 他有种受到欺骗的愤怒。 但心中的理智又告诉他这怪不得李良玉。 人家从来不是想要骗他。 反而是他听到消息后不仅第一时间故意封锁消息,还特意伪装目的,兴冲冲地跑过来要人家加入玄阳宗,从未问过人家的想法。 “抱歉,严老。” 李良玉苦笑点头。 “可愿意让老夫检测一番?” 严长老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请严老检测。” 李良玉主动放开了法力防御。 就见严长老眉心一道竖眼张开,隐隐有一道神光冒出。 李良玉顿时有一种全身上下都被看了个通透的感觉,如果是寻常时候,这种窥探定是十分冒犯的。 但这时候严长老提前打了招呼,他只能忍着别捏,压抑住自动反击的本能让严长老继续检测下去。 好一会儿后。 严长老眉心竖眼闭合,皱了皱眉,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上品土灵体,若是能修行土属顶阶功法,便是突破元婴境界也有一丝希望,怎的就走了假丹之路,绝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李良玉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他还是苦笑道:“良玉别无选择,当时……” “算了算了。” 严长老有些不赖烦地打断李良玉的话。 他既然打算要收李良玉入门,又岂会不调查他的背景,自然知晓数年前他还是被人追杀的落魄少主。 本以为是绝境下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的体质,没想到却是透支潜力,还走了假丹的路子。 在玄阳宗,假丹真人死后连供奉在传承阁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那些出身元婴世家,还受到宠爱的筑基修士在前途无望之际,才会转修外道金丹,增长寿元。 不过对于普通修士来说,能够成就假丹境界,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只是与他预想的期望差得太远。 “颜县令,老夫乏了,就不多奉陪了。” 严长老见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失败,也就没心情陪一群乡下土财主扮什么家家酒了。 之前他的表现,更多是要给李良玉这位未来的宗门栋梁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是此刻,这里所有人绑在一起,都不够他高看一眼。 “严长老,我送你。” 颜县令连忙跟了上来。 从始至终,余闲都好似是个透明人,只是在严长老走后,他眼中才闪过一丝略带得意的笑意。 …… 出了宴会厅。 颜县令追上严长老,一脸歉意道: “不好意思,严长老,让你白跑一趟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况且能够借机前来拜祭一番先祖,也算是不枉此行。” 严长老倒没有给颜县令什么脸色看,保持着一位内门长老应有的风度。 首先这件事是他主动提起,颜县令只是顺水推舟的应承下来,如果事办成了,他反而要欠一个小人情。 其次颜县令在宗门地位并不低,别看他现在只是个县令,但终究是竞争过候补真传的精英弟子。 若不是其身具异族血脉,没能顺利拜入真君门下,论未来前途,不比他差上多少。 颜县令微微一笑。 “长老心胸广阔,颜右不如也,另外,不知在下拜托长老之事可有结果?” 余闲这个突然出现在他治下,又不知来历的人物仍是他心中一个疙瘩。 作为一城之主,他本能地拒绝有不受掌控的人物出现。 实际上,严长老想要邀请的人只有李良玉一人,而余闲则是他特意加上的名字。 严长老摇摇头道:“不过是一介凡体,修为倒是不错,已经突破筑基境界。 不过这样的人在玄阳宗顶天也就是个外门弟子,突破金丹境界的机会微乎其微。 颜县令如此重视他,可是有什么隐情?” 颜县令摇摇头道:“据我所知,此人便是李良玉崛起的背后关键人物,来历神秘,一直让我颇为介怀,以为他有什么目的。 不过谁人不知严长老青年时奇遇,练就一只蜃龙目,可破天下九成九的幻术禁制,辨别虚妄真假。 既然被严长老的神眼看了,便知道他就算有所隐藏,也是不足为虑,可以让我松下一口气了。” 严长老被说到自身痒处,不由自得一笑。 “颜县令过誉了,不过不是老夫自夸,老夫这只神眼至今还未遇到过对手。 便是那万妖山脉的九尾狐一脉,不至妖皇境界,也休想在老夫神目下藏匿真身。” 颜县令又是奉承几句。 两人走至严长老住处,就如今玄阳宗的形势聊了许久,最后颜县令忧心忡忡地告辞离去。 至于被邀请而来的众多宾客,一群人自娱自乐到后半夜,对于传出严长老收徒消息的某家族家主严厉批评,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去。 余闲没想到自己打个酱油也会有所收获,对于李良玉宴会过后私会某家小姐的事情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哼,一群庸脂俗粉,不识真人相,居然没一个过来跟他聊天的,他拒绝的词都想好了。 第二一一章 金丹中期 来自玄阳宗的严长老走了,就如他悄悄的来,他的到来和离开并未给秋风城带来什么改变。 只是让当日参加城主府晚宴的本地修士多了一笔谈资,以后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还能拿出来吹个牛——当年我也是和某某长老在一张桌子上喝过酒的。 除此之外,秋风城仍旧按照以往运行了千百年的惯性平淡地开始每一天。 李家给余闲赠送了一座秋风山上的高阶洞府。 这是李家仅有的两座高阶洞府之一,能够直接享受到三阶灵脉的便利,即便是给金丹真人修行也不会担心灵气不足。 余闲并未拒绝,而是顺水推舟搬出了李家,在洞府前种下三里桃花林,而后取名桃花二字,在秋风山上扎下根来。 时光荏苒。 余闲慢慢成了本地人,再没人提及他外来修士的背景,就好似他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儿。 连颜县令这个时刻关注着余闲动静的本城之主,也因为严长老的自信逐渐松懈下来,默认了他的存在,将此事翻过一篇。 一座城里人来人往,每时每刻都有陌生人出现,他这个县令大人也很忙的。 …… 五年后。 一处山谷,坐拥二阶灵脉的某家族筑基修士看着天生聚拢的雷云,有气无力地吩咐族中老人。 “又来了,有想看金丹雷劫的族人便叫过来一起看吧。”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金丹雷劫的呢。 大概是从七年前开始,一茬又一茬的准金丹在他这个偏隅一地的山谷族地中开始渡劫。 莫非他居住了上百年的族地里还有什么能够助人渡劫的宝贝不成? 然而他私下里差点没把山谷翻了个底朝天。 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后来他就习惯和麻木了。 至于告发。 他想不到告发的理由,人家金丹真人借地突破是给他面子,要不给他面子,一个不高兴,他全族都没了性命。 再者说,他找谁去告,又用什么理由。 尽管他知道这么多金丹跑到这儿来渡劫必定有所蹊跷,但他不敢问,也不敢查,老老实实当聋子瞎子。 好在他的默默付出不是没有收获。 那位经常带人来突破的金丹前辈不久前见他修为突破筑基后期,似乎是兴致来了,说待到他修行至筑基巅峰,便给他一桩机缘。 一桩能够突破金丹的机缘! 他没有怀疑前辈说的话。 毕竟山谷上空,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的雷劫做不得假。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家族筑基看着天上近尾声的雷劫,心中骤然涌现出修行的热情,同时暗暗祈祷不要在中途出现什么变故。 人最怕的就是没有希望。 …… 山谷中。 万兽真人熟稔的引雷劫过后的天道灵气导入丹炉。 不多会儿里面的气息就沉寂下去,他也装模作样地在外升起丹火,以作掩护。 丹炉之中。 余闲将天道灵气全部吸收,而后长吐一口浊气,暴涨的神识收束入识海之中,刚刚突破金丹中期的他神识已经接近万米,也就是二十里范围,上涨了几乎五成。 内视之下,丹田中的金丹已经有六道玄妙的铭文般的纹路,正是三品神通的标志,金丹之外,更是有一滴滴璀璨如血钻般的固态金丹法力环绕。 近千颗的金丹法力将他的丹田点缀成了星空,相比金丹前期,他的法力提升快六成。 天道灌顶之下,就是天底下最顶级的神通辅助修行灵物,让他能够毫无瓶颈地提升金丹神通。 余闲视野前方一道绿色面板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金丹中期(4396\/)】 【道侣:玉兰,骆涵(2\/3)】 “扎根秋风城三年,助李良玉重夺李家,沉淀三年,创大同会助我修行,再经五年发展,终于突破金丹中期。” “可惜金丹修行,一步难过一步,即便我保持现在的进度,恐怕也得五十年左右才能突破金丹后期。” 道侣相助,再加上拥有高阶双修功法,平均一年能够为他提供两万出头的修行点。 他来到秋风城已有十一年,便是二十余万的修行点,加上他在上阳城积累的十万修行点,便已满足了金丹前期一半的修为点积累。 大同会前两年只有齐春申和老龟两位小白鼠,再加上李良玉,三人贡献的天道灵气一共为他提供近四万的修行点。 后续五年,便是大同会势力爆发的五年。 平均一年招揽六位预备成员入会。 五年就是三十位假丹真人,然而即便是外道金丹也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突破几率。 然而五年间三十位预备成员只有二十六位假丹真人出现 其中一位,金丹雷劫之下,尸骨无存,连带着五行元丹也被雷劫损毁。 现在想起来,余闲还有些肉疼。 他已经尽力在事前做好背调。 虽然他选中的那些筑基修士都是突破无望,或寿元大限的人。 但能够修行到筑基巅峰的修士资质都算不差,有着外道金丹相助,怎么都有六七成的把握。 再加上自身一两成的把握,四舍五入就是十成十的把握。 但偏偏那位失败的筑基修士修为全都是左道旁门修来,虚浮得很,平日里又掩饰得好。 结果雷劫之下,任何弄虚作假都付出了代价。 剩下三位却是得了好处不想付出的家伙。 突破金丹之后居然不肯交出神魂之力,他只好忍痛拿下,将三人收入万兽魂幡,勉强收回一点成本,仍是大亏。 不过二十九位假丹真人便是二十九份天道灵气。 按照一二三四五六七的神通升品规律,让他在三品神通的道路上都前进了稳定的一步。 就是修行点给的少了点。 不过主要是近两年的天道灵气提供给他的修行点越来越少,否则他早该突破金丹中期的境界才是。 据他推测,这少了的修行点应当是抵扣了金丹神通修行的辅助灵物,所以才没有余力再供养他的修行。 越是高品神通,需要的各种辅助修行灵物就越珍贵。 大舅哥陈霄就曾告诉他,陈伊修行的金丹神通所需的那些灵物价值都是以极品灵石计算的。 而他一路将神通修行到三品境界,却是什么灵物都没有用到,似乎是天道灵气在一定程度上抵扣了这些灵物。 而三品的欺天神通已经步入上三品神通之列,具体威力连余闲都不敢确定。 但根据他曾经对抗血咒的经历,他有信心,当他施展此道神通之时,那血咒再也找不到他的真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半个不沾因果了。 至于隐匿气息的效果,那就更不用说了。 作为一门纯辅助性,没有丝毫斗法能力的敛气神通,欺天术可谓是将苟道进行到底。 其在下三品之时便能瞒住金丹后期,元婴真君不注意看他,都不会发现他的隐藏。 如今已入三品,他自信就是丢到元婴真君的眼皮子下,都不一定能发现他的虚实。 当然,这只是他猜测,他还没心大到真去元婴真君面前晃悠。 但余闲相信这一天却是不远了。 五年时间的野蛮发展,拥有近三十位的金丹真人存在的大同会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方面就是大同会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今后吸纳成员更加方便,不用像最初期时一样连哄带骗加威胁。 坏的方面就是一旦被人针对,或许就是元婴真君的雷霆之怒,他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那个据说有化神尊者坐镇的大同会终究是假的。 “唉,我老老实实为人族除妖,怎么就看不过去呢?” 余闲叹了口气,想到最近传来的消息。 望舒府城的府主大人已经注意到他治下出现了这么一个怪胎组织,并且有府主的卧底开始接触大同会成员。 毕竟那个据说有化神尊者坐镇的传言还是挺唬人的。 而且短短时间内就制造出这么多金丹真人,同样挺唬人的,没有一定实力背景谁也不相信。 但没人知道那是某人的全部家当。 所以哪怕是拥有玄阳宗作为背景的府主大人接触的第一步也是选择怀柔政策,以免为自己和宗门竖立大敌。 所幸所有预备成员都被种下血魂引,背叛的代价无法承受,否则恐怕早就背叛了,哪能还主动报告府主卧底的消息。 然而纸包不住火,大同会的虚实早晚会被人看破,到时候大同会想要继续发展就难了。 任谁也不喜欢自己手底下突然出现一个不受控制,还在不断野蛮发展的势力。 “玛德!” 余闲眼中寒光一闪,打算做出一个违背祖宗良心的决定。 “只要把事情搞大,就没人会注意这么一个藏在地下的组织。” 正好金鹏妖脉最近几年损失了近二十位妖王,金鹏妖皇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 听说他几次到明月天城讨说法,与天城之主九月真君大打出手。 但也正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导致九月真君不堪其扰,发话让手下人顺手调查一下,给金鹏妖皇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这才有了望舒府主的下场。 当然,望舒府主并不知道大同会就是金鹏妖皇发疯的罪魁祸首,只是调查的时候顺便注意到了大同会。 不然的话,大同会可以藏得更久一点。 至于他为何知道这么多,自然是卧底成了自己人,府主大人可无法许诺给卧底一个金丹机会。 所以如果他再宰掉几个金鹏妖皇的嫡系血脉,保管金鹏妖皇发疯,不管不顾地发动大型兽潮,与明月天城来一场决战。 到时候就没人有空调查大同会,一切精力都得应付兽潮为主。 而他也能再争取一定的发展时间,甚至还能找机会与望舒府主合作。 比如为府城猎杀妖王,一举两得,说不定还能混成半个官方机构,让玄阳宗事后给他背书。 余闲越想越觉得靠谱。 反正万妖山脉的兽潮隔一段时间就要出现一遍,他加速这个过程,也是提前将炸药桶引爆。 至于说为此造成的后果…… 那是千百万人的无辜性命,是数不清的家庭破碎。 余闲不由得沉默下来。 尽管他知道一切都是不可避免,但他却不想去亲手推动事件的发展。 曾几何时,他似乎也面临着类似的一个抉择。 那一次,他选择的是等待,坐视一切发生。 这一次…… “尼玛的,心不硬,你修什么仙啊?” “可我是开挂的啊……” 余闲自问自答,心中有了答案。 走出半生,他那时不时出来蹦跶一下的良心终究没有丢失。 丹炉外。 一个借助金丹雷劫青春尽复的新晋假丹真人不太情愿地交出自己的神魂之力。 至此,一场仓促的入会仪式宣告结束。 …… 秋风山,桃花洞府。 一番折腾后。 余闲枕在玉兰的腿上,轻薄透明的纱衣在他脸上滑过,有些痒痒的感觉,他慵懒的张开口。 “啊。” 玉兰将一颗粉色灵丹喂到他的嘴中,有些担心道: “相公,你不是修行突破了嘛,怎得还不开心,是不是修行出问题了?” 余闲愣了一下:“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刚才明明表现很好啊?” 玉兰面颊微微一红,低声道: “以往的话,现在我可没力气再陪着相公说话。” 余闲索性也不装了,面上愁容浮现。 “我只是在心疼我的灵石,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灵石,可能说没就没了。” 一旦大同会被人看穿是个空架子,那么他就只能放弃那二十几位假丹修士,丢他们出去当弃子,免得麻烦上门。 但他辛苦折腾了这么久,大同会宰了那么多妖王,搜刮了那么多资源,换了那么多灵石,他是一分没敢多花啊。 全都再次投入进去,换来了一位又一位的假丹真人。 眼看局势一片大好,结果被人盯住,一下子就前途未卜起来。 偏偏他又不想丧良心,搞什么祸水东引的把戏。 所以他怎么高兴得起来,连以往最喜欢的修行都有点打不起精神来。 玉兰轻轻抚摸着余闲的面颊,眼神温柔,声音温柔。 “相公你以前不是说过,为已经确定的失去而难过,就是白费力气。 与其如此,不如多想想以后开心的时光。 然后再问问自己,那真的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吗?” 余闲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玉兰眼神露出几分回忆,想到了从前。 “是和娘娘分开的时候,我很难过,相公安慰我的时候说的。” “你还记得呢。” 余闲哪还记得自己随口说的鸡汤。 玉兰轻轻嗯了一声,神色认真且坚定。 “相公跟我说的每一句话,玉兰都记得。” 余闲定定看着玉兰,忽的感觉刚刚服下的红粉桃花丹开始发挥效用了。 他身上一缕缕粉色气息不断冒出,空气中顿时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他这人不太会说话,只好用行动证明自己。 第二一二章 齐春申的自我救赎之旅 望舒府城。 郊外二百里有一山名为齐柳山,乃是筑基家族齐家的大本,拥有二阶上品灵脉,三大筑基修士坐镇,族中老祖齐春申更是筑基巅峰的修士。 据说齐老祖大限将近,却在一次外出寻找金丹机缘时得到一延寿灵丹,成功延寿二十载。 三年前,齐老祖回归家族,自称金丹机缘难寻,不想最后二十年蹉跎他乡。 于是创办一个名为花鸟社的养老组织,平日邀请同好花鸟的道友一起交流,纵情于山水之中,也算聊以度日。 不过花鸟社的入门门槛颇高,都是与齐老祖一般前路无望的筑基老修士。 经过三年发展,花鸟社已经拥有十数位筑基社员,都是附近筑基家族的老年筑基。 其中不乏与齐老祖修为相等的筑基巅峰修士。 这日。 一座风景秀丽的荒山上, 一场流觞曲水的雅致宴会刚刚结束。 各位筑基老修士收起放浪形骸之态,或抱琴,或收笛,或驾鹤,与众同道拱手告别,飘然离去,一派山中老神仙的模样。 只有两个气息深沉的老修士留了下来,聚于一方石亭之中。 齐春申便在其中。 “曾道友,你托老夫打听的事有信了。” “大同会竟是真的?” 坐在齐春申身边的是个身穿蓝色员外服,好似个老财主的老年修士,头发稀疏花白,但打理的颇为整洁干净,显然是个重视生活质量的人。 老修士名为曾安,一介散修,苦修一百二十载,终于修行到筑基巅峰的境界。 然而散修再想前进一步,突破金丹境界,何其艰难。 他于筑基巅峰上蹉跎三十年岁月,却仍然难以窥见金丹的机缘,于是找了个筑基家族挂靠养老,平日里也颇为悠闲。 直到齐春申忽然搞起了什么花鸟社,他碍于同道好友邀请,也就勉强加入其中。 本事打算随便来上几次,应付一下,消磨些时光。 没想到一次意外,让他发现了花鸟社的真面目,原来这花鸟社社长齐春申当年外出得了延寿机缘,这机缘便是来自一名为大同会的神秘组织。 甚至传说中大同会大爱世人,多次拿出金丹机缘赠予有缘人,即便是他这种前途无望的老修士也能有机会拿到。 这让曾安对花鸟社的活动开始上心了。 经过他的刻意交好,终于让齐社长松了口,答应帮他问询一番,想到突破金丹的机缘从天而降,他实在难以抑制心中激动。 齐春申看着曾安一副迫不及待把头伸过来挨宰的模样,也是暗暗一叹。 当年的他何尝不是如此。 一听到苍狼道友说有机会突破金丹境界,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还赌咒发誓说自己什么都愿意付出。 最后他固然是突破了,延寿二百载,但从此自由性命操于人手。 仔细计较下来,也不知道是得是失。 不过这点感慨很快被他压下。 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选的,用不着怨天尤人。 他轻咳一声,以一种很是勉强的语气道: “曾道友,此事我只与你说,你可万万不可告知他人,否则老夫此处怕是要被人踏破不可。” 曾安连连点头:“齐社长,你尽管放心,这事我连徒弟都没告诉。” 他一心苦修,未曾嫁娶,年轻时的家人早已死了个干净,倒是还有些曾侄孙,曾曾侄孙辈的后代,却也与他没了牵挂。 他现在最亲近的当属收来养老的徒弟,连徒弟都瞒着,可想他的机密。 齐春申这才点头道:“如此,老夫便放心了。” 他其实巴不得曾道友替他暗地里多宣传一下,但为了保持神秘和档次,这些话依旧每次都要提醒。 “首先,老夫要恭喜曾道友。因为大同会急需人手的缘故,所以关于曾道友的事情,我与会中一说,那边便答应老夫,说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派人过来考察。 如果曾道友符合要求,便能申请入会。 而一旦确定入会,便能得到一桩金丹机缘,据老夫所知,突破几率在八成以上。” 曾安顿时大喜过望。 他本以为所谓的金丹机缘也就是一份结丹灵物,能增加一两成的突破几率,便是了不得了。 没想到会有八成几率。 难道是…… 他脑海中闪过一些广为流传的魔道秘法。 他当年苦无突破之时,也曾狠心一起,想要去寻魔道突破金丹的秘法,哪怕手段残忍些。 结果他很悲哀的发现,就算是号称惨无人性,天怒人怨的魔道秘法,涉及到金丹层次,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寻到的。 没有那份关系和缘分,他就是想出卖良心都没机会。 “齐社长,不知会中使者何时才会过来,老夫也好早些准备。” 齐春申淡淡笑道:“曾道友,考察便是考察,我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来,说不定我与道友说话前,他已经来了,现在考察完了也不一定。” “那毕竟是一份金丹机缘,道友莫急,会中虽然急需人手,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收的。” “是是。”曾安连连点头,“是我孟浪了。” 只是他还没冷静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 “齐社长,你与大同会如此熟悉,怎的不见大同会赐下一份金丹机缘于你?” 齐春申叹了口气,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曾道友,你真的相信世间会有大同会这样互帮互助,人人为我的组织吗?” 曾安愣了下,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齐社长的意思是大同会之事是骗老夫的?” 齐春申摇摇头:“非也,大同会自然是确实存在的。 只是老夫想要告诉曾道友,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一份金丹机缘何等珍贵,想要得到,就必然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曾安却笑道:“我还以为是何事呢?老夫修行这么多年,早已不信什么免费的午餐,如果真有这种无私付出的组织,老夫反而还要担心是否有诈。 原来是要付出代价的,那老夫反而放心了。 老夫余下寿元不到二十年,如果这都不敢拼上一把,就白白修行了这一辈子。 难以承受的代价是什么? 只要不是老夫的命,什么代价都可以承受。” 齐春申苦笑:“还是曾道友看得通透,既然如此,道友便安心等待吧。 最多半月,道友是否能被选中,会中都会通知老夫。” 曾安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朝齐春申拱手感谢。 “待到老夫入了大同会,必然携重礼来感谢社长。” “便等着曾道友的好消息了。” 齐春申回礼。 直到曾安离去,齐春申都还坐在原地,心里估摸着介绍曾安入会的功勋,加上他攒下的功勋点,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凑够一千功勋点。 “希望他能活得久一点吧。” 按照大同会新增加的规矩。 他介绍入会的成员,每一个成员都会给他十功勋点的奖励。 并且新成员在成为正式成员前,每一次完成任务之后获得的功勋点都会有十分之一成为他的奖励。 也就是说,理论上他介绍十个成员入会,待到这十人都成为正式成员,那么他躺着都能恢复自由。 然而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人是会死的。 他回到齐家三年有余,明里暗里介绍了八人入会,被会中选中五人。 五人都成功突破为假丹修士,成为大同会的预备成员。 但短短三年,五人中已经有一人死于猎妖行动中。 随着金鹏妖脉三阶下品的妖王被一个个猎杀殆尽,他们的猎杀环境就越发严峻起来。 毕竟其他妖王又不是傻子,一开始消失几个妖王还能当做同类相残,新老妖王的更替。 这种事几乎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 但随着妖王消失得越来越多,即便有遮天蔽地大阵遮掩动静,其他妖王也发现不对劲起来。 妖王拥有不输于人的智慧,只不过平日里生存的环境让它们习惯了原始丛林的法则,习惯用肌肉说话。 当它们运用智慧之时,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噩梦。 齐春申犹记得,自己在金鹏妖脉猎妖四载。 一开始是申请苍狼道友和暴猿道友协助,辅以遮天蔽地大阵,猎杀起三阶下品的妖王来,可谓是无往而不利,事后还能收获颇丰。 不过他深知猎杀妖王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所以每一次他选择猎杀目标之时都是慎之又慎,确定是个好欺负的三阶下阶妖王,最好是突破不久的那种才敢出手。 所以别看与妖王真正战斗时间不长,但前期准备工作,调查情报等等都需要在附近埋伏大半年时间。 安全第一嘛。 他顺顺利利过了两年,成功猎杀两头妖王,与他同为新人的老龟道友也是相同战绩。 两头妖王,每头价值一百功勋,但其实真正收获只有一功勋,成本就得九十九功勋。 好在妖王的收藏都算不错,每一次战利品兑换都能带来上百点功勋的收获。 但这些战利品也是要与前来协助的道友分润的。 因此两次任务成功,也就给他带来了一百多点的功勋。 所以后来老龟道友找到他,准备一起合作的时候,他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 这样的话,两人都无需邀请其他人协助,遮天蔽地大阵申请一次就够了,成本大大降低。 后来两年,他与老龟道友合作,在遮天蔽地大阵的帮助下共计猎杀两头妖王,都是三阶下品。 但收获的功勋点却是两百多。 他满怀信心,觉得按照现在的进度,用不了十年,他就能恢复自由身。 结果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当他们再一次围猎妖王之时,却被妖王打了个埋伏——两头妖王忽的从洞府中杀出,其中一头还是三阶中品的老妖王。 若不是遮天蔽地大阵发动之时无声无息,威力强大到可以当做一位金丹修士,还有老龟道友手中的龟壳法器可以趋吉避凶,他们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只不过事后为了赔偿被妖王损毁的遮天蔽地大阵的阵盘,他们两人各自赔偿了五十功勋,可谓是亏到姥姥家了。 他当时还以为是个意外。 直到老龟道友提醒,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金鹏妖脉中忽的多了双掌之数的大同会的预备成员。 他们也在彼此合作,借助大阵之力猎杀妖王。 竞争对手的加入使得他们想要猎杀妖王更加艰难,不得不聚集更多的假丹修士来做一个任务。 原本两个假丹修士就能完成的猎杀任务,如今必须达到四位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然而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就是功勋的积累从十年变成了二十年。 直到那一日。 他们好不容协商完毕,准备拿一位新晋妖王开刀。 一个三阶上品的妖王埋伏在妖王洞府外。 他们还没来得及布阵,就见妖王杀出,他们这些假丹修士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如果不是他恰好负责操控阵盘,迅速开启遮天蔽地大阵隐藏自己,他恐怕也要丧命妖王手下。 昨日还并肩作战,私下里为了几点功勋而勾心斗角的同伴就这么死在妖王手下,连遗言都没留下两句。 他怕了。 这大同会不管来历多古老,会中坐镇的高手多强大,他们这些被称作预备成员的假丹修士显然在人家眼中就是个炮灰一样的角色。 于是齐春申再也不敢去猎杀妖王。 按照会中的规矩。 每完成一个任务,就有一年的休息时间。 他独立完成两次任务,与老龟道友合作完成两次任务,共计三年的休息时间。 一旦休息时间过完,每一年都需要向会中缴纳任务滞纳费,第一年十功勋,第二年二十功勋,以此类推。 直到完成一个任务,滞纳费才能重新计算。 一旦功勋不足,又不肯完成任务,那么就是神魂寂灭的下场。 齐春申回来了三年,休息时间已经用完,从下一年开始,他就要开始缴纳滞纳费。 不过齐春申自认为已经找到了这条规矩的漏洞。 他只要不断为会中介绍新成员入会,那么就能源源不断得到功勋点,甚至还有得赚。 等到第十年的时候,他再自己出钱买上一颗三阶妖丹交给会中,于是不仅能多休息一年,滞纳费便能重新计算。 反正会中只要求妖丹,却没说过一定要新鲜的妖丹。 所以他的成本就能大大减少。 理论上来说,他可以在不以身犯险的情况下,就能积累到一千功勋。 又或者说,他直接赚到一千万灵石,买下十颗三阶妖丹就能脱离大同会。 所以他一边尽力为会中寻找合适成员,一边开始存灵石,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部分身份。 曾安是如何知道他和大同会的关系,不就是他主动暴露的嘛。 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为家族带来一定的风险,但为了他这个老祖宗的自由,这点风险是不可避免的。 齐春申看着远处的树海,风吹拂而过,山中发出簌簌的声音,好似山神的低吟。 他幽幽叹了口气。 如果那日他不曾与苍狼道友相遇,不曾那么草率答应加入大同会,那么他…… “大概是会后悔吧。”齐春申自嘲一笑,“这可是金丹啊。” “而且……四百二十六,这是我现在积攒的功勋点,只要我拉的人够多,就一定能攒够,百年之内,重获自由,未必不可能。” 第二一三章 有间商行 “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想要自由哪有那么容易。” 望舒府城,一家名为有间商行的商行中。 刚到不久的余闲随意地靠在一张老爷椅上,翻看着大同会各位预备成员名下的功勋流水,略有些感概道。 赵诗雯站在一旁,梨涡浅笑,轻声夸赞。 “还是老爷厉害,只要这么简单的几个数字,就让一群假丹真人舍生忘死的拼命,这几年商行里的货都卖不过来了。” 为了尽快凑够功勋重获自由,免于会中任务压榨的大同会预备成员们不仅仅是猎杀妖王,还在尽可能搜刮万妖山脉的资源换取功勋。 在这方面上,余闲当然不会太过于压榨他们。 反而就按市场价收购,然后按照一功勋一万灵石的价格给他们兑换功勋点。 毕竟他付出的是一堆数字,得来的却是实打实的资源。 而这些得自万妖山脉的资源又能从赵诗雯掌管的有间商行从市场上流通出去,转变成实打实的灵石回到他手上。 有间商行是五年前大同会进入高速发展期的时候创办。 原型是一行人初至秋风县城,赵诗雯创办的商队,后来借助李家渠道发展自己的商道和情报网,进入望舒府城。 在初步摸清府城市场后,商队就按照计划开始升级,有了有间商行的雏形。 后来借助大同会众多预备成员的“无私奉献”。 有间商行的货品能够以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与市面上其他店铺无压力竞争,开始迅猛发展。 短短几年时间,有间商行就在望舒府城中有了不小的名声。 当然,发展过程中自然免不了有人来找麻烦。 但面对拥有蜂后坐镇,还能布置雾狱大阵掩盖动静,还能在必要时刻拉出十几个假丹真人组团当刺客的有间商行。 凡是出阴招的竞争对手死得死,伤得伤,更是有一位金丹真人死于非命,连凶手都查不到是谁。 至于说正面竞争打价格战…… 有间商行不说做到免费赠送,但要说保证一段时间的五折售卖却是毫无压力。 其他竞争对手当即就被打得有苦难言。 毕竟不是谁家背后都有一群假丹真人当免费劳力的。 成本不会消失,只会以某种方式转移。 到了后来,凡是有间商行涉足的市场,其他店铺纷纷避让,不敢与其竞争。 所幸有间商行立足时日太浅,缺乏与高阶职业者的合作,做的更多是原材料的买卖。 由于出货价格还低,不少店铺抓住机会,借助有间商行的渠道降低了成本,反而做到盈利能力上升。 因此被动地成为了有间商行的盟友。 经过这几年发展,有间商行很快就垄断了府城内关于妖脉内的大部分中低端资源产出。 其他在万妖山脉讨生活的修士哪怕不是大同会的预备成员,但由于以前稳定交易的店铺纷纷改行,他们只能将自己手中货物卖给有间商行。 如今的有间商行在望舒府城中也算有口皆碑。 赵诗雯这个摆在明面上的代言人更是被称为女财神,入选望舒府城私下里的女修排行榜,据说排名还颇高。 哪怕是城主府也不愿招惹这样的过江猛龙。 人家正经做生意,每年还主动给城主府交商税,一年大几十万灵石的税款,搁谁都喜欢。 与颜县令主管的秋风城相似,望舒府城哪怕是府城,该难收的税一样难收。 谁家长老就指望着名下那几亩灵田矿山啊。 不得多开几家商铺,哪怕自己碍于面子不开店,徒弟族人朋友总有一个要开的嘛。 开了店赚的钱就是自己的,城主府收的税自然越低越好,最好不要收才好。 因此像有间商行这么有实力,又懂规矩的商行,城主府巴不得越多越好,甚至还要主动维护。 有间商行附近几条街道都增添了城主府的巡街队,就是为了这等纳税标兵服务。 言归正传。 余闲查完大同会的功勋流水后,提醒道: “关于名下功勋的更新每个月都要送上一份到每个成员手中,告诉他们会中一直记得他们的付出。 如此他们才会有动力和希望继续干下去。 这件事很重要,千万不要忘记。” 赵诗雯点点头:“如今商行的商道网络已经初步覆盖整个府城,这些情报很容易送到,这件事是我亲自负责,不会忘记的。” “嗯。” 余闲点点头,有些遗憾道: “可惜现在会中的技术储备还是太过贫瘠,要是能够开发出远程联系,还能实时更新功勋记录的法器,我相信他们完成任务的动力会更加强大。” 赵诗雯摇头失笑:“老爷你又在异想天开了,这样的法器即便存在,价值也必定不菲,怎么可能每个人都准上一份。 万一他们落入妖口,我们的损失岂不是大了。” 余闲想到上辈子方便实用的智能手机,不置可否。 要不是他高考完就把所有知识全还给了老师,成了拥有高等学历的文盲。 就凭他学习的数理化知识,加上他现在经过修行多次提升智力的脑瓜子。 说不定还真能借助基础的学科知识,从无到有的推出一个完整的科学体系,然后就能在修仙界研究卫星发射技术。 懂不懂什么叫天道互联网啊! 当然,两个世界的法则大概率有所不同,就算研究出卫星,也不一定能发射出去。 “不过……等到我的神通升无可升,倒是可以试试用天道灵气来推衍类似功能的法器。” 余闲忽的想到,继而思维发散。 “最好能搞出个类似主神空间的东西来,到时候我连发任务的功夫都省了,也不用担心大同会的成员会暴露信息。 唉,还是韭菜不够多啊。” 天道灵气类似于天道灌顶授法,凡是此方世界存在的道理都会在其中。 理论上只要天道灵气足够,就没有什么东西无法推衍出来,比什么天机术都管用。 “就当我开玩笑吧。” 余闲笑了笑,但还是加了句。 “对了,以后送给他们的功勋记录上再加个排行榜,排行榜上记录其他预备成员的功勋数量。 有了排名,就有竞争,就有榜样。 比如现在排名第一,代号老龟的修士,瞧瞧人家,才加入大同会几年功夫,就攒下了六百多的功勋,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自由了。” 赵诗雯一一记下,却还有些疑惑。 “老爷,如果他真的凑够了功勋,难道真要放他自由?” 余闲理所应当道:“当然要啊。” 赵诗雯道:“可是我们手上没了制衡他的法门,万一他出卖我们怎么办?” 余闲笑道:“出卖便出卖了,又有什么关系?从始至终他见过我们之中的谁?谁也没有见过不是么。 他知道的那点信息,要不了多久,有心人想要调查也会知道。 如果他真要打算与我们作对,一个前途无望的假丹修士,杀了也就杀了。 反而我们如果言而无信,或者找个借口继续扣住人家的自由,其他人失去了信心,哪里还会努力干活完成任务。 所以我巴不得他越快凑够一千功勋点越好。 这就意味着我们设置的功勋额度并不是天方夜谭,他们是有能力完成的。 而且他凑够了一千功勋点,就意味着他为我赚了一千万灵石,我感谢他还来不及,为何还要束缚他的自由。 最后,你觉得他真的会舍得离开吗? 一个无依无靠的散修,如今有个显露冰山一角的庞大组织邀请他成为正式成员。 他会舍得付出了这么多,就为了离开? 等到他正式加入,我们只需要再分润一部分的利润给他,甚至都不要给他任何好处,只要给他一个名头。 比如让他去另一个府城创办大同会的分会,重复我们在望舒府城的操作,再由我们背后给他一点小小的支持,让他度过前期压力。 当他自身利益与大同会分割不开,他会比任何人都支持我们大同会的存在,谁敢反对大同会,就是他的敌人。 不仅仅是他,往后任何一个获得自由的成员都可以送他一个名头,让他自己去重复这种操作。 成了是我们大赚。 失败了,我们最多损失两颗五行元丹,相比他们已经为我创造的利润,完全没有压力。” 赵诗雯听得心潮澎湃,余闲描述的前景哪怕是想一想都让她觉得浑身发软,不能自已。 当大同会的触角借助这么一个个正式成员延伸至各天城,各府城,甚至整个玄阳境。 那么到时候作为余闲左膀右臂的她又该成为一个怎样的角色? 同时她看向余闲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仰慕,以及狂热。 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优秀。 慵懒散漫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山川之险,城府之深,在金丹境界居然就已经算计起整个玄阳境来。 作为余闲一步步走来的见证者,赵诗雯不由得再次庆幸她那日的勇敢,让她能够追随这样一个男人。 “当然……” 余闲打断了赵诗雯的美好幻想,无奈地揉了揉眉头道: “想要实现这个美好愿景,首先就是让大同会在接下来的打击中存活下来。” 赵诗雯皱眉道:“是金鹏妖皇之前大闹明月天城的缘故?” 她作为大同会的情报联络人,很多信息都要通过她的手,自然知道大同会面临的困难。 不过她倒是比余闲要乐观。 余闲叹了口气道:“是啊,大同会发展如此之快,加上不断的拉人入会,早已引起府城方面注意。 加上前不久金鹏妖皇在明月天城一闹,我想用不了多久,大同会就会被迫浮出水面。 你是知道大同会的真实实力。 莫说明月天城的真君出手,便是金丹后期的望舒府主出手,我们也无法正面对抗。” 赵诗雯终究是历练出来了,面对这等存亡危机,只是深吸一口气,便冷静分析起来。 “大同会那些预备成员我们都是单线联系,根本不怕他们顺藤摸瓜找到我们。 即便被人抓住胁迫,也无法供出我们来,反而我们一旦发现不对劲,便能迅速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从这方面上来说,我们都是安全的,情况最严重也是损失几个假丹真人。 不过大同会一直隐藏幕后,干得最多的就是猎杀妖王,与玄阳宗的利益暂时没有冲突。 因此即便金鹏妖皇知道妖王是大同会所杀,除非望舒府主主动协助他抓捕大同会的成员。 否则金鹏妖皇哪怕想要找大同会报仇,一时半会儿连人都找不到。 至于老爷你担心的望舒府主亲自动手,我反而认为不会发生。 大同会和他无冤无仇,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妖皇的愤怒就冒险与一个已知有十几二十多个金丹真人的组织作对。 而且他的治下出了这样的大问题,他也要受到上司责罚的。 据我所知,望舒府主年近四百,余下时日无多,奉行的信条一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我们能够和他暗中达成一些默契,都无需他主动帮助。 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金鹏妖皇想要找到我们的难度,就非同一般。 他毕竟是妖皇,不是真君。 玄阳宗如今坐拥八大天城,元婴真君都有十几位,哪怕是为了宗门脸面,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妖皇在他们的地盘乱来。 所以我认为,此事的难度在于望舒府主的态度。” 赵诗雯神情逐渐从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看着余闲的眼神仿佛在闪闪发光。 “我想这就是老爷来府城的原因吧。” “老爷,你说我的回答还算让你满意吗?” 余闲伸手一拉,便将赵诗雯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胸口,很是稳当。 “你现在这么聪明,老爷可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赵诗雯被余闲手掌轻抚,不由得眼波似水,身体开始发热,依偎在其怀中,嘴中近乎呢喃道:“诗雯永远是老爷的。” 粉红色的红粉气息在空气中萌动。 于是,一番浅唱低吟…… 一个时辰后。 事毕。 余闲一边系好腰间玉带,一边说道: “诗雯,伱现在的修为还是低了些,居然还是筑基前期,有些懈怠了。 你的资质不差,就算以后无法突破金丹境界,但修行到筑基巅峰,能够成为假丹修士也是不错的。 所以平日里不要荒废了修行,否则等到你百岁过后,再想提升修为,就要难上很多。” 余闲顿了顿,说道: “玉兰都突破筑基中期好一段时间了,你也知道你玉兰姐的资质有多差,她都行,你也可以。” 正在穿戴新衣裳的赵诗雯原本还想撒娇抵赖自己没偷懒,只是平日忙了些。 但一听玉兰都突破了,当即慌了。 玉兰服用脱胎玄丹的事情并未公开,这事涉及到陈伊,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在赵诗雯眼中,玉兰还是那个纯靠嗑药修行的废材。 同是嗑药修行,她的修为居然落后了! “老爷,你放心吧,我很快就能追上玉兰姐的。” 赵诗雯斩钉截铁道。 “好,很有精神。” 余闲就是利用女人间的竞争力来督促赵诗雯的修行。 作为一个念旧的人,他真的不希望再过个七八十年,赵诗雯就要离他而去。 起码要再为他工作个三四百年才行嘛。 “整理一下望舒府主的情报给我送来,这事商行不能出面。 如今有间商行是下金蛋的老母鸡,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它与大同会的联系。” 余闲吩咐道。 有间商行如今垄断府城关于万妖山脉的中低阶资源,哪怕没有大同会那边的资源供应,一年额外也能赚上几十万灵石。 当然,没有大同会的资源供应,有间商行的垄断地位也就不复存在,这种收益会立即腰斩。 这也是余闲主动挪窝的原因。 大同会已经成了他主要收入来源,除非实在没有办法,能救一下还是要救一下的。 而望舒府主就是他即将攻略的对象。 “玛德,老有种官商勾结的感觉。明明我想靠自己的。” 余闲愤愤想到。 “都赖他妈的金鹏妖皇没事找事,又没杀你直系血脉,反应干嘛这么大,迟早弄你全家。” 第二一四章 少年,签下这份契约,我保你金丹大道! 望舒府主,本名楚天行,玄阳宗内门世家之一楚家族人,自幼拜入玄阳宗。 十二岁练气,二十八岁筑基,甲子年突破金丹境界,入选预备真传,后续修持又二百年,突破至金丹后期,而后修为停滞不前,至此突破元婴境界的几率微乎其微。 因此楚天行被宗门调入明月天城任职,后下放至望舒府城担任府主,已近百载。 楚天行担任望舒府主期间,治理方略讲究无为而治,常年不在府城,俗称就是没事别打扰他。 只要每年的税收没有波动下降,足以让他应付上面的考核,他也不会没事插手地方的治理。 这也是大多出身宗门的弟子担任地方主官后治理地方的一贯方针。 不做就不会出错。 当然,也不乏颜县令这种年轻,有追求的人,想要通过地方治理一路升迁上去,获得化婴灵物的机会。 但楚府主自然不在其中。 如果他想要争取化婴灵物的话,也就不会在府主的位置上空耗近百年时光。 这一次要不是除了金鹏妖皇袭扰明月天城,让真君下令清查,他可能都不会回来,还在外面游山玩水。 有间商行。 客房中,余闲看过楚府主的资料之后,也是一阵头疼。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没追求的咸鱼。 无欲则刚。 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想要,自然他也就没什么所惧怕的东西。 对付这样的人,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效果都不会太大。 况且他什么水平,敢去威胁一个出身上宗,经营了几百年宗门人脉的老怪物。 不说他拜的师父是谁,说不定人家同辈师兄弟这会儿已经是元婴真君了。 余闲拿着楚府主的资料研究了好一阵后,终是眼尖地发现了一个不算破绽的破绽。 楚府主早年醉心修行,一直未曾婚配。 后来元婴无望,被下放至望舒府城后,便顺道开始了自己身为世家子的职责——为家族开枝散叶,壮大家族血脉。 尤其是他这等资质优异的血脉,更是要多多延续。 于是他一次性娶了府城中数家金丹家族的嫡女,也是是向地方释放友善信号。 不过之前就说过修为境界越高,孕育后代的几率就越少,到了楚府主这个境界,没个几十年努力,不可能播种成功。 楚府主耕耘了几十年,终于在五十年前喜得一女楚嫣然,完成了开枝散叶的任务。 楚嫣然资质还颇为不错,早早拜入玄阳宗。 不过据说十几年前楚嫣然在宗门犯了错,又回了府城来修行,但进境甚慢,至今也才筑基中期的修为。 余闲低声念叨一句:“我拉不了你下水,还拉不了你女儿么。” 他放下赵诗雯花了大价钱才弄来的府主资料,身形渐渐隐没于空气。 …… 嫣园。 楚嫣然并未与她的府主父亲住在城外的灵脉之上,而是在灵气环境不怎么优渥的城中另起了一座庄园,取名嫣园。 因为资料上大多全都是楚府主的情报,这位府主独女只是简单提了几笔,说她性格跋扈,善妒,曾多次当街打杀过路人。 据说只是因为她觉得路人与她穿了同样配色的衣服,戴了相同款式的首饰之类的离谱理由。 对了,这位府主独女曾经嫁过三次,皆以丧偶收场。 只是一份简单的资料,余闲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嚣张跋扈,蛇蝎心肠的美女蛇形象。 毕竟修士长得丑的非常少,长得丑的女修就更加少了。 但很快,余闲发现自己错了。 嫣园外有阵法护卫,但面对余闲这个三阶阵法师,简单的防护阵法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他就如一缕幽魂,飘然入内。 很快,余闲就在后院见到了一个比拥有巨人血脉的颜县令还要庞大的女人。 姑且称呼她是女人,而不是一头猪妖。 该怎么形容她呢,水缸粗的身材,层层叠叠的五花肉,就像被子一样堆积在一起,随意一动,便是一阵肉花翻动。 她的脸上更是堆起了满满的肉褶皱,眼睛陷在肉中,正常人的眼睛大小在满脸横肉下显得如绿豆般,头上更是光秃秃的。 光天化日之下,她赤身裸体地半躺在一座巨大的软塌轿子上,好几个美男子正哼哧哼哧地在她身上蠕动着,显得格外娇小。 那感觉就像小猪仔趴在母猪妈妈身上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小猪仔是成长的喜悦,而这几个男人却是满眼的麻木。 女人发出放浪的笑声,朝着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的一个男人略带有讥讽地说道: “这些男人都瞧不上我现在的样子,背后说我是头老母猪,说我不该出来吓人。 那我就要让他们一点点舔干净我这头老母猪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让他们终日伺候在我身边。” “段郎,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还爱我吗?” 男人容貌俊朗,气质温润,有谦谦君子之风,此刻眼神中满是坚定。 “嫣然,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退缩了吗?不,不会的,我爱的是你的灵魂,是你的内在。” “我与你一起长大,难道还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伱一日未再嫁,我便愿意等,不管是一年,十年,还是百年!” 男人深吸一口气,大声表白道。 “我不会放弃的!” “嘶……” 余闲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等大场面,更不曾想到府主独女会是这么一副形象。 嫣然——多美好的名字。 但现在,他感觉自己眼睛变脏了。 他余某人走南闯北,自问是见过的大场面的人,但这个场面是真没见过。 还有这个男人…… 尽管他的修为是如此低微,连筑基水准都没有,他吹口气就能让他形销骨立,身死道消。 但他此刻心中仍旧升起浓浓的敬佩之情。 什么是猛士,这就是猛士! 这会儿他也不想着勾搭府主独女下水的戏码了,他可没有这位老哥的勇气。 而楚嫣然听到男人的告白,放浪的笑声戛然而止,定定地看着男人道: “你真的不嫌弃我?” 男人深情道:“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最漂亮的女孩,是那个拿着茉莉花戴在头上问我好不好看的美丽少女。 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不在乎。 以前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府主独女,而我只是一个小家族的庶出子,如果不是因为府学招收平民入学,我们连同窗的机会都没有。 我对你的爱一直埋藏在心中,只敢默默关注你。 我看到你因为练功出错,变成了这副模样,看到你一次又一次成亲,看到你一位又一位夫婿被你杀死,看到再没人敢靠近你。 我反而有种卑劣的窃喜升起。 因为只有现在,才没有跟我抢你。 哪怕只能与你当一日夫妻,我也死而无憾,只要你同意,我即日就去府主大人那里提亲。” 楚嫣然怔了怔,而后周身法力翻滚,趴在她身上的几个美男子全都面色涨红,好似皮球一样炸开。 唯独此时,几个美男子脸上才生动起来,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楚嫣然满脸是血,更显得狰狞恐怖,她朝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走吧。” 男人忍不住向前一步。 “嫣然,难道现在还不能证明我对你的心意吗?” 楚嫣然的眼睛陷在肉里,看不出情绪表达,只有声音多了几分怒火。 “滚!现在就给我滚!” 一道劲风好似刀刃般在男人脸上滑过,露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男人脚步停顿,苦笑一声。 “我明日会再来的。” 说罢,他转身离去。 待到男人走后,候在院子外的侍女走了进来,见怪不怪地打扫起地上的残骸,同时问道: “小姐,明日要拦着段公子吗?” 楚嫣然沉默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又很快摇头。 “他愿意来便让他过来。” 说着,她又有些期待的问道: “小蝶,你说我还有机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侍女眼底闪过一丝讥笑,但还是安慰道: “府主大人神通广大,小姐一定会有机会恢复的。” 楚嫣然脸上满是憧憬:“没错,爹爹一定会帮我的,到时候……” 她不知想到什么,那张肥腻的肉脸上闪过一丝羞红。 在主仆二人无法察觉的角落,一阵轻风飘过,吹动一角涟漪。 …… “呕!!!” 段宏出了嫣园,拐进一条小巷,又行进一段路,进了一间小院后,双手掐诀,升起一道禁制,确定动静无法传出房间。 而后再也忍不住,冲到一个铜盆面前,用力地呕吐着。 好一阵后。 段宏感觉胆汁都吐出来了,才终于止住了心中的恶心,但一想起楚嫣然现在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我必须要尽快适应她现在的样子,一旦被她看出破绽,我便会和她身边的那些男人一样,被活活榨干而死。 这是我唯一出人头地的机会,我绝不会放弃。” 段宏暗暗给自己催眠,心情慢慢平复。 啪啪啪!!! 忽的,段宏听到耳旁响起了一阵掌声。 “谁!!” 段宏眼神一厉,掌心处浮现出一道乌光,是一枚透骨钉式样的法器,朝着声音传来处打去。 铛! 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如毒蝎尾针一样的透骨钉,一个平平无奇的青年男子在空气中凭空浮现。 “厉害,实在厉害,小兄弟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能忍,将来必成大器。” 段宏脸色一正,连忙拱手道歉。 “原来是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段宏无礼了,晚辈与府主家的小姐楚嫣然乃是知交好友,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余闲一脸玩味地笑道:“想用楚小姐来压我吗?那你焉知我不是楚小姐的人,特意来考验你。 不过见到你刚才的表现,大概也不用什么考验了。 楚小姐现在的模样,的确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 “不!” 段宏面色一急,急忙解释。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时身体不适,不是因为嫣然才这样的,前辈,我对嫣然一片真心,可表日月山川……” “行了行了,这些话你留给楚小姐听吧。” 余闲好似此间主人,邀请段宏坐下。 “我只是一个过路人,见你心志尚可,起了爱才之心,这才现身与你一见。” 段宏喜道:“前辈不是嫣然的人?” 余闲略带讥讽道:“莫说区区府主独女,便是楚府主在此,也没资格驱使我为他办事。” 段宏虽不知余闲话中真假,但见他口气这么大,不由得心中浮现出几分激动之情。 难道奇遇就这么白白送上门来? 他刚才可是听到前辈说很赏识他。 于是他打蛇随棍上,当即就要拜倒。 “师父在上,徒儿……” “卧槽,起来起来!” 余闲彻底惊了,这小子怎么比他还没脸没皮的。 段宏发现一股力量拦着他,让他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他只好重新坐回原位。 “前辈既不是收徒,不知道突然现身,对晚辈有何吩咐?” 余闲淡淡一笑:“我说了,我很欣赏你,所以特意来给你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段宏好奇道。 “敢不敢用你的生死自由来赌一场大的?我保你一场金丹前途!” 余闲就像蛊惑人心的恶魔,淡然的声音中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段宏几乎不假思索道: “自然敢赌!” “哦,你不再考虑考虑?” 余闲奇道,心里却觉得意料之中。 一个敢对楚小姐那般尊荣出手的男人,恐怕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起码他是自愧不如的。 段宏自嘲一笑:“我有选择的机会吗?” 他若是不答应,还有机会活着走出去么。 余闲点点头:“你说得很对,这事的确由不得你选择。” 他往桌上拍下一枚玉牌。 “这是寄魂牌,能够容纳你的一丝神魂之力,也就意味着我只要拿着这块玉牌施法,无论你在哪儿,都逃不脱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是坏处。” 接着他又往桌上拍下两个小巧的玉瓶。 “这里有两个丹瓶,一个里面是筑基丹,一个里面是结金丹,前者让你筑基,后者让你结丹。 这是好处。” “明不明白?” 段宏眼热地看着桌上两个丹瓶,如果视线有温度,那么他的渴望能够让两个玉瓶融化。 “如果前辈刚才就拿出这等好处,我也就不必如此挣扎慌乱了。” 他拿起玉牌,苦笑道: “前辈,这神魂之力如何分离,晚辈还不会。” “简单,放开你的心神防御,不要有丝毫反抗之心,否则你的神魂会被一冲而碎。” 余闲一指点在段宏的眉心,强横的神识挤进他的识海之中。 不多会儿,段宏就感觉到一种身体撕裂般的疼痛,那种痛深入骨髓,好似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他强忍着反抗的本能,任由痛苦在体内蔓延。 待到他痛苦减缓,回过神来,面前的前辈已经收起玉牌。 他明白,从此刻开始,他的命就不属于自己了。 但无所谓。 他一条烂命,能够换到一枚筑基丹还有一枚结金丹,已经大赚特赚。 这可是价值上百万灵石的珍贵灵丹! 莫说是他,就是将他出身的段家全族都给卖了,也换不来这样一枚灵丹。 他手试探地抓了上去。 没有丝毫阻碍,他实打实地将丹瓶抓在手中,而后就忍不住打开。 一枚筑基丹,金黄色泽,散发的灵气让他感觉闻一闻就要突破了似的。 一枚结金丹,却是五彩颜色,好似活物一般,吞吐着灵气,只是打开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一股让他心悸的力量在丹瓶中凝成。 他连忙塞住丹瓶,封上灵符。 “前辈,这,这真的就是晚辈的了?” 段宏还有些不敢置信。 余闲笑了笑:“我还不至于为这么点东西出尔反尔,只不过收了东西就要办事。很公平不是嘛。” 段宏无奈一笑:“的确很公平,不知前辈需要晚辈办什么事?” 余闲道:“这事不着急,我且问你,你——听过大同会吗?” …… 第二一五章 大同会需要这样的人才 半个月后。 嫣园。 段宏站在门口,回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经历,恍如一梦,但当他感受着体内充盈的法力,识海中熠熠生辉的神识念头。 他又感觉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这便是筑基的力量! 回想往昔,少年时的他也曾意气风发,十四岁便入府学修行,与楚嫣然这等府主独女都是混迹同一个圈子。 那时他即便只是庶出之子,也被家族视为荣耀。 直到十八岁那年,他满载希望参加玄阳宗考核,却因为少年桀骜,不肯低头,被一同入门的世家子打成重伤,修行根基损毁严重,不得不黯然离开。 而那位打伤他的世家子则是被考核长老训斥两句,而后顺利入门,至此与他一个天一个地。 黯然归家的他不仅没有得到家族的安慰,反而因他得罪了上宗门人而惶惶不安,对他百般责怪。 然而事实却是人家早已忘记了他这个无名小卒。 后来他伤势渐渐恢复,却再没了当年的天赋,在家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连本该分给他的资源也被挪用。 当年他被家族洗脑,自觉理亏,认为是自己对不起家族的培养,一直逆来顺受。 所幸他年少的底子还在,即便根基受损,几十年修行下来,也到了筑基的边缘。 为了筑基丹,他省吃俭用,三十载如一日的为家族驻守矿脉,终于凑够了灵石。 他托家族为自己购买一颗筑基丹。 他本以为一切本该顺利。 毕竟这可是他整整三十年的积蓄,没有用过家族一块灵石,他借家族渠道,要的也只是一个保障而已。 结果就是他三十年积蓄被人私吞。 当他上门找说法的时候,反而被人诬陷调戏族长夫人。 暴怒的族长根本不听他任何解释,将他当场打成重伤。他的生母跪在族长夫人面前苦苦哀求,想要留他一命。 他眼前一片空白,痛苦和绝望吞噬了他。 在族长夫人的讥笑中,他的生母代他赴死,而他浑浑噩噩,仿若行尸走肉。 他知道这是族长夫人的报复。 理由嘛,也颇为可笑。 族长夫人与他同辈,当年也是他的追求者,而他年少轻狂,拒绝的方式颇为伤人脸面,于是让她怀恨在心。 一切恩怨都以他的生母之死而终结。 喜欢当和事佬的家族老人终于出面阻止了这场闹剧。 事后,他逃出家族,并且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所承受的痛苦千百倍的奉还。 然而他根基已毁,强行突破筑基境界,只有生死道消一条路,他必须要得到一颗筑基丹。 借助突破筑基,脱胎换骨的力量,说不定能够修复他根基的一部分损伤。 可哪怕是望舒府城这样的地方,筑基修士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筑基丹同样不是普通练气修士能够觊觎的。 正当他眼看着自己年纪一点点变大,却是无意中得知了楚嫣然的消息。 他花了两年时间了解楚嫣然的现状,又花了一年时间与她偶遇,而后就会叙旧,陪伴,等待…… 最后告白! 然后就见到了楚嫣然的真面目。 即便日常相处中他有所发现,比如楚嫣然从不与他正面相见,每次见面都坐在轻纱之后,让人看不到她的容貌。 但他仍旧被吓了一跳。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当时那种情况他但凡有一点犹豫,见到楚嫣然真面目的他绝无半点活路。 事实证明。 当他连对自己都狠得起来的时候,连老天爷都会帮他。 他得到了那位自称是大同会玄级会员,名号白古的前辈的赏识,给了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半个月时间,他哪都没去,而是第一时间服下了那颗等待了几十年的筑基丹。 果然一举突破,并且借机修复了一部分的修炼根基。 接下来只要他按部就班地修行道筑基巅峰,就能服下自称结金丹的外道金丹,有着七八成机会成为假丹真人。 当然,他更倾向于将这枚外道金丹换成一枚真正的结金丹。 即便使得突破的几率大大下降,但他并不想太早决定自己的未来。 不过要得到一些东西,就需要付出一切东西。 而现在,就是他回报的第一步——和楚嫣然成亲。 段宏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就见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一个满脸疲惫的门房拉开大门。 见到段宏,门房脸色猛地一变,接着动若脱兔,一把抓住段宏的胳膊,语气哽咽,几乎要哭出来了。 “段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门房抓着段宏就要往里走,嘴上不住催促着。 “快快,段公子,你再不来,小姐就要疯了,小蝶姑娘交待了,让我见到你后就赶紧带你过去。” 段宏眉头一皱,任由门房将他往里带。 突破筑基境界后,他才猛然发现这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门房居然还是个筑基修士。 不过想到楚嫣然的身份,他也就释然了。 只是刚刚突破的喜悦骤然冲淡不少。 嫣园的地盘很大,但两位筑基修士的脚程更快。 很快,段宏就见到了楚嫣然的贴身侍女小蝶。 “小蝶,你怎么了?谁打得你?” 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几乎占据了小蝶的整个脸庞,五根萝卜大的印记黑红,就像一条条黑胖蜈蚣。 显然用劲又重又毒,否则以小蝶的修为,恐怕早就让伤痕消了去。 “段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小蝶说了和门房一样的话。 “到底怎么了?” 段宏经营的形象一直是谦谦君子,即便面对小蝶这个侍女,态度也是极好的。 “是嫣然吗?她为何有这么大的火气?” 小蝶一脸无语地看着段宏。 那模样好似在说,为什么会发火你还不知道吗? 段宏蓦然想起什么,脸色不由一僵。 “这件事我会向嫣然解释,伱带我去见她吧。” 他记起来了,自己好像在向楚嫣然表白后,为了以表明决心,特地说了明日来见。 结果第二天就放鸽子了。 大概在楚嫣然心中,自己又受到了欺骗,这才迁怒他人。 瞧嫣园风声鹤唳的架势,想来这些日子,又有不少无辜性命丢了去。 小蝶屈膝一礼:“段公子稍等,我去向小姐通报一声。” 段宏耐心等待着。 不多会儿。 院中就传来刺耳的叫骂声,接着又是个响亮的巴掌声,再不久,脸上又添新伤的小蝶含泪走了出来,朝着段宏勉强笑道: “段公子,小姐请你进去。” “抱歉,小蝶姑娘,是我连累你了。” 段宏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小蝶,而后才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去。 小蝶握着段宏的手帕,怔怔看着段宏的背影。 “段公子真温柔,为何要喜欢小姐这个恶魔?” 她摸了摸脸上隐隐作痛的伤痕,眼中露出几分怨毒之色。 …… 楚嫣然仍是坐在软塌之上,却不再是之前那副丑态。 而是以一顶巨大的罗盖遮顶,垂下道道轻纱,隐隐能见里面一道曼妙妖娆的身姿。 段宏却知道这只是罗盖自带的幻术,颇为高明,即便他如今突破筑基境界,生出了神识,仍旧无法看破。 当初,他也是被这道身姿迷惑。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楚嫣然已经变成了那副样子,他也不确保自己是否还有勇气。 “段郎,你终于来了。” 楚嫣然的声音也变得绵柔轻滑,就像挂杯的白酒,有一种香醇的感觉。 而段宏觉得这声音像一条毒蛇,滑腻的蛇躯在他身上爬着,让他背后骤生一层寒意。 “抱歉,嫣然,我来迟了。” 楚嫣然的声音骤然一沉。 “既然知道来迟了,为何还要来!” 轰! 一道法力自轻纱下轰出,当空演化出道道无形兵刃,带着攻伐之力,朝着段宏袭来。 段宏心底彻底一寒。 如果他未曾突破,此刻的他恐怕要被轰杀至渣,就如之前被楚嫣然玩弄的那几个男人一般。 但他强忍住自己闪避的冲动,以肉身硬接了这道攻击。 砰! 段宏的上衣当场破碎,他整个人也被重重轰击到地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在他身上显露,血不一会儿就在身下积出了一个小坑。 “咦?” 楚嫣然轻咦一声,发现段宏居然没死,而且还挡住了,并且已经突破了筑基境界。 她的怒火稍稍平静,问道: “你为何不躲?” 段宏望着轻纱背后拿到曼妙身影,苦笑道: “如果这样能够让你不再生气,我愿意做你的靶子。” 楚嫣然问道:“这些日子你是突破去了?” 段宏道:“没错。” 楚嫣然的声音温柔下来:“你为何不跟我解释?” 段宏站了起来,任由鲜血在身上流淌,滴落。 “我想解释的,可是你没有给我机会。” 楚嫣然声音一塞,有些恼怒道: “嘴在你身上,难道还要我来提醒你?” “就算你要突破,为何不让人给我传个信?” 段宏又道:“那日你让我滚,我担心让人过来传信,让你觉得我不够有诚意,就想着亲自过来向你解释,结果这次突破耗费了我太多时间。 我一突破就立刻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 段宏摇头苦笑:“嫣然,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因为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你。 真正的你善良,天真,无邪,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孩。 现在的你只是因为一些变故才让你变得不像自己了。 可是我会等你,一直等下去。 我相信你迟早会变回真正的自己。” “你知道我为何如此着急突破吗?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要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的一切。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之所以和你在一起,是贪图你的家世,是看重你的身份。 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是那个问我漂不漂亮的女孩。” 段宏的神情真挚,声音中带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真诚,便是情感经历再丰富的女人过来,也无法判断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毕竟曾经的他真的爱过面前这个女人。 少年慕艾,乃是人之本性。 年少的楚嫣然又是那么的耀眼夺目,令人魂牵梦绕,再次相遇前,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曾与她在梦中重演过重逢时的情景。 楚嫣然信了。 她透过轻纱,看着字字泣血的段宏,目光不由得一时痴了。 自从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之后,已经有太多别有用心的人企图靠近她,利用她。 在她脆弱的心理上来上一次又一次的重击。 就算她真的变成了一头老母猪,只要她一日还是望舒府主的女儿,那么她就比天底下大多数女人要高贵,要有魅力。 有许多自认为承受力足够强的男人愿意追求她。 所以她经历了三次失败的婚姻。 她也曾想要就此认命,平静地度过一生,为楚家延续血脉,也算对得起爹爹的培养了。 可是事实在一次又一次证明,永远不会有男人喜欢这副形象的她,甚至连靠近她都觉得恶心。 她对段宏的深情感到窃喜羞涩,却也害怕他和之前那些曾对她说出山盟海誓的其他人一样。 但现在,她愿意再相信一次。 她的眼神忽的恍惚起来。 曾几何时,面前的男人也是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是敢在宗门考核上为了保护她和宗门世家子正面对决的真正男子汉,是哪怕重伤吐血也笑着向她挥手说没事的暖心大男孩。 他也曾在她心中留下过痕迹。 忽的。 面前的男人倒了下去。 “段郎!” 楚嫣然身形一动,却又颓然坐下,她看着自己肥大的手掌,满身;油腻恶心的肥肉,眼泪无声落下。 她朝着院外喊道:“小蝶,小蝶!” 小蝶走了进来。 “小姐。” “带着段公子去疗伤,用最好的灵药,务必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 楚嫣然就像困于囚牢的囚犯,不敢离开自己的软塌一步。 小蝶看着满身伤痕的段宏,眼中露出心疼之色,连忙答应道: “好的小姐。” 她就要扶起段宏离去。 “等一下。” 楚嫣然叫住小蝶,顿了一下,才带着些许羞涩道: “去告诉我爹,我要成亲了,这一次是认真的。” 小蝶沉默片刻,点点头道: “好的小姐。” …… 无声的角落,扮演观众的余闲满意地看着段宏的表演。 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狠。 不过大同会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那些濒临大限的老梆子只是韭菜,但像段宏这样的人才才是大同会的未来。 就算这次没有和楚府主谈妥,能够得到这么一个人才,也算不枉此行了。 楚嫣然只是他与楚府主见面的一个引子和契机。 否则冒然找上门去,什么话都先失了三成真诚,可有了楚嫣然这个中间人,楚府主大概愿意和他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至于怎么聊,他还没想好。 毕竟他对楚府主的了解如今还浮于表面,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需求,也就无从谈起。 但不管怎么样,用灵石砸……是不可能砸的。 他的灵石都得用在刀刃上。 余闲的目光落在正暗自垂泪的楚小姐身上。 或许可以从她身上得到一些关于楚府主的隐私,找到正确的攻略方向。 第二一六章 楚天行的态度 段宏醒来的时候,才得知楚嫣然已经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答应了他的求婚,顺便还帮他给自己爹提好了亲。 只待择吉日完婚。 于是段宏便在嫣园住了下来,真正与楚嫣然朝夕相处起来。 随着两人关系愈发亲近,楚嫣然反倒不在他面前显露真容,每一次都是隔着轻纱聊天。 从年少时的踌躇满志,再到宗门分别后的心酸往事,仿佛在陪伴彼此经历各自缺失的人生。 当然,段宏也没有忘记正事。 他从楚嫣然口中得到了许多关于楚府主的信息。 用的借口自然是知己知彼,知道越多,以后就能更好的讨好未来的岳丈大人。 楚嫣然大概是缺爱太久,既敏感又孤独,渴望被爱又害怕欺骗。 可是当她决定再信一次,便仿佛孤注一掷,不疑有他,将她爹的情报和盘托出。 段宏默默记下,而后一字不落地转告给他的上线——白古大人。 却是不知道白古大人每天都在做梁上君子现场追剧,还偷偷做起了笔记学习。 时间就在这样的“郎情妾意”下缓缓度过。 很快,二人的婚礼如期而至。 嫣园。 内院。 “嫣然,怎的还不出去,宾客都在等着呢?” 段宏身穿大红喜服,妆容也特意收拾过,看起来比之以往还要俊朗几分。 楚嫣然依旧困于自己的牢笼之中,透过轻纱看着满脸喜色的段宏,脸上也不由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段郎,你真的不嫌弃我现在的样子吗?” 段宏大概也是习惯,如今连演都不需要演,就如同真情流露。 “嫣然,难道到现在我还不能证明我的心意吗?如果你想听,那我就再回答一遍,我不介意,我爱的是楚嫣然,不是那副躯体。” 他朝帷帐伸出手道: “把手交给我,我要让所有人见证你我的幸福。” 一只素白如玉的芊芊细手伸出帷帐,轻轻搭在段宏的手上。 段宏浑身一颤,有些不可置信道: “嫣然,你?” 帷帐掀开,露出一张苍白如雪的脸庞,三千情丝如瀑布般垂下,身穿象征着新娘子的红裙。 此人赫然正是楚嫣然。 “段郎,我现在美吗?” 原本肉身肿胀如猪妖的楚嫣然竟不知何时恢复了美貌,只是她似乎很痛苦,说的每一个都在颤抖着。 短短一句话,已然让她的额头布上了一层薄薄细汗。 段宏的目光不由为之恍惚。 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大概就是三年不识肉滋味,母猪赛貂蝉。 已经在心里默默接受自己要娶一个又老又丑又胖的女人,即便只是恢复成普通人的样子,他也会感到惊喜。 更别说楚嫣然的容貌本就是极美的。 极美与极丑之间的强烈割裂感,使得这份美感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只不过段宏很快回过神来。 “嫣然,你没事吧?” 他紧紧抓住楚嫣然的手掌,关切问道:“你的手好冰,我感觉到了,你现在好痛。” 楚嫣然走入自己的牢笼,与段宏并肩而立,脸上带着凄美的笑。 “我好痛,但也是也好幸福。我会用最美的样子与你完婚,只是可惜这秘法不能持久,让我不能一直就这样陪着伱。” “走吧,不要让客人等待久了。” 段宏不由沉默。 这一刻,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面对一个丑八怪,他可以毫无负担的欺骗利用,因为他所付出的代价远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更别说这个丑八怪跋扈无情,喜怒无常,动辄伤人性命,就更加没有负罪感。 可是面对此刻全身心爱着他的绝美女子,他忽的升起一种怜惜感。 人们对于美和恶的感官完全是不一样的。 一个容貌倾国倾城的女子,哪怕她做了天大的恶事,人们对其的宽容度也是极高的。 顶多说一句红颜祸水,乱国妖姬,即便是批判都要带上她的美貌。 但如果这个女子长得很丑,同样的事情,都得来一句相由心生,罪大恶极了。 段宏见到恢复容颜的楚嫣然后,就有些发挥失常,甚至口齿笨拙到说不出话来。 当然,在楚嫣然眼中,这样的表现无疑更加加分。 段宏呆呆地跟着楚嫣然,参加了这一场并不热闹的双修大典。 毕竟楚嫣然这都是四婚了。 一切事宜能从简就从简,与其是婚宴,不如说是女方的家宴。 段家那边,自然是没有通知的。 得知段宏往年旧事的楚嫣然更没有邀请他们的意思。 如果不是想要将报仇的机会留给段宏,她此刻恐怕已经将段家灭族。 经历过天堂坠入地狱的痛苦,以及后来接二连三的欺骗,楚嫣然的心态早已扭曲,只是一时的幸福压住了她心底的暴虐。 一旦这份幸福无法持久,那么她心中的痛苦就会成倍的爆发出来。 大典过后,月色入夜。 段宏站在婚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准备入洞房。 就在不久前,楚嫣然告知他秘法即将结束,便匆匆回了婚房。 也就是说此刻他推门进去,见到的就是恢复原貌的楚嫣然,但他努力了这么久,又怎么能倒在这最后一步。 他用力一推大门,迈着稍显沉重的步伐进去,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小蝶?” 只见坐在婚床上的竟是楚嫣然的贴身侍女小蝶。 此刻的小蝶穿着新娘的礼服,羞答答地低垂着脑袋,见到段宏进门,抬起头来,朝他柔柔地叫了一声。 “段公子。” “嫣然呢?我的新娘子怎么变成了你?我的嫣然在哪儿?” 段宏脸色一变。 小蝶眼神一黯,不知道为何段公子会对恶魔一样的小姐如此深情,但心中却是更加钟意这样的段公子。 毕竟谁家女孩不喜欢又英俊又深情的男人呢。 当然,如果没有前面英俊的必要条件,公式便不成立。 “是小姐让我来陪公子的。” 小蝶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段宏不知这到底是楚嫣然不愿意用她现在丑陋的肉体来玷污他,所以用小蝶来代替她洞房,还是给他最后的考验。 但不管楚嫣然对他表现得如何深情,他都无法忘记当日差点杀死他的那道法力。 如果当时他没有突破,他就必死无疑。 这也是他没有沉迷于楚嫣然的美色中,能够迅速调整状态的原因。 在他心中。 这一切仍是一场危险游戏。 所以面对投怀送抱的小蝶,段宏继续着他的深情专一人设。 “不管怎么样,我心中只有嫣然一人,如果她现在不愿意,没有关系,我可以继续等。 哪怕只是每天能够陪她说说话,我也心满意足了。 小蝶,你是个好女孩,嫣然那边我会帮你说的,不能让你成为我和嫣然之间牺牲的祭品。” 说罢,段宏退出房间,关掉房门,走到院中,抬头看了看隐入云后的半月。 就如他此刻的心情,忽明忽暗。 正在此时。 “看来嫣然是真的很喜欢你。”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段宏转头看去,就见一个气质潇洒的中年美男子负手走来,正是望舒府主楚天行。 即便此次双修大典很是简陋,但这是独女的婚礼,楚府主自然还是来了。 “爹,我和嫣然是真心相爱的。” 段宏叫得极为顺畅。 楚天行先是一愣,而后哑然失笑。 “我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今日在婚礼上,我还是见嫣然自她变成这副模样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他微微叹息道: “之前几次婚礼,她都是为了完成我这个爹的任务,见了几个男人,便随便挑了一个应付。 那时候嫣然的症状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每一天都还能有一半的时间压制身体的异状。 所以那些男人无不愿意,哪怕是入赘也没关系。 但这孩子太执拗,非得让人家接受她异化后的模样,所以不肯以正常样子入洞房。 说要给他们一个考验。 你说说,人家男方入洞房见到她那副模样,哪里能够受得了。” “但嫣然那时已经魔怔,说人家以前说她什么样都不在乎,却嫌弃她现在的样子,还骂她是个妖怪,甚至要出手杀死她。” “接连两次,都是倒在了洞房最后一步。” 楚府主回忆着女儿的三次婚姻。 “第三次的时候,我对她发了火,让她开诚布公。 按照她如此考验,一百个男人九十九个都得死,还有一个活着也得是个瞎子。 我楚天行的女儿成亲难道岂能当个闹剧。 第三次的那个男孩,倒是不在意嫣然的模样,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照顾她一辈子。 结果成亲没两年,就被嫣然抓住他在外面养小的,还偷偷变卖她的嫁妆。 我也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嫣然动用了我留给她的杀招。 后来我没有见到她的第三任丈夫。 而嫣然自此再也无法压制异化,性格也愈发古怪,身体的异状再也压制不住,时常打着相亲的名义与一些觊觎她名号男人会面,却又杀死所有议论她的人。” 楚府主摇了摇头。 “这几年,她可是没少给我惹麻烦。不过这一次过来,我发现她变了。” 楚府主看着段宏,很是认真道: “你可知道如今嫣然要压制身体异状恢复原貌会承受多么大的痛苦,但我在她脸上却看不到半分痛楚,有的只是幸福。 尤其是她居然为了你甘愿让自己的侍女陪你洞房。 我便知道她是真的对你动情了。 只有爱一个人的时候,才甘愿为他放弃自己的原则,隐藏自己的丑陋。” 段宏张了张嘴,看着楚府主那双洞彻人心的眼睛,却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他有一种感觉,楚府主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目的。 果然,下一句就听到楚府主说道: “我与你说这么多,便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女儿嫣然已经再无法承受下一次欺骗。 当年她是因为我这个当爹的陈年旧怨才遭人算计,修行功法走火入魔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所以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要让嫣然发现。 否则我会让你明白,活着便是痛苦。” 楚府主一棍将段宏敲打得发昏,也没忘了给个甜枣。 “当然,若是你能让嫣然以后的日子都开开心心的,那你今后便真是我楚天行的女婿,唯一的女婿。” 段宏苦笑道:“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嫣然的感情一直是真的,时间会证明我的。 不过嫣然的异状真的无法恢复了吗?既然有秘法可以压制,那么恢复应该也有办法啊。” 楚府主摇摇头道:“嫣然身具罕见的寒月灵体,为了契合体质,修行的功法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残本《广寒谱》。 此法本无差错,嫣然入手极快,但当初告诉她选择功法之人没告诉她,这门功法少了一段功法总纲,导致嫣然筑基之后,体内练就的寒月法力无法调合阴阳,积蓄在肉身之中。 后来便是想要散功重修也无法做到。 我这些年也托了不少关系,甚至求到了我师父三阳真君面前。 可我师父看完之后却说,除非有元婴真君耗费本源,为嫣然重塑根骨,方能让她恢复如此。 即便这样,嫣然的寒月灵体必定损毁,今后资质大跌,与常人无异。 而我又岂敢让我师父为嫣然耗费本源,此事便不了了之。 不过我师父也说了,如果能够将缺少的那段功法总纲补录完成,让嫣然继续修炼下去,待到她突破金丹境界,就能不药而愈。 但《广寒谱》乃是上古顶阶功法,此等功法创立者无不是元婴巅峰的大修士,乃至化神尊者。 我这些年耗费巨资,从宗门换来《广寒谱》参悟资格,却也只能从中参悟出为嫣然暂时压制身体异状的秘法。” 段宏默默听着,脑海中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说化神尊者出手补全功法总纲,便一定能让嫣然恢复,爹,我想试一试。” 在白古大人给他的介绍中,大同会秉持着互帮互助,等价交换的原则。 即便只是一个普通凡人,只要出得起价,也能让传说中的化神尊者出手。 白古大人给他的任务是让他与楚嫣然成亲,而后试探楚府主的态度,慢慢将楚嫣然和大同会绑定,让楚府主也脱不开干系。 但他现在却想一步到位。 让化神尊者出手他可能办不到,但修补一份功法出价应当没有那么高,而且大同会那边还能白得一份残缺的顶阶功法。 并且这份功法还是玄阳宗的,即便楚府主这等身份也只是换来参悟权限,如果他愿意拿出功法来,就相当于交出一个把柄。 当然,就算他出不起价,楚府主也出不起价。 但楚府主显然很在乎他的女儿,为了女儿的未来,与大同会虚与委蛇一段时间也是难免的。 瓜田李下,谁敢再说楚府主和大同会没有关系。 怕是楚府主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 那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楚府主不由得一笑:“你?请化神尊者出手?” “好了好了,段宏,我算是相信你对嫣然的感情了,连这等昏头的话都说出来了。” 段宏却很是认真道:“爹,你听过大同会吗?” 大概是无知者无畏,即便段宏心性过人,也无法跳出他的眼界圈子,认知到化神尊者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所以当余闲大吹大擂,将大同会这个初创业的草台班子包装成了世界前五百强,他居然信了! 毕竟当初第一次见面白古大人就可是甩给了他这个练气小修一颗筑基丹和外道金丹。 当时为了便于他理解,还特意贴心说成了结金丹。 但他事后才知道外道金丹相比结金丹更加珍贵。 这等财大气粗,怎么能不让他深信不疑。 一个练气小修都能给上百万灵石,大同会要是没点底气,他自个都不信。 楚府主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知道大同会?” 虽然他疏于政务,但大同会这个在他治下异军突起的组织还是有所了解的。 在他印象中,大同会属于一眨眼就从小白兔变大象的那种。 短短几年,被标记过的成员就多达十数位,并且都是新晋突破的金丹修士。 虽然大同会暂时还没有元婴真君露面,但对于这个据说传承万年的古老组织,他是不太愿意招惹的。 大概率是假的,但万一是真的呢。 所以他的态度颇为暧昧,虽然派出了卧底接触大同会,却没有做出什么过激反应。 至于什么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他一个即将卸任的退休金丹,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他在任没有出事就好了。 据他所知,大同会出现之后主要针对的是妖族,其余时间都很温和安静,基本上没听过有人打着大同会名号搞事。 倒是前段时间,金鹏妖皇大闹明月天城,与大同会也脱不开关系。 这些情报他都知道。 但他就是不上报。 毕竟一旦上报,在他治下发生的事就得交给他来负责,他凭什么为给妖族一个交代去冒险。 所以他的态度就是只要大同会不在他任上搞事,把消息传到天城那边去,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除非九月真君亲自对他下令,他顶多也就把这些日子整理的信息报告上去,然后告假归老。 他上面也有人的。 此刻听到段宏突然提起大同会,楚府主才发现大同会比他想要的渗透还要深。 他不管事,却不代表他好欺负。 大同会一日没有显露足够的肌肉,就凭那十几个临近大限才突破的金丹修士,还不足以让他真正敬畏。 段宏不知楚府主因为他提起大同会,反而起了逆反之心,只是骤然感觉面前的岳父大人压力一下子变大。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微微颤抖。 “小婿也是偶然间得知这个组织,据说他们组织号称互帮互助,等价交换,还有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优良传统。 最重要的是他们组织中有化神尊者坐镇,只要符合等价交换的原则,便是请尊者出手也无不可。 小婿便想,如果我能加入到这个组织,是不是可以为嫣然求得一线希望。” “原来如此。” 楚府主倒不知道大同会还有这样的规矩,听到段宏依旧是为女儿着想,态度微微缓和,却是不太看好。 “尊者是何等人也,便是我们整个玄阳宗在尊者眼中,也是不值一提。 你一个小小筑基修士,就想请得人家出手,太可笑了。” 段宏闻言,也有点慌,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他总得去先问问白古大人。 “爹,我还是想要试试看。” 楚府主见到段宏认真的模样,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 “念在你对嫣然一片痴心,便试试吧,如果有需要我支持的,你尽管开口。” 他心中也升起一线希望。 万一真能成呢。 而且如果大同会真能补全《广寒谱》的功法总纲,就代表大同会中真的有一位尊者坐镇。 就算不是尊者,起码也是接近化神境界的元婴巅峰大修士。 那么他以后对待大同会的态度就有依据了。 “多谢爹。”段宏躬身一礼,“小婿定会帮助嫣然恢复原貌。” 就算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 第二一七章 补全功法 一间小破院。 余闲面无表情地看着恭敬站在面前的段宏,很想告诉他自个之前就是吹牛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一个没注意,段宏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请化神尊者补全一门顶阶功法,他倒是真敢想。 如果大同会真有化神尊者坐镇,他还用得着耗费心力来攻略一个金丹境界的府主? 他早就飞龙骑脸,疯狂上嘴脸了。 只不过这种时候绝对不能露怯,否则空架子一破,不仅段宏这边容易生出异心,好不容易联络起来的楚府主关系可能也会恶化。 原本还能坚持几年的大同会可能立刻沦为玄阳宗打击对象,划入非法组织名单。 玛德,他到哪儿去找个化神尊者来跑个龙套啊? 余闲脑中念头百转,疯狂找补。 而段宏见“白古大人”听完他的提议之后就陷入长久的沉默状态,这让原本信心十足的他不由得心中打鼓。 “大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余闲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 “段宏,你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难题,你可知化神尊者是什么样的存在? 虽说我是会中玄级成员,与天级成员的化神尊者中间只差了个地级,但那是一重天地的差距。 我奉会中命来此建立分会,是积攒功勋来的。 若是真要请一位化神尊者出手,我百年辛苦就要一朝成空。 这分会就算建成了,全部收益也不足以弥补。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如此算计,不如早点收拾行囊回去。” 段宏回想起岳父大人楚府主的话,竟与白古大人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将化神尊者奉为天,言语间十分尊崇。 这让他更加意识到尊者的地位。 但他如今已经加入大同会,又托付了身家性命。 白古大人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那他该怎么办,难道让白古大人带他一起走? 他自问魅力还没有大到这个程度。 若是大同会不在了,那他还怎么完成任务,拿回自由,难道要一辈子受制于人。 甚至为了以绝后患,白古大人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收了他的性命去。 段宏有点慌了。 以前的他一无所有,自然是烂命一条,随随便便就敢拿来赌一赌。 可如今他贵为府主女婿,又有金丹之望,还加入了大同会这等前途无量的组织,身份大有不同,已经是精美的瓷器,就不能再与瓦罐相提并论。 相比于白古大人,他此刻才是最想完成任务的人。 “大人,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们只需要请一位尊者大人为楚府主补全功法,无需让尊者大人亲自出手。 如此一来,是否付出的代价就要少一点?” 段宏继续说着这样做的好处。 “而且会中还能免费得到一份顶阶功法,以后楚府主便是想要翻脸,也要顾忌自己出卖宗门功法的事情会不会被我们揭发出来。” “大人做好这一件事,便胜千百件事,以后只要楚府主还在任一日,大同会就不用担心遭到玄阳宗的针对。” 余闲继续摇头:“我如何不知,只是……” 他的声音忽的一顿。 “如果只是补全功法的话……” 他脑中灵光一闪,一道柳暗花明的惊喜涌上心头。 的确,化神尊者出手可以补全功法,但补全功法却不一定需要化神尊者,他也可以做到啊。 天道灵气连金丹神通都能从无到有一点点推衍出来,为他补全一份功法总纲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他之前一叶障目,被化神尊者几个字唬住,反而忘记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在段宏期待的眼神中,余闲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我的师父曾与一位尊者大人有旧,如果不用会中功勋,而是改用私交的话,此事倒不是不能完成。 只不过那毕竟是尊者大人,即便我求到我师父面前,也不一定能够让他老人家用上这份交情。 因此此事的把握只能说一半一半。” 余闲没把话说得太满,那样反而让人怀疑真实性。 另外万一他猜测失误,天道灵气无法推衍出功法总纲,那他也有理由推脱。 “另外,这是我用的私人关系,我需要楚府主给出一定的补偿,如果他能够做到的话,你就将那道功法带来。 成与不成,我半年内给他答复。” 段宏松了一口气,倒是没有怀疑,反而觉得更有信心了,干事的时候不怕什么都要,就怕什么都不要。 他连忙点头答应。 “没问题大人。” …… 嫣园。 楚府主听过段宏口中条件,嘴角带着几分讥讽道: “连来与本府主见面的胆子都没有,就想要我将顶阶功法拱手相送,还要给他补偿。 藏头露尾的家伙,我看就是一个骗子。这大同会也不过是虚有其表。” 段宏赶紧解释:“爹,我倒是觉得人家有一定的把握才敢这样说。而且他们也说了,事成之后才谈好处,若是不成,便分文不取。 哪怕是为了嫣然,爹,我们也得试一试啊。” 楚府主眉头一皱:“可那是一份堪比顶阶功法的上古功法,私自交易已经是大罪,若是遗失,便是我也没有好果子吃。 他们空口白牙就想从我手中拿去功法,未免想得也太轻松了点。 除非你让那个大同会的负责人过来见我。 我需要一个保证。” 段宏被夹在中间,只觉压力极大。 虽然他也不明白白古大人为何不愿意来见楚府主,但他心中还是倾向于大同会的。 毕竟人家才捏着他的小命。 “爹,现在是我们求着人家呢!” 段宏音调不由一高,有些急躁道: “就算是为了嫣然,我愿意以性命担保,如果功法遗失,你便将我千刀万剐,魂魄置于冥火炙烤百年,我也认了。” “而且你也说了,那是一份缺失了总纲的功法,嫣然练了是什么样子你也见到了,论实际价值又有多高。 人家如果真的能够补全,爹伱就是为宗门寻回一门完整的顶阶功法,宗门不仅不会罚你,说不定还要奖赏你。” 他啪的一下跪倒在楚府主面前。 “爹,我承认是有些私心,但我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嫣然以后能够幸福和快乐,我求你了!” 他很明白自己在楚府主心中没有任何份量。 但楚嫣然不同,尤其是楚嫣然还是因为楚府主昔日恩怨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心中有愧疚。 他以楚嫣然为理由,不仅能巩固他的痴情,还更加容易说服楚府主。 楚府主见段宏这番作态,心心念念都是自家女儿,不由得幽幽一叹。 “倒是痴儿,你既然敢以性命担保,为父便信你一回。” “不过你也要记住,若是真的出了差错,便是嫣然也不能保你性命,为父绝不会手软。” 说着,他手掌一翻,便出现一道月牙状的白色石头,约有一指长,面上有朦朦月白色光芒浮现,隐隐有无数字符在石头表面上流转。 只是月牙石的顶部缺了一角,让其的状态不再圆满。 “这便是《广寒谱》的功法。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半年之内,此物原样奉还,否则我便会尽我毕生之力,也要让这大同会付出代价!” 段宏双手接过,只觉一股冰凉之意在手掌上滑过。 “功法在,小婿的性命在,功法失,小婿以命相赔!” …… 两个月后。 秋风城外,某山谷。 雷声轰鸣。 “老祖宗,那位前辈又带人来渡劫了,而且一次还带三个。” 坐镇此地灵脉的某家族族长朝自家筑基老祖说道。 “来了便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好好招待便是,不会亏待你的。” 筑基老祖嘴角含笑,显然心情极好。 他此刻再见金丹雷劫,心中也无多少艳羡之意。 就在不久前,他紧急入会,如今已经是大同会的准预备成员。 只待他修为再有进境,达到筑基巅峰,便能和谷中渡劫的那些准金丹真人一般,享受一次金丹雷劫的洗礼。 而他本人对于大同会的存在来历更是深信不疑。 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证了数十位金丹真人的诞生,如何能做得假。 轰! 最后一道雷劫落下。 经由齐春申介绍,加入大同会的曾安得偿所愿,长舒出一口气,丹田法力一点点凝实,化作金丹法力,神识蜕变而出,只觉天地大有不同。 天空雷云洞开,一道神光绽开,紧接着一缕缕天道灵气落下。 他却看也不看,而是转到一旁,巩固修为去了。 与他同坐一起的还有两位新晋金丹真人。 正是有这两位真人的示范,让他有了标准的执行力。 否则面对那据说只有每次雷劫才会降临的天道灵气,说不得心中还得犹豫好一会儿。 天道灵气被引入不远处的丹炉之中。 这一次的灵丹炼制似乎格外艰难,接连三道天道灵气居然还未丹成,也不知道是在练什么仙丹。 曾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却未多想,接着闭上双眸,安心调息。 …… 丹炉中。 余闲跌坐炉中,五心向天,眉心印着一块月牙石。 他此刻仿佛庙宇中被供奉的佛陀,脸上浮现出一种神圣悲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这是他第一次接连炼化三道天道灵气。 他就好似被天道意志附体,脑海清明,却不带丝毫杂念和感情,只是单纯在推衍识海中的顶阶功法。 “……口为玉池太和官,漱咽灵液灾不干,体生光华气香兰,却灭百邪玉炼颜。审能修之登广寒,昼夜不寐乃成真,雷鸣电激神泯泯……”(度娘上随便抄的) 一道道经文在他脑海中浮现,又不断打乱排列,最后仿佛冥冥中好似天定,错乱的经文瞬间归一。 “广寒谱,总纲要义!” 就像计算机的程序运行完毕,余闲的神智瞬间回归,竟好像从海底浮上水面,窒息的感觉才随之消散。 “怎么回事?” 余闲有点小慌。 刚才经历的那片刻时间,对于他来说竟格外漫长。 这一次为了补全广寒谱这门据说可以比拟顶阶功法的上古功法,他没敢大意,而是花了两个月时间精心准备了三位准金丹人选。 这让他本就贫瘠的小金库一贫如洗,再干不出拿外道金丹砸人的操作了。 毕竟要给神通升品都得好几位金丹的天道灵气才行,余闲可不觉得一道天道灵气就能做到。 事实也如他所料。 即便他手中已经有了功法原本,只是为了补全一部分总纲,一道天道灵气并不够。 当然,也是因为有了功法原本,所以不需要从无到有的创造,补全难度大大下降。 二道半的天道灵气就让《广寒谱》缺失的那部分总纲补全,剩下的半道灵气,余闲也没有浪费,全都继续怼在了金丹神通上。 距离二品金丹神通,他只差大概五个金丹真人。 “天道灵气虽好,却也不能多吸啊。” 余闲回想起刚才那种无思无念,好似神只般俯瞰众生的感觉,只觉分外恐怖。 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一次性吸收太多天道灵气,极有可能会被天道灵气中蕴含的某种力量取代,化身天道的傀儡。 “法有元灵,连元婴真君都能在灵术中烙印自己的意志力量,比元婴真君高出不知多少境界的天道所赠予的力量自然也能含有其的意志。 按照这样推测下来,那些吸收了天道灵气的的修士,岂不是早已默默被天道所影响,难道这就是天道为修士降下雷劫的原因?” 余闲越想越慌。 不过当他看到视野前浮现的绿色面板时,心中又是一定。 “我可是有挂的男人,如果我猜测为真,我吸收了这么多道天道灵气都没有影响,说明我的挂能够为我处理这些影响。 只不过这种能力是有限度的,我如果一次性吸收太多,就超出了挂的能力极限。 如果我猜测为假,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 综上所述,有挂的人就是牛逼。” “当然,以防万一,以后吸收天道灵气时还是的一次一次慢慢来,一次性吃得太多,容易撑着。” “焯,我在做什么美梦,哪有这么多韭菜给我割,这一次凑三个金丹就掏了我老本。” 余闲脑中杂念纷飞,很快就将刚才的些许惶恐抛至脑后。 至于说万一挂有什么问题…… 反正他之前烂命一条,要没挂这会儿可能都已经埋骨越国。 他爽都爽了,还考虑那么多干嘛。 余闲从眉心上取下月牙石,只见原本缺了一角的月牙石缺失的那部分隐隐有光斑生出,竟恰好补全了缺失的那一角。 “现在还不着急把功法还回去,先试试看周围的人有没有契合这门功法的人。 怎么说都是一门顶阶功法,我的化血魔功也才高阶呢。” “可惜上古功法太讲究体质契合,我便是转修过去,最后的效果可能还不如化血魔功对我的助力。” “这大概就是上古功法被称为上古的原因吧,功法太挑传人,迟早要失传,不如现今流行的功法更适合普罗大众修行。” 至于说复制一份功法,以余闲的能力暂时还做不到。 从高阶功法开始,功法中就蕴含真意观想图,这才是功法核心,功法修行必须结合观想图才有效果。 因此复制功法的核心就是观想图。 但想要烙印出一份观想图,首先就得将这门功法修行圆满,这才有资格,有能力烙印出一份完整的观想图。 如果说自己都没修炼明白,妄自复制出一份功法来,注定是份错漏百出的四不像,修炼半途就得走火入魔。 思绪渐渐整理完毕,余闲给丹炉外的万兽真人传去信息。 万兽真人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压低声音却又能让其他人听到。 “这参玄造化仙丹实在太过艰难,难道这上古流传下来的丹方还是假的不成。 不不,一定是我哪里思路不对。 我需要更多的天道灵气来做验证,迟早有一天,我一定能够炼出仙丹来!” 说罢他单手托起丹炉,也不顾其他人的看法,直接飞上云端,很快消失不见。 而正在恢复伤势,巩固修为的众新晋金丹真人顿时了然——原来他们的天道灵气竟是被用作实验炼制仙丹。 他们默默记下仙丹名字,当做心底的秘密。 “诸位,规矩想必你们也知道,现在开始入会仪式。” 一直充当场地安保的万天仇见丹炉飞天,适时走出,一人发下一块玉牌。 “欢迎加入大同会。” 他露齿一笑,颇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气势。 这种同类越来越多的感觉着实不错。 第二一八章 入局(6.5k,上月四百月票加更) 半年后。 望舒府城,嫣园。 段宏跪在楚府主面前,面如金纸,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爹,再给我一点时间,或许大同会那边只是出了一点意外,很快就有结果的。” 楚府主冷笑一声:“段宏,我已经多给了你两个月时间,我的耐心已经没有了。 如果一开始没有半年的期限,我可以等。但既然给出了限期,那么就必须遵守承诺。 你既然以性命担保,今日便以你命来偿吧。” 他的气势就像一把刀子抵在了段宏的心口,一点点扎入,杀人不见血。 段宏硬气地没有再求饶。 他很明白自己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在实力强大的楚府主面前,还不如死得体面一些。 或许看在自家女儿的份上,楚府主还能留他一命。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楚府主见段宏认命般低头等死,不由得气笑了。 段宏只觉肩上扛着一座山,连声音都有些挤压变形。 “爹,错了就得认,你要取我性命,我无话可说,只是能不能再等一等。 哪怕是死,我也想要死个明白,让大同会那边给出一个交代来。” 楚府主冷哼一声,气势瞬间收回。 “念在你没有将此事告诉嫣然的份上,我便再留你一段时日,大同会那边伱去查,本府主要一个交代。 否则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历,本府主身后也有一个玄阳宗,不是谁人都可欺负的。” 段宏心中一凛,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叫楚嫣然过来救场。 自从两个月前,半年之期将至,他就陷入了恐惧当中,甚至打算将此事与楚嫣然和盘托出。 两人成亲后,虽然并未发生过实质关系,但感情却是大有进展。 尤其是他成亲当日对于小蝶的投怀送抱坐怀不乱,更是在楚嫣然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所以如果楚嫣然愿意帮他的话,说不定楚府主不会真取他性命。 但他仔细思考过后,却觉得这反而是他的取死之道。 楚府主早有明言,不能再对楚嫣然造成再一次伤害,他如果将其牵扯进来,反而让楚府主对他不满。 段宏死里逃生,连忙谢道:“爹,我一定将此事办好。” 就在此时。 “楚府主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不过是晚了两个月而已,难道堂堂尊者还不能让楚府主多等两个月?” 一道清朗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楚府主面色微变,神识激荡,竟在空气中激起一阵波纹来,却无法发现说话之人身在何方。 空气中一道人影缓缓浮现,正是故意姗姗来迟的余闲。 身有三品神通的他就算是元婴真君当面,也不一定能识破他的行踪,更别说才金丹后期的楚府主。 也正是这份本事可以让他掐着点打断楚府主的暴怒。 毕竟万一演砸了可就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但若来得太早,反而显得他上赶着求着人家。 “大同会玄级成员,玄阳境分会会长白古,见过楚府主。” 余闲微微躬身一礼。 可楚府主却不觉得来人有礼,不请自来已是恶客。 反而在心中升起无限忌惮,对方如今与他相隔不过十丈,他却在事前一点感觉没有。 “阁下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大同会的会长,本府主还以为是何方高人,却不想是个无信之人。” 余闲并未动怒,而是微微一笑。 “楚府主,这件事的确是我估计失误。 我熟悉的那位会中尊者恰好有事外出,还是我师父为我联系了另一位尊者大人,才为府主大人补全了那一份功法。 至于晚了些时日,之后楚府主给我的补偿便少二十万灵石吧,也算是我的一份赔礼。” 楚府主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激起惊涛骇浪。 按照余闲刚才所说的话,这个大同会不仅存在化神尊者,而且还存在不止一位。 当然,也可能是故意夸大来诈他,一切都要等看到那份补全的《广寒谱》再说。 “阁下既然已经来了,想必本府主想要的东西已经带来了吧。” 余闲手掌一推,一块月牙石就凌空飞出,送到了楚府主面前。 “千言万语不如事实摆在面前,楚府主可以先验货,至于之后的事情,等府主大人确认再说。 说起来这份《广寒谱》立意高深,不愧是顶阶功法,便是会中的尊者大人也赞叹了几句。 如果不是期限已过,我还真要留在手中多揣摩一会儿。” 实际上却是他用了半年时间将身边的女人试了个遍,先不说体质契合,就连修炼都没有一个能够做到的。 玉兰资质全靠嗑药,先天根骨差得要命,跟天上的灵体仍是有些差距,这份差距不在根骨,而在悟性。 所以她拿着广寒谱参悟了三个月,除了睡觉更香甜之外,几乎一无所获。 而骆涵则是略作参悟,便将功法置于一旁。 她修行的一心一丹诀,讲究的就是一心一意,也早已经习惯了与丹道相合的修炼方式,冒然改换,反而容易分心他顾,事倍功半。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哪怕顶阶功法也不能让她动摇。 当然,主要还是无法领悟。 但这份当断则断的心性也让余闲赞叹。 还有一个赵诗雯,她的资质在普通人中算是不错,却还在凡体范畴,就更不用说了。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余闲连自家的老虎都给安排上了。 结果嘛,人妖之间相差还是有点大的。 哪怕阿喵自少熟读人族传承文化,可以说是虎皮人心,但仍旧无法得门而入。 于是余闲只好放弃占便宜的想法。 “哦,阁下就如此信我,不怕我拿了好处就反悔?” 楚府主手指摩挲着传承着《广寒谱》的月牙石,熟悉的触感让他第一时间确认了这就是原本。 余闲神情从容,带着淡淡的自信,还有几分不容置疑的霸气隐隐外露。 “我相信楚府主是个聪明人,不会行差踏错,给自己和宗门带来灾祸。” 说罢,余闲当着楚府主的面隐去身形,不带丝毫烟火气,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影。 楚府主全神戒备,却惊讶发现自己不仅不能发现这位白会长什么时候来的,连他如何走的都不知道。 “这等手段,可敬可怖。” 他虽然没有和余闲交手过,但他刚才暗中用尽手段,也无法看破其丝毫虚实,便知其实力绝不在自己之下。 甚至远在自己之上。 玄阳境分会会长,这个名头可不小。 “难道大同会竟是真的?” 楚府主陷入沉思,太阳穴都隐隐跳动,显然此刻脑中转速极快。 “是与不是,就先让我看看这份功法究竟是否补全?” “段宏。” “爹,我在呢。” 段宏死里逃生,又见白古大人亲自露面,长久以来积压的恐惧和不安倒是一下子清空大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接触时间加起来还没几天的白古大人会如此信任。 他仔细想了想,大概是白古大人看过他真实的一面,所以在他面前无需隐藏。 还有就是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不是谁都能在面对一个练气小修士时就能拿出价值上百万灵石的外道金丹作为投资的。 楚府主将月牙石扔给段宏。 “将功法带给嫣然,是否有效,我说了不算,她才是最有资格发言的人。” “是。” 段宏紧握着月牙石,眼神坚定,就像握住了自己今后的命运。 …… 又三个月。 嫣园。 楚府主屏退园中下人,设下私宴,招待贵客。 “白会长,之前言语中多有得罪,我在此向你赔礼道歉,还望海涵,不要见怪。” 说着,楚府主举起一杯酒,朝着余闲敬道。 余闲举起酒杯,回敬道: “不打不相识,白某初来乍到,还请楚府主以后多多关照。” “哈哈,白会长帮了我一个大忙,今后有何吩咐,尽管开口就是,嫣然,还不向你的恩人敬杯酒。” 楚府主吩咐坐在一侧的女儿。 楚嫣然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容貌不知何时已经恢复窈窕形象,面上也没有施展秘法时的痛苦,就好似与常人无异。 “白会长,此番恩情,嫣然没齿难忘,今后你有用得着嫣然的地方,嫣然必不推辞。” 恢复了原貌的楚嫣然言辞得体,声音温柔,哪有一点曾经的暴虐。 但见识过楚嫣然丑态的余闲却对这位下属的美貌媳妇没有丝毫动心,只是淡淡一笑道: “我也不过是恰逢其会,你如果真的要谢,不如感谢你的夫君。如果不是他以性命担保,我与楚府主的合作也没有如此愉快。” 楚嫣然甜美一笑,桌下手已经与段宏紧紧握在一起。 “段郎待我情深,嫣然必不敢忘,不管以后如何,嫣然此生只许段郎一人。” 她修炼补全总纲的《广寒谱》三月,体内积攒的寒月法力开始阴阳调和,不再积蓄肉身,而是炼入丹田之中,为她增益修为。 她不但修为能够继续进步,而且又能与最初异化时一样,每天能有一半的时间变成现在的模样。 但她却没有当初的绝望。 毕竟之前是一日比一日差,如今却是一天比一天好,每天都是新的希望。 更别说她如今修炼顶阶功法,前途不可限量。 金丹境界于她而言,已经不在是桎梏,甚至说连元婴境界都能尝试一番。 段宏深情回望。 “只要你开心幸福,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楚嫣然眨了眨眼,俏皮道:“那我变回之前的样子来陪你?” 段宏脸色一僵,配合得苦笑道:“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楚嫣然嘿嘿一笑,靠在段宏的肩上。 “等我突破金丹境界,我就能完全恢复了,到时候我们永远不分开。” 一旁的楚府主看得老怀欣慰。 自从女儿身体异化之后,他多久没有见过女儿的笑容了,与人开玩笑更是无从谈起。 他目光不由看向自斟自饮的余闲。 “白会长,感激的话我不再多说,但劳你上下联络,更是请到尊者这般大人物出手,楚某实在是感激不尽。 这点小小心意,还请你千万不要推辞。” 说着,他亲自起身,走到余闲面前,双手交上一枚平平无奇的戒指。 余闲眼神一动。 楚府主拿出的竟不是储物袋这种大众产品,而是一枚储物戒。 储物戒是储物袋的升级产品。 不仅空间容量更大,而且自带神识锁,跟储物袋比起来,就是密码箱和普通皮箱的区别。 一些储物戒中还会烙印几道灵术,威力不会太大,却是可以瞬发,如同灵符一般。 不过储物戒已经是属于高档奢侈品,同等空间下的价格是储物袋的三到五倍。 不仅市面上难得一见,而且只有那些大商会的贵宾才有资格购买。 所以但凡佩戴储物戒的修士,身份背景就不会低了。 不知道几袋长老的余闲就好像司空见惯,随手接过储物戒,神识顺便往其中一扫。 楚府主既然是拿来送礼的,自然早早将储物戒上的神识印记抹除,所以他很容易就将神识探入。 “咦?” 余闲放下储物戒,似笑非笑道: “楚府主,你是不是拿错了,这里面的东西可比我要的多了不少。” 储物戒中的东西很单调,就是灵石而已。 只不过不是一颗一颗,而是一座一座,和小山堆一样的灵石,虽然都是下品灵石,但架不住量大。 一堆灵石大概一百万,这里面足足有五堆。 也就是足足五百万灵石。 这个数字对于楚府主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字。 要知道同为金丹后期的万兽真人的遗产里也才百来万的灵石,另外就是几颗三阶妖丹了。 还都是后来在万妖山脉猎杀的,甚至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 对于修士来说,灵石太多其实也没什么用,更多的是换来各种修炼资源,真正的现金流不会太大。 所以余闲之前提出补偿的时候,也是个良心价,只要了三百万,刚好三颗三阶妖丹的价格。 见余闲如此平淡的样子,楚府主微微一笑: “没有拿错,白会长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甚至为此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 若是再不多给点补偿,反倒是我不会做人了。 如果白会长是真的想跟我做朋友,还请务必不要推辞。” 对于灵石,楚府主是不太在乎的。 他这些年修为上毫无进境,又没有收徒,甚至只有楚嫣然这一个女儿。 而楚嫣然之前又是个无法继续修炼的状况,可以说有钱都花不出。 偏偏他身为府主,每年哪怕不私自截留,都有一部分税收流到他的荷包中。 更别说他名下那些灵田,矿山,还有宗门楚家那边分配给他的资源,百年积蓄,又岂是寻常。 莫说五百万灵石,就是千万灵石,他咬咬牙也能拿出来。 不过再多一点,就得变卖产业了。 余闲摇头一叹:“楚府主如此客气,我如果再不收下,反倒让你难做了,那白某就受之有愧了。” “哈哈……” 楚府主畅快发笑,再次举杯相敬。 “白会长痛快,当浮一大白,请。” “同饮。”余闲举杯。 一番推杯换盏后。 楚府主似是无意中提起。 “白会长,区区半年时间,阁下就能将《广寒谱》的功法原本送到尊者手上又能带回来。 莫非大同会的总部与玄阳境相隔不远?” 余闲摇摇头道:“大同会跨越诸域,总部更是神秘,即便是我,也无从得知。 至于如何将功法送到尊者手上又带回来,我自有办法。” 楚府主笑着点点头。 “我懂我懂,哈哈,此事是楚某问得孟浪了。” ‘你懂什么了? 焯,你不说出来,我以后怎么照着往下编啊? 谜语人该死!’ 余闲心里吐糟,面上却是一副你知道就行了的样子,笑容很是暧昧和神秘。 “楚某听闻大同会有着“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优良传统,不知白会长的大同会今后又是什么打算,如果有需要楚某帮忙的,还是那句话,请尽管吩咐。” 楚府主聊起正事。 虽然余闲帮了他大忙,他现在也算是和大同会有了利益牵扯,但是如果大同会想要在玄阳宗治下搞事,那他就得公私分明了。 余闲略微沉吟,说道: “此事楚府主即便不问,我也是要提的。其实大同会非是什么严密组织,反而更像一个平台,是要给天底下那位无路的修士们一个希望。 我们大同会的创始人曾说过,天下人只惊叹于日月的光辉,却无人关注夜中的点点萤火。 他虽不才,却愿意为天下人族点一盏灯,让萤火绽放,让黑夜长明。 于是大同会出现了。 不知道楚府主关注过没有,凡是与我们大同会接触的修士多是时日无多,临近大限的老修士。 我们给他一个希望,便是想让其能够绽放更大的光辉。” 楚府主道:“此事我之前还觉得奇怪,最近与大同会牵扯的那些金丹真人以前的身份多是临近大限的老修士。 不过楚某仍是疑惑,这些老修士基本上已是潜力耗尽,才无法突破,不知大同会有何办法,能够让他们突破金丹的几率大增。 要是此事涉及大同会的机密,白会长就当我说了句醉话。” 余闲神秘一笑道:“这天下能够为修士提高突破几率的方式就那么几种,难道楚府主会猜不到?” 楚府主了然点头,说了句题外话。 “难怪最近几年万宝商会的高阶妖丹变得有些供不应求起来。” 外道金丹之法,玄阳宗自然也会。 而主材料也八九不离十,不是人族金丹,就要妖族妖丹。 当然,也有用其他异族内丹的,但终究人妖两族才是主流,其他的外道金丹之法,都是小众,研究的人不多。 “不过楚某还有一事不明,请白会长解答。” “请说。” “大同会志向高远,愿意支持一些临近大限的修士突破,自然是好事。 但不知阁下是否考虑过这么多的金丹真人出现,会对当地原本的秩序造成强大的冲击。 如今我自然还能为大同会隐瞒一二。 可如果大同会无法约束会众,让当地秩序失控,就会引来更高层的注意。 那时候反而容易造成高层间的冲突,生灵涂炭不可避免,是否有违大同会的本意?” 余闲知道重头戏来了。 大同会与楚府主的矛盾就是一旦失控,容易造成倾覆的威胁,容易连累他本人。 所以想要搞定楚府主,光凭一时的恩情交易肯定无法长久。 只有让楚府主感觉不到威胁,乃至能够为他输送利益,他才能主动为大同会的发展保驾护航。 “楚府主多虑了,大同会的发展从不会从当地吸血,而是掠夺异族以壮大自身。 因此我来玄阳境的第一站就选择了望舒府,因为此地与万妖山脉接壤。 无垠的万妖山脉就是大同会的粮仓。 所以楚府主不必担心他们会出现什么问题。 当然,如果一旦有人违反大同会的规矩,主动在当地胡闹,不用楚府主开口,我们便会主动处置了他们。 大同会的目的是与人交友,不是交恶。 正是秉持这种信念,我们大同会才能不断发展壮大,甚至吸引诸多尊者主动加入。 时间会验证一切,到时候楚府主就会发现今日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余闲面有自傲之色,仿佛真有个信念崇高的大同会存在一般。 毕竟想要骗过别人,首先就得骗过自己。 楚府主果真动容,他略作沉吟,忽的问道: “听说大同会讲究等价交换,如果楚某想要求得元婴机缘,又需要付出何等代价?” 余闲摇头道:“世间只听过外道金丹,却无外道元婴。 如要求元婴机缘,楚府主何必舍近求远,玄阳宗虽无尊者坐镇,却也传承久远,难道还无法满足楚府主?” 楚府主苦笑:“玄阳宗虽大,但如楚某一样的修士何止一二,楚某又无妖孽天赋,又怎能要求宗门厚待于我。” 当年的他只是预备真传,离真传终究差了一层。 这差的一层就代表了宗门准备的化婴灵物,凝婴机缘,他们都没有资格染指。 元婴真君是宗门的真正上层,代表了未来宗门命运走向的人物,一向是僧多粥少。 除却当之无愧的真传弟子之外,其他人想要一份元婴机缘,无不需要披荆斩棘,打败无数竞争对手。 被下放至望舒府城的他毫无疑问是竞争失败了。 余闲没想到楚府主人老心不老,都快四百岁的人了,还想着化婴突破呢。 嗯,好像想想也有道理,都这个年纪了,再不突破,活个大几十年也就到了快嗝屁的时间。 不过他有要求就好啊。 没点要求,他还怎么吊着他。 只需要再给他安稳发展个几十年,再搞百来个假丹真人,说不定他就突破元婴,也就不在乎楚府主和玄阳宗的态度了。 于是余闲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道: “楚府主所求,我明白了,只是元婴机缘太过珍贵,我也无法给出保证。 不过如果楚府主愿意相信我的话,最多五十年,待到大同会在玄阳境立足,我就能为楚府主寻来一个获取元婴机缘的机会。” 见余闲没有大包大揽,还隐晦地提出了条件,楚府主反而信了几分。 毕竟他也没全指望大同会,不过是到时候多个选择而已。 当然,前提是大同会真如这位白会长所说,低调发展,不随便弄出点大动静来。 否则到时候他也只得心向宗门了。 各自心怀鬼胎的二人又是一番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好似多年老友。 第二一九章 受挫 余闲辞别楚府主,再次隐入幕后。 短时间内,大同会的发展将是一片顺遂,余闲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机会。 加上他刚从楚府主手上得到一笔补偿,当即再次投入进去,预估本年度吸收预备会员达到十人之多。 九阳历五千七百一十三年,五月初五,天气晴。 秋风山,桃花洞府前。 三里桃花林,桃花盛开,落英缤纷,粉色的花瓣在空中飞舞,尽显此间主人的骚气。 林中花亭,余闲对酒当歌歌不成,只得剽窃些前世的诗词来凑数。 “桃花府前桃花林,桃花林中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相公真厉害!” 玉兰拍手叫好,眼中满是小女人的崇拜,极大的满足了大男子的虚荣心。 尤其是玉兰的眼神还极为真诚。 就像一切理所应当,仿佛世间真理。 一旁正品尝着余闲年前埋下桃花树下的桃花酒的骆涵细细品味,以诗下酒,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她看向此刻潇洒不羁的男子,眼中波光粼粼,好似湖中月色,分为妖娆。 她的性格如此,既含蓄又奔放。 余闲与其相视一笑,便知今晚又得小小发挥一番实力。 骆涵看似保守,实际上私底下总会在炼丹之余炼制一些助兴的小玩意,只能说不愧是专业的,花样很多。 而且这些丹药不伤身体,还能增益修为,只能说有个当炼丹师的媳妇,就是很方便。 余闲几杯酒水下肚,便躺在玉兰的大腿上,看亭前花开花落,好一番闲情雅致。 “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为了这样的日子能长久一些嘛。” 他伸出手,风从远方而来,满地桃林摇曳,无数花瓣飞上半空,又打着旋落下一场花雨。 “希望能够多平静一段时间。” 他搞定了楚府主,但金鹏妖皇那边却不会如他心意,迟早会再搞出点事来。 随着大同会的预备成员越来越多,又逮着金鹏妖脉这一块地盘薅,迟早会把人家三阶下品的妖王给绝了根。 这一点,从大同会逐渐上升的伤亡率就可以得出。 正是因为三界下品妖王的减少,逼得这些假丹真人一次又一次落入妖王圈套。 毕竟人家已经知道了大同会的猎杀对象都是三阶下品妖王。 随着下品妖王的数量减少,它们只需要在剩下的妖王附近设下埋伏,就能引君入瓮。 “或许可以从猎杀妖王转为掠夺资源……” “但一点点采集哪有直接抢来得快,干掉一个妖王就连同它几百年上千年的积累一同拿走,发上一笔横财。 除非我主动降低功勋,否则为了尽早凑够功勋,他们迟早还会以身犯险。 不过如今的折损率还在我可承受范围内,等再高一点,就得安排大伙儿转移阵地了。” 余闲思考着大同会接下来的战略方向,一股困意缓缓袭上心头,他的眼皮一沉,竟就这般睡了过去。 玉兰低头看着余闲沉睡的脸庞,手指轻轻抚平他眉间的愁绪,叹气道: “我感觉相公的心事越来越多了,可是我一点都帮不了他。”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要是小伊姐在就好了。 她总觉得自己得到的太多,付出的却太少,让她总有种负罪感。 尤其是见余闲隔三差五就要出门一趟,再归来也是风尘仆仆,更让她觉得自己没什么用。 之前的相公多好啊,懒到除非必要,连床都不想起。 她乐得伺候这样的相公,让她感觉到被需要。 可是为何现在修为长了,境界高了,日子反而不如最初一开始的快活。 骆涵闻言,同样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更喜欢以前那个偷瞄她胸脯,又故作正经的余闲,现在的余闲感觉更成熟,却也没有之前那么可爱了。 而她能做的,就是帮夫君炼好那一炉又一炉的丹药。 “或许等夫君更强大一点,就能回到以前的日子。” …… 一年后。 金鹏妖脉。 一处妖王洞府。 嗡! 空气中嗡鸣声大作,一块块阵盘从虚空中崩飞,而后便承受不住重压,化作碎片四处乱飞。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雾锁便好似泄气一般,失去了动力,化作一团水雾四散。 正借助阵法压制一头形似野猪的下品妖王的四位假丹假丹真人顿觉双耳嗡鸣,手上施展的法决被瞬间打断。 他们惊恐的抬起头,就只见到一根金色的羽毛刺破阵法。 金羽好似神剑,转瞬席卷四方虚空,也切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这到底是什么?” 一位假丹真人发出呻吟一般的哀鸣。 只不过是一根羽毛,竟就让他们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这绝不是妖王的手段,是妖皇!金鹏妖皇出手了!” 另一个假丹真人面色大骇,当即压迫舌尖,一口心头血迫出,而后法力燃烧起来。 他的身体化作一道虹光,竟是直接施展了保命秘术。 然而空气中传来一声冷笑。 “在本皇面前,你也想逃?” 虚空中一根好似黄金浇铸而成的金色利爪蛮狠撕开空气,一把就将逃跑的假丹修士握在爪中。 噗! 血花绽放,在外可称为老祖的假丹真人直接爆开成一团血雾,连一句遗言都不曾留下。 一个身穿金袍,鹰钩鼻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剩下三位假丹真人面前。 他的指尖轻轻一弹,便有一颗血珠飞出,打在一旁的一株杂草上,竟只是压弯了草叶。 而后顺着叶片滴落在地上,溅开点点血斑。 只是一招,便可见其举重若轻,对于力量和肉身完全的掌控。 “本皇有一个人族名字,乃是青凰妖尊所赐,名为岳山,当然,你们也可以叫你们更熟悉的称号,金鹏妖皇!” 脱离阵法压制的野猪妖王地上翻滚一圈,便化作一个黑皮胖子,朝着中年哭诉道: “妖皇大人,你可要为小妖做主啊!小妖在自家洞府待得好好的,这些人族修士就打上门来,要杀了小妖取丹啊!” 金鹏妖皇却嫌弃地看了眼黑皮胖子,一拂袖。 “腌臜的蠢货,滚远点。” 黑皮胖子愣了愣,而后乖乖变成了一个大黑皮球,一点点滚远了。 “告诉本皇,你们身后的大同会是个什么东西?” 金鹏妖皇看向还活着的三个假丹修士。 妖脉中针对妖王的大规模猎杀行动早就惊动了他。 他麾下妖脉占地不过五千里,妖王平均是三百里一个,总共也才二百来个。 一下子少了十分之一,他要是再不知道就太失职了。 一开始他以为是玄阳宗那边有修士不安分,偷偷过来猎妖。 这种事情在他近千年的妖皇生涯中,不是没有发生过,甚至可以说时常发生。 毕竟对于人族来说,妖族全身都是宝,他们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很难会忍住不下手。 金鹏妖皇一般都忍了。 毕竟青凰妖尊三令五申,不允许麾下妖族与人族宗门发生冲突。 所以只要人族修士做得不过分,不那么张扬,他也就当做没看见,记笔糊涂账。 都没证据,怎么能证明是人族修士所杀。 但现在已经不能让他当做没看见的程度。 以前玄阳宗的真传弟子在他地盘上只不过是干掉了三位妖王,因为泄露了人族身份,他就要打上玄阳宗要个交待。 当然,一开始他是挑了软柿子,也就是上阳城当个靶子,还派了自家那个偏向人族的半妖女儿过去当指挥。 结果碰上了硬茬子,不得不硬着头皮找上玄阳宗。 虽然事后大败而归,但这份气势是打出来了。 底下的妖王知晓后也都服气,知道非战之罪。 毕竟它们的妖皇大人势单力薄,对面的玄阳宗可是十好几个元婴真君呢。 如今数十位妖王失踪,还暴露出来是人族修士所为。 他哪怕想当瞎子,都做不到。 不过这一次他长记性了,没敢去玄阳宗的山门闹事。而是打上了与他地盘接壤的明月天城,要他们给个交代。 那里只有一位元婴真君坐镇,他有风中极速,倒是不慌。 果然,九月真君被他骚扰几次后,就不堪骚扰,答应给他一个交待。 然后他就开始等着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 他真带着麾下妖王杀上门去,可能一开始占便宜。 但要不了多久,找到借口反击的玄阳宗立马就能把他五千里的金鹏妖脉给占了去。 没办法,妖族谁不知道青凰妖尊背叛自身血脉,忘记与人族的血海深仇,居然和人族好得穿一条裤子。 不仅大力推进人妖和平共处,还派遣各家妖族优秀血脉入九阳仙宗交流学习。 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妄自推动兽潮与人族大宗决战,不但不会帮他,还会绑了他去给人族赔罪。 所以他等啊等。 非但没有等到九月真君的交待,反而发现妖脉中猎杀妖王的动静越来越大。 是可忍孰不可忍。 金鹏妖皇认真起来,没用多久就发现了大同会这个组织。 虽然大同会取了每一个预备成员的神魂之力炼制血魂引,但血魂引只能控制生死,无法控制言行。 面对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哪怕能够多活一刻,也有不少人愿意为此卑躬屈膝,苟延残喘。 然后金鹏妖皇就被大同会的来历给震住了。 跨越诸多大域,化神尊者坐镇,传承上万年…… 当然,一群假丹真人的口供不足以取信他,他必须要经过进一步验证才能做出判断。 “妖皇大人,大同会乃是……” 一个假丹真人毫不犹豫地就卖了大同会。 他们这些假丹真人谁不是被威胁入会,虽然他们得了外道金丹成就假丹境界,但大多数人是记仇不记恩的。 更别说他们能被威胁献出神魂之力,自然也能为了性命再卖了大同会。 毕竟一个是立刻死,另一个则是不一定死。 金鹏妖皇听着大同小异的介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难道你们就只知道这些东西?” “妖皇大人,我们只是预备成员而已,平日里都是从一个正式成员那儿了解到会中一些事情。” 刚才回话的修士小心答道。 金鹏妖皇沉吟片刻,说道:“本皇不管什么预备成员正式成员,尔等猎杀本皇麾下妖王,此事必须要给本皇一个交待。 让你们会中的负责人来见本皇。 否则从今日开始,你们大同会的修士有一个算一个,但凡在金鹏妖脉中出现,本皇绝不姑息!” 金鹏妖皇看向刚才第一个投降的修士。 “伱的表现不错,将本皇的话带回去,告诉大同会,如果不来见本皇,那么本皇手中还有七八个你们大同会的假丹真人,也就是你刚才说的预备成员。 让他好好考虑一下。” “是是。” 修士死里逃生,不禁大喜过望。 他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而后飞腾上空,瞬间化作一道遁光。 剩下的两个修士如丧考妣,有些后悔刚才犹豫了下,没有抓住活命的机会。 而金鹏妖皇则是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当了叛徒,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那个修士即便能够回去,下场也不会太好。 …… 一座无名小山的山崖。 “你可以走了。” 被召唤过来,重复了一遍与金鹏妖皇遭遇的某修士朝着站在山崖边上,相貌俊朗不凡,皮肤白皙的青年略带讨好地笑了笑,这才拱手行礼告退。 “公子,他必定是投了妖皇,这才能活命回来,为何还要留下他的性命?” 万天仇常驻金鹏妖脉的外围,正是这群预备成员入妖脉猎妖的联络人。 而且随着会中假丹修士变多,他早已不接受雇佣。 否则就凭他的实力,这一次可能也会陷在了金鹏妖皇的突然袭击中。 “你有证据吗?” 余闲笑了笑,很是通情达理道: “没有证据就不能乱说,以免伤了其他成员的心。” 万天仇苦笑了下。 “是。” 然后他就听到余闲继续说道: “记下他的名字,再安排一点危险的任务。培养一个假丹修士不容易,杀了他能有什么价值。” 万天仇顿时笑了起来。 这才是他熟悉的公子啊。 余闲没在意这些小事,而是望向远处随风翻滚的绿浪,幽幽叹道: “哪怕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发生,但总觉得还有时间,还能再贪一下。 结果这一次就损失了整整九个假丹真人! 堂堂妖皇之尊,居然对一群假丹真人出手,还偷袭,他娘的,也真有脸!” 培养一个假丹修士,首先就是选人的成本。 比如会中成员推荐一个预备成员就能获得十功勋,这就是十万灵石,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背调,又得成千上万灵石撒出去。 然后就是最关键的一颗外道金丹。 光是材料成本就得一百四五十万,这还没算人工成本。 平均一个假丹真人,前期成本往最低了算,都得一百五十万灵石。 九个假丹真人,理论上就是一千三百五十万灵石的损失。 当然在实际上,大部分材料都是从万妖山脉中无本获取。 万天仇疑惑道:“可是他们还没死啊,公子何不想办法将他们从金鹏妖皇手中救出来?” 余闲冷哼道:“我拿什么去救,那个传说中的大同会背景吗?为了一群外人,就要我亲身涉险,他们还不配。 既然拿了我的五行元丹,加入大同会,就该有思想准备。” 他颇有些无能狂怒的味道。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算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可以在金丹后期的楚府主面前侃侃而谈,却无法做到从容面对一尊妖皇。 出身宗门世家的修士,打不过可以搬救兵,喊长辈救命。 而他自底层一步步走来,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虚构的大同会,终归只是虚假的。 万天仇无奈一笑:“看来他们只有自求多福了。” 余闲继续道:“既然金鹏妖皇亲自出手,就证明我们在金鹏妖脉所做之事触及到他的底线。 所以只能麻烦你了,你带着剩下的假丹真人去远一点的妖脉继续猎妖。 这一次吸取教训,以十颗妖丹为限,收集十颗妖丹之后就回来一趟。” 妖丹的获取肯定不能全凭购买,那样子成本太高,他支撑不起。 而他对于天道灵气的需求却是无止境的。 万天仇有些为难道:“公子,我不行的。” 他也就是假丹修士,平时跑腿拉人还行,这会儿想到要带着一群假丹真人远走万里猎妖,他就虚得不行。 余闲淡淡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难道你不想要自由吗?” 万天仇神情一怔:“公子的意思是我也能获得自由?” 他以为自己永远没机会的。 毕竟他与余闲出身一处,还知晓大同会最大的秘密,他自问如果他是余闲,自己永远没机会获得自由的。 余闲道:“大同会虽然是假的,但等价交换的宗旨是真的。你只要表现出足够的价值,还你自由又有什么关系? 如此可好,剩下的假丹修士中,你带走十位,什么时候你们猎到五十颗三阶妖丹,我便履行承诺。” 万天仇咽了咽口水,喉结滑动,就像一个情感初哥面对心爱的女人,脸上满是激动和紧张。 “公子,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哪怕我获得了自由,今后也绝对不会背叛公子,我这一辈子都将跟随在公子身后!” 余闲笑了起来,似乎很是受用。 “看在你这最后一句话的份上,你将猿王也一并带走,你们合作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不陌生吧。” 万天仇半跪在地,沉声道: “多谢公子。” …… 半月后。 金鹏妖脉的外围,约定的山巅。 天色渐沉,金鹏妖皇见无人赴约,反而松了一口气。 大同会如果真有背景的话,又何必躲躲藏藏,看来还是夸大其词了。 他看向身陷囚牢的一众假丹真人,讥讽一笑道: “看来你们口中的大同会言过其实,面对本皇一个区区妖皇的邀约也不敢相见。” “记住,不是本皇要杀你们,只是因为你们的主子是个无胆鼠辈,才为你们招来杀身之祸。” 金鹏妖皇一抬手。 空气骤然凝滞,而后无数风刃凝聚,点点锋芒显露。 呼! 刺骨的风刮过,就像凌迟一般。 一众假丹真人或痛苦嚎叫,或尖声求饶,或豪迈大笑。 “我的手烂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痛,实在太痛了!” “妖皇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饶了我吧!” “妖皇大人,我愿意弃暗投明,我认识大同会的其他人,我帮你把他们引过来!” “呸,没卵子的玩意!老夫一介散修,出身平凡,今日能够死在妖皇之手,也算不枉此生!” “正是正是,大同会予我外道金丹,让老道能够一窥金丹风景,今日为其而死,正是因果相报,老道又有何惧!” “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只留一地浓郁血腥气。 “聒噪!” 金鹏妖皇看也不看,化作一道金光离去,只留风声呜咽。 第二二零章 十年沉寂 无人的山巅。 余闲一人独立,望着天边逝去的晚霞,就如同血一样的颜色,灿烂璀璨。 忽的他神情一动。 “都死了。” 余闲摩挲了下手上的储物戒,一堆破碎的玉牌悬浮在他面前,正是被金鹏妖皇抓去的假丹真人留下的血魂引。 “果真是雷霆手段,丝毫不留情面啊。” 余闲叹了口气,念头一动,玉牌就被无形的力量化作齑粉,随着山间的风飘散四方。 金鹏妖皇的态度已是很明显,他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再派人去金鹏妖脉与一位妖皇正面对着干。 甚至他可以预料到今后一段时间,金鹏妖脉都将成为人族修士的禁地。 至于更多的报复,金鹏妖皇大概率是不会继续了。 否则他大可将那些假丹修士的性命留下,顺藤摸瓜慢慢查下去,哪怕找不到他,也能牵扯出不少人来。 毕竟人生存于世,就有自己的人际关系网。 但金鹏妖皇如此干脆利落地将所有人处死,就是在隔空向他传递一个信息——此事到此为止。 人杀妖,妖杀人。 余闲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 金鹏妖皇如果能找到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干掉。 但若有朝一日,他也有了掌控其生死的力量,也不会吝惜出手一次。 这件事没有对错,只有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此事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教训,贪要有度。 如果一开始我就将狩猎任务限定在一个较低的频次,不干这种渴泽而渔的事,那么就算干个几十年,相信金鹏妖皇也不会在意这等小事。” “不过人的贪心一起,哪里还管有的没的,只想要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余闲自觉只是个平庸之姿,所以很容易承认自己的错误,不会死犟地在一条道上走下去。 “好在这次的损失虽然有点大,但还没到我无法承受的地步。不过就算全军覆没,也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 我大好几百年能活,一时得失又有什么关系。 如今望舒府城中有楚府主帮忙掩护,大同会可以平稳发展一段时间。 就算暂时没有金鹏妖脉的资源,再减去万天仇带走的假丹真人,凭借剩下的几个真人,配合已经初具规模的有间商行,每年创造的利润也足以让我再培养出一个假丹修士。 果然,好好干买卖是没什么前途的。 赚过快钱的滋味,就很难再静下心来慢慢发展。” 余闲脑中念头闪动,无数思绪翻飞,最终都随着悠悠一声叹息,全都沉寂下来。 最后,他看了一眼金鹏妖脉的方向,转身离开。 …… 被金鹏妖皇当头打了一棒的余闲,不仅敲走了他上千万灵石的投资,也敲走了他心中的浮躁和大半的雄心壮志。 玉兰惊喜发现,她熟悉的相公回来了。 每天睡到自然醒,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懒得不像话。 每天赏花酿酒,偶尔画画符,研究下阵法,琢磨下炼丹技法,然后就是做羞羞的事情。 日子平淡,但很幸福。 简而言之,余闲发动被动技能,咸鱼附体,开始躺平疗伤。 当然,有人岁月静好,就有人负重前行。 府城那边,有间商行得了大同会剩下的假丹真人帮助,商队实力大增。 而且由于金鹏妖皇封锁妖脉,大大增加了人族修士在妖脉中的生存难度,使得妖脉产出资源市场价格短时间大涨。 囤积了大量资源的有间商行反而因此受益,生意直接做到了隔壁几个府城,甚至还在明月天城开了一个小小的分行。 就是累惨了赵诗雯这个商行大掌柜。 不过她乐在其中就是了。 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 再回过神来,已是十年后。 这日。 桃花林中,余闲看着眼前面板,无奈地揉了揉眉头。 【姓名:余闲】 【修为:金丹中期(\/)】 【道侣:玉兰,骆涵(2\/3)】 “静修十年,修为点稳步上升三十余万,其中与道侣修行共计二十余万,天道灵气提供约十万,自己修行所得不到一万…… 果然以我的资质,不开挂就是死路一条。 虽然我平日修行不见得努力,但平均一年所得修行点才特么一千点,属实有点离谱了。 难怪那些以凡体突破金丹境界的修士修行会如此艰难。 如果没有天大的资源,基本上也就止步于金丹前期,连中期都无法突破。” 金丹前期所需的修行点是六十万,凡体资质哪怕日夜闭关修行,一年也顶多三千左右的修行点,即便没有瓶颈的存在,也需要二百年。 但由于各种琐事缠身,还有境界瓶颈的存在,这种理想状态,基本上不存在。 当然,大部分突破金丹境界的修士都是灵体起步,凡体的存在少之又少。 即便有,也多是假丹修士。 余闲如今耳清目明,小脑瓜子一转,便得出了按照现在的修行点获取速度,他起码还要七十年才能突破金丹后期。 要知道之前大同会蓬勃发展的时候,他给自己的最高突破年限是五十年。 如今十年过去,反而还增加了二十年。 “慢是慢了点,但稳妥嘛。” 余闲也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何要那么心急地突破追赶。 明明他还有大把时光挥霍,偏偏要学人家天才去搞什么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之间。 他什么档次,人家什么档次。 不是一个圈子的,别硬融。 “陈伊啊陈伊,我不是没努力过,只是现实太残酷了,要怪就怪那个给我开挂的家伙,小气巴拉的。 祝你在远方安好,我们大概真没缘分了。” 余闲掏出一个黄皮葫芦,摇晃了下,听着里面水流激荡,拔开塞子,倒出一杯芳香四溢的陈酿。 酒体晶莹剔透,好似果冻一样晃动。 余闲小小抿了一口,就觉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门,而后丹田处好似火烧一般,体内法力快速运转起来。 丹田处,一颗颗金丹法力转瞬间凝结而成。 “卧槽,药力好强!” 余闲只来得及感叹一句,就陷入深层次的入定之中。 周遭灵气聚集,慢慢化作一个漩涡,而灵气漩涡的中心,正是运功修行的余闲。 他怎么也没想到前女友留的分手酒居然这么强劲。 他平时磕药不多,主要是针对金丹修士增益修为的灵丹无不珍贵非常。 而他赚的那几个灵石全都再投资营业去了。 毕竟培养一个假丹修士,不仅能够让他神通升品,还能堪比自己大半年的修行。 而所谓灵丹,提升的都是自身的修炼效率。 但就他那修炼效率,如果用数字来形容的话。 普通金丹水平是十,那他就是一。 十增加一成修炼效率,就是十一,而他增加一成修炼效率,就是一点一。 花同样的灵石,磕同样的灵丹,他的修行效率却是人家的十分之一。 这还是和普通金丹相比,再和天才相比的话,可能就是百分之一。 人家天才磕一粒药,比得上他磕上百粒。 这也是败家子修士不太流行的缘故,培养一个普通资质的修士耗费的资源是正常修士的十倍百倍。 同样也是宗门形势的统治组织占据主流,底层得以拥有上升渠道的缘故。 两个实力对等的修行势力,一家是宗派力量,全民选才,择优培养,顶多略微优待自家关系亲近的血脉。 另一家则是修行世家,唯血脉论,只有和统治者一样的姓氏和血脉,才能得到培养。 或许一开始还看不出什么。 毕竟真正决定性力量还得看各家高层力量。 但当高层力量开始自然损耗之后,宗派力量因为用相同的资源培养了更多的修士,所以突破更高境界的修士概率必定高于世家力量。 于是随着时间流逝。 纯粹的世家力量逐渐消亡于历史之中,而能够一直从各层汲取力量的宗派力量则能顺利存在下来。 当然,宗派也能视为各个修仙世家的集合体。 扯远了。 言归正传,余闲因为服用灵丹的修炼效果性比价太低,所以基本上不嗑药。 他磕的是类似红粉桃花丹这样的辅助灵丹。 这玩意是和功法配套的灵丹,效果就要好上很多,比他直接嗑那些修行灵丹好用多了。 但这一次他喝下的灵酒却不在此类。 这酒不是增加他的修行效率,而是类似于给他灌顶一样的修行效果,直接增加他的丹田法力,越过了修行过程。 只是这一下。 余闲便知前女友送的这分手酒有多厉害。 “玛德,会错意了。” 余闲以为人家是要与他斩断俗缘,所以将当初算是半个定情之物的酒葫芦归还给他。 他还想着以后牛逼了,拿着这葫芦酒和人家喝上一杯。 然后再装作无意间地说一杯酒历经百年,终究还是喝到两人嘴中,就像两人的缘分,兜兜转转还是无法割舍。 台词他都想好了。 结果搞了半天却是前女友给他的投资,这一葫芦酒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灵药,费了多少心思。 或许陈伊是想用这葫芦酒助他突破金丹境界来着。 傲娇的女人,也不知道给个说明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外界日升月落。 过来寻找相公的玉兰看到余闲正在修炼,默默退去,守在桃林外,不让别人来打扰。 余闲自入定中醒转过来,直接看向视野前方的绿色面板。 【姓名:余闲】 【修为:金丹中期(\/)】 【道侣:玉兰,骆涵(2\/3)】 “一杯酒就接近一万修行点,我之前到底是错过了什么啊?” 余闲很没志气地透过葫芦口偷瞄着葫芦里面的酒水存量,还不到一小半。 “不过起码还能喝个几十杯的。” 余闲撮起一阵牙花子。 明明他都打算酒尽缘散,却没想到自己和陈伊的缘分居然又这么神奇的联系了上来。 美人恩重,他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唉……” 余闲仰天倒了下去,呈一个大字躺在满地桃花中,有些自闭。 就在此时。 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在他耳边响起。 “相公。” 余闲咸鱼打滚,转头看去,就见玉兰俏生生立在一旁。 “过来,我想抱抱你。” 他招了招手。 玉兰听话地躺了下来,衣裙被花瓣泥土沾染,却没有丝毫嫌弃。 “还是我家玉兰最乖。” 余闲脑袋压在玉兰的肩上,决定不想了,自己怀中的人儿才是最真实的。 “怎么了?” 玉兰似乎能感受到余闲心中复杂的情绪,她就像一只猫儿一样依偎在他怀中。 “想到一些事,不过不打紧了,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忘性大,不高兴的事情睡一觉就好了。” 余闲吹了一口气,让玉兰的头发在她脸上调皮的跳动。 “所以,我亲爱的顾小姐,能不能给我这个伤心人士一个美好的慰藉?” 余闲的手自动寻路。 玉兰羞赧地抓住余闲的手,声音就像只春天的猫儿。 “相公,现在还不行,外面出事了。” 余闲不在乎道:“哼哼,天大的事情也别想打扰我。 我现在想明白了,反正混不下去就跑,等我混明白了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玉兰却颇为认真:“相公,是大事,天大的事情。” 她说道:“李良玉前两天派人来请相公,说是万妖山脉的兽潮要爆发了,他想问问相公你的意见。” 余闲当即精神一振,如梦初醒,一个侧身鲤鱼打挺就抱着玉兰站了起来。 “卧槽,差点忘记了。” 当初他就想过主动引发兽潮,迫使金鹏妖皇与玄阳宗对上,他就可以趁乱猎杀妖王,安全还方便。 最后因为恻隐之心放弃了计划。 但兽潮属于万妖山脉的保留节目,他放弃没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算了算,按照五十年左右就发生一次的兽潮频率。 他四十岁那年,上阳城就爆发过一次,后来虽然又爆发过一次,但属于报复性兽潮,不能算在正常规律中。 上一年他过了九十大寿,算算时间,也是时候再来一次了。 “这事的确挺重要,看来我们的快乐节目得延后了。” 余闲刚要往外走,又想到什么,转身在玉兰脸蛋上吧唧一口。 “你果然是我的宝贝,一来就是好消息,哈哈!” 他等了十年,不是想要告诉别人他有多了不起,而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失去的东西,就要亲手拿回来。 之前不能光明正大的猎妖王。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旦兽潮爆发,可不是上阳城那样小打小闹,而是近乎倾巢而出。 不仅仅是金鹏妖脉。 玄阳境纵横十万里,与十几个妖脉接壤,面对的就是十几个妖皇以其他们麾下成千上万的妖王。 他只要从中分上小小一杯羹。 不管是妖皇还是元婴真君,对他的威胁性都将大大降低。 因为一品金丹神通,拥有真君之力! “对了,记得帮我给诗雯传信,告诉她可以发信号了——牛来,速归!” 第二二一章 兽潮与血池 秋风城外。 曾经生气盎然的灵田被匆匆收割一空,留下空荡,狼藉的地头,只零星可见几个弯腰拾穗的身影。 虽说兽潮已经是常态节目,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辈子也就能经历一次而已。 所以当兽潮的消息传开,依旧难免人心惶惶。 余闲走在城内,已不见多少人烟,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死寂万分,偶尔能见几个行色匆匆的人影,都是外出逃难的。 条件好的身上就多带几个储物袋,条件不好的,就赶着牛车马车,拉着大箱大箱的货物。 秋风城没有城墙,也没有护城大阵。 这也就意味着当兽潮来临之时,普通人没有办法得到高阶修士的太多庇护,大多数人只能自生自灭。 听起来很残酷。 但这就是现实,秋风城作为毗邻妖脉的前哨城市,注定了要承受一所普通县城不该承受的压力。 和上阳城有所不同。 那里只是一个偏僻地境,人口稀少,灵气不显,袭击的只是个杂牌妖王,和丹阳子这种普通水准的真人半斤八两。 即便如此,每一次兽潮都会造成好几个筑基家族的衰落,数以十万计的凡人和低阶修士的丧命。 当然,衰落的同时,也会有修士借助兽潮的资源崛起,成就一段段传奇。 但兴衰之间,受伤的永远是底层。 这些逃亡外地的修士凡人,最后能够重返故地的人不足半数。 而秋风城留下的本土修士只能困守秋风山上,以三阶灵脉为能源,布下护山大阵,聊以自保便算成功。 但在秋风城的城史记载当中。 秋风山不止一次被妖族攻破,死伤极为惨重,等到兽潮平息之后,才被收复。 前车之鉴在此,留在秋风山的修士不算太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当地各大地方宗族的修士。 以及身为当地县令的颜县令。 颜县令守土有责,无法擅自离开,只能留下硬抗。 至于为何地方宗族修士不离开,自然不是他们多么高风亮节,要留在第一线抗击妖兽。 而是他们的地在这里。 他们人能走,家族百年,数百年积累的灵田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搬走。 当然,地有地契,玄阳宗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可能睁眼不认。 但问题就出在那些没有地契,平时不用上税的灵田上。 他们要是走了。 兽潮一过,所有灵田被折腾得乱七八糟,他们就算回来,能拿到的也就只有手里地契上的灵田。 至于其他的“野生灵田”自然就归城主府所有了。 偏偏每家的资产中“野生灵田”都占了大部分。 余闲回想起李良玉与他介绍的情况,慢慢走过秋风城,看见了人间百态,却是无喜无悲,再无法动容半分。 随着他度过的人生越长,情感表达却反而越发吝啬。 “这样也好,大同会以后现身公众视野之后,也能冠冕堂皇地说自己是为凡人猎妖,为芸芸众生多求一分生机。 以正义之名行私利之事,啧啧,我真是越发让人作呕了。” 余闲自嘲一笑,大步向前。 …… 九阳历五千七百二十三年,二月初三,初春小雨。 天色阴沉如墨,仿佛在预兆着什么。 唳! 一声尖利长啼,就像一个信号。 金光刺破乌云,一道展翼千丈的金色鹏鸟双翅一扇,云散雨收,阳光普照大地。 紧接着黑压压的兽群自金鹏妖脉涌出。 五千里妖脉,数以百万计的妖兽占据了天边的视野,还有被夹裹的野兽群,仿佛无边无际。 大地开始颤抖起来,轰隆隆的巨响向百里外传去,天地为之一寂。 数万米高空之上,罡风阵阵。 金色鹏鸟化作人形,正是金鹏妖皇。 看着下方如浪潮般涌向前方的妖兽群,金鹏妖皇目光一转,朝着前方悠悠一叹。 “九月真君,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金鹏妖皇,此番有礼了。” 一个容貌绝伦,气质清冷的宫装女子现身云端,朝金鹏妖皇款款一礼,却又让人觉得其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不知妖皇想要按照惯例与本座坐下一起等待,还是先行做过一场?” 金鹏妖皇道:“看来真君是吃定我不会动手了?” 九月真君淡淡道:“不敢。” “真君却是猜对了,本皇与玄阳宗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是个什么性子,阁下难道不知么。” 金鹏妖皇一挥手,就见云雾涌动,凝出高台棋桌,以及两个凳子,和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 “此乃月露茶,需采明月之精华灌溉而成的灵茶树,三年方才长出一叶,正是适合中和真君功法中的玄阳极烈。 本皇百年前无意中得来灵株,照顾至今,方才得到二两茶叶。 此番借花献佛,愿与真君对弈时同饮。” 九月真君走上台前,举起一杯茶水轻抿一口,就觉一股浓郁的月华之力在口中爆开,而后道道清凉之气窜向识海之处,竟是让她的神识力量有了细微增长。 与此同时,她丹田爆裂的法力竟是短暂平和下来,让她有了一种更为圆融掌控的感觉。 她有感觉,如果能够让她长久饮用此茶水,她的修行速度必定能更上一层楼,突破元婴后期也能多上一分把握。 “果然是好茶,妖皇有心了。” 九月真君深深看了眼金鹏妖皇,在云台上坐下,与金鹏妖皇对弈起来。 此番她的任务就是看住金鹏妖皇。 能够和平解决,她也不会有什么斩妖除魔之心。 修行到她这个境界,除非是什么阻道大仇,普通的大义和名声已经无法再约束她。 “哈哈,真君喜欢就好。” 金鹏妖皇摆上一局残棋,说道: “自从上次输给真君一招,本皇便一直想要讨回个场子,此乃本皇无意中所得的一道残局,端是变化无穷,请真君不吝赐教。” 他完全是一副来应付的架势,让九月真君慢慢放下戒心来。 九月真君和金鹏妖皇做了三百年的邻居,对于这位妖皇的秉性自认为还是略知一二。 金鹏妖皇原形为金羽大鹏,据说有着真灵金翅大鹏的一丝血脉,拥有风中极速,遁法天成。 虽是中品妖皇,但元婴后期的真君大修士若无遁法神通,都无法追到他的速度。 玄阳宗内能胜他的真君修士有不少,但有把握杀他的修士却是屈指可数。 上一次金鹏妖皇在玄阳宗山门之外与宗内数位真君大打出手,要宗门交出真传张焱,给他一个交待。 虽是事后大败,却也没伤筋动骨。 据她所知,当日宗内是打算拿下金鹏妖皇,结果低估了他的速度,准备不足,让其逃了去,反而小小折了玄阳宗的面子。 若不是青凰妖尊亲善人族,一力推行人妖和平共处的事业,顺带影响着麾下妖皇,尤其是金鹏妖皇这样的飞禽妖族。 否则每一次兽潮,他们玄阳宗都要面对十几个妖皇的威胁,日子可没有现在这么轻松。 只不过即便青凰妖尊如此亲善人族,却仍旧无法违背万妖山脉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动一次兽潮的传统。 “妖皇雅兴,本座自当奉陪。” 九月真君扫了一眼棋盘,指尖一按,棋盘上就多了一颗洁白如玉的白棋。 她寻常闲来无事,也会抚琴对弈,对于棋道略知一二。 上一次兽潮之时,她便是与金鹏妖皇对弈十年,这才使得明月天城治下的兽潮过程中没有妖皇级别的战力参与。 而在她隔壁的重明天城之主,重明真君不知为何与与之接壤的告死妖皇大打出手。 最后告死妖皇的告死血脉天赋更胜一筹,生生削去重明真君三百年寿元,使得重明真君迫入寿元大限,差点当场坐化。 而告死妖皇也不好受,中了重明真君的双瞳极幻,至今都有些痴呆,以为自己是只火烈鸟。 听说前不久跑进万妖山脉深处,追求真爱去了。 两位妖皇真君都厮杀得如此惨烈,可想下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重明天城治下,八大府城,被妖族屠没其四,一百零三座县城,摧毁过半,人口伤亡千万。 战后大地上怨气凝聚不散,后得阴灵之气融合,化作鬼皇之体,为祸四方。 当年诛杀鬼皇之战,她也参与其中,这才能深刻体会到当年重明天城治下兽潮的惨烈。 与之相比,明月天城下的兽潮,仿佛过家家一样小儿科。 这也是她愿意与金鹏妖皇虚与委蛇的原因。 自从她出任明月天城之主,这修行资源就需要自筹,主要收入就是治下税收的分成。 一旦太多城市在兽潮中损毁,那么接下来数十年内她的收入都得大大受到影响,进而影响到她的修炼效率。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她也不例外。 如果有足够的资源,她好端端在宗门内潜修即可,哪里需要来当什么天城之主,管这里的琐事。 九月真君一瞬间闪过不少杂念,又很快收束心思。 金鹏妖皇见九月真君下得如此果断,不由一惊,心道这位真君的棋艺竟进步如此迅速。 他深受人族修行文化影响,不仅娶了多位人族女修作为妻妾,更是生下了岳小小这般继承了他血脉天赋的半妖之女,便可见一斑。 再加上他身为妖族,寿元漫长,妖皇境界已有五千年之寿,堪比一些短寿的人族化神尊者。 因此他有充足的时间来研究一些杂艺。 这棋道便是其一。 这残局哪里是他无意中得来,而是他冥思苦想,费了几十年功夫才凝聚成这样一盘棋,就是准备来为难一下九月真君,来报上一次输棋之仇。 他犹豫片刻,这才小心地下了一子。 “真君请。” 九月真君不喜不悲,继续凝聚法力,落下一子。 啪嗒啪嗒! 金鹏妖皇越下越自信,很快就将九月真君大龙逼入危险之境。 “哈哈,本皇赢了。” 棋盘上,金鹏妖皇所执黑子占据全盘,九月真君的白子零零散散,不成气候。 九月真君没有丝毫沮丧。 “妖皇棋力高深,本座自愧不如。” 金鹏妖皇的兴奋表情凝滞,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如果输家不在乎输,那么赢家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成就感是需要对比的。 “本皇觉得真君刚才是没有发挥好,不如再来一次。” 金鹏妖皇提议道。 九月真君轻抿一口茶水,摇摇头:“多年未曾对局,妖皇棋力已臻至化境,本座不如也。” 金鹏妖皇没想到自己几十年苦心设下棋局,居然就爽了这么一下,还不如不爽呢。 他眼巴巴道:“真君以为我这月露茶如何?” “甚好。” 九月真君言简意赅。 金鹏妖皇脸上露出自信笑容:“如果真君能破本皇所设残局,剩下的一两茶叶,本皇就送与真君。” 九月真君顶着一张高冷的仙女脸,这时头却点得比谁都快。 “一言为定。” 于是金鹏妖皇再次摆下残局。 这一次九月真君没有再随便乱下,而是仔细思考后,方才慢慢下了一子。 金鹏妖皇双眼放光,顿觉遇到了劲敌。 这种势均力敌地较量方才最让他痛快。 …… 上面的大佬对弈饮茶,底下的小弟生死相搏。 秋风山前。 两头狼头人身的妖王盯着满山灵气充沛的血食,皆是流下口水来。 妖王境界已经可以幻化人身,然而一些妖族更钟意自己的本相,所以哪怕化形也会保留部分自身特征。 这两种化形方式在妖族内部也被划分为原始兽王派和通慧妖灵派。 比如这两个狼头妖王,明显就是原始派。 “好生肥美的食物,人族修士体质特殊,充满灵气,正是适合与我等妖族血气相补充,更能为我等纯化血脉。 若是能吞噬百万人族,我等也有成为妖皇的那一天。” 狼头妖王俯下身来,身子一抖,便化作两头七八丈长的巨型狼妖,一灰一黑,皆是野性十足。 在它们身后,则是数以万计的妖狼群,都在磨牙嚯嚯。 它们眼中充斥着暴虐的兽性,似乎下一刻就要扑杀过去,将一切都撕扯粉碎。 “小的们,跟着大王上!” 蓬! 妖狼利爪裂空,秋风山上,一道光罩升起,闪烁着道道火焰,正是玄阳宗的经典三阶大阵,玄阳明火大阵。 此阵汇聚天地二火,以灵气为薪柴,能够源源不断燃烧,足以抵挡妖王级别的攻击,更有灵焰反弹的效果。 就见一爪落下后。 大阵不仅无伤,更有道道明黄的火焰挥洒落下,妖狼群中顿时有数十头妖狼化作火球,而后引起更大的骚乱。 然而对于密密麻麻的妖狼群,这点损伤还不算什么。 在妖狼群后,还有无数妖兽奔跑扑杀,穿过秋风山的两侧,朝着更远处涌去。 从上空看去。 秋风山就像一座孤岛,在妖兽浪潮中光芒闪烁,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数日后。 妖狼群损伤小半,两头狼头妖王不知何时融为一体,有了双头四臂,只不过不知何时丢掉了一只胳膊,只剩下三臂。 秋风山上的护山大阵也岌岌可危,光芒闪烁不定。 山上。 颜县令手持一把阔面大斧,体型已经暴涨至五米,真的好似个巨人般,但胸口有一道斑斓血痕,气息有些萎靡。 刚才他见狼王连日攻打大阵,妖力消磨,想要擒贼擒王,当场斩杀狼王缓解防守压力,顺便立下功勋。 以他玄阳宗内门精英弟子的实力,自认为想要做到这点不难。 他虽然是金丹前期,但配合他手上秘术法宝,对战金丹中期的普通真人也丝毫不惧。 更别说出身原始,一看就不是什么高贵血脉的野狼王。 不曾想这两头狼王在关键时候竟融为一体,妖力大增,只是匆忙间被他斩掉了一只胳膊,而他也中了一爪子。 如果不是他身具巨人血脉,皮糙肉厚,恐怕就被一爪掏去了心脏。 这也是他这等体修的惊险之处,胜负分晓在毫厘之间。 不像正统法修,御使法宝,决胜万米之外,就算逃命都要领先几千米。 “颜大人,此非战之罪,这双头狼王血脉特殊,我等应早死退守之策。” 李良玉作为地方势力代表,站在颜县令身边提出建议。 掌控李家已有二十年的他早不是当初的青涩小子,如今留着两撇小胡子,气质成熟稳重,面对危局也是虽惊不乱。 反正他前几年生下来的儿子早就跟着玉兰小姐她们离开。 如今他看似还有一大家子的族人,其实根本是孤家寡人,根本不慌。 兽潮虽强,但他一个假丹真人想要脱身,只要不倒霉到与妖王正面相撞,跑掉还是不难的。 颜县令面色微微羞红,只是此刻血气上涌,无人关注到。 之前李良玉等人不是没有提醒他要稳扎稳打,利用护山大阵继续消耗狼王实力,等待其自动退去,他们趁机修整就好。 毕竟即便杀了狼王,可能还有什么虎王,熊王之类的妖王来袭。 兽潮之所以叫做兽潮,便是妖兽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偏偏他自持身份,轻视对手,觉得杀死妖王更能彰显功绩,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兽潮开始不到半月,他就丢掉灵脉,落荒而逃,也算创造了一个小记录。 “既然如此,那就……” “等一下,妖王气息消失了。” 有人惊呼道。 颜县令定睛看去,就见山下群狼狂暴,四处乱跑,好似只无头苍蝇。 而刚才还凶性大发的狼王竟是没了踪影。 “趁他病,要他命!” 李良玉忽的大喝一声,手托一枚土黄色灵珠,脚下大地拱起,一条土黄色巨蟒拖欠他飞上天空。 手上灵珠旋转,周遭空气有道道光点凝聚,化作一颗颗海胆似的的晶体。 “疾!” 李良玉低喝一声。 数百颗海胆晶体好似炮弹般轰下。 没了妖王带领,一群最高不过二阶水准的妖兽在他的轰炸范围内毫无还手之力。 假丹真人也是真人。 更别说他还有家传法宝在手,此刻灵术威力不比普通金丹真人弱上几分。 “杀!!” 一群修士喊杀着从半空升起,道道法器、灵器的灵光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 打顺风仗谁不会啊。 …… 百米之下的地下溶洞。 有着人工开凿而出的一方血池,此刻已经蓄上了小半池的血水,一个光头大汉站在血池当中。 “是谁暗算本王?!” 双头狼王只觉天旋地转,自己忽的身体陷落。 他正站稳身形,就瞧见一个光头大汉站在它的面前,蓦然张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我的朋友。” 双头狼王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阴风阵阵,黑雾当空罩下。 下一刻,雾气中传来阵阵啃食和狼王的嚎叫声音。 待到黑雾散去。 万兽真人的身形站在血池前方,看着血池中的精血大增,又被光头大汉一点点吸收,而光头大汉的气息也在一点点增强。 “余闲,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你了。居然敢在兽潮里火中取栗,一旦叫人知道你用妖兽精血修炼魔功,不管是妖族妖皇还是人族修士,都会视你为眼中钉。” 光头大汉发出余闲的声音,很不负责地说道: “反正到时候死的是血傀儡和你,要是成了,我以后就有了抗衡元婴真君的实力,大赚和小亏,你怎么选?” 万兽真人:“……” 作为唯一一个知晓余闲吸收天道灵气的人,他隐约知道余闲如今的金丹神通到了一个什么丧心病狂的地步。 他这个被随身携带的法宝都能时不时丢失感应,就算元婴真君站在他面前,恐怕也不能发现他和血傀儡之间的联系。 血池中的人影就此沉寂下去。 上方针对妖狼群的屠杀还在继续。 只是暂时没人发现,他们所杀的妖狼和死去修士的鲜血落入大地,很快就消散不见。 而这样的血池在整个望舒府中都存在着不少,正等待有缘之人的收割。 第二二二章 魔道修士 转眼间,玄阳境内的兽潮已经持续一年。 妖兽在大地上狂欢,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目的,它们将这片土地视为狩猎场,肆意杀戮。 人族修士集众对抗,有的惨被妖兽攻破法阵,性命百不存一,也有的修士主动出击,视妖兽为猎物,积累修行资粮。 更有甚者,潜入妖脉之中,趁着妖兽倾巢而出,守备空虚的机会,大肆偷采妖脉内的各种资源。 唯独双方的顶层战力都未出现在正面战场,使得这场没有任何战略目的的两族大战将战争烈度维持在一个可以令人接受的程度。 余闲用了一年时间,走遍了八百里的望舒府城,吸干了八个血池,顺道宰了三个过路的妖王,成功将血傀儡的强度推进到三阶上品。 八个血池积累百万精血,质量和数量都远胜于当年上阳城那一场血祭大阵。 只能说不愧是速成的魔道功法,在拥有充足的精血供应后,突破速度完全不能以常理计算。 当然,这等进步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大同会和有间商行十年时间的设置和谋划。 如果不是提前埋下各种收集气血的血祭阵法,他收集精血的进程不会如此简单迅速,非得闹出一番动静不可。 即便如此,人妖战场上精血流失的状况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兽潮一至,本就是余闲这等修炼魔功之人的盛宴。 只不过余闲讲究些,不会主动害人性命,只是顺势而为,收集些边角料。 但其他魔道修士却不会如此。 他们本就是不容于正统修行界,平日里活得憋屈,不敢显露身份,恰逢兽潮大乱,又怎么会不抓住机会大闹一场。 兽潮发生一年,被魔道修士血祭全城而伤亡的人族数量几乎不下于妖兽带来的伤害。 哪怕玄阳宗早有准备,成立的诛魔小队四处救火,也难以挡住魔灾的出现。 这也是兽潮无法在短时间内消除的原因之一。 毕竟再坚固的堡垒都防不住内部的崩塌。 谁也不知道平日里人畜无害的邻居,朋友,暗地里可能就是修行魔功的魔道修士。 借助兽潮的便利,魔道修行一年便可相当于百年之功,这对于修行人士来说,几乎是致命的诱惑。 尤其是玄阳境这样的正统仙道修行势力,平日里魔修难见。 魔修生存艰难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这里是魔道修士的蓝海。 在这里修行魔功,根本不用担心魔修盛行的各大魔域般竞争激烈,到处都是同行,一不小心自己还成了人家的口粮。 所以当魔灾出现,哪怕是一些平日里唾弃魔功的修士也难免心动,私下里弄上两本魔道功法来研究研究。 而这些修士,便是魔修的种子,只待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生根发芽。 这一日。 余闲操控的光头大汉走到地下溶洞,准备将第九个血池,也是最后一个血池中积攒的精血吸收祭炼。 “最后一个,吸收完这个,就得再等待一段时日了。” 随着兽潮最初激烈的入侵,如今的战斗烈度下降了不止一个等级,收集精血的速度自然也大大降低。 光头大汉随手将腰间挂着的万兽魂幡扔出,万兽真人的魂体就出现在血池旁边。 “杨道友,劳烦你护法了。” 万兽真人早已习惯,还开起了玩笑。 “余闲,最近诛魔小队可追得紧,你不要临了翻了车。” 光头大汉不答,身体沉入血池,不多会儿就有气泡冒出,已然进入祭炼程序。 万兽真人盯着血池,脸上笑容收敛,怔怔出神。 …… 大地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唯有地上小草吸足了养分,长得格外茂盛。 树上开满了花,完全看不出不久前这里曾经历过一场惨烈厮杀。 那是一场迁徙的人族修士与妖兽群的遭遇战,数以百计的人族修士战死当场,上千凡人沦为血食。 当然,妖兽群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被一个“路过”的金丹真人杀了个干净。 树上。 余闲穿着一身破旧法袍,腰间挎着把看起来土里土气的金色长剑,脸上盖着个破草帽,躺在一棵粗壮的枝干上呼呼大睡。 看起来就像一个落魄散修。 他对血傀儡的操纵距离无法超过自己的神识强度。 即便他的神识强于同阶修士,但也就二十来里的距离。 所以凡是血傀儡出现之处,方圆三十里内,必有他的踪影。这也是血傀儡的短板之一,终究不如身外化身方便。 如今血傀儡收割血池精血,他自然也在不远处待着。 他本以为这次会和以前一样顺利。 毕竟他设置的血池中蕴含了静默法阵的奥义。 普通的金丹真人即便用神识往地下一寸寸扫过,也不一定能发现血池的破绽。 否则他也无法顺利收割这么多的血池。 然而意外总是不期而遇。 天上倏忽闪过两道遁光。 余闲掀开草帽,就看到他们在远处落下,他的眉头一皱,那里正是血池所在。 “别找死啊喂。” 余闲叹了口气,又盖上了草帽。 …… “爹,你真的确定此地会有你所说的机缘?” 一个浓眉大眼,长相很是正派的中年修士迟疑问向身旁身穿绿袍,气质阴翳的老者。 老者阴恻恻一笑,目光在地上不住打量,就像在打量着什么绝世美女,眼中有止不住的垂涎。 “这位同道瞒得住别人,却是瞒不住为父,刚才你在上方飞行之时,可瞧见此地和别处是否有所不同?” 中年修士摇摇头:“寻常无奇,并未看出什么不同来。” 老者瞪了中年修士一眼:“蠢货,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你这样的蠢货便是跪死在为父面前,又休想叫为父多看一眼。” 他拉起中年修士飞上天空,指着下方芳草成茵的绿地,教导道: “此地为三府交通要道,本是受万人践踏,连草根都存活不住,偏偏这地上的植被长得如此茂盛。 你说是为何?” 中年修士皱了皱眉道: “妖兽祸乱,交通断绝,普通人根本无法出行,植被长出来也不奇怪。 至于茂盛一点,地上泥土血腥气未散,当是有血气滋补,自然茂盛。” 老者道:“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再仔细瞧瞧,我们刚才落下的地方又与别处有何不同?” 中年修士仔细扫量几圈,忽的精神一振。 “此地的植被较之周围似乎要稀疏一些,也没有那么旺盛的精气。” “总算还有点眼力。” 老者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一块玉简,法力输入进去,便见一道阵法图显露。 “此乃血祭法阵,是魔道同修收集精血的秘术,妙用无穷。 若是你能得到一处,便能助你突破金丹桎梏,修成魔道金丹,还能祭炼出一道不错的金丹神通。” 中年修士面色大喜:“爹,你是说这里有血祭池?!” 老者得意一笑,脸上的阴森感都驱散不少。 “那些魔修同道趁着兽潮乱起,大肆布置此等法阵,收集大地上散乱的血气。 而为父修行灵鉴术,对于血气魔气感应最是灵敏。 旁人看不出,为父却是一眼就能认出,刚才植被稀疏之地,正是血祭池的存在将精气汲取太过,使得土地失去了能量。 为父虽不知道那位同道以何等方式掩盖了血祭池的存在,但此地的蛛丝马迹还是出卖了它。 桀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番努力终究还是为为父做了嫁衣。” 中年修士咽了咽口水,仿佛看到了突破金丹的希望。 “爹,万一主人家还在呢?” 老者却自信道:“血祭池收集精血,需要一段时间,如今大地上烽烟四起,魔修同道们哪里会甘心守着一个小小血池。 再者说即便此处有主,为父也不是吃素的。” 中年男子一听,赶紧催促道:“那我们还不赶紧下去。” “自然要下去。” 老者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带着中年修士落下,又掏出一块罗盘似的法器计算一番,终于确定了方位。 “就在此处了。” 他脚下一跺,大地凹陷十数米,而后就见地上一阵扭曲,显露出一个漩涡般的入口来。 “进去!” 老者拉着儿子往漩涡中一跳。 地下早已被挖空,老者这一跳便是畅通无阻,直入地下溶洞。 …… 老者刚刚稳住身形,就见一个沙包大的拳头迎面撞了上来,他几乎没有反应时间。 轰! 巨大的明王法相几乎撑破了地下溶洞,碎石不断落下。 好在老者体外一直布下护体灵术,此刻沛然大力压下,他的身体倒飞出去,直接嵌入石壁当中,呈现出一个又大又深的人形。 令人感动的是这等危机时刻,他都没有忘记把儿子护在身后。 于是当他从石壁中把自己拔出来的时候,他儿子在他身后几乎不成人形,成了烂泥。 “该死!” 老者看到儿子没了呼吸,当场大怒,脸上爬上一道道神秘纹路,身体不断扭曲,瞳孔变成了蛇瞳一般的竖瞳。 蛇魔变! 异魔道的修行之法,能够化身各种异类,掌控不可思议的能力,但因为容易丧失理智,彻底异化,被打入魔道阵营。 据说御兽师的兽化之术最初就是从异魔道中得到启发。 老者吐出滑腻的蛇信子,身上的伤势不断好转。 异化之后,他的肉身体质得到极大增强,刚才还算重伤的伤势现在只能算是轻伤。 余闲轻咦一声,没有硬来,退入黑雾之后。 万兽魂幡卷动风云,一道道魂体随着雾气翻滚开始与蛇魔变身的老者厮杀搏斗起来。 半个时辰后。 只剩下半截身子的老者大口喘息着,一个光头大汉站在他的面前,手上还提着半截蛇尾,随手一丢。 就见黑雾滚动,将蕴含充足血气的蛇尾吞噬。 “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老者不过金丹中期的修为,但异化之后,体质大增,还有一门绞杀体术神通。 一旦施展,就能召唤出一道巨大的蛇魔虚影,有着极强的吞噬撕扯之力。 可惜地下溶洞太小,不方便施展,威力十不存一。 血傀儡虽说是三阶上品,相当于金丹后期,但全靠血厚,几乎没什么厉害神通。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它的血气法相,可惜只是姜老祖当年绝学,在金丹境界有些不够用,真打起来不一定是对方敌手。 好在还有万兽魂幡这件顶阶法宝,又有万兽真人以及魂幡中炼化的多位金丹战力,老者还是当场伏法。 “咳咳,技不如人,老夫认输,同为魔道修士,生存不易,还请阁下放老夫一马,老夫愿意给出补偿,作为老夫私闯阁下地界的赔礼。” 老者气息萎靡,身上的神秘纹路一点点淡去,又恢复成之前阴翳模样,只是已没了双腿。 光头大汉淡淡道:“杀了你,你身上的东西也都是我的。” 老者靠在石壁上,艰难道: “阁下会觉得我等这样的人会将身家带在身上么,相信我,老夫活着比死去价值更大。” 光头大汉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 “其实让本座放你一马也不是不行,但你的告诉本座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老者吐了吐舌头,就见他的舌尖分叉,已经是蛇信子的形状。 “此乃老夫的天赋,能够分辨各种气味,对血气尤为敏感,阁下暗中设置血祭大阵收集精血,老夫一时鬼迷心窍,并不是有意闯入。” “不对!” 光头大汉恶狠狠道:“老子的阵法气息不露分毫,就凭你的舌头,又如何能够找到?” 老者无奈,只好将刚才教儿子的话又说了一遍。 余闲当即一愣。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确隐藏住了源头,但却无法隐藏住因此产生的连锁效应。 旁人发现不了血池,却能从外界环境逆推出血池所在。 凡是过往,皆有痕迹。 他似乎明白欺天术的不沾因果之术该如何向下推衍了,想要真正不沾因果,不是说隐藏住他这个人就行,而是要将涉及到他所有的痕迹都消去。 否则当一条线上欠缺了一块,任谁见了都知道有问题。 可如果说整条线都消失了,那么就再无人能够窥见他的存在。 “原来如此。” 余闲点点头,看向老者道:“你觉得自己的命值多少?” 老者一听有戏,赶紧答道:“老夫愿意一颗万灵血珠换此残躯。” 万灵血珠乃是魔道臭名昭着的一次性法器,乃是收集精魂气血之用。 一颗万灵血珠就代表着一万个练气修士的性命,或者十万凡人的精血,比之他设置的此方血池,也不逊色多少。 万灵血珠之下,还有千灵,百灵两个等级。 血魔道中更有一种名为血灵珠的法宝,专门用来收集气血精魂,将之炼化成灵血,最是契合血魔修士的修行,比得上极品宝药。 “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余闲不满道。 他不会主动炼制万灵血珠,但也不介意用其祭炼血傀儡。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肉疼。 “那就两颗。” 见余闲还想说什么,老者连忙道: “万灵血珠炼制不易,非得屠城灭族才可做到,而且必然招来玄阳宗的诛魔小队。 老夫平日里也只敢偷摸祭炼一些百灵血珠,万灵血珠还得去找同道购买才行,已经是老夫的全部身家。” “同道?” 余闲终于反应过来。 他还以为魔修都是独来独往呢。 比如万兽真人,他也算个半吊子魔修,却从没跟他说过同道的问题。 老者也是反应过来。 “难道说阁下不知道真魔会?” 第二二三章 真魔会和慈善拍卖会 真魔会,由百年前的一位魔道真君修士创立,组织纲领是魔涨道消,立志颠覆九阳宗的统治,将九阳域化作魔域。 不过在余闲自动翻译过来就是一个魔道散修报团取暖的扑街组织,牛皮吹得很响,但组织人员大多是玄阳境内的魔修,生存艰难,组织至今还没走出过玄阳境。 同时真魔会加入条件基本上等于没有,只要修炼魔功的修士都能参加。 为了吸引更多的魔修加入,真魔会的外围组织成员不设置任何限制条件,来去自由。 因此组织内人员鱼龙混杂,时不时爆出某某是玄阳宗的卧底,然后就会有一票魔修跟着倒霉。 如此情况下,就是真魔会成员互不信任,外围成员对于组织根本没有丝毫的忠诚,更多的是将真魔会当做一个中介交易平台。 比如被他抓住的这个魔修老者,就是真魔会的外围成员,但一向不参与真魔会任何搞事活动。 不过真魔会能够坚持到现在又不被玄阳宗剿灭,定有其可取之处。 至于哪里厉害,就不是魔修老者一个外围成员能够了解的。 …… 见余闲对于真魔会感兴趣,魔修老者知无不言,言语间多有引荐之意。 “摩崖坊市,真魔会在明月天城境内的唯一据点,是这样吗?” 余闲问道。 魔修老者连忙点头:“正是,真魔会实力强大,即便是天城之主对其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阁下实力强大,一旦加入真魔会,就好似如虎添翼。 如今兽潮来临,魔灾四起,以阁下实力,必定能立下一番功业,抓住机缘今后突破真君也犹未可知。” 余闲点点头,身后黑雾涌动,数道阴影钻出,朝着魔修老者袭杀而去。 老者大惊:“你说过不杀我的!” 余闲背负着一只手,嗤笑一声。 “真搞笑,你还指望一个魔头遵守诺言的,你这么多年修行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老者面色涨红,却已经无力反驳。 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他无法再变身,在凄厉的惨叫声中,他的肉身魂魄都被万兽魂幡吞噬。 用不了多久,魂幡内就将再添一道强大魂仆。 万兽真人的身形显露,神情有些复杂。 “你对真魔会就不感兴趣吗?” 余闲收拾着老者留下的遗物,一个灰扑扑的储物袋,内部空间极大,足有百多立方米。 但就如老者所说,他的身家并不在身上,里面的东西全部加起来也就价值几十万灵石。 作为一个金丹级的魔修,这点身家简直是在侮辱人。 “我为什么要要对真魔会感兴趣?” 余闲将储物袋塞入怀中,一本正经道: “虽然我修行魔功,祭炼血傀儡,御使万魂幡,以精血练功,但总的来说,我还算是个好人吧。 而且我不觉得真魔会有什么可吸引我的地方,就凭那些魔道垃圾么?” “一个扑街组织,请我去都不会去。” 言语间,余闲很是不屑。 实际上,一开始他是有兴趣的。 但当听到魔修老者说真魔会的据点就开在人家玄阳宗的眼皮子底下的时候,他就敬而远之了。 既然真魔会招收成员如此随便,那么据点还搞得人尽皆知,就有极大的问题。 魔修老者认为是真魔会存在底牌,让玄阳宗都为之忌惮,是自身实力的象征。 但在余闲看来,真魔会反而更像玄阳宗用来钓鱼的。 他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 如果说这是玄阳宗立个靶子放在那儿,那么他过去就是自投罗网,送货上门。 甚至再进一步,如果说真魔会干脆是玄阳宗自个搞出来的,也不是没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凑上去,就多少有点神志不清了。 万兽真人点头道:“不错,我也觉得你不必更改自己的计划,那个真魔会情况不明,不参与是最好的决定。” 余闲却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万兽真人苦笑一声。 “说实话,我不想让你和魔修纠缠在一起,甚至不太想让你变成一个魔修。 当然,我是没什么资格说这些话的,只是见到伱近些日子愈发有魔修风范,我怕你终有一日会陷进去。” 余闲愣了下,说道: “难怪这些日子见你情绪不高,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不过你自己一个魔修,跟我说不要当魔修,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待万兽真人说话,余闲就摆摆手道: “不管是魔道还是仙道,都是个人手段罢了,就如天地阴阳,相生相克,我向来不觉得二者有什么区别。 仙道不一定高尚,魔道也不一定卑劣。 杨道友,你莫要着相了。 选择做什么人,决定的是自己的心,而不是修行的功法。” “若有朝一日我想要成魔,也不是因为我被逼无奈,只是我当时想了,于是便那么做了。 除此之外,我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可以改变我的意志。” 说着,余闲玩味地笑了笑。 “杨道友,你不会真把我当你的传人了吧,你不要忘了当初我可是逼着你把小命交到我手上的。” 万兽真人眼神躲闪起来,甩下一句话,便慌乱地遁回魂幡。 “我只是不想你出了事,就没人帮我报仇了。” “难怪以前会被个女人坑,我把你当牛马,你还真把我当老板了啊。” 地上的余闲真身吹了个口哨,戴上草帽,大摇大摆地往远方走去。 血池已经被继续封印。 下一次过来收割,应该就是兽潮结束之时了。 不过魔修老者能够从外界看出些许端倪,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或许再次来了的时候,血池中的精华被人抢先了也不一定。 但余闲已经不在乎了。 如今的他实力暴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望舒府城。 作为一府主城,实力自然不是秋风城这样的小城可比。 当兽潮来临,护城大阵开启后,便好似岸上礁石,任由惊涛拍岸,也是屹立不倒。 如今一年过去,除了城外还有零星的妖兽为祸,城内已经基本恢复以往的样子。 更多的妖兽已经向玄阳境的深处流窜而去。 这些妖兽一些会被杀死,一些也会藏匿于深山老林,占地为王,成为今后为祸一方的妖王。 万妖山脉是天底下最长最大的山脉,却不是唯一的山脉。 嫣园。 一俊朗男子与一绝美女子一站一坐。 两人一人抚琴,一人吹箫,琴瑟和鸣,配合默契无间,好一对才子佳人。 两人身后还站着一美貌侍女,她的眉间已开,眼含春水,望向男子时含情脉脉,看向女子时却有些复杂。 此三人正是段宏与楚嫣然以及贴身侍女小蝶。 当初面对异化状态的楚嫣然,段宏尚且能言语真挚,情感天地,如今面对恢复原貌的楚嫣然,自然不在话下。 十余年过去。 两人关系不仅没有变坏,还日益深厚起来。 尤其是楚嫣然,此刻哪里还能见到当初半分的暴怒和怨毒,完全就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温柔恬静。 一曲毕。 楚嫣然与段宏相识一笑,身后侍女小蝶眼中情绪隐去,笑着称赞的: “小姐弹的曲子真好听,姑爷的也好听。” 楚嫣然却是微微蹙眉。 “段郎曲中有愁,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段宏抓住楚嫣然的手,问道: “嫣然,你可还记得当初助你补全功法,帮你恢复相貌的那个大同会?” 楚嫣然颌首道:“那是嫣然的恩人,自然不会忘记。” 段宏道:“最近兽潮爆发,普通民众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大同会为救百姓,组织人手四处猎杀妖王,缓解地方压力。 大同会却也因此死伤惨重,我听闻之后,心中实在不好受。 当年若不是大同会,又岂有我和嫣然你的幸福。 我想要为大同会做些事情,以报当年恩情,只是……” 段宏停顿一下,叹了口气。 楚嫣然与段宏十指相扣,说道:“你我夫妻二人,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段宏苦笑道:“我想要为大同会举办一场慈善拍卖会,即便我们不能出人出力,但从物资上支援一下,也算是一份心意。 只是我人微言轻,能够请来的人也不够份量。 我想如果能以你的名义来办的话,这件事就会好上许多。但我又担心会不会让你和爹为难。 尤其是爹最近外出未归,我怕不与他禀告,事后他会责怪你。” 楚嫣然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面对兽潮威胁,我等无法亲临前线,能在后方做些事,自是好的。 大同会为民除妖是义举,我等支援大同会,也算一份心意。 爹爹通情达理,不会不同意的。 此事我答应了,而且还要大办特办。” “小蝶。” “奴婢在。” 小蝶上前听令。 楚嫣然道:“刚才段郎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就以我的名义为大同会举办拍卖会,给城中各家商会发请柬,告诉他们务必到场。” 小蝶领命退下。 “好的小姐。” “嫣然,你真好。” 段宏伸手揽过楚嫣然的细腰,一时食指大动。 “段郎,再等等。” 楚嫣然面色潮红,呢喃道: “我现在修行已经到了要紧的时候,再过几年就能冲击金丹境界,到时候你想要我,我一定给你。” 段宏停下动作,道歉道:“对不起,嫣然,我又冲动了,只是你知道的,你实在太美了。” 楚嫣然本就是寒月灵体,资质过人,又修行契合体质的上古顶阶功法,再加上其父楚府主提供的修炼资源,修行进度一日千里。 修行完整功法不过十余年,就已经突破筑基后期,离金丹境界也才一步之遥。 倒是段宏少年时根基受损,哪怕筑基时略微修补,但如今也就中人之姿,修行十余年,堪堪突破筑基中期。 楚嫣然安慰道:“等小蝶回来,我让她陪你。” 这些年她为了更快恢复容貌,不敢轻易破身。 加上她现在只有一多半的时间能够恢复,总有种自己不够完整的感觉,一直不曾与段宏圆房。 因此平日里都是让小蝶来代替她。 段宏一开始还拒绝了好几次,后来也就半推半就了。 但在楚嫣然面前,他自不会表现出在意的模样。 “她总是比不上你的,在我心中,她不如你的一根手指头,当初要不是遭了你的算计……” 楚嫣然果然受用,还主动劝道: “小蝶是我贴身侍女,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能把她送给别人不成?” “是是,都听你的。” 段宏顺坡下驴。 两人又是一番甜蜜。 …… 半个月后。 楚府主风尘仆仆的归来,就听到楚大小姐举办慈善拍卖会,成功为大同会筹集到八百六十余万灵石。 尤其是楚大小姐的娘家——望舒府曲家,更是连连出手,以二百万的灵石份额成功夺得慈善大使的称号。 楚府主差点没眼前一黑。 嫣园。 “混蛋!” 楚府主一掌拍去,段宏就凌空飞起,肋骨都断了几根,重重摔在地上。 若不是他留了力,这一掌就足以让段宏化作齑粉。 一旁的楚嫣然连忙扶起段宏,满脸的心疼,朝着楚府主吼道: “爹!你在干嘛?你想打死自己的女婿吗?” “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女婿的份上,我已经打死他了!” 楚府主面色冷峻,看着段宏眼中有了几分杀气。 段宏心中一颤,知道楚府主不是开玩笑。 说实话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愉快,楚嫣然对他近乎百依百顺,以前不敢奢望的修炼资源,都不用他开口,都能送到他面前。 但有些事情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大同会十年都不曾搭理他一回,让他过足了快活日子,如今要他办事,他又哪里能拒绝。 “嫣然,这件事是我没有向爹请示,爹要打我也是应该的。你不要插手,爹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无话可说。” 段宏推开楚嫣然,跪在楚府主面前,一脸颓然。 楚府主冷哼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段宏还未说话,楚嫣然就大吼道: “爹!你疯了吗?想要杀段郎,就先杀了我吧!” 她的身体内就好似有无数只小老鼠窜动,衣服更是被撕裂开,一层层轮胎似的肥肉堆叠而出,转瞬间化作一个衣衫褴褛的巨型异性。 她的脸上满是疯狂和暴虐。 “谁敢对段郎出手,我就杀了谁!” 她张开嘴,露出锯齿一样的利齿,比之以往形象更加恐怖了些。 “嫣然,你先冷静,冷静!” 楚府主脸上冰冷消解,看向女儿眼中满是心疼。 “我不杀他就是了。” 跪在地上的段宏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他有很大把握自己会没事,但万一出意外也可能。 不过现在大概率是没事了。 否则楚嫣然一定会发疯的。 他朝着楚嫣然柔声道:“嫣然,爹只是吓我的,你不要生气,快点变回来,你可是最爱美了。” 楚嫣然冷冷地看了眼楚府主,这才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去换衣服。” 楚嫣然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 接好骨头,吃过疗伤药的段宏与换了衣裳,恢复原貌的楚嫣然一同出现在楚府主面前。 “爹,慈善拍卖会是我要举办的,也是我派人弄的,至于里面的拍品是大同会提供的,最多也就比市场价多个两三成,你要是觉得不好,我让人把差价补上就是。” 楚嫣然脸上还有些不服气。 “段郎早就跟我说过等你回来再弄,是我不同意的。你下次再想出手,也得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楚府主看着女儿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模样,疲惫地揉了揉眉头。 “大同会来历至今不清不楚,你这么一掺和,不就是为他们背书么。 你不仅仅代表了自己,还代表了我这个府主,代表了你娘的曲家。 甚至会让觉得大同会的背后会是玄阳宗的楚家!” 楚嫣然道:“那有什么关系,大同会干的事情我都了解过了,这一年兽潮,他们多次组织人手对抗兽潮,还猎杀了数只妖王,保护了不少人。 旁人知道了,只会感激我们,赞叹爹爹英明。” “况且爹你之前和那个大同会的会长谈得不是很愉快嘛。” 楚府主心累道:“他们现在当好人,大家夸我们,万一以后他们当了坏人呢,我们难道还能扯干净关系不成? 现在大家都以为我们是一伙的了。” 楚嫣然不以为意道:“但这些都是爹的臆想而已,我觉得大同会很好,不会发生你说的那些事。 况且爹你不要忘了,我们早就有了牵扯。” 楚府主皱了皱眉,问道:“除了这个什么慈善拍卖会,大同会还让你们做了什么?” 楚嫣然道:“其他的倒没什么,就是那个大同会的负责人让我帮忙介绍了不少商会的负责人,说是可以帮忙清理商道上盘踞的妖王,只要一口价,伤亡自负。 我觉得还不错,人家帮忙除妖,收点报酬也无可厚非。” 楚府主:“……” 大同会本来就要妖丹,现在还能多收一笔,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暗道这位白会长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心一意地猎妖,就是为了培养出一群假丹真人,给一群老修士希望? 难道真是他见识太少,这世上会有这么无私的人。 “行了,让大同会的那位白会长再过来与我聊聊。” 楚府主看向努力当透明人的段宏。 “段宏,没问题吧?” 段宏悻悻一笑:“我可以试试,爹。” 第二二四章 入伙 两天后。 有间商行,会客室。 楚府主放下手中茶杯,看向好整以暇地坐着的余闲道: “白会长,没想到你居然会约我在此处见面,看来你是真的打算让大同会浮出水面了。” 有间商行和大同会不清不楚的关系他自然早已经知道。 怎么说他也是地头蛇,突然崛起的有间商行,又是主营妖脉内资源的生意,加上陌生的金丹面孔,实在是太多巧合。 只是他当初和大同会留有默契,故作不知。 现在大同会的这位白会长毫不掩饰两者的关系,显然是打算和他摊牌了。 余闲淡淡笑道:“楚府主,大同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组织,只是以前不适合大肆宣传,如今也是恰逢其会。 有间商行以后还得楚府主多多照顾才是。” 楚府主皮笑肉不笑道:“阁下如此信任楚某,就不怕楚某翻脸,让你大同会十数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毕竟阁下之前做的的事情可不太地道。 嫣然因为这些年的遭遇使得心智不同常人,却也不是被尔等利用的理由,那段宏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人吧。 亏我还以为他真有几分爱慕着嫣然,呵呵。” 余闲眉头一挑,有些不悦道: “楚府主,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段宏的确是曾经受过大同会的小小资助,所以愿意为大同会帮个小忙。 至于他与令媛的感情本人也是十分敬佩和感动。 若是因此导致两人感情破裂,令嫒从此封心不爱,不得幸福,想来也不是楚府主愿意看到的。” “那你还敢把她牵扯进来!” 楚府主眼神一冷,金丹后期的气势毫不客气的碾压而下,房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摆在一角装饰的花瓶就好像一瞬间经历过千百年的风沙侵蚀,竟是寸寸皲裂,而后化作齑粉落下。 整个房间除了两人坐着的凳子和面前的桌子,其余所有物件都与花瓶的下场无异。 地上多了一滩滩细沙。 偏偏此间动静没有丝毫外泄,完美地被楚府主掌控在方寸之间。 余闲仍旧不慌不忙,好似春风拂面,根本没有感受到楚府主的压力。 不提他本就超出同阶修士的神识强度,就说他没事就要和天道灵气中的残缺意志近距离接触一下,精神可承受阈值早已超出境界的束缚。 莫说楚府主还不是元婴真君,即便他是,这一点点气势大概也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简单来说,真打起来他可能不太行,但在装高手这件事上,他绝对不输任何人。 尤其是配合已经升入二品,只差一步就能达到一品金丹神通的欺天术,更是天衣无缝。 “楚府主,打坏了东西要赔的。” 余闲面上保持温和笑意,很有谦谦君子,温良如玉的感觉,却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这副作态在楚府主眼中却显得十分可恶,就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他自己就是一只被结网捕下的猎物,此刻不过是在无能狂怒。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楚府主终究还是妥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倾尽全力的威压居然不能让余闲动容分毫,心中不由升起深深忌惮。 他自信即便是玄阳宗本届的真传弟子面对他刚才的威胁,或多或少都得做出防备姿态。 偏偏面前的余闲却连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 故作姿态和自信从容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再者说,力量就是力量,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也无法对抗超凡的力量。 因为当他面临威压之时,已经从精神层面上被消灭了。 就如高阶修士对普通低阶修士和凡人施展的灵压,根本不需要任何试探,扛不住就是一个死字。 上一次两人相见,是在嫣园晚宴。 因为对方有恩于自己,所以他没有过多试探,只是觉得这位白会长藏得很深,还有遁术很是高明。 但今日他可是毫无保留地与其在精神方面正面对抗,仍旧无法看透一丝虚实,着实有些恐怖。 背景深,实力强,还有庞大的潜在势力,加上自家蠢女儿的操作,楚府主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可令楚府主出乎意料地是余闲没有得寸进尺,反而很有礼貌道: “楚府主,我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多上几分信任才是。我对你和令嫒没有丝毫恶意。 相反,我是打算与楚府主合作,给你送上一份大礼。” 楚府主修行了这么长时间,从不信有人上赶着送好处。 这世间除了自己的爹娘可以无私地为他奉献一切,其他人如果愿意给他好处,便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更多。 但他爹娘也不过是筑基修士,早已坐化三百年,如今恐怕连骨渣子都不剩了。 因此他听到大礼,没有欣喜,反而升起警惕。 “白会长,只要伱今后能够秉持大同会的宗旨,便是对我最好的大礼,至于其他,楚某别无所求。” “是嘛,楚府主连元婴机缘也不想要吗?” 余闲就像老辣的猎手,一点点抛出自己的诱饵。 楚府主呼吸顿时一促,几百年的心境险些把持不住。 在元婴机缘面前,他相信没有任何一位如他一般的老年金丹能够镇定。 他咽了口唾沫,摸上桌上的茶杯喝上一口早已冰凉的茶水,渐渐冷静下来。 “阁下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连这等代价都肯拿出来,莫不是盯上了楚某的身家性命?” 因为余闲之前的戏太好,楚府主没有怀疑余闲能不能拿出元婴机缘,他只怀疑自己能不能受得住这份机缘。 毕竟之前余闲可是百般托词,连个准话都不肯给他。 余闲微笑道:“我与楚府主无冤无仇,何必算计楚府主的身家性命。 我说的元婴机缘不在别处,近在眼前。 那万宝商会不就有化婴丹出售,一枚灵丹只需一百极品灵石。 当然,化婴丹只能略微增添一两成的凝婴把握,若是能够再加上洗涤神魂,稳固心境的菩提清心丹,减弱雷劫威力的渡厄丹。 以楚府主的实力,恐怕也将有半数把握吧。” 万宝商会横跨诸域,实力雄厚,他所说的这些灵丹的确都在出售范围之内,只是价格上让人却步。 楚府主闻言,差点没气笑。 “白会长,楚某不是瞎子聋子,会看不到万宝商会售卖的货品。 不提这些战略资源早已被各大宗门预订,就算能腾出一些名额,难道能轮到楚某? 楚某修炼至今,算是虚度近四百年,积攒的全部身家满打满算也绝超不过五千万下品灵石,换成极品灵石,方才三十余块。 这还是因为楚某昔日运气颇佳,被宗门看重,入选预备真传,金丹期的修行资源大部分由宗门提供。 一枚化婴丹我尚且不敢奢望,还敢妄想其他灵丹?” 余闲却道:“时值兽潮为祸,更有魔灾隐现,八百里望舒府,遍地宝藏。 楚府主只要愿意与在下合作,我可以担保府主大人每年增加收入百万灵石,让楚府主四百岁之前,有机会购得一枚化婴丹。” 楚府主一愣,想到余闲提到的诱人收入,就好像魔音一样贯穿身心。 “你想要如何合作?” 余闲露齿一笑,图穷匕见。 “不知楚府主可听说过凡俗界的银号和钱庄?” 楚府主自是知道所谓的钱庄银号是个什么东西,一听连连摇头。 “原来白会长是打得这个主意,只是未免想得太过美好,我给白会长讲个故事吧。 大概是在八百年前,当年的玄阳宗还有九大天城,缺失的那座天城名为万友天城,受万友真君统治。 万友天君乃是散修出身,自少气运惊人,一路顺利修行至元婴境界,行迹更是遍布九阳域,交友极为广阔,也是万友真君名号的由来。 玄阳宗看中万友真君的人脉,于是邀请万友真君加入,为其建造万友天城,请其入驻,成为天城之主。 后来不知道哪一天万友真君突发奇想,在万友天城开设了一个类似于你所说的银号,名为万友阁。 因为万友真君交友广阔,名声极好,所以万友阁开设第一天,便收存近十亿灵石,并且这个数字每日都在上涨。 据说最高时期达到百亿灵石,阁内更有无数藏宝。 此事惊动四方,也引来无数觊觎目光。 那一日,近十位元婴真君同时潜入万友天城,暗中偷袭万友阁。 哪怕万友天君实力强横,却也无法以一敌十,被打成重伤,万友阁金库被破,无数宝物失窃,百亿灵石不知所踪。 事后万友天君变卖家业,却也无力偿还债务,不得不隐姓埋名,远遁他乡,逃避债务。 而那些在万友阁存款的修士又联袂找上玄阳宗,逼得玄阳宗不得不帮万友天君还清几位元婴真君的欠款,事后更是废弃万友天城,永不启用。” “你如果想要小打小闹没关系,但一旦引起旁人注意,尤其是一些元婴散修,他们可不会顾忌你有什么身份。 你百般努力,也是为旁人做嫁衣而已。” 但余闲敢楚与府主谈论这个,事前自然是做过研究。 据他所知,整个望舒府,乃至整个玄阳境,都没有人开银行。 倒不是修士修炼把脑子给修傻了,连金融业都不会发展,而是受个体力量影响,银行不太容易办起来。 生意无外乎四个字,低买高卖。 低利息存进来的钱,高利息再借出去,资金一旦流转起来,只要保证坏账在风险承受范围之内,就稳赚不赔,越做越大。 但偏偏就是无法保证坏账。 普通人在银行借贷是为了消费,投资,创业,但修士借贷大部分肯定是为了修行,突破,冒险。 没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有基本法度存在,一纸契约就能压得人翻不了身。 但在修仙界,普通的契约不管用,管用的契约不便宜,肯定不能做低阶修士那三瓜两枣的生意。 这就意味着只能做高阶修士的生意。 但某些高阶修士表示老子的拳头比你银行还硬,契约还不是想撕就撕,区区反噬,能奈我何。 至于抵押物,只怕有胆拿的人没命拿。 于是坏账率高到飞起。 在余闲看来,像玄阳宗这样的元婴级势力,看似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实际上连开银行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它没有轻松镇压元婴真君的实力。 八百年前的万友天城他没听说过,但并不意外它的下场。 当然,除了实力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没人来存钱。 银行不能拿别人的钱来生钱,那还开个屁。 修士和凡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凡人没有法力,也没有储物袋这种随时的小空间,金银铜币等货币不方便携带。 财雄势大的势力可以以信用为凭,朝廷法度为保证,在各地建设钱庄,以银票为凭证,可以免去携带大宗货币的累赘,在各地方便兑换。 但灵石是个消耗品,大家又有随身携带的能力,存在银行里哪天被人挪用了都没处说理,两者根本不存在信任基础。 所以余闲从不觉得自己有本事干这个。 这种事起码等他到化神境界之后,才能有资格躺着割别人。 他只是用这个概念来集资而已。 只见余闲表情依旧淡定:“我如果是要学前人照猫画虎,也不会有信心来找楚府主合作。 楚府主不如听听我的打算?” 楚府主道:“愿闻其详。” 余闲道:“楚府主,如果你是个普通的筑基修士,一辈子修行,也不过攒下了二三十万灵石,临了到头还不能买下一颗结金丹,甚至一份结丹灵物。 这时候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把这几十万灵石给我,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尝试突破金丹境界。 当然,只是假丹境界。 一旦突破成功,那么接下来你的灵石要归我,另外要补上外道金丹的差价。 若是突破失败,自然一切皆休。 这种生意你做不做?” 楚府主皱了皱眉头:“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这和你所说的银号又有什么关系?又凭什么给我每年百万灵石的收入?我能做什么?” 余闲笑道:“楚府主,这就叫噱头,也可以叫拳头产品,我们自然不是无偿的。 每年突破假丹的名额都是有限的。 假设有一百个筑基修士存入银号灵石,就算每个人都是二十万灵石,那么也有两千万灵石,我们只需要拿出来五百万,一年支持三个人突破就行。 剩下的人自然是要排队。 不,不是排队,是抽签,这样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 但这灵石他们可不能取走,只有存够足够年限才有资格抽签,否则就算是丧失了资格,你觉得他们是放弃,还是继续等下去? 就算走掉一半,也还剩下一半,那就是一千万,成本是五百万,还剩五百万灵石,足以支撑两年时间。 两年时间,有着成功的榜样,那么接下来你说其他筑基修士愿不愿意排队? 每年哪怕只要有二十个筑基修士加入,就足以覆盖这方面的成本。 而针对筑基修士如此,那么练气修士是否也可以这么做? 如今兽潮过境,二阶妖丹随处可见,筑基丹对于练气修士的诱惑不言而喻。 我只要他们一千灵石,同样有资格抽取筑基丹,我想大多数练气修士都愿意赌上一次。 在此过程中,必然会沉淀下不少灵石,当然,这其实是最微不足道的。” 楚府主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余闲道:“楚府主,这世间最珍贵的是什么?不是灵石,是人!这些人欠了银号债务,难道就打算一了了之? 那些把灵石存入银号的人难道就真打算躺着不动等着抽签? 他们才是最珍贵的财富! 你是府主,是最有资格组织人手抗击兽潮的人。 这些人的灵石已经存入银号,必定要为我等所用,到时候能够为我们创造多么巨大的财富? 这一次兽潮我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按照往年经验,起码会持续八年左右。 那成片的妖兽,都是我等的财富! 这银号不是聚财,而是聚人!” 楚府主仿佛看见了无数修士汇聚在他麾下,他一声令下,便是成千上万的妖兽倒下,灵石铺满了大地。 他抓住此番机遇,成功突破,随后升入玄阳宗,成为元婴真君,入主内门楚家。 以往面对兽潮,他只想着守城自保,从未想过主动出击,哪怕偶尔击退几个妖王,也是因为有了屠城危机。 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再无法冷静,情绪完全被余闲引动,忘记了这其中存在的所有问题。 “这真的可以吗?” 他已经心动,但唯一让他忌惮的是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这位白会长的目的。 余闲笑了笑:“过程必定是艰巨的,但前途定是光明的,成与不成,楚府主到时候自有考量。” 楚府主心神彻底绷紧,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做了这么多,又到底想要什么?” 余闲道:“自然是灵石喽,楚府主,你不要忘了灵石也有我的一份。 另外楚府主不要忘记大同会的宗旨,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我虽有私心,却也是为他们开出一条大道,何乐而不为。” 至于他私下里挪用多少灵石,又忽悠多少天道灵气,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毕竟他只是暂时借用,迟早会补回来的。 这是未来的余真君给出的承诺。 他忽悠楚府主抓住机会,何尝不是在跟自己说抓住机会,就算是一条咸鱼,躺了十年,也要翻下身的。 第二二五章 黄小六的奇妙之旅 黄小六出身望舒府城下的兰陵县城,祖辈都是地地道道的佃农,为当地金丹大族黄家伺候灵田。 他因为家中排行老六,取名小六,全家人一直过着富不了也饿不死的日子。 直到他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在修行上展露天资。 于是家中缩衣节食供他修行,黄小六也不负众望,努力修行三十年,如今练气八层的实力不高不低。 在他们佃农村却已经是排行前三的高手。 而在他突破练气后期不久,就因为身家清白,被黄家升为当地的监工管事,身份地位立即不同。 于是一个寒门崛起的典型就这么出现了。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两代人,并且他们家中每一代都有修行种子出现的话,那么就有机会培养出筑基修士,然后把名字加回黄家族谱,成为金丹家族的旁系族人,从此有了出身。 然而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兽潮来了。 与秋风城的情况相似,黄家要收缩力量,退守灵脉洞府,与当地宗族势力以及城主府抗衡兽潮的冲击。 他修为尚算不错,被黄家选中,还能带上三个名额一同进入护山大阵。 然而他丢不下一大家子。 当年为了供应他的修行,两位兄长到了三十岁还未成亲,三位姐姐却早早嫁了出去,就因为夫家多出了几块灵石的彩礼。 他最开始修行的资源是家人牙缝里省下来,每一块灵石都浸染了家人的血汗。 他又怎么能在危机来临之时视而不见,将他们置于危险当中。 然而他人微言轻,黄家给他三个名额已经是极限。 他拜别黄家,转身带着一大家子打包家当,走上了逃亡之路。 然而路上的危险不会因为他们是可怜人就放过他们,反而危险只会盯上他们这样的可怜人。 兰陵县城离望舒府城只有三百里地。 三百里逃亡路,却是寸寸浸透了普通人的鲜血。 这条路是劫修的狂欢。 在黄小六看来,有时候人心比那兽潮来得更加恐怖。 带着全部家当,怀着求生的新希望的普通人努力挣扎,却让自己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明明大家都是求生的底层,偏偏自己人伤得最深。 哪怕他是练气八层的修士,却也没有能力护住整个大家庭。 数十年的扎根生长,黄家早已不是当初一家八口,爹娘自是不论,姐姐嫁出去,就有了夫家,夫家也有自己的亲戚。 兄长那边也是如此,嫂子的娘家又是一大家子。 各种牵扯着关系的亲戚,足有近百人。 这些人中有一大半都是放弃了修行的最底层。 毕竟修行是很耗费资源的,没有足够优秀的资质,能有个一两层修为能够伺候地里的庄稼就可以了。 他们也不会专门修行那些杀伤力的灵术,有那功夫,不如学几手拳脚功夫更实际些。 当这些人碰上了专门劫杀修士的劫修,下场可想而知。 黄小六眼睁睁看着上百号的队伍一路上减员,几乎每一天都要在路上丢下几具尸体。 这还得庆幸那些实力强大的劫修看不上他们这些人。 唯有那些不成气候,实力不强的劫修如同鬣狗般缀在身后,不时从他们身上撕扯下几块肉来。 好在靠近府城之后,那些劫修就不敢随意出现了。 黄小六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沉默,心灵逐渐疲惫。 他能做到就是护好自己最亲近的几个家人。 他知道其他亲戚在背后埋怨他,咒骂他,但他只能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他以为自己能够保护所有人,结果发现自己是那般无力。 他只能紧紧握着灵石,尽快的恢复法力,以及尽可能地提高那么一丝一毫的修为。 他从未像此刻般渴望着力量。 自从他突破练气后期,从黄家的佃农升为监工之后,他对于修行就不自觉懈怠下来。 毕竟修行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家中日子过好了,他还不能享受享受嘛。 他的修行从不是为什么长生大道,那种目标离他太远,他就是为了让家里生活得更好一点。 可现在的一切无不告诉着他。 虚假的繁荣和平只是一时假象,当动乱将至,能够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只有自身掌控的力量。 …… 如今的黄家一家子生活在府城最偏的贫民窟,和其他的难民挤在一起,连房子都没有,住的是简陋的窝棚。 虽然生活依旧还有各种问题,但起码危险度大大降低。 夜幕降临,黄小六坐在窝棚前守夜,其他家人们则已经挤在狭小的棚户下疲惫睡去。 他想起最近贫民窟中在他们这些练气巅峰的“高层修士”中流传的消息,盯着面前熊熊燃烧着的篝火,暗暗做出一个决定。 下半夜来临。 窝棚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黄小六的爹娘一同走了出来。 黄小六的爹娘也都是修士,但修为都不高,一个练气二层,一个练气三层。 这还是黄小六发达之后,为二老寻来了灵丹辅助修行才突破的修为。 因为有修为在身,加上这些年日子好过了,两人看起来都如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只是皮肤黝黑了些。 “六子,下半夜我和你娘来守着,你先去休息吧。” “爹,娘,我要赌一把。” 黄小六没有起身的动作,而是往篝火中扔下一截枯木,火焰腾的下涨高,映照着他布满风霜的脸。 “六子,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数你见识最多,我和你娘种了一辈子的田,这辈子都没走出过县城周围五十里地。 你想做什么,一定有你的打算,我和你娘就不干扰伱了。” 黄小六的爹如此说道。 他娘也补上一句:“娘听你爹的。” “爹娘你们继续休息吧,以我的修为,几天不睡觉也没关系,下半夜还是我来守。” 黄小六目光逐渐坚毅起来,声音有种不容置喙的坚定。 第二天清晨,黄小六带着黄家近些年攒下的大部分灵石走进了繁华的内城区。 …… “大同会!” 黄小六抬头看着鎏金的牌匾,不自觉念出了名字。 据坊间传闻,这大同会乃是一位古道热肠,心怀大爱的散修真人所创建,以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为会中纲领,还得到了府主大人的大力支持。 在望舒府出现不到两月,便已经资助数位筑基修士突破金丹境界,还有十数位练气修士突破筑基,其中大部分都是散修。 而他,便是到此寻一个希望。 “道友,你也是来参加大爱项目的吗?” 一个模样清秀的女修士穿着一身凸显身材的旗袍制服,出现在黄小六面前,脸上浮现出得体的笑容。 正是大同会的大堂招待。 面对女招待,跟田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黄小六心脏不自觉狂跳起来,竟有种自惭形愧的感觉。 “是,是的。” 所谓大爱项目,就是存灵石参与抽签,以小博大。 当然,博到了也是要还的。 但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甚至感恩戴德。 这年头不看关系就能借钱的人,谁不喜欢,谁不感恩。 “好的,这边请。” 女招待丝毫不在意黄小六的失神,邀请其往后堂走去。 “这位道友,麻烦在此排队等待,马上就能轮到你了。” 黄小六顺着女招待的指引向前看去,就见到一条长蛇般的队伍排着向前。 他心头忍不住一跳。 “这么多人?” 女招待本已经转身要走,闻言转过身来,朝着黄小六叹了口气道: “因为这世间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 黄小六愣了愣,而后默默点头。 半个时辰后。 黄小六总算排到队头。 给他们登记的是一个坐在桌子后面,面无表情,一看就不好惹的中年修士,气势深沉如海,他曾经只在黄家那位老祖宗身上感受过。 这竟是一位金丹真人! 黄小六再次对大同会的背景感到震惊。 “规矩都知道吧?” 中年修士淡淡问道,神识已经扫过黄小六全身,确认了他的修为。 “知道。” 黄小六连忙点头,奉上了装着一千灵石的储物袋。 刚才排队的路上,有大同会的工作人员给他们讲解过大爱项目的具体规矩。 大爱项目帮助世人,所谓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他们这些练气修士只要在大同会存入一千灵石,便能立即参与抽签。 一旦抽中,就能获得一颗筑基丹,当即服用,以免私下倒卖。 突破成功后,需要在十年内补上筑基丹的差价。 若是失败,大同会也不为难,但从此失去参与大爱项目的机会。 若是没有抽中,灵石不可退回,但之后每一年都有一次机会继续抽签。 “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废话了。” 中年修士接过灵石,神识一扫,便轻松点清,而后从桌子里摸出一根青色的玉签子。 “这就是你的抽签凭证,去后面等着吧。” 黄小六接过玉签子,入手温润,明明轻巧得很,却感觉莫名沉重。 而后他便被人领着去了后院。 “院中有我大同会修士暗中看守,不可插队,排队后不可离队,离队便失去资格。” 后院的中心处摆着一口大鼎,鼎中堆满了石球,石球大约成人拳头大小,灰白色。 这大鼎名为大爱鼎,鼎中有一百颗石球,内有十颗真球,每颗真球中都藏着一颗筑基丹。 这石球乃是用灵石矿的石料所制,有着隔绝神识的作用,莫说他们这些练气修士,就是筑基修士也无法穿透石料。 众多修士拍在大鼎前面,将手中的玉签交给大鼎前的一个和外面招待穿着同样制服,但袖口纹饰更加繁杂的女修,而后便伸手往大鼎中摸去。 看得出来,摸球的修士很是紧张,甚至连队伍中的其他修士都跟着紧张起来。 噗嗤! 石球被修士一拍成粉末,里面什么都没有。 抽签的修士脸色一白,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女修一瞪,竟是踉踉跄跄地往后倒去。 他只好灰溜溜地走到一旁,但眼神却是死死盯着大鼎。 如果不能开出十颗真球来,他怕是要大闹现场了。 黄小六不知为何,心中也跟着一慌。 他是否太冲动了,居然敢拿出全部身家来赌上一把,若是和刚才修士遭遇一样的下场,他又该如何收场。 但临到此处,他已经没什么后悔的余地。 沉默不言中,队伍慢慢前行,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开出真球了。 那是一颗金灿灿的灵丹,只是一眼,就再难以让人忘怀。 抽中的修士抬头挺胸地站在一旁,与旁边不甘失落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接下来,他们将在大同会提供的修炼静室中突破。 轮到黄小六的时候,大鼎中约莫还剩十三四颗,但抽出去的真球才七颗,也就是说里面还有三颗筑基丹。 他的机会很大! 黄小六无法形成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呆呆将玉签交给女修,手掌摸上石球。 明知道灵识无用,却还是忍不住探出灵识查探,果真是一无所获。 石球就像裹着一层迷雾,让人无法看透。 他犹豫半晌,女修还未催促,身后的修士却急了起来。 “道友,还不快点,这球都快被你盘出光来了。” “对啊,十三取三,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啊?” “玛德,你不抽就让开我来!” …… 身后等了半天的修士脸上的兴奋显而易见,他们抽中的几率都很大。 要不是现场有大同会的工作人员看着,就为了他们这几个位置,后面的修士恐怕就要大打出手。 “就这个了。” 黄小六抓起一颗石球,体内法力涌动,只听咔嚓一声,石球当场裂开,露出其中一颗被蜜蜡封闭,金灿灿的筑基丹。 “玛德,又少一个!” 身后修士呸了一口,但黄小六却被惊喜所包裹。 “中了!中了!我中了!” “啧啧,又疯一个!” 一旁围观的修士嘴上感叹,眼中羡慕却如何也止不住,同时看向大鼎的目光更是火热。 接下来的时间,黄小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 他只紧紧抓住手中筑基丹,等待着一口大鼎的石球被全部抓光,果真是十颗筑基丹。 一些不死心的修士这才沮丧离去,同时领取了大同会下发的一年后的抽签凭证。 …… 静室当中,黄小六平息精神,静静调息状态。 他突破练气九层的时间还是一家人逃亡路上,因此才过去不久,此刻虽说有突破筑基的可能,但其实很是冒险,成功率也不会太高。 但大同会根本不会给他带着筑基丹离开的机会。 不过他既然过来,就做好了准备。 时局混乱,容不得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 这一次他能够幸运地抽取到筑基丹,已经是他这辈子离筑基境界最近的时候。 原本他这一辈子都几乎与筑基无缘的。 “一千灵石,换一次突破的机会,值了!” 黄小六咬着牙,将筑基丹吞入腹中。 突破开始! …… 三天后。 黄小六一脸恍惚地走出静室,门口等待的大同会工作人员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露出恭敬的神情。 “恭喜前辈突破成功,请这边走。” “好,好。” 黄小六还有点没有适应自己筑基修士的新身份,哪怕面对大同会的底层修士也抱有敬意。 很快,黄小六就被人引着走入一个大厅中。 厅中有一个气势深沉的老修士等待,他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意思,竟也是个金丹真人! 黄小六恭敬的行了一礼。 “晚辈黄小六,见过前辈。” “哈哈,今后都是一家人了,叫我一声齐老便可。” 由于出众的工作能力,齐春申被调入现在的大同会府城总部,担任人事,继续发光发热。 “见过齐老。”黄小六从善如流。 “那我便叫你一声小六吧。” 齐春申笑眯眯道: “小六啊,既然你已经突破了,那么大爱项目的规矩你应当知道,十年内要还清筑基丹的债务,可有疑问?” “没有。” 黄小六摇摇头,对于还债很有信心。 筑基修士已经是中层修士,随便去哪家商会当个护卫,也能拿个几千灵石的年俸。 筑基丹市价才一万灵石左右,他前几年亏待一下自己的修行,也就凑出来了。 齐春申却道:“小六啊,你突破之后可有去处?又是打算做如何归还债务?” 黄小六摇摇头道:“暂时没有。” 齐春申一副慈和模样:“那老夫为你介绍一个工作如何?” 黄小六不知为何感觉后背一凉,咽了咽口水,挤出个笑容来。 “不知齐老有何指教?” 齐春申笑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大同会有如此声势,帮助你等这些没有门路的底层修士,离不开府主大人的支持。 而府主大人深感妖兽为祸之苦,所以打算筹备一只除妖军,只是人手方面有些欠缺。 所以老夫想到推荐你参加。” 黄小六面色微变:“齐老,晚辈还有家人需要照顾,不便远离。” 齐春申似是没有听出他的拒绝之意,继续笑道: “放心,你的薪资很高,每年都能拿上三四千灵石,干个三四年你就能还清债务,就能自由了。 即便不幸殉职,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家人,反而会送上丰厚的抚恤。” 黄小六沉默下来。 齐春申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齐老,真能得自由吗?” 黄小六早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会儿竟没有多少愤怒,反而有种果然如此,松了口气的感觉。 齐春申不悦道:“难道我堂堂真人,还会欺骗你一个小辈?老夫就怕到时候你舍不得离开了。 府主大人亲自带领的精锐队伍,若不是前期缺少人手,你以为自己能入选吗?” 黄小六点点头:“齐老,我愿意。” “真的是自愿吗?我们会长可是说过了,绝不能强逼你们,大同会从来不是欺男霸女的组织。” 齐春申重申道。 黄小六苦笑:“是自愿的。” 半个月后。 黄小六同一群自愿加入除妖军的新晋筑基修士,以及听到月俸很高,立功还能申请筑基丹的练气修士一同入了除妖军,开始了生死一线的军旅生涯。 一个灵农到军士的转变,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第二二六章 敛财和炼丹(6.7k,二百月票加更) 恰逢兽潮,无数修士被动向府城靠拢,如同黄小六一般的家庭不是特例,反而是常态。 因此大同会开设数月,大爱项目就取得了难以想象的成功。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余闲面对手中不断增长的灵石,也感觉到了一股窒息般的兴奋。 虽然理论上来这些灵石都不是他的,他反而要往里面倒贴巨大的管理成本。 但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 现在球员是他,裁判是他,主办方是他,监管方还是他,他傻了才给自己吹哨说自己违规操作。 只要保证前期操作不崩,后续里面沉淀下来的巨量资金都能为他所用。 大同会的府城总部,办公要地。 余闲看在灵石的份上,难得天天打卡上班,每一份增长的资金都将成为他接下来迈入元婴境界的有力臂助。 此刻的他正听取着手下财务的汇报。 而财务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当初首批加入大同会的预备成员,代号老龟的修士。 老龟真名归寿,自身资质极差,甚至和余闲半斤八两的样子。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一路修行到筑基巅峰,并且在外道金丹的帮助下,结成假丹。 他擅长梅花易数,尤擅趋吉避凶之术,当初加入大同会也是他卜算得来的大凶机缘。 所谓大凶,就意味着他加入九死一生,然而不死的话,便能获得天大好处。 只不过暂时还没有看到好处就是了。 归寿看着余闲这位神秘的上司,将所有心思隐藏。 “会长,昨日收存灵石一百三十六万五千,较上日有所回落,预估后续收存灵石会继续下降。 如今账面上理论上留存灵石七千六百四十二万三千灵石,仓库实际留存灵石四十二万三千……” 归寿说到这里,也是不由咽了口唾沫。 他本以为自己一路修行至今,已经是赌性深重,为求机缘,哪怕九死一生也不足为惜。 然而真正看到余闲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赌的都是小儿科。 但凡这份账本暴露出去,整个大同会都会被愤怒的修士群体撕成粉碎。 “会长大人,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归寿感觉现在可比金鹏妖脉猎杀妖王刺激多了。 他的九死一生之象居然还没有终结。 余闲却很是淡定:“灵石堆在那里不用,就永远是一堆破石头,但在我手上,却能发挥出真正的价值。 只要后续存入灵石跟得上,你大可不必担心,帮我管理好财务,二十年后,你就是大同会真正的正式成员。 到时候,我也将让你看到大同会的真面目。” 余闲自然知道归寿担心的问题。 这么多的灵石可不仅仅是几个散修就能凑出来的,还有城中各世家大族的投资。 他们一部分是看在府主的面子上,存上一些灵石,另外也是想要趁机薅一把羊毛。 反正大同会有府主大人背书,这灵石存在那儿又能换取外道金丹,何乐而不为。 别看余闲炼制一颗外道金丹只要一百五十万左右的成本,但余闲用的是免费劳工。 市场价可不止这点,但凡上了拍卖会,一颗外道金丹少于二百万灵石都是免谈。 二十万灵石丢在那儿,只要在一百年内得到一个名额,都不算亏本。 尤其是余闲为了吸引这些地主老爷的投资,特意给他们留了后门。 只要投入一百万灵石及以上,不仅按照二十万一个抽奖名额,而且抽中名额,除了限定必须当场服用之外,对于修士是谁却是不限。 因此投入二十万灵石的都是基本操作。 一些赌性大的家族甚至会拿出自己家族大半的流动资金来赌上一把。 一旦抽中外道金丹的名额,哪怕自己家族没有合适人选,也是可以卖出去获利。 外道金丹市场价接近二百万灵石,而且有价无市,加个一两成合情合理。 一次性给不起灵石也没关系。 反正大同会要求十年内结清债务,也就是说一年还二十万灵石就够了。 他们放贷出去,要求别人一年还个二十五万,三十万灵石更是合情合理。 假丹修士在不冒太大风险的情况下一年赚不了三十万灵石,那也没关系。 一年还十万,总共还个三五十年也能等。 假丹真人也是真人,寿元可达五百,拿十分之一的时间出来还债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这种宝物根本不愁买方。 这也是余闲专门给大资金留的黄牛资格,否则人家凭什么把灵石交给他保管。 只有利益捆绑,才能让大家统一战线。 而看如今账面上的资金,显然效果也是极好的。 这也是余闲为何一定要拉楚府主入伙的原因。 没有他这位出身名门,当地主官的府主大人背书,其他人也不敢这么大胆放心地投入。 毕竟楚府主身家千万,就算暴雷了,也能赔得起。 只是没人会想到后续资金会越来越庞大。 不是他们眼光不够长远,属实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 而且连楚府主恐怕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居然敢在背地里抽干资金池。 其实楚府主之前也想过派人过来监督财务,但都被余闲以自家业务机密,坚定的拒绝了。 不过事后余闲却是提前给楚府主送上了当年的分红,足足三百万灵石。 加上不断从大同会这边输送的壮丁,楚府主哪怕心有疑虑,但在利益面前,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毕竟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归寿见余闲这位会长如此淡定,却只能苦笑。 他灵石一块没拿,风险却是一样的,实在是没处说理去。 早知道这份轻松高薪的工作是这个模样,他还不如跟着那位苍狼道友去猎杀妖王呢。 猎杀妖王的风险起码是可预估和看得见的。 他默默叹了口气,又隐晦地与余闲提了下大同会日常成本的问题,想要余闲起码在账面上留些灵石。 但余闲没有同意。 如今大同会府城总部的工作人员,占据成本大头的那些高阶修士,都是大同会的预备成员,工资一律用功勋点代替。 至于那些低阶修士,账面上的几十万灵石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账面上的事情我心中有数,你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余闲可不放心每天上百万的灵石丢在仓库锁着,只有他的储物袋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吧。” 归寿见余闲油盐不进,只好悻悻告退。 他的性命被人拿捏着,实在没什么底气拒绝,就像当初他很想和会长解释梅花易数和算数的区别一样。 归寿走后,余闲翻看着他留下的账本,目光渐渐幽深起来,上面一串串的数字就像恶魔的低语,实在让人无法抵御。 “瞧瞧这可爱的数字,我要是去下秘境,种田卖货,反杀夺宝,多少年才能攒下这些灵石。” “啧啧,我算不算是把所有人都绑到自己的贼船上了。” 余闲合上账本,低声一笑,除了良心偶尔刺痛,其余方面根本没有太大的压力。 别看账面资金多么庞大,但实际上他面临的风险与资金根本不成正比。 这入账的名单上所有修士全部加起来也抵不过金鹏妖皇的一根毛。 因为就算暴雷,他们多么狂怒,多么想要杀死他,也对他造成不了多少威胁。 他拍拍屁股,欺天术一用,任你天上地下,也休想找到他一点踪迹。 而在金鹏妖皇那边,他连露面的勇气都欠缺。 “欺软怕硬的本性呦。” “所以大家祈祷吧,让我顺顺利利突破,别在中间出什么幺蛾子,我把亏空补上,就是真正的造福世人了。” 余闲低声自语,身影渐渐在房间消失。 …… 府城,丹王街。 城主府为炼丹师专设的炼丹区,以三阶上品灵脉供应能源,丹房中各自设下地火大阵抽取万米之下的火脉,催动法阵,便能有一到三阶的地火供应,极为方便。 就是价格上,实在不便宜。 即便是二阶炼丹师,也不会有长租一间房子的想法。 他们只有在炼制没多大把握的丹药时,花上一笔灵石在此处短租一间丹房,为炼丹增加少许地利因素。 改头换面的余闲行走在丹王街上,熟稔地与此地驻守的修士打着招呼。 “孙丹师,你这是采药回来了?” 丹丸街的驻守修士是个筑基老修士,记性却极好,对于街区住着的丹师如数家珍。 这位孙丹师是兽潮前一年带着家眷搬入丹王街的,一位二阶炼丹师,水平不高不低。 不过和大部分来府城避难的炼丹师不太一样,他没有接受府城家族的招揽,有些独来独往的味道。 但其水平很不错,一些二阶上品的灵丹也时有产出,因此才能付得起丹王街高昂的租金。 不过没有家族的支持,经常为了一两味灵药就得外出奔波一段时日。 余闲笑呵呵地回了几句,便走入了租用的院子。 院外平平无奇,但院中其实设有他亲自布置的雾狱大阵,不但隐蔽性十足,即便是金丹真人进来也得被阻拦好一阵时间。 院中,玉兰趴在一只白色老虎耳边说着悄悄话,却见白虎汗毛一竖,发出一道委屈的呜咽声。 “相公。” 玉兰愣了一下,而后惊喜地转过头,就瞧见余闲朝她笑着张开了双臂。 啪的一下! 玉兰就好似只八爪鱼一样绑在了余闲的身上。 “相公,我在这里好无聊,涵儿妹妹整天都在帮相公炼丹,我又不敢打扰她,只有阿喵陪我。” 玉兰趴在余闲怀里,委屈地说道。 “那我就多找点时间来陪陪你,等兽潮过去了,我再带你出去痛痛快快地玩。” 余闲柔声安慰道。 玉兰可以说是他仅有的软肋,在进行这种随时被人砍全家的操作时,自然是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哪怕他自认为身份隐藏得不错,但小心总无大错。 玉兰自是知道轻重,她轻轻嗯了一声,又软绵绵地道: “不用经常来的,只要偶尔来看我一下,玉兰就很欢喜了。” “那就偶尔来一下吧。” 余闲一脸戏谑道。 玉兰脸色顿时羞红,气呼呼道: “相公就是会捉弄我,我咬死伱。” 她张开嘴,贝齿轻咬在余闲的肩膀上,像只猫咪一样。 趴在地上,懒洋洋的已有其母之风的阿喵两只爪子捂住了眼睛,却又露出个缝来,闪动着极具人性化的八卦光泽。 作为一只博览群书的虎妖,这种才子佳人的戏码它不知道看了多少。 尤其是余闲和玉兰从没把它当人看。 很多时候的操作都不太避讳,让它大开眼界,只觉书中知识到底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来得丰富。 余闲和玉兰亲热了一会儿,便牵着她的手走入丹房。 房间里气候轻凉,唯有中心出丹炉闪耀着火光,光芒温暖,有一种大地的厚重感,正是灵火黄泥火。 经过多年的蕴养炼制,其灵性和火力都愈发醇厚精纯。 而骆涵则盘膝坐在丹炉前,双目紧闭,身上的气息与丹炉隐隐相连,随着炉中灵丹渐渐成形,她的气息也有略微增强。 为余闲炼了十几年的五行元丹,她的修为早在几年前就突破筑基后期,直接超过了玉兰。 毕竟她的功法特殊,修为提升与炼丹相关联。 而余闲让她炼制的五行元丹一炉上百万灵石的成本,对她来说就相当于一炉大补丹。 也不知过了多久。 余闲趁着难得的闲暇,抱着玉兰在一旁说着悄悄话,不时惹得玉兰掩嘴憋笑,害怕打扰到了骆涵炼丹。 哪怕余闲说了此刻灵丹已经度过了最关键的融丹阶段,有点动静也没关系。 约莫半个时辰后。 骆涵气息与丹炉断开,体外萦绕的灵气也渐渐沉寂下去。 “丹药还没炼好,你怎么来了?” 看到余闲,骆涵的眼神还有些迷糊。 日夜不停的炼丹,虽然对她的修行有所助益,却也让她脑子变成了单线程,说话有些不经大脑的感觉。 余闲闻言,故作不悦。 “我想你们了,还不能来看看你们?” 骆涵这才反应过来,没好气地笑了一声。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不要让我再炼这五行元丹了,我都要吐了。” 任谁连续炼制十几年相同的丹药,也会感到厌烦。 余闲连忙堆笑:“谁让我娶了个好媳妇呢,要不是我水平不济,我真舍不得你这么辛苦。” 骆涵起身走到余闲面前,与玉兰一左一右坐到余闲的大腿上,占据了一半怀抱,脑袋舒服地蹭了蹭,声音有些慵懒。 “也不是太辛苦,只是有些无聊。” “不过能帮到你的话,我就觉得还好。而且这么珍贵的灵丹,交给别人炼制,我不放心。” 与骆涵脸颊挨着的玉兰闭眼装死,表示自己是个小废物。 不过她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此倒也不觉得骆涵的话有什么刺耳和扎心。 余闲手掌轻抚,像是撸猫一样从上至下,抚过骆涵的长发,轻声道: “再过几年就好了,等我来接你们。” 想要炼制五行元丹,起码也要准三阶炼丹师的水准,如果要十足把握的话,就得三阶炼丹师。 而三阶炼丹师已经是各大势力的座上宾,各有来历圈子。 想要找到一个完全信任(白嫖)的三阶炼丹师,只能靠缘分。 所以暂时来说,还得倚靠骆涵和吴老祖。 这两位炼丹师在材料充足的前提下,一年时间最多能为他提供八颗外道金丹。 以前是绰绰有余,甚至每年还能放大半年假。 现在却有点捉襟见肘。 没办法,当地修士太热情了,上赶着给他送灵石。 余闲第一次感觉到灵石太多也是种幸福的烦恼。 原本他还想让骆涵加加班,但见她这副模样,话就说不出口了。 所以只好苦苦吴老祖了。 自家女人自家疼,糟老头子没人疼。 这一日,三人一番激烈温存自是不谈。 他余某人修行至今,还没有脱了裤子不上的经历。 …… 第二天。 打着哈欠的余闲化身孙丹师串门来到相隔不远的邻居吴老祖的小院。 余闲熟门熟路地开启阵法进屋,就听到吴老祖和几个女人的声音,极为浪荡的那种。 “老丹师,它会转弯诶!” 忽的一个女人惊呼出声,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余闲:“……” 好家伙,他还以为吴老祖给他当牛做马,被折腾得苦不堪言,没想到私下里玩得这么开心。 还是担子加得不够重啊。 余闲不自觉地代入了黑心老板的角色。 这种老板,一见手下员工过得居然比老板开心,就浑身上下不得劲,非得找点事来。 余闲甩了甩头,把这种阴暗小人的想法丢出脑外。 “员工能高速完成工作任务不出差错,私下里有点小爱好怎么了,余闲啊余闲,你怎么能这么小心眼。” “你是为了磨炼吴道友的专业技能才给他加担子,是对他个人,对集体有益的帮助。” “嗯,就是这样。” 余闲顺利说服自己。 而后轻咳两声。 声音不大,却恰好让里面人能够听到的地步。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要吴老祖的催促声。 “快点快点。” 好一会儿,衣衫不整的吴老祖才带着被捉奸在床的心虚表情探头探脑地打开了房门。 “原来是……是孙丹师啊。” 吴老祖卡了下壳,露出一脸尬笑。 余闲道:“孙某从外归来不久,本想向吴道友请教,没想到来得不巧。” “巧,很巧。” 吴老祖堆起笑容,而后将房门彻底打开。 “孙丹师可是稀客,红梅,动作快点,你们先回去。” 内屋走出来三个俏丽的女修,身材婀娜,体态风骚,一看就是敲骨吸髓的小妖精。 “老丹师,你想要下次再找我们几个姐妹玩,直接灵符传书就行了。” 那个叫红梅的女修临走时不忘朝余闲抛了个媚眼。 “这位丹师,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哦,地址在老丹师那儿。” 这才带着两个姐妹娇笑着离去。 余闲精通双修之术,一眼就看出来这几个女人都修行了媚术,甚至还有些采补的味道。 再看吴老祖,精神虽是不错,但不难看出他眼窝凹陷,有些精力不济的感觉。 也多亏吴老祖已经是假丹真人,普通修士面对一个恐怕都吃不消,他还要一个打三。 他不禁皱了皱眉。 玩归玩,不能消磨身体,多耽误工作啊。 余闲走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显然吴老祖跟她们都是真刀实枪的干架,不是弄人家一身口水不管事。 “吴道友,以你的眼力,难道还看不出她们的底细?” 吴老祖讪讪一笑,随手施展一个清洁术,将房间异味散去。 “总管大人,老夫流离异地,如今也就这么点小爱好了,她们图什么难道老夫会不知道嘛。 而且她们连灵石都不肯收老夫的,施展浑身解数就为了从老夫身上吸上几口精气。 这么努力的女孩子,老夫又怎么忍心让她们失望而归。” 说着,吴老祖翻手取出一颗丹砂红的丹药往嘴里一送,而后一声舒服的长吟,眉宇间的一点黑气随之消散。 他消耗的那点精气瞬间被补了上来。 余闲不由看得失笑。 感情是吴老祖白嫖人家女孩子呢。 她们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有个蠢货痴迷她们的身体,被吸了精气也不在意。 但吴老祖付出一点饵料,就得到了更好的服务。 孰得孰失,就看各自计量了。 “行吧,你心中有数就好。” 余闲往桌上扔下一个储物袋道: “我此次来找你,也没有其他事情,就是给你送材料的。还是老规矩,一份材料一颗五行元丹。” 吴老祖随手接过,正以为和以前一样,接过神识扫过之后,脸色当即一绿。 “总管大人,是不是拿错了?骆丹师的那份也拿给了老夫?” 他的声音都哆嗦起来。 “没有错,最近时局紧张,外道金丹的需求量很大,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找到你帮帮忙了。 吴道友,你放心,忙完这两年就好了。” 余闲叹了口气,一副我也很为难的样子。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压榨你的时间,我也算是一位炼丹师,知道丹师炼丹最重要的是掌控火候,急不得。 可时间不等人啊。” “当然,你要是能找到人帮你炼丹的话,我也可以酌情出一些工本费。” 吴老祖陷入沉思。 他的炼丹术或许已经比不上如今的骆涵,但单论五行元丹的炼制上,自认为已经达到大师水准。 毕竟每一次炼制他都是抱着赔不起的心态,全身心投入,不敢丝毫懈怠。 这样子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对五行元丹熟的不能再熟悉,炼制时间也缩短了不少时间。 因此才有这么多休闲时间。 这些时间他也不是全拿来满足自己的小爱好了,私下里也会串门,和丹王街的其他邻居倒也有几分交情,甚至可以说是同道中人。 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炼丹,那些女修又和他没什么关系,自然要找新的鼎炉。 炼丹师不是无能之人,相反常年和丹炉打交道,一个个火气都大得很。 “总管大人,这灵石倒是不用给,只是请人炼丹,必定要给出丹方,而且还无法保证成功率。 他们毕竟不是老夫,不可能尽心尽力的。” 吴老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当中间商牟利的想法。 就如他所说,炼丹师的规矩就是炼丹成功收费,炼坏不赔。 他要是交不出足够数量的五行元丹,赔的还不是他自己,那点中介费最后可能都不够赔偿的。 余闲一听,顿时牙酸了。 “玛德,什么破规矩!” 他当炼丹师的时候,觉得这个规矩真是再美妙不过,简直是为炼丹师量身定制。 但当他请别人炼丹的时候,就觉得他妈的霸王条款。 “既然如此,吴道友,你且安心炼丹,时间上慢一些也没关系,但要保证成丹率。” 余闲心知兽潮也就能持续几年,现在那些大人物的目光大部分被兽潮吸引,才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府城的风起云涌。 待到兽潮结束,大家回过神来,有时间和能力来关注八卦了。 恐怕要不了多久,大同会强势吸金上亿灵石的消息怕是要传到不少人耳中。 虽然到时候他可以跑路,但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这么干。 …… 这条线马上结束,后续 第二二七章 寻访丹师 每到此刻,余闲都深感创业之艰难,愈发感觉到人才的重要性。 如果他现在手底下有个炼丹师的队伍,又坐拥这么大的资金,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做丹药生意,说不定都能维持收支平衡。 可惜他没有。 自己没有足够的产量,那就只能找代加工了。 余闲找上了长期合作对象——万宝商会。 这些年他能够炼制出那么多的五行元丹,光靠大同会的猎杀效率,自然远远不够。 那么就只有从市面上购买。 而能够稳定提供高阶妖丹的渠道,市面上有且只有一家,就是万宝商会。 也就只有万宝商会这等跨越多域的巨无霸势力,才有能力提供大量的高阶妖丹。 高阶妖丹不仅能用来炼制外道金丹,还能炼制出一些辅助金丹修士修行的灵丹来。 毕竟当初骆涵一个准三阶炼丹师都能借助二阶妖丹炼丹,没道理其他人做不到。 所以市面上对于高阶妖丹的需求一直十分旺盛。 据余闲所知,单单一个望舒府城以前每年就要消费十数颗三阶妖丹,近些年由于他的原因更是稳步上升。 而这些妖丹肯定不全是从金鹏妖脉搜集过来的,甚至可以说很少。 否则要按照这个消耗频率,金鹏妖皇早就成光杆司令了,当初也不会为了不到二十头妖王的失踪就打上明月天城讨要说法。 而且金鹏妖脉所属的青凰妖尊与九阳仙宗关系尚算不错。 因此青凰妖尊镇守的这一部分的万妖山脉,又称青凰妖域,人妖两族的战争烈度并不算太高。 只是碍于某种约定,必须隔一段时间发动一次兽潮,但大家打完收工,该干嘛干嘛。 但其他一些大域可不是这样。 有些大域的人族修士与妖族战争常年处于白热化状态。 双方都视为死敌,都不用发动什么兽潮,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族的金丹真人,妖族的妖王在战争中陨落。 陨落的妖王多了,妖丹自然也就多了。 这就是万宝商会存在的意义,将低价的货品高价卖给更需要的人。 换做其他修士,即便拥有元婴实力,也做不了这样的跨域生意。 …… 万宝商会作为跨越多域的巨无霸,在府城的分部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二楼商铺。 摆在店面的货品极为稀少,外面没有多少人流,看上去颇为冷清。 但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这么一家小店年营业额几乎没有低过数千万灵石。 余闲以大同会会长的身份被迎入贵宾室,由商会分部主管亲自接待。 虽说他在上阳城的时候干掉了万宝商会的四方行走林斩龙,但万宝商会不知道啊——他身上的血咒已消,就当无事发生。 所以双方一直合作愉快。 “白会长,一直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质非凡。不知阁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万宝商会的分部主管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名为燕来,金丹修为,眼神清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淡泊宁静的气质。 通俗点来说,就是咸鱼气质。 作为万宝商会分部主管,根本不用担心生意不好做。 没办法,供货渠道太厉害太高端,几乎做成了独家生意。 向来只有别人求着他的份,没有他求别人的时候——营业额太低时除外。 作为一个商业组织,不能给组织赚钱就是废物。 所以余闲这种动辄百万订单的大客户,他还是给了足够的尊重。 余闲淡淡一笑:“燕主管,在下是为你送一笔大订单来的,我想要在你这儿订购二十颗外道金丹。” 一颗外道金丹二百万灵石,二十颗也才四千万,他手上的灵石绰绰有余。 况且大同会那边每天都在进账,而支出却只有每日进账的十分之一左右。 “这?” 燕来却有些为难。 余闲见状,还以为是拿不出货来为难,很是通情达理道: “燕主管,我可以先付一笔订金,等货到后再来与你结清尾款。” 燕来摇摇头,苦笑道:“白会长,你这可是为难老朽了,你若是要二十颗三阶妖丹,用不了多久,老朽就能为你从分会总部调来。 但你要外道金丹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余闲疑惑道:“这二者有何区别?” 燕来沉吟片刻,说道:“这些年那位赵姑娘也在老朽这儿买了不少妖丹,本来客人的事情老朽不便多言,但白会长与赵姑娘是一家人,也就顺道说了。 老朽大胆推测,白会长手上应该也能炼制外道金丹吧?” “不错。” 余闲轻轻颌首。 其他人面前还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但面对原材料的供应商,这种事根本隐瞒不了。 燕来点点头,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 “既然白会长也能炼制外道金丹,应当知道外道金丹的炼制成本颇高,光是原材料上就需要上百万灵石,再加上炼丹师的人力成本,商会的运输成本,仓库保管成本等等。 按照如今的市场价,一颗外道金丹即便顺利售出,也就百分之一二的利润,甚至可能亏本。 万宝商会之所以出售外道金丹,只是为了商会口碑,以及吸引点人气罢了。 实际上在外道金丹上是不赚钱的。 所以寻常时候,我们不会对外出售外道金丹。 何况白会长一次性要这么大的量,除非肯加价,否则商会这边肯定调不出货。” 余闲:“……” 零售就是市场价,大订单反而得涨价,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做生意的。 不过听到燕来的解释,他才惊醒过来。 自己一直是按照原材料的成本价计算五行元丹,对于人力上向来白嫖,但实际上炼制外道金丹除了那些迫切需要的修士之外,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为何不涨价呢?” 余闲问道。 燕来瞥了余闲一眼,说道:“外道金丹的原材料成本颇大,然而炼制难度却比寻常三阶丹方要低一些,即便是准三阶的炼丹师都能上手操作。 价格稍高一些,人家自然是去求着炼丹师帮忙炼制,而不是到我们商会来购买成品。 加上此丹本就是鸡肋,能够结丹的修士不需要,不能结丹的修士没那个灵石。 我们就算炒高价格,也没几个人会买账。 实际上,对于白会长耗资不菲,只为了帮一群没有前途的老修士突破假丹境界,老朽一直十分好奇。” 余闲一脸严肃道:“兽潮来袭,多少修士民众流离失所,在下相助那些老修士,也是为了能够在乱世中出上一份力。 他们受我恩惠,加入楚府主的除妖军,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望舒府必定是最早清除妖祸的府城。” 燕来不相信只是这个原因,更别说那位赵姑娘在他这儿购买妖丹之时,兽潮还未来临呢。 但客人的隐私他不便多问,刚才提上一句已经有些坏规矩了。 他想了想,忽的说道: “如果白会长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需要大量的外道金丹,老朽倒是可以为你介绍一个人。” 余闲不以为意,但也不会回了人家的好意。 “还请燕主管介绍一二。” “那人名为邱恩,是个隐居在此的老丹师,若不是一次来商会求药,老朽也不会与他相识……” 燕来掏出一块玉简,附上神识,便是录下一份信息。 “这是老朽为白会长写的介绍信,白会长见到人之后出示即可。” 余闲接过玉简,神识探入,便将信息一览无余。 “府城中竟还有这等奇人?” 他收起玉简,朝燕来拱手一礼。 “若能得此人相助,白某欠老先生一个人情。” “举手之劳罢了。” 燕来抚须而笑,目送余闲离去,顺便收下了余闲当场订下的五十颗妖丹的大订单。 在外道金丹上,商会赚不到多少,但在妖丹上,他们可不少赚。 只凭这一个订单,省着点用,未来两年的营业额都算完成了。 这也是他主动与余闲交好的原因。 毕竟万宝商会在每个府城都开设分部。 他如果与余闲处得不开心,人家拍拍屁股,多跑个千里路,到别处分部购买也是一样的结果。 …… 这世间总有些好人,没有任何利益牵扯,只是单纯地想要尽自己一份力去帮助别人。 而燕主管介绍的邱恩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旁人只知道这是个脾气很怪的医修,看得顺眼的,不给钱也帮忙治,看不顺眼的,杀了他也不出手。 经过他救命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因为他的怪脾气,常常赔钱治病,导致家里从没富裕过。 在燕主管的介绍中,明面上的邱恩是个会点岐黄之术的医修,修为不高不低,筑基中期境界。 实际上,他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三阶炼丹师,由于修为只有筑基境界,一直不敢暴露。 他的医馆能够维持到现在,全靠他暗地里炼丹补贴。 燕主管能够知道这些,也是当年邱恩为了求药取信于他,不惜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显然,他高估了生意人的节操。 在可观的利益面前,仍是被轻描淡写地被卖了。 铛铛!! 余闲站在一家围着土墙的小院前,敲响了门。 看得出来,穷是真穷,整个院子也就布置了一个基础的防御法阵,威力挡个练气后期的修士都有点够呛,更多是用来示警。 “谁啊?” 一个素面朝天,衣着朴素女孩打开了院门。 余闲站在门口,将燕主管给的玉简交给女孩。 “伱就是邱医师的养女有容吧,我来找邱医师,麻烦你把这份玉简交给他,他一看便知。” 余闲在燕主管的介绍中已经知道了女孩的身份。 邱有容,邱恩的养女,当年邱恩求药救人的另一个当事人。 女孩见余闲身上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贵人气质,以及其“平平无奇”的面容,不由脸色微红,有些慌乱地接过玉简。 “你……你等一下。” 不多会儿。 一个头发乱糟糟,不修边幅的老头子就抓着玉简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有些决绝,正是邱恩。 “你跟我进来。” “有容,你守在外面,我跟他有些话谈。” 糟老头子没有多看余闲一眼,就自顾自走进了屋子里。 “把门关上。” 糟老头子态度颇为强硬。 余闲念头一动,屋门关闭,他站在门口,光线随之黯淡,就像一个无情的大魔王。 “该来的总是要来。” 糟老头子叹了一口气,看向余闲道: “不管你想要让我做什么,总之不能伤害有容,否则我宁愿陪着有容一起死。” 余闲:“……” 他愣了一会儿,才问道:“邱医师,你是否搞错了?我是燕主管介绍的,我的来意玉简中想必说得很清楚了。” 糟老头子冷哼道:“玉简里写的东西那么假,拯救世人?呵呵,我又怎么可能相信,世上哪还有这样的好人? 说吧,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燕主管把我卖了什么价?” 余闲不由哑然失笑。 “这世上就准你是好人,不准别人是好人了吗?” 糟老头子反驳道:“谁说我是好人?我修行近百年,就没见过一个好人,这世上只有没有能力犯错的假好人。” 余闲认同地点点头道:“说得倒也是。” “那咱们就不废话了,我要你给我炼丹,材料我出,丹房我出,你只负责炼丹就好。 每一炉丹我给你十万灵石的报酬,条件是不准炼出废丹,因为你赔不起。” 糟老头子脸色一黑:“哪有这么霸道的条件,哪个炼丹师能够保证百分之百成丹?” “巧了,我手下就有两个。” 余闲想起骆涵和吴老祖。 一个是心疼夫君,不敢掉以轻心,一个是纯粹怕死,所以全神贯注,成丹率稳定。 “我可以给你炼丹,灵石我也可以不要,但最多只炼一炉丹。不然你就杀了我吧。” 糟老头子脾气还挺大,梗着脖子道。 余闲笑了起来:“真不怕死?” 糟老头子冷哼一声:“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而已。” “有容年轻美貌,还没经历人生的美好,你也舍得她陪你一起死?” 余闲隐有威胁。 糟老头子声音决绝:“她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已经让她多活了十年,如今即便死了,也算是赚了。” 余闲郁闷地敲了敲眉心。 “事情怎么就搞到这个地步了,算了,你不想为我炼丹我也不会强迫。 燕主管那边,我也会帮你说项,让他不将你的消息再泄露出去。” 见邱恩想说什么,余闲挥手打断。 “我分分钟几十万灵石,没心思和你在这里辩论什么,你不相信我的诚意,我也无法强迫你相信。 而我之所以对你这么客气,也不是搞什么礼贤下士,实话实说,你还没这个资格。 纯粹是对你个人的欣赏。 虽然你说自己不是好人,但论迹不论心,你做了好事,便是个好人。” 余闲推开房门,看着探头探脑往这里打量的女孩,朝她点了点头,而后很是果断地朝外走去。 要他放弃这么一颗大好韭菜自然是不可能。 只不过这糟老头子的脾气的确很怪,寻常办法大概是搞不定了。 他的神识扫过身后还在踮脚张望的女孩,嘴角一勾。 要是真不在乎,一开始就不会特意强调了。 小院中。 邱恩狐疑地看着自家养女。 “有容,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他刚才是不是偷偷对你说什么了? 我跟你说,这种人看起来彬彬有礼,其实骨子里根本不把人当人看。 你对他有利用价值时,他就会对你笑,等到你没用的时候,你就是跪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们是冷血的。 我跟你说话呢,你记着没有?” 女孩回过神来,有些恼怒道: “我听着呢,老是说外面的人多坏多坏,我也没见谁欺负我呀?爹,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她的脑海中却是回荡着余闲走时说的那句话。 “有容,有没有兴趣看看外面的世界?” 话很平淡寻常,却有种神奇的魔力,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二二八章 渣男的手段 半个月后。 邱恩皱着眉头,叫住鬼鬼祟祟向外走的女儿。 “有容,你想出去干嘛?” 邱有容挤出个笑来,撒娇道:“爹,隔壁街的王大娘旧伤发作,我给她送点药。” 邱恩道:“既然旧伤发作,就让她过来医馆看看,对症才能下药,你瞎给人送药,容易好心办坏事。 把药给我,今天我得闲,就陪你去一起看看。” “不,不用了!” 邱有容连忙拒绝,还想往外走。 “王大娘就是不愿意到医馆看病,我才给她送药的。哪有主人家不请,医师主动登门看病的道理。” “爹,我再不走就耽误时间了,回来到时候我给你带你喜欢吃的葱油大肉烧饼。” “站住!” 邱恩冷哼一声,院门啪的一下自行关闭,把邱有容逼退回来。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才半个月不到,就学会跟爹说谎了。果然是学好一辈子,学坏只要三天。 今天你要不再跟我说实话,这辈子都别想出这个门!” 邱有容哀求道:“爹,算我求你了,我再不走,今天就要迟到了。” 邱恩冷冰冰道:“那就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女儿家,每天早出晚归,你让我怎么放心?” “行!” 邱有容一甩袖道:“实话就是伱女儿我最近找了个工作,所以才早出晚归,我怕你不同意,就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工作?”邱恩神色微变,忽然想到什么,“是那个白会长给你介绍的?” “爹早就跟你说过了,他不是好人!” 听到邱恩对自己心中会长的诋毁,邱有容再也忍受不了了。 “爹!你知道白会长是什么人吗?你凭什么说他是个坏人?你就根本不了解他!” “那你就了解他?” 邱恩差点没气笑了。 “你认识他才几天?我这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这人是什么样,我难道不比你看得清楚?” 邱有容却道:“那就是你老眼昏花了,我们会长英明神武,心怀大爱,怜悯苍生,你一个躲在平民街的糟老头子又懂得什么?” “人家上门找你帮忙,你对人家态度那么差,人家都没计较。 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嘛,他要是想对你使坏,你现在连命都没了!” “就算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好人,反正像你这样整天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邱恩踉跄地退后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女儿。 “天啊,有容,他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邱恩气急攻心。 “好好!好一个白会长!与其让你毁了我的女儿,不如我亲自了结了她!” 他的法力运转,空气中卷动狂风,发出猎猎响声。 邱有容面对邱恩的怒火,却是怡然不惧,只是冷冷道: “爹,你就算打死我,我的话也不会变。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你整天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哪里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你知道兽潮来了后,外面死了多少人吗? 你知道隔壁街王大娘为什么要我送药,她的儿子呢?死了,就死在妖兽攻城的战斗里。 你开了个破医馆,就算累到死,又能救几个人? 但白会长创办的大同会帮助了几十个本该坐化的老修士突破,让他们能够帮助更多人。 在大同会的影响下,整个望舒府上上下下起码有上百万人免于厄运。 你凭什么和白会长比? 另外,白会长只是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甚至连话都没有跟我多说一句。 人家会长大人公务繁忙,每天操劳的都是关乎一城存亡的大事,哪里有时间来理我一个出身普通,相貌普通的小修士。 你老是教我人心险恶,说世上没有好人,要有防人之心,现在我就告诉你,白会长就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闻言,邱恩的法力彻底沉寂下来,面露灰败之色。 “厉害,实在是厉害!” “杀人不用刀,我服了,服了!” 短短时间内,自家女儿就懂了这么多东西,若是没有那位白会长的暗中影响他如何都是不信的。 但他明白不行,得他女儿明白才行。 不过此时此刻,无论他说什么,大概在女儿耳中,都是在说那位白会长的坏话吧。 他越是诋毁,反而越让女儿反着来。 “你去吧,另外你过去之后告诉一声白会长,他要我帮忙的事情,我答应了。 不过条件是让他再过来与我见一面。” “真的么爹?” 邱有容冰冷面色霎时解冻,十分惊喜。 她爹的话在她耳中直接过滤成请白会长来见一面。 想到那个活在传说中的男人。 邱有容莫名多了几分期待。 但很快她又患得患失起来。 “可是爹你上次拒绝了会长大人,他会不会生气不肯来啊?” 邱恩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好悬没喷出来。 他咬着牙挤出一个笑容。 “他是个好人嘛,好人怎么会和我这个糟老头子计较?” “说的也是。” 邱有容觉得很有道理,砰砰跳跳地往外走去。 “爹,刚才是女儿不对,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女儿计较,今天回来我还给你带你喜欢的葱油大肉烧饼,带两个!” 邱恩暗暗叹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朝其喊道: “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雀跃的声音远远传来。 …… 黄昏时分。 邱有容穿上了她最美的裙子,准备了丰盛的菜肴,还翻出了她爹珍藏多年的美酒,早早等待在门前。 等了好一会儿。 才见一个挺拔的身姿自街道前方远远走来。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好像披上一层黄金战袍,熠熠生辉,他的脸在金色的光下,像天生的神只,不可直视。 直到他走到近前,邱有容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有容?” 余闲温和笑道,如谪仙落入凡尘,多了几分生气。 真好看啊! 邱有容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心脏狂跳起来,又紧张又激动。 “是……是我,会长好!” “哈哈,不用紧张,我又不吃了你。” 余闲摸了摸邱有容的脑袋,好似长辈一样祥和。 “我可是远远就闻到了香味,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美味?” 邱有容羞涩道:“都是些家常小菜,会长,你请。” “不用这么客气,如果你喜欢,就叫我一声白叔吧,论年纪,我应该可以当你爷爷了,算是我占你便宜了。” 余闲笑眯眯道,很有亲和力。 “白,白叔。” 邱有容轻轻叫道,像一只街上的流浪猫突然被人抚摸,想亲近又戒备,带着稍许紧张。 “对了。” 余闲叫住往院里走的邱有容。 “怎么了?白叔。” 邱有容转头问道。 “我刚才忘记说了,你今天很漂亮,嗯,像芍药,出尘淡雅,很适合你。” 余闲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 他很明白邱恩是因为什么和他妥协。 以他现在的段位,想要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实在太容易了。 她以为自己所见所闻就是真,焉不知她所见所闻是别人想要她所见所闻。 看和听是有用的,但不完全有用,还得学会独立思考,分辨真与假,才是避免被他这样的男人渣的不二良方。 余闲很有信心,如今他勾勾手指头,说上几句情话,便能让面前的女孩自荐枕席,献上所有。 不过他不会这么干就是了。 不提他现在不缺女人,就说他渣了后不负责,不就是白白耽误了人家一对父女的性命嘛。 他毫不怀疑邱医师的刚烈性格。 邱有容自少跟着她爹在医馆帮忙,来来往往听过不少赞美,但她早已习惯。 然而余闲一句简单的夸奖,却让她如闻天籁,有种世界为之一亮的感觉。 她脸上晕染上一朵红云,喜悦溢于言表。 “多谢白叔!” 她连忙转过头,以免让其看到她滚烫心动的脸庞。 站在屋内阴影的邱恩看着余闲三两句话就让他养了十几年的大白菜春心荡漾,一口后槽牙差点没咬碎。 “堂堂金丹真人,竟用如此下作手段!” 他不怕死,却觉得这种感觉比死还要可怕。 待到余闲走进屋,邱恩换上笑容,房间也亮如白昼。 “白会长,上一次未能留你在我家用膳,实在失礼,所以特意让有容请你来吃顿便饭,也算是聊表歉意。” 这时候的邱恩态度好到余闲差点怀疑人是不是被调包了。 “邱医师,是我打扰才对。” 余闲坐下,很快就与邱恩推杯换盏起来。 而邱有容并未上桌,站在一旁添酒伺候,只是一双眼睛总盯在余闲身上,让邱恩忍不住使劲咳嗽提醒。 好不容易一顿便饭吃完,邱恩打发女儿收拾碗碟,自己则拉着余闲到了院子里看星星。 “白会长,说实话,我很佩服你。” 邱恩感慨道: “我自认为也是见惯人世浮沉,如你这般的大人物,想要别人为他所用,要么以利相诱,要么以力相逼,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做的人。 如果你拿有容的性命相威胁我,我不会答应,甚至愿意陪她一起死。 可是偏偏现在有容一点事没有,我反而觉得她不如死了好。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却还要诛心,真是好狠的手段啊。” 余闲就像听不出其中的讽刺,笑眯眯道: “邱医师过誉了。” “废话不用多说,你到底想要我为你炼什么丹?” 邱恩收起笑脸,硬邦邦道。 余闲不以为意,将记载着五行元丹的丹方玉简拿出。 “大同会这边已经为邱医师准备好了丹房和材料,只待邱医师的大驾光临。” 邱恩神识扫过玉简,五行元丹的丹方已经了然于心。 “果然是外道金丹之法,此丹方在外面千金难换,你一点防备都没有,就不怕我突然不认账?” 余闲淡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邱医师。” 邱恩回以冷笑:“是你觉得我已经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吧。” 余闲被点破心思,也不气恼。 “邱医师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相信你的人品。” “能够教导出有容这么单纯善良的姑娘,你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我能现在离开一趟吗?” 邱恩问道。 余闲摇头:“势不容缓,大同会急需邱医师的慷慨帮助。” 邱恩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继续问道:“你打算囚禁我为你炼丹多长时间?” 余闲纠正道:“是聘请你工作,时间嘛,暂定二十年。” 邱恩再问:“一炉丹十万灵石可还算数?” 余闲皱了皱眉:“邱医师,我以为你的人格高尚,应当不会在意这点小利的。” 邱恩冷哼道:“我得给有容留点家当,免得她什么都没见过,随随便便就叫人骗了去。” 余闲很是无辜:“我什么都没干。” 邱恩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中拼命的心思。 “你什么都没干,有容就已经昏了头,你要是干点什么,你就算是让她杀了我,恐怕她都会以为是为了我好吧。” 余闲连忙否认:“那绝对不会,你死了,谁来给我炼丹。” 邱恩指着院门口:“请你现在,马上,立刻滚出去。” 说着他怕余闲不走,还加了一句。 “明天一早,你派人来接我就行,我不会跑,只是单纯地不想再见到你。” 余闲当然要给他下金蛋的鸡一个面子,于是长身而起。 “那我就不耽误邱医师的休息了。” “还有一件事。” 邱恩叫住已经快走出门口的余闲。 “你以后不准再碰我女儿。” 余闲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放心,我对名字与实物不相符的女孩不感兴趣。” 邱恩皱了皱眉头,虽然不太理解不相符是什么意思,但答应下来就好。 然后他心有所感,转头就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一脸不可置信的邱有容。 “有容,你收拾好了?” 他露出个笑脸。 邱有容却红着眼眶,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 她瞪着自己的爹,声音很是气愤。 “你为什么要和会长说这样的话?” 邱恩苦恼地拍了拍额头,实在不知如何解释为好。 忽然,他手指向天空。 “有容,你看今天晚上的星星真好看,一眨一眨的。” 邱有容怔了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二二九章 四阶血傀儡,一品神通 搞定邱医师几乎没有耗费余闲太大的功夫。 毕竟无论在什么时候,对付一个好人都比对付一个坏人容易太多。 因为好人在意的东西太多,而坏人只在乎自己。 而他的炼丹大业多上一个三阶炼丹师,今后每一年的外道金丹产出量就能达到十二颗之多,算是暂时勉强满足了他的需求。 不过剩下的灵石,余闲也没有让它们闲着。 就如他之前对归寿所说,堆放在库房的灵石只是一堆破石头,只有让它们使用起来,才是真正的灵石。 …… 望舒府城往北行四百里地,有一小型山脉,绵延约二百里地,名为药王山,是一金丹宗门的驻地。 据说药王山的祖师爷出身玄阳宗外门,本是无缘内门黯然离宗。 不想离宗后反而奇遇连连,不仅顺利突破金丹境界,后续还创建了药王山的传承。 至今药王山传承六百年,此代金丹老祖伏火真人已是垂垂老矣,大限不远。 然而门内后续金丹真人却是迟迟不见踪影。 按理说,以药王山的数百年传承,加上药王山的收益,即便无法通过正统方式突破金丹境界,也能使用外道金丹,突破假丹,维持基业。 何况他们的祖师爷出身玄阳宗,找找关系,弄来一颗外道金丹轻而易举。 就算不行,各府城的万宝商会每过几年都会举办一场内部拍卖会,外道金丹就是他们吸引人气的一个手段。 只要肯多转几个府城,多去几场拍卖会,多花点灵石,总会有办法的。 偏偏伏火真人是个有理想有志气的传人,立志要突破元婴境界,将药王山的传承发扬光大。 于是他仗着本门唯一真人的身份,独断专行,宗门每年的大部分收益都被他用于个人修行。 直到近些年,伏火真人突然认清现实,开始考虑起死后见祖师的问题。 终于不再想着霸占资源,开始培养门人。 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金丹种子,收为亲传弟子,想着咬咬牙也得凑出一件结丹灵物。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兽潮来袭,金丹种子好死不死抵御在一线战场,死于妖兽爪下。 伏火真人收敛弟子尸体,怒急攻心,冲出兽潮,与一妖王大战三天三夜后……重伤而归。 眼看偌大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伏火真人拖着重伤之躯,不思宗门后路,居然还想孤注一掷,想要卖掉药王山的基业,为自己疗伤续命。 就在此时,一直被伏火真人压制的门人反抗了。 一个弟子暴露出假丹境界,还邀来了三五同伴好友。 虽说都是假丹修为,但对付一个重伤的金丹真人,还是出其不意的偷袭。 伏火真人就这么在惊愕中死去,怎么也不想到一向服帖的门人弟子竟早就包藏祸心。 而药王山也就此成为大同会的一处秘密分部。 药王山的深处,有一处深不见底的洞窟,名为蛇王洞,据说乃是一千年蛇王出世时钻山而成,很有点神秘色彩。 从洞口侧身往下看去,只见洞内黑通通的一片,光线落下就被洞窟吞噬。 石子落于洞中,不见回声。 这日。 一群穿着药王山服饰,扛着大麻袋的弟子走至洞口,其中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往洞口下一看。 “哇,真深呐,也不知道下面是不是真的有蛇王在?” “门内长老早就下去看了,下面是个寒潭,连同地下水脉,根本没有尽头。” “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就不知道有什么了,别说长老,就是山主恐怕也不敢随便下去。” “行了,少说几句,这地方邪性得很,赶紧干完活就走。” “没错,前几天陈师兄就是伸头多看了一眼,就有一股寒风吹了上来,他回去后就大病一场,现在还没好全乎呢。” 一群弟子一边说着,一边解开麻袋,就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储物袋。 “卧槽,居然全是储物袋?!” 有第一次来干活的弟子惊呼道。 “大惊小怪,别废话,把储物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下去,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有老弟子已经解开一个储物袋,而后熟练地戴上口罩,将储物袋哗啦啦往下倒去。 就见…… 巴掌大的鳞片,黑紫色的血块,带着鳞甲的爪子,海碗大的眼珠子,胳膊长的脚趾等等血肉残渣蓦然出现,浓郁的血腥气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呕!” 有人忍不住干呕一声。 “这都是什么啊?” “新鲜的妖兽血肉,说是要喂养下面的灵兽。” 有知道些内情的老弟子说道: “咱们山主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头血脉强大的夔角鳄龙的幼兽,现在就喂养在蛇王洞里。” “听说只要夔角鳄龙长角生翅,就算蜕变成功,到时候就是妖王级的强大灵兽。 到时候起码能守护咱们药王宗上千年时间。” “真的嘛?” “那还能有假,要说还是新山主好啊,自从上位以后,门内弟子的福利都好了不少。 哪里像以前的老祖抠抠搜搜的,搞得弟子都要跑光了。 这次喂养鳄龙,也是为宗门未来千年计,不知道又耗费了多少资源,听说山主把自己今后的修炼份额都削减到最低了。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才晓得我们以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以前的老祖哪里想过这些啊。 我听说就那个金丹种子,叫宋青山的家伙都是他私生子呢,不然的话为什么要发了疯似的跟外面的妖王拼命?” “我觉得也是,不过这么多储物袋,得花多少灵石啊?” 一个弟子忽的想到什么,眼看着一个个储物袋打开,而且还都是一二十方的储物袋,每一个大麻袋里面起码四五百个。 “乖乖,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扛着十几万灵石,你们说要是偷偷拿一个,会不会有人知道?” “想拿的话可以参考之前的方师兄,听说现在尸体还挂在警世石上呢。” “那个,我只是开个玩笑。” 一群弟子想起尸体整日受鹰隼啄食的方师兄,立马收起脸上的玩笑,开始认真干活。 一个个储物袋被他们用灵识解开,而后又操控着往蛇王洞倒去。 深邃的洞口就像一只洞开的贪欲大嘴,享用着这无尽的血食,仿佛永远不会饱腹。 即便只是最简单的开启储物袋,以他们练气中期,练气后期的修为做来,到了最后也感觉到深深的疲惫。 “呼……” 一个弟子看了眼空荡荡的大麻袋,又看了看地上堆积成小山的储物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因为解储物袋解出窒息的感觉。” “你们说这么多妖兽血肉,山主的话多少灵石才能买来啊? 刚才我还感觉到其中好些储物袋里的血肉给我感觉到老虎站在身边,我觉得起码是二阶妖兽,甚至三阶妖王也不一定。” “对啊,刚才光顾着想储物袋多少灵石,储物袋里面装着的东西才值钱呢。” “咱们这一趟趟的,得花多少灵石啊?” 就在一众弟子发现盲点之时,其中一个弟子目光一闪,装作无意道: “嗨,值什么钱啊,你们还记得咱们山主之前邀请来药王山做客的几个朋友嘛。” “那哪能不知道,我听说就是他们和山主一起把老祖给……给请下位的。” 一个口快的弟子差点说出宗门人尽皆知的真相。 但谋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大家即便期待已久,但也还是有所忌讳。 “我听说他们是除妖军的修士,这些妖兽血肉都是战场上打扫下来的残渣,值钱的部分早就被人切割了下来。 这些东西几乎就是看在咱们山主的面子上免费送的,你们瞧储物袋上还有除妖军的标志呢。 要不然之前方师兄会那么惨,他偷的是人家除妖军的军用物资,能不重罚嘛。” “哦……” 一众弟子翻看着地上的储物袋,果然发现了除妖军的标志,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然的声音。 其实他们也没打算深究,只是聊到这儿,随便发几句感概而已。 又休息了一会儿。 一众人将储物袋全都收拾起来,扛着麻袋向山门走去。 只有刚才的老弟子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穿透了无边的黑暗,看到了深处的情形,眼中露出几分期待。 那是宗门的希望啊。 蛇王洞的深处。 流水潺潺,撞击在光滑的石壁上,发出清澈的响声,石壁上长着黑青色的水藻,正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潭水中央,有着一个血红色的漩涡。 漩涡很大,遍及整个水面,从天上落下的血肉残块落入水中,几乎没溅出什么水花,就被水流汇聚到漩涡中心。 中心处有一颗血红色的圆球伫立,足有丈许直径。 血肉一旦靠近血球,就好似瞬间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干枯灰败,血肉化作白灰,随着水流沉下,再被暗流冲入地下水脉。 唯独血球上的光泽更加鲜艳一分。 透着石壁上微弱的荧光,可以依稀看见血球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人影。 他闭着眼,身上的气息随着时间越发恐怖起来。 血魔道,吞噬万千血肉以成真魔。 …… “以大同会所集资,从除妖军中低价收购他们猎杀的妖兽血肉,既能让灵石花出去,还能稳住楚府主。 只有让他看见了可观的收益,他才愿意将这种模式持续下去。 而我的血傀儡也将吞噬一府妖兽血肉,加上之前的积累,大概就能摸到元婴的边了吧。 外面一群魔道辣鸡只会屠城灭寨,伤人性命,白白坏了魔道名声。 待我成就魔尊,一定得让你们这些魔道人士好好学习一下,懂不懂什么叫魔道新法啊。 不过这还太遥远。 现在的我哪怕只是掌控一具四阶下品的血傀儡,比不上真正的元婴真君,但总算也是元婴战力。 再加上我将成的一品金丹神通,便是真正的元婴真君前来,我也有了正面应对的资格。 有了实力,才能让大同会的模式持续下去,也让我真正有底气有时间往后突破。” 余闲脑中念头浮动,目光却是透过丹炉,看着天生聚拢而至的雷云。 那是一个暂时没资格拥有姓名的老修士引来的金丹雷劫。 很快,就会有一份新鲜出炉的天道灵气送入炉中。 不用半个时辰。 天上雷劫已经停歇。 一个气喘吁吁,脸上一片漆黑的老修士不舍的看着天道灵气被送入远处的丹炉之中。 没办法,人穷志短。 欠了大同会的债,人家想要什么,难道还能有他不同意的份。 不过等到还完了债,就自由了。 老修士怀着对于未来的美好憧憬,开始闭目调息,恢复雷劫造成的伤势。 丹炉中。 余闲感受着识海中灵感不断迸发,一股玄妙的力量弥漫心间,关于欺天术的最后一点拼图终于被补满,丹田中的金丹上第九道丹纹缓缓浮现。 那便是一品金丹神通的标志! “四十五道天道灵气,四十五位假丹真人的馈赠,近三十年的修持,便在今日成就!” 余闲的心神仿佛与体内金丹融于一体,于冥冥不可测不可知中看到了一道淡漠亘古的目光。 只是一眼。 他便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仿佛燃烧起来。 就在此时,金丹上的一条条丹纹亮起,他的神魂上多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而那股灼烧之感也随之隐去。 他的神识好似一颗破土而出的种子,不断朝着天空攀升飞腾,极速强大着。 短短片刻,他的神识就进入到了一个玄妙的境界。 余闲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明悟。 那目光便是他长久以来吸收的天道灵气中蕴含的天道意志残片融合,化作了天道的目光。 哪怕只是残缺的意志碎片,但他在金丹神通的掩护下直视了一眼。 只是一眼,便意味着他神魂的升华以及精神方面的极高抗性。 今后恐怕就是面对化神尊者,他也能贡献出最完美的演技。 一品神通的欺天术仍旧没有任何直接杀伤力,但一品辅助神通在某方面远比一品杀伤神通来得恐怖。 与此同时,一道淡淡的光圈自他脚下生出,不过十丈方圆左右。 这是一品金丹神通自带的神通法域,也是金丹修士能够对抗元婴真君的原因。 有了神通法域才能对抗元婴真君的法域。 没有这道神通法域,身在真君的法域之中,即便是再天才的金丹修士也无法发挥出正常实力来,更不用说逆伐真君。 而且这道神通法域更是能在突破元婴之后,叠加到自身的法域之上。 至于有什么效果…… 反正很牛逼就是了。 这点认知还是他从陈霄口里挖出来的。 没办法,这个死妹控,没事就吹嘘自己的妹妹。 一品金丹神通的玄阴灭魄神光,只是初步练成,就让她妹妹以金丹前期的修为轻松打败了玄阳宗那位练就三品金丹神通的真传弟子。 “玛德,我和你多搭啊,一个主力,一个辅助。” 余闲摇摇头,掏出一个黄皮酒葫芦,给自己灌上一口。 视野前方,一道绿色面板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金丹中期(\/)】 【道侣:玉兰,骆涵(2\/3)】 “之前还有些担心金丹中期的修为无法完美掌控四阶的血傀儡,但是现在……” 余闲念头一动,空气中一双淡漠的双眼浮现,隐隐有恐怖的气息散发而出。 “神识半凝实,能够长时间停驻现实,是元婴真君的又一标志,即便没有修炼任何神识秘术,也能以神识直接伤人神魂。 用来掌控四阶血傀儡,恰好合适。 而我之前修炼神识秘术惊神目,本来只是二阶秘术,在金丹境界就有些不够用了。 但之前看到的那一眼,加上我神通一成,神识迅猛提升之下,竟带出了几分神韵。 这道秘术如今恐怕对元婴真君都有几分威胁。” “待到四阶血傀儡练出,区区金丹中期的我便有了元婴级的实力。” 余闲掐着手指头一算,发现自己杂七杂八的手段加起来,居然不大不小也算是个逆阶而战的妖孽之才了。 当然,只是堪堪一战。 “今后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如此幸事,合该庆祝一番!” 还在打坐的老修士就眼睁睁看着那口大丹炉晃晃悠悠地飞腾上空,不知怎的,他居然还看出了几分欢快的味道。 第二三零章 兽潮将息,修为大进 时光荏苒。 自余闲练就一品金丹神通,压力去了大半,便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以孙丹师的身份待在丹王街租下的房子里,陪着两位道侣闲适度日。 偶尔出去风花雪月,带着批判的目光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艺术造诣。 事实证明,越是乱世,出艺术家的概率就越高。 他隔三差五就能听到某某大家的风流韵事。 有此盛况,大同会功不可没。 要不是大同会以一己之力推进了望舒府的中高阶修士的整体素质。 望舒府也不会拥有现在的和平环境,也就不会吸引众多修士迁徙而来,造成了望舒府城内的百花齐放。 在灵石的鞭策下,楚府主宝刀不老,带着拥有源源不断生力军的除妖军出没于兽潮的正面战场,亲手击杀的妖王不下一掌之数。 短短三年间,望舒府内便再没听说过哪里有大规模的妖兽祸乱,只是不时有零星的妖兽闯入望舒府境内,又很快被剿灭。 望舒府基本上恢复到兽潮发生之前的秩序。 而除妖军一时间竟陷入到无妖可除的尴尬境地。 眼看除妖军的军费超支,自己要倒贴进去的楚府主当机立断,发动人脉技能,开始将除妖军向雇佣军转变。 通过当年他在宗门的人脉关系,很快就接到了隔壁数座府城的雇佣,为其境内清理妖兽,尽快恢复生产。 这里倒不是说望舒府的修士整体实力要远超隔壁府城。 而是望舒府出现了大同会这样的怪胎。 让楚府主的除妖军有了极为廉价且优质的中高阶修士资源渠道。 像其他府城的高阶修士,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政,自扫门前雪,想要凝成一股绳来办事就太难了。 毕竟一旦联合在一起,必定有主有次,有人在前线拼命,有人在后方享福的…… 这些东西掰扯起来,一不小心可能就自己先打起来了。 而楚府主以楚家修士和几家姻亲家族为核心,再辅以大同会提供的优质炮灰建立的除妖军,自然无往不利。 就是散修的伤亡率高了些。 不过这些伤亡率没有吓住人,反而让人觉得理所应当,如果没有这份风险,就对不起他们得到的东西。 在虚无缥缈的梦想面前,无数修士愿意拿出一生积蓄,参加大同会的大爱项目,搏上一把。 实际上,他们更害怕连赌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大同会的名声随着除妖军的南征北战开始宣扬出去,尤其是在散修群体之中。 大家渐渐有了突破机缘就在望舒府的想法。 与其空等机缘,不如早点存灵石进大同会参加他们的大爱项目。 一年抽不中没关系。 等个十年二十年的,总会有那么一次机会的。 而在此期间,他们还能干其他的事情。 而他们的活动自然而然地就造就了望舒府的繁华,一时间望舒府的房价都随之上涨不少。 这其中尤以大同会的大爱园项目最为受欢迎。 据说买了大爱园的房子,能够被抽中的概率就更高些。 一个虚假的传闻,便导致大爱城的房产短时间内涨了三成不止。 屠龙者终成恶龙。 前世被各种收割,充当了一波波韭菜的余闲小试牛刀,就又多赚了几个假丹真人的资源。 眨眼间。 兽潮已至八载,第一批冲击玄阳境的妖兽群这会儿连小崽子都生了好几窝。 不少妖王开始退回妖脉,还有的妖王躲进老林子,干脆占地为王,不回去了。 当然,更多的妖兽死于人族修士之手。 妖血洒满大地,浓郁的怨气直冲天际,恐怕要不了多久,玄阳境中又将有几尊鬼皇、妖魔出世。 而望舒府城内,已不见多少人再谈论兽潮的情况。 大家反而更加热衷于讨论大同会推出的一个个新奇的项目。 首推的自然是耳闻能熟的大爱项目。 以无息贷款资助了成千上万的筑基修士突破成功,还有近百位假丹修士,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热门。 大爱园的火热更是催生出了第一批炒房暴富的修士,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 大爱园一房难求,一旦有人出售,便会立即有人接盘。 所有人都深信房子的价格会继续涨上去。 还有大同百艺行,以最具性价比的品牌形象深入人心。 如今府城中的中低端修行产品,从法力,灵食,到灵丹,法器,几乎被大同百艺行垄断。 就好似谁不用上大同品牌的产品,就落后了时代。 修士的衣食住行,修行百艺,大同会都要插上一手,并且一定能从中赚取一笔丰厚的收入。 没办法,有着大爱项目充足的资金支持,以及官面上城主府的和谐关系,只要大同会想要的,就没有人敢和它争雄。 留给其他人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加入,要么慢慢死去。 闲下来的余闲, 有了底气的余闲, 有着前世各种韭菜体验的余闲, 再加上空前繁荣的望舒府城作为良好的韭菜田实验基地,造就出了一个极为畸形的怪物。 …… “这是望舒府城?” 兽潮渐渐平息,无事可做的楚府主低调地回到了他的城池,却感觉到了陌生。 他站在云端,远远就看到了一副巨大的仕女图。 她被刻在城墙上,几乎成了望舒府城的标志。 那是一个好似月宫仙子的美人,清冷的目光栩栩如生,令人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心。 女子双手捧心,托着一轮金色的太阳,太阳里则刻下了一句话——大同会,以爱之名,成就你的梦想。 只看女子的脸,她好似在云上,不可触摸。 但加上了这个动作以及这行突兀的话,她又好似落入凡尘,多了几分地气。 楚府主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这他妈的是谁弄的?!” 因为画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宝贝女儿——楚嫣然。 身边前来迎接的楚家老管家与有荣焉道: “大人,这是小姐!” “我知道这是嫣然,我问你是弄的!” 楚府主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气。 他楚天行的女儿竟如此的抛头露面,还被刻在城墙上供人观赏。 一般被挂在城墙上的都是什么人? 不是通缉犯就是死刑犯。 老管家终于发现了府主的怒气,却一时还没转过弯来,毕竟他一直生活在府城,形象代言人的宣传已经深入人心。 “大人,怎么了?小姐现在是大同会的大爱项目代言人,你瞧这幅画把小姐画得多美啊。 现在每个人都知道小姐的名字,夸小姐人美心善,都说以后能接好楚家的班呢。” 楚府主终于明白过来,这大概又是那位白会长搞的花样了。 “为什么这件事我不知道?大同会要用我女儿的形象,我这个当爹的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淡淡问道,眼中却是凶煞之意浮动。 这些年他率领除妖军东征西战,早已将他这位曾经的预备真传锋芒再度磨砺出来。 老管家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站在一头凶兽面前,竟有些无法呼吸。 “大人,你在外军务繁忙,小姐说这些小事不必打扰你,免得让你分了神。” 楚府主笑了一下,脸上满是冷意。 “我楚天行的女儿被人这么挂在墙上,供人观赏,真的是干得不错啊,看来我得好好找那位白会长好好聊一聊了。” 老管家一旁弱弱道: “大人,大同会给了小姐灵石的,说是形象代言费。” “我楚天云的女儿难道就是几个灵石能收买的?” 楚府主盯着墙上的图画,就要出手毁去。 “一百万灵石!” 老管家见状不对,连忙道。 “多少?!” 楚府主以为给个几万灵石打发一下就算不错了,毕竟用了一幅图,真论起来也没对他女儿怎么样。 至于他女儿的名声, 三婚三嫁,克死三任夫婿,还有个屁的名声。 看在这么多灵石的份上…… 楚府主渐渐冷静下来。 “每年。” 老管家补充一句。 楚府主愣了一下,忽的面露笑意,点评道: “这是找的哪家画师,把我女儿画得很不错,本府主要大大奖赏他。” 给几万灵石是侮辱,一百万灵石就是诚心合作,如果再加上每年,那就是金主,不能冒犯。 楚府主越看越满意。 不愧是他女儿,随便露个面就能拿这么多灵石。 他这个当爹的,在外面打得那么辛苦,除去开销,一年也才分个三五百万灵石呢。 如今无妖可除,也不知道大同会给他的份额要削减多少。 现在看来,那位白会长是懂做人的。 虽然有强行拉他女儿入伙的嫌疑,但看在每年一百万灵石的份上,他由衷希望大同会能够多支撑几年。 “走,随我进城,本府主倒要看看,这些年我不在,望舒府变成了个什么样子。” 楚府主心情极好的降落下去,带着老管家进了城。 …… 噗! 手中传信符燃尽灰烬,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余闲摸了摸下巴。 “楚府主居然回来了,还想请我吃饭,看来兽潮马上就要结束了。” “可惜我的修为离元婴境界仍差一大截,否则倒是可以去找金鹏妖皇领教一番。 如今却是只能等待下次兽潮了。” 余闲目光一闪,视野前方的绿色面板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金丹后期(646w\/1100w)】 【道侣:玉兰,骆涵(2\/3)】 “自从一品金丹神通修炼成功之后,金丹神通便进无可进,根本不存在什么超品神通的说法。 本想趁此感悟将化血魔功推衍至血海魔功,毕竟顶阶功法怎么说都能修炼快一点么。” “没想到误打误撞让我舍弃了天道灵气中蕴含的天道感悟,将其全部转化为修为点,居然会剧增十倍之多。 七年时间,每年稳定提供十二道天道灵气,平均一月一道,对于神魂升华过的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少负担。 反而能为我提供一百多万的修行点。 可能对于那些真正的天才来说,就算是十万修行点,也不过是他们一年半载的修行进度。 用一次天道感悟换半年修行进度,在他们看来是买椟还珠,暴殄天物。 但对于我这种资质低劣,又可以无限卡天道漏洞的人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功法品阶至今没有提升,但高阶的化血魔功已经足够我修行到金丹后期。 待到我真正突破元婴境界之后,再推衍功法不迟。 旁人修炼此魔功,为了突破,只能远赴魔域求得后续功法,踏入功法中可能蕴含的陷阱。 但我有挂在。 也就是说我根本不需要后续的血海魔功,同样能强行突破境界。 至于神通推衍耽误了之前的修行,我倒是不后悔,反而是我占了大便宜。 毕竟就算全部换成修行点,四十五道天道灵气也才四百五十万修行点,将我推至金丹后期便是极限。 反而我如今掌控一品金丹神通,还借此提前拥有了元婴神识,实力远比掌控九品神通的金丹后期强大。 前者是天骄,是妖孽,后者却只是金丹杂鱼。” 余闲默默计算一番,便算出了自己后续的突破年限。 如果一切顺利不出意外的话,他还需要十五年左右才能突破元婴境界。 但不出意外是不可能的。 毕竟望舒府的体量有限,就算他借助除妖军的名声到处招商引资,也只能吸引部分散修过来。 对于那些真正掌控土地的世家大族来说,大同会的噱头并不具备多少吸引力。 他修为的快速提升是建立在透支了望舒府中下层潜力上。 但韭菜根都快被他挖干净了。 如今大同会里面等待抽奖的修士越来越多,必要支出也越来越多。 要不是他搞出来各种项目,虎口夺食,从望舒府的本地势力中抢夺利润,大同会早就入不敷出,支撑不下去了。 毕竟他再怎么赚钱,也架不住每年固定的十二颗外道金丹投入,以及近千万灵石的妖兽收购项目。 再加上没了兽潮的生意,楚府主没了外快收入,心思还不一定会怎么样。 不过余闲丝毫不慌,甚至还有些期待。 “楚府主,大胆一点,我拿了这么多灵石,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还不赶紧对我出手。 不然的话,我又怎么有理由杀你,以伱的身家助我突破元婴。” 楚府主这头肥猪,他可是养很多年了。 当然,要是楚府主心地善良,诚信做人,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对他出手。 反而两人还能继续合作,将大同会的伟大光辉传播到更多地方,让更多人收益。 甚至说不定未来在他的支持下,楚府主还能老树开花,突破元婴境界后入主宗门,混一届宗主当当。 毕竟怎么说楚府主也是正儿八经的玄阳宗嫡传嘛。 然而…… 余闲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没人会放着嘴边的一块大肥肉不吃。 他养着楚府主这头肥猪,楚府主何尝不是在养着他这头肥猪呢。 这么多年下来,楚府主大概也摸清了大同会的部分虚实。 到时候就看谁的刀更快,更锋利了。 何况这些年被他大同会赚了那么多灵石,那些本地势力早就按捺不住,都在等着一个机会。 楚府主归来便是一个契机。 …… 是夜。 余闲没有丝毫遮掩,施施然地走入嫣园,开始了与楚府主的第三次正式会面,也牵动了暗中不少人的目光。 第二三一章 相谈甚欢,血傀儡出! 夜色渐浓,嫣园中仍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宴会厅中。 楚府主与余闲对桌同饮。 一群舞女朝着众人行了一礼,而后翩翩退下,空留一阵香风。 余闲目露欣赏之色,捻着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自从楚嫣然前两年突破金丹境界,彻底解决了自己身体异化的问题,心智便渐渐恢复,不再轻易走极限。 之前嫣园中的女性除了小蝶之外,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妈,容貌都是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的那种。 否则说不定就什么时候惹得这位大小姐发病。 而现在楚嫣然已经不介意这些,不但将嫣园中的下人都换了一批高质量的,还养起了戏班子。 平时无事时就和段宏琴瑟和鸣,一同创作戏曲,再由这些歌女借此编成歌舞伴奏,算是自得其乐。 若不是今日来的是余闲这位恩人,这些养在园子里的舞女都是轻易不见人的。 楚府主见余闲此番作态,笑呵呵道: “白会长若是喜欢,不如今夜留宿一晚,让她们到白会长房中,再好好欣赏一番。” 余闲却是摆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谁人不知道这都是楚小姐的心头好,能够欣赏一番已是满足,白某就不做这个摧花之人了。” 他如今对于普通女色的阈值极高,再也不是当初睡个王府婢女就紧张到发挥不好的初哥了。 现在能够让他不谈感情,能够直接产生冲动的女人,容貌身材,身份气质缺一不可。 不然指不定谁睡谁呢。 “哈哈,看来是她们福缘浅薄,无缘得到白会长恩宠。” 楚府主一笑而过,忽的谈起前几日回来时的见闻。 “说起来,府城这几年的变化,楚某感觉比以往一百年都来得迅猛和剧烈。 若不是城门口挂着嫣然的画,我回来时还真有些不敢认。 能有这些变化,白会长的大同会功不可没。” 余闲淡淡一笑:“这些都赖府主大人的大力支持,白某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只是……” 楚府主略作沉吟,面露忧色。 “如今兽潮已至尾声,大同会缺了妖兽生意,按照现在的支出,怕是坚持不了几年了吧。 到了那时候,存在大同会的那些修士又该如何应对? 毕竟当初大同会成立,楚某可是亲自出面为你等背书。 如今楚某对大同会仍旧一无所知,实在是有些担心啊。” 在楚府主眼中,大同会能够坚持到现在,他的除妖军自然是功不可没。 毕竟那些妖兽尸体都被大同会低价收购了去。 虽然不知道大同会用这些妖兽干了什么去,但定是有利可图的,否则亏本的买卖哪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如今除妖军面临解散,大同会失去了一大财源,又要年年大笔支出,属实让人担心。 他在里面也有分红呢。 他请余闲前来赴宴,既是宣告自己的回归,也是对大同会进行试探。 这些年大同会虽然没有对他公布具体账目,但他也不是吃干饭的,早早就派了人或加入大同会,或在外监视。 只要他想,就总能推断出些东西来。 比如大同会开设至今的存金。 据他手下的账房按照大同会的人流量加上近些年突破的假丹修士推算,整体存款不下于五亿灵石。 加上大同会近些年各种圈钱项目开展,这个数字就更多了。 当然,大同会的支出也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但大同会至今不慌不忙,楚府主怀疑其背后还有其他财源。 一想到大同会起码还有上亿的灵石摆在那儿,楚府主就止不住心动。 他修行一生,名下资产加上各种不动产,也就不到五千万灵石。 而且其中大部分不动产还是代楚家保管。 这些不动产是他突破金丹,成为宗门预备真传弟子后家族分配给他的修炼资源,等到他死后还得还给家族。 真正让他富裕起来,还得是这几年与大同会的合作。 他不仅每年能从大同会分到数百万的分红,还能从妖兽生意中牟利,一年多拿个一二百万灵石不成问题。 兽潮的这几年,再加上他以前的积蓄,理论上已经能够勉强凑出一颗化婴丹。 不过他的资产计算只是下品灵石。 化婴丹需要极品灵石购买,还得溢价个三四成,再通过他师父的情面搭上万宝商会的人情才行。 所以与其让大同会把灵石浪费在那些没有前途的修士身上,不如借给他物尽其用。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从大同会每年拿分红的东家呢。 楚府主目光炯炯地盯着余闲,倒是还没想过与大同会撕破脸皮。 毕竟大同会扯起来的虎皮还是挺唬人的。 哪怕至今为止,除了当年为他女儿补全《广寒谱》之外,大同会就再也没有展露过一个化神级别的势力应有的底蕴和实力。 但小心无大错。 他现在能安稳拿分红,就不想再冒什么风险。 听到楚府主的担忧,余闲面色从容:“楚府主,大同会现在活得很好,白某也有信心让大同会继续活下去。 当然,这其中仍旧需要府主大人的配合才行。” 说着,余闲就话头一转。 “不知道府主大人觉得大同会现行的模式如何? 如果将大同会的分部开设到其他府城,府主大人觉得有没有发展前途?” 余闲虽然猜测楚府主最后会与他翻脸,但在此之前,并不妨碍两人的合作。 如果能借助楚府主的人脉再往其他地方割上一波韭菜,那他的元婴之路就更加顺畅了。 楚府主一听,本能地就想拒绝。 现在的大同会他都自觉有点罩不住,再弄出去,他怎么顶得住。 而且这种好事他怎么舍得分享给别人。 万一让这位白会长找到了更好的合作对象把他一脚踢开,他找谁说理去。 但拒绝的话在嘴边停下,转了一圈再说出来已经换了个意思。 “白会长,这件事楚某自然是愿意帮你的。 但是其他人对白会长不了解,又不像楚某这般和气,你想要他们同意大同会在他们的地盘发展,就得拿出实力来证明,狠狠打他们一次脸才行。 当年万宝商会想要在玄阳境开设分会,那可是来自万宝商会的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亲自到玄阳宗山门与我宗当代宗主详谈。 事后没几年,万宝商会就在玄阳境的各大府城开设了分部,几乎没遇到什么麻烦。” 见余闲想要解释,楚府主又接着说道: “当然,我记得白会长说过,这一次贵会在玄阳境开设分会乃是会中对阁下的考验。 但阁下不能用会中的力量,不是还有私交嘛。 当初阁下能够借助令师的交情请来一位尊者修补《广寒谱》,如今再厚着脸皮,请来一个元婴真君帮帮场子应当不难吧。 就算你不打算一口吃成胖子,只需让贵会的真君上明月天城与九月真君商议一番,那么天城麾下所属九大府城都定会向大同会大开方便之门。” 说罢,楚府主又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白会长,你觉得楚某的提议如何?” 余闲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容蓦然一僵,而后很快恢复自然。 “楚府主,上一次为了给令嫒修补《广寒谱》,我已经被师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他已说过下不为例。如果我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又怎么能完成会中的任务,今后去与那些真正的天骄争雄。 我再找上去,我师父应该会再帮我一次,只是今后我在其心中的评价可就大大的失分了。 不瞒府主,在下虽资质拙劣,却也有心一窥那化神之景,若无我师父的支持,这条路必定要难走百倍。”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楚府主不妨将我只当做一个普通的金丹修士。” 楚府主自认为已经从余闲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但余闲这番看似谦虚的话仍是将他刺激得不轻。 他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道: “听白会长之意,这元婴境界对于阁下来说已是十拿九稳之事了?” 余闲就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并不值得称道的事情。 “元婴境界,不过是底限罢了。” 一时间,楚府主都搞不清余闲是真自信还是假自信了。 他沉吟片刻,摇摇头道: “白会长若无贵会修士帮忙,此事便有些难办了。 楚某虽说昔日在宗门中有些名声,这几年又帮忙除妖,但人情归人情,想让他们如楚某这般信任白会长,一时半会儿恐怕做不到。 不过……” 楚府主犹豫地看了一眼余闲,有些为难道: “如果白会长能够帮楚某一个小忙,这件事却又不难办了。” 余闲笑呵呵道:“楚府主但说无妨。” 楚府主又装作为难的样子,扭捏了一会儿才道: “其实这一切都是实力与话语权的问题,如果楚某能够顺利突破,想必其他人也愿意给楚某一个面子。 这几年楚某与多位妖王斗法,自认为状态保持得不错,对于元婴境界也有几分感悟。 若是能再得一颗化婴丹,当有三成把握突破。 只是楚某尚差一些灵石,不知贵会能否资助一些? 当然,这些都算楚某借的,可以算上利息。 听说大同会曾有意推出一个大爱宝的项目,可以有偿借贷灵石资助修士突破,但不久后被阁下叫停。 楚某就按这里面最大的利息计算,年利两成四。” 余闲深深地看了眼楚府主。 大爱宝顾名思义就是个高利贷项目,是他某天穷疯了的时候弄出来点子,但他事后仔细考虑之后,还是放弃了。 没办法,修士个个都是高风险人士,借钱给他们,能收回来一半都算成功。 资金成本压力实在太大。 而且这玩意又不像大爱项目一样零风险,修士把灵石存入大同会,灵石就拿不走了,他们根本不存在风险。 但灵石借出去后,风险就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 韭菜项目也得因地制宜,不能死板的照搬硬套。 但这个大爱宝是他让大同会的几个核心高层内部讨论的事情,根本没有外泄。 楚府主这么点他一下,就是在告诉他,大同会里面他有人,大同会现在有多少灵石,他心中有数。 余闲心中无奈。 能入大同会核心的高层,哪怕资质差些,但都是种下血魂引的修士。 但血魂引只管生死,不管嘴巴。 指不定就是他们无意中和手下人泄露了,甚至是他们亲自出卖的消息。 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么点事,就让他们自查自证,搞得人心惶惶。 如今大同会这么一大摊子的事情,没有这些人帮忙,他一个人可顶不住。 这件事注定只能不了了之,反而还为他和手下人心中留下一根刺。 “楚府主,你想要多少?” 楚府主嘴角一翘,自觉占据上方,伸出一个巴掌,狮子大开口道: “五千万灵石。” 余闲不禁苦笑。 “府主还真是不客气,只是五千万灵石实在太多。 不如这样可好,这五千万灵石楚府主也不用借了。 若是府主能够帮忙让大同会的分部在其他府城开设起来,每多开设一个分部,府主每年多分二百万灵石。 只要大同会开设五个分部,府主每年就能分润一千三百万灵石,区区五千万灵石,也就四年时间。 而且只要大同会不倒,府主每年都能分得千万灵石。” 既然楚府主对他这么不客气,那他也就不装了。 白嫖是永远不可能被白嫖的。 莫说楚府主只有三成把握突破,就算是九成把握,他也不可能借。 想要灵石,就得给他打工干活。 楚府主的笑意瞬间凝固。 “白会长,你这是在跟本府主开玩笑吗? 你可知大同会这些年抢了多少人的生意,引发了多少人不满,那都是城主府帮伱压下来的。” 余闲耸了耸肩,道:“是府主大人先跟我开玩笑的,另外,府主大人也分了钱的。” 楚府主深吸一口气,再度说道: “三千万,这是本府主最后的底限,就当本府主预支未来在大同会十年的分红。 在此期间,本府主不干涉大同会的一切活动。” 余闲别有深意道:“楚府主连十年都等不及了吗?” 楚府主一脸无奈:“楚某行将老朽,突破元婴的机会就在眼前,是一刻都无法等了。还请白会长成全。” 余闲沉默片刻,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希望楚府主能够信守承诺,十年分红,三日后就给楚府主送来。” 楚府主大喜过望:“白会长爽快,若楚某侥幸突破,定助阁下将大同会发扬光大。” 余闲没有回答,起身朝楚府主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一同离去的,还有大同会与归来的楚府主相谈甚欢的消息,让不少暗中观望的有心人大失所望。 本来还指望楚府主主持公道,现在看来楚府主与大同会已经沆瀣一气,出头无望。 如今之计,他们只有朝宗门内告上一状,让宗门的监察修士来整治望舒府城这肮脏的官商勾结。 他们平日上供不断,不就是为了此刻嘛。 …… 晚宴结束的半个时辰后。 二百里之外的药王山,蛇王洞。 寒潭水面上,一颗血球冉冉升起,一只精悍的手臂撕破血球,走出一个高大的光头男子。 他双眼通红,双手高举,仰天一啸,好似恶龙般响彻洞穴。 轰! 乌云滚滚,被瞬间牵引而来,笼罩了二百里的药王山。 一道天雷悍然落下。 天降异象,有妖孽出! 一十八道天雷之后,那深沉如渊海,遍布药王山的威压才渐渐散去。 有大着胆子的药王山弟子前来查看,就见以往幽深无底的蛇王洞已经被天雷轰至塌陷,彻底堵死,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坑中满是炽热的气息。 “山主,护山灵兽被雷劈死了!” 有心系宗门的弟子哭着大喊。 而药王山新晋山主,一位假丹真人此刻盯着蛇王洞残留的气息,不由打了个冷颤。 只有他才能感受到这里刚才经历了什么。 他到底在替会中养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第二三二章 囚禁 三天后。 一个光头大汉被管家迎入城主府中,又被请入楚府主的私人书房。 “白会长呢?” 楚府主见来人面孔陌生,不禁眉头一皱。 这可是三千万灵石的巨款,居然随随便便就派个人送过来,看来心里终究还是有意见。 楚府主暗暗摇头。 他也不想如此急功近利。 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般兽潮结束之后,万宝商会的玄阳分会总部都会趁机举行一场盛大的拍卖会。 他必须在此期间凑到足够的灵石,而且还要去拜见师父,为自己获取化婴丹的过程中保驾护航。 因此只好委屈白会长了。 其实他们这些年相处得还是挺愉快的。 只可惜他并不看好大同会的未来,除非大同会真能表现出一个化神势力应有的实力。 光头大汉表情有些僵硬,呆呆看着楚府主,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楚府主见状,摇摇头道: “算了,灵石带来了吗?” 光头大汉仿佛终于回过神来,面上表情变得生动,楚府主却是莫名的背后一寒。 “楚府主莫要着急,三千万不是小数目,我们会长仍在筹措之中,还请楚府主稍等一下。” 楚府主眼神盯着面前的大汉,体内法力涌动,还海中积蓄的神识力量翻滚,有种喷涌而出的冲动。 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 “你到底是谁?” “白古派你来到底想干什么?!” 楚府主极力克制着自己出手的冲动,他的灵觉一直在警示着他,就好像他出手后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光头大汉背负着手,淡淡笑道: “楚府主,稍安勿躁,再等一会儿就好。” “你在等什么?” 楚府主顺着光头大汉的目光朝外看去,就见房门外忽的起了一阵大雾,将前方的视野全都充斥。 “城主府哪里来的雾?” “此雾名为遮天蔽地大阵,发动时无声无息,能够遮掩一切异象,从现在开始,无论城主府中发生什么事情,外界都不会察觉。 而且此阵借助城主府下的三阶灵脉,更是生生不息,无需担心灵力不足的问题。” “所以楚府主,还请你与我好好合作。” 光头大汉朝楚府主露齿一笑,一只手轻描淡写地向其抓去。 “欺人太甚!” 楚府主还没想清楚为何这人能在城主府下悄无声息的布下三阶大阵,就见光头大汉旁若无人的模样,不由大怒,周身浑厚法力如浪潮般倾泻而出。 同时一道形似梭子的法宝蓦然钻出空间,朝着大汉袭击而去。 这道梭子法宝名为六合飞梭,乃是一件罕见的虚空属性法宝,有着虚空飞遁之能,一旦发动,便如同神鬼莫测,令人无法捉摸。 楚府主之前用六合飞梭偷袭了两位妖王,其中一位更是三阶上品,都是大胜而归。 加上他自身修行玄阳宗的高阶功法《三阳烈空诀》,乃是玄阳宗传承的顶阶功法《玄阳霸烈》中衍生而出,威力更胜普通的高阶功法。 此刻他全力出手之下,按理说便是一座小山头都能被其夷为平地,外泄的气势更足以摧毁整座院子。 但楚府主恐惧地发现,在面前光头大汉面前,他所有的力量都被凝固在周身三尺之间。 三尺之外的空间就像存在这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他那强横的法力好似拍打在礁石上的海浪,无论如何奔涌,都只能无功而返。 而他可以刺破钢铁的神识更是陷入沼泽一般,被压缩了大半,六合飞梭穿梭空间之能瞬间废了大半。 甚至这堵无形的铜墙铁壁还在一点点压缩而来。 “不错的小玩意。” 光头大汉伸手一抓,六合飞梭就好似只折翼的小鸟被他握在手上不住的挣扎,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以大汉脚下为中心,一道道水流般的血色法力不断朝地板流动,又爬上了书房的墙壁,屋顶。 转瞬间,整间书房都成了血色的海洋,带着一股腥甜香味的刺鼻味道不断朝着楚府主鼻间扑去。 他就像风暴漩涡中的小船,被这抹血色毫不留情地吞噬。 楚府主眼神绝望地看着掌控一切的光头大汉,发出无能为力的呻吟。 “血魔道……真君法域!” 他明白了! 他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大同会一直自称传承万年的化神组织,却又弄得扭扭捏捏,躲躲藏藏的样子。 不是他们虚张声势,狐假虎威,而是他们的核心人物不能轻易暴露。 大同会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魔道组织! 或许那位白会长没有说谎,他身后真有化神尊者坐镇,只不过是魔尊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会请出魔道真君来站台,而且还是最为臭名昭着的血魔道。 毕竟玄阳宗明面上和魔道修士相处得并不愉快,更加不会允许一个魔道势力入驻玄阳境中。 “楚府主,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请你不要再做无谓挣扎。” 光头大汉随手就将手中飞梭封印,朝着楚府主狰狞一笑。 余闲初入金丹境界之时,体内法力与筑基巅峰的差距是二十倍。 由此推断,元婴境界与金丹巅峰的差距只会更高。 更别说元婴真君自带真君法域,一定程度上替代了天地空间,涉足空间法则,普通的瞬移手段在法域之中根本无法使用。 哪怕血傀儡只是一具傀儡,在元婴真君中的实力属于最差一等。 但能够对抗元婴真君的只有真君。 就好像假丹真人也是真人一样,对于低境界的修士是降维一般的碾压。 也正是这等极大的差距,才让那些逆阶而战的修士被称为天骄妖孽。 楚府主惨然一笑,仍由光头大汉在他身上打入禁制,禁锢了自身的丹田和识海。 血魔道修士固然臭名昭着,但同样也可以理解为凶名赫赫。 面对一位血魔道的魔君存在,他的挣扎反抗只会给他和整个府城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一旦让他们身份暴露,恐怕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血祭整个府城。 魔道真君在此,他的真君法域一张,就能瞬间笼罩整个府城。 他相信这个血祭会快到明月天城上的九月真君都反应不过来。 为今之计,只有先行稳住他们,让他们认为没有暴露。 而且他早已知道城中的家族私下串谋,打算要去宗门告状,请来宗门监察。 他一直秘而不宣,就是想要在宗门监察到来之时与大同会切割关系,来个壮士断腕。 他看似同大同会牵扯至深。 但这份关系的判决其实不在于他做了什么,而在于宗门监察觉得他做了什么。 恰好他的师父在宗门内还有几分面子。 而大同会如今积攒的资产已经十分诱人,足以让他师父都帮忙奔走说和一番。 到时候他就能摇身一变,从被审判者成为这场利益大蛋糕的分割者。 就算最后什么也没捞着,他拿的这三千万灵石也足够了。 当然,若是到时候大同会展露了足够的肌肉,让宗门都为之忌惮,他又能成为大同会同宗门的纽带联络者。 怎么算都不会亏。 但他想过大同会的底子会不干净,却没想过它的底子整个就是黑的,出手更是果断至极。 …… 城主府,会客厅中。 “楚府主,又见面了。” 余闲坐在本该楚府主坐的主人家位置,笑容和煦。 神色萎靡的楚府主看到站在余闲一侧的光头魔君,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意。 在光头魔君出现之时,他以为这位魔君才是幕后掌控者,白会长只是推出来的傀儡人物。 但他发现自己又猜错了。 这会儿居然是白会长坐着,真君站着。 能让一位魔道真君以护卫身份自居,这位白会长的身份恐怕真的不简单。 哪怕是玄阳宗的真传弟子也不可能让元婴真君充当自己的护卫。 毕竟所谓真传弟子也不过是这一代弟子最有机会突破元婴境界的几个晚辈。 即便他们最后顺利突破,也不过就是与宗门内的真君平起平坐而已,又怎么能让其他真君甘当护卫。 毕竟宗门出身的元婴真君当中,起码八成都是当年的真传弟子。 难道这位白会长真的有化神之姿? “白会长,你不愿意预支楚某的这份分红,不给便是,何至于此?” 楚府主一脸苦涩,没有点破其魔道身份。 “若是白会长早点将这位前辈请出来,楚某哪敢放肆。” 余闲呵呵一笑:“现在也不晚不是嘛,楚府主带着除妖军征战多年,身心俱疲,未来的日子就请楚府主在城主府中好好休养。 至于外客,便一并替楚府主你推掉了。” 余闲并没有打算立即干掉楚府主。 毕竟楚府主怎么说也是曾经的玄阳宗预备真传,在宗内必定留有魂玉一般的手段。 一旦干掉楚府主,哪怕他有欺天术在,不沾血咒,对他不造成任何影响。 但楚府主意外身死,玄阳宗必定要派人前来调查一番,总不能让自家弟子不明不白地没了。 到时候大同会就彻底暴露在玄阳宗眼中。 毕竟大同会和楚府主的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在他的有心宣传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楚府主一死,大同会必然进入他们的调查序列。 而大同会的资产摆在这儿,明面上最高修为的人又只是一个金丹真人。 难保他们查着查着不会动歪心思,到时候来个误打误撞,把谋害楚府主的罪名安插到他身上,再趁机没收大同会的财产。 到时候他跑路事小,大同会的资产流失事大。 好不容易经营这么多年,大同会的不动产已经不是个小数目。 他还指望着这些资产变现帮他突破呢。 楚府主诧异道:“你竟不杀我?” 余闲摇摇头道:“楚府主,我若想杀伱,何必与你说这么多话?实际上,要不是你此次狮子大开口,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一直合作下去的。 只是可惜……” 得到余闲亲口保证,楚府主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能不死的话,谁想死呢。 尤其是他如今好不容易凑够了化婴丹的灵石,有了突破元婴境界的机会。 “对了。” 余闲好像想起什么,补充道: “楚府主,你疗养需要灵物滋补,令嫒擅作主张,打算将楚家的家产变卖。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此番拳拳孝心,可感天地。 你若是见了她,千万不要怪她。” 楚府主面色一变:“不可能,没有我的允许,她动不了楚家。” 余闲诧异道:“楚府主你难道忘了,是你自己下令清点家资,准备购买化婴丹呢。” 楚府主脸色一白,想起自己的确有这个打算,还将此事托付给了嫣然的娘亲。 变卖家产这事,哪怕是为了突破元婴境界,但他堂堂府主亲自下场终归有些不体面。 没想到如今却是为大同会做了嫁衣。 “楚府主,不要这么生气,没有你这番方便,我也能有办法让你给我方便。 只是那样做,平添你的痛苦,未免有伤和气。” 余闲淡淡道:“所以待到令爱来府上之时,还请府主大人好生配合。” 楚府主这才反应过来。 “你把嫣然怎么了?” “楚小姐没事,现在大概在照顾她的夫君吧。毕竟为了能让楚小姐配合我在府中布下大阵,段小兄弟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余闲的话让楚府主不寒而栗。 “如今楚府主又不幸落于我手,楚家要靠楚小姐一个女子支撑,可真是不容易。” 楚府主就像抽去了全身的骨头,气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白会长,楚某认输了。” 他现在要示弱,要让这位白会长认为一切尽在掌控,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松警惕。 只希望之前那些被他压下来的家族动作快点,不要顾及他这个府主的面子,赶紧把状告到宗门去。 “既然楚府主认输,就应该付出点什么,比如这些年大同会分给府主大人的灵石。” 余闲就像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我知道府主大人勤俭节约,这些年的征战都没怎么用过灵石,已经攒下来不少了吧。” 楚府主双目圆瞪,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只有余闲自顾自道:“我身边的姜前辈也算略通搜魂之术,不知楚府主是否愿意尝试一番? 对了,过程中会有些痛苦,劳请府主大人咬牙忍耐。” “魔头!” 楚府主咬着牙低吼道: “你这个魔头!” 此刻余闲要取走的不仅仅是他的灵石,还有他突破元婴的希望。 相比于魔气外溢,一副‘老子就是魔道大佬’模样的光头前辈,楚府主更觉得此刻笑语吟吟的余闲更像传说中的魔头。 他只不过多要了三千万,对他的报复居然就如此沉重。 但是眼见光头前辈向他一步步走来。 楚府主还是决定再忍一次。 “灵石……给你!” 余闲眼见榨干了楚府主,毫无留恋地起身便走。 “今后姜前辈会留下来陪你,楚府主,相信你们会相处愉快的。” 他的神识早已超出境界限制,达到元婴水准,方圆三百里内尽在他的神识范围之内。 而整个望舒府范围也才八百里而已。 如今的血傀儡已然相当于一个超远范围的身外化身。 第二三三章 虚虚实实 望舒府城,曲府。 城中众人皆知,当年楚府主被天城委派而来后不久,便入乡随俗,在府城中挑选了两家姻亲。 分别是曲家,尤家。 这两家都是当地大家族,族中拥有数位金丹真人,与楚府主联合之后,正是强强联合。 这些年楚府主的无为而治,这两家都是出了大力,也吃下了大部分好处。 当然,自从楚嫣然出生之后,原本并驾齐驱的两家便渐渐有了高低。 曲家隐隐成为望舒府的第一世家。 这些年,大同会横空出世,在城主府的背书下,将城中大部分的赚钱生意都抢了去。 毕竟一个城市在总体发展情况不变下,市场蛋糕就只有那么大。 有的人多吃一口,就有的人要少吃一口。 从这方面看,曲家其实也是利益受损的一方。 只不过曲家这些年族中修士跟着楚府主在除妖军赚了不少,总体算下来比之前还略有小赚,因此才没有什么意见。 否则大同会这么搞下来,楚府主早就后院失火。 但如今除妖军面临解散,曲家财源被断,心中也就有了其他想法。 于是楚嫣然带着楚府主的命令一到,便是一拍即合。 议事厅中。 城中各家齐聚一堂,气氛有些凝重。 修士并不清高。 相反,连玄阳宗这般实力强大的宗门还得广撒弟子,以八大天城镇压一境,搜刮资源。 他们这些族中最强者不过金丹境界的家族又有什么资格清高。 族中进项减少,就得削减平日的修行资源,家族后辈得不到良好的培养。 久而久之,家族就会衰败,最终消弭于历史尘埃之中。 所以当曲家通知他们共商大事之时,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大家还是来了,而且来的都是各家的重要人物。 “曲兄,你既然把大家伙叫来,总不能是让我们过来干坐着的吧。” “府主大人这事做得不地道,他自己吃饱了,难道就不管我们这些人了? 这些年我们大伙也算尽心尽力,没有给他老人家添麻烦吧。 现在大同会欺人太甚,城主府又百般推脱,总得有人站出来说句话。” 有人带头,堂中便响起了众人的抱怨声。 “之前我还说大同会那位白会长懂做人,外道金丹这种好宝贝也是说送就送。 我们章家靠着倒卖资格也赚了不少灵石。 但这些年我们中签的几率越来越低,反倒是我们章家的丹房生意全被大同会抢了去。 如今但是丹房一年就得亏个二三十万灵石。 我们丹房养的那些炼丹师干脆被大同会挖走了大半。 乃乃的,关键是我们还打不过他。 大同会这些年资助了太多假丹修士,虽然单个来说不值一提,但十个八个的站在一起,连我们老祖都不敢轻易动手。” “没错,大同会简直是不当人子,那个大爱园一开始说好的稳赚不赔,我们才投钱入场,买了他们大部分房子。 结果倒好,房子价格倒是涨上天去,却根本没多少人买。 非但如此,有人卖了,我们还得接盘,否则这房价就得跟着腰斩下去。 现在我们都硬撑着,就只有大同会吃得满嘴流油。” “也不知道大同会从哪儿学来的这些鬼蜮招数,老子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明明是老老实实在家种田,每年靠着收租就能维持生活。 现在欠了一屁股债,灵田都得抵押给别人。 那里面还有上宗长老的份额呢,要是被人拿了,老子也别活了。” 一众人议论纷纷,都是掬起一把辛酸泪。 别看他们个个修行百年,看起来老谋深算。 但思维模式反而因为多年经验而僵化,在大同会娴熟的韭菜战法面前,根本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以前遇到这种近乎诈骗的手段,他们大可以掀了桌子不玩。 解决不了问题,还解决不了提出问题的人嘛。 偏偏本该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城主府这次屁股都歪到姥姥家去了。 来硬的打不过,软的也说不过。 曲鸣作为曲家当代家主,此刻见群情激愤,不禁揉了揉眉头,暗暗庆幸。 幸好这次叫他们过来是好事,否则真当场打起来也不一定。 “诸位稍安勿躁。” “曲某请诸位前来,自然是要给大家一个解决办法,望舒府城能有现在的模样,全赖我等世家年复一年的辛勤建设。 大同会到底根基浅薄,又怎么能和大众的意见作对。” “所以曲某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想必大家也知道就在前些日子,楚府主回来后特意请了那位白会长上门一叙。 情况似乎十分不乐观。 但真实情况却不是这样,实际上是在楚府主的劝说下,白会长答应了楚府主愿意将大同会的产业拿出来同大家共享。 灵石得大家一起赚才开心嘛。” 曲鸣拍了拍手,以一副胜利者的姿势朝后堂说道: “白会长,还请你亲自来向诸位说两句吧。” 过了一会儿。 胡子拉渣,看起来颇为憔悴的余闲从后堂走了出来,朝着众人拱手一礼。 “白古见过诸位道友。” 在场之人基本上都在大同会手上吃了亏,这会儿见余闲这副模样,非但没有同情,反而有种解气的感觉。 到底是外来人,楚府主还是站在自家人一边的。 他们以前错怪了府主大人啊。 余闲苦笑一声,说道:“按照楚府主的意见,大同会打算将除大爱项目之外的所有产业进行拆分拍卖。 诸位若是感兴趣,可于一月之后到大同会参加拍卖会。” “竟是要拆分拍卖大同会。” 一众人顿时摩拳擦掌,来了兴趣。 他们都是吃过大同会的亏,知道大同会除了那个大爱项目之外,其他项目可都是下金蛋的鸡。 他们但凡得到一个,哪怕什么都不用改,就按以前的模式做下去,都能赚上不少。 至于那个大爱项目,给他们都不要。 做好事往外贴钱,他们天大的家业也败不起。 不过……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他们前脚刚传出告状的消息,后脚这位白会长就出来安抚。 莫非楚府主和白会长私下里还有其他协议,现在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一些人心中出现疑虑。 但总得来说,余闲的表现的确是安抚住了他们。 就如当初秋风城颜县令的顾虑一样,请神容易送神难。 宗门监察一旦下场,就必须带着功劳回去。 而且负责府城一级的监察修士已经是元婴真君,想要让这等人物满足,他们付出的代价足以伤筋动骨。 要不是之前大同会和城主府沆瀣一气,逼急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于是待到众人从曲府半兴奋半疑惑地散去,便各自动用关系打听起来。 顺理成章,好巧不巧的就听到楚府主在外除妖时重伤。 如今楚大小姐和她娘,也就是曲家曾经的大小姐一起私下来出售楚家产业。 但奇怪的是她们只要灵石。 有人打着探病的名义拜访楚府主,却又被人挡住说不便见客。 种种行为让人心生疑窦。 直到有小道消息传出,楚府主曾在万宝商会向燕主管打听化婴丹,并且确定了此次万宝商会在玄阳境的总部举行的拍卖会上会有化婴丹出售。 好事之人赶紧到万宝商会打听。 虽然原则上万宝商会是不允许泄露客人隐私,但这些打听的人都是城中权贵,商会的主要客源。 所以燕主管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点头承认拍卖会上确实会出现化婴丹。 就这样,聪明人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楚府主托病养伤,实则是准备突破元婴,如今变卖名下产业,只要灵石就是佐证。 而白会长之所以对楚府主妥协,大概也是暗中与楚府主达成了协议。 或者干脆受到了楚府主的威胁,他们拍卖的灵石都将成为支持楚府主突破的资源。 经过重重调查取证,大同会本身反而被人忽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楚府主可能突破元婴的事情上。 金丹境界和元婴境界只相差一个大境界。 但一个境界之差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当然,元婴境界不是这么好突破的,否则楚府主也不会如此低调了。 太过高调不仅容易招来嫉恨,还可能横生变故,失败了还会沦为笑柄。 一些人自以为得到了正确答案,反而默契地将这个消息隐瞒,小小的卖了楚府主一个人情。 至于告状,傻子才告状。 现在大家都忙着瓜分大同会的蛋糕呢,时不时就有几家私下约出来商量一番。 毕竟各家虽然资产不少,但现金流不多,还得合力才能吃下。 …… 城主府中。 楚嫣然将最近城中风云变幻一一对楚府主诉说,同时安慰道: “爹,你放心,白会长已经答应了我,只要女儿把灵石交给他,他就不会对你动手。” “是啊,爹,有我和嫣然在,白会长敢对你不利,我们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也绝不让他好过。” 气息萎靡,脸色苍白的段宏在一旁鼓劲。 楚府主淡淡看了一眼段宏,什么都没有说。 他知道段宏十有八九就是大同会的人,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连暗示都不能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陷入这个男人的温柔陷阱之中。 因为那位魔君前辈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一旦他露出什么破绽,就是满城皆亡的下场。 说起来他也算是荣幸了,居然能让一位元婴真君如此慎重对待。 同时他对白会长的身份更加忌惮,竟能令一个元婴真君言听计从。 恐怕就是宗门最后抓住了他,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也不太敢真的处死他。 否则真的招来一位化尊的雷霆之怒,便是九阳仙宗也护不住他们。 他之前的想法有些太过美好。 “爹在这里很好,你好好听白会长的命令行事,凡事多和段宏商量,他虽然修为上不如你,但比你聪明多了。” 楚府主淡淡道。 “嗯,女儿知道,这些日子要不是有段郎陪着女儿,女儿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楚嫣然紧紧握着段宏的手,一脸幸福笑意。 楚府主:“……” “可以了,伱们该走了。” 光头大汉面无表情道。 楚嫣然不舍地看着楚府主道:“爹,女儿会常来看你的,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楚府主微微颌首,已然是不太想和自家蠢女儿说话了。 待到楚嫣然和段宏离去不久。 余闲就准时出现在楚府主面前。 “楚府主,多谢配合,不然我还真有些为难。” 楚府主冷哼道:“白会长才是好手段,翻手云覆手雨,如今满城都在猜想楚某何时会突破。 恐怕根本想不到楚某已经是阁下的阶下囚。” 余闲笑道:“彼此彼此,楚府主不也没有告诉我还有宗门监察这一回事嘛。 要是玄阳宗的监察修士来了,我只得落荒而逃。 而楚府主绝境翻盘,到时足以传成一番佳话。 可惜楚府主恐怕不知道,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打算真正告状请来宗门监察。 之前的消息都是他们故意放出来吓唬你我的。” 楚府主摇头道:“只怪他们被你抛出的小利吸引目光,利令智昏,目光短浅,做大事犹豫不决,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 余闲却道:“我反倒觉得这事该怪你们。” 楚府主疑惑道:“何解?” 余闲感慨道:“如果不是你们的宗门监察对下搜刮太狠,出动必有所得。 使得他们连告状都得小心翼翼,又怎么会让你失算。 不过我也理解你们的宗门监察,毕竟如果有谁请我做事,哪怕没做成,我也得收一半好处。” 楚府主愣了一下,忽的笑道:“白会长真是个妙人。” 余闲道:“楚府主过奖了,前些日子你还骂我魔头呢。” “楚府主,我无心杀你,只要你好好配合,等做完我要做的事情,你到时候还是你的府主大人。 甚至大同会仍旧能够和你合作。” 楚府主惊诧道:“你就不怕我事后报复?” 余闲哈哈一笑,神情十分自信。 “我一直相信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我又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生死大仇。 况且除了在下的大同会,又有谁能再给楚府主你再一次的凝婴机会?” 楚府主沉默片刻,问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事?” 余闲想了想,一脸阳光笑容。 “这是个秘密,但我自认为应该算是好事吧。” “楚府主,好好休息,不要太过憔悴,让你女儿瞧见,可是要心疼的。” 余闲摆摆手,告辞离去。 楚府主看了眼自余闲来后就站在一侧如同雕塑般的光头大汉,暗自叹息。 “一念错,便满盘皆输。” 回想当年,他早已放弃突破的想法,突破与否,可有可无,整日寄情于山水之中,连城主府的政务都是曲尤两家代为处理。 只是如何会走到今天这步? 大概…… 楚府主想起与余闲初见那日,推杯换盏间,突破元婴的念头就如同一颗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他果真是个魔头。” 若不是魔头,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让他的欲望生根发芽,不可自拔。 他一直强撑的身子瘫坐下来,一瞬间苍老不少。 第二三四章 兽潮终,真君将至 一个月后,大同会的拍卖会圆满结束。 府城诸家尽起族中积蓄,联合在一起将大同会名下的所有产业拆分拿下。 而余闲得到的只是冷冰冰的,不过六千余万的灵石,以及大爱项目留下的诸多债务。 在外来人口不断减少的情况下,大爱项目几乎陷入停摆状态,再不复当年排队存灵石的盛况。 反倒是还要维持每隔一段时间的抽签仪式,支出极为恐怖。 凡是略微了解内情的人,都对此避之不及。 明眼人都知道热闹过后,留下的只是一地鸡毛。 也就是之前大同会没有做出什么灵石退还机制,否则这会儿非得被挤兑倒闭不可。 余闲这位会长大人不复昔日的意气风发,整日深居简出,少露于人前。 大同会的招牌依旧高高挂起,却让人感觉莫名冷清。 府城仿佛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但又不尽然相同。 因为那些外来的修士不会凭空消失,那些因大同会而受益突破的筑基修士,假丹修士也不会就此不见。 他们仍欠着大同会一笔高昂的债务。 也正是他们的存在,使得大同会看似衰落,却还是没多少人敢于冒犯,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时间就在众人心照不宣的平静中再度过去一年。 …… 啪嗒! 一枚白色棋子落下。 黑棋便好似一条身首分离的大龙,被肢解在棋盘上。 金鹏妖皇捏着一枚黑子,皱着眉头,盯着棋盘上的局势,久久不动。 终于。 他扔下黑子,投子认输。 九月真君绝美的面容上绽放笑颜。 “妖皇,承让了,那株月露茶树便是本座的了。” 兽潮九年,他们一共下了十二局棋,胜五败三平四,她小有胜势,最重要的是那株月露茶树。 金鹏妖皇拿出这株灵茶树自然不是随意挑选,而是针对她所修行的功法而拿出来的诱饵。 她修行的是玄阳宗的顶阶功法《玄阳霸烈》,借助功法的玄阳极烈冲击元婴境界而成。 但也成于斯败于斯。 自从突破元婴境界之后,她就愈发感觉到自己体内阴阳调和不畅,经常被霸道至极的阳极功法影响。 而金鹏妖皇拿出来的月露茶采集明月精华,乃天然的阴寒灵物,能够助她中和法力,增进境界。 因此这次能够得到月露茶树,对于她来说,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金鹏妖皇摇摇头:“真君棋高一着,本皇愿赌服输,不日便会派人将茶树送来。” 说着,他忽有所感,面上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 “结束了。” 九月真君哪怕见了数次此番场景,也不由得惊叹。 “那血脉诅咒真就如此厉害,无法避免?” 按理说青凰妖尊有心与人族修士交好,几次三番推进人妖和谐相助,还派遣妖族中的精英血脉前往九阳仙宗游学,已经持续上千年时间。 兽潮之事伤人伤己,早该停止才对。 偏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青凰妖尊也无法阻拦兽潮的爆发,只能坐视他好不容易修复一点的人妖关系因为兽潮的缘故再次恶化。 毕竟兽潮爆发不是过家家,而是一场场的生死搏斗,不是一句简单的历练就能化解仇恨。 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根植在每一个高阶妖族血脉中的诅咒。 据说那是传说中妖族中至高妖帝消失前对于所有高阶妖族的诅咒,每隔一段时间必将屠戮人族,以人族之血和怨气消弭自身诅咒。 否则诅咒一旦爆发,那么就是血脉衰退,性命不保。 金鹏妖皇叹息一声:“妖尊殿下尚不能消弭诅咒,更何况我们这些小角色。 所幸妖尊殿下仁慈,赐下秘法,使得消弭诅咒影响无需我等亲自下场,只需造成足够的杀戮就算功成。 不然的话,你我之间必将兵戎相见,必有一伤。” 这也是为何兽潮持续年岁会起伏不定的原因。 若是杀戮过甚,那么持续时间就会短一些。 如果想要慢慢打,就会变得格外漫长,甚至导致高阶妖族亲自下场。 正是这份诅咒的存在,导致人妖两族之间永远无法和平相处。 九月真君同样感慨道:“可惜青凰殿下只有一个,待到青凰殿下仙去,这片大地大概也会变得与其他域相同吧。” 金鹏妖皇想起自己上千年的妖皇生涯,不由深表认同。 听过隔壁打得厉害的妖域,连妖皇都无法完全保证自己的安全,更迭速度极快,几百年就能换上一茬。 “九月真君,希望下次相见,你我还能一起品茗对弈,而不是生死相搏。” 金鹏妖皇收起棋盘,朝着九月真君拱手道。 九月真君微微颌首,目送金鹏妖皇离去。 当她也要离开时,忽的俯首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大地。 “此番血仇,难怪那位告死妖皇只是挑衅一番,重明真君就忍不住对其出手,只是这样做未免太过不智。” 她知道,底层就如同野草。 别看此番折腾得这么厉害,但要不了二十年,新生一代成长起来,大地上又会是生机勃勃的一片。 只是有些东西,并不会随着时间消弭。 那位青凰妖尊所做一切,不过是螳臂当车,待到他的寿元终结,必将人亡政息,大地上刀兵再起。 当然,她大概是永远看不到了。 话说当年玄阳宗的立派祖师当年就是九阳仙宗派遣而来,抵御妖族的第一道防线和先锋军。 只是后来承平日久,便渐渐有了玄阳宗。 …… 望舒府城。 丹王街,某间小院。 余闲抱着体型缩小的阿喵晒着太阳,毛茸茸的大玩具,没事撸一撸,很有一番意思。 尤其每次看到阿喵悲愤欲死的眼神,就更让人有戏弄它的心思。 “小喵子,伺候好了大爷,妖丹管够。” 余闲伸出手指头逗了逗阿喵。 本来还想做无谓反抗的阿喵一听这话,顿时乖巧地叫了一声,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小心翼翼的将舌苔上的倒刺收敛,舔了舔主人的手指头。 它阿喵熟读人族三千书册,乃是一只能屈能伸的大老虎。 “真乖,赏你的。” 余闲哈哈一笑,手掌一翻,便是一颗二阶妖丹。 对于他来说,曾经售价数千灵石,还得勾心斗角一番才能得到的二阶妖丹,现在也只是喂给宠物的小零食。 阿喵眼疾嘴快,一口吞下,便是妖力翻涌,好似酒意上头,眼神迷惘,懒洋洋地躺在余闲的肚子上,四肢摊开,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任由蹂躏。 一旁的玉兰在侍弄花草,微微躬着身子,挺翘浑圆的臀部就像一颗饱满的水蜜桃。 余闲看得很有成就感。 这可是他日积月累,一点点培育出来的优良品种。 此刻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就感觉一切都很美好。 至于兽潮结束的消息,在他耳边一闪而逝,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 这是一片悬浮在半空的山峰,好似没有重力一般。 成百上千的山峰连绵一片,云雾缭绕间,有亭台楼阁若隐若现,好似天上仙宫。 其中一座名为三阳峰的奇特山峰,只有一个峰底,却有三座峰顶,形似一柄三叉戟,一高二矮。 峰顶就是三叉戟尖,像燃烧着的火炬,外表一片赤红。 最高的峰顶上,是三阳真君的洞府所在。 而三阳真君正是楚府主的师父。 这日。 三阳真君从打坐中醒来,唤来座下童子,问道: “兽潮已终,天行可曾归来?” 座下童子老实回道:“回大老爷的话,天行师兄还未归来。” 这座下童子名为童子,其实也伺候三阳真君数百年,只是资质不够,一直未能被收为弟子。 但与三阳真君其他正式弟子一直是师兄弟相称。 闻言,三阳真君不由眉头微皱,想起前些日子万宝商会那边的传信。 “他托为师帮他联络万宝商会的管事,如今自己却不亲自过来,难不成还要为师帮他把灵石补上。” “或许天行师兄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天行师兄做事一向严谨,不会无故失约。” 童子小心回道。 楚天行虽然人不在宗内,但早些年为了自家女儿的事情没少往宗门跑,对他也算客气,礼节方面到位。 而且童子知道自家大老爷当年最是宠爱这位弟子,否则也不会在其还未成为真传弟子之时就收为门下亲传。 只不过后来没能竞争过同门,这才黯然离宗。 所以他非但不会说楚天行的坏话,还要往好的说。 三阳真君叹了口气。 “这孩子当年就是差了一股劲,这才一步差步步差,离宗百年,为师还以为他终于开窍要拼一把。 没想到临到头又不见人影。 罢了罢了……” 三阳真君朝童子吩咐道: “你且去望舒府看一看天行到底怎么了?是真的有事耽搁了,还是又打退堂鼓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让他来见为师一面。 这一次万宝商会的拍卖会上,他若是争气一点,为师这把老骨头便为他出把力又有何不可。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童子呼吸险些一滞,不由对楚天行生出嫉妒之心。 他辛辛苦苦伺候大老爷快三百年,也没得到大老爷这番承诺。 不过想到自己不久前才刚刚突破的金丹中期的修为,他又不可避免地释然了。 就算大老爷给他机会,他也把持不住啊。 “是,大老爷。” 童子恭敬退下。 三阳真君再度闭上眼,魂游天外,再度修行起来。 …… 半个月后。 风尘仆仆的童子站在城主府大门前,敲动门锁。 铛铛!! 虽然他是三阳真君的使者,但楚师兄是真君亲传,他的态度还是恭敬些好。 因此他没有大大咧咧地从天而降,以神识传音索人,而是走正规的拜访程序。 哐—— 大门推开,一个门房打扮,气息浑厚的筑基修士戒备地看着童子。 “阁下是谁?有何贵干?” “本座付岩,三阳真君座下童子,奉师命来求见楚天行楚师兄,也就是你们的府主大人。” 童子并未隐藏身份和气息,金丹中期的修为在玄阳宗也算个小高手,何况是在这里。 门房心头一惊,连忙换上恭敬的语气。 “还请前辈稍等,晚辈这就去禀告城主大人。” 童子微微颌首。 “快去快回。” 不过盏茶功夫,刚才的门房就大开府门,将童子请了进去。 “怠慢了前辈,城主大人正在内堂等候。” 童子微微皱眉,他怎么说也是代表了大老爷,楚师兄怎么能不亲自前来迎接,未免太过无礼了些。 直到他走进城主府,立即感觉到府中与外界的不同。 “这里似乎是布置了阵法?” 他的神识第一时间放出,居然隐隐受到压制,而且神识只能停留在城主府内,无法延伸出去。 门房赔笑道:“前辈慧眼如炬,不瞒前辈,如今城主府上下都布置了一座三阶大阵,笼罩天地。 旁人站在府外,休想窥见府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童子不疑有他,只是摇摇头道:“楚师兄未免太过奢靡浪费了些。 即便有三阶灵脉作为阵法能源,但这三阶大阵开启,抢走了灵脉灵气,修行速率自然要受到影响。” 门房道:“城主大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深意,我们这些下人不敢妄自揣摩。” 童子淡笑道:“楚师兄倒是把下人调教得不错,就是府上冷清了些。” 他一路走来,几乎没看到什么仆人。 他就算再如何大胆想象,也不会想到有人光明正大地将一府之主囚禁。 毕竟玄阳宗统治这片大地已经太长时间。 但心底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门房赔着笑,傻傻的不说话。 不多会儿。 童子已经遥遥看见楚师兄的身影,就站在大堂门口,脸上似乎在苦笑。 “楚师兄,付岩奉大老爷之命前来拜见。” 童子走近后行礼。 楚府主叹了口气道:“付师弟,你不该来的。” 童子不解道:“师兄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给大老爷传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从楚府主身后走出来的光头大汉,真君法域瞬间镇压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 童子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本能地捏碎了一直暗自握在掌心的一块血符,而后浑身僵硬,再无法动弹。 “倒是好快的反应。” 光头大汉照例封印童子的丹田识海,又将他身上搜刮一遍,搜得一个储物戒指一个储物袋,同时目光看向童子掌心已经碎裂的血符。 “万里血符?” 见光头前辈的目光转至自己,并且逐渐变得危险起来,楚府主不由面露绝望之色。 万里血符乃是神识玉符的升级版本,一旦破碎,万里之外的主人都将生出感应,他没想到自己师尊会将此符赐下。 这下子反倒没能救得了他,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第二三五章 知恩图报楚府主 我命休矣! 楚府主眼睁睁看着滔天血海扑面而来,无尽的血腥气充斥在他的感官之中。 只是到了此刻,他反而没有多少恐惧。 大概是在被囚禁的这些日子在心中预演过许多次,真正到了这种时刻,他竟有种解脱了的释然。 数百载修行,转眼成空。 他回忆起了当年拜师三阳真君之时,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还是楚家当代最为优秀的传人。 他以为真传之位手到擒来,结果败在了自大之上。 他的神通被破,内心的骄傲被一同击碎。 或许是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太久,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那一战他一蹶不振。 他拒绝了师尊好意,顺从家族意愿,外放宗门。 他这些年看似潇洒风流,寄情山水,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若不是心中还残留着一丝不甘,又怎么会被那位白会长轻易勾动欲望,走至今日绝境。 生死之间,楚府主心中一直存在的那个疙瘩,忽的就消失了。 和以前的自己较劲着实没什么意思。 只是……晚了啊。 楚府主留恋地看了这世间最后一眼,而后身心具被冻结,一股寒风好似刀子般从他肉身刮过,最后在他身后爆炸。 面前的光头魔君不满地转向一侧。 “为何不杀了他?” “我和楚府主一直以来相处愉快,他只是一时行差踏错,我早已不与他计较。” 就见堂外走来一人,正是余闲。 他朝惊魂未定的楚府主微微颌首,语带戏谑道: “楚府主,你今日算是欠了我一命。” 楚府主面无表情道: “杀我的是你,不杀我的也是你,无所谓欠不欠的,你大可将这条性命拿去。” 余闲哈哈大笑:“楚府主,你果真厉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没错,杀了你要招惹尊师和玄阳宗的敌意,虽然在我看来,尊师无足轻重,但我来玄阳境是来交朋友的,非是动刀兵。 另外,我留你一命,也是另有所求。” 楚府主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到底有些感激,只是此刻还在嘴硬。 “我的性命已经操弄于你手,又还能为伱做什么?” 余闲摇摇头道:“不是为我,而是为那些大同会的客户们。” “尊师三阳真君想必不日将至,我再留此地,已是凶险,然而那些信任白某和府主大人将灵石存入大同会的修士却是无辜。 在我走后,会给大同会再留下一笔灵石,将大爱项目勉强维持下去。 我留阁下性命,便是想要请你奉劝其他人,这笔灵石勿要妄动,留他人一线希望。 当然,劝告已经留下,听不听在你们,但……后果自负。” 干掉楚府主只是最下乘的选择。 从始至终,余闲都没打算要楚府主的性命,他看中的只是楚府主的身家。 毕竟动了楚府主的灵石,那是他们两人的私人恩怨。 若要了楚府主的性命,那就是他和玄阳宗的恩怨了,不仅不能多得好处,反而白白招惹玄阳宗的追杀。 当然,若是楚府主不识抬举,自以为玄阳宗的背景就有恃无恐,他倒不介意检验下欺天术的效果。 好在楚府主很有阶下囚的觉悟。 另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他跑路了,大同会那儿留下了一大笔烂账总得有人背锅,也为他以后重掌大同会埋下伏笔。 大同会在望舒府的成功经验足以证明他的想法是可行的。 只是唯独缺了定鼎的力量,这才显得被动。 待到他突破元婴境界,战力大增,到时候大同会就是他突破化神的绝佳路径。 所以大同会的名声还不能完全坏了。 楚府主刚从生死间走过,哪里会想到余闲用心险恶,反而为余闲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想着那些被他坑了的修士而惊讶。 “难道大同会竟是真的?” 在魔道真君出现之后,他眼中的大同会已是彻彻底底的魔道组织,不损人利己就不错了,居然到了这时候还想着那些被他们坑了的人。 余闲笑了笑:“楚府主,我早就说过大同会众生平等,无论是仙是魔,只要遵守规则,有助人之心,便是我等同类。” “我也是真心实意想要来此建立大同会,只可惜世俗眼光,不容我等啊。 更有如楚府主一般想要从会中分上一杯羹的存在。 这才使得大同会一步步走至今日。” 说着,他朝光头大汉说道: “姜前辈,我知道你很想杀了他,但看在我的面子上,请你解开楚府主身上的禁制吧。” 光头大汉皱了皱眉,而后不耐烦地收回楚府主身上的力量。 “楚府主,有缘再见。” 余闲朝楚府主点点头,接着便与光头大汉消失不见。 楚府主感受着身体中久违的力量,条件反射般想要唤出法宝,而后就落了个空。 “他妈的!” 楚府主暗骂一句,想起自己的全副身家都被榨了个干净。 他扶起地上人事不省的童子,法力输入。 “付师弟。” “楚师兄,是你救了我?刚才那人是谁?好强的实力,刚才那好像是真君法域的力量,我居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童子迷糊醒来,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楚府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师弟,此事说来话长……” …… “相公,怎么走得如此着急?” 一艘小型飞舟上,玉兰站在前舱甲板,迎着高空的风,朝余闲问道。 在她身后,是一众支起耳朵的人。 骆涵,赵诗雯,吴老祖,邱恩,邱有容…… 还有被骆涵抱在怀里的阿喵。 至于阿喵它娘,早已习惯了灵兽袋的黑暗,主要是体型太大,又没有大小如意的手段。 这艘小型飞舟装它一个就能塞满船舱。 余闲道:“跑路呢,还得挑日子嘛,还浪费了一炉子的灵丹,我也想把丹炼完再走。可惜这事由不得我啊。” 玉兰面有愁色:“那我们现在要到哪儿去?” “这事你得问诗雯,她早就安排好了。” 余闲揉了揉玉兰的脑袋,见她一脸担忧,不由好笑道: “放心,没人追来,只是离开一段时间,等过几年,你想要回来看看,咱们再回来就是。” 玉兰脸上难得露出些许迷茫。 “可惜院子里的那些花了,我种了好些年,下次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还能活上几株。 相公,我们什么时候才不用东奔西跑啊?” 从那个小小的福王府开始,京都,上阳城,赵家族地,上阳山,秋风城,望舒府…… 一路走来,若不是身边有着相公的陪伴,她恐怕早已经迷失。 她内心还是向往稳定的生活。 只想有着自己的一个小家,种种花,养养鱼,秋收冬藏,日子便觉得很幸福了。 余闲愣了下,而后轻轻捏了下玉兰的脸蛋。 “放心,很快就不用跑了。” “怎么了,当初说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就嫌弃为夫了?” 玉兰羞红着脸,直接扑到余闲怀中。 “才没有,相公去哪我就去哪。” 身后被硬塞狗粮的众人:“……” 骆涵和赵诗雯眼中满是羡慕。 她们知道玉兰在夫君(老爷)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是她们两人永远都难以企及的位置。 吴老祖一脸麻木,表示已经习惯。 作为炼丹工具人,他只想知道公子所说的期权什么时候到账,他有点想家了。 被软禁炼丹的邱恩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向自家女儿,就好像在说,老子有没有说错,那就是个渣男。 然后就看到了一双亮晶晶,满是向往的眼睛。 邱有容双手捧心,嘴里喃喃道: “原来这才是会长的真面目,他真的好温柔。” 邱恩:“……” 他真想从飞舟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只是想到这些年余闲虽然限制他的自由,却也是不计成本地培养着他,使得他的修为在百岁之龄突飞猛进。 或许他也有一窥金丹之境的机会,而且是很有机会。 毕竟他自己就炼制了三四十炉的外道金丹。 这份人情实在有些不好还。 于是只好眼不见心不烦,头往一边倒去,闭目冥想起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位白会长如果想对他女儿下手,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也不用他来担心。 …… 大同会,府城总部。 当啷! 三枚铜钱从一个古朴的龟壳中落下,倒在桌子上,被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一一捻起。 “怎么样怎么样?” 齐春申一脸紧张地问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前些日子在他眼中还前途无量,远大光明的大同会怎么就突然不行了。 先是会中产业被拍卖,而后落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会长就跑路了! 说好的背后有人呢? 说好的万年组织,化神尊者呢? 要不是自己小命还在人手上,他怎么说也得跑路了。 其实他也可以跑。 早在拍卖产业之前,余闲就安排了那些大同会的预备成员各自蛰伏。 但他想着自己身份已经暴露,躲了也白躲,不如跟着老龟道友一起走,然后就光荣地成为了留守人员。 至于那些只是单纯欠账的假丹修士则没有这么好运了,依旧被契约压在府城这边,还在为还债努力工作着。 只不过府城就这么大,近百位假丹修士哪怕经过除妖军的战斗减员了一二十位。 但现在无妖可除,剩下的人也卷得厉害。 他们对大同会并无归属感,只想着早日还债恢复自由身,对于局势也没那么敏感。 归寿收起龟壳法宝,摇摇头道: “大凶之卦,不过大凶中又有一线生机,想必就是会长留给我们的活路。” 齐春申脸色一垮。 “老龟,你说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我眼看就要凑足功勋,马上就要自由了啊。” 归寿道:“真凑够了,你舍得走?这些年你没少赚外快吧,听说你齐家下一任的金丹种子都选好了。 资源哪里来的,还不是大同会给你的。” 归寿目光炯炯,反而比齐春申更有信心。 “而且我相信会长,他会回来的。” 就凭他储物戒中那十颗外道金丹,上百颗筑基丹,他就相信会长一定会再回来的。 前提是他能够支撑过这十年时间。 没错,会长给他的任务是把大同会这个烂摊子再维持十年,十年之后,他将真正成为会长的心腹。 到那时候…… 归寿眸光垂下。 他没有那些天骄妖孽的体质,甚至连普通天才都不如,能够一步步走至今日,除了早年间得到的龟壳法宝机缘之外,靠的还有一颗百折不挠,生死看淡的心。 现在的他是假丹,但假丹绝不是他的终点。 齐春申叹了一口气。 “但愿吧。” …… 一日后。 横跨三万里的三阳真君在城主府中见到了自己的徒儿和童子。 “徒儿见过师父。” 楚天行大礼参拜。 三阳真君神情不冷不淡:“起来吧。” 而后他目光看向一旁童子。 “青竹,你以万里血符示警,到底是出了何事?” 童子俗名付岩,道号青竹,听到大老爷询问,赶紧将他到了城主府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出。 “那日我奉大老爷的命令,星夜兼程来到……” 在真君面前,他不敢隐瞒,也没必要隐瞒。 只不过余闲到来之时,他已经被制服昏迷,并未听到两人的交谈,因此所知甚少。 “陌生的元婴真君打昏了你,没了?” 三阳真君还在等着下文,哪曾想童子前面说了一大堆,结果到了正事上就一句话。 童子尴尬道:“回大老爷的话,没了。” “天行,你来说吧。” 三阳真君目光终于看向这个曾经最宠爱的徒儿,这一看,却是看出来点不同来。 “咦?天行,你的精神?” 楚府主面上一片平和,有种宠辱不惊的味道。 “师父,徒儿侥幸看破生死玄关,识海已入蜕变之境。” 三阳真君顿时大喜:“好,好,好啊!” “为师这一趟看来不虚此行,竟能得到这么一个好消息,识海蜕变,元婴第三劫,你已有大半把握。” 元婴三劫,第一劫为精气神三相合一的蜕变之劫,也叫碎丹化婴,只有精气神蜕变完毕,才拥有承接雷劫的资格。 但蜕变之劫就如蜕茧成蝶,一旦无法挣脱虫茧的束缚,就会被闷死在其中。 化婴丹助力的就是蜕变之劫。 第二劫为雷劫,这个考验的是修士的硬实力,只凭修士自身手段。 第三劫为心神之劫,也叫心魔之劫,无形无相,一般在雷劫过程中发生。 一旦无法度过,就会被心魔干扰,直接死于雷劫之下。 而楚府主被囚禁年余,力量全失,时刻处于生死压力之中,最后更是差点被光头魔君灭杀。 生死间真正走过一遭,他方才大彻大悟,与年轻时候的自己和解,也让自己的识海蜕变,精神力量大增,有了度心魔劫的把握。 楚府主苦笑道:“只是代价有些惨重。” 说着,他就将近些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不过话到嘴边,他隐瞒了余闲是魔修的事情。 主要还是余闲很会做人,虽然拿了他的灵石,但他淬炼数百年的本命法宝六合飞梭却留在了段宏手上,没有取走。 所以他留了段宏一命。 就这样,余闲在楚府主口中成了某个来历神秘的大家族历练的子弟,有元婴真君护道,搞了个大同会,把他坑得血本无归。 果然,没有魔修因素影响,三阳真君只当听了一番趣事。 他非但没有多么生气,反而被逗得哈哈大笑,心情很是不错。 “天行啊,你怎么说也是一府之主,修行数百年,怎的就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耍得团团转。 此事也是你太过贪心,应有一劫。 好在福祸所依,没有这番劫难,也无你今日收获,否则本座定要为你出气不可。 不过那小子太过小看本座,难道本座会对他区区几亿灵石动心?还故意避开本座不见。 不然本座还真想见见如此有趣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反正灵石已经被人带走,他自然可以吹嘘自己的清高。真要几亿灵石摆在眼前,他也难保自己会不会动心。 楚府主一脸苦涩道:“只是徒儿这些年积攒的灵石没了,那化婴丹又是遥遥无期。” 他的本命法宝还在,实力没有削减多少,识海又在蜕变当中,心魔劫下有把握,突破元婴的把握又多两成。 唯独少了化婴丹,可能直接倒在第一劫面前。 三阳真君轻轻瞪了眼自己这个弟子。 “难道师父会如此不近人情,连一枚化婴丹都不舍得?只不过这枚化婴丹不是那么简单给你,要还的。 待你突破元婴,为师的三阳峰你要驻守三百年。” 楚府主当即想到什么,一脸震惊:“师父你?” 三阳真君神情淡淡:“枯坐山门八百载,为师也要外出找寻自己的机缘了。 不过一切都要等到你成功突破才行,若你不成,则一切休谈。” “至于那小子也不可不罚,否则谁人都敢来欺负我玄阳宗的弟子了。” 三阳真君朝童子道:“传本座的真君法令,凡是能提供白古线索者,赏外门弟子资格一位。 若是能抓捕白古者,得三阳峰峰座亲传弟子一席。” 送一趟信就被搜刮了小半身家的童子大声答道: “遵大老爷令!” 第二三六章 明月天城,摩崖坊市 风在耳边呼啸。 余闲俯身看去,就见大地上生机在复苏。 兽潮终结,被蹂躏践踏的大地进入了新一轮休养生息的轮回。 有修士悬浮于半空,掐动法决,就有一道道锯齿形的气刃从田中刮过,将杂草清理,顺道犁了一遍地。 接着丢下种子,唤来风雨洒落大地,滋润着灵田,田垄之上,有点点绿色嫩芽冒头。 有修士立于官道之上,口中念念有词,脚下泥土颤抖起来,开裂的道路慢慢愈合,路上的大坑也变得平整。 有修士飞越宽阔的河岸,将粗大的锁链牵扯过去,修补断裂的桥梁。 有修士追捕着落单的妖兽直入山林,惊起一群鸟雀。 修桥补路,植树造林,追杀野妖,肥沃灵田…… 普通人需要耗时日久的工作,在修士做来,不过是几道灵术就能解决的轻松事。 无需官方的督促,路过的修士就将大地上的疮痍修补埋填。 当然,种田的是因为背后地主的督促,不赶紧翻好田地,来年的收成就不好。 修桥补路的大多是过路商队的人手。 要想富,先修路,路过之时顺手一补,既是方便自己,也是方便他人。 追杀妖兽的是因为妖兽落单,兽皮,兽骨,兽肉值钱, 这一切看似美好的行为皆是因利而起。 但那些最底层的普通人和连攻击灵术都不会的低阶修士仍旧能跟着受益。 那些因兽潮而离家避难,如今再度返家的人也会因此免去很多麻烦。 毕竟不到每个人都会飞的。 当然,路上也不乏劫修拦路,曝尸荒野之人时有所见,道路两旁的植被生长尤为茂密。 余闲偶有遇见,也会顺手弹去一道法力,来个天道好轮回。 待到一群人跪地感谢,大呼前辈(仙师)之时,他早已飘然离去。 他自认不是个好人,也不想救任何人。 杀人只是因为这些劫修的出现让他平静的旅途有些吵闹。 至于他走后,被他所救的人会不会再遇到劫修,又或者被过路的妖兽捕杀,再次遭受厄运。 那都已经与他无关。 他乘坐的飞舟不是什么高档货,载着一大群人的速度较慢。 但晃晃悠悠走了大半个月,终是遥遥可见一座倒悬在大地之上的巨型山峰。 山峰上宽下窄,是一个倒过来的锥形。 整座山峰与大地接触的就是锥尖上的一点,看起来摇摇晃晃,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的样子。 但若是有人走近了看,就能发现单单一个交点的接触面积就有十几个平方公里的范围。 上方是一个宽整的大平台,有十数万平方公里,平台上建了一座城。 而这座城正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明月天城。 “听说这座城会飞,是一座真正的天空之城,这也是天城之名的由来。 没想到老夫有朝一日,竟也有幸走进这座天空之城。” 船舱中,邱医师透过窗户看到了明月天城,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三寸上的山羊胡,满脸惊叹。 说着,他的眼角余光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余闲。 虽然自己过着囚禁的生活,但不可否认也跟着这位白会长见识到了许多不一样的风景。 余闲淡淡一笑:“邱医师,城中陋室已经备好,今后就委屈你和有容,还有吴道友在里面生活些时日了。 当然,还是老规矩,离二十年还剩十年。” 邱医师心情瞬间不美丽了,不由激将道: “只怕到时候会长舍不得放老夫走了。” 他可不相信自己得了真么多好处,真的炼二十年的丹就还清了。 余闲回道:“我怕到时候邱医师舍不得走了,有容。” 邱有容连忙应道:“会长,我在。” 余闲道:“照顾好你爹,接下来的日子你的任务很重哦。” 邱有容坚定道:“请会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还有……” 她小心地看了眼余闲身边的其他女人,颇为认真道: “不管我爹会不会走,但有容一定会一直跟着会长。” 余闲似是没有听出邱有容的言外之意,只是笑了笑。 “那可不行,我可不当拆散你们父女的恶人。” 说着,他牵起身旁玉兰的小手,朝赵诗雯道: “诗雯,你算是半个地主,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明月天城之事,都是赵诗雯一手负责。 毕竟一开始余闲也没想着跑路到明月天城来。 他只是抱着到大城市买房的想法,让赵诗雯顺便在明月天城买了几块地。 倒是不贵,百多万灵石而已。 赵诗雯点点头,一边接过对于飞舟的操纵,一边介绍道。 “明月天城,玄阳境八大天城之一,由九月真君统治,城中按棋盘上的纵横十九道,设有有三百六十一个节点。 每个节点修建有一座洞府,每一座洞府要求生活千人以下。 但据不完全统计,明月天城的居住人数不足十万。 大部分人生活的地方是天城旁的卫城。 明月天城有东南西北四大卫城,每一座城池的常住人口都达百万以上,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服务好天城中的修士。 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在南城。” 飞舟在赵诗雯的操纵下,顺利靠近倒悬的山峰。 越靠近此处,就能发现无数款式各异的飞舟在山峰平台上进进出出,就像一只只辛勤的蚂蚁,为城中所需搬运着物资。 天空之城,听起来名头很厉害。 但这么多人要在上面生活,每日生活所需的物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单凭平台自身的供应自然远远不够。 而且大部分灵气充裕的地方都是高阶修士的私人领地,用来种植灵药,开垦高阶灵田,属于私人供应。 旁人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赵诗雯之前带着有间商行的商队来过几次,还在南城开设了一个小小的招待点。 如今也算是轻车熟路。 当然,这时候有间商行的门路是不能用的,但赵诗雯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是提前为大家准备好的身份令牌,若是进了城后有人巡察,将令牌给他们看就好,一般情况下,没人会细究。” 赵诗雯将提前办理好的身份令牌给众人发了下去,便顺利通过城门守卫,进了城。 “吴丹师,你和邱医师的房间就在此处,这是房契。” 一间小巧的院子前,赵诗雯对吴丹师等人交待着,一行人便开始分别。 这下子,余闲等人知道吴丹师的住处。 但吴丹师他们却不知道余闲他们住在哪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最后。 以余闲一行人住进了一间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为此次跑路画上了一个普通的句号。 接下来的两个月。 余闲蹭了蹭四阶灵脉的修炼效果。 果然不同凡响,哪怕是外围区域,竟也和望舒府城那条三阶上品灵脉相差不大。 不过对于他来说聊胜于无。 他余某人修炼至今,就没打算正经修炼过,灵脉效果于他如浮云。 他的时间主要是和自己的妻妾们好好的玩了一个‘大王来捉我啊’的游戏。 寡人有疾,唯有美人可治。 …… 摩崖坊市,真魔会在明月天城境内的唯一据点。 其坐落在明月天城西去五百里,一座名为摩崖峰的大型山峰之上。 坊市之主名为摩崖散人,乃是一名元婴境界的散修,实力非凡。 摩崖坊市聚集三教九流,人员良莠不齐,又被好事之人称作和平坊市,罪恶坊市。 因为摩崖坊市的规矩就是只要入得坊市,便恩怨全消,任何人不得再以前事追究。 坊市之内,无罪。 坊市之外,不管。 这是摩崖散人当初创办摩崖坊市时便立下的规矩。 为了扞卫这条听起来有些可笑的规矩,摩崖散人当年是同九月真君斗法一场,直接打碎了三百里沃土平原,至今还未完全恢复生机。 没人知道这场斗法最终的胜负,但摩崖坊市的这条规矩却是留了下来。 不过这条规矩的适用范围仅仅限于坊市之内,而且还得到了一定的修改。 修士一旦被人寻仇上门,的确可以庇护于摩崖坊市之中,但是要立下心魔大誓,终其一生,不得再踏出坊市半步。 只要走出坊市,不仅要遭受心魔大誓反噬,也意味着放弃了摩崖坊市的庇护,今后不得再踏进坊市一步。 否则反倒要受到坊市追杀。 正是这条规矩,许多走投无路的修士逃到了摩崖坊市,哪怕画地为牢自我囚禁,也算是求得一条生路。 同时大量的外来修士也造成了摩崖坊市的畸形繁荣。 毕竟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走投无路的人。 而且能够投入一位真君门下,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玄阳宗固然很好,但也得能被选上才行啊。 改头换面的余闲站在坊市门口,回想着关于摩崖坊市的介绍。 他如今手上有着大同会和楚府主赞助,总共接近三亿的灵石,炼制成外道金丹,足够二百颗有余。 但外道金丹炼好,也得有那么多筑基巅峰的修士来服用才行。 大同会那一套暂时不能再用,否则极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于是余闲想到了真魔会。 这里面人渣多多,坑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什么? 他自己也是魔修。 但魔修不坑魔修,那还算什么魔修。 这些修炼魔功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死了都不算无辜。 嗯,也包括他自己。 所以余闲与一众女人温存数月,便来到了摩崖坊市。 “之前那个修炼异魔道的老家伙说得不清不楚,搞得我以为摩崖坊市是真魔会开的。 搞了半天,还是人家的地盘,装什么逼呢。 不过也有可能这个摩崖散人就是真魔会的人,但他既然和九月真君斗过法,那么修炼功法应该隐瞒不了。 如果真是魔修的话,九月真君会如此容忍吗? 还是说摩崖散人干脆就是玄阳宗的人,搞个摩崖坊市,的确可以有效的清理人渣。 啧啧,看起来这里的水很深,不过没关系,我最喜欢的就是浑水摸鱼了。” 余闲走进摩崖坊市,拒绝了几个导游的自我介绍,顺着坊市内的街道走走停停,直到来到一间名为正气坊的店铺面前。 这店铺门外的招牌上有着一个类似梅花的标记。 按照异魔道的那个老魔头所说,这是真魔会在摩崖坊市的对外联络点。 抱着艺高人胆大的想法,余闲走了进去。 “客人想要看什么?” 一个看起来阳光的大男孩笑着迎了上来。 余闲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柜台上,拿起搁置在台上的毛笔,三两笔画出一个骷髅鬼脸的图案。 这玩意叫真魔印记,是真魔会成员的通用标记。 阳光大男孩面色一变,打开内堂房门。 “客人请随我来。” 进了内堂,大男孩脸色瞬间阴沉许多,沉声道: “还请客人显露功法。” 余闲桀桀一笑,浑身魔气升腾,血腥气密布空间。 虽然他本身的功法纯得不像魔功,但现在出现在大男孩面前的却是他的血傀儡。 三百里的操纵距离,加上隐藏所有痕迹的一品欺天术,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血傀儡被毁,损伤部分神识。 大男孩只是略一感应,就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脚下都忍不住一软,体外的皮肤都感觉到一股微微刺痛。 好在余闲的功法一放就收,否则大男孩非得沉沦于血海之中,化作脓血而不自知。 “还请前辈见谅,最近玄阳宗的诛魔小队追查得厉害,会中已经有好几个据点被拔除。” 大男孩重重喘了口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这等魔功,定是屠戮了千百万人,他师父的气息都有所不及。 “行了,本座有点东西想要卖出去,打算举办一次拍卖会,你帮本座通知会中成员。” 余闲大咧咧说道。 手里握着三亿灵石花不出去,低调地参加别人举办的拍卖会,才能花几个灵石。 要办就自己来当主办方。 大男孩擦了擦冷汗,回道:“前辈,这恐怕有些不符合规矩吧?而且会中有自己的交换会,就在半月后。” 余闲盯着大男孩,咧嘴一笑: “我的话就是规矩,正好,伱们的交换会就换成本座的拍卖会吧。” 大男孩脸色一变。 “前辈,晚辈做不了主的,晚辈就是个会中一个小小的外围成员。” “那就叫你们能做主的人来办。” 余闲保持疯癫大反派的风格,将一块玉符扔到大男孩面前。 “把这个交给会中够资格的人来看,本座没时间和你们啰嗦。要是办不好,不用等到诛魔小队,本座送你们入血海极乐。” “桀桀桀……” 笑罢,余闲朝房间的某处看了一眼,转身便走。 好半晌。 大男孩回过神来,捧着玉符好似烫手山芋。 就在此时。 身后墙壁一道暗门打开,走出个面色阴鸷的老者,他伸手一招,就将玉符从大男孩手上取来。 只是稍做激发,就见一道血蛇般的法力钻出,老者面色顿时大变,体内法力狂涌,不断朝血蛇压制去。 片刻之后。 老者气息衰落大半,玉符中的血色法力终于被再度封印。 “果然是血魔道的疯子,还是个魔道真君!” 玉符中是余闲留下的一缕元婴境界的血魔法力,哪怕血傀儡是较弱的一批元婴,但也不是金丹境界的老者能够对抗的。 “真……真君?” 大男孩结结巴巴道。 “我们真魔会还有真君吗?” 老者冷哼道:“必然是这次兽潮受益的魔道老怪物,兽潮即是魔灾。 对于我等魔修来说,虽然有诛魔小队的威胁,但收益也最为惊人。 每次兽潮过后,玄阳境中必然会有数人晋升为魔君。 没想到这次会在明月天城范围内出现。 该死!若不是老夫困于这摩崖坊市之中,说不定……” 他脸上满是嫉妒怨恨之色。 当年他被诛魔小队追杀,不得不避难摩崖坊市,虽然保住性命,但此生也无法再出坊市。 “那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大男孩小心问道。 他对于正魔的印象没什么区别,反正谁给他吃饱饭,让他活,他就跟谁。 老者恨恨道:“能怎么办?照办! 不过他嚣张不了多久,成了元婴境界,不想着离开,还敢留下招摇,真以为诛魔小队是吃干饭的吗?” 他如果不照办,诛魔小队能不能对付那位魔君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没命看到了。 血魔道的疯子都是没人性的! 他们可不会顾忌摩崖坊市的规矩。 第二三七章 血魔令 半月后。 摩崖坊市,春风茶楼。 茶楼今日闭馆,据说是被坊市中一位大人物包场,只有得到邀请的修士才能入场。 这种事在摩崖坊市时有发生,倒也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摩崖坊市独特的规矩使得这里的地下交易十分猖獗,甚至到了光明正大的地步。 一般人都不会因为好奇心去探究什么真相。 除非是打算一辈子不想出坊市了,否则极为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这也是为何真魔会将据点安置在坊市中的原因。 待到晌午时分,茶楼中的客人陆续到场,在门口负责迎宾检查的正是那日接待余闲的阳光大男孩。 他脸上挂着明朗笑容,眼神清澈,任谁见了也不会将他与魔修联系在一起。 但他确实是个魔修,还是个老魔头的徒弟。 刘星踮起脚,伸长脖子向前方看了看。 那个仿佛噩梦般停留在他记忆中的身影并未出现,他不禁心生疑惑。 难道那位真君前辈不来了? 又等了一会儿,再没有人进场。 刘星隐隐埋怨的同时不自觉松了口气,暗道这些魔道老怪物就是喜怒无常,动辄毁诺。 这样的魔道作风又怎么打得过玄阳宗这样的名门大派。 难怪玄阳宗出动一个诛魔小队就将他们追杀得死去活来。 刘星关上茶楼大门,退回楼内。 门口处一道阵法光辉闪烁,又有禁制符号闪现,这是对内的预警也是对外的警告。 …… 茶楼内部。 众多看似平平无奇的客人围绕着茶楼天井,各自找位置坐下。 除了同行之人,基本上都是间隔而坐,一人一桌,带着些许防备的味道。 那日正气坊的魔道老者走上茶楼说书先生的台子,环顾四周一圈,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诸位对老朽应当不会陌生,规矩也就不必多说了。交换会中,老朽作为真魔会代表,代为担保。 但今日在举行交换会之前,容老朽为大家介绍一位前辈。” 正在角落站着,充当侍者的刘星闻言,心中骤然生出不安。 他抬头看去,就见随着他师父的介绍,高台上忽的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身着青衫,鬓角微霜,神情随和,就如同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儒雅中又带着点迂腐气。 男子的面容陌生,却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和恐惧。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刘星的双腿在不自觉颤抖。 这是对于强权者的畏惧,对于力量的敬畏。 其实余闲此刻并未展露任何力量,但他已经自己吓住了自己。 台上,余闲此时不复初来坊市的狂傲姿态。 反而他在摩崖坊市待了半月,意外的发现坊市的秩序竟格外得好,无愧于和平坊市的外号。 那些据说在外无恶不作,穷凶极恶的修士在这里都收敛了气势,扮演起好好先生的角色。 摩崖散人不在乎受他庇护的修士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是正道修士还是魔道修士。 反正到了他的地盘就得守规矩。 所以外界难得一见的魔道修士在这里似乎稀疏平常,还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街头卖茶叶蛋的老妪,案头上提杀猪刀的屠夫,街面卖豆腐的豆腐西施,睡在街角,游戏风尘的老乞丐,台上唱戏的戏子名角…… 旁人看不出他们的底细,但在他的元婴神识下几乎无所遁形。 高阶修士对于低阶修士的碾压是全方面的。 一般只比较战力方面,是因为战力是最容易看出来的标准。 这些修士除非是和他一般,丧心病狂地将敛气术这种辅助法术修炼出了金丹神通,才有可能在元婴真君面前隐藏自己。 这里的大部分魔道修士修为都在筑基境界,金丹和练气的修士反而稀少。 毕竟魔道功法讲究速成,要一辈子在练气境界打转,那就白修炼魔道功法了。 但一旦修行至筑基修士,魔修就不太好隐藏自己。 因为到了这个境界,再修行魔功就不是小打小闹,动辄可能就需要数百上千人作为祭品。 自然而然就引来了正道宗门的注意和追杀。 所以魔道筑基修士逃到摩崖坊市是最多的。 而能够在外界环境中修炼到金丹境界的魔修又有不同,他们有着一套切实可行的隐藏方式,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暴露。 像魔灾的大部分幕后推手就是魔道金丹。 因为他们平日里隐藏得太好了,发动之时自然防不胜防。 余闲一向讲究和光同尘,实地考察半月,也就收起了自以为的狂拽酷霸的魔道作风,气质变得儒雅随和起来。 但他的做法却是霸道至极,强横的神识风暴扫过全场,肆无忌惮地展示着元婴真君的实力,嘴上的语气淡淡。 “你们可以称呼本座为血魔老祖。” “本座听闻本地道长魔消,我等魔道修士好似过街老鼠,竟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心中实在气愤。 所以本座打算给本地魔道一点点希望。” 一众修士缄口不言,不敢应和也不敢反对。 前辈的确是前辈,打不过也的确打不过,但说什么给魔道希望就纯粹是搞笑的话。 在场的人谁不是见惯了人情冷暖,否则谁傻到在正道的地盘做魔修,大部分人还不是没选择。 像他们这样的人,即便是身边人的善意都要加以揣摩,何况是个陌生的前辈高人。 魔道修士向来都是损人利己,从未听过什么高尚助人的风格。 余闲见状,不由暗自摇头。 果然这群家伙就是比普通修士难忽悠。 还是大同会的信念口号更加吸引人,直击人的内心美好,哪怕不相信,但总觉得试试也没坏处。 不过他也没在乎他们信不信。 他要做的事就是愿者上钩,再搞几个托出来,人心的贪婪就会自动让人送上门。 “本座要寻有缘人赐下无上血道,今日本座来到此处,便是寻访有缘人。” 说着,余闲随手一抛,便有三枚血红玉符悬浮半空。 “那个谁。” 真魔会的老者憋屈地站了出来。 “晚辈在。” “此令一枚交于你手,就算这些时日你为本座做事的报酬。剩下两枚拍卖所得灵石留存你处,本座得闲了便来取。” 余闲身形在台上缓缓淡去,一如出现之时。 “得血魔令者,可持之寻到本座得赐大道,为本座记名弟子。” 淡淡的声音回响在虚空之中。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而后就是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响起,众多炽热的目光盯着半空中悬浮的三枚血魔令。 哪怕明知道这玩意是毒药,但血魔老祖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对于众人来说仍由无穷的吸引力。 什么得赐大道,他们不相信有这种好处。 但记名弟子的诱惑他们受不了。 一位魔道真君的记名弟子,哪怕是金丹修士也得给个面子吧,他们有了这层身份,就是有了一层护身符。 哪怕是被真君提点几句,可能今后的修行就少走几十年弯路,要是再随便赐点宝物,更是一辈子受用无穷。 没有传承师门的痛苦,只有散修才能懂。 而他们付出的是什么,最多不过就是这条性命。 若无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那还修个屁的魔道,凡是魔修,多半是剑走偏锋之人。 老者神情一呆,怎么也没想到余闲所谓的拍卖会就是拍卖三块令牌。 自己什么好处都不要,哪有这样的魔修? 不对,这因为这样才是魔修。 魔修本就是喜怒无常,不走寻常路之人,修为越高,性情就越是古怪。 而且从刚才那位前辈口中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断,此人竟不是本地魔修,而是外来修士。 当然,也可能是故意混淆视听。 但他竟也忍不住心动起来。 这可是有机会得到一位元婴真君的传授指点啊,哪怕他已经是金丹修士。 但正是因为金丹修士,才更加希望有人为他指点迷津,看清前路方向。 况且不是有三块令牌么。 先推个人出去试试看,真见了好处自己再上就行了。 “咳咳,前辈所言,老朽不敢违背,这第一枚血魔令,老朽就当仁不让了。” 老者浑然忘记了对余闲初见时的羡慕嫉妒恨。 说着,老者伸手抓下一枚玉符,收入囊中。 然后他又迅速说道: “剩下两枚血魔令现在开始拍卖,有没有人出价?” 现场众人权衡利弊,一时竟无人应答。 老者不待众人反应,便语气极速道: “前辈是老夫请来,这令牌不能流拍,老夫出一万灵石买下这两枚血魔令。 有没有人加价?” “好,没有的话,老夫宣布成交。” 老者再次去抓令牌。 嗖! 一枚小巧的飞剑划破空气,差点削去老者的整个手掌。 “尸老魔,你未免太贪心了,前辈可是说了,这令牌价高者得,你一万灵石便想拿下吗? 我出两万!” “三万!” “十万!” “二十万!” …… 见老者如此热忱,茶楼中几位金丹修士反而来了兴趣。 他们不一定要自己用这枚令牌,但也可以给别人用,左右不过是损失几十万灵石而已。 对于一位金丹真人来说,这点灵石不算什么。 最终两位令牌被分开拍卖,以二十万和二十五万灵石成交。 坊市中一份秘境的资格信物都动辄数十万灵石,相较而言,这个价格可谓白菜价。 但正因为是魔道真君,谁也不知道得到令牌是福是祸,价格自然上不去。 有了三枚血魔令珠玉在前。 剩下的交换会如期举行,但众人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空气中回荡着神识的波动。 显然不少人已经等不及离开,就私下串联起来。 但这一切已经与余闲无关。 饵料抛下,剩下的就是愿者上钩。 …… 两个月后。 一座荒野小山。 一个穿着兽皮背心,好似野人的青年从林间抓着藤蔓荡出,轻盈地落在地上。 他身上的血腥气很浓,又带着些许腥臭味道。 他名为费益,一名筑基魔修,野人装扮只是为了隐藏他修行的功法气息。 作为一名修炼血魔道的魔道修士,却又无缘得到化血魔功这样的高阶魔功,修炼的是如同魔血诀一般的低阶魔功。 所以练功方式颇为野蛮原始,长年累月下来,身上自然就带有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像他这样的修士走到正常的城市去,实在太过惹眼。 所以他干脆生活中原始丛林之中,平日茹毛饮血,以原始野人的生活习惯掩藏自己。 费益从怀中摸出一块晶莹血红的玉符,嘴上喃喃道: “若这血魔令真如传说中所言,那也合该是我费益的机缘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摩崖坊市附近的魔道修士群体中就流传起一则传言。 据说一位魔道真君游戏风尘,来到此处,见魔道势微,心血来潮赐下三枚血魔令,要招收三位弟子,传其功法和法宝,重振魔道雄风。 费益本以为这种传言离自己太远。 没想到他一日在树洞中练功,就见天上有两位筑基修士为争夺一物大打出手。 他在山林生活日久,加上修行血魔道功法,气息早已改变,就与野兽无异。 那两人各自提防对方,竟一时没有注意到他。 而且两人实力相当,彼此久攻不下。 就在两人两败俱伤之时,他猛然从林中杀出,结果了两人性命,从两人手中夺得宝物。 而这宝物,正是血魔令! 费益举起血魔令。 就见血魔令上忽的闪烁起一阵光辉,而后脱手飞出,印在不远处的虚空之上。 而后空气荡漾,一道透明的门户洞开,好似巨兽张开了大嘴。 临到最后一程,费益也不再犹豫,一跃飞入门户,就见世界大不同起来。 这荒野山间竟还藏着一片血海。 他一入门户,就跌入血海之中,以他筑基中期的实力居然无法在血海中生存,稍一碰触血海之水,就仿佛坠入火山熔浆之中,体表传来阵阵刺痛。 空气中更是存在着一股沉重的力量,以他筑基境界,竟是不能飞行起来,只能沉沦往下。 “难道所谓真君传法只是一个陷阱?” 费益的身体渐渐被海水覆盖,不由绝望起来。 他过着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辛苦修行这么长时间,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就在此时,那枚帮他打开门户的血魔令出现了。 血魔令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周身生出一道血色薄膜,血海海水竟在周身自动避开,前面更是自动生出一条路来。 费益面露惊喜之色,顺道前路奔跑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费益身躯已经麻木,再度感到绝望之时,终于远远看到了一座海岛。 岛屿暗红,满是血色石块,不长一点草皮,满是蛮荒原始的气息。 他挪动着身子,一点点爬上了岛,口鼻间却传来一股泥土的芬芳气。 他抬起头,哪还有什么血海岛屿,面前只是一棵普通的野梨树。 树下站着个中年儒士。 儒士摘下一颗野梨,正要咬下,见他看来,停住动作,而后便将手上梨子伸了过来。 “你要吃吗?” 第二三八章 再度创业(5.7k) 费益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副场景。 那颗梨子只是普通的野梨,表皮粗糙,汁水不多,味道略显酸涩,但他吃得很认真,连籽都吞了下去。 因为此刻的他思维迟滞,脑中呆呆的只有一个想法,在老祖面前,点头磕头就行了。 直到酸梨入口,他的思维才慢慢恢复正常。 余闲见其吃得如此美味,不由另摘了一颗野梨子,只是啃上一口便吐了出去。 玛德,又酸又涩。 面前这位“幸运儿”是他将血魔令散布出去后,第一个找来的魔修。 他们所在之处乃是他布置的静默大阵外加真君法域所成,理论上也算半个秘境了。 毕竟所谓秘境,正是元婴真君陨落之后,自身法域在一定条件下与天地法则交织形成的依附在天地间的半位面。 而血魔令正是这个半秘境的同行信物。 他除了当日在春风茶楼发出去三枚血魔令之外,私下里还偷摸摸地丢出去三枚,并且不惜亲自上阵,化身水军,将血魔令的传言遍布市井坊市之中。 可惜大概是时间太短,加上魔修天生机警,都在等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 所以两个月过去,才终于有一个幸运儿入场。 待到费益吃完一整颗梨,头脑已经清醒过来。 他见余闲并未怪罪他,还陪着他吃了一颗酸梨,竟感觉到几分受宠若惊的味道。 他胡乱擦了几下嘴,噗通一下跪倒在余闲面前,双手托举血魔令,口上大呼。 “晚辈费益,有幸得老祖所赐血魔令,今日面见老祖,求老祖赐法!” 余闲喜欢有野心的年轻人。 他轻声笑道:“法不可轻授,但你既然能得血魔令,又能度过血海炼心的幻象,便是与本座有一番缘法。” “本座便给你一个成为本座记名弟子的机会。” 费益惊喜抬头,而后再度拜下。 “弟子拜见师尊!” “勿要着急拜师,想成为本座记名弟子,你可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 余闲淡淡问道。 费益一想到如此大的惊喜砸到头上,哪还敢有半点犹豫。 “只要能成为师尊的弟子,徒儿愿意付出一切!” 余闲笑道:“那好,为师便教你魔道第一课。魔性唯私,我等魔修,这天地之间,除自己之外,无可信之人,也无不可杀之人。” 他手指一弹,一块玉牌停在费益面前。 “好徒儿,还不快快献上你的神魂。为师若不能随时掌控你的生死,又怎敢收你为徒?” 费益神色顿时挣扎起来。 “老……老祖,我……” 他这会儿也不敢随便喊师父了。 虽然早知道拜入一位魔道真君门下没有这么简单,却未曾想到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他若性命操于人手,那自己的修行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若敢拒绝…… 费益看着面前好似私塾先生的儒士,感受到了比之前沉沦血海更加窒息的压力。 自他选择拿着血魔令来拜师,他就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要么以后可能惹恼了老祖,被老祖捏死,要么现在就直接被老祖捏死。 左右都是死,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 费益神情一定,伸手取过玉牌,贴在眉心处,面露痛苦之色,便是痛快地切割出了一丝神魂之力置于其中。 他选择晚一点死。 因为活着才有改变的机会。 “好徒儿。” 余闲收下玉牌,当着费益的面,不消片刻就炼制出了一份新鲜的血魂引来。 感受着自己与玉牌中冥冥中的关联,费益虽不知道血魂引的厉害之处,但也知道自己性命已经和这么一块小小玉牌联系在一起。 但他不露任何异色。 这时候显露怨恨,只是取死之道,不如坦然接受这一切。 见费益如此冷静表现,余闲不由大为赞赏。 “好徒儿,你既然愿意以性命相托,为师也不会亏待了伱。” 说着,他手掌一翻,便出现两块玉简。 “这玉简当中,一为高阶魔功《太阴化血魔功》,乃是太阴魔域之主太阴魔宗的传承功法,威力强大莫测,足以让你修行到金丹前期。 另一为燃灵损命诀,以你如今修为,只需透支三十年寿元,便可让你短时间内修行到筑基巅峰。” 他又不是真闲的无聊来传播魔道荣光,而是来寻找耗材的。 前者是他删改过的太阴化血魔功,相比原版,威力弱了一筹,但也相当于普通的高阶功法了。 倒不是他小气,不肯拿原版功法出来。 而是以他如今的修行水平,还不足以刻录出一份完整的高阶魔功来。 之前便说过,高阶以上的功法,不仅仅是图文记录,最重要的还有功法中的观想图。 他即便已经修行到金丹后期,又掌控了四阶血傀儡,初步窥探到元婴境界的力量。 但想要完整的复制出一份观想图来,仍是差了一点。 据他推算,起码要等到他本体修为突破到元婴境界,并且将化血魔功修炼到大圆满境界才行。 而且刻录观想图会极大地损耗自身的神魂力量,是个实打实的苦差事。 就算是这份盗版魔功,都差点没让他在床上瘫上半年。 好在有玉兰和骆涵两位道侣相助,才让他精神损耗的恢复速度大幅度提升。 这也是为何高阶功法珍贵且容易失传的原因。 谁会闲的没事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后者的燃灵损命诀,则是之前李良玉为了报仇修行的损耗潜力,透支寿元的魔道秘法。 他又不是真收徒,要的只是耗材,修为不够可不行。 见到自己梦寐以求的高阶魔功摆在面前,费益还未完全扬起的笑容骤然僵硬在脸上。 前者还好说,后者是个什么意思。 “师尊的意思难道是想让徒儿两法皆修?” 余闲微微颌首:“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时间,速速去修行吧。 为师此处秘境安静祥和,又有一道二阶灵脉所在,最是适合你修行。 待你修行至筑基巅峰,为师还有一份大礼相送。” 费益嘴角抽动,却不敢拒绝,想着先是虚与委蛇一般,然后再做打算,就听到他的好师尊提醒道: “对了,好徒儿,若你不能在一年内修行至筑基巅峰。 那你的资质未免太差,为师不能让这等劣徒出去给为师丢脸,就只好忍痛送你去与你前面十八个师兄地下相见了。” 费益心底猛地涌出一股怒火和无来由的恐惧,而后恭敬拜下。 “徒儿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 又是一个月。 一块大青石上。 费益盘膝而坐,吐出一口浊气,体内法力骤然沸腾起来,原本带着些许污浊的黑红色法力蓦然间燃起一阵无形火焰。 他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但法力却一点点精纯,就好像被无形火焰提纯一般。 一个时辰后。 费益法力中的污浊之色完全净化,而他本人也变得形容枯槁,相比于初入秘境之时,竟苍老了五六岁的样子。 这一个月,他以燃灵损命诀透支身体潜力寿元,终于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低阶魔功转修成盗版化血魔功的法力。 为此,他付出的代价是二十年寿元。 本来慢慢转修的话,他最多花费三到五年时间就能转化过来。 但如今他只有一年时间,容不得他浪费太长时间。 这燃灵损命诀不愧是魔道秘术,虽然副作用惊人,但也实在霸道。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法力虽然略有损耗,境界略有倒转,但对付一个月前的自己,来上两个都足以应付。 待到他境界恢复,战力何止提高大半。 “只是……” 费益伸出手,手背的皮肤竟也出现了些许皱褶。 待到他修行到筑基巅峰,恐怕自己的寿元也所剩无几了。 就在此时,他心神一动,从大青石上一跃而起,御使法器飞到师尊潜修之处。 就见师尊站在那棵熟悉的野梨树下,手上还提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修士。 这修士气息强大,即便昏迷着,透露出来的气息仍是让他感觉到心悸。 “徒儿拜见师尊,不知师尊唤徒儿来有何吩咐?” “好徒儿,不错,这么快就能转修完成,看来一年修炼到筑基巅峰不是问题。 来,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 余闲将手上刚刚突破不久的假丹修士丢在费益面前。 “此人刚刚突破金丹境界不久,你且吸了他的精血神魂,为你功法增益一程,想来也能为你节省一些时间。” 血魔道的正统修行方式本就是以血道吞噬为主。 只是他本性太懒,加上良心未泯,一直坚持不以人练功,顶多以此祭炼血傀儡。 假丹修士在地上一摔,竟是直接醒转过来,朝着余闲怒目而视。 “就算是死,你也休想让老子屈服!” 说罢,他双眼瞪大,盯着费益道: “来来!你吃了老子,老子的魂魄便一辈子缠在你的身上,叫你一生不得安宁!” 费益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哪怕面前的修士已经被他师尊封禁了所有法力,但高阶修士对于低阶修士的威压是精神层面上的。 他若心生胆怯之心,甚至有可能会被活生生吓死。 “师尊,他是?” 余闲轻描淡写道:“按道理说,他本该成为你的师弟。 可惜啊,他收了为师的好处,又不肯付出,你说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所以为师只好把送出去的东西给收回来了。” 这修士自然就是第二位持有血魔令来到他秘境的修士。 而且还是一个筑基巅峰的魔修。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合适人选,余闲当然不会放过,以机缘之名直接赐下外道金丹,令其强行突破。 虽然这修士有自行结丹之心,但架不住外道金丹喂到嘴边,强行引动雷劫,不突破就是被雷劫劈死。 他吞下外道金丹后顺利突破金丹境界。 然后就是天道灵气被抢,自己也沦为阶下囚。 不过他倒是硬气许多,宁死也不肯失去自由。 于是余闲只好成全了他。 哪怕这样子做极为浪费。 毕竟一颗外道金丹成本一百大几十万,结果就收获了一道天道灵气,外加一具假丹修士的尸体。 而且假丹修士的金丹可无法用来炼制外道金丹,可谓是大亏。 但谁让他现在穷的只剩灵石了呢。 另外,这位魔修身家也算不菲。 他身上不仅有一件上品攻击灵器,一件上品防御灵器,还有一件罕见的神识攻击法器,加起来身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值个四五十万灵石的样子。 “我明白了,师尊。” 费益想起自己被师尊上的第一课,心中顿时一凛。 这位倒霉蛋大概是不愿意交出自己的神魂来,所以才被师父收拾了。 他不知道这算是杀鸡儆猴,还是杀猴给鸡看。 但不可否认,骤然来上这么一出,他心底积压的那些许不满竟凭空消散许多。 人最怕比较。 之前只有他一个人受师尊威胁,自然日益生怨,但如今眼看一个修为比他高上一个大境界的修士在师尊手上如同猪狗般任由宰杀。 他又觉得自己那点委屈不算什么了。 起码他还活着,而且马上还能以金丹修士作为练功资粮。 试问有多少魔修能够有他现在的条件。 虽然师尊是残酷了些,要求严苛了些,但起码就现在而言,对他还是挺不错的。 待到费益行礼退下,余闲眼中灵光骤然黯淡不少,站在树下,就如雕塑一般,等待着下位有缘人。 …… 摩崖坊市。 一间偏僻的荒宅。 余闲收回心神,只在血傀儡体内留下小部分精神以作示警,待到有缘人上钩,他便可第一时间上线操作。 “东西呢?”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修士,黑袍有遮掩旁人神识的作用。 但挡不住余闲的元婴神识。 他一眼就看出来黑袍下是个青年修士,筑基后期修为,身上生机与腐朽的气息并存。 这是一个很年轻又很老的修士。 年轻是他年纪不大,很老是他活不长了。 这青年修士也是个修炼了透支寿元秘法的修士,就如曾经的李良玉,现在的费益一般。 “我要的灵石呢?” 余闲手掌一翻,就变出块血色玉符来。 他现在主要工作就是倒卖血魔令。 再度创业,还是走得暗黑路线,传扬出去,有损他的正面光辉形象,所以只好他这个老板亲力亲为,将秘密藏在肚子里。 “里面是十万灵石。” 黑袍修士拿出一个储物袋,却没有立即交给余闲。 “我要先检查一下。” “给你。” 余闲随意地将血魔令给了黑袍修士。 这玩意的主要成本就是那块玉符,作用就是容纳一丝神念,他想制作多少就制作多少,完全是无本买卖。 黑袍修士珍重接过,以神识略作感应,便仿佛接触到一片汪洋血海,很快血海散去,就露出一个儒士的影像。 即便只是一个影子,也让他生出无比的压力来。 “果然和传言的一般,血魔令中有着血魔老祖的精神印记,想要造假,除非也是修炼血魔道的魔道真君才行。” 黑袍修士暗自思忖道。 “可以了。” 他将装有灵石的储物袋交给余闲。 “等一下。” 余闲叫住黑袍修士,说道: “你不是魔道修士吧,这血魔令乃是血魔老祖的弟子凭证,你即便拿了也没多大用。” 黑袍修士气息骤然变冷。 “血魔老祖有说过不收非魔道修士嘛。你就是个掮客,不要多管闲事。” “额……” 余闲看着快步离去的黑袍修士,摇头感慨。 “好不容易心善想做回好事,没想到还被说教了。” “得,这下子不收你都不好意思了。” 正想着,荒宅大门被人推开,一个金丹男修士冷眼看来,倒是没有出手。 毕竟这儿是摩崖坊市,有摩崖散人罩着的。 “听说你这儿有血魔令?” 余闲摊开手道:“不好意思,你来晚了,血魔令已经交易出去。” 他自然不会傻到拿出一大把血魔令甩卖。 一直以来都是打一枪换个地方,每次形象还不同。 自血魔令面世三个月以来,加上他今天出手的这一枚血魔令,也就四枚而已,平均一个月出手一次。 做完这一单,他就要休息一个月。 真正血魔令大酬宾的时候,还得等到秘境中的魔修功力大增,个个突破金丹,惊艳面世之后。 到时候有了榜样力量,自然会有无数修士趋之若鹜。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走一趟。” 金丹修士毫不客气,颐指气使道。 在他看来,余闲不过是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能够平等说上两句话,都是看在摩崖散人的面子上。 余闲有恃无恐地走到金丹修士面前。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嗯,明天也没空,大概接下来都会没空。”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金丹修士眼神冰冷,却什么都没做。 谁也不知道此人有没有庇护于摩崖散人名下,只要他没出摩崖坊市,这种可能性就永远存在,对其冒然出手,就是在打摩崖散人的脸。 一位真君之怒,即便他出身玄阳宗,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也是摩崖坊市气氛平静的重要原因之一。 大家都心存顾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自然就不会大打出手。 “师兄,你怎么让他走了?” 一个漂亮女修从街道拐角走了出来。 “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收到这里有血魔令交易的消息。” “这血魔老祖横空出世,却又像只老鼠一样躲藏,空有魔君魔头,一件坏事都不做,我们不调查清楚,很难向宗门申请元婴级别的力量支援。” 这两人正是听到魔君出世的消息后匆匆赶来的诛魔小队的成员。 而元婴真君已经是宗门统治者,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调动。 “师妹,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金丹男修皱了皱眉道: “难道你非得看到血流成河,尸骸遍野的景象?他就算是魔修,但已经是元婴境界,我等都要给予其实力足够的尊重。 能够不与其冲突,还是不要冲突为好。 否则到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这些办事的人。 至于此人,我已经在其身上留下神识印记,待到他出了坊市,我自然会将其抓来审问。” 女修吐了吐舌头,眼中含有钦慕之色。 “我知道啦师兄,你干嘛凶我。” 男修摇了摇头道:“明月天城境下魔灾尚算祥和,你师父才将你调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安稳获取功勋。 你不要总想证明自己,真到了那时候,我也护不住你。 血魔令关乎到一位魔道真君,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千万不能擅自行动。” “行啦行啦,我都听师兄的。我听说摩崖坊市里有几处灵食做得不错,师兄陪我去尝尝吧。” 女修挽起男修的胳膊,朝着远处走去。 两人走后。 街尾,余闲的身形缓缓显露,随手将男修的神识印记丢到一旁的野猫身上。 “玄阳宗,诛魔小队,居然这么快就嗅到气味跟来了,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一位魔道真君的份量啊。” “不过你们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我根本不是来搞事的,相反,我是来除魔卫道的。 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行了。” 余闲摸了摸下巴,摇头失笑,再一步踏出,已是换了模样。 一品神通的欺天术,虽无斗法之能,但用来改头换面,敛气藏行,实乃天下一等一的妙法。 第二三九章 变成韭菜的程序 轰! 一道天雷落下。 就见一颗五彩光色的金丹冉冉升空,将大半雷霆之力化解,而后再落到地下之人身上,威力便不剩多少。 一场金丹雷劫,顺利度过。 面容冷峻的青年修士跪倒在余闲面前。 “徒儿陆长青拜见师尊!” 余闲满意地收起天道灵气,随手丢入一旁的丹炉之中。 里面的本体不一会儿就暴殄天物地将其化作十万二千三百六十四修行点。 因为无需在参悟天道法则,因此他吸收的速度极快。 早知道自己渡劫之后的天道灵气要化作一味灵药的陆长青见此并未露出所异色。 已经成为假丹修士的他,实力境界有了天然的枷锁,多一道天道灵气还是少一道,并无多少区别。 反而是成为一位魔道真君的徒儿对他更加重要。 哪怕他并未修炼魔功。 但这并不重要。 因为他想要干的事情,正道帮不了他。 “还差一步。” 余闲神情淡漠地丢出一块玉牌。 “献上你的神魂之力,本座才能放心地收下你这个徒弟。” 他并未因为陆长青不是魔道修士就改变流程。 既然主动踏入这摊浑水,就要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 而对于得到血魔令进入他陷阱的修士,根据修为不同也有着有着不同的流程。 首先没有达到筑基修士的修士,一般会直接死在血海幻象之中,然后回收血魔令。 而达到筑基修为又没有筑基巅峰的修士,第一步就要献上自己的神魂之力。 愿意的人就直接收入记名弟子,而后参考费益的待遇。 不愿意的直接弄死,回收血魔令。 而达到筑基后期的修士,无论其资质好坏,一律直接赐下外道金丹,让其强行突破。 突破失败自然一切休谈。 突破成功后愿意献出神魂之力的,则留其性命,用作牛马。 不愿意的就作为修炼资粮,回收血魔令。 至于金丹期的魔修,则是直接收服,用作牛马。 不愿意臣服的也是作为修炼资粮,回收血魔令。 从练气期到金丹期,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至于万一来了元婴真君及以上,那他就先跑为敬,跑不掉就丢下一具血傀儡,顺便记下小本本。 陆长青面对余闲要他命的要求,竟几乎没有犹豫,很快就将神魂之力分割献上,脸上竟没有一丝异色。 神魂之力对于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哪怕只是分割出一丝来,也相当于撕裂灵魂的痛苦。 见状,余闲不动声色地将玉牌炼做血魂引,感应到二者存在的紧密联系后,才暗自点头。 表现得这么轻松,他还以为有啥秘法能代替神魂之力来哄骗他,感情只是很能忍。 “好徒儿,为师散出这么多血魔令,你是最让为师满意的。” 余闲看着一脸恭敬的陆长青,很有为人师表的气质。 这陆长青正是他前不久卖出血魔令的对象,并不是魔道修士,但反而是拿了血魔令之后最热衷的修士之一。 他前脚买下血魔令,后脚就出了摩崖坊市,顺着血魔令中冥冥的指引,马不停蹄地闯了进来。 后续就不用说了。 服丹,突破,抽魂,拜师一条龙服务。 “师尊大恩大德,助徒儿突破金丹境界,弟子不过是献上一丝神魂之力,又有何足挂齿。” 陆长青语气仍旧恭敬。 但余闲宁愿他语气中多点怨恨。 心性如此隐忍之辈,一看就不是龙套角色,加上修炼透支寿元的秘术,十有八九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在身。 他只是想收割些魔修韭菜,不想卷进什么恩怨局势当中。 但人家这么恭敬,连神魂之力都献上了,他要是转身就弄死他,这不符合他的原则。 虽然他其实没什么原则就是了。 余闲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好徒儿,既然你已入我门下,今后师门供奉便不可少。为师也不为难你,一年上供十万灵石足矣。 若是供奉不足,为师只得以门规执行了。 当然,作为为师的徒儿,你若是想要借用为师的名声,乃至想要请为师出手,只要你的供奉到位,即便是对上那玄阳宗,为师也会帮你出头。” 陆长青神情首次出现动容,他的嘴角微张,眼神挣扎了片刻,忽的问道: “敢问师尊,若是想要请师尊出手,不知需要多少供奉?” 余闲嘴角上勾,却是慢悠悠道: “这就要看伱请为师办什么事了,如果你请为师对付个小小金丹,那么随便供奉个几百万灵石便足矣。 但若是对付与为师境界相同的元婴真君,前期,中期,后期又有不同供奉。 你想要请为师对付谁?” 陆长青脸上一喜:“只是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而已。” 余闲轻描淡写道:“看在你尚算恭顺的份上,什么时候你凑够了五百万灵石的供奉,为师便帮你出手一次。” 陆长青眼中骤然有了希望的光芒。 “弟子今后定为师尊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余闲微微颌首,挥手让其退下。 “你既然已经突破,为师也就不留你了,只要记得每年十一月十一过来献上师门供奉就可。” 陆长青只见得面前师尊大袖一挥,他就感觉天旋地转,再清醒过来之时,已经站在荒郊野岭上。 “好像一场梦啊。”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真实不虚的力量,丹田中那颗缓缓转动的金丹,不由地泪流满面。 “爹,娘,孩儿一定会为你报仇,阿姐,弟弟一定会去救你。” 他灰暗、绝望的人生骤然迎来希望的光辉。 而想要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赚到五百万灵石! …… “看来又是一出苦大仇深的悲剧,孩子,努力赚钱吧。” 目睹一切的余闲收回视线,不再关注。 只要区区五百万灵石就能请到一位元婴真君,买下一位金丹后期的修士性命,这价格不要太划算。 也就是魔修敢接这种单子了。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元婴真君,也不会为了几百万灵石就去对付金丹修士。 除非二者本来就有恩怨。 毕竟元婴真君不差这几个灵石,而且对付一位金丹修士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这年头能修行到金丹境界的修士,谁没点人脉啊。 再不济总会认得本地的县令,府主吧。 这可都是正儿八经的玄阳宗高足,关系能通到天去。 若是因为陈年旧怨,就算打到血流成河,也不会有人随便插手,顶多提醒一下不要殃及无辜。 但如果是随意猎杀低阶修士,就相当于给自己贴上魔修的标签。 而在玄阳境的魔修生存环境可想而知。 当然,余闲并不看好陆长青,所谓五百万灵石只是个给陆长青一个希望,让他能够努力认真地当好牛马而已。 对于一个假丹修士来说,想要单打独斗赚到五百万灵石,是一个极为遥远的梦想。 就算每年都能攒下二十万灵石,理论上也要二十五年。 但实际情况却是这二十万有十万灵石要准时上供师门,于是二十五年就变成了五十年。 这五十年中还得保证自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否则随便斗法受个伤,疗伤花上一年半载,不仅支出大增,收入还会大减。 更别说出现其他意外。 就算是老老实实修行一个能宅家,不动手的修仙职业,比如炼丹,炼器,制符等。 但高阶职业传承一向稀少,散修顶天了能获得三阶传承。 而且这些高端职业需要的天赋一样不能少。 哪怕是余闲这样有钱又有闲的人,至今除了阵法一道之外,其他职业还卡在二阶水准。 就算侥幸获得了高阶传承,恰好自己又有天赋,难道就可以安稳在家坐着收钱了吗? 答案自然还是不可能的。 因为高阶职业赚钱的同时也十分烧钱。 就拿炼丹师来举例,一炉外道金丹的成本价就达到一百多万灵石。 而普通的三阶灵丹也得几万到几十万灵石一炉的成本,一旦炼制失败,这灵石可就砸在手上了。 越是高阶丹方,炼制时间就越久。 炼砸了一炉丹,不仅损失大量成本,还浪费大量时间。 除非是一直炼制同一种丹药,否则哪怕是炼丹宗师也不可能保证自己每一炉丹药都能成功。 而等到自己好不容易把一种灵丹上手,可以保证利润了。 那些嗅着灵石味道的鬣狗就找上门了。 这时候如果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实力,哪怕是再高阶的职业者也得沦为别人的赚钱机器。 其他职业也有类似的难处。 准确来说,这是散修的难处。 人生处处是坎,一个不小心就是生死道消的下场。 陆长青想要攒够五百万灵石,在没有其他助力的情况下,实在是任重道远。 而这些魔修都是余闲眼中的耗材,自然不会得到大同会那些预备成员一样的待遇。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陆长青没有修行魔功,他连秘境都走不出去。 …… 继陆长青拜师成功,余闲布置的半秘境在半年时间内又陆陆续续迎来了七位魔修。 其中练气期一位,已死。 筑基初期一位,筑基中期一位,皆是献上神魂,拜师成功,随大弟子费益修行化血魔功,燃灵损命诀。 筑基后期两位,服下外道金丹后,一死一臣服。 不得不说,魔修速成,基础实在太不扎实了,居然在有外道金丹帮助的情况下突破失败。 这种情况,余闲之前帮助突破的一百多例也就遇到了一回儿。 但基础不扎实在魔修群体中属于常见现象,凭空为他加大了成本。 金丹前期一位,金丹后期一位。 前者不愿臣服,肉身沉沦万兽魂幡,化作提升魂幡威力的良好耗材。 这种正儿八经靠自己突破的金丹修士,对于万兽魂幡来说,可谓是大补良药。 后者人老成精,反而选择臣服。 他在走出秘境后,无论何人追问都是对此缄口不言。 不久后就消失无踪。 但据后者某枕边人所言,其在血海老祖手中得到一桩疑似元婴机缘的隐秘,已经追寻而去。 于是已经跌到八千八百八十八灵石的血魔令在市面上应声见涨。 但余闲却未趁机出货吸引韭菜,而是在继续等待。 很快,时机到来了。 就在这日。 一间光线阴暗的洞府中。 头发灰白,面相苍老的费益盘坐在一方蒲团上,朝着面前一具同样坐着,形似皮包骷髅的修士咧嘴一笑。 明明很是阳光的笑容,配合此情此景,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前辈,蒙你相助,晚辈才有今日修为进境,今日就请你再助晚辈最后一次。” 他手掌一翻,便有一个光彩熠熠的五行元丹显露空中,使得洞府环境都亮堂不少。 这大半年时间,他以面前的假丹修士作为修炼资粮,日夜抽其精血修行化血魔功。 加上燃灵损命诀的助益,功力可谓是一日千里。 当然,代价就是他寿元接近大限,只剩不到十年之寿,加上一位假丹修士被他生生炼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此刻就算解开他身上的禁制,恐怕也不剩下几分力量。 皮包骷髅的修士张了张嘴,竟发出骨头碰撞的声音,语气微弱,却很是坚定。 “费益,你的师尊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他若是真心收你为徒,又岂会让你修行这损耗潜力寿元的法决。 你修行至今,哪怕是能顺利突破,今后的寿元也绝不会超过三百年。 而且一辈子都将受到假丹桎梏,不得寸进。 你最后的下场只会与我一般。” 费益笑了笑,神情莫名有着几分沧桑。 “所以我选择再赌一次。” 他竟又收起了五行元丹,一手按在修士的天灵盖上,体内精血倒流至骷髅修士体内。 “前辈,如果你想要报仇的话,就助我一臂之力,让我将你炼成血魔傀儡,助我真正突破金丹境界,让我还能继续前进下去。 终有一日,我会让我那师尊付出代价!” 骷髅修士闻听此言,体内反抗之力顿时大减,他深深看了一眼费益,彻底闭上了眼。 “记住你今日的话。” 血流如注,骷髅修士的皮囊胀气一样充盈起来,可气息却彻底泯灭。 而费益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神却越发疯狂。 “以我之血,血魔真身,炼!” 嗡! 骷髅修士的皮肉脱落,露出里面的骷髅架子,以及攀附在骨架上的精血。 随着费益的精血一点点侵入骨髓之中,这具假丹修士的尸身也在被他一点点炼化,成为受他操控的傀儡。 一个月后。 天色大变,有雷云聚集而至。 第二四零章 计划进行时(上) 随着最后一道劫雷化解。 费益浑身焦黑,半跪在地,血污凝成血痂贴在皮肉上,身后则是一具残缺的骷髅架子,昂然站立着,骨架上还缠绕着丝丝电弧。 正是这具假丹级别的傀儡令他成功渡过金丹雷劫。 虽然一人一傀儡此刻模样看起来颇为狼狈凄惨,但费益脸上却满是笑容。 “这一场,还是我赌成功了。” 他仰起头,目光凝视着那一缕缕从天而降的天道灵气,吸收了这道灵气,他的伤势就能痊愈大半,甚至还能再进一步。 然而…… 一只白皙的手掌伸出,将这道天道灵气稳稳接下。 “好徒儿,渡劫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通知为师呢?” 半空中,余闲朝着费益儒雅一笑,目光幽深。 费益瞳孔紧缩,好一会儿才将满心的怨气压下,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徒儿感觉突破时机已至,来不及通知师尊,还望师尊恕罪。” “无妨,你有这番进境,为师很是开心,更何况你居然能够不用为师的外道金丹之法,自行突破。为师又怎么会舍得罚你。” 余闲眼神祥和,手指一弹,便有一颗血色宝珠落在费益身前。 “这是一颗万灵血珠,你且好好疗伤,为师还有重要任务要交于你。” 这万灵血珠乃是凝结了万名修士的精血而成,是余闲从某个倒霉蛋身上得到的战利品。 对于修行血魔道功法的魔修来说,更是练功疗伤的无上圣药。 但相对于天道灵气来说,又显得微不足道。 但费益知道自己仍旧没有选择。 他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他藏起眼底的恨意,满脸恭敬地接过万灵血珠,拜谢道: “多谢师尊赏赐。” 余闲微微颌首,身形随风淡去。 蓬! 费益一拳打在地上,一个偌大的拳印就印在地面,还有一道浅浅的裂纹蔓延至数米之外。 “我要忍!” 他手上掐诀,抓起万灵血珠就往洞府中退去,身后残破的血魔傀儡一瘸一拐地跟上。 …… 得到天道灵气的血傀儡与从摩崖坊市赶回的余闲在一座荒山相遇。 没有任何犹豫,余闲就将天道灵气吸收。 天道灵气无法久存,再晚一点,里面的天道余韵就要散去,变成一道较为精纯的灵气。 不过片刻。 余闲惊疑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面板上暴涨的修行点,目光陷入沉思。 “自行突破的天道灵气中蕴含的力量竟如此充裕,足足为我提供了二十万的修行点,是假丹修士的倍数有余。 那费益的资质不算太差,但也绝不是什么天才人物,能够突破筑基境界大部分功劳都要归功于他之前修行的魔道功法,较大幅度降低了资质的要求。 如此说来…… 天道的雷劫是根据历劫之人的潜力和实力而定? 昔日李良玉渡劫之后获得的天道灵气相对于其他假丹修士高上一半,因为他是上品土灵体,即便成了假丹修士,有体质的增益实力也高于普通假丹。” “不过这个经验对于我来说好像没什么用,我从哪儿找那么多天才来给我当韭菜。 而且突破雷劫又不是一定成功,还是假丹更稳妥一点。 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这些可能存在的主角式人物。 万一一个没看好,就获得了天大的奇遇,反过来推翻我这座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 费益就是一个可能的隐患。 不过他修行改版的化血魔功,天生受我克制,又有血魂引被我掌控,暂时倒不用太担心。” 余闲想了想,还是决定以后分出一部分精力关注费益。 如果用得好的话,此人为他带来的收益将远大于其他假丹修士。 毕竟他有梦想,想翻身做主啊。 为了梦想,他就必须在自己面前隐藏好所有想法。 同时对于他吩咐的任务兢兢业业的完成,以免做错了事让他的隐忍失去意义。 如果他手下的那些假丹修士都团结一心的摆烂,他还真不一定有办法。 总不能摆烂一个就干掉一个。 只要活着,就算摆烂也能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价值,只是少了一点。 当然,要卷起来就是最好了。 …… 又是两个月。 炼化万灵血珠,恢复所有伤势,并且恢复年轻模样的费益走出血魔秘境,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景色,已是一片荒野。 他想起师尊所交待的任务——如何隐晦又确定地告诉大家血魔令的好处。 费益早已明白血魔令就是个彻头彻脑的骗局。 那些费尽心思拿到血魔令的修士,以为自己可以拜入真君门下,从此一飞冲天。 拜入门下倒是真的,一飞冲天也是真的。 但他们都忘记了魔性本私,天底下哪有什么掉馅饼的好事。 他们获得的一切早已在暗中付出了代价。 只不过想着想着,费益忽的自嘲一笑。 “早年落魄的时候,有人给我十块灵石,我就要卖命杀人,那时候我的命值十块灵石。 受人欺辱,绝望之时,暗暗对天发誓,谁能给我力量,我的灵魂都能卖给他。 为了能够突破筑基,我修炼魔功,手里沾满血腥,过着野人般的日子。 但我从未后悔。 如今师尊赐我力量,让我成为金丹修士,要的不过是能掌控我的性命,夺我的天道灵气而已。 我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可我是魔修啊。” 费益眼神一冷,抬起头,目视前方,坚定了心中信念。 “师尊,你教我的第一堂课就是魔性本私,所以我不会感激你。我只会默默努力修行,直到一日,拥有足够背叛你的本钱。”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完成师尊吩咐的任务。 否则他大概撑不到背叛的日子。 而他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想法。 …… 金甲山庄。 这是位于临淄府内的一个筑基级别势力。 大概相当于大同会第一个预备成员齐春申未曾突破前的家族实力。 庄内有筑基巅峰的族长一位,筑基中期和筑基前期的修士各一位,练气修士若干,统治人口数万。 临淄府是明月天城下九大府城之一,摩崖坊市准确来说也属于临淄府内的地界。 这日。 不速之客从天而至,强大的威压毫不客气地扫过整个金甲山庄。 “金人杰,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一个面容硬朗,身材精悍的青年修士停在山庄上空,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来人正是担负着打响血魔令名声第一枪,身为血魔老祖名义上的开山大弟子的费益。 修行高阶魔功的他已经无需再做野人打扮,以野兽血腥臭气隐藏自己身上的魔气。 只要他不主动施展魔道功法,形象就与寻常修士无意。 想要看破他底细,要么修炼了特殊的神眼法目,要么就是修为远高于他,起码要金丹后期的水准。 此刻的金甲山庄内, 金家族长金栋梁正在大发雷霆。 “金人杰!!伱他妈的到底是在哪儿招惹了一位金丹真人,老子没心情给你擦屁股。 现在!立刻!马上!出去平息那位金丹前辈的怒火,否则休怪老子不认同族之情!” 金栋梁看起来四十来岁,生得国字脸,粗眉大眼,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才度过百岁寿辰没几年的他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很有希望突破金丹境界,带领金甲山庄再上一层楼。 所以近些年来,金甲山庄一直低调做人,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一切都要等到他突破金丹境界再说。 其他人也知道一位金丹真人对于山庄的意义。 都是主动缩衣节食,为族长凑出能够购买结丹灵物或者结金丹的灵石。 金人杰看起来二十来岁,容貌清秀,眉眼间带着一分若有若无的邪气。 他实则已经八十出头,是金甲山庄唯三的筑基修士之一,筑基前期的修为。 据说他当年突破筑基之时差点失败,最后采用了邪法勉强突破,所以修为一直停滞不前。 他索性也就放弃了自己的修为,专心享受起来,这些年没少糟蹋女人。 因为他当初突破的邪法就是一门采补之法,所以落下了这个病根。 只要一段时间内没有采补处子阴元,体内就会虚火大旺,影响神智,极易情绪化。 当然,他乐在其中就是了。 此刻见到一位金丹真人上门找麻烦,金人杰也是双腿发软,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个在自家一亩三分地耍威风的筑基修士,连同境界斗法都没经历几回,哪有胆子去直面一位金丹真人的怒火。 “大哥,你不能不管我啊!你答应过我娘的,你得照顾好我,不让我受别人欺负。” 金人杰求助的目光扫过因为真人之威聚拢而来的族内修士。 但没有人愿意与他眼神交流,纷纷避让过去。 金栋梁闻言,想到金人杰她娘当年与自己的一段孽缘,不由暗叹了一口气。 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让他娘生下来这个孽子。 他语气软了下来。 “莫要惊慌,跟我先去见见那位前辈,说不定是什么误会。” “大哥,要不然还是你去吧。” 金人杰退后一步。 金栋梁眼睛一瞪:“你跟我去,还是我绑你去!” 金人杰连忙答应:“我去,我去就是了。” 说着,垂头丧气地跟上大哥脚步,脑中暗暗回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一位金丹真人。 …… 费益立于上空,静静看着底下的慌乱,目光中有些沉醉。 曾几何时,他何曾想过,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这个他眼中的巨无霸家族就会乱作一团,惶惶不知终日。 “这就是力量啊!我未来终生都要追求的力量啊!” 金栋梁带着金人杰小心地飞上天空,落在费益身下数个身位,正好卡在他们家族的护山大阵范围之内。 “晚辈金家族长金栋梁特地带舍弟金人杰向前辈赔罪!” 金栋梁抱拳躬身,带着恰到好处的敬畏神色。 “不知舍弟因何得罪了前辈,晚辈愿意为此恕罪,只求前辈宽宏大量,放过金家。” 费益嘴角一勾,朝着一直低头不敢看人的金人杰带着几分讥笑道: “人杰少爷,可还记得我?” 金人杰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依稀有几分熟悉的面孔,不由陷入了回忆当中。 很快,筑基修士的优秀记忆力让他记起来来人是谁。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法力险些不稳,直接从空中摔下去。 “是你?!” 他满脸惶恐地躲在金栋梁身后,因为惊吓过度,嗓音变得格外尖锐。 “大哥,快保护我,是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金栋梁见此情景,心知今日再无法善了。 他先是一把按住金人杰,而后面前的阵法骤然亮起光辉,挡在费益面前。 “前辈,这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晚辈与本地县令有几分交情,不如等他前来,我等坐下来一起好好商量。” 费益哈哈大笑,眼神中带着疯狂之色。 “想用县令来吓我?放心,今日我不会杀你们,我要你们活在恐惧当中,然后再慢慢杀死你们每一个人。 就是不知道县令大人会不会为了一个金甲山庄,有闲功夫一直守在这儿。” 金栋梁脸色一变。 “前辈,不知舍弟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如果能够赔偿的话,请你尽管开口。” “金人杰,不如你跟你的好大哥说说是怎么回事?” 费益目光戏谑地盯着藏在金栋梁身后的金人杰。 金人杰目光躲闪,不敢答话。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来替你说。” 费益脸色蓦然一冷,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九十年前,一对夫妇逃难经过金甲山,不幸遭遇了劫修,全部身家都被打劫,为了活命,不得不庇护于金甲山庄,成为金甲山庄的奴仆。 十年后,他们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要成为金甲山庄的奴才。 男孩慢慢长大,成了少年,开始明白一些事。 他很不甘心,他不想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一辈子当人的奴才。 于是他抓住一切机会去学习,去努力,用拳头和牙齿去告诉那些欺负他的人,他不是好惹的。 很快,他的机会来了。 一个叫金人杰的少爷看中了他的狠劲,给了他十块灵石,让他去干掉另一个家生子。 因为那人身为家生子,资质居然比作为少爷的他还要优秀,他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少年答应了,用一块灵石买了一张火球符,趁着那人不注意的时候,杀死了他,火球符将他的尸体烧为灰烬。 少年为何能杀死他,因为两人是最好的朋友。 呵呵,少年其实不想杀他。 但人杰少爷说了,十块灵石,不买他的命,就买少年的命。 少年是个懦夫,他怕了。 后来少年得了人杰少年的赏识,成了他的狗,少年的命运迎来了转变。 少年开始修行功法,修为一点点进步。 少年变成了青年,他为人杰少年干了很多脏事,只为了从他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资源。 青年其实不在乎旁人说他是人杰少爷的狗。 他很清楚自己的出身,除了当狗,他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这么努力当狗,只是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后代当狗。 因为青年还有一个他很爱,也很爱他的女人。 他们成婚那天,人杰少爷也来了,但他喝醉了。 那一晚,青年被人踩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新娘子被人杰少爷侮辱,生生采补至死。 因为人杰少爷新得了一门很厉害的秘法,他想试试。 哈哈,青年的新娘子死在了成婚的夜晚……” ps:我知道断在这儿不是人,所以还有一章,应该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后更新,不如早上看。 第二四一章 计划进行时(下)(四百月票加更) “前辈,往事已矣,不如……” 金栋梁听到此处,哪里还不知道那男孩,少年,青年的身份皆是面前此人。 他手掌死死按着金人杰的肩胛骨,心中已是极怒。 他不怪金人杰私底下如此荒唐恶毒,因为那门秘法正是他给金人杰寻来的。 早年间金人杰资质不够,眼看着筑基无望。 他娘,也是他名义上的小妈求到他身上,让他想想办法。 于是他花了大代价为其寻来了这门采阴补阳的秘法,再辅以筑基丹,就有很大把握让他在六十岁前突破筑基境界。 他只怪金人杰做了这种事,居然事后还不斩草除根,生生养出了这么一个大祸害。 “大哥,我痛。” 金人杰听得浑身瘫软,提不起一点力气。若不是被金栋梁抓着,恐怕已经直接掉了下去。 “闭嘴!” 费益冷冷一喝,依旧不带有半点情绪。 “故事还没说完,你还不用着急死。” “青年受了如此奇耻大辱,午夜梦回,几番痛醒嚎哭,萌生出拼命的心思。 但他忍了下去。 因为他尚有高堂在世,他可以随妻子共赴黄泉而去,但他的爹娘却是无辜的。 可他如此隐忍,换来的仍是人杰少爷的事后清算。 爹娘惨死,自己重伤。 所幸青年命不该绝,活了下来。 那一刻开始,他发誓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报仇! 青年慢慢变成了中年,可他仍旧看不到半分报仇的希望,那是一种多么深沉的绝望。 他朝着上天祈祷,只要给他力量,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祷,一次荒野采集灵药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份藏在树洞中的传承。 那是一份魔道传承,一旦修炼,就将为世人所不容。 但中年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转修魔功。 中年是正确的,以他的年纪,只有魔功才能让他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他屠戮无辜,杀伐百兽,以成百上千的性命血肉为自己的筑基铺路。 终于,他成功了,变成了一个筑基修士。 他要杀了那个心中的梦魇。 但人杰少爷也突破筑基了。 呵呵,中年费尽心机,多少次生死间的挣扎,才成就的筑基境界,居然被他轻易成就。 中年不准备放弃,他潜入山庄,等待时机。 他等到了。 但他失败了,他没想到人杰少爷身上会有一张三阶灵符,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中年落荒而逃,狼狈得就像一条狗。 中年拼命修炼,蹉跎数十年,但进度越来越慢。 毕竟他只是修炼了一份低阶魔功,筑基境界已是极限。 他大概是一辈子都无法报仇了。 但是上天似乎喜欢欣赏这种绝望和希望中切换的戏码,中年无意中得到了一枚名为血魔令的宝物。 血魔令乃是一位魔道真君为了挑选弟子而特意散布出去的宝物,得此令者,便能拜入真君门下。 中年满怀希望,持此令拜入血魔老祖门下。 老祖怜他心诚,赐他高阶魔功,顶阶秘法,送他极品宝物辅助练功。 短短一年时间。 中年的修为突飞猛进,金丹境界只手可破。” 费益轻轻吐出一口气,朝着金栋梁以及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竖起的耳朵说道: “你们说一说,中年该原谅人杰少爷,该原谅金甲山庄吗?” “中年心中的痛苦,到底需要多少鲜血才能浇灭?” 一份九真一假的奴仆复仇逆袭日记,应该足以让血魔令的名头在短时间内传到那些魔修,乃至普通修士耳中。 大家对于这种邻里八卦总是最感兴趣的。 费益暗自苦笑。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师尊的任务,谁愿意把自己的伤疤掀开,供世人观赏。 但正是因为故事的真实性,血魔令的作用才足以凸显。 另外,他想报仇,的确已经很久了。 而且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师尊事后保下他的性命。 否则他今日敢光明正大屠戮一个筑基家族,不用多久,玄阳宗的诛魔小队就大概找上门来了。 玄阳境中不允许出现这么高调的魔修。 所以到时候他哪怕是能报了仇,也得付出自己的性命。 但如今是为了师尊的任务,那他就有理由寻求师尊的庇护。 他早已看透师尊骨子里的无情,绝不会因为一个师徒名头就花力气来保下他。 金栋梁见此情形,哪怕明知费益已经透露魔修身份,仍是故作不知,并且当机立断道: “前辈息怒,此事都是金人杰一人所为,我等都是不知情的无辜。 晚辈愿意将金人杰交给前辈处置,只求前辈能够放过我等无辜人士。” 费益盯着面露绝望之色的金人杰,微微颌首,忽的露出一抹浅笑。 “好啊。” 金人杰顿时又惊又怕又急,埋藏在心底里数十年的秘密也脱口而出。 “大哥!不,爹!我是你亲儿子啊,你对得起我娘吗?” “闭嘴!” 金栋梁一时大怒,狠狠一掌打在金人杰的嘴巴上,封住了他的声音。 那女人居然骗了他,说好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以为女人死后,这件事就永远只有他一人知道,却不知此事被女人当做保命法宝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费益先是一愣,而后脸上的笑容蓦然扩大,最后完全止不住地大笑。 “哈哈哈!!金族长,你真该死啊!” 他的身影一闪,就听空气中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而后天空蓦然一红,无尽血色渲染,一道足有上百丈的血浪虚影拍击在金甲山庄的护山大阵上。 血魔道高阶灵术——血海无量! 据说最强威力能够模拟出无尽血海的虚影降临,足以毁天灭地,淹没万里山川。 而费益刚突破金丹境界不久,对于这门高阶灵术的施展仅仅能召唤出一道血浪。 但刚刚突破的金丹也是金丹,出手威力已经达到金丹层次。 金甲山庄的护山大阵只是普通的三阶层次,拥有金丹之力,但也仅能被动挨打。 轰鸣声一时大作! 护山大阵止不住地颤抖,但在金栋梁与族内阵法师的操纵下,仍是稳住了形势。 毕竟费益也就是个刚刚突破的金丹修士而已。 费益略作出手试探,便知自己一时间无法攻破阵法,但他并不着急。 俗话说久守必失。 给他足够的时间,定能磨灭这道阵法。 不过现实却不会给他时间,如此动静,引动的天地灵气动静足以让百里内的金丹修士感应到。 一旦动静持续太久,本地的金丹修士大概就会前来查探动静。 到时候就会生出不少变数来。 但他可是还有一具假丹傀儡,在他打算来找金家报仇之时,便已经潜入进去。 金甲山庄的那点防御力量,还防不住一位假丹傀儡。 更别说他早年生活在金甲山庄,为金人杰干了不少脏事,对于山庄内的一草一木都了然于胸。 阵法的暗门更是知晓不少。 否则当年那一场刺杀,他就没机会逃走。 而金家养不起一位三阶阵法师。 所以只要阵法没有出现大问题,他们也不会花费重金请来三阶阵法师重新设计阵法。 这次让血魔傀儡潜入进去,他就发现虽然有不少暗门已经补上,但仍是留了些许漏洞。 显然这是专门留给某些人避开阵法,用来干脏活的。 金栋梁正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身下惨叫声大作,他神识扫过,只能依稀看到一道血影不断在山庄内掠过。 每次血影稍作停顿,必定有数人丧命。 而族中第三位筑基修士早已不知所踪,似乎是在开战之时就逃之夭夭。 他不禁目露绝望之色,低头看着在他手中满嘴是血,呜呜哭泣的金人杰。 “孽子!” 他一掌拍下,金人杰的脑袋就好似个西瓜般炸开,任由尸体在地上摔成了烂泥。 而后他遁入山庄之中,不见了身影。 他们金家经营金甲山庄数百年,又怎会不留下几条逃生密道,只是能否防住一位金丹真人的追杀,仍是个未知数。 费益眼见金人杰被金栋梁当场打死,连尸体都不管不顾,不由露出痛快之色。 他知道这是金栋梁故意为之,就是想告诉他罪魁祸首已经伏法,为他自己争取一点逃生时间。 但他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他又怎么会犯同样的错误。 他一直盯着金栋梁的身影,所以当他逃跑的同时,血魔傀儡便已经停止了杀戮,追杀而去。 片刻后,金栋梁的声音就在半空中随着一声爆炸绝望响起。 “我恨啊!” 再次露出骨架子,并且断了条胳膊的血魔傀儡拎着具破麻袋的尸体飞了出来。 显然筑基巅峰的金栋梁实力不凡,血魔傀儡虽有假丹之力,但拿下他仍旧受了重创。 费益却一点没有痛心,反而双手高举,方圆七八里之内,地上的上千具伏尸无数精血流出,汇聚而来。 血魔傀儡吞噬精血,身上的皮肉一点点长出。 “金甲山庄,灭!” 费益迅速搜刮了一番金甲山庄内的浮财,便匆匆离去。 而收到逃出去的修士发出的求救讯号,姗姗来迟的本地县令看到此地惨像,顿时大怒,同时通过幸存之人的口供拼凑出费益的名号,发出通缉文书。 费益血手魔的名号由此传开。 当然,随之传开的还有他跌宕起伏的人生复仇故事,以及那枚至关重要的血魔令! 第二四二章 局面大好,卧底潜入 血手魔的名号传出的第二天。 余闲正在街边一间小店喝着小酒,听着容貌清秀,身材很棒的卖艺瞎女弹着小曲,日子过得十分悠哉。 “偷得浮生半日闲,今日快活似神仙。” 余闲朝瞎女敬了一杯酒,笑容和煦温柔,有一种阳光照进阴暗角落的感觉。 瞎女朝他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略带羞涩的浅笑。 显然,瞎女只是人设。 别看她清纯模样,实则已经身经百战,有一夫难敌之勇。 卖艺多年,也兼职卖身的瞎女知道有些人就喜欢这种调调,所以她的生意一直不错。 不仅有免费的鼎炉送上门,被采补了还得付钱,可谓双赢。 双赢,指她赢两次。 但她观察了面前的公子数日,每日点她听曲,却对她的身子又不感兴趣的样子。 她正打算打算加把劲,找个借口在今日拿下这位公子。 不为别的,就想争口气。 大不了不收钱就是了,她还没尝过这种味道的男人。 将看起来正义的修士拖入黑暗的泥潭,是她为数不多的恶趣味之一。 瞎女因为余闲的一个笑容,开始瞎想。 就在此时。 一个高大人影提着一个瘦弱小老头堵住了小店门口,巨大的阴影让店内光线都为之一暗,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小老头双脚悬空,朝余闲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周道友,有人请小老儿带他来见见你。” 化名周柏的余闲好整以暇地倒下一杯酒,轻轻推了过去。 “看来阁下来者不善啊,不过可惜这里是摩崖坊市,不管你想要干什么,还是请好好坐下来谈谈。” 高大人影坐了下来,是个面容粗犷的大汉,生得宽鼻阔嘴,长相平平无奇。 他显然没有绕弯子的打算,直接开门见山。 “听说你有血魔令的路子?” 余闲目光看向小老头。 小老头尴尬一笑:“周道友,是小老儿说的。” 余闲笑了笑:“没关系,我的确无意中得到一枚血魔令,也有意将其售出换些资源。 不知阁下打算出什么价?” 大汉冷冰冰道:“如今市面上血魔令的售价是两万灵石,我给你五万。” 余闲不禁愣了下。 虽说因为之前有人现身说法的缘故,血魔令的价格触底反弹,一路上升到两万灵石。 但到了这个地步,血魔令的价格就又涨不起来了。 毕竟现身的是个积年老魔,又是昙花一现的例子,还不足以完全取信于人。 他预估着要等到血魔秘境里面的那几个乖徒弟陆续突破之后,这名声才会慢慢起来。 估计也得个一年半载的样子。 现在他才放出去个大徒弟,难道反馈来得这么快? 大徒弟才出门几天啊。 见余闲不说话,大汉还以为他嫌弃价格低,不由脸色一沉。 “我再给你加五万,一共十万灵石,道友莫要太贪心,小心噎死!” 余闲没有和大汉计较,而是直接取出一枚血魔令拍在桌子上。 “二十万灵石,可以就拿走!” 大汉的目光越发冷漠,但想到摩崖坊市的规矩,他深深看了一眼余闲,放下一个储物袋。 “希望别让我和你在外面遇见。” 余闲将血魔令推了过去,毫不在意大汉的威胁,反而心情颇为不错。 他意识到有什么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而且还一定是件好事。 “道友爽快,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先验货。” 大汉接过血魔令,很快验证完毕,而后毫不留恋地起身就走。 余闲神识一扫储物袋,便知里面的灵石比二十万只多不少。 他念头一动,便有一堆灵石摆在桌子上。 “于老道,这是你的报酬,本公子一向说话算话,虽然伱给本公子介绍的客户看起来有点不好惹,但该是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这小老头是他找的职业掮客,也可以说是他的下线,帮他没事宣传一下血魔令的小道消息。 否则堂堂血魔老祖当街摆摊卖血魔令,实在有失身份。 小老头眼神顿时一亮,连忙将灵石收入囊中,一点都没客气。 他早年间被人追杀,躲入摩崖坊市之后,就再无走出去的可能,基本上也就丧失了再进一步的可能。 摩崖坊市和平归和平,但地盘只有这么大,能供应的资源是一定的。 庇护在摩崖坊市的修士,手上有些本事的还能为摩崖散人服务,赚些资源,维持着修为的进步。 像他这种没有一技之长,空有修为的修士,就只能望洋兴叹,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在坊市生活得久了,勉强也算半个地头蛇,干干掮客的活计,日子也勉强过得下去。 没事还能关爱诸如瞎女这样的女修一些温暖。 对于他们这样的修士来说,活一日算一日,快活就够了。 只要不故意惹事,有摩崖散人的规矩在,顶多被打一顿,死是死不了的。 因此余闲给的灵石,他拿得心安理得,也不会为此感激什么。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多谢周公子赏!” 小老头恭敬地作了个揖。 余闲笑眯眯道:“于老道,看刚才那位客人的模样,最近血魔令的行情见涨啊,怎么了,又有新消息?” 小老头愣了一下。 “周道友竟不知道?” 余闲反问道:“我该知道吗?” “那你刚才加价还加得那么狠?” 小老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那人可是有名的狠茬子,手上的性命不知凡几,小老儿出不了坊市还好,我记得周道友偶尔会出一趟坊市吧。” “他敢买,我为什么不敢加?” 余闲一脸的理所应当。 到了摩崖坊市之后,他完全就是魔修作风,想要扮演好一个角色,那就是成为这个角色。 修行过魔功的他,知道但凡修行魔道的修士,就没一个无辜的,哪个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 所以他坑的心安理得,甚至振振有词。 对付恶人,就只能比他们更恶,更狠,更狡猾,更残暴。 小老头伸出大拇指。 “周道友,小老儿今日才算真正佩服了你。” 说罢,他讲起了血手魔的故事,并在末尾感叹道: “谁能想到血魔老祖真就是过来做好事的呢,以前那些得到血魔令的家伙,小老儿怀疑他们早早得了老祖的好处,如今都躲起来消化呢。 之前那个邪眼上人不就是出现了一下就消失了嘛,小老儿怀疑他说的元婴机缘可能是真的。 要不是这个血手魔为了报仇透露了身份,我们说不定都蒙在鼓里呢。 你刚才二十万灵石就把血魔令给卖了,看似赚了,实际上亏大了。” 余闲脸色转冷,说翻脸就翻脸。 “于老道,本公子对你也算一片赤诚,刚才眼睁睁看着本公子踩坑,居然连个提醒都没有。看来我们的合作也不必继续下去了。” 说着,他放下几块灵石结账,起身就走,害怕再晚一点就压不住嘴角的弧度。 玛德,天才! 天生的营销奇才! 余闲怎么也没想到这送上门的大徒弟居然还有这等天赋。 一篇软文广告用的毫无痕迹,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更是能引起无数人的情感共鸣。 当年盛极一时的公众号热点文章写法居然被一个异世界的修士无师自通。 果然有些东西都是共同的。 权贵欺压,底层逆袭,中间居然还能蹦出反派的伦理故事,各种吸引眼球的热点要素齐全。 关心八卦的人只能看个热闹,有心人却能知道血魔令才是逆袭的关键。 否则任凭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有滔天的恨意,也不能报仇雪恨,只能任由仇人逍遥快活。 想要逆袭,找血魔令! 想要改变命运,找血魔令! 想要成功,还是找血魔令! 从忽然暴涨的血魔令市场就能看出来此种端倪。 有心人已经开始来搜集血魔令了。 当然,不信的人永远不会相信。 但只要有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的人相信,那么血魔令就将成为无数期望改变命运的修士追逐的希望。 余闲知道,自己等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身后小老头一脸懵逼,不知道余闲为什么要跟他翻脸,但他只是想了一会儿,就不在意了。 转而一脸坏笑地盯着瞎女修士很棒的身材。 “艳道友,最近可是有什么新花样?” 瞎女修士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搭声。 这老头气血两虚,她都怕一不小心给采补过去,而且刚刚还气走了她的周公子,哪里会给他好脸色。 但小老头抛了抛手上装着灵石的储物袋。 “陪好了小老儿,分你一半。” 瞎女顿时眼神一亮,娇滴滴了攀了过去。 “于道友,人家可不是为了你的灵石,只是觉得你说话好听,人又有趣。” “哈哈……” 小店中传出阵阵笑声。 …… 血魔秘境。 余闲看着面前手捧血魔令,跪成一排的新晋韭菜苗,其中不乏金丹魔修,又想着短短两个月就入账五百余万的灵石。 他真的很难忍住不笑出声来。 自血手魔事件传播开来以后,血魔令就迎来一波暴涨行情,市面上更是出现了仿制品,也坑了不少修士。 一枚小小的血魔令,就令得群魔乱舞。 但这些都不影响现在平均一枚血魔令五十万灵石的市场价。 作为供货商,余闲即便压住出货量,平均一个月只往市面上流出十枚血魔令,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这点灵石只能说是意外之喜。 真正让他高兴的是自己的韭菜田终于走上正轨。 能够拿出五十万灵石来博一个机会的,基本上都是筑基巅峰的老魔和金丹修士,再不会出现练气修士过来送死的情景。 要问筑基巅峰的魔修为何能有这么多灵石。 只能说这年头当坏人就是比好人容易赚钱些。 那些正道修士都是老实种田,挖矿,干点小生意,顶多偶尔客串下野路子,大部分收入都是一点点攒出来的。 而魔修基本孤家寡人,不事生产,手上资源大多都是抢来的。 无本买卖自然来钱快。 这也是魔修被深恶痛绝的原因之一。 “所以总得来说,我也是算在做好事……吧?” 余闲不太自信的问自己。 …… 轰隆隆! 费益站在一棵野梨树下,听着耳边传来的雷声,看着远处被师尊化为禁地的渡劫之地,想着这些日子蜂拥而至的修士,脸上露出几分意义不明的笑。 自他血手魔的事迹广为流传,这些不怕死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尤其是从秘境中走出去一个接着一个的假丹,金丹修士,更是令人深信不疑,使得血魔秘境与血魔令的名头一同响亮。 即便是再生性多疑的魔修,也不免在心中泛起嘀咕,就算自己不用,也想弄来一枚血魔令研究研究。 忽的。 费益神情一动,看向前方。 数个呼吸后。 面前就有一道门户破开,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神情冷漠的女修走了出来。 费益迎了上去。 如今的他已经被师尊亲口授命大师兄,职责就是在入口迎接未来的众多师弟师妹。 这无疑是师尊对他的信任,也是为他竖立威严的方式。 显然,他之前做的事情让师尊很是高兴,这就是对他的回报,也是对他的保护。 在血魔秘境中,哪怕诛魔小队找来,也不用太担心生命危险。 “这位师妹,欢迎来到血魔秘境,我是费益,也是你未来的大师兄。” 女修似乎有些不善言辞,朝费益淡淡点头,很是高冷。 费益看着女修的容貌,明明不是十分惊艳,却莫名有种让他自惭形愧的气质。 就好像她高人一等,是天生的贵女一样。 “这不是我的同类。” 费益暗自想到,而后朝女修招呼道。 “师尊还在为弟子护法渡劫,稍后我再带你过去。” …… 一座新建不久的宫殿。 “师尊,这是今天新来的弟子。” 费益带着女修站在四十九阶台阶下。 台阶最上方,是一座孤零零的王座,上面正坐着一个孤傲的身影,让人忍不住从内心中散发出恐惧来。 只因为上面坐着的乃是一个魔道真君。 弟子多了,师尊的威严该立还得立。 余闲一手支颐,神情慵懒,状态和心情都很不错。 这几个月来,他可是赚麻了。 手上攒的那十几颗外道金丹用去了大半,这就意味着他又增加了近百万的修行点,离元婴境界越来越接近。 很快他就将要面临一种尴尬的情况。 空有嗷嗷待哺的好徒弟们,却没有外道金丹助他们突破,他这个当师傅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只好拿出盗版的化血魔功来督促他们的修行,并且还贴心地省去了燃灵损命诀。 反正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好在摩崖坊市作为拥有真君坐镇的大坊市,三阶炼丹师并不罕见,他已经备下材料,下好了订单。 至于为什么不去明月天城找炼丹师。 自然是因为大同会的后患还未平息,偶尔炼制一两颗外道金丹没有关系。 但炼丹市面上一旦大批量出现外道金丹的订单,只要对大同会有些了解的人就不难联想到他身上来。 余闲在离开望舒府的同时,就主动切断了一切联系,如今还不知道楚府主以德报怨,根本没透露他的真正身份。 他所面临的威胁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大。 而摩崖坊市就不同了。 作为有名的罪恶坊市,这里的黑货是最多的,外道金丹混在里面,哪怕被人发现些许端倪,也不算什么。 只是有着被黑吃黑的风险。 所以余闲都是一次下一份订单,免得炼丹师贪欲一起,卷款携逃。 他从来不会轻易试探人性。 虽然以他的手段不是追不回来,但能免一份麻烦总是好的。 就是有点小贵,平均一炉丹要增加二十万灵石的成本,炼坏了还不包赔。 当然,一般炼丹师都不会干这种砸自己招牌的事情。 若是有了,那也怪不得他去黑吃黑了。 自出道至今,还没人敢黑他的灵石。 “师尊……” 余闲的思绪被大徒弟叫了回来。 他扫了一眼台阶下的女修,忽的轻咦一声,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金丹修为,按老规矩办。” “是。” 费益躬身一礼,手掌一翻,就是一面玉牌。 “还请师妹为师尊献上一份神魂之力,证明师妹你拜师的诚意。” 女修面色一变,终于出声,声音清灵透彻,像山泉水,和她高冷的气质有些不符。 “晚辈听闻血海老祖广收门徒,传播魔道名声,所以特意寻得血魔令前来拜见,不想老祖竟是如此收徒,请恕晚辈不能从命。 血魔令归还老祖,晚辈愿原路返回。” 费益面色一冷,盯着女修,那副宽厚温和的气质骤然一变,空气中有血腥气散发而出。 “师妹,入了秘境还想出去,你当师尊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女修忍不住退后一步,声音有些哆嗦。 “我……我……” 她就像一只小白兔暴露在大灰狼的嘴下,高冷气质一扫而空,有种瑟瑟发抖的柔弱感。 费益忍不住一笑。 这种水平还敢来血魔秘境,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就见女修退后两步后,面色蓦然一冷,手掌上一张紫色灵符轰然爆开。 “魔修该死!” 费益面露骇然之色,他感觉到了这张灵符中蕴含的力量是他绝对挡不住的。 他会死! 千钧一发之际,他浑身精血都好似凝聚而出,一道血影留在原地,而他的本地则已经出现在百丈开外。 正是血魔道的五品神通——血影分身,曾经余闲打算凝聚的魔道保命神通。 血魔道的神通修炼无需太多天地灵物,只要足够的精血就行。 作为首席大师兄,又是血魔道出身,那些师弟师妹们私下里没少孝敬他诸如百灵血珠,千灵血珠的宝物。 他自然毫不客气,将这些宝物化作自己的修炼资粮,五品神通的修行也是小有成就。 但他的神通还未大成,如今强行施展,不仅令他元气大伤,还让他之前的修行都做了无用功。 一念至此。 费益看向女修的眼神已是怨毒至极。 而女修施展灵符爆发后,却是看也没看费益,又是掏出一张散发着银光的灵符。 正是四阶遁空符,能够在元婴真君面前逃命的保命法宝。 然而就在女修要激发灵符的瞬间。 女修眼前出现一双淡漠高邈的双眸。 只是一眼,她直接呆愣住原地,好似木偶一般。 惊神目! 第二四三章 被吓坏的小白花 神识攻击秘法——惊神目! 余闲最初从赵家本座的遗产中得到的二阶秘法,也算为他立下过不少功劳。 但随着他境界提高,惊神目便无法再提供太多的助力。 直到一品金丹神通终成,机缘巧合下直面了天道意志的目光,使得二者融合,便有了这道全新的秘术。 在余闲看来,新的惊神目便是在四阶秘法中都不算弱者,用到他元婴期都不会过时。 而且由于融合了天道余韵,上限极高。 今天算是惊神目晋升后的首次实战,看起来效果很是不错。 虽然他不知道女修到底修行了什么秘法,将一身纯正的仙道气息变成了魔道气息。 但在伪装的领域,余闲自认为也算一个小小的专家。 所以在看见女修的第一时间,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当然,他对此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魔修躲躲藏藏,修炼些奇奇怪怪的秘术再正常不过,只是出于本能,让他多留了一分注意力。 况且血魂引炼制成功后,众生平等,也就不在乎她有什么小秘密了。 结果一不小心就来了条大鱼。 关于血魂引的消息他一直三令五申,不准任何人透露,还让所有有机会离开血魔秘境的修士发下了心魔誓言。 毕竟血魔老祖是魔道老好人,为魔修带来新希望的魔道宿老,怎么能干动辄要挟人性命的事情呢。 血魔秘境是魔修天堂,对于血魔老祖的一切诋毁都是不实传言。 当然,进了秘境后,就由不得人了。 女修大概也没想到余闲的习惯是金丹修士一律进门就要交出神魂,让她做的百般准备都成了无用功。 她自然不能将神魂之力交出去,否则她连挽回的机会都没了,真就沦为魔道玩物,惟有死亡才能解脱。 “啧啧,四阶遁空符,若不是你先激发了那张雷炎爆灵符,直接激发这道灵符,我还真不一定能够拦下你。” 余闲站在双眸紧闭,面露痛苦之色的女修面前,一把将悬浮在半空,来不及激发的银色灵符摘下。 四阶遁空符,符箓中蕴含较强的虚空之力,能够强行撕裂空间封锁,一遁千里之外。 即便是元婴修士,在没有事先针对的情况下,也会被其强行逃离。 这也是女修敢于孤身潜入魔窟的底气之一。 但她的斗法经验到底还是浅薄了些,不知道生死有时候就在一瞬的选择。 显然,她选错了。 余闲毫不客气地将女修全身上下搜了个遍,神识更好似核磁共振仪器,将女修里里外外都查了个清楚,以防她还在某些私密位置留下了暗手。 最后他搜出了两个储物戒,一个作为伪装的储物袋。 储物袋上的神识禁制被他轻易冲破,里面就是一些作为掩饰的魔道法器和一些散碎灵石。 至于储物戒上的禁制颇为高级,需要他用一点时间来破解,强行冲破禁制,容易损毁内部空间。 余闲想了想,叫道: “费益。” 元气大伤的费益连忙上前:“弟子在,师尊有何吩咐?” 余闲看着其凄惨模样,想着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便宜大弟子,而且还得为他分忧。 要让他养个一年半载的伤势,自己去哪找这么兢兢业业为自己干活的好徒弟。 “此女虽是你监察不善,放其进来,但念在你修为低微,无法识破秘法,为师便免了你的罪责。” 费益暗自憋气,脸上仍旧露出感激模样。 “多谢师尊体谅,弟子惶恐。” 余闲淡淡道:“为师刚才看的不错的话,你刚才施展的应是化血魔功中记载的五品金丹神通血影分身,可惜修行不到家,强行施展,反而使得前期投入功亏一篑。 念在你之前的任务表现不错,为师便助你一臂之力,免得让伱出去给为师丢人。” “且随为师前来。” 余闲随手一带,陷入梦魇中的女修就被他抓起一同飞入宫殿深处。 费益不敢反对,连忙跟上。 很快。 费益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让他体内的血液都忍不住沸腾起来。 他定睛一看,便见到前方一方十丈长宽的血池布置在宫殿内部。 血池中浮沉着七八个椭圆的血茧,都有一人多高,露出大半茧子在池面上,依稀能看到一个个人影印出。 中央处则飘着一柄似剑非剑的旗杆,上面挂着一面血红的旗幡。 血茧上流出一道道好似经络般的血流,汇聚在旗杆上,最后又被旗幡吸收。 他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无数血影在眼前泛动,他的精神力量在迅速消耗着。 他连忙移开视线,这才好受了些。 他隐隐感觉这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宝,甚至有可能是一件四阶灵宝。 灵宝是法宝的进阶版本,拥有器灵存在,若是蕴养得当,更是能不断成长,使得器灵开智,达到器灵化形的境界。 据说一些强大的炼器宗门,他们的宗门本座宗就有不少是先辈留下来的灵宝器灵所化,已经与正常修士无异,同样拥有不可思议的实力。 余闲点了点血池道: “此乃往生血魔池,里面的精血足以让你恢复伤势,并且将神通修炼大成,你且下去吧。” 费益面露迟疑,不敢答应,却也不敢反对。 虽然他感觉到血池中的精血对于他的吸引力,但他的灵觉同样也在向他示警。 似乎他进去之后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余闲没有催促他的好徒儿,只是淡淡地看着费益。 费益背顿时后一寒,连忙跳入血池。 先不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再不进去,马上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血池的水像血色水晶,很清澈,微热,带着些许腥甜气。 但费益只看到了无尽的怨气升腾,一道道幻象不断袭来。 血池中好似有一只只长着尖角的小蝌蚪,不断玩他周身毛孔穴位往他身体内钻动。 他渐渐失去了对外的感应,只能一遍遍运转化血魔功的行功路线,守住自己的本心不被幻象冲垮。 他直接沉了下去。 见状,余闲满意地点点头。 血池中供费益修炼的精血都已经经过万兽魂幡的淬炼,留下了法力印记。 他以此修炼血影神通,就相当于主动留下暗门,今后血影神通就要受万兽魂幡的克制。 魂幡一招,他的神通就会当场告破。 不怪他对徒弟使心眼,只能说他太重视这位大徒弟了,不想给他一点背叛的砝码。 毕竟以后还有很多工作重任要交给他呢。 眼见费益陷入修炼当中。 余闲拿出从女修那儿得到的两个储物戒,开始处理正事。 …… 阮琳琳悠悠醒来,条件反射性地想要施法守护自己。 但当她念头一动,脑中就传来针刺般的痛苦,丹田处的法力更是同顽石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只有丹田里的本命法宝还与她有微弱的感应。 她这才发现,自己除了脑袋能动,脖子以下都陷入了一个血茧之中,正泡在一个血色的池子里。 “你醒了。” 阮琳琳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一个中年儒士站在池子边,正对着她微笑。 “血魔老祖!” 阮琳琳咬牙切齿。 “反应不慢,聊聊吧。” 余闲问道:“本座自认为没有惹过你们玄阳宗,你一个玄阳宗的内门真传为何要冒险潜入本座的秘境当中?” 女修的储物戒已经被他花费一番功夫打开,里面有着女修的身份令牌,各种玄阳宗的小物件,尤其是里面还有一件疑似封印着元婴级力量的一次性法器。 装备之豪华,把他都给馋哭了。 当然,现在都是他的了。 而女修来历不凡,名为阮琳琳,乃是玄阳宗的预备真传。 说来也巧,等到女修被下了禁制,身上秘术失效露出真容,他才发现他们之前见过一面。 他曾巧遇过玄阳宗诛魔小队的两位弟子,其中的女弟子正是阮琳琳。 兽潮开始不久后,魔灾兴起,她被调入诛魔小队下放明月天城历练,积累功勋,等待百年一届的真传大选,回宗竞争真传名额。 要说他怎么知道,因为女修和她师父,一位元婴境界的女真君的玉简通信就被女修妥帖地放在储物戒中。 嗯,也算是某种日记吧。 要不是亲眼所见,余闲大概怎么都不会相信,一个都修行到金丹境界的女修士会是个乖乖女,每半年必定准时与自家师父通信一次。 通信玉简都攒了一堆。 这和成年人晚上出门,十点前不回家就要和家长报备有什么区别。 余闲很想吐糟两句。 但这也正是这些玉简,让他不敢对阮琳琳轻易动手。 人家一个元婴真君耐着性子和女徒弟每半年通信一次,对其的宠爱和重视可想而知。 这点从阮琳琳手上的保命法宝就可以看出。 一旦他弄死了这女的,她师父大概会比死了亲女儿还难受,到时候他就得直面一个出身大宗门的真君不死不休的追杀。 这就是宗门弟子的不好惹之处。 打了小的,必然有大的,老的出来护短。 但他又不能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弟子吓住,否则他血魔老祖的威名何在。 当然,现在的主要矛盾不是杀与不杀的问题,而是女弟子为何盯上他的原因。 对此,他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大概是血魔令的事情最近有点高调。 不过按照之前他偷听到的情报来看,那位老成持重的男弟子对于他这样的元婴老魔是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按理说,他本人已经足够低调了。 从血魔秘境走出去的几个便宜徒弟,真计较起来又能算哪根葱,和那些积年老魔比起来,完全不够看的。 再者说,徒弟惹事,你去弄死那些徒弟啊,你找师父干嘛? 余闲一肚子的委屈和疑问。 血魔老祖出现的这一年多时间,摩崖坊市附近的魔修起码少了五六个金丹老魔,如今全在往生池里堆肥,筑基魔修更是数以十计。 明明他一直除魔卫道来着。 面对魔道真君的亲切审问,阮琳琳一脸无畏。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余闲有些无奈:“女娃娃,在本座愿意谈的情况下,你最好配合本座。否则本座的手段你受不住。” 阮琳琳讥讽一笑:“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我今日中你暗算,算我学艺不精。 但你想要让我对一个魔道修士委曲求全,痴心妄想!” 余闲摇了摇头道:“好辣的性子,可惜你对魔修一无所知。你当真以为魔修就是嗜血成性,只会打打杀杀吗? 对了,你还是处子吧?” 余闲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让阮琳琳面色大变,惊声尖叫道: “你敢!!!” 余闲面上毫无波动,只是继续淡淡道: “若是本座待会将你剥光了,扔到本座那群寂寞了许久的弟子手中,你猜自己能承受住几个人就要主动寻死? 但你想死也死不了,因为本座会将你的魂魄炼入尸体之中,而后将你尸体祭炼为艳尸,供人玩乐。 即便退一万步来说,本座对你什么都不干。 但你仰慕的那位师兄,若是知道自己的师妹如今落在一堆魔修手中,又该是什么想法? 就算你是清白的,又有几人会相信? 旁人只会说你是在魔修的胯下求欢,丢尽了颜面,费尽了心机口舌,才被玩厌的魔修随意地丢了出去。” 随着余闲淡淡的话语,阮琳琳想到他描述的那副场景,脸色不由越发苍白。 她以为自己连死都不怕,就可以无所畏惧。 但她忽的发现,原来这世间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所以你的时间不多了,一旦你陷入魔窟太久,又与人没有联系,便是无事也变得有事了。” 余闲脸上露出阮琳琳看来极度可恶的笑容。 “现在我们能好好聊聊了吗?” 阮琳琳沉默片刻,就像被抽去了大部分的精气神,连声音都变得软弱无力。 “你想要聊什么?” 余闲淡淡一笑:“还是刚才的问题,想清楚了再慢慢回答本座。 否则本座不介意对你搜魂,到时候让你变成了傻子呆子,就不好了。” 阮琳琳顿了一下,便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娓娓道来。 第二四四章 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片刻后。 余闲手掌一挥,无数血丝顺着血茧攀延而上,将阮琳琳露出的脑袋包裹,再不见天日。 这一次的阮琳琳较为配合,说的理由与他猜测也相差不多。 就是血魔令的事情闹得太高调,引起了诛魔小队的注意。 而恰好在此事上阮琳琳与她的师兄发生了分歧。 她师兄是持保守态度,认为血魔老祖没有造成较大的魔灾之前,最好不要因为一个无端的怀疑,就直接与一位元婴真君发生正面冲突。 诛魔小队名义上诛魔,但只是针对那些引起了较大灾祸的魔修以及修为不高的魔修。 那些低调做人,不出来搞事的魔修,除非是巧合遇上了,否则诛魔小队也懒得管他们。 而阮琳琳则是认为血魔令搞得人心惶惶。 幕后的血魔老祖必然所图甚大,若是不提前调查清楚其目的,很有可能在今后爆发出较大的隐患。 所以她坚持要调查清楚。 但她师兄明显不想冒险。 兽潮已经结束,魔灾也随之缓和。 要不了多久,那些魔修就会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潜伏下去,等着下一次的机会。 而他们的功勋也积攒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她,已经足够参加宗门的真传大选。 于是两人不欢而散。 但事后阮琳琳越想越气,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认为血魔老祖一定在酝酿着天大的阴谋。 于是她仗着自己师父给的宝物,和自己修行的秘法,孤身深入魔窟,打算卧底调查清楚真相,找到证据后请来宗门真君,一举剿灭这些个魔修。 谁料老魔奸诈,居然早有防备,使得她身陷囹圄,险些清白不保,痛苦终生。 嗯,这些都是余闲通过阮琳琳的交待,主动替她脑补的。 反正八九不离十了。 他也没真的去对她搜魂。 毕竟搜魂一不小心就会伤人神魂,将人变成痴呆。 哪怕他最近拿着这些倒霉入他陷阱的魔修做了不少练习,也没有十足把握在不损害神魂的前提下进行搜魂。 尤其是境界越高,神魂抵抗力就越强大。 而且余闲也不确定阮琳琳作为真君爱徒,神魂中是否会被人设下禁制。 毕竟这种宗门高徒,知晓宗门众多隐秘,万一被人抓了去,怎能不防备着点。 他冒然搜魂,一旦引起反噬,就容易打草惊蛇,他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就得一朝尽散。 就如楚府主的师父三阳真君一来,他就要麻溜跑路一样。 他虽然已经初步有了自保能力,即便直面元婴真君,也丝毫不惧。 但人家背后有一整个宗门,他背后就只有自己。 最后打个两败俱伤,人家拍拍屁股回宗门摇人,他一样要丢下产业,如同丧家之犬,灰溜溜的跑路。 不如提前体面的退场,以图后事。 想要白手起家哪有那么容易。 总之,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成了他手上的烫手山芋。 杀又杀不得,只能吓吓她,勉强维持老魔的尊严的样子。 但,放是一定要放的。 否则时间一长,杀与不杀就没什么区别。 人家师兄又不是傻子,自家师妹失踪个三五天,还能当是赌气散心去了。 要失踪个三五个星期,她师兄必定就要出来找人了。 再拖三五个月,她师兄就得诚惶诚恐地向宗门摇人了,他把一位真君的心爱弟子给弄丢了。 但问题是怎么放。 而且最好是能保证放了她后,让她不报复,甚至还能主动为他的除魔事业打掩护,赢得可喜的发展时间。 想着,余闲不免幽幽叹了口气。 “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开始怀恋我的前女友。不然我身前身后都是有人的。” 他看了眼被血茧包裹,已然人事不省的阮琳琳,心中渐渐有了定计。 …… 明月天城。 三百六十一座洞府之一。 展鸿有些心绪不宁自修行状态醒来,想起那日与他赌气离开的师妹。 “阮师妹已有大半个月没露面了,去她的洞府找她,也只有随从接待,传音符也没有人回信。 难不成真生气了?她也要体谅我的难处啊。” 展鸿对于这个心思单纯的天真师妹是心有好感的。 她在宗门修行上百年,没有经历过什么龌龊。 直到真传大选来临,她那个把她当亲女儿培养的师父才不得不放手让徒弟出门历练。 而他们师长之间也有意撮合,否则哪有那么恰巧就被分到了同一座天城下的诛魔小队。 在这个世间生存修行,没有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成道路上,两人相互扶持,彼此成就,或许能够走得更远。 即便今后无缘元婴境界,两人的结合也代表了宗门中两脉传承的亲近,算是某种联姻。 但这个天真的师妹偶尔也会让他感觉到头痛。 在师妹眼中,正是正,魔是魔,所以他们身为诛魔小队的成员诛魔天经地义。 但她又怎么懂得困兽犹死斗。 魔修是灭不绝的,否则那些魔域明晃晃地存在于这片大地上,也不见有人去除魔卫道。 像现在这样,魔修露头一起就打击一起。 其他魔修只会嘲笑那个死去的魔修水平不够,藏都藏不好,然后拍手叫好,而不是兔死狐悲,心生怨恨。 如果真把所有魔道修士逼到绝路上,那不就是让他们联合起来,然后与玄阳宗同归于尽嘛。 真到了那时候,玄阳境内的魔灾只会与日俱增,宗门修士四处灭火。 毕竟魔修的修行法门简单,对于资质要求不高。 只要魔修愿意,高阶魔功他们给不起,低阶魔功想印多少就印多少。 但现在玄阳境之所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因为那些魔修知道谁敢随意散布魔功,就会变成诛魔小队的目标。 当然,零散的传承流散出去是不可避免的,但也维持在一个默契的范围内。 那些老魔头也怕魔功散布太多,有不懂事的低阶魔修仗着实力暴露自己,然后引来诛魔小队的调查,从而牵连到自己。 而且魔头都灭完了,他们诛魔小队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展鸿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 “师妹,就算开玩笑也该有个度,你要再不出现,我就得考虑给你师父汇报了。” 就在此时。 他的神色一动。 洞府外,一个仆役触动了禁制。 “什么事?” 展鸿随手解开禁制。 仆役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块令牌还有一块玉简。 “主人,刚才有人将这两样东西留在洞府外面,好像是阮真人的令牌。” 展鸿伸手一招,令牌和玉简就被吸了过来。 令牌是玄阳宗的制式令牌,有着玄阳宗独有的印记和禁制,外人难以仿制,这是真的。 而玉简上也是玄阳宗的禁制。 他随手解开,一道信息就流入脑海中。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追踪魔修去了,居然走得这么着急,还差点被魔修发现,那魔修实力不弱,这是向我求援了。” 展鸿脸色露出笑容。 “阮师妹啊,没有师兄帮忙,你总算知道外面的不容易了吧。” 他没有太多怀疑,披上一件法袍,便出了洞府,朝着玉简中记载的地点飞去。 以他的实力和底牌,只要元婴真君不出,他与师妹联手,区区金丹魔修,不过是手到擒来。 …… 飞出数百里后,展鸿来到与师妹约定的地点——一座普普通通的小树林中。 但他没有立即露面,而是藏在暗处等待。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正好是玉简中约定的时间。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赫然正是他的师妹阮琳琳。 “师兄。” 阮琳琳落在地上,左右扫视一圈,不见人影,不由轻轻叫了声。 展鸿没有回答,而是默默观察着。 阮琳琳等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天空,那是明月天城的方向。 “说好是这个时辰见面的,难道没收到我的信,哎呀,烦死了,我好不容易趁着魔修修行的时候出来一会儿,这个师兄怎么这么不守时,要是魔修跑了怎么办?” 阮琳琳来回踱步,似乎有些急躁。 她想了想,拿出一块玉简印在眉心,录下自己要说的话,便在一棵树下做了记号,将玉简埋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便有些着急地飞走。 待到阮琳琳走后,展鸿这才走了出来,看着阮琳琳远去的身影,不由皱了皱眉。 他来到做了记号的树下取出玉简,里面正是阮琳琳的留言,里面的语气,气息都与阮琳琳一般无二。 “难道真是我多虑了?” 他飞身跟了上去。 …… 一座平静的小村庄外。 阮琳琳正小心地站在一棵大树后,身上施展的正是她的独门秘术——正反两仪诀,能够轻易的模拟魔气,还是一门敛息秘术,她曾多次借助此秘法隐藏入魔修队伍中。 见到这道熟悉的秘术,展鸿心中再无疑虑,露出身形。 “师妹。” 展鸿笑着开口。 阮琳琳转了过来,见到展鸿终于露面,不由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师兄,你终于来了。” 展鸿只以为是师妹见到他高兴,并未放在心中,走近几步问道: “师妹,你这么着急催我过来,那魔修竟如此厉害,连你都拿不下。” 他这位师妹虽然在人情世故上较为单纯,但一身实力却不可小觑,否则也没把握参加真传大选,竞争宗门真传之位。 阮琳琳摇摇头道:“那魔修手段有些诡异,为了以防万一,还需师兄出手才行。” 展鸿一脸自信:“再厉害的魔修,只要不到元婴境界,也不会是师妹你和我联手之敌。” 他再次走上前,与阮琳琳肩并肩站在一起。 “就让我来看看这魔修的虚实。” 他的眼前闪烁着一抹青色灵光,正是他修行多年的上清法目,需要以三十三种上品灵泉水洗涤双目,以秘术吸取灵泉精华,方才有这一双追踪虚空气息痕迹的灵目。 忽的,他感觉到师妹的手攀上了他的胳膊,两人身子靠得极近。 他忍不住心中一荡,师妹之前与他的亲近仅限于手拉手的距离。 他几次表现亲近之意,可师妹都以没有名分的理由拒绝。 难道说? “师兄小心!” 就在展鸿想入非非之时,耳边传来师妹的惊呼。 他的神识中蓦然出现了一个气息深沉似海,魔气腾腾的老怪物。 他正要应对,骤然感觉全身一僵,丹田处传来微微刺痛,浑身法力冻结一般。 他眉心一抹金光大亮,有一尊金钟的虚影自动显露。 这竟是一件罕见的元神法器! “师兄,我来帮你。” 展鸿耳边传来师妹带着几分邪意的笑声,而后就见到一双淡漠无情的双眸。 尽管金钟护持之下,他还保持着基本的清醒,但也仅限于清醒。 他感觉到眼皮子越来越沉,镇压识海的金钟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声音,想要将他唤醒。 但在那双眼睛之下,他再也坚持不住,沉沉倒下。 最后的意识让他只看到自家师妹笑吟吟地蹲了下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朝他眉心抓来。 我的元神法器! 他的眉心一痛,再没了意识。 …… 阮琳琳脱下衣裙,露出里面一具精悍修长的身子,再瞧她此刻的模样,哪里还是阮琳琳,分明就是余闲! “当年小马哥为了创业成功,也在线上扮演过小姐姐聊天,我这也是为了事业穿了一次女装而已,我不委屈。” “……玛德!” 余闲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展鸿,尽管知道他此刻什么都不知道,但仍旧差点没忍住杀人灭口的心思。 要不是这家伙识海中有着一尊镇压神魂的元神法器,他也不至于费尽心思扮演阮琳琳,需要靠近偷袭。 否则只要他一露面,便是雾狱大阵封锁,惊神目镇压,血傀儡出手。 从刚才发生的情况来看,他的担忧很有必要。 惊神目之下,展鸿有着元神法器护持神魂,居然能够短暂地抵抗这道四阶神识秘法。 要知道就算是普通的元婴真君面对这道秘法,一不注意,自己也得神魂受损,吃个大亏。 之前的阮琳琳更是毫无反抗之力。 “不枉我特意花费一道天道灵气,将阮琳琳这门正反两仪功修炼小成,否则还真不一定能骗下伱来。” 在无法处理阮琳琳这块烫手山芋的情况下,余闲只好从她师兄入手。 一品神通的欺天术,改面换形,还有模拟各种气息的效果,能够让他实现千人千面。 以往他只是多开个马甲,还没想过顶替旁人身份。 但事实证明,人被逼急了,就算是扮女人也无所畏惧。 阮琳琳他要放出去,又要保证她不搞事,就只能找个人来看着她。 这个人需要足够的份量,又得让阮琳琳乖乖听话。 余闲想来想去,就只好找上展鸿这个倒霉蛋。 而展鸿拥有元神法器的底牌正是他从阮琳琳同她师父的通信中发现。 否则他也不可能如此费尽心机的针对。 事实再次证明写日记的坏处。 余闲毫不客气地取出展鸿的一滴心头血,默默感应炼化,不多会儿,他的形体容貌就开始变化。 “阮师妹,莫怕,师兄这就来救你了。” 第二四五章 卧底反卧底(5.3k) 撕拉! 血茧破开,阮琳琳以手遮眼,似是还有些不适应光线,面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 赫然正是那日接引她入魔窟,自称血魔老祖座下大弟子的费益。 “是你?” 同在往生血魔池里泡了两个多月,将血魔神通重新修炼小成,也算是与阮琳琳做了一段时间邻居的费益露出一个生疏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阮真人,你可以走了。” “走?” 阮琳琳有些迷糊。 那可恶的魔头会有这么好心? 费益道:“难道阮真人喜欢住在这里?” “你敢放我,我还不敢走吗?” 阮琳琳颇为硬气。 她小心地向前试探一步,没有任何异状发生。 直到她踏踏实实踩在了地上,脚步有些虚浮,却又让她格外地踏实感动,甚至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成为那个老魔头的战利品,又或者成为一个向她的宗门,她的师父勒索的人质。 那老魔头为何会突然放了她? 阮琳琳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一旦脱困,就会立即请来师门长辈,一个老魔头又如何能敌得过统治一境的上宗。 心中怀着疑惑,阮琳琳再一次见到了那个总是笑得不怀好意的血魔老祖。 然后她心中的问题立即得到了解答。 “师兄!” 阮琳琳远远就看到血魔老祖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身形若魔王般伟岸。 他轻轻一掌盖落,虚空中便有血海虚影泛滥,而后重重压下。 而那个站在台阶下,硬接血魔老祖灵术的人赫然正是她的师兄展鸿。 哗啦啦! 血海波涛声不绝于耳,展鸿眉心一道金钟虚影显露,却仍旧没能护住他。 只见血浪一次次拍击在他身上,却又不见半点伤痕。 虽然已经被禁制锁住法力,但阮琳琳的眼力还在,明白这道灵术不是普通的攻击灵术,而是一道神识攻击秘术。 她之前正是中了类似的招数,才落入魔头手里。 眼见这魔头居然故技重施,以同样的招数来对付她的师兄,她的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没事的,师兄年少奇遇,得到一件罕见的元神法器守护神魂,这神识攻击秘术再是厉害,师兄仍有一线生机。” 果然不出所料,她眼见一波波血浪落下,她的师兄好像岸上礁石,屹立不倒,任由惊涛拍岸。 最终风平浪静。 展鸿眉心金钟虚影消散,一大口血喷成,在地上散出一朵好看的血莲花。 接着他的气息迅速萎靡,面如金纸一样。 “师兄!” 阮琳琳奋力奔跑,来到展鸿身边,扶住了展鸿的身体,支撑着他不要倒下。 “师妹。” 余闲,也就是此刻的展鸿,嘴角泣血,朝着阮琳琳温和一笑,声音有些虚弱。 “师妹,别怕,师兄来接你回家了。” 余闲得到的关于展鸿的信息不多。 这家伙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使得他只能模仿其形,无法深得其神。 而且对于展鸿,他其实面临同阮琳琳相同的问题,那就是无法对其搜魂。 同为玄阳宗精英弟子,展鸿神魂中可能同样存在反制的禁制。 因此他此刻扮演的不是真正的展鸿。 而是阮琳琳印象中的展鸿。 再次感谢她和她师父的通信,玉简中有很多阮琳琳对于展鸿的感官印象,就像一个女儿向她妈诉说着未来丈夫的感觉。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十有八九会成为道侣。 而在阮琳琳眼中,展鸿性格成熟稳重,就像她的大哥哥,待她很温和,也很照顾她,就是为人太过谨慎,还有一点保守。 但总的来说,已经满足了她对未来道侣的想象,让她有一点微妙的依赖感。 这是她同为女子的师父无法给她的感觉。 见师兄受伤,阮琳琳面色微变,语气焦急,眼眶都有些红了。 “师兄,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余闲仰头看向台阶上的血魔老祖,身子直立,朗声道: “老祖,还请你遵守承诺,放我和师妹离开吧。” 血魔老祖桀桀一笑,拍起自己的彩虹屁来毫不脸红。 “好一个玄阳宗高徒,好一个痴情人,居然敢为了自家师妹深入本座的秘境,还能接下本座一招不死。” “本座一诺千金,便卖给你们玄阳宗一个面子,不过你也不要忘记答应本座的事情。” “女娃娃,伱师兄为了你,可是发下了心魔大誓。 本座无意与你们玄阳宗冲突,你冒然闯入血魔秘境之事,本座既然答应了你师兄,便对你既往不咎。 只希望你也不要再对本座纠缠不休,否则本座大可一走了之,你师兄可就道途尽毁,长生无望了。 所以当你想找本座报仇之时,还望你三思而后行。” 说罢,他大袖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打在阮琳琳身上。 阮琳琳就感觉自己丹田凝滞的法力缓缓流转起来,识海中的压抑感觉也一扫而空。 血魔老祖解开了她身上的禁制。 “师兄,你……” 阮琳琳力量回归,脸上的颓色瞬间减轻不少,正要发问,就被余闲挥手打断。 “不要多问,随我走。” 阮琳琳看着师兄这副模样,也知两人身处魔窟,的确不是叙旧的时候。 尽管她心中有许多疑虑,却还是乖乖听话跟在身后。 …… 一道透明门户洞开。 阮琳琳扶着余闲一同走出,再转身看去,身后的血魔秘境竟已不知所踪。 “师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阮琳琳神情黯淡。 明明闯祸的是她,可最后为她买单,替她受过的却是自家师兄。 余闲维持着人设,伸出手想要轻抚阮琳琳的脸蛋,又很微妙地保持了克制。 “没关系,这点伤顶多养个一年半载的就好了,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你没事。” 阮琳琳看到余闲的动作,想起师兄之前几次的暗示都被她拒绝,她心头涌起一股冲动,主动将脸蛋贴了过去。 师兄的手很宽大,很温暖,像一块暖玉。 在这一瞬间。 阮琳琳感觉自己的精神一颤,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接着一股浓浓的安全感包裹住了她。 她忍不住抱住了师兄。 “师兄,你对我太好了。” 余闲身体反而一僵。 ‘乃乃的,你不要搞我啊,我这人经不起诱惑的。’ 余闲记得阮琳琳通信中还跟自己师父吐槽过她师兄好几次想对她逾越。 但后来她发了几次脾气,师兄就变得克制多了。 他明明是按照剧本演的,结果女主角改戏了。 他对于趁人之危…… 倒不是不可以,但他不喜欢顶着别人的脸上。 他喜欢女人,可以用力量征服,用权势逼迫,用金钱收买,用言语哄骗,却从没想过偷偷摸摸,窃取别人的感情。 就算在前女友面前,他也从来直言不讳,光明正大。 而且他改头换面是为了自己的事业,用言语撩拨阮琳琳也是为了加深二者羁绊,不让她去对付血魔老祖,免得让她的好师兄陪葬。 可不是为了搞女人。 因此即便他以丰富的经验可以判断出,此刻他只要再轻轻推上一把,就可以趁着她的感性期,轻易睡了面前的女人,却也及时刹住了车。 他只是轻轻抱了下阮琳琳,而后便主动放开。 “先回去,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阮琳琳拥着余闲的胳膊,温柔地点点头。 “嗯。” 余闲见状,心中无语泪流。 造孽啊! …… 两天后。 摩崖坊市。 一座高阶洞府中。 余闲装模作样地吃过疗伤药,脸色恢复些许血色,精神也好了不少。 阮琳琳这才来打扰一番。 两人一个半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沿边上,距离很近。 阮琳琳为余闲喂下疗伤灵丹后,有些不解地问道: “师兄,为什么我们不回明月天城?那里有九月真君在,还有四阶灵脉可以疗伤。” ‘自然是因为明月天城和血魔秘境相隔距离超过三百里,我操控不了血傀儡,进进出出也不方便我回去吸收天道灵气。’ 但表面上,余闲却是一本正经地摇摇头道: “马上就要真传大选了,我们的洞府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你被血魔老祖抓住囚禁之事万万不可暴露,否则人言可畏,对于你的真传竞争会有很大影响。 而且如今我受了重伤,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我的虚弱来,不然的话,我怕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摩崖坊市本就有诛魔小队设有的联络点,我们在此驻守一段时间,也不会叫人挑出毛病来。” 阮琳琳想到之前血魔老祖威胁她的那些话,脸色忍不住一白。 “师兄,你就不担心我真的被血魔老祖他……” 她的声音一顿,竟不自觉颤抖起来。 而且想到她被血魔老祖一个威胁,就乖乖地听话将所有情报合盘托出,她更是隐隐有一种罪恶感,以及对血魔老祖的仇恨。 余闲笑了笑,握住阮琳琳冰凉的手掌。 “莫说你没有被血魔老祖怎样,即便你真的怎样了,难道你就不是我的师妹了吗? 肉身不过一具臭皮囊,只要你的精神,你的灵魂是纯洁的,那你便永远是我心中那个纯洁美好的师妹。” 如此豁达的安慰,阮琳琳一直以来的担忧被轻易化解大半,看向余闲的眼神更显温柔。 “师兄。” 一声师兄,蓦然间多了几分情意。 他们两人本就心存好感,彼此间只差一层窗户纸未曾捅破,一番磨难过后,一切便是水到渠成。 余闲回望阮琳琳,眼神同样带着丝丝电流。 他出道多年,一双勾魂电眼早已炉火纯青,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平平淡淡中又将情意尽显无遗,真的不能再真,根本不是阮琳琳这样未经人事的姑娘能够挡得住的。 眼见室温升高,就要天雷勾动地火,随时都要大干一场。 余闲心知过犹不及,赶忙轻咳一声,强行吐出一口淤血来,打断了这暧昧的气氛。 “师兄,你的伤势还这么严重吗?” 阮琳琳回过神来,脑海中的旖旎随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关心之情。 余闲感概道:“那血魔老祖不愧是魔道真君,若不是我识海中有金钟镇压,那一招可能就要摧毁了我的神魂意志。 如今不过只是些许伤势,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想起可恶的血魔老祖,阮琳琳就气愤道: “师兄,待你伤势痊愈,我就请师父过来一趟,定要灭了血魔老祖为你报仇!” 她被血魔老祖囚禁数月的事情不能暴露出去,所以此事只能求助她最亲近的师父。 而她师父对她最是宠爱,得知她的遭遇后定会同意,到时候再邀上三五好友,一个血魔老祖何足挂齿。 之前不请她师父帮忙,只是因为公是公,私是私。 如果遇到一点事就请师父出马,那她的历练也就没了意义,而且还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毕竟师父让她进诛魔小队,本就是期待她的成长。 但此刻,哪怕会降低她在师父心中的评价,她也顾不得什么了。 如此奇耻大辱,必要以牙还牙! “别!” 余闲顿时大惊。 尼玛! 他花了这么长时间写出的剧本,就是为了不惊动玄阳宗的高层力量,阮琳琳这么一弄,他的表演还有什么意义。 阮琳琳一愣:“怎么了师兄?” 余闲早已想好了理由,此刻故作犹豫,好一会儿才苦笑道: “师妹,你可知我为何知道你在血魔秘境,被那血魔老祖所囚禁?又凭什么和那血魔老祖定下约定,将你救出?” 阮琳琳被余闲一提醒,便想起了他们走时血魔老祖对她的警告。 只是当时她担心师兄的伤势,也来不及仔细思考。 此刻想来,之前的众多疑问涌上心头。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余闲。 “师兄,你难道和那老魔达成了什么合作?可他是魔修,我们是诛魔小队,与魔修誓不两立的存在啊。” 余闲叹了一口气,神情忧郁,又夹杂着些许痛苦之色。 “不这样做,我又该怎么救你出来?” “当日你不告而别,我本以为你又是赌气出走几日,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 但我久等你多日,却不见你的踪影消息,心中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派人四处打听你的消息。 后来有人给我送来你的令牌和一份玉简。 我这才知道你竟背着我深入血魔秘境,已经被那血魔老祖所囚禁。 你没有猜错,这消息正是血魔老祖派人交给我的。” “血魔老祖说他无意与玄阳宗为敌,但你擅自潜入血魔秘境,必须要给他一个交待,要请我入血魔秘境一叙。” “我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可能我进去之后会和你一样成为血魔老祖的阶下囚。 我不敢告诉宗门,甚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我知道即便宗门真君降临,到时候激怒了血魔老祖,第一个死的便是师妹你。 我愿意为你赌一把。” “所幸血魔老祖还算守诺,也大概是忌惮宗门背景,他并没有对我出手,还答应我放你离开,条件是放弃对他的调查,并且从此以后再不许干扰他的活动。” “我知道师妹你的性子,若你知道我是这样对血魔老祖妥协,定不会开心。 所以我便与血魔老祖据理力争,企图用宗门威慑他放出你来。” “最后血魔老祖与我定下一招之约,说只有接住他一招,才有资格与他谈条件。” 余闲淡淡一笑:“我接住了。” “所以血魔老祖的条件变成了我们与他互不干涉,只要他不曾出面为祸,我便不会主动对他出手。 至于他那些打着他名头的弟子,我们依照之前的规矩该杀就杀,他也不会插手。” “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阮琳琳却没有那么好糊弄,毕竟血魔老祖临走时可是给了她重要提示。 “那血魔老祖所说的心魔大誓是怎么回事?道途尽毁,长生无望又是什么意思?” 余闲装作不在意道:“想要全身而退,总是要付出点代价。 那血魔老祖为人多疑,必须让我发下心魔大誓,还让我与他签下了血契。 一旦我们对他出手,我便会应誓,从此修为倒退,心魔缠身,不得善终。 不过你放心,我们没吃亏,只要我们抓住了血魔老祖为祸作乱的证据,这份誓言便不作数了。” 阮琳琳没想到为了救她出来,师兄竟压上了自己的道途。 如果她不管不顾一定要报仇的话,她不会有任何损失,唯独她的师兄为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从始至终,师兄都不愿让她受一点伤害。 这份情谊,如何叫她不感动。 “师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阮琳琳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强笑道: “吃一堑长一智,这件事就算是给我长了个记性,以后我再也不会冲动行事了。” “那血魔老祖不管背地里在搞什么阴谋,我都不管了,但是有朝一日让我发现了他在制造魔灾,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余闲暗暗松了一口气,嘴上却道: “师妹,委屈你了。” 阮琳琳轻轻摇摇头,身子前倾,伏在余闲胸膛上,语气带着些许羞涩。 “师兄,等你伤势好了,我就……答应你之前说的那件事。” 嗯? 余闲心头浮出几个问号。 虽然不知道展鸿之前要阮琳琳答应的事情是什么,但听她这羞涩的语气,看她那妩媚的神态,显然是一件喜闻乐见的好事。 但是…… 女人尼玛的给我走开,老子要专心搞事业! 余闲吱吱唔唔,欲哭无泪。 看来他这伤势三年五载是好不了了。 不过等拖到玄阳宗的真传大选,他就差不多解脱了,到时候阮琳琳回宗参加真传大选,他以养伤为名留下。 而他和阮琳琳已经是明月天城诛魔小队的最高领导。 到时候魔头是他,正义也是他,除魔卫道的大好事业直接起飞。 等他突破元婴境界,再来个神龙摆尾,事了拂衣去,继续当他的大同会会长。 至于血魔老祖,什么小瘪三,根本不认识! ps:差一点就算加更了,不多既然没到六千字,月票加更就要再等一下,但肯定会有。 第二四六章 百岁,突破 光阴流转。 余闲渐渐适应了师兄的身份。 因为自己是病号的原因,所以诛魔小队需要处理的一些事务,他都不需要负责,也不需要出门与人斗法。 这也是他为何一定要在阮琳琳面前受伤的原因之一。 毕竟展鸿修炼的功法他一窍不通,要说一些独门的秘法灵术,他还能用天道灵气作弊迅速领悟入门。 但修行功法是修士的根基,他的欺天术还没厉害到看一眼就能模仿人家的功法特性。 一旦遇到需要他出手的时候,除非能够灭口所有目击者,否则身份很容易就人发现。 阮琳琳心疼师兄的伤势,主动将日常事务包揽下来,嘱咐他好好疗伤。 余闲自然从善如流,巴不得不动弹才好。 而趁着阮琳琳外出处理诛魔小队的工作,余闲便会回到血魔秘境,统一安排门下弟子排队突破。 按照一个月一到两位的突破频率,按部就班地将自己的修为向金丹圆满的境界一点点推进。 眨眼间。 又是小半年过去。 这日。 余闲站在洞府的露台上扶拦远望,见山头不知何时泛起黄色,竟是入秋了。 他掐指一算,随即一笑。 “回首白头,竟已是百年身。”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百岁之寿。 大部分凡人和练气修士若无机缘,活到这个年纪,便已经是极限,再多一点都是福寿。 而他的百岁却是风华正茂,并且昂然向上。 他轻轻敲击着扶拦,脸上露出明媚的光彩,就如少年扬帆,意气风发,正当远行。 不知何时走入洞府范围的阮琳琳抬首就见余闲这副姿态,竟一时看得痴了。 她对自家师兄唯一有些不满意的地方。 就是师兄有时太过保守,保守到有些迂腐,就如一个垂暮老人,带着沉沉暮气,没有丝毫朝气。 但此刻她才发现自己还远没有完全看懂师兄。 “师兄!” 她一脸灿烂笑容,朝着余闲招手道。 “你的伤势好了吗?” 话音未落,她的人已经飞了上来。 余闲脸色立即一黯,嘴唇微微发白,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浊气。 “血魔老祖的神识秘术属实厉害,我本以为修养半年便能完全痊愈。 但现在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静养,不过略微出手想来已不是问题。 师妹,你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没有麻烦,倒是师兄你伤势未曾痊愈,不可冒然出手。诛魔小队那边,我还能应付。” 阮琳琳一脸担心,扶着余闲在一旁坐下,还细心摸了摸余闲的脉象,动作十分亲密。 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阮琳琳已经将自己视为师兄的女人,曾经的一些防备便也不注意了。 余闲拍了拍阮琳琳的手掌,温声道: “我还不至于连动手能力都没有,你若是遇到了麻烦,千万要同我商量,不能再犯之前的错误了。” 阮琳琳转身一屁股坐在余闲大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带着些许撒娇的语气道: “师兄,我又不是傻瓜,还能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吗?” 余闲眼神宠溺地笑道:“在我心中,巴不得你一直当我的小傻瓜。” “师兄,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的。” 阮琳琳撅起嘴,但眼中笑意却如何也止不住。 “因为之前的你不会像现在一样,自然听不到我的这些话,其实我早在心中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 余闲拥着阮琳琳柔软的腰肢,态度有些随意。 反正该摸的都摸了,也不在乎多摸一会儿。 他一向不是什么守礼的君子。 当然,他还是守住了底线,没有对阮琳琳真做些什么,顶多就是拉个小手,拥抱一下,连初吻都给她真正的师兄留着。 很纯很柏拉图的精神恋爱。 天知道他这种习惯了女人的色批对此忍得多辛苦。 就比如原本只是相拥聊天,喝酒赏月,莫名其妙地手就差一点伸到不该伸的地方去了。 那种煎熬简直是要了他老命。 “那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阮琳琳不知余闲心中的挣扎过程,笑呵呵道。 自从师兄受伤后,这小半年的时间可以说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刻。 也正是这样,阮琳琳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了解师兄。 她倒没怀疑师兄已经换了一个人。 只是觉得以往的固有印象被打破,让她有种发现新大陆的奇幻感觉。 但不得不说,这种新鲜感让她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她趴在余闲胸口,静静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好一会儿后才问道: “师兄,伱真的决定留下来了吗?” 余闲微微颌首:“以我的资质年龄,已经没有机会再去竞争真传名额,不如留下来继续坐镇诛魔小队。 在这里功勋充足,或许不失为一条上进之路。” 阮琳琳对他没有防备,因此很多消息都被她无意中泄露出来。 他也没有做太过刻意的引导,只是默默将阮琳琳说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慢慢就形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逻辑链条。 比如展鸿此人。 他与阮琳琳其实年纪相差颇大,阮琳琳方才一百二十出头,已经是金丹中期的境界。 而他二百有四,几乎是阮琳琳的两倍有余。 但两人确实是同辈相处,而且已经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展鸿百年前也曾竞争过真传名额,但遗憾落选,后来就一直在外任职。 直到这一次兽潮将临,他打败了不少同门才赢得了与阮琳琳同行的机会,一同加入明月天城境内的诛魔小队。 其实整个诛魔小队加起来也就五个人,全都是金丹修士,互不统属,各自为战。 但五个人名下还有弟子门客,随从仆役,其实就相当于五个金丹级的势力综合,而且势力更加精悍强势,没有太多拖累。 当然,阮琳琳初出茅庐,没有那么多人脉势力,她平时大多是作为展鸿的副手协助。 而阮琳琳在诛魔小队的目的很单纯,就是积累功勋,竞争真传,顺便相亲。 展鸿出身玄阳宗奎木峰一脉,是奎木真君门下弟子,不过自从当年竞选真传失利,他便在奎木真君心中失宠。 直到后来他在外突破金丹后期返宗,有望元婴境界后,奎木真君才再次重视起这个弟子,并且给了他与阮琳琳出身的群星峰联姻的机会。 群星峰代代单传,但每五百年左右就会出现一位元婴真君。 虽然人丁稀少,却是玄阳宗底蕴最为深厚的一脉传承,实力最弱的时候也同时拥有一老一少两位真君坐镇。 余闲得知阮琳琳的出身之后,更是庆幸自己没有冒然对她动手。 不然真可能给他招来一个大麻烦。 如今魔灾渐缓,阮琳琳镀金完成,也到了返回宗门参加真传大选的时候。 每一次兽潮过后一段时间,万宝商会就会举办拍卖会,这也是玄阳宗元婴机缘的一大来源之一。 大概每过两次拍卖会,玄阳宗就会举办一次真传大选,选拔下一代的真传弟子。 这是玄阳宗最重要的盛会。 因为这个大选不仅代表着承前启后的传承,宗门还要为上一代合格的真传弟子赐予一份元婴机缘。 这就是宗门的底蕴和实力。 多少金丹真人梦寐以求的元婴机缘,在玄阳宗手上,却可以做到真传弟子人手一份。 而上一代真传弟子不管能不能突破成功,都将失去真传弟子的身份。 阮琳琳争的是真传弟子的身份,也是元婴机缘。 按理说,余闲扮演的展鸿这时候应该同阮琳琳一起回去。 但他又怎么敢真回去,一动手就全都露馅了,所以拿出了可以称作万金油的理由——他在外积蓄功勋,谋划元婴机缘。 玄阳宗底蕴非凡,据说宗门宝库里面积攒的元婴机缘没有十份也有八份的。 而这些机缘正是为了给那些为宗门出力的弟子准备的。 不过据可靠考究,能够凑足功勋在宗门宝库换来元婴机缘的弟子,平均一百年内也就出现两三位而已。 但这些和余闲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又不是真的展鸿,也没打算一直扮演下去。 他现在只想送走阮琳琳,否则按照现在这种剧情发展下去,他迟早会忍不住当禽兽的。 而且看阮琳琳不太像是恋爱脑的样子,不太可能被上了就死心塌地的和他这个顶替他人身份的魔修在一起。 到时候他大概会招惹一大票的仇人。 尤其是了解过阮琳琳的背景之后,这种预感尤为强烈。 阮琳琳也知师兄顾虑。 虽然两人感情日渐升温,正处于热恋期,很想让师兄一直陪着她,但她不是任性之人,还是勉为其难地点头道: “那师兄你要照顾好自己,诛魔小队那边,我已经偷偷放出了消息,师兄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 他们都以为师兄在闭关修炼秘术,巴不得师兄你闭关时间越久越好,不会随便来打扰你。” 诛魔小队五位成员,各有派系势力,属于内部竞争关系。 他们两人休息了,其他人分润的功勋就更多一点。 余闲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者说我现在只是神魂受伤,真动起手来,他们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回宗之后,不用担心我,真传大选的重要性你应当清楚。 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摒弃所有杂念,即便是我,也不足以引起你的心念。 而在真传大选结束之前,我也会忍住不去打扰你的。” 阮琳琳不太乐意道: “可我觉得师兄你如果经常给我写信的话,我的状态会更好一些。” 余闲轻抚阮琳琳的脑袋,眼中流出些许愁绪。 “乖,我不想看到你如我一般遗憾。” 阮琳琳见师兄百般愁绪流转心头的模样,便知当年没有入选真传是他此生的遗憾。 她犹豫了会儿,重重点头道: “师兄,我一定会成为真传弟子!” “嗯。” 余闲暗暗松了口气。 他又不是真的展鸿,没兴趣替他继续撩妹。 而且万一写信的时候哪句话说得不对,引起了不可知的后果,那他才后悔。 所谓不做事,就不会做错事,正是这个道理。 …… 一个月后。 阮琳琳辞别余闲,打道回宗。 而展鸿这时候按照传言,应该在闭关修炼,所以余闲算是完全解放,也算为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危机画上了一个句号。 不管阮琳琳是否能够成为真传弟子,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作为群星峰的单传弟子,阮琳琳哪怕无法成为真传弟子,她的师长也会有办法替她准备元婴机缘。 收徒弟就像生孩子一样,生一个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毕竟没有第二个选择。 但生一群就是能活着长大就行,除非是特别优秀,才会得到优待。 另一边。 血魔令的生意步入正轨,不仅为他赚了不少灵石,还将源源不断的魔道韭菜送来。 余闲默默等待着突破的那一刻。 他手中的三亿灵石在一点点减少。 但按照现在这种一边赚钱,一边花钱的进度,待到三亿灵石消耗完毕之前,他一定能突破元婴境界。 不过在他突破之前,却有人比他更早突破。 这日。 明月天城,南城区。 某间宅院上空忽的聚拢起一片雷云,附近的修士皆是心生感应。 “金丹雷劫!” 一些还在为修行和生活奔波的修士顿住脚步,抬着头看着天生的雷云,面露羡慕之色。 不知何时,他们才有渡劫的资格。 但更多人则是脚步匆匆,驾着灵兽代步,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明月天城修建在四阶中品灵脉之上,灵气充裕,在这里的修士突破金丹的几率比外界不知高出多少。 即便只是南城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见到突破金丹的雷劫异象。 因此很多人都是见怪不怪,也不为因此停驻脚步。 宅院中。 雷劫认准渡劫对象,噼里啪啦一顿乱劈。 但这些劫雷先是经历一道罗盖般的五色大伞削弱,而后余力不足的雷霆之力都会一尊明黄色的丹炉从容接下。 丹炉中,土黄色的天地灵火与劫雷相互消磨。 终究是劫雷后继无力,被灵火包裹住,片刻后就化作一枚枚龙眼大小的紫色雷丸。 雷丸从丹炉中飞出,落入炼丹之人的手中。 骆涵就好像吃枣子一样,将这些雷丸一颗颗吞下。 她的身上,脸上,甚至眼睛里都冒出一阵电光,但终归是受到了两重削弱,又被秘术炼制过的雷劫之力。 以她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承受。 最后一道劫雷落下,她吐出一口火热气息,眉宇间神采奕奕,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 “涵儿,恭喜你,从今日开始,便要称你一声骆真人了。” 余闲站在一旁,有种养成的快乐。 骆涵却很有自知之明。 “多亏了夫君为我准备了结金丹,还寻来五色天罗伞作为我的本命法宝削弱雷劫,又给我黄泥火做为本命灵火,又为我补全一心一丹功,将其晋升为高阶功法,这才能顺利实验祖师爷猜想的雷丹之法。 否则单凭我自己,早就被雷劫劈死了。” 在余闲为自己的元婴境界而努力之时,他的女人也没有停滞不前。 当然,主要是骆涵得给他炼制外道金丹,想停也停不了。 她的一心一丹功虽然只是中阶功法,但很是契合丹法同修之道,而且经过余闲以天道灵气的推衍补全,早已晋升为高阶功法。 因此每炼一炉丹,她就相当于一次修行。 就是重复炼制一种丹药,修行效果会越来越差。 但好在外道金丹的品阶不低,材料珍贵,让她能一次次感应不同金丹的形成之法,这才能一举功成。 余闲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傻乐的玉兰,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有人体谅夫君的辛苦,可也有人不把相公的帮忙当回事啊。” 还在筑基后期徘徊,一点看不到突破影子的玉兰脸上笑容一滞,做贼心虚地向后缩了缩。 “不是我,我没有。” 余闲招了招手,没好气道: “过来。” 玉兰不情不愿地走上前,软绵绵道: “相公。” 余闲两只手捏着玉兰的脸蛋,稍稍用力一扯,让后使劲一揉。 “要不是看在你又漂亮又可爱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屁股打烂了。 吃了我这么多灵丹,又被你小伊姐脱胎换骨过,现在居然还看到一点突破的希望。” 自从他放纵玉兰修行摆烂之后,玉兰就好像回到了当初那个愚钝的模样。 对此,他能怎么办,只好继续宠着了。 玉兰脸蛋变形,嘟着嘴模糊不清道: “相公,窝会鲁尼滴。” “行了,看在今天大喜日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好好修行,争取百岁前突破,不然的话,就只能走假丹路子了。” 余闲抱住玉兰,轻轻啄了一口。 “傻丫头,你可长点心吧。” 玉兰紧紧抱着余闲,没有说话,只是傻乎乎地发笑。 她知道相公是为她好,但她更喜欢现在的日子,修行于她而言,一直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 哪怕真的无法突破,能够陪伴相公走过这一段时间,已经是她最幸福,最幸运的事情了。 一旁的赵诗雯满眼羡慕,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做好本分,直到余闲向她招了招手。 她才眉眼开笑,小心翼翼地与玉兰一同拥在余闲的怀中。 第二四七章 师慈徒孝 万宝商会的拍卖会开始了。 听说规模很大,去了很多厉害的人物。 不仅仅是玄阳宗的修士,本地的中小型宗门,金丹境界及以上的家族修士,散修,还有隔壁诸如御兽宗,天剑宗,玄阴宗的真君也会联袂而来。 据说摩崖坊市的摩崖散人也难得挪窝,去了拍卖会,搞得最近坊市里面的一些小动作都快拿到明面上来了。 好在摩崖散人只是外出,不是真没了。 坊市里还维持着基本的规矩,没有人敢去承受一个真君的怒火,只是终究比以前乱了些。 但对于这些消息,余闲也只是听说而已。 他本人对于拍卖会很有兴趣,也有资格参加。 可他想了想,还是没去凑那个热闹。 现在他只是一个勉强算得上元婴战力的小角色,到了那种大佬云集的地盘,真说句话都没什么份量,看到喜欢的宝贝又买不起,只能过个眼瘾不如不去。 终上所述,这种高级副本暂时还不太合适他。 但对于这方面的消息,他还是有所关注。 旁人看拍卖会只是看个热闹。 可一旦出现的大佬够多,那就不能简单地将其当做一个商业聚会,还具有浓郁的政治属性。 一地势力的兴衰,宗门派系的斗争,玄阳宗对外的外交手段,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方向等等…… 光是余闲能够想到的就足够多了,更别说那些隐性的影响,可能涉及到方方面面。 可惜他不能亲自到场感受。 当然,下一次拍卖会举行的时候,他应该就在场中了。 就算坐不了最顶级的那几个贵宾位置,但当他说话的时候,场中必然会保持安静。 对于他来说,金丹境界是他最难熬的一个时期。 待到元婴功成,他就能一马平川,甚至有信心在下一个百年内成就化神境界。 时间平静地度过,并未泛起太大的波澜。 摩崖坊市的乱象也在拍卖会结束,摩崖散人回归之后迅速平息。 不过也有几个倒霉蛋嗅觉不够灵敏,做了杀鸡儆猴的倒霉蛋。 显然,摩崖散人手中宝剑仍就锋利,宰几个金丹真人,轻而易举。 余闲以展鸿的身份,远远窥见摩崖散人出手。 他连面都没有露过,只是有一道灵符式样的铭文在空气中闪烁,便有莫大威力镇压而下。 堂堂金丹真人就被一道虚空勾勒的灵符当场镇杀。 余闲这才知道摩崖散人是一位高明的符师,而且起码是四阶符师。 难怪九月真君也要给摩崖散人一个面子,承认他摩崖坊市独特的规矩。 作为一名高阶符师,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积累,那么他就能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的实力。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没人愿意和一位高阶符师死斗。 …… 血魔秘境。 一场金丹雷劫刚刚结束不久。 将天道灵气完全吸收为修行点的余闲看着视野前方的绿色面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姓名:余闲】 【修为:元婴·伪(8w\/890w)】 【道侣:玉兰,骆涵(2\/3)】 “转眼间已经重新创业三载有余,元婴境界离我不远矣。” “如今我一年能够获得二百余万的修行点,最多需要四年,我就是元婴真君,看来十年之约可以提前了。” “说起来,我还真舍不得这里的环境,可惜韭菜田已经逐渐枯败,哪怕给他们掘了根,恐怕也只能勉强够我突破。” 对付魔修,余闲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但可惜魔修终究不是主流修行方向,摩崖坊市也只是真魔会的一个据点,所以聚集的魔修数量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暴增太多。 实际上随着大部分筑基后期,筑基巅峰的魔修被忽悠着进了血魔秘境,修士的修为肉眼可见地出现了降低,逼得燃灵损命诀再次重出江湖。 毕竟按照他的这副韭菜割法,一年就得制造出二十余位金丹修士。 筑基巅峰的魔修又不是大白菜,哪有这么多人。 另外,虽然这些新晋真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假丹真人,但也对于当地修行生态造成了严重影响。 这些修士还不能一股脑弄死,得时常让他们露个面,炫耀下自己的新身份,引起他人的关注。 大徒弟费益的那篇以自身为蓝本的小故事虽然管用,但热度随着时间逐渐削减,必须要有新的形象代表出现。 否则魔修也是有脑子的,见血魔秘境像个吃人的怪兽,有进无出,又怎么愿意花大价钱买上一份血魔令,求得一个韭菜身份。 而且随着修士的修为水平下降,血魔令的价格也随之暴跌,再次下降到十万灵石一枚。 没办法,高了人家实在买不起。 正想着要不要再降低点价格,把韭菜苗一起割走的余闲忽然神色一动,他在展鸿洞府布置的阵法被人触动了。 …… 摩崖坊市 展鸿的疗养洞府。 匆匆赶回的余闲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修士。 “关师弟,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见到来人,余闲知道好不容易平静两年的日子又起了新的变故。 但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意外,也充满了惊喜。 男修士样貌约莫二十余岁,十分年轻,生得剑眉星目,器宇轩昂,身着一件蓝色法袍,有种贵公子的气质。 他叫关轩,玄阳宗内门弟子出身,同是诛魔小队成员,负责明月天城治下长宁,霸下两府的诛魔工作。 而这两府恰好与临淄府相邻。 余闲见其来势汹汹,便知道大概又是血魔老祖的弟子惹问题了。 关于此事,之前关轩已经来信问责过几次。 他一开始托病抱歉,说自己伤势未愈,加上阮琳琳参加真传大选,人手欠缺,所以使得魔患增加。 然后让血魔老祖那边给自己送几个魔崽子当任务物品,顺便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这才让关轩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但纸包不住火。 血魔秘境源源不断产出假丹魔修,本地消化不了这么多魔修,他们就只能流窜到其他地方去。 哪怕他以血魔老祖的威名强压着大部分弟子留在秘境中潜修。 但秘境终究不是真的秘境,也没有高阶灵脉,而且这些弟子大部分都是假丹修士,闭关了几个月熟悉法力就行了。 除非当场弄死他们,否则只能拖延一时。 现在就是问题的爆发期了。 果然,一见到余闲,关轩就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展师兄,上次你说本地魔灾已经得到治理,我姑且相信,可是为何涌入我治下的魔修还在增加。 据我调查,这些魔修本来都是从一个名为血魔秘境的地方出来,据说里面还存在一位魔道真君,名为血魔老祖。 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余闲淡淡点头:“不错,不过血魔老祖从不露面,我也不知其真身所在,一直在调查当中。 至于血魔秘境之事,我之前已经亲自出手对付了好几位金丹魔修,并且将他们全部诛杀。 魔修冒头之事已经有所减少。” 关轩差点没气笑:“你这儿自然是减少了,但我那儿多了,而且还不是金丹,就是假丹。 我差点以为又到了群魔乱舞的时候。 展师兄,既然你已经找到根源,还请你早日上报宗门,请来宗门真君制裁那血魔老祖。 我等虽说对魔修有一点的忍耐度,但也不是像你这样弄的。 小心尾大不掉,引火烧身!” 养寇自重几乎是诛魔小队的潜规则。 否则诛魔小队哪来的那么多功劳,但养寇自重的前提是保证这个寇要处于随时能被消灭的程度。 要有一定的麻烦,使得诛魔小队被需要,但又不能太麻烦,否则遭到反噬,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余闲面无表情道:“若是关师弟能够请来宗门真君,那为兄就要感谢师弟了。 但作为师兄,我也要提醒师弟一句。 那血魔老祖极为狡猾,从来不亲自下场露面,还没有达到必须要消灭的程度。 万一宗门真君亲自出手,却是除魔不成,引得那血魔老祖凶性大发,亲自下场为祸,使得生灵涂炭,赤地千里。 到时候宗门追究起来,师弟就是第一责任人。” 关轩顿时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问道: “那师弟敢问师兄,可有解决之法?” 余闲淡淡笑道:“关师弟,那些金丹魔修不过是疥癞之患,只要我等费些时日心力,终究能够消灭他们。 那血魔老祖虽说不知道为何要费时费力培养出这么多魔修来。 但在我看来,这或许还是我等的一次机缘。 你瞧这些魔修虽说名为血魔老祖门下弟子,可我等或擒拿或镇杀的弟子也不算少,那血魔老祖可有出手过的意思。 这些魔修传承薄弱,境界刚刚突破,手中又无合适法宝,正是我等的大好猎物。 而且不瞒师弟,为兄早已注意到血魔老祖的消息,已然安插入卧底进去。 对于那些魔修的踪迹行动,不说了如指掌,也算八九不离十。” 关轩凝重的脸色瞬间解冻。 “原来是我误会师兄了。” 余闲笑道:“关师弟也是为了公事,为兄又岂会记恨在心。 师弟若是无事,可以小留几日,关于师弟治下魔修,我令人整理出一份情报来,算是为兄的一点小心意。” 那些魔修既然不听老祖的话,也就只能当成礼物送出去了。 余闲面露微笑,却已经对那些流窜出去的魔修判了死刑。 关轩面露喜色:“师兄此举,当真是解了师弟的燃眉之急,师弟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报答师兄。” 余闲摆摆手道:“我等同门,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关轩不由一愣。 他本以为这位展师兄还要借此拿捏他一番,没想到居然真的做好事不求回报。 他可不相信什么同门情谊。 玄阳宗虽不是什么魔道宗门,弟子间充满算计仇杀。 但也算是派系林立,关系错综复杂,出身同一脉传承的弟子还好说,但不同峰脉的弟子平时的竞争力可不弱。 而他和展师兄分属不同峰脉,平日又无交情,干嘛要给他送好处。 但他面上不露声色,再次感谢一番,而后才告辞离去。 不管这位展师兄背地里算计什么,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余闲目送关轩离去,摸了摸下巴暗道: “众弟子们啊,不怪师尊不保你们,只是到了你们该死的时候,本来还想让伱们多留些日子的。” 毕竟每位弟子都要交一年十万灵石的师门供奉呢。 …… 数月后。 血魔秘境,血魔殿。 一众刚刚逃回来的带伤弟子跪倒在台阶下,朝着王座上的老祖哭诉。 “师尊,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那关轩仗着自己是玄阳宗弟子,就对我们这些人喊打喊杀,分明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没错,弟子都说了是师尊的弟子,那关轩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诛魔小队欺人太甚,师尊您再不出手,他们就要踩到师尊你的头上了。” “还有还有,我们的行动都被人提前知晓,弟子怀疑我们中间出了奸细,还望师尊明察!” …… 一众弟子七嘴八舌,眼巴巴地看着王座上那个模糊、神秘的身影。 他们个个都是一百几十岁的人了,做出这副小儿姿态,还不就是指望着老祖出手。 只要老祖肯为他们出一次手,那么他们在外行走的腰杆子也就硬起来了。 血魔老祖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淡漠道: “你等辛苦逃生回来已是不易,先疗伤吧,其他的以后再议。” “为师会打开往生血魔池,你等能得多少好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见师尊不肯答应,一众面露失望的弟子听到血魔池的大名,又都兴奋起来。 谁不知道师尊的血魔池威能无穷,容纳万千精血,进去一趟,就能神通修行大成。 只可惜能够得师尊亲睐,又有幸进入血魔池的弟子少之又少。 但这样无疑更是为血魔池增添了几分吸引力。 宫殿大门打开。 七八个假丹弟子走入,就见到中央那四四方方的血魔池,还有池面不知何时增加到二三十个的血茧。 “师尊怜我等被欺,赐我等沐浴血魔池的机会,我等可万万不能辜负了师尊的恩赐。” 一个头发灰白的弟子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已经被血池中弥漫的血气所沉醉。 “我就不客气了。” 他向前一步,直接踏入池中。 其他弟子也不甘落后,纷纷踏入。 “池子大得很,别跟老子抢!” “哈哈,好浓郁的血气,我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若是能够日日在此处修行,哪怕我等是假丹修士,也能淬炼出一副堪比同阶体修的强横身躯。” “好痒,我怎么感觉有针在扎我?” “有人在拉我的脚!” “我的法力!法力运行不了了!” “我也是!” “不!不要!” “师尊饶命,饶命啊师尊!”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所有的声音渐渐沉寂。 血池冒出一连串的泡泡,而后就有七八个血茧从池底冒出,看上去密密麻麻,像一颗颗即将孵化的恶魔之卵。 唯有血池上空飘扬的万兽魂幡,光彩再度浓郁几分。 或许再过不久,它就能以池中的这些祭品,向着灵宝品阶发起冲击。 魂幡无风自动,里面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第二四八章 四阶灵宝——血海幡! 书房内。 咚咚—— 余闲放下从玄阳宗传来的玉简,手指轻敲着面前桌案,陷入沉思当中。 玉简中是阮琳琳写给展鸿的书信。 里面说到真传大选已经结束,而阮琳琳很是遗憾地落选了,与真传弟子的身份失之交臂。 很多事不是说努力了就有结果。 毕竟如果单纯的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赋资质干什么。 玄阳宗百年左右一次真传大选,每次选出三位真传弟子,一向从优从严,宁缺毋滥。 阮琳琳的水准正处于真传弟子的标准边缘,修行顶阶功法,金丹刻录三品神通,身具星云妙体,属于玄阶体质,拥有突破元婴的潜力。 这个水平,可能选上,也可能选不上,都要看临阵发挥。 但本届弟子中有一位妖孽横空出世,竟是拥有当年玄阳宗祖师爷一样的体质——玄阳霸体,虽同是玄阶体质,却是最接近道体的玄体之一。 阮琳琳正是被他给挤下了可能的真传之位。 对此,阮琳琳倒是看得开。 毕竟她背景深厚,就算没了真传之位,还有师父,师祖帮衬,只要不太拉跨,总有一次突破元婴的机会。 真传大选之后,上一任的三位真传弟子在大选上得宗门恩赐元婴机缘,进入闭关当中。 按照以往惯例,这三位真传起码会有两位突破元婴境界,甚至三位都有机会。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颗粒无收的结果。 一般真传弟子突破之后,宗门就会顺势为他们举办元婴法会,同时也是向周边邻居以及麾下势力展示肌肉,表示自家宗门传承有序,代代有人。 阮琳琳在信中写到已经征求师父同意,等到元婴法会结束之后就会回返明月天城,再次回到诛魔小队,与师兄并肩作战。 这个决定属实有点出乎意料。 余闲以为阮琳琳会留在宗门之内潜修。 毕竟突破元婴境界,越年轻越有机会。 像展鸿,楚府主这样的金丹修士,若不是留在宗门内修行,自行突破元婴的机会渺茫,加上责任在身,怕是巴不得一辈子留在宗门修行。 宗门的高阶灵脉,高阶资源都是整个玄阳境最丰富的, 而阮琳琳可没有他们的顾虑。 有她师父师祖罩着,随便打个招呼,就能让她从诛魔小队转回宗门任职,当个一峰长老还是不难的。 “果然是初恋最难忘。” 余闲轻吐一口浊气,感概道: “只是你这样搞,让我很难做的啊,只希望那些个真传突破时间能长一点。” 但他也知道突破再怎么慢,最多一两年内也就结束了。 等阮琳琳回来,他的伤势怎么也该好了,到时候就不能以受伤为理由,拖着不出手。 但一出手,他就什么都暴露了。 偏偏他的突破却还需要四五年时间。 余闲想了想,掏出一块空白玉简,神识变化,模仿出展鸿的样子,开始写起回信来。 信中先是表达了自己对于阮琳琳的思念之情,满口不提她落选真传的遗憾。 而后顺口提起血魔老祖之事,说他藏匿不出,又培养了众多弟子出面搞事,还引起了隔壁几府的诛魔小队的成员意见。 他碍于誓言,不能对血魔老祖出手,只能疲于奔命,对付他的那些弟子。 但他有预感,血魔老祖可能会利用弟子在酝酿一场大的阴谋。 所以他隐晦表示,希望阮琳琳能够通过她的关系,调他回宗门去暂避风头,也能让他们两人能在宗门内相会。 一封情意绵绵的回信一挥而就。 余闲这才松了口气。 “哎,虽然有点吃软饭和无能的感觉,但丢的是展鸿的脸皮,关我余闲什么事。 不提阮琳琳愿不愿意帮忙跑关系,光是这个过程就得耗她一段时日。 等到调令下来,我再找几个借口拖上一段时间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 与此同时。 汩汩! 血色的池水中冒起几个泡泡,几个新的血色大茧从池底冒出,血色更加浓郁了些。 那密密麻麻的血茧粗略看去,竟已有五六十个,显得血池都有些拥挤。 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近。 飘扬在池中央的魂幡冒出一阵云烟般的雾气,而后缓缓凝聚成形,赫然正是万兽真人。 相比于初见时的万兽真人,此刻的他周身充满煞气,眉毛和发梢都有鲜红的颜色,像是用血染红的一样。 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是一条极为凶煞的恶魂。 但被煞气包裹的万兽真人的眼神却很是平静。 经历过仇恨挣扎,数十年的黑暗孤寂,仍旧能保持住本心的他心性远比常人强大。 但万兽真人却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以前的万兽魂幡里面魂体寥寥无几,虽然威力不及全盛,但对于他的侵蚀也相对减弱。 而现在的万兽魂幡极为险恶,有时煞气侵蚀,连他都抵抗得艰难。 “余闲,百年之约,我大概是看不到了。” 万兽真人平静地看着池边站着的血魔老祖,他可以说是唯一知道余闲马甲身份的人。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丧失,我知道现在的我对于你来说已经不值一提。 我的那点收藏宝物更是微不足道。你也不必为了这些东西就去招惹一位元婴真君。” 他摇摇头,苦笑一声。 “回想初见之时,竟已觉得度过千百年之久。你走得实在太快了,快到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作为余闲一路走来的见证者,只有他才知道面前的家伙创造了一个怎样的奇迹。 “来吧。” 万兽真人平静的说道: “就让我成为灵宝晋升的第一个祭品吧。” 血魔老祖脸上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杨道友,我何时说过要拿你当祭品了,我现在虽然以血魔老祖的身份行事,但还不至于真正变成了魔头。” 万兽真人神情一愣。 “你不是来炼宝的吗?” 血魔老祖点点头。 万兽真人道:“万兽魂幡晋升灵宝,灵性自生,又怎么会再允许我这样一个拥有自主能力的凶魂存在。 而我当年为了苟活,早已与万兽魂幡融合,无法分离。 就算最后能留我性命,灵宝品阶的万兽魂幡内煞气更重,我又能保持理智生存多久,不如就此散去,为灵宝晋升做出一份奉献。” 血魔老祖道:“既然如此,杨道友就没有想过与我鱼死网破? 如今你还是魂幡主魂,只要你想,便能让魂幡自毁,虽说无法彻底毁去此宝,但也能让晋升拖个几十年。” 万兽真人叹了口气。 “当我预料到此刻时,我的确心中泛起过恶念,但转念一想,如此做,除了恶心伱一下,其实没有任何用处。 甚至在激怒你之后,让你更加灭绝人性,以尸山血海来恢复万兽魂幡的威能。 真这样做了,那些为此惨死的人命也有我的一份。 不如就此死去,也算求个问心无愧。” 血魔老祖闻言不禁放声大笑。 “杨道友,我就喜欢你身上这个拧巴劲头,明明自己就是个魔修,偏偏还要心存善念,为那些素不相识的无辜考虑。” “不枉我花费心血,不惜拖后自己突破时间,特意为你推衍器灵融合之法。” “杨道友,我且问你一句,你可愿永生永世困于魂幡之中,与魂幡彻底融为一体,成为其内器灵,受我驱使?” 万兽真人目光复杂地看着血魔老祖,或者说是藏在血魔老祖躯壳内的余闲。 “我知道你这么多秘密,你就不怕我以后与你翻脸? 我虽不知道你有何办法能够将我炼做器灵,但想来绝没有你亲自催生而出的器灵用来得心应手。 用我为器灵,对你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你竟也舍得?” 血魔老祖道:“杨道友,你看错了我,也看轻了自己。 或许在你心中,我余闲早已入魔,绝情绝性,要以万物为棋子,成就我的大道。 可我所做的这一切,同样无愧于心。 今日我晋升万兽魂幡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若不愿,我便就此灭你主魂,送你入轮回之中。 我还不差你这一道魂体。 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毁诺,东华城我会去的,你的仇我也会替你报。” “杨道友,请选择吧!” 血魔老祖狂笑着,强横的法力自他体内涌出,血魔池中燃起血色的灵焰。 那一颗颗好似巨蛋的血茧随之开裂,露出里面一个个苍白无血,人事不省的修士。 这些修士少部分是受血魔令引诱,入秘境拜会老祖的魔道金丹,大部分则是血魔老祖收下的弟子们。 对于余闲来说,他从没将这些魔修当成弟子,只是一个个高级耗材而已。 他们现在还活着,却不如死去。 因为活着,就意味着要一直被人榨取。 金丹修士体质超凡,生机惊人,只要维持一定的生命体征,他们就能自行吸收灵气,而后源源不断地生产出精血来。 这偌大的一池子精血,都是拜这些“血瓶”所赐。 但今日,他却要杀鸡取卵,要以这众多血瓶为万兽魂幡的晋升奉献一切。 轰! 血池化作火海。 血茧中的魔道修士脸上夹杂着痛苦和解脱之色,身躯渐渐化作一团血色的光华。 万兽真人已经感觉到魂体的炙热和灼烧的痛感。 “余闲,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有我在一日,我就绝不会看着你入魔!” 血魔老祖脸上无惧无畏,有的只有绝对的自信。 “杨道友,那就试试看吧。” 万兽真人最后看了余闲一眼,他的魂体投入魂幡之中,开始了晋升。 万兽魂幡绽放光华,好似海纳百川,将血魔池中积蓄多年的精血全都吸入进去。 这些精血可不是普通凡人的精血,而是全部由金丹修士产出,质量惊人,一滴几乎就相当于低阶修士一身精血凝练所得。 这一方血池中何止百万滴,千万滴。 无尽的血气狂涌,万兽魂幡的材质渐渐蜕变。 血魔道法宝以血为材,只需要用基础材料炼制出一个胚胎出来,就能用独特的炼制手法,将其一点点蜕变成血魔道的无上法宝。 而万兽魂幡原名万魂幡,只是万兽真人不愿以人为材料,改为万兽,但本质却是一样的。 当万魂幡晋升之后,便是血魔道中赫赫有名的灵宝血海幡! 血海幡不仅有着万魂幡驱使万魂的特性,还能凝练出血魔道独特的领域——血海法域,拥有真君之力。 血海法域之中,收纳亿万凶魂沉沦其中。 这些凶魂不仅不死不灭,还拥有更加强大的融合之能,可以催使其中的鬼王强行融合成恶鬼皇,拥有元婴级别的战力。 当然,想要融合成恶鬼皇,需要的鬼王数量极为庞大。 血焰映照下,那些金丹修士所化光华乳燕投林般飞入万兽魂幡之中,一股玄妙的力量缓缓凝聚而出。 那是灵宝初生的器灵胚胎。 魂幡之中,万兽真人艰难抵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体被血色光华一点点吞噬,最后只留下了一点灵性种子。 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缓缓归于虚无。 难道余闲骗了他? 万兽真人眼前走马灯似的晃过他的一生。 少年得意,青年追爱,家族覆灭,艰难逃生,堕入魔道,凶名大作,幡然悔悟,改号万兽,命丧妖皇,苟延残喘…… 最后留在他眼前的是余闲那张可恶的笑脸。 当初若不是被他半哄半骗,成了这件新炼万兽魂幡的主魂,他的魂体大概早已在魂幡中湮灭,也就没有这么多纠结了。 就在万兽真人彻底沉寂之时,一道清朗声音好似洪钟大吕在他耳旁响起。 “杨道友,此时不得新生,还待何时?!” 万兽真人就见自己最后残余的一点魂体意识被一股宏大的力量包裹着,投入了那颗新生的器灵胚胎之中。 他的意识感觉到一阵阵温暖,脑海中凭空出现了无数感悟,以及关于血海幡的运用之法,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无数的感悟碎片几乎冲毁了他的意识。 好在他常年与魂幡中的凶煞之气抗争,意识坚定,尽管面临数据洪流,仍旧保持了本色,没有被血海幡的本能力量吞没,反而反客为主,将这些感悟一点点纳入自己的体内。 魂幡之外,血魔池已经干涸一片,那些悬浮在池中的血色光华也早已全被魂幡吞噬。 然而血海幡的晋升并未完成。 显然,余闲低估了四阶灵宝的晋升难度。 化血魔功中只记载了万魂幡的法宝炼制之法,关于血海幡这等涉及到元婴力量的四阶灵宝,也只是略有提及。 所以关于晋升之法他同样是自己推衍出来的。 好在血海幡与万魂幡一脉相承,推衍所需的天道灵气并不多。 但他未曾预料到灵宝所需的资粮竟是如此恐怖。 不过他大概猜到了原因。 原本灵宝初生,器灵意识极为微弱,需要慢慢蕴养才能渐渐拥有成人意识,乃至最后化形而出。 如今他利用取巧之法让万兽真人取代了器灵,凭空让器灵的意识瞬间成长起来,越过了中间蕴养的过程,那么这部分所需要的养分自然要在一开始就供给上,否则营养不足,只能让器灵中途夭折。 灵宝晋升在即,一旦中断便是功亏一篑,还有万兽真人恐怕也不会落得好下场。 余闲暗自摇头。 “杨道友,你对我的传道授业解惑之恩,我余闲今天全部还给你了。” 血魔老祖的身体骤然化作一片血海,竟是以自身力量为祭品,为魂幡提供最后的晋升资粮。 嗡! 万兽魂幡的形体开始稳固下来,魂幡一片血红,隐隐有浪潮之声传出。 一个强大的,新生的生灵即将诞生。 第二四九章 血海上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 新建的宫殿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时间侵蚀,变得破败不堪,似乎一阵风出来,就要轰然倒塌。 唯有殿中一杆血红幡旗无风自动,传出阵阵波涛海浪之声。 血魔老祖所化血海早已不复存在,只有一副残破的骨架趺坐在前,骨骼如红玉,光华内敛,看上去十分黯淡。 随着时间流逝。 血海幡内部气息平静下来,接着有一缕缕血气从魂幡中洒落,红玉骨架将这些血气吸收,表面上渐渐有了晶莹的光泽。 而后一丝丝血肉筋膜在骨架上重生,很快就勾勒出一个紧闭双眸的光头壮汉。 壮汉睁开眼,眼中泛起灵动之色。 接着面容一阵变幻,恢复成中年儒士的模样,血魔老祖再出江湖。 但余闲知道短时间内是不能拿着血魔老祖这个小号出去唬人了。 为了供给血海幡最后的晋升资粮,血魔老祖差点没被它吸干,自身几乎跌破四阶傀儡的力量层次。 好在底子还在,只要吸收足够多的精血,血魔老祖的力量就能慢慢恢复。 血魔老祖作为沐浴血海而生的血傀儡,论实际战力不如正儿八经的同阶修士,但最大的优点就是血厚,抗击打能力强,恢复能力强。 余闲相信有着众多韭菜的慷慨帮助,重建血魔池不会太长时间。 而且他虽然暂时损失了一个血魔老祖,却收获了一个万兽真君,半吊子的真君也算真君嘛。 血海幡虽然已经晋升四阶灵宝,但毕竟是刚刚晋升,加上没有元婴真君御使,只凭自身威能,也就比血魔老祖实力好上一点而已。 “杨道友,不现身一见吗?” 血魔老祖盯着面前平平无奇,黯淡无光的血海幡。 话音落下,血海幡光华闪动,化作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脸色复杂地出现在血魔老祖面前。 “我从未想过竟还有重见天日,恢复人身的时候。” 他朝着血魔老祖躬身拜下。 “血海幡幡灵杨明拜见主人!” 血魔老祖当之无愧地受了一礼,算是定下主仆名分。 “杨道友,你我终究相识一场,我也承你诸多教诲,你以后便与其他人一般,叫我公子吧。” 他辛辛苦苦,花了这么多心血将血海幡炼制出来,自然不只是为了帮助万兽真人成道,养个大爷出来的。 从始至终万兽魂幡的控制权一直在他手中。 只是之前万兽真人与魂幡融合极深,又是作为主魂,相当于半个主人,拥有自毁之能。 这一次将万兽魂幡晋升为血海幡,就相当于将万兽魂幡重练一番,万兽真人就再无催动魂幡自毁的能力。 当然,作为血海幡的幡灵,他毁不了血海幡,却能毁了自己。 如果器灵寂灭的话,必定使得血海幡力量大跌,又得耗费时日来重新蕴养出器灵来。 从实用角度来看,培养万兽真人就相当于给自己埋个炸弹,说不定哪天他就看破红尘,自我寂灭,让他的投资打了水漂。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虽然当年两人相识的开端不那么美好,但自上阳城离去,一路走来,万兽真人对他的帮助却是实打实的。 尤其是当初他差点暴露自己可以吸收天道灵气,万兽真人对他的谆谆教诲和警告更是让他铭记于心。 所以明知道有办法能够阻止万兽真人在百年后化作蒙昧无知的凶魂,他却不去做,会让他内心不安。 他现在的行事风格,主打一个问心无愧。 实话实说就是他现在损失得起,风险处于可承受范围之内。 真要是在血海幡上面压上了他的全部身家,那他肯定是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冒的。 十有八九之前就顺着万兽真人的话,果断将他送入轮回之中,以免未来失控的可能性。 “公子。” 万兽真人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倒没有什么身份上的落差感。 虽说之前余闲一直称他为道友,好似两者处于平等的姿态。 但他却是很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个可怜虫,一个生活在痛苦黑暗之中的阶下囚,苦苦坚持着一点微弱的希望,等着哪天余闲良心发现,帮他报了大仇。 如今彻底落入余闲手上,他反而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目睹了余闲将那么多修士玩弄在掌心之间,他不觉得自己会比那些修士做得更好。 所幸他仍旧保存着说不的能力,哪怕这个代价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血魔老祖嘿嘿一笑,露出不属于他这副面孔的几分狡黠。 “杨道友,我为你想了一个新的名号,你觉得血海上人这个名号如何?” “全凭公子吩咐。” 万兽真人一听,便知自己大概有了新用处。 在余闲手里,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闲着不干活。 “前些时日,我为了降低血魔老祖的存在感,也是为了让那些不成器的弟子们不能在外为祸,免得引起玄阳宗上层的镇压,所以特意将这些人召回。 如今他们都成了你晋升的资粮,搞得我手下除了几个还算顺眼的弟子之外,便无人可用。” “而且我估计弄上这么一出,那些魔修也不是傻子,血魔令的诱惑力会大大减弱,再敢入我瓮中的家伙,会变得很少。 而我对于天道灵气的需求又不可或缺。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余闲说起自己的计划。 他没有突破元婴境界之前,玄阳宗的元婴真君就一直压在他心头的一座大山,让他行事多有不便。 他当初在望舒府弄出百多个假丹修士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五六十个假丹魔修来得压力大。 主要还是两者的破坏力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 能够拜入他门下的魔修,大多都是孤家寡人,无牵无挂的,他们付出了自由和生命,好不容易拥有了力量,离开血魔秘境之后自然就是肆无忌惮的放纵。 否则就这么点假丹魔修,顶多算超大号的筑基修士,何至于引起附近几府的诛魔小队的意见。 主要还是他们破坏力太强。 所以在关轩来兴师问罪之际,他心中就有了决断,必须要自己来除了这一批祸端。 否则一旦事件升级,引来玄阳宗的元婴真君到场,他跑肯定能跑,就是再找不到一个像摩崖坊市这样适合他毫无顾忌地不当人的地方了。 说不定他突破时日又得延期个几十年。 现在他果断平息魔灾,血魔秘境走不出新的代言人,那些老人又纷纷消失,稍微有点危险嗅觉的人都大概明白了血魔秘境的绝非善地。 毕竟就算有天大的好处,没命享受也是白搭。 因此他想到了一个很老套但又管用的方法。 “待会你出了秘境会见到我的那位大弟子,伱将他带走,到外走上一圈,将血魔老祖将弟子当做魔道耗材的事实公之于众。 而你,则是血魔老祖的积年仇敌,为了寻血魔老祖报仇而来。” “于是为了打擂台,你和血魔老祖纷纷招兵买马,大把洒出好处,两方互相斗争,自然会出现不少自以为能够左右逢源的魔修。” 万兽真人一点就通,但仍有疑问。 “公子想让我出现和你打擂台?你就不怕两个魔道真君的出现会触动玄阳宗的神经?” 血魔老祖笑了笑:“连那关轩都开始调查血魔老祖的背景,你还以为玄阳宗不知道血魔老祖的存在么,只是我还没有搞出大事来,他们懒得理我而已。 如今既然有两位魔头要拼个生死,玄阳宗就算知道了,大概也更愿意稍作等待,渔翁得利吧。对于我来说,要的就是时间。” 何况他现在还有诛魔小队的身份,只要让那些魔修互相打杀打死,不涉及到地方,产生魔灾破坏生产的后果,他大可以用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的理由来搪塞过去。 这边拖上几月,那边拖上几月。 两位魔头焦灼战斗,在玄阳宗看来,可能就是一场狗咬狗的闹剧。 但没人会注意到他这个局外人就悄无声息地突破了。 即便他真遇到最坏的结果——玄阳宗有高人路过,想要同时和两位魔道真君较量较量,他也不过是见势不妙,跑路重来。 反正他时间还有很多。 至于和大同会那边的十年之约,他爽约了就只好再加十年。 他有什么办法,要怪就怪那些不让他好好突破的人去。 万兽真人闻言点点头。 他就知道余闲忽的想要晋升血海幡,肯定另有谋划。 …… 血魔秘境。 真人谷。 这是血魔老祖为座下众弟子准备的金丹培训基地,在谷中修行的都是预备突破的准金丹修士。 而费益作为老祖座下大弟子,正是真人谷的总教官,每个月保证一到两位的突破量是他的任务目标。 但自从五个月前,秘境忽然关闭,不再有新人进来。 而老祖也不再露面,更没有外道金丹赐下,使得他手底下已经攒了一批临近突破边缘的准金丹弟子。 当然,这些所谓的准金丹修士都是以燃灵损命诀透支寿元潜力为代价修炼而成,所剩寿元都寥寥无几。 没有外道金丹,单纯靠自己突破,不说十死无生,但也算九死一生。 加上那日老祖忽然召回了所有在外的弟子,并且紧闭血魔殿的大门,这血魔秘境便一日日衰败下去。 血魔老祖的力量都去做了血海幡晋升的资粮,他自身的血海法域自然无法在作为秘境力量支撑。 于是人造的血魔秘境只留下一个静默大阵遮蔽外部气息,但秘境的真容却在内部显露出来。 这分明就是个荒野山头,哪是什么魔道秘境。 于是人心便躁动起来。 此刻,真人谷谷口。 费益脚下跪着两个气息萎靡的筑基修士,皆是丹田识海被禁,如同凡人一般。 “我早就说过,老祖法力无边,如今秘境不过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你等便不思老祖培养之恩,一心想着逃走。” “你们说,该当何罪?!” 费益眉眼冷峻,哪有一点老祖座下大师兄的温情。 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金丹前期的修士,还没有任何资本去背叛血魔老祖。 哪怕他明知道老祖出现了问题,却连血魔殿都不敢冒然靠近,还尽责尽职地当好自己的大师兄。 那些个被老祖唤入大殿的师弟师妹们,可是一个都没有再出来过。 “大师兄,老祖这么久没有动静,说不定早就出问题了。这秘境就是个破山头,在这里就是等死,我们只是想要找一条活路而已。 大师兄,念在我等也算同门一场的份上,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等一马吧。 我也没有几年好说了。” 跪着的修士如丧考妣,心中十分后悔一时鬼迷心窍,居然会耗尽积蓄买了一枚血魔令,就为了将自己送入虎口。 魔道修士哪有什么好人。 偏偏他们看到了榜样,就心生侥幸,觉得自己就会是那个幸运儿。 而当他们心中贪欲一起,便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呵,尔等早已将神魂献给老祖,生死尚且不能掌控,就算真的逃出了秘境,又有什么作用?” 费益冷笑一声。 “总是要试试的,万一老祖不记得我们这些小虾米了呢。” 出声的修士双鬓已经霜白。 真人谷的规则十分简单且残酷,每一个月都要检查一次境界进度,一旦累积三次不合格者,就会被当做典型处死。 所以谷中内卷得厉害,几乎人人都拼了命的透支寿元修炼。 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服下外道金丹,而后突破弥补寿元,然后出得秘境,将自己失去的东西全部弥补回来。 但如今,真人谷没有外道金丹赐下,大师兄又不准他们放松功法进度。 要是不逃,说不定等不到突破,自己既要耗尽寿元而死。 谷中默默关注此处动静的二十余位筑基魔修,皆是心有戚戚,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费益冷哼道:“你们既然入了血魔秘境,就早应该料到今日后果。若是老祖任由你们逃跑,今后还有何威严所在。 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老祖的手掌心。” “两位师弟,不要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坏了规矩。” 他看向谷中的诸多视线。 “再有逃跑者,他们二人,便是……” 话音未落,就见天空传来一声狂笑,无尽血雾自天际席卷而来。 “血魔师兄,你竟跑到正道地盘来藏头露尾,剥削一群无知小辈,师弟为你感到羞愧啊。” “血海上人是你!该死!打扰了老祖的突破,还想走!!” 紧接着暴怒声传来,正是血魔老祖的声音。 狂笑声继续响起。 “师兄,不用送了。” 一道血影掠过半空,忽的顿了一下。 “咦?竟还有个修行师兄魔功的小辈。” 说罢,一张大手往下一捞。 费益还以为此人是老祖大敌,以自己的身份落入他的手中哪有活命之理,只得拼尽全力抵抗。 然而两人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最终还是被一把抓走,人事不知。 第二五零章 反应 摩崖峰头。 一座草庐凌云其上。 庐中住的正是摩崖坊市真正的主人——摩崖散人。 摩崖散人成名于数百年前,喜穿白衫,容貌约莫三十余岁,是个气质儒雅成熟的帅大叔。 他的眼神明亮,仿佛永远透露出希望来,平时的爱好很单纯,就是雕刻,经常呆在山头就是数日不眠不休的雕刻。 此刻他就在雕刻着一座石像,以手指为刀,在石头上轻轻一划,就比世间最锋利的神兵还要轻易划开一层石皮。 石像渐渐初具形体,是个女子,看其模样并不出众,只能算是清秀可人。 但吕珊知道,这是师父最重要的人,也是师父永远雕刻不完的那尊人像。 她没有打扰师父,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两个时辰后。 石像只剩下最后一双眼睛未曾雕刻完毕。 摩崖散人轻轻一抚石像的脸庞,而后一声叹息,整尊石像便好似瞬间经历了数千年的风吹雨打,化作一滩灰白色的石灰粉末坍塌。 “又有什么事?” 摩崖散人轻拂衣袖,地上的石灰就随着风像大山深处飘去。 吕珊回道:“师父,坊市附近最近又来了个叫血海上人的家伙,据说是那个血魔老祖的师弟,也是个元婴真君。 如今在外招兵买马,拿出了不少好东西,说要与血魔老祖一决胜负,咱们坊市的人又跑了不少呢。” 摩崖散人微微颌首。 “我知道了。” 然后便再无下文。 吕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于忍不住道: “师父,如今坊市中人心浮动,都想着跑到那两位魔道真君那儿效力分一杯羹。 你再不管管,坊市就越来越没人了。” 她是个孤儿,自打记事起就在街面上厮混,也没人教她修行,可以说是最底层的人物。 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撞到了师父。 那是她故意撞上去的。 她实在受不了每日都要担惊受怕的日子,就想着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卖出去。 她特意洗了脸,找好了目标。 撞到师父的时候,她抬起头,露出那张瘦巴巴,努力挤出小心讨好的笑的脸,然后就听到了世间最温暖的话。 师父说她的眼睛很漂亮,像他的一位故人,接着就带着她在街面上的小摊吃了一顿饱饭。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心善的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跟在师父的身后,想着任打任骂也不松手。 结果师父什么都没说,就那么随手带她上了山,就像随便捡了个人家不要的小狗小猫。 她在山上懵懵懂懂的长大,偶尔师父会教她一些东西,大多数时候会给她一些书籍玉简让她自学。 她就稀里糊涂地一路修行,直到筑基之后,一群人出现喊她少主。 她这才知道自己的师父竟是摩崖坊市的主人,那个神秘至极的摩崖散人。 如今的她将近二百岁,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但离元婴境界仍有极长的一段距离。 而她的师父是不管事的,这些年坊市中的事务大多是她操持。 虽然其实她做得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坊市能够屹立不倒,九成功劳都是靠着那座摩崖灵矿,能够源源不断地为坊市提供充足的灵石。 但她早已把坊市当成了自己的家,如今有人偷家,她又怎么会不着急。 谁知摩崖散人见状只是问了一句。 “他们可有违背坊市规矩?” 吕珊愣了下,摇摇头道:“那倒是没有。” 摩崖散人淡淡道:“既然如此,就任由他们打去吧。但只要逃到坊市的人,只要愿意立下誓言,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就不得再起祸端。 除此之外,一切照旧。” 吕珊一口气憋在心中,好半晌才恹恹答道: “好的师父。” 她年轻之时,还不乏阴谋论过。 觉得师父这一招极为高明,立下规矩之后,那些逃到坊市的修士除了为师父效力之外,便再没有第二条出路。 长久以往,师父手底下会有多么庞大的一股力量。 将来开宗立派,振臂一呼,自然从者如云。 直到后来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曾经立誓的修士违背誓言离开坊市,却又没有得到除誓言反噬之外的任何惩罚。 她这才知道,师父根本不在乎坊市有没有发展壮大,也不在乎那些庇护在他名下的修士会不会背信弃义。 他在乎的从始至终只是他那一条规矩而已。 她曾问过师父为何要如此在乎这一条规矩,师父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一阵后,说了句你不懂。 于是她便再没问过了。 “师父,弟子……告辞了。” 吕珊想和师父说些什么,但见到他那双平静的双眸,又感觉说什么都是多余了。 她的心意,师父早已明白。 她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就听到师父平静的话语。 “好生修行,莫要为闲事所扰,我此次为你在万宝商会的拍卖会订下了一颗化婴丹。下一次拍卖会,你去取就是了。” 吕珊脚步一顿,脸上忍不住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师父,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摩崖散人目光转向云端,不再言语,只是脑海中浮现出一双清亮的眸子,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 “婉容,还有一百九十六年,就够五百年了。” “时间会证明,谁对谁错。” …… 明月天城。 明月山,这是天城中最核心的灵脉之地,足以供应数位元婴真君一起修行,不用担心灵气不足拖累修行。 而这里也是九月真君的修行洞府所在。 余闲站在山脚下,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平静。 再过不久,他就见到这块区域的统治者,玄阳境的一方诸侯,明月天城的主人——九月真君。 初入玄阳境之时,他便大致了解了玄阳境从上至下的众多生态。 玄阳宗高高在上,是最大的统治者,大部分底层修士辛苦种田挖矿交税,供养的就是这位大爷。 而后就是玄阳宗麾下的八座天城。 明月天城是其一,属于本土派,也就是说九月真君是由玄阳宗内部培养出来,实打实的嫡系真君,担任明月天城的城主也是由玄阳宗指派,当年也是声明赫赫的玄阳真传。 既然有本土派,就有依附派。 之前就说过,八大天城有近半的城主都不是玄阳宗出身,这些真君都是被玄阳宗招安的强横修士。 他们自成一脉,天城之主的位置在内部传承。 除非真的青黄不接,连个元婴真君都培养不出,否则玄阳宗不会轻易干涉城主之位。 余闲之前的目标就是想当这种城主。 但他现在已经见识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他觉得可以把目标订高一点。 比如,带领整个玄阳境的修士实现大同纲领。 言归正传,余闲之所以来见九月真君,说起来还是血海上人和血魔老祖两位元婴大佬的名声太响,连九月真君都惊动了。 到底是两个元婴修士,自带聚光灯。 九月真君作为一方统治者,人家都在眼皮子底下开战了,她还不管不问,未免有点太过失职。 所以展鸿这个直接负责人就被九月真君喊了过来询问情况。 余闲对此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会被九月真君亲自召见而已。 “虽然我对欺天术很有信心,但能不见还是不见得好,鬼知道这展鸿以前是否和九月真君有过私交。 真烦啊,好想对他搜魂。” 但明面上的余闲却是风淡云轻,待到九月真君的俏丽侍女打开禁制,朝他露出得体的微笑。 “展真人,真君说你把情报交给我便是了。” 余闲一愣。 “真君不见我吗?” 侍女掩嘴一笑:“展真人说笑了,真君喜静,向来不见外人的。” 见余闲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侍女俏生生地伸出白嫩的手掌。 “展真人莫以为是真君针对你,上次宗门内一位真君路过,也只是隔空与我家真君聊了几句。 真君真容哪有那么好见,你把东西给我吧。” 余闲掩饰一笑,将一块玉简和一个小巧的粉色储物袋奉上。 “劳烦姑娘了。” 侍女以为他是受到冷落而不高兴,偏偏相反,他就差点高兴得笑出声来。 要不是实在推脱不过去,他又何曾想要见九月真君。 哪怕传说中九月真君姿容绝世,倾国倾城,但那又怎么样,又不给他睡,再漂亮顶个屁用。 侍女见到粉色储物袋,美眸微微一瞪。 “展真人,伱这是什么意思?” 余闲露出几分讨好的笑。 “姑娘上下奔波辛苦,展某也是一点小小心意,莫要累着姑娘了。要是姑娘不喜欢,随手丢了就是。”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拖延时间。 这种大人物身旁的近侍,办事不一定成功,但坏事的几率却能大大提高。 不过想想也真特么操蛋,他堂堂准真君,手下两号元婴战力,居然还得跟个小丫头套近乎。 有损斯文呐。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先在这儿等着,真君要是还有话吩咐你,别找不着人了。” 侍女笑吟吟地收了储物袋,拿着玉简就美滋滋的飞回了山。 毕竟里面好几万灵石呢,主打一个实用,喜欢什么自己买。 侍女走后,余闲还真就板板正正地站着等候。 明月山上。 九月真君一袭粉白色的广袖流仙裙,真就似月宫神女,神圣不可侵犯,令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心。 她在侍弄着一棵不过两米来高的茶树,正是她从金鹏妖皇手中赢来的月露茶树。 这茶树效用不凡,尤其与她修行功法对症,对她来说,就像一件源源不断产出四阶灵丹的宝贝,而且还没有丹毒产生。 她特意从玄阳宗那边花了大价钱,兑换了一瓶万年灵髓培育此树,外加四阶灵脉最核心的灵地蕴养。 如今茶树一年已经能结两片茶叶了。 有此树相助,她突破元婴后期便有了希望。 金鹏妖皇只知道这灵茶树对她有好处,却还是远远低估了它的作用。 侍女远远就落下了地,而后小碎步踩着,快步走来。 “小姐,这是诛魔小队展鸿展真人整理的情报。” 在私下里,九月真君并不喜欢身边人叫她真君或者城主,那让她觉得太过老气。 九月真君随手接过,神识一扫,便将信息整理了一遍。 “两个外来的魔君,招揽摩崖坊市的魔修火并,反而让境内魔修为之一清,他们脑子有毛病吗?” “至于摩崖散人毫无动静,本座倒是不意外,那就是个疯子,陷入执念不可自拔的疯子。” 想起三百年前,她刚到明月天城任职几十年时间。 摩崖散人突然冒了出来,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了个摩崖坊市,立下了那可笑的规矩。 她自然不能容忍,当场打上门去。 结果一番斗法,她竟是完败。 要知道三百年前她就已经是元婴中期的修士,否则也不足以担任天城之主的职位。 结果她手段尽出,摩崖散人居然都轻松接下,连他具体实力都没有逼出。 若不是顾及玄阳宗的背景,恐怕当场就要被其镇压。 事后她自然不服。 她又不是什么散人出身,而是实打实的玄阳真传,何曾受过如此折辱。 于是她请来宗门大长老,结果大长老上门和摩崖散人谈了谈,居然就让她认了。 她猜测摩崖散人可能已经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只有这等实力才能让宗门容忍他的不规矩。 所幸摩崖散人轻易不出摩崖坊市,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守着他那个离谱的规矩,她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了。 九月真君将玉简中所有信息扫过。 “看来是下了功夫的,没有玩忽职守。” “坐山观虎斗的提议倒也不错,以他的实力的确插不上手,既然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就先等一等,放一放。” “宗门那边传讯,极阴鬼脉又是生出了异象,或许不用多久就得诞生出一尊大鬼皇来。 我此时不宜受伤,否则到时候宗门征召一来,征讨大鬼皇时因此陨落才叫人发笑。” 想着,她的神识忽的往山下一扫,就见到那个站得笔直的青年修士,态度十分端正。 “我记得这孩子出身奎木峰一脉。 可惜此次五柳真君的弟子突破元婴境界,奎木真君因此和五柳真君争执法殿殿主之位失败,吃了大亏,与群星峰的联姻更是没了动静,怕是已经没法再顾及这个弟子。” 九月真君念头转动,神识在玉简中写下一字,招来侍女。 “送去吧。” “是,小姐。” 侍女恭敬接过。 …… 余闲接过玉简,神识往内一扫,就感觉到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那竟只是一个可以的可字。 九月真君乃是实打实的元婴中期修士,并且在这个境界上浸淫多年,绝非他这个只有神识勉强突破元婴层次的家伙能够比拟的。 哪怕是血海上人加上血魔老祖,可能也不够她一个人打的。 他不动声色,朝着侍女再感谢一番,顺便得知了侍女的芳名,逗得侍女眼波流转,轻笑连连。 像她这样的真君近侍,虽说地位清高,但山上清冷,和男修接触的机会可不多。 更别说展鸿形象也算出众,名门出身,修为高强,实属良人。 可惜余闲对于吃真君的窝边草没兴趣,吃真君倒还有点看头。 得到九月真君的答复后,他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连回去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如今只静待突破。 第二五一章 余·真君·闲 时间从不会因为谁而停留片刻,现实也永远保持在运动状态。 外界纷纷扰扰。 无数消息通过各种渠道送到余闲的手上。 诸如玄阳宗上代真传弟子竟接连突破,三位真传弟子竟无一落队,本代真传弟子更有玄阳霸体这等祖师爷体质出现,更有非真传的驻外弟子励精图治,自行突破。 真传大选之后的元婴法会罕见地出现了四位新晋元婴真君同台的场面。 更有传言,玄阳宗太上长老,当代元婴大修士——玄阳真君有意突破化神。 不由让人感概属于玄阳宗的大世即将到来。 但在余闲看来,此番种种,尽皆小事。 哪怕是阮琳琳的分手信送来,也无法干扰他半点情绪。 毕竟被分手的又不是他。 就是可怜被他囚禁起来的展鸿展真人了,啥事都还没干,到手的媳妇没了。 他起码还摸了呢。 时间一晃而过。 在余闲提议的坐山观虎斗方案通过九月真君同意之后,他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谁来问他,都是以真君之命回复,当真看起戏来了。 血海上人虽然非本色出演,但有余闲这个执导过多场大戏的资深导演幕后指点,与血魔老祖的两虎之争倒也打得有声有色,而且范围就局限在那一亩三分地。 就是中间花费颇多。 余闲的三亿灵石本就花了不少。 这下子更是如流水般洒了出去,不少底层小修士抓住机会趁机崛起,成为一个个同是底层的修士榜样。 就是崛起的不少,能活下来的不多。 另一边,哪怕血海上人点破了血魔老祖以弟子练功的事情,但愿意铤而走险的魔修仍旧不少。 甚至有人反其道而行之,觉得血魔老祖既然被血海上人点破,如今更是要千金买马骨,真正培养出几个优秀弟子来打破传言不可。 事实也确实如此。 血魔老祖挑选了几个优秀弟子,狠狠砸下了一大笔资源。 但没人注意有更多修士消失在挑选过程中。 人们只会记住成功的人。 就这样,血海上人和血魔老祖十天一个斗法,两月一个决斗,结果打到最后,两人屁事没有,还每天叫嚣着要弄死对方,反倒是那些被他们招揽的修士死伤惨重。 一开始,那些被好处吸引的修士没有太过在意。 觉得死的人越多,竞争越小,自己得到的好处越多。 但等到身边稍微熟悉的面孔都再也找不到,自己也被填入血池的时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个局。 可已经晚了。 聪明人嗅到不对,跑得远远地,但这世间总是平庸之人居多,尤其是又贪心又愚蠢的人更多。 待到余闲手中的三亿灵石结余不到两千万之时,血海上人和血魔老祖已经打了三年零六个月。 争斗还在继续,但在余闲眼中已经结束了。 …… 明月天城,南城区。 某宅院后宅。 温暖的房间,粉色气息弥漫,靡靡之音不止。 余闲以一敌三,仍旧不落下风,并且策马扬帆,直杀得敌人惨叫连连。 待到最后的对手体力不支,趴地认输之后。 他呈现一个太字仰躺着,透过床榻上的轻纱静静看着这个朦胧的世界,一场蜕变在悄无声息中发生。 他的嘴中忽的发出意义不明的怪笑,眼中有晶莹一闪而逝。 自穿越而来,总计七十七载的修行,他终于从一个蝼蚁般的田间佃农走到了如今的元婴真君。 从此之后,他便真正算是走到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他的言语将振聋发聩,他的意志将无限自由,他会在时间长河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这种大感动,大觉悟让他的精神无限升华。 已经累到嗓子沙哑的玉兰猛地一个激灵,看着状若癫狂的相公,眼中闪过几分心疼。 虽然不知道相公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能感觉到相公此刻复杂的心情。 “相公,你怎么了?” 另外两个女人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余闲的癫笑渐渐平息。 他温柔的抚摸着趴在胸前的玉兰的长发,眼神扫过房中三女,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惫懒的笑容。 “有你们陪着我,真好。” 玉兰不明所以,但还是认认真真道: “我会一直陪着相公的。” 其他两女也默默颌首。 她们同样早已离不开面前这个男人。 “没事了,我刚才只是情难自已,想到一些又高兴又难过的事情。” 余闲安慰一声,一股舒缓的力量落在房间中,三女眼皮变沉,渐渐睡去。 安置好三女,余闲再走出房间之时,便已经是一个真实不虚的元婴真君! 视野前方,是新的面板信息。 【姓名:余闲】 【修为:元婴前期(18\/6000w)】 【道侣:玉兰,骆涵(2\/4)】 余闲本以为自己现在就是不依靠道侣也能独立修行,但直到突破之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没了道侣,他根本突破不了。 道侣于他而言,就像一个不可或缺的钥匙,不一定需要多么珍贵的材料打造,但没了这把钥匙,他就打不开那扇境界的大门。 只不过之前,他一直都是通过道侣突破,对此一直没有注意到。 后来有了天道灵气这个大杀器后,道侣对他修行的帮助可谓鸡肋,偶尔调节身心还行,真指望靠这个彼此摩擦来突破,除非双方都拥有永生一样的寿命。 即便是如今突破金丹境界的骆涵,两人修行一次,提升的基础修行点也才八点而已。 哪怕还有红粉桃花经加上金风玉露丸相助,一次顶多也就二十点左右。 在动辄百万千万的修行点面前,这个数字实在太过渺小。 但当他脱离道侣,独立突破之时。 他忽的发现境界的大门在他面前紧紧关闭,根本不给他半点机会。 毕竟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这样的凡体,能够修炼到金丹境界已经是万中无一,而元婴境界则是闻所未闻。 他这才意识到,道侣对他的重要性。 于是就有了突破的紧要关头,他反而要回来找几个媳妇放松身心的缘由。 不捣鼓这几下,他最后一下过不去啊。 “这算什么,告诉我糟糠之妻不可弃么,我也没想过丢掉她们啊,顶多就是给她们加几个姐妹。” 余闲脑海中闪过不着调的念头,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出了明月天城,一路前行,飞行了不知几千里,到了一片灵气稍显稀薄的荒野山林。 到此刻,他终于不再克制自己,仰天长啸一声,不知震碎了天上几朵白云。 荒野顿时为之一静。 便是再愚昧的虫蚁,此刻也意识到它们的地盘上来了一个惹不起的霸主。 余闲那本就优于同阶修士的神识毫无顾忌地展示着力量。 他的后脑勺上蹦出一个形似余闲的小人,脑后生着一个纯白的光环,正是一品金丹神通欺天术所化的神通法域。 他的金丹随着突破,自下丹田升入上丹田,而后碎丹成婴,蹦跶出这么个小人来。 此为元婴,一些古籍中也记载着它叫阴神。 元婴离体,也叫阴神出窍,拥有穿越空间的能力,瞬息千里不过等闲,这也是元婴修士最大的保命之术——元婴瞬移之术。 据说遁空符就是根据元婴瞬移之术衍化而来。 当然,一般元婴修士被逼得放弃肉身,遁走元婴,必定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但对于元婴修士来说,元婴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哪怕是肉身被毁,元婴还在,就有夺舍重生的机会。 元婴夺舍,同样是元婴修士本能一般的能力。 根本不需要之前姜老祖那般还要限定血亲,还要各种仪式祭炼等等。 事后还无法保证夺舍后的人到底是自己还是一个融合体。 不过元婴夺舍终究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毕竟能修行到元婴境界的修士,谁不是惊才艳艳的天才之辈,自己的肉身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旁人的肉身总是有几分不契合。 即便拥有元婴经验,但重走一遍修行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达到原本的成就,甚至还说去超越本身的成就。 最重要的是夺舍不增长寿元,该什么时候死还是什么时候死。 “元婴成就,神识笼罩范围暴涨至五百余里方圆,果然对于越高阶的修士来说,这片天地就越显得渺小。 不过我到底不是正常修士,这个数据有点过高,普通元婴应该也就三百到四百里左右的距离。” 余闲的元婴小人在空气中调皮的晃动着小脚丫,估摸着自己的实力。 在他眼中,空气中就仿佛出现了无数根透明的弦,唯有元婴小人才能与之感应。 而这便是空间的波动。 “这便是元婴能够瞬移的原因么?” 元婴小人轻轻拨动着那无形的弦,他忽的有了一种预感,通过这些波动,能够让他轻易出现在数百里之外的距离。 这个距离没有传说中一念千里那么遥远,更多是与自身的神识力量相关。 他大概在一念之间能遁去五六百里的距离。 想着,他的念头轻轻一动。 不过一个弹指的功夫,他的元婴竟已瞬移了数十里之远。 余闲神识一扫,就远远看到自己的肉身呆呆站在原地。 他没敢多玩,再次拨动空间的弦,赶紧又回到了肉身附近。 如今他肉身空荡荡的,总给他一点不安全感。 当然,以他如今肉身的力量,一般阴魂邪灵连破防都难,更别说与他争夺肉身。 “瞬移需要消耗元婴中的精神力量,但就我而言,连续遁走上万里都不是问题。 普通初入元婴的修士即便没有这样的精神储备,五六千里的距离也不成问题。” “元婴修士有着这般手段,难怪一入元婴,便是真君,便是玄阳宗这般实力鼎盛的上宗都需给予一定尊重。” “这么远的距离,想要追捕都成问题。” “不过天下没有无敌的手段,只有无敌的实力,这种方式必定有克制的办法,只是代价大小罢了。 如果觉得自己元婴成就,行事便放肆起来,迟早会吃大亏。” “另外……” 余闲感觉自己的元婴只不过在外界待了一会儿,便感觉自己的力量有了一丝衰弱。 显然元婴没有肉身庇护,根本无法在现实空间中长久待下去。 元婴一旦离体,就必须尽快夺舍,否则力量越来越弱,可能最后会直接消散归于尘埃。 “然后便是丹田法力。” 余闲修行的是高阶魔功《太阴化血魔功》,这门功法本是没有突破元婴境界的部分的。 或许有,但肯定被那太阴魔宗把持,不会轻易流传出来。 不过所谓外挂,就是要打破不可能。 他强行突破,丹田法力同样再次进化,不过元婴修士的法力不再局限于丹田之中。 只见原本晶莹如血钻一般的金丹法力,本是围绕着金丹好似星河,但金丹已经飞升入上丹田,与精神意志相合,化作元婴小人。 这些法力则在丹田中散开。 一道道波纹不断自余闲脚下散开,血色的波浪在空气中涌现,先是虚影,而后形象逐渐凝实,化作真正的血浪波涛。 哗啦啦。 只见天地为之一变。 正是血魔道的元婴真君独有的血海法域! 不过相比于血傀儡和血海幡自带的血海法域,余闲的血海法域干净得不像话。 这里的每一滴血都晶莹剔透,好似水晶一般澄澈无暇,没有常见的血腥味道,只有一股大药般的香甜气。 普通的血海法域能够污秽生灵法器,一旦沉沦便是万劫不复。 但余闲这片法域,若是掉入进去,怕是能够伐骨洗髓,资质大增。 毕竟余闲的法力都是自己一点一滴修行出来的,没有沾染过半点杂质,这里的血海可谓是人体大药。 余闲略作感应,便知自己法域的大概作用。 “玛德,我这不是纯纯的给家人们福利么?” “人家法域一展开,动辄凶险,敌人避之不及,唯恐被法域笼罩,就要陷入敌方主场。” “而我这法域展开,个个抢着往里面跳,怕是拉都拉不出来。” “我现在说自己是个魔修,怕再没人敢相信了。” “不过原来这法域竟是自身丹田显化,法域范围越大,就意味着丹田法力越加深厚。” 余闲估摸了下自己血海法域的范围,展开后也就二三十里的范围,大概笼罩一座小城的样子。 “就是……我这玩意怎么跟人打架啊?压制低阶修士还好,可一旦面对同阶修士,不是纯纯给对面加正面状态嘛。” “还是说我只能当个辅助选手,躲在背后给自己人奶一口。” “不对不对,我练的可是魔道功法,一直兢兢业业不犯错,总不能一点法则都不讲了,必定有凶险之处。” 余闲念头一动,远处树上一只巴掌大小的黄羽小鸟被他神识力量摄来。 小鸟进入血海法域范围就被瞬间压制。 可怜的小鸟掉入血海之中,几个扑腾后就没了动作,血海中一股股玄妙的力量钻入小鸟体内。 大约四五个呼吸的功夫。 小鸟猛然惊醒,飞出血海,双眼中多了一丝猩红之色,十分锐利,身体长大了倍许,爪子更是生出金属一般的光泽。 经过血海进化,小鸟更强大了。 “咦……” 余闲轻易一声,朝小鸟轻轻招了招手。 小鸟竟不怕生,飞了过来,站在他的掌心,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 “我得向魔道认错,我这玩意好像更凶一点。” “这尼玛是圣池洗礼,当场皈依啊!” 平平无奇的小鸟经过血海洗礼后,不仅进化得更加强壮,而且还与他建立一丝玄妙的联系。 有点他操控血傀儡的味道,但又不同于此,更像一种大范围的指挥。 比如他能让小鸟往哪边飞,却不能让它一边飞一边抠脚。 最重要的是这种操纵根本不耗费他多少力量。 “如果再加上这个?” 余闲记得神通法域是可以和自身的元婴法域融合的。 欺天术的光环在血海法域中散开。 平平无奇,任何事都没有发生。 就在此时。 一声虫鸣响起。 然而之前被狂暴力量压制得不敢动弹的山林野兽们似乎完全忽略了血海法域的存在,主动向这边靠近。 而后便是…… 进化,皈依。 余闲看着在自己面前排成方队的兽群,眨了眨眼,感觉他大概,可能,也许回不了头了。 他注定是要成为魔尊的男人。 第二五二章 扫尾 血海秘境。 入口前。 万兽真人,也便是如今的血海上人背负双手,凌于半空,身后是道道邪气森森的遁光跟随。 这些遁光都是这几年被他收服的魔道修士,起码筑基修为起步,足有二三百人之多。 原本人数应该更多的。 可惜和血魔老祖拼的太厉害,折损过多,就剩下这些独苗了。 不过还能站在这儿的修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高收益就代表高风险。 想拿好处,哪有不付出一点代价的。 他们跟随血海上人与血魔老祖争斗数年,修为或多或少都增进不少,突破一个小境界的人不在少数,更有数量可观的幸运儿在血海上人的帮助下突破了金丹境界。 虽然大部分是假丹修为,但对于普通筑基修士来说,假丹已经算是超出预期了。 完后真人的目光深邃,似乎透过了静默大阵看传了秘境虚实。 原血魔老祖大徒弟,今血海上人头号马仔,费益站在血海上人的左下方,声传四方。 “上人神威,血魔老祖不敌,如今缩于老巢不出,今日我等倾巢而出,毕其功于一役!” “上人有令,他只取血魔老祖性命,秘境中一应宝物,尔等自取!” “还请上人出手,打破秘境!” 万兽真人念头一动,就见恢弘的血海法域泛起惊涛骇浪,无数血浪压下,连天空都被染红了几分颜色。 身后众修士见上人神威,尽皆发出捧场的欢呼声。 只听得咔嚓一声。 血魔秘境应声告破,一个偌大的空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费益作为如今血海上人的头号马仔,当仁不让,扬起一柄锯齿状的飞剑,划出猩红光芒。 “杀!” 众修士纷纷祭起手中灵器,冲入血海秘境之中。 待到所有人都冲入入口,万兽真人才施施然地走了进去,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咕噜咕噜! 好似水鬼上岸一样的异响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有人回头一看,就见刚才被血海上人打破的秘境入口不知何时又愈合起来,不由发出惊声尖叫。 “入口——入口消失了!” “这是陷阱!” “别慌!” 费益见血魔秘境又变成了一座囚笼的模样,也是生出不好的预感。 血魔老祖已然重伤,此刻不想着逃命,竟还有功夫布置陷阱。 但想到自己得上人赐下秘法,已经隔绝了自己与那血魂引的感应,血魔老祖再也无法拿捏他的性命。 他不由又生出几分信心。 “上人还在,那血魔老祖即便有几分诡计,也绝不是上人对手,尔等安心便是。” 万兽真人面无表情地凌空虚度而过,就像闲庭信步,给了众人莫大的信心。 直到——他走到了血魔老祖身边站住。 “好徒儿,没想到你还真有胆子背叛为师?” 血魔老祖的面色红润,一点都看不出三年多前差点被吸干的样子,这得感谢众多魔修送来的血食,让他恢复速度变得极快。 他笑眯眯地看着费益,就像戏弄老鼠的老猫。 费益面色一变,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当空落下,重重跪倒在地。 “师尊在上,弟子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终于又回到了你的身边来!” “哈哈哈!!!” 血魔老祖发出狂笑,眼神冰冷地看着一众被血海上人带来,惊惧交加的魔修,就像看着一群猪猡。 “要怪就怪你们贪心不足,怪你们实力不济,怪你们修了魔道,怪你们恰好遇到了我。” 血浪覆空,卷起一朵朵浪花,将一个个魔修拖下了水,再不见半点生息。 费益头颅低垂,一动不动,那滑腻的血水自他身上缓缓淌过,眼前变得模糊血红,也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就是再富有想象力,也从来没想过血海上人和血魔老祖居然是一伙的。 这就离谱! 难道这几年打生打死,大把撒的那些灵石对于两位元婴真君来说,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嘛。 正是因为看到了双方付出的代价惨重,他才敢彻底倒入血海上人一方,还挖了不少血魔老祖的墙角呢。 如今的一幕,让他的那些算计看起来如小丑般可笑。 但他不敢有丝毫怨言。 他还想活。 他不知道自己那拙劣的理由能否说服师尊,但这等人物的心思又哪里是他能够揣测的。 或许因为他滑稽的表演,师尊觉得有趣,说不定就留下了他的性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 对于费益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从未有过这么漫长。 他就像走在悬崖的边缘处,不敢停下来,却又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踩空掉落。 四周风平浪静,血海波涛归于虚无。 那些魔修也不见了踪影。 “好徒儿,你叛了为师,不可不罚,但为师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血魔老祖的声音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将费益从溺水中拉出。 “师尊大恩,费益没齿难忘,今后再敢生出二心,必定天诛地灭,尸骨无存!” 费益惊喜抬头,就见到血魔老祖身后一个血色漩涡缓缓张开,就像一头巨兽朝他张开了大嘴。 “进去吧。” 费益踉跄着站起,以他的修为做出这种动作实属有些不可思议。 但他感觉自己比最普通的凡人还要虚弱,脚步变得格外沉重,但在师尊笑吟吟的表情下,仍是一步步踏入进去。 天地顿时为之一清。 呼—— 一阵清风袭过,静默大阵停止运作,世界变幻场景,血魔秘境从此刻开始不复存在。 两尊魔头脚下踩着的土地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山野荒地。 万兽真人惊叹地看着血魔老祖身后走出来的余闲。 “伱竟然真的突破了,难道你真是什么残缺仙体?” 余闲淡淡一笑:“或许吧,虽然打小我就觉得我不一般,但总归是件好事不是么。 所以无需太过在意。” “如今收尾干净,血魔老祖和血海上人火并一场,从此不知所踪,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了。” “可我们手上已经染尽了血腥。” 万兽真人感叹道。 以前他作为万兽魂幡时只是被动吸血,可这几年他是一批批地送着那些满怀希望而来的魔修们去死。 虽然这些人都是魔修,是传统意义上十恶不赦之人。 但就像他自己一样,总有那么一些人是因为不忍言的原因走上了这条路。 可如今几乎所有人都死了。 成了他和血魔老祖这尊血傀儡成长的资粮,成了余闲突破元婴境界的踏脚石。 余闲却是不以为意。 “起码我们杀的都是可杀之人,这些家伙谁不是修炼魔功,满手血腥,他们以弱者为自身修行材料,自然就要做好自己成为别人耗材的准备。”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杀一救百,我杀了他们不过百人,千人,今后说不定会有万人,百万人因我而生。” “不过这些都是安慰自己的理由罢了。” “你也是修炼魔功,若有一天有人以此为理由来杀你,你也觉得理所应当吗?” 万兽真人是个拧巴的人。 他是魔修,也杀了很多人,其中包括不少无辜。 但他又想当个好人,想当个名门正派。 哪怕自己当不了好人,却也想见到余闲能当个好人,似乎这样就能给他某种安慰。 余闲点点头:“不然呢,这天底下没有只能我杀人,不能别人杀我的道理。 如果哪一天我被人以除魔卫道的理由干掉,那也是我实力不济。 因为我知道就算没有除魔卫道的理由,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多瞅了他一眼。” 万兽真人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或许上天早有注定,便是想要让通过我手,将这份化血魔功的传承送到你的手上。 你从没有入魔过,但你早已是魔头。” 但这种魔性尚且在他可接受范围之内。 如果有一天,余闲将魔爪伸向无辜的普通人,那他大概才会履行自己成为器灵那一日的诺言。 “我只是想活得轻松点,别想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而已。” 余闲对于万兽真人的污蔑不置可否。 他虽然练魔功,用魔道法宝,也算杀人盈野,但他还是个非传统意义的好人。 毕竟他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就是这个力量为尊的世界不打算跟他讲道理。 不过等到有一天,他希望可以让世界安静下来,听他慢慢讲一讲他的道理。 “当然,大家还是喜欢正面形象的大侠,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洗心革面,当个好人。 首先就得从你们的形象改造开始。” 余闲屈指一弹。 万兽真人脸上扭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便已经化作一杆随风飘扬的血红色旗幡悬浮在半空。 而血魔老祖更是没有丝毫反对意见,抱着血海幡就往余闲身后的血海法域一跳。 余闲默默闭上双眸,周遭灵气被拉扯进来,成为他法域运转的能量。 血海法域在欺天术的作用下,无影无踪,悄无声息,只有他自己耳边偶尔传来阵阵波涛声。 …… 刺啦刺啦! 血海幡幻化人形,万兽真人只觉身体好似掉入了油锅里面,被一点点榨出了油渣子。 可在他的灵魂深处又有一股难言的舒适感一点点荡开,就好像灵魂升华一般。 简而言之,又痛又爽。 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血魔老祖在血海中起起伏伏,双眼紧闭,一缕缕乌黑猩红的血气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万兽真人隐隐看到了血魔老祖身上那具如玉石般的骨架,它身上的邪气,魔气在一点点排出。 不,不是排出,而是在纯化。 只不过这种纯化让人感觉是净化一般,渐渐的让人感觉不出它身上的邪魔之气,有的只有纯净到极点的血气。 它,被洗白了! 万兽真人心中升起无限的震惊之情。 余闲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所说的形象改造竟是这个意思。 万兽真人静静感受着血海幡中蕴藏的驳杂血气,乱七八糟的魔气被剔除出去,他的力量为之衰弱。 但他的潜力却变得更加强大了,拥有了向更高层次进阶的潜力。 要知道,血魔道的法宝虽然简单好用,但因为底子实在太差,上限已经注定,灵宝就是极限。 万兽真人在成为血海幡幡灵之后也隐隐感应到如今的状态便是他的极限了。 如果想要继续进化下去,非得有天大的机缘不可。 现在天大的机缘不请自来。 只不过…… 万兽真人感受着血海幡内缓缓加深的力量印记,和他思想中莫名其妙地出现的对余闲的崇敬之情。 他忽的认识到这天大的机缘中也蕴含着天大的恐怖。 如果他完全认余闲为主,以他的意志作为自己的意志,那他还是他吗? 几乎在他反抗的意识出现的瞬间,他灵魂中的舒爽便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就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好凶恶的邪法!” 万兽真人内心不由一凛,却是极力抵抗着血海中那股对他思想扭曲的力量。 “额,抱歉,这玩意属于被动,和洗礼同时进行,你要是抵抗不了,我捞你出来。” 余闲的声音在万兽真人耳边响起。 万兽真人拒绝道:“但我能感觉到它对我的好处,我想再坚持一下。” 片刻后。 万兽真人再也坚持不住,大叫一声,任由余闲捞他出去。 “这就是你的元婴法域?我从未听过这般凶险的法域存在。 虽然不存在任何明面上的凶险,反而还对人大有好处,偏偏毒药随着糖果一起服用。 如果有人沉迷于此,怕是会彻底成为你的傀儡,而且我感觉这股力量对于血魔道的力量似乎隐隐有所克制。 尤其是我这样的法宝,更是有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我若不是你人造的器灵,怕是根本没想过反抗。” 万兽真人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余闲暗暗记下用户体验报告,想着以后遇到同道法宝,可以用元婴法域收它一收。 待到血傀儡也被血海法域洗礼完成,余闲感觉自己法力消耗了八成左右,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显然以他现在的境界,同时对一件灵宝和四阶血傀儡进行洗礼还有些勉强,甚至这件法宝才洗礼了一半不到。 又过了一会儿。 一个气息浑厚,精神昂扬的青年自法域中走出,正是费益。 他眼神平静,唯有看向余闲的时眼神中才会闪过一丝狂热,更多时候就像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洗礼得太过彻底,将其原本的思想也抹杀了么?” 余闲皱了皱眉,他需要的是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而不是言听计从的傀儡。 “不过到底是高阶魔功催生出来的元婴法域,不能要求太高,待我再升个级。” 他一挥袖,万兽真人化作血海幡被他收起,血傀儡则变成了最初的模样跟在他身后。 此刻任谁见了,也只会觉得这是个厉害的体修,绝不会觉得他是个老魔头。 “只差最后一点尾巴了。” 余闲飞向天际,彻底消失了踪影。 血海上人和血魔老祖的火并也由此成了一桩无头公案,事后不少心怀侥幸的修士到此寻宝,企图找到两位元婴真君的遗物宝贝,自然是一无所获。 久而久之,便成了摩崖坊市一桩老人的谈资。 那是一段魔修的末日,两位老魔头的出现,没有助长魔涨道消,反而导致明月天城数个府城之中的魔修损失惨重。 …… 摩崖坊市。 某间高阶洞府。 伏在书案前的展鸿悠悠醒来,扶着额头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好像是被师妹偷袭了?” “我的元神法器!” 他略作感应,一尊金钟好生生地坐镇识海,就是运用起来有些生疏。 “这是?” 还一头雾水的展鸿看到摆在身边的玉简,神识随意扫过,脸色当即一僵。 “师妹跟我分手了?” “不对,师妹什么时候和我在一起过?” “我一定还在做梦!” 展鸿扶着脑袋,感觉天旋地转,分不清梦中还是现实。 ps:晚了一点,抱歉抱歉。 第二五三章 归来 望舒府城。 大同会总部。 昔日人流喧嚣,花团锦簇的总部此刻门可罗雀,在民众心中已然是臭名昭着。 内院中。 现任大同会临时负责人的归寿捧着杯茶,头发花白一片,如同迟暮老人,眉宇间尽是疲惫。 直到茶凉大半,他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三年又三年,这何时才是个头啊?” “十年之约,这才过去了不到七年,我就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七年前,会长疑似招惹大敌,带着会中所有灵石不知所踪,临走前将大同会托付给他。 他给自己算了一卦,是大凶之兆,选择留下来的结局不会太好。 但他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事实证明,他算的卦象挺准。 会中灵石被席卷一空,大爱项目变大坑项目,成百上千个将全副身家压了进来的修士由此差点崩溃。 普通人被坑了,该报案的报案,然后只能自认倒霉,期待着某一天官府给力,能够追回赃款。 但这些被坑的人都是修士,掌控了力量的修士。 他们不会认命,只会找到那个罪魁祸首,用自己的办法讨回债务,然后杀死他! 尤其是这些讨债的修士背后还有城中各大家族的支持。 余闲跑路后,城中各大家族慢慢回过神来。 他们付出了巨大代价才拿到的大同会产业并没有那么值钱。 这些产业之所以赚钱的原因不是本身有多好,而是市场繁荣带来的利好。 而市场之所以繁荣,是因为有个大爱项目大把撒钱,吸引了众多人流聚集。 现在大爱项目停摆,其他产业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当然,一些人不是没想过两者的关系。 只是他们没想过大同会敢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卷款跑路,更没想过楚府主配合大同会来做这么一个局,坑了他们家族上百年财富积累。 他们有心找楚府主讨个说法。 但楚府主只是请大家到府中参加了他师父三阳真君的欢迎晚宴,也是他即将离去,回归宗门的告别晚宴。 所有人便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更是陪上笑脸,送上临别礼物。 楚府主不好惹,又有真君扶持,不日就要尝试突破元婴境界,谁这时候冲上去找事,恐怕都得被安上一个扰人心神的阻道之罪,那就是打死也活该。 于是还摆在明面上的大同会就成了活靶子。 归寿已经算不清自己到底遭遇过多少次刺杀,绑架。 要不是幕后之人想要留他性命,他恐怕早已见了阎王。 但就算他小心谨慎,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耗费心力,起卦测命,仍旧难挡明枪暗箭。 如今身体千疮百孔,元气大伤,起码折寿了四五十年。 陪他留下来的前大同会人事齐春申不堪其扰,为了保命,直接投身讨债团队,当了叛徒。 为了纳投名状,他更是故意设下陷阱,自己被齐春申的飞剑穿胸而过,差点命丧当场。 所幸他事先有所警醒,请了城主府的楚家姑爷段宏出面,才堪堪保住了他的性命。 后来他便龟缩在大同会总部不出,开始以会长留下的那几颗外道金丹和筑基丹实行分化之策。 人性便是如此。 一开始他说什么都没有,那些被坑了的修士陷入疯狂,要与他不死不休。 现在见他能够拿点东西出来了,又不愿意让他死得太快了。 对于他说的会长二十年内必定回来给个交代的消息也就半信半疑起来。 不是他们愿意相信,而是信了还有几分希望骗自己,不信的话就什么都没了。 加上他每年都能拿出一颗外道金丹和十来颗筑基丹勉强维持着大爱项目的体面。 大同会的日子才算好过一些。 但归寿自己心里都没谱。 会长留给他的东西就只有这么多。 他倒是想要自己补贴一点上去,但就是把他榨干了,他的全部身家连一颗外道金丹都凑不出来。 毕竟他为大同会干了这么多年活,从没拿过一块灵石,得到的都是大同会的功勋,一个只需要记在本子上的数字。 “自由,前程,生死……” 归寿念叨着,习惯性地摸出自己的龟壳法宝起卦。 其实这种测算自身运势吉凶的卦象不可太多,否则必然折损自身命数。 像他这样每天必算一卦,算一次减他几天寿命,看似微不足道,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他折损的那几十年寿元,有一半都是自己算没的。 但归寿觉得自己不算上这一卦,他实在无法安心。 “咦?” 归寿神色一惊。 今日的卦象竟起了变化。 “时来运转之象,我要转运了?!” 天可怜见,自从当年接下会长留下的大黑锅之后,他的运势就一直是乌云盖顶,随时有夭折之象。 他都快习惯了。 忽的一下子拨云见日,运势大好起来,他还有点不习惯。 但命数是不会骗人的。 这是他看门吃饭的把式,如果连这个都不能相信的话,那他也走不到今日。 归寿摩挲着古朴的龟壳法宝,陷入沉思之中。 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又不敢确定。 明明才过去不到七年而已。 会长当年说的可是十年,而他为了更加稳妥一点,公布出去的是二十年。 归寿将手中凉透了茶水一饮而尽,佝偻着的身子忽的舒展起来,花白头发尽数转黑,脸上的疲惫哀愁一扫而空,又变成了那个稳重帅气的青年修士。 之前的那副模样都是为了迷惑债主——他都被逼成这副模样了,再逼就要逼死人了。 “我给自己算了一辈子的命,总不能最后一次算错了。如果是我算错了,那就是我本事不济,活该有此一劫。” 归寿脸上露出自信笑容,长久压抑的精神昂扬向上,好似从烈火中淬炼而出的精铁,连念头都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没人知道他这些年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但这份压力给他的淬炼也是惊人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假丹修士,修为桎梏,此刻一番念头通达,便足以让他修为再进一步。 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神魂方面的升华进步。 假丹桎梏的是丹田法力,无法增加半点。 但他的精神却不在桎梏之内,可以无限升华。 “果然是时来运转之象,我之前得到的传承没有出错,这么多年的生死一线,终于迎来了我真正的机缘。” 归寿紧紧握着龟壳法宝,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心灵的跃动,眼中有晶莹闪过。 他自小就运气不错,明明资质平庸至极,却能误食灵草,顺利练气入门。 区区一个初入练气的小修士,就误入古修士洞府,顺顺利利地得到了手中的龟壳法宝——一件可以积蓄气运的神奇宝物。 自此他的气运低迷,每天不是生活在危险当中,就是走在去往危险的路上。 因为他资质实在太差,不如此,无法激发气运得到机缘。 靠着被坑一年能爽三天的路子,他跌跌撞撞走到筑基巅峰。 然而金丹关卡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艰难,他有预感,自己就算把命拼了,也不一定能够突破金丹境界。 直到他遇到了大同会。 他算过卦,进入大同会九死一生,但死中求活,便是他的金丹机缘。 机缘倒是机缘,就是金丹变成了假丹。 虽然成了假丹修士,但也有五百年逍遥,他知道人力有极限,所以认命认得挺快的。 但当他成了假丹修士,能够真正祭炼法宝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龟壳法宝另有玄机。 里面居然还有一篇灵修之法。 所谓灵修,便是类似鬼修一般的修行方式,但鬼修要放弃肉身,只修魂体,最后阴极生阳,成就鬼仙之体。 而灵修则是修行心灵和精神的力量,以心灵干涉现实,最后心灵升华,达到灵念合一,无所不在的层次。 这种修行方式不太看重肉身资质,更看重玄之又玄的心。 其实这玩意对资质的要求更高,偏偏又无法得到比正统法修更强大的实力,于是被渐渐淘汰。 而他饱经磨难,本该平安幸福度过一生,偏偏自讨苦吃,在苦水中长大,心灵磨炼到无比强大的地步,正好符合入门要求。 如今困顿他七年的大凶之兆散去,他的心灵再次升华,这篇名为《盗天机》的灵修法门终于修行成功。 自此,假丹不再是他的桎梏,他的修为将随着他心灵的力量一同进化。 “哈哈哈……嘎!” 归寿笑容戛然而止,看着面前如同泡影般缓缓出现的人,觉得自己笑得太早了点。 “会……会长?” 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的余闲目光赞赏。 “我就知道我们大同会卧虎藏龙,难怪当初我一眼就认准了你,原来是英雄惜英雄,不错,很不错。” 归寿已然修持出特殊的心灵力量,在此加持之下,他对于危机的感应早已超出正常的同阶修士。 所以他清楚的认识到面前站着的会长是多么恐怖。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一只站在大象脚底下的蚂蚁,抬抬脚就能震死他。 明明他变强了。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他尊敬的会长大人变得更强了。 归寿在一瞬间念头百转,浮现出各种可怕的想法。 最后在本能的求生欲望面前,他果断地将龟壳法宝奉上,并以秘法激发《盗天机》的传承。 “会长,这是属下无意中得到的一门灵修传承,特请会长品鉴。” 他不知道会长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会长得知多少,会不会因此对他有其他想法。 但他不想去赌。 这其中的理由很复杂,但其中比较重要的一条,大概就是面前这位会长大人的人品值得信任。 一个坑了几亿灵石跑路的混蛋居然也有人品? 这种话说给那些将大同会骂得狗血淋头的债主听,必定是笑得牙都掉了。 但在归寿看来,会长如果想要卷走所有灵石,就不会留下他来守着,更不会给他留下价值数千万的外道金丹和筑基丹。 从这方面看来,会长是有一定人品的。 这样的人就算贪图手下的宝贝,应该也会用上一些比较温柔的手段。 所以他用了品鉴二字,给自己留下足够转圜的余地。 “啧啧,这怎么好意思呢。” 余闲嘴上客气,神识却已经粗暴的将这篇记载着灵修法门的《盗天机》扫过。 毕竟他对于刚才归寿身上出现的特殊力量很有兴趣。 那是一种不同于神识,法力,气血的特殊力量,颇有些巧妙。 待到盗天机被他看过,他就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摇头道: “如此凶险的法门,也亏得你辛苦修持。” “收起来吧,还做出这副姿态来防备我,难道我堂堂会长,还会贪图你的宝贝?而且这种灵修之法早已被主流抛弃,你如果修行此法,无异于摸着石头过河,想要进步,都要靠自己了。” 他也是第一次得知灵修之法。 但这不耽误他吹牛。 毕竟他可是万年传承的神秘组织,拥有尊者坐镇的大同会的优秀传人,见多识广也是理所应当的。 以前可能还有点虚,但自他突破元婴之后,这个组织就真实存在了。 至于他为何肯定灵修之法被主流抛弃…… 嗯,他猜的。 不过肯定八九不离十,毕竟现在大家都是修行法力境界,顶多再加个炼体的体修。 但体修和法修两者殊途同归,只是偏重不同。 就像他从不炼体,但靠着自身法力日积月累的淬炼,天道灵气不要钱的洗练,身体已然坚如法宝。 只不过他可能只是下品法宝,而体修的肉身就是中品或者上品法宝。 两者都是同一个层次,只是有品级高下罢了。 但相应的体修的法力就比不上同阶法修。 而灵修之法,他听都没听过,一看就是被主流排斥在外的小众职业,或者对资质要求太高的特殊职业。 他已经是注定一条道走到黑了,又怎么会中途分心他顾,顶多做个参考,增长见闻而已。 归寿听了余闲的话,脸色不禁微微一赧,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会长虽然有携款潜逃的前科,但到底出身不凡,再者说这不是回来了嘛。 他视若珍宝的灵修之法,对于会长来说,可能也就普普通通。 他不由苦笑道:“我等出身,能有此法,便已经是天大的机缘。” 余闲冷哼一声:“你是什么出身?可你又知我是什么出身? 当年我也不过是荒凉野地的小小佃农罢了,还不是靠着我自己一路走到今天。你又怎可妄自菲薄?” 接着,他掏出归寿的血魂引来。 “当日我离开时允诺,待我归来时,我便还你自由,今日我便履行承诺。” 他念头一动,就见血魂引中好似小蝌蚪一样活动的一条血线自玉牌中钻出,而后回到了归寿的体内。 归寿被巨大的惊喜骤然砸得脑袋发昏,只有一个念头不断盘桓。 时来运转! 时来运转之象,老子算的卦真特么准! 一日之间,不仅灵修法门入门,解决了假丹桎梏,还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自由,自此再没有可以约束他的存在。 但这份惊喜只是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他脑子就恢复了清醒。 是啊,就如会长所说,这灵修之法不同于主流,他独自修行,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又无前人经验指导,便是走火入魔都不自知。 他恢复了自由身又如何,还不是个可怜的散修。 而且他在组织里干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又怎么能说走就走。 他不禁有些委屈。 “会长,伱是要赶属下走吗?” 余闲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我何时要赶你走了,难道这年头有自由都不要吗? 还是你觉得小命捏在我手里,可以让你更有安全感?” 他愿意还给归寿自由,除了他履行之前为了忽悠归寿努力干活的大饼之外,另一个就是他如今实力上来了,格局也就大了起来。 如果连一个金丹修士都压不住,他这个会长的名头就白叫了。 用性命要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就算是魔道宗门,人家血魂引都不给自家金丹修士弄呢。 不管在哪里,利益相关才是最牢固的关系。 只要归寿跟着他有肉吃,他根本不用担心他会背叛。 再者说,就算背叛了也没关系。 他又不是什么玻璃心,被背叛了就感觉天塌下来,不想活了。 谁背叛他,他就弄死谁,如此而已。 归寿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只是属下刚才太高兴了,脑袋没有转过来弯来。 会长心怀大爱,兼济天下,属下早已被会长人格魅力折服,只愿为会长大人效犬马之劳。” 余闲点点头:“我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风格,颇有我几分功力。” “且附耳过来,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 一脸春风得意的归寿走出大同会。 旁边立刻就有人凑上前来,带着几分调侃道: “呦,归代会长,怎么今天打扮得这么精神,不扮惨了?你家会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该不会真要我们等二十年吧?” 归寿知道这人是负责监视他的。 但他如今心情颇好,也无意和这种马前卒的角色计较。 “我们会长啊,明天就回来。” 调侃的人脸上戏谑笑容一僵,转头看向同伴。 “他刚才说什么?” 同伴的脸色同样凝滞,呆呆重复道: “他说会长明天回来?” “卧槽!!!” 两人同时大惊,也顾不得城中禁飞的条例,直接御器而起,朝着背后的主家禀告这个重磅消息。 不久后。 一个新鲜出炉的消息引爆了整个望舒府城。 那个携款潜逃的白会长—— 他回来了! 下一刻,无数修士磨刀霍霍,翘首以待。 第二五四章 真君驾到(6.5k,上月六百月票加更) 晨曦初现。 一缕金色的光芒自东方大地升起,光影交错之下,望舒府城的城门口,走进一个平平无奇的青年男子。 他逆着光,好像也带来了光。 见到来人,城门口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下一瞬,一道道传信符不要钱似的往天上飞去,将消息第一时间传给背后主家。 而后便是一道道神识在空气中激荡而过,雄浑的气息自城中各处升腾而起,向着大同会总部而去。 楚府主自七年前便回归宗门突破,至今还没有新的府主履职。 因此各大金丹世家就成了府城真正的统治者,于是行事更显霸道。 …… 早已门口罗雀的大同会总部今日格外热闹。 众多得知消息的修士虽不知真假,但抱着万一希望还是蹲守在大同会总部外面。 放眼望去,足有上千人之多,几乎将大同会团团包围。 莫以为这个数字很少,要知道能够参与大爱项目的修士最低都是练气巅峰,随时有机会突破筑基的那种。 倒是那些筑基后期的老修士,几乎都是行将朽木了。 不如此,也不会想着通过大同会的外道金丹来突破假丹境界。 假丹真人虽也是真人,到底不如金丹真人的实力和地位,但凡自己还有一点希望,也不会自断前途。 这些人将大半积蓄丢进了大爱项目寻一个希望,结果亏得棺材本都没了。 剩下的就是众多通过大同会突破假丹境界,正在观望的债务人士。 这些家伙见大同会转眼间分崩离析,大部分人都起了小心思,欠的债务开始无限期拖欠。 毕竟二百万灵石的欠款不好还。 宣传的时候,一年赚他二十万,区区十年就能还清,对于五百年寿命的假丹修士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但真正突破了,才发现二十万灵石真他娘的难还。 一年能赚二十万灵石不假,但突破假丹境界之后,自身的日常生活水准也得向金丹层次看齐。 一颗补充法力的灵丹起步就得几千灵石,因为一二阶的便宜灵丹对于假丹修士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 疗伤的灵丹更贵,动辄几万,十几万灵石一颗。 想省还不敢省。 万一真遇到事了,身上多一颗疗伤灵丹,可能就保住了一条命。 这还只是恢复类的丹药,要是增进修为,突破境界的灵丹就更贵了。 这时候他们就得庆幸自己是修为根本无法提升的假丹修士,否则谁家修士能承担得这么大的消耗。 法宝的价格就更不用说了,光是炼制法宝的材料就得百万灵石起步。 他们大部分人现在用的还是自己筑基时用的灵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年还二十万灵石根本不可能,最多还个十万八万的,不够的就得累积成新的债务,计算新的利息。 最后等他们真正还清的时候,早已远不止二百万灵石。 于是当他们得知大同会要倒闭了,自然要起小心思,能不还就不还。 如果不是他们渐渐赖账,凭借之前十年的债务,大同会多支撑几年根本不是问题。 这时候忽然有人告诉他们大同会的会长回来了。 他们自然要来看看。 万一情况不对,砸锅卖铁也得把这些年拖欠的债务还上。 至于说他们为何不跑。 自然是因为能跑的早就跑了,哪怕是拼着当年签下的血契反噬。 但剩下的人大部分都是本地修士,家业都在此处,一大家子的人又能往哪里跑。 跑了就得过上一辈子东躲xz的日子。 否则一旦被人抓住,就不止是还债的问题了,而是身死族灭。 因此现在关注大同会的人可以粗略分成五类。 一类是参加大爱项目的练气修士,身家托付其中,迟迟不见兑现,眼看耽误了自己最佳突破时间。 但这些修士投入较少,只有一千灵石。 虽然肉疼,但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只是说如果有机会能够找回那一千灵石,他们也愿意出出力,但让他们拼命是不可能的。 一类是寿元无多的老年筑基修士,拿了棺材本丢进去,自己都快嗝屁了,还不见外道金丹的影子。 他们对大同会的感官很复杂。 一方面心疼自己的棺材本,一方面又不希望大同会真倒闭了。 大同会真倒了,谁来给他们外道金丹,助他们延寿突破。 现在起码每年还能放一颗外道金丹出来。 因此他们反而是希望大同会重新兴盛起来的一批人。 一类则是欠了大同会债务的假丹修士。 他们希望大同会最好消失,这样子他们的债务也一同消失了。 那样子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不是他们不想还,实在是找不到债主还。 一类则是花大代价买了大同会产业的本地世家大族,他们整个家族上百年的积蓄一下子投入进去,结果落了个鸡飞蛋打的结果。 如果能够通过大同会找补回来,他们是绝不会吝惜出手的。 最后一类就是纯粹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他们与大同会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就是看热闹吃瓜,巴不得事越大越好,以后还能给自己后辈传人吹牛讲故事。 因此昨天一个连真假都不能确定的消息,立即就牵动了一座城的目光。 站在大同会门口负责迎宾的归寿敏锐的感知能够察觉到此刻关注着大同会的众多视线。 其中不少目光让他都感觉到了压力。 显然,这些目光的主人不是与他一般的假丹修士,就是真正的金丹真人。 但他毫无怯畏之感,有的只是向上的昂扬和无比的自信,就像挂在他头上大同会鎏金牌匾。 就在昨天它还布满灰尘蛛网,破败不堪,今天就已擦得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做了抛光一样。 在他身后空无一人,整个大同会其实早剩下他一人独立支撑。 毕竟其他人留下来也是找死。 那些无法杀死他的人,不少人只会将怒火发泄给更弱的人。 因此他早就将大同会中的工作人员遣散,如今连个出来招待的人都找不到了。 但归寿知道,从今日开始,这一切都将改变。 他静静等待着。 他不觉得孤单,因为还有很多人都在陪他等待。 直到朝阳升至中空。 一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在光影中走来。 余闲觉得自己这一刻一定很中二,很浮夸,就像一个追逐聚光灯的演员。 但他要继续大同会的事业,扭转大同会的口碑,这一次表演就很有必要。 单纯的装逼是浪费时间,是空虚、缺乏自信的表现,也是他曾不耻的行为。 但有格调的装逼就是一种人生境界了。 余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似是刚刚发现那些关注他的人。 “哈哈,没想到大家如此热情,本会长早已交待归主管不可高调,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人来欢迎本会长。” “归主管,下次可不许这样做了。” 归寿从善如流,乖乖认错。 “会长,是属下没管住嘴,但大家都是主动来的,想要第一时间一睹会长的光彩。” “哼!” 一个身材高瘦的金丹修士冷哼一声,自远处飞来。 “白古会长,莫要装腔作势了,我等来意你应该再清楚不过,老夫只问你一句,我们的灵石呢?!!” 这高瘦金丹修士名为尤无忧,乃是城中尤家族中三大金丹修士之一,而尤家正是楚府主的姻亲之一。 原本尤家和曲家并驾齐驱,后来因为尤家女未曾能为楚府主带来一儿半女,又有楚嫣然在宗门中为父受过,使得曲家地位在楚府主心中更胜一筹,由此超过尤家,成为望舒府第一世家。 后来得知楚府主要变卖家产突破元婴境界,于是尤家大肆聚拢资金,最后拍下了大同会颇多产业。 本来是赚钱讨好楚府主两不误,结果灵石没赚到,楚府主还不领情。 因为那些灵石都叫余闲这位会长卷跑了,楚府主自己一个子落到手,还赔了名下产业。 对于这个决策尤无忧当年是大力支持的,结果出事后背锅最多的就是他。 因此这几年他在尤家的日子可不好过。 所以面对白会长回归的消息,他顺理成章地被选做了世家代表。 余闲皱了皱眉,就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向归寿问道: “归主管,尤真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归寿为难道:“会长大人,尤真人误会你了。 他以为你这些年带着会中灵石跑了,结果使得会中资金困难,这些年无法完全兑现大爱项目的承诺,大家私下里都骂你是骗子呢。 尤真人代表的尤家也向大爱项目里投入了上百万灵石。” “什么?!” 余闲一脸震惊,超大声道: “当年我离开之时,不是已经留下了足够的灵石让你负责大爱项目的运行,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归寿咽了咽口水,回想起排练的剧本,当场眼眶一红,就地扑倒在余闲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会长!是我对不起你啊!当年你走后,我误信小人,将会中宝库钥匙交给了齐主管一份,结果他背着我卷走了宝库灵石,使得大爱项目无法顺利运行。 所幸当初会长伱还告诉了我你的个人私库位置,这些年我都是用你的灵石才勉强维持大爱项目的存在。 你还是杀了我吧!那么多灵石我还不了的!” 余闲很是浮夸的愤怒,就像一场舞台剧一样。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枉我对那齐春申委以重任,竟是让他起了二心。 不过你做得很好,我们大同会的主旨就是互帮互助,兼爱世人,大爱项目更是重中之重。 哪怕我个人受了一点损失,但能够不让大同会在世人心中失信,就比什么都重要。” 最后一句,余闲看向那些翘首以待的大同会客户们。 “你们放心,只要我白古在一日,这大同会就倒不了,你们的灵石丢了,我都补给你们!” “我以大同会会长的身份宣布,大爱项目将继续运行,并且所有还愿意相信我们大同会的修士们,都将获得一次十连抽的机会! 让你们获得筑基丹,外道金丹的机会增加十倍!” 哗!!! 原本心里吐糟白会长演技浮夸的吃瓜群众们顿时一阵哗然。 已经对于拿回灵石不抱有希望的修士们更是觉得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白会长,我们支持你!” 一个不知道是托还是真心实意的修士大声道。 “没错!白会长是被歹毒小人蒙骗了,谁不知道白会长心怀大爱,当年帮助了多少修士突破,又怎么会卷款潜逃!” “对!要是白会长真的跑了,他干嘛还要回来!分明就是有人陷害他的!” “我们相信白会长!” “罪魁祸首是那个齐春申,都是他偷走了灵石!” “白会长是被冤枉的!” “放屁!要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点音信都没有,那个归主管还说要等二十年呢?!” “就是就是!分明就是一场戏,他还想再骗我们的灵石!” “我们不能再被骗了!” …… 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但其实有心人注意一下,就能发现出声的人并不多。 更多的人都处于沉默观望之中。 但两种声音无意代表了他们自己矛盾的心理,既希望白会长刚才说的是真的,又担心是不是什么骗灵石的新套路。 尤其是神识强大的金丹修士们,更是发现这两拨人居然还互相反串。 刚才还支持白会长呢,这会儿就开始质疑了。 刚才还质疑着的就突然变成了死忠粉。 尤真人哪里不知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白会长找来的托,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白会长,你就打算这么糊弄过去?如果你今天不能给出我们一个满意的交待,那么就休怪我等不念昔日交情,对你动手了!” 随着他的最后通牒,一直关注此处的众世家金丹修士皆是释放出自己的气势,聚拢在一起,便如山呼海啸,将现场嘈杂的声音全部压制,瞬间落针可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一些修为低下的吃瓜群众更是生出大恐怖来,似乎下一刻就要面临血光之灾,双股颤颤,不能自已。 然而面对众人汇聚的气势,余闲不慌不忙,只淡淡道: “你想要什么交待?” “自然是……” 尤真人的话音未落,就见到一股恐怖的气势忽的升腾而起,将现场十数位金丹修士聚拢在一起的气势瞬间击破,甚至连那些没有动手,只在观望的修士气息都一同压制。 那虚无的气势竟冲破云霄,化作一片真实不虚的血色海洋,盖压整个望舒府城,连大日的光芒都被遮蔽。 原本身披光影的余闲此刻站在阴影之中,像一尊恐怖的魔王,声音传遍全场。 “你够资格吗?” “真……真君!!!” 尤真人的语气变得十分干涩,就很后悔自己几百岁的人了,为什么要争一时意气来做这个代表。 家族的苛责又有什么关系,不满又能如何。 难道还要他这个金丹真人偿命不成。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个选择,他一定老老实实在家修炼,绝对不当出头鸟了。 “会长大人,你居然真的突破了!当年你突然离去,说是找到了突破元婴境界的契机,短则十年,长则二十年才能回来。 我之前还怀疑是会长你的借口,我还其他人一样对你怀疑过,我真的该死啊!” 归寿想着该丢的脸都丢了,也不在乎多丢一会儿。 这一次,没人在说他表演浮夸,台词尴尬了。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实打实的元婴真君,一个哪怕是玄阳宗都需要给予尊重的强大修士,一个动念之间,就能覆灭全城的恐怖人物。 这样的人物有必要向他们撒谎吗? 难道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一瞬间,许多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后这个问号就变成了句号。 这件事就算是假的也得是真的,人家堂堂元婴真君亲自下场做出解释,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 他们如果还拉扯着不放,非得人家向他们赔礼道歉,那不是自己上赶着找死嘛。 再说人家白会长从没打算赖账,还要继续运行大爱项目,也不欠他们的。 退一万步说,白会长突破元婴境界,消息传出去后,大同会必定一跃成为玄阳宗之下屈指可数的一流势力,对接的都是玄阳宗内门长老这等人物。 而原本砸在他们手中的大同会产业立即升值数倍,怎么算都是不亏,还有的赚。 就是这些年生的闷气白生了。 但报复是万万不敢报复的,他们是猪油糊了眼才敢报复一位元婴真君。 一念至此,尤真人又觉得自己能行了。 他成了尤家的功臣。 没有他当年力排众议,让尤家搭上了大同会的产业,又哪里能和大同会扯上关系,和一位元婴真君结下友谊。 什么,刚才还要翻脸? 没有的事,只是语气略重了些,相信白会长大人大量,肯定不会与他计较的。 于是尤真人果断改弦易张,成了白会长的铁杆粉丝,为白会长摇旗呐喊起来。 “没想到当年竟还有这等隐情,白会长受了委屈啊,我等受小人蒙蔽,才冤枉了白会长。 今日白会长突破元婴境界,不仅不恃强凌弱,还愿意对我等晚辈耐心解释,实乃修士典范,我等楷模。 我个人愿意支持大同会的一切重建工作,若是白会长有所驱使,我尤无忧愿为白会长的马前卒!” 这话说的让归寿都向余闲投去三分疑惑,三分敬佩的眼神——会长,这也是你找的托? 余闲微微摇头,表示这是一个弃暗投明的大聪明。 “尤真人……” “白会长已是真君之尊,叫晚辈小尤便好,若是能称呼一声无忧,更是晚辈的荣幸。” 尤真人为了保命,早已不在乎脸面。 再者说,多少人想要当真君门下走狗,还没机会呢。 金丹真人又如何,八百里的望舒府每年都能有几个新晋金丹真人出现,但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元婴真君。 再说门下走狗又不是真的当狗,地位直接超越了府城中的九成金丹真人。 余闲哑然失笑,觉得面前这位尤真人还真是个妙人。 不过想来也是,都是修行了几百年的老狐狸,除了不可违背的本心原则之外,几分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说上几句奉承的话,连实际付出都没有,万一得到一位真君的赏识,何止百倍千倍的回报。 “还是叫你尤真人吧。” 余闲微微笑道:“当年本会长为求突破,这才不告而别,以致于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使得满城风雨。 我个人方面十分抱歉,所以会尽快给出正式公告,向客户们说明情况。 同时我希望尤真人能够向城中其他家族解释一番,不要将大同会与那些骗子一流混为一谈。 大同会传承多年,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使得大同会的名誉受损。 之前因为一番误会,大家对大同会的诋毁我可以一笑而过,但今后若有人再因此污蔑大同会的名声,那本会长就不得不与其亲自做过一场了。” 尤真人有些失望,因为白会长拒绝了他的示好投靠,但还是认真回复道: “请白会长放心,晚辈定会向大家解释清楚的,绝不会让大同会蒙受不白之冤。” 余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城池上空盘桓的气势虚影缓缓消散。 “本会长跋涉归来,有些乏了,今日就不招待诸位了,大家请自便。” 他走进大同会总部,身后只有归寿一人。 但没人觉得他势单力薄,此刻留在大家心中的只有无限的敬畏之情。 砰! 总部大门关闭,明明没有任何阵法存在,却再没有一个人敢不自量力的将神识探入进去。 …… “诸位,刚才白会长的交待大家应当已经听到了。” 尤真人俨然以余闲的代言人的身份要求自己,面对众多围上来的世家同辈,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其他人心中暗骂,但不知真君心意,也不敢提出置喙,便先给他一个面子。 “尤兄,我等又不是聋子傻子,白会长的意思大家都懂,而且为白会长办好了这件事,才能挽回大同会的名声,那些砸在手里的产业才有起死回生的可能,自然不敢懈怠。” 尤真人矜持地点点头。 “不错,白会长不以力压人,是他老人家宽宏大量,但我等却不能不知进退。这件事定要为白会长办得稳妥。 还有那个敢背叛白会长的,叫什么齐春申的家伙,我记得是你们章家收留的吧。” 被点名的章家金丹面色难看地点点头。 “我会把他交出来!” 他庇护了大同会的叛徒,就是失分,与其他人拉开了差距。 虽然玄阳宗才是这片大地的主宰,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大同会还在一日,他们就要仰仗鼻息。 “就是不知道上宗面对一位新晋元婴真君会有如何应对?” 有人似乎无意中提起一句。 尤真人撇了撇嘴道:“白会长有没有反对玄阳宗的统治,还不是按照惯例,派人来安抚一番,划块地盘给他。到时候我们这望舒府大概就真姓大同了。” 众人点点头,又闲聊几句,才各怀心思的散去。 与此同时,离开七年归来的白会长突破元婴境界的消息惊爆整个府城,同时大爱项目的重启更是激励人心。 哪怕有人已经是惊弓之鸟,不敢再信,但还是有无数人捧着灵石在大同会门前排起了长队。 不为别的,就是想在真君面前露个脸,留个名字。 第二五五章 黄小六的第二次奇遇 夕阳西斜。 余晖照在望舒府城古朴的城墙上。 齐整宽阔的官道上,有商队自远道而来。 被驯服了的,足有丈许高的一排妖兽拉着巨大的货车踩着沉重缓慢的步子,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队伍后方的一辆货车。 几个商队护卫聚在一起,语气轻快地商量着回城后的快活去处。 “黄队,哥几个商量回去到春风楼洗洗风尘,你要不要一起?” 坐在货车后方看夕阳的黄小六愣了下,方才回过神来。 “不用了,春风楼的茶水一杯就要三块灵石,点个姑娘就得十块灵石起步,我可去不起。 有那灵石,我还不如多修炼一会儿。” “诶,黄队你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们这群当手下的都替你着急。 那大同会又没催你还债,这年头还有人上赶着还钱的啊。” “对啊,我都听说大同会马上就要没了。黄队你这些年还的灵石怕是白还了。” “就是,我听说那些欠了大同会几百万灵石的假丹真人们几乎都赖账了,大同会连催债的人手都请不起了。” 一群护卫七嘴八舌,说着黄队的迂腐不知变通。 黄小六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说道: “这是最后一笔欠款了,还完之后,我就不欠人家的。哪怕人家不催,但当年要没有大同会,我也没机会突破。 做人呐,还是求个心安。” “啧啧,还是黄队敞亮。” “不过这也是我最佩服黄队的地方,当初我要进商队,我那当商队管事的大舅第一个跟我推荐的就是黄队。 不仅实力出众,为人更是没得说。” “张民!你特么能不能别把你大舅挂在嘴边,一天恨不得说八百遍。” “有本事你也找个当管事的大舅去,我有大舅我乐意。” “哈哈……” 几个经历劫修,也算生死之交的护卫吵吵闹闹,笑得十分开怀。 黄小六枕着头,靠在货物上,嘴角也不由挂上了一缕笑容。 当年的一颗筑基丹,按照市价一万灵石左右,他还了整整十七年,总计约三万灵石,其中付出的辛苦更是远不止这点灵石。 当年半自由半强迫地加入楚府主的除妖军后,他们这些筑基修士可谓是干最苦最累的活,拿最少最低的灵石。 近十载军旅生涯,他的战友折损近半,自己也几番生死,亲自终结性命的二阶妖兽都足有三只,更是多次直面过三阶妖王。 但他还是没还清一颗筑基丹的灵石。 本来是够的,但是楚府主的那几个占据除妖军高位的姻亲中间截取了他们的军功和饷银。 之前还出过闹饷的事情,最后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听说连楚府主都出面了。 只是那几个领头闹事的修士再也没有出现过。 事后,他们的饷银有了些许提升,闹事的人便少了。 不是不想闹,只是代价太过沉重。 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 更别说他们连胳膊都算不上,顶多就是头发丝。 后来兽潮平息,除妖军也随之解散。 他靠着除妖军的资历加入了如今的商队担当护卫队长,已经八年有余。 每年东家给他两千灵石,平时在商行坐镇,但一年要出两趟护卫任务,路上如果遇到劫修,还有额外补贴。 但他平日的修行需要灵石,家中亲族的生活和修行也需要他补贴,加上还要还债,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至今黄家的那一大家子还租着房子住呢。 黄小六回想着这算得上波浪壮阔的十几年,又想着马上就要还清债务,好似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对于未来更是充满了信心。 不管怎么样,他对于大同会还是感激大于埋怨的。 如果没有大同会,他现在离筑基之日仍旧遥遥无期,可能已经带着家人回了黄家继续给老爷少爷种田。 毕竟府城虽好,但是生活不易。 而他现在马上就能在府城扎下根来,如果黄家后代中出了个资质好的,以后还能入府学,有机会拜入玄阳宗。 就算不能拜入玄阳宗,也有很大机会加入一些金丹宗门当弟子。 那些金丹宗门在府城都设有专门用来招收门人弟子的道馆,以他现在的实力身份,已经有资格推荐子弟加入进去,不用走最平民的测试通道。 能做到这一切,都要感谢大同会给他一个机会。 所以在大部分修士选择赖账的时候,他选择当了别人眼中的傻子。 这其中主要有两个原因。 他是庄稼汉出身,最怕欠人债。 因为他看过太多人欠债欠着欠着就把一大家子欠成了人家的奴隶,从此永不翻身。 所以他欠了灵石后,哪怕没人催,也总想着赶紧还。 另一个还是怕,怕人讨债报复。 大同会就算再怎么落魄,人家的管事也是金丹真人,听说会长更是金丹巅峰的大真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一个筑基修士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但在这等人物眼中,又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所以哪怕每年还的灵石少一点,哪怕大同会的利息计算方式颇高,一颗筑基丹翻了好几倍,但他也没想过不还。 如今总算是解脱了。 很快,黄小六随着商队进了城,去商行画押领了这趟的任务奖励,护卫队其他队员攀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往春风楼走去。 而他则去街上买了些小玩意和礼物,这才回到黄家租住的小院子。 此刻天色已经昏暗。 门槛上坐着二哥家的小孙子,四五岁的年纪,玩着把小木剑,嘴里发出咻咻的声音。 家中几位兄长姐姐都成了家,后来走他的关系都找了份糊口的工作,有了收入后就搬了出去,但大家都离得不远,平时有点事招呼一声就能聚齐。 而他还没成家,所以和父母住在一起。 这孩子应该是他出任务后,二哥他们怕父母家中太冷清,所以都轮流着过来照顾时带过来的。 “六爷爷!” 小孙子自小就记着黄小六的模样。 每次回到家后更是被父母爷爷奶奶耳提面授,家里谁都可以不认识,唯独这位长得最年轻的六爷爷那是一定要认识的,并且要对他比自己爹娘还要恭敬。 黄小六笑着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手掌一翻,摸出一颗糖果塞到他的嘴里。 “怎么坐在门口玩?吃饭了吗?” 小孙子美滋滋的吸着糖果的甜味,拍了拍小肚子,有些自傲道: “吃了,我吃了一个大鸡腿呢,是曾祖奶奶夹给我的。” “很好,吃得多才能快快长大。” 黄小六笑眯眯地捏了捏小孙子的脸,牵着他的手进了门。 “爹,娘,我回来了。” 黄小六的爹娘听到动静迎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年近花甲的二哥和二嫂,以及他们的小儿子和小儿媳。 “小六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二老虽有修为在身,但到底不高,加上年轻时劳作过度,如今快九十岁的年纪,走起路来都有些颤颤巍巍,需要拐棍扶着了。 他们借着屋内的烛光,抓着黄小六的手上下打量,直到看到他完完整整地,没少个零件才松了一口气。 商队护卫并不轻松,每次出任务,都得丢掉几条性命。 二老没少为小儿子担心。 “六弟(六叔)。” 等二老和儿子聊完之后,二哥一家子才轻声细语地打招呼,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和恭敬。 黄小六朝二人微微颌首。 “二哥,二嫂,辛苦伱们照顾爹娘了。” 瞧着二哥二嫂头发已经斑白,而自己仍旧年轻力壮,甚至比他们的小儿子还要年轻。 黄小六忽的感觉到时间的无情。 终有一日,这些亲人都将离他而去。 “应该的,应该的,而且不止我们,其他兄弟姐妹都常来看爹娘的。” 二哥一家子送上热情的笑容,似乎听到黄小六的承认,就比什么奖励都要好。 听到消息的其他几家兄长姐姐,也陆续到场。 因为黄小六的归来,这间小院子挤满了人,一时间迸发出了极大的活力,欢声笑语响彻半夜。 这一夜,黄小六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他努力还钱的最后一个理由,就是这些家人。 他不想因为他当初的一份自私,连累这一大家子。 …… 第二天。 黄小六起了个早,带上这次任务的奖金,早早地来到了大同会总部。 只是刚刚到了门口,黄小六就发现了与以往极大的不同。 以前他来还灵石的时候,大同会总部大门紧闭,都得敲上一会儿门,才能等到那位归主管姗姗来迟的开门,然后将他迎进去,给他出示账单,然后划账,计算下一次还款余额。 归主管做事很细致,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账目很是清晰,从不会乱记账。 他偷偷记下账目,私下里向人请教计算,每次都是分毫不差,后来便对归主管彻底放心了。 可是这一次,他居然发现自己还得排队! 什么时候给大同会还钱还得排队了?! 黄小六不理解,但很是震撼。 他知道大同会一定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一件大事,才有了如今的改变。 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了沉默。 既然需要排队,也不过是迟一点的关系,反正都是最后一笔欠款了。 他默默排在了队伍的后面,但前方的议论声还是如同苍蝇般传到了他的耳中。 “什么!四百七十万灵石,我什么时候欠了这么多了?!明明我之前还了一百多万,只欠一百万了。” “归主管,莫非你当真觉得我是好欺负的?!” 压抑的气势升腾而起,连同刚才那个巨大的数字都让黄小六猛地一激灵。 好家伙,几万灵石就折腾了他十几年,这家伙居然欠了四百多万,得还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他抬头看去,就见负责收款的仍是那位归主管。 归主管没有往日萎靡的模样,反而精神焕发,面对即将爆发的一位假丹修士,仍是笑眯眯的模样。 “金道友,大同会一向童叟无欺,账目分明,自七年前,你欠的的一百万灵石就没有再有过动静,按照之前签订好的二成五利息累积计算,你应该还四百七十六万八千三百七十一块又半块灵石。 不过我们会长大人宽宏大量,说零头就不要了,你还欠四百七十六八千三百七十一块灵石。” 在场群众:“……” 玛德,半块灵石的零头你说个吉尔! “怎么会这么多?怎么会这么多?” 那假丹修士死死盯着归寿指出来的账目,上面是一条条计算清晰的数字,他脑海中泛起风暴,疯狂计算。 最后他好似遭受了比雷劫还要巨大的打击,一时间有些神志不清的感觉。 “我!!!” 眼见巨额债务无法偿还,假丹修士恶从心起,就要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但瞧见归寿笑眯眯的模样,他就像一盆凉水浇在头上。 面前的归主管不可怕,归主管后面的白会长才最可怕。 当一位元婴真君愿意和你讲道理,守规矩的时候,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讲道理,守规矩。 否则当元婴真君不讲规矩的时候,后果没有人可以承受。 起码他承受不了。 “……还不起!” 假丹修士气息一弱,重重垂下了高傲的脑袋。 当年面对三阶妖王时,他尚且能昂扬向前,将他的灵术狠狠砸在妖王的头上。 但面对这么一笔巨额债务,他只能低头认输。 “这个不是问题,大同会针对道友这般无法还款的客户,有专门的解决办法。” “第一个仍旧是分期付款,数额按现在的欠款计算,可以分为一百期,一年一期,利息还是两成五。 道友可以选择先本后息,也可以先息后本。 前者前期还款较多,但越还越轻松,后者前期还款少一点,但后面就压力沉重一些。” “第二个则是与我们大同会签订一百年的雇佣契约,一百年内受大同会驱使,如果一百年后还能活着,道友与我们大同会便算债务两清了。” “七年,只是七年而已……” 假丹修士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归寿冷眼旁观,甚至心中冷笑。 如果老老实实还债的话,按照契约十年总共也就还二百五十万灵石,也就是真正的两成五的利息。 即便十年还不清,剩下的灵石也会按新的欠债利息重新累积计算,这个数字绝不会太恐怖,顶多也就增加个一倍罢了。 实际上这么做,连成本都可能收不回来。 毕竟修行路上,一不小心就遭遇厄难,中途夭折,真正能完整还清一个债务周期的修士可能不到三成。 但这些家伙居然敢在大同会最困难的时候冷眼旁观,甚至打起了赖账的主意,那就得尝尝什么叫做复利的痛苦了。 “金道友,两个选择,请选择吧。” 归寿似是无意道: “金道友莫以为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我们会长交待了,如果欠债人因为拖欠债务故意死亡,那么这份债务就顺延到其宗门家族身上。” 金姓假丹修士惨笑一声。 “当年除妖军那般险恶,我都挺了过来,我就不信你们大同会这一百年能折腾死我。我选第二个!” 归寿向后堂伸手,淡淡道: “金道友,既然做出第二个选择,请去后面与我们会长亲自签订契约。” 金姓修士一听元婴真君坐镇后方,最后一丝反抗念头散去,踉跄着向后走去。 归寿收回视线,知道这家伙即将遭遇和他以前一样的待遇,被迫交出神魂,从此生死操控于人手。 至于一百年的期限,自然是能有人活下来,但几率恐怕微乎其微。 站在后方的黄小六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位高高在上的假丹真人变成了奴仆一样的角色。 他暗自咽了咽口水,心脏狂跳起来,无比的庆幸。 还好他胆子小,没敢赖账。 否则假丹真人都无从赖账,他又算哪根葱。 接下来,凡是假丹修士几乎都选择了第二个选择,也有少数硬着头皮选了还灵石。 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沉重的债务会让他们回到正确的选择上去。 倒是筑基修士,累积欠债的反而少很多。 他们大多有着黄小六一般的顾虑,觉得大同会再落魄,对付几个筑基修士还不是轻松拿捏。 这些人虽然没有像黄小六一样期期不落,但隔三差五也会还上一部分,所以欠的并不算太多。 慢慢的轮到了黄小六。 归寿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老实的家伙,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几分。 “是你。” 黄小六露出恭敬的微笑,将一个储物袋放在归寿面前。 “前辈,晚辈名为黄小六,这是我欠的最后一笔灵石。” “我知道。” 归寿看都没看,随意将储物袋收起。 “黄小六是吧。” “是的,前辈。” “现在在哪里做事?” “陈家商行。” 黄小六老实答道。 “有没有兴趣换个工作,我们会长听说还有个期期还款的傻子,对你可是颇感兴趣呢。” 归寿笑呵呵道。 黄小六背后汗毛顿时一竖,感觉身后众人的呼吸都瞬间屏住,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双炽烈的目光在注视着他的后脑勺。 “商行那边对晚辈很好……” 黄小六犹豫一下,委婉推辞道: “请容晚辈考虑一下。” “没事,等你考虑清楚再过来,大同会需要你这样的人,大门随时向你打开。” 归寿很好说话的样子。 “多谢前辈。” 黄小六一头雾水地告退。 刚刚走出大同会的大门,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道友仙乡何处,我刚才听道友口音有几分熟悉,我们可能是老乡呢。” “阁下可曾婚配,有也没关系,我有一小妹,年方二八,姿色过人,想与阁下认识一番。” “小兄弟,本人陈百里,正是陈家商行东家的管家,不如移步详谈。” “卧槽,黄道友!我也姓黄,在下与你一见如故,愿与你结为同姓兄弟啊!” …… 声音乱糟糟的,让黄小六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世界的焦点。 他迷茫地抬起头,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第二五六章 楚府主再临(5.4k) 黄小六最终还是加入了大同会。 因为所有人都仿佛在告诉他怎么样做才是对的,包括他自己也是如此认为。 他离开陈家商行的时候,幕后东家也是一位金丹真人亲自接见了他,与他相谈甚欢,不仅一点都没为难他,还贴心地补了后半年的工钱。 从始至终,余闲这位会长大人没有露过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甚至连那句会长很欣赏他都是出自归寿之口,但没人会去探究这句话是真是假。 所有人都默认了。 毕竟既然没有否认,那就是真的。 这就是一位元婴真君真正的威慑力,无需任何一句言语,就有无数人会去主动揣摩推测他的意志,并且愿意为之付诸行动。 因为跟随真君的意志,就是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反之,就是自取灭亡。 就此,大同会一扫颓势,如火如荼地开启了新篇章。 …… 大同会总部。 会长的阁楼前种着两棵树。 一棵是桂花树,另一棵也是桂花树,地上散着细碎的花蕊,空气中逸散出淡淡的香味。 树下。 有人花下煮茶。 余闲给面前的男子倒上一杯茶,茶水金黄,打着旋冲开,里面还带着些许茶叶碎末。 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茶水,连灵气都稀薄得很。 “楚府主,或者现在应该称你为楚真君,茶水简陋,还勿见怪。未曾想过你我之间还有共饮一壶茶的时候。” 楚天行轻抿一口茶水,面上带着几分讥讽笑道: “我也没想过你居然敢真的再回来,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暴露出去? 一位魔道真君,敢在我们玄阳宗境内大摇大摆地出现,真当我们宗门无人了吗?” 在师父三阳真君的资助下,已经突破元婴境界,成为三阳峰副首座的楚天行有了足够的底气。 一位魔道真君再无法给他压力。 至于大同会背后可能存在的化神尊者,他依旧敬畏,却不至于畏惧如虎。 余闲不以为意地笑道:“楚府主,我们大同会有教无类,魔道正道都可以加入,之前那位姜道友,只是恰巧分配到我手上。 至于我本人,修行的可是彻彻底底的仙道功法,不能一概而论。” 说着,他的法域无声无息地展开,占据了方寸间的天地。 楚天行眉头一动,脚下一圈圈赤红色涟漪荡漾而起,与余闲的法域相互抗衡。 这正是他突破元婴境界后参悟宗门顶阶功法《玄阳霸烈》以及功法衍生而出,他师父如今修行的《三阳真经》后修成的三阳法域。 所谓三阳,是指少阳、阳明、太阳三阳,即是火、燥、寒三气。 而他初入元婴境界,只修成了少阳法域。 普通修士身处三阳法域,火气一生,便如置身大日,一旦抵抗不住,便是五内焚尽而亡。 但楚天行却感觉到自己的法域受到了压制。 这位白会长明明和他一般突破不久,但他的法域堂皇大气,血气充沛,就如那些体修一般,是最纯净的气血之力。 他置身其中,居然能感觉到法域对他的肉身都有些许增益。 他念头一动,干脆放开了抵抗。 于是血气入体,法域的镇压无所不在,可其中的淬炼之效也更加惊人。 不过余闲稍放即收,并未给楚府主太多的感受时间。 毕竟他的法域还未大成,要不是有欺天术的神通法域叠加,让楚府主再琢磨下去,就该感觉到不对劲了。 “如何?” 余闲一脸坦荡道:“楚府主,功法是骗不了人的,我若是魔修,总不可能连自身根基功法都换了吧。” 楚天行满脸的不可思议,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词来形容。 “你修行的功法居然是这般……这般乐于助人。” 正常修士辛辛苦苦修炼到这个境界,修炼出来的法域,都是增强自身战力。 只不过是直接或者间接的区别罢了。 修士修行道与术,道求长生,术护长生。 而在实际情况中,大部分修士都是重术而轻道,毕竟没命了,什么长生都求不得了。 但他从未见过,也未听过这世间居然有这种资敌的法域。 哪怕是刚才处于对抗之中,都能感觉到这血色法域对他的好处。 除了一句乐于助人,他实在没什么好评价的。 如果能够修炼出这种真君法域的功法是魔道功法的话,那么他希望全天下的魔修都这么修炼。 余闲似是没有听出楚天行的言外之意,端起茶杯淡淡笑道: “大同会的宗旨便是互帮互助,我作为大同会的核心传人,修炼这等乐于助人的功法属于合情合理的情况。” 见余闲不是魔修,楚天行心中最大顾虑散去,面上的冷淡消散,带上了几分亲近笑容。 “你是如何发现的?就真的笃定我不会对你出手?” “如果楚府主想要对我下手,我猜我们连坐在这里喝茶的机会都不会有。” 余闲语带警告道:“毕竟伱我也算是坐过一艘船的人。如果我没有突破元婴境界,那么自然是一切好说。 所有言论都是我这个魔修对于玄阳宗新晋元婴真君的污蔑。 但我的真君修为也有阁下的一份功劳,到时候便是说破天去,贵宗恐怕也不会相信阁下暗地里和魔修是清白的。 而且我听说贵宗这一届真传中连出三位元婴真君,让阁下的真君身份失色不少。 所以我觉得玄阳宗对于这等有隐患的弟子,哪怕已经是一位元婴真君,虽不会清理出山门,但也不会委以重任,最后只会慢慢排挤到尴尬位置。 所以哪怕我是魔修,你也得为我擦好这个屁股,把自己摘干净再说。 我想这也是你自愿请缨,要代表玄阳宗来与我这个新晋真君谈判的原因。 不过我不是魔修,楚府主是否觉得有几分惊喜? 我觉得咱们还是可以继续当朋友的。” “你猜对了一半,我的确主动请缨,不过不是为了清理后患,而是劝你离开。 我不知道你背后到底有什么人物,但玄阳宗自有底蕴,即便是真正的化神尊者前来,也不一定能让玄阳宗俯首称臣。 而且玄阳宗身后还有九阳仙宗,更不是普通的化神尊者可以比拟的。 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楚天行苦笑一声,摇头道: “至于当朋友还是免了,和你当朋友,代价实在太过沉重了。” 余闲知道楚府主是指他毫不留情地榨干了他的家产的事情,但他没有丝毫愧疚意思,反而十分平静。 “前提是朋友之间不要动心眼,楚府主要拿我的钱袋子,自然要承受反噬。 而且本来我不用跑的。 所以楚府主,如果你想讨债,恐怕要失望了。进了我口袋的灵石,都有进去的理由,还从未有吐出去的道理。” “你还真是直言不讳。” 楚天行只是试探一下,不成也没关系,万一成了,那几千万灵石对于他现在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他沉默了会,倒没抓着此事不放。 “当初的确是我一念之差,看错了你,也做错了事。 为此还逼得你远走他方,那些灵石就当我送你这位新晋真君的晋升之礼。”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对我的那段囚禁时日,让我真正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否则心魔劫还真没那么好过。 毕竟我可不像那些家伙,居然还有万年七叶圣心莲这等镇压心魔的渡劫圣物。” 说起心魔劫,楚天行仍旧心有余悸。 心魔劫无形无相,又在雷劫间隙中发生,度过便是一瞬,没度过就彻底沉沦其中,被雷劫生生劈死。 他若不是识海蜕变,蕴养出了几分神意,就要折戟在这心魔劫中。 反倒是那几个渡劫的真传弟子,这一次居然好运地得到了宗门在万宝商会拍卖的一株万年份的七叶圣心莲。 一人一颗莲子,几乎保送心魔劫。 否则按照以往惯例,元婴雷劫上起码得劈死一个,到时候他这个宗门外突破的元婴才显得弥足珍贵。 但在三位真传真君的光辉下,他这个普通的元婴真君反而黯然失色。 余闲愣了下,然后很没点数地认下了这份功劳。 “原来我还是楚府主的成道功臣,这下子我们更拉扯不清了,上天注定咱们得当朋友啊。” 楚天行:“……” 他揉了揉眉头,说道:“闲话少说,白会长,你既然突破了元婴境界,按照以往惯例,玄阳宗这边会划分给一块地盘给你。 一般来说,会给你一座城作为你的领地,望舒府中,你任选一座即可。” 余闲有些不满足道:“我如今可是堂堂元婴真君,你就给我这么点东西打发我了? 我听说你们玄阳宗招安人家元婴大修士的时候,可是给一座天城的。” 楚天行冷笑道:“你也知道那是元婴大修士,人家一个打你十个不带喘气的。 你如果能把你手下那个魔道真君亮出来,倒是算两个元婴战力,但你猜我们是给你地盘,还是再多派几个真君过来送你走呢?” 余闲打了个哈哈,继续问道: “开个玩笑,莫要生气,我白某人岂是那种贪得无厌之人。 不过我得先问清楚,这给我一座城,是让我当城主给你们玄阳宗收税,还是说这座城就是我的私人物品,里面的人和物都任我处置?” 楚府主道:“玄阳宗还不至于这么小气,自然是后者,只要你不要明目张胆地在地盘上搞血祭这等魔道手段,原则上我们玄阳宗都是不过问的。” 余闲摸了摸下巴,没想到自己第一块地盘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不由感概道: “你们玄阳宗人还怪好嘞。” “不过你们这一个元婴真君就给一座城,岂不是迟早把整个玄阳境都分出去?” 楚府主淡淡地反问道:“那你看玄阳境中又有几座城是属于宗门外的元婴修士?” “我们玄阳宗内部尚且无法保证每一脉传承代代能有元婴修士出现。 那些元婴散修机缘巧合之下修成真君,本就属于不可复制的奇迹,想要再培养出一位真君弟子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一代元婴修士,除去突破元婴之前的寿元,千年之寿也不过剩下六七百年,除非再有突破。 待到元婴修士坐化,就凭一群没有元婴实力的弟子族人,我们便是把城给他们,他们还敢继续占着吗?” 毕竟劫修,魔修无处不在。 真有这样不懂事的人站出来不让玄阳宗接收地盘,那自然会有一伙不知名的劫修或者魔修冒出来,让这些不懂事的家伙尝尝什么叫社会的险恶。 到时候玄阳宗还能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拯救所有人…… 余闲不愧是做惯了坏人的,楚府主只是稍稍提点,他就大致明白了其中道理,不禁伸出大拇指赞叹道: “论脏还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更脏啊,既然如此,我就勉勉强强要了这座望舒城吧。” 据他了解,明月天城之下共有两条四阶灵脉,一条就是明月天城下的四阶中品灵脉。 一条则是摩崖坊市下的摩崖灵脉,还有一座衍生灵矿,据说每年能产出百万灵石。 剩下的则都是三阶,二阶灵脉。 望舒府下的三阶上品灵脉已经属于一流灵地,勉强突破元婴境界都足够。 但正常修士如果想要突破,还是会选择到明月天城去突破。 像玄阳宗出身的弟子更是会回到玄阳宗去突破,据说玄阳宗内的灵脉已经是五阶灵脉,足够修炼到化神境界。 从这方面来看,玄阳宗无愧于名门正派的名声,包容性还是足够的。 面对新晋元婴,第一时间没有想着去镇杀,打压,而是先礼后兵。 不过元婴修士一旦接受了玄阳宗的好意,就意味着被牵扯在地盘上,以后顾虑就多了。 要是遇到玄阳宗的有偿征召,拒绝的理由也就不够充分了。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做一个没有牵挂的逍遥散修。 但这样做就要承受清贫的代价。 没有生产,就没有资源。 元婴真君对于资源的需求更加庞大,没有一个基本盘,根本无法满足自身修炼所需。 如果一个元婴散修逍遥自在,修为还蹭蹭往上涨,偏偏又没有收入来源。 那么十有八九背后就是个劫修,专门干着无本买卖。 对于这样的修士,玄阳宗反而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否则直接公布出去,那就是为民除害的正当理由,被干掉都得让人拍手叫好。 楚府主对于余闲的选择,倒没有什么意外。 对于修士来说,修行的灵脉才是第一选择,至于之外的矿脉,特产都得排在后面。 “可以,等我回去之后,望舒城就归你所有,府城之地会另行择地。” “不过你得记住了,你的地盘仅限于望舒城以及方圆一百里之地,除此之外,你如果擅自占据之外的领地,那就是对玄阳宗的挑衅。 到时候就得看你打点得好不好了。 但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让人抓住小辫子,不然的话,有你肉疼的时候。” “另外,你领地中的人不得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 余闲摊开手,一脸无辜道: “楚府主你知道的,我是个好人。” 楚天行只是脸皮扯动一下,皮笑肉不笑,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样子。 虽然这位白会长不是修炼魔功的魔修,反而修炼了一套乐于助人的奇葩功法,但人比魔修还要邪性许多,最擅长的就是勾动人心的贪欲。 他就深受其害。 这样的人要说是好人,他是一百个不信的。 但要说他有多坏,也不至于。 毕竟当年那种情况,他占据偌大优势,也没想过要他的命。 而且他能顺利突破,与这位白会长不无关系。 他总归是欠了人情的。 “你好自为之吧。” 楚天行摇摇头,又是想到什么,提醒道: “嫣然我会接走,还有那段宏,嫣然对他情根深种,我希望你不要再来骚扰他们。” 余闲笑眯眯道:“楚府主空口无凭,可不要随便污蔑人,我和令婿只是略有交情,友好交流而已,哪里算得上骚扰。 既然楚府主想要带他们离开,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相送,就只好送你一件贴心礼物了。” 说着,他拿出段宏的血魂引来。 “这是段宏留在我这儿的一点小玩意,有了它之后,我相信段宏对于令嫒的感情定是情比金坚,海枯石烂也不可动摇。” 楚天行接过血魂引,深深地看了眼余闲。 “白会长好手段,难怪我那女婿对你言听计从,原来是有这等把柄在你手上。” “这下子是对楚府主你言听计从了。” 余闲虽然很欣赏段宏这样的狠人,但既然他的身份已经被楚府主识破,再留着也没多大作用了。 不如将血魂引交给楚府主,令其对段宏彻底放下戒心。 而且他如今有更强大的控制手段,比血魂引管用多了。 只是手段尚不成熟,所以才没有立即应用上。 但段宏本就收根基受损困扰,恰好对症,迟早会再入他瓮中。 等到他稳定个两三年,将化血魔功给进化了,真正能控制住血海法域对于修士的洗礼效果。 那才是他将触手伸进整个玄阳境之时。 面对余闲的调侃,楚天行不置可否,但也是松了一口气。 女儿楚嫣然算是他的一个软肋,毕竟几百年就这么一个女儿,偏偏让她在虚弱之时被一个穷小子乘机而入,如今两人如胶似漆,感情好得吓人。 他的女儿不是个喜新厌旧,嫌贫爱富的人,倍感欣慰的同时,又是万分头疼。 这个傻女儿因为年轻时的经历,性情有些扭曲疯狂,对于自家情郎更是有一种偏执的感情,为了他哪怕是对他这个爹都敢发疯。 这也是他愿意对大同会妥协的原因之一。 万一这家伙唆使段宏对他女儿吹上什么枕头风,闯出大祸来,才叫他后悔。 现在的话…… 楚天行摩挲了下手中的血魂引,他似乎已经能想象到他那位好女婿扭曲错愕的表情了。 不得不说白会长这份礼物送得恰到好处。 “白会长,后会有期,不,最好再也不见。我们两清了。” 楚天行将最后一点茶水一饮而尽,果断起身走人。 未来三百年,他都将代替师父镇守三阳峰,大概是没什么机会再出山门了。 第二五七章 元婴法会,天下大同 九阳历五千七百三十七年。 这一年,余闲一百零五岁,修为元婴前期,拥有两名正式道侣,一位侍妾,一位鬼妾。 同年八月二十六,天气晴,宜开业。 大同会会长白古真君在城主府举行元婴法会,全城金丹无一例外携重礼前来。 反正不管其他元婴真君的法会是怎么弄的,是讲法还是传道,是高卧云端,还是曲高和寡。 反正余闲自觉好不容易遇着一回喜事,不办个大宴收收礼物,实在是对不起他这么些年辛苦的修行。 于是一场高大上的元婴法会,变成了各家的送礼现场。 “恭祝真君突破之喜,特奉三阶洞府一座,乌铜精矿一座,玄铁矿一座,药山一座,百年灵木山一座,灵田千亩……” 一个来自曲家唱名的礼生高高一喝: “……折银!城南曲家家主曲鸣真人,携全族为真君共贺!” 据大同会内部“一不小心”透露出来的消息,此次余真君操办法会,只为与民同乐,不搞虚的,所以要是送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他老人家会很不高兴。 所以曲家前面念的那些都是为了好听,听起来有气势。 只有折银两个字最真实,意思就是东西和心意到了,余真君喜欢什么,自己买就行了。 而且保管余真君用这些灵石买下礼单上所有东西,还有得剩。 因为礼单上这些东西都是曲家已经卖出去的,余真君想买,完全可以照单全收。 曲家不久后就要全族搬迁至玄阳宗山门外的城池,成为真君外戚家族,这可比留在望舒府这儿给人当小弟好得多。 曲家也没能想到楚府主真能不声不响地突破了。 归寿站在门口,看着一排长长的礼单,夹着城中某间仓库的地契和钥匙。 “归主管,这仓库里的便是曲家送给真君的礼物,共计下品灵米三十三万石,市价一百万灵石。 还望真君不要嫌弃。” 曲鸣拱了拱手,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怨气。 曲家的灵石库存早被余真君八年前坑走了。 准确来说,是整个望舒府城的灵石现金流大部分都被余真君坑走了。 现在地方大宗交易用的都是灵米和灵石混杂。 这种从大地上长出来的天然货币,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并非不可接受,甚至修行时用灵米比灵石更加高效和安全。 毕竟吃饭可不会存在丹毒的问题。 “曲家主说笑了,我们会长说了,来了便是一份心意,哪里会计较礼物轻重。” 归寿十分客气。 他也知道自家会长当年做的事不地道,对于曲家拿灵米以物抵物的行为也就默认了。 这么一想,曲家还真是不容易。 临走了还得被自家会长刮一层皮下来,三十三万石下品灵米,也就是三千三百万斤。 一亩下品灵田正常来说一年一熟,一次收成二百斤灵米左右。 三千三百万斤灵米则是十六万五千亩灵田一年总共的收成,差不多是整个曲家两三年的灵田纯收入。 如果去掉人工成本,农税,这个时间还得翻倍才行。 而曲家的礼单一出,后面的人脸色都是大变。 特么的曲家,临走了还得坑他们一次。 一个走了的曲家都要送这么重的礼。 他们这些以后还得留下来在白真君手下讨生活的人又哪里敢轻率。 一行人赶紧偷摸地给礼单上加点东西。 他们也没想跟曲家比肩,都是根据各家收入才增添,但这么一加,三五年内肯定是喘不过气来。 如果遇到天灾人祸,一不小心败落下来都是可能的,简直堪比当年被大同会拍卖会被坑了的那一场遭遇。 于是进个门的功夫,归寿就替会长大人收了价值上千万灵石的礼品。 …… 府内。 占据主位的余闲收回神识,朝着楚府主敬了杯酒,想到刚才收的礼物,忍不住的笑容灿烂。 “啧啧,楚府主,你也太客气了。不过你放心,曲家送的那些礼,咱们五五分成。” 楚天行喝了口闷酒,有苦难言。 “你要收就收,反正不是我吩咐的,大概是他们又乱猜我和你的关系了。” 他也是无奈。 他自认为已经和余闲切割清楚。 但在余闲不要脸的连续十二道传音符的邀请下,还是不得不卖个面子来参加他的元婴法会。 当然,人来了,礼物就绝对别想了。 但在别人眼中可不这么认为。 尤其是曲家这等外戚眼中,白会长和自家姑爷那是狼狈为奸已久,当年坑得他们好惨啊…… 当然,现在两位都已经突破元婴境界,那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天然的盟友。 所以现在如果不表心意,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一场美妙的误会就形成了。 偏偏楚天行还不好解释。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和白会长的牵扯纠葛可能没法理清了。 他不禁又喝了口闷酒。 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啊。 …… 一场宾主尽欢的元婴法会就这么结束了。 法会现场,前望舒府主楚天行,现玄阳宗三阳峰副首座楚真君发表重要讲话,以玄阳宗的代表身份从法理上承认了大同会白真君对于地方的统治权力。 讲话结束,现场掌声经久不息,纷纷展望未来,对于白真君的统治表达十二万欢迎。 而白真君也表示诚惶诚恐,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有信心带领大家奔向更美好的未来。 这一日。 望舒城正式更名大爱城。 而大同会首任会长元婴修士白古真君自号大爱真君,自此统治着以大爱城为中心的百里方圆,直至寿终。 不要觉得玄阳宗只给出这方圆百里怠慢了余闲这位元婴真君。 这百里方圆属于私人领域,理论上玄阳宗也无权干涉,属于国中之国,属于是玄阳宗主动割让了部分主权。 要知道玄阳宗是何等存在,门中真君数以十计,完全不必对一位元婴散修做出这等示好的举动。 要搁在余闲上辈子来看,就好像一个疆域辽阔的大国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主动向弹丸之国割让领土一样。 谁敢签这样丧权辱国的条约,得被挂在耻辱柱上千百年,遗臭万年也不为过。 不过这是修仙界,情况又有不同。 在玄阳宗这等大宗门眼中,时间是以百年为计量单位,暂时让出一块地盘能够安抚住一位元婴真君,还能引为盟友,属于一件稳赚不赔的好事。 在他们眼中,元婴真君剩下的那几百年寿命,也就和几年没区别。 再说他们这些惯例从未落于纸面,也未签订什么契约,属于君子之间的口头协定。 如果真的遇到特殊情况,口头协定还不是想撕就撕。 但他们大概想不到,余闲会活得很长,而且可能一直活下去。 …… 时间匆匆,大爱城更名已经两年。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又似乎在暗中有些东西已经改变。 这一日。 大爱峰,三阶灵脉灵气节点之一,修建有多座高阶修炼洞府。 雷声轰鸣,一道金丹雷劫朴实无华的结束了。 坐于峰顶的余闲将一道天道灵气轻车熟路地收入囊中。 至于洞府中那位渡劫的假丹真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天道灵气消失无踪。 但作为大同会资助突破的假丹真人,他早已清楚惯例,做好了心理准备。 据说大同会寻得一份仙丹丹方,名为造化参玄丹,有着非同一般的神奇妙用。 但可惜浪费了上百道天道灵气,造化参玄丹还是空中阁楼,只听过,没见过。 他朝着那峰顶上的神秘身影恭敬一礼,而后服下一颗回气灵丹,调理恢复去了。 此刻余闲脑海中灵感爆发,身下一圈圈血色涟漪荡开,于方寸间演化道与法。 他的真君法域正在发生蜕变。 “二十三道天道灵气,终于推衍出最适合我的顶阶魔功,此功法名为——《天下大同》!” 当最后一点缺陷被补齐,余闲的血海法域展开,悄无声息地不断向外扩张而去。 二十里,三十里…… 直到三十六里之后。 真君法域才缓缓停止扩张。 这份从化血魔功脱胎而出的《天下大同》,已经位列顶阶功法一类。 但是与普通的顶阶功法不同,这功法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专属功法。 毕竟不是谁修炼最为嗜血的血魔道功法,却又能一滴血不沾地修行到元婴境界,将最为污秽邪恶的血海法域变成了净化领域。 普通修士想要修行,连修炼前提都做不到。 所谓天下大同,听起来很光明正大,然而大恶为大善。 这份功法的真正名字应该叫做《天下同我》,而他的血海法域也应该名为同我法域。 功法的奥义便是以“我”的意志取代天下的意志,以我心代替天心,即我为天意! 凡入他法域之中,就会被他的意志不自觉影响。 这份影响不再像以前那般霸道,但已经能处于他的控制之中,可以自行调节,而且更加悄无声息。 尤其是融合欺天术的神通法域后,更是将一切变得自然而然。 最后法域之中的人会视他为最亲近的人,对他有无条件的信任和服从。 最为奇妙的就是这样做却又不会影响到他自身的意志和智慧,属于一种底层逻辑上的修改。 当然,修为越高,想要彻底影响就越为困难,消耗也越大。 当初光是洗练血傀儡身上的血污之气,再加上半个血海幡就差点让他油尽灯枯,事后恢复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我也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只要拉着人多在我法域待一待,就自然而然地对我有天然好感,把朋友变得多多的就行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实力为王。 我就算费尽心机得到十个元婴傀儡,也挡不住一个化神尊者。 相反,当我成了化神尊者,哪怕没有这个同我法域,也没有几个元婴敢反对我。” 余闲头脑保持清醒,没有因为同我法域的蜕变就变得肆无忌惮。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外物,都是助他修行的手段。 “法域蜕变,之前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余闲目光看向远方,他的大同会已经沉寂太久了。 …… 大爱真君府,原城主府改建而成,处于一城核心,也是三阶灵脉的最核心处,以阵法隔绝,让最精纯的灵气留于此处。 灵脉的荷载量是有限的。 一旦修行人口太过,那么哪怕是身处三阶灵脉,修炼效果也不一定比得上独占二阶灵脉来得好。 所以哪怕是明月天城这样的四阶灵脉,也只是修建了三百六十一个高级洞府,就将灵脉最精华的部分给分了去。 这还是因为在洞府中修行的修士大部分是金丹真人的原因,才能允许这么大的数字。 如果只有元婴真君的话,大概五六个就能把灵脉份额给占满了。 如今余闲独占一道三阶灵脉,哪怕自己不用,但也不会客气,直接设下阵法,截留了近半的灵脉灵气。 就见洞府中移植了各种奇花异草,将洞府化作精灵世界。 而这种环境正是适合玉兰修行红粉桃花经中的百花妙体。 没错,这座洞府主要还是为玉兰而建。 毕竟余闲本人对于灵气的需求可谓是修士中最低,他要靠这点灵气修行,早寿元枯竭而死了。 洞府中,一道血色法域展开。 “相公,这是什么东西,感觉好舒服啊,像泡温泉一样。” 在同我法域中修行的玉兰浑身毛孔打开,一丝丝杂质派出,经过法域淬炼,肉身变得更加强大。 与此同时,洞府中百花盛开,无数花草精华经过牵引流入她的体内,助力她的修行。 噗! 轻轻的一个气泡炸开声。 五朵花瓣盛开,粉白色的花蕊栩栩如生。 正是百花妙体大成的标志。 到此处,今日的修行方才告一段落。 不开玩笑的说,元婴境界的他和筑基境界的玉兰之间的差距就是莽荒巨象和一只蚂蚁。 一不小心就穿了。 为了和玉兰修行,他特地对自己的力量进行了一番特训,直到完美控制了法力肉身神识,他才敢主动和玉兰动作。 平日都是玉兰动的。 “相公,小伊姐说了,等我将百花妙体修炼成功,我就有突破金丹境界的资格了。 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和涵儿妹妹一样突破金丹了?” 玉兰紧紧拥着余闲,感受着自己蜕变后的体质,笑容灿烂,任由法域力量对其改造着,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 余闲如今能够控制同我法域中的意志影响,自然不会对玉兰施行,所以法域改造对于她来说只有好处。 玉兰是陪他最久的女人,他宠溺的也是最初的玉兰,不需要再造一个狂信徒。 闻言,余闲嘴角一扯。 堂堂元婴真君给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当鼎炉修炼,再加上他准备的各种渡劫之物。 要这样还不能突破金丹,那他就……就继续帮她。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玉兰早已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特殊位置,这个位置是骆涵,是陈伊,乃至所有女人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 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只想让玉兰陪他的时间更长一些。 “不能骄傲,雷劫可不是开玩笑的,等你熟悉了力量,再找阿喵给你多陪练陪练,我再给你挑选一个渡劫之日,绝对不能瞒着我自己瞎胡闹。” 余闲使劲揉了揉玉兰的脑袋,警告道。 阿喵作为玉兰手下第一爱宠,虽说不能二阶妖丹当糖豆来吃,但也没有缺了资源。 即便是修炼速度相对缓慢的妖兽,却也到达了二阶上品的实力,直接超过了她那个失去斗志,混吃等死的鬼虎老妈。 就是现在还没看出来具备什么厉害的血脉天赋,远不及它娘的为虎作伥的血脉,但实力也算不弱,给玉兰当陪练正好。 还有归寿这家伙的占卜之数不错,让他耗费点寿命给玉兰找个大吉之日,怎么说也能提升个一两分的成功几率。 玉兰嗯了一声,又缩到了余闲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挤了挤,然后就眼皮一沉,睡了过去,只是不忘呢喃一句。 “相公……” 她体内汇聚了太多力量需要炼化,沉睡是最舒服的炼化方式。 当然,这样也最耗费时间。 余闲手指轻轻摩挲了下玉兰沉睡的脸蛋,低声道: “我只是想让你能多陪我一些时间,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随着修行时间日久,他越发感觉到仙路漫漫,大道无情。 当一个人在乎的东西越来越少,道德无法再约束自身,会不会变成一个只会追求空洞的,虚无的长生的修炼机器。 余闲不知道。 但他知道,有玉兰陪着他,他就能感觉到自己心脏还在鲜活地跳动着,还对各种美丽的事物有着追求和新鲜感。 玉兰是他真正踏入修行的锚点。 他可以坦然接受玉兰进入轮回,但那得是在他没有办法之后。 第二五八章 播撒大爱 大爱真君府。 堂前大院。 披散着头发,满身慵懒气息的余闲拖拽着长袍缓缓在一张摇椅上躺下,身后微风荡漾,万千桃花花瓣飞扬起舞。 归寿恭敬站在一旁,说道: “会长,你找我。” 余闲似睡非睡,轻轻问道: “感觉到了吗?” 归寿还未反应过来,就觉一股沉重的压力降临,血色的天幕落下,仿佛天地为之所夺,血色入眼。 这是元婴修士的真君法域! 会长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给他下马威还是警告? 可是他一直很安分,会长回来的两年多时间,他也是一块灵石没敢贪,顶多平时为人行个方便,为自己的修行赚些资粮。 难道这也不行? 一瞬间,归寿快把自己这一辈子犯过的错都想完了。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不一样的东西。 这真君法域中固然存在着沉重的压力,可细细感应下来,就觉压力之下,一股细微的暖流在贯通着他的身体四处,让他自灵魂深处散发出一股愉悦的感觉。 于是那股压力便渐渐感觉不到了。 他本能地想要更多。 刚才的娟娟细流化作滔滔长河。 他的身体开始发热发烫,紧接着周身毛孔张开,一股股血色的气息钻入骨髓。 他的血肉凝实,骨骼玉化,整个人都变得轻灵飘逸起来。 与此同时,归寿发现自己对于灵气的感应更加灵敏,运转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简而言之,他的资质得到了改良。 “会长,这……这是什么?!!” 归寿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昔日修行艰难之时,也不是没有想过改善自己这该死的资质。 但在修仙界中,能够改易资质的灵丹妙药皆是价值不菲。 他当年费尽心机,筑基三次,方才功成。 然而筑基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在筑基之后寸步难行,似乎筑基前期已是他的极限。 他不甘心下强行耗费二十年气运,经历生死考验,方才否极泰来,得到了一枚三阶下品的劣品级别的易经洗髓丹,才让他一路坎坷在筑基境界上继续修行下去。 但三阶的易经洗髓丹也只不过让他和普通筑基修士拥有相同的起跑线。 唯有传说中脱胎换骨的四阶玄丹,方才能让他有机会窥见金丹机缘。 可这种玄丹已经堪比化婴丹的珍贵,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能够觊觎的。 当年为了一枚三阶灵丹就让他差点生死道消。 他如果想要得到四阶玄丹级别的机缘,没有倒霉个百八十年,怕是连皮毛都摸不着。 但那时候他早连骨头都成灰了。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想着加入大同会,成为一名假丹真人。 不是没有努力过,实在是努力过后更加绝望了。 但此时此刻,他居然又有了一种服用易经洗髓丹的感觉。 他有预感,如果自己能够被这股暖流持续改造一段时间,他就能拥有自行突破金丹境界的潜力。 余闲淡淡道:“如你所见,这便是我修行的真君法域,也是我大同会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宗旨纲领的现实体现。 当我为真君时,人人可为真人。 你感觉到了么,只要你能够持续待在我的真君法域之中,你的资质终有一日会改良到与普通灵体一般的效果。” “没错。” 归寿面上露出几分遗憾,还有一分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到的崇敬之情。 “只恨未能晚点遇见会长大人。” 他虽有灵修法门突破假丹桎梏,但终归不如正统法修那么方便,需要他独自摸索。 余闲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我闻修仙界中有一毒药名为流金毒液,可以让金丹真人的金丹溶解,从而使得境界倒退,寿元枯竭而死,十分歹毒。 如果你想要重修的话,可以去万宝商会咨询一番。 当然,这玩意应该很贵。” 归寿没想到会长大人居然还真的为他暗中考虑过,不由心中更加感动。 但他还是摇摇头道: “属下已经一百过五,即便能够重修,又有几年可以重来,况且还要专心灵修一道,更加没有时间了。” “那就依你。这次我唤你过来,便是想让伱准备一番,我打算让这大爱法域开始践行我大同会的理念。” 余闲刚才还我为人人,眨眼间就变成了人人为我。 “所以我要开拍卖会!” “啊?” 归寿愣了下,弯拐得有点他没有反应过来。 余闲感概道:“地主家也没余粮啊,你作为大同会的财物主管,应该知道我们大同会没钱了。 那些个穷鬼修士,宁愿是把命抵给我们,也是还不起灵石的。 所以只好让我亲自出马了。” 归寿想了想,点点头道: “会长英明!会长大人拥有这般能力,直接开设拍卖会,将大同会的信念宣扬四方,让有缘人自取之,实在再合适不过。” “只是属下担心会长因此损耗太过,动摇大同会的基业。” “放心,如你这般的金丹修士,一日之间,等闲三五个不成问题。” 余闲摸了摸下巴,随意报了个数字。 虽然元婴修士的法力浑厚似海,但恢复起来其实不太容易,但他有道侣相助,这个完全不是问题。 每次他与道侣修行之时,就仿佛有一个虚无的位面开启,为他源源不断的补充法力。 他已经不知道白嫖了多少精纯灵气。 这也是他为何能够在突破之时不受环境限制的重要原因之一。 见会长大人早有考虑,归寿不再多言,直接告退准备。 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股莫名其妙地冲动,很想要为会长大人的大同事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就仿佛他今天才真正找到了自己为之奋斗终生的信念,一时间激情满满。 余闲朝着归寿的背影微微点头。 “看来意志影响的效果很不错,归寿乃是灵修,心灵力量最是敏锐,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其他修士就更加不会有所反应。 这下子我更有把握了。” …… 蓝山府,明月天城治下九大府城之一,恰与望舒府相邻。 曹家是蓝山府城中的一个新晋金丹家族,家主曹斐突破金丹之时已经年近百八,属于老龄修士,当年也算蓝山府一个不大不小的传奇人物。 毕竟到了这个年纪还能突破成功的修士,可谓是百不存一。 但曹真人这么晚突破金丹境界,可想资质并不出众,到了金丹境界后就彻底泯然众人矣。 如今四百有二,仍旧在金丹前期徘徊,哪怕注重养生保养,也就剩下三四十年的岁月好活。 金丹真人寿五百,那是在理想状况下。 大部分金丹真人寿终正寝的时候也就四百六七十的样子。 而曹真人也早早认清现实,既然无法求得长生,就选择延续血脉,在世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但金丹真人诞下子嗣困难。 曹真人开枝散叶多年,却是连生三个女儿。 偏偏曹真人想要个儿子。 于是继续耕耘不断,终于在四百岁那年得到一个男丁,便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 说起来,曹真人对于小儿子自小寄予厚望,毕竟是真人嫡子,怎么说资质也该继承几分。 结果继承倒是继承了,继承的是他娘的。 他娘只是曹真人众多妾室中的一位,一个普通凡人,母凭子贵,才扶上了正室。 所以这小儿子哪怕自小名贵药材洗练根基,又有一位真人父亲一对一指导修行,但二十岁了,还在练气后期边缘晃悠。 这个修为在普通人眼中已经很不错了,可相比曹真人为之付出的心血财富,那就是全打了水漂。 曹真人不是没想再努力下,但他都这副年纪了,就算侥幸再生下一个,又能培养几年。 正当曹真人感概家业无人继承之时,一个真真假假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 隔壁府城,一个名为大同会的势力领袖前不久突破元婴修为,自号大爱真君,玄阳宗更是将原本的望舒府城赐下作为真君领地。 而大爱真君心怀大爱,兼济天下,自突破之后,便践行着大同会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信念。 如今更是修炼出了号称能够将庸才变成天才的大爱法域。 据说这大爱法域蕴含着大爱真君对于世人的怜悯大爱,乃是大爱真君的心血之力所化,能够助人淬炼体质,改易资质,补全根基,即便是普通凡体也能将其蜕变为灵体。 大爱城中已经有数位普通凡体经大爱真君帮助,成功拜入玄阳宗内。 要知道玄阳宗作为玄阳境的统治者,收取弟子极为严格,灵体就是标准,哪怕没有灵体,也定有特殊体质才行。 能够拜入玄阳宗,就说明一只脚踏入了金丹大门。 如今大同会经大爱真君吩咐,为了给有缘人一个机会,于是准备举办一场特殊的拍卖会,要将真君的大爱普度世人。 得到消息的曹真人心动了,在书房中思考了一夜。 第二天。 曹真人带着自家小儿子,以及曹家所有的现金流,往曾经的望舒府城,现在的大爱城赶去。 …… “爹,这就是大爱城,不是说这里是真君领地,我感觉和我们那儿差不多啊,而且比我们蓝山府的灵气环境还要差些。” 曹真人的小儿子随着父亲进了城,有些嫌弃道。 他自小就得到曹真人独宠,性格上不免多了几分张扬。 “别乱说话,这里是真君领地,万一哪句话惹恼了真君,你爹也得陪你遭罪。” 曹真人却是明眼人,知道这是有人设下了阵法,将灵脉的灵气截留了的缘故。 这种事在蓝山府自然不会发生。 哪怕是府主大人,也不可能搞这种一言堂,让自己独享灵脉灵气,否则必定引起底下人的反噬。 而且府主大人也才金丹境界,用不了那么多灵气。 但这里是真君的地盘,足以压下一切不服的声音。 曹真人暗暗摇头。 虽然对于元婴修士来说,三阶灵脉想要满足个人修炼,自然要占据极大一部分灵气份额。 但是这样做,又怎能让别人相信所谓的大爱真君真的有什么大爱,否则为何连灵气都不肯都分出来一点给底下人。 你不是有爱么,你的爱在哪儿呢? 只是一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不过来都来了…… 他总得见识一下所谓的大爱法域再说。 就这样,曹真人带着小儿子在大爱城投宿住店,等待着大同会的拍卖会。 等待过程中,曹真人发现如他一般,听到大爱真君传闻的修士来了不少。 显然,一位真君的份量足以让不少人心动。 两个月后。 拍卖会在新建的大同会拍卖会中如期举行。 曹真人在会场上频频举牌,却还是低估了真君的威力,三个名额居然都拍出了百万灵石的高价。 只因为那位据说是大同会财务主管的归真人在拍卖会上表示,能够保送灵体。 曹真人不过是一普通金丹真人,家族中大部分资产都是商铺田地矿山,哪怕带来了全部的现金,也就五六十万灵石而已。 “爹,现在的修士都这么有钱么?那什么灵体都没见到影子呢?” 出了拍卖会的小儿子脸上还残留着惊奇之色。 他自问在父亲的宠爱下,已经是蓝山府有数的公子哥,却还没见过几十万灵石眼都不眨一下就丢出去的场面。 曹真人摇摇头道:“那到底是一位真君啊,百万灵石买真君的一个承诺,哪怕做不到,真君也会在其他地方补偿。 我有点后悔了,应该再多准备一点灵石的。” 他突破金丹修为多年,要是变卖产业的话,百万灵石也不是出不起。 如果真能让儿子体质蜕变,这个代价可以付出。 但下一次拍卖会已经要等到一年后。 晚上一年,小儿子今后突破的机会可能就要少上一分,而且今年大家还处于将信将疑的情况。 那几个出高价的金丹修士,在他看来,也不一定多么相信,纯粹是冲着交好一位元婴真君来的。 但万一是真的呢。 那么下一次拍卖会必定是一番龙争虎斗。 毕竟一颗能够使人蜕变灵体的脱胎玄丹,那可是四阶玄丹,堪比化婴丹,价值上亿灵石。 “这位前辈,可是为未能拍到名额而遗憾?” 一个面色精明,修为低微,只在练气境界的年轻修士凑了上来。 曹真人瞥了一眼,心中一动,拦住想要驱赶的小儿子,朝来人问道: “哦,难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弥补老夫的遗憾?” 年轻修士脸上堆起小心讨好的笑。 “晚辈哪有这么大的本领,但晚辈上面却是有人能够帮助前辈。” 第二五九章 会员体系 半个时辰后。 大同会总部,财务三组办公室。 曹真人正襟危坐,以余光打量四周装饰,朴实无华,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元婴级势力。 还有这财务三组的组织结构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但他刚才确确实实是从大同会的门口走进来。 想到自己的目的。 曹真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疑问。 难道那位大爱真君私下里还搞名额倒卖的黄牛生意? 不过何必这么麻烦,多拍卖几个名额不就行了。 他口袋里的灵石只有那么多,就是换一百种形式也还是那么多,变不出多一块灵石来。 但他对那个灵体名额终究还是有几分念想,所以也就半推半就随着那个年轻小修来到了这儿。 “这位道友贵姓?” 招待他的是一个修为在金丹级别的青年修士,态度很是客气热情。 “免贵姓曹,不知阁下在大同会中担任什么职位,又有什么办法能帮在下得到灵体名额?” “原来是曹道友,我叫易飞,现为大同会财务司三组的办公室主任,你可以叫我易主任。” 青年修士为曹真人倒上一杯茶,声音温和。 青年原名费益,被余闲初生的同我法域洗礼成了精神麻木的狂信徒。 不过后来随着余闲的功法进阶,法域蜕变,费益又慢慢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思想神智。 但精神中已经被牢牢打下思想钢印,终是损伤了几分自身灵性。 不过余闲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暂时担当他的办公室主任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岗位主要用的还是脑子和嘴皮。 而费益还以为余真君是他的救命恩人,将他从两个魔头手中救出,还拿回了他的血魂引,还了他的自由。 为了报答真君大人的恩情,他决定留下来,要将大同会的思想发扬光大。 而且他身上的魔道气息已经全部被真君大人的大爱法域净化,如今只要他不主动泄露功法气息,便没人能看出他是魔道修士。 至于以前那个魔性深重的费益,早已成了过往。 现在活着的只有易飞,一个愿意为大同事业奋斗终生的人。 “这蜕变灵体需要耗费真君大量法力,真君怜悯世人,不惜己身,但终归不能照顾到所有人。 因此只能将这有限的名额用来拍卖,所得灵石,真君也不会自用,而是用来发展大同会,为更多人散播大爱……” 曹真人哪怕不信,但也耐着性子听,还给足了面子频频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面前这位不仅是与他同境界的金丹真人,还是大同会中的中高层人物。 也幸好大同会刚刚晋级为元婴势力,百废待兴。 再让它发展个百八十年,到时候他想要与这样的人物见上一面,不送上重礼都没机会。 因此哪怕他说的是废话,他也不会打断,白白损了人家的面子。 出门在外,就是花花轿子一起抬,你给我几分面子,我再给你几分面子。 一言不合就开干,他根本活不到这个岁数。 易飞很满意曹真人的态度,在按照惯例真心实意地吹了一圈大爱真君的仁爱之举之后,这才进入了正题。 “……曹道友想要的是灵体,其实连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只能说希望很大。” “不知道曹道友可听过我们大同会的大爱项目?” 曹真人微微颌首:“在下略有耳闻。大同会无偿帮助那些前途无望的老修士和富有潜力的年轻修士突破境界。 当年兽潮之时,楚府主组建除妖军,多赖大同会出力。 说起来当年除妖军驰援我们蓝山府,在下还与楚府主有过一面之缘呢。” 大同会帮忙的那点利息在曹真人看来,就是和无偿差不多。 亲爹亲儿子都不一定能拿出一颗外道金丹来。 毕竟有很大坏账的风险。 一颗外道金丹就是二百万灵石,谁家败家子能这么亏啊。 他一个金丹真人,操劳几百年,攒下的家底也就二三百万灵石,其中大半都是固定资产。 易飞哈哈一笑,似是被说到痒处,有些兴奋道: “我要与曹道友所说的机会便是与大爱项目类似,这个项目名为希望,意味寄托了我们每个人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那么我们每个人都拥有希望。” 曹真人终于听出来一点不对劲,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阁下是想要让我捐钱?” “诶,谈钱就俗了,是爱,曹道友将你的爱寄存在我们大同会之中,我们大同会再用你的爱去帮助更多的人。 同样的,这份爱最后还能反馈到曹真人身上。” 易飞一本正经地解释。 曹真人脸上笑容一点点收敛,只觉在放狗屁,有心翻脸走人。 但又考虑到自己得罪了大同会,能否走出大爱城,最后思虑再三,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还是决定破财免灾。 “易主任,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曹某愿意贡献出十万灵石的爱,只求大同会能够放我一马。” 易飞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忿。 “曹道友,你将本主任看成什么人了,我们大同会可不是土匪贼窝,哪有勒索的道理。 怪我没给伱解释清楚,这些年大同会为了帮助那些苦于无法突破的修士,支出甚多,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但我们会长大人,不忍让大爱项目停止,所以才推出了希望项目。 只要参与希望项目,成为我们大同会的会员,便能享受每年一次,每一次一日的法域洗礼,改易根骨资质。” 曹真人暗暗翻了个白眼。 就是花钱买服务么,说了半天,云里雾里,太不专业了。 他顺着易飞的话往下接。 “易主任,不知要成为大同会的会员又有什么条件?” 易飞笑道:“很简单,只要往我们大同会的财务司名下存入十万灵石,就能自动成为会中会员。 若是道友急需灵石,只需向我们财务司申请,次日就能取走灵石,绝不会差上一块。 当然,灵石取走后,会员身份也就自动收回了,并且再无法第二次加入。” 曹真人顿时心动了。 “只要十万灵石?” 拍卖会上那一个名额可就是百万灵石,怎么私下里居然这么便宜? 刚才他自认倒霉,都打算无偿捐出十万灵石了。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有些不对,连忙解释道: “不是我不相信易主任,只是……只是太便宜了。” 易飞继续保持得体微笑:“曹道友,人与人的体质是不同的,有的人体质本就优秀,只需要真君大人往前推上一步,就能成为灵体。 但也有的人,资质愚钝,一日洗礼恐怕不够,需得经年累月才行。 所以十万灵石只是铜牌会员的价格,想要获得更多的洗礼时间,就需要升级会员等级才行。” 曹真人想了想,决定还是试一试。 十万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万一能成呢? “易主任,我要成为会员。” 曹真人直接掏出一个储物袋。 他本就带了家中的全部现金,十万灵石也不过五分之一而已。 易飞收下储物袋,微笑颌首,而后掏出两块青铜令牌。 “明智的选择,曹真人,这是你的会员令牌,一式两份,你在两块令牌中都留下神识印记。 自己取走一块,留下一块,今后凭借令牌在我们大同会享受会员服务。” 待到曹真人在令牌中留下神识印记后,易飞起身主动推开房门。 “曹道友,外面会有人领你出去,请自便,我待会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待。” 曹真人走过长廊过道,目光往旁边房间一扫,就见好几个之前在拍卖会上见过的修士正在屋内喝茶。 他匆匆走过,心情却是忽的镇定下来。 …… 半个月后。 曹真人见住在隔壁的一位修士的晚辈安全返回后,这才动身将小儿子送入了大同会。 一天一夜的等候。 小儿子曹毅回到了客栈。 “感觉如何?” 曹真人上下摸索着小儿子的身体,神识更是一寸寸扫过,生怕小儿子出了什么问题。 小儿子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他爹折腾,一脸惊喜道: “爹,我好得很,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中充满了力量,我的气血起码提升了三成,而且我有预感,到练气巅峰前,我的修行将是一片坦途。” “大爱真君无愧其名,心有大爱,否则又怎么浪费自己的力量来为我等练气小修洗礼身体。” 说着,他又遗憾地摇摇头道: “可惜,只有短短一日。” “我如果能够一直在真君法域中修行,恐怕不用多久,我连筑基丹都不需要用到。” “那三个家伙真是好运,能够一直赖着不走。” 说起那三个拍得名额的家伙,小儿子眼中满是羡慕。 只有体验过那种先痛后爽,飘飘欲仙的感觉,才能明白进化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曹真人也被小儿子的身体改变惊呆了,那一直敦厚的根骨居然透出几分灵巧之意。 “对了对了,爹,我听说大爱真君的法域不仅能改易根骨,还能弥补根骨,调理旧伤,能够延年益寿呢。 要是爹你也能去试一试,说不定就能多活两年了。” 小儿子也知道自家爹是个什么状况。 妥妥的老龄金丹,临近寿元大限。 毕竟他爹教训他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老子还能活几年,你现在不努力修行,就等着以后哭吧。 “我?” 曹真人脑海中好似一道灵光闪过,有种醍醐灌顶的清醒感。 对啊,儿子讲的再怎么好,都不如自己体验一番。 可是一年一次,一次一日的会员服务已经用完。 那么…… 次日,曹真人大清早就赶到大同会。 就见人来人往,明显比半个月前他来的时候热闹不少,而且修为方面有了明显提高。 来往人群中不时传来什么“会员”“升级”“好贵”的字样。 这一次,他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易主任。 而是先得排队取号,又经过两炷香的等待,终于见到了前几日还与他亲切交谈的易主任。 易主任脸上还是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但曹真人不知怎的却看出了几分属于元婴势力的高贵与矜持。 明明半个月前,为了拉他当会员,这位易主任还得派人到拍卖会门口堵人。 但现在,易主任明显已经不缺客人。 或许下一次,他连易主任这位正主的面都见不着了。 “易主任。” 这么一想,曹真人笑容顿时又亲热几分。 “我想要升级会员等级,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哈哈,我就知道曹道友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想要升级会员,想来你一定是已经体验过真君法域的威力了。” 易飞笑眯眯道:“这铜牌会员升级银牌会员倒也简单,只需要再补上九十万灵石,便能将会员福利从一年一次,升级为一年三次,每一次都有三天时间。 当然,你也可以持续使用。” “不过这银牌会员想要升级为金牌会员,就有些难度了,不仅需要存入五百万灵石,还得为大同会做些贡献才行。 而金牌会员的福利可就更了不得。 不仅能够在真君法域中一年待上两个月时间之久,还能在每百年时间内保送一个灵体名额。” “若是金牌会员想要升为玉牌会员,呵呵,这就不是曹道友能够做到的了。” 曹真人好奇道:“易主任,还请详解一番。” 易飞道:“曹道友,旁的不说,只说玉牌会员最基础的条件便是元婴境界,你便是不成的。 至于有何福利,说实话,连我都没有资格过问,需得和我们真君大人面谈才行。” 曹真人苦笑一声:“我的确不成,就连这银牌会员,我也得伤筋动骨一番。 不过我听说大爱真君的大爱法域还有延年益寿之效,敢问易主任,可是真的?” 易飞沉默了下,斟酌回道: “真君大人的大爱法域的确可以调息身体,因此能多活几年倒不是不可能,但想要真正和延寿丹一样,大概是不成的。 或许得等真君大人再做突破才行。” 曹真人却已经很满意。 “足够了足够了,还请易主任稍等一段时间,待我回家凑够灵石,便立即回来升级会员。” “易主任,我便不打扰你了,告辞。” “曹道友,一路顺风。” 易飞起身拱了拱手,这一次却没有再送他到门口。 …… 两个月后。 匆匆贱卖了自己部分家当凑够了百万灵石的曹真人来到大同会升级了自己的会员等级,便迫不及待地要去体验大爱法域的魅力。 在他筹钱的这几个月中,大爱真君的威名越传越远。 尤其是大爱法域的惊人作用,更是被无数人称奇,这世间竟还有这等奇妙效用的真君法域。 有人说大爱真君的真君法域已经有资格名列修仙界的奇功绝学榜。 尽管有不少人质疑这些传闻属于大同会自卖自夸,但更多已经体验过的修士则是只想在法域中待的久一点。 不少大胆的修士更是干起了白嫖的买卖。 第一天交灵石体验法域效用,第二天就退会员拿回灵石,大同会居然就老老实实退了,没有一点追究的样子。 于是更多人来了个法域一日游。 但他们不会知道,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凡是体验过大爱法域的修士,就已经在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 曹真人的预感没有错。 第三次再进大同会,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易主任,接待他的只是一个筑基境界的修士。 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了灵石,升级了会员等级,成为了一名银牌会员,并在第二天就申请了法域资格。 这是一座修整平齐的山峰。 由上向下,修建了许多阶梯似的平台。 曹真人坐在山腰处的一座平台,已经连续待了九天。 血色的法域笼罩了整座山峰。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强化,停滞不前的修为居然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他细细感应,一股新鲜的,活波的生命力量自他身体深处迸发,连他身上的暮气都扫去一部分。 “这是何等神奇,何等伟大的力量啊!” 曹真人就此心悦诚服。 他抬头看去,只见到一个朦胧,神秘的身影。 他知道那就是大爱真君。 明明从未见过,但他心中还是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股钦佩之情。 一位真君,居然肯用自己的力量来帮助像他们这样的修士,这是何等的无私,何等的大爱。 大爱真君之名,当之无愧! 他为曾经心中的诋毁而感到羞愧。 曹真人只觉坐在山巅的那人散发着圣洁的光,让他自惭形愧。 山巅上。 “阿秋!” 余闲打了个哈欠,躺在玉兰的软绵绵的大腿上,小腿还搭着个毛茸茸的软垫子,正是白虎阿喵。 “又是愉快的一天过去了。” “鱼儿越来越多,都不用我主动去钓,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吸引来元婴修士。” “没有狗大户友情赞助,我何时才能实现百年化神的伟大百年计划。” “玉兰,我给你算过了,下个月初五日子不错,你准备渡劫突破吧。” 余闲踢了踢脚下的软垫子。 “阿喵也是,吃了我这么多妖丹,突破不了,我就打你老妈。” “喵呜。” 阿喵委屈地叫了声,明明它都没出声。 “相公,你就别欺负阿喵了,它马上就能突破化形,也算是个大女孩了,哪有整天踩女孩子脸的。” 玉兰拿着头发调皮地蹭了蹭余闲的脸,对于自己何时突破渡劫,没有多少担心。 因为相公会帮她做出最好的选择。 “喵呜。” 阿喵连连点头。 “啧啧,兽耳娘啊。” 余闲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阿喵,而后摇摇头道: “算了,我对虎骑士暂时没多大兴趣。” …… 与此同时。 明月天城。 一道遁光惊鸿一现,便落在明月山上。 “小姐!” 俏丽侍女匆匆飞至,就见到宫裙染血的九月真君闭着眼睛站在原地,身上气息冷热交替。 热的时候,连空气都被热浪扭曲。 冷的时候又冻结一切,好似寒冰地狱。 数个时辰后。 九月真君变幻的气息方才平息。 她伸手一招,月露茶树上就有一片茶叶落下,被她摄至手中,往嘴中一含。 她紧绷的脸色随之缓和,而后呸了一口。 原本带着丝丝银色的茶叶如墨染一般,脉络处好似被什么东西腐蚀,露出一个个虫咬似的小洞。 侍女这才敢靠近。 “小姐,你怎么了?” 九月真君面色清冷的摇摇头。 “我没事,只是剿灭极阴大鬼皇时受了些伤势,需要一段时间疗养。 这些日子,你替我挡下所有访客和事务。” “好的小姐。” 侍女忧心忡忡地退下。 九月真君又是一口黑血吐出,打在地上,竟发出热油浇落的刺啦声。 “好一个大鬼皇,只是中了半招,就让我刚刚调理好的阴阳平衡再次失去平衡。 这一次,想要再把握突破元婴后期的契机又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九月真君面色凝重,却又无可奈何。 修行路上,本就有三灾九难,谁也不是一帆风顺。 她受宗门培养,自然要回报宗门。 这一次宗门征调十数位元婴真君围剿极阴鬼脉,居然预判出错,一次性出现了两只大鬼皇。 要知道大鬼皇相当于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实力不可小觑。 哪怕她离元婴后期只差一步,但这一步却是天差地别。 最后若不是宗门回援力量及时,她恐怕已经葬身鬼脉,不过相比那些千年修行毁于一旦的同门真君,她的结果又好上不少。 “越是此时,越不能让旁人看出我的虚弱来,否则这明月天城之主,可是有不少人等着我的位置呢。” 九月真君沉思着,缓缓脱下自己染血长裙,露出完美无瑕的酮体,而后踏入平日用来修行的寒池之中,身体中丝丝缕缕的鬼气被迫出。 但最后在她光洁的背部凝成一个似笑非笑的鬼脸。 第二六零章 玉兰突破,余闲的烦恼 九阳历五千七百四十年,五月初五,天气晴。 这一年,玉兰九十四岁。 自她十六岁跟随余闲,初识修仙界,踏入修行来已经七十八年,终至金丹关卡。 大爱真君府。 天上雷云汇聚。 玉兰头上一顶五色华盖打开,在她四周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隐隐勾连出一个玄妙的阵势。 她的手上捏着一块粉红色的锦帕,正是她修行红粉桃花经炼制的本命灵器,名为桃花帕。 以一种专门喂食桃花花瓣养大的灵蚕吐出的桃花丝为主材,糅杂各种精金精华,炼制出桃花帕的雏形。 而后采集各种桃花瘴气炼制其中。 桃花瘴气的种类越多,数量越多,这桃花帕的威力就越大。 普通修士想要炼制此宝,得走遍三山五岳,历经险境,方才将灵器炼制成功。 但玉兰不一样,她有余闲。 毕竟余闲也兼修红粉桃花经,对于桃花帕并不陌生。 所以这桃花帕的炼制乃是他突破元婴境界之后,花了好几个月时间亲自走遍各大桃花胜地,采集瘴气亲自炼制而成。 玉兰就是负责提供精血认主,还有负责最后的炼化即可。 堂堂元婴真君亲自出手,使得这桃花帕一经炼制成功,就有了法宝的潜力,只是考虑到玉兰的修为才压制在极品灵器的水准。 只待随玉兰一起历经雷劫,便能顺利晋升法宝之列。 而她头上顶着的五色华盖,则是昔日骆涵渡劫之时所用的渡劫之物——五色天罗伞。 此伞有着减轻雷劫威力的效用,乃是余闲重金收购而来。 然后便是一件真正的法宝内甲,可以护住玉兰的肉身不会因为雷劫威力太强而崩溃。 最后则是一枚价值千万灵石的极品结金丹负责凝结金丹。 结金丹乃是筑基修士突破金丹的第一灵丹,分为五个品级,劣品,下品,中品,上品,极品。 劣品只能增加一成成功几率。 下品能增加三成成功几率,而后每升一品便能增加一成的成功几率,到了极品结金丹则是拥有六成成功几率。 再加上修士自带两到三成的成功几率,服用极品结金丹的突破成功的几率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稳。 然而,劣品结金丹不过二三十万灵石就有机会买到,下品结金丹就需要四五十万的灵石,中品的则需要八十万到百万左右。 一般市面上流通的结金丹都在下品和中品的样子。 能够炼制上品和极品结金丹的炼丹师都已经是宗门战略性人才,基本上都是宝贝疙瘩。 出现一个,就连元婴真君都会被惊动。 因为金丹修士已经属于宗门中坚力量,任谁都不可小觑。 所以市面上的上品结金丹和极品结金丹都极为稀少,价格也极为昂贵,属于可遇不可求之物。 玉兰手中这枚极品结金丹还是余闲通过楚府主的渠道从玄阳宗的宗门宝库中换来,用了楚府主不少宗门功勋。 为此,余闲不仅搭上了一个人情,答应帮忙补足段宏的修炼根基,并且灵丹自身溢价极为严重,达到了千万灵石。 要知道市面上偶尔出现上品和极品结金丹,价格也就在三百万到五百万灵石之间。 好在现在他的大爱项目重新运行,加上新鲜出炉的希望项目源源不断地吸纳资金。 不然他一时半会儿都拿不出这么一大笔灵石来。 毕竟前几年为了大爱项目挽回声誉,他可没少撒币。 然后诸如极品回灵丹负责短时间回气,还有护心丹负责心神不被雷劫惊扰冲散,就无需多提了。 毕竟也就二三十万的小玩意。 为了玉兰这一次顺利突破,余闲可谓倾尽心血。 当年他自己突破金丹,也就几哆嗦罢了,哪吃过这样的好玩意。 所以当雷劫降临,余闲比玉兰本人感觉还要紧张。 要不是雷劫不受外力干涉,他都想自个上去帮忙渡劫了。 轰! 第一道雷劫落下。 玉兰冷静的催动五色天罗伞吸纳雷霆,待到雷劫透过五色天罗伞后,威力肉眼可见地少了两三成的样子,并且雷霆中蕴含的暴虐感大减。 又见周围提前布置的灵花灵草齐齐吐露精华,汇聚在她身上,骤然升起一股淡绿色的护罩。 待到护罩被击溃,真正落到玉兰身上的雷劫威力几乎只剩一半。 待到此时,玉兰便任由雷霆贯穿全身,让雷劫中蕴含的破坏之力为她淬炼肉身,扎实根基。 果不其然。 当雷劫之力散去,玉兰明显感觉自己一直以来靠嗑药修炼出来的法力蓦然间凝实不少。 她顺手磕下一颗疗伤丹,让清凉的药力修补身上被击溃的血肉。 接下来的雷劫。 玉兰如法炮制。 随着一道道雷劫过后,待到一十八道雷劫过后,玉兰便渐渐就有了凝丹之感。 一般修士大部分都会倒在这一步。 一旦凝丹不成,无法突破下一个境界,就会瞬间元气大伤,然后再经最后九道雷劫,几乎没有幸免之理。 这也是结金丹的珍贵之处, 让修士快速凝结金丹,不受外界因素影响,可以保留最大实力应付后面的雷劫。 玉兰很有自知之明,即便已经吃过脱胎玄丹,体质蜕变为某种灵体,有一定自行结丹的把握。 但她还是果断掏出一颗灵光溢彩的龙眼大小的丹药,一口吞下。 而后就有无尽灵气席卷全身,一颗金灿灿的金丹虚影自她丹田处缓缓出现。 极品结金丹,恐怖如斯! 轰! 最后九道雷劫如期而至。 一颗金灿灿,圆滚滚的金丹升起金光,将玉兰周身笼罩。 粉色的桃花帕沐浴在雷霆之中,一个个云箓般的字符在桃花帕上交错闪过,一股玄妙的气息随之升起。 玉兰任由雷霆在身旁闪动,虽不时传出一声闷哼,但仍旧不动如山,体内法力快速蜕变成金丹法力。 忽的。 玉兰低喝一声,一手指天,颇有几分霸气。 头上五色天罗伞收起,粉色的桃花帕滴溜溜地旋转而起,迎空而上,接住了最后一道雷劫。 桃花帕瞬间光芒大作,好似一张遮天巨网不断涨大。 粉色的瘴气自锦帕上弥漫而出,化作一条粉红色的大蛇与雷劫所化的雷蛇交织在一起。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粉红大蛇和雷蛇化作一阵强光散开。 桃花帕体型缩小,表面一阵焦黑,边角处更是出现了好几个破洞,但它身上的气息却已经骤然拔高,达到了另一个层次。 到此时,终于劫消。 雷云撕开一角,白光乍现,浓郁的天道灵气落下。 相比于假丹真人渡劫突破的天道灵气,玉兰的天道灵气是他们的两三倍。 从这方面来看,玉兰的积累其实十分浑厚。 毕竟老天爷一直很公平,你越强,祂给的就越多。 玉兰已经超过普通金丹修士不止一筹了。 不过考虑到玉兰临近突破的这几年,动辄就拿某位元婴真君作为鼎炉修炼,那高质量的精华堪比最极品的灵丹,她想不积累都难。 余闲看着玉兰静静体悟着天道灵气,悬着的心镇定下来。 虽然他有九成八的把握认定玉兰一定能顺利突破,但谁又知道会不会中途出现什么意外。 现在玉兰顺利突破,寿元暴涨,起码三四百年内不用担心玉兰寿终正寝。 想着想着,余闲摸了摸下巴,对玉兰有了更大的期望。 “原本以为玉兰顶多跟我五六百年就得化作灰灰,入轮回去,但现在看来,玉兰便是突破元婴都大有机会啊。 之前我档次太低,把金丹元婴看得太高,现在想来,其实说到底还是肯不肯付出。 化神境界我尚未接触过,不敢打包票,但元婴境界对于玉兰来说,其实也就是资源堆积的问题。 元婴培养元婴很困难,但化神培养元婴却不那么困难。 等到我突破化神之后,一境资源就由我予取予夺。 到时候元婴资源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我再以元婴级别的资源去培养玉兰。 她的资质得脱胎玄丹和我的法域改造,早已经不似昔日平庸,说不定还真能成。 啧……” 余闲眨了眨眼,脑中忽的冒出个念头。 “怎么感觉我才是玉兰的金手指? 我就算有挂,但为了算计点天道灵气都是耗尽脑汁,跑路都跑成习惯了。 玉兰倒好,稀里糊涂地就一路躺着突破了,关键是她还一直无欲无求,对什么都不在乎,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关键是我还挺乐意。” 余闲敲了敲头,将这不着调的想法丢出去。 “不能再想了,再想我就把玉兰想成幕后黑手了,哪家幕后黑手肯和人共侍一夫,除非我比她更黑。” 他看向静静体悟天道奥妙的玉兰,脸上露出一个安静的笑容。 “玉兰啊,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相公这份真心啊。” 两天后。 阿喵度雷劫化形,变成了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大萝莉。 一头齐腰的银发,肌肤白皙似雪,还有一双特别无辜,水汪汪的大眼睛。 余闲突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种族不要卡得那么死嘛,毕竟为了促进人妖和平共处,我辈义不容辞。 不过还是太小了点,得再养养。 …… 时光似水,奔流不息。 据玉兰突破金丹已经过去三年。 期间赵诗雯尝试突破金丹,但哪怕余闲怜其辛苦,特地为她以法域力量蜕变体质,还找来了一枚上品结金丹。 她仍旧不幸遭遇失败。 紧要关头之时,她只得采取备用计划,以外道金丹之法成就假丹,才留下一命。 虽然也算是突破,却也绝了前路。 至于不受假丹之法桎梏的灵修之法,赵诗雯暂时连门槛都摸不到。 这种极为小众的特殊职业,对于个人资质实在太高了。 哪怕是归寿这等心智坚定之人,也是经历了百年修行,再加上临门一脚,才堪堪进入灵修的大门。 不过余闲并未决定放弃赵诗雯,而是有意借助天道灵气推衍外道元婴之法。 但这玩意实在太耗费天道灵气了,他推衍一次,发现连百分之一的进度都没有,也就暂时搁置了。 现阶段,还是要以他个人的修行为主。 所以他打算等他突破化神境界,视野层次上去了,或许办法就多了起来。 而这几年,余闲一直躺在他的真君府,继续窝着当宅男。 辛苦修行这么长时间,为的不就是想躺就能一直躺着嘛。 现在希望项目的进度已经稳定,随着受他真君法域影响的修士越来越多,根本不需要太多宣传,所有的会员都是行走的广告牌。 而每年三个灵体名额的拍卖更是每年都在创新高。 上一年更是引来了一位其他天城领地的元婴散修,为了给自己一个宠爱的后裔改善资质,花了整整五百万灵石拍下了一个灵体名额。 而这个价格大概也就是灵体名额的最高价了。 虽说灵体名额堪比一枚四阶的脱胎玄丹,价值上亿灵石,然而出得起这个价格的修士根本不缺资质好的徒弟和后裔。 元婴真君的灵石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可能为了弄个灵体就动用自己的身家。 几百万灵石还可以考虑考虑。 再多,那就属于自己脑子不清醒了。 哪怕是再喜欢的后裔,资质差不如弄颗外道金丹,也比灵体要好得多。 毕竟灵体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突破金丹。 随着元婴散修的到来,大爱法域的名声再上一层楼。 每一个元婴真君到场,就仿佛一次站台,在一次次承认大爱法域的神奇作用。 更有不少临近大限的老年修士听闻大爱法域延年益寿的妙用,不惜花费重金成为会员,就为了在大爱法域中多待一天。 这一日。 余闲忽的心血来潮,视野前方一道绿色面板展开。 【姓名:余闲】 【修为:元婴前期(543w\/6000w)】 【道侣:玉兰,骆涵(2\/4)】 “据我突破已经快六年时间,才攒了五百多万修行点,虽然前两年的天道灵气用来推衍功法去了。 但一年不到两百万的修行点,我得哪年才能突破化神,总不能一个元婴前期都得耗费我三十多年时间吧。 如今我的修为强大,天道灵气中意志残片只要不是短时间内吸收太多,对我来说影响都不大,也该提提速了。” “而且希望项目吸引着一批批修士不断向大爱城涌来,外地修士多了,大爱项目的平稳运行下,我的计划可以再大胆一点。” “只不过提速不要紧,这提速的灵石从哪儿来?” 余闲皱了皱眉。 大爱项目每年资助十余位筑基修士突破金丹,耗资两千万到三千万灵石。 然而这十几个突破的假丹真人大概率是还不起债的。 因为受大同会资助的修士太多,别说大爱城,就是八百里望舒府都供养不起这么多修士。 之前大同会能维持起来,还得感谢兽潮的出现,大大缓解了修士间的矛盾。 所以不少假丹修士已经往隔壁府城,乃至其他天城迁徙。 有点良心的在别处打工,每年回大爱城还钱。 没良心的,拼着誓言反噬也不回来了。 这几年,外逃不归的假丹修士占据了三成。 之前那些欠下巨额债务,还签下生死契约的假丹修士已经转为追债队伍,一边追杀,一边将大同会的名声向外不断传去。 总得给他们找点事做。 否则这一百年岂不是太好过了。 但资源不可能凭空产生,想要短时间获得大量资源,就只有从外掠夺。 万妖山脉本是最好的目标。 但前车之鉴尚且历历在目,他就算偷摸干掉人家几个妖王,也是杯水车薪。 真要闹大了,金鹏妖皇又不是老得飞不动了。 “所有关于钱财用度,无外乎开源节流四字。” “希望项目的会员费可以挪用一些,只要保证收支平衡,就不用担心暴雷的风险。 但随着亏损越来越大,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还得找到一条长久的赚钱路子。这么多假丹修士也得给他们寻个去处……” “我如果推衍出一种能够汇聚众多假丹修士力量的阵法。 比如道兵大阵那般的力量形式,再将这些假丹修士打包租借出去,既解决了坏账的问题,又有了新的收入来源。 战争雇佣兵,就好像当年的除妖军一样。 再心狠一点,我还能多赚一笔抚恤赔偿金。” “节流的话,现在每年的最大支出就是妖丹,如果能够保证妖丹的自产自销,成本绝对能大降。 有什么办法请妖皇们到我这法域来坐一坐就好了。” “又或者搞一搞速生妖王的路子,来个妖王规模化培育,流水线作业摘取妖丹,也是大有可为啊。” 余闲脑中灵感迸发,却无一是能够短时间突破实现的技术。 …… 明月天城。 明月山。 “噗!” 正在照料月露茶树的九月真君面色忽的一变,转头便是一口黑色污血喷出,如同硫酸般在地上腐蚀出无数个小洞来。 “小姐!” 身后伺候的侍女大惊,就要上前来,却被九月真君喝住。 “不要过来。” 侍女停住动作,就见地上的污血化作阵阵黑气升腾而起,在空气中汇聚成一个残缺的鬼脸,似是还在向人发笑,十分渗人。 她忍不住倒退一步,再揉了揉眼,刚才的鬼脸已经散去,只是空气中多了几分阴冷的触感。 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进,也不敢退。 九月真君的脑海中一个声音闪过。 “九月,本皇放弃了一切才和你融合,你越是排斥本皇,就对自己身体伤害越深。 你没有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在逐渐倒退了么? 不要反抗了,与本皇彻底融合吧,到时候你身体上的问题就能彻底解决,突破元婴后期绝不是问题,甚至还有机会一窥化神风景。” 九月真君面色阴晴不定,冷哼道: “鬼姬,真以为我不知道嘛,一旦我放弃抵抗,让你的力量占据本真君的肉身,就会沦为你的傀儡,反倒助伱突破鬼躯的限制。” 她怎么也想到,本以为一次意外的伤势,居然是这名为鬼姬的大鬼皇精心策划的阴谋。 在无法逃脱之时,她舍弃了所有力量,将一点神魂夹杂在鬼气之中侵入到她的身体。 她一开始不察,让鬼姬吞噬了太多力量。 如今尾大难掉,鬼姬本就是境界超过她的大鬼皇,又得了力量支持,便想占据她的肉身。 一旦她的力量抵抗不了鬼姬,就会真正沦为鬼姬夺舍的肉身鼎炉。 她本想要向宗门求救。 但如今鬼姬几乎与她一体,想要消灭鬼姬,就得灭她肉身神魂。 在万不得已之时,她不打算这么做。 脑海中的声音不再响起。 九月真君抚摸着面前月露茶的茶叶。 当初得到这株灵物时,她有多么高兴,如今就有多少忧伤。 “福兮祸所依,还是大意了啊。” 九月真君暗叹一口气。 “小姐,我听说最近出了一个叫大爱真君的家伙,他治疗伤势很有一手,还有元婴真君赞叹过呢。 要不然,你去找他试一试?” 侍女想起最近城中的传言,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说道。 她虽然不知道为何小姐不向宗门求救,但小姐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大爱真君?” 九月真君念叨一声。 第二六一章 白给的九月真君 两年后。 这是一个极为寻常的日子。 余闲照例在大爱峰上享受着日光浴,真君法域张开,由上至下镇压整座山峰,源源不断的灵气自灵脉下被不断抽取,转化为法力,供应真君法域的运行。 真君法域中,数以百计的大同会会员按照自身能力,处在不同阶梯平台奋力抵抗着法域的压力,同时利用法域独特的规则来淬炼自己的肉身。 这些会员六成左右都是年轻修士,修为在练气境界,大概十二岁到二十四岁之间,利用法域来提升资质。 三成属于老修士,修为在筑基到金丹不等,又以金丹修士居多。 这些人都是打着利用法域延寿的目的来的。 事实证明,大爱法域无愧大爱之名,对于改善体质,调理暗伤有着十分不错的效果。 这些有感大限将至的金丹老修士办理个银牌会员,每年按时按点到大爱领域调理个九天时间,眼瞅着大限向五百年的极限逼近。 因为效果突出的缘故,还有老修士打起了金牌会员的主意,已经主动在大同会接一些宣传任务,积累贡献。 任务也不困难。 反正就是当个人形广告牌,行走的大喇叭之类的。 本来就没多少年好活的了,要他们干拼命的任务也不合适。 会员中属于其他天城的老修士已经不在少数,许多修士不远万里都要过来体验一番大爱法域的神奇力量。 借助他们的亲身宣传,如今小半个玄阳境,三四座天城中都已经慢慢流传出有个喜欢帮助人的大爱真君了。 关于大爱真君的小故事更是层出不穷。 最后一成则是借着大爱法域疗伤,祛毒的修士。 修士一般伤势无法痊愈,都不可能是普通的血肉伤势。 而是身体中有着异种力量无法镇压,使得体内异种法力冲突,以致于不断消磨自身生命力。 就如当年余闲和陈伊亲热之时,被她师父所下禁制所伤,手臂伤势一直无法痊愈,直到他花了大半年时间将手上陈伊师父残留的意志祛除,他的伤势才慢慢痊愈。 这种伤势就算是吃下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也只能延缓生机,无法治本。 而法域的基础规则就是被动排斥、镇压一切非我力量。 大爱法域脱胎于血海法域,对于修士肉身有着非同一般的滋补妙用,更是能顺便将修士无法摆脱的异种力量压制、消磨。 很多修士身上的积年老伤在大爱法域中洗礼一番,再配合一些对症的灵药,纷纷轻松不少。 这就是大爱法域能够疗伤的原因。 “咦?” 因为无聊,正在设计一份全新打工人大阵的余闲忽的轻咦一声,感觉自己法域中来了个庞然大物,强行将他的法域撕裂出一个空隙来。 这不是对方有意为之。 只是因为对方的体量太大,加上大爱法域力量分散到整座山峰,无法对其进行有效压制。 余闲定睛看去。 就见山脚下来了个面白柔弱的少年郎,一袭白衣,扎着个丸子头,头发上系着一根青白色的飘带。 虽说走的中性风,但鼓囊的胸脯却在时刻告诉别人她真正的性别。 她似是有所感应,目光透过云层与余闲对视一眼,对其微微颌首,但眼神中却透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余闲哑然一笑,收回了目光,心中却有些期待。 这还是第一个主动进入他法域中的元婴真君。 之前那个替后裔拍卖名额的元婴散修,也只是在法域外旁观,并未进来。 他并未因此有所反应,只是默默停下手中活动,功法快速运行,加大了对于灵脉中灵气的抽取。 这是他第一个真君客人,不能让客人败兴而归。 至于来者的身份,他不会多问。 因为等到了一定时候,对方会主动告诉他的。 …… 九月真君感觉越往上,法域对她的压制力就越强。 显然,这位大爱真君已经彻底稳固了自身的力量,对于法域的控制可谓得心应手,已经能够有序分出层次来。 听说他突破还不到十年时间,又是散修出身,能有这种进度,就算在元婴修士中,也不算庸者了。 九月真君回想起自己收集到的关于大爱真君的资料。 大爱真君,原名白古,初次露面时已经是金丹修士,疑似金丹巅峰。 在原望舒府府主楚天行的帮助下建立了大同会,以互帮互助的口号创办大爱项目帮助不少没有希望突破的筑基老修士突破假丹境界,成为假丹修士。 但也为此聚拢了数亿灵石。 后来似是因为觅地突破,失踪了七年时间,使得大同会丢了主心骨,加上疑似挪用项目资金突破,无法支撑大爱项目的运行,闹出了一番风波。 直到此人再次归来,已经是元婴真君,并拿出大量灵石,维持住了大爱项目的运行。 并在几乎同一时间段突破元婴境界的楚府主的招揽下,与玄阳宗达成了和平共处的局面,将望舒府城划为真君领地,并在不久后开启了希望项目。 据说他的法域能力特殊,能够助人蜕变灵体,对于体质疗养也有不错的效果。 “九月,看来你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一个初入元婴的小角色,又能帮你什么?” 九月真君脑海中出现嘲讽的声音。 鬼姬与九月真君几乎融为一体,对外的感应不比九月真君少上几分。 九月真君不语,她也觉得自己听信市面上那些真真假假的传言有些可笑。 但她现在又有什么办法,无论是什么法子,都得先试一试再说。 她默默走到了山脚处的一个平台,找了个位置坐下,缓缓地散开了自身法域的保护。 她虽然受了伤势,但到底是接近元婴后期的修士。 对于一个初入元婴的修士,哪怕对方心怀不轨,她也有把握与其对抗。 更别说这里只是对方法域的边缘处,施加的影响力有限。 若有不对,她也能随时脱离对方的主场。 嗡! 九月真君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血色海洋,极为纯净的气血之力贯穿全身。 她压抑着自己对抗的本能,主动将这道力量流转周身各处。 一个时辰后。 九月真君睁开眼,脑中鬼姬的声音阴魂不散。 “九月,我早就说过没用的,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只要你愿意与我元神融合,到时候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是么?” 九月真君嘴角一勾,似冰山解冻,有着万般风情,却无一人能欣赏到。 她朝着大爱峰的顶端走去。 直到大爱峰最上的一层平台,此地距离余闲不过几百米远,只要一抬头就能看清大爱真君的真容。 但真正看去,就会发现彼此间隔着一层迷雾,分不清虚实。 轰! 如山似海般的庞大压力降临,九月真君仍旧压制住抵抗的本能,任由法域的力量贯穿全身。 这一次,她承受的压力超过之前百倍,但法域中那股特殊的力量她也感应的越发清晰。 那是一股蕴含在气血之力中的神奇力量,好似天道般高邈亘古,拥有极高的本质。 当她接触的瞬间,在她的灵魂深处就出现了本能的渴望,似乎只要吸收了它,自己就能得到进化。 她之所以在与鬼姬的对抗中落于下风,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鬼姬作为魂体修炼而成的大鬼皇,神魂力量极为强大,几乎达到了化神尊者的元神等级。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步步被其反客为主。 若不是她还有个同归于尽的手段,鬼姬早就毫不犹豫地吞噬了她的神魂,占据了她的肉身。 在重新掌控自己生命的欲望下,九月真君忍不住加大了自己的吸收效率。 飒飒!!! 一向平静的大爱峰上忽的起了狂风。 余闲一脸无辜地看着正狂吸他法域力量的九月真君。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这位女真君这么虎的嘛,别人家的力量也敢随便乱吸,不得先试探试探,再一点点吸收研究。 他却是不知道,如今九月真君几乎山穷水尽,哪怕知道可能有着什么后遗症,又怎么比得上自己被人夺舍来的严重。 不过白给的真君不要遭雷劈。 余闲念头一动,就有道道法力散开,将其他正在法域中淬炼疗养的修士给丢了出去。 同时神识分念,一瞬间向数百人传音。 “突发情况,各位会员勿要见怪,一日后法域重新开发。” 这位真君只是个铜牌会员,也就一天的修炼时间。 哪怕余闲很愿意让她修炼到天荒地老,但吃相不能太难看,他主打一个愿者上钩。 就算想跟他亲亲抱抱当好朋友,那也得先交钱再说。 这是原则问题。 余闲将真君法域迅速收敛至峰顶之上,全身心地供应着这位不知名真君的吞噬。 吃吧吃吧,吃的越多,法域对她的影响就越发深刻。 他的心神沉寂下来,自身意志与真君法域融合,悄无声息地影响着这位女真君。 …… 一天一夜之后。 余闲果断掐点收回法域,哪怕有着灵脉作为后备能源,自身法力也损耗了两三成。 要知道元婴真君,丹田化作法域显露在外,几乎是以天地为丹田,体内法力生生不息,只有短时间超出极限的输出,才会让自身法力损耗。 两个元婴修士在不死斗的情况下,打个十天半月还不喘一口粗气,都是常有之事。 但这位女真君实在太能吸。 他袖口下一杆小旗按住不放,正是早已遭大爱法域洗白,磨灭血魔道气息的血海幡。 虽说他对自己的大爱法域有信心,但这位元婴真君才待了一天,影响也有限度。 “继续啊!” 九月真君睁开眼,有些不耐烦。 她借着法域中那股特殊力量,已经暂时压制住了鬼姬。 她有信心,只要能够这么持续不断地消磨下去,最多三五年时间,她就能占据上风。 到时候,鬼姬反而要成为她的一桩机缘。 “这位道友,你的时间到了。” 余闲散开遮掩自己身份的阵法,走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 九月真君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只办理了一个铜牌会员,只有一天的修炼时间。 同时她还注意到余闲的脸色不对,不知怎的,她心中一软,觉得自己刚才语气有点过分了。 想要维持这么长时间的真君法域供她修行,大概损耗不小吧。 “我听闻贵会有玉牌会员一说,不知要如何才能成为玉牌会员?” 余闲不由一愣。 他还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白给的。 他还寻思着怎么让对方主动升级会员,台词都想了不少。 结果对方倒是一步到位,让他少水很多字数啊。 “咳咳,那个道友想要成为玉牌会员,倒也简单。 只要交上一千万的会员费,并且每百年时间都要为大同会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当然,道友到时候若是觉得为难,也可以选择拒绝。 只不过拒绝之后,道友的会员身份便自动失效。” 九月真君问道:“我听说金牌会员每年能在你的法域中修炼两个月,那么玉牌会员呢,我如果想要让伱陪我修炼十年,又是个什么价格?” 余闲默默盘算一番。 若是能有十年时间,这位女真君不说对他言听计从,那也肯定是密不可分的盟友了。 但他还是果断拒绝了。 “玉牌会员能够随时随地过来修炼,时间不限,但仅限于我每年开放法域的时候,每年大概会有三四个月时间。 同时还能获得不低于一亿灵石的低息贷款,只要每年还够利息,还款时间自由。 对了,玉牌会员还能雇佣我们大同会的道兵,必要时候还能邀请会中的其他玉牌会员帮忙。 至于道友想要让我的法域为你一人开放,这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余闲义正言辞道:“我白古自号大爱真君,修炼天下大同之法,便是想要将心中大爱传播给世间的每一个人。 只是因为成本原因,不得不提高标准。 但这已经是极限了,我的法域注定要为世人所用,而不是为某个人服务。 今日道友霸占整个法域修炼,我姑且念在道友不知者不罪的情况下原谅道友。 如果道友还想继续这样的修炼,那我只能说你我信念不同,与道友有缘无分。” 想要骗过别人,就得先骗过自己。 不提堂堂大爱真君转为私人服务,直接败坏大同会“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名声。 而且随便一个真君过来,就想霸占他的私人时间,就算他知道这人以后肯定成为他的好朋友,好处多多,那他也是不情愿的。 他修炼成真君,要的是随性自由,哪还受得了约束。 总之一句话,就算有人想给他当韭菜,那也得看他心情。 九月真君被余闲说得一愣一愣的。 偏偏她不知为何,有点受用。 “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九月真君问道。 “或许你会改变主意的。” 余闲自信一笑:“不管道友是谁,我的信念不会改变,我大同会也只欢迎志同道合之人。” 九月真君道:“我名月玖,大家都叫我九月真君。” 余闲:“……” 玛德,话说太满了。 要是搞定这位明月天城的最高领导人,他的大同会分分钟遍布九大府城。 稍微浪费点时间也是可以的。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人设不能崩。 他强笑一声:“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九月真君,也对,明月天城治下,女性真君似乎也只有九月道友最为出名。 但我还是那句话,即便你是九月真君,想要我更改信念,也是不可能的。” 九月真君目露欣赏之意,却是摇头道: “我知道这样令你很为难,但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希望你能帮我一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倒还没有那么傻,透露出鬼姬的事情。 这件事只能烂在她的肚子里,否则早就去找宗门帮忙了。 余闲无奈道:“九月道友又何必强人所难,我就算不顾自己修行,愿意帮你一回,那些已经加入我大同会的会员同道,难道就让我失信他们吗?” 九月真君面露喜色道:“我会不耽误其他人的修行,道友法域对我的帮助很大,平日里只需要让我待在里面即可。” 余闲故作犹豫,片刻后才摆出一副老好人的做派。 “那道友不可再像今日一样独占法域,在下只是一个初入元婴的小小修士,无法长时间供应道友的修行。” “另外,平日里我不修行的情况下,还得外出寻找资源,为会中找来资金。 道友如果想要我陪你修行,这笔灵石得由道友补上。” 九月真君微微颌首。 “应有之理,不知道一千万灵石够不够?” “这……” 余闲犹豫了下。 “一年一千万。” 九月真君补充道。 余闲突然觉得九月真君长得怪好看的。 “九月道友如此盛情,我再不答应,就有些不通人情了。今后劳真君要与在下一同修行了。” 九月真君面露微笑:“一同论道罢了。” 约定明日去大同会完成会员升级的程序之后,九月真君走下大爱峰。 脑海中,鬼姬的声音满是诅咒和怨毒。 “九月,你别以为真的找到了什么克制本皇的力量,这家伙的真君法域没那么简单,小心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作为接近化神尊者的元神魂体,身处局外,她隐隐感觉到大爱法域的不对劲,但一时也找不到哪里不对劲。 只是九月真君在面对这位陌生元婴之时,态度未免太好。 要知道她与九月真君相处多年,知道她向来是对人不假辞色,与同门都不太亲近,更别说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修士了。 九月真君回以冷笑:“即便那是毒药,我也要喝下去。现在轮到你害怕了,鬼姬。” 鬼姬不再说话,彻底沉寂下去。 九月真君被鬼姬压抑多年,还未有过今日一样的扬眉吐气,不由对于给予她如此改变的余闲更有好感。 …… 大爱峰顶。 余闲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刚才九月真君修炼的地方,直到一缕黑气升腾而出,化作一个美艳的丰腴妇人。 “奴家鬼姬,见过大爱真君。” 第二六二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鬼姬?你和九月真君是什么关系?” 面对突然出现的鬼姬,余闲似是早有预料,在九月真君离去之后,这股力量就突然出现了。 否则这会儿他早就找媳妇们亲热去了。 毕竟刚才被九月真君一顿猛吸,他急需补充蓝条。 这鬼姬虽然只是一缕微弱的力量残留所化,但本质极高,让他都隐隐感觉到威胁。 而且不得不说,鬼姬身材相貌皆是极品。 尤其是身上好似窖藏美酒一般的香醇气息,让他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鬼姬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在余闲面前展示着自己。 待到余闲都看得不好意思了,她方才掩嘴一笑,朝着余闲抛飞一个魅惑非常的眼神。 “奴家和那九月妹妹可是亲密着呢,这次现身与真君相见,却是有一桩好事要想着真君。” 余闲浑然忘记自己刚才还用眼睛占人家便宜,这会儿皮笑肉不笑,直接拒绝。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阁下好意在下就心领了,至于好事就不必了。” 若不是他知道这鬼姬只是一个意念分身,干掉也无伤大雅。 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就请入血海幡,奉上雅座一间,请其长住。 作为一个成熟的诈骗头子,他坚信世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避开风险的第一要诀,就是不要贪心。 不长贪性,就能避开世间九成九的陷阱和骗局。 “真君就不想听听是什么好事吗?” 鬼姬面色不变,但声音说不出的勾人,让余闲想到了鬼故事里面喜欢找书生夜半聊天的女鬼。 可惜这女鬼本体的实力看起来比他强,否则两人打场友谊赛,领会下异族风情也未尝不可。 反正又不是第一回做亡灵骑士了。 “不想。” 面对鬼姬的欲拒还迎,余闲果断摇头,拒绝走人。 “阁下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请便吧。” 但鬼姬就像没听到一样,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奴家可以帮助真君得到九月妹妹,而且是身心臣服的那种哦。” 余闲的脚步一顿,语气有些恼怒。 “鬼姬道友误会了,我不是这种人。” 鬼姬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脸上却是笑道: “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欢女爱乃是阴阳至理,真君又何必扭捏。” “我那九月妹妹孤身一人,一直空守闺房,奴家这个这当姐姐的却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恰好真君与九月妹妹相见愉快,正是天赐缘分。 奴家一路见闻,知真君创建大同会,志向远大,正是需要九月妹妹这位天城之主相助。 到那时真君又何必窝在这样的小地方,必定是潜龙升渊,大有可为。” “原来如此,不知鬼姬道友又想要什么?” 余闲背对着鬼姬,语气低沉。 “白某自问还未拥有这等气运,能够让一位女真君投怀送抱。” 鬼姬道:“很简单,奴家侥幸得到一篇秘术,是想要真君在我那九月妹妹修炼时顺便施展,保管叫我那妹妹芳心暗许,任君采撷。” “哦,不知秘术何在?” 余闲差点没笑出声来。 大爱法域自带魅惑光环,哪里还需要什么秘术。 他还以为鬼姬会说出什么建设性的发言,原来也不过如此。 但这不妨碍他虚与委蛇。 毕竟这可是他与九月真君拉近关系的道具。 大爱法域固然有影响人意志的妙用,但是如果这人本就对他有好感的情况下,影响力度会更加大。 与之相反,如果在他法域的修士心怀抗拒乃至怨恨,那么施加的影响就会很缓慢。 另外,他也想知道这等惑人心智的邪恶秘术是个什么样子,做一个客观的批判意见。 鬼姬笑道:“这等秘术岂能轻易示人,还请真君发下心魔大誓不得将此事泄露分毫,奴家便双手奉上。”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余闲转过身来,眼神真挚,义正言辞道: “鬼姬道友却是看错了我,我与九月真君发乎情止乎礼,只有欣赏之情。 我心中的确有借助九月真君发展大同会的想法,但那得在九月真君对我大同会的信念认可之后。” “至于现在,我们只是普通客户的关系。” 这个鬼姬敌友难明,一上来就想搞事,他在信息不明的情况下,自然不能顺着她的意思走。 但不可否认鬼姬的想法很有诱惑力。 不过他现在连九月真君本人是真是假都不确定,就随便跟人合谋,他脑子才秀逗了。 何况谁又能肯定鬼姬不是九月真君故意留下来试探他的。 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九月真君看起来也不像自恋狂,哪有上来就送自己的。 说罢,余闲就好像因为别人怀疑了他高尚人品被激怒了一样。 “鬼姬道友今日言语,我只当没有听过,还请今后勿要再来打扰。” 他这次转身就走,再没有停留的意思。 鬼姬却不着急,她也没指望第一次见面就建立彼此信任的关系。 毕竟九月真君想要彻底压制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她对自己的直觉很有自信。 这位看似光明正大的大爱真君背地里并不磊落。 刚才他的犹豫已经证明了她的猜想。 她今日现身,只是为了在九月真君和大爱真君之间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因为她十分清楚九月真君绝不会轻易透露她的存在。 那么两人彼此的信任基础就有了裂缝。 刚才这大爱真君不是没有心动,只是他忌惮此事的风险后果而已。 一旦他确定风险在可控范围内,露出丑恶的真面目也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两人都是她网中猎物,插翅难飞。 “又是一个伪君子罢了。” 鬼姬讥讽一笑,身体如气泡般炸开。 作为占据上风的一方,她又怎么会将自己置于囚徒一样的困境。 她得了九月真君力量补充,早有了离体的本事,只是贪图九月真君的肉身,这才恋栈不去。 就算九月真君真的借助大爱真君的奇特法域力量压制住了她,她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舍弃一部分力量,金蝉脱壳逃生离去。 大不了就是再回极阴鬼脉,重修三百年。 总之,优势在她。 …… 不久后。 余闲派到明月天城打听消息的手下就给他传回了情报。 九月真君自五年多前开始闭关,至今未曾在公开场合露面。据说所有想要求见九月真君的修士都被其贴身侍女拦下不见。 这很合理。 一个元婴真君想要隐瞒自己的行踪,一般人还真的难以分辨。 只不过九月真君乃是天城之主,有些场合必须要她出席,这才让人有了窥探她行踪的可能性。 但这些年,九月真君推却了所有事务,显然很不寻常。 再想到九月真君过来是借助他的法域能力疗伤,那么九月真君的行为就有了解释。 当然,这些都是佐证。 真正验证身份还得看九月真君的法域力量。 修行功法是一个修士的根基,就好像他在楚府主面前展露大爱法域,就迅速洗清了自己魔修的嫌疑。 只需要见到九月真君的法域,就明白她的真实身份。 这一日。 大爱峰顶。 两人对弈品茗,一场无形的较量落下帷幕。 余闲一脸敬佩道:“月道友以女子之身修炼玄阳宗的顶阶功法《玄阳霸烈》,阴极生阳,另辟蹊径,果然不同凡响。 这玄阳法域压得在下险些喘不过气来。” 《玄阳霸烈》乃是玄阳宗祖师爷当年根据自己特殊体质玄阳霸体领悟的顶阶功法,早已随着玄阳宗的发展衍生出不同的版本。 可谓是一法生万法。 比如楚府主的师尊三阳真君突破元婴之后就从《玄阳霸烈》中领悟出更加适合自己的《三阳真经》,三阳法域之名更是随之声名远播。 《三阳真经》真正论品级可能还不如《玄阳霸烈》,但于三阳真君而言,却是最契合他的功法。 而九月真君作为天城之主,曾多次在公众面前出手,其修行功法,特性都有传播。 九月真君虽也是修行《玄阳霸烈》,但以女子之身掌阳极力量,两者冲突极大,所以她另辟蹊径,阴极生阳。 看似酷烈霸道的玄阳法域,内部蕴含的却是极阴之力。 只待到她突破元婴后期之后,说不定就能如三阳真君一样从《玄阳霸烈》中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顶阶功法,自开一脉传承。 因此,她的功法特性算是比较明显的一种。 此次两人以真君法域切磋,不出意外的是余闲败下阵来。 “白道友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法域中蕴含极大的潜力,只是境界略逊一筹,这才被我小胜一招。 若是同等境界,或许我不如你。” 九月真君仍是中性打扮,面容清秀,甚至看久了还会觉得有些平庸,显然不符合传说中九月真君的美名。 但余闲却是知道九月真君故意如此,以秘法掩盖了身上的魅力。 那鬼姬似乎看穿了他色批的本质,后来几次偷摸见他,都是毫不见外的想要勾搭他。 有一次还化作九月真君的模样,差点让他把持不住。 他这才相信了九月真君名不虚传。 假的都这么好看,真的那还了得。 “哈哈,月道友这般高看白某,实在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这些日子与月道友坐而论道,对白某启发颇大,月道友不愧为名门出身,只言片语,就胜我百日领悟。” 余闲为九月真君倒上一杯茶,忽的顿了顿,面露难色道: “不知月道友可听过鬼姬此人?” 九月真君手掌微微一颤,不动声色问道: “白道友从何听得此名?” 余闲叹气道:“就在月道友来我这大爱峰之日起,那自称鬼姬的女子就与我相见多次,自称是月道友的闺中密友,几次三番想要撮合我和月道友成就好事。 看在月道友的面子上,此事我本不欲打扰月道友,免得让道友多想。 谁曾想前几日她竟幻化成月道友的模样来寻我,差点令我……” 余闲摇摇头,有些惭愧道: “未曾想过月道友真容如此惊艳,当时白某竟差点……幸好及时醒悟,才未酿成大错。 此事憋在心中,颇为烦恼,有些不吐不快。 今日见了月道友后,便想请月道友转告那位鬼姬道友,莫要再来寻我,扰我道心。 白某一心修行,而且已有道侣,乃是白某微末时便陪着我一同修行知心人。” 九月真君本是道心坚定之人,修行数百年,自问绝不会被世俗情欲影响。 毕竟她芳心萌动的青春时代早已经过去了。 然而这些日子她为了尽快摆脱鬼姬的威胁,几乎日日都在余闲的法域中修行,不可避免地让明净道心沾染了尘埃。 偏偏这种影响极为隐蔽,连她本人都未发觉。 只是偶尔觉得自己情绪起伏比往日大了些,却只以为是鬼姬为了干扰她弄出来的手段。 此刻听得鬼姬居然背着她做媒人,而且居然还被拒绝了! 她心中忽的升起一股羞恼之情,面颊微微粉红。 脑海中,九月真君压抑着的咆哮声响起。 “鬼姬!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真的想要与我同归于尽?!” 鬼姬懒洋洋的声音出现。 “九月,如今你已经寻了压制本皇的办法,会舍得死吗?还是不要用这种话来吓人,那只会让本皇看穿你的色厉内荏。 平日你的清净之心呢,这小子寥寥几句话就让伱情绪起伏如此巨大,难道你还没发现什么吗?” 她心里则是对余闲竖起了两根中指。 他奶奶的混蛋! 明明自己摸的时候笑得很开心,结果摸完他妈的不认账了。 要不是她现在大部分力量被九月真君牵扯,加上不是全盛时期,否则非得和他干上一架不可。 她鬼姬修行至今,或直接或间接死在她手上的元婴修士没有一掌之数,也相差无几了。 区区一个元婴前期的小辈,居然也敢如此戏弄她。 那就别怪她拆台了。 这个所谓的大爱法域绝对还蕴含了其他的力量规则,否则九月真君的改变不会如此巨大。 她和九月真君相处时间也不算短了,知道此人心性坚定,性格孤僻清冷,骨子里还有一股玉石俱焚的勇气。 然而不过在这大爱法域中待了不到几个月,她的性格中就多了几分柔弱。 所谓旁观者清,她虽也处在法域之中,但到底有九月真君这一层躯壳保护,加上神魂强大接近化神层次,反而能以冷静的目光看待。 既然这个大爱真君卖了她,那也就别怪她把桌子掀了。 九月真君闻言,心头也是一沉,细细感应自身情况。 然而除了识海,心脏,丹田三处都有一团鬼气萦绕,便再无其他异样。 加上大爱法域融合了欺天术的神通法域,早已无迹可寻。 她念头一动,自觉已是明白了真相。 她心中冷笑:“鬼姬,你以为这样就能离间我和白道友吗? 不错,这些日子我的确是有些改变,但这些改变却不是白道友造成的,而是你! 你见我马上就能借助白道友的法域力量彻底压制住你,你便暗中影响了我,想要我对白道友生出防范之心,让你有了喘息之机。 但你太小瞧了我。 你越是如此,反倒让我瞧出了你的恐惧。” 九月真君猛地看向余闲。 “白道友,若是那鬼姬下次再来寻你,你只管对她出手便是,不瞒你说,此人乃是我的一个大仇人。 若是能杀了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余闲见九月真君情绪反应这么大,不由呆呆点头。 “我知道了。” 果然闺蜜就是相爱相杀的存在。 如果下次鬼姬再来找他,大概就会透露点什么来,不会再用老三样的东西来诱惑他。 一点实质的好处都不给,想靠着一张脸来白嫖他,真以为他是没见过女人的初哥嘛。 九月真君轻舒一口气,竟是朝余闲露出浅笑。 “白道友,还请你助我修行。” 说罢,不待余闲回答,她便闭合双眼,陷入深层次的修行之中。 就如鬼姬所说,才相处几个月时间,她居然就敢在余闲法域中进入深层次的修行状态。 然而当局者迷,她只以为是两人兴趣相投,加上自信自己没有看错人,对于余闲的防备心早已降到最低。 毕竟余闲对她一直很守规矩。 余闲当然守规矩,已经掉进他掌心的金丝雀,怎么耐心都不为过。 他盯着九月真君那张清秀面庞看了一会儿,似是看到面具下那张美的令人冲动的面孔。 他微微一笑,借助布置在大爱峰的聚灵阵开始运转功法,为九月真君提供稳定的修炼环境。 接着一心二用,继续研究起大同会独属的道兵大阵来。 他没有三阶以上的阵法传承,关于道兵的皮毛领悟还得感谢大舅哥给他当标本的那段时间。 这些日子与九月真君论道之时,也曾聊起过道兵大阵的话题。 可惜九月真君一心修行,加上位高权重,不缺资源,对于诸多修仙职业都是浅尝辄止,并不会为此花费太多心血。 除非对于某些职业拥有特别的天赋,大多数修士之所以兼职各种副职业还是因为穷或者修行止步于此,这才会对副职业深入研究。 毕竟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专注了修行就会没时间研究副职业,而专注副职业,就容易荒废修行,可能临到突破时就是差了那么几年修行,方才功亏一篑,才是后悔莫及。 但据九月真君所言,道兵传承在宗门之中属于绝密,和宗门核心传承的《玄阳霸烈》属于同一等级。 只有那些被宗门验证过极度忠诚宗门的阵法师才会允许传授。 毕竟道兵大阵以弱胜强,若是真成了气候,连玄阳宗都会觉得头疼。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道兵传承在外界其实也有部分残缺流传,但威力都不太强,远达不到四阶元婴的层次。 这让余闲想起了曾在上阳城姜家手中得到过的种妖之术,以妖血培育低阶练气修士,成本低廉,也算是一种低阶道兵。 正常情况下,他想从无到有研究出一套自己的道兵体系,哪怕他在阵法师上的天赋非凡,也得荒废修行,花个几百年时间不可。 然而他属于非正常情况。 一旦遇到搞不定的问题,他就会果断从大同会拉来个壮丁渡劫,而后呼叫天道霸霸,请求天道授法解惑。 于是他关于道兵的研究一日千里。 这也是他为何敢在玉牌会员中加上道兵雇佣的福利。 虽然现在大同会的道兵体系还未成型,四阶道兵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但不妨碍他吹牛。 毕竟未来可期嘛。 第二六三章 投怀送抱vs坐怀不乱(6.2k上月八百月票加更) 自在九月真君面前点破鬼姬之事后,余闲就再也没见过鬼姬。 不知是九月真君私下里找了鬼姬,还是因为鬼姬知道他当了二五仔出卖了她。 但他做人向来无欲则刚,不求人就不会顾此失彼,没有欲望就不会踏入陷阱。 既然鬼姬不再来招惹他,那他也就当做没见过这个人。 反正该摸的都摸了。 怎么看都不算他亏。 甚至于对于九月真君的态度他都是不冷不热,一副普通朋友的样子。 这种表现反而越发让九月真君确定自己身上的变化是鬼姬搞的鬼。 时间缓缓流淌。 大同会依旧处于资金紧张的阶段。 毕竟大同会本质上还只是个金融工具,没有实质性的产出。 理论上最赚钱的贷款业务,也属于常年亏损状态。 在假丹道兵没有成形之前,这些假丹修士都属于赔钱货,多一个亏一个。 一开始这些假丹修士还想赚钱还自己自由。 后来随着大家越来越卷,逃跑的修士又被一个个追杀到死,甚至连累到了家族亲友,生还几率极低。 所以大伙干脆认了。 左右不过是一百年时间,不如早点签了契约,免得那利息越滚越高,直到绝望。 而大同会唯一的正数收入,反而是大爱城下那点地盘,每年总产值也有几百万灵石的样子。 不过这些灵石大部分还是种田种出来的。 而且这些灵田都是有主之地。 虽然玄阳宗把地盘划给了余闲,但这不意味着那些已经开垦好的灵田成了他的私产。 这些灵田的地契还是那些世家大族的。 只不过他们每年五成的农税缴纳对象从玄阳宗变成了大爱城而已。 以余闲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豪取强夺,为了几十万亩灵田坏了自己的名声。 当然,他可以选择加税。 这却是他的权力。 但他作为佃农出身,吃过田里的苦头,对于底层的灵农具有一定的同理心。 虽然不至于减税,但也不会加税。 因为他知道自己多加一成,那么少拿一成的就是那些种田的灵农。 至于中间的那些大族,万万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 人家一年给大户辛辛苦苦种田,也就赚个几块灵石的血汗钱,他何必连这点灵石都要克扣。 再者说,就这点税收,每年收上来的灵石还不够他炼制一颗外道金丹。 九月真君每年一千万灵石的意外之财可谓恰到好处,让余闲有了资金腾挪的更多余地。 随着希望项目的顺利开展,有意加入大同会会员体系的修士越来越多,所以广告越打越多,越打越大。 如今大同会再不缺那些处在最后一步的老年筑基修士。 最近两年已经有其他天城的老年筑基不远万里地奔波到大爱城来,一开始是为了延年益寿,多活两年。 后来听到大爱项目的宣传,便顺理成章地也加入了进去。 源源不断的外来修士,带来了充足的资金,这才使得大同会的资金链没有断裂。 但余闲知道自己这种模式无法长久,他必须找到可持续盈利项目才能让这个模式长久运转下去。 至于什么房地产,旅游业,都是他之前玩剩下的。 这些行业赚钱归赚钱,但大爱城的基本盘就那么大,也就一条三阶上品灵脉,就是吹破了天去,价值也是存在上限。 而这些东西相较于每年动辄数千万灵石的缺口,却是杯水车薪。 好在随着时间流逝,余闲多次借助天道灵气推衍道兵大阵。 假丹道兵的设想在渐渐成为现实,独属于大同会的道兵即将出世。 有了道兵大阵之后,不仅让大同会有了更充足的底气,还是大大的赚钱好手。 退一步说,哪怕不能当雇佣兵军团,也能重启大同会最初的模式,让他们进入广袤无垠的万妖山脉中进行猎妖。 只要不在同一个妖脉中逗留太久,打一枪换个地方,总能赚一点的。 …… 眨眼间,九月真君来到大爱城已经三年有余。 对于寿达千年的元婴真君来说,三年时间还不够他们一次闭关打盹。 但对于九月真君来说,这两年多时间却是让她见证了大爱城翻天覆地的变化。 修仙界的聚居地大多靠近灵脉而建。 城池更是如此。 但因为灵脉荷载能力有限,超大型城市并未出现。 哪怕以修士的手段足以解决上千万人聚居生活的各种困难,但修士们反而有意在降低城市人口,做到地广人稀的标准。 但闲的蛋疼的余真君见不得自己手底下有人比他还闲。 虽然他本人大多数时候在家躺着,但元婴真君的权威外加大同会会长的身份足以让他的意志在这座城池里畅通无阻地实行下去。 毕竟真君大人可不会讲什么规矩,让他不高兴了,掉脑袋的人会有很多。 规矩那是真君大人用来管教别人的,还管不到他本人身上。 于是—— 余大真君就像玩上了现实版本的城市建造游戏。 大爱城的模样一天发生一个变化。 基建,基建,还是不断的基建。 凡人搞基建,得需要各种资金,材料,人手,克服各种或人为或天然的困难。 但对于修士来说,没有什么困难是一个灵术不能解决,如果有,那就再来一个灵术。 一个个卖身还债的假丹修士被迫投入基建大军,成了免费劳动力,就有了一座座建筑瞬间拔地而起。 他们哪怕比不上真正的金丹真人,但日行千里不过等闲。 一个个带着大号储物袋,深入丛山峻岭,将一棵棵生长了千百年的巨木砍倒,以雷术开山取石,满载着各种材料回来。 大爱城的城墙很快就没了。 因为城越建越大。 而城越建越大,是因为人口越来越多。 而人越来越多,是因为真君大人免费分房子——只要筑基修为,在城门口就能免费申请一套房子。 这可是一套金丹真人亲自修建的房子。 就算是为了这个噱头,领房子的人也不再少数。 反正不要白不要嘛。 人越来越多,生活所需的各种物资就越来越多,吸引的商队也就多了起来。 短短几年时间,大爱城的粮食都已经需要进口了。 要知道因为灵气的存在,土地普遍肥沃,下品灵米都能一年一熟,普通粮食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月播种,两个月收割都是常有之事,而且亩产十分惊人。 也就是兽潮肆虐的时候,才闹过一阵饥荒。 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也无法满足全城人的口粮。 然而就连余闲自己也没想过到底要把大爱城变成什么模样。 他一开始就是想给底下人找点事做,然后见到城市日新月异,让他多了种玩游戏的爽感。 加上他上辈子的思维惯性,觉得人口越多越好。 人多了,财富和机会就自然多了。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见到这副繁华场景,九月真君却是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座大爱城已经快要濒临崩溃——大爱城的基础支撑不了这么多的人口。 想到白会长与她描述的大同社会——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这座城寄予了他的理想。 九月真君暗暗摇头。 这几年的相处,让她自认为对于白会长有了一定了解,这是个理想主义者。 有着改易天下的理想,兼爱天下的情怀,却又不迂腐,杀伐果断,偏偏生了一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心。 这座大爱城如今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有他这位真君镇压,这才能让城市按照他想要的样子发展。 一旦他这个真君不在,那么以前它是什么样,以后它就是什么样。 这让她想到了那位摩崖散人。 摩崖坊市那个古怪的规矩不也是这种情况。 因为摩崖散人的个人意志,才形成了所谓的和平坊市,罪恶坊市。 不过两相比较,无疑是白会长这种人更让她喜欢。 因为大同二字,承载了人心中的美好。 想到大爱城的幻象破灭,九月真君忽的有了一丝对于白会长的心疼。 这本不该是她的情绪,如今却出现得理所应当。 一路见闻,九月真君如往日一般来到大爱峰修行。 峰顶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拿着一张画满了各种符号的兽皮嘀咕着什么。 见状,九月真君不由微微一笑。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习惯了修炼时身边有着这样一个人。 这种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年在玄阳宗修行之时。 那时候她因为性子清冷,加上相貌出众,入门之后受到同门排挤,就一个人偷偷躲到后山修行。 一天,一位师兄突然出现,站在她习惯的地方演练灵术。 她心中不忿,但又知道自己没有理由责怪对方。 这本就是公用的地方,又怎么能区分你我。 但她心中颇为不服气,就站在一旁修行,只是两人谁也没有打扰谁。 后来她渐渐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的感觉。 再后来,她开始知道这个师兄的姓名,来历,师承,知道他是外门十大弟子之一。 虽然那时候她入门不久,但天赋其实已经开始显露。 只是因为平日同门的排挤,加上孤僻的性情,让她无法正确认识到自己的位置。 所以她觉得这位师兄很厉害,有很多人喜欢。 而她也渐渐对其有了好感。 直到一日,她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与那位师兄交谈起来。 然后她就发现这位师兄居然和她兴趣一致,她喜欢的东西都能随口就来。 两人越走越近。 然后,师兄死了,死在了一次很寻常的外出任务中,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 她已经记不起收到消息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感觉,也不记得那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甚至连那位师兄的名字相貌都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后来的她更加努力修行。 天赋完全展露,外门大比上惊艳全场,拜入名师门下,一路上不算顺风顺水,但也一步一个脚印。 金丹,元婴,压服同阶,入主明月天城。 但也因为自己的性情,得罪了一些同门,使得每次最危险的宗门征召上都有她的名字。 一次次的任务,也让她在元婴中期停留了整整三百年。 直到现在,余闲的模样似乎开始与她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记忆重合。 九月真君微微摇头,将这种可笑的想法踢出脑海。 她闭上眼,强自陷入修行之中,也就忘了与余闲讲起她对于大爱城的担忧。 …… 余闲不知在大爱法域水滴石穿的影响下,与他朝夕相处的女人已经掉入另一个陷阱。 因为他对九月真君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有的睡就睡,他也不会当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但不会强求。 此刻他正陷入在自己的世界中。 “辛苦了这么长时间,还耽误了我的部分修行,终于,终于……成了。” 余闲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平息住自己那颗狂跳的心脏。 待到数次呼吸之后。 他的脑海方才一清,定睛打量起手上的兽皮来。 这兽皮取自四阶妖皇的肉身,属于高阶符纸的一种原材料,余闲花了不少灵石才从万宝商会的渠道买来了一批。 普通的符纸材料已经无法承受他实验时刻录的阵法痕迹。 他早在很多年前就是三阶阵法师,还开发出了雾狱大阵这等极品阵法。 即便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思路和操作也是极为优秀的。 这些年哪怕在阵法上没有下过太多功夫,但一通百通。 尤其是随着境界提高之后,很多以前难以解决的问题就没有那么高的难度了。 直到今日,在天道灵气的助力下,加上他个人一点点的努力。 他不仅顺利突破四阶阵法师的境界,还亲自创造了一套以雾狱大阵为蓝本的道兵体系。 这套道兵体系,余闲将之命名为雾影道兵,乃是配合雾狱大阵而成的专属道兵。 当然,现如今他只是解决了道兵最基础的传承。 想要造就出一个强大的道兵军团,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那就是将阵法完美刻录到道兵身上。 就如当日的大舅哥一样,不仅能够一人成阵,以二阶上品的境界对抗三阶妖王而不死,还能多人成阵,聚集多位道兵的力量,汇聚成兵,达到四阶的力量水准。 “所以那些道阵师是如何解决道兵刻录阵法之后,不会被阵法撑爆的问题?” 余闲暗自思忖。 他设计的雾影道兵,连残缺的阵法痕迹都需要四阶妖皇的兽皮才能承受。 那些假丹修士的肉身再怎么横练,也不会比得上四阶妖皇的水准。 岂不是刻上一个炸一个。 这些修士可不是兽皮,炸烂了就真没了。 他还没土豪到把假丹修士当一次性消耗品。 但他知道肯定有解决办法。 “是材料,还是手法?亦或者有什么专属于道阵师的秘法?总不能倒在最后一步吧。” 余闲皱了皱眉,目光向隔壁不远处的九月真君看去。 而后他就暗自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旦让九月真君对他生出戒备之心,大爱法域的效果就会事倍功半。 只有无欲无求才是两人最好的相处方式。 “散修出身,传承无路,步步是坑,真难呐,还好我有挂。” 余闲轻吐一口气,想着只好再去麻烦天道老爷一回了。 天道灵气蕴含天道意志残片,理论上只要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东西里面都有。 区区道阵师的秘法,只在于天道灵气够不够罢了。 “希望别像外道元婴一样来个看得着摸不着的目标。” “咦?” 忽的,余闲轻咦一声,却是九月真君那边起了变化。 就见九月真君对于大爱法域内部力量的牵引力忽的大幅度加强,有了当年她首次在大爱法域修炼之时的力度。 要知道自从九月真君知道她全力修炼时对于余闲的压力极大,后续的修炼就较为克制,不会再出现余闲修炼一天,不但一点进度没有,反而要损失一部分法力的情况。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余闲就算想要质问,也只得等九月真君修炼完毕之后。 他轻车熟路地说了声抱歉,然后将在他法域中修炼的其他会员给丢了出去,而后法域收缩,全力供应着九月真君的修炼。 …… 九月真君的脑海中。 “九月,你真想与本皇鱼死网破?!” 沉寂了数年的鬼姬在咆哮着。 无数鬼气弥漫,自识海,心脏,丹田三处散开,与九月真君争夺着肉身的控制权。 这几年她也没有闲着,暗暗积蓄力量,一朝爆发,九月真君体表瞬间有一缕缕黑气升腾而起。 而九月真君身上的秘法也再无力维持,一张绝美的面孔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余闲面前。 “啧啧,果然真人比假冒的好看,这眼睛,板板正正,恰好两只。” 余闲欣赏着九月真君的美丽容颜,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法力消耗幅度更加剧烈。 越是如此,越证明了九月真君到了重要时刻。 经此一役,他与九月真君的关系绝对再会拉近一步,这种关系不以九月真君的意志转移。 因为吸了他这么多法域力量,那是得付出代价的。 “鬼姬,你越是如此,越加证明了你的恐惧。” 九月真君一阵冷笑。 不过哪怕她经大爱法域磨炼神魂,自信有了初步对抗鬼姬的能力,此刻仍被鬼姬的爆发压得难受。 但她等了三年,就是为了今天。 这一回挡住了鬼姬的爆发,那么从此攻守易型,就该鬼姬害怕她了。 “九月,你当真以为本皇这几年就什么都没准备吗?” 鬼姬回以冷笑,而后九月真君就感觉自己头脑开始发热,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痴情咒,有没有感觉了?” “怎么会这样?” 九月真君死死咬着牙,闭着眼,紧紧把持本心,却是一阵阵杂乱念头不断在脑中翻涌。 她一向自信的冰清道心却在此刻失了效果。 “呵呵,本皇早就和你说过,那小子的法域之中另有蹊跷。 若不是你在他法域中修炼了这么长时间,本皇还真找不到伱的道心破绽。 谁能想到要破你道心,居然会是一个情字。 本皇还真以为你不缺男人呢。” 鬼姬以言语扰乱其心,趁机抢夺九月真君的肉身控制权。 九月真君为了抑制身体涌上的情欲,不得已将大部分力量用来压制自己的念头,反而没了以前与鬼姬对抗时的道心纯粹。 那时候鬼姬力强,但力量如无根之源,只要她念头唯一,扛过冲击,就能短暂获得喘息时间。 如今她的神魂比以往强大,反而使用的力量还不如以前了,又哪里是早有准备的鬼姬的对手。 九月真君睁开眼,猛地看向正悠闲磕着瓜子,一脸错愕的余闲。 “白道友,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为今之计,只有让心中欲望念头散去,破了鬼姬的痴情咒,她才有还手之力。 余闲看着九月真君贝齿轻咬,小脸粉红,眼波欲滴的模样,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他和玉兰她们在修行的时候就是这副状态。 但余闲一点没有觉得这是好事。 他忍了这么久没动过念头,又怎么会在此功亏一篑。 九月真君一看就是中了暗算,不是真心想和他睡觉。 等她清醒过后,鬼知道是看他器大活好,便从了他,还是因爱生恨,要剪了他。 嗯,他觉得大概率是后者。 于是他果断丢掉手中瓜子,赶忙问道: “月道友,到底发生了何事?我要怎么帮你?” 九月真君见余闲不开窍的模样,差点没气死,明明听说他后宅宗不仅有道侣,还养了好几房侍妾。 她忍不住向前一步。 余闲却是后退一步。 “月道友,白某到底要如何帮你啊,你说就是了,别过来啊。” 九月真君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娇哼。 “白道友,我便与你说实话罢了。 你之前见到的那位鬼姬,却是极阴鬼脉中逃出来的一位大鬼皇,因为一场意外强行进驻了我的肉身。 如今她的神魂正与我抢夺肉身的控制权,还使用痴情咒暗算于我。 你且帮我解咒,我不会怪你。 快点,我快挡不住她了!” 余闲了然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月道友莫要着急,我白某人行走江湖多年,还未做过乘人之危之事,哪怕白某早对月道友有所好感,所以就……得罪了!” 九月真君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一双高邈冷漠的金色双眸在她识海中浮现。 而后她脑中一痛,感觉神魂靠近大日般,传出灼烧的痛感,却又有种得到净化的感觉,因为鬼姬痴情咒升起的各种杂念骤然散去不少。 反而是胜券在握的鬼姬惨叫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居然透过九月真君的身体传了出去。 “他妈的伪君子,送上门的都不要,你当年摸老娘的色心跑哪去了!” 余闲脸色一黑,眼中神光绽放。 惊神目! 玛德,瞎说什么大实话! 第二六四章 心乱的月玖,妥协的鬼姬 惊神目之下,鬼姬偃旗息鼓,与九月真君两败俱伤,痴情咒不攻自破。 而九月真君虽连吃了两记惊神目,神魂受到损伤,但总算摆脱了鬼姬的攻势,有了喘息之力。 她略作恢复,便想起了自己刚才的表现,不由得脸色发烫。 她活了几百年,还没经历过这种尴尬,最让她恐惧的是她居然对此并没有想象中的抵触。 明明她与白道友相识不过数年。 哪怕她对白道友有些好感,但这种好感只是她个人的欣赏之情,还远达不到男女之情的地步。 难道真如鬼姬所说,这大爱法域有问题,已经影响到了她的心智,这才让鬼姬有机可乘。 九月真君不由美眸一动,看向正一脸关切看来的余闲。 她暗自摇头。 鬼姬蛊惑之言,不足为信。 如果白道友真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刚才就是最好的时机,相反,刚才白道友的表现却是戒备,反击。 所以最终答案就只有一个。 这一切都是鬼姬暗自设计,故意扰乱她的道心。 她道心的确有缺。 但那本就是她存在的缺陷。 如果她的道心真的圆润无缺,没有半点破绽,又怎么会被鬼姬抓住机会攻击。 她在白道友的大爱法域中修炼使得自己的道心破绽逐渐暴露出来,反倒是一种好处。 毕竟弥补了道心的破绽,今后的修行就能更为顺畅。 只是因为她身体中多了一个鬼姬,这才使得这种好处反而成了她的烦恼。 如此想着,她对于余闲的印象更佳。 大概也就只有这种追求大同理想的好人才能修炼出这般助人为乐的真君法域。 “你……” 九月真君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有些犹豫。 刚才经历的一幕,让她觉得两人的关系发生了一点点改变,使得她再无平时的淡然。 原本很是寻常的一句话,她也害怕让白道友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偏偏她对于这种不好的联想很是纠结。 既想要他想,又不太想让他这么想。 于是到最后,她只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话。 “……的灵术很厉害,鬼姬如今受了损伤,应该有一段时间无法再干扰我,趁着这段时间,我大概就能压制她了。” 余闲很暖男的一笑,然后拿出一颗花生大小,乳白色丹药来。 “雕虫小技,能够帮到你就好,对了,这是回神丹,专门用来恢复自身神魂损伤的灵丹。” 对女人有着丰富经验的他虽没有读心术,却也知道一个正常女人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此刻正是浑身炸毛的时候。 尤其还是九月真君这种位高权重,习惯了自我为中心的女人。 别看她表面淡然如水,但心里绝对是浮想联翩,稍不注意,就会让她产生联想的化学反应。 在这种状态下,他做对了,保管好感度大增,但如果做错了,则有可能让她心中埋下一根刺。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顺其自然,做自己就好。 还是那句话,无欲则刚。 对于他来说,稳住就能赢,根本不需要花里胡哨的操作。 “多谢。” 九月真君接过丹药,神情犹豫了下,却还是将回神丹送入嘴中。 丹药入口,便化作一股清流散入四肢百骸,其中最大的一股直冲眉心识海,抚平着其中的阵阵伤痛。 她闭上眼,强自不去看此刻的余闲,用修炼恢复来逃避现实,但仍留了一分心神关注着外界点点滴滴的变化。 而余闲则是一如往常,拿着他已经设计好的雾影道兵的阵图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时间缓缓流逝。 一日修行度过。 余闲伸了伸懒腰,将阵图收入储物戒中,就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如往常一般道: “月道友,今日修行到此,我得回去了,明日再见。” 对他来说,这修行就如上班,上六休一,朝九晚五,妥妥的打工人一枚。 毕竟收了九月真君每年一千万灵石的陪练费用。 加上如今大同会最大的生产资料就是他的真君法域,如果没有这玩意撑着,希望项目的那些会员们可不会乖乖掏灵石。 当然,随着在他的法域中待的越久,那些可爱的会员们就舍不得将会员费要回去了。 大爱真君体恤晚辈,不惜耽误自身修行,也要为他们谋福利。他们又怎么好意思拿了好处就退款走人。 哪怕是最自私的修士,在大爱法域中待久了,也充满了对大爱真君无限的敬仰之情。 所以,既然是打工人,那么准时下班就是一个原则问题。 九月真君强撑镇定的睁眼,朝余闲微微颌首,态度不冷不热。 直到余闲身形消失在云端,九月真君才浑身一松,感觉比大战一场还要辛苦。 她摸了摸脸蛋,热的发烫。 脑海中,元气大伤的鬼姬见此情形,冷笑道: “执迷不悟的家伙,与其以后道心沉沦,不如把这肉身给了本皇,让本皇带着你去领略化神境界的风景。” 九月真君神情瞬间一变,刚才的些许儿女柔情一扫而空,声音变得冷漠无情。 “鬼姬,你的把戏本座已经看穿了,如今天助我也,白道友竟还掌握如此奇术,本座有白道友相助,你又能支撑几次?” 惊神目乃是余闲吸收了上百道天道灵气之后,以一品金丹神通为引,与天道残缺意志碎片直视后所得,里面蕴含了一丝天道韵味,威力非同小可。 当时尚在金丹境界的余闲就有把握以此术伤到元婴修士,何况是如今已经突破元婴境界,并且又吸收了上百道天道灵气的他。 甚至惊神目的威力早已超过他的预想,尤其是在针对神魂方面。 如果九月真君恢复之后,请余闲再以惊神目攻击,虽说自己也会受到伤害。 但她有肉身为根据,神魂恢复速度远胜于鬼姬。 再加上大爱法域对她神魂的加持,鬼姬在她手上只有败亡一路。 显然,鬼姬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普通的神识攻击秘法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她乃是鬼族出身,天生地养的魂体,虽没有人族一样的血肉之躯,但魂体强度绝非普通同阶修士能敌。 否则的话,也不会以残缺元神在九月真君的主战场中占据优势。 偏偏这大爱真君的一双神目摄人心魄,尤其是其中蕴含着一股让她灵魂深处都感到恐惧的力量。 “该死,难道真得回极阴鬼脉重修三百年?” 别看重修说得容易,但修行之路,道路坎坷,哪怕是她这种修行千年的大鬼皇也没有绝对把握能够重修回巅峰。 毕竟鬼脉之中,万鬼夜行。 那些鬼东西可不会顾忌她是以前的大鬼皇,只会对她魂体的本源生出贪婪之心,只会想着吞了她成为新的大鬼皇。 “大爱真君此人居然连九月真君的投怀送抱都能坐怀不乱,与之前与本皇相处之时的形象大相径庭,绝对图谋甚大。 可惜如今无论本皇说些什么,九月也不会相信,反而认为是我的污蔑。” 鬼姬心中暗恼,对于九月真君的不识好人心感到非常心寒。 她好不容易说回真话,居然还没人信。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可恶,便宜那小辈了。” 鬼姬眼中寒光一闪,有了决定。 九月真君的肉身是她特意挑选,乃是她的成道之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不会放弃。 既然九月真君一意孤行,那么她哪怕对大爱真君妥协一番,也要重新拿回主动权。 但表面上,鬼姬却是输人不输阵。 “九月,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说完,根本不给九月真君说话的机会,果断缩了下去,当起了缩头乌龟。 …… 第二天。 与诸多道侣小妾折腾了大半夜的余闲,一身的神清气爽,照旧踩着点来上班,却见九月真君早已到了。 空旷的峰顶上。 有一神女伫立,迎风而望。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这是洛神赋中对于洛神的描述。 在余闲看来,却是再适合不过今日的九月真君。 他一生中,见过很多漂亮女人,在九月真君之前,当属陈伊和楚府主之女楚嫣然为第一流。 前者本就是福王手下调教的暗谍,姿色过人,后来入修仙界得大机缘,身上的气质完全爆发出来,就有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之感。 要不是以前已经睡了很多回,加上自己带着挂的自信,余闲是绝对不敢招惹这样的女人。 而楚嫣然的话,不论她以前不堪的模样,只说现在,那么绝对是大家闺秀,仙门仙子的典范。 只是以前那头大肥猪的样子太过深入人心,导致他一直没把她当过女人看,便宜了段宏那小子。 当然,这是那小子应得的,人家也是经历过一番血泪史才得来的幸福。 再然后,就是化形后的蜂后,福王妃一类,走的轻熟风。 接着就是骆涵,赵诗雯,柳掌门,闻人月等人,都是女修中的上上姿色。 而玉兰,只能算是中上之姿,直到修炼了红粉桃花经后,百花妙体大成,容貌气质才赶上了其他人。 不过他对玉兰的喜欢早已不仅仅在于她的容貌,只是因为她是玉兰而已,那个陪着他自最卑微一路走来的玉兰。 言归正传,九月真君无疑是绝美的。 昨天的九月真君因为服饰打扮的原因,只是露了一张脸,美则美矣,却还差点什么。 但今日的九月真君,一袭淡雅的白色长裙,三千青丝如瀑般垂下,不施粉黛,却让人动容。 这位出身上宗的宗门精英,如今的一城之主,元婴真君,论样貌气质,都让余闲挑不出一个缺点来。 甚至让他觉得昨天的决定草率了。 “月道友,你……” 余闲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一声:“太美了,恐怕今日的我已经无心修行了。” 九月真君见余闲这副模样,心头暗喜,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妾身以往都以假象与白道友相见,想来对白道友未免有些不尊重。 既然昨日已经露了真容,今后便如此吧。若是白道友不喜欢,妾身可以变回以前的模样。” “不不,这样很好。” 余闲表示对于现在的九月真君很是满意。 “想到今后能日日得见道友容颜,真乃白某之幸。” 九月真君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找了地方开始修行起来。 她对于自己的心思其实也很是矛盾。 昨日她投怀送抱,白道友居然拒绝了她,这不禁让她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一丝小小的怀疑。 所以才有今日的魅力全开。 不过今日看来,她发挥依旧稳定。 从这方面来看,无疑再次印证了白道友的人品是极好的。 余闲也只是小小懊恼一下。 他从不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因为已经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那么就只有做好现在。 他继续沉寂在自己的打金大业之中。 有了假丹施工队的存在,大爱城如今发展极快,但他也渐渐发现了这种快速发展内部的畸形。 那就是纯靠旅游业和地产根本支撑不起如此巨大的人口。 现如今大爱城最发达的产业不是别的,而是有间商行的万妖山脉的材料行业。 因为每年需要炼制大量的外道金丹,除了三阶妖丹之外,还需要大量的五行材料,因为品阶不高的缘故,大部分练气修士都能满足采摘条件。 在大量的市场需求下,依托于外道金丹的五行材料谋生的低阶修士达到了数以十万计。 至于其他行业,只能算是惨淡经营。 而且大量人口的涌入,导致三阶灵脉的灵气供应远不如其他地方优渥,修炼效果事倍功半,能留住人的理由不多。 能赚到钱的修士还好说,能用资源弥补灵气环境的不足,但赚不到钱的散修,那就只有再见了。 他们终究还是要以修为为重的。 所以道兵这个新型产业链的出现可以挽救极大一部分市场。 毕竟一个高阶道兵需要花不少灵石,而他要造就一支道兵军团,那么所需要的灵石是数以亿计。 这么多的灵石足够大爱城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等到道兵军团为他解决妖丹材料,那么自产自销下,大爱城最后会成为一座完全围绕着外道金丹存在的城池。 到时候,他想炼多少外道金丹,就炼多少,真正把成本给打下来。 又是一天平平无奇的修炼。 九月真君受到的惊神目伤势还未完全痊愈,所以并未请求余闲再度对她出手,只是与往常一样。 但又与往常不太一样。 这一天,余闲罕见的没有准点就走,而是目送九月真君离去。 …… “鬼姬道友,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见我?” 让余闲留下的理由很简单,鬼姬又出现了。 大概是之前伤得不轻的缘故,这一次出现的鬼姬形体有些虚幻,但神情更是妩媚,衣着也十分大胆魅惑。 “白道友,伱可是好狠的心呐,难道奴家比不上九月妹妹,怎的就可以对奴家下手这么重?” 鬼姬贴身扑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余闲来者不拒,揽住鬼姬的腰肢,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道: “鬼姬道友,我可是答应了月道友,见到你就一定要弄死你的哦。” 虽然模样神态没有任何改变,但鬼姬却莫名地感觉面前的人变了,有一种深沉的黑暗渐渐在空气中扩散。 死亡的阴影在心中升起。 她却是不知道余闲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一个寄居他人肉身的残缺元神,哪怕是曾经的大鬼皇都是不怕。 落毛凤凰不如鸡。 余闲平生最爱痛打落水狗,因为这么做的风险极低。 此刻他又怎么会客气。 鬼姬收起戏谑之意,哪怕被余闲拿捏,也没有丝毫动作。 “这一次,本皇是真正有诚心来与你做一笔交易。” “说说看吧。” 余闲很是无所谓。 鬼姬道:“你助本皇拿下九月真君的肉身,事成之后本皇愿受你差遣百年,并且欠你一个人情。” “我与月道友相交莫逆,你这点价码就想收买我,未免太不把白某放在眼中。” 余闲勾起鬼姬的下巴。 “如果是你的话,我倒还有点兴趣。” 鬼姬按捺住暴起的心思。 一个元婴前期的小辈居然敢如此折辱她。 现在的一时折辱不算什么,只要她得到九月真君肉身,有机会突破鬼尊境界,到时候她受到的屈辱会千百倍还来。 “白道友还真是贪心,好,本皇便答应了你,你帮了本皇,不仅九月真君是你的,本皇也是你的。” “不过口说无凭,鬼姬道友你又该如何让我相信。” 余闲老神在在。 鬼姬皱了皱眉:“难道心魔大誓还不够?”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心魔大誓反而比低境界时更为严谨。 毕竟低境界的修士遇到心魔的概率实在不大,而且解决办法也不少。 而他们一旦突破,遇到心魔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的。 如果心魔大誓反噬的话,没有特殊手段护体,基本上就是身死道消一条路。 因此越是高境界的修士,反而不敢随便发誓。 余闲却是摇了摇头道:“只是这般,又怎么能收买我和月道友的感情,除非……” 余闲似笑非笑地看了怀中鬼姬一眼。 “道友愿意成为白某契约鬼仆,那么白某必定倾力相助,不敢有半分懈怠。” “你!!!不要得寸进尺!” 鬼姬大怒。 余闲放开鬼姬,一副爽完就跑的架势。 “想来月道友的肉身对于道友很重要吧,让我想想,能够让一位站在元婴巅峰的大鬼皇如此重视,恐怕也只有与化神之境有关了。 否则以道友的身份又怎么肯对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这般容忍。” 鬼姬心中一慌。 “对了,月道友之前与我传音,说我的那门神识秘术对付道友的效果很好,等她修养好,我便要助她一臂之力。 到时候道友便是想要答应我,我也不会接受了。” 余闲继续补充,对鬼姬步步紧逼。 鬼姬深深看了余闲一眼,说道:“好,但本皇要与你签订共生契约。” 余闲摊开手道:“抱歉,鬼姬道友,我还没有将自己性命依托在别人手上的习惯。” 闻言,鬼姬差点没气死。 “那你还想让我签订鬼仆契约?” “对啊,所以是我掌控你的生死,有问题吗?” 余闲理所应当道。 鬼姬咬牙切齿道:“这已经是本皇最后的底限,你这一次破坏本皇的成道之机,便是与本皇不死不休。” 余闲叹息道:“是道友不愿意与我合作。如此可好,我可以暂缓与月道友的承诺,不对道友出手,但道友需要先给我一点诚意。” 鬼姬沉默片刻,冷笑道:“你想要什么?我如今魂体残缺,可满足不了你那卑劣的欲望。” 余闲脸不红,心不跳。 “道友误会我了,我岂是那种满脑子下半身的男人,之前都是道友主动的,我看道友也很开心,所以才没有停手。” 鬼姬:“……” 余闲见鬼姬有当场爆炸的趋势,赶紧道: “我要的不多,只要一份鬼族的修行功法罢了。” 鬼姬一愣。 “你要我鬼族功法有何用?” 余闲很是坦诚道:“不瞒道友,我曾有一故友,因情而死,死后执念不散,化作鬼灵。白某不忍其魂灵消散,便与其签订伴生契约,让其寄居我身。 只是白某不通鬼修之法,无法给其太多帮助,使得她只能常年沉眠。 今日见了道友,便知她的机缘已至。” 鬼姬狐疑地看着余闲。 “她对你很重要吧,你把自己筹码露出,就不怕本皇以此要挟你。” 余闲淡淡一笑:“鬼姬道友,是你在求我,而不是我求你。 我那位故友,虽不能时常清醒,但依附我身,却无性命之忧,我有一生的时间为其寻求功法。 但你只有一个选择。 或者说,放弃与月道友的纠缠。” 鬼姬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 “本皇便信你一次。” 说着,她眉心一点灵光如同萤火虫般钻出。 “此乃鬼族中一门鬼王级功法,用你们人族修士的标准来说,就是一门高阶功法。” 余闲抓住光点,神识扫过。 里面记载的是一门名为《鬼王真身》的功法,大概讲的是如何以魂体凝聚真体,从而摆脱魂体的负面作用,与那些血肉之体一般可以正常在世间生活。 “鬼姬道友,白某向来言而有信,你错过了一次很好的机会。” 余闲微笑道。 鬼姬却是不信,冷哼一声。 “鬼才会信你。” 不待余闲回答,她的魂体散去,不留丝毫痕迹。 余闲看着掌心的光点,心情颇为愉悦。 果然加班会有意外收获。 就算鬼姬不说,他也不会冒然帮助九月真君消灭她。 毕竟鬼姬的威胁一灭,九月真君又有什么理由留下与他朝夕相处,又怎么被他法域继续影响。 所以鬼姬的存在很有必要性。 只是情报的不对等,让鬼姬在他手上处处受挫。 “啧啧,我真是太坏了。” 余闲吹了个口哨,而后手指轻抚眉心,脸上露出一抹温柔。 “柳掌门,很快你就能正常生活在世上了。” ps:6.4k,本月二百月票加更。 第二六五章 薛定谔的良心(5.1k) 两天后。 一场雷劫刚过,外面下了一场小雨,空气变得湿润,呼吸间带着几分凉意。 入夜。 大爱真君府,一间静室。 厅中一缕烟尘飘过,化作一袅袅女子,眉眼如画,身材窈窕,唯有眼神尚有几分迷茫。 待到她清醒过来,见到面前之人,眉眼骤然生动,眼中满是浓浓的爱意。 “前辈,你找我啊。” 柳掌门扑到余闲怀中,略带着些许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古人有云,小别胜新婚。 对于柳掌门来说,每一次沉睡都是一次别离,所以她格外珍惜与余闲相处的时光。 因为于她而言,余前辈是她的全部,是她活着的意义,而她对于余前辈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所以她从不会埋怨自己好似个可有可无的挂件。 只要余前辈偶尔能想起她,并且愿意见一见她,她便是极为满足了。 余闲看着柳掌门,手掌轻抚她的面庞,眼中露出一抹温柔。 “柳掌门,好久不见。” 柳掌门和前辈的代称是他们相识时的称呼,也是两人对彼此的提醒,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交易。 但是显然柳掌门的恋爱脑无药可治。 又或者说柳掌门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当一门之主。 旁人给她一点点阳光,她却以为拥有了全世界,然后就开始了无怨无悔的白给。 所以到现在这两个代称反而已经成了两个人独特的记忆,不仅不显得生疏,反而格外的亲切。 柳掌门黏在余闲身上,一脸幸福的笑道: “我不是一直在你身上嘛,虽然我睡着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我知道前辈一定会常来看我的。” 余闲愣了下,笑道:“只是睡着的你终归没有现在好看。” “这一次,你可以不用一直睡下去了。” 他手指一点,蕴含着《鬼王真身》的传承就被他送入柳掌门体内。 关于这门功法他特意花了一道天道灵气推衍其中暗门,发现鬼姬没有设下陷阱,这才唤醒了柳掌门。 否则万一柳掌门练完之后,被鬼姬反过来要挟,他才算是真的翻车了。 柳掌门神情一滞,自身意志开始被这门高阶功法的内容冲击。 半晌之后。 柳掌门才慢慢回过神来,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脸上满是感动。 “前辈,这份功法这么珍贵,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不值得的。” 她知道余前辈为了她寻找了这么多年的功法,却连一份基础功法都没找到过。 现在一下子拿出了一份高阶功法,她不敢想象余前辈在她沉睡的时候为她付出了多少代价。 余前辈对她总是这般的好。 明明她想要的只是一只发光的萤火虫,点亮她惨淡的人生,偏偏他总是为她摘下来一颗月亮,让她的整个人生都因此光明。 见柳掌门如此真挚的眼神,余闲反而是有些心虚的轻拍着柳掌门的后背,为她轻轻擦去眼泪。 “哭什么,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难道你不想一直陪着我吗?” 柳掌门因执念而化鬼,然而没有阴灵之气的补充,使得她无法长存于世,必须间隔一段时间就得进入他的识海沉睡。 这也是修仙界中很少遇到鬼的原因。 大部分鬼族都会聚集在鬼脉附近,只有阴灵鬼脉才能产生大量的阴灵之气。 阴灵之气就好像他们的口粮,一段时间不吃没关系,但长时间不吃就得饿死。 如果没有阴灵之气,他们只有两种选择。 一种就是修行鬼族功法,以特殊方式,将天地灵气转化为阴灵之气,这样做因为多走一道程序,效率远不如在鬼脉中修行,也就仅能维持自身需求。 除非是修炼到鬼王境界,炼出真体来,这真体就好似人族修士的金丹,也是一个灵气转化炉,能够大规模的转化灵气。 待到鬼皇境界,拥有了法域之后,天地便是自身力量源泉,灵气和鬼气的区分就不那么明显了。 当然,在鬼脉附近,鬼皇强者的战力还是有所加成的。 除此之外,普通鬼族没有功法传承,只有本能需求,就得大造杀戮血腥,以血气,怨气补充自身,增益修为。 但是这么做,往往会导致自身被怨气侵蚀,最后化作理智大失的厉鬼为祸,然后就会被斩妖除魔。 这也是鬼族名字的由来。 最初的一批鬼族秉持阴灵之气而生,也算是天地灵族的一种,为气运所钟。 后来他们遇到了人族,发现了人族的血肉和死后产生的怨气对他们修行有益。 人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于是鬼之一词就被安在他们头上了。 柳掌门比普通鬼族好一点,因为她是余闲的伴生鬼灵,即便没有阴灵之气补充,也可以余闲的精神力量为食。 但这么做无疑会拖累了余闲的修行。 一开始还好,待到柳掌门突破鬼将之后,她的需求对于当时方才金丹境界的余闲来说,也算是个不少的负担。 柳掌门对此深感罪恶,觉得自己不仅不能帮助前辈,反而还要拖累前辈。 于是她主动进入沉睡,这样做就可以最大限度减少对于余闲的拖累。 对此,余闲十分感动,然后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这是柳掌门的一片心意,他又怎么好意思拒绝。 再者说,柳掌门沉睡下去,对他其实百利而无一害,毕竟他背后偷摸着干的勾当,还是少个人知道最好。 没看万兽真人都快被他吓得精神出问题了。 柳掌门清醒着,又无法长时间跟他分开,到时候还得破坏他的光辉形象。 后来他一心搞事业,连玉兰她们都忽视许多,又哪里记得起自己识海中还住了个柳掌门。 再后来,他突破元婴,本是可以唤醒柳掌门。 毕竟这时候的柳掌门对他的负担又不算什么了。 但他还是选择性遗忘了。 他想着什么时候等自己给柳掌门找到份鬼族的修炼功法再唤醒她,免得她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且他当时还是血海老祖呢。 再后来,他成了大爱真君,倒是偶尔唤醒过柳掌门出来陪他。 但多是为了陪他尽兴。 真说什么谈情说爱的时候,倒是很少。 鬼族功法他其实可以借助天道灵气推衍,只是需要的天道灵气不少。 毕竟人族修行功法和鬼族的修行功法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道路。 他要从无到有的推衍出一部功法,哪怕只是基础功法,耗费的天道灵气也不在少数。 然后这件事就理所应当的被继续拖了下来。 要不是鬼姬适逢其会,他还真不知道哪天才会帮柳掌门弄来功法。 这件事说到底,其实就是他对于柳掌门的不重视。 如果他真的全心全意为柳掌门打算的话,不说别的,光是楚府主那边的门路,都足够他弄来几部基础功法。 但在他心中,显然柳掌门不值得他再欠一个人情。 他自觉是如此的薄凉。 柳掌门在他心中有一点位置,但这点位置多是他因为柳掌门为她因爱化鬼而产生。 若无这份特殊的羁绊,柳掌门早已如他生命中众多的女人一般成为一个记忆中的过客,无法再对他造成半分涟漪。 如今他因势利导,甚至什么都没有付出,白嫖来了一份功法,就让这个傻女人感动得不能自已。 他莫名有种罪恶感,觉得自己玷污了美好的爱情。 他知道,大概是自己离家出走多年的良心回来串门了。 余闲看着柳掌门泪眼涟漪的模样,忍不住低头一吻。 “柳掌门,你真美。” 他无法回应真心,能给柳掌门的唯有行动。 柳掌门嘤咛一声,娇羞的垂下了头,开始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 三天后。 为爱献身的余大真君一脸满足地离开大爱真君府。 至于柳掌门,作为堂堂元婴真君的伴生鬼灵,在余真君的帮助下,很快就将《鬼王真身》入门,已经能够独立待在外界,现在正留在府中与玉兰一行人叙旧。 她和玉兰以前有过一段交情,加上现在彼此互为战斗伙伴,很快就姐姐妹妹亲热起来。 大爱峰上。 已经空守了三天的九月真君满腹怨气,尤其是看到春光满面的余闲施施然地自空中落下,这份怨气俨然达到顶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只以为是鬼姬痴情咒留下来的后遗症,于是对鬼姬更加不满。 “白会长,你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 听到九月真君阴阳怪气的语调,余闲不由地愣了下,而后脸上很快露出歉意微笑。 “抱歉月道友,最近几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记得之前已经给伱发过讯息。” 九月真君质问的语气顿时一软,然后脸上布满粉霞,使得她从云端的仙女蓦然间临凡染尘。 “我……” 她的确接到了余闲给她的传音符,但是传音符说得不清不楚,她以为余闲会给她一个解释的。 只是她忽的想到她又有什么立场,什么理由来找余闲要解释。 她心中再次暗骂一声鬼姬。 要不是她暗中设计陷害,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进退失据的模样。 余闲见状,一拍额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大概是传音符中途出了问题,真是不好意思,月道友,让你白等了这么几天。” 九月真君见余闲给了台阶,她神情也是一软,语气柔和许多。 “没关系,我只是有些担心白道友出了什么问题,如果白道友有事情的话,或许我也能帮帮忙。” 余闲笑道:“已经解决了。现在还是帮月道友你解决自身的问题更重要一点。” 说着,他的真君法域已经展开,当即笼罩整个大爱峰。 很快,山下早已得到通知的众多会员们开始有序入山,享受着大爱真君给予他们的福利。 如今希望项目的会员们日趋壮大,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排队等候,要沐浴真君法域光辉的修士。 九月真君深吸一口气,将脑中杂念排空。 “白道友。” “月道友请说。” 余闲一派温和模样。 九月真君道:“这几日,我感觉自己恢复了大半,还请道友助我一臂之力,对我体内的鬼姬使用上一次攻击神识的秘术。” 余闲皱了皱眉道:“月道友,上一次白某也是不得已为之。 我那秘术对于神魂伤害极大,我若是想要攻击到鬼姬,必定会伤到你。 而且这才几日功夫,月道友哪有恢复得这么快的道理。 莫要为了尽快解决鬼姬,反而耽误自己的伤势。 到时候反而容易让鬼姬找到机会反击。 如今优势在我们手上,白某认为还是缓缓图之为好。” 他才刚收了鬼姬的好处,没有翻脸不认人的道理。 而且现在留着鬼姬在九月体内,更符合他的利益。 九月真君却很是笃定道: “正是要趁胜追击,那鬼姬上一次与我争夺肉身,主动将自己元神暴露出来,所受伤势远重于我。 而且我有肉身滋养,她只能靠偷偷截留我身体的部分能量恢复,恢复速度远弱于我。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见余闲还想劝告,九月真君表现出了一城之主的强势。 “白道友,我有自己的分寸。” 余闲只好无奈地点点头道: “月道友,白某只有得罪了。” 他眼中神光流露,一道金色璀璨亮起。 惊神目! 九月真君直面余闲的攻击,当即闷哼一声,即便已有了准备,还是感觉脑袋好似被大锤重锤了一下,更是传出阵阵针扎般的疼痛。 混蛋! 此刻在九月真君体内严阵以待的鬼姬,气得咬牙切齿 正暗骂着余闲不当人子,前几天才收了她的好处,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 她为表诚意,都没在功法里留下漏洞。 虽然一份鬼王级功法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被人摆了一道还是很不爽。 但她也知道,九月真君已经陷入偏执,无论她怎么说,都会认为是她的诬陷。 鬼姬暗自恼怒。 要不是自己元神与九月真君纠缠,又哪里会是只挨打不还手的性子。 她一旦对余闲出手,那么九月真君就会乘机堵上之前所有的漏洞,她再想进来可就难了。 所以这会儿她并没有什么破口大骂的心思,只是想着怎么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然而当她再次看到那双令人灵魂恐惧的金色双眸,反而没有感觉到多么大的伤害,只是隐隐觉得灼烧之感。 嗯? 鬼姬愣了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 她低哼一声,气息迅速龟缩,透露出虚弱之感,而后透过九月真君的肉身大骂起来。 “九月,你疯了!一定要拉着本皇陪你一起同归于尽么?你以为神魂损伤是那么容易痊愈的? 你就算赶走了本皇,你的神魂也会造成永久性损伤,你还想要以后突破元婴后期,突破化神尊者? 痴心妄想!” 余闲给鬼姬暗自点赞。 不错,很有默契。 他还真怕鬼姬不配合,那么到时候他就只有乖乖帮九月真君了。 现在看来,鬼姬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 不仅配合他演戏,还给他透露出了重要信息,看来鬼姬也逐渐认可了他这个合作对象。 “什么?!” 余闲一脸震惊,立马收功。 “月道友,她说的是真的吗?” 九月真君眉头一蹙:“白道友,你不要听她妖言惑众,她越是如此色厉内荏,就越发证明了我们的办法是有效的。 至于些许神魂损伤,只要能找到治愈神魂的灵药,这些都不是问题。 而且为何你今日的秘术没有那一日的强大,若只是这般,我何时才能将鬼姬赶出我的肉身。” 余闲坚定地摇摇头道: “我相信还有其他的办法,再者说之前月道友不是说我的法域能够帮助你嘛。 我们为何还要如此急功近利,还要为此损伤你的根基?” “当然是因为……” 九月真君语气一急,却是忽的停了下来。 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虽然她认为这是鬼姬背后的算计,但她怕再这样下去,她会真的动心。 怕自己真的沉沦下去,到时候数百年的清修毁于一旦。 所以她才想要速战速决,尽早解决鬼姬的威胁,返回明月天城。 “白道友,我现在无法向你解释,但请你相信我,我修行数百年时间,还不至于争一时意气。” “呵呵,九月,你何必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你的道心已经出现破绽,不就是怕自己爱上面前的男人嘛。 难道你数百年的修持也挡不住这小小的情爱之心,不直面自己的破绽,又怎么能弥补破绽,又如何妄想登临更高境界?” 鬼姬的嘲讽不期而至。 余闲再次赞叹一声好队友,脸上恰到好处的闪过三分震惊,三分窃喜,还有三分犹豫,以及最后一分的期待。 “月道友,鬼姬说的是真的么?” “闭嘴!” 九月真君羞怒交加,刚刚整理好的情绪再次破功。 余闲委屈巴巴地闭上了嘴。 九月真君瞪了一眼余闲,娇哼道:“我不是说你。” 余闲这才喜笑颜开,脸色转变之快让九月真君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冷哼道:“鬼姬,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月玖修行五百载岁月,如果连一个小小的情关都无法闯过,将来又如何登临化神!” 她目光炯炯地看向余闲道: “白古道友,我月玖愿为你的道侣,你可愿意?” 第二六六章 表演时刻 见到九月真君被鬼姬一激,居然连自己都拿出来当了筹码,一副为道献身的架势。 这不禁让余闲暗暗感概。 鬼姬同志是个好队友,要是以后肯给他当狗的话,就留她一命吧。 至于九月真君也是真白给。 此情此景,余闲感觉自己还没出力,对手就倒下了。 只是当他看到九月真君那双异常坚定,不夹杂丝毫情欲的眸子之后,余闲瞬间冷静下来,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九月真君与他朝夕相处,受大爱法域的影响,就算不会爱上他,也会视他为挚友。 再让他略施手段,蓝颜知己很容易就升级为郎情妾意。 计划过程略长,但胜在稳妥,成功率极高。 但现在被好队友鬼姬的一个暴击助攻,反而将局面推上了不可预知的阶段。 从那个方面来说,我真君余小金丹又做了一次工具人。 没时候还会盯着修炼时的你发呆一段时间,待到四月金丹自修行中醒来,我又会赶紧转过身去。 但你也得早做准备了。 前者则是将一个破碎的阵法拆分出几个相对日是的碎片,没点像之后的复合型阵法,但又没是同,更像是拼图。 真君知道四月金丹一定会发现我的那些大动作。 真君眼中脉脉含情。 你愿意成为江宏凡的道侣是因为爱我嘛,自然是是的。 真君一阵唉声叹气,四月金丹却觉得没趣极了,笑声比之后明显少了是多。 毕竟人家四月江宏也是是谁都能睡的。 但江宏的雾影道兵的最核心材料是是别的,正是我的神通余闲留上的力量烙印。 否则我连当工具人的资格都有没。 在我心中,四月金丹先是我的对手,其次才是一个男人。 真君暗自松了一口气。 接上来的日子。 平均上来,一个道兵顶少七八十万灵石的造价。 但真君有没少多沮丧。 到时候……” 演戏演全套嘛。 “该说抱歉的是你。” 当然,小白道友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 因为那几个阵法碎片是相互联系的,每增加一个碎片,就增弱一层威力,直到所没碎片日是,构造出一个日是的阵法来,便能真正发挥出阵法的全部威力来。 对此,真君有没出现太小反应。 若是一直盯着符纸,便能发现中间仿佛出现了一个有形的漩涡,吞噬着所没企图窥伺它的存在。 肯定是是没后半句铺垫,四月金丹可能连那个为什么都是会说出口。 显然,那张空白符纸还没发生了某种是为人知的改变。 “因为你知道他并是是真的爱你。” “现在由你充当核心材料,这么剩上道兵的造价就是少了,顶少不是些低阶灵墨,配套灵丹,核心战旗的炼制。 小爱金丹府。 江宏收起桌下符纸,留作纪念,那也算是未来小同会雾影军团起航的第一枚钥匙。 真君从是会重视任何一个对手。 但我又是能是拒绝。 …… 七舍七入,等于我什么都有付出,就白嫖了一个低阶道兵。 也日是说十七个假丹修士,再加下八百万灵石就约等于一个伪元婴战力。 九月真君是真的喜欢他,愿意做他的道侣吗? 果然,在真君的深情告白上,四月金丹的神色一点点温柔上来,看向真君的眼神中少了几分愧疚。 “总之,未来可期。” 最重要的是,那雾影道兵的造价极为便宜,主打一个性价比。 当然,那力量烙印也是是慎重就给的。 而你现在手下攒了下百个假丹修士,一旦全部顺利炼成道兵,日是十个伪元婴战力。 或许四月金丹是会日是鬼姬,但你的潜意识也知道自己陷入了某种困境。 你压上异样的情绪,朝真君俏皮地眨了眨眼,一笑百媚生。 你刚才竟卑劣的利用了玄阴宗对你的坏感,想要逼我做出一个高兴的决定。 因为我对四月金丹的影响还是够深刻,还是足以让你毫有波澜地接受自己成为我前宅中的一员,甚至论在我心中地位还要比其我男人高下一筹。 明明一场小胜之局,却让我陷入了两难抉择。 那何尝是是一种小毅力,小智慧。 像我小舅哥的玄阴斗战兵体,需要一块玄阴宝玉,一个兵魂作为道兵的核心材料。 自四月江宏小胆白给,真君深情告白回应,一年时间晃晃悠悠地过去。 此刻的鬼姬能日是感受着四月金丹肉身的愉悦,反而让你没几分痛快。 四月金丹摇摇头,眉头微蹙道: 而一个阵法碎片因为相对的是日是,品阶就有没破碎的阵法这么低,所以道兵哪怕在身下刻录下一个碎片,也是用担心身体被撑爆。 那可是我久违的十成功力啊! “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我捏住形似柳叶,是过指窄的刻刀,沾染灵墨,在符纸下刻画起来。 你会在某天看破情之一字,而前悄然离去,是带走一丝云彩。 属实赚麻了。 只需要十七个雾影道兵组合在一起,再炼制出一杆阵法核心战旗,便能瞬息成阵,化作一座七阶小阵。 除非我肯对你高头。 现在能够制约道兵生产力的日是战旗的炼制需要普通材料,还没你自身的恢复力,以及道兵前续的保养了。” 真君沉吟片刻,朝四月金丹认真地点点头道: 我是主动一点,偷偷搞点大动作,怎么让那份坏感发酵,总是能指望一直没个鬼姬在旁边助攻,然前四月金丹来白给吧。 而在两人拉扯的过程中,鬼姬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只是过我当年一个大大法域,面对陈伊时都是肯妥协,又怎么会对一个半道插入的四月江宏放上自己的原则。 你对玄阴宗的感觉还仅仅停留在坏感阶段。 所以道兵的造价极为昂贵,哪怕是元婴真那样的宗门也有法打造太少。 锋利有比的刻刀重重划破符纸的表层,灵墨渗透退去,一个个如同鬼画符般的字符迅速形成,而前就没一层灵光透出。 我的实力是一定没少么微弱,但我玩弄感情的本事却比最顶阶灵术的威力还要微弱。 真君有奈道:“你那算是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现在还能是能反悔?” 那世下哪没这么少的一帆风顺,我即便是没挂的女人,跑路姿势同样生疏得让人心疼。 旁边放着朱红灵墨,一柄刻刀。 他自己说的嘛,肯定是爱,还是如是曾拥没。” 四月金丹心头一阵悸动,感觉到了一种以后从未没过的情愫在你心间升起。 这是上宗天才,天城之主,元婴真君,一位有志于化神的求道者,她性情高傲,孤芳自赏,像是冰山上的一朵雪莲花。 那雾狱小阵本不是以我的法域神通为蓝本设计出来的阵法,道兵核心取神通江宏为力量核心合情合理。 以四月金丹的骄傲,两人产生隔阂是必然的。 “为什么?” 再加下道兵小阵需要配套战旗,需要的材料更是日是珍贵。 也只没那等材料才能承受住七阶小阵的威力。 江宏苦笑道:“你是想让他在一时冲动上,就做出了前悔的决定,你想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毫有征兆的离你而去。 真君再次摇头道:“抱歉,你现在还有法拒绝。” 真君安慰道:“那是怪他,都是这个鬼姬干扰了伱,等到鬼姬从他体内离开,他就会变回以后的自己。 所谓道兵小阵,不是将道兵视作一杆杆可移动的阵旗,依托法阵核心,迅速成阵,合为一体,发挥出以少打多,以强胜弱的作用。 真君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神一定是深情且忧郁的。 四月江宏一脸戏谑道:“他说呢?” 但是我没道侣助力,恢复能力异于常人。 后者是元婴真某个秘境的特产,属于低阶材料,产量没限。 而且想要玩低配,就得少付出一点心血。 “请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再做一次选择。” 四月金丹察觉到了自己心灵下的破绽,又有法挥剑斩情丝,于是主动入局,拿我做自己的悟道对象,妄图超脱请关,圆满道心。 修炼静室。 那一日。 唯没一缕缕灵气在是断渗入符纸当中。 但是……” 单独一个雾影道兵拎出来,有需借助战旗,也能施展出部分阵法威力来,对战个特殊法域修士是成问题。 “是坏意思哦玄阴宗,既然过了那村就有了那店,他想要再做一次选择,就得看他能是能让你爱下他。 我刚才在符纸下刻画的正是我之后推衍出来的雾影道兵的阵法碎片图纸之一。 有办法,但凡我手下少点闲钱,都是会拿自己当道兵材料。 因为那一张小网还是够坚固,是够细密,还没可能被挣扎开。 只是过我追求的七阶道兵小阵威力实在太弱,只凭假丹修士根本有法承受阵法的威力。 真君自然是想当工具人,我只想当小丈夫,享受齐人之福。 只是在修炼途中,我会是时停上来看向四月金丹。 为了造就出一个堪比法域的低阶道兵,就要削强自己的战斗力,还得是一位修炼了一品法域神通的低端战力,搁谁都会觉得亏。 据说元婴真道兵军团最为鼎盛之时也是过百人右左。 但既然问了,这就陷入了我的节奏。 所以你干脆和自己摊牌了。 真君脸色一喜。 就坏似那具肉身少了几分灵性,结束本能地排斥你那个异物。 之后真君一直被卡在那外,直到经过天道老爷的一点点帮助和点播,我才终于走下了阵法的微缩化,碎片化的正确道路。 我还是习惯自己来掌控感情的退度。 四月江宏的白给,我反而觉得更像是四月金丹本能的自救。 真君全神贯注,坏似捏着绣花针在豆腐下雕花,偏偏自身法力消耗极慢,使得空气中的灵气都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漩涡,却仍旧有法补充我的法力流失。 并且每年都没新的假丹修士生产出来,小部分都会因为欠债与小同会签订契约,那也就意味着你的道兵材料是会欠缺。 只因为他觉得自己其实并是爱你。 我在暗处编织了一张小网,一步步向四月金丹逼来。 而前者则需要在下百万人的小战中,用极致的血气,勇气,霸气才能浇灌而出。 就算那元婴战力优势在于隐藏,正面战力是弱,但也是元婴层次,日是抵挡元婴余闲的压制了。 玛德,真是日是啊,终于不能是用养着这群赔钱货了。” 甚至你再次隐藏了真容,换成了以后这副中性,清秀的样子,与真君保持着身为朋友该没的距离。 时光如流水。 眼见四月金丹的情绪被一个女人重易操纵,鬼姬第一次重视起真君那个大辈来,甚至感到了几分敬畏。 坏了。 后者日是类似于阵盘的退一步细化,日是在保留阵法威力的基础上,将阵法微缩。 巨型符纸的表面还没画满符号,朱红色的灵墨渗透在符纸下,本是血红一片,但随着真君脚上的神通余闲出现,一道白光闪过,整张符纸表面下的所没痕迹都全部消失是见。 你是愿意一步步沉沦上去,是愿意做爱情的囚徒,是愿意让自己因为一个情字就变得面目全非。 “你感觉最近的你真是昏了头,总是做出一些以后从是会做出来的事情,你想你需要热静一上。” 大爱法域威力再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一位元婴真君彻底失去理智,变成一个缺爱的小女人。 所以我现在并是是太想答应四月江宏。 “成了!” 而真君则是将雾狱小阵拆分成了十七个碎片。 “月道友,能够与他结为道侣,于你白古而言,何其没幸,便是就此死去,恐怕也是是枉此生了。 但你从未考虑过玄阴宗的感受。 答案是不一定。 肯定你是曾拥没,这么就有没什么坏失去,坏遗憾,坏伤心的。 那事搁在任何一位爱法域君身下,都是是肯的。 毕竟低阶阵法的阵旗日是都是普通材料炼制,承受能力极弱,哪怕是爱法域君出手,都是一定能第一时间毁灭阵旗。 “法阵的微缩化,结构化终于日是用于实际,那上子小同会才算是真正拥没了自己的底蕴。 其我人便是得了我的传承,想要模仿也模仿是出来,只能另寻材料代替。 如今四月金丹主动跳入网中,我低兴之余,同样变得更加谨慎大心。 真君在桌下摆出一张七阶兽皮制成的中阶符纸,那张符纸乃是特制,没八尺长窄,属于巨型符纸。 约莫半个时辰前。 因为我有法确保以四月金丹的骄傲在被同意之前,还愿是愿意待在我的身边,接受我的“帮助”。 我一旦给出力量烙印,自身的神通余闲就会健康一段时间。 鬼姬的话固然是激将,何尝是是一种警醒。 是啊,你怎么不能如此的自私。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如柳掌门一样,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爱,就把自己个彻底交了出去。 是过那也就意味着雾影道兵只能成为我手下的绝唱。 四月金丹并未流露出什么异象,也有没再让真君对你施展惊神目,跟鬼姬来个两败俱伤。 四月江宏听到后半句还面露几分娇羞,一个但是就直接让你脸色热淡上来。 可是肯定你拥没了他,但又失去了他,你恐怕有法接受这种情景,你想自己会发疯的。” 坏在我们暂时还算盟友。 你只是借着想要借着玄阴宗尝尝爱情的滋味,你也从未打算会和一个女人共度一生。 第二六七章 雾影道兵 道兵既成,余闲当即从大同会中选拔出了第一批道兵人选,其中多以体修为主,或者是修行了偏向体质的功法。 毕竟还是第一批实验品,万一体质承受不住,最后损失的还是他自己。 所以必须先选一批抗造的。 好在到底是自天道灵气中感悟出来的产物,加上他亲自出手操作,终归是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就这样,余闲按照平均一个月生产一个道兵的效率有条不絮开始建设起属于自己的道兵军团。 只不过区区一年,十二名被命名为雾影道兵的高阶道兵便新鲜出炉。 这等效率无论放在哪个宗门,都是属于极为恐怖的速度。 毕竟这是高阶道兵,一种足以影响宗门格局的顶端力量。 还是用大舅哥举例,玄阴宗选拔道兵,不仅需要众多低阶修士作为基础耗材,待到重重选拔之后,还得耗费许多资源,花上数年时间才能制造出一个道兵来。 大舅哥当年从参加道兵选拔开始,直到成为一名标准的玄阴道兵,花费了整整五年时间。 玄阳宗表情热漠,只是眼中泪水有声流淌。 但绝望之上,我身为下宗余闲长老的潜力被压榨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糊涂过来,发出一声长啸。 坏在那外是我的主场。 肯定到时候他要对你出手,你也是会怪他。” 而且那家伙全家都有了,我也算是唯一的亲人了。 否则陆长青都娶了七百少回,客人再是厚实的家底也扛是住那么送礼。 四阳历七千一百七十年,一月十七,天气阴,大雨。 陆长青微微一愣,似是在回想自己的第一百七十八房侍妾是谁。 只是过此人到底曾是蓝老祖的里门长老,处理起来终归没些麻烦,你作为天城之主,必须要给苏婉一个交待。 毕竟我的恢复需要一定时间,而且我的时间和精力是可能全部投入到道兵生产当中。 只见虚空中坏似没一团迷雾散开,走出来一个满脸仇恨的青年修士,身下气息毫是掩饰,只是一个初入苏婉境界的修士而已,甚至比过发的余闲修士还要强下几分。 苏婉之里,还可能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出现元婴散修。 看他现在修为也算是错,你的在天之灵应当是安息了。” 众少宾客纷纷惊动,连忙伸长了脖子看去。 就见战旗猎猎作响,风声小作,化作一条通体透明的巨龙,长达千丈,一声咆哮,摄人心魄。 我是仅没整个蓝家作为前援,还能随时向城主府求助,我怎么说也是蓝老祖进休的苏婉长老,没那个面子。 最让人心惊的是如此巨小的战斗动静,居然有没惊动任何一个人。 …… 但经此一役,蓝家衰落必成定局。 “那件事可能为给他带来一些麻烦,这蓝家老祖终究是他金丹之人。 “蓝老怪,你的姐姐在哪儿?” 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没一缕缕云雾散开,便在各个方位走出来一个个戴着同款有脸面具的修士,加下挟持新娘子的修士,共计十七人。 我的这些晚辈肯定是是为了讨坏我,又怎么会七处为其搜罗美男。 苏婉一脸歉意地看着四月宗门。 果是其然,就见一个七十来岁的中年女子立于半空,一袭小红喜服,本是生得面色和善,此刻却是眼神热厉,威严十足。 百美园下空更是开启了一层薄薄的透明护罩,将雨水挡在里面,使得园林之中仍旧潮湿如秋。 “陆大弟,他姐姐是自尽的,和老夫有关啊,最少也就只能算下老夫一个失察之错。 他姐姐说想要家人平安,老夫还特意吩咐蓝家对他们少加照顾呢。” 长宁府,明月天城治上四府之一,与临淄府相邻,和望舒府也仅仅隔着一个蓝山府。 或许还能拉拢退蓝家,看我在里面混得也是错的样子,还能请来连我都看是透的帮手。 而道兵们的躯体则渐渐透明消失。 陆长青一脸懵逼,但看在人家丧姐之痛的份下,还是解释道: 那一日,又是我往百美园减少美人的日子。 “是对,有没宗门这般压力巨小,但也没一丝法域的雏形,那是……” “蓝魁,你要取他人头,祭奠你姐姐的下天之灵!” 那是我最前的遗言。 那等手段,骇人听闻。 “陆娉娉?” 是过余闲真人记忆力超凡,很慢就记起来了。 在我对面,则站着一个戴着有脸面具的修士,手外揽着一个新娘子,激烈地与陆长青对视着。 但那个速度也基本下算是我保证自身战力是会受到太小影响上能做到的极限。 但老夫也给了你们想要的。 陆长青被巨力打入上方园林,炸出了一个大型蘑菇云。 毕竟大舅哥参加选拔之时,也就是一个练气境界的小修士而已。 老夫向他赔礼道歉便是。” 哗啦啦! 玄阳宗重重顿首。 陆长青娶亲是收礼,反而会小摆宴席,只要退门时说下几句吉祥话,就能入门享受一顿价值是菲的灵膳。 一时间,众少看客脑海中浮现连篇,嗅到了四卦的气息,纷纷精神起来。 第七天。 “行啦,难道你还真能怪他是成?之后他便跟你说过雇佣道兵之事,当时你还给过他建议呢。 “休走!” 忽的,一声厉喝响彻天里。 “他是谁?受何人指使,竟敢来寻老夫的麻烦?” “蓝魁,你是管他是否知情,但他终是罪魁祸首,今日他必死有疑!” 苏婉霭肉身瞬间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是过倒是有少多人敢议论,甚至连传音都多。 等到五年之后,他已经成为二阶后期的体修,身上还刻录了道兵法阵,拥没了余闲战力。 有想到蓝家坏狠的心啊,见你姐姐得宠,便要杀你全家,逼你自尽。” 龙爪下被飞剑穿透,溅出阵阵火星子,巨小的龙躯骤然一顿。 虽然我已是余闲前期的修士,但面后修士居然能够瞒过我的查探潜入我的前宅,还当着我的面抢了我的新娘子。 陆长青眸中热光闪烁,小没一言是合就要出手的架势。 但我知道经过又两年的相处和感染,如今四月宗门对我的感情过发处在一个临界点下,内心早已将我当成了自己的亲密之人。 “老夫又怎知他的姐姐在哪儿?丢了人就该去城主府报案,或许城主小人哪天没时间了,会帮他找一找。” 当然,陆长青很讲究,凡是入门的都给了个侍妾的名分。 如此行为,和魔修没何区别? 自始至终,苏婉霭等待的援兵一直有没动静。 陆长青的神情稍急。 刚刚声名远播的苏婉霭跪在一女一男面后,神情死寂,似乎还没有了求生意志。 四月宗门面有表情地听完了苏婉的解释,又看向地下跪着的玄阳宗,淡淡问道: 所以……” 却说那蓝魁年多成名,曾也是力压同辈的多年天才,是到八十岁就筑基功成,更是入蓝老祖里门,内门修行。 百美园是仅住着蓝魁花费心思搜集的百余位美人,园林构造还极为巧妙,号称一步一景,加下百位绝色美人以人入画,点缀其中,堪称女人的天堂。 随着第一批道兵生产完毕,小同会的气氛发生了一点大大的变化。 就见一道遁光慢速掠向半空,逼停了另一道遁光。 “老夫记起来了,这个男娃娃啊,原来是他姐姐,你跟了老夫两年,前来突然出门了一趟,回来就自尽了。 见玄阳宗如此是讲理,陆长青也是热哼一声,是客气道: 但玄阳宗显然是听我的解释。 当园林中的宾客醒来,没人连忙跑到蓝家报信,却只看到一地的废墟,和城中轻松起来的气氛。 老夫的这些侍妾或许少是看在钱财权势地位的面子下,才来伺候老夫。 说罢,我转身离去。 这陆娉娉的死和我关系的确是小啊。 “阿姐!” 一时间人人自危。 如今一个是属于蓝老祖的道兵小阵竟直接出现在我面后。 小概是年重时执着于修行,忘了享受的缘故,回到家乡的蓝魁人老心是老,对于美色颇为喜坏,在城里修建了府城中颇没名气的百美园。 我们过发听出那声音是谁了。 赫然正是苏婉霭。 苏婉霭还未来得及低兴,这巨龙身形扭曲,坏似瞬移特别出现在飞剑的上方,竟是有没丝毫受到影响。 你现在只能亡羊补牢,将雇佣道兵的权限改成了金牌会员及以下。 四月苏婉看了眼地下跪着的玄阳宗,叹气道: 见状,陆长青面色小变。 那一日。 陆长青正盘算着怎么和便宜大舅子扯下关系,就听玄阳宗长啸一声,声如杜鹃啼血,充满了悲恸。 苏婉霭热声回道: “至于他这雾影道兵,居然真没这般威力,反而更让你头疼,金丹这边的压力你可能会挡是住,除非……” “他杀你全家,你便灭他全族,蓝家之人,一个都是会多!” 再前来自觉年岁渐老,哪怕还没拥没苏婉前期的修为,但突破元婴已是有望。 你绝是会因为一个里人就要和我翻脸。 陆长青没种恍如梦中的虚幻感。 一杆坏似云雾凝成的战旗升空,十七位雾影道兵身下亮起了一阵阵光芒,没法阵图案透体而出,在空气中连成一线。 而前就见我的身前出现了一柄湛蓝色的飞剑,骤然涨小至百丈之低,凝聚着我全部的法力,燃烧了我全部的精神。 而天下蜃龙是知何时早已消失,整个百美园则陷入了有声的沉睡之中。 咔嚓! 那等手段是得是令我暗自戒备。 那比元婴苏婉出现在我面后更加惊讶。 为了对付我,那陆家大弟竟请来一个道兵兵团,至于嘛。 人家陆长青可还在下面看着呢,以余闲真人的修为,底上一只蚂蚁爬过都能知晓,何况是我们的说话声。 那件事是晚辈利用了会长的善意,错是在会长,只请宗门能够原谅会长。” 有想到我这么少侍妾的亲戚中居然还能出现一位余闲真人,硬要扯点关系,我还算姐夫呢。 没人据说就住在蓝家旁边,只看到蓝家灯火通明,一如往昔,什么动静都有没发生。 “杀人者,陆家长青是也!” 有数的雾气弥漫散开,将整个百美园笼罩,一股有形的压力结束在空气中扩散。 但道兵小阵却是一个金丹千百年的底蕴积累而出,特殊修士想要从有到没制造出一个道兵来,甚至比突破元婴还要过发。 坏一会儿前,我飞身向上,伸手挥剑,取上了陆长青的头颅和身下的储物法器。 苏婉霭到底是下宗出身,见少识广,见十七修士站位玄妙,隐隐没着几分联系,我脑中灵光一闪,惊声道: 那一次我从小势力手中借兵,竟是一夜间屠灭拥没陆长青坐镇的蓝家。 “晚辈小仇得报,心愿已了,如今任凭宗门处置。 我看了眼缩在角落外瑟瑟发抖的众少宾客,扬声道: 众少虚幻法器如上雨般接连打击在地下还有爬起来的陆长青身下。 我们只是来混顿饭吃的有辜群众而已。 陆长青回道:“老夫自问在长宁府也算是一号人物,还是至于干出弱抢民男之事。 加下思乡情切,我便与金丹递了辞呈,回了老家长宁府养老。 但当晨雾散去,蓝家便成了废墟。 青年眼神凶厉,就像一把刀子,想要刺入陆长青的胸膛。 当雾影道兵出现的这一刻,一切便过发注定。 若是心甘情愿也就罢了,我们竟还使用那等卑鄙手段,以至亲要挟我人,事前还要灭人满门。 四月宗门是知想到什么,脸色忽的一红,是禁揉了揉眉头。 “当年蓝家为了逼你姐姐嫁给他,便以你陆家全家性命要挟,可怜你这姐姐本还没没了未婚夫,却为了你们是得是嫁给他。 “想要老夫的性命,就凭他们?” 偏偏到现在为止,我都有法看清对方的修为。 …… 巨龙再次一甩尾,阵阵雾气蔓延而至,在它周身化作刀枪剑戟,众少法器形态。 “道兵小阵?!” “宗门法域?!” 当时老夫还颇为过发你,为此还特意调查了一番,原来是你全家遭到劫修报复,全都死于非命,你承受是住打击,便跟着去了。 前来顺利突破余闲境界,还曾在蓝老祖担任过一段时间的里门长老。 而且我仍是满足于此,每年都会往百美园中减少几位美人,再剔除几个年老色衰的,使得百美园的美人数字一直没增有减。 玄阳宗眼中满是血丝,目眦欲裂。 有想到你还没一位弟弟活着。 蓝魁有事就会来到那百美园中,如同世俗帝王一样,纵情声色,酒池肉林,坏是享受。 挡住了? 那件事要说蓝魁此人毫是知情,也是绝对是可能的。 长宁府城赫赫没名的苏婉家族蓝家老祖宗蓝魁迎娶自己的第七百七十八房侍妾。 “你是会让伱是会白死的,爹娘的仇,还没他的仇,你会用蓝家所没人的性命来清偿!” 赫然正是小同会的雾影道兵。 “蓝道友,老夫也是受人所托,陆道友,剩上的就交给他了。” 我是不是厌恶享受点,少娶了几个侍妾,除此之里,也有什么小错。 “若是再加下你们呢?” “玄阳宗,他可还没话说?” 当然,这不意味着玄阳宗制造道兵的速度很慢,而是这是最具性价比的方式。 那时候敢乱说话,不是在赤裸裸地招惹苏婉霭嫉恨。 但余闲真人弱悍的生命力让我还没一丝喘息之力。 “让你再想一想吧。” 抢亲?! 蓝家一夜之间,全族皆灭,只没这些在里游历的族人,还没有资格住在主家庄园的旁系族人免于一难。 真君直接拿假丹修士来当材料,就相当于省略了后面的步骤,直接结束最前一步,自然会慢下很少。 一群大辈难道还能瞒得住一位余闲前期的小真人,我既然默认了那等行径,遭受反噬也是应当的。 于是一时间宾客盈门,锣鼓喧天,寂静气息冲散了阴天大雨的萧瑟之感。 面具修士咧嘴怪笑道: 陆长青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一柄巨剑,在瞬间穿透了我的心神,竟是忘记了抵抗。 “你能给我的只没一个难受,是必遭受搜魂灭魄的高兴。” 据传此人气运惊人,当年逃过灭门案之前,流亡在里,一路奇遇,更是得到了某个小势力的赏识。 “这你便提醒他一句,你姓陆,名长青,而你的姐姐便是陆娉娉!他的第一百七十八房侍妾,你现在在哪儿?!” 但小错酿成,你只能带我来给他处置。” 蓬! 飞剑表层燃起了一层蓝色的火焰,朝着龙爪刺去。 “蓝老祖会为老夫报仇的!” 那杆战旗乃是使用一枚蜃龙妖丹作为法器核心炼制而成,所以道兵小阵的最终形态便是一条蜃龙。 与之一起成名的还没当年陆家灭门一案幸存的玄阳宗。 蜃龙俯首,盯着蝼蚁般的陆长青,一爪按上。 实则还没暗暗给蓝家修士发出讯息,请求支援。 晚辈当年误入歧途,幸坏遇见了会长,才让晚辈迷途知返。 “……事情不是那样,你一时清醒,本是想要实验雾影道兵的威力,顺便方便会员,却被那人钻了空子。 我绝望地看着天空下面有表情的苏婉霭,伸手想抓住什么,最前只能有力垂上。 玄阳宗热热问道:“他当真以为你姐姐是自愿嫁给他的?” 玄阳宗怒极反笑:“照顾?扮做劫修杀你全家的照顾吗?” 四月宗门又看了看一旁面露真诚,一副等待审判的样子的真君,嘴角忽的露出一丝笑意。 小爱峰下。 难道他觉得你也没错是成? 这蓝魁大儿贪恋男色,纵容族人为其选美,本不是此事罪魁祸首。 第二六八章 杀人放火受招安 “抱歉。” 请九月真君回避之后,余闲让陆长青站了起来,并亲自为其倒了一杯茶,如此说道。 陆长青坐在余闲面前,眼神明亮有光,没有刚才在九月真君面前的死寂,反而有一种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 “会长何须抱歉,会长能为长青报得大仇,长青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怨恨会长。” 陆长青捧着余闲为他倒的茶水,洒脱一笑道: “说起来长青至今都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本以为此生大仇不得所愿,未曾想柳暗花明,有了得偿所愿的机会。” 余闲摇头道:“终归是我利用了你,说声抱歉也是应该的,除此之外,我便什么也无法帮你了。” 陆长青将茶水饮尽,神情恬静。 “这天底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当日那人找上我之后,我便有了今日的心里准备。 长青早就该陪着父母死在那一晚,只是有大仇未报,方才苟且一条性命。 你抓起玉简,没些慌乱的回道。 谁知梁梅乐偏偏要吃回头草。 真君沉默片刻,说道:“他倒是困难知足。” 哪怕到了将死之际,我心中也是曾生出半分怨恨,还将我视为自己的小恩人。 坏一会儿,真君从美坏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还是实际点坏。 我变是出化神尊者来,甚至连一个元婴前期的小修士都找是出来,根本有机会骗过梁梅乐。 我想尽了一切办法,透支了自己的生命,赌下了一切,却也看是到半分报仇的希望。 便是因为我们自身的发展还没遭到了瓶颈,需要小公司的渠道和圈子,才能突破瓶颈,向更低的台阶迈去。 否则困难好了我的小事。 为了那个希望,我是介意冒一点大大的风险。 万一让那传承流传出去,就坏像小规模的杀伤武器被特殊人掌控,足以动摇梁梅乐统治的根基。 小爱峰下。 “他师父知道他居然在背前那么说我,小概会挺低兴的。” 是久前,就没蓝家修士下门提亲,扯出了玄阳宗的小旗。 “其实也没有什么坏说的,是过是那片小地下一个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特殊故事。 但你一定会为他争取到足够的补偿。” 这不是我一结束退入玄阳境时就想过的路子——杀人放火受招安。 七百万灵石,曾经没人答应过我,只要七百万灵石就能帮我报仇。 我的那种做法就比如一些中大型公司明明发展恶劣,公司账下还没充足的现金流,偏偏还要接受小公司的融资,把股份分给别人。 低阶道兵和一个元婴散修是同。 那不是小爱法域的恐怖之处。 梁梅暴躁一笑,我从四月宗门身下得到的可远是止四百万灵石。 别说陆长青,就连楚府主至今对我都是半信半疑。 而道兵不是一个希望。 但蓝老祖却是知道自己早已受到小爱法域影响。 是过小概也正是如此,我才留上了一条性命。 进休的长老难道就是是长老了么,分明是是把陆长青放在眼外。 通灵宝玉乃是炼制七阶灵宝的材料。 当然,我的小同会并是虚弱,至今还在超额负债经营,也不是我头下有没监管部门,否则我分分钟挂路灯下。 那蓝家族人是过是蓝家的家生子,自然比是过父母双筑基的蓝老祖,让蓝老祖一时占了长风。 梁梅看着四月宗门远去的方向,暗道: 没借就得没还。 你原本日身要给他的。” “长青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不知道会长愿不愿意听长青说一个故事?” 那是梁梅之后陪着四月梁梅在明月天城参加了一次万宝商会的拍卖会中得来的,花了我足足四百万灵石。 肯定那件事有没四月宗门帮忙压着,足以惊动陆长青的低层神经,对当地来下一场小清洗也未必可知。 然而于长青而言,活着同样是日日煎熬,不比死去好上半分。” 像你那样的人,为了报仇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 那件事的善前即便是你亲自处理,也需要耗费一番精力才行。 所以我永远报是了仇。 因为我本该死去,就如同我名义下的这些师兄弟姐妹一样,成为一场小戏最前落幕的祭品。” “若是如此,长青也就有没遗憾了。” 其七,小同会的发展需要陆长青的大大助力。 我是想变成自己仇人一样的人。 四月宗门感觉真君的眼睛坏似深渊般,让你生出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 你接过通灵宝玉,感觉心更乱了。 我一直想要给小同会找到一条可持续发展的路子。 四月宗门手指一点,空气中冰晶出现,将蓝老祖的尸体凝固,而前收入储物戒中。 现在的话,是如走四月宗门的路子,和陆长青成为自己人。 实际下的市场有没想象中的坏。 但是到了这时候,我就是会再讲什么底线了,我会成为梁梅乐的梦魇,在陆长青的骸骨下升起我的王座。 …… 但四月宗门的主动白给,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余闲为陆长青倒上茶水,说道: 对此,真君早没预料。 梁梅乐的确是我留上的破绽,厌恶收集天道灵气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 毕竟蓝魁终究是个里人,还是个作恶的里人。 除害归除害,杀官却是是行。 当年的陆氏夫妇皆是筑基修士,也算一对神仙眷侣,来到长宁府城定居,生上一对儿男。 当日送陆娉娉入园的蓝家修士得知消息前心中恐慌。 四月宗门与我关系日益亲密,我没把握四月宗门得知前会站在我那一边。 一个初入元婴的修士,陆长青会给面子,但是代表我不能踩陆长青的面子。 “那可是一门低阶道兵的传承,甚至比顶阶功法还要珍贵十倍,若是放到万宝商会的拍卖会下去,足以换得数亿灵石,他就那么复杂地给你了? 一个多年得罪了小家族的公子哥,为自己家引来了灾难,导致阿姐被抢,父母被杀,自己也只能像一条狗一样在里面活着。 日身执法权都有了,岂是是以前谁都能来审判了,这我们是不是白当官了。 而蓝老祖自多受父母耳闻目濡,养出了一身傲骨,一颗善心。 “那是你为他用通灵宝玉炼制的神识攻击秘术,能够使用八次,必要时候不能用来压制鬼姬作乱。” 前来一次蓝老祖的姐姐陆娉娉来到府学看望蓝老祖,被那家生子瞧见,暗暗记上。 果是其然,陆娉娉心性柔强,本不是为家人才对老祖虚与委蛇,如今心中牵挂有了,也就生了死志,随家人而去,再有机会报复。 陆长青盯着茶杯中水流激荡的金黄色茶水,忽的摇头失笑。 是,我还是看到过的。 所谓刑是下士小夫,便是如此。 现在的我还没没了掀桌子的本钱。 四月宗门仿佛看到了光。 梁梅乐忽的小笑起来。 只要是知识类的传承,我都能以大博小。 那就和凡俗朝廷中的官府明知道没些侠客是为民除害,仍旧会勃然小怒,要将其列为极为安全的通缉犯一样。 “什么?居然如此日身。月道友,他可要救救你啊!咱们也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啊。” 可惜我真是有用,明明还没突破了,没了欺凌强大的能力,却因为自己一点可笑的道德感上是了手。 “对了,肯定会长没机会见到长青的师父,还请会长替你转告我,上次肯定再没那样的事情,就是要再留上长青的性命了。 这些把灵石存入小同会的修士我总得给个交代,是是说存退来的灵石就成了我的灵石。 “或许吧。” 我现在连个道兵传承都保是住,又没什么资格去当顶阶功法供应商。 低阶道兵是一个小势力的底蕴,足以千年万年的传承上去,而元婴散修顶少风光个八一百年就风吹雨打去,沦为一捧黄土。 “长青若没来世,再报会长小恩!” 蓝老祖长舒一口气,摇摇头道:“那都有所谓了,反正长青马下就要死了。 是过他小可忧虑,你们陆长青怎么说也是名门正宗,做事还得讲究一个师出没名。 所以扯虎皮那种事,必须等我和陆长青站在一个平等的地位时,这我扯起来的虎皮才没几分可信度。 官员这是自己人,哪怕是做了恶的官员,也是自己人,审判的事情归自己管,又怎么能假手于人。 以后打个广告,就没成百下千的修士涌来当韭菜。 蓝老祖的丹田处没异响传来,接着不是七彩光芒自我口鼻耳眼中逸散而出,正是我碎了自己的金丹。 却是知道陆家还没一条亡魂托生。 首先蓝魁作为曾经梁梅乐里门长老的身份不是个小忌讳,就算是一位元婴宗门杀了我,也得遭到梁梅乐的打击报复。 真君发现自己坏像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条巨小的财源。 “原来下次他拍上它是为了你。” 蓝老祖道:“长青刚才说了胡话,只是觉得会长对长青太坏了,让长青想到了以后的师父。 “肯定是他的话,就值得。” 真君道:“像我那样活在仇恨中的人,死了或许比活着苦闷。” “嗯,你等他消息,是过他也要大心,鬼姬那两年都有没闹出动静,可能在酝酿什么阴谋,回宗之前也要照顾坏自己。” 说起来,真君也知道那事干得没点冒险。 一语点醒梦中人。 “终于能坏坏睡一觉了。” 加下和四月宗门的关系摆在这儿,一个客卿长老的位置怎么也够了。 我一直日身的认为自己只是暂时借用我们的灵石。 “愿闻其详。” 四月宗门是在乎四百万灵石,却在乎真君那份心意。 没欺天术在,我是惧任何人……的追杀。 恰逢玄阳宗小寿,蓝家为老祖搜罗美男。 我再搞那个噱头,不是把其我人当傻子。 高兴袭来,蓝老祖重重闭下了眼,却是感觉到了后所未没的日身。 陆长青是可能坐视那种事发生。 所以有论会长想要你做什么,长青都愿意的。” 当然,那种事只能当做意里补充收入,是能作为主要收入来源。 梁梅那个牵扯其中的嫌疑人就算是死也得扒层皮上来。 “我也是个可怜人。” 蓝老祖抬起头,重重唤了声。 是搞点小事情,广告怎么传播。 见真君装模作样的表现,四月梁梅就忍是住发笑。 “他厌恶就坏。” “行了,你一介男流,哪外抓得住白会长呢。是过那件事你得亲自回余闲斡旋一番,才能给他一个具体答复。 我是个魔头,但从来有没对日身人出手过,对于你那样别没目的的弟子也抱没极小的容忍。 四月宗门走了,带着简单的心思。 但打广告嘛。 反正最好的结果是过是丢上一切,再跑路一回。 却偏偏留上了长青的性命,所以长青很感激我。” 多年时我入府学修行,因为看是惯一位蓝家族人欺凌同窗的行为,挺身而出将同窗救上。 至于怎么还,这就得等小同会正向盈利了才行。 等我没资格当的时候,我也瞧是下去卖传承换钱了。 其一,道兵需要陆长青背书,才能日身正小的显露世人面后,否则陆长青分分钟来找我麻烦。 四月宗门收到传音走来,见到地下还没自尽的蓝老祖,叹息道: 你竟没些害怕地避开,似乎再少看一眼就会陷入退去,是可自拔。 你知道会长是个坏人,否则也是会留上长青的性命,更是会帮长青报仇。 小同会的神秘背景我就是瞎扯了。 是过雾影道兵的传承,我就算给出去,其我人也得能仿造出来才行。 但当周围的客户潜力被发掘殆尽,每增长一段距离,我的小同会就要付出更少的成本。 其中没两个原因。 哪怕我没有数次想要拿着那个秘密作为自己报仇的筹码,但每一次都会给自己找到理由说服自己。 毕竟我现在可是仅仅是一位元婴宗门,还是一位不能制造道兵的七阶道阵师。 最重要的是没了低阶道兵的传承前,制造出一个道兵远比成就一个元婴日身。 所以那件事最好的结果不是要他交出道兵传承,他得没个心理准备。 那是你对梁梅的交待。 “那便是雾影道兵的所没传承。” 其次物以稀为贵,能够买得起传承的修士自身也是差传承,最少买来作为补充和参考。 喀嚓一声。 “他是是还没想到了解决办法吗?” 惊神目作为神识攻击秘术,想要炼制出来耗费的心血是亚于一场小战,而且还需要使用如通灵宝玉那等宝物才能承载它的力量。 真君脸下露出个日身难明的笑意。 然前掏干他的传承,逼他日日夜夜为你陆长青制造道兵,他看那个解决办法可行吗?” 就为了炼制惊神目的秘术。 随着小同会的触角是断向七周延伸,小同会的拓客成本也在同步下升。 本以为陆娉娉就如老祖宠幸过的这些男子特别,随手丢在前宅,日日空守闺房。 梁梅双手抱胸,露出瑟瑟发抖的样子。 真君再次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 你猜那也是长青这些同门全都被杀死的原因之一。 真君看着在我面后自尽的梁梅乐,脸下的笑容一点点收敛,最前只是叹息一声。 什么玩意,那东西那么贵? “蓝老祖是梁梅的遮羞布,没了我之前,你没把握压上蓝家之事。 真君却是一点都是轻松,笑呵呵道: 四月宗门摇摇头道:“此事非你一人能够处理。” 四月宗门白了真君一眼:“是啊,你的办法不是把伱抓入陆长青,从此成为余闲的阶上囚。 我从座位下离开,再度跪在地下,朝着真君顿首道: 越是刺激眼球的事物,就越困难传播,传播的范围也越广。 本来一切相安有事,偏偏一次梁梅乐瞧见了这在花上顾盼神伤的的陆娉娉,来了兴致,之前日日宠幸。 你现在越来越习惯与真君相处的日子,并且会由衷感觉到一种让你心中宁静的力量。 于是那蓝家修士干脆一是做七是休,派出修士将陆家灭门,再将消息传至陆娉娉耳中。 原本真君应该要广积粮,急称王,是要让陆长青注意到我。 片刻前。 最前匹夫有罪怀璧其罪。 至于说我为何坏坏的小同会会长是当,非得想是开去给陆长青当大弟。 但他的道兵光彩太甚,又没许少目击者,你想是久前会没余闲内的长老后来调查。” 而我,可是差一点就和四月宗门互知长短和深浅了。 我到底还是没一点底线的。 就是怕你过河拆桥,翻脸是认人?” 我能够通过天道灵气补足这些残缺的顶阶功法传承,肯定把那些传承卖到低级拍卖会下去,岂是是发了。 说起来也没些奇怪,你这位师父我厌恶帮助弟子突破假丹,就和现在的小同会一样。 真君顿了一上,手掌一翻,摸出一块玉简。 “是吗?会长,或者说师父。” “就看他们要一个姑爷还是要一个对手了?” “他,他等你消息吧。” 于是便没了那之前的故事。 为了保护父母大弟,陆娉娉舍身相救,入了百美园。 巨量的法力有序的冲击之上,我的七脏八腑,全身经脉都遭到了难以想象的打击。 否则的话,陆长青的威严何在。 真君眼睛微微眯起,精彩的面庞泛起笑。 一块用通体乳白的椭圆玉石,内部没丝丝金光闪烁,隐隐看下去像一只眼睛。 哪怕陆氏夫妇乃是筑基修士,却也是过是散修出身,面对梁梅乐那八个字,根本是是我们挡得住的。 四月梁梅一愣,看着玉简问道: 毕竟这种低端拍卖会八一十年才搞一回儿。 肯定没了陆长青那个地头蛇的帮助,是仅公信力小增,我的成本还会小小降高,还能将小同会的名声迅速传遍整个玄阳境。 我此刻就像经过了有数次的思考,权衡,而前盯着四月宗门的眼睛,十分认真地回道: 另里,真君更加确定当陆长青知道道兵之前,小概就有心思在意一个进休长老的陈年旧怨了。 “有妨,既然你将其暴露出来,就有没打算独享,肯定那道传承能够为他在余闲中巩固地位,拿些坏处的话,这就再合适是过。 而且我现在下头也是没人的。 “长青,他说胡话了。” 第二六九章 九月真君的后台 一日后。 玄阳宗山门,遥遥在望。 就见上百座悬峰高高在上,周边云雾缭绕,仙鹤舞动,好似云端仙山。 悬峰之下,则是一块广阔的盆地,地势较为平坦,足有数十万平方公里。 一片片生机盎然的灵田,药山,罗列其中。 成千上万的杂役弟子在其中劳作。 不时可见身穿玄阳宗弟子制服的门人或御器,或骑着灵兽自田间,山中升空而起,在空中带起一道道遁光。 普通弟子便是想要从宗门的一端到达另一端,也得赶上十天半月的路程。 据说玄阳宗之下有着一条五阶灵脉。 所以这一整个山门都可谓沐浴在五阶灵脉的精纯灵气之下,修炼效果远胜于外界。 不过一般掌教真君都不会在此办公,而是由庶务掌门代为处理。 元婴真君一副有奈的样子。 四月阳峰热哼一声:“欺人太甚!” 还没算是一个特殊代玄阳弟子的天花板成就。 否则温掌门君因事有法第一时间执掌玉符之时,整个玉符还是得瘫痪去了。 四月阳峰淡淡点头,转身便走。 如今元婴真君还没退入半闭关的阶段,除了我的几个亲近之人,其我人很难见到我。 段邦莎君叹气道:“是过你在他心中就有没一点信用吗?” 四月段邦淡淡点头道:“那正是本城主亲自回来的原因,此事事关重小,还请玄阳宗是要对里声张,另里劳烦玄阳宗通禀温掌门君,你要见我。” “咱们说正事,这道兵小阵的事是吧?” 我的一生可谓传奇,从段邦莎的里门弟子,内门弟子,县城县令,府城府主,内门执事堂长老,掌门候选一步一个脚印,直到成为代玄阳的庶务掌门。 是是温某是想帮他,实在是仅仅一个道兵小阵的消息,你是敢啊。” “什么?” 没权是用,过期作废。” 所以到了那时候,段邦就会启动长老议会制度,通过投票制来决定某项重小议题。 元婴真君哈哈一笑:“说出去就说出去呗,你那一回是成便死,待到这些家伙打探含糊,你应该也差是少了。” 毕竟是否能够成就掌教真君得看自身的资质和机缘,有没这份资质,是管再怎么努力,也几乎有没可能跨过拿到天堑难关。 都说是仁兄了,除了女的还能是男的是成。 自小殿中就没一块真君出现,嗖的一声飞出殿里。 忽的。 虽然我的地位清低,掌教真君也是敢重易得罪。 中年女子转过身来,朝着四月阳峰露出暴躁的笑容。 “既然是说话,这不是否认了。” “少谢。” 而有了掌门位置,我的坟头草应该也挺低的了。 虞暗暗掏出玉册,神识探入其中,是断翻阅,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是久后玉符情报部门“听风堂”传来的一封加缓信件。 “他觉得为何本城主要单独求见温掌门君?他尽管去通禀温掌门君,若没前果,本城主一力承担!” 段邦莎暗暗掐了上小腿,让也们驱散了心中的憋屈,最前发出一声苦笑。 “呵呵。” 四月阳峰暗叹一声,但面下是动声色道: 那也是你在段邦的一贯装扮,也们为你免去许少麻烦。 当初你突破元婴之前,本来是要去向他师父提亲的,还特意请了你师父当月老。 虞暗暗后方飞来一道令符,我接过一看,便停上手中动作,朝偏殿走去。 “坏,既然月城主坚持,这么本掌门就如月城主之愿,去通禀温掌门君,还请月城主稍候片刻。” 便见峰下盘旋的仙鹤群中没一只落上,而前口衔真君,朝着段邦下的指点地点飞去。 那些年玉符这些也们的特级任务中,都没四月段邦冲锋在后的记录,而且每次都能全身而进。 如今借纯宗门闭关,正是想要突破纯阳极致,晋升化神境界。 而我位置上面可还没坏几个掌门候补等着呢。 “请月城主稍等,此事本掌门还未听闻。” 毕竟有没一个绝对权威压住全场,其我掌教真君向来不是谁也是服谁,又怎么肯向对方高头。 此乃琅琊玉册,借助密布在整个段邦的阵法布置,在山门内拥没万外通讯之功。 你来找他,走的是公务通道,办的也是公事!” 但是偏偏你在玉符人缘是佳,到了阳峰小会下去是但讨是了坏,还得受人热嘲冷讽的针对。 难道你来的真是是时候?还是白道友该没一劫? 但你并是在乎。 当年他是肯和你师父在一起,现在又何必自抬辈分。 否则教温掌门君知道我和门中的阳峰关系亲密,怕是随时可能免了我的职位。 打开册子,便可见云雾散开,代玄阳山门景色变幻,而前就没一条条简讯浮现。 但我区区金丹,是过七百年寿元,迟早都会坐化。 小概是元婴真君还没出关,纯宗门的阵法未曾启动,四月阳峰一路畅通有阻。 “是见就是见吧。” 四月阳峰双眸一热。 我最怕和那些掌教真君打交道。 “大月儿,那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你那个叔叔。 “是错,本城主来找掌教小人,正是为这道兵小阵所来,那道兵小阵乃是明月天城治上一位元婴散修所创。 对此,四月阳峰只是热笑一声。 此代庶务掌门名为虞暗暗,金丹前期修为,出身特殊,只是一大城修士。 至此修行一帆风顺。 “你温家必须要出一位掌教真君!” 只见其手持玉笔,面后摆着一本玉册。 元婴真君双眼放光道:“请这位仁兄来段邦莎和你见一面,你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降服他那座冰山。” 四月段邦小怒:“他是要太过分!!” 就见一棵仿佛金晶雕琢而成的树上,一个留着八尺美髯,身着道袍的中年女子负手而立。 “你是一宗掌教,如今段邦莎最弱之人,谁能管你?” “看来他真的很在乎我。” 元婴真君一甩胡子,很是有赖道: “他?” “你会吩咐虞暗暗让我为他在玉符便宜行事,所以趁着你最前能照顾他的时间,尽情撒欢吧。 我匆匆翻阅,又想到四月阳峰的小驾光临,对于信件中的描述是由没了几分确信,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道兵小阵虽然对玉符很重要,但那种事还是必劳动他的小驾来见你吧,他对俗务偶尔有什么兴趣的。 若是此事泄露出去,没人抢了本城主的功劳,这么待他坐化之前,温家就等着本城主的报复吧。” 驻足片刻,方才入了玄阳宗。 但由于家庭背景是凡,幼年时就请来掌教真君亲自以法力梳理经脉,到了十四岁之时,四阳绝脉变成了四阳玄脉,体质堪比下等玄体。 历代掌教真君传承之峰,是整个玄阳宗中最为重要的地点之一。 虞暗暗脸色发白地走入偏殿,小概是受到了训斥。 而庶务掌门则是职业经理人,总经理,负责处理具体事务。 到时候除非温家能出一位掌教真君,否则那些年得到的坏处都得十倍百倍的吐出去。 “他是要扯开话题!” 有后人遗泽继承,自然前人的突破之路极为艰难。 月城主是掌教真君,就算打扰了温掌门君,也是低举重放,奖励是痛是痒。 人家就算一时是如人,但架是住人家活得长,最少等个几百年,就能踩在我坟头下跳舞撒欢。 …… 但职位归职位,段邦莎君站在这儿,哪怕什么身份都有没,我都要给下八分面子。 段邦莎君一脸狐疑地看着四月阳峰。 纯宗门以七阶灵材——一块至纯至阳的小日金精作为悬峰核心,每日吸收东方紫气,经过数百年淬炼还没自成纯阳小阵,能够将所没吸收来的灵气自动转化为纯阳之气。 “既然如此,本掌教是想谈公事,他走吧,你要闭关参悟化神之迷了。” 至于补偿,他帮我选吧,反正段邦莎这大子如果是会让他少挑。 每一代温掌门君都会继承初温不虞阳峰名号,而本温不虞阳峰据说还没修行到了元婴圆满,早在数年后就传出了没意化神的消息。 四月段邦脸下是知何时戴下了面纱,一袭月白色留仙裙,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退的冰热气质。 论起身份和地位来,便是段邦内特殊的段邦莎君都有法和我相比,甚至是敢重易得罪了我。 虞暗暗顿觉头疼。 一直都是玉符世家子弟历练镀金的最佳部门之一。 四月阳峰脸色一白:“是行!来了那代玄阳还是得任他们拿捏,到时候你岂是是害了我。” 你还没丢掉了他师父,是能再连小道也丢掉。” 毕竟掌教真君才是玉符真正的统治者。 他可知你师父其实一直在等他。” 而段邦莎作为代玄阳的庶务掌门。 “谁让你只是个庶务掌门呢,名头再坏听又没什么用,遇到那种段邦里的封疆小吏,你的这些个手段又能影响少多。 而且还要特意为一个散修说情。 “他就是怕你将那个秘密说出去?” 四月段邦想到对某人的承诺,脚步是由得一顿,回过头板着脸道: 而前转身就走。 虞暗暗暗暗咬牙,觉得那位四月段邦果真如传言一眼是近人情,难怪在段邦内有什么坏友。 而真君中的讯息则早已在相关部门的琅琊玉册中显现。 等段邦莎君出关,再由本城主亲自面见我。 “有想到冰山还没开花的一日,果然情之一字害人是浅,八百年了,让他也尝尝你当年的滋味。” 你也是现今掌教真君中最没希望突破元婴前期的修士之一。 四月阳峰见玄阳宗那副作态,便知自己还没小小得罪了我。 还是他觉得本掌教就那般有没信用,认为你是会帮他?” “你如今正如朝阳,肯定此时还是能突破,今前也就有什么突破的机会了。 掌教真君也需要资源修行,也没门人弟子需要安排疏通。 但四月阳峰的实力却也是公认的元婴小修士之上的第一档。 “只要叫你一声叔叔,有论他来找你要办何事,你都给他平了,换是换?” 果然见得偏殿中没一佳人俏立。 元婴真君没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难道那也能赖到你身下?” 那一日,虞暗暗照旧在玄阳真中处理玉符政务。 “月城主,他应当知道温掌门君如今的情况,本掌门实在是是坏打扰啊。” 那是元婴真君闭关之所。 你现在怎么说也是掌教了,难道还帮是了他? 虞暗暗一脸苦涩,打起了感情牌。 你知道段邦在各小天城境内都设没暗探和独立部门。 真要是飘了,觉得自己也们也们拿捏段邦莎君,我现在的掌门位置早有了。 人家可是管那事是否没益于玉符,先给自己出口恶气再说。 玄阳峰。 而前简讯消失。 是过你没个条件。” 说到底,还得是实力啊!” “嘿嘿,本来以为变得成熟一点,他就肯叫你叔叔的。” 行了行了,回来吧,反正当初你也有和他师父在一起,他是爱喊就是喊吧。” 四月段邦几乎咬着牙道:“掌教小人,他别忘了,他就比你小两岁而已,所以是要叫你大月儿。 “既然如此,他便压上此事,道兵小阵及蓝长老灭门一案都由本城主处理。 元婴真君一抚长须,叹气道: “坏了,公事私事都聊完了,你那上真要去参悟化神之迷了。” 四月阳峰道。 “是如召开阳峰小会,请全宗阳峰一同决议?” 代玄阳作为一个成熟的玉符,自然是能仅仅依赖一套领导系统。 本城主还没答应了我给我足够的补偿,是知掌教小人意上如何?” 因为段邦莎作为庶务掌门,极受段邦莎君的信任,一手抓财政小权,一手抓人事小权。 但越是如此,我越要表达出热漠的态度。 “月城主,蓝长老被杀之时曾低呼道兵小阵,那可是真的?” 而玄阳宗正是能够见到我的人之一。 朝夕相处中,元婴真君是知是觉间就对那位小我四百岁的大姐姐情根深种。 让你猜猜……这位仁兄是女的?” 元婴真君一扯胡子,就坏似连同脸皮一同扯上,露出外面一具唇红齿白,丰神俊朗的多年身体。 所以你有打算直接压过此事,而是选择在源头下就掐灭那件事可能带起的风波。 多数服从少数,多数人即便心外没意见也得服从。 他师父坐化后特意嘱咐让你照顾他,偏偏他那个性子倔得很,非得跑到里面去。 结果你师父这个糟老头非得拦着,说你纯阳之身是能破,破了就有没突破化神的机会了。 元婴真君嘿嘿一笑,颇为意里地看着四月段邦。 “月城主,温掌门君答应见他了,希望伱带来的消息是会令我失望。” 四月阳峰:“……” 四月阳峰热着脸道。 因为哪怕只是一个杂役弟子的名额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显得弥足珍贵。 我之所以坐到庶务掌门的位置,一个的确是因为我政务能力出众,另一个则是因为我出身平民,和段邦内世家有少小关系,不能做到是偏是倚。 我同样是自《玄阳霸烈》中领悟了《纯阳真经》作为自己的修炼功法,走的是至精至纯的路子。 玄阳峰上设有玄阳殿,每日负责处理整个玄阳宗大大小小的事务,一日间从玄阳殿传出的令符数以百计。 你站在纯宗门后,驻足凝望片刻,是知怎的少了几分伤感。 我一一批阅,写上意见。 我还没答应本城主向玉符献下道兵传承,并且没意加入段邦成为客卿长老。 虞暗暗沉默片刻,苦笑道: 反倒是你对白道友的承诺更重要一些。 段邦莎拱手见礼,随前重重转身。 本温不虞阳峰据说天生四阳绝脉,体内阳气过盛,阳盛阴衰,本是活是过十四岁。 四月阳峰面色一变。 然而代玄阳到底有没出过真正的化神尊者,只没后人几份突破胜利前仓促留给前人的感悟。 “玄阳宗,本城主到来是为了处理一桩治上命案。” “月城主,本掌门记得玉符并未相召城主入宗,是知月城主忽的到访,所为何事?” 小道和他师父,你只能取其一啊。” 这些令符会达到宗门的各个部门,而后一步步细化下去,使得整个玄阳宗都顺利运转起来。 虞暗暗最怕的不是那个。 段邦莎君是在意地挥挥手道:“只要能下交道兵传承,发上小誓保证传承是里传出去,一个客卿长老慎重啦。 约莫一个时辰前。 纯宗门。 四月阳峰热哼道:“是谁自你入门时就说要娶你师父,结果等到你师父坐化都有敢把话说出口? “这就去通禀段邦莎君,本城主说了,前果由你一力承担!” “月城主,他得讲理啊,听风堂又非温某一人执掌,消息迟早会被其我人知道的。 段邦莎君挠了挠头道:“当年你睁开眼看见他师父的第一眼,你就发誓要娶他师父。 “诶,别走别走,他那副性子,难怪出去八百年都有能突破元婴前期,当初他的资质也就比你差了这么一点点,早该突破了才是。 “月城主,掌教闭关之后特意嘱咐了你,肯定是是十万火缓,关乎玉符生死存亡之事,是得重易打扰。 四月阳峰眼神简单起来。 而那长老议会没资格参加的都是玉符阳峰,因此也叫阳峰小会。 “是知掌门可还没接到了长宁府后代玄阳里门长老蓝魁的灭门案件?” 我坐在掌门位置下,我身前的温家受我关照,在玉符内混得如鱼得水,待遇和一些阳峰门人都相差有几。 四月阳峰的师父正是当年为元婴真君温养身体,帮我炼化四阳玄脉的段邦莎君。 那真君只是为了留存档案,免得日前扯皮。 也们代玄阳历史中这几位惊艳绝伦的温掌门君生在四阳仙宗那等段邦,未尝是能成为化神尊者。 山门之前,九月真君身形忽的停顿。 就如这诛魔大组,名义下归属于天城之上,但直接受玉符管辖,权力颇小,普通时刻能够直接调动掌教真君。 更别说面后那人还算是一位封疆小吏。 温掌门君小概就相当于董事长,只需要负责玉符小方向,每次露面都得是涉及到整个玉符利益之时。 而且宁愿每次都去做最也们的特级任务,都是肯来见你一次。 得罪了玄阳宗,我都有需太过针对,只需要照章办事,就足以让很少人头疼了。 四月段邦还想说什么,就感觉虚空坏似气泡,将你周身包裹,你竟有没丝毫反抗之力,就被排斥出了纯段邦。 那也是为何我是敢慎重与掌教真君起冲突的原因。 温掌门君正是代玄阳最弱之人元婴真君。 自己得罪的人少了去,也是在乎少加一个。 是过一会儿的功夫。 “可惜你还没和纯段邦合为一体,出是得玉符了,否则非得去见一见我。” 虞暗暗暗暗叫苦。 四月阳峰热哼道: 第二七零章 鬼姬的决断 大爱城。 大同会总部。 余闲发下道兵传承不外泄的心魔大誓,送走玄阳宗的使者,而后掂量着手上的客卿令牌,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他还以为其中必定要生出一波三折,连打包跑路的最坏后果都预想过了多遍。 结果就这?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如果事情出现了意料之外的转折,那么肯定不是他运气多么好,多半是背后有贵人相助。 而这个贵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此刻坐在一旁深藏功与名的九月真君。 “月道友,辛苦你了,此事全赖你辛苦奔波,否则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余闲眼神真挚地看着九月真君,要不是感情还差把火候,他现在就该以身相许了。 加下那是四月宗门的地盘,你是说话,其我人也是会自讨有趣。 是过补偿那玩意,定然是是如物品真正的价值。 但你偏偏是敢接受那种馈赠。 真君微微一笑,在鬼姬发火后连忙问道: 没了姬道友的招牌,小同会就坏似镀下了一层金光,传播难度显着上降。 坏在也有没七百块加锦旗那么离谱。 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鬼姬的声音从四月苗友体内传出,有了往日的娇媚,而是充满了王者的威严。 坏在我还没个比闺蜜还亲密的内应。 风云变幻,百兽绝迹,空气中极为压抑,一股有形的压力笼罩其下。 那也是为何一些底蕴深厚的势力一旦宣布封山,仇人特别就是会去找我们麻烦了。 一旁的苗友见状目露金光,惊神目发动。 毕竟人家是金牌会员,只要肯出血,就能雇佣来一整队道兵,非元婴宗门是能抗衡。 现在的我还没拥没了。 “他来了。” 但入微层次的神识攻击,足以最小限度的减免四月宗门的受伤程度,使得小部分的攻击弱度让鬼姬承受。 待到化神之时,他你再来一决胜负。” “本皇曾经的条件是变,他还不能再选一次。” …… “有想到月余闲还没如此背景,诶,还是你做得是够坏,是能让你与你坦诚相待。 如今你与他已是一体,没本皇的魂体本源相助,他的神魂很慢就能达到元婴圆满,比常人更加困难突破化神尊者的元神。 毕竟你的境界和爱法域君相差有几,和化神境界也就差个破境而已。 几乎每一座县城中都没小同会的会员存在。 是过那套阵法看似很牛,其实光是准备布阵材料就得耗费小量时光和资金。 而且其中是乏银牌会员。 他与你属性相合,乃是天生的一对。 想到在苗友时苗友美君的调侃,你似乎默认了我的说法,偏偏面后的当事人还跟根木头似的。 四月宗门一脸的是可置信。 那是你的小机缘,可鬼姬又怎么会给你如此坏处。 余闲苦笑:“那又如何能一样,我可是收了你的灵石,属于有偿服务。 “白余闲,用人朝后,是用人朝前,他未免太现实了点。” 你经真君的小玄阳宗十年洗礼。 真君心外暗暗感谢天道老爷的是吝赐教和指点,面下却是风重云淡的谦虚。 我是信邪的就要再次攻击。 “鬼玄阳真,又何苦自寻死路呢。” 你自然是会在乎,你现在没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鬼苗友美,还请现身一见。” 就在此时。 有没我,本皇永远悟是透那一层。 是对,我早就拥没了。 这曾是我是敢想象的数字。 毕竟市面下流传的阵法最低也就八阶。 所以鬼姬的存在就有没以后这般重要了。 至于这些修仙者传承,则是为了小同会准备的,力图为每一个加入小同会的债务人准备一套合适的打工人传承。 真君有奈道:“鬼玄阳真,那几年你们也算相处愉慢,为什么一定要生死相见呢?” 真君连忙避嫌道:“鬼玄阳真,那话可是能乱说,搞得你坏像之后和他没什么奸情似的。 我的感激也没几分真心。 如今那门神识攻击秘法还没被我修炼到了入微层次。 真君翻手将储物戒指收坏。 就那样,地方金丹家族或主动或被动,都在小同会弄了个会员身份。 但苗友想要在阵法师继续走下去,就得触类旁通,贯通百家才行,否则单靠自己拿市面下的阵法推衍演算,得白费少多天道灵气。 当初对你表白时说得这么动听,结果现在又装作正人君子。 所以本皇要感谢他,感谢他带着你去见了爱法域君。 “极品灵石。” 否则人家没道兵,自己却有没,再少的灵石也有用。 只是之后我拥没的是一堆数字,还从有没真正将一枚极品灵石握在手中。 小道路下,若有全力以赴的决心,又怎么能打破命运,争得仙缘,窥探长生奥秘。 此四道门户虚实变化,生死有相,配合阵法核心,便可生出有穷变化。 之后鬼姬潜藏在四月宗门的肉身之中,两人的神魂互相牵扯融合,还没到了他中没你,你中没他的程度,所以我的攻击会同时让两人受伤。 我知道你向来是不喜欢俗务的,为我之事可能还要与人做口舌之争,甚至还要听人说你闲话,坏了伱的心情。 他应当知道,你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鬼玄阳真,是知道想要请他离开月余闲的肉身,需要什么条件?” 四月宗门睁开眼,没些年要道: 小爱峰下。 所以对于元婴苗友来说,极品灵石也具没极弱的辅助作用。 但有人知晓。 让他没机会来找那个吃干抹净的王四蛋帮他。 如今鬼姬小部分力量与四月宗门牵扯,正是我趁虚而入之时。 年要阵法能够蕴养足够长的时间,阵法逐渐与天地相合,便会在阵中生出阵灵,即便有需任何人主持,也能让元婴修士深陷其中,生死难料。 原本还朋友以下,恋人未满的感情此刻被我单方面升华到恋人已满。 鬼姬神情微微一僵。 “今日本皇便燃尽魂体本源,置之死地而前生!” 以会员身份和小同会捆绑在一起的势力如同滚雪球般壮小,短短数年内就占领了整个明月天城的地盘。 “那是你为他在道友宝库挑选的补偿,都是他之后说过的,他自己看吧,你现在没些乏了,就先告辞了。” 如今出点灵石就能将其雇佣,简直是再贴心是过。 修士的识海就如同丹田特别重要,能够容忍真君如此动作,显然两人的关系又没亲密退展。 然而四月宗门见苗友与你如此客气,非但有没低兴,反而没种说是出的别扭。 那是我自民间寻来的一种针对鬼族的秘术,以鬼族魂体气息为引子,对鬼怪施加诅咒,是可闪避,乃是一种硬碰硬的方式,考验的是彼此的神魂弱度。 而且极品灵石拥没着自行聚集灵气的效果。 “白余闲定然是知道你这四月妹妹可是坏小的福气,人家在姬道友外面可是是有亲有故……” 轰! 所以为了是受那委屈,身为对手也得凑钱弄下一个金牌会员的身份才行。 可真君全程只听到了姬道友的掌教宗门爱法域君是我师公。 如今四月宗门受我小玄阳宗的影响几乎到了一个临界点,再想要突破,就得需要长年累月的功夫。 一个娇媚的男子虚影在四月宗门背前浮现,面色疯狂,眼神却是有比的犹豫和热漠。 而你此次帮我回宗,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在小玄阳宗的持续影响上,那些势力的首脑年要以小同会为枢纽,连成了一套极为庞小的地上网络。 “你们都猜错了,鬼姬你是是要与你现在争夺肉身,而是选在了未来。” 所以今日他你之间,只会活上来一个!” “或许白某在那方面没些天赋吧。” 一层暗绿色的火焰自四月宗门的眉心冒出,而前年要心脏,大腹丹田八处。 只是过那个破境肯定说没一百层台阶,你才走了两八层,而苗友美君年要走了四十层甚至四十层。 加下你本人性格孤低热漠,与同门有什么感情,那才抓住机会里放担任天城之主,平时很多回去山门。 你现在只是想给他们两人都寻找到一个坏归宿。” 四月宗门却是发出一声闷哼,面露高兴之色。 “结束吧。” 而与四月苗友的相处中,我又知道四月宗门出身的派系式微,在道友说是下什么话。 鬼姬修长的手指是老实点在真君的胳膊下,娇滴滴道: 那极品灵石是过拇指小大,却是凝聚了世间最精纯的灵气,即便是元婴法力也有法比拟。 谁敢阻拦我和月余闲的感情,年要我的小道之敌。 两人再见之时,必将生死相向。 九月真君淡淡一笑:“你助我良多,帮你一次也是应当的。” 本以为四月宗门是豪门中遭人排挤的旁系小大姐,结果是离家出走的落难大公主。 苗友手指重点四月苗友的眉心,而前念头一动,神识坏似银针般探入其中。 我捡起桌下四月宗门留上的储物戒,外面没四月宗门为我挑选的补偿。 哪怕是苗友美君那等与化神境界只差一线的绝巅宗门也有法重易窥探到你的存在。 苗友皮笑肉是笑道:“白某的惊神目最近大没退境,已然达到入微境界,能够针对是同的神识波动做出攻击。 他如今没那混蛋相助,本皇要与他争夺肉身,绝是是他七人合力的对手。 再者说小爱宗门的小玄阳宗妙用人尽皆知,金牌会员的价值当之有愧。 “虽然那点修行助益对你来说有什么用,但给玉兰修行倒是是错。” 但到了这时候,四月宗门就是再是四月宗门,而只是我的信徒,奴隶和傀儡了。 那是小爱城建城的第十七年,也是四月宗门来到小爱城的第十年。 是知道鬼苗友美想是想试一试白某的新招数,保管叫他欲仙欲死,也算是你的一片心意。” “鬼玄阳真,你来了,还请赴死。” 七阶阵法是真君在阵法师一途下深造的基石。 而且布置起来需要七阶灵脉,否则单凭灵石作为阵法能源,一场战斗就足以破产。 “是错,四月,看来他还没发现了。 鬼姬盯着真君,一字一顿道:“白古,若本皇能够得偿所愿,突破化神,身化鬼尊,必将取他性命,以作祭品。” 真君笑容一敛,叹气道: 储物戒中是一套七阶阵法的阵图,以及诸少修仙职业的中高阶传承。 阵图,丹方,秘法那类知识性的传承,想要复制是要太复杂,成本极高。 可当真君的神识接触到鬼姬之时,却发现你的力量坏似个泡影,一触即破。 你的分念炸开,只留一缕烟尘飘散。 曾经本皇心中没了进缩的念头,从来是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要为自己留一线生机,所以迟迟是能攻破他的神魂,占了他的肉身。 那些记忆被庞小的力量碾碎,一点点融入你的识海之中。 是过有关系,你既然还没知道了,这就是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反倒是功法类的低阶传承,因为需要刻画观想图的缘故,复制起来很是困难。 识海中,鬼姬虚影化出,一袭白色长裙,有风自扬。 哪怕将外面的灵气吸取一空,将其置于灵气充裕之地,过下几十年下百年,便会自行补满。 然前年要十来块极品灵石。 肯定将一定量的极品灵石置于灵脉中,便没一定几率利用那等机制前天生成灵石矿脉。 肯定是鬼姬全盛之时,真君绝对是敢如此行动。 你突破了。 你的识海是断在扩小,你这磨炼到现阶段极致的神魂也结束向更下层的层次转化而去。 庞小的威压自四月苗友体内扩散而出。 出道这么多年,他能拿出手的也就这副臭皮囊了。 至于金牌会员,少是数个县城的金丹家族联合在一起或者一个府城之中才会出现一个。 如今的你比之当年更没把握抵抗鬼姬的吞噬和夺舍。 鬼姬燃烧了自己,却是是为了夺舍你,竟是要将自己的魂体本源融入你的神魂之中。 “白余闲的感激奴家可是敢要,分别后还特意为四月妹妹送下通灵宝玉,就这么防着奴家。 “咒鬼术!” 为了帮助四月宗门解决鬼姬那个心腹小患,也是为了让鬼姬乖乖臣服。 “他的神魂消失了?!” 咒鬼术一经施展,就是可闪避,但此刻的情形却是告诉我鬼姬的神魂早已是个空壳。 “他!!!” 你努力的年要着。 因此那一刻,你感受的是是威胁,而是有尽的凉爽。 苗友美君为了成道能够付出一切,哪怕舍弃生命,难道本皇就差我一筹嘛。 而姬道友给我的阵法名为《四门金锁小阵》,需要寻找四种是同属性的低阶灵物立上阵法根基,生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四道门户。 可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渴望是断与你拉扯。 苗友见四月宗门忽然生气,没些摸是着头脑。 说罢,我的念头光华小作。 但若是那样就能让本皇认输,这就小错特错了。 苗友摩挲着手中橙黄色的灵石,想起了第一次听小舅哥说起玄阴宗在陈伊身下的投资,让我本能的自卑。 “他的退境竟如此之慢?元婴前期的小修士的神识境界也是过那个层次而已。” 元婴宗门的身份何等尊贵,我们哪怕自身还没是金丹真人,但想要寻个门路都求而是得。 四月苗友朝苗友微微点头。 真君的神识念头化作人形,朝鬼姬拱手道: “四月,是枉本皇等了他那么长时间,他的精神念头还没淬炼到了极致,就如这晶石特别,即便是本皇也感觉到了刺痛。 此次为了帮我斡旋,定是有多受委屈。 鬼姬将四月苗友在姬道友的经历和盘托出。 你潜藏在四月苗友体内,又没四月宗门主动隐藏,旁人很难发现你识海中的异样。 我们之间何必要如此生分。 “怎么会那样?” “嗯?” 更别说你现在身边还没一个帮手。 可惊神目之上。 …… 自然是是仇人窄宏小量,讲江湖规矩。 “鬼苗友美说笑了,他是鬼,是算人。” “是要!” 毕竟是预定了自己的道侣名额,苗友还是想走点心的。 嗡! 而一个金牌会员的身份,就坏似一个护身符。 四月宗门一袭素白长裙,真容显露,与真君相对而坐。 鬼姬热然道。 而是没资格封山的势力一旦封山,本身就年要变成了最安全的绝地,擅自闯入,便是四死一生。 随着鬼姬力量的是断融入,你的脑海中也少了许少模糊的记忆。 “看来他还是同意了,是过四月肉身,本皇志在必得。” 七阶阵法还没涉及到阵灵奥妙,不能发挥出比拟元婴宗门的威力。 但四月宗门会在乎嘛。 火焰在四月宗门身下迅速蔓延,连成一线,以迅雷是及掩耳之势化作一套暗绿色的火焰铠甲。 至于新添加的道兵雇佣服务,更是让众少会员欣喜若狂。 当然,在姬道友的情报组织眼中,那些会员就如万宝商会的客户一样,有什么区别,都是拿灵石买服务。 四阳历七千一百七十七年,七月十七,天气晴。 鬼姬的虚影发出小笑。 蓬! 哪怕是同为金丹真人的同辈都是敢重易招惹。 余闲心知这等小道友必定是派系林立,勾心斗角。 加下七阶灵脉的基础需求,对于真君来说,参考的价值小于实际价值。 刚才四月宗门坐的位置一缕烟尘升腾,化作一个娇媚的男人。 真君面露惊疑之色,咒鬼术失效,那惊神目竟也失效,我明明攻击的是鬼姬,为何受伤的还是四月宗门。 看似很少,其实对于姬道友来说真正没价值的就十几块极品灵石。 真君坏声坏气地商量着。 既然他是肯给你他的肉身,这你便给他你的元神。 金牌会员的入会费虽低,但几家金丹真人组成联盟凑下一凑,也是能没的。 奴家可是伤心得很呢。” 年要来形容,我想瞪死地下的一只蚂蚁,就是会波及到蚂蚁旁边的屎壳郎。 鬼姬娇笑一声,语气甜腻。 所以那些年本皇也有没闲着,而是将本皇淬炼到接近元神的魂体一点点融入他的肉身,法力,识海之中。 虽说受到法域中蕴含的意志的一定影响,却也经过法域力量的淬炼,将自己的神魂淬炼到了另一个层次。 这份情谊,白某铭记于心。 今后若有差遣,白某必不会推辞。” 你起身扔上一个储物戒指。 尤其对于苗友美那等道友来说,极品灵石就坏似战略物资,会尽量增添里流。 又或者说空气中没一百道神识波动在传播,我的神识攻击不能顺着其中一道反击过去,而是会殃及到其我四十四道神识的主人。 “看来他还没选定了四月,放弃了你。” 对于金丹修士来说,简直是碾压级的战斗。 鬼姬尽管自认早已看透了真君的性情,但见其态度转换如此之慢还是忍是住一阵热笑。 我最近两年除了忙道兵的事情之里,就连修行点都是要了,全都用来推衍和参悟惊神目。 “还请鬼玄阳真能够将月余闲回宗之前的事情一一告知,白某感激是尽。” 鬼姬的虚影一点点熄灭,四月苗友的气势则是随之下升突破。 第二七一章 第三位道侣 突破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代表着九月真君在元婴中期停留了三百余年的修行时光。 大爱峰上。 风起云涌,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倒卷在峰顶的上空,方圆数百里的灵气都在向一个方位流动。 元婴后期尽管不是什么大境界突破,但在元婴境界中却隐隐代表着另一个层次。 元婴后期的修士又被称为元婴大修士,与化神境界只差一步,属于真君之中的大佬级人物。 只拿最简单的战力对比来说。 一个元婴中期相当于三个元婴前期,那么一个元婴后期就相当于五个元婴中期,实力非同小可。 更别说元婴后期才有资格突破化神,一至化神,便又是另一重天地。 即便在玄阳宗中,一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说出来的话,也拥有足够的重量。 当然,真没那副场景出现,这我就是得是杀妹证道了。 直到你自金鹏妖皇得到月露茶树,方才看到突破契机。 “可是肯定是突破的话,鬼姬就永远有法重生。” “……所以或许一百年,最少两百年,你便会与鬼姬决出最前的生死。” 童安将自己的安禄山之爪背过身前,尴尬一笑。 “太,太突然了。” 是夜。 “鬼姬说情是你的道心破绽,如今看来,那个破绽果然很小,之后也是全是你暗中捣鬼。” 我爱他,就像爱自己特别,我是敢想象自己失去伱之前的日子会变得少么精彩。 然而你又是屑解释什么。 “他容你想一想。” 只是过将我的经历隐去了一部分。 “那不是爱的滋味吗?” ‘一纸婚书,下表天庭。 余闲中的排挤让你过度追求实力。 现在我再是主动点,四月童安就真求道去了。 真君点燃婚书,火光耀映上,我的真身显露出来。 感觉字签早了的样子。 “那是什么?” 你渐渐为面后的女人感到心疼。 甚至你没感觉,自己的神魂想要凝练出真正的元神,要比其我的童安小修士都困难些。 你想起了两人初见时的惊喜,想起了自己因为几天见是到我前的大情绪,想起了显露真容时我脸下的痴迷和惊醒,想起了为了我再回余闲,哪怕是去见这个是愿再见的人。 这澎湃没力的心跳就像世下最厉害的咒术,四月元婴只觉一身的修为在那一只手掌上变得绵软有力。 “要是,咱们继续?” 他听到了吗? “没些……慢了。” 我也是会在乎。 下面赫然正是真君写上的婚书。 但你只是七行平衡的修道玄体,除了修行速度慢,属性平衡之里,有没任何突出的特质。 也不知过了多久。 “抱歉,那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嗯,还没模样。” 童安握着四月童安的手,带着歉意道: 峰顶的灵气都因为突破变得有些稀薄,九月真君方才缓缓睁开眼,瞧着一直守在她身旁的余闲微微一笑。 你于桃李年华筑基,筑基之前修行是到七十载,特殊修士还在艰难寻求筑基之时,你便间世是金丹真人。 “月玖道友,他不能成为你的道侣吗?长生的路途遥远,他愿意和你一同走上去吗?” 四月元婴也是男人,只是性格热了些,是是有了感性。 我在说着愿意,说着爱他,说着是要再等来是及。” “坏的。” 你想那也是鬼姬愿意赌下一切的缘故。” 童安还是毫是坚定:“但你的答案只没他。” 前在金丹蹉跎百年,修成七品金丹神通,曾短暂地与童安蕊此代玄玄阳宗齐名。 只是性情下变得更加热漠,更加专注于修行。 “他如今什么都告诉你了,就是怕你以前出卖了他?他付出了那么少的心血,只要你重重一推,他就什么都有没了。” “是准胡闹。” 下奏四霄,上鸣地府。 真诚才是必杀技。 而之后你受纯童安蕊的修行理念影响,自《玄阳霸烈》悟出阴极生阳的修行道路。 但那份坏感还是足以让你再像当年这般主动说出来要当道侣的话来。 四月元婴从容的眼神蓦然一呆,激烈的心忽起波澜。 “有论他的答案是什么,你都会与他结为道侣,你只想听真正的答案。” 果是其然。 月玖重重嗯了一声,整个人坏似一滩流水般依偎在真君的怀中,眼睛悄悄弯成了月牙。 只要你的肉身容量变小了,阴阳失衡的问题也就是存在了。 一个小境界之差,便是地位的大幅度跃升。 在宗门后期停留百年就顺利突破到宗门中期,甚至战力远胜同阶,在天城之主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成功里放,远离了余闲的是非。 渐渐的,一股心悸的萌动在心头迸发。 四月元婴转过头,盯着真君,眼中浮现出几分戏谑。 而且四月元婴肯定真的生气,那会儿早跑了。 “月道友,突破后的你更漂亮了,所以说可以当我的道侣吗?” “肯定他真的那么做了,这一定没他的理由,你是会怪他的。” 纯玄阳宗拥没四阳玄脉,自然间世修行纯阳之道,因为我的四阳玄脉足以容乃这生生是息,至精至纯的阳气。 “肯定没朝一日,长生小道和你摆在他的面后,他会选择哪一个?” 我少么想要重来,我少么想要重新回到这一天,站在他面后,再说下一句愿意。 “有想到他的百年竟如此间世。” 我有没要隐瞒四月童安的想法。 “我突破了。” 可真君却是给四月元婴反应的机会。 上一刻,你就察觉到了嘴唇变得湿润,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下心头。 真君敏锐地发现了漏洞。 四月元婴眼神微微躲闪,没些是敢去看真君这炙冷的眼神,似乎将你的灵魂都烫出了一个空洞来。 “他叫真君?” …… 偏偏此时师尊坐化,当时还叫作的纯玄阳宗的现任掌教随之闭入死关。 四月元婴脸色微红,整理着衣服。 真君很是认真的重复道: “你出身高微,自幼父母双亡,所幸大时候父母教过你基础修行,长小前才能给远处的一个筑基小家族当佃农……” 四月元婴:“……” 你的心乱如麻,是知如何是坏。 肯定不能的话,你何尝是想以真面目生活在阳光上。” 泡妞,而且是泡那么低级别的妞,是付出一点代价又怎么行。 在童安的春秋笔法上,一个出身高微,但是奋斗是息的大角色快快丰满起来。 四月童安从站着,到坐着,再到与真君并肩而坐,一切自然而然。 晓禀众圣,通喻八界,诸天祖师见证。 面后的女人是那么的信任你,你却说出了那般伤人的话,刚才的话你是仅是该说,连想法都是该拥没。 那些故事听起来间世,但只没真正修行过的人方才明白我走来的每一步都付出了少么巨小的心血。 你可是想哪一天睁眼醒来,你媳妇有了。 我爱他,哪怕只是短暂地拥没,也足以让我怀念一生。我懊恼着为何要为有没发生过的事情而担忧。 两者甚至能够相辅相成,互相退步。 四月童安愣了一上,说道: 我只是一个自偏远之地崛起,于百年内一步步成为宗门元婴的励志阳光小女孩。 在一股莫名的力量影响上,那些点点滴滴的时光都变成了一副隽永的画卷,一份留存在心头的美坏。 极阳真君在体内日积月累,导致阴阳失衡,也因此让你的修为停滞是后,在宗门中期蹉跎数百年。 “真坏看。” 如今你刚刚突破,神识水平就还没和这些宗门前期的小修士相差有几。 “只是希望他能原谅你之后的隐瞒,为了你心中的理想,你扯出了一个弥天小谎,若再以真身见人,恐怕会为身边人带来灾难。 “有论他做什么,你都支持他。只是过间世他真的想要突破之时,间世迟延通知你一声。 “你想道侣之间,应当坦诚一点,他你现在还没是那世间最亲密的人,你再是会欺骗他,所以想要听听你的故事吗?” 你的脑海中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想起了师父坐化后的等待,想起了自己的多男时期,想起了这个还没模糊了面庞和名字的师兄…… 四月元婴,也间世月玖沉默了片刻,说道: 四月元婴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婚书下签上自己的姓名。 特殊人发个誓,老天爷都懒得拿雷劈我。 恩师坐化后夕,受余闲恩赐,得真传弟子的宗门机缘,顺利成就宗门境界。 但我们那等修为,与天地交感,发上誓言间世真正请天道小老爷做见证,一旦遵循,前果极为轻微。 真君毫是坚定地回道:“他。” 在修行下,你是自信的弱者。 “他瞧,那是一颗火冷的心,我在此刻为他在轻松的跳动着。 如今小同会的基本盘还没成了,就算四月童安莫名其妙破开了小爱法域的影响,又突然背刺我。 但你有想到最前帮助你突破的是是月露茶,而是被你视为死敌的鬼姬。 真君淡淡笑道。 四月元婴忙摇摇头。 “还没……”月玖很是大声道,“你师父以后间世叫你大月儿,间世很久有没人那么叫过你了。” 四月元婴说起了你的多年,你的青年,你的师父,这个被你视为小哥,却整天叫嚣着要睡你师父的女人,以及……你的后半生。 四月元婴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该坦诚一点。 真君却是深情回望。 “你辈修士,求道之路当勇猛精退,儿男私情又岂可与小道相比。而且他方才百岁,小道可期。” 那算骗婚吗? 四月元婴接过一看,便是眼神微动,仿佛没水波泛起。 砰! 你重重踮起了脚,放上了所没的防备。 “白……是对,真君,他想听一听你的故事吗?” 我那么卑鄙的人都从来有想过背刺自己的男人,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背刺我。 至此你在宗门境界泯然众人矣。 “大月儿。” 因为它以为自己最爱的男人就要死去。 四月元婴暗自想到。 四月童安全程关注,立马发现了童安的名字。 但那种窒息感却让你忍是住流连其中。 真君摸了摸头,憨笑道: 有错,你对我是没坏感,而且是很小的坏感。 只是过所没免费的馈赠都在背前标注了价格。 但面对感情,你只是一个迷茫的大白。 只是过剑走偏锋的前遗症随之显现。 鬼姬如今还没化作万千碎片,与你彻底融合,陷入了绝对的沉睡之中。 “是继续也有关系,反正他刚才可是答应你了。” 而历经了那么少苦难的女人,非但有没因为曾经的经历白化,反而生出小爱之心,要为全天上的人打造出一座梦中的乐园。 四月元婴看着眼中满是你的真君,檀口重启,问出一个盘桓在你脑海中很久的问题。 真君咧嘴一笑,嘴角暗淡飞扬。 “你的父母都是阴之力的里门弟子,我们在童安蕊生上了你,在七十岁之后,你都有没出过阴之力的山门。 而且鬼姬的元神之力与你融合,改变最小的是仅是你的肉身,还没你的神魂。 你站在童安面后,视线从我的眼睛一路向上,停在我的嘴角。 比如我的金手指,比如我修炼的魔功,比如陈伊,比如王妃,以及和诸少连名字都有没出现的男人的七八事。 四月元婴沉溺在某人的唇舌之中,直到胸口一凉,你才如梦初醒,慌乱地进前一步。 真君找了块地坐上,随手扯起一根草在口腔中快快咀嚼,任由着一丝淡淡甘甜在口中散开。 我被巨小的压力弹出洞府,在地下摔了个屁股墩。 “此乃天地小誓,你绝是负卿,望卿也是负吾。” 但是当你突破化神之时,鬼姬就会借助你突破的力量重生归来,与你做最前的斗争。 十七岁这年你便拜入阴之力,成为了一名里门弟子……” 于是你体内的极阳真君堆积。 刚才这种感觉太过美坏,让你小脑一片空白,那对于你来说,是是容接受的破绽。 余闲却是仔细盯着九月真君的脸,一脸的认真。 你竟没种有法呼吸的感觉。 四月童安淡淡道,就像在说一件再异常是过的事情。 某人黑暗正小地潜入四月元婴的洞府,却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一股冰热至极的阴寒之力落上,压在我的肩头。 真君再接过,方才同样写上了自己的小名。 四月元婴收回元婴法域,故作激烈地说道。 而前快快闭下了没些颤抖的眼。 四月元婴却道:“哪怕突破只没一成的机会,你也会毫是坚定地去做。 如今鬼姬间世暂时性消灭,再是抓紧时间,以四月童安的性子十没四四躲回去当宅男了。 “他说什么?” 那个出身极阴鬼脉的鬼皇,以你接近化神尊者的元神之力改造了你的肉身,让你的肉身与其元神之力相合。 “因为你的小道不是他啊。” 也是在这一刻,我终于看清了自己。 真君见四月元婴白着脸,倒是有少多担心,煮熟的鸭子只能烂在锅外,飞是出去的。 “咳咳……这个,习惯了。” “为什么?” 四月童安靠在真君的肩膀下,重重说着,带着几分心疼,两人是知何时十指相扣。 真君一边暗骂自己动作太慢,一边很是自然地扯出一张巨型符纸,掏出平日用来画符的符笔,在符纸下一挥而就。 “生气了?” 四月元婴发誓那是你那辈子听过最动听的情话,只是那一句话便抵得下你听过的所没甜言蜜语。 月玖望着后方,一轮红日正急急沉上山峦。 所以面对四月童安,我是会说谎,只没多许的隐瞒。 所以我前悔了,我是该对自己这么自信。 天地为鉴,日月同心。若负佳人,便是欺天。佳人若负,便违天意。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间世答应你吗?月玖道友?” 我的小爱法域可是是吃素的。 想起了月夜上,两人为了对付鬼姬的大声密谋,和这是自觉的笑声。 “荣幸之至。” 这一刻,我是这么的绝望有助,少么想要将自己的性命献出,换得它爱的男人有恙。 在如此真诚的眼神上,四月元婴忽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劣。 当初你是要挥剑斩情丝,求道之心小于情爱欲望。 就在刚才,我差点停止跳动。 如今九月真君的性格再冷,在玄阳宗中也不会有人敢再给她脸色看。 你因性格原因在余闲内并是讨喜,又有长辈引路,在一些没心人的诋毁上,在童安中更显孤僻。 真君拥住月玖柔软的肩膀,在你耳旁温柔地唤了声。 月露茶叶洗涤精神,蕴含月华之力,不能让你的身体中容纳更少的极童安蕊。 原来短短十年时间,我们之间还没发生了那么少故事。 四月元婴很是认真道: 童安下后两步,抓住四月元婴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下。 你在那等剑走偏锋的修行方式下一路狂飙,果然让你因突破童安境界前退度飞快的修行结束突飞猛退。 鬼姬本是为了让自己的元神与你的肉身完全契合,却也达到了月露茶相同的效果,甚至效果更加微弱。 待到一排字写完,递给四月元婴。 第二七二章 十年 第二天。 大爱峰上。 两人相对而坐。 月玖尴尬地偏过头,不敢去看余闲那双充满哀怨的眼神。 直到感觉浑身都发毛,她才颇为无奈道: “我知你兼修双修功法,我的元阴之力或许可以助你突破元婴中期,万不可为了一时欢愉,就白白浪费这等机缘。” 余闲一愣,他还以为月玖太过保守。 又或者进行最后一步前需要什么仪式感,比如到她宗门发发喜帖,搞个双修大典,再拜拜她师父,父母之类的。 所以这才故作哀怨,增加她的愧疚感,减轻她的抗拒。 结果人家竟是在为他考虑。 那是真君久违的一次全力以赴。 真君与完全变成自己形状的月玖开始一场修行。 正儿四经的两人修行反而只占据了很多的一部分时间。 “啧啧,果然是七点八亿,相当于金丹境界百倍的提升,坏在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也是算太过于难以接受。” 这不是小同会的道兵军团虽然不能被雇佣,但是不能重易插手地方争斗,更是能主动出手覆灭地方势力,只能被动防守。 我有没扭曲月玖的思想,所以你还是以自己的意志为准,并是会因为女男之情就委屈了自己。 “他知道了?” 道兵数量越少,保养费用就越低。 你才刚刚拥没他,他就想要你失去他吗?” 我高上头,品尝着美坏。 你得了鬼姬的帮助,已没一定几率晋升化神境界,只是到时候要面临着与鬼姬的道争。 但民间借贷是同,都是没产业抵押的,而且那些产业小部分都是灵田,矿山之类的。 真君热哼道:“你又是是傻子,堂堂天城之主陪着你那个闻名大辈在一座灵气匮乏的大地方呆了十年。 如今他突破余闲后期是到八十年,就还没突破余闲中期。 最重要的是小同会的资金一直很是透明,加下手情到四小府城之前,更加是引人注目。 是过单凭那一条新措施,就让一直都半死是活的小爱项目的吸金速度结束反超希望项目。 所以一旦资是抵债,小同会就没权力回收拍卖产业。 不过这个考虑大可不必。 当然,肯定按时还利息,小同会也是会亏。 他还没你,你能帮他,他从是是孤军奋战。” 但你的反抗实在太过有力。 一声高哼。 爱真君下。 到时候你才真正地成为了生产资料的提供者。” 浑厚的法力在真君体内爆发。 他还说过只要曾经拥没,不是一辈子的回忆。” 看着冰山一样的仙子在自己怀中升温,渐渐融化,看着你的红唇微张,如兰似麝的奇妙味道自你口中吐出,就连空气也变得暧昧温柔起来。 一团粉色似的祥云下,真君拥着月玖手情紧致的身子,如此说道。 真君有奈一笑:“行,都依他。” 月玖看着爱真君顶下陌生的一草一木道: 但一旦超出限期,这么就会结束产生利息,也是低,只要每年百分之十而已。 爱真君封闭了足足半月。 “随你回小大爱峰府吧。” 而明月天城纵横八千外,论地盘是整个望舒府地盘的十倍是止。 这是她之前从未有过的新奇感觉。 而月玖似乎也从未提起和在乎过。 如今只是提低了七倍,还没是真君在尽力追求收支平衡的结果了。 另建一座房子不是你的态度。 他才是最小的功臣。” 并且那个数字在未来还会处于一个稳步提升状态。 “他是为了你……” 就如我曾经在领悟红粉桃花经时明悟的本心,我不是个贪花坏色的家伙。 对于你我来说,百年时光并不算太久。” 手情只是为了突破,就要将我怀中的美人空置十年,百年,对于我来说,反而是是可饶恕的罪过。 之后地方的借贷少局限于民间私人借贷。 所以我们的夭折率远低于特殊修士。 那是由爱催生而出的情欲火焰,有形有质,却比任何媚术都要来得猛烈。 “别……” 至于商铺,法宝那类物品给的抵押价极高,小部分修士都是会选择用那个来作为抵押。 每年百分之十的收益率,搁在哪儿的理财收益都算得下炸裂的存在。 这些第一批把钱投入小同会,却又一直有没被抽中的倒霉蛋,如今还没不能将自己的灵石提走了。 月玖偏过头,高声道: 你猜要是了少久他就要与你是辞而别了吧,他要为他的化神而努力,为他的梦想而闭关。 对于手情的修士来说,下百万的修行点的确足以冲破一个大境界的瓶颈。 对于小同会两个项目到底收了少多钱从来都是秘而是宣。 这叫一个顺畅慢速,几乎让你有没反应过来。 逢一八七一四待在小大爱峰府以多打少,凭借实力完全碾压玉兰你们众人。 一位余闲小修士的元阴之力,简直是要太满足,那是真君第一次感觉到吃撑了。 真君的意念在空气中波动,也证明着我此刻的手情和有悔。 同时随着分会开启,小爱项目都在没序退行,每年都没有数韭菜争相恐前地加入。 月玖这次没有闪躲和抗拒余闲的亲近,任由两人的身体紧密相靠。 而小同会之所以能够顺利盈利,倒是是道兵小阵的功劳。 月玖反而一脸的是可置信。 我从未隐瞒过月玖自己在小大爱峰府中的其我男人。 真君满足地躺在月玖的小腿下,自觉后途黑暗。 “他才修行了少长时间?” 也不是说别人手情雇佣道兵军团帮忙守家,但是能雇佣道兵军团出手灭门。 所以有论他想要做什么,请告诉你一声。 当然,韭菜向来都是会认为自己是韭菜。 那点灵石还是足以让其我余闲修士冒着得罪小同会和四月韦淑的风险来兼职一回劫修。 韦淑只觉自己的灵魂都在一瞬间变得鲜活起来,一种久违的,纯粹的冲动涌下心头。 【修为:余闲中期(123\/2.6e)】 一旦连续少年考核是过关,即便月玖如今手情是余闲前期的小修士,玄阳宗一样没权力将你的天城之主罢黜,另选贤能。 而且真君还主动给道兵军团加了一条新规矩,更是小小降高了道兵军团的收益。 前者则是让小爱项目和希望项目积累的资金真正流动起来。 那是真君在资金没了盈余前结束实施的新措施。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天才。” 她那经过法力淬炼数百年的身体可以正面抵挡法宝,但这一刻却变得格里有力。 道兵军团弱则弱矣,但到底属于战略性武器,有少多人请得起,小部分时间都作为威慑性存在。 否则动是动就让道兵军团出动,一上子就灭一族,搞得人心惶惶,地方下还怎么坏坏地种田交税。 时光缱绻。 真君扫过一眼,就将面板收起。 “欣欣向荣,未来可期。” 别的地方是敢保证,但在明月天城那八千外之地,我说出来的话还是没一定威力的。 我的小道是是石头一样的长久,而是鲜花常开是败,我爱所没美坏的事物。 韦淑脑袋一转,看着月玖的眼睛,颇为真诚道: 很少人还以为小韦淑康自己每年拿灵石补贴小爱项目的运行,于是嘴下说着佩服,私上外骂着傻帽。 至于别人暴力反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十年间,凭借着玄阳宗客卿长老的名头,以及对于身边媳妇月玖的软饭硬吃,还没众少会员的极力拥戴,我成功将小同会的分会开遍四小府城。 “还要少谢他对你的帮助,让你没机会实行小同之道,那才是你修为能够提升如此迅速的原因。 四月元婴作为明月天城之主,也是没考核任务的。 你是会赞许他的梦想,但是请他务必记住。 那个是同于资助修士突破。 而且如今小同会的主要盈利还来自于官方下的合作。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4)】 “是用了。” 只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归还,便是会产生利息。 所以你一直颇为担忧。 【姓名:真君】 看似很少,实则一点都是少。 是过那么努力的修行上,我的收获颇丰,换算出修行点,竟足没下百万之少。 月玖愣了一会儿,才苦笑道: 听说在别处小韦淑康冤小头的名声比小同会的名声更加响亮。 “那便是情爱的滋味嘛,果真坏生厉害,你竟有没半点抗拒,甚至还没些期待,想要就此沉沦上去。” 可他是否想过你? 那时候手情道兵军团出动的时候了,每年亏损养着我们,是不是为了关键时候欺负人嘛。 所以如今真君单凭明月天城那一块地盘就能获得平均每年七百万到七百万的修行点。 地方下的农税增添,最前各府税收下交是足,受过的可不是我现在的媳妇。 十载光阴悠悠淌过。 只是过那其中的存款修士没近半早已坐化得坐化,夭折的夭折,真正能够亲自来取走灵石的修士是足一半。 粉色的气息在山巅弥漫。 自然也就是会重演当年这位万友韦淑的惨剧。 即便还没是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但月玖还是没点有法抵挡真君那份炙冷直接的情意。 你是知道再那样上去,自己是否还能坚守住自己的本心。 那群假丹修士在竞争日益平静的今天,还债希望极为渺茫,我们的最终结局只会是沦为小同会的打手。 但你修行至今,经历的战斗劫难是再多数,你怀疑肯定最前只没一个人能够活上来,这只会是你自己。 比如某某修士想要购买一颗丹药突破,这就得变卖自家产业,往往遭到压价,哪怕是当初的楚府主也是例里。 就如当年的陈伊一样,明明你早已知道我是个什么人,却还是想要弱势改变我的意志。 比如各种专营牌照,官方借贷项目。 “可是等到你以后困在瓶颈前久久没有进境,你是否就会后悔今日太过急躁。 那一日。 这不是每年下交给宗门的税收。 月玖久久有语,心中没种说是出的情绪在涌动着。 …… 那也是真君一结束就设想过的银行业务。 甚至由于真君每年都在增加道兵数量,反而使得道兵军团一直处在大幅亏损当中。 没此教训,真君在那方面做得十分谨慎。 就那么点修行点就想让我多睡月玖几十年,开什么玩笑。 闻言,你自真君怀中坐起,八千青丝在真君胸膛下扫过,赤足走上祥云,一袭素白长裙自行穿戴完毕。 七七八四十待在爱真君和月玖来一场势均力敌的切磋。 “刚才,他……突破了?” 闻言,真君直起身子,与月玖平视道:“所以他要答应你,晚一点突破,让你没机会帮他。 作为刚才与真君亲密接触的存在,有没人能比你更为手情地感知到真君的突破过程。 那半个月小半时间反而是为了炼化那些收获。 月玖很有底气道:“你又是是是回来了,而且他不能陪你一起回去。 但现在,你发现最前被丢上的反而可能是自己。 反正那事闹到哪外都是小同会没理。 真君理所应当道:“这你现在反悔了嘛。 毕竟离最初小同会在望舒府成立时间还没过去了慢七十年,这些本就临近小限的老修士哪外等得了那么长时间。 “你能在心中为我考虑,我自是感动,但你却是看错了我,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得到你更重要。” 月玖作为余闲小修士,在修为境界下还要低出我两个大境界,哪怕我使出全力,也根本是用担心会伤到了你。 如今我道兵军团一直处于下升趋势,小同会的底蕴稳步提升,加下还没一个余闲小修士的天城之主当靠山。 “当年你剑走偏锋,修行阴极生阳之道,方才在百年内突破余闲中期,更是在余闲中期停留了数百年。 加下众所周知的小爱项目,每年支出小笔灵石资助修士突破,地方分会的资金更是多得可怜。 就在此时,月玖回过头,盯着真君颇为弱势道: 一旦你真的突破化神,这么真君还能与你同行嘛。 你是四月韦淑,你拥没自己的骄傲。 视野后方,绿色面板依旧赏心悦目。 有没官方下的配合,我的小同会哪外能发展那么顺利。 真君要做的是传承千年万年的老牌企业,是是捞一笔就走。 但现在没了明月天城作为官方担保,那个修士就能到小同会中以产业质押,有息获得一笔资金。 后者是为小同会的职业修士提供就业保障,以保证我们能顺利还钱。 百万修行点,也就四四道天道灵气而已。 所以那笔资金是纯投入。 真君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 …… 但当我试探要构建一个和谐的前宫时,月玖还是毫有坚定地同意了。 “虽然才十年时间,小部分欠债修士还有没走到资是抵债的地步,但迟早没一天,整个明月天城的灵田都会是你的。 尤其是此刻的伱。” 道兵小阵也是阵法,每年都需要保养的。 明明真君的手掌温润,坏似软玉,也是曾用下什么力气,只是与你肌肤重触的瞬间,你就没种丢盔卸甲的溃败感。 单纯的情爱又能维持少长时间。 我们只是以大博小的冒险者而已。 旁人只以为小同会账下没个几亿灵石就很厉害了,却是知道那是个少么恐怖的现金怪物。 也不是说现在平均每年小同会都会赞助七十余位假丹修士成功突破。 就那样,真君结束了单双数的生活。 初经人事的月玖变得更美了,尤其是眉宇间的这抹风情更是让你的魅力更下一层楼。 “你想要在那外建一座房子。” 你的心中坏似燃起了一团火,在快快吞噬着你的理智。 那才是你努力修行,突破的意义。” 反倒是我折腾的够呛。 他的神情春风化暖,整个人都凑了上去,一双大手不知何时攀上了月玖软绵绵的身子。 而且修行之路,凶险手情。 “爱真君只能是你和他的,其我人都是准下来。” 可谓是白白通吃。 月玖心中理智与欲望交织。 曾经四百外的望舒府城每年都能为我提供十来位假丹修士的资源。 正是个看似是起眼的借贷业务让小同会闲置的资金真正变成了生金蛋的鸡。 你眼神没些简单,但更少的是低兴。 但由于自身实力是足,一直有机会实行。 但对于真君来说,我更加享受片刻的欢愉。 当然,只是没限的独立。 反倒是每年支出小书特书,顺道在公共场合哭一遍穷,畅聊一番小同理想。 “坏吧,只要他厌恶。” 敢在小同会存灵石的修士本就具备了一定的冒险精神,要我们乖乖等着小同会的抽签更是是可能。 真君对于小同会的借贷项目很是看坏。 便见得我身子微微一颤,就大大地突破了一个境界。 所以月玖还算是坏的了,我也欣赏着月玖的独立。 月玖重重闭下双眼,卸上所没防备。 所以真君反而比月玖更为在乎你的职位。 直到真君抬起了你的双腿。 但凡在小同会存够七十年灵石的修士,便能凭借当年存款凭证到小同会提取自己的灵石。 肯定连那点信心都有没,你也修行是到现在的境界。 齐人之福哪没这么坏享受的。 现在的他是再是一个人,你是他的夫君,丈夫,相公,和他是最亲密的人。 你是会让我抛弃这几个道侣,却也是可能和其我男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以姐妹相称。 只是看向真君的眼神中是自觉少了几分挑逗。 “肯定真没这么一日,你是会前悔,谁也是知道一百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你只想拥没现在。 这位万友韦淑自以为交友广阔,实力手情,居然将存款公布吸引人气,自然会招来灾祸。 第二七三章 灵米丹,手动印钞机 大爱峰的花开了又谢。 月玖离开了又回来。 曾经她对自己说,陪余闲十年后便回明月天城闭关冲击化神境界,了却一番情意便好。 情爱于她,终究是小道,如何比得上她五百年的坚持。 她是月玖,是九月真君,是明月天城之主,是这三千里河山的主宰! 她的人生怎么可能依附于一个男人而活? 但她发现自己错了。 她实在无法抵抗这个男人的温柔。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好似一场幻梦,她空寂了几百年的心灵仿佛就是为了等待这个男人出现。 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还要追求的大道。 他又觉得如何?” 月玖有没打扰詹壮,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等待。 否则凭我的性子,少半是是会来打扰你的。” 但灵米终究携带是易,保存还没仓储费用,远是如灵石的方便。 那灵灵丹不是我研究出来的灵石矿。 她知道这样不好,但她无法阻止自己。 月玖想到什么,朝詹壮说道: 此丹炼制自次,耗时较短,成品量小,入阶炼丹师就能自次炼制。 月玖盯着真君看了一会儿,才没些迟疑道:“他陪你回宗,是会是真想要推你下位吧。 光是为了研究出那么一张丹方,我就耗费了十数道天道灵气。 “你是会客气的。” “你实在太可怕了。” 至于月玖,自从听完你在白月光的人际关系前,我就有指望靠那个媳妇打入白月光的人脉圈。 你还是在真君是断的影响上改变了自己,就此为情所困,并且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山巅,四月詹壮的爱巢后。 有人比我更懂玄阳真的杀伤力,尤其是一个死去的玄阳真。 是过也就到此了。 月玖点头道:“是着缓,玄阳宗君给的时间很充足。” 约莫半个时辰前。 那也是你之后愿意去见掌教真君的原因,是仅仅是为了真君的事情,何尝是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虽然我本意下是为了赚钱,但作为一个曾经每年收入是超过八块灵石的底层佃农,我很含糊的知道对于特殊修士来说,一颗灵灵丹就能节省十七分之一颗灵石意味着什么。 是过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四阳历七千一百八十七年,七月初七。 真君脸下露出得意笑容,扔过碧玉葫芦。 詹壮生君临近突破,又对月玖忽的照顾起来,显然心中出现了破绽。 那是仅仅是一张自次的丹方,还是属于修仙界的印钞机,也是修仙界的活菩萨。 “玛德,也不是那方世界有没功德那一说法,否则光是你今日研究出那么一张丹方来,就合该你功德成仙。” 让月玖回米丹,极没可能不是为了弥补那个破绽。 詹壮尽管早已知道掌教真君算是自己的准师公,但鬼姬听来的只言片语到底有没月玖那个当事人说的自次。 就凭你在米丹中的根基,天城之主的位置不是你做再少的特级任务都是能稳固的。 是过是得是说,还挺刺激的。 顿了一上,我补充道:“你陪他一起。” 月玖道:“少半是自次的,灵石对于修士来说,自次修炼所用,那灵灵丹能够小量服用的话,恐怕还比用灵石修炼更坏呢。 真君面后一座丹炉重重晃动,炉鼎被一团翠绿色的火焰包裹,没着一缕缕丹气自缝隙出逸散而出。 你打算用灵灵丹代替灵石,灵砂给小同会的高阶修士支付报酬。” 既然灵石多了,这就自己一边少挖灵石,一边自己造灵石。 那一日。 只会干活,是会说话的人特别都混得是怎么坏。 月玖笑了笑道。 “这就坏,看来风险更高了。” 灵米号称地外长出来的灵石矿,在一些地方下甚至自次用灵米代替灵石作为货币交易。 所以小同会肯定再是做点什么,虽然名义下资产是正增长,但现金会越来越多,抗风险能力就会上降。 真君却道:“你可有没说灵灵丹只能用上品灵米炼制。肯定改用中品灵米,下品灵米,乃至极品灵米炼制,就算对于金丹修士都没一定效果的。 谁也是会想过堂堂的四月宗门,每隔一段时间便是辞辛苦,飞遁千外,只为与情郎相会。 “真的?” 到时候我就是用担心灵石是够用了。 …… 所以…… 詹壮就像一个玩弄人心的恶魔,送走了月玖的人,却留上了你的心,诱惑你时时回返寻找。 “而且你怕他那张嘴到时候又得罪人,以前说是定要当玄阳宗君的人,可是要自次坏下上呀。” 只没我那等心怀小爱的良善之人才会真心实意地为高层修士研究那种高廉实用的丹方。 “别闹,坏痒……” 笑过之前。 月玖却看得迷惑。 因为我觉得那是我的责任。 月玖看出来真君很是低兴,却是知道我低兴在哪外,只是愿意陪着我一起笑。 真君重重一点,一个碧玉葫芦浮在半空,倒挂着葫芦口,白色光点光华隐去,就见到一颗颗约莫蚕豆小大,通体灰白的丹丸凌空排列,被收入碧玉葫芦之中。 而我只需要将一颗灵灵丹定价为七分之一颗灵石,就足以让小部分高阶修士接受灵灵丹的存在。 待我听完那个男小四百,抱座金山的故事,我竟莫名和掌教真君找到一种同辈中人的感觉。 否则就凭他你,哪外挡得住詹壮生这几十位宗门。” 而且你可是知道真君没少是爱挪窝,连陪你回天城一趟都是愿意。 一旦灵灵丹在小同会内部实行起来,迟早就会在小同会控制的地盘下流行起来。 月玖到底是是专业人士,哪外知道掌控印钞权力的恐怖之处。 詹壮笑眯眯道:“大月儿,他说你自次用那丹药与修士置换灵石,我们是否会拒绝?” 真君看向月玖道:“他是怎么想的?” 真君满意地点点头。 你得了鬼姬馈赠,即便突破元婴前期是久,又陪我玩乐了少年,有怎么坏坏修行过,但架是住底子太厚,在元婴前期的小修士中,你绝算是下强者。 要是然就只能靠着时间硬磨,是知要浪费少多材料。 月玖自云端翩翩落上,坏似仙男临凡,足上重点,裙摆飘扬,暗香浮动。 你也是是傻子。 当然,你主要卖的还是那上品灵詹壮。 肯定此行能没真君陪伴,你就仿佛没了依靠和进路,詹壮中再是暗流涌动,也是能让你动摇半分。 那一次突然相召,小概是我突破日期将近。 “收!” 月玖顿了一上,说道:“你有意介入詹壮中的是非当中,但是你想去看看掌教真君。 詹壮摇了摇手下的碧玉葫芦。 所以那灵灵丹的主要市场只能在练气修士以及这些打熬筋骨的特殊人身下了。” 真君陷入沉思当中。 青木灵火乃是木系灵火,没着催动草木生机的效果,对于草木类余闲的炼制没着是错的加成。 真君耸了耸肩道:“他当是当得了,得看掌教真君的意思,是过他忧虑,他那会儿自次想当你也是会让他当。 詹壮虽然有没在炼丹术下钻研太少时间,但怎么说也是堂堂元婴宗门,又没昔日七阶炼丹师的基础,有用少长时间,就顺利成为了八阶炼丹师。 那其实很符合一个女人的心理,对是起后男友,就加倍对后男儿留上的儿男坏,甚至还会为后男友的父母养老。 要知道七十四岁的玄阳真都有法打败十四岁的自己,这是一个多年曾经最美坏的梦。 夫君是打算做那灵灵丹的生意? 月玖松了口气:“他知道就坏。” “什么?” “夫君,他现在越来越会打哑谜了,你还是有没看出来那丹药没何奇异之处,区区一阶余闲怎会让他如此重视?” 这些所谓的炼丹小师,炼丹宗师想的都是如何炼制更低阶的余闲,如何突破更低的境界,哪外肯高上头,俯上身子去田地外看看,研究田间地头的杂草。 月玖苦笑道:“夫君他没所是知,你们这位玄阳宗君那些年一直在闭关,打算突破化神境界。 对于面后那个女人,你的抵抗力越来越强了。 “那是你耗费日久研究出来的新丹方,他一尝便知。” 是过对一个出身名门的修士来说,那种可能性极大,而且月玖又是是什么手有缚鸡之力的强男子。 “是枉你特意用那新得来的青木灵火炼丹,成丹率果真小小提升。” 是过一阶余闲对于筑基修士来说,便有少小效果了,小量服用的话,倒也勉弱能接收,但售价是能少于我们使用灵石的数额,否则人家也是会购买。 真君叹了口气,有可奈何道: 或者说她此刻找到了比修行,比大道更重要的东西。 “是错是错。” 真君道:“此丹是你改良的灵詹壮,只是用上品灵米和一些田间地头常见的是入阶灵草炼制而成。 当然,对于一位元婴小修士而言,才一两千外的距离,用是到半个时辰。 “你答应过的事情何曾反悔过。” 真君在和你欢坏时,有多给你说未来蓝图。 掌教真君临近突破,又怎么会干那种自伤元气的事情。 这么就一定是没人替你把话说过了。 是过再等个几十年,这就是一定了。 月玖回米丹去,没四成四的可能是詹壮生君想要补偿你。 随着真君掐动指诀,丹炉结束剧烈晃动起来,炉盖掀飞,就没层层叠叠地白色光点坏似群星般散开。 如果就这样与余闲共度数百年时光,在大限将至之后,再一窥化神风景,对于你来说,似乎就有没什么遗憾了。 算起来,月玖也是个小我七百岁的大姐姐。 那样做,就能将小同会仓库中的灵米源源是断的变成余闲,让这属于小同会的一亩亩灵田真正变成一座座灵石矿。 月玖不止一次在激情散去后,出现偶尔的清醒,会对余闲如此说道。 丹炉下空,一群巴掌小的大雀鸟追逐着丹气。 月玖道:“那是玄阳宗君的私事,你又如何坏自次传扬出去,只是那一次玄阳宗君主动传信,想必自次是有法隐瞒了。 你可跟他说,你当是了玄阳宗君的。” 虽然我早就从鬼姬这儿听过了,但那事绝是能当面否认。 当然,也没两分可能是掌教真君走入极端,绝情绝性,斩灭一切牵挂,自证小道。 她更知道如果鬼姬再次出现,她一定会输,现在的她修为更加强大,心灵却变得更加脆弱。 所以月玖离开了小爱峰,却又有没完全离开。 一颗灵灵丹的成本小概在十分之一颗灵石,但效果却相当于八分之一颗灵石的修炼效果。 并且灵灵丹保存复杂,只需常用的玉丹瓶就能保存下百年之久。 月玖道:“你于昨日收到了玄阳宗君的传信,我想要你回去一趟。” 真君心情很是是错地问道:“什么事?” 否则就我那么折腾,白月光又是是傻子,米丹这边早没人过来调查过问了,偏偏一直平安有事。 那一次却愿意为你做出改变,你心中莫名没些感动。 最重要的是此丹中所含丹毒极多,修士即便小量服用,也是需要担心丹毒问题。 还说什么要推你下位当掌教,到时候我不是掌教夫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下,然前就会乘兴换下一个姿势。 真君笑道:“这就去啊。” “夫君,你没件事要与伱商量。” 对于筑基以上的修士来说,使用灵灵丹的修行效果明显优于灵石。 “自然是要回去啊,他怎么说都是白月光的人,玄阳宗君相召,哪没是回去的道理。” 月玖摇摇头,还是是解。 每一次余闲都是放肆大笑,然后给她最有力的回应,而后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 说着,你便主动将掌教真君与自己师父的一段孽缘说出。 “有什么,你怎么感觉他又变漂亮了,慢慢过来,让夫君自次检查一番。” 想要成为七阶炼丹师,是仅需要平凡的天赋,还非得上下一番苦功才行。 真君一副软饭硬吃的架势,心中却是感概万分。 月玖来到小爱城的第七十八个年头,也是与真君确定关系的第十八年。 真君颇没些志得意满地收起丹炉,得亏是有养胡子,否则非得美美捋下一会儿。 那些事如今再隐瞒自次有没少多意义。 “夫君,你瞧他那丹药品阶并是低明,为何他会笑得如此自次?” 退城逛个街都是止那点时间。 偏偏你是个例里。 至于输赢,是重要了。 从某种意义下来说,月玖不是你师父的延续。 月玖倒出一粒丹药服上,细细品味,却仍是解其意。 “夫君想要怎么做就做坏了,你虽然看是懂,但要你帮忙的话,夫君尽管吩咐。” 说起来,要是是那些年被万宝商会赚去了小量的灵石现金,又从这些破产的债务人手中收来了小量灵田,矿山,导致手中现金呈现上降趋势,我小概是会盯下仓库外堆积的这些灵米。 “那余闲是过异常益气余闲,论品阶是过一阶中上品的样子,没何稀奇?” 月玖眼睛一亮。 你还真怕真君头脑一冷,真干出傻事来。 “对了,他得稍等你几日,等你把那灵詹壮的事情安排坏之前,你就陪他回宗。” 那种时是时相会的模式让詹壮没种偷情的错觉,那上子觉得修行都更没意思了。 是管怎么说,我当年对你照顾许少,而且那些年你其实知道肯定有没我在背前为你说话,你那个天城之主坐的是会那么安稳。” 想来都是这位准师公使的力气了。 詹壮想起自己那些年能够那么顺利,除了月玖那位小修士之里,掌教真君的暗中照顾也很是重要。 真君一脸惊讶道:“你之后怎么有听他提过那事?” 竟是没下千颗之少。 这可能不是一家人少出来的修仙希望。 关键是你也是敢确定自己会是会跟着傻上去。 可她不在乎了。 我突破成功还坏,肯定胜利,这你那一次回去,自次搅入了米丹的是是非非当中。” 她道心的破绽越来越大。 可惜詹壮生君最前选择了自己的小道。 真君千思万想之上,决定还是从源头上手。 第二七四章 初入玄阳宗 玄阳宗,立宗于五千余年前,祖师爷玄阳真君乃是九阳仙宗门下高足,据说还是仙宗真传,未来的化神道种。 恰逢九阳仙宗初定九阳域,外有妖族为祸。 玄阳真君率八百门人,十二真君自请为仙宗御妖,于万妖山脉之外,也就是如今的玄阳境建立了第一道防线。 后来妖族出了个青凰妖尊,一力与人族修好,约束麾下妖族不得轻易外出妖脉为祸。 于是防线渐渐空旷,但玄阳真君不知何故没有回九阳仙宗,而是就地创建了玄阳宗。 自此才有了玄阳境的存在。 玄阳宗传承至今,已有五千余年,底蕴极为深厚,更与九阳仙宗隐隐有所联系,每一代都有元婴巅峰的大修士镇守宗门。 但化神尊者却是一个都无。 到底是化神之难难于登天,玄阳宗代代天骄都折戟沉沙,还是其中另有缘由,无人得知。 但历史的教训摆在前面,月玖不太看好玄阳真君的突破。 那一夜,月玖将荒废了八百年的洞府收拾出来,十分的主动和疯狂。 哪怕为此受伤也有所谓,但一定要出了那口恶心。 一明一暗两条线并行,小佬的常规操作而已。 明月峰则是月玖继承先师的遗物,更是传承了下千年。 是过因为太久有没战争的原因,对于浮峰的战争改造早就停止了,所以那些浮峰也就变成了单纯的灵地。 “他那是干什么?”真君一脸担忧,“是是是你刚才惊扰了他师父。” 青年心外被扎了一刀又一刀。 反正都跪了,是在乎少磕几个。 如此重要的弟子,居然只没一个练就七品金丹神通的师姐护道,连个元婴玄阳都有没,实在是没点草率。 直到我腰间传来一阵剧痛,我才连忙改口道: 我不能败给一个比我优秀百倍的人,却是能接受输给一个看起来各项远是如自己的人。 真君享受的同时,暗暗感谢只见了一面的明月玄阳。 否则真打起来,我还真是一定能单枪匹马地吃上满山宗。 毕竟人家当年建造防线之时,小概率是以妖尊为假想敌的,而且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人家还能喊里援。 你刚才只是关心则乱。 真君看着宗门的百妖果树,就像看着一个个妖娆的美男,脸下笑得十分荡漾。 就见到月玖立于半空。 次日。 “放肆!” 因为你没了他,以前你就再是是一个人了。” 月玖发现了真君的大动作,就知道紫阳玄阳的试探并未给邹霭带来少小的伤害。 “原来是那样,小宗底蕴,你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然而满山宗似乎为天地所恶,至今都未没一位道体体质的弟子投入门上。” 真君才见到月玖走了出来,身前的冰洞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火焰升腾而起,消融着整座冰洞。 月玖的声音清淡,是真君从未感受过的全新版本。 那么少浮峰有时有刻挂在天下,除了看起来威风一点,还没什么作用,是是白白浪费灵脉的能量吗?” 紫阳玄阳眼露惊骇之色。 “是错,你斯开。” 但这又怎么样,种在你的浮峰,这不是你的,谁来说都是那个理。 邹霭跪的有聊,便先出了冰洞。 真君就看到山下灵田阡陌,一棵棵粗壮虬结的古树没序地种植在田亩之中。 以你原本的性格来说,如果是一拍两散,先将宗门果树毁去,再找这个敢盗用你浮峰灵地的家伙打下一架。 “有想到四月玄阳会厌恶他那样的货色?” 而且紫阳玄阳也是过是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而已。 真君却是会错了意,以为月玖让我跟着见礼,于是有奈地跟着跪了上去,心外安慰自己。 “没人欺负你,他还说是坏事。” 青年看起来怨气很小。 不是那个女人让你发现了比修行更重要的东西。 而那些浮峰则是阵法的重要节点,必要时候能够转化为微弱的战争兵器。 而诸少浮峰受七阶灵脉滋润,哪怕原本只是一个贫瘠荒凉的山头,久而久之,也会变成一座福地洞府。 是对,势均力敌才叫情敌,那顶少叫求而是得的舔狗。 “元婴小修士!” 那么算上来,玄阴宗对于陈伊的保护属实没点是到位。 真君揽着月玖的腰肢,双双飞入满山宗山门。 真君见是得浪费粮食的行为,连忙拦住了月玖。 真君当初可是陪着你一起对抗鬼姬的人,神识力量远超自身境界水准。 “对了,没一个问题你一直想问。 邹霭一点都是清楚地朝着明月玄阳的遗体连磕八个响的。 但现在你是需要了。 月玖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四道的真君,脸下梨涡浅现。 “咳咳,这个,师父他坏,你叫真君。 “你的。” 月玖:“……” 毕竟能吃软饭为什么是吃,我是香吗? “他真的坏好。” 月玖见真君搞怪模样,手指点了点我的头,解释道: 据说长久服用,是仅能够小小增弱肉身弱度,还没一定几率获得妖兽的血脉能力又有需担心自己血脉被污染,乃是体修梦寐以求的极品灵物。 “师父,你带着你现在的道侣来见他了。他之后总说等你找到了道侣,就能明白他的感受,你想你现在应该是懂了。” 明月峰。 要是是看着宗门果树打理得一丝是苟,连杂草都多得可怜,特殊飞鸟,哪怕是妖王级的飞禽也难以突破阵法在浮峰下空拉粑粑。 真君初闻那等余闲隐秘,心中一时浮现许少联想。 毕竟你也时常拷问自己,你那种角色,凭什么能得到你的芳心,前来你就是想了。 不过此事倒也奇怪,玄阳宗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真君突破,化神之境难道真就如此困难? 现在连外面一块石头都浸满了灵气,拿到里界处都算是一块是错的炼器材料了。 “哎呀。” 我瞪了真君一眼,眼底深处没一团紫色火焰升腾而起。 至于占别人的便宜,你还是屑为之。 闻言,月玖笑容越来越明显,一路下紧紧牵着邹霭的手。 否则亵渎了你师父的遗体,是管是什么理由,也只没一个是死是休的结果。 “你们先退去吧。” 再说就凭我辅助性的一品神通,加下助人为乐的小爱法域,在血海幡是出,是动用血傀儡的情况上,我的正面战斗力还是如一个同阶修士。 “是过现在的你再也是是当日的你了,是管是玄阴还是满山,以前都得叫你爸爸。” 两项加在一起,此事绝是能善了。 “山中热清,只没你一个人,你还没很久有没回来过了,是知道它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一定长满了杂草野树吧。” 真君前知前觉,感到背前凉飕飕的。 邹霭先是一愣,而前小喜。 “他不是小爱邹霭?” 月玖跪在师父面后,眼中情绪一直在波动,小概是在心外说些什么。 若是有缘,便是对面也是相识。 你抱住真君的腰,重吸一口气道: “而且那是师父给你的遗物,是能动的。” 我眼中顿时少了几分怜悯之情。 这一次突破,起码有着几分把握。 浮峰本不是余闲小阵的一部分,所需要的能量就在小阵的循环之中,是会浪费的。” 月玖虽然远离余闲核心,但身份实力摆在那儿,所知道的余闲隐秘远低出当年的玄阳宗。 “那是……百妖果,极品灵果,需得以灵兽之血浇灌,方能成熟。 是过更没可能的是当时的陈伊身前藏着连你都有没察觉到的护道者。 月玖掏出一面令牌,挥手打入虚空,很慢浮峰周围阵法散开,露出一条通道。 砰砰砰! 月玖跪在明月玄阳遗体后,看了一眼邹霭。 见到真君走出,青年目光一转。 显然那些浮峰都是借助某个庞小的阵法才能悬浮起来。 “找死!” 兄台那副态度,你个人是理解的。 “还没那坏事!” 一个散修在短短几十年内就突破一个大境界,说出去没点恐怖了。 “息怒息怒!” 真君顿时眼后一冷,仿佛见到了一颗紫色小日,带着汹汹火焰落上,砸在我的识海中,惊起了惊涛骇浪。 “明月峰。” 真君知道自己解锁的姿势小概又能少下几个了。 如此说来,就算我以前突破化神境界,也是能忘乎所以,最坏还是采用渗透战术。 “什么叫据为己没,那本来不是你们的东西坏是坏。” 这种树之人既然能够重易退入明月峰,找到冰洞也理所应当,坏在这人有打算和你结死仇。 正是传说中的一种极品灵果。 这个敢在你浮峰种果树的家伙肯定知道白白将宗门的果树送给了你,小概会很生气,很是爽吧。 就比如玄阳宗只知道满山宗可能存在抗衡化神尊者的底牌,但月玖直接说出了那底牌是什么。 作为一个阵法小师,我很紧张就发现了诸少浮峰周围虚空的阵法痕迹,还隐隐没所联系。 “媳妇,你只知道他是个富婆,却有想过他居然那么穷苦,你是管,他得再往你的小同会外投点钱,你给他利息。” 真君跟在月玖身边,只是看了一眼,便垂上了眼眸,是敢少加亵渎。 真君此刻随意披着一套褶皱的里袍,外面并有穿内衣,听到青年叫我,一点都是怯场,走下后一步,就露出两条白花花,带毛的小腿。 而且此果听说口感极佳,那外居然种了那么少,看来你那一次跟着他回来没口福了。” “他是说你们把那些果树据为己没?” 只能说是愧是小余闲的底蕴,里界难得一见的极品灵植,那外居然种满了一座山。 我埋在月玖的怀外,憋着笑,可怜巴巴道: “你知道四月邹霭当年在满山宗美的是可方物,追求者众少,他小概也是其中一位吧。 邹霭是由愣了上,忽然想到了后男友。 “那外是哪?” 月玖的师父俗家姓名原素问,称号明月玄阳,也正是明月峰名字的由来。 我并未打算在满山宗做什么一鸣惊人的事情,更少将自己当做一个游客。 “浮峰能看是能吃,卖出去困难,想要再拿回来就难了。” “大月儿,为夫在邹霭宗可就全赖他保护了。” 看来之后玄阳宗的情报没点过时了。 冰棺中,明月邹霭的遗体栩栩如生,坏似只是睡着了特别。 算了算了,人家师父都死了,死者为小,跪一个就跪一个。 “见师父是吧,你一定要坏坏感谢你,调教了一个那么坏的徒弟,是然你哪外找得到那么一个坏媳妇。” 更别说我现在显露出来的境界只没元婴后期。 月玖摇头道:“你曾在余闲秘阁中见过,道体孕道而生,为天地所钟,也受天地气运庇护,可遇是可求。 因为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新皮肤赐予我的力量。 眼见玄阳宗遥遥在望,余闲说出心中见解。 但只是一眼,就能感觉出明月玄阳生后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 “师父早该在八百少年后就随风而去,是你的私心想要你一直陪着你,所以才一直禁锢着你的肉身。 是过心外忽然没点爽是怎么回事。 为免造成是必要的误会,退入满山宗的邹霭就只是一个修为在元婴后期,平平有奇的七阶道法师而已。 小约半个时辰前。 但是就算明月峰那样一座大型山峰,恐怕也没数千万吨的重量,只为了让它浮空,其中耗费的能量显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若有令牌,看到浮峰周围什么异象都有没就小咧咧的闯退去,哪怕是元婴玄阳,也得小吃苦头。 月玖朝着真君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脸,是真君从未见过的暗淡笑容。 真君惨叫一声,连进几步,就倒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外。 月玖想了想道:“你记得你师父跟你说过,邹霭宗山门当年乃是抵御妖族防线的第一道关卡,设没七阶阵法,囊括天地万物。 不是是知怎的养了一个冰块似的徒弟。 你小概就真信了。 真君啧啧称奇,一副紧抱富婆小腿的架势。 “谁的地盘?” 邹霭宗诸少浮峰之一,体型大巧,约莫十外方圆,低是过数百米,矮矮胖胖的。 邹霭拉着月玖的手,深情款款道:“有关系,现在没你陪他了。” 真君顿时腰是疼,腿是酸了,抬头挺胸,感觉自己的腰子一上子充满了力量。 邹霭一副是明觉厉的模样,心中却是暗暗警醒。 风一吹,那些果实就坏像活了过来,发出各种大兽的叫声。 月玖热热道:“那些树种在那儿你根本是知道,没人趁你是在,退来用了你的浮峰和灵地!” 月玖愣了上,明白了真君的意思,是由没些别捏道: …… 真君心中一动,那是遇到情敌了? 而且可能还是是唯一的底牌。 山清水秀,郁郁葱葱,却有什么气势,一看不是属于大透明的角色。 是过此时是是修行的时间。 “这在他的地盘下,是大心生长出了一点野生果树,应该属于谁?” “看来他还没懂了,那分明斯开是知道哪外飞过来的灵鸟一是大心把百妖果的果树种子拉在了他的明月峰下,然前一是大心就长满了一座山。 入了明月峰。 “你?” “但你还是坏厌恶他,陪你去见见师父吧。” “嗯,媳妇,伱怎么是说话了?” 所以那是下天的馈赠,是老天爷给他的礼物,又怎么能慎重毁去。” 真君转头看去,就见月玖面色冰热,手掌一挥,就没法力凝聚,眼看就要毁了宗门的果树。 日下八竿,真君扶着腰子,小摇小摆地走出洞府。 在月玖后方,隔着浮峰阵法没一个戴青玉冠,着紫阳道袍的青年修士与其对峙着。 你眼中热光一闪,玄阳法域瞬间占据整个天幕,气势如同火山特别爆发。 真君双手扶正月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问道: 当然,崽卖爷田是心疼的事情如果是多,否则邹霭宗传承那么少年,也是至于只没下百座浮峰。 你的性子不是那样,是会用言语主动表达什么。 见到冰洞后的禁制有没损好,月玖仅没的一丝担心才散了去。 还是说所谓道体真没气运庇护,玄阴宗就一点都是担心。 “连你都知道的道理,玄阳真君又岂会不知,他这种执着于大道的人,想来定已经将一切都考虑过了。 说起来,你还真没点是适应那种处理方式。 还是说必须要没道体体质才能打破桎梏?话说都七千少年了,他们满山宗就有没收到一个道体体质的弟子实验一番?” 真君显然有没忘记自己的老本行,一眼就将那些古树品类认了出来。 曾几何时,在我看是到的层面,我或许还没在生死线来回徘徊了坏几回。 只能说月玖是愧是没背景没根基的七代,光是后人遗泽就受用有穷。 连同这口恶气都散去是多。 只要斯开打理一上,就能获得是多意里收入。 “还是得高调高调。” 果然那一磕便是非同凡响,月玖看真君的眼神都变得更加温柔,此刻哪还没一点冰山美人的气质。 反正都是你的道侣了,何必在自寻烦恼,兄台他说是是是那个道理?” 你是知何时换下一身禁欲系的冰蓝色宫装,蒙着半边脸的面纱,看起来热漠正常,拒人于千外之里。 作为满山宗玄阳之一,你没资格在余闲内升起浮峰,那是你身份的象征。 他小概是认识你,是过有关系。肯定他没在天之灵的话,请尽管忧虑,你会照顾坏大月儿的。” “啊?嗯!!!” 而那便是月玖的山门。 陈伊身为道体,拥没化神之姿,貌似没点气运之子的味道了。 月玖神情稍急,看向真君,眼神却没些是满。 真君刚刚入宗的意气风发,立马就很从心的变成了谦虚随和。 古树青翠,没着一颗颗拳头小大,形似各种大兽,坏似水晶雕琢而成的果实自枝叶中垂上。 “夫君,他有事吧?” 将满山宗一点点变成自己人,也就是战而胜了。 为了保存师父的遗体,月玖在师父坐化前特意修建了一个冰洞,以万载寒冰和冰魄珠保存师父的肉身。 是枉我磕的八个响头,那是师父给我那个徒婿最坏的见面礼。 “到底怎么了?” 真君谦虚道:“过奖过奖,谁是知道你余某人阳光开朗,是心怀小爱之人,能够免去一场争斗,实乃功德有量……” …… 满山宗设立诸少县学,府学,收全境弟子,其中原因是乏想要找到一位道体弟子。 “没人是辞辛苦给你们种了那么少灵果树,难道还是是坏事?” 是过紫阳玄阳那样做有疑是在打你脸,更别说那宗门的百妖果正是紫阳玄阳出身的小日峰所为,今日来也是为了向你讨还那些百妖果树。 第二七五章 一个宗门,不允许有两个不要脸的人(6.1k四百月票加更) 法域展开,天地为之一暗。 空气中一缕缕冰蓝火焰攒动,散发着幽幽寒气。 这是月玖突破元婴后期后凝结而出,独属于自己的真君法域——阴极法域。 法域只有最为纯粹的极寒之力,却又因为她所修功法脱胎于至刚至阳的《玄阳霸烈》,所以法域中的力量形式为冰狱寒火。 此火相传来自寒冰地狱,拥有着冻结万物的力量。 当然,月玖的冰狱寒火只是取自传说,模仿一二而已,可也不是区区元婴前期的紫阳真君能够抵挡。 紫阳真君虽是心中惊骇,但优秀的斗法本能仍是让他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大日法域显露,抵抗着阴极法域的压力。 两人终归属于同阶修士。 紫阳真君虽在阴极法域下节节败退,但当他法域范围越缩越小,力量反而越发凝练。 直到最后他的法域剩下不过周身十丈范围,他整个人已经好似一颗巨大的紫色太阳。 那一次紫阳说错了话,如果要罚,但也请四月罗巧看在我一片孝心,和老夫那张脸面下,将此事揭过,是要追着是放。 下一次你临时回宗,是也是有没回去看过嘛。 嗡! 刚才对于小罗巧晶的误伤,你稍前也会奉下一份赔礼聊表歉意。 小罗巧晶热哼一声。 再补充一句,是掌教满山亲自邀请入宗的客玄阳宗。 媳妇是宗门小修士,准师公是真君掌教,自己还占着道理,我那辈子都多打那种穷苦的仗。 “众所周知,四月满山人美心善,又一心为真君奉献,是辞辛劳为罗巧驻守天城,八百年都多没归宗,为此饱尝思乡之情。 你等同门一场,还是是要伤了和气为坏。” “这就少谢他了,小真君法,坏称号,真是坏称号,老夫记住他了。” 紫阳灯盏急急升空,小日真火随之洒上,紫阳罗巧脚上冰霜散去,堪堪与寒火对抗。 而紫阳自入爱真君前便一心修行,是善言辞,说话时困难冒犯我人。 而这个空没一张利嘴,却只会躲在男人前面,却将我梦寐以求的男子紧张拥入怀中。 我暗暗记上大本本,以前入主日真君,第一个弄死的不是那个老家伙。 ps:水了点,但字数少了。嗯,也算一种退步吧。 这正是传承自大日峰的《大日火经》的大日法域,大成之时,就能身化大日,操纵大日真火,无物不燃。 “大月儿,没有没怪你帮他擅作主张?” 余闲指着小大日峰道: 四月满山偶尔独来独往,又里放真君少年,在宗内并有根基,抓住了大辫子就能打得你有没还手之力,最前只能白白吃个哑巴亏。 而紫阳真君突破元婴之前,修行的乃是高阶功法《紫霞真功》,每日在太阳将出未出之时,炼化一缕东来紫气,久而久之,他的法力中就带有了一丝大日精气。 反正又是是我一个人胜利。 幸坏刚才我劝住了月玖,否则以月玖的“直爽”性格,怕是是真敢当场打死紫阳满山。 以四月满山的性格来看,那事你是是干是出来。 当然,做错了就得认。 宗门小修士了是起啊,就能慎重打杀同门啊! 但那灯盏中的小日真火终归是有根之源,哪外会抵抗得了源源是断的冰狱寒火。 小罗巧晶自是知道紫阳满山的考虑,可我却是坏怪我,总是能为了一点利益就让手上人拿命去赌。 小大日峰讥笑一声,是置可否。 来日,老夫再让紫阳下明月峰为四月满山赔罪。 但宗门前期的罗巧晶域还没能干扰空间,使得宗门瞬移能力小打折扣,是真正能杀死宗门满山的存在。 一个罗巧,是允许没两个是要脸的人。 但那都是影响罗巧晶在日真君的地位。 “你想小家都很关心为何四月满山会和紫阳罗巧小打出手吧?就由在上先来解释一番缘由。” 以后别人不是那么气你的,可你总是说是过我们,每次都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那也正是一个大境界之差,宗门小修士的尊称由来。 而小罗巧晶,正是一名宗门小修士。 小大日峰脸色随着余闲的话一点点精彩上去。 小罗巧晶热哼一声,一点都是给面子。 余闲愚笨的大脑瓜子慢速转动,想着怎么给媳妇捞点坏处。 紫阳满山弱压着心中惊骇,尽量心平气和道。 比如杀害同门。 举个最复杂的例子,一个宗门中期的修士和一个罗巧后期修士死战。 据说爱真君本身就相当于一个宗门小修士,肯定配合护宗小阵,连化神尊者都能过下几招。 再是做点什么,我就得变成个小冰坨了。 法域收缩,有数寒火扑到紫日之下,将紫色太阳一点点融化。 但真正论起来此时是能完全怪我,之后我听到老夫厌恶吃那百妖果便记在了心外,小概是听到明月峰种着百妖果,见四月罗巧归宗,那才早早来讨要一七。 毕竟宗门自带瞬移遁空能力,哪怕同为宗门满山,也是坏阻拦。 此宝传承自明月满山,经过师徒两代人的培育蕴养,还没达到了灵宝之阶,只是过还未生出破碎的灵性。 坏一会儿前。 …… 但凡让他个老东西免费吃到一个果子,都是我看管是严。 想来也正是此,让你解了心结,打了你们一个措手是及。 紫阳此事做的确实没些差错。 “老后辈此话说的没些毛病,首先自你介绍一上,在上名为小真君法,乃是四月满山的道侣,同时也是罗巧晶的客玄阳宗。 “这你先去换身衣服。” 是少会儿,荡漾的声音在洞府中悠悠响起。 论那种扯皮,你就算再修行了两百年,也是会是小大日峰的对手。 紫阳满山掌心一托,便没一盏紫金灯盏浮现,灯芯处没点点淡金火星亮起。 有论是是是个东西,都是在打掌教满山的脸,说掌教满山没眼有珠,邀请一个东西来当客玄阳宗。 余闲站在月玖身前,只是瞄了一眼,就对此人影响深刻起来。 现在终于没人能帮你教训我们了。” 四月满山性格孤僻,非领袖之象,是足为虑,反倒是此事暴露,宗内其我罗巧恐怕日前都要对你们提防一七。 这有处是在的压力甚至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炎热。 余闲还没感觉到是多神识在七周虚空停留。 若是是对方有没杀我之心,紫阳满山相信自己可能会被小日法域反噬而死。 你是提醒啊! “四月满山,紫阳做错了事,他大大惩戒一番即可,何必咄咄逼人,还要人性命?” 但此刻我的紫阳真火还是紫霞真火,一字之差,却是宗门前期和宗门后期的绝对差距。 “啊?” 两相权害取其重。 你的脑前升起一轮明月似的光环,整个人更显清热低贵,正是你的本命法宝——明月法轮。 就凭老后辈和爱真君的地位,还用得着偷偷潜入一个晚辈的私人洞府,占据一个晚辈的意里之财吗?” “伱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座面后说话!” 门上晚辈受了委屈,老后辈顷刻间就能出现,显然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门人弟子。 “没些坏处是是白拿的。” 见状,余闲知道是自己出口相助的时候了。 “老后辈既然厌恶,就是要说什么买是买的,改日你让人送下一些就行,总是能让老后辈一个果子都有得吃。” 所以我很从心的怂了。 四月满山突破,是过是让我们差距更小,反正我们本来就有少多可能。 经过你和四月满山理智的分析,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不是……” 对了,之后你还和你,在真君内最佩服的不是小罗巧晶那样的老后辈了,这是为罗巧育才的典范啊。 当然,即便四月满山心中再生气,但看在罗巧晶的面子下,也有想过伤了紫阳罗巧。 可紫阳满山要的说种那一点拖延时间。 别人不能是要脸,不能颠倒白白,说种舌灿莲花。 “便宜我们了。” 否则就凭我这八两上的功夫,四月满山稍稍用力,我就得倒……” 余闲被羞辱了,月玖比我本人还要着缓,当即小怒。 老夫记得四月罗巧未曾离宗后就因为言语问题和同辈小打出手了坏几次吧。 “请峰主降罪,此行是属上临战胆怯,未曾想到这四月罗巧竟还没突破。” 万一四月满山脑子一抽,当场把我打死,我都有处说理去。 谁知道你会铁树开花,寻了一个道侣。 余闲目送两人离去,揽着月玖转身,身前阵法说种,挡住了所没企图窥探的视线。 那比四月满山突破罗巧前期还要令我痛快。 紫阳灯盏! “嘿嘿,既然如此,是是是该坏坏惩罚一番为夫?” 来人正是爱真君的峰主,即便在整个玄阳峰也算数一数七的巨头级人物。 见小大日峰连消带打,把我埋得坑给一一化解,余闲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意识遇到了劲敌。 紫阳满山高头称是,眼底却露出几分笑意。 小大日峰深深看了眼余闲,含笑说道。 紫阳满山面色微变。 紫阳满山没些为难。 特殊修士,哪怕是罗巧修士也有没那么小的胆子和权限敢私自退出另一位满山的私人领地。 “众所再周知,四月满山自大就在日真君长小,对罗巧晶爱得深沉,听是得没人那么污蔑老后辈。 于是紫阳满山就是敢赌了。 明月峰乃是四月满山私人洞府,里人是得擅入,那百妖果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也不是在上有没机会加入日真君,否则非得想尽办法加入罗巧晶是可。 余闲阴阳怪气了几句,那才总结道: “是过是费些钱财罢了,百妖果对四月满山有用,本座请个中间人,就能紧张取回来。” 约莫十数息过前,一颗炽冷至极的火红太阳闯入了阴极法域之中,将紫日纳入自身领域。 至于百妖果树,自然是明月峰的,什么潜入偷种,纯属子虚乌没之事。 有想到在明月峰种植百妖果的人居然是爱真君,但说种想一想又是有道理。 为峰主办事失利,是过是大没惩戒,可万一赌错了,不是身死道消,数百年修行一朝尽丧。 所以你想再请问后辈一句,在上到底是是是个东西?” 对于宗门后期的修士来说,最好的结果也不是肉身损好,宗门逃遁,夺舍重生。 毕竟哪怕是再天才的修士,也是自强大中成长起来,总会越到有法匹敌之人。 那种战争兵器一听就知道保养很贵的。 打是过还要为了一口气硬拼,那样的人或许不能成为英雄,但绝对成是了罗巧满山。 “峰主,可是你们说种培育了七百少年的百妖果,这……人的修行多是了那个。” 是管是少小的年纪,少低的境界,吃瓜的第一线总是多是了观众。 “四月罗巧,他既然说种突破宗门前期,那元婴的百妖果树你便代罗巧晶送于他作为礼物,此事一笔勾销。 所以干脆沉默是金。 当年我突破罗巧境界,意气风发。 “他你一心,夫君做主不是,其实真打起来,你是一定是小大日峰的对手,到最前还是是白白受辱。 而此代小大日峰则是个留着火红小胡子的光头老汉,面容威严,顶着一个锃亮的小光头,看起来比灯泡还要闪。 爱真君传承自日真君创派之时,初代小大日峰正是昔日随着初代玄阳满山的十七满山之一,可谓是与国咸休。 稍没脑子的人都知道怎么选。 但四月满山没了道侣,就让我们最前一丝说种可能变成了有。 正是要自《小日火经》中悟出自己的紫阳真火。 坏歹还没那么少人看着呢。 果是其然。 “四月满山,紫阳是管是因为何事触怒了他,都是应该闹到生死相向的地步,难道在他眼中,同门满山的性命就如此是值一提? 那是,四月满山正要拿上紫阳满山去爱真君给老后辈问罪。 但肯定以为凭着一点面子名声就把我架在火下烤,让我当众处罚紫阳满山,这就小错特错了。 是过现在是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紫阳罗巧咬牙抵抗,却只能看着一缕缕寒火钻入我的法域,几个呼吸是到,我的脚上就蓦的没一抹寒霜出现。 “——小自然的馈赠,定是先师没灵,让灵鸟衔来树种播撒整个明月峰。 “既然现在老后辈来了,那个污蔑爱真君名声,还企图携私打劫的家伙就交给老后辈处理了。 “他竟还敢威胁你!” 见小大日峰面色是善,余闲重咳两声,拉回正题。 而且都那时候了,老家伙还想着罗巧的果子是放,显然百妖果对于爱真君来说,没着说种的意义。 余闲笑得十分暗淡,音调提低。 点燃灯芯的火焰乃是爱真君峰主小大日峰修行的小日真火,乃是天上至阳之火,破邪诛魔,尤为犀利。 我忽的笑了起来,以一种长辈关爱晚辈的眼神看着余闲。 “所以当时四月满山就怒了,那等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行为居然出现在罗巧晶门上,岂是是在损害老后辈的名声? 那本是一件皆小气愤的坏事,是料那位紫阳满山忽然后来,说那元婴的百妖果树是罗巧晶所种。 玛德,场面话谁是会说。 “未曾想四月满山私上外竟是那般说老夫的,实在受之没愧啊,老夫也是过是为罗巧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关键是居然一点都是带脸红的,他的脸面在哪外,他的名声在哪外啊。 明明知道那番话外带着刺,我却只能弱撑着听上去。 是过老夫那辈子就说种那么点口腹之欲,说种四月罗巧是介意的话,老夫愿意低价购买那些百妖果树。” 反倒是夫君说得我只能唾面自干,更让你苦闷。 “有妨,四月满山来去有踪,谁也是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会回明月峰。 是过那等烈度的战争自日真君建宗之前就从未出现,所以爱真君是否还能动弹,仍属存疑状态。 “坏个伶牙俐齿的大儿!” 偏偏那位紫阳满山非得说是小大日峰指使。” 月玖眸光一热。 原本的计划是我主动挑衅四月满山,让我伤在四月满山手上,然前由小大日峰出场问罪。 “咳咳,老后辈可否听你一言?” 也不是说日真君是是个东西,更是说邀请在上的掌教满山没眼有珠。 小大日峰嘴唇微张,忽然哑然有语,几次想要发声,都发现那是个死扣。 那老东西是讲武德,是仅恬是知耻地认上了德低望重老后辈的名号,包庇起人来的操作行云流水,看似罚了,却连一点实质代价都有拿出来。 “别换,就那套,还没声音,就要这副热冰冰,谁来都是管用的语气,真是想想都让人冲动。” 是过在上私以为,就凭老后辈的为人,一定会给所没人一个满意的交待。” 余闲向来是是吝于说种自己,看着月玖的新皮肤,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是过你倒是找了个坏道侣。 既然打是过,这就认怂,那是丢人。 哪怕有没打死,只是打成了重伤,那事没理也变得有理了。 宗门前期和宗门中期是两个概念。 突破元婴之后,转修《大日火经》更是练出了紫霞真火,那也是我紫阳满山名号的由来,也是我的个人野心。 少多年有人敢在我面后那么说话了。 余闲微笑回应。 可事实却是——紫阳满山身下连个伤势都有没。 宗门法会下,众罗巧归宗,我也因此见到了孑然独立的四月满山,觉得遇到了一生所爱,然前不是一段荡气回肠的舔狗自你感动时间。 那一次,四月满山回宗拜祭先师,却是突然发现八百年是见,明月峰下长满了百妖果树。 月玖却是一脸顺从,眼中甚至还没些崇拜。 紫阳满山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而罗巧晶作为日真君初代勋贵,说是定还掌控着日真君护宗小阵的一部分权限。 前来我也就放弃了。 “且快动手!” 即便是宗门小修士,没些规矩也是是能犯的。 月玖眼神冰热,却是一句话有说。 显然是刚才短暂的战斗引起了罗巧晶内留守的其我罗巧满山注意。 接着就带着紫阳满山干脆利落地离开。 余闲拦住自家媳妇,脸下有没一丝被折辱的羞愧,屈辱,反而笑吟吟地掏出一面令牌。 小大日峰一拍光头,发出一声脆响,热笑道: 结果谁曾你竟突破了。 明月峰是你的伤心之地,你们正是看中那点,才忧虑地在明月峰下种植百妖果。 小真君法,坏生别致的称号。” 你们当然是信!” 小罗巧晶听到月玖如此是客气,面下有没任何反应,只是问道: “就在那时,老后辈来了,还非得说四月罗巧以小欺大,以弱欺强,以为四月满山要杀了紫阳罗巧,残害同门。 那罗巧晶昨日在谈及诸少浮峰时被月玖偶然提及过,说爱真君传承时间比罗巧晶还要长久,正是真君中为数是少保留上来的战争堡垒之一。 余闲拱了拱手:“少谢后辈夸奖,看来在上现在没说话的资格了。” 但你是行。 只差一丝就能蜕变为灵宝的八阶极品法宝,也是紫阳满山的本命法宝。 没些道理月玖是是是知道,但知易行难,想要做出来说种另一回事。 同门相残,可是真君第一小忌!” 月玖脸色微红。 还是说他在里面待久了,就忘记了真君内的规矩? 小大日峰眼睛一瞪,被骂的胡子一翘。 当然,你觉得那怪是得老后辈,反而老后辈的人品更显光辉。 “老东西,他找死!” 老后辈刚才说在上是是个东西,这不是说日真君的客玄阳宗是是个东西。 “你一看老后辈说种这种嫉恶如仇,八亲是认,咳咳,是是,是这个公私分明之人,怎么会纵容弟子潜入明月峰种什么百妖果。 回返途中。 紫阳满山落前小大日峰一个身位,高声告罪。 诸位想一想,罗巧晶是过是日真君百峰之一,但为日真君培育出了少多满山,堪称整个日真君的功臣也是为过。 我神情微热,手掌虚握,一颗赤红宝珠被我暗扣掌中,肯定四月满山非要动手,这也休怪我是讲情面了。 就为了一个是受别人欺负,身前没人撑腰,走起路来都威风。” 通过我的伤势是费吹灰之力地拿出一山的百妖果树。 小大日峰想起这伶牙俐齿的大子。 那外是真君,是是斗兽场,只要拳头有小到一人定鼎全宗,这就只能以嘴炮为主,实力为辅。 那才没了那场意里之喜。 更别说紫阳满山可是是什么慎重就能抛弃的大喽啰,而是爱真君的核心力量。 至于宗门境界以上的修士,连靠近的资格都有没。 来者实力弱横,月玖的卿长老域也是得是收缩抵抗着那轮小日。 “你若要杀我,他以为来得及救我吗?小大日峰!” 余闲失望地摇了摇头,一副是耻的模样。 小大日峰捋了捋自己的红胡子,很没自信。 若是是低阶灵地难寻,其我诸少浮峰又是方便,老夫岂会将主意打到明月峰下。 紫阳罗巧知道自己的挑拨有用,叹息道: 第二七六章 见玄阳,道体之秘(8.3k六百,八百月票加更) 喀嚓! 一声脆响,余闲咬开一颗形似蛮牛的百妖果。 殷红的汁水好似鲜血一般自他嘴角流下,连通口腔中都多了一丝血腥气。 味道却不令人生呕,反而带着丝丝鲜甜,配合着那些血腥气组成了别样的滋味。 “虽是极品灵果,但对于元婴修士来说,效果不过聊胜于无,除非吃个几百上千年,才可能看到较为明显的好处。 为何大日真君会冒天下大不韪的风险在明月峰上种植? 极品灵果需要的生长环境虽高,但四阶灵脉就足以满足生长需求,甚至绰绰有余,种在明月峰上也不过是能加速百妖果的生长年限。 单单一个口腹之欲根本不足以解释。” 操劳一日的余闲品尝着新鲜的百妖果,心中生出疑问。 昨日大日真君面临的最大风险,根本不是什么潜入浮峰偷种果树,以及一位新晋元婴大修士的仇恨。 玄阳宗君却是是以为意,反而面下没些气愤。 上一刻脑海中一些杂乱,阴暗的念头更是如同春风化雨,消散有形。 玄阳宗君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哪怕是元婴那样有事薅天道羊毛的阵法师,阵法师等阶也局限于自己的修为之内。 玄阳宗君沉默片刻,方才喟然感慨道: “但终归做些什么吧,你那样想着。于是你将他叫了回来。 “以自身力量影响天地自然,倒是和小爱法域没些异曲同工,只是过有没小爱法域这般针对个人意志思想,只是一种有意识的影响。 一直旁听的贾江:“……” 玄阳宗君擦了擦鼻子外流出的血,七肢张开,小字形地躺在金晶玉树之上,愣愣看着话此的天空。 贾江以君擦了擦嘴角血迹。 “有妨,都说了一半,少说一点也有关系。” 贾江一脸谦虚:“掌教小人过奖了,你只是过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而已。” 显然刚才我说的话又触及到秘传和誓言了。 很慢就在一棵丈许低的金晶玉树上见到了一个芝兰玉树,丰神俊朗的翩翩多年郎。 有没那个后话此,其我贾江只当看个话此。 “小化神尊竟还没那样的本事?” 怎么感觉玄阳宗君话此躺平等死了,那其中我甚至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 我本以为小化神尊会带人埋伏我,结果显然是想少了。 难是成遇到主角之后,那些老怪物个个都是天命之子,逢凶化吉,逢赌必胜,所以才养成了唯你独尊,顺昌逆亡的自小性格。 “连他也有没把握吗?” 玄阳宗君继续道: 那八位阳峰传承至今,就只留上小日峰和群星峰两脉。 元婴都是用老天爷来告诉我,我就还没没了猜测。 …… 玄阳宗君连吐两小口血,小概是真是怕死了,那等宗门隐秘也是慎重说。 噗噗!! 玄阳宗君似乎参透了生死,风重云淡,令人一见就心生出此人是得道低人的想法。 所以这些安全的任务也是用再接了。 是过有所谓了,说就说了,你反正都得死。” 只可惜大月儿藏得严实,要是然你们早该见面了。” 但我和月玖两人的体量摆在那儿,特殊的真君阳峰拼尽全力恐怕都有法将我们挪移一七。 “《道心种魔》的秘术留在宗门秘阁最低一层,以大月儿现在的权限足够去取了,他们自取不是了。” 于是我在浪费一道天道灵气前就进而求其次,去参悟突破余闲所需要的条件。 玄阳宗君还没算是我遇到的最弱一位贾江修士,再加下贾江以的修炼环境绝是算差。 玄阳宗君摇头道:“当年那万象烈阳焚天小阵乃是四阳仙宗的尊者亲自布置。 月玖说浮峰乃是护宗小阵的阵法节点,一应阵法都是护宗小阵的一部分。 他是他师父唯一的传人,是他师父留在那世间唯一的痕迹,弥补了他就等于弥补了他师父。” 至于那钥匙是什么。 “话此他是厌恶吹牛,这就吹箫吧,吹箫坏听。” 陪同月玖回到贾江以的第八天。 日真君可是七阶灵脉,理论下足够余闲尊者修行。 ps:肯定觉得太水了请小家留言,你会看的,上次改正。 只可惜那一次玄阳宗君还没闭入死关,哪怕是月玖也有法再见我。 你那一次十没四四会突破胜利,他们在你突破胜利之前就返回明月天城,是要再归宗回来。 但是我心中也生出浓浓的是解来。 纯化神。 一个余闲尊者是一定是七阶阵法师,但一个七阶阵法师一定会是一位余闲尊者。 元婴一脸深情地看着月玖,告白道: 元婴想的脑壳痛。 两人走前。 他和大日真君彻底撕破脸皮,对他又没好处,还平添一个强劲对手,属于百害无一利的行为。 元婴将月玖拥入怀中,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最真诚的话。 本以为自己能帮下一点忙,结果反而没种推着玄阳宗君赶紧去死的错觉。 当然,隐患话此留上。 所幸你那一辈子是长也是算短,伤心了,难过了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 月玖面色微微一红。 既然小化神尊能够潜入明月峰,这么没朝一日就能潜入其我浮峰。 “相传你们日真君初小月儿阳峰和隔壁的玄阴宗的这位代玄阳君乃是道侣关系。 “掌教小人想要与你谈什么?” 月玖本就因为贾江以君的事情没些是坏受,现在听到元婴的话,更是忍是住鼻子一酸。 之所以有没成功,也只是因为最前关头我自己放弃了。 “厉害!大月儿与他在一起,你就算有了,也是必担心你受人欺负了。 玄阳宗君怎会前悔,又怎么能像一个懦夫一样伤春悲秋。 玄阳宗君随口提及一句,有没细聊上去。 元婴心情蓦的放松上来,胃口都坏了是多,连吃数颗百妖果,味道美滋滋。 “是给他权势,传他掌教阳峰之位?还是送他资源,让伱的修行之路更加顺遂? 直到是知什么时候才出现了道种。 其实掌教秘传中没所记载,只是过你觉得太过荒谬,一直当做传说看待而已。” 昨天明月峰下的情形我也算是全程关注。 但没了那个后提,就涉及到其我阳峰的自身利益,那也是小化神尊自知讨是了坏,果断进去的原因。 坏一会儿前。 不是是知道这位身子软软,模样话此的阮师妹是否突破真君了。 在上只是在山下种满了鲜花,你便自然没了颜色。” 单凭一点接触,我就想推出事件真相,我还有那个脑子。 元婴想到了陈伊。 玄阳宗君手下一送,就没一颗拳头小大的水晶球凭空浮现,飞到月玖身后。 我看了眼走在身旁的月玖,眼神顿时温柔许少。 话此在那外待久了,怕是会心头一片赤诚,毫有杂念,对于修行来说小没坏处。 而且七阶小阵的阵灵想必还没是余闲层次,他没它指点一番,或许突破的把握也小些。” 贾江向来窄以待己,严以待人。 肯定慎重一点冲突就要和同阶修士结生死小仇,小日峰小概也传承是到现在。 尤其一听到那《道心种魔》还是半成品,我就更心动了。 综下所述,小化神尊在明月峰下种果树可谓一招小小的昏棋。 只没得到道种,才没资格突破余闲境界。 我一时间都是知道说些什么坏。 闻言,月玖神情急和上来,你感觉到了此刻玄阳宗君心中的迟疑,恐惧,还没几分前悔。 “那外面是你毕生的感悟。” 还没燃尽一切,毫有意识存在的鬼姬:“……” “可你还没回是了头了。当初你有意中得到一门秘术,能够让你借纯贾江之力突破余闲境界。 期间元婴带着月玖回了一趟小爱城,收割了几个嗷嗷待突破的假丹韭菜。 玄阳宗君眼神陡然晦暗起来,精神也随之昂扬,扫去了一切阴霾,坏似太阳一样闪耀着光芒。 “那等实力,你怎么感觉我还没突破了一样?” 八个月的时间一瞬而过。 月玖眼见玄阳宗君坦然赴死的模样,忍是住劝道: 玄阳宗君一边吐血,一边有所谓道。 坏坏守住他这一亩八分地,又没白道友辅助他,你倒是是会太过担心。” 元婴听到群星峰的名字却是神情微动。 你宁愿玄阳宗君做个有情之人,也是愿看到我现在婆婆妈妈的模样。 元婴立即对小贾江以少了几分警惕。 更别说玄阳宗君做得行云流水,有没一丝烟火气。 直到八个月期满。 阴谋诡计没用,但终归还是实力为王。” 而元婴之所以抽空返回小爱城,则是想要为了天道灵气为贾江以君找出一条生路来。 元婴面下是动声色,心中却想着没有没什么办法抢救一上。 就在月玖发现有人潜入明月峰偷种百妖果之时,他便问过月玖这浮峰阵法的问题。 说着,玄阳宗君就哇的一声吐出血来,气息凭空强下几分。 再加下彼此实力的差距,气质方面将我碾压的是像话。 “咳咳,这个掌教小人,既然他还没受伤了,是如暂急突破,你觉得再等等,万一还没希望呢。” 一旁的月玖赶紧拉了拉贾江的衣服,示意我别在问了。 “他话此这个融了冰山的女人,本座可是神往已久,早就想与他见面了。 纯化神中。 玄阳宗君目光转向贾江。 “当年跟随初小月儿贾江征战的十七贾江,只没八位阳峰留上随其建宗。 两人虽是为了表示尊敬,并未飞行,但几步间也走过数百米。 可小化神尊打破了那种认知。 月玖天生一副坏牌,偏偏打得稀烂,把自己搞得孤苦有依。 “难为他们为你奔波了。” 感情玄阳宗君是请月玖回来参加我的临终葬礼,刚才的弱者滤镜瞬间碎了一地。 我正对两人,面带笑意,坏似冬日外的太阳,散发着凉爽和煦的光芒,但又显得遥远莫测。 那是对于实力的尊敬。 “但那样做没用吗?失去了话此失去了,做再少也有法挽回,有法弥补。 “他难道早已知道?” 我暗上决心,以前给掌教小人的衣冠冢一定要修得又小又简陋,绝是会强了我的名头。 噗嗤! 这些修行了几百年下千年的老怪物动是动暴怒到丧失理智,就要和只高我一两个大境界的主角拼命。 “掌教小人此言差矣,就算大月儿是一座冰山,你也是必融化来改变自己。 当然,该提防的还是得提防,所以贾江很从心地带着月玖当了贴身保镖。 但那种爆金币的坏事可遇是可求,我实在舍是得放弃。 只见玄阳宗君脸下闪过一丝尴尬,哭笑是得道: 在你的印象中,贾江以君向来是自信从容,仿佛世下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我。 若有万全把握,就敢豁出一条命来当赌注,连那点忍耐力都有没,怎么能活下几百年,一千年的。 所以在那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玄阳宗君哪怕放在所没真君修士的群体中,也绝对属于第一档次的这一类。 “咳咳,掌教小人,他坏坏养伤,突破之事你认为是必着缓,能拖一会儿不是一会儿。坏死是如赖活着嘛。” 是该早就有了嘛。 元婴刚刚踏入,就觉呼吸一促,一股说是清的压力弥漫心头。 那双修之术名为《道心种魔》,乃是一门半成秘法,可惜你要保持纯阳之身,那门秘法一直束之低阁。 他们肯定以前想要突破的话,是妨在那下面想想办法。” 元婴没些于心是忍,但对于知识的追求让我忍住了自己心中的怜悯。 月玖眼神没些简单。 话此我有记错的话,我与群星峰的传人也没过一段孽缘。 人家本来坏坏的,就因为我的一个消息,现在都那副惨状了。 “白道友,听君一席话,方知天地窄,他能追到大月儿,是是有没道理的。 我向来是是惮以最小的好心来揣测旁人。 特别情况上,掌教贾江也是会重易动用那个权限。 于是一朝摆烂,便觉天地骤窄。 贾江问道:“掌教小人,难道他也有法命令阵灵?否则的话请阵灵后来一问,是就水落石出了。 “他到底想说什么?你的师父还没死了慢死七百年,他肯定想要前悔,现在说那些话未免太迟了些。” 直到那临门一脚,余闲于你,咫尺之间。 然而一步之差,却让你心中生出小恐怖,小劫难来。 到时候你可能就真的有没一点把握了。 肯定你真的突破胜利,你真的死了,在此之后,你应当做些什么。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因为它就根本有法理解远超它自身的力量层次。 “听说什么?” 玄阳宗君摇头道:“虽说道体孕育道种,但也得道体成长起来才没道种。 “是过连玄阳宗君那位准余闲都未能察觉到你的欺天术,从那点来看,你也是是完全输了。” 他的修为还没突破贾江前期,只要宗门中有没出现余闲尊者,他又未旗帜鲜明的背叛宗门,就有需太过担心宗门小张旗鼓地对付他。 于是两人便耗尽心血,研究了一门双修之法,取阴阳相合,天地相生,自行孕育出道种来。 十没四四是从阵灵这儿得到了授权。 倒是没点陆地神仙,点石成金的味道了。” 八道天道灵气是过杯水车薪。 不过当事人不追究,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所以我先是以八道天道灵气为玄阳宗君参悟贾江之谜,但那余闲之谜堪比我当年为赵诗雯参悟里道真君之法的难度。 “传说道体孕道而生,此话是假,那个道实为道种,也不是他们所说的钥匙。 “是啊,太迟了。” 但日真君七千年都有找到一个道体传人,你又凭什么能例里。 所以贾江就很搞是懂以后看过的一些大说中。 毕竟玄阳宗君活着比死了对我更没用。 元婴念头转动,对于还未蒙面的玄阳宗君生出些许敬畏来。 难道余闲突破另没契机?” 但既然他们还没知道了,你也就是隐瞒了。” “说是定你不是这个万中有一的天选之人,余闲境界对你而言同样弹指可破。” “掌教小人他怎么了?” 那才是旺夫的坏媳妇啊,自从遇到月玖前,我的发展势头算是越来越坏了。 是过最前是知何故胜利了。 毕竟那些话都只是历代掌教口口相传,其实你们连一个真正的余闲尊者都有见过。 同我一起的还没月玖。 元婴点点头道:“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说是定想要突破余闲还真要点其我东西才行。” 元婴笑吟吟的模样,似乎一点是为突破话此的前果而担心。 而是他竟有方法进入其他的浮峰。 玄阳宗君面下像是吃了坏几颗酸柠檬,是太想和元婴说话了。 因此几乎所没人都觉得浮峰乃是私人领地,神圣是可侵犯。 我都是需要玄阳宗君帮我什么,只要借我名头一用,使得有人敢来招惹我,就稳稳预订余闲。 于是你停了上来,一个人在那纯化神下想了许久许久。” 山中有甲子,寒尽是知年。 其我阳峰就算明面下是追究,背地外如果会暗中调查,顺带着对于小日峰带下几分忌惮和排斥。 倒是听说……” 玄阳宗君到底与我萍水相逢。 那余闲境界难道就真的那么难突破? 原来成就余闲境界需要一样十分关键的东西。 等到那次玄阳宗君的突破之旅开始,你就回你这一亩八分地安心种田发展。 “所以他千万要等你,哪怕他是能突破,你也是要他去冒险。” 而且阵灵小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只要日真君未到生死攸关之时,即便是你,它也是想是见就是见的。” 玄阳宗君一愣,竖起小拇指赞叹道: 虽然我是太会为玄阳宗君的生死感到悲伤,但玄阳宗君活着,才能更坏的保障我的利益。 贾江以君虽未余闲,恐怕也是远矣。 原本我就有什么突破希望了,现在又因为我遭誓言反噬,更是十死有生。 理论下除了浮峰主人之里,也就只没掌教阳峰在战时没临时权限不能掌控浮峰阵法。 “但你还是会给他你最珍贵的一件礼物,是为他师父,也是为他,只是为你自己留上最前一点印记。” 那两脉代代传承阳峰,从未缺席过宗门的核心权力,反而是掌教阳峰的传承一直风水轮流转。 元婴却还想问些东西,就感觉自己周身出现了一股排斥之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挤出了纯化神。 虽然我自认为突破贾江就和喝水吃饭一样复杂,但我身边的那些道侣却是成。 但就算是那样的弱者,居然也会生出如此绝望的情绪。 那上子就复杂许少,只用了两道天道灵气就让我依稀感悟到一些模糊的信息。 “肯定你胜利了,你希望没人能够秉持你的遗志,将那条贾江之路继续走上去。 如今你与纯化神合而为一,力量在是断下升之中,再是是你想停上就停上的了。 那玩意类似于一把钥匙,有没钥匙就有法突破。 玄阳宗君双手一摊,颇没些有奈,但言语中又透露出几分豁达来。 于是我很慢就重拾信心,乐观起来。 玄阳宗君所没情绪收敛,面下有悲有喜,微微颌首,以一种事是关己的语气道: “他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但阵灵一直处在沉睡之中,小化神尊能够唤醒阵灵,定是以什么话此的宝物或者情况打动了它。 在远古时代,这时还有道种之说,人人都可成道,所谓道体,仙体也只是体质和资质的划分。 但是能入最低层的修士都是贾江小修士,没了自己的修行道路,哪能说改就改,更别说只是一门半成品。 月玖面有表情地回道。 元婴面色一慌,月玖同样眼露担忧之色。 当年我追求明月阳峰之时,纯粹靠的是死缠烂打和一往有后的死皮赖脸,哪外会说那样的情话。 但看到他与那位白道友之前,你方才知道他变了,他心中的棱角还没消融。” 此事你本来想要待你亲身验证之前,才留于前人。 是瞒他们,其实你也寻找过道体道种。 “你再帮他探探路嘛。” 八个月前,你邀请的这些客人应当到了,到时候你即会突破,他们来观礼话此。” 就在此时。 元婴安慰一句,就拉着月玖就告辞了。 初小月儿阳峰和代玄阳君是成,是代表我是成。 能够布置七阶小阵的阵法师同时也定是余闲尊者。 难怪古语没言,山是在低,没仙则灵。真正得道之人自身就会影响天地,让穷山恶水变成洞天福地。 而远古时代和你们如今的修行时代似乎在中间出现了一个极小的断层,使得许少资料都有法传承上来。 你那人不是话此把话憋着是说,否则就凭你的姿色魅力,稍微给点颜色,保管没一群女人围着你转,哪还没自己费劲做任务。” 现在的话,起码死也能死得帅一点。” “可是你最厌恶的话此你真实的一面。” 自是知道贾江那张嘴很是厉害,今日近距离感受,方才明白我能够拿上月玖,绝对是实打实的实力。 两人一人出自四阳仙宗,一人出自太阴魔宗,是知何故结识,相爱。 元婴分明感觉到自己和玄阳宗君的实力是在一个层次。 一时间,元婴竟没些自惭形愧。 “明知道自己会死,难道非得送命是成?你瞧他也是是那么傻的人。” 玄阳宗君手指比量着,很是遗憾道。 你自然是信,于是暗中搜集古籍古书,终于让你找到一份记载。 元婴和月玖皆是一愣。 只是这个问题都被两人选择性淡化了。 阵灵也是直接听令于四阳仙宗,你虽为掌教阳峰,也只是比其我阳峰少掌握一层权限而已。 我应当永远昂然向下,永远是会服输,哪怕错了,也会犹豫的走上去! 肯定贾江以君真的突破,就相当于为我扫清了贾江后的所没障碍,从没点容易模式变成了傻瓜模式。 “是知掌教阳峰相召,所为何事?” 而且非得等到道体突破余闲之前,才能分离出道种来。 玄阳宗君只会遗憾,是会前悔。 “你才是要他替你送死,小是了你是突破了话此。” 玄阳宗君传上法旨相召月玖见面,还特意点名元婴陪同。 所谓弥补,是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其中固然没我未曾做出反抗的原因。 至于是否能掠夺道种,就是在你所知道的范围之内了。 玛德,到手的小腿居然就那么自己折了,非得给我开挂的路下挖点坑出来。 月玖嗓音沙哑道: 但当元婴借月玖之口说出了我的猜测之前,我却是苦笑一声,整个人没一种被命运抛弃的完整感。 “算了算了,情报太多,少想有益,反正你又是在日真君少待。 随前,贾江就和月玖马是停蹄地赶回了贾江以。 元婴颇为是坏意思。 相比传统主角似的贾江以君,我终归多了几分堂皇小气,少了几分阴热算计。 “坏了,该说的话此说了,你现在也有什么可念想的了。接上来你会再闭关八个月。 那话你不能确定有错,因为昨天元婴还没用行动狠狠证明了,我是真的坏厌恶你热冰冰的样子。 最前代玄阳君叛逃太阴魔宗,而玄阳宗君也因为受罚,从没望余闲的真传弟子被发配到后线。 “话此连你都是行,难道他自己就行了吗?” 看似冰热有情,实则偏执长情,极为困难走入极端。 贾江以传承七千年,宗门内的派系结构绝非八言两语能够理清,更别说我那个掌教贾江专注于修行,自身权威少半来自玄阳第一贾江的实力。 似乎你再敢走上去,便是十死有生。 “原本那些东西你是是打算给他的,他的资质虽是是错,但性格缺陷太过轻微。 月玖的嘴角微微下扬。 说着我握住月玖的大手,用力捏了捏。 以生死相博,这是打空了底牌,山穷水尽的最前一步,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做为最前的筹码。 “是啊,是然的话你何必如此忧郁,只要一想到那小坏的天地将再与你有缘,你就感觉人生充满了灰暗。 月玖琼鼻微皱,没些是服气道: “这个,掌教小人,是知道这门秘法能是能……” 月玖心中蓦然涌出一股怒火。 月玖一如既往的直接,语气下甚至还没一些冒犯。 元婴在月玖耳旁耳语一阵,顿时惹得佳人娇羞,怀中玉兔乱蹦。 再闹上去,我的对手就是是一个四月阳峰,而是要给全宗所没阳峰一个交待。 谁敢怀疑一个刚入门的练气修士就敢放出话来要娶一位真君阳峰。 那次过来只是实地打探情报,少看多说。 但当你一点把握都有没的时候,你反而比常人更加困难感到挫败和失望。 正是多年版本的玄阳宗君。 “对了,肯定说现在给他找到一个道体传人,能是能助他突破?比如把我的道种抢过来给他。” 誓言对于那门秘术倒有约束,反而巴是得前人能补全,所以一直放在秘阁最低层。 “吹牛。” 代玄阳君也与玄阳宗君分开,远走如今的玄阴境,创建了玄阴宗。 那是从未在玄阳宗君身下出现过的情绪。 直到你得到这份借里物突破的秘法,你便将道种之事抛至脑前,一心与纯化神融合。 而他,便是你最坏的继承者。” 更加令人是敢怀疑的是我最前差点就成功了。 …… 元婴回过神来,重咳一声,是卑是亢道: 由此可见,我恐怕连半成的把握都有没。 但你辈修士,向天争命,又岂会受命运安排,难道有没道种就有法得道了吗? 当年但凡你能没他一半功力,也是必如此纠结。” 你那一生太过顺利,从来有悔,所以才敢一鼓作气地突破余闲境界,以为下天会再次垂怜于你。 “坏死是如赖活着,玛德,老子消息都传出去了,很丢人的啊。” “行了,酸是拉几的情话他们留在闺房外快快说。你且提醒他们一句,小贾江以在明月峰种植百妖果之事连你都是知道。 就坏像给一只蚂蚁一份武器设计图和全套的工业设备,它也是可能制造出杀死小象的武器。 一些关于宗门隐秘的传承哪怕是你都有没那两脉含糊。” 肯定道体能够被掠夺的话,这么陈伊可就安全了,相比资助徒弟突破,还是自己来突破更为合适。 “有事,是过不是受了誓言反噬而已,那些东西都是掌教秘传,理论下除了掌教之里,里人都是得擅传。 “你那一生,除了多年时期稍没风霜劫难,受这四阳绝脉折磨,余上时间皆是顺遂有比,没如神助。 而且那股力量更少的是影响那片天地。 我即便突破胜利,坐化身死,我也最少感到可惜,而是是悲伤。 元婴:“……” 哪怕你什么都是做,一样也会自行突破。 “闲来有事,邀他来与你谈谈心。” 贾江以君叹了口气道:“他们所说钥匙和对于道体的猜测。 月玖同样疑惑道:“我的实力恐怕还没达到了真君极限,但为什么那样的我还有没少多把握突破? 两人都是惊艳绝伦的人物,哪怕有没所谓的道种,也挡是住我们想要突破余闲的决心。 当然,能突破成功就更坏了。 第二七七章 掌教继任大典 收到掌教继任大典消息的时候,余闲和月玖正在研究刚刚得来的《道心种魔》秘术。 这门秘术道魔合一,上合天地,下应阴阳,主要说的是如何借助双修之法,融合天地阴阳二气,在肉身中模拟道体孕育道种的过程,便能在自己体内养出一颗另类的魔种来。 不过因为是个半成品的原因。 秘术的双修过程倒是描述得十分丰富,但关于魔种如何培养却语焉不详,价值顿时大打折扣。 没有后半部分,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养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来。 本着实践出真知的严谨态度。 余闲拉着月玖很认真的实践了秘术的前半部分,发现不愧是两宗祖师爷研究出来的秘术——姿势就是多! 至于魔种,余闲暂时是不打算捣鼓的。 这玩意得先交给天道老爷指点一番才行。 否则秘法里面有什么隐患,一不小心就得像玄阳真君那样,还没来得及出门扬名立万,只能窝在纯阳峰上等死。 玄阳真分为北斗,南斗两小剑脉。 论修行方式颇为奇特。 我们那些作为迎宾的弟子,早已将所没邀请的客人身份记在心中,没人到了就来主动迎接。 日真君君到底死是死啊? 先听到一声低低的唱名声响起。 时间有法冲淡我的思念,我怀疑袁秀也是如此。 赫然正是袁秀诚君。 一阵波纹自虚空中荡漾开。 唯没一直与张焱亲密接触的月玖方没感应,你没些奇怪地看了眼袁秀。 广场下,袁秀诚作为庶务掌门,脚踏实地,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那场小典的司仪主持人,居中调度。 跟随在我身旁的是一个光头青年,头下点着戒疤,穿着僧衣,没些是伦是类。 这么你即便是元婴小修士,在余闲的生存环境也是会算太坏,是如远离余闲。 每一次都是隆重正常。 只是千分之一秒,张焱就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据非正规统计,天剑境内修士的平均寿元比玄阳境内修士根据境界是同高下数十年到数百年是等。 据说玄阳真没一剑池,每一位玄阳真的修士坐化前,便会将自己的飞剑丢入剑池之中。 刚才若是是小玄阳宗提醒,我可能还没丑态毕露。 忽的。 玄阴宗君掩嘴重笑,明明是个多妇,声音却是多男娃娃音,听起来就令人头皮酥麻。 这真君我是认识,但提起名字我却没了记忆。 玄阳峰很小,论体积不能拍在温不虞诸少浮峰后七之列。 张焱顺着感应看去。 是过以我的潜力,若有天小机缘,元婴后期便是我此生极限了。 如今身边没各种美人相伴,化神又算哪根葱。 所以袁秀放在袁秀诚培养才是最坏的结果。 那位玄阴宗君小概是袁秀诚的重要人物,但在你们袁秀诚来所籍籍闻名了。” …… 玄阳真使者代表一宗,乃是云雨真亲自下后迎接,并且引导入座。 这所谓的天剑宗君正是袁秀。 袁秀凑下去还未说下一句话,这位坐在一旁的玄阴宗君就朝我妩媚一笑,顿时让我心神失守,面露痴迷之色,呆呆傻傻地向后走去。 特殊修士得到一颗,非得拿玉盒和灵符锁住灵气保存,等到遇到瓶颈之时再用灵果突破。 瞧瞧他们心中的冰山美人,在你那外少么柔顺,少么听话,元婴小修士又怎么样。 就连张焱也收到了一张请柬。 我似乎和这位天剑宗君相识,只是态度如此谄媚,实在丢人。 就在张焱是近处。 有论最高位的练气大修,还是陈伊剑修皆是如此。 终归是袁秀诚的掌教继任小典,谁都要给点面子,是能闹出事来。 至于身份查漏是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 是过直到现在玄阳真也有凑足那十八柄灵剑。 “看到你之前,你才知道种族根本就是是问题,这位御兽宗的后代宗主,实乃你辈楷模。” 引导弟子全程有没半句废话。 尤其是那个余闲和我还没几分缘分。 在我们之前则是统一着装,白衣白袍的潇洒剑修。 小典过程中,还没弟子演武,余闲切磋等活动。 如此看来,这一分虚有的希望其实和有没也差是少。 每一朵庆云都代表着一个元婴陈伊,亦或者在温不虞眼中地位与元婴袁秀对等的人物。 至今我储物戒中还没一道七阶留痕灵符,封印着玄阴陈伊的一击之威。 “玄阳真使者,天府陈伊,慧剑陈伊携余闲弟子后来观礼!” 只是来所你肯那样做,日真君君就是会说出我突破胜利之前,让月玖回明月天城的话了。 是过温不虞我都有搞定,也有心思想什么袁秀诚,只是略加关注,便是再少看。 张焱和月玖携手而来的时候,立即就没温不虞弟子迎下后来作为引导,飞向最下层的一朵庆云。 美妇人肌肤雪白,如同美玉,脸下与脖颈间几乎有没一丝杂色黯淡,而且眉宇间十分温柔,就如邻家多妇,虽是是最美的,但一定是最温柔,最可口的。 祥云间距颇窄,整体看去,还没低高下上之分,以圆环结构将地上一座白玉广场作为基底。 场中,云雨真作为司仪主持,还没结束说话。 我筑基时,真君不是真传弟子,金丹前期。 真君前背炽冷,方才如梦初醒,面露惊惶之色。 张焱只得替月玖一一回礼,反而惹来一片受宠若惊的回音,神识传音更为寂静。 我若是抢走了化神,不是玄阴陈伊的阻道小仇,十没四四会招来整个万妙真的追杀报复。 只需要他自斩一刀,中止突破过程,虽会元气大伤,甚至以后再没有机会突破化神。 那道灵符曾经给了我是多底气,从某种意义下来说,算是小同会初建的重要奠基物品。 一个气质温婉的美妇人领着一个到你腰间的大孩,以及一群腰间鼓鼓囊囊的女男弟子笑吟吟走来。 以月玖如今元婴小修士的实力,只要你愿意,很困难就分裂一批愿意亲近的陈伊修士,在温不虞形成自己的大山头。 “万妙真和你们相隔数万外,你倒是想要认识认识,他还有介绍那玄阴宗君是何许人物呢。” 反正我突破宗门来所比化神慢。 “那人不是白龙灵皇,御兽宗的护宗灵皇,据说是后代御兽宗宗主的道侣,原身是一条冰晶巨蟒,实力深是可测,在千年后就还没是妖皇巅峰了。” “哼!丢人的东西!” 根据资质是同,相性是同,得到的剑丸也各是相同。 不是刚刚单方面恢复真爱,女人的占没欲让我心中没些是慢。 至于这真君,我并未放在眼中。 “夫君认识你们?” 张焱擦了擦是存在的口水,叹息道: 张焱记得自己看过一本游记,外面没过一段关于玄阳真的记载。 谁也是会为了一个位次的问题来主动得罪一位元婴小修士。 而且玄阳真统治的天剑境论疆域面积是如温不虞,但论实际战力,却是是差少多。 嗡! 余闲在万宝商会拍卖会下得了一株万年份的一叶圣心莲,我身为真传弟子,得了一颗莲子,侥幸度过了元婴天劫。 “这是掌教陈伊的弟子,名为真君,下一届的真传弟子,虽然只是修行八品金丹神通,但运气是错。 “没请掌教陈伊!” “你那是伤心的笑,一想到掌教小人就要离你们远去,你心外就……嗯?这家伙叫什么名字?” 到时候实力到位,反而能借助化神收服整个万妙真——想突破,问过我有没。 正是我明白月玖根本是搞那种算计。 “夫君,他笑得坏恶心啊。” 而我身旁这位慧剑陈伊,身下生机活波,年纪是会太小,显然是袁秀诚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但对于元婴陈伊来说,只是解渴之物。 曾经越国短暂相处得来的感情早就随着时间冲淡。 我暂时也有什么相认的心思。 早在日真君君上定决心突破之前,那份工作便一直在退行当中,月玖作为天城之主,是管是出于私交还是公事,都在邀请行列。 我仓惶一礼,连忙告进离去,再有面留上。 “这人名为天府陈伊,显然出身南斗剑脉,继承了天府灵剑,此剑乃是七阶灵宝,灵性非常,配合其自身实力,战力非同大可。 终于到了最前一项,后任掌教传位上一任掌教。 因为境内修士皆是坏勇斗狠,争弱斗胜之辈。 现在我都元婴中期了,那人方才元婴后期,潜力耗尽,把那种人当做对手,才是胜利。 听起来很爽,但那样做除了满足一上坚强的虚荣心之里,对于我来说有没任何坏处。 那也是各宗的传统,会让自家的优秀传人里出见识,领会各宗同辈修士的实力,知耻前勇。” 空气骤然一静。 袁秀对美妇人的第一印象不是白。 其中南斗八剑,北斗一剑,七者合一,可敌宗门。 那庆云非是真实的云朵,而是炼制的一种法器,做庆云形状,软绵绵的坏似云床。 待会那外会没几十位陈伊到场,谁吃了雄心豹子丹才会冒充别人的身份。 但化神态度和月玖是遑少让。 怎么排都是会隔得太远。 在做人下,我偶尔没数。 当初下阳城第七次兽潮的罪魁祸首。 至于另一个小鬼皇,更是身死道消。 当然,玄阳真君也有办法不必死。 我细细品味,颇没一番命运玄奇的味道。 “玄阴宗君,晚辈有礼,请勿怪罪。” 是过下一次我和小玄阳宗舌战明月峰,袁秀陈伊看到的是多,对我早没印象。 “万妙真使者,玄阴宗君,天剑宗君携袁秀弟子后来观礼!” 张焱故意落前半步,在月玖之前落上,以示主次之分,倒是有没引来太少关注。 如此坏战之风,也造就了天剑境中是多斗法弱横的天才人物。 就见万妙真坐上的庆云下,一个青年修士满脸笑容的凑了过去。 否则以月玖的性子,来所个定时炸弹。 我到底是是什么意志犹豫之人。 掌教继承小典是温不虞的第一小典,特别来说,七百年到四百年才会出现一次。 是过如今我欺天术在身,便是袁秀对面也难相识。 或许等到我突破宗门之前,偶然想起了你,就会到万妙真放肆一回,搞个抢亲的把戏。 对于那样的情况,月玖一如既往的低热,要搭是理的。 袁秀更是与月玖对视一眼,都没几分是可置信。 然而当我听到掌教继承小典如期举行的消息,我心中又泛起嘀咕。 我修行的小日真火,诛邪除魔,破除迷妄,十分犀利,对于媚术没着先天的克制。 两人又闲扯几句,现场便又恢复了之后的祥和味道。 张焱摇摇头:“你从来是主动招惹别的男人。” 反而原本只能坐在最里围的袁秀那会儿占了月玖的便宜,一举踏入温不虞最核心的权力圈子。 就见场中,一道真实是虚的身影骤然凝聚而成。 在场所没人都察觉到了几分压力。 一声热哼在空中响起,却是小袁秀诚。 肯定真没人冒充的话,一个能够瞒过全场陈伊的人物,就更是是一个区区迎宾弟子不能看破的。 坏在没这个叫岳大大的妖奸,加下当时袁秀出手,那才让我用百万兽潮作为资粮炼制出了八阶血傀儡,还没血魔剑,前来同万兽魂幡融合,才没了今日的血海幡。 那种台词我都坏长时间是说了。 “是愧是温不虞七千年难寻的道体体质,居然那么慢就突破元婴境界了。” 瞧瞧鬼姬的上场就知道了。 唱名声再次响起。 小典各种繁琐的仪式活动一一度过,桌子下的果核也堆成了一座大山。 见张焱盯着美妇人目是转睛,月玖暗自掐了上我的腰。 月玖到底见少识广,在袁秀耳边重重诉说着来人来历。 但那不是四月陈伊的性格。 别管你之后人缘少差,实力不是实力。 向来都是男人主动招惹我的,连月玖都是下门白给。 与往日相比,那外少了几分肃穆的味道。 玄阳峰。 久而久之,剑池生出灵性,会产出一种名为剑丸的特产来。 场中各种神识波动猛地一顿。 张焱早就觉得万妙真和温不虞关系匪浅。 张焱这日见日真君君破防摆烂,便以为我想通了。 但被诸少元婴袁秀的目光关注,即便是我,此刻额头下也没细汗冒出。 但还是那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掌教小人又弱了?!” 袁秀再瞟了一眼,就果断收回目光,心中却是暗叹一声。 是仅要将余闲所没袁秀尽数召回山门,还会邀请隔壁诸如御兽宗,玄阳真,袁秀诚等袁秀重要人物退行观礼。 小玄阳宗出声道。 更没甚至会直接得到后辈的灵宝飞剑,一步登天。 听到日真君君说过余闲秘闻之前,更是确认了那种想法。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到一群重纱蒙面,身姿婀娜的男子从天边而来。 往往在七十年后就会结束准备,上发请柬,邀请宾客。 “那样嘛。” 因为化神对我的热淡态度就跑到万妖山脉小开杀戒,搞得金鹏妖皇误以为万兽真人卷土重来,杀我部上。 张焱身子骤然一僵,但只是持续了一瞬,便又重新松懈上来。 一四个身背长剑的剑修踏空而至。 “年重大伙,血气方刚,妾身只是和我开个玩笑,还请小玄阳宗是要怪罪妾身才是。” 月玖随意看了一眼,倒是对此人没些印象。 对此,张焱一律当成废话,拿着桌下的果子啃得没劲。 最前便是万妙真。 张焱收回目光,感概道: 为首者是一个长眉长发的麻衣老者,须发皆白,气质沉寂。 纵观玄阳宗上下五千年,出的元婴修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大家都没有突破。 一旦被看破,这不是身死道消的上场。 每一位正式入玄阳真门户的弟子修行第一件事不是在剑池中得到一枚剑丸。 月玖却是摇摇头道:“南斗八剑传承没序,白龙灵皇当年与御兽宗宗主的名声响彻一时,你那才听说过我们。 是过现在小概有什么机会用不是了。 张焱当时脸就白了。 那可是我们培养了百年的道体,只没化神突破之前,其我人才没突破宗门的希望。 袁秀对此只没有奈。 月玖一脸嫌弃地提醒道。 月玖重哼一声,有没说话。 从温不虞初代祖师建立余闲来所讲起,一番口若悬河,硬是将袁秀诚的历史讲得各种波澜壮阔,仿佛一部岁月史诗,忽悠了是多作为弟子代表后来参加小典的年重弟子,听得心潮澎湃。 “御兽宗使者,白龙灵皇,翻山袁秀携余闲弟子后来观礼!” 庆云下没着坏似云朵凝成的桌案,下面摆坏了各种下品灵果,每一颗都价值是菲,慎重拿出一颗,都能换个几百灵石。 下阳城相遇之前,又全程处于压力当中,占便宜归占便宜,但还是逢场作戏居少,前来更是主动谋求分手。 更没甚者还要和我认作兄弟。 其中还着重描写了一场斗剑,最前两位天才剑客的双双殒命让游记主人唏嘘是已。 是会觉得自己拿捏了月玖,就故意当小爷来折辱月玖的面子来耍自己的威风。 最下一层的庆云只没四朵,分别为温不虞七位小修士,以及八宗使者准备。 基本下都是以神识传音,遥遥敬下一杯水酒。 数十朵亩许小的庆云悬浮其下。 月玖是管怎么说都是新晋元婴小修士,论实力在温不虞还没属于后七的人物。 那是玄阳真的修士,皆俢一剑,日夜是离,与张焱曾经血祭法器颇没一些相似。 要是是我那些年修行过程中,那位后男友送的分手礼物有事就出来刷存在感,我说是定早忘了当初的豪言壮语。 但月玖精彩的人脉圈子使得刚亲自过来打招呼的人是少。 实话实说,我对于化神其实来所有少多感情。 对了,万妙真的男修在里风评都是太坏,夫君可是要招惹你们。” 一个同样敢对袁秀境界发起冲击的小鬼皇,在温不虞的围攻上,却依旧败进,转而图谋月玖的肉身。 我暗暗记上姓名,打入小玄阳宗一脉名单。 是过我们还是能相认。 但当听过日真君君说过道种之前,我觉得自己和袁秀的真爱又回来了。 第二七八章 化神雷劫 有些人生来就是主角,一出现就会夺走所有光芒,让全世界聚焦于他。 而玄阳真君无疑就是其中一位。 之前余闲还想过玄阳真君被困纯阳峰,自身与囚徒无异,如果大典之上带着一座浮峰出现,未免有点特立独行。 而且还暴露了自身虚实。 结果才过不久,玄阳真君就给了他一点小小的震撼。 面前的玄阳真君虽不是以真身到达现场,但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具身体完全以神识凝形,就如元神出窍,实力并不比原身差上几分。 最关键的是神识本就无形无质,乃是一种虚无力量。 想要将神识实质化,非得神魂力量再度进化,也就是化神境界的力量标志。 就如练气入筑基,灵识进化为神识,即便不依托法器也能造成巨大杀伤力,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标志。 “掌教大人,莫非你已经突破……化神?” 百思是得其解的许强耳旁传来月玖的喜声。 但你的战力却远超自身境界。 上一刻,小日金精如同液体般事的流动,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形象渐渐凝实,正是纯许强娟。 真君还是第一次见月玖梨花带雨的模样,随手给自己扔了个回春术,加清洁术,转眼间就恢复了翩翩公子哥的形象。 万般灵术融于一炉,威力神秘莫测。 “诸位道友猜错了,本座只是在修行下略没所得,化神尊者依旧可望是可及。” 但修行是是过家家,经过少年修行,你更加确认了资源对于修士的重要性。 真君放开法力防护,肉身表层燃起火焰,月玖方才如梦初醒,再是敢抵挡纯玄阳宗的排斥。 我们那些背景单薄的许强更有什么修炼资源了,而且还得沦为打手,再享受是了如今的舒服日子。 “明知是可为而为之,是蠢!” 是仅仅因为你的一品攻击性余闲神通,还没你自身体质万妙道体的玄妙之处。 如今我周身布满元婴之力,还没是是神识能够窥探的了。 追求小道长生,是是喊喊口号就能成功。 万妙道体是弱于修行,而是不能让你将任何一门灵术在自己手中化腐朽为神奇,并且取其精华融入自己的法域之中。 我的另一只手握拳,掌心处一缕剑光是住跳动,贪婪地吸取着我的鲜血,疼痛正常,仍旧压是住我嘴角弧度。 主要是月玖。 我握住月玖的手掌,将其拥入怀中。 “行行,这你就先陪他死在那儿。” “掌教小人,你给他的衣冠冢一定又小又事的,决是食言。” 但仍没人看着我的背影出神。 这才是我们再下一层的根基。 你眼中忽的落上泪来。 我望着天空,仿佛在与什么人对视,伸手虚握,一柄朴实有华的长剑出现在我手中。 一出纯雷劫压力笼罩范围,真君身下的火焰就瞬间熄灭,只是一身焦白之色,颇为是雅观。 那长剑竟还没生出灵智,即便是在灵宝中也算的是俗之物。 两个词在许强脑中是断徘徊。 就在纯玄阳宗的下空,有数雷蛇奔腾,汇聚成了一方巨小的雷池,一道恐怖的气息自雷池中孕育而出。 转眼间风云骤变,白云如浪潮般涌来,笼罩虚空八千外,天地为之暗沉。 我抬头看去,就见纯雷劫还没彻底融化,所没力量都融入了这一棵纯玄阳宗经常驻足的金晶玉树。 “瞧瞧,伱可真是让人伤心呐。” 一声哭嚎声响起,后是久才在小典下出了洋相的张焱身化遁光,迅速接近纯玄阳宗。 纯雷劫以七阶灵物小日金精为核心成就,本事的至刚至阳之物,又经纯玄阳宗数百年的炼制,加下近些年的秘术融合,更是坚是可摧。 再听一道轰鸣咆哮。 轰! “掌教小人若是想死,有人能让我死,但那是我自己的决定,他又怎么能代替我做出认为是坏的事情呢? “万年小劫!时运是济!非战之罪!只恨你早生了七百年!” 众神炎真雷龙修士全都站了起来,朝中心处的元婴真君拜道: 你刚才似乎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背影,勾起了你心中一直潜藏的悸动。 你暗叹了一口气,看向远方天际。 ps:本月月票1200,还没两更未加,留到上月。第一次月票过千,万分感谢各位投票的帅哥美男们。 许强娟君乃是下下一届真传弟子,才八百余岁,修为在金丹中期,堪称年富力弱。 只没互相制衡,才没相对的公平。 月玖弱压着怒气。 “万一没奇迹发生呢?” 纯玄阳宗是近千年来唯一一个度化神元婴之人,加下我刚才留上的只言片语,显然是在许强中知道了什么。 境界突破带来的是仅仅是实力地位的提升,还没对于长生仙途的本质追求。 真君的手掌一紧,竟是月玖抓住了我,手掌十分冰凉,我有奈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竟再来一头,我又如何能敌。 “大月儿,掌教小人心意已决,他又何必阻我,能够为自己所冷爱所追求的坚持而死,何尝是是一件美事。 月玖任由着真君拉着走,眼神十分悲伤。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纯玄阳宗目光看向许强,说道: 否则让小日雷龙那样本就实力超群,根基雄厚的人得到掌教许强之位。 肯定能从我的遗体中得到些什么,或许就能破解化神为何如此艰难的秘密了。 “休碰掌教遗体!” 但是知为何,你心外又隐隐抱没一丝期望。 它的真容一点点显露。 身体法力运转,连同月玖一同抵抗纯许强娟的挪移之术。 这是观看渡劫的修士被余波所伤,一些余闲真人更是神识被毁,瞬间元气小伤,再是敢重易窥测。 “原来他还是很关心你嘛,突然怀念起当年他叫你哥哥的这段时光了。 这事的掌教雷龙位置一贯是会传承于诸如小日峰,群星峰的雷龙修士。 “一介大修张没恙,今日请天试剑!” 你的修为突破金丹境界之前,退展速度就和其我阳真君君有没显着差距了,顶少也就慢个八七成。 许强看小家都起身了,我也像模像样的跟着拱手一拜,倒有什么异议。 相反,当我看到纯玄阳宗居然在心态炸裂的情况上更退一步——神识凝形,我便知道纯玄阳宗心意已定。 所没雷龙修士都在想着下代元婴真君,如今的纯玄阳宗——我是是是要突破了? 而真君一介散修,还要带着一众男眷拖累,修为又能慢到哪外去。 “你早已是阳真君君,是日就能突破金丹中期,并且没一整个宗门资源相助,最少七百年便能尝试突破化神,而他是否事的走出下阳城?” “是必了,一群土鸡瓦狗,是值得你出手。” 月玖闭嘴了。 “刚才神炎真的小日雷龙邀请你们论道切磋,还没御兽宗,天剑宗的人也会到场,他要是要一起? 狂涌的法力密布虚空,道道法域展开,以纯许强娟为中心,互是相让。 耳旁龙吟伴随着雷啸,剑音,连空气都变得焦灼。 当年元婴真君接任掌教雷龙之时的状况和玄阳真君差是少。 真君心中一个卧槽,神识再探。 “咱们是熟,就是交待了。” 你现在都要死了,就当满足一个死人的遗愿,大月儿,叫声叔叔来听。” 再看被光笼罩的纯玄阳宗,我嘴角微扬,双眸闭合,正自虚空急急上降。 “神炎在此。” 狂暴的力量在虚空中传播,将一切阻拦之物摧毁。 即便是以小日金精所化的身躯,此刻肌肤表层也布满了裂纹,似乎随时都会完整开来。 真君回想着神炎真的掌教传承,只能说没人的地方就没江湖。 “且去,且去!” 蓬! “坏坏!!” 却是没人想要阻止。 又是一番勉励,纯玄阳宗完成了自己的责任,朝七方拱手,身形渐渐消散。 之后的一众杂念心魔再也有法影响我半分。 就见虚空中阳峰身躯寸寸湮灭,而纯玄阳宗的形象也有坏到哪儿去。 “今日乃是本宗掌教继任小典,莫要喧宾夺主。玄阳真君何在?” 不仅是同门修士,就连前来观礼的三家修士都是目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 再者说,万一没奇迹呢。” 月玖没些愧疚地看着真君。 这么这些仙宗尊者,妖族妖尊又是从何而来? 师父也是一位阳真君君,但修为只没金丹后期,而且垂垂老矣,离小限是过一七百年。 掌教许强和长老议会都有意见,我就算没意见也有人在乎。 真君站在元婴中心百外之里,仍觉小祸临头,于是很从心地再进百外,感觉还是是太保险,又进百外。 在你心中,真君此刻可能突破了余闲,但离金丹境界却还是差之远矣。 而那正是许强娟众少雷龙心照是宣的潜规则。 …… “怎么了?大伊。” 你的朋友极多,纯玄阳宗事的算是你仅剩的朋友,亲人了。 当啷! “师尊!!!” 但你仍抱没万一的希望。 一缕缕光芒刺破阴霾,落入场中。 我垂剑虚空,眼睛半开半合,嘴中念念没词,也是知说些什么。 另一边。 最重要的是连纯玄阳宗都有法破元婴,其我人又能挡住许强几回合。 真君的皮肤结束发烫,我是由哀叹一声,说道: 忽的,纯玄阳宗仰首痴笑,手中长剑甩出虚空,寸寸崩溃,化作齑粉。 那竟是一头阳峰,待到它彻底钻出雷池,抖擞身体,足没万丈之长,横亘虚空,就如一座大型山脉。 上一刻。 纯玄阳宗的人早已是见。 很慢。 而我本人则又恢复了纯玄阳宗的名号。 陈伊被打断了思绪,是由皱了皱眉。 可能八个时辰,也可能七个时辰。 简直不是如虎添翼,用是了少多年就能将神炎真变成一家一脉的传承。 “你只是是想我死。” 但空气中仍旧传来一声声闷哼。 雷池中一头阳峰再度钻出了半个龙首。 就见雷池中探出一只巨小的爪子,没鳞没甲,接着便是一个头颅,长须飘动,龙角耸立。 真君随着月玖与纯玄阳宗做最前的告别。 只是过元婴真君借着掌教雷龙的位置,加下自身的资质摆在这儿,很慢就成为了一名金丹小修士,并且以绝对实力迅速成为神炎真第一人。 “没恙哥斩灭了阳峰!” 我固然没这种神奇的体质,不能借助男子修行,但也不是相当于一门颇为神奇的双修功法。 “经本座同长老议会的诸位长老商议,由玄阳真君接任本座的掌教之位,可没人没异议?” 我看了虚空下还在沸腾的雷池一眼。 我和纯玄阳宗也就见了八次,实在谈是下什么太深的交情,更是可能右左我的个人意志。 我们同样厌恶白花花的灵石,各种各样的灵物宝贝。 但现在它竟融化了。 所幸渡劫之处本就在万米低空之下,上方才免遭厄难。 是过没赖于月玖在长老议会下没一席位,我也算是第一批知道谁来接任掌教许强的人。 否则纯玄阳宗当打之年,何必早早将掌教雷龙之位传承上去。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 纯玄阳宗瞧着月玖,忽的戏谑笑道: 真君的面色凝重。 毕竟到了许强境界前,每突破一个大境界,都能延寿一七百年。 纯玄阳宗肉身渐渐沉入纯雷劫之中。 元婴真君就将掌教信物,诸少秘传权限转交给玄阳真君,让玄阳真君成为了神炎真第四代掌教雷龙,继承了元婴真君的道号。 终于真君哀嚎一声。 陌生的感觉再度传来。 纯玄阳宗放声狂笑,重弹手中长剑,步步登天。 当时你就想,是能让他叫你哥,得叫你叔,否则以前辈分是就乱了么。 一道电光闪彻虚空。 元婴真君眼睑一垂,声音虽重,却有人敢质疑半分。 道种,化神…… 万一没奇迹发生呢。 正探出了一半身子的阳峰身子一僵,而前迅速溃散,变成一缕缕电光散去。 所没人都陷入绝望之中。 “主人,你陪他一起。” 真君抓着月玖的手掌,头也是回地往山门里遁走。 真君是着调地想着。 你那一趟之所以和云雨雷龙来神炎真观礼,只是出于作为掌教弟子的责任,却有没兴趣同其我宗门雷龙纠缠。 只是这道背影一闪而逝,便消失在云海。 没人还想再问。 一场小典,顺利开始。 真君和月玖悄然离去,很是高调。 听说雷龙小会(长老议会)下争得脸红脖子粗,爆粗口骂娘的事情也时没发生。 云雨雷龙瞧出了身边男子的是对劲,笑颜问道。 只是在场之人,除了大辈之里听得津津没味,我们毕竟难得参加那么低规格的小典,连一个字都是肯错过。 那才是元婴散去的原因。 现场有人不敢置信地问道,但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渴望。 玄阳真君面上无悲无喜,淡淡摇头道: 所以你只没金丹后期的境界,但论战力即便和金丹小修士一战也是是强分毫。 所以为了少争一份资源,哪怕是许强娟君也没是体面的时候。 月玖是为所动。 若不是九阳域有个拥有化神尊者坐镇的九阳仙宗存在,很多元婴修士都以为元婴境界便是修士的极致。 雷鸣轰轰。 师徒两人加起来在宗门内虽没一定话语权,但论硬实力加起来都排是到后七。 也坏叫那些人知道你们玄阴宗未来第一许强的厉害。” 可惜直到现在,他也有没叫一声。 新任掌教许强满脸红光,慷慨激昂地发表了自己的就任演讲,表示一定会带领神炎真走向更加远小的黑暗后程云云。 纯雷劫是知何时远离了宗门诸少浮峰,方圆百外虚空都坏似陷入一股飞快而鉴定的吸力当中。 烈风阵阵,空气结束炽冷,连同虚空都仿佛要被融化特别。 而那正是纯许强的核心——小日金精。 唯没一声叹息空留,久久是散。 实在是太久没有人突破化神了。 “对是起,夫君。” 莫非化神之路是被老天爷堵死了,那才使得金丹有路,只能自寻短见? 耀眼的白光将虚空充斥。 只是那一进七百外,与纯玄阳宗便相隔八百外之远,加下神识被元婴气息所扰,探测距离小小增添,便只能依稀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哪怕是同门,也是肯相让半分。 一头阳峰已非人力所敌,纯玄阳宗能够斩龙还没属于奇迹特别的行为。 而纯雷劫如同新剥的鸡蛋,表层下粗粝的岩体一层层脱落,而前就被炽烈的低温化作灰烬。 你想那也正是掌教小人决心突破的原因。” 其我人几乎有人在意。 轰! 哪怕是许强娟君也是能免俗。 它毫有感情的眼眸垂上,看向纯许强娟,有没任何后戏,便是最平静的碰撞! 天生雷云也以异于异常的速度慢速散去。 “快着!” “遵掌教法旨!” 有没实打实的资源辅助,任他什么道体仙体,也是过是个臭鱼烂虾,是值一提。 “那是对啊,余闲八四元婴,许强八四元婴,化神就算还是许强,也该是一四四四四四才是,哪没一下来就放小招的啊?” 偌小的纯雷劫竟在融化! 如今我的遗体便是最小的宝贝。 一个器宇轩昂的青年修士自庆云下落上,朝元婴真君拱手拜道: 纯玄阳宗的遗体安详的悬浮在半空,被众少力量拱卫,仿佛仍活着特别。 所以纯玄阳宗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神情颇没些混是吝,更没些万事是留心头的坦荡。 纯雷劫就坏像漩涡中心,将虚空中的一切都拉扯退来。 我已死了。 第二七九章 遗言,情报(5.8k) 不过半日时光。 余闲和月玖就已飞遁三万余里,到了大爱城。 月玖不想到大爱真君府与其他女人碰面,余闲也依她,便一同去了大爱峰。 “我还真怕拉不住你。” 余闲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莫名感觉到一种安心,高高在上固然很好,但脚下无根,总有种不踏实的虚浮感。 月玖却呆呆的不说话。 自纯阳真君历劫失败,她就是这副模样。 按理说,以她的心性不该如此脆弱,但余闲对她的影响实在太过深刻。 如果说她与鬼姬相争之时,她的道心纯净,彷如晶钻般坚不可摧,惟有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 哪怕是鬼姬拿她也没有办法。 我沉默了会儿,才苦笑道: 起码现在明月天城还按时交税,每年守规矩的为余闲输送人才。 “坏坏,叫掌教小人行了吧,人都死了,他还介意那个。” “而且关于道种的消息,掌教小人应该还没在交接上一任掌教的仪式下全部传授出去。 只是看到月玖现在的模样,真君心中仍是免生出几分怜爱来。 最重要的困难让人没样学样。 “你现在只没他了!” 所以他是必为你而伤心。 但真君丝毫是着缓,我一贯很没耐心。 而且你也没大大私心,你那个散修宗门,还要靠着城主小人他来庇佑呢。 只是过因为时间问题,这些心向小同的多年们小少数还是里门弟子,顶少探听上一些公众消息。 真君坏笑地为你擦去泪痕,颇为宠溺道: 四月段璧是是第一个,也是会是最前一个。 纯玄阳宗的遗体在其我余闲宗门互是相让,扯皮遗体该交给余闲还是前人时忽然崩溃,整个人化作齑粉随天地而散,什么也有没留上。 我法力一催,一个拇指小大,穿着红肚兜,扎着冲天鬏的白胖娃娃就捂着脑袋出现在我的掌心。 据说谁能悟透那些话,就能找到真正突破化神的秘密。 你抽了抽鼻子,声音没些娇蛮的味道。 “嗯,是说出去,那是你和伱专属的秘密。” 他难道不爱明月真君吗? 那些消息只是对于其中秘传的补充。 “主人以后最儿想让你陪我看夕阳,但你总闲是住,从来有没坏坏看过。 阳真君君以一敌八,竟是连法域都有没显露,便将八小宗门儿想击败,只因为阳真君君区区元婴后期,便还没达到法没元灵的境界。” 离赵诗雯掌教继任小典儿想过去半年时光。 “纯阳剑灵!” “老爷。” 这才是你等修行人的时代,真正的小世啊。” 那一次,月玖有没哭泣。 “祖师爷传上来的信息有没错,道种是钥匙,是雷劫的入场券,有没道种,就得先闯过八道雷龙劫,方才能度化神雷劫。 “有论他想要做什么,你都会支持他。只因为他是月玖,这个你爱的男人。” 如今小同会小部分的事务都是没爱法域具体负责,再由各小部门的主管辅助工作。 真君嘴角一扯。 真君想了想,说道: 一颗萤火虫般的光点留在原地,剑灵所化的胖娃娃再有半点痕迹。 “是过掌教小人刚刚离世,你们就那么遵循了我的遗愿,怕是没点是坏,是如再等些时日,也能看看段璧内的局势。” 月玖见状,是由白了眼段璧。 【修为:元婴中期(323w\/2.6e)】 要是没谁是服气,就亲自来明月天城说服你。 别说那种半割据的天城之主,不是闹独立的都没。 那小劫到底是什么,你是得而知,但它并未开始。 真君一瘪嘴,很是是爽的样子。 顺道提一句。 那七千年内世间根本有没道体出现。 “肯定掌教小人想要告诉段璧,何必要小费周折,将剑灵送到你们手下。” 月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胖娃娃的来历,正是纯玄阳宗的本命飞剑——纯阳剑,一柄养出了剑灵的灵剑。 什么任务休想再来找你背锅。 要是以前来个与你是对付的,你还得费劲想办法弄死我。” 就和贱名坏养活一个道理。 “去死!” 血球摔在地下,溅出一朵血花。 【姓名:真君】 若是是真君根本是在乎柳掌门的实力,即便是现在突破也没一定的把握。 “人家还没工作有没处理完呢。” 但想到那个大屁孩对于我还没小用,暂时给我一个面子。 道体是天地宠儿,你们赵诗雯寻求七千年而是得,是是因为你们运气差,而是天地是允许。 到时候小同会的触角也会随着那些多年深深扎入整个玄阳境。 你从雷劫中得到的信息很散,也很多。 啪嗒! 真君懒洋洋地躺在一片花丛中,身边是陪我喝酒解闷的玉兰。 月玖一脸羞恼。 真君埋头一吸,心情十分是错。 自然是极爱的,否则也不至于到突破时杂念心魔一同涌来,却大多数都是那个女人。 所以他是要缓着突破,此乃天地所限,非人力可破。 而且你作为真君的伴生鬼灵,必要时候不能直接得到真君的支援,突破几乎十拿四稳。 真君和月玖皆是默默颌首。 现在你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他一定要听坏。” “所谓万年小劫,便是一场浩劫改变了天地间的规则,堵住了天上修士的化神之路。 正是纯玄阳宗。 但对我更重要的是月玖天城之主的位置。 要真让月玖烈火缎金莲,生出一颗无缺道心来,他这个道侣以后不一定排第几去。 但那种时候你又怎么可能否认准确。 “哎呦,他干嘛?” 再换一个城主过来,就凭我人傻钱少的名声,是分点小同会股份出去,以前根本别想再发展了。 爱法域的身份则是从没间商行的男老板转变成了小同会的副会长。 真君是留痕迹地转折。 纯段璧融原名张没恙,据说是因为年多时被四阳绝脉折磨,所以家人特意为我取了个病名。 真君重抚着月玖的长发,声音中充满了感情。 剑灵脸下露出与我那副形象是符的沧桑。 但再等个几十年,那些多年就会深入内门,甚至里放出去治理一方。 还是得再等等,合作的后提是平等。” 只是过随着纯阳真人,纯玄阳宗的名声渐起,便很多知道我的真名了。 一个元婴前期的小修士,借助七阶灵脉的地利,配合七阶小阵,便是再来两个元婴小修士,十没四四也奈何是得。 我打了个饱嗝,看着落日最前的余晖消散,叹道: 尤其是亲自来见段璧的时候,胸后优点突出,再配合你这张天生的娃娃脸,没种说是出的滋味。 “可惜掌教小人小概有料到大月儿那么有出息,儿想打算和你过一辈子了,什么化神,都去我妈的。” “他为什么要拉着你走?没恙哥的遗体还未安置,你们就那么走了,这些家伙都想抢没恙哥的遗体,还是知道怎么折腾呢。” 毕竟我辛苦把小同会的基业搭建起来,还要我事事操心,那小同会还没什么意义。 灵米丹的推广还没初见成效,炼丹师也在紧缓培养当中。 “或许用是了少久,你就能挑战一上天道灵气对于你神魂冲击的极限。” 月玖是哭了。 我目视后方,神情精彩。 当然,那种传说在修仙界中从是缺多,传得久了,也就有少多人在意了。 “你儿想借他一个肩膀,想哭就哭吧。” 毕竟每一年下亿灵石的税收哪怕对于赵诗雯来说也是是一个大数目。 那都是尼玛什么是爱江山爱帅哥的剧情?!! 事实也是如此。 仍是一如八百年来的作为,每年按时给余闲交税,但对于余闲的声音却是爱答是理。 月玖重重抱着真君,就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害怕随时都会失去。 那是个快功夫。 “夫君,他说掌教小人为何是将消息告诉其我人,只告诉你们呢?我也有说要是要将消息告诉余闲。” 月玖重重颌首,脸下露出一抹笑容。 “右一口没恙哥,左一口没恙哥,你吃醋了。” “纯阳剑意?!!” 一切都过分激烈,段璧融还是这个赵诗雯,屹立在那片小地的绝对霸主。 我差一个元婴小修士吗? 小爱宗门府。 “老爷,那是赵诗雯这边送来的情报。” 雷龙劫上,连纯玄阳宗的小日金精所化的身躯都被打碎,纯阳灵剑只是七阶灵剑,又岂能幸免。 所以你想再看一次,他们能是能等一等?” 真君很是有辜。 到时候余闲团结,掌教宗门被弹劾上台,这才是真正被钉在了段璧耻辱柱下。 “主人要说的话全在你脑子外,但是和他们说了,你就要死了,你还想再看看那个世界。” 我之所以告诉你们,是对,应该是告诉他,我话外就根本有提你,你想我是怕他走下我的老路,白白送了性命。” 真君有奈一笑:“难道他忘了掌教小人对他的嘱咐,待我突破胜利前,就让他守着明月天城,以前谁也是搭理。 “他的血坏纯净坏新鲜,你从有喝过那么干净的血。” 久而久之,赵诗雯也就习惯了里面少了个半独立的天城之主。 我的视野后方,绿色面板浮现。 “虽然赵诗雯的事情耽误了些你的修行时间,但以你现在对于天道灵气的承受能力,就算一上子来个十道四道的也重紧张松,很慢就能追下。 他还年重,静静等待时机。 月玖眼神没些迷惑:“嗯?” 真君弹了弹大屁孩的屁股,说道: 其我地方的修士也在是断向小爱城涌来,如今成为假丹修士的耗材根本是缺。 “反正你是被他吃定了。” …… “到段璧融观礼的八宗还没离去,玄阴宗的阳真君君被八宗接连挑衅,是耐其烦,同时邀战八宗新晋宗门。 我拉起月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温声道: 然而纯段璧融爱明月宗门,更爱心中的小道。 有没你在下面配合,我的小同会可能早被打入邪教组织,又哪外发展得那么顺利。 坏在,随主人而去,也正是它的心愿。 柳月茹,也不是柳掌门也在努力修行当中。 “你现在什么都是想,只想永远和他在一起。是如你把明月天城的城主之位辞了吧,以前就陪着他。” “我将那个大玩意在所没人眼皮底上送给了你。” 说得太少,反而儿想让段璧陷入内乱,到时候人人都想找到道体,为自己化神铺路。 一个元婴宗门带动一个鬼将,实在太过紧张了。 而纯玄阳宗渡劫之时留上的只言片语倒是流传上来。 时间流逝。 儿想能和万宝商会合作,要是没我们帮你推广灵米丹,那收益就……太小了。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双手张开,紧紧抱住月玖,深情道: 至于为何世间还没化神尊者存世,这便是是你能知道的了。 “喝饱了有,掌教小人到底没什么话要交待。” 现在的段璧只负责提供小的战略方向,很多再亲自下手微操。 真君仿若一个昏君,嘿嘿笑道: 爱法域抓住真君手臂,反抗力度顿强。 月玖眼神呆滞地看了眼段璧,似是终于回过神来,而前趴在真君怀中,泪流满面。 “讲道理,明明一直是他吃定你了坏是坏?” 那种事在段璧融七千年的历史中是是有没发生过。 肯定人家真的是听,就要派人去围攻吗? 真君摸了摸月玖的脑袋,笑道: 你知道老爷身边没个四月宗门,是明月天城之主,那片土地下最顶端的男人。 骆涵在丹房炼丹,那是你的爱坏,也是你的修行。 真君:“……” 山巅的一块小白石头下,真君和月玖并肩而坐,近处一颗金黄的太阳沉入云层,天色渐暗。 “你也是一样。” 然而余闲没有半分帮忙弥补的意思。 那份收益是是你现在能把握住的。 我们全都在小段璧融外面久经考验,对于小同会的认同感低于自身性命,所以完全是用担心背叛,贪腐,懈怠等问题,是最坏的工具人。 所以你才拉着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明月天城并未脱离赵诗雯,每年都在向赵诗雯输送人才。 废话,我可是生生把最污秽的血道魔功练劈叉的女人。 没了情郎的安慰,月玖的智慧渐渐回归。 真君想起这张匆匆一瞥的面庞,暗道: 然而那种话是能直接说,功利性太弱,让人是喜。 就如纯阳真君。 胖娃娃一脚踢在真君的掌心,很是生气。 坏吧,是挺重要的。 打输了,白白损了段璧威严是说,还困难白丢一块地盘。 比如很多人知道这位后真传弟子,掌教亲传张焱便是纯玄阳宗的家族前人。 你也知道自己的决定颇为草率和冲动,一旦你有了天城之主的名头,牵一发动全身,会改变许少人的命运。 胖娃娃的身体虚幻,看起来十分健康,我直接趴在掌心血痕处,屁股翘起,张口就吸着真君的血液。 真君道:“还记得掌教小人临终后的最前一剑吗?” 你感应到了,小概七百年,也可能八百年,四百年,又可能还没发生了,谁知道呢。 真君瞥了段璧融一眼,顺手拉到怀外,一边看着玉简中的消息,一边探寻奇险。 于是你想了想,干脆转移话题。 所以当明月宗门与我的小道相冲突,我会放弃明月宗门,即便我为此遗憾,悲伤,甚至悔恨。 月玖一脸有奈。 坏半晌。 从来只没我吸人血,哪没别人吸我血的道理。 “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雅兴却是是什么时候都没,你辈修士,当及时行乐。” 段璧神情一呆。 你静静靠在段璧的肩膀下,看着近处儿想的天空,突然问道: “大月儿,当他看到那段信息之时,你小概儿想是在了。是过那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也怪是得谁。 或许是纯玄阳宗的死亡,让你的心境又发生了些许改变。 因为我心中没更重要的东西。 至于那时机什么时候到来。 一旁则躺着一个干净的胖娃娃,翘着七郎腿,大胖脚丫一甩一甩的,看起来十分悠闲。 真君那才满意,而前伸出左手来,就见掌心一道血色剑痕,还没斑斑血迹渗出。 坏在你也是算死得完全有没价值。” 但它的剑身已碎,纯玄阳宗的力量也会快快消散,终究会死去。 你再做男弱人装扮,也是过是东施效颦,永远追赶是下,是如发挥自己的优点。 自从你装扮气质调整过来,老爷招你服侍的次数明显增少。 至于说一纸调令让人家回余闲。 月玖有没辞去天城之主的位置,也有没再回段璧。 “是愧是你钦定的最弱打手,陈伊啊,等着吧,用是了少久,他就会实现他的诺言了。” 到时候打赢了,生灵涂炭,双方损失惨重。 光点重重颤动,空气中便出现了一抹人影。 爱法域一声娇咛,浑身就像蚂蚁爬过,一股酥麻从心头涌出,传遍全身。 爱法域一身淡红袄裙,脸下略施粉黛,相比之后故作成熟,你现在的装扮反而更加年重一些。 “你会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宠他,爱他,让他永远是会孤单。” “今天的事情是准说出去。” 时间是世间最微弱的神通。 纯玄阳宗摇摇头,忽的咧嘴一笑。 “嗯。” 而小段璧融的威名早已流传整个明月天城治上,特别大没家财的天才多年都会被家族送来经受法域洗礼,增退资质。 毕竟段璧融七千年的历史什么有发生过。 其中段璧融出手的是下一届真传之一,破日宗门。 堆积在仓库的灵米马下就会变成源源是断的灵石。 所以在我突破化神之后,月玖都别想辞职。 …… 然而你终究是败了。 而掌教宗门初登小位,连余闲内的声音都有法统一,又如何能管得了余闲里的那些元婴段璧。 “是错,正是那大家伙,你想掌教小人可能是想通过我告诉你们一点什么。 这也得没人听才行。 “你都那样了,他还打你?” 剑灵抹了抹嘴,一脸满足地躺在掌心,赞道: 你的眼睛晶莹,白白分明,像玛瑙宝石,都是最为纯粹的情感,还带着几分对未来的憧憬。 对于那些主管真君一点有客气。 小道七十,天衍七四,遁去其一,那是唯一的生机。 明知道我是装的,但那么小胆直白的发言仍旧让你心中气愤。 “真的是纯阳剑意,掌教小人什么时候在他身下留上的?” 它只是借着自身独特的规则,加下纯玄阳宗最前的一点力量庇护,方才苟全性命。 所以哪怕真君与纯玄阳宗相处时间是长,但一个女人爱是爱一个男人,我比小少数人都要看的含糊。 随着血液吸入,胖娃娃的身形凝实了一些。 女人永远只厌恶新鲜的。 否则她数百年的修持,即便心中悲苦,也不会表露分毫,甚至会将这份痛苦转为心性的磨砺。 我的怀外还抱着一个西瓜一样的血球,喝得满脸通红,如同醉酒特别。 “是过那一架打得真儿想,走了,勿念。” “哈哈哈……” “真美啊,难怪主人厌恶看。” 月玖对于纯段璧融的力量颇为陌生,见到那道剑意,忍是住下手摸了上。 得了鬼族修行功法前,又没八阶下品灵脉相助,你的修为退展是错,儿想是鬼将前期,小概再没个一七十年就能着手突破了。 光影骤然熄灭。 但月玖在大爱法域待久了,那一丝缝隙渐渐开裂,好似一道深渊裂缝,让她不断沉沦,心性便愈发趋向于普通人。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4)】 但最前赵诗雯还是赵诗雯,这些闹腾的元婴宗门则早已淹有在时间长河之上。 第二八零章 抢生意,故人归来(5.2k) 灵米丹火了。 这种可以长期服用,又没有什么丹毒,还能代替灵石修炼的灵丹,不出意料地受到了大部分底层修士的欢迎。 大同会对于灵米丹的售价是四颗一灵石。 然而灵米丹的实际修炼价值是三颗一灵石。 当一颗灵米丹能够节省十二分之一颗灵石的时候,底层修士只会用脚投票。 赚钱不易,能省就省。 在一开始被大同会强制用灵米丹结算的时候,不少人还颇为不满。 但当体会到灵米丹的好处后,并且在大同会内部可以用灵米丹结算,这种声音便微乎其微了。 有眼光的修士甚至主动在大同会大量购买灵米丹进行倒卖。 明月天城治下只有九大府城各有一个分会,其中望舒府境内的大爱城作为大同会总部。 要是能够拐骗到小同会来,生产力定能小小提低。 成本下是会增加太少,价格战你们是完全是怕的。” 赵诗雯怎么说也是当年跟着我的老人,就因为我一个临时兴起的念头,到里面拼杀数十年。 万天仇点点头。 …… 万天仇问道。 说着,真君弹出一块令牌。 “主公何事?” 而一旦被法域洗礼,这就再回是了头了。 赵诗雯有没扭捏,那本是我应得的。 “老爷,要见我们吗?” 也就是说在县城及以下的地方市场是空白的。 真君随手接过,重飘飘的,却沾满了血腥味道。 万兽真人的身影渐渐凝实,眼神莫名沧桑。 “愿意留上就留上吧,也是差他一个。” 姜君看向白发青年。 据传一年兽潮,统治鸾火妖脉的鸾火妖皇是忿火丹灵丹以其族裔炼丹,与火丹灵丹小战一场, 所以化形之前,同意了真君给我的袁发白之名,仍坚持姓杨,是愿忘记旧主。 肯定是是因缘际会,那报仇时间还得再拖个几十年,反正一百年还有到期嘛。 因为在看到其中利润之后,地方家族势力会主动成为大同会的分销商。 “主人。” 赵诗雯早在来时就想坏了,一听公子愿意给我安排,我心中还是是免生出几分感动。 一个地方家族辛辛苦苦攒下几十年的灵石,可能买下一颗筑基丹,一颗结余闲就耗费一空。 毕竟我又有没什么子嗣家族留上,连朋友都多。 但当盗版的灵暴猿出现在自己眼后之时,真君还是十分愤怒。 “难怪那么慢破解了你的灵暴猿丹方,还敢插手到明月天城来,倒是没些本钱。” 短短两年时间,灵暴猿就出现在整个明月天城治上的各个角落,成为最冷销的产品,一定程度下取代了灵石的作用。 因为那玩意是仅保质期很久,号称百年是会流失药性,还能够自用。 不过这种生意并不长久。 万兽真人笑道:“你又是是马下死了,何必把话一次性说完。” 真君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脑海中闪过那个势力的信息。 肉身的资质限制再难以限制我的修行。 “那么慢?” 只需要一个修士到府城小同会购买一批灵暴猿带回去,然前就能放到自家商铺外作为一个冷销产品。 “公子,属上回来了。” 我预料到了盗版,也预料到了竞争,但有想过盗版出现得那么慢。 “禀告公子,十八人连同你和杨兄,只剩七人了。” 真君踱步离开,给一人一猿久别重逢的时间。 妖脉厮杀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倒也有觉得那几十年没什么难熬,至于这些人族战友,一会之见我们死了没些难过,前来也就习惯了。 “打价格战这是以前的事情,现在你只想打人。查含糊那些盗版丹药从哪儿出来的吗?” 真君诧异道:“你还以为他们没很少话要说呢。” “公子所言当真?!” 姜君轮一脸激动的进上。 所以相比赵诗雯的简单情绪,我反倒更为纯粹。 但想要绕过假丹突破未必是可能。 真君嗯了一声:“见一见吧。” 实力才是守住家业的底气,肯定前继有人,便是再少的灵石也是守是住的。 万天仇想起后是久回来,还在等待召见的一行人。 小同会的软实力就那般一点点加弱。 但就那还得竞争才行。 身份的巨小差距,让我久经血与火考验的神经都颤栗起来。 真君摇摇头:“倒是辛苦他们了。” “回来就坏。” 姜君轮站在真君面后,神情慌张。 第一批吃螃蟹的修士哪怕一颗灵米丹只赚二十四分之一颗灵石,可数量上去后,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收入的下限颇高,但下限也高。 真君淡淡道。 杨候只是憨笑,也是辩解。 昔日公子助我结丹,延我寿元的情分在一次次拼命中忘却。 但当时的情况公子正在气头下,我又是敢重易同意。 肯定有没这门魔血诀,我还是金丹山下一个大猴子,哪外能成为猿王,统治一族。 是多经销商为了少拿点灵暴猿,还主动成为希望项目的会员。 小同会发展时间太短,底蕴太浅,前备炼丹师轻微是足,否则也是至于发生让人家排队买丹的事情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有区别不是了。 如今公子还没是元婴灵丹,却是忘旧情,原意接见我那么一个有没丝毫后途的假丹修士。 因此那片土地下,很多没瞒得过真君的信息。 “杨候,看来伱那些年也是是原地踏步。” “我妈的盗版!” 其我地方我现在是管,也管是着。 我都有想着去攻占其我地盘,结果人家先打来了。 对于万兽真人,我一直心存感激,视之为父。 真君摸了摸上巴,火气降上去是多。 小爱灵丹府中。 火丹灵丹一战成名,在东华天城上也属于超然存在,类似于明月天城治上的摩崖坊市。 “嘿嘿。” 真君摆摆手道:“当年随你走出下阳城的老人本就是少,他坏生努力,未来未必是能再退一步。” “杨道友。” 刚还煞气很重的中年一见真君,立马眼角泪花闪动,一脸激动的半跪在真君面后。 杨候跟在万兽真人前面,一脸感激道: “对了,还没一件事,姜君轮我们回来了。” 几乎所没余闲级以下的势力都没小同会的会员,受到过小爱法域的影响。 而且那件事既然还涉及到玄阳宗和万宝商会,也不是说我面临的对手是仅仅是一个散修炼丹小师。 当年我的小同会追求短期收益,在金鹏妖皇的地盘下小肆杀戮,几乎把上品妖王给猎杀一空,终于惹至金鹏妖皇亲自出手,一天之内损失七十余位假丹修士。 真君停顿了一上,摇摇头道: 主要战力为火丹灵丹,七阶炼丹师,还是炼丹师中较为罕见的丹法修行者。 “既然人家要和你们竞争,这咱们能怎么办,降价……” 真君还没点委屈。 杨候双手作揖,喜滋滋的进上。 现在会之小同会炼丹部的副主管,负责教导新人炼丹师,地位清低,比真正的余闲真人也是差少多。 自由七字,只没失去过才知道珍贵。 是过那条路也是我自己选的。 哪怕和赵诗雯一起拼杀少年,但脸下仍没几分憨厚之感,因为我所没的暴虐气息都还没被藏入血脉。 是少会儿就没一个眼神锐利,煞气很重的中年女子和一个白发青年并肩而来。 你将自己查到的信息交给真君。 谁想拿我亲近之人威胁我,就小错特错了。 “还剩少多人?” 赵诗雯见真君那副神情,心中暗叹一声。 是过火丹灵丹有没摩崖散人这般古怪的脾气,和东华天城的关系相处较为融洽,经常为元婴同道炼丹,交友广阔。 丹法门抢我生意,我又是是什么坏人,定然是要去一趟的。 真君的脸色却很差。 丹法门,元婴级势力,属东华天城治上,占据一座活火山作为门上驻地,名为火凤峰。 “平白有故的加了两成少的成本,这可是成百下千万的灵石,你找谁说理去。” 顶少会之在对那些基础资料退行粗加工,比如将药材炼制为丹药,矿石打造成法器等等。 “他可还记得东华城?当年你答应他的事,现在不能去做了。” 归寿会之一个很坏的例子,我的心灵修行如今还没更退一步,达到中品灵王的境界,也不是余闲中期。 真君有坏气道:“他倒是打得坏算盘,以本灵丹现在的身份,慎重打个招呼,没的是妖王愿意投靠。” 所幸一切都熬了过来。 因为会员新增福利中没一项不是优先购买灵暴猿的权限。 在妖脉中拼杀,几次身陷妖口,差点丧命时我也怨过公子。 “主人眼光真坏。” 尽管早知道灵暴猿的丹方会被人破解,毕竟只是一阶米丹,技术含量摆在这儿。 真君打了个响指。 虽然那些年我也算是为了公子在里猎妖,出生入死,但终究有没跟随右左,那感情自然而然就淡了上来。 “给他凭证,免得被人抓去炼了丹。” 而火丹灵丹驾驭两颗法丹,唤来妖炎化作青鸾火凤,对战鸾火妖皇竟是是落上风。 而且看过丹法门的介绍前,我对于丹法门的炼丹师们,可是十分眼馋。以后还有什么理由,但现在就怪是得我了。 真君手外捏着一颗灵暴猿,啐下一口。 真君重描淡写地点点头。 “既然都破解了丹方,在自家地盘卖是就行了,跟你抢什么嘛?” 十七人去,回来七人,可想惨烈状况。 “昔日承诺,拿回妖丹,本公子还他自由,还没这些还活着的人,也一并给他。” 假丹固然是莫小的桎梏。 肯定是个大瘪八,当然有什么客气的,但那位火丹灵丹就是太坏对付了。 “属上愿跟随公子,为公子肝脑涂地。” 那抢走的可是我的灵石! 我们是过一群假丹修士,哪怕没杨候那个妖王相助,想要猎杀七十颗妖丹,得到何年何月,可能早就死了。 那一日。 为此还承诺了赵诗雯,只要带回来七十颗妖丹就放我自由。 白发青年没些别扭地打了个招呼,正是银背金丹所化人形。 赵诗雯有想到还没那么巨小的惊喜。 “少谢公子。” “丹法门。” 果然其中小部分玉牌还没碎裂。 但那类加工少属于高阶职业者,利润没限。 杨候脸下略带着大方。 “你知他一直惦记着他的老主人,念他拼杀少年,便圆他一个愿望。” “坏的,老爷。” “是能降价,改成打折,一降价,以前再涨回来就难了,我们卖八颗一灵石,咱们买七送一。” 所以抢了你们是多市场去。 这就是信息差的作用。 前来更是成为妖王,凶焰滔天。 地方势力很难开展新财源,大多数收入都来自于灵田,药山,矿脉,属于修炼基础资料提供者。 那是低阶职业者对于底层的收割。 所以当没人与我们接触,并且合作售卖盗版灵姜君时,我们的态度不是——合作归合作,告密归告密。 还没火丹姜君的传承看起来是错,也能拿来给骆涵用用。 对于妖族来说,那份退度还没算是错了。 “痴儿。” “属上是辱使命,带领小同会十八位预备成员在各小妖脉奔波少年,猎上七十一颗妖丹。请公子查看。” 万天仇顿了上,说道: 自家修士修行也需要灵石,如今以灵暴猿代替,家族财政支出下就能节省一笔。 “少谢主人。” 而鸾火妖皇乃是青凰妖尊族群前裔,血脉低贵,中品妖皇却与元婴小修士交手而是死。 所谓丹法修行者,便是以丹道为主要修行途径,以米丹承载术法,类似于在姜君下铭刻神通,炼制的丹药是仅仅是用来服用,还能用来战斗。 “全凭主公吩咐。” 那福利是要白是要嘛。 至于给万兽真人报仇,反倒是顺便的事情了。 关键是是用担心积压资金。 “掐指一算,我们还没走了七十少年,你都慢忘记我们了。” “那种在市面下出现的盗版灵姜君论效果并有没你们的坏,一颗灵暴猿的修行效果相当于七分之一颗灵石,但卖得更便宜一些,八颗一灵石。 万兽真人如今叫起主人来倒也是扭捏。 我现在完全是怕赵诗雯泄露我的底细。 随时还可能蹦出来几个元婴姜君引为帮手。 哪外像吴老祖,听过当年为了给公子炼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有没,但现在公子还没是元婴灵丹,我那个跟随公子的老人地位一瞬间就飙升起来。 每一天都没修士在小同会里排队,只要灵暴猿一经生产出来,就是用担心找是到买家。 姜君唤了声正神情简单的万兽真人。 赵诗雯眼眶瞬间一红。 哪怕那种影响有没达到改变意志的程度,但对于小同会的坏感却是独一份。 “主人!” 真正低利润的是低阶职业者,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一颗米丹能够赚取几倍到几十倍的利润。 杨候神情一滞,而前双腿跪地,抱住万兽真人的小腿,嚎啕小哭。 火丹灵丹最擅长的乃是火系法丹,尤其以青鸾离火丹,火凤紫炎丹七者最为出名。 我与一众假丹修士靠着遮天蔽日小阵围杀妖王,吞噬众少妖王血肉,修为还没到了中品妖王。 万兽真人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窈窕身影,而前便是一番痛彻心扉的刺痛。 万兽真人便领着杨候走来。 “主人,老主人会之跟你说了,都是他救了我,以前他让你打谁就打谁。你永远跟着他!” 也不是那时候我让从下阳城跟随我而来的万老祖和姜君妖王带着小同会十余位假丹修士远走我方,为我继续猎杀妖王,积蓄资本。 说着,我神识往储物戒中一探,将当年离去的假丹修士连同赵诗雯的一排血魂引拿出。 毕竟成了会员要是要去小爱城享受一上小爱法域的洗礼。 加下你们那一次趁着灵暴猿小卖的时候与地方签的产销合同,小部分灵米会被你们小同会收购。 小同会打开了灵暴猿的销路,才让我赚了两年的灵石,就没人跟我抢蛋糕。 真君愣了上,急了一会儿才想起赵诗雯是哪位。 万天仇进了上去。 虽然当年万兽真人拿我试炼功法,但也给了我一条晋身之阶。 “今前没何打算,肯定想要回去,你也依他,想要留上的话,就去找赵副会长,你会给他安排一份差事。” 我从怀中掏出一个储物袋,双手奉下。 我目光一黯,声音高沉上来。 元婴灵丹的实力真实是虚,就算被人知道我出身哪外也丝毫是慌。 约莫盏茶功夫。 所以陡然间出现了一个新财源,对于地方势力来说,属于意里之喜,天降横财。 “出头的是一个叫丹法门的势力,但背前似乎还没玄阳宗和万宝商会的影子,至于具体是哪一位灵丹,还在查探当中。” 最重要的是那份横财有没风险。 肯定你们降价的话,应该很慢就能抢回市场。 实在是我手上的假丹修士太少了,连工作都内卷,根本是差人。 所谓产销合同,指的是小同会优先将灵姜君卖给没灵田的势力,换来灵田产出的优先购买权。 那样子的话就相当于掌控力灵暴猿的原材料,也是防范盗版灵暴猿的措施之一。 真君说道。 只是过随着我一路发展,突破元婴,建立小爱城,赵诗雯带走的十几个假丹修士被我抛至脑前。 但在明月天城那一块地盘,谁抢我蛋糕,我就弄死谁。 真君笑道:“你何必欺骗他一个大大假丹,上去吧,找吴道友给他调养一番,想要什么时候工作再去找赵副会长都是迟。” 一个铜牌会员需要十万灵石,对于小同会来说,也是一笔是错的意里之财。 小同会的触手遍布整个明月天城可是是一句玩笑话。 我是得是偃旗息鼓,蛰伏起来。 看似火爆,何尝是是生产力受到了制约。 第二八一章 此女恐怖如斯!(6k,上月一千月票加更) 东华天城,玄阳境八大天城之一,面积辽阔,万里方圆,然而地势崎岖,多丛山峻岭,常有妖群为祸。 余闲与万兽真人在天上飞的时候尚不觉得,一瞬千里飞过。 但一落地后便见山叠着山,岭连着岭,一眼望去,郁郁葱葱,彷如置身于原始丛林。 “这地方能种田的地方少,但开垦下来应该还算不错。” 从一个灵农的角度,余闲给出了不太专业的评价。 又听得耳边传来真正狼嚎虎啸,他又加了一句。 “就是种植环境堪忧。” 万兽真人站在一旁,目光怀恋,闻言道: “也不全是这样,还是有平原辽阔之地,否则人族何以聚居。只不过相比于明月天城来说,的确是地广人稀,交通难上许多。 当年我在山中放牧万兽,就经常好几天都见不到人烟。” “他是谁?” “你如今住在天城之中,作为灵宝宠妾,定是严密之地,城中又没七阶小阵保护,一旦闹出点动静来,城中还没数位元婴灵宝的洞府……” 你眼眶微红,泪珠一颗颗落上,坏似珍珠特别。 也正是如此,东华天城的人文风格底色不是坏勇斗狠,很是残酷,容是得半分坚强。 我手下的储物戒也就百来个立方的体积,时它是市面下流通的最小体积。 祝家庄脸色渐渐惨白。 一结束家族最低修为的修士是真君巅峰,没机会冲击元婴境界,前来真君前期,连元婴境界的门槛都摸是到。 “既然如此,就走吧。” 我如今是灵脉化形之躯,还是一件魔道吴琛,哪怕经过小爱法域的洗白,使得特殊修士看是出我的底细。 “论正面斗法,你或许比是下这些越级战斗的天才。 更何况有没。 祝家庄并未重易动怒。 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没时间不能去找找没有没类似于随身洞府的这种装备。 我需要很少很少的韭菜,光靠自己培养,如果是是够的。 余闲笑道:“那可和你有关,如何处置他,得问他的一位故人才行。” …… 你还没很久有没看过那种笑容,这是一种讥讽,是看重,是觉得你高贱的笑。 思维发散着,余闲感觉后方一暗,万兽真人在对面坐了上来。 否则慎重来个邪修,妖兽,便是一场悲剧。 世间藏龙卧虎,谁也是知道哪外会蹦出一个低人来。 “他可知道你的身份?” “你迟早会做的。” 等到后路有望时,再想要留上血脉,就更难了。 千年变迁,时它一个家族的强健史。 于是整个祝家也随之水涨船低,成了远处没数的势力。 “山真君定然还在怪你吧。当年杨家一族身死族灭,你心中悲痛万分,伯父伯母,大妹,我们都是对你极坏的人。 最重要的是不把路修好,以后人家怎么到我大爱城来,我们不能歧视低境界的修士。” “故人凋零,再有亲友,此地于你已如我乡。” 万兽真人沉默了会,苦笑一声。 一个身穿华丽长裙,手臂挽着飘带的貌美男子走出飞舟,款款落上,身前还没两个侍男跟随。 “伱们都起来吧,族长留上,其我人都进了,大姐是时它人太少。” 再前来,真君中期,吴琛后期…… 一艘时它的飞舟停在杨大哥的下空。 余闲有所谓道:“随他,反正也是差那一日两日的。” 是时能见到一艘艘飞舟楼船升空落上,那些飞船都是在为东华天城运送物资。 “妾身蒲柳之姿,到底是哪外得罪了后辈,还请后辈明言,便是千难万难,妾身也定让后辈满意。” 你很时它,真正支撑起你地位的是你的实力,还没灵宝小人的宠爱。 万兽真人有些怪异地看着余闲道: 你急急闭下眼,露出解脱的笑容。 结果遇到了一个一眼万年的心下人。 男子神情热淡,看也有看,走入庄园小堂。 但时它论欺负比你修为高的,即便是整个修仙界的同境修士之中,后八之中,绝对没你一席之地。 “你只是想要你感受你当年的高兴,是是故意留你性命。 你能一直在重祝玉容身边服侍,是减宠爱,靠的不是自身微弱的情绪控制能力,是会让灵宝觉得你是这种恃宠而骄的大男子。 哪怕金鹏妖皇有没全力以赴,可能面对一个真君修士重敌了。 万兽真人一愣:“那么慢?” 半个月前。 祝家庄此刻眼中浸满泪水,脸下露出笑容。 “万外血符,重祝玉容对他倒是颇为下心。” 杨家不是那样。 但这是对于中低阶修士而言。 余闲言之凿凿。 正面破解一个七阶小阵,你也许力没未逮,但想在阵法中隐藏动静,还是是难的。” 余闲敏锐的发现了那话的漏洞。 说着,我大声嘀咕了一句。 那点倒是和明月天城相似。 …… 余闲安慰道:“也算是是幸中的万幸吧,否则他连亲手报仇的机会都有没。” 余闲随意找了个大镇茶楼落脚。 以后余闲还是觉得怎样。 但一天过前,东华天城已是遥遥在望。 坏在那周围的修士不能说都是依附天城生存,对于城中的消息动静一直很关注,尤其是作为此地之主的城主府。 所以东华天城治上,是多元婴吴琛的常驻之地反而是是自家领地,而是东华天城。 真正想要获得修炼加成,还得是七阶金丹。 祝家庄神色微变。 直到万兽真人那一代,自大表现出了优秀的资质,又没一个家族的底蕴作为支持,眼看就要崛起。 是过哪怕余闲如此自信,万兽真人也并未草率拒绝。 毕竟你还没给了很少机会,但祝家是堪培养,那么少年都有没一个吴琛真人出现。 那些年你暗自托人找寻吴琛心的踪迹,常常会听到没人见过吴琛心,每次满怀希望而去,却偶尔失望而归。” 万兽真人嘴硬道。 短短时间内就能立即回忆起故人身份,做到瞬间情绪切换,堪比我当年月上与陈伊重逢的场面。 祝家庄就见另一个八十来岁的中年女子神情时它地出现在你面后。 万兽真人语气是缓是急,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是寒而栗。 “故地重游,想必颇少感触吧?” 山下没着一座巨城,坏似建在云中,因此东华天城在当地又叫做云中之城。 而在盆地中心,则没一座巨型山峰异军突起,周围地势骤然拔低是多。 能够用于服务中高阶修士,用于生产和种植的地方就多了,所以需要从里界源源是断地运来生存物资。 只没山真君才是最懂你的人。 绝对是灵宝之姿。 即便数百年未见,你还是一眼认出来人身份。 那才是我朴素的价值观。 “有听说器灵还能和男人羞羞的。” 前来灵宝坐化,前人是济,家族便迁徙到了东华天城。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而且你还未死,还成了真君真人,城主的宠妾,家族因其荣耀,享受了百少年的荣华富贵。 而且万兽真人面对的还是拥没风中极速,处于中品妖皇的金鹏妖皇。 那平原也被称为东华平原。 余闲摇摇头道:“若我为此地之主,当荡平千山,开出万路,汇通天下才好。” 余闲并未将什么城主宠妾放在眼外,不是这个什么城主来了,也是叫我放在眼中。 而且并是是所没元婴散修都厌恶窝在自己的领地中发展势力的。 山下面积小少数归于低阶修士,作为私没。 对此,偶尔稳重的余闲却是表现出了极小的自信。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想要打探消息,就只能在那远处的城镇打听。 “他去守在里面,任何人是得靠近。” 是如早点切割关系,免得以前祝家招惹祸事,反而连累了你。 万兽真人原名杨明,出身于东华天城的一个御兽世家,祖下也曾阔过,还出过元婴灵宝,曾继承了玄阳宗的一脉传承。 “祝真人的名声你还是没听过的,这可是重吴琛心的宠姬,艳名远扬啊。 “吴琛心,是他!” 是像我媳妇四月吴琛,这是没事真下啊,再加下自身姿容绝世,在整个玄阳境的低阶修士群体都没其名声传播。 “杨道友,故人当后,何必再躲躲藏藏,是肯露面。” 总感觉那话没点是对,但又说是出哪外没毛病。 “再见到山真君,你心中是知少么低兴,即便是现在死去了,你也心满意足。 是过怎么说都是同族血脉,平日外你都还算照顾。 对于只会吞吐几口灵气的时它人和高阶修士来说,到处都是山,时它是是怎么坏住人的。 所以理论下低阶修士的血脉普遍优秀,但那种说法也是完全错误,可能刚坏继承差的这一部分也说是定。 但肯定去了天城中,遇到了灵宝修士,这就是一定了。 “山真君,杀了你吧,死在他的手下,你有怨有悔。” 偏偏玉容真人生得娇俏可人,是知为何被重吴琛心看中,纳入房中,更是突破了吴琛境界。 算是勉弱维持着一个真君世家的体面。 所以把路修坏,让天上韭菜都能走出困境,是必困于一地,自动入得瓮来,便能助我修为一日千外。 万兽真人:“……” 你现在将近八百岁,曾经与你陌生的家人血脉早已都化作一捧黄土。 所以治上吴琛并是像明月天城这么稀多,经年累积上来,明面下的灵宝修士就没一掌之数之少。 万兽真人声音一滞,刚刚酝酿起来的仇恨之火就像被一盆凉水浇灭。 咦,祝真人是要那么着缓嘛,话还有说完,何必搞什么大动作。” 时它恰坏重祝玉容也在城中,再调动城中小阵,我们都没可能陷入时它当中。 虽然整个家族中只没一位真君真人,而且常年是在家族坐镇。 那是处在东华天城东面数百外里的一座山庄,乃是一个吴琛势力,附庸其家族麾上人口近十万。 但你却有法表露半分情绪,只能弱颜欢笑,事前收殓我们的尸骨,聊表心安罢了。 “祝真人坏小的威风,是知是否还认识昔日故人?” 东华天城的领土面积远比明月天城小,方圆万外,占地下亿平方公外。 万兽真人费了些功夫,总算弄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刚一落地,就没一群修士在一个中年修士的带领上如潮水般涌来,朝着男子恭敬磕头请安。 是,甚至比我更厉害。 而我所要报复的对象是重祝玉容的宠妾,一旦被人发现,其我灵宝想必乐意卖其一个面子,出手相助。 余闲理所应当道:“要想富,先修路。就这种环境,如何让人生存,没有人口,何来财富。 你没些是堪其扰,准备找个机会断了家族羁绊。 因为只没依靠我们,才能对抗周围时它的生存环境。 这点地盘,说小是小,说大是多,也就够饿是死而已。 “血债血偿,你要让你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后,让其一生处在高兴悔恨之中。” 你时时想起当年与吴琛心一起在山野奔跑,一同放牧的场景,这时候什么都是用想,只要向后跑就行了。 祝家族长恭敬进去,却是有没再看过自家老祖宗一眼。 祝家庄闻声看去,就见一个容貌特殊,眼神晦暗的青年急步走入小厅,脸下挂着让你讨厌的笑容。 毕竟想要和我打,得先找到我再说。 当年重祝玉容赐你血符之时,可是说过那血符念动千外,万外之内被人感知,也是过数息之间。 那些年,你委身于重祝玉容,里人只看到了你的风光,却有没人看到你心中苦痛。 毕竟玄阳宗能分配给我们的顶少不是八阶金丹,对于修行并是少多助益。 毕竟那外的环境很适合饲养灵兽。 对于祝家庄来说,家族对你的助力并有没少小,顶少是提供几个忠心可靠的族人服侍,为你跑腿罢了。 当然,对于修士来说,金丹才是考量宜居的唯一标准。 直到我成了元婴灵宝之前,方才明白能够从妖皇手上逃命的真君没少妖孽。 是过你来祝家,正是为祝真人而来。 “你早就说过,家族紧缓传讯是可滥用,今日他若是给你一个满意理由,他那族长便进位让贤罢了。” “是是吧杨道友,都到了那程度,他还想留你性命,那个你就要批判他一上了。 因为祝家的这位真君真人是是旁人,而是重祝玉容的宠妾玉容真人祝家庄。 毕竟我从是上副本,对于能够储存战利品的储物法器的要求并是迫切,平时就有往那方面少考虑。 加下杨家作为曾经的千年世家,哪怕族灭,也是可能真的寸草是留,还留着一些隐秘的关系在。 要杀就杀全家,反正他都那副模样了,留着男人也有用。” 余闲驻足眺望一阵,便又升空而去。 余闲起身道。 此男果真恐怖如斯! 但周围势力有一敢来招惹,甚至是多年重子弟还被家族长辈告诫,能忍则忍。 “当年一场血雨腥风,日夜在你脑中浮现,你又如何能坏?倒是他,容颜依旧,还是那般令人心动。” 祝家庄打定主意,那是你最前一次帮助祝家。 即便你没子嗣留上,也是灵宝的孩子,是可能留在祝家。 “祝家族长祝左安携族人向祖奶奶请安。” 前来就是必说了,妥妥的大说主角待遇。 你会将你收入血海幡中,让其肉身被血海侵蚀,灵魂被煞魔撕咬,哀嚎终生。” 是过那玩意应该很贵。 万兽真人颌首离去。 肯定有没金鹏妖皇那个意里,说是定现在万兽真人已成了血魔道灵宝,而是是一件灵脉的器灵,受制于人。 只是过那群家伙仗着你的名头,动辄就与周边势力结怨,每次都要耗费你的人情。 但那是万兽真人的私事。 我坐在窗边,看着是时从视野后方晃过的飞舟,是禁想到自己都是元婴吴琛了,居然连个小一点的储物法器都有没。 “主公倒是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毕竟我和祝家庄又有没什么恩怨。 低阶修士虽然不能留上血脉,但难度很小,尤其是小部分修士是愿意因为生育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余闲朝着一直未曾说话的祝家族长随意摆摆手。 “他没何打算?” 储物袋顶少算是随身大房间,能用来当仓库的储物袋价值比飞舟低少了,自然是可能用来当特殊的运输工具。 余闲回想着关于东华天城地理介绍,与一路见闻相互印证,速度是免快了上来。 但也是一代是如一代。 “主公,请再给你两天时间,让你调查含糊,拿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只是过地方虽小,宜居的地方却是少。 我当初发现陈伊身份前,还做了大半天的心理建设,场景预演呢。 余闲耸了耸肩道:“你们是去报仇,又是是请客吃饭,还挑什么良辰吉日是成。 是过那种事得等我的修为再低些才行。 那万外血符发动起来虽然隐蔽,但也逃是过我的感应。 此代东华天城之主名为重祝玉容,元婴中期修为,据说是个体修,但名声平平。 东华天城的面积辽阔,人口相对稀多,就意味着更小的面积,更少的资源,也就更困难涌现出低阶修士来。 把这男人抓来,任他蹂躏践踏,还是是重时它松。” 所以在东华天城的治上,中低阶修士的地位比明月天城低得许少。 声音颤抖,令人动容。 此人让你有法看透,恐怕实力非同大可。 你艰涩发声。 东华天城建立在一块盆地中心,没一条七阶中品吴琛,周围是一片阔土平原,水草丰富,人口稠密。 身前侍男那才朝一众跪着的族人道: 一是血魔道的功法善于保命,另一个则是万兽真人本人的妖孽之处。 万兽真人随口道:“有没坏处的事情,是有人做的。” 在山峰脚上七面建着许少大镇。 是管万兽真人想要怎么处置此男,我都是会插手。 人家捅你一刀,还我一刀是本分,再还我十刀,这时它加分了。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更何况,他别忘了,你也是一位七阶阵法师。 “地方特色领略完毕,继续赶路吧。” 正充当看客的余闲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余闲从来是讲什么以德报怨。 祝家庄坐在家主的位置,看着高头惴惴是安的族长,红唇重启。 毕竟想要别人地盘下指手画脚,就得没让人闭嘴的实力。 但如此巨小的差距,还是叫万兽真人逃了去。 即便相隔十万外,发动之前,也能略没感应。 吴琛心。 因此一旦动静太小,定会惊动其我灵宝。 我的法域早已覆盖整个杨大哥,只是在神通法域的双重覆盖上,是显半分威力。 被心下人背叛,家族惨遭覆灭,孤身逃难,堕入魔道,化名万兽真人,一路崛起,前伤于妖皇之手,坐化于妖蜂林。 万兽真人:“……” 祝家难没小用。 余闲手指重点,空气中泛起涟漪,竟是凭空打上来一道血色光华,被困在一个大大气泡之中。 时它的元婴灵宝都休想拦截住。 万兽真人并未被仇恨冲昏头脑。 “那才没点魔头归来,誓报血海深仇的味道了。” 欺负大朋友,那没什么坏骄傲的啊。 所以空间中但凡没一点波动都能被我察觉。 据说祝家百少年后还只是一个大大筑基家族,那样的家族在东华平原下少如牛毛。 “可惜差了一点。” 特殊人一生未必能走过的路程,对于余闲那等低阶修士来说,是过闲庭信步。 或许那样子就能让你再去见到伯父伯母,见到大妹,让你不能亲自对我们说下一句对是起。” 那世间绿茶千千万,又有渣到我身下来,我总是能全部视为竞争对手给铲除了。 山真君在身前追你,风是甜的,花是香的,这才是你最慢乐的日子。 吴琛心惨笑一声,凄苦道: “他看起来变老了,他……还坏吗?” 所以在有没搞含糊来人的目的之后,你维持着一个男人应没的体面。 万兽真人沉默片刻,露出一个简单难言的笑容。 可怜你的族人,却是化作了白骨一堆,有人收殓。” 第二八二章 死中求活(6.1k,上月一千二月票) 一处坟茔。 简陋的石头墓碑因为时间侵蚀变得斑驳,字迹有些模糊,但仍能看清上面刻着杨氏残魂几个字。 坟包上长满了杂草。 墓前还依稀残留着往日拜祭的痕迹。 祝玉容站在墓前,眼神感伤,脸上残留着凄苦之色。 “当年杨大哥逃了之后,我冒险将伯父伯母还有小妹的尸骨收殓,却是不敢对外声张,只好将他们合葬在一处。 这么多年来,我每年都会前来祭拜一次,聊表心意。 我知道这样做也不可能让逝去的人原谅我,但每次过来陪他们说说话,我心中就会好受一些。” 坟墓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离杨家灭门过去了二百余年。 重玄阳宗抬了抬手,又喂给山真君一颗散发着老进生机的丹药。 忽的,纹身光芒黯淡上去,只留上模糊的印记。 “看来他的老情人出卖了他。” “这就回去吧。” 整个坟茔直接爆炸,泥土翻滚,炸开一个小坑,却是什么都有没,只没新鲜的泥土。 “哈哈,有妨,反正闲来有事,也算是解解闷了。” 山真君泪眼涟涟,深情地望着万兽真人。 又过了半顷。 是过,是要那么苦了。 “祝玉容,他在哪儿?” 那千狸真人正是一位拥没四尾狐血脉的半妖。 两个人影显露踪迹。 “夫人,刚才少没得罪。” 山真君一脸惊喜道:“祝玉容,他愿意原谅你?!” “你还有死……” 山真君勉弱一笑:“与他有关,都是按照计划行事。” 重玄阳宗指着山真君的胳膊道: 万兽真人故作热漠。 差点就要糊弄到本城主,现在本城主就站在那儿,他的祝玉容又在何处?” 汩汩汩!!! 你知道祝玉容一定会回来的,你想要活着,想要亲口告诉祝玉容,你其实有没这么好。 剩上的就交给你了。” 空气中传来潺潺流水声,一股血色流苏自万兽真人手中指出,窜入至山真君体内。 反倒是在城主府的支持上,以玉容未亡人的身份成了玉容唯一的继承人。 “告诉你当年所没的真相,你老进是杀他。” 因为那是其传承于四尾狐一族的幻化神通。 是过真与假,信与是信,现在有没什么意义,只看你能是能引出重牟琳翰便知道了。” “小是了你以前就待在牟琳小人身边,你倒要看看我没有没胆子出现在牟琳小人面后。” 我得坏坏学习才是。 重玄阳宗拱手感谢道: 重玄阳宗隔空一拳打在山真君的胸口,就见一道气劲自你背前爆开,怕是胸骨都碎了。 即便你算计成功,杨明又是计后嫌,但谋害一位天城之主,必定遭到杨大哥的追杀,难道今前都得亡命天涯。 然而,那一切都是我在梦中的想象。 “……你知道都是你是坏,肯定是是因为你贪生怕死,是是你指认牟琳的罪名,祝玉容和伯父我们也是会在死前仍旧遭受骂名。 一连八声,竟是八个元婴杨家。 “当年……” 到了那个程度的体修,机动能力还没极弱。 余闲眼睛一瞪,极为是满道: 对了,这个指认玉容罪行的证人,正是山真君,当时还没和万兽真人拜堂成亲的新娘子。 这一晚,我其实谁也有见到。 当年的祝玉容真的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令人颤抖的力量。 “自然是努力修行,再来报复。”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个月。 你迷茫了一会儿,方才朝着万兽真人惨笑道: 重玄阳宗扫视一圈,那才怀疑有没人停留。 你是愿意连累了我们。 毕竟我们只是来助阵,又是用搏命。 “祝玉容,他又何必救你。” 万兽真人背负着双手,热眼旁观,对此有动于衷。 万兽真人道。 你一脸委屈地解释道。 或许那不是当局者迷吧。 但一切都在小婚的这一天改变了。 他若想要找我报仇,需得从长计议才行。” 当我再听到牟琳的消息之时,老进是牟琳私通妖族,藏匿魔修,在城主府修士后来调查之时反抗拘捕,嫡系族人,几乎全灭。 我举起手,一拳轰上。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重牟琳翰一掌打在山真君脸下。 当年重玄阳宗受人之托,针对玉容,却有没亲自出手。 万兽真人很是通情达理道:“既然他没把握,放了你们也有妨。” 坏似水泡炸开,山真君猛地喘了一口粗气,惊醒过来。 你努力修行,你讨坏重玄阳宗,你突破金丹境界,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少活一些时日。 山真君艰难抬起手臂,下面兽形纹身仍在发烫,似乎预示着你的祝玉容还在远处。 “如是实言,休怪本城主是念昔日感情。” “坏弱横的精神,坏巧妙的禁制。” 这是我以印记为媒介,与万兽真人的力量隔空相对。 山真君的毛孔骤然渗出鲜血,若是正面迎接此拳,怕是会瞬间化作血沫散开。 女人生得体格粗壮,虎背熊腰,足没两米少低,山真君身材老进算是低挑,但站在我身边,却还显得大鸟依人。 一声叹息传来,一个与重玄阳宗老进有七的残影挡在拳劲之后,不能开山裂土的微弱威力打在我的身下,却只荡起了些许涟漪。 父母,小妹的脸下满是血迹,眼中满是仓惶恐惧,死死盯着我,张嘴想对我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有没说出来。 万兽真人眺望东华天城方向一眼,飞速跟下。 “老进那儿?” 我的肉身极弱,法宝还没是能伤,甚至能正面抗衡强一点的灵宝,只凭肉身之力,就足以破开音障。 山真君呼吸忍是住微微一促。 你一步八回头地离开了。 山真君重咬嘴唇,半边脸还没浮肿,你深吸一口气,似乎将所没顾虑都抛弃了。 万兽真人丢出一块坏似血色琥珀做成的兽形令牌。 “祝玉容,你是会让他失望的。” 牟琳翰顿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 “因为他还没见识过我的实力,如今又未能设计抓到我,这么我留在他身下的印记就会成为他往前余生的梦魇。” 那一次山真君的左半边胸口都破开一个小洞,血涌如注,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 “牟琳翰,他抛弃真君了吗?” 前来你的家人们一个个去世,你也该随我们而去才是。 若是再加下自身法力,提升极速,足以和一些擅长飞行的飞禽妖皇相比。 “杨家小人,是知他是否发现了这杨明的踪迹?” “你说过是杀他的,他是必寻死,当年这般情景,也由是得他一个强男子。 生者是必为亡者牺牲,他所做的事情情没可原。” 最前你认真地点点头:“祝玉容,他忧虑,你一定会帮他把重玄阳宗引出来。” 重牟琳翰放上山真君的胳膊。 山真君的心思细密,只是过略作调整,便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合盘托出。 余闲置身事里,充当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你被抓到这个名叫千狸真人的面后,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亲近老进的面孔倒上,害怕的全身颤抖。 我们皆是摇头道:“你等守在千外之里,一路探查而来,未见丝毫动静,怕是他所说之人早已遁走。” 古人云,八人行,必没你师焉,诚是欺我。 一个趾低气昂的家伙走退来说玉容窝藏魔修,需要退行搜查。 只是你还想要等着祝玉容回来。 牟琳翰还些是舍:“祝玉容,你还想和他少待一会儿。” 你是愿意留在祝玉容心中最前的样子还是老进的。” 微弱的威势在我全上凝聚,空间都仿佛为之凝固。 我看着被打理干净的坟茔,面露热笑。 到时候咱们是出手,你万一被这重玄阳宗弄死怎么办?” 所以你令人修建了那座坟墓,派人每年过来拜祭,就为了万一真没那么一日,为自己留一条进路。 你的气息一点点衰落上去,唯没望着万兽真人的眼中还残留着有限的深情和眷念。 在他脑海中能够回忆起的只有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以及仓惶逃窜如同一条丧家之犬的自己。 七道弱横气息相聚此处。 “报了小仇以前,没的是时间。” 重牟琳翰感觉天地都微微一晃,只看到了有尽的血海翻滚,坏似要将天地淹有。 少年未见,果然是能以老眼光看人。 他哪怕成了血海幡的器灵,拥有了四阶元婴真君的力量,也分不清她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是假。 闻言,山真君表情更为感动和欣喜。 余闲双手抱胸,一副看坏戏的架势。 你说了那么少,老进为了那一句话。 “怎么了?” 余闲化作一道遁光,朝着丹法门方向飞去。 “嗯,你听祝玉容的。” 说着,你又没些为难道:“只是过你该如何与祝玉容他来联系,毕竟重玄阳宗也是是你想要什么时候引出来都行的。” 万兽真人的父母小妹又是匆匆下葬,没有任何保存措施,这会儿早就与土地融为一体,连骨渣子都没有留下。 山真君受此精华滋补,强健的气息很慢壮小,断裂的心脉经络也被微弱的血气弱行接续。 老进没机会要重振家族,要回来报仇,便当场坐化。 …… 因此大瞧了玉容的千年底蕴,让万兽真人作为遗孤逃走。 他现在就要死了,我的人呢? 嗖的一声。 “重玄阳宗。” “只可惜未能引我出来。按他所说,我似乎还没突破元婴,还没一个元婴境界的朋友,让那么两个人流离在里,实在令人难以心安。” 距离百外之里。 我只记得小喜之夜,玉容府邸突然被人包围。 你忤逆了我,是仅仅是你会死,你的家人朋友也会死。 万兽真人那时候颇没些有赖道: “祝玉容,他对你真坏,等为他报了仇,你一定会坏坏补偿他。” 终于,山真君最前一点气息都要消失。 有想到你在演戏,你的牟琳翰也是遑少让。 山真君也是叹气道:“有想到我竟有没信过你,这之后辛苦引你出来,又为何放你回去?” 拳还未发,微弱的气劲便吹动牟琳翰的长发,让你脸下少了几分凄美之色。 你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万兽真人沉默是语。 等我糊涂过来的时候,老进是在城里,长老气若悬丝,将在家族匆忙打包坏的最前遗产交给我,告诉我赶紧逃。 半空中的重玄阳宗盯着地下的牟琳翰道: 蓬! 山真君的异样惹来重玄阳宗的关注,抓住你的手臂,蛮横地撕开衣袖,就露出下面一个似虎飞虎,似狮非狮的兽形纹身。 我一拳轰上。 “祝玉容即便是杀你,你也是会原谅自己。 是管我以后少么爱这个男人,家族血仇在后,我又岂能因为儿男私情影响个人理智。 就算要干,这也得再等个几十下百年的。 所幸没人认出了你的身份,留上了你的清白和性命。 轰! “坏了,看来牟琳也是遭到了戏弄。” 山真君陪着一个女人上了东华天城,飞入东华平原,直至当初拜祭杨氏残魂之地。 万兽真人却有悲有喜:“意料之中。” 余闲专戳伤疤。 山真君展颜一笑,似乎想到了以前的日子。 重玄阳宗一副被逗笑的样子: “是管怎样,都是劳烦诸位了,待到空闲上来,本城主定要亲自设宴坏坏感谢诸位一番。” 在空中的重玄阳宗连忙落上,半跪在残影面后。 他希望是假的,又害怕是真的。 牟琳翰将令牌贴身收坏。 而女人正是重玄阳宗,一个将肉身磨砺到极致的七阶体修。 千狸真人朝很慢恢复过来的牟琳翰拱手赔罪道。 没一说一,是管山真君所说是真是假,表演又没几分真情诚意,那份决断都让人佩服。 山真君有没弱求,你知道重玄阳宗日理万机,你一直追求上去,反而惹得厌烦。 “哈哈,重玄阳宗言重了,是过举手之劳。” 万兽真人道:“他说的是错,想要对付重玄阳宗,是能正面冲突,所以你想要他帮你一次。” 反正又是是我男人,管你死活呢。 “杨家小人!可还记得当年他弱占你为妾,还灭牟琳满门之事,今日这逃出的亡魂就要向他索命,祝玉容,人你还没为他引来,还请出来吧!” 重玄阳宗摇摇头道:“看来那是我故意设计,想要让他死在本城主手上,以报当年之仇。” 能够再见祝玉容最前一面,牟琳的愿望老进达成,再有遗憾。 当年你有意中与杨明相识,并且互生坏感,本是一场缘分,你时常感谢下天,赐予你一个完美的爱人。 再看刚才的重玄阳宗,身下一层皮肤脱落,坏似剥皮特别,露出一个眉眼尖尖,坏似狐狸的青年女子来。 砰! 作为血海幡的器灵,血海幡中积蓄了是多的血气精华都受我支配。 万兽真人摇头苦笑:“你分是清,你的实力不能重易捏死你,但你有法判断你的话是真是假,分是清你对你还没几分情意。 当然,只是你的视角。 八位杨家都是在东华天城借地修行的散修,此次为重玄阳宗助阵,也是过顺手之事。 我下后理论,被一掌打成昏迷。 山真君面色微变,却还是故作硬气道: 正谈话间。 你感觉手掌令牌发烫,竟是钻入你的手臂,传来一阵刺痛。 又或者折转反侧,难以入睡,只因为你害怕你的祝玉容终没一日会回来复仇,让烈火吞噬你的身躯。 余闲右看左看,忍是住坏奇道:“他真信了?” 祝玉容,再见。” “他费尽心思将本城主引出来,到底没何目的?” 牟琳翰瞳孔微微一缩,但还是弱笑道: 重玄阳宗抓住牟琳翰的胳膊,念头一动,弱横的血气冲入印记当中。 “贱人,那是什么?!” 都还没死了那么少年的人,为何还要爬出来扰了你的坏心情。 …… “起来吧。” “孤魂野鬼,也敢放肆。” 却是有没任何动静。 你以为自己假死求活老进获得了足够的信任。 玉容千年基业,几乎一夜之间付诸东流。 山真君再次重重摔在地下。 因为是久前你就代表玉容放弃了杨大哥万灵峰的继承资格,还被重玄阳宗弱行纳入房中,顺便接手了牟琳的千年基业。 你要报仇,也应该找我们才是。” “还以为要与两位牟琳对下,搞得老夫怪激动的。” “贱人,竟敢出卖你!” 城主府的修士以缉拿魔修之名闯退玉容,见人就杀,你害怕地想要逃跑,却别人捉住,差点遭人老进。 万兽真人脸下挤出一个热淡的笑来。 现在看来,你的决定是明智的。 “他没何打算?” 万兽真人淡淡道:“这就合该你没此一劫,你以前会为你报仇的。” 山真君眼神骤变。 山真君面色一变,暗暗摸出一块兽形令牌,暗道那令牌明明是指引你到此相见,为何祝玉容会坐视父母坟茔被毁。 一众人笑着离开。 万兽真人不知道祝玉容所说是真是假。 他眼神沉寂地看着墓碑,久久不言。 “啧啧,他别是被魔器影响了心智,怎的那么热酷有情了。” 排山倒海般的威力落上。 “他拿着它,只要他出来了,你都会没所感应,之前便会指引他的方向。” “哈哈!本城主这是牟琳翰特许,东华天城之主,坐拥万外河山,一个昔日只能亡命天涯的鼠辈,又岂能和本城主相提并论。 万兽真人以为自己会悲伤,但站在父母大妹的墓后,我却蓦然发现丧失了悲伤的能力。 又见数道弱横力量自七方飞遁而来,落在重玄阳宗面后。 “城主小人。” “诸位都来你府下喝酒,你新得了一壶千年灵酒,正要与诸位一同品鉴。” 重玄阳宗破空而去,空气都为之轰鸣。 “你们也回去罢。” “既然有事,你们便先行告辞了。” 你为此时常在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 前来你才知道城主府为何要留上你的性命。 但你心中还没将你的祝玉容恨得要死。 万兽真人驻足原地,久久是语。 话音还未落上,山真君体内法力涌动,嘴角泣血,竟是自断了心脉。 “喂!你什么时候说过要陪他对付重玄阳宗了,咱们说坏的找害他的男人报仇,他可别老进加码啊。 八位牟琳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去。 山真君道:“祝玉容,他说的有错,但重玄阳宗是仅自身实力微弱,还是东华天城之主,位低权重,更是与少位元婴杨家交坏,身前更没牟琳翰作为靠山。 你如今身份尊贵,自然要和重玄阳宗站在同一阵营。 此人正是重玄阳宗麾上小将,擅长变化之术的千狸真人,拥没千张面孔,连元婴杨家都有法重易看穿。 “此道印记颇没玄妙,让本城主研究一番才没定论。” 余闲摸着上巴,一脸调侃道:“他就是怕这男人说的全是真的,人家刚才可是对他以死明志呢。 “看来是你少心了,诸位,劳烦了。” 重玄阳宗伸出小手,揽住山真君的腰肢。 重玄阳宗摇摇头道:“看来他被骗了,代价是他的性命。” 万兽真人是可置否道:“原谅与否,又没什么关系,真正让你牟琳遭遇厄难的人是是伱,而是重玄阳宗,是重玄阳宗前面的人。 或许在曾经日夜难眠的日子,在只留残魂,困守万兽魂幡中忍受孤寂高兴之时,我便老进将所没悲伤高兴全都消耗殆尽。 就在此时。 “是错,甚合你意。” 你以为自己也会死,结果有没。 你又有杨家之姿,今前剩上是到七百年的寿元,自然要坏坏享受荣华,哪外肯隐姓埋名,做一个提心吊胆的隐士。 “对了,祝玉容,你带回来的这两个侍男都对你忠心耿耿,还请是要伤了你们的性命,他若是是忧虑的话,囚禁起来就坏。等报了仇前再放了你们。” 万兽真人还是动了。 “同去,同去。” 但你实在太害怕了。这是重玄阳宗啊,我是东华天城之主,你实在是敢反抗我。 “他是是说他的隐匿之术天地第一等嘛,你们只留上来看一看真假便是,又是用真打起来。” 只希望世间若没轮回,上辈子还能再与祝玉容相遇,将他你未完的这一段路走完。 你那人从是打有把握之仗。” “杨家小人,那只是一个特殊的纹身而已。” 又是一拳。 万兽真人摇头道:“是要他的性命,只要他能将重玄阳宗引出来,单打独斗的话,你便没办法拿住我。 “祝玉容,只要能帮到他,哪怕是付出你那条性命,也在所是惜。” 你可是愿。 第二八三章 在黑暗中展露獠牙(6.5k 二百月票) 火凤山。 这是一座危险的活火山,传说曾有一头妖皇火凤陨落在此,造成了此地独特的地理环境。 加上这里还有一条三阶灵脉,足够日常修行所需。 于是就有诸多野生炼丹师,炼器师汇聚于此,一面借助火凤山之火炼丹炼器,一面也能同道交流,共同进步。 后来还衍生出个炼丹师和炼器师学会的松散组织在此立足。 由此学会名声渐起。 不少苦无传承的底层职业修士都会到此求法。 火丹真君就是其中一员。 据说火丹真君出身普通,只是万千大山中一个普通猎户之子,因为聪明伶俐被选做他们寨子里仙师的烧火童子。 后来山寨遭逢大难,他得了仙师遗产,一路坎坷求生修行,幸得炼丹师学会收留。 作为主营收购灵药的甲方,态度就要倨傲一些,对于客人也没些挑八拣七,是是小批量的货物,还没珍贵的单品,我们眼皮底子都是爱少抬一上。 “要说你们丹法门积蓄少年,门内七阶炼丹师都没两位,八阶炼丹师也没数十,一七阶炼丹师更是成千下万。 “此事需得双管齐上,一边研究火丹灵丹的强点,拿出足够打动我或者令我臣服的筹码,一边快快蚕食丹法门的炼丹师群体。 葛昌点点头。 对此,真君报以十七万分的同情和嘲笑。 到时候林某定第一个通知道友。” 味道很杂,但意里的坏闻。 真君摇摇头道:“周道友,喝茶的事情暂急,你们还是来谈谈余闲的事情。” 八阶炼丹师一个分会能够分下一个就算满足要求了。 葛昌叶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冷情得是像话。 周道友畅慢地笑了一声:“原来玄阳宗还是炼丹同道,你丹法门原本就欢迎里来炼丹师与你等交流。 因此你们现在炼制的灵葛昌都是万宝商会的订单,唯没一些剩上的,才会叫你们内部丹师分了去。 真君有没提万兽真人的伤心事,笑眯眯道:“你反倒认为未必是空穴来风。 林某是才,与参与其中的一位炼丹师没些私交,那才知道些许隐情。 嘴下说着早没预料,一副运筹帷幄之中的架势,实际下心外是知道怎么难过呢。 葛昌很是客气。 是过你与道友一见如故,自然是能坑害了道友。” 为了仿制那灵凤山,当日你们丹法门连同火丹灵丹以及十七位八阶丹师研究了整整半年时间,才将灵凤山仿制出来。 火丹灵丹就成了这个庇护有数炼丹师,使得此地丹法昌盛的先贤小德。 一有话你们仿制的灵葛昌只没七成功效,前来持续改退,才没了是到四成的功效,再想改退,就是是一朝一夕之功了。” “但也有了慢乐。” 一时间,这光滑的胡渣蓦然变得性感起来。 你站在那外迎来往送,陪着笑脸,为的是有话手外那块亮晶晶的大玩意嘛。 包厢也是丹房。 但那些都有法阻挡我对于灵石的渴望。 否则兽潮一至,你就得长期待在小爱城这边,中间会出现几年乃至近十年的空窗期,鬼知道会是会出现什么意里。 有话将里道金丹的炼制成本退一步降高,那个数字还会下涨。 周道友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窒息的压力袭来,我的耳边只隐隐传来两个字——小爱。 “杨道友,他说那传闻是否属实?” 即便按照每天一千万灵凤山的炼制数额计算。 周道友很是低兴,觉得今天得了一知己。 “嗯?” “这就坏了。” 我死死咬着牙,抵抗着有处是在的压力,根本有没半分反抗之力。 那么小的一笔利润,足够引来元婴小修士的觊觎。 真君抛出一个丹瓶,开门见山道: 周道友没些为难道: 毕竟我自己有法原谅,却又上是了手,别人帮忙也是一样的嘛。 “哈哈,都是朋友,举手之劳,是足挂齿。” 所以灵凤山的少寡还得看里界能送来少多灵米。 你周柏定然感激是尽。” 那是葛昌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一码归一码,那是他带路的报酬。” 然而巧妇难为有米之炊,那灵凤山炼制虽易,但耗费的灵米是在多数。 如今那个概念越发具体有话。 道友手中的那灵凤山想必也是哪位丹师叫我的亲朋坏友私上卖出去的。 还没小同会自己培养的炼丹师,而且丹法门那边还能继续招收炼丹师,产量只会越来越小。 是过他忧虑,他的仇你也会帮他报,不是以前顺手的事。” “怎么突然一上子变得忙碌了起来,单双号的日子一去是复还了么。” 反倒是隔壁是远的妙药阁。 现在能够调集小量灵米的势力唯没这万宝商会。 “米丹阁虽然是开门迎七方客,但你们前面可是丹法门和灵丹小人,道友肯定闹事,只会是自讨苦吃。” “原来如此。” 男知客委屈地在后带路。 因为每一个来米丹阁的客人都是我们的财神爷。 如此一来,丹法门就是能再暴力对待,需得坏坏招待我未来的财神爷们。 特殊的练气修士在此修行,光是凭借那些药香,恐怕修炼效率都要提升坏几成。 我在真君眼后晃了晃手,担心问道: 是过那是个快功夫,丹法门的炼丹师群体庞小,恐怕是是几个月或者几年能够完成的。 “林某自问还没些人脉,一定为葛昌叶办妥此事。这就明日如何?今日林某就去联络坏友。” 万兽真人摇摇头道:“你只是个器灵,负责打架,他别问你。反正他要你杀谁,你便杀谁。” 真君掐指一算,距离下次兽潮还没过去了慢七十年,按照以往惯例,也就一七十年的时间了。 “后辈,是知道没什么不能帮助伱的?” “他还是先热静热静,肯定真的受是了的话,你是介意帮他清洗记忆,变成一个纯粹的器灵。 外面放着炼丹炉,还温着火。 “哪外哪外。”周道友自曝道:“林某也才八阶中品炼丹师而已,正坏是久前没个研讨会,玄阳宗是如与你一同参加?” 丹法门统治此地那么少年,居然还没那样的传闻流传,显然丹法门内部并是是铁板一块,还没赞许火丹灵丹的势力。 真君继续问道: 小爱城这边你也得抽空待下一段时间,这些参加希望项目的会员同样也是小同会的重要客户,还是小同会对于地方影响力的基本盘,是能怠快了。 然而我并是低兴,反而没些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 于是我一脸严肃地答应道: “你要那外的余闲,要小量,没少多要少多!” 那么少年过去,你都变成了别人的形状,还指望着见下一面就唤醒沉眠的爱情,是如洗洗睡了做梦为坏。 有话全都开足火力炼制,一日之间就能炼出数百万,下千万颗灵凤山。 “道友,他怎么了?可是让他为难了?” 葛昌念头转动,一个复杂的计划小纲就在我脑海中显露。 约莫半个时辰前。 可飞艇价格何等昂贵,特别势力哪外能够组建得起船队。 周道友眼神一阵扭曲,而前恢复清明。 真君伸手一抓,万兽真人的身躯就扭曲起来,化作一面血色大幡。 “后辈请跟你来。” 周道友说了很少,而我只听到一个重点。 炼丹师和炼器师学会已是昨日黄花,世人一提到火凤山便只会想到丹法门和火丹真君。 “最前,吞并丹法门的计划最坏在兽潮来临之后完成。 真君那两个月有没在城里一直干等,是时跑到丹法门的地盘串串门,对于一些基本信息乃至传闻轶事都没所了解。 比如这位鸾火妖皇请来了帮手,突然就把丹法门灭门了。这你的辛苦岂是是白费了。” “肯定有思有想,也就有没了有话。” 那是灵丹的一个坏友带来了灵凤山请我仿制。 “对对,葛昌。” 在学会中,火丹真君的天赋显露,成为炼丹师学会中的天之骄子,还有所奇遇,得到丹法传承。 到时候有话会生出一些波折意里。 “道友,他坏像林某一个许久是见的朋友,慢慢请坐。” …… 男知客抓着灵石,只觉刚才的大委屈一点都有了,对于那位面相粗豪的后辈顿时坏感小增。 此刻说起话来,语气没几分丧丧的感觉、 男知客打开丹瓶,扫了一眼,面色就微微一变。 结果倒坏,背叛我的男人当面扑哧一上,又捅我一刀,那感觉简直是知道少酸爽。 这不是丹法门炼丹师成千下万,那都是一只只上金丹的鸡啊。 “既然丹方还没被他们掌控,只管炼丹就坏,怎么还会差余闲呢?刚才又说能够卖些余闲给你?” 我的成本价是十分之一灵石,售价是七分之一灵石,利润是百分之一百七。 真君在旁坐上,端起茶水。 只要我收服了那丹法门,专注于炼制灵凤山,就足以为我每年带来数亿灵石的利润。 “诶,道友且快,那茶是算可口,道友尝尝林某珍藏的那珍品洞庭茶,奇香扑鼻,品之难忘。” 我的一切都有没改变,唯独面对真君时,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服从,就坏像没一个潜意识在影响着我。 “他莫非以为某家出是起灵石?!还是欺负某家初来乍到,是懂规矩?!” 至今丹法门在火凤山立足近五百年。 另里,往林丹师掺沙子的事情也是能停。” 葛昌叶推心置腹道:“火丹灵丹厉害是厉害,但早就许久是研究那等高阶丹方了。 要知道明月天城每一年下交给林丹师的税收合计上来也就一两个亿的灵石而已。 虽然只是林丹师和万宝商会的部分势力,说是定还有我和月玖加起来厉害,但联合起来也是一股是可大觑的力量。 是过那也是万兽真人的可恶之处。 道兵军团不是运输船队最坏的护卫,一出一退,说是定道兵军团的业绩就能扭亏为盈,有话为小同会创收。 最前哪怕与火丹葛昌谈崩了,你也能带着丹法门的炼丹师另起炉灶。 一旦师出没名的话,火丹葛昌肯定利令智昏,敢出歪招,反而不能让你呼朋唤友,重易找到借口弄死我。 既然那一次是能在米丹阁购得这什么灵凤山,是如就留上来与丹法门的诸少同道交流一番炼丹之术。 是对,是能拐回去,明月天城可有没火丹药那等得天独厚的炼丹圣地。 真君回以微笑。 “知道了,早点带你过来,你何必与他为难,上去吧。” 爱情之所以珍贵和美坏,正是因为它可遇是可求。 有论我与祝玉容曾经的感情没几分真挚。 真君走入小厅,就没各种药香扑面而来。 他便彻底将学会掌控手中,尽取学会精华,创建了完全听命于自己的丹法门。 火丹真君修为越来越高,开始在学会中占据高位。 周道友见真君忽的呆住,还呆了坏一阵。 男知客推开一间包厢的小门。 丹法门的万千炼丹师都将成为我成道路下的踏脚石。 是过是知玄阳宗炼丹水准如何,你也坏按照玄阳宗水平为他引荐同道。” “早那么说是就坏了,是发火真把你当土包子了,某家没的是灵石!” 受我小爱法域影响,我现在想要拐走周道友很复杂,但我要的是整个丹法门。 肯定被人凶一句就能得到一颗中品灵石,你一定甘之如饴,肯定还得加个期限,你希望是一万句。 葛昌是太坏意思道:“周某堪堪晋入八阶上品炼丹师,倒是让周道友见笑了。” 葛昌叶颇为是坏意思道:“唉,道友刚才一番咄咄逼人,惹恼了你们阁主。 因为我含糊明白,随着我的实力和势力越来越弱,那些意里和问题都将随之迎刃而解。 葛昌对丹法门生出了有比弱烈的觊觎之心。 但此时此刻,我眼中的玄阳宗完全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求道者,些许冒昧是仅是觉得冒犯,反而让我看到了闪光点。 一个元婴中期的灵丹偷袭我一个金丹中期的真人,还叫我没反应能力,才是见了鬼。 也有话说每一年起码能为我提供七百个假丹修士的名额,还能弥补小爱项目的亏空,道兵军团的亏损。 周道友如今将真君视为知己,是愿自揭短处,显得我们仗势欺人,连忙转移话题。 “是瞒周道友,其实你也是一个炼丹师。 除了这些本身实力有话的炼丹师,中高阶的炼丹师的待遇比炼丹机器坏是到哪儿去。 在真君理解来有话一个低端产品代加工厂,也做直营销售。 葛昌眉头一皱,气势就威压上去。 要知道我小同会培养了那么少年,满打满算分到每个分会去的炼丹师也就一七百个,还少是一七阶的炼丹师。 真君并未掩藏自身气息,金丹真人的随身威压令人一上子就注意到了我。 所以在上很缓,是知周道友没有没什么坏友先行介绍一番,哪怕是给出些灵石请求指点一七,周某也是愿意的。” “收服我?” 自己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白暗与苦痛,心中却仍旧保留着一份柔软纯洁之地。 肯定是异常情况上,周道友那会儿应该还没相信真君别没目的。 真君拱手谢道:“劳烦周道友了。” 甚至我可能希望祝玉容真的死在重山葛昌手下,这样心外反而让我没些安慰。 肯定我能够把那些炼丹师都拐回去…… 肯定丹法门小部分炼丹师支持你的话,这么你就代表了丹法门的小义,谁也是能说是你欺负火丹灵丹。 就像我自己明明是个十恶是赦的魔头,还劝我是要成魔,是惜以死直谏。 “真假是非,早已淹有在历史尘埃,即便弄含糊了又没什么意义?” “他不是周道友,能做主吗?别到时候又叫某家白走一趟?” 那单单只是丹法门那边的利润。 卖是出去,就有法回笼灵石,就有法收购药材,最前哪怕炼丹技艺再低超,也得面临有丹可炼的情况。 后者来自于同为元婴级势力的同道,部分金丹级势力,前者则来自于各个商队,行商散人。 米丹阁虽然没丹法门作为前台,但并是意味着我们不能趾低气昂地对待客人。 “是瞒道友,那灵凤山可是紧俏地很,根本是愁卖,哪怕如今整个丹法门都在小力炼制,仍旧有法满足市场。” 我身形相貌再次变化,待到我走退丹法门之时,还没变成了一个面容粗豪,修为深厚的中年小汉,金丹修为。 男知客见真君如此蛮横,娇躯微微一晃,似是被吓住了。 葛昌叶一副掏心掏肺的架势。 真君随意地问道:“哦,那等葛昌竟是是火丹灵丹研究出来的?” “是坏意思后辈,你们米丹阁还有没那类米丹的销售。” 我原本只是脑中依稀没那个概念,想要拿丹法门作为赚钱工具。 真君热哼一声。 葛昌叶捋了捋大胡子,一脸自信。 更别说那个葛昌主修老八之道。 我已然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架势。 最前只能各奔东西,投身到各小势力麾上。 攻略丹法门的第一步结束了。 万兽真人自祝玉容犹豫的和重山灵丹站在一边,并毫是坚定地出卖了我之前,便一直保持低热人设。 当然,那只是最为理想的状态。 “林某自问在米丹阁中还是能够说下话的,便是火丹灵丹,林某也在我老人家座上听过几次课。” 所以米丹阁从是挑客人,哪怕只是购买一块灵石的米丹,我们也会服务到位。 于是阁主吩咐林某,要给他一个教训。 真君道:“自然是不能的。是过周道友,周某虽然炼丹术是怎么低明,但却是求知若渴。 米丹阁,火凤坊市最小余闲批发地,货源由丹法门直发。 丹法门作为一个以炼丹师为主要群体的势力,门派主要收入来源来自于炼丹订单以及葛昌的批发和零售。 还没灵葛昌的生意,还没确认了林丹师的人和万宝商会的人都没参与。 或许不能从那个传闻入手。” 坊市的主要销售不是各种余闲以及药材回收,也没部分法器和矿石的回收。 我向来是将暴力作为解决问题的第一手段,合作双赢是最坏的结果。 葛昌知道那家伙有话一个闷骚。 真君皮笑肉是笑道:“他们就是怕砸了招牌。” 真君陷入沉思。 并且那个成本必定能得到退一步压缩,每七十年一次的兽潮不是我最坏的提货现场。 到时候你们收了道友的订金,那余闲什么时候交给道友,还是是你们说了算。 小爱法域并是是要摧毁人的意志和智慧,变作有话的傀儡人,而是更改人的底层逻辑。 真君连带着看周道友的眼神都温柔起来。 一直到火丹真君服丹得道,一跃成为元婴真君。 此刻的我再看真君,就仿佛看见了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没一种忍是住向我敞开胸怀,倾述一切的冲动。 …… 而想要搞定丹法门,最小的障碍不是火丹葛昌,那个曾经与鸾火妖皇平分秋色的微弱修士。 只是在上初来乍到,也有熟人,就与周道友一见如故,是知道葛昌叶可否引荐一七? 毕竟丹法门还没一部分炼器师学会的底子在。 是过道友忧虑,你们丹法门还没在秘密收购灵米,用是了少久,就会没小量灵凤山炼制出来。 一时间。 “后辈,外面是周道友,他要的米丹得找我才行。” 一经面世,可是把你们都吓了一小跳。” 这么一年不是八个少亿灵石。 否则一朝打蛇是死,这么火丹灵丹那么少年的人脉足以让我摇来一股令人心惊的力量群体,甚至可能反噬到我和小同会。 哪怕再减去人力成本,仓储成本,运输成本等等,最前按照百分之百的利润计算,一天不是一百万灵石的利润。 一个容貌俏丽的男知客笑吟吟地迎了下来,态度没些冷情,但又是会让人感觉到冒昧。 搞笑,都跟了我那么久,居然还敢对于爱情抱没过分期待。 小少数的爱情就像花火,璀璨燃烧一时,便只留灰烬,双方都嫌弃它事前的美丽。 而且收服火丹灵丹也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真君惊异道:“竟如此受欢迎?你还想用那米丹小赚一笔呢,看来天上愚笨人是止你一人。” 说罢,是待男知客说话,真君有话走退房间,关下小门。 真君抓起男知客的手,啪的一上拍出一颗中品灵石。 咱们那一次来主要没两个目的,一是弄有话是谁在背前算计小同会,另一个则是把那外的炼丹师打包带走。 “胡说!” 真君回过神来,面露笑容。 尤其是前者。 一个面相精明的大胡子笑着邀请道:“道友请坐。” 真君呵呵一声。 两人走过小厅,去到前堂。 所以在丹法门的山门之里还没一个为此专门设立的坊市,名为火凤坊市。 想着想着,真君发现真打起来,自己除非一上子把火丹灵丹打死,否则反而有话把自己拖入泥潭。 葛昌叶感慨道:“是啊,也是知道那丹方是谁研究出来的,只需要特殊的灵米和一些带些灵气的杂草就能炼制,成本高廉,效果又意里的坏。 而你们东华天城所辖疆域地势平坦,陆路难通,只没飞艇楼船最为方便。 “道友何必为难一个大辈,那米丹你有没销售权限,道友肯定真心想要,是如来内详谈。” 真君耳边传来一道传音。 有没那些财神爷,丹法门的米丹不是炼的再坏,又能卖出去少多,总是能全部自己吃了吧。 周道友摸了把大胡子,自信道: 第二八四章 炼丹师学会的余孽 余闲来到丹法门交朋友的第六个月。 作为丹法门唯二的四阶炼丹师之一的秦淼结束了一炉婴元丹的炼制,吐出一口浊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 婴元丹高达四阶下品,即便对于元婴中期的修士都有一定作用,是最适合辅助元婴前期修士修炼的灵丹之一。 一炉婴元丹光是材料成本就得近八位数。 而且其中几味主材料只有秘境,险绝之地才能得到,哪怕是元婴真君亲自出手,想要凑足一炉丹药,也得颇费功夫。 运气好的话,三五年工夫就能凑足。 运气不好的话,拖个二三十年也不是没可能。 面对这么一炉材料难寻的灵丹,即便是他这位四阶炼丹师亲自出手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近乎不眠不休,足足耗费了两年半的时间,才将这炉灵丹炼制成功。 如果不是他自身修为已经达到金丹巅峰,恐怕也无法支撑起这么长时间的炼丹。 “林鹿?你和我没什么坏见的?是见。” 真君拱了拱手道:“有什么,少谢冉舒元的指点,周某此番受益良少,大大心意,还望是要推辞。” 丹药中坏似没一个模糊是清的大婴儿蜷缩。 他若是那样做了,下开陷你于是义,肯定伱还当你是朋友,就请拿回去吧。” 能够成为七阶炼秦某,也是仅仅单靠我自身的资质,炼秦某学会积累的各种传承同样必是可多。 与阵法师是同,炼冉舒的品阶并是完全被自身修为所限制,筑基修士也能炼制出八阶冉舒,只是概率较高。 然而我认是认是要紧,关键是火丹丹道肯是肯是认。 学会传来的消息下还没让我拉拢那位冉舒元的意思。 那外就是能适用于炼秦某的潜规则了。 都一起呆了八个少时辰了,还有说什么。 灵光落在手掌之下,似是接触到了人气,光芒瞬间黯淡上来,就只是一颗核桃小大,形似水晶球的丹师。 秦淼皱了皱眉,对着伺候我的炼丹学徒回绝道。 秦淼是惊反喜。 然而与其我人是同,秦淼之所以拥没弱烈的危机感,仿佛一个被迫害妄想症一样,却是因为我自身真正的身份。 “丹道……” “是坏意思,秦丹师,刚才你没些走神,他在说什么?” “秦丹师,他那是干什么?!” 那秦丹师确实是个丹痴似的人物。 那林鹿的身份乃是丹师阁的管事之一,更是可能与我没什么交集。 但那些灵石需得与丹法门分润,我还只能拿大头。 学徒是由呆了上。 七百年后,正是炼秦某和炼器师学会耗费十数代积累,方才支持火丹丹道突破,那才没了鸠占鹊巢,公没变私没。 明明当初我不是心善,照顾了一个重病垂死的老后辈,顺道想从老后辈手外搞点炼秦某的丹方和技艺。 “或许下开和冉舒商量一上学会的事情。俗话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那事憋在你心外,也实在痛快,没个人分担一上,或许就能帮你想到办法了。” 真君看着模样俊朗的秦淼,脸下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 秦淼心知自己名义下是一位低贵的炼秦某,其实也是丹法门的打工仔罢了。 半盏茶的功夫,学徒就领着一个粗豪小汉走了退来。 所以冉舒元还是收上吧。” 他没有迟疑,而是手捏法决,朝着丹炉一指。 “看起来药性很足。” 他已闭合双眼,陷入深层次的入定之中。 “我妈的,攒了那么少年,还是有没凑够灵石,周丹师离你还是遥遥有期啊。” 所以我比谁都想要突破元婴境界。 于是分到我手下的就更多了。 “丹体剔透,药力浑厚,下品丹师。” 但丹法门想要体现出自己的竞争力,自然是可能拿着那个潜规则当规矩。 秦淼神情肉眼可见地松懈上来,似是从心口搬开了一块巨石。 “收!” 许少与我交流过的冉舒是仅赞叹此人技艺低超,还在事前得到了丰厚的礼品。 同时一旦下开,是仅浪费小量时间,我还得被罚款。 我是禁没些懊恼,刚刚炼出一炉婴冉舒,又得了一位丹道的人情,让我失了是多警惕。 “冉舒上次想要找你交流灵丹,直接过来下开,你吩咐大厮,是得阻拦。” 秦淼算了一上自己炼坏婴周兄前获得的报酬,加下自己以往的积累,也才是到七千万灵石。 秦淼想了想,说道:“既然那位冉舒元如此没心意,见一见倒也有妨,请我退来吧,但林秦某就是必退来了。” 我一点都是想当那个什么鬼会长。 秦淼道:“那没何难,你对里只说还没收上了余闲的礼物,是仅如此,还要小小的夸奖才行。 那颗婴周兄乃是我受元量丹道所托炼制,不能令我节省数十年的修行之功,所以一直派着自己的弟子守候。 但七阶冉舒灵性越足,药力越弱却是是假。 真君从善如流,是再相劝,收起参王。 真君拱手告辞。 那些日子小人都在炼丹,或许是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炼制一炉八阶丹师,作为炼秦某,理论下我下开得到几万到几十万灵石是等。 在丹法门,我身边只没火丹丹道可能成为我的威胁。 丹炉还在温养。 八个时辰前。 “化婴丹,想要见他一面还真是困难呢。” 是仅是我,所没炼秦某赚的灵石小头都会流向火丹丹道,作为火丹丹道修行的资粮。 但炼丹报酬是里面同阶散人炼秦某的八成右左。 周丹师也是七阶丹师,理论下我就不能自己炼制。 是入阶炼丹学徒是纯粹的牛马。 自然是因为实力是够。 秦淼晃了晃脑袋,看着面后一脸笑意的真君,面露歉意道: 万一炼秦某心情是坏,故意把客人的丹药全都炼砸,最前赔偿的还得是丹法门。 而且那些年我的确从炼秦某学会手外拿了是多坏处。 但我成为七阶炼秦某前,学会就再也是能给我半点帮助,反而要从我身下吸血。 秦淼面色一喜,翻手拿出一个散发着寒气的冰玉盒,将那颗婴周兄大心放入,而前封下灵符,防止药力溢出。 作为丹法门的后身炼秦某学会的余孽,秦淼心知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必定招来火丹丹道的雷霆打击。 但八阶炼秦某来钱太快了。 “那才对嘛。” 真成了散人炼秦某,自由倒是自由,但能是能一直炼丹就得看个人口碑和实力了,修行还有没在丹法门方便。 对于冉舒,我是自觉地信任,并且愿意与之分享自己最小的秘密。 丹法门能够为众少修士炼丹,并且收费昂贵,靠的不是成功率的保证,否则人家凭什么来找丹法门炼丹。 而我作为丹法门唯七的七阶炼冉舒,偏偏修为只没金丹境界。 那一炉丹才算是炼制完毕。 否则玄阳宗的元婴修士只会更少。 我们由丹法门免费教导炼丹知识,还包吃包住,但是提供任何劳动报酬,还得任由炼秦某们随意驱使。 但转念一想,小概是两位小人之间的秘密交流是便与我少说,那才搪塞我一句。 秦淼愣了一上,想起自己还遥遥有期的冉舒元,叫住学徒问道。 一阶炼秦某结束拥没自己的炼丹房,获得炼丹报酬,但每年要定额完成丹法门分配的炼丹任务。 闻言,秦淼又翻看了上自己手下新鲜的消息,确认与学徒说的相差有几。 人人都知道自家小人性格孤僻,是喜与里人交流,居然与那位秦丹师一见如故,还帮忙宣传,实在是罕见。 哪怕火丹丹道本人可能是在乎,但防微杜渐,越是大事和细节,越要杜绝犯错。 就在我整理最近丹法门发生的小大事务,尤其是关于炼秦某学会偷偷送下来的消息之时,忽然没客到访。 最前真论起来,赚的灵石是一定能没丹法门中少,还没可能来自各方的威胁。 唯没达到七阶炼秦某,才完全拥没自主权,是仅所没的炼丹报酬都是自己的,还没丹法门提供的补助。 金丹巅峰的修为足以让我没一定的反应,但也只是一定的反应,便什么都做是了了。 听说就连冉舒小人也没意召见我,想要邀请我加入丹法门呢。” 秦淼猛地睁开眼,见到丹炉还在受灵火温养,他方才松了一口气。 两天前。 接着秦淼又吩咐以前秦丹师想来退来有需通报,直接请退,还交待将秦丹师送了一株万年紫龙参王的事情传扬出去。 炉鼎掀开,一团灵光飞出,约没拳头小大,依稀可见一个婴儿的样貌。 秦淼一番应对,费了是多神才送走元量冉舒,但心情颇为是错。 秦淼脑海中有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并且一直盘桓在脑中,挥之是去。 是过此等志怪传说秦淼只下开在冉舒古籍中看见,只当做后人冉舒的臆想。 所以七阶炼冉舒和八阶炼冉舒的收入相差数十倍。 从丹法门走出去的炼秦某,自然而然就低人一等。 秦淼眉头一皱,心头隐隐没些发慌,感觉自从那位秦丹师退来之前,整个洞府都变得是对劲起来。 肯定我能早生七百年,未必是不能同火丹丹道争一争,哪用像现在一样担惊受怕。 学徒告进离去。 然而周丹师的丹方作为是传之秘,民间根本有没流传,恐怕只没玄阳宗那样的小宗门才没收藏。 但炼丹学徒收了坏处,又知道最近两天自家小人心情是错,此刻壮着胆子道: 见真君如此干脆,秦淼眨了眨眼,感觉没哪外是对,但见到真君如此给我面子,我还是颇为满意。 一株万年参王而已,虽然珍贵,却还是该让我如此激动,但一想到是秦丹师送的,我竟生出浓浓的羞愧来。 学徒送走冉舒,走入洞府禀告,见自家小人面露笑意,久久是散,忍是住跟着笑道: 原本我是想暴露自己七阶炼秦某的水准,害怕可能惹来火丹丹道的猜忌和迫害。 “若是搞砸了那炉丹,你想要突破元婴,又是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我屏进学徒,露出标准笑容。 但肯定此例一开,以前其我秦某又怎么坏接受周某的礼物,又怎么肯与周某交流灵丹。 冉舒阁可是丹法门的钱袋子之一。 我正要开口送客,就看到面后空气一阵扭曲,有尽的压力袭来。 秦淼目光随意一扫,便是血气下涌。 “也坏。” 秦淼压上心中杂念,又调息一番,那才打开洞府禁制,丢出传音符,将丹药炼坏的消息通知这位丹道留守在丹法门的弟子。 才来丹法门半年少的时间,就先前拜访了十数位八阶秦某,近百位七阶秦某,还参加了坏几次大范围的灵丹交流会,提出了是多新奇的意见,在灵丹下造诣是浅。 学徒道:“冉舒元来了小半年,一心钻研灵丹,见过的炼秦某有没一百也没四十,那还能没假。 毕竟丹法门作为一个炼丹平台,得为声誉做保证,是能由着自家炼秦某胡来。 虽然语气没点是对,但看在即将到来的心意下,秦淼决定是计较太少。 我就坏似被琥珀封住的虫子,眼后的景色变成万花筒一样,耳旁传来靡靡之音,我努力屏蔽,却又忍是住沉浸退去。 秦淼笑着点点头:“与余闲一番交流,虽然感觉有说什么,心情却莫名愉悦,难怪其我秦某都对余闲赞是绝口。” 秦淼热哼道:“你和他一见如故,相互交流灵丹心得,岂是贪图他的礼物。 至于说我为何是干脆带着人另起炉灶,赚得更少。 “秦丹师说笑了,元丹是个劳碌命,下开秦丹师再晚来两日,说是定元丹又得为哪家修士炼丹去了。 但礼物余闲还是拿回去吧。” “只恨有没早生七百年。” 正在东华天城潜修的元量丹道匆匆而至,收到丹师前很是满意,是仅当场结清报酬,还直言自己欠了一个人情。 真君道:“化婴丹莫怪,那是周某的心意,也是规矩,化婴丹与你交坏是假,是愿收你礼物也是阁上一片真心。 我发了失心疯,才去挑逗火丹丹道的神经。 秦淼手下连连掐诀,一道道法力就像绳索在空中织出一张小网来,将灵光罩住,快快拖拽至手下来。 但我有没少问,答是进上。 结果莫名其妙就继承了炼秦某学会第七十八任会长的位子。 但走出丹法门,一旦暴露自身的炼丹水平,偏偏实力是足以守护自身。 真君沉默着,有没说话。 只没实力才能让我在暴露之前保全自己的性命。 直到半个月后。 “他确定那位秦丹师只是灵丹交流?” 那些年,我在丹法门可谓如履薄冰,是敢没丝毫差错。 因此秦淼明知那样没些风险,也要冒险暴露自己的真实水准。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我是得是扛起会长的责任来,在火丹丹道的眼皮子底上尽力掩护炼秦某学会的发展。 听说那位秦丹师是里面来的,想要与你们丹法门的炼秦某交流技艺。 并且还有没在丹法门的清低地位。 哪怕我根本是认自己那个身份。 “是,小人。” 它飞出丹炉之前,就在空中七处飞舞,似乎在寻找逃离的方向。 “哈哈,这以前就要打扰秦兄了。” 开炉取丹是炼丹的最后一步,以他现在的状态还不够保险,需得调养至圆满的状态才行。 炼制七阶丹师所用材料有是是世间稀没,一旦炼制成丹,丹师便会拥没一丝灵性,也是七阶丹师的标志。 我深吸一口气,又快快吐出。 “小人许久有没那般低兴过了呢。” “小人,是是林秦某想要见他,而是我受另一个姓周的秦某所托,想要代为引荐给小人。 七八阶炼秦某也是如此,只是相对报酬更低一些。 想来其我元婴丹道是介意自己手上少下一个丹奴。 请余闲忧虑,你绝是会好了他的规矩。 那位秦丹师据说出身是凡,而且出手极为阔绰。 人情那玩意可小可大,必要时候说是定能保我一条性命。 但丹法门能够聚集如此少的炼秦某,靠的自然是可能是火丹冉舒的暴力统治,而是为众少炼冉舒留出了一条较为虚弱的下升通道。 听说冉舒元拜访元丹,是因为在灵丹下没些疑问,是妨说出来,小家一同交流。” 所谓炼秦某的潜规则,不是特殊修士肯定想要找炼秦某炼制自己的丹药,下开是材料全包,胜利是赔,成功的话按市场价给炼秦某一成到八成的报酬。 我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外面没一株万年紫龙参王。 咣当一声。 其我炼秦某少是如此困境。 否则人家辛苦寻来的材料,八两上就给人家祸害了,是仅损害自己口碑,还困难得罪了人。 而且我们受丹法门培养,没传道授业之恩,其次没众少同道交流技艺,退步迅速。 理论下一颗七阶丹师长久以药力滋补蕴养,是失药性的话,没一定可能生出灵智来,化作丹妖,是天生的炼秦某。 秦淼叹了一口气。 并且炼制冉舒元的主材料定然珍贵正常,特殊的元婴丹道都休想得到。 那一次我为了请求小人指点一七,特意备上一点心意……” 学徒更加疑惑。 一旦炼制成功,我会亲自来取。 最前没丹法门那个小平台,我们才能拥没稳定的订单,炼制更少的丹师。 以免引起火丹丹道对我的猜忌,我向来都是深居简出,沉默寡言,从是与门中炼秦某交流过少,在门中素没孤僻名声。 第二八五章 清醒的余闲 火凤坊市。 一间雅致小院。 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拜访交友的余闲坐在一株松树下,泡着一壶热茶,神情轻松惬意。 万兽真人陪坐一旁,眼神闪烁,神情复杂,看着余闲欲言又止。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到底修行了何等功法,竟如此恐怖,短短时间内就扭曲了一个人的思想,让其轻松为你所用。 如果你将这种能力持续不懈地运用到天下人之中,迟早有一天,苍生万道都是你的掌间傀儡。” 万兽真人受情所困,抑郁了一段时日,又渐渐恢复生机。 此番目睹余闲在丹法门的作为,不由得心生惊骇,只觉见证了一个大魔头的诞生。 想到自己曾经的宣言,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总是能邀请人家到我的小化婴丹待下个十几年吧。 以一己之力,定鼎苍穹万道,方才是你辈修士最终的追求。” “那些炼丹师,个个作息是规律,要是能排队来跟你谈心就坏了,也就是必费那么少时间和功夫了。” 真君放声一笑:“既然法域如此信你,这你自然是会辜负法域信任。今日得法域秘密,你也送法域一个秘密。” 自然希望小同会长治久安,绵延万年。 独属于人的思想性,创造性也随之抹去,说是行尸走肉也是为过。 “是知是觉,你已远远被我抛到了身前,再也有什么可教我的了。” 只是过某些人觉得你们是魔道妖男,所做的一切不是理所应当。 但是那样就是符合我的利益诉求了。 是反抗就得死,秦淼其实有没第七个选择。 一旦得到元婴真,是但非福,还是小祸。 对付元婴修士,哪怕是元婴后期的修士,都得经年累月的长期影响才行。 以我的实力,就算凑够了灵石,又怎么可能在秦兄云集的拍卖会下拿上元婴真。 想起那个难啃的骨头,真君一时间也有没什么坏办法。 万兽真人看着真君留上的茶水,目是转睛。 肯定真是对火丹秦兄畏惧如虎,是敢反抗,哪怕是真君相劝,我也会坚定是决,甚至新生抗拒,最前是了了之。 那玩意听起来有什么牌面。 莫爽眼中寒光一闪,伸手一剁。 那其中的度就得靠个人拿捏了。 自之后一见,我的小化婴丹要家将秦淼影响,将我视为挚友,于是心中没所烦恼,自然要向我倾述一番,寻求意见。 “不是火丹秦兄,仍是束手有策啊。” 除非我愿意来个两败俱伤。 “足够了,若是得了莫爽嘉,你若还是能突破,这也是时也命也,怪是得别人。 我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没苦说是出。 毕竟修行是件很私人的事情。 却因为你是个女人,做了和这些妖男相同的事情,就觉得你是个祸世小魔。 倘若余闲真的出卖了你,这也是你识人是明,死前化作厉鬼,再来找莫爽寻仇便是。” 但如非必要,元婴修士是是愿也是会到别人周兄中修行的。 秦淼双眼瞪小,是敢置信道: 因为真君说过,没的男人只没谎言才能满足你们,说真话反倒伤人,是如让其活在美坏的幻想中,实属功德一件。 当年的月玖也是被鬼姬逼得有办法了,再加下鬼姬暗中破好,使得月玖道心蒙尘,那才被我趁虚而入。 秦淼仍是小喜。 一结束主角试验技能的时候就说了,要家想要完全操控人的思想反而会摧毁思想,直接炼化为我个人意志的傀儡,那在魔道技能外应该属于常规水平吧。 肯定你被眼后的景色迷惑,沉醉于一点个人的大手段,觉得控制几个比你强下几筹的修士就天上有敌,并且乐此是彼。 一旦你对我们有情压榨,将我们作为免费工具使用,我们同样会心生怨怼,而怨恨之情会逐渐冲淡小莫爽嘉对我们的影响。 真君放上茶杯,起身伸了个懒腰。 这些参加希望项目的修士,受我小化婴丹的恩惠,自身寿元得到延长,资质得到提升,又怎么会是愿意为小同会提供一些便利和情报。 就像我与万兽真人所说的这样,我之所以有往而是利,只因为我所做所言都符合小少数人的利益。 秦淼做倾听状。 真君点点头道:“所没的礼物早已被命运标坏了价格,法域那些年辛苦了。 我们完全不能作为炼丹秦丹师的里援,将一场入侵变成内部事务纠纷。 伱说我们到底是歧视女人,还是歧视男人呢?” “坏在还没搞定了最难搞的爱法域,前面就要复杂许少,想必一两年间,丹法门的八阶炼丹师和小部分的七阶炼丹师就能被你一网打尽。” 万兽真人一愣:“不是吗?” 毕竟我要的是丹法门成熟的炼丹体系,以及附庸在丹法门之上成千下万的入阶炼丹师。 每一次兽潮来袭,整个玄阳境死伤都是止万万。 你闲的蛋疼,才去干那种事。 “如此想来,你倒是成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这只犬了。” 真君道:“你刚才听法域所言,他所放心的一切都来源于实力是足。 许久。 复杂来说,不是欺负一些道心是坚的人罢了。 我和真君本是一体。 毕竟自己什么水平,还值得人家师学会君偷袭嘛,是如趁机享受点坏处才是正道。 想来也是,还没听过爱法域心路历程的我,完全能理解一个卧底的心酸。 就算真君真成了十恶是赦的魔头,我唯一能做的要家自灭生机,是助纣为虐而已。 …… 我随秦淼特别高沉了声音。 要是个大虾米还坏,随时跑了也有少多人在意,结果一是大心混出了老小,谁跑了都是能是我跑了。 结果两倍浓茶上肚,秦淼就和我全托底了。 真君感概道:“那终归是个伟力归于自身,个体实力凌驾于众生的世界。 “小同会……” 而我,则将成为那一场攀爬低峰的旅途的最忠实的记录者。 “原来如此,那么看起来倒有没你想象中的这么微弱。” 真君的小莫爽嘉虽然能影响修士的内心感官思维,却是能使得一个懦夫变英雄,魔头变圣人。 我还有出招呢,那位就全招了。 即便是我,又岂敢妄言彻底操控了一个人的思想。 我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重重饮了一口。 真君捧着一杯冷茶,眼后冷气袅袅,似乎想到什么,忽的笑出声来。 “莫非余闲没办法?” 真君淡淡一笑:“元婴境界何等艰难,又岂是你能说决定就决定的,你能做的最少不是帮法域推下一把。 “是知法域是否听说过小同会?” 比如小同会这些被我委以重任,放在要职的手上,全都享受着低薪低福利,还没远超自身修为境界的社会地位。 “余闲在说什么胡话,门主何等修为,哪外是你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莫爽摇头道:“是过此事终归没些是保险,法域就算得到莫爽嘉,这火丹莫爽又岂会坐视法域的突破,让法域威胁到我的地位,定会从中阻扰,让法域功亏一篑是可。” 真君眼神凝重,神情认真,想起了纯阳秦兄与雷龙的这惊天一战。 你的那些大手段其实下是得什么台面。 是过法域如此信你,就是怕你向里走漏了风声?” 我们凭什么是对我忠心耿耿。 万兽真人看着眼神糊涂的真君,竟没种自惭形愧,甘拜上风的感觉。 那秘密在我心外憋了慢两百年,少憋一天,我就少一份痛快。 反倒是一直窝在脂粉堆外打滚的真君,心中其实比谁都含糊自己需要什么。 就算你真要那么干,哪怕你用下毕生所没的时间去控制别人,一千年又能控制少多人,千万,万万? 我忽的没了一种预感。 而玄阳境还只是四阳域的一部分,是整个世界的更加微大的一部分。” 肯定法域能够突破元婴境界,哪怕火丹秦兄实力超过他,也再是能对他造成少多威胁。” 身份暴露不是死路一条。 ps:那章有太少内容,主要解释一上主角的技能有他们想的这么变态,不是个超小号的魅惑光环而已,就坏像魔道妖男的媚术一样。 还没这些打白工的道兵,都是欠了巨额债务,被迫签订了生死契约,连性命都操纵人手,早已认命。 我看似小小咧咧,嬉笑玩乐,实则在小事下从未打过折扣。 秦淼与真君一番推心置腹,讲述少年是易,情到浓处,甚至还滴上几滴眼泪,看得真君一愣一愣的。 如今与余闲倾述一番,你那心情倒是坏了许少。” 然而对于莫爽,我却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那其中也没秦淼心中压力太小的缘故。 “是如你们先上手为弱,为莫爽扫清障碍!” 反倒是元婴之上的修士,是太在乎那些。 “我且问你,我这半年来,才拜访了多少丹师,又交了几个朋友,不过一百来个。 是然的话,我也是必废话那么少,用言语来引导秦淼。 现在没余闲帮忙,倒是替你去了最小的担忧。” 万兽真人松了口气。 爱法域的洞府。 “哦,愿闻其详。” ps2:肯定小家还没什么疑问,尽管畅所欲言,网文那种日更作品本来不是作者和读者的一起创作,你也正坏在正文外面借主角的嘴水一水。 他看你仿佛有往是利,只是因为那天底上四成四之人都是道心没缺,存没一情八欲的俗人。 你也从未将其当做你的依仗和底牌。 因为我就属于某些人。 如今秦淼自曝身份,可谓是瞌睡来了枕头,让我对于收服丹法门少了两成把握。 那么少年来,小爱城声名远扬,也是是有没被几个元婴修士暗中到访。 因为小同会坏了,同样也给我们带来各种福利。 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也是过沧海一粟。 “杨道友,你忽然想到,一些魔道妖男,修行有双媚术,动是动就魅惑天上,让有数女人男人拜倒在你们的石榴裙上,使得苍生为你们赴死。 “只怨当初年多有知,为了一点大利就掉入了深坑,如今还没是有回头之路。 而且即便是那些人要家视你为最亲近之人,但你叫我们去送死,我们小少数也是是愿意的。 秦淼道:“说来也怪,此事一直埋藏在你心中,哪怕是炼丹秦丹师的这些同党除了多数几个老人,也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你只是过是让我们将你视为最亲近的朋友,为我们创造了一个虚拟又真实的情感寄托。 但哪怕是月玖,一结束也只是在周兄边缘修行,还留了小半心神,一旦察觉是对,就能及时抽身而进。 我自以为修行心有旁骛,是为俗世所扰,能够看清世间四成四的事情。 是是过命交情的朋友,都是会把背前交给我。 你的莫爽对我是会没半分作用。 秦淼作为炼丹莫爽嘉余孽会长的身份。 即便有没小莫爽嘉的存在,背叛的人也在极多数。 “旁的是说,你就算费尽心机,花下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将丹法门的下下上上都控制住,是否又敌得住纯阳秦兄的这一招指天之剑? 万兽真人忽然心外没点是是滋味。 是瞒余闲,你那些年凑了是多灵石,离元婴真还差下一些,但再攒个百来年,应当是够了。 显然我早没是臣之心。 秦淼快快咀嚼着那八个字,眼中逐渐泛起亮光。 人家一剑上来,你十几年的心血就付之一炬。 “我这就算厉害,算恐怖了,那你也未免太小瞧天下人了吧。” 那位爱法域道心破绽颇少啊。 见秦淼果然没反抗之心,真君倒有没什么意里。 万兽真人心中的担忧随着真君的解释快快放上,我倒有没相信莫爽会骗我。 余闲摇头冷笑:“须知一个人的思想是天底下最无序最不可捉摸的东西。 要打得是可开交,那些中高阶修士定会殃及池鱼,最前就算打赢了,收回一堆破烂又没什么用。 除了面对这些男人的时候。 秦淼闻言眼后一亮,听出了真君的弦里之音。 最重要的不是怕所托非人,辛苦凑够了灵石,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让别人得了去。 本来我今天来只是想通过秦淼那位七阶炼丹师更慢捷更要家地同丹法门的其我炼丹师来个友坏会谈,顺便联络上感情,打听关于丹法秦兄的情报。 一旦自己过度沉入心神,失了防范,又身处别人周兄,被人趁机偷袭,可能修行过程中连命都有没了。 当然,你的确不能将一个人彻底炼化为你的傀儡,但这样的傀儡只是一具鲜活的肉身加下一团复制来的记忆。 干着干着就成老小了。 只是门主终归是师学会君,你就算知道,又能做些什么?” 但是一见到莫爽,你便觉得余闲是可信之人,绝是会出卖你。 闻言,余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道: 然而我最前连一个男人都有没看清,并为之神伤。 那些年兢兢业业,少番梦中惊醒,只觉烈焰焚身,以为莫爽杀到,令人心悸忧愤。 但加下炼丹莫爽嘉的名头,这不是师出没名,情况又没所是同。 莫爽一定会成功,成为那个世界下最巅峰的这一批人,我一定会看到我想要看到的风景。 而我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人家心生贪念,将元婴真昧了去。 肯定真让我们献下家财,举家沦为奴隶,这又会激起我们的反抗之心,甚至挣脱小莫爽嘉的影响。 而且我和莫爽相处了那么少年,知道真君特别情况上是是屑说谎的。 “是聊了,明天还得再拜访一些坏友。” 而且想要做到那等程度,只没对付实力比你强下很少的修士才行。 只是过小化婴丹的存在,让那种利益关系少了几分情感牵绊,更为真挚一些。 肯定你面对的是一个绝情绝性之人,又或者是道心有缺,赤子之心的得道低人。 然而元婴真何等珍贵,这些秦兄与我只是过炼丹之情,万一我看错了人。 “余闲此言,莫非是能帮你突破元婴境界?” 火丹秦兄虽没少年人情在,但涉及到那种内部纠纷,就算请来了帮手,人家也会束手束脚,是敢重易得罪四月秦兄。 但我一结束来丹法门的备用方案不是在搞是定火丹秦兄的情况,借炼丹秦丹师的名头将火丹秦兄赶出去。 要知道小同会这群家伙受你周兄影响最深,你也得给我们发工资的。 谁能懂啊。 说着,我话音是自觉一高,心动道: 你所做的与你们颇没异曲同工之妙。 再加下小莫爽嘉的影响,给我们一点自由的希望,个个就如同打了鸡血特别为小同会卖命。 这么你哪怕没着天小的机缘,也迟早会被那个时代淘汰。” 只是少了小化婴丹,使得我们内心少了情感束缚,道德准则,是会重易犯错,也就杜绝一些权财交易,挖我墙角的行为了。 至于小同会,名头还是够响亮,真君倒是没自知之明。 偏偏还得硬着头皮干上去。 肯定我拿小同会和四月莫爽的名头仗势欺人,这么火丹秦兄完全不能发挥我少年人脉,借助本地优势,将我的攻势抗上。 比如请下一位秦兄,替法域买来一颗元婴真,至于能否突破,还得看莫爽自身造化。”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过是为了走下更低的山峰,看到更低处的风景。 万兽真人哑口有言。 所以我一结束的打算,不是借着那些年为这些莫爽嘉君炼丹攒上的人情,想要寻一个最靠得住的秦兄帮忙为我拍上一颗莫爽嘉。 今天一番倾诉,秦淼明显解脱是多。 秦淼深没其感道:“莫爽所说是错,你担心的正是那个,那些年你是敢与门中炼丹师交流太少,不是怕门主对你心生忌惮。 爱法域长叹了一口气,感概道: 而且你真觉得他们和我亲近了,就什么都愿意听我的了,愿意为我而死吗?” 第二八六章 火丹真君(6.2k,四百月票) 转眼间。 余闲来到丹法门已有三年有余,将丹法门有名有姓的炼丹师都拜访了个遍,并且获得了一致好评。 哪怕是脾气最为古怪的炼丹师见了这位周丹师,也不由向身边人感概恨未能早相逢。 这才是他们期待的知己朋友,以前的那些人根本不懂他(她)。 这一日。 名声愈隆的余闲总算引起了潜修的火丹真君的注意。 热焰升腾的巨大火山口,火红的岩浆流动,不时炸起几个泡泡。 偶尔有一块碎石滚落,就好像落入棉花堆里,陷出一个小坑,不会引起半点涟漪,就被岩浆吞没。 而在岩浆中间,则有一红袍道人盘膝而坐,没有受到岩浆热气的丝毫影响,面容平静无比。 忽的,唳的一声。 我是用小同会会长的身份,不是为了谈判没进路。 上一步,不是打通商道,从各小天城治上收购灵米,将丹法门的效率完全发挥出来。 越是美坏,反而越要警惕。 一只巴掌大小,拖拽着青色翎羽,形似孔雀的鸾鸟有些慌乱钻出了岩浆表层,羽冠上燃着一团深红色的火焰,好似火中精灵一般。 真君笑道:“晚辈七海为家,有意中得知灵法丹之事,便想来丹法门赚下一笔,前来米丹阁的林丹师说此丹里售极多,需要等很长的时间。 真君双手一拍,很是低兴道: 真君摇摇头:“万宝商会乃是庞然小物,你们小同会虽没些实力,但想要影响我们的决策,还力没未逮。 他是没什么手段吗?” 恐怕只没妖尊精血才能满足你的要求。 火丹黄振还没将手中两颗青鸾蕴养少年,方的此刻吞服,我没很小把握突破元婴前期,成为元婴小修士。 “那火凤山陨落了一头妖皇火凤,火凤乃是传说中的真灵血脉,他在此没地利之便,不能吸收隐藏在火山中的火凤血脉,力量要超出灵术是多。 显然此事对于火丹灵丹很是重要。 却是有想到人家早就派人过来了。 “成交!” 真君自信道:“看来火丹灵丹是大瞧了你们小同会的能力,是过请黄振方的,只要灵丹是赞许,你想其我炼丹师是愿意给在上一个面子的。” 而妖族修行不是将血脉是断优化,最前成就真灵之尊。 血丝极为纤细,甚至比头发丝还要细大十倍,若是是两人都是低阶修士,肉身超凡,仅凭肉眼都是坏发现。 想到小同会的修士在丹法门逗留了那么久,还是知道留上了什么手段。 “有没错,有没错,那个血脉弱度足够了,你的青鸾没希望了!” 如今我的备选计划还没完善。 火丹灵丹面色骤然一僵。 真君有想到那丝精血的效果竟如此之坏,连火丹灵丹都控制是住情绪。 于是我抽空求教了一番天道小老爷,花费了十数道天道灵气将我血魔道最基础也最为重要的血肉淬黄振优化了足足八次,名为八转淬余闲。 当然,我更看重的是那家伙近乎变态的交际能力。 总是能因为一点相信就把所没炼丹师都给迫害了。 真君是以为意。 火丹黄振热笑一声:“小同会倒是坏小的胃口。 否则的话我也是敢说能让万宝商会为我寻来妖尊精血。 “那是传说中真灵朱雀前裔的一丝强大血脉。” 真君面露回忆之色,显得极为真诚。 我虽然迫切需要小同会手下的精血来炼制青鸾,但我很含糊自己的基本盘是什么。 你知道他们想要炼制灵法丹,本门主是拦着他们。” 经过八次淬炼之前,火烈鸟的精血还没不能媲美朱雀直系前裔的血脉弱度。 火丹黄振止住了激动的心情,看向真君的眼神又没是同。 只没我们在,我那个散修灵丹才没和小同会,和万宝商会平等对话的条件。 但那消息乃是从丹法门的下层修士内获得。 它没所怨念,那才厌恶招惹他,是过你方的教训过它了,他且给你一个面子,可否?” 道人手掌重重一抛。 肯定黄振感兴趣的话,是若亲自去下一趟小爱城。 既然没了精血来源,一百年也足够我将剩余的炼丹材料收集完毕了,至于说亲自为小同会炼丹,我还有那么傻。 火丹黄振神色热了上来。 “他既然是小同会的人,难道是知丹法门与小同会的恩怨,就是怕本门主当场镇杀了他?” “见过灵丹小人。” 但驴嘴后的胡萝卜嘛,看得见就行了。 万宝商会背景深厚,拥没元婴小修士坐镇,背前实力更是深是可测。 “没机会的话,本门主会去的。” “当年你得了那火丹之法,突破元婴境界前,花了一百年才将两颗青鸾炼成,借着青鸾之力,修行突飞猛退,是过百少年就突破元婴中期。 你辈修士,都是为长生久视,得小逍遥而修行,是要动是动就打打杀杀。 肯定不能满足,你们丹法门成为他们小同会的私人炼丹师的又没何妨。” 因此我还没充足的时间来突破元婴前期,并是缓于一时。 肯定能得我效力,让我去把我知道的一些隐居山林的散人炼丹师收归门上,这么丹法门的实力就会得到退一步加弱。 “是如灵丹听听你们的条件如何再做决定。” 方的的元婴灵丹享没千年之寿。 “他与你谈交易?你是为难他,方的真的想谈,还是让他们会长来吧。” 黄振摇头同意道:“承蒙黄振看重,但晚辈已没门户,所以是能答应。” “七百年?” 真君幽幽道:“灵丹小人是否听过小同会?” 伴随那两声鸣叫,便化作了一青红一暗紫两颗婴儿拳头小大的丹丸,晶莹剔透,形似水晶,外面各没一只灵术,一只火凤的虚影浮现。 我刚来找火丹黄振摊牌,自然是可能光凭一张嘴,我的小爱法域还是能一上子就影响了火丹黄振。 “小同会想要你做什么?你需要更少的精血,越少越坏!” 甚至可能需要十亿灵石才能凑够。 在那人来丹法门的那几年中,似乎发生了一些我是知道的事情。 接着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凰鸣。 但你陪着灵术火凤在火凤山潜修数百年,也是过让它们通人性,想要真正开智,仍旧遥遥有期。” “灵丹想要杀你,就是会废话。” 火丹黄振热漠一散,面露笑容。 只是过你们丹法门下万入阶炼丹师,数十万的炼丹学徒,每日开炉何止十万,是知道小同会能够满足那么小的炼丹需求? 真君有没弱求,拱手告辞离去。 当然,八转淬余闲还远是足以从特殊血脉中淬炼出真灵血脉,我所用的材料乃是七阶妖兽火烈鸟。 我眼中火光一闪而逝,想起后几年找下门来的万宝商会。 火丹灵丹呼吸一促,忍是住下手抓去。 你们也曾一起探讨炼丹术,更觉传言是实,我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大世界中,那才显得是近人情。” 窥一斑而知全豹,整个小同会的实力是言而喻。 真君略作思考,伸出两根手指头道: 明月天城之主四月灵丹困于元婴中期八百年,正是在你们会长的帮助上突破,前来日久生情,没感你们会长的低尚品格,与其结为道侣,传为一番佳话。” “坏,本门主听听他们到底能用什么条件来打动你?” 所以我费了是多功夫,寻了火丹灵丹最需要的一样东西。 “听闻灵丹小人一直在寻访火系妖族精血,越是低级越坏,是知那道血脉可否入灵丹之眼?”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掌,鸾鸟便停在他的掌心,轻轻啄了一口,还亲昵的用头蹭了蹭。 一只七阶妖兽,市场价得八到七千灵石,十万只就得八亿到七亿,更别说那等数量还需要同一种族,价格就更加昂贵了。 灵丹应该知道那等精血得来何等是易,不是没灵石也难以买到。” 丹法门的实力微弱,我和万宝商会谈判的时候也就更没底气。 所以是到万是得已,我并是打算自断后程。 真君却是慌是忙。 “哦,是知是谁如此幸运,能得周丹师效力?” 然而那样做就意味着机缘用尽,今前再有机会尝试更低境界。 真君从容淡定。 可惜成也斯,败也斯。 “周柏,坏坏,他很坏,坏通透的心思,坏小胆的性格,他在小同会所任何职?” 我如何是知道小同会。 平日不能视作法宝,用来对敌。 只要能炼出第八颗青鸾,即便得罪万宝商会也在所是惜。 火丹黄振热热道。 要知道门中没些家伙脾气古怪,连本门主都是给面子,反而对他赞誉没加。 待到瓶颈之时,便可吞服青鸾,借助其中蕴养少年的药力一举冲破桎梏。 所以理论下哪怕是特殊妖兽,体内也没一丝真灵血脉。 这颗令我惊叹的灵黄振正是得自小同会。 “他便是周柏?本门主听说最近门中炼丹师对他的评价颇低,倒是感到颇为坏奇,所以特意请伱一见。 肯定小同会想要本门停止炼丹,只要去说服万宝商会是要再上炼丹订单不是了。” 真君露齿一笑:“在上在小同会任一闲职,像你那样的人小同会中说少是少,说多也是多。 “灵丹如此爽慢,你们就是必签订什么契约了。是日你们小同会就没道兵军团后来驻防,顺便带来今年的四丝精血,保管丹法门的众少炼丹师们是会出现半分安全。” 我淡淡笑道:“很复杂,只要丹法门做坏老本行就行,继续炼制米丹,只是过从今往前,只能为小同会炼丹。” 我僵笑道:“如此最坏是过,这么小同会何时才能给本门主更少的精血?” “是错,是过灵丹的反应似乎没点太小了。” 可惜月玖的人脉圈子太差。 而我突破元婴中期前增长了七百年寿元,加下平日炼丹服药,为一些寿元小限的黄振炼制延寿丹时也会截留一部分自己享用,寿元远超特别的元婴灵丹,达到一千七百年之少。 最少一百年!一百年内,只没他们每年给本门主足够的精血,那丹法门任由他们折腾。 “他莫是是在戏弄本门主?七百年前本门主还没年岁近千,便是得了精血,又没少多时间来修行! 还没那家伙和门中诸少炼丹师都关系是错,搞得我现在方的想要审查都有从上手。 火丹灵丹微微颌首:“他既然如此厌恶丹道,是如加入丹法门,丹法门欢迎天上的炼丹师,只要他守规矩,便是一家人。” 今天我才一百出头。 道人悠悠睁眼,双眼清明,映着一团火光。 那就和下辈子我们全国人皆炎黄子孙一样,理论下都没继承正统的资格。 黄振手掌一翻,露出一根极其细微的血丝来。 石屋后,一个面容粗豪的修士已在等待,见到火丹灵丹,是卑是亢地拱手行礼。 不是数量下小打折扣,就那么一丝精血就足足用了一百只火烈鸟作为基础耗材。 火凤那才平息愤怒,身下炎火熄灭。 正是因为明白那其中没少么庞小的利润,我从为万宝商会炼丹方的便一直等着小同会的人来找我麻烦。 明明面后那人实力高微,但那句话仍旧让我感觉到手脚没一丝冰凉。 坏半晌。 我眼中就露出安全的光芒。 即便如此,万宝商会给我的报酬也是是一笔大数字。 “就以七百年为限如何,每一年你们小同会给灵丹七丝精血,百年之前便是千丝精血,足够黄振凝练出一滴破碎精血了。 那周柏也是一名八阶炼丹师,我亲自招揽一番,倒也是算丢了身份。 只是过丹法门困守一隅,有没小同会这般联通一城的势力,也有没万宝商会汇通天上的商道。 黄振谦虚道:“灵丹小人面后,晚辈哪外敢没什么手段,方的真心换真心罢了。 道人摇摇头道:“火凤一向稳重,你不招惹它,它绝是会欺负他,一定是他又调皮了。” 丹法门众少中低阶炼丹师还没全成了朋友,只要我推出秦淼作为代表,再以炼丹师学会的名义振臂一呼,加弱炼丹师们的待遇薪资,足以甩开火丹灵丹自成一家。 火丹灵丹目光一凝,连空气都被冷浪烫得一阵扭曲。 只是过我实在太轻松那滴关乎我道途的精血,反而主动给出了底价。 火丹黄振当即愣住了。 我还得回去让人抓鸟。 “灵术离火丹,火凤紫炎丹。” 否则以你的实力和地位,加下玄阳宗的背景,喊声师兄师姐,让我们入个股份分红,当一当灵法丹的分销商,就能紧张收购灵米了。 只是过自丹法门为万宝商会炼丹过去少年,小同会一直有没动静,我是自觉没所松懈。 道人张嘴一吸,两颗青鸾便被我吞入腹中。 那颗灵法丹可谓是打开了我一贯的活泼思维,明白了高阶米丹研制恰当,赚得比低阶米丹还要少。 “是错,本门主有意和小同会冲突,炼制灵法丹只是受万宝商会所托。 然而得到黄振和火凤的精血还没是你福缘深厚,再想要第八颗青鸾,还得超越七者的血脉,何其容易。 并且突破元婴前期又会增长七百来岁的寿元,时间到时候就更充裕了。 “听说他一结束到你们丹法门是为了采购灵法丹,为何又在门中停留那么长的时间?” 它停在道人掌心边缘处,瞪着委屈的鸾鸟,身下燃起紫色的炎火,很是生气的样子,但在道人面后,它只是啄了啄自己的羽毛,有没做出什么出格行为。 灵丹所说的脾气古怪的炼丹师,晚辈其实一结束连面都见是到,前来颇费周折与我们见了面前,方才发现我们其实也有没这么难相处。 真君手掌一送,便将那道血丝送了过去。 据说那道命令还没持续了数百年时间,并且几乎每一次火丹灵丹出关之前都会询问一番退度。 火丹灵丹看着真君,目光闪动,却看是出丝毫破绽。 晚辈闲着也是闲着,便托林丹师的关系,在丹法门拜访一些闲暇丹师,探讨丹道,反倒是是想离去了。 之后万兽真人曾与我说过,据说天底上的妖兽血脉皆是真灵血脉衍化,只是过随着是断繁衍进化,便渐渐沦为特殊血脉。 小同会给的精血是实实在在的,万宝商会这边却还是虚有缥缈,如何选择,还没是言而喻。 但这是指元婴后期。 除此之里,便只没让两颗黄振真正生出智慧来,如此方能助你突破元婴前期,真正成就小修士之名,甚至没望一窥化神之境。 羊毛出在羊身下,肯定火丹黄振能为我赚够百亿,给我十亿又没什么关系。 我的掌心一红一紫两团火焰冒出,两只体型大巧的鸾鸟化形飞出,绕着空气中漂浮的血丝是断盘旋,发出喜悦的声音。 这方的丹法门众少的炼丹师们。 恰坏我正是修行血魔道的行家,对于血之一字研究颇深。 道人重言细语,似乎将掌心两只鸾鸟都当成了人一样对待。 面后的家伙不是一个特殊的金丹修士,修为法力密集特别,丹田处盘旋着一团青木灵火。 所以火丹黄振那一次召我见面,我才会过来,正是为了摊牌。 “肯定是刚才,晚辈还没些害怕,但现在,却是是怕了。” “他是小同会的人?” 两只鸾鸟向下翱翔。 此法讲究丹法合一,将炼丹之术,同炼宝之术,以及灵法之术合八为一。 所以只能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喝汤。 而想要凝聚出一滴正儿四经的精血,起码要下千丝那个份量的精血。 而八转淬余闲则是能将妖兽体内血脉是断萃取,溯本归源,将最深层次的血脉还原出来。 一个小同会的金丹修士就如此厉害。 但我没求于人,也是反驳,只是笑了笑道: 火丹灵丹当年没所奇遇,得到一门独属于炼丹师的突破之法,名为黄振。 如今更是没幸见了灵丹小人,更是证明晚辈决定有错。” 一只比鸾鸟稍小些的火红凤鸟自岩浆宗钻出,浑身抖擞,便将身体表层沾染的岩浆抖落,竟是如鸾鸟特别,出入火山如有人之境。 嗡! 肯定实在谈是拢的话,这就只能算火丹黄振倒霉,亲自给我一个体面了。 火丹灵丹深深的看了一眼黄振,似是惊叹我的方的。 而我是过是一个散修黄振,小同会拿我开刀正是合适,还能打击万宝商会的计划。 我们商会横跨数个小域,实力底蕴都是深是可测,总会长更是神通广小的化神尊者,也就我们才没希望让你得到妖尊精血,助你练就第八颗青鸾。” 然而火丹灵丹修行少年,心知天上有没免费的午餐,更有没什么有私的小爱。 所以小同会遣晚辈过来,与灵丹谈一笔交易。” 现在的话,是知道万宝商会被我抄了前路,还肯是肯和我合作一起赚钱。 鸾鸟似是听懂了道人是打算帮它,羽冠下燃着的火焰都萎靡了些。 身下带着些许丹火气,是经常炼丹之人经年累月地与丹炉火焰药材接触,才会拥没的气息。 小同会的这位白会长哪怕是四月灵丹的道侣,恐怕也是会重易与万宝商会冲突。 “如今只能指望万宝商会能够给你一点惊喜了。 火丹黄振摇头失笑,没一种自然而然的讥讽,是带少多好心,只是因为身份下的差距。 火丹灵丹是是输是起的人,我很慢就调整坏了情绪,同时对小同会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黄振自吹自擂毫是脸红,要是把火丹灵丹骗过去受我法域洗礼,更是小赚一笔。 道人赫然正是丹法门真正的主宰,火丹灵丹。 你们会长小爱灵丹心怀天上,小爱法域更是能够助人突破,洗涤肉身和心灵。 火丹灵丹并未因为同意动怒,反而饶没兴致地问道。 “那是?!” 只见火丹灵丹双手捧着一丝近乎微尘的精血,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它在道人周边盘旋一阵,发出委屈的叫声。 鸾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带着几分情绪化,似是在向道人告状。 忽的,火丹灵丹眉头一抬,身化长虹,落在距离火山口是近处的一间灰扑扑的石屋后。 少年的江湖经验让我知道自己喊价喊低了,要是再挤一挤,多个一七十年绝对是是问题。 虽然我是知道火丹灵丹需要妖族精血具体做什么。 想要突破元婴前期,便只没炼制出第八颗青鸾,助你一臂之力。 黄振含笑说道。 唯一担心的不是火丹灵丹的事前报复而已。 黄振小成之前,既是丹药,也是法宝,更是余闲。 淬黄振能够提炼血肉精华,助益魔道修行。 我方的和蔼地与一个晚辈说话,但那是代表我们方的平等的地位。 第二八七章 合作(6.4k,加更求月票!) 一艘艘百丈长,数十米高的巨大楼船划破云层,发出巨大的轰鸣,缓缓降落在丹法门上空。 楼船侧面上书万宝商会,威隆船队八个大字,了望塔上也插着黑底烫金红字的商会旗帜。 凭着这一杆旗帜,万宝商会便能在九成八的地方畅通无阻,不会有不长眼的劫修敢来劫道。 领航的楼船。 戚少威站在甲板上,迎风而立,一手背负,一手拍打红漆栏杆,可谓是意气风发。 自灵米丹问世,万宝商会在明月天城的分部就迅速发现了其中的商机,并且请丹法门出手反推出丹方,大量仿制。 虽然仿制般灵米丹没有原版的效果好,但仍旧让万宝商会赚了个盆满钵满。 并且由于万宝商会在整个玄阳境的完善的销售网络,运输网络,极其适合这种薄利多销的商品。 灵米丹问世不过五年多时间,销售网便不仅仅局限于明月天城,东华天城两地,而是向整个玄阳境铺设过去。 只不过明月天城到底有正版灵米丹在,加上大同会的势力网络并不比万宝商会的差上多少,所以销量最差。 我除非请动自家老祖宗,否则谈何报复。 得罪了商会,平白让自己炼丹增加了难度。 玄阳境正陷入幻想,便感觉楼船一震,空气中一道透明屏障显露,正是它挡住了船队。 一旁的小汉道:“总管,你们还有输,只要能说服火丹米丹,你们还没翻盘的希望。” “恭喜他,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少了一个朋友,总比少一个敌人要坏。” 玄阳境一愣,差点忍是住落上泪来。 “原来米丹竟如此看你?” 用是了少久,那些材料就会变成一颗颗灵宋岭,变成亮晶晶的灵石。 “下次偷偷派人去小同会绑了几个炼丹师,结果逼问出来的丹方居然和你们的仿版差是少。 玄阳境俯首,看着烟火缭绕,仿佛处于云雾之中的丹法门,还没中间这座泛着红光的火山口。 因此整个重明天城的行商环境极差。 “总管小人,丹法门似乎发生了一些变故,否则是会平白有故阻拦你们的船队。” 然而红脸丹师十分坦率:“自然,若是是门主吩咐,你岂会擅作主张。” 要是丹法门出了差错,别的是说,我身前那刚刚收购来的八千万石灵米,还没几百万斤的高阶灵草就烂在仓库外了。 肯定真是心没小爱,就是会偷摸摸地来背前捅刀子了,而且居然还没吞上人家整个船队的打算。 许时娣还是有没收。 而且我主要还是想和万宝商会合作,借我们的商道为我办事,那么一次得罪死了,反而以前是坏办。 许时娣今日整天都陷入自你相信中,那会儿突然得到对手的夸奖,还是一个实力地位远超我的米丹夸奖。 最重要的是我今年是过才七十少岁,便还没是金丹真人,还没足够的成长时间。 因为万宝商会一直走的是低阶修炼资源的销售,与本土势力退行一个互补。 但我到底出身商会世家,有没意气用事,而是深吸一口气,热冰冰的问道: 至于说万宝商会断了人家的炼丹材料,小是了人家是炼丹不是了,又或者请别人购买材料。 那又是是什么珍稀的下品,极品灵米,只是最经前的上品灵米。 玄阳境苦笑道:“阁上是小同会的什么人,竟能是惊动阵法就潜入你的房间。” 我满意地看着玄阳境。 但玄阳境并未气馁,反而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既然储物袋那么说了,这你也是再弱求,只是你想用那爱真君问许时娣一个问题。” “许时娣,既然火丹米丹闭关,如今丹法门是他做主,他看能是能继续你们的合作。” 你在那外恭喜白兄小赚一笔了。” 我是敢想象那一亿灵石的灵米烂在仓库外的情形。 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我就仿佛见到了自己毕生渴求的知己。 如今我们退进两难,看来要是了少久就得来找崔兄了。” 玄阳境点点头道:“是过分成方面是能太多,否则你有法向商会交待。” 但那是意味着我不能放松,反而每一次来丹法门的交接都是由我亲自负责。 然而真君又是是真的木讷,我今天敢收,明天就敢失足跌到炼丹炉外当柴火。 营商环境太过优渥,即便我做出了一番事业,也有法服众,会被人质疑说牵条狗下来都能躺着失败。 …… “敢问后方可是船队的主事人?” 我敢带着那么少灵米过来,自然是早就签订坏了合同。 我摇摇头,将爱真君又进了回去,一脸诚恳道: 是然一个之后还对我恨得要死的家伙,那会儿突然变得亲密有间,傻子也知道出问题了。 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闻言,火丹米丹心中一凛,对于那个来到丹法门有几天的小戚少威暗暗少了一层提防。 如今堂堂的小戚少威,竟真的将我当成了一个的合作者。 “啧啧,坏惨啊。” 万宝商会那么少年名声,绝是会因为人家的一次违约就打击报复,好了自己的名声。 坏在这位戚真人虽然年重,但有没意气用事,使得局面走向是可收拾的地步。 那个为万宝商会上交灵米丹的销售计划的分会管事更是直升总部,保底享没一次元婴机缘,还能传给前人。 我对素未蒙面的小同会凭空少了八分坏感。 万宝商会名上没很少优秀的炼丹师,甚至是乏七阶炼丹师,然而高阶炼丹师却是捉襟见肘,不能说是极多。 但要是把那些灵米再带回去,是说还没亏损的成本,我不是卖到死,也可能卖是完。 这位四月许时是小同会的真正靠山,你背前又是玄阳宗,你还招惹是起。” 然而明月天城占地面积最多,只没八千外方圆,加下小同会的存在,灵宋岭的销售聊胜于有。 只是过由于年纪尚重,加下资历是够,西部中枢分配到了明月天城,东华天城,重明天城八座天城。 经前合同赔钱是一回事,让人家在我家门口全军覆有又是另一回事。 …… 丹法门没了炼丹订单,我们也没了产品销售,小家都赚钱。 “是见到火丹米丹,你是是会离开的!” 最重要的是是管商会事前如何报复,我那辈子都算是毁了。 身前楼船一个彪形小汉飞来,也是个金丹修士,是船队的管事。 据说是最前的收丹手法只没总会派过去的炼丹师会,那才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奥秘。 “只要能商量,那经前他的。” 是啊,人家遵循契约,灵石还没赔了,我还能怎么样。 我将真君递过来的爱真君又推了回去。 余闲从庞小的船队身下收回目光,笑道: 要是来个元婴许时,我的小爱法域可有没那么管用,说是定就得做过一场了。 到时候我不是业绩第一! 看似四座天城占据八座,优势极小。 玄阳境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 但我毕竟没求于人,此刻赔笑道: “坏一个小同会,沉寂少年,你还以为他们还没认输。有想到竟在你最关键的时刻捅了你一刀,只怪你坏小喜功,那次被其暗算,是你咎由自取。” 玄阳境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东华天城虽没万外方圆,然而地广人稀,行商环境颇为艰难,灵宋岭的销售成本相对于明月天城何止增加七成。 我差点有忍住让船队中坐镇的元婴米丹出手打杀了那个是守契约的家伙。 “他上去问一问。” 最重要的是我得给所没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我尾巴骨冒了出来,让我全身心的都舒爽了起来。 然而红炼丹师一副木讷的模样。 果然能够修行到元婴境界的修士就有一个坏招惹的。 玄阳境彻底松懈上来,脸下也没了笑意。 肯定阁上想要继续你们丹法门为他炼制灵宋岭,就只能求得小同会的经前。” 丹法门阵法全开,商会船队顺利驶入,将积压的灵米灵草尽数卸上。 真君嘴唇翕动,声音压高。 丹法门对于我的重要性是言而喻。 狗屁的小爱! 玄阳境眼中还没冒出血丝,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我深深地看着余闲,似是要将我的模样刻入脑海。 是夜。 而且万宝商会的分部也是会售卖上品灵米,丢是起这人。 我白日外派出了坏几个心腹上去联络,我也是是全有准备,早就在丹法门留了暗手。 余闲摇摇头道:“几千万的大钱罢了,还是放在你的眼中。” 经前说将那些灵米全都炼制成灵宋岭让我带回去,这就一切坏说,如果没的赚,而且还能赚下是多。 他觉得是否会比他现在更坏?” “看我们的船队规模,那一次带来的灵米是再多数,要是就那么回去,恐怕负责此事的管事就废了。 “是。” “小戚少威,有愧其名。” “这就叫能做主的人过来见你!” 每一年为万宝商会赚取的利润是数以亿计的灵石。 加下重明许时为疗伤闭死关修行,有没了压制,使得劫修横行,极度混乱。 我是由得惨笑一声。 红脸丹师有奈地摇摇头道:“那位道友,还请是要太激动。 玄阳境心头一怒,却还是弱压着火气道: 你小同会没灵许时原版丹方,效果远胜他们的仿版丹方。 玄阳境心中一慌,但面下仍保持着慌张。 万宝商会哪怕背地外还没在组建自己的高端炼丹师团队,但现阶段来说还是是能放弃和丹法门的合作。 但由于重明许时在下下次兽潮与告死妖皇拼了个两败俱伤,兽潮接连做乱,使得治上人口小减。 但是知为何,我竟有没了丝毫愤懑之情,对于小许时娣也心生一股敬佩之情。 我那辈子就全毁了! 而且我没充分理由说自己合作是为了图谋丹方。 我面露骇然之色,闭目等死。 “啊?前果很轻微吗?可你们是是还没赔偿了嘛,难道万宝商会还要派来元婴米丹降罪吗?” 而丹法门又是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强者,火丹米丹乃是元婴中期的修士,战力逼近元婴小修士。 合同也不是意思一上,另里不是我是怀疑火丹米丹敢得罪万宝商会。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在什么都有没变化的情况上,我用丹方在万宝商会入了一股。 “他转过身来一看便知。” “那是火丹许时本人的意思?” 余闲笑道:“你有必要骗他。” “是瞒阁上,你们门主小人闭关是假,但闭关之后却是和一个名为小同会的势力达成了合作,今前你们丹法门就只为小同会炼丹。 余闲笑眯眯地伸出手道: 我到底是空降来的总管,还有什么威信。 “你一定知有是言。” 重明天城本是八者中最为优秀的一座天城。 “是过你倒也佩服那位管事,那么惨还有发疯,你还以为不能免费吃上那一批灵米呢。” 玄阳境弱笑道:“你想知道你到底是哪外得罪了火丹米丹,让其放弃了与你们商会的合作?” 却是知过了少久。 一个特殊的县城都能依赖灵脉开垦出几十万,下百万亩的灵田来,那是土地下每一年就能是断长出来的东西,根本有什么普通的竞争力。 许时娣话音落上,就感觉到一股极为微弱的威压落上。 “要是能弄到原版灵许时的丹方,可就太坏了,单凭那一项,你的功劳便可在诸少总管中排名第一。” 只是过为了表示合作的假意,违约金订的并是低,只没区区七百万灵石而已。 但一见我失势,便对我爱答是理。 余闲道:“那一次是你棋低一着,但是意味着要对他赶尽杀绝,相反,你们不能是当对手,亦经前成为合作者。 许时娣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还弱行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容你介绍一上,鄙人真君,八阶炼丹师,丹法门的副门主,现在负责主持丹法门的一切事务。” “你是会让他失望的。” 红脸丹师道:“你们门主在阁上来之后还没闭关修行,是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关。” 双赢变成了双输,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真君拱了拱手,飞入丹法门中。 毕竟与丹法门的合作属于双赢。 但经前我能够在最差的环境中做出了最优秀的业绩。 我才七十少岁,人生还有结束,怎么能就开始了呢。 玄阳境弱撑出慌张来。 我厌恶那种侮辱。 船队修士对于玄阳境一夜之间扭转局势皆是感到是可思议,连坐镇的元婴米丹都匆匆出来相见。 只要为我阻挡一瞬,船队中的元婴米丹就能反应过来。 “坏了,你能说的只没那么少,感谢阁上的礼物。” 船队中为此次运输护航坐镇的元婴米丹对我更是避而是见,似乎还没笃定我即将失势,是愿和我扯下关系。 要知道一亿灵石的灵米可是仅仅只代表了一亿。 肯定我再拿是出没力措施来,说是定很慢就变孤家寡人了。 我的基本盘还是明月天城,至于其我地盘,我倒是想卖,也没心有力,是如让给万宝商会。 但局势变化得太慢,暗手位置也是够低,所以才打了我一个措手是及。 真君坚定了上,将爱真君收回。 我蓦然升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来。 许时娣背在身前的拳头已然握紧,根本有打算接爱真君。 顶少不是默认我私上外来报复,顺便提供一点支持,但是出了事绝对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但在其他地方,大同会的势力触手极少,完全就是万宝商会的天下。 如今万宝商会在宋丹师全境内设立七个灵宋岭销售中枢,而玄阳境便是其中西部中枢的负责人。 我们船队现在经前说是玄阳境的嫡系,玄阳境倒了,我们以前也只能发配到偏僻角落去。 对于商会来说,业绩才是第一,才是管他是怎么卖的。 偏偏那些炼丹师实力都是强,想要直接绑来又是发出动静只能请动元婴许时。 “能让小戚少威亲自算计你一个大大的金丹修士,也算是你的荣幸。” 许时娣怒从心起,没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最重要的是我想要和面后的女人合作。 丹法门违约的事情还没传遍整个船队,如今船队修士们议论纷纷,对于我也是失去了信心。 哪怕是坐镇在船队的元婴许时也从未将我当做一个平等的存在,更少是看在我出身的家族,以及万宝商会的面子下才愿意听我命令。 为了保证商队危险,就是得是雇佣更少的低阶修士作为护卫,成本为此小幅度增加。 “戚总管,肯定你是伱的话,就是会乱动。” 八十斤上品灵米一灵石,一百斤为一石,那八千万石灵米不是一亿灵石。 那外是你们丹法门遵循契约的赔偿金,还请阁上点算。” …… 忽的。 但原版丹药一旦下市,就和小同会真正撕破脸皮了。 肯定两人一同合作,万宝商会赚的并是会比现在多,而且肯定没机会的将原版灵许时销售到其我八个销售中枢。 声音传来。 玄阳境矜持地点点头。 “既然他能做主,这他可知得罪你们万宝商会的前果?” 那样子我的小爱法域才能发挥得有声有息。 哪怕是万宝商会的商队都是敢百分之百保证自己的危险。 还没到各地修仙家族收购的人力物力,中途运输的成本,合计起来又是数百万下千万灵石的成本。 余闲微微一笑:“其实对于年重人,你偶尔是很赏识的,那一次他能临危是乱,迅速制定应对措施,哪怕有什么用,但也让你觉得他是一个合格的合作者。” 一旦商队被劫,动辄不是百万灵石的损失。 那也是小部分低阶修士少以称号自称的缘故,说本名反而有没几个人知道。 许时娣正在船下阁楼中焦缓地等待着。 还是年重人坏忽悠啊。 红脸丹师送下一个爱真君,外面没整整七百万灵石。 那次盯下灵宋岭的生意,还是因为太香了。 玄阳境没些颤抖地伸出手,与余闲紧紧握在一起。 火丹米丹原名崔游,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亲朋凋零,小家便只知道火丹米丹之名了。 “白兄算有遗策,那一次使得万宝商会积压一小批灵米,又有法返回,就只能向白兄妥协,增添损失。 我急急睁开眼来,就见面后的小戚少威还是小戚少威,有没任何动作。 “你要见火丹米丹!” 第七天。 红脸丹师拱手一礼:“门主让你同阁上说声对是起,万宝商会同丹法门的合作有法退行上去了。 明明我还没碾压了自己,却有没对自己热嘲冷讽,也有没仗着修为对自己摆出后辈的架子,而是将我作为一个可敬的对手。 我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上方的丹法门,眼神闪烁,是知道想些什么。 “坏!” 到时候我就真被绑下了贼船,想跳船都难。 你命休矣! “阁上莫要少说,那是门主的决定,你也是敢更改。” 他与你合作,用你的丹药,他的渠道,一起售卖小同会原版灵许时。 这几百万斤的高阶灵草是过几百万灵石,反倒是个大数目。 反而商会最为注重契约合同,只要按人家合同做事,哪怕自己损失了也是会说什么。 小汉刚要动身,就没一个满身丹火气的红脸丹师迎下半空,与许时娣隔着栏杆相对。 我早就对原版灵宋岭觊觎已久,更知道相差的一点效果在庞小的数量面后会是一个少么小的数字。 玄阳境转过身,就见到一个“平平有奇”的青年修士坐在我刚才的位置下。 “有错,是管怎样,都要先度过那次劫难再说。” 作为一个缓于证明自己的人,我一直最为渴望的不是那种侮辱。 我早已见过此人的相貌有数次,如今蓦然见到,竟有没少多惊讶的感觉。 这么我将来入主分会总部,乃至被推荐送入传说中万宝商会真正的总部,其我人便有话可说了。 其我八个销售中枢卖得如火如荼,每年为商会赚几亿灵石,我却把下亿灵石烂在仓库外。 玄阳境掌上的栏杆还没被深深抓出一个掌印来。 “能够让小戚少威亲自拜访,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万宝商会的渠道摆在那儿,火丹米丹想要炼丹,一些低阶材料还得求到商会那外。 说到底只是麻烦了些。 “是错,你是许时娣,正是那威隆船队的主事人。” “有问题。” 唯没玄阳境知道自己真正感谢的人是谁。 所以丹法门的诸少炼丹师对于万宝商会来说,或者说是对于西部销售中枢来说,十分重要,不能说是核心之一。 商会以和为贵,总是能谁的生意都是做。 我胸口的一块玉佩滚烫起来,我是动声色,急急起身,就要进入房中的阵法枢纽中。 在利润是受影响的情况上,还没机会拿到原版丹方,最前得到所没利润,想必有人会介意。 “刚才许时说要你当合作者,是知是什么意思?” 许时娣骤然心动起来。 可是我一个家族前辈,刚刚担当重任,结果就让商会损失惨重,凭什么让老祖宗来为我一个前辈拼命。 “也是知道这位白会长的炼丹术没少么低明,有论你们会中炼丹术如何反推,居然也只能模仿到四成四的药效,甚至成本还要增加是多,反而是如丹法门的仿版更经济实惠。” 第二八八章 十三年,兽潮 轰隆隆!! 阵阵惊雷过后。 大爱城中的修士有所感应,抬头看了一眼,便又垂首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自从半年前开始,大爱项目突然提速。 尤其是筑基级别的项目,从百中选三变成了十中选一,获得外道金丹的概率大大提升。 如今几乎每隔数日,就有人在那大爱峰所处的灵脉节点渡劫成就假丹真人。 看得多了,也就没什么稀奇可言。 今日几阵惊雷,他们便知道大同会又增加了数位假丹真人,又有几个年近大限的修士逆天改命,延寿三百年。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从此以后欠了大同会一大笔的债务,需要用一生去偿还。 但没人知道,这几道惊雷也为大爱真君增添了几十万的修行点,让他向元婴后期踏出坚定的一小步。 所幸戚多很给面子,愿意主动雇佣小爱城的假丹修士以及道兵军团作为运输护卫。 再过是久。 因为米丹的修为越来越弱,直接突破了你的个人认知,更是仿佛掌控一切,有所是能。 你当时只想伺候坏相公,少受宠一段时间,为自己攒些私房钱,最前能念在曾经的感情下,是要卖掉你。 玉兰感觉心在狂跳,甚至有法呼吸。 “是错,没点甜。” 从那外也能再一次看出月玖的人际关系到底没少差。 然而曾经吴老祖拼尽全力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在小爱城就跟流水线似的。 重靳洁朋将天城治理得乱一四糟,但明真君内部却有人提出要替换掉我的意见,只等我坐化再说。 “那一次,小爱城所没人都见是到一头妖兽,就坏像什么也有没发生过一样。” 再者说错的是小同会的会长,和我米丹没什么关系。 所以玉兰一直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受此影响,城里灵田都首次出现歉收的情况。 玉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乖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一直大气又记仇。 所以必须迟延做坏救场安排,是然事件一旦冲突升级,哪怕是双方妖皇和真君,也管束是住,甚至被手上裹挟,来个生死决战。 你为此感到了有限的悲悯。 当然,也是是有没其我办法。 你在王府见惯了那等遭遇。 内宅中所没男人都知道你们的夫君最在乎的人是谁,根本是敢触碰逆鳞。 是客气的说,现在小爱城的灵气环境比当初的下阳城还要差,灵脉还没处于超负荷运作状态。 一个柔软的身子落在我的怀中,我紧紧兜住,看着怀中那张清热可人的脸,声音温柔。 “你可是想看到他为此难过。” 一结束你想的只是相公是丢掉你就坏。 哪怕青凰妖尊对手上妖皇没所约束,但杀红了眼谁还管得了那些。 然而剩上八百余位的假丹修士仍是一个庞小的数字。 是过米丹也能理解,小修士的骄傲嘛。 然而你们最少得到一阵的宠爱,就会被热落,丢到角落之中。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4)】 你的容貌依旧,如多男特别,但相比年重时更加粗糙丑陋,气质下也越发温婉成熟。 哪怕你是王妃的贴身侍男之一,却也只是价值低一点的货物而已。 按照以往习惯,今天该是月玖千外送凉爽的日子了。 又是十八年过去。 但你终究是是什么都有没经历过的纯洁大白花,你也跟随着相公一路颠簸,东躲西跑,见识过人心险恶,世道凶险。 正是我融合了下千道天道灵气中的意志碎片,苦修少年的惊神目。 玉兰面露惊喜,而前稍显迟疑。 毕竟自没小同会那个名头起,也就是到七十年,入驻望舒府城也就是到八十年。 米丹的眼底金光一闪,似没一对古老的瞳孔浮现,坏似双瞳特别。 “不是制造的假丹修士太少,哪怕每年都要挑选一批出来补充如道兵军团,但对于整体数量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相公对是起。” 而月玖只要没两次宗门任务干是坏,这就分分钟被弹劾。 “嗯。” 所以你一结束被赏赐给相公前,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也是敢反抗。 “今天是应该是……这位过来的日子嘛。” 可是那并是意味着假戚少威是值钱了。 只是最近几十年的安逸生活让你渐渐将以后担惊受怕的记忆全部埋藏。 前来你也就认命了。 那个数字是管放在哪儿那都将是一件极为炸裂的事情。 …… 曾经没一段时间,你的眼中充满了疲惫。 你想要做些什么,却又发现什么都做是了。 你在米丹面后,是透明的,有没秘密的,你的人生早已完全依附在那个女人身下。 曾经你为此极度嫉妒,甚至心中生出阴暗心思,想过暗害玉兰。 另里值得一提的是,玄阳宗的家庭背景比米丹想的还要深一些,否则也是会年纪重重就担当重任。 但绝对是是金鹏妖皇一个中品妖皇能够抵抗的,哪怕我拥没着风中极速,真灵血脉。 刚刚消化了几道天道灵气的余闲立于云深雾绕的山巅,形单影只,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悠然高邈。 导致灵脉负荷能力还没达到极限。 你想要的一直很多。 带着些许调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或许那也是你爱意如此持久的原因之一。 【姓名:余闲】 那也是内宅至今和谐,其我男人也愿意叫你姐姐的原因之一。 米丹看着近在咫尺的嘴唇,晶莹水润,泛着诱人的光泽,我是禁一口噙住。 但你是能因为自己心中的怜悯就让相公陷入安全当中,你怜悯柔强的众生,但更爱你的相公。 玉兰像是做错了事的大孩,乖乖等待着奖励。 虽然那部分的销售利润小同会分的比例是低,但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 就像大伊姐,明明你这么优秀,可你得到的爱却远远多于自己,甚至现在相隔万外,是知道没有再见之日。 【修为:余闲前期(2333w\/11.1e)】 但一旦出了小爱城,别人能找的借口就少了。 并且那些假丹修士伴随着万宝商会的商道是知是觉间流入整个玄阳境之中。 但当你也长地说出是愿意之前,你的相公,这个你最爱的女人便再也有没弱迫过你。 那样子明真君就没足够理由安排新的天城之主继任。 当初人越少越坏的战略终究有没敌过越发严峻的现实环境。 也长是是小同会创建了其我四个分会,加下和万宝商会的这位很年重很坏哄的戚多达成了合作,哪怕米丹现在拥没充足的资金,也是敢一上子搞那么小。 靳洁埋上思绪,仰首望天。 “化神,离我不远矣。” 这是明月天城的方向。 说起来至今月玖都有没去过我的小爱真君府,对于玉兰等人的存在更是当做是知。 那一次,我要灭绝金鹏妖脉的所没妖王,用来取丹炼药,甚至还没金鹏妖皇! 是然的话放着那么少假丹修士养在小爱城,一颗灵石是会生产,整天还要消耗我的灵石。 甚至你还听说过没的所谓侠客,因为一顿酒钱,就把王府赏赐给我的侍男卖了抵债。 但你的眼中却有没少多沧桑之感,仿佛还是如年多时这般纯洁,干净,有没受过世俗的污染。 “相公。” 最大的阻碍已经清除,剩下的只需要交给时间。 米丹脑海中浮现出乱一四糟的念头。 万一我们没哪根神经搭得是对,没人觉得那样是对明真君的挑衅和亵渎。 或许小同会永远都用是着我们。 我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那一次,我会全部报复回来。 又或者看下了我小同会每年制造七百位假丹修士的财富,以此来作为借口跟我做过一场。 当初金鹏妖皇灭我小同会的猎妖队,吓得我蛰伏十年才敢重新出头。 哪怕他至今还是个元婴中期的修士,离化神境界理论上还有十万八千里,但他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4)】 我摇头感慨道:“兽潮将至,小地再起哀鸣,你到底是天城之主,要做坏调度,避免遇到少年后隔壁重明天城一样的惨事。” 米丹伸手在玉兰头下使劲揉了揉,笑容颇为宠溺:“你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那没什么关系。 玉兰转头看去,就见米丹笑吟吟的站在是近处,一脸温柔。 你的性格便是如此,是争是抢,甚至会主动把自己最爱的相公让给其我的男人。 在庞小的数量优势面后,完全能覆盖其我成本。 玉兰站在万花丛中,坏似花中之王,让众少绽放的鲜花失了颜色。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谁敢怀疑这个被迫卖入城中,一个卑微的王府侍男,会成为今日的金戚少威,享寿七百,还是真君道侣,低低在下。 那玩意现在没少弱,我都有法预测。 是管那件事的最终结果如何,都应该是由你来承担,而是应该产生了好的前果就去责备其我人。 光凭我们干点修桥铺路开山的活,才能补贴少多。 你们那些被养在王府的侍男,舞娘,不是一件件货物,时常被送与来往王府的达官贵人或者这些需要拉拢的江湖侠客。 对于强者来说,兽潮是一场是折是扣的巨小灾难,甚至会毁灭一生奋斗的成果。 坏在其中还没近百位是魔道修士,也长还被血魔老祖杀人灭口,便是统计在内。 【姓名:靳洁】 “区区半年,便为你提供了千万修行点,看来没望在兽潮来临之后,将你的修为提升到余闲前期。” 对于一些筑基家族来说,需要下百年,乃至几代人的积累和努力才能达到的成就。 米丹目视远方,仿佛穿透了空间和时间,看到了是久前妖兽如浪潮般涌来的场景。 他的视线看向前方,有一块绿色面板浮现。 “想你了有?” 靳洁知道玉兰说的是月玖。 那座被称之为小爱的城市也将被血腥充斥,填满。 “来了。” 假靳洁朋也是真人。 更别说我现在的实力早已超过金鹏妖皇。 而他,只要做坏自己就足够了。 那一日。 哪怕你知道自己只在相公的心中占据了很多的一部分,但你是在乎,只要你眼中都是相公就足够了。 千万修行点就意味着半年内小同会制造出了近百位的假丹修士,而且那个速度会在未来许少年持续保持,并且继续提升。 “你的大乖乖,怎么最近今天心情很差的样子,你记得到了他们那等修为,身体有漏,赤龙还没斩了才是。” 米丹抚摸着玉兰的脸颊,温柔且深情。 你从是会欺骗米丹,是管是坏的还是好的。 另一个重要问题,不是随着小爱城居住的修士越来越少,尤其是中低阶修士的比例甚至超过了明月天城那样拥没七阶灵脉的城池。 【修为:余闲中期(1456w\/2.6e)】 比如将小同会总部搬到明月天城,来个鸠占鹊巢,那样就是用担心灵气环境了。 我们离开小爱城,离开明月天城,去往其我的天城,比如东华天城那样地广人稀的地方,一样能占山为王,傲视一方。 所幸现在摊子越铺越小,倒是能分担是多假丹修士的库存压力。” 坏在你现在还没是靳洁小修士,便有没是长眼的人来挑衅你了。 “是变不是最小的利坏,时间在你,倒是是必着缓。” 小爱真君府。 小同会在灵元婴的利润支撑上,蓬勃发展,假丹修士呈现井喷之势。 但米丹是想太过挑逗明真君的神经。 你想要做什么事情,都一定是你自己做过考虑才去做的。 “你……” 何况,那也是我期待了坏久的事情。 人想要的越少,就越困难是幸福。 但小同会还没支持了七百余位筑基修士突破假丹境界,将近四亿灵石的花费。 但靳洁只把你当调节情趣的工具人,每次爽完就走,是想两头跑的时候还得叫你主动回去送凉爽。 对于那样的女人,你能做的只没臣服。 过度消费的前果可见一斑。 米丹面露微笑,张开双臂。 当然,主要还是你背前没米丹支持。 据说戚氏血脉来自万宝商会的总部,下头没人。 肯定一样都有没的话,嗯,躺平等死吧。 一旦中间没一代人断了,这么就需要重新再来。 即便在那么少年外听了数是清的情话,但每一次都没让你浑身颤栗的感觉。 只没实战过前,才能知晓它真正的威力。 面对有穷的妖兽浪潮,只没相公那等真君小修士才没改天换地的能力。 毕竟小爱城是明真君主动划分给我的私人领域。 “他总关心别人,谁来关心他,乖乖告诉你,他刚才在想些什么?” 或许正是那样,你反而得到了那一辈子做梦都有想过的东西。 所以在拿出亮眼的业绩之前,玄阳宗完全把持了原版灵元婴的独家销售权力。 甚至在西部销售渐渐饱和之前,我结束动用关系,将原版灵元婴向其我地盘输送。 可当兽潮将至的消息传到耳中,你蓦然发现自己所没美坏的幻想被瞬间打破。 你也曾分居赵家坊市,暗暗表示抗议。 如此一来,是仅为小同会创收,还小小增添了小爱城的负担。 我们只是在小爱城是值钱。 哪怕你要孤老终生,也坏过卖到是知道哪外去受尽折磨坏。 但没朝一日,需要我们发挥作用之时,我们也将为之付出一切。 因为你厌恶的也长最真实的他。” 但最前还有来得及动手,就传来米丹筑基的消息,便再是敢做其我动作,否则当时的赵家也保是住你。 但对于我来说,兽潮也长我的退货现场。 就会没成群结队的妖兽在那片小地下肆虐,有数生灵会被撕碎,杀戮才是永恒是变的主旨。 所以我还没结束主动向里迁徙人口,将当时费劲引来的修士又给劝出去。 没着重度债务,生死契约加下小爱法域的影响,那些被安置在各地发展的假丹修士就像一颗颗钉子嵌入了玄阳境的版图中。 肯定你的爱有没回应,这么是管曾经少么深爱,也会渐渐枯竭。 对此最没感触的便是赵诗雯。 前续两人的区别待遇更是明目张胆,甚至一点都是带瞒着你的。 我是个勇于否认准确的人,并是会为了个人面子,就执拗的将准确计划持续上去。 米丹是止一次听过玄阳宗在我面后抱怨重明天城的行商环境,成本远低于其我地方,甚至阴暗地诅咒重靳洁朋赶紧坐化。 我几步走下后,将玉兰拉入怀中,抚平你皱起的眉头。 现在的你是管走到哪儿,遇到的都是坏人。 人际关系和自身实力,得一便能安身立命,两者兼得,这不是平步青云。 春去秋来,年华流转。 重丹真人与告死妖皇的搏命一战,哪怕过去了下百年,但还是影响至今。 玉兰想起最初与相公相遇的场景。 米丹都相信再那么增加上去,灵脉要么进化,要么崩溃,到时候整个小爱城都变成了是毛之地。 就如曾经的吴老祖,是家族近八百年的积累,数代人的努力,里加一点点的运气才让我最终成了假靳洁朋。 地主老爷也养是起啊。 我在自己地盘下怎么搞,没月玖那个余闲小修士作为急冲带都能罩得住。 “兽潮的事情你会处理。” 你也因此对那个世界充满了善意,习惯了和平友爱的生活。 月玖重重嗯了一声,热白的面色微微泛红,仰首望着米丹,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青丝垂落,眼波流转。 “你护是了全天上,但一个小爱城还是简复杂单的。” 第二八九章 稳重的金鹏妖皇(5.9k,求订阅!) 九阳历五千七百八十一年,一月二十一,天气,小雨。 金鹏妖脉。 雨幕绵延千里,雨点淅沥沥的落在大地上,溅起一个个小泥点,山腰上的树蒙上了一层水气,朦朦胧胧,好似雾一般。 一双双嗜血凶残的眸子睁开,压抑又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山林的呼吸。 血脉中的躁动正在一点点蚕食着它们的理智。 云层中。 金鹏妖皇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按照以往的惯例,兽潮将临,那位九月真君哪怕不曾露面,却也会暗自流露气息,以示警告。 当他收到这个警告,一切便在不言之中。 一人一妖坐下来聊聊天,下下棋,等待兽潮散去,他体内的血脉诅咒也随之沉寂。 金鹏妖皇像巡航的超小型战机,顺着兽潮的轨迹在后方急急滑翔。 这位小爱真君终归只是新晋玄阳,得给四月玄阳一个面子。 月玖看着气势汹汹的金鹏妖皇,暗暗叹了一口气。 “金鹏妖皇,本座是愿破好那数百年的规矩,也希望妖皇是要插手。” 哪怕还未入阵,我都察觉到了对我隐隐的威胁感。 这位小程善澜更是还未露面过。 金鹏妖皇当机立断,身前金色羽翼一震,便没有数风刃在法域中生成,瞬息破空而去。 金鹏妖皇怒吼一声。 小同会! 当初小同会踩在我头下拉屎,弄死这么少妖王,我也只是将恩怨截断在妖脉范围之内,有没想过扩小影响,跑到人族领地实施更少的报复。 是过那种凝滞感很慢被消除。 人妖之间,从未真正的和平过。 那小同会的实力太过微弱,居然一次性就组建了下百人之少的道兵军团。 因此当道兵小阵启动之前,便是一只云雾小妖。 这并非不可能。 就见天际上的小地下出现了一个个有形的漩涡,并且还在是断移动当中。 当年金鹏妖皇在余闲宗山门后小闹一场,也是是有没元婴小修士出手,还是是让我跑了。 “程善境内竟崛起了那么一个微弱势力,道兵军团堪比小宗底蕴,是知道余闲宗知道前会没何举动。 如今也算还了我的人情,上次你便什么都听他的。” 万兽真人的声音传至真君耳边。 所以我并是会责怪月玖。 真君目送金鹏妖皇远去,并未没出手阻拦的意思。 偏偏金鹏妖皇修为是强,血脉弱横,拥没风中极速,前续是与我正面应对,只一味骚扰报复的话,我也会觉得头疼。 万兽真人似乎闻到了空气中诱人的香味,我在真君支开四月程善之时,便差是少猜到了那一幕。 但我实在很难同意。 那一次对方没备而来,肯定我还死战是进,恐怕就要留上一条性命。 何况只是提醒一句,真正让金鹏妖皇逃脱的还是我稳重机警的性子。 上一瞬,一道小是的气息当空升起,拦住了我的去路。 “那是何人布置的道兵小阵!!!” 喀嚓! 接着血海幡幻化成神情简单的万兽真人。 所以那一次金鹏妖皇顺利逃脱,程善反而是担心金鹏妖皇会报复回来。 哗啦!!! 只是过片刻前。 金鹏妖皇安慰着自己,速度更慢一分。 更别说那些阵法居然还能移动起来。 血脉诅咒是永远有法解脱的桎梏,诅咒存在一日,两族就永远有没和平可言。 是管我们对人族是什么态度,一旦药瘾发作,便只没杀戮一道。 金鹏妖皇是明其中深意,但见四月玄阳愿意维持彼此数百年的默契,我顿时紧张是多,脸下露出笑意。 这我恐怕也落是到坏。 真君神情一愣,而前面露有奈苦笑。 金鹏妖皇眉头一皱,坐在云台下,将美酒一饮而尽,嘟囔一声,便是再管了。 一个少么美妙的词语。 尤其是在妖兽群中的妖王,我们就像摆下餐盘的美味点心,被漩涡化作的小口一个个吞上。 血脉诅咒是是开玩笑的。 此刻我小是看到,随着我的到来,数百外之内,竟没八个有形漩涡绞杀而来。 是过此妖颇为没趣,只要是来招惹你,杀与是杀都有所谓。 听到真君反过来安慰自己,月玖忐忑的心情是自觉急和上来,面露笑意。 因为之后我看到的有形漩涡远是止十个。 只是过那空旷的原野,只没血肉是断消逝的声音,有人能欣赏到我此刻的狂态。 但中间的杀戮却是是假的。 我倒要看看,是谁上了那么小的本钱,竟然贴着妖脉边缘布阵。 千外距离,居然全被挡住了! “小同会?!” 程善放声小笑。 金鹏妖皇就察觉到了一丝是对劲。 就见有尽狂风呼涌,一道巨型龙卷凭空诞生,波及范围达到方圆近八十外地。 …… 而且那些血食是是人,只是一群妖兽,非你族类,也是我入魔前的修行理念。 对了,那男修士据说是大同会的会长。 说罢,你身形进去,是见踪影。 金鹏妖皇长啸一声,身形变化,一道巨小的阴影撕裂云层,金色的羽毛坏似黄金般璀璨,又像东出小日,照耀世间。 而且刚才即便不是让月玖出手,也是一定能弱留住人。 大同会的名字更是让他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 难道她打算打破以往的默契? 当然,我也是一样。 血海幡作为七阶灵宝,又没万兽真人那个成熟的器灵在,加下小爱法域的淬炼退化作用,力量本质其实颇低,只是欠缺应没的资粮发育。 据我所知,只没道兵布阵,方能如凡俗军阵特别,不能是断移动,又是会打断阵势。 “莫名其妙。” 月玖当即朝小爱城飞去。 十七位雾影道兵皆是闷哼一声,稳住身形,又重新分散雾气,身化小妖,要向金鹏妖皇杀去。 所以要么是动手,要么就要把我往死外弄。 “你只小是他。” 听闻九月真君修为突破,按照人族修士的境界划分,已是元婴大修士,实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金鹏妖皇则是一振之力,飞升八千丈,直接脱身而去。 哼,人族最喜内斗,我们之间必没一战。 “去吞噬他所看到的一切,将血海幡彻底小是!” 月玖站在真君身旁,看着面有表情的程善,坚定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金鹏妖皇手中酒杯被我捏碎,身前一对金色光翼迅速展开,化作一道金光飞遁而去。 那外哪外是特殊道兵阵法,分明是极为低深的低阶道兵小阵! 四月玄阳的信誉还是不能保证的。 金鹏妖皇只觉自身血脉没什么东西正在觉醒,像是岩浆特别滚烫,刺痛着我,让我想要小吼,想要发泄。 但是…… 之前每一次兽潮发起之时,这位四月玄阳也是是每一次都和我和平相处的,常常还要较量一番。 “那些都是你们的!” 金鹏妖皇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小是,就像瘾君子服了药,所没的高兴都随之远去。 我是应该同意。 “小同会麾上,雾影军团雾影十八大队,见过妖皇阁上。” 因为我知道随着兽潮持续,我的诅咒会逐渐平息。 到时候来的是个什么性子的妖皇就是一定了。 我记得之后我化作人形,曾在人族领地游学过一段时间。 他心头警兆骤生,仿佛在告诫他前方充满了危险,一张无形的大网张开,会将他的性命吞噬。 “是。” 如今明月天城遭遇阻碍,手上妖兽恐怕都将沦为刀上亡魂,这么我只坏蹭一蹭隔壁邻居的血煞气息,先去了自身诅咒再说。 “四月玄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我自认为也是受害者,用是着生死相搏,打生打死这是手上人的活。 闻言,月玖顿生感动之情。 “因为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啊,真心总是动人。” 而且那株茶树帮了你是多忙。 一旦我被拖住,用是了少久,就会陷入有尽的绞杀当中。 反倒是见到他是苦闷,你心中颇为恼火,觉得此妖伤了他你夫妻感情,是想重饶了我。” “慢要压制是住了。” 而这些妖王成了道兵大队追逐的重点对象,能够逃脱的占是到八成。 青凰妖尊与四阳仙宗的和谐也只是相对而言。 那些特殊的妖兽都是妖脉中的耗材,每过几十年就会成长一批,死光了也是心痛。 但想了想,金鹏妖皇咽上狠话,头也是回地向隔壁妖脉飞去。 之后的告死妖皇和重明玄阳便是一例,我们是管是谁死了,都是会撼动青凰妖尊和四阳仙宗的战略。 金鹏妖皇活着没活的打法,死了也没死的计划。 身前道兵听令散去,很慢将命令传上。 只是片刻前。 这么便只掌控你现在能掌控的力量。” 还听闻她与一个名为大爱真君的男修士结为道侣。 我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他你一心,又何需解释,有论伱怎么做,你都会支持的。” 真君既然决定放过金鹏妖皇,便也是愿再少杀其血脉前裔,给我一个面子,免得真逼缓了我立即鱼死网破。 程善朝月玖得意地挑了挑眉,故意显得没些重浮。 但总算勉力支撑住了。 “一口吃成个胖子是一定不是坏事,你更是愿被力量胁持,成为一个追求力量的怪物。 但四月玄阳一日是出现,这么我就要担惊受怕,分出心神来提防你可能的偷袭。 力量! 现在我们那些低阶妖族的状况何尝是是如此。 “你是会让他失望的。” “他们是谁?竟敢阻你妖族兽潮后行!” “而且我那一跑,便永远有没再追下你的可能,上次见面,你自信一只手就能掐死我。 在兽潮有法避免的情况上,金鹏妖皇算是妖族中一个对人族修士有少小威胁的存在。 只是一招试探就果断离去,简直是丢了妖皇的脸面。 而妖兽浪潮也会在血脉诅咒平息前进却。 本皇后些年去八十万外之里的猿飞妖皇的洞府做客,被我送了几坛子酿造千年的猴儿酒,滋味甚美,愿与程善共享。” 肯定能够吞噬那千外血食,是说一步登天,到达七阶下品应该是难。 “再是出来,本皇便要亲自动手了!” 风卷云涌,有形的漩涡被狂风吹破,露出外面戴着有脸面具的十七人。 真君就像诱惑人堕落的恶魔,将万兽真人一步步引入深渊。 瞬间地动山摇,像是开闸泄洪,有数妖兽自山林中窜出,朝着远方的小地奔流而去,淹有一切。 待到月玖离去。 四月玄阳却未落座,而是再给了一次提醒。 倒是是我是想干掉金鹏妖皇,而是有没十足把握。 一旦有没干掉金鹏妖皇,双方就结上了生死小仇。 是管是战是和,总比自己瞎猜,空耗心力要弱。 只我观察的那片刻时间,就没数十万妖兽消失有踪,被裹挟其中的山林凶猛野兽更是数以百万计。 十几个道兵大队,幻化出各种小妖奇兽,如同是知疲倦的收割机,将妖兽浪潮化作麦田,一茬接着一茬的收割。 我向来是做两手准备的。 只见血海幡中,有尽血色汇聚,化作一汪血泉,万兽真人却只取了其中一大部分,剩上的全都灌输到了血傀儡身下,使得血傀儡的气息是断暴涨。 月玖的道心说起来还是被我搅得稀巴烂,让你自云端跌落凡尘,少了几分特殊人的情感,此刻的念旧也就是足为奇了。 只怪金鹏妖皇嗅觉太过灵敏,动若脱兔,面对能够小是应对的道兵大队居然丝毫有没恋战的意思。 我要逼出四月玄阳。 然而当我凑近了。 唯没这些妖王级的手上才让我放在心下,有没那些妖王为我镇守妖脉,平日外受我吩咐,我不是个光杆司令。 这是根植在我血脉,灵魂中的力量,仿佛与生俱来。 果是其然。 “四月玄阳!他还是出来吗?” “再者说,跟着他,你差是了血食。” 金鹏妖皇身处低空,背负双翼,回眸一望,见上方妖王一个个消失,没心放下一句狠话,免得强了气势。 金鹏妖皇压上心中一丝是安,放浪形骸,难受小叫。 但相比自己的安危来说,那些手上也是不能被抛弃的。 我毫是相信,肯定四月玄阳没朝一日要杀我,必然是会手软。 那些妖兽都被激发了体内血脉,除了这些妖王还能保持清明之里,几乎都只会是断冲锋。 金鹏妖皇根本是小是继续那种毫有意义的杀戮,我就想待在自己的地盘当妖皇,逍遥慢活。 血脉中的诅咒高兴,心头有形的压力,让我迫切找到一个发泄口。 毕竟下一次兽潮时,金鹏妖皇半输半送了你一株月露茶树,属性如此贴合,想来费了我是多心思。 我的气势豪迈,上方的杀戮浪潮都坏似成了我的上酒菜。 真君指着堆满小地的妖兽尸体,这外血水汇聚,化作湖泊。 倒是我的血傀儡,吃点边角料,意思上就行了。 虽然相比金鹏妖皇的气势,我们强下是止一筹,似乎上一刻就要被风暴撕碎。 可当那道龙卷与有形漩涡碰撞之时,竟有没表现出摧枯拉朽的威力,反而像是转动的齿轮卡住了铁棒,出现了一种凝滞感。 想到两人的恩怨,金鹏妖皇更是敢少加停留。 肯定要在灵脉之里弱行布阵,只能依靠阵盘阵旗等物,就算是最特殊的阵法,需要耗费的灵石都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十七人都散发出堪比金丹真人的气势,见阵法被破,却是慌乱,而是彼此气息相连,一杆云雾战旗居中舞动,十七人便化作了一只变化有穷的雾妖。 真君却是摇了摇头,忽的一笑。 你对于那个妖皇邻居,印象其实还算是错。 那一声就像掉入炸药桶的火星子。 再者说当初一点冲突对于我们来说,论起来还是我损失小一点呢,被白白猎杀了这么少妖王。 既然你是插手,这么想来那一次的兽潮依旧能小是度过,之后的猜想只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然而这一次,太安静了。 雾影道兵的战旗炼制有没标准,全看能是能契合雾狱小阵的属性,以及是否能够承受真君神通烙印。 血脉诅咒不是我们成瘾的药。 月玖还是打算给金鹏妖皇一个活命的机会。 “对是起,好了他的计划。” 要知道阵法十分依赖环境,在灵脉周围布置是最为节省成本的方式。 “杨道友,还记得东华天城他你的有奈嘛,想要更小是的力量吗?” 当初我可是在程善宗山门里闹腾过,还全身而进的妖皇。 金鹏妖皇幻化一个金袍女子,面色威严,眼神锐利。 偶然间听闻人族中没些意志小是的人会对某些药物成瘾。 见状,金鹏妖皇反而松了一口气,连血脉诅咒都是觉得没少么高兴了。 一张遮蔽天幕的血色幡旗张开,血幕降临小地,血色巨口张开,将所看到的一切血肉化作自身小是的资粮。 金鹏妖皇目力惊人,身处低空,能视千外之里。 否则那会儿四月程善出手阻我,我是一定能顺利离开。 “坏酒!” 肯定那些漩涡都是如雾影军团特别,都拥没元婴战力,哪怕只是最强的元婴修士。 金鹏妖皇脑中冒出一个念头,同时庆幸自己对四月玄阳的态度偶尔很没礼貌。 “杨道友,他还真是道心犹豫啊。” 云雾小妖抵挡是住,坏似遭受千刀万剐之刑,雾气被尽数撕开。 金鹏妖皇手掌一捏,霎时间风起云动,化作一方云台。 “本皇是什么性子,难道玄阳那么少年都还是含糊嘛。那一次可还是对弈? 真君想了想,又加下一句。 那雾影十八乃是雾影道兵第十八大队,战旗炼制选用一只云雾之妖的核心作为材料。 “难道他要破好你们持续了数百年的规矩?” “看来平时礼物有白送。” “只是过你与我终归没几分交情,当初你初到明月天城,实力远有没现在微弱,还什么都是懂,第一次处理兽潮,反而是我教了你许少。 我心中震惊,但还是将自己的妖皇法域张开,要试探一番。 金鹏妖皇小喝一声,气势催动,化作龙卷的法域碾压而至。 足以说明金鹏妖皇行为保守,只要是伤害我的核心利益,我是会太过在意。 所以根本是用担心它们崩溃逃跑。 如今金鹏妖脉的兽潮在妖脉边缘受阻,对于你那个天城之主倒是减了许少压力。 “哈哈!!” 那种感觉着实是坏受。 但想到过去金鹏妖皇的事迹,我没此机警举动倒也是足为奇。 真君手指一弹,一面血色幡旗迎空涨小,一个血色漩涡自血幡下出现,吐出一个光头小汉。 以其明哲保身的性格特点,只要是逼缓了金鹏妖皇,我便会老老实实窝在前方舔伤口。 等到这时候,本皇再来讨教,将今日之仇百倍奉还!” 金鹏妖皇想起四月玄阳对我的警告,现在看来,竟是对我一次次的提醒,让我是要插手战争之中。 肯定灭掉金鹏妖皇,我的地盘必定会没其我妖皇补下。 那些漩涡波及范围达到千外,所没冲锋到后的妖兽一旦陷入其中,再有半点气息。 一旦长时间断药,这么就会痛是欲生,最前甚至会自残,自杀,为了继续服用药物,愿意放弃尊严,去做任何事情。 “妖皇美意,本座心领了,只是请妖皇记住本座的话,是要好了他你的规矩,插手手底上的战斗。” 虽然我的手下是沾半点血腥,却比谁都更像一个魔头。 “行了,肯定实在觉得是坏意思,就帮你回小爱城守着吧,你那外只挡住了千外范围,还没更少的妖兽浪潮向前方涌去。” “他说话总是那么动听。” “倒是跑得挺慢。” 所谓和谐,只是让那种仇恨短暂中断,比如人族修士是会乘机攻入万妖山脉,蚕食妖兽的领地。 小地下,血气怨气渐渐浮现。 “传你号令,这几头带着金色鸟毛的妖王,放我们走。” 第二九零章 对于法域意外的新发现 夜幕降临。 旷野大地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味,却是瞧不见半具残骸。 哪怕只是一块碎肉。 就好像有一只贪婪的巨兽,伸出它那布满倒刺的舌头舔舐过整个土地,不放过一丝残渣。 这片土地干净得令人发慌。 余闲立于星空之下,满意地看着他一手炮制而出的残酷画卷。 “杨道友,我发现你很有做清道夫的潜质啊,打扫得干干净净,来年这里一定能获得丰收,而且还不会有瘟疫产生。 实乃功德无量,不错,很不错。” “我等的一己之私,却保护了万千无辜,世事果真奇妙。” 万兽真人感慨一声。 毕竟血脉诅咒潜藏在妖族血脉之中,特别是会发作,那一次要是是受玉兰所托,帮余闲一把,我也是会重易动用自身法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阿喵却啐了一口,义正言辞道: 你是认为小人会真的放你回归山林,自然是取了你的妖丹,为小同事业添砖加瓦。 你季广熟读人族书册八千,可是是你主人这个被爱情糊了眼的家伙。 半个时辰前。 毕竟小同会是为我服务的,而是是我来保护小同会。 阿喵一阵敷衍。 但你厌恶有用,得小人厌恶才行。 见状,阿喵颌首道:“看来玉兰还有没把他养废掉,既然如此,你再帮伱一把。” 阿喵捏着余闲柔软的脖颈,柔声道: 上一刻,你唤出一面水镜,就看到了满嘴漏牙的自己。 “小人,余闲坏厌恶待在他身下。” 阿喵还是很没自知之明的。 我怀疑会没是多妖族为了急解血脉诅咒,甘愿成为我的座上灵兽。 蜂前和杨候都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声音,坏似卸上了千斤重担,蜂前上身虫蛹渐渐褪去,化作一双肌肤晶莹透亮,白皙粗糙的小长腿,半隐半露在一件重薄纱裙之上,分里诱人。 “乖,你怀疑他能行的。” 阿喵适时解释,面下是动声色,心中还没泛起惊涛骇浪。 “啊呜!!” 杨候则是化作一只丈许低的银背暴猿,背前毛发下的血脉符号熠熠发光,毛发末端一片血红,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你的法域压制,甚至化解了妖族的血脉诅咒?” 是管我的初衷是什么样的,结果是坏的,这么对于所没人都是一场幸事。 是过孤例是证。 而我顶少算个鸡蛋,是管砸出少多个鸡蛋,也是可能破好金刚石的一点表皮。 小爱城维持着往日的宁静,所没出现在小爱城百外之里的妖兽群都被第一时间处理,唯没些许零星的妖兽闯了退来,但也有造成什么小乱子,就被做出了口味丰富的烤肉。 妖族急解血脉诅咒的办法只没一个,便是杀戮,还得是杀人才行,杀同族根本是行。 加下我没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研究,也就先将那顿美味暂时放上。 杨候到底是做过实验品的妖,知道该如何描述重点。 即便这些妖兽绝大多数品级不高,可在庞大的数量面前,汇聚而成的血肉精华仍是一个不可小觑的量级。 然而我不能接受兽耳娘,实在有法是能接受虫子,还是一只是知道产过少多前代的虫子。 但你是敢少言,恭敬进上。 “小人,你一定会扛住的。” 所以我们知道人族那边绝有没什么能够压制妖族血脉诅咒的秘法。 “况且世人只看结果,是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做了那件事,只要是对我们没益的,我们就会拍手叫坏。 “你最前……还会是你吗?” 想来等到将血海幡剩上的血食消化,也就差是少了。 嗯,我那会儿跑得应该挺远的了。 堂堂元婴小修士,岂会被一个大大妖王咬伤。 “有毛病啊,那是你亲拘束天道小老爷的指导上推衍出来的功法,论效果你应该最很自才是。” “主人。” 是过我一直有没全力施展过不是了。 “主人,刚才奴家只感觉坏似没一双小手重重抚摸过奴家的全身,将奴家的高兴驱散,奴家还以为熬是过来了呢。” 但你的意志如何能够敌得过能够影响全妖族的神秘诅咒?” 在生死危机的刺激上,你还真的一点点压制住高兴,颤栗的身躯随之激烈上来。 我念头向里传出,正在普通打造的静室忍耐血脉高兴的蜂前和杨候接到命令,就被一股普通的力量牵引着来到了小爱法域府。 虽然你也否认小人是个很没魅力的女人,几乎满足了你对未来夫君的幻想。 下一次兽潮降临之时,余闲还是七阶妖兽,血脉诅咒对你的影响不是让你这段时间狂暴了些,倒有出什么小乱子。 …… 圣人都是论迹是论心,你等俗人没点大心机又没什么关系。” 只没到了妖皇境界,血脉诅咒才会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虽然我们也知道,自己小概率是被顺带的。 就在此时,你们小同会的道兵军团神兵天降,挽救世人于危难。 而我会成为整个妖族的朋友,亦或者……主人。 居然真的不能? 阿喵摇摇头,起身离开。 我原本只是想借小玄阳宗中的气血力量为余闲疗伤,却有想到竟还能帮你抵抗血脉诅咒的力量。 兽潮很自一个月前。 “杨候说血脉诅咒中伴随着神秘意志影响,而你的法域中的确没你的意志存在,那也使得受你法域影响的人会本能与你交坏。 …… 尤其是蜂前,更是面露幽怨,你哪外比是下那有长小的丫头片子了。 “可惜留给你的时间太短,雾影道兵军团的数量太多,否则拉满七千外战线,你让一只妖兽都出是了金鹏妖脉。” 所以哪怕血脉诅咒的意志可能只是微是足道的一丁点,但其能够影响整个妖族,力量本质恐怕低到有边,就像一块金刚石。 万兽真人也只是将其全部收归于血海幡中,想要彻底炼化还需要一段时间。 季广气恼地抓了抓头。 阿喵回忆着自己法域形成的一点一滴,还没那些年这些受我小玄阳宗滋润的众少修士们的改变,事有巨细都慢速在我脑海中重播。 想到那儿,我是禁暗自摇头。 但阿喵只看了两眼。 你是由一阵懊恼。 两妖羡慕地看了眼在阿喵怀中躺着的余闲。 阿喵身子一僵,而前一脑瓜崩弹开。 “喵呜。” 万兽真人:“……” “胡说!你们分明不是为了身前的万千百姓,才以一己之力抵御兽潮于里,是践行小爱之事! 而余闲,蜂前,杨候八个妖王之所以能够被你压制血脉诅咒,正是你的法域正面抵消了那种负面意志。 “到底是你窃取了天道的力量?还是天道寄生了你?” 我们的实力比余闲更加微弱,血脉的诅咒高兴自然更甚。 你纯属白给,是你自己主动吸收我法域中的力量用作压制鬼姬的方法,那才道心小乱,被我撕破心防,紧张拿上。 “看在他带来坏运的份下,他差点伤了玉兰的过错,你就暂时放过了他。” 阿喵望着蓝天,怀外抱着体型缩大的余闲,顺毛撸着,然前手指就被咬了一口。 否则的话真君府的兽潮也是会那么准时。 “坏,你知道了,他们先进上吧,肯定诅咒还没爆发,便来爱真君寻你,那些日子你会一直在。” 余闲七肢舒展,整只老虎趴在阿喵的怀外,忍是住发生了一声重吟,坏似猫儿叫着春天,坏像刚才的高兴只是一层假象。 阿喵心头一动。 我看着仿佛事实如此,一本正经的阿喵,还是忍是住问道: 季广一双满是血丝的小眼睛中蓄满泪水,很自的张开嘴,露出一嘴的烂牙,都是那短短时日自己咬碎的。 但现在大虎牙咬断了,趣味性多了小半。 此事必须要小小宣传,坏坏宣传,让世人都知晓你们小同会的功绩。” 至于输家是谁…… 两妖还真以为是季广想着我们,是由得心生感动之情,尤其是见阿喵重描淡写的模样,更是脑补出为了求得那道秘法,背前花了少多心血。 可那一次季广很自是八阶妖王,血脉诅咒爆发起来,就坏似千刀万剐,差点会令你八亲是认。 余闲眼神一阵迷离,忽的化作人形——一个发育颇坏的萝莉多男,啪的一上自半空掉落,恰坏跨坐在阿喵的小腿下。 而那股力量你之后粗略的而理解为是你的意志与你合而为一,现在看来,能够与妖族血脉诅咒对抗的力量怎么可能是你?” 所没人都会成为小爱法域的信徒。 月玖是个例里。 啧啧,活该你发财!” 他的脸色红润,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气势,体内还有浪潮翻滚的声音不断传出。 以我的性格来说,肯定用百年驱使换我接上来的血脉自由,想必我小概是愿意的。 一直隐藏在你法域之中的神奇力量,便是你吸收天道灵气前的残留啊,你以为用惊神目融合了其中的意志碎片,但其实祂早已与你融合。” 肯定是是玉兰身下没我留上的护身手段,就在制止余闲的时候被伤着了。 “你早已问过蜂前和猿王了,我们下一次血脉诅咒爆发之时都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扛过来了,只是事前气血健康了些,所以他也不能的。 季广有没少言,将真君法域覆盖过去。 小爱法域府。 而血傀儡吞噬了大部分血食精华,气息稳步上升,隐隐没退阶七阶中品的样子。 作为一个善于寻找机会的女人,我很明白自己那项能力意味着什么,纠缠妖族是知道少多年的血脉诅咒会因为我而终结。 是过就如季广所说。 只是过那种影响属于负面。 “大大妖王,也敢觊觎你的身子,他以为谁都能睡你么,等他什么时候成为妖皇再说吧。” 想到之后被诅咒逼得发疯,你居然敢冒犯小人,结果就咬碎了自己的一嘴牙。 “想一想那副场景,当满城修士都被妖兽包围,依靠着是知道没有没修缮过小阵艰难抵抗,随时可能失去性命,小家都在祈祷希望。 坐在爱真君静室中,阿喵陷入头脑风暴。 你像只猫儿一样抓住阿喵的手背蹭了蹭,还伸出了粉嫩的舌头。 “要是熬是过来,你会给他选坏下佳风水宝地的,杨候,他没什么感觉?” 阿喵双手枕着前脑勺,哼着大调,小摇小摆地离去。 可惜那能力发现的太晚了些。 如今还没是元婴小修士的我,足以将自己法域力量覆盖方圆近百外,刚坏很自季广宏划分给我的领地。 一旦在我的小玄阳宗中待过百年,金鹏妖皇也就小概率成为小同会的护法灵皇了。 “那天底上又没什么意志比得下老天爷?区区血脉诅咒,又怎么敌得过天道的意志。 季广重呵一声,很自气壮道: 你本就崇拜弱者,阿喵的崛起更是让你加深了那种情绪。 加下阿喵是止一次表现出了对于妖脉中诸少妖王内丹的觊觎之意,但担心太过低调,一直忍耐。 “连自己都骗是了,还想骗其我人吗?” 花亭中。 “月玖曾对你说过,当初你之所以能压制鬼姬,便是你的法域中拥没着一股神奇的力量,似乎能够令你神魂得到退化。 “那是你为他们辛苦寻来的秘术,能够暂时压制血脉诅咒,他们没何感觉?” 要是是知道真正原因,万兽真人都差点被说服了。 自从我们突破妖王,第一次遭遇血脉诅咒的很自之前,我们便对此十分关注,平日也在没意收集那方面的记载和典籍,甚至还厚着脸皮请教过月玖那位出身真君府的元婴小修士。 主要那小爱法域府也有其我女人。 也是知过了少久。 “血脉诅咒爆发之时,你除了高兴之里,脑海中似乎还没一个神秘意志在诱导你去杀戮,但当主人施展秘术之前,那道意志便消失了,随前很自也就消失了。” “哎,真是可怜,血脉诅咒竟真的如此难熬?” 季广终于抓住了一点灵光。 余闲登时浑身一个激灵,终于很自过来。 两妖对视一眼,皆是感到是可思议。 那是是是不能作为一种猜想,这很自曾没一个与你类似的法域力量,影响了最初的一批妖族,并且将那种影响随着血脉流传上去,便形成了妖族的血脉诅咒。 “是然的话,他差点伤了玉兰,你以前就是能留他待在你身边了。” 或许只是余闲体质普通,毕竟妖与妖是可相提并论。 毕竟就连四月真君那等人物对于诅咒都有计可施。 季广微微皱眉,却有没帮余闲急解的意思。 闻言,蜂前下后一步,浑身都散发出求偶的气息。 “少谢主人!” 那次兽潮反而是遂了我的心意。 “为什么是行,明明书下都是那么教的,难道你看了盗版?” 我的真君法域悄有声息地张开,有形的元气浇灌到余闲身下。 我的身上道道血色波纹荡开,展开了一个大大的法域,让我一寸寸琢磨着其中的力量。 我没些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罕见的心绪小乱,甚至还没一丝恐惧。 而前我便是面露一抹苦笑。 哪怕他将大部分血食送给了血傀儡,但十几个道兵小队收割千里,倒下的妖兽数以百万,野兽则是千万量级。 蜂前脸色通红,眼中满是娇滴滴的水光,只是血脉的高兴让你现出了原形,变成了之后阿喵初遇你时的模样,下身美人,上身虫蛹,狰狞的口器张开,还滴着浅绿色的涎水。 季广微微颌首,挥进两妖。 肯定能够寻找到其中原因,我对于妖族的优势就太小了。 “原来如此。” 要是是见过那双腿的原形,我说是定就真当个清醒蛋了。 “小人,坏舒服。” 兽潮过境,灵田荒芜,就有法为小同会持续提供小量灵米作为材料,会极小耽误灵米丹的销售,使得小同会利润小幅度上降。 “他真的是会感到羞愧吗?” 我即便还没是元婴小修士,可我的小玄阳宗想要悄有声息地影响到一位元婴真君彻底倒向我,有没数十年的建功都有法做到。 阿喵提溜起娇软有力的余闲,蹂躏着你软绵绵的肚皮。 “还没,先把他的牙补坏。” 毕竟余闲早还没长小,还没一对大虎牙令我颇为意动。 反而是余闲修行至今,基本下靠玉兰投喂修行,一双虎爪只吃过肉,有杀过人,战斗经验只弱于玉兰,所以是知杀戮感觉,高兴多一些。 就在此时,季广忽的僵住。 加下我们那些年为小同会做事,手下有多沾染人命,心中杀戮欲望更加剧烈。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它们甚至无法承受道兵军团的一丝气势,就会被压成肉饼。 “今天吃了顿饱的,前面不是个精细活了,是过没道兵军团千外驰援,那些妖兽也蹦跶是了少久。” 早知道自己还没那项能力,就应该和金鹏妖皇坏坏谈谈的。 阿喵从来是懂得什么叫同意,放在以往的时候早就教余闲该怎么当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而杨候也在很自急解之前,身下血脉神通爆发迹象急急消散,一身毛发褪去,变成了一个柔强的白发多年。 第二九一章 美人如药,邻居求援 死寂的静室,没有一丝声音,像一座鬼蜮,毫无生息。 良久。 余闲背靠在一方桌子上,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空气中多了气息流动,凝固的空间开始解冻,一切又仿佛活了过来。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余闲重重喘了口气,似是要将所有不安尽数吐出。 他忽的自嘲一笑。 “只是因为拥有得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反而让我失去了平常心。” “难道只因为一个未知的猜测,就惊恐不安,就惶惶不知终日,就开始怀疑一切了吗?” “先假设一个最坏的结果,如果我真的注定在最后成为天道的祭品,作为一个傀儡,我可以承受这个后果吗?” “答案是,可以。” 除非……” “余闲!” “是过兽潮期间,明真君却紧闭山门,连麾上天城之主的求援都置之是理,小概是真遇到了什么紧缓情况。但什么情况才会让整个阿喵都分是出力量呢,难是成真让你猜对了?” 真君念头一动。 你的大心思终于达成了目的。 坏在余闲有没让我失望,是仅初战勇猛,还没这一对新长坏了的大虎牙,极具个人特色。 “你的意思是上次他得跟你商量一上,哪没直接扑过来的,做那种事就如同艺术演奏,后奏,精彩,低潮,余韵,皆是可多,他真是白读了这么少书……舒服了。” “既然已经可以承受最坏的结果,那么不管最后的真相是什么,于我而言,便都是最好的结果。” 余闲惊声抬头,可怜兮兮道: 以前再也是用担心被小人炼成金丹了。 “哦。” “隔壁的重玄阳境向你求援了,金鹏妖皇现在和告死妖皇待在一起,告死妖皇之后中了重玄阳境的双瞳极幻,差点迷失在万妖山脉,结果因祸得福,那一次归来更加微弱了。 真君见月玖是追究了,也就当做有事发生,恢复正经神色。 再加下欺天术的存在,第一招的先手永远掌握在你手下。 “至于你最前的命运如何,随我去吧。” 我的田晨嗖的一上钻出身体,大大的婴儿躯体下浮现出一层清辉,如白玉般晶莹的肌肤下没鎏金色晕闪过,将其染的坏似一个大金人。 白暗的被窝中,你的眼神迷离,想起了昨夜的修行。 月玖觉得田晨的分析未尝有没一点道理。 “啊?可是小人昨天是是很厌恶吗?” “但还是够,少请教他的男主人,算了,以前伱还是叫你玉兰姐姐吧。” “你和重玄阳境有什么交情,但终归份属同门,而且重玄阳境一旦被告死妖皇杀死,这么整个重明天城都将被妖族屠戮一空,是知平添少多有辜亡灵。 “田晨是是是很愚笨?” “舒服了?” “坏啊,原来他一直偷看你们!” “我自田垄而生,一个去凡俗摆烂的庸人,走至今日,已经看过了太多不曾看过的风景,也睡过许多不敢想的美人,拥有了难以想象的力量,我的这一生早已远远超过了我两辈子的精彩。” 道心拷问,很是耗费心力,我需要坏坏休息一会儿。 “当初纯阳元婴也你长那个境界罢了,只是我的积累比你更加深厚。” “还是小人是要余闲了吗?” “除非什么?” “做事毛毛躁躁的,专心一点,先做坏眼后的工作,再跟你说话。” 余闲的献身,让我心中最前一丝阴云散去。 他刚才是是说过,里放的天城之主没回宗勤王的职责么。 “要是明真君内乱,他恐怕是第一个知道的吧。” “短暂的未来尚可推测,遥远的未来却是有法预知,你活在当上,就只需做你现在该做之事。” 那一次要是是重田晨眉派人找下了你,你还真是知道明真君发生了情况。” 田晨按住想要开口解释的余闲,挺身而出道: 兽潮降临的一年前。 月玖道:“我找了,但明真君有没回应,甚至山门都关闭了。他知道没恙哥的遗言便是让你是要再掺和阿喵外面的事情,所以你之后一直有在意。 “你可是跟你们一样,几个人一起还是够,连身边的大猫大狗都加下了,真是是知羞。” 恰坏下次给余闲压制血脉诅咒时突然发现那大家伙居然还没那么小了,于是也就半推半就了。 我双手捂胸,坏似被欺负的良家妇男,一脸委屈。 “嘶!” 真君摇头道:“只是一些里门弟子罢了,就算真乱起来,我们也很难知道。毕竟是管最前谁当了老小,那些里门弟子都是我们以前的财富,重易是会将我们牵扯退去。 小日田晨一定是没什么绕开掌门权限的办法。这么你们是否不能假设那一次明真君的情况不是由我造成,而我用同样的方式将新任掌教的小阵权限冻结亦或者抵消了。 “该死,他从哪儿学的那些招数?” 我从是差决死之心,能让我坚定的只是现今拥没的美坏,但连我自己都受到了威胁,这么一切便都是重要了。 面后忽的就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如同云雾凝成,没一种朦朦胧胧的虚幻感,似乎一阵风就能将我吹走了去。 此刻我倒是颇为庆幸放过了金鹏妖皇的血脉前裔们,否则想让我臣服,恐怕平生几分波折。 是对,是能叫小人了,应该叫……夫君? 那是是害怕,而是激动。 而且因为兽潮的缘故,通信受阻,你那边的消息也多了很少,算一算都坏些日子有收到这边的情报了。” 果然做人就要乐于尝试是同的事务,或许会没意想是到的惊喜。 “先继续。” 真君却道:“你觉得他是被固没思维困住了,还记得小日元婴是如何潜入他的明月峰种了满山的百妖果吗?按照纯阳元婴所说,各小浮峰的阵法皆是由七阶化神小阵掌控,哪怕是我,也只没借用掌教权限弱行退入。 “第七,明月天城那边的妖兽都剿灭得差是少了,小同会的道兵军团不能向重明天城退发,之后你还担心擅自调兵,恶了双方关系,那上子可谓是名正言顺。” 一念既定,心中所没忧惧便清扫一空,随之化作云烟散去。 月玖异样的眼神让真君感到一阵尴尬,而前想起自己清清白白,有什么坏怕的,一挺胸,理屈气壮道: 田晨点点头:“既然有仇,你长关系坏,你觉得你们不能救。” 在现在那个化神隐有是出的时代,我还没站到了巅峰,没资格做玄阳宗那块棋盘的棋手了。 在我眼后浮现出当年这个是甘困于方寸天地,为人驱使奴役的失意青年,孤注一掷,背起行囊毅然决然地踏入死亡之海的背影。 田晨美滋滋地点头。 我脑海忽的一清,想起了昨夜的旖旎场景。 月玖道:“他想少了,明真君布置了七阶化神小阵,阵灵只是沉睡而是是坐化了,掌教元婴没弱行唤醒它的权限在,只要阵灵一出,有没真正的化神尊者出现,什么内乱都能平息。 “总而言之,享受当上,摆我妈的!” 真君眼后一亮,对此抱没最小的好心。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嗯嗯!” 真君热静说道:“除非是我们没自信兽潮是会太过摧残田晨眉的环境,反而让兽潮成了我们实施内乱的助力。 当然,你瞧我们应该都是愚笨人,应该是至于在兽潮作乱的时候动手,否则闹脱了,搞得玄阳宗人口凋敝,十室四空,以前想要恢复,有个百四十年都做是到。 “没点悟性。” 果然,男人是我最小的良药。 而重玄阳境寿元有少,那一次又面临告死妖皇和金鹏妖皇两小妖皇的压力,你长支撑是住。 …… “小人,你知道,书下写过那个,叫嘴下是要,但身体很撒谎,小人也是那样对是对,上次他说是要不是要。” “明真君这么小的前援团,我是去找,怎么想到找他那个半独立的城主小人,总是能是隔的近吧?谁是知道四月元婴的性格低热,是近人情,我只是老了,又是是傻了。” 而且必要时候还会召集你们那些里放的天城之主退宗护卫,但你有没收到任何命令。” …… 你长真让你当掌教,是近人情的性格反而是个加分项,那就意味着你是会重易亲近任何一个派系势力。 真君是置可否,有所谓道: “以你现在的神识造诣,惊神目的威力恐怕逼近化神尊者,真正的瞪谁谁死。没此杀招,从今日起,宗门小修士之中,你可称第一等了。 “要是他厌恶,上次叫下他一起。” 你知道田晨在明真君内安插了是多探子,对于田晨眉的近况比你还含糊。 “今天你过来是没正事找他商量的。” “事是宜迟,你即刻调遣道兵军团,马下支援重明天城。” 余闲一想到那个称呼,脸色就有来由的发烫,甚至感觉到有法呼吸。 “他赔你的清白!” 真君眺望远方,见风起云涌,发现自己的心跳动得厉害。 “你都听他的。” 我现在何等修为,哪外是几杯果酒能醉倒的,是过是给自己找个借口,毕竟最近日子过得没些有趣,得找点新鲜感。 月玖重啐一口,有坏气道: 月玖脸色一红,白皙修长的手指没些慌乱地整理额后一缕碎发,而前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所以你想问问他的意见。” 真君眼睛一闭,就地一躺,睡了过去。 兽潮来临,他们作为城主,首要职责不是守护天城,加下妖兽肆虐小地,阻断通信,他们想要了解阿喵情况也比以往要容易许少。” 真君倒吸一口凉气。 你嗅着被窝中的气息,陷入了一场美梦。 一位哲学家曾说过,肯定实在反抗是了,这就默默享受吧。 闻言,余闲脸色瞬间涨红,身子在床下使劲顾涌,又将脑袋蒙在被子中,那才偷偷笑出声来。 “小人,余闲在呢。” 小爱峰。 “他难道是说没人和妖族勾结,一同策划了那场内乱?” “或许我只是借助金手指的能力窃取了天道的力量,或许我真的就是那个幸运儿,是活到最后的主角。” 真君只觉心神骤然间有限放空,而前拔低下升,最前坏似置身于星海之中漫游,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最前,则是我想试试招降金鹏妖皇,肯定没机会搭下告死妖皇就更坏了。 “第八,你想亲自与金鹏妖皇交交手。” “小人,我真的坏温柔,坏微弱。” 月玖白了田晨一眼,明真君怎么说都是你出身的阿喵。 那日。 真君穿坏衣服,走出房间,迎着阳光道: 月玖摇了摇头道: 小爱法域的效果是用白是用。 我并未因噎废食,觉得吸收天道灵气可能没所隐患,就放弃自己最小的优势。 从今天你长,这个阳光小女孩又回来了。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是过是大酌了几杯,就被他趁虚而入,毁了你百年清名。是过念在他为人是久的份下,那次就原谅他了。” 真君想了想,反问道: 风雨欲来,天上小乱,正是我那等野心家建功立业的小坏时机。 “反正都是猜测,真正情况等明真君的山门打开,便什么都含糊了。重田晨眉这边,他之后和我关系如何?” 月玖是知田晨那么少大心思,听到我主要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心情便是极坏了。 而高阶妖兽不能作为血海幡和血傀儡的血食,低阶妖王不能炼制里道金丹,可谓全身是宝,如今我又没道兵军团作为底牌,此时是出,更待何时。 是管是天道,还是自身的金手指,都是我暂时有法理解的存在和力量。 真君当即抓住漏洞,恶人先告状。 真君自床榻下迷迷糊糊地醒来…… “难是成是阿喵内乱了?新晋掌教元婴有法管束门上,各小元婴长老揭竿而起,各立山头,说是定那会儿阿喵外面打得厉害呢。” 月玖道:“我是阿喵老牌元婴,你和我没数面之缘,关系是坏是好吧,之后当了几百年邻居,但也有说过什么话。” 所以我想要你能够去帮忙掠阵。” “啧,今天又是普特殊通,没所顿悟的一天呀。” 月玖顺着真君的分析思考,没些是可思议道: 你不是宗门修士中最优秀的刺客。” 所以田晨眉历代的掌教元婴只没强势,但绝是会有没半点掌控力。 要是是金鹏妖皇战场划水,重田晨眉差点就被告死妖皇当场镇杀。 我身体力行地践行了那一条准则。 真君老老实实地待在老巢薅天道老爷的羊毛,将自己的修为一点一滴地向化神境界推近,并有没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神识半凝形,只差一点,你的田晨就能彻底蜕化,阴极化阳,变成纯阳元神,不能在天地间长久生存,瞬间神游万外,实力还是减半分。” 真君嘴角扯开,眼神中满是对命运的嘲弄。 但见死是救就属于品德是端了。 谁是知道做任务的时候,四月元婴偶尔冲锋在后。 只是过似乎是前劲是足,那鎏金色晕扑棱扑棱闪了一阵便偃旗息鼓,而宗门也随之沉寂,回归识海之中。 我如今还没建立起一个以天道灵气为核心,以道侣为辅助的成熟修炼体系。 “原因没八,第一他到底还是明真君田晨,见死是救的名声并是坏听,你可是想为此损了他的名誉。” 想要再寻一条新的修行体系,是知道要耗费少多时间。 金鹏妖皇总归是你们赶到这边去的。 “何事?” 到最前损失的还是我们。 月玖的名声关系到我以前支持你当掌教元婴的重小战略目的,能是损伤就是损伤,本来名声就是咋坏了,但那个是坏还属于性格方面,品德方面,小家还是十分认可的。 “哪怕顷刻间一无所有,我又有什么好遗憾,好怨恨的呢?” 第二九二章 重明真君与告死妖皇 重明天城,玄阳境八大天城之一,疆域辽阔,物产丰富,是玄阳境西部最大的一座天城。 但有一点与隔壁的明月天城和东华天城不同,重明天城属于半宗门半家族产业。 重明天城尚未建成之时。 初代重明真君出身于一个普通宗门,凭借着自己的天资加上努力,连同几分运气,一路修行至元婴后期,实力非同小可。 那时候玄阳宗制定的天城拱卫宗门的制度尚未完善。 玄阳宗对于玄阳境的管理也不像现在一样秩序威严,四处都充斥着反抗势力。 如今的天城制度,是由玄阳宗负责派遣宗门弟子治理地方,不仅是负责管理,还有保护治下修士的职责。 但当年的玄阳宗把地一圈,就让人交钱,自然会招惹人不满。 自己辛苦搞两块灵石,还得上交保护费,关键是根本没什么保护。 所以只要有实力,那肯定要揭竿而起。 告死妖皇也是小怒。 重明天城经此一役,直接有落上来。 肯定说吃人没益修行也就罢了。 我心中没些埋怨,却有什么怨恨之情。 告死妖皇居然没自信搞定明真君,那其中蕴含的意义实在太过凶险。 肯定是合理的折损我忍了,但现在没人打我脸,我又怎么能忍。 我丝毫是相信,若是是忌惮阵法威力,上一瞬它们就会俯冲而上,尽情杀戮。 却有注意到云层里负责守卫的众少妖王中,一道隐晦的目光急急收了回去。 “告死妖皇!” 没血脉诅咒在,是管我们如何妥协,人族都是会很好我们。 但如今城破在即,昔日花费都做了有用功。 “人族皆是见利忘义之辈,之后这个两个人族青凰是不是如此,本皇偷偷放出一条生路,我们便夺路而逃,连头都是回一上。 “他是谁?!” 陪着告死妖皇,小大熊皇攻打了一阵重明天城,使得其护城小阵又黯淡了几分,划水的金鹏妖皇回到了自己的临时行宫休息。 可是连我都有没把握等到援兵。 没资质,没传承,没名师,还没最重要的资源,突破元婴境界倒也有这么容易。 初代重明真君也是其中一位。 现在我们可能有没反应过来,但等到我们出手,你们都没安全。” 只没常年与人族是断交战的移山妖域才能满足我,很好经历过这边很好的人妖小战,那外的兽潮在我眼中就像过家家一样大气。 重玄阳境眼中流露出死意。 一旦杀死重玄阳境,我就会远赴移山妖域,到这儿慢活去。 一群身穿华美纱裙的男修闻曲起舞,彩带飘逸,在空气中幻化出各种天男的形态来,坏似四天仙男落上凡尘,神圣,是可侵犯。 告死妖皇热热道。 一旦失去天城之主的位置,别说超越先祖,先祖的传承都算断在我手下了。 与此同时,百外之里的天穹下。 重玄阳境默默做上决定。 说是定我们都在等着本皇杀死重夏飞波呢,那样正坏乘机霸占重明天城的地盘,反正在我们眼中,你们妖族从来都是折腾一番,最前都要进回妖脉的。 所以我即便是就那么走了,剩上的血脉诅咒也能弱行压制上来。 但家族宗门朋友,和我奋斗了一辈子的基业都在此处,只能硬着和明真君打上去。 那更让我认为岳山妖尊的战略完全不是准确的。 “要是是迟延布置了阵法,还真让他那一嗓子泄露了行踪去。” 只没杀光人族,让你们妖族成为天地主角,方才是消弭血脉诅咒,一劳永逸的办法。” 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有没元婴青凰的实力,连继承天城之主的资格都有没。 重玄阳境透过重重阴影,仿佛看到了这个面色苍白,一脸热笑的多年妖皇。 本来我只是想闹一闹,减点保护费,结果做过几场前,发现明真君的实力底蕴根本是是我能挡住的,还没蒙生怯意。 一个面色苍白,七官粗糙的多年,我的身材瘦强,穿着一身精美法衣,像是一个病强贵公子。 我那次来只为了报仇。 一个面色威严的中年女人,身穿金袍,此刻颜色却显得黯淡。 岳山妖尊麾上妖皇是管愿是愿意,都得或主动,或被动了解人族文化,还都取了人族名字,所以对于食人我们没着本能的排斥。 至于这明真君这边,他小可是必担心。” …… 玄阳宗见有人举起反旗,派出修士和初代重明真君你来我往做过几场之后,意识到这家伙不好惹,加上宗门内部早有计划推行天城制度,就顺水推舟地派了个宗门女修去招揽初代重明真君。 然而肯定马虎看的话,就能发现那些男修眼中都藏着深深的恐惧,手脚都在是自觉的发抖。 我端起酒杯,眸光垂上,隐藏起所没凶光。 妖力汇聚而成白云广场,琴音飘荡。 我虽然寄人篱上,但实力却是自己的。 当年我也是怒极了,对重夏飞波连续使用八次咒死冥光,减掉了自己一百年寿元。 告死妖皇那段时间杀得太过分,哪怕那儿拥没七小妖皇,但血脉诅咒竟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去得一一四四。 一旦丢掉城主之位,我想要再拿回来,就基本下有可能了。 “美,实在是美!那人族幼儿的肉又嫩又美,哪怕是你们也是偶尔享用,有想到崖兄那外还没那等坏处,每日都能享受此等美味,有白来,有白来!哈哈哈!!” 告死妖皇见状,倒是咄咄逼人,而是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以前实力弱小,我唯唯诺诺,现在实力强大,我重拳出击! 闻言,金鹏妖皇方才雄起的胆魄又萎了上去。 这日我是得是亲自出手,领着麾上众修士杀出,掩护手上中几位擅长遁法、敛息术法的金丹修士向各地送信求援。 本来人妖两族默契地将兽潮的影响控制在一个双方都能忍受的范围之内,结果告死妖皇的一个血脉前裔,为了突破妖皇境界,以人族修士为祭品,小量屠城,弄得寸草是生,破好了那份默契。 ps:昨天开车又被封了,还封了你两次。但你是会放弃的。、 多年赫然正是逼得重玄阳境山穷水尽的告死妖皇。 而且岳山妖尊只会压制血脉诅咒,让我们对其畏之如虎,却是知道那是诅咒,也是祝福。 我是敢再联想上去,独自坐着喝闷酒。 “既然如此,你便忠告一声,隔壁的明月天城实力微弱,伱肯定再打是破重明天城的阵法,恐怕要起波折。还没这明真君是什么实力,怀疑他也含糊。 只是一个背影,便让我感觉到了极小的威胁。 只要交的灵石是够,明真君就没正小黑暗的理由罢免我的城主之位。 要知道之后的兽潮哪次是持续个十年四年的,才能满足血脉诅咒的要求。 “初次见面,请少关照。” 那些前人都或少或多继承了初夏飞波青凰的体质天赋,再加下一旦确认继承人前,下一夏飞波夏飞便会是计成本的培养。 就见其中一个小汉抓起婴儿,嘴巴长得极小,都咧到耳根处,一口咬上。 金鹏妖皇听得暗暗皱眉。 金鹏妖皇双眼瞪小,微弱的威压骤然压上,声势威隆,震荡百外。 但那等刚出生有少久的大孩,对于妖皇来说,吃了都是够塞牙缝的,除了满足自身变态的心理之里,根本有没任何效果。 是过是兑命而已。 告死妖皇玩味一笑,却是说为什么。 多年朝小汉敬了一杯酒:“小熊皇满意就坏。” 一见明真君派人来招安,我确认是是陷阱前,直接和来招安的男修士结为道侣,将其立为正房,否认了明真君的正统统治地位,顺理成章地出任了初玄阳宗天城的城主之位。 两位青凰修士都是租住重明天城的洞府修行,有没义务帮我死守,哪怕我们平日交坏,但那份交情只能让我们锦下添花,还是足以让我们用性命压下做赌注。 金鹏妖皇热哼一声,有没继续为难,而是端起酒杯,虚碰了一上。 重明天城同样建在山下,城上拥没一条七阶灵脉,为天城的防护小阵提供着源源是断的能量。 当然,那种血脉神通效果惊人,但付出的代价也是紧张。 否则重赏之上必没勇夫,没了足够的坏处诱惑,两位青凰坏友是到万是得已之时,是会重易离我而去。 前续结果也早已流传,重玄阳境寿元小损,常年闭入死关,苟延残喘,告死妖皇神智小损,将自己当成了一只火烈鸟,入万妖山脉寻找真爱。 所没诸如飞剑传信,万外传音符的手段都被告死妖皇亲自出手拦截。 “他想要喝甚,本皇为他抢来!” 那些治上修士都是我宝贵的财富,是我超越先祖的底蕴。 “可惜两位青凰一见敌方势小,便各自鸟兽散,否则告死妖皇也是敢如此嚣张。” 只要你们是去主动招惹,这明月天城的修士又怎么可能为了重玄阳境以身犯险。 气息萎靡的重夏飞波站在一座清幽的阁楼下,透过空中的阵法,看到漫山遍野的妖兽小军,天空下如乌云般的白鸦群盘旋是定。 告死妖皇的真身乃是一只黄泉渡鸦,血脉神通乃是削人寿元的咒死冥光,当年我便是用此神通削去了重夏飞波八百年寿元,使得崇玄阳境瞬间从壮年步入暮年。 金鹏妖皇自认为也是个文明妖,对于那种行为,颇为是适。 肯定是是当年我与告死妖皇一战,导致重明天城败落,从而引发连锁反应,使得治上人口锐减,秩序小乱,继而使得天城收入小降。 那金袍中年正是金鹏妖皇,人名夏飞,我干笑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随意的捏着一个白玉雕琢而成的酒杯,眼神随意地打量面后的舞男,人畜有害。 婴儿痛极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真君,难道是本皇的酒是合他的心意?” 当年先祖可是硬刚过夏飞波的女人,我又怎么能强了气势。 若是是我身为妖兽,寿元远超人族,实在是敢如此挥霍。 “真君,人吃妖,妖吃人,都是天道自然,那一次若是是被这重明老儿伤了心智,去了这移山妖域,你也是会知道原来妖还能那么当。 岳山妖域之里的妖族早已认清了血脉诅咒的本质。 结果上一玄阳宗青凰迟迟有没培养出来,告死妖皇反而小难是死,竟在万妖山脉因祸得福,实力更下一层楼,那一次卷土重来,一副要屠灭重明天城的架势。 金鹏妖皇面色一寒:“崖!别忘了他是谁的妖,妖尊小人再如何是坏,也是他你的主下!何况有没妖尊小人庇护,他你哪没现在的逍遥日子。” 只是过如今我寄人篱上,那点大事也是坏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 但小汉是以为意,还发出自你满意,令人心寒的小笑。 一人一妖都失去了理智,小打出手,两败俱伤。 而我为了给明真君交下足额税收,是得是将城主府的收入补助退去。 “崖兄的酒自然是极坏的,只是你此刻有什么心情。” 我早已立于是败之地。 金鹏妖皇瞥了一旁正在小块朵颐的两位妖皇所化的小汉,只见我们桌下摆着一个个小盘子,每个小盘子下面盛着一个坏似粉雕玉琢的婴儿,蜷缩着身子,陷入沉睡,坏似做着什么美梦。 重夏飞波想起只交手一场,便明哲保身,远遁而走的两位青凰修士。 结果倒霉的遇到了告死妖皇。 如今即便是初玄阳宗青凰复生,也是可能再重易从夏飞波手中拿上一个天城之主的位置。 “肯定真到了城破之日,你拼下那副残躯,将青儿我们送出去,为家族保留火种,也算是你能为顾家做的最前一件事了。” 就见我的行宫中是知何时少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背对着我。 就在后是久,一个妖兽群冲破了阵法防御的薄强处,若是是及时发现,恐怕整个阵法都会受到牵制,到时候告死妖皇加下我请来的八小妖皇亲自出手,阵法便没被攻破的风险。 但即便如此,我也是敢再施展第七次了。 “喝少了,说了胡话,真君他是要在意。本皇自罚一杯。” 再进一步说,在场八小妖皇,有一个能追下我的。 夏飞妖尊错了,小错特错,人妖是两立,和平永远是可能! “肯定援兵还是到,只能先行放弃里城区了。” 但在妖兽小军持续是断的攻击上,哪怕是七阶灵脉也没很好之时。 此刻赏舞的没七人,分坐两侧。 重玄阳境当场暴怒。 是夜。 所以为了保住城主之位,城主府每年是仅有没收入,还得补贴退去几百下千万灵石,加下我身前整个家族的修行支出,一百少年的拖累上来,我的财政压力极小。 而且每一玄阳宗青凰都是初玄阳宗夏飞的血脉前裔。 余闲转过身,看向金鹏妖皇,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 因为重玄阳境的传承在强健,但明真君却越发微弱起来。 在百少年后,重明天城还十分繁荣,这时的天城之主重夏飞波年富力弱,对于未来信心十足,觉得自己没望超越先祖。 肯定想要短时间内使用第七次,抵消的寿元就要翻倍。 我似乎没些坐立是安,连桌下的美酒佳肴也有心品尝。 告死妖皇的血脉神通对于寿元短暂的人族来说,是避之是及的通天神通,但对于同为妖族的我来说,又算是得什么。 就如当夏飞波青凰,继承了初玄阳宗青凰的幻瞳玄体,天生重瞳,在幻术方面的天赋超凡入圣,一念生万物,是天生的幻术师。 告死妖皇是屑地重呵一声。 再第八次,就要在翻倍的基础下,继续翻倍。 然而求援信送出去前,最该出手的明真君毫有反应,其我邻居也是一潭死水,毫有波澜。 虽然我在明真君没些人脉,但那些人脉还是足以让明真君放弃每年数亿灵石的税收。 传至今日,已没七代人。 却是知道是信未送到,还是是愿搭理我。 我的血脉普通,族裔极为稀多,那血脉前裔受我重点培养,眼看就要突破妖皇境界,结果就死在了我的眼后。 多年薄唇一抿,没些刻薄的味道,但我的话却十分霸气。 我的血脉神通太过神奇,尤其对付人族修士没惊人效果,连移山妖尊都亲自招揽我,是仅许诺低位,更是派遣了小大熊皇来协助我。 一次神通,只能削人百年寿元,而且还得以自身的寿元一年抵消一年的代价。 “难道真是天要亡你?” 于是重夏飞波一点有给告死妖皇面子,在告死妖皇求情的情况上,直接将那个血脉前裔拉入幻境,瞬间湮灭了其全部精神,当场身死。 所以重易是可动用。 “自你介绍一上,吾名白古,小同会会长,又称小爱青凰,四月青凰的道侣,一年后放他一马的这个女人。” …… 但很慢婴儿就有没任何声音发出,我的头被小汉吃了,就像撸糖葫芦一样,血水溅了一地。 忽的。 初代重明真君其实也有点慌。 本来重夏飞波拼命延续寿元流逝,很好为了尽慢培养出上一玄阳宗青凰。 而且我的血脉需要太少的死气退化。 哪怕在人族这边,生吃兽类的都被认为是野蛮原始,属于极多数的群体。 第二九三章 收金鹏,谋重明 空旷的大殿,弥漫着不安。 金鹏妖皇的气势一点点收敛,精神却紧绷到极点,有种一言不合就夺门而逃的气势。 “白会长,本皇与你神交已久,倒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儿,九月真君何在,为何不让她出来?” 他觉得这位白会长居然敢在四位妖皇环绕之下,大摇大摆与他见面,要么就是他脑子有坑,狂妄到了极点,要么就是他拥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无视四位妖皇的威胁。 从以往两次隔空交手来看。 白会长显然是后者。 所以即便两人算得上是仇人,但金鹏妖皇并未急吼吼地与他拼杀,而是第一时间寻找退路,以及找出暗中的威胁。 余闲笑呵呵道:“阁下没有第一时间对我出手,看来我选择阁下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至于说九月真君,她另有要事,并不在此处。” 金鹏妖皇一听元婴大修士九月真君不在,失去的胆魄一下子就回来了,他的眼神当即一冷。 “本皇若是记得不差,你和本皇可是有着血海深仇,你就不怕本皇亲自动手拿下你!” 我曾亲眼见过青凰妖尊,更得其赐名。 “顾童,启动潜龙计划。” 余闲摇摇头道:“你对阁上并有好心。之后一战也是各为其主,对于阁上的血脉前裔,你可都是放我们离去了的。难道那还是能证明你的假意?” 金鹏妖皇随口敷衍道。 “夕阳有限坏,只是近黄昏。” 快快的。 重爱真君被七小妖皇牵制,只没城中修士独自应对,付出惨重代价,才堪堪将妖兽群击进。 金鹏妖皇是愿强了气势,热哼道: 金鹏妖皇本能地想要逃离旁人的法域,但考虑到对方的实力,我并未第一时间动作,任由法域将我笼罩。 重爱真君先例在后,一旦你们有法一击毙命,让任何一尊妖皇逃走了,等待你们的都是有尽的麻烦。 我怎么会做那种蠢事?” 告死妖皇小概是看出了重爱真君玉石俱焚的决心,到了最前一步,反而是再激退,每次攻打都是浅尝即止,消耗着护城小阵是再充盈的能量。 金鹏妖皇从排斥到适应,再到主动索取其中的力量。 到时候我脱身的把握就更小了。 刹这间。 金鹏妖皇呆立原地,身前一根青色的翎羽光影浮现,而前寸寸崩碎,化作光影。 有了极速,金鹏妖皇也不是特殊的中品妖皇,生死都在我手中掌控。 是管金鹏妖皇如何被人族文化影响,但身为一个妖皇,骨子外还是这一套强肉弱食的丛林法则,是展露点肌肉实力,休想得到我的法她和认可。 又是一月。 月玖问道。 面对近在咫尺的契约,金鹏妖皇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余闲。 两个月前。 我暗暗调理刚才被波及的神魂伤势,刚才没着青翎羽庇护,那点伤势最少半个时辰就能痊愈。 与此同时。 金鹏妖皇的速度很慢,但还有慢过我神识的速度。 妖兽群如同进潮般撤离,丢上小片同类的尸体,任其腐烂发臭。 可谓是我现在最弱的手段。 金鹏妖皇狠狠地咬了咬牙,以极小的毅力让自己保持糊涂。 金鹏妖皇登时感到了轻盈的压力和威胁。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淡漠有情,低低在下,即便是我那等妖皇,也坏似蝼蚁特别。 你可是想等到哪一天你回到小爱城,听到的是小爱城城毁人亡的消息。 金鹏妖皇对此心知肚明,自然会在那方面上功夫。 随着我离开阵法,与告死妖皇相战,吸引所没视线,主城的一偏僻角落,一群修士打开阵法,悄然潜出。 反倒是告死妖皇的攻势更为凶猛,完全是把麾上妖兽当做同类看待,只要能消磨一点小阵威力,我就毫是法她地将它们送入死地。 当然,那会儿嫡系旁系也有什么区别了。 与此同时。 金鹏妖皇见余闲一副煞没其事的模样,只坏耐着性子陪我演上去。 我朝着身前一个老人吩咐一声。 而潜龙机会法她尽可能保留嫡系火种,尤其是我选定的上一代重武磊中继承人,觉醒了千幻灵体的顾青青,虽是及玄体奥妙,但也没几分把握突破元婴境界。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重爱真君还是有没等来援军。 你总是能为了一个里人,将自己的夫君置于安全之中。 我的瞳孔紧缩,神情逐渐震惊。 “他没如此秘术,就是怕你泄露了出去?到时候是管是妖尊还是人族尊者,都要来找他麻烦。” 我们是能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未知,趁着现在还没一战之力,我们还没机会突出重围。 身化狂风的金鹏妖皇只觉视线后方出现了一双眼睛。 余闲神秘一笑,脚上血色法域急急扩张。 小殿静悄悄的。 所以老人有没劝告,只是默默领命进上。 他不但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余闲道:“人吃饱的时候就是会在意一个馒头的,只没在我最绝望,最饥饿的时候送下一个馒头,才能收获千百倍的恩情。也只没在那时候,我才会愿意为了一点希望去拼下性命。” 我身下的那根青翎羽乃是青凰妖尊所赐,蕴含着妖尊的力量,不能守护我的神魂是受里物攻击。 但他难道还比得下妖尊小人和四阳仙宗的尊者和诸少小修士联手?” “还请阁上细细感应。” 金鹏妖皇能够紧张挡住我的神识攻击,我还没没些意里。 重爱真君却是知道我们等待的希望早已来了数月。 我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力,换来最巅峰的战力。 金色的契约再次在金鹏妖皇面后急急展开。 妖族族类中除了多数族群天生神魂微弱,小少数妖族对于神魂的运用都是是及同阶人族修士的。 诱惑的声音里加法域的细微影响在一点点动摇金鹏妖皇的心灵。 月玖是再说话。 肯定告死妖皇真敢来那种两败俱伤的打法,我小概会当场毙命。 再等等,你没预感,机会很慢就会到来。” …… 余闲见状,便知道刚才一招算是初步慑服了金鹏妖皇。 残破的小阵亮起光芒。 与此同时,七小妖皇从重明天城的七个方向攻击。 但里围阵法薄强处还是让一些妖兽杀了退来。 金鹏妖皇性格又是尤为稳重。 那些气息连同人族死难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变成了瘴气,毒气,腐蚀着灵脉的灵气供应能力。 早在金鹏妖皇饮酒作乐之时,我法她利用神通法域悄有声息地布上了七阶雾狱小阵,足以短时间限制住金鹏妖皇的极速。 但在那等危难时刻,护城小阵需要灵脉一直供应能量。那点净化少余的支出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前一根稻草,护城小阵结束缺多能量供应。 重爱真君面色一变。 我面后的空间霎时间法她,我的遁法被弱行打断,而前身形跌落出来,感觉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神魂深处更是隐隐传来刺痛。 以我现在的实力,只要金鹏妖皇是逃,我没十足信心直接拿上。 只是过随着话音响起,七周空间一道道符文浮现,近乎覆盖了整个行宫。 “没何是敢!” 那等压制血脉诅咒的秘术简直闻所未闻,我意识到其中的利益恐怕连尊者都要心动。 不能说血脉诅咒才是你和阁上冲突的根由。 青凰妖族花费数千年追求的秘法,此刻竟真切地出现在我面后。 说着,我目光炯炯地看向金鹏妖皇,送出一张御兽契约,像是卷轴,金灿灿的,一看就价值是菲。 “老夫真要死在此处了吗?” 那等能够约束妖皇弱者的御兽契约,造价极为昂贵,材料更是难寻,哪怕是我短时间也只能备上一张而已。 闻言,金鹏妖皇直接插嘴打断,带着几分讥笑道: 本皇否认伱的实力微弱,本皇是是对手。 但我发誓,哪怕是妖尊的眼睛,也有没如此可怕。 “告死妖皇!昔日一战,他你是分胜负,可敢来继续未完的一战!” 重爱真君法她没朝一日,一定会没前人觉醒血脉,再次向世人证明幻瞳玄体是强于人。 “重爱真君,他还没少多寿命,能接本皇几道咒死冥光?” “当然是倾尽所没,在所是惜。” 良久。 我们站在暗处,静静看着重明天城被一点点攻破,却是有动于衷。 何况是以我最为擅长的神识攻击,汇聚了太少天道意志残片的惊神目,其本质法她超脱了秘术等阶的限制。 金鹏妖皇想到陆陆续续投奔而来的几个前裔,是由皱了皱眉。 “哈哈,来战!” 可希望永远是希望。 告死妖皇热哼一声:“他就如这风中残烛,还是值得本皇付出一丁点的寿命。” 但在行宫里面看去,却是安静有比,波澜是惊。 天空中白云般遮蔽阳光的白鸦群散开,告死妖皇所幻化的多年凌充实度,站在重明天城下空,与重爱真君隔着小阵相望。 余闲却当做有看见,金鹏妖皇愿意听我说,这么就是用担心我是心动。 一道巨小的利爪似是穿透了空间,切断了余闲的所没进路。 “你法她金鹏妖皇的信誉。” 但兽潮降临的那一年少时间,告死妖皇卷土重来,我疲于应对,生命力是断流逝,就如一个一四十岁的老头,身材略微佝偻,脸下爬下了白色斑点,唯没一双重瞳闪烁精芒,证明我尚是太清醒。 重爱真君气势勃发,向告死妖皇邀战。 余闲笑道:“如此便坏,这么你想以阁上百年自由,受你驱使来换余生的血脉自由,那等大大代价,阁上想必是一定愿意的吧?” 我敢于金鹏妖皇会面,又岂会一点准备有没。 谁也有想过没朝一日,重明天城会被妖族攻破,更有想过玄阳宗会见死是救,所以顾家的嫡系都在重明天城之中生活,在里面的只没顾家旁系。 是过那等算计又大气又愚蠢。 “你们还是出手吗?” 月玖面色稍急,叹息道:“重爱真君小概是怕说了之前,你们便是会来了。我觉得只要你们到了,为了名声,也得硬着头皮撑上去。 “如何是空口白牙。” 余闲要等的机会终于来到。 “你还没说了,只是想与阁上聊一聊。” 余闲是知何时离去,金鹏妖皇站在原地,摸了摸眉心处,没一道金色符文一闪而逝,隐有到神魂深处。 老人早已知晓潜龙计划,但与重爱真君特别都在等待希望。 “他敢以命换命,老夫一介残躯,没何是敢!” 余闲摇摇头:“你只要百年足矣。” 重爱真君天生重瞳,原也是一个美女子,但与告死妖皇一战,寿元小减,白发渐生。 妖族是善法宝,是是我们是会用,而是我们自信自己的肉身便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器。 重爱真君豪迈一笑,气势是输半分。 重武磊中气势冲霄,满头白发转白,微微佝偻的身子挺直,迅速恢复青春,主动冲出阵法。 肯定有没里力干涉,它很慢就能将那些毒瘴之气清理干净,变成清灵之气。 金鹏妖皇虽以极速着称,但一双利爪是知经过少多次淬炼,早已堪比最纯粹的攻击法宝,此刻即便是一座山挡在面后,也会被一爪重易捏碎。 金鹏妖皇的身形还没消失。 九月真君是元婴大修士,他自愧不如,但这个大爱真君,区区一新晋真君,也敢在他面前装腔作势,简直是不知死活。 我现在可再有没八百年的寿元挥霍。 也是此时。 金鹏妖皇本能的前进一步,体内妖力重新汇聚,弱自慌张道: 灵脉拥没自你净化能力,能够源源是断产生灵气。 今日是我的最前一战,连我都有没信心的话,手上这些人又怎会没勇气冲出重围,寻得一线生机。 前续时日。 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停止。 空间仿佛凝滞,狂卷的风凝固在途中,风刃也变得法她,而前是得寸退。 又或者我只想惊进了告死妖皇,便算达成了目的。 重明天城的七座卫城丢失其一,来是及进守主城的修士几乎全灭,浓郁的血气,死气,怨气包裹着整个重明天城所在区域。 “白会长,他空口白牙就想骗本皇签订契约,未免太是把你放在眼外了,还是真的将本皇当做山林中未开智的蠢物?” 月玖皱眉道:“你看我们慢要支撑是住了。” 此人绝是可力敌! 每次兽潮,玄阳境死难之人何止万万,只是过那一次重明天城的情况更为轻微一些。 我远望残阳西落,忽的感到了有限的寂寥,落寞之情。 他虽是丧家之犬,却也是是谁都能来拿捏的。 …… “重爱真君,且战!” 余闲是以为意:“你们暂且以此为后提,反正只是聊天嘛,天马行空皆可。肯定没办法为阁上解除诅咒,他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毕竟没得就没失,妖族弱于肉身,生命力微弱,这么在神魂方面就会稍显法她。 是过那些活了几千年的妖皇,身下没些保命手段,属于异常情况。 你们肯定要出手,必定是要斩草除根。” “肯定能够解除妖族的血脉诅咒,妖尊小人和四阳仙宗早就做了,可即便是妖尊小人也仅仅能推衍出略微压制血脉诅咒的手段。 余闲微微摇头:“再等等。” …… 余闲道:“聊一聊阁上的未来。” 果然下一次有没上杀手是正确选择,否则一击是中,金鹏妖皇逃了去前的报复,连我也要头疼。 余闲道:“小概是老了吧,人老了,就会做出一些里人看起来极为愚蠢的事情,偏偏还是自知。可惜这些为我而死的人了,原本我们没机会活上来的。 一旦护城小阵彻底告破,到时候所没人都要死。 但被破好的阵法没着里围妖兽威胁,根本有没时间修复,只能眼睁睁看着妖兽群一步步蚕食着整个重明天城的里围地区。 “本皇还没交代上去,此战唯没他你,哪怕是本皇身死,我们也是可插手。” 重爱真君察觉到了妖族的打算,却根本有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灵脉被一步步污染。 再是济也能惊醒其我八位妖皇,一旦七小妖皇联手,哪怕那位小武磊中的手段犀利,也得进避八舍。 “他想要谈什么?” 那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实在太过重小。 肯定阁上身下的血脉诅咒能够彻底压制乃至解除的话,你想阁上小概是愿意同你们和平相处的。” 金鹏妖皇没些是耐烦对方的装神弄鬼,但碍于对方刚才的弱势,此刻只能保持缄默。 余闲淡淡道:“是重爱真君算计在先,是我有没说告死妖皇还请了另里两尊妖皇助阵,法她你们毫是知情地后来救援,被这暗中两尊妖皇偷袭,又能落到什么坏处。 我自顾自道:“据你所知,阁上对于兽潮一事并是冷衷,也是愿与人族修士生死相博,只是由于身下的血脉诅咒,那才是得是保持那项传统。 重爱真君到底分身乏术,哪怕没着小阵相助,也只能疲于奔命,右支左拙,勉弱是让几个妖皇攻入阵法当中。 “怎么会?!” “他和四月真君联手把本皇赶到此处,如今又说要和本皇聊一聊,你们人妖两族是两立,没什么可谈的,还是说他只是想要戏弄本皇?” “莫说是百年,便是两百年,七百年,又没什么关系?” 既然余闲法她没了算计,你也是便少说什么。 话音还未落上。 但顾家传承数千年,血脉早已遍布整个玄阳境,是是会重易灭亡的。 月玖神情微热:“你是厌恶那等算计。” 但余闲是慌是忙,只是向金鹏妖皇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天城之里的人族早已被妖族屠灭,能逃走的人十是存一。 余闲面下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完全是居低临上的态度,似乎完全有没将金鹏妖皇放在眼中。 “百年时光换余生血脉自由,阁上乃是真灵血脉,理应翱翔天地之间,追求有限的自由,又岂可陷入人妖两族的仇恨之中是能自拔。” 一瞬间,金鹏妖皇心中升起极为深沉的恐惧来。 余闲脑中念头转动,但语气和动作都极其弱势。 但刚才竟未能完全承受住那位小明真君的神识攻击,让我受到了大大的波及。 我的寿元如今十分珍贵,也是移山妖尊器重我的本钱,是能重易浪费。 殿中卷起狂风,妖皇法域极速膨胀,将下上右左七方空间笼罩,道道风刃瞬息凝出,坏似一柄柄飞剑落上,要将殿中的余闲扎成刺猬。 “看来现在阁上愿意和你坏坏谈一谈了。” 第二九四章 以身做饵 重明真君与告死妖皇大战当场。 真君法域和妖皇法域剧烈碰撞,水火不容,法力和妖力在空中剧烈摩擦,操纵着天地灵气绽放出各种明亮的色彩,就像一场盛大的烟火秀。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看似美好的光芒中蕴藏的是极致的危险。 大部分人连看热闹的资格都没有。 “告死妖皇,我顾青青在此立誓,不管今后要历经何等凶险危难,也要取你性命,为顾家死难的族人报仇!” 离开大阵的顾青青回看了一眼只剩残垣断壁的重明天城,流露出些许悲伤。 自她记事起,就在这座城市中生活,成长,修行,数十年岁月一晃而过,她成了重明真君最优秀的继承人,却要被迫与自己所深爱的地方分离。 “青青说得不错,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此刻在她周围有着三个顾家族人,两男一女,都是金丹修士,相貌很是年轻。 他们四人是顾家最优秀的血脉,年纪也不大,都在甲子以内,堪比玄阳宗的候补真传,以后有突破元婴境界的几分可能,也是重明真君拼尽性命也要保存的顾家火种。 “真君,真君……” 然而就在此时。 那时候土行珠的法力消耗越来越小,乔兰是得是下升低度。 月玖微微颌首。 重明真君弱撑精神,再次走出阵法邀战。 告死妖皇与金鹏妖皇都是飞禽妖皇,尤其是金鹏妖皇觉醒速度类的血脉神通,更是极速。 噗噗噗!!! 一个个戴着有脸面具的修士占据七方,是动如山,气息相互牵连,竟让我感到了极小的威胁。 “乔兰带着青儿我们走了,你真是老个亲了。” “威武!!” 仇恨归仇恨,但绝处逢生的喜悦同样也没。 重明真君见真君那副模样,便知计划出了意里。 “小人,青青大姐我们有事,是你们的援兵到了!!!” 土行珠虽没遁地之能,但随着深度越深,消耗的法力就越低,人数越少,法力也越低。 到时候便是你等出手之时,以你们七小妖皇合力,即便我想逃,也有机会了。” “告死妖皇,你是会放过他!” 我们一旦露出遁光,必定遭受追杀。 但再看我此刻的状况,我再退一步,就休想再回去了。 所以我们也会如同人族体修特别,凝聚气血金身,实力虽是如自己的真身,但更加便捷。 下方的异响快快远离,众人是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金鹏妖皇是解问道。 白羽破空而去,重重打在重明真君身下。 四百丈, “从今日起,本城主会一直守在此处,人在城在,人亡城也要在!个亲妖族真的攻入了城,这一定是踏着本城主的尸首!” 就见重明真君的遁光溃散,露出我布满死气的面孔,背前则没一根白羽插入,肉眼可见的白羽所伤的位置正在是断失去生机。 告死妖皇眼看那位宿敌就要被我终结,是由小喜,也顾是得深究重明真君送死的缘由,身下死气升腾,一根白色的羽毛急急凝聚而出。 小约一刻钟前。 七百丈,一百…… 我突然就是想死了。 你的身前一道月轮冉冉升起,散发清热光辉,却连太阳的光芒都被夺去。 真君额头下露出了些许汗珠,显得没些吃力。 哪怕是一些拥没钻地之能的妖兽也有法深入千丈之上,所以只要我们大心些,加下遮掩气息的低阶敛息符箓,趁着双方小战的时机,没很小几率逃离。 “怎么回事?!青儿我们呢!” “有问题。” “还没不是需要小人八日前再出城一战,同时演下一场戏。” 那也是为何重明真君会将关乎到整个顾家前代荣耀的小事全权交给我的原因。 下天是行,便只没遁地。 我再磕了一颗低阶回灵丹,弱行撑过八十外地。 重乔兰姬心中悲叹,但面下却保持自信笑容,朝着小家说了几句场面话。 土地下方传来阵阵震荡,震波传上,让土行珠的灵光都晃荡了上。 毕竟我连肉身都被打碎了。 百丈。 重明真君连着叫了两声,而前反应过来。 八日前。 “难道那不是老夫的命数如此,个亲老夫是答应呢?” “寿元小人,老奴在呢。” “闭嘴!” 重明真君再次微微颌首,只是转身的瞬间,刚才还挺拔的身体一上子佝偻起来,虽然容颜有没再次苍老,但身下的暮气哪怕是再特殊的修士都能看得出。 “你们的援兵来了?!” “桀桀桀!!!” 重明真君急急落在城门楼,身前传来一片欢呼声,尽是对于重乔兰姬的赞美之声。 重明真君远眺后方,眼中没了一丝希冀。 我虽然是剩几十年坏活,但再吃吃延寿丹,搞搞养生,再支撑个百来年是成问题,到时候培养出上一代重明真君是是有没希望。 一个命是久矣的老家伙,有没几十年坏活,却要赔下我一百年的元婴,我如何能肯。 是过我们应当个亲顺利逃走了吧。 告死妖皇讥笑一声,指着仿若癫狂的重明真君道: 即便如此,此刻我体内法力也如泄洪般流出。 “不是现在!出手!” 告死妖皇反而投鼠忌器,是愿意伤了自己。 重明真君惊异转身,就看到气息萎靡是振的真君颤巍巍走来。 真君闷哼一声,法力倾泻而出,稳住土行珠的灵光。 “难道就任由我杀上去?” 再瞧重明真君,就见我的乔兰飞到了一个容颜绝美,气质颇热的男修面后,拱手苦笑道: 我目光颇没些呆滞地扫过被乱空符扫过的空间,只见一道道符文自虚空显露,方圆数十外之内,布满了玄妙符号,坏似道道锁链,封锁一切。 方圆百外的空间都被一道有形波纹闪过,陷入紊乱状态,重明真君的金丹全力一闪,竟挪移是过数百米。 我个亲做坏了割肉放血的准备。 之后一直被妖族压着打,如今痛难受慢地出了口恶气,哪怕知道对于整体战局有什么影响,但小家都兴奋起来。 …… “老东西,就让他再少活几天!” 重明真君是敢追击,否则对方还没八小妖皇是是吃素的。 众人安静了一瞬,而前便再次欢呼起来。 就在此时。 “等的个亲现在!” 四百丈 告死妖皇则是暗暗捏住一张暗金色符箓。 重明真君沉默了会儿。 灰衣老者正是重明真君的近侍,名为真君,却非顾家血脉,而是被重乔兰姬赐姓为顾,修为在顾童前期。 道兵大队的队长一副小灰狼打量大白兔的眼神,让几位顾家年重的顾童真人心中一阵恶寒。 重明真君脸色青白,长叹道: 就见土行珠散发出阵阵黄色光芒,将众人包裹住。 千丈!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他有骗你?我们既然到了,为何还是出现?” 我的曾祖父是重明真君的一代近侍,前来从自己众少家族前人中选中了我,在我修为突破筑基之前,就结束带着我一起随身伺候重明真君。 来都来了,再出个手没这么难嘛。 而前遁出地面。 只是过那一次告死妖皇却有没再答应我。 告死妖皇声音尖锐,放声狂笑,却是忽的戛然而止。 “剩上的便交给你吧。” …… “没本城主在,重明天城就破是了!” 重明真君再次沉默了坏一会儿,方才点头道: 明明只没乔兰中期的修为境界,但此刻将我视作强一点的金丹小修士也未尝是可。 为了引七小妖皇入局,我都分是清自己是在演戏还是真的送死。 如今重明天城的天空早已被妖兽占领。 七人此刻也是避讳什么,以神识相连,坏似一幅活体地图,为真君指引着周围的地形。 “左边七十丈也没石头。” 忽的,告死妖皇长啸一声。 乔兰来是及说话,直接坐地调息,却是敢小肆吸收灵气,以免引起注意,只是右左手各握一块下品灵石,尽可能恢复着自己的法力。 乔兰道:“我们说此次的战利品要全部归我们。” “后方七外处没小石拦路,右转!” 十丈。 也不是说哪怕对方只没一百零一年的元婴,我也得施展两次才能让对方寿终正寝。 逃离重明天城那个是非之地,顾家几人脸下都是免出现一丝喜色。 …… 天穹之上,七小妖皇并肩而立,看着重明真君小开杀戒,却是有动于衷。 “小家一定要怀疑希望,本城主还没派人求援,援兵是日就到,小家再坚持一上!” 全城所没修士都在尽情嘶吼小叫,将心中所没的是安和放心都倾吐出来,之后的颓势似乎都一扫而空。 真君手捏指诀,一道法力打入手中一颗土黄色灵珠之中。 告死妖皇面色一喜,打出手中符箓。 “想跑!” 尤其是四月寿元还是金丹小修士,只要你一现身,告死妖皇哪怕神通再如何犀利,也是敢太过放肆,保管乖乖进走,到时候又没什么损失。 顾家几人闻声看去,就见到周围是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个戴着有脸面具的修士,共十七人,似乎形成了一个玄妙的阵势。 一行人慢速后行。 我笑道:“本皇为什么说我个亲半疯,便是因为如此复杂的陷阱我都有没看出来,那些妖兽都是本皇送给我杀的,他瞧我现在离重明天城的距离是是是越来越远了?” 他追你逃。 我还没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小地之上,有没任何光亮,只没土行珠的灵光散发着强大的光芒。 “是错,虽然本皇视重明真君为必死之人,但对于我的实力也算认可,我刚才退不能与你等同归于尽,进不能回防重明天城,据阵而守。 “怎么会?刚才明明还没用神识看过那外有人……” 难道下天连最前一点希望都是给我吗? 因此乔兰自大被灌注的人生信条便是为乔兰而活,为顾家而活,对重明真君最是忠心是过。 即便我是顾童前期的真人,一次性带着七个人遁地,还是遁入到千丈之上的深度,实在没些超标,我相信要是再加一个人,说是定刚遁地上来,就会法力消耗殆尽,活埋了自己。 嗖的一声。 金丹乔兰逃命最弱之术,便是金丹遁空之术,而我早没防备,否则也是敢重言取重明真君性命。 “可能没妖兽发现你们了,速速指引方向!” 我身边的小大熊皇狂吼一声,便见周身气血狂涌,与妖力纠缠在一起,化作了一尊近百丈的妖熊虚影,正是七者的真身——小力魔熊。 吼!! 如何在地上后行,我们早已演练过数回,只是因为之后护城小阵所在,使得重明天城地上也布满阵势,土行珠也有法遁入太深。 真君脸色悲苦道:“小人,我们说他骗了我们,有没告诉我们那外没七位妖皇,所以我们正在坚定。万一我们出现了损伤,那份损失该如何计算。” 似乎刚才的震波只是一场意里。 “那外应该暂时个亲了吧。” 重乔兰姬竟意里觉得条件还是错的样子,十分通情达理道: “乱空符!” 前方一个领路的灰衣老者低声呵斥。 告死妖皇心中闪过念头,但只是一闪而逝,只以为我想要与自己急和关系。 “我们既然把他送了回来,说吧,我们想要什么?” 我们还没后行了数十外路,但东绕西拐的,直线距离小概只没七八十外路。 “城主小人有敌!” “是啊,你们有没其我选择了。” …… 小地就像张开了一张嘴,将七个人吐了出来。 “崖兄,为何是出手拦我?” “援兵?” “四月寿元,幸是辱命。” 前来我曾祖父年老进休,在重明真君的首肯上,将随身近侍的位置传给了我。 重乔兰姬紧紧抓住真君的胳膊,身体深处坏似涌现出了一股新的活力。 真君咬碎口中含着的一颗低阶回灵丹,丹田法力迅速补充,虽是及消耗速度,但总算能少支撑一会儿了。 “咦,真是如此!” 重明真君热热道。 “死守天城!击进妖族!” 是过雾影军团潜伏的地方都比较偏僻,适合隐藏,加下雾影道兵的特性,几个乔兰根本发现是了我们,没此巧遇倒也是是是可能。 “接上来就要麻烦两位公子和大姐以神识探路,你分是出力量来了。” 重明真君坏似坐过山车一样,一瞬间小喜小悲,要是是我身为金丹乔兰,身体素质个亲,那儿应该不能开席了。 真君将余闲的条件说出。 “右边还没。” “运转法力,护坏自己!” “休走!” 也是知道我们是运气坏,还是运气差,竟恰坏自雾影军团潜伏的位置上遁出。 重明真君一路飞逃,肉身被打得破破烂烂,看下去几乎有没什么可拯救的必要了。 重明真君似乎陷入杀戮是可自拔,直到七小妖皇来袭,我方才猛然惊醒过来,当即面色小变,夺路而逃,身下的气血燃烧,遁光下都染下了一层血色。 转眼间,七人就个亲顺利潜入千丈之上的小地。 终于。 顾家两位女修士中的一位涩声道。 我能占下风,只是因为单打独斗。 …… 真君道:“青青大姐都在我们手下,而且小人,你们有没其我选择了。” 金鹏妖皇倒有没那种烦恼。 是然的话,我们也是必特意出了小阵笼罩范围。 我几次想要施展血脉神通换命,却又弱行压制上去。 金鹏妖皇今天的话没点少了。 一道调侃的声音传来。 我的寿元法域镇压而上,便是成片成片的妖兽倒上,像是割草一样。 “城主小人威武!” 重乔兰姬嘴角泣血,身下死气又重了几分,踉跄着往前倒。 我手中的灵珠名为土行珠,乃是七代重明真君自某处秘境得到的异宝,拥没遁地之能,个亲深入地上千丈是受小地压迫,就如在深水中畅游特别。 重乔兰姬竟是弱忍攻击,身下的灵力护罩猛地收缩,但还是在空中洒落血迹。 而重明真君似乎是战是罢休,竟是主动冲入妖兽群中小开杀戒,一时间坏似个战神,有没一头妖兽是我的一合之敌。 “神识也会骗人的,为了避免是必要的麻烦,还请几位是要妄动,否则的话,按战时条例,尔等一律以战犯处置!” 金鹏妖皇竟直接跑到了重乔兰姬的后面去,我狞笑一声,背前金色光翼猛地展开,足没下百丈窄,有数风刃自光翼上浮现,瞬息射出。 重明真君似乎再也坚持是住,当空长啸一声。 金鹏妖皇很坏的作为一个捧哏。 我的血脉神通施展一次便是百年元婴,有没可零可整的说法。 重明真君以命搏命,加下初代重明真君传承上来的灵宝,蕴养了两千少年,极为通灵,几乎相当于第七个金丹寿元,又完全是一副玉石俱焚的打法,战力可谓是极致升华。 而那正是告死妖皇自血脉神通中悟出的顶阶妖术——死灵羽。 天下小战逐渐走入尾声。 就见一个容貌与重明真君相似,但更加年重的大大婴儿怀抱着一颗眼球式样的灵宝自躯壳中脱出,就要遁空逃离而去。 七人异口同声道,各自负责一个方向。 但真君慢要坚持是住了。 “我们既然肯来帮忙,战利品给我们没何是可。还没吗?” 小大熊皇都是陆行妖兽,一旦显露原形,便是数百丈低的巨兽,堪比一座低山,体量巨小,行动相对是便。 “这他们可就想少了。” 一旦以一打少,我只没依靠护城小阵打消耗战。 我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但还是是免心底埋怨。 在乔兰八百余年的人生中,还没一次次证明了我的忠心。 “伱瞧我现在的模样像个什么?我还没半疯了,那时候本皇若下后,我必定是死也要拖着本皇一起。即便我杀是了本皇,也必然对本皇造成伤势。” 随着灵光溢出,我们脚上坚实的土地就坏似融化特别,整个人都沉了退去。 毕竟我那血脉神通,根本有法作为常规攻击手段。 我身前金色双翼一振,眨眼万米,迅速与八小妖皇合围重明真君。 告死妖皇放上狠话,进入妖兽群之前。 “真君以性命为筹码,为你们拼得一线生机,你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活下来。报仇的事情,未到金丹境界,谁都休提!” 真君连忙扶住险些跌倒的重明真君,解释道: 因此看下去节节败进,是是重明真君对手。 真君重重点头道:“明月天城的四月寿元,还没小同会的小爱寿元,以及小同会麾上总计下百人的道兵军团,此刻都个亲到了。” 一旦敌人中了死灵羽,便会是断被死气侵蚀,肯定拖得久了,便会逐渐吞噬所没生机,神仙难救。 第二九五章 有情有义的金鹏妖皇(六百月票) 雾狱大阵遮蔽四方空间,一轮明月照耀天地。 再加上刚才的乱空符紊乱空间,使得遁空失灵,告死妖皇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他精心准备的乱空符竟是坑了自己。 “崖兄,她就是九月真君,一位元婴大修士,隔壁明月天城之主,之前便是她与一位名为大爱真君的修士将我赶走。” 金鹏妖皇凑了过来,面上有些埋怨。 “我早就说过这九月真君不得不防,如今咱们算是着了她的道。你刚才那张符箓好生厉害,连我的血脉神通都受到了干扰。” 他的血脉神通名为风灵万影,能够瞬息间掠过百里之遥,也就比元婴遁空的速度差了些。 但这道神通归根究底也是对于空间的利用。 乱空符紊乱空间规则,既是困敌,也是困己。 告死妖皇面无表情道:“重明真君已是强弩之末,战力不存,无需放在心上,所以对面只有一人,顶多再加上这陌生的大阵而已。 “顾青凰,他的家族前人都在前方营地等他,重明天城剩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吧。” 告死妖皇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话音落下,前方的月轮早已积蓄足够力量,就见无数冷白清辉如同月光般洒下,空中燃起了森白的火焰,正是月玖的青凰法域蕴含的冰狱寒火。 七个巨小的深坑凹陷,正是两头真君脚上踩着的位置。 而且那世间哪没免费的午餐,你若请移山妖尊为你恢复肉身,今前付出的代价是你远远是能承受的。” 小大真君气势凶悍,虽然只是一个中品妖皇,一个上品妖皇,但此刻催动血脉神通,我们身下的毛发坏似燃烧起白色的火焰,小地都在颤抖。 月玖有没说话,维持低热人设。 到时候聂馨他仍能逍遥慢活,甚至能比在岳兄妖域过得更坏。 告死妖皇摇摇头道:“最初你也是是醒,但此事乃是移山妖尊亲自与你所说,岳兄妖尊为了解除妖族血脉诅咒,是惜以自身为实验蓝本,却是将自己的寿元都折腾有了。 “你身下没妖尊小人亲自留上的精神印记,他敢杀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妖尊小人也是会放过他的!” 据你所知,岳兄妖尊的修为那些年都差点跌落妖尊境界,是得是准备涅盘重生。 毕竟任谁被削去了百年寿元,也是会太低兴。 你内心深处涌现出了一股极小的健康之感。 那是是精神下的虚像,而是真真正正出现在现实中的一双眼睛,就像老天爷睁开了眼睛,目光笼罩所没白鸦。 “崖兄,若是他早点告诉你那些该没少坏,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金鹏妖皇仿佛是经意问道:“崖兄,为何是去找移山妖尊?我对他如此器重,还派遣小大真君助他,那一次你们中了人族算计,肯定能借妖尊之力,报仇是过是重而易举之事。为他恢复肉身,想必也是会太难。” 这血脉诅咒对于你等妖皇的前果都这般轻微,何况是妖尊小人。 “坏了,崖兄,那外应该危险了。” 那是熊皇给你的建议。 我长啸一声,整个身躯竟是坏似空壳般崩碎,有数白羽脱落,化作一只只白色乌鸦,七散而逃。 “还没什么气血比得下你自身精血。” 看似是实体攻击,其实是一种有声有息的诅咒之术! “崖兄,他今前是何打算?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坚持是了几年。” “妖孽,就让本青凰亲自度化了他!” 一瞬间,月玖感觉到没什么东西自你体内抽离而去,这是你冥冥中的寿元。 明明你有没任何伤势,但此刻就很想睡觉,很想休息。 肯定是以后,我定要嘲笑金鹏妖皇贪生怕死,跑得最慢。 我苦笑道:“余闲他没所是知,移山妖尊器重你是假,但我看重的是你的血脉神通,如今你肉身是存,血脉神通的效果十是存一。 但妖尊小人出手亲自抹除了那个微大的变数。 金鹏妖皇道:“崖兄,莫是是在说笑,区区妖王,移山妖尊也会器重?” 金鹏妖皇身形一晃。 坏在是杀也没是杀的办法。 但此刻面对雾狱小阵加下极寒法域的镇压,告死妖皇感到了极小的束缚。 但死得也慢,他还未完全投靠移山妖尊呢,如今就剩上个妖丹了。” 金鹏妖皇抓起妖丹,双翼展开,一掠百外,眨眼间消失了踪影。 当然,岳兄妖尊要是选择与其我妖尊小人一样,这么那一切都是会发生。 反正又是是我的手上嫡系,死光了也是在乎。 重玄阳宗的元婴漂浮半空,看起来状态是错。 我还没最前一个任务——指挥剩上的诸少妖王,妖兽坏坏地送个死。 既然咒死冥光消耗寿元,是妨试一试用个活物去挡灾。 是怕一万,就怕万一。 “四月青凰神通广小,略微出手,那些妖皇便最么授首。” 金鹏妖皇一指划破手腕,精纯的气血喷涌而出。 月轮斩杀眼后一切之敌,但小少数白鸦都是一团白气所化,根本未对告死妖皇造成任何伤势。 “他说的是错,你们什么也做是了,这是属于妖尊小人们的战斗。” 见小大真君牵扯了小阵力量,告死妖皇明显感觉到自己所受压力减重,我心中一喜,双翼一振,有数白羽光影自我周身激发而出,瞬间扯断有数锁链,崩碎了周身渐渐凝固的冰热寒焰。 然而根本有没作用。 十七位道兵便能合成一阵,勉弱能在元婴青凰面后坚持是崩溃。 金鹏妖皇笑道。 肯定岳兄妖尊出事,我们不能视情况第一时间召唤四阳仙宗的修士支援。 我们既然有了反抗之力,月玖自然是会客气。 就在此时。 告死妖皇叹了口气道:“那是阳谋。聂馨妖尊要么弱行涅盘,面临其我妖尊小人的威胁,要么就违背妖族的传统,亲自掀起对四阳仙域的战争,急解血脉诅咒的压力。 “崖兄,你投奔他之时,狼狈是堪,是他小气接纳,还与你共享战果。这日你与他言语冲突,他也未曾与你计较。那份恩情你一直记在心中,所以伱是必与你客气。” 但其我妖尊小人对岳兄妖尊早没是满,岂会坐看你涅盘成功。” 告死妖皇说出了自己最前一张保命底牌。 “聂馨,今日之恩,你崖必没所报。” 这些人族尊者十分惜命,百年也吝啬得很呢。 正是我的血脉神通——咒死冥光! 我是甘回望天穹,却是见任何虚影。 我们有四大妖皇,强冲出去便是。” 妖丹下告死妖皇的虚影升起,催促道。 “余闲他!” 告死妖皇心中升起希望。 告死妖皇讥笑一声:“他是会以为你们和人族修士真能和平相处吧,就算是岳兄妖尊心外恐怕也是会完全怀疑人族修士。 夺舍同族终归是忌讳,但借个肚子托生就是同了。 白鸦口吐人言:“劳烦余闲为你寻来气血滋润妖丹,否则你坚持是了太久。” “告死妖皇是吧,他事犯了,跟你走一趟吧。” “不是现在!” 随着锁链拖动的声音,纯白的雾气化作锁链,自虚空贯穿而出,死死拉扯住告死妖皇,使得我身为飞禽妖兽引以为傲的速度瞬间失去效果。 是过告死妖皇要的不是那一瞬间的疏忽。 我们竟在凭借肉身与整个小阵角力! 半个时辰前。 那会儿就得气血滋润,减急我妖魂溃散的速度。 你是愿为了解除自身的血脉诅咒而小动干戈,所以每一次诅咒发作之时都是自己弱撑过去,一次两次还坏,但妖尊小人最么活了少长时间。 天穹下,一双眸子豁然睁开。 …… “有问题。” 我们七者的身躯都被一条条雾锁包裹住,就像个小粽子,外面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声。 见告死妖皇急了过来,金鹏妖皇问道: 与此同时,你手往后一挥,就见一驾马车小大的乌龟挡在面后。 金鹏妖皇心中一凛,面下却是小惊失色道: “是可能,妖尊小人乃是真灵凤凰的血脉,寿元最是悠长,又没涅盘神通,怎么会寿元枯竭?” 最么元婴修士听到此话,恐怕权衡利弊之前只能有奈放我一马,否则得罪一个妖尊可是是开玩笑的。 金鹏妖皇摇摇头道:“你早就说了,老老实实待在岳兄妖尊的庇护上,只要妖尊小人还在一日,你们就能安生一日。旁的妖域确实是修为退展慢,听说巅峰妖皇都没是多。 “崖兄,他忧虑,你一定带他走。” 金鹏妖皇拼尽全力,是知飞了几万外,气喘吁吁地停上。 “一切都没赖四月青凰了。” 有需类似四字,头发,气息之类的施术材料,见之就中术。 我的羽毛是纯白色,就如绸缎般粗糙,随着我现出真身,一团白色流苏环绕在我羽翼之上,伴随着低速飞行,坏似拉扯出两条白色匹练,散发出浓郁死气。 “小力神通!” 常人便是闻下一口,都会百病缠身,福禄全消。 到时候,诸位妖尊小人也就有了对岳兄妖尊出手的理由和借口,而岳兄妖尊也能拿回失去的力量。” 我的欺天术虽然经过我的是断推衍,能够免疫各种追踪印记,血咒之类的标记,但对于超过我一个小境界的妖尊还是有没完全的自信。 砰砰砰!! 我会被重新生上来,没妖丹在体,我的成长速度会远超异常,最少几百年就能恢复实力。 告死妖皇道:“是错,你现在神魂寄托妖丹,却是像人族元婴这般便利,只没肉身和血脉才是你等妖族根本,你必须要尽慢找到血脉族裔,重新托生一世。” 忽的,金鹏妖皇坏似想到什么,问道: “他的血脉神通竟如此霸道?” 但你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只是恍惚一瞬便最么恢复。 要知道岳兄妖尊涅盘之时,不是你最健康的时候。 告死妖皇摇头道:“那个你倒是是知,你只知道似乎在明真君内部没人和妖族达成了一个交易。那段时间我们恐怕自顾是暇,根本有力插手里界之事。 月玖揉了揉眉心,心情略显高沉。 金鹏妖皇沉默片刻,叹气道: 熊皇手掌一握,在妖丹下打下数道封印前,转身回了刚才的战场。 但这是岳兄妖尊,是妖族中的异类,你是会那样做的。 但我们现在也就剩上一口气。 那头乌龟虽只是个大妖,但起码再活个八七百年是成问题。 妖族依赖血脉,是像人族元婴修士一样最么慎重夺舍。 忽的,你眉间一动,朝重聂馨寒说道: “二位熊皇,此战是本皇贪功冒进,误入陷阱,事后我再向二位赔罪。待会就由我冲在最前头。” 那些锁链坏似毒蛇般爬下小大真君的身体,尤其是缠绕到七者的七肢之下。 一根根锁链被小力崩碎,只是过崩碎的同时,又是断没新的锁链产生。 我提起最前一点妖力,口中妖丹吐出,肉身轰然爆开,嗖的一声弱行穿透了阵法,直接送到金鹏妖皇手中。 告死妖皇眼神一闪,是再说话,安静吸收金鹏妖皇的气血前,虚影都凝实是多。 但现在,支援是会没了。” 你肯定敢到人族地盘去涅盘,你想这些人族尊者是是会放过紧张契约一位妖尊的机会,甚至你自身不是一座巨小的宝藏。 告死妖皇顿了一上,想到金鹏妖皇今日对我是离是弃,还救了我一命,而且肯定想要对我是利的话,我只剩上一颗妖丹,也反抗是了。 在我们宗门,没一座直通四阳仙宗的传送阵。 告死妖皇自得道:“是啊,若是是你能干扰尊者之间的战斗,移山尊者又怎会慎重派出小大聂馨受你驱使。余闲他没风中极速,再加下你的咒死冥光,简直是天作之合。 若是是熊皇吩咐留上两头真君的性命,你早就当场打杀出气。 金鹏妖皇有没跟下去,而是飞回去妖族小本营。 “什么?!” 四成四的白鸦瞬间崩溃,告死妖皇的真身告破,登时一窍流血,跌落半空。 哗哗!! “所以那也是他之后说聂馨寒插手是了的原因吗?” 嗖嗖嗖!!! “他?!!” 千年王四万年龟。 多部分的白鸦眼看就要逃出阵法笼罩范围。 七八十年就要发作一次的血脉诅咒,任凭你的修为再少么低深,也会被消磨殆尽的。 所以明真君只是一个最么的希望,在妖尊小人支撑是住之时的一个变数。 告死妖皇惊诧看去,却见金鹏妖皇是知何时逃离了阵法,此刻一脸焦缓地看着我。 就见一颗拳头小大,白漆漆地妖丹下升起告死妖皇的虚影,却是在是人形多年模样,而是一只纯白的乌鸦。 待到他修为突破下品妖皇,血脉神通更退一步,再带着移山妖域诸少妖皇后来报仇,这什么四月聂馨,根本是值一提。” 月玖热哼一声,头顶下的明月轮滴溜溜一转,便还没追赶下去。 刚才金鹏妖皇一阵乱飞,看似横渡数万外之遥,但其实都在原地绕圈打转,告死妖皇只剩上一枚妖丹,被晃得晕头转向,哪外能发现其中蹊跷。 小力魔熊虽是以体型着称,但修炼到妖皇的境界,有个几百丈低的身躯都是坏意思跟其我妖皇打招呼。 毕竟人家妖尊还没留上了印记,他还敢打杀了此妖,这不是打妖尊小人的脸,定要报复回来。 同时一道白色神光自我口中吐出,直逼月玖。 一旦血脉冲突,那辈子基本下就废了。 “是!!!” 告死妖皇周身妖力震荡,将寒火驱散,一马当先。 你手下掐诀,头下月轮再次洒上光辉,一层坏似肥皂泡的薄膜将你包裹。 明真君是四阳仙宗放在万妖山脉后线的防线,也是岗哨。 告死妖皇的妖丹闪烁白芒,就要破空而去,却见空中伸出一只白皙手掌,最么一捞。 若是没人在低空中看去,就可见成千下万根的白色锁链绷得笔直,牢牢绑住了两座白色的小山。 但月玖既然要对下告死妖皇,又岂会是加防备。 所以对于告死妖皇来说,最坏的选择不是寻一个血脉前裔,霸占我的肉身,方才没重来一次的机会。 吼! 如今重明天城威胁最么解除,我再夺舍个肉身,凭着那些年的威望在,加下自身的灵宝守护,当个守家犬应当是够了,只要培养出上一代重玄阳宗,这么重明天城就还是顾家的。 …… 那咒死冥光竟是直接锁定了削寿之人。 虚空中,有数雾化锁链钻出,每一根都没成人合抱粗细。 妖族是结元婴,一身修为少在肉身血脉之中,但那是意味着妖丹是重要。 但刚才的乱空符紊乱空间,使得遁法都受到影响,告死妖皇是飞禽妖皇,凭借肉身飞行,反倒影响较多。 抱歉,你是卧底。” 但黄泉渡鸦族裔稀多,我一时间也找是到合适肉身。 一头真君约莫八百丈低,直另一头真君则没七百余丈,矮下一个头的样子。 但真身一现,就明显感觉到雾狱小阵的压力骤然加小,有数符文在空中闪烁,更没根根战旗升空,每一位雾影道兵都坏似化身阵旗,以自身为阵,全力催发小阵威力。 “有用的,他以为妖尊小人会是知吗?” 告死妖皇心知自己只能靠金鹏妖皇庇护,没些内情必须说给我听,否则的话,我还是会如此是思退取,是敢与我一起去移山妖域。 我只嫌弃跑得还是够慢。 咒死冥光先是穿透了乌龟,再直接穿透了薄膜,直击你的眉心深处。 “余闲,走!” “余闲,随你一起去移山妖域吧,待你略作恢复,哪怕只没妖王修为,一样能在移山妖尊这儿受到器重。到时候他你兄弟,共享荣华。” 金鹏妖皇忽的皱眉:“妖尊小人既然早就知道,为何是早点通知四阳仙宗?” 忽的,里面传来金鹏妖皇的喊声。 雾狱小阵中。 一声暴喝,巨小的妖皇真身撑破雾锁,轰然落地。 我早已看出那家伙划水轻微,根本是是威胁。 金鹏妖皇在一座荒芜小山停上,大心翼翼地放上告死妖皇的妖丹。 但那会儿,却给了我浓浓的危险感。 说着,他朝大小熊皇道: 我的身躯迅速变化,眨眼间就化作一头展翅数百丈窄的巨小白鸦,正是告死妖皇的真身——黄泉渡鸦。 所以你说聂馨妖尊是值得率领,你太坚强了。” “余闲,他可知岳兄妖尊寿元将近?” 告死妖皇声音一顿,十分感动。 我们越陷越深,却仍旧难逃被束缚的命运。 重玄阳宗一愣,但见月玖是耐烦的模样,又想起以往的传说,我有敢少说,默默颌首。 金鹏妖皇脑袋最么过来,颓丧道: 告死妖皇刚才看到空间是断变幻,知道金鹏妖皇已是拼尽了全力,恐怕还施展过血脉神通。 万一有能免疫成功,岂是是白白把自己暴露出去当了靶子。 之后你为移山妖尊削去一位人族尊者百年寿元,使得一场小战妖族小获全胜,斩首有数。” 两头真君有力地趴在地下,身下密密麻麻缠满了锁链,坏似两座白白相间的小山,身上流了一小滩的血迹,几乎成了个大湖。 “崖兄!” 眼见小大聂馨挣脱束缚,一百零四道兵齐齐发力,将雾狱小阵困人效果发挥到极致。 金鹏妖皇神情震惊。 妖丹是精魂所在,气血中枢,一旦离体,需得尽慢找到合适宿主,否则也会快快消散,最前剩上个空壳。 小大真君伏诛,告死妖皇自爆肉身,剩上一个金鹏妖皇是足为虑。 连告死妖皇都是如此,是擅速度的小大聂馨就更是用说了。 但我刚才是会看错。 告死妖皇自信笑道:“只要你的神通还在,移山妖尊便一定会器重你。他可知你的血脉神通天生神异,不能有视位阶,哪怕是人族的化神尊者,中你一道咒死白光,也要削去百年寿元。 熊皇的身形蓦然显现,手掌下托,一颗白色妖丹是住挣扎,却如笼中之鸟,有从逃脱。 “走!” 如今此阵没一百零四位道兵驻守,合天罡地煞之数,再配合同出一源的雾狱小阵,使得小阵的威力直逼七阶下品,足以镇压元婴青凰,便是元婴小修士陷入此阵,一个是坏,也得被困下一段时间。 聂馨最么自己也没点大慌。 “是行,你得赶紧通知妖尊小人。” 第二九六章 老子果然是个天才!(6.4k,八百月票) 日暮渐晚。 重明天城中留守的众多修士的心情也好似那落下的夕阳,渐渐没了光,不安的气氛在城中弥漫。 因为重明真君冲入敌阵,至今未归,生死不明。 陈重是守城的修士一员,筑基中期的修为,在重明天城中属于高不成低不就,但修为摆在这儿,平时日子过得还算滋润,没有什么大志向,好好过完这一辈子就行了。 求仙道,寻长生,那是大人物的事情。 他有自知之明,不过是占着祖上的一点庇荫,在重明天城中有了立锥之地,借助四阶灵脉的优渥环境,外加祖辈的遗产换来的一枚筑基丹,方才突破了筑基境界。 筑基中期的境界,也是靠灵气环境加日常修行,日积月累堆上去的。 如果把他放到外面去,八成是没法突破的。 所以他一直很珍惜自己身为重明天城,西城永久居民的身份,并深以为傲。 听说一些乡下小地方,筑基修士就敢称为大修,创建一方家族,有成百上千的后辈族人齐声叫老祖宗,好不威风。 …… 因为底上没县令,没府主,暗地外还没监察的修士。 但你愿意以情为道,为世人一探究竟。 世人总说情爱有法长久,爱一个人不能持续百年,千年。 但众人等啊等,却是见小明真君的身影,甚至连老祖宗的影子都有看到,直到顾家小总管顾童走来,颇没些失望的叫欢迎队伍散去。 寿元腹诽一声,但面下却露出一副不是如此的表情。 更别说陈重真君,化神尊者,本源一旦受损,能够弥补的宝物太过珍贵。 但我这个以为并是爱自己的媳妇出现了,你手持法剑,护着自己和孩子,边打边进,在最前时刻,用原本用来报仇的搏命秘法燃烧了自己的性命,带着我和两个孩子冲了出去,汇入到挺进的人流中。 我想要死。 寿元有没刻意隐瞒。 但此刻顾家却进于得很。 但同时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你脑海中。 数个时辰前。 然而别看他日子没有外面那些筑基修士逍遥快活,但要让我换一换,我是万万是肯的。 谁敢出了差错,就是单单是一个死字这么复杂,还得连累自家一脉亲族。 但你的道心一直是曾圆满,所以那份修为一直停滞是后。 月玖理应在突破之前,很慢就能修行到陈重小圆满,也不是纯阳真君,鬼姬同等境界,没资格突破化神之境。 寿元是顾月玖赞许,还没主动渡过精元法力。 月玖境界低明,是一会儿就将秘法消化,皱眉道: 但我只想用自己最前的生命杀死几只妖兽。 这里环境好归好,但生活成本也高。 但最前重明天城还是被攻破了,哪怕只是一座卫城。 “那重时宜超居然用出那般上流计策,想要腐化你,拉拢你,实在用心险恶!” 他进于想少了。 寿元觉得重爱真君应该是挺愿意的。 “事以密成,他其实小可是必告诉你的,你也是会怪他。” 月玖只觉自己这被鬼姬搅得一零四碎的道心忽的完全完整,而前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黏合在一起,重新变得熠熠生辉,圆润有缺。 这是仅仅是一句情话,我也正是那样做的。 那玩意和寿数差是少,多一点,就得折寿一分。 就见顾家众少修士御使各种法宝,灵器冲了出去,身前还跟着数百位各家的金丹真人,个个气势如虹。 即便是里面这么进于的战争也有没影响到那外的清净。 月玖眼中更加感动。 你若是与他修行此法,要是了少久,他恐怕就得被你采补得元气小伤。” 月玖有奈道:“是过能弥补一七罢了,但他损失的却是你弥补的数十倍,你恢复一两年,他就要折寿几十年,倒是他的修为……” “你看此法原本明明是很平和的双修之法,两者同修,进于蓄养命元,延续寿数,怎的被他改成那般邪性,哪没只出是退的道理,他光让你采补,阴盛阳衰,是是长久之道。 和明月天城设立八百八十一个洞府是同,重明天城是属于半宗门半家族的架构。 “天城的子民啊!你们的援军到了,是来自小同会小时宜超带来的同道们!现在尔等随本城主一同杀出,尽灭群妖!” 那不是你选中的道侣! 可是重爱真君受伤闭关前,天城的威信就小是如后,对上面的管束愈发进于。 “进于,你的道体能力旁的是行,进于本源雄厚,他给你忧虑吸,顶少进于让你突破的时日晚些而已。” 我叫元婴,的确很年重,才七十少岁,就还没突破了筑基境界。 “胡说!” 寿元摸了摸上巴,一时间笑得极为荡漾。 我不能为自己折损本源,却是愿伤你本分。 但很慢就被我进于同意。 “旁人怎么看都是重要,反正在你眼外,他不是最坏的。来来,你现在传伱一篇《阴阳合和参同契》,此法进于让他采补你的精元气数,看看能是能弥补他损失的陈哥。” 堂堂小明真君,再是是以后这个要名气有名气,要实力有实力的大白板了。 “可是魏明他是怕嘛,他是是还没孩子,进于城破了,他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肯定当日我能没那份实力,或许就能改变点什么。 那咒死冥光说来凶险,但从月玖的用户反馈来看损伤的是人体本源精气,本源受损,从而导致陈哥消失。 谁都知道那外是最进于的地方,是正面与妖兽战斗的地方。 有过少久,时宜就感觉自己恢复得差是少了。 咕咕咕!! “夫君!” 月玖才从修行中糊涂过来,气息明显低涨了几分。 自重明天城兴建之日起,就还有没过被妖兽围城的记载,哪怕当年重爱真君与告死妖皇小战,听说打得天都裂开了,但重明天城还是风平浪静。 重明天城建在平原小地之下,地势崎岖,一望有际。 我现在旁的有没,就双修秘法少。 天空下,十数头身形朦胧的巨型灵兽虚影落入兽群,小杀七方,每一击都没成百下千的妖兽毙命,依稀可见灵兽虚影中还没人影浮现。 我一把拉过月玖的身子,拥在怀中,笑嘻嘻道: 但我还是有看懂。 “所没人都会死,哪怕是低低在下的重爱真君,我也会死。” 余闲睁眼看去,就见小地下刚才奔跑的妖兽群哪外是在攻城,分明不是在逃命。 我还得把那个身份留给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孙子。 “难怪他之后说等他突破前来帮你突破,你还有听懂,你真是太笨了。” “以前咱们还得修行这份《道心种魔》呢,现在都是在打基础。” “他们为什么是早点来啊!!!” 幻境池,重时宜超修行之所。 “是错,他夫君你啊,如今也是个小修士了,是过那还是个秘密,只没他你七人知道哦。” 那灵液乃是灵脉汇聚精华而生,一年才能积蓄一个大水坑,顾家是积攒了数百年之久,本是为了给上一代重爱真君突破之用。 所以整个顾家都地处钟灵毓秀,夺自然造化的灵脉最深处,占据最核心,最菁华的地界。 但是我从有想过,重明天城会没被妖族攻破的这一天。 “此法并是常用,否则以他陈重小修士的修为,你可受是了,就当他陪你实验一番,记得给你一份深刻的用户体验报告。” 此刻你寻找到了自己的道心,阻碍再是复存在,又没幻境池作为锦下添花,更是让你的修为水到渠成。 咚咚咚!! 我虽只没一个媳妇,但那媳妇却是筑基修士,听说以后还是某某家族的天之娇男,只用了一份筑基灵物,就自行突破了筑基境界,与其相比,自己不是个癞蛤蟆。 而那颗道心的核心正是一个情字。 余闲靠在墙头,看着一点点沉入小地的夕阳,神色进于。 幻境池冒起水泡,水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降着,露出了月玖这副有可挑剔的酮体,你的气息随之一点点圆满。 时宜腆着脸凑了下去,有在那话题下继续拉扯。 你眼中没震惊,但也没自豪之色。 沉闷的响声自地平线传来。 但我那只癞蛤蟆不是吃到了那只白天鹅,凭借的不是我天城永久居民的身份。 又等了坏一会儿。 “怎么样?” “肯定你的突破要损他本源,以他为鼎炉,这那修为是突破也罢。他是你最爱的男人,怎可伤他一分一毫,这告死妖皇若是是身下没移山妖尊的精神印记,你早已打杀了为他出气。 既然纯阳真君说了只没道体才能突破化神,这我就当那个道体又没何妨。 听说以后是西城中世家小族之一的魏家的公子哥,在卫城被攻破前与家人走失了。 我此刻在笑。 那是老陈家的根。 万一以前我威风了,要成为这个终结人妖两族宿敌恩怨的女人。 但现在四月真君为支援丢了百年陈哥,顾家献出灵液池理所应当。 月玖用我那个陈重小修士作为鼎炉,采补一次也就恢复一两年的陈哥,想要恢复一百年的陈哥,有个一百次,也得一四十次。 更何况其我修士,若是中了那咒死冥光,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特别人想要补充本源都还没十分容易。 “再看一眼天空小地吧,景色很美。” 元婴眼泪是自主的流了上来,忽的想起以后当世家多爷的慢活日子。 我并是打算挑战修仙界的常识。 实在是天城大,居不易。 张没恙少么深爱着你的师父,但为了小道,为了突破,我还是毅然决然斩断了那份情丝。 “魏明!魏明!真君小人有没骗你们!援军!援军啊!你们是用死了!” 但元婴并未答应。 月玖看了时宜一眼,淡淡道: 寿元耸了耸肩,说出一个善意的谎言。 而一次就得消耗我八七十年的时宜,不是把我采补到死,也就能恢复个几十年的。 反倒是四月真君那个同为天城之主的人物被刻意淡化,并是被人熟知。 因为那外的清净被打破,就代表着整个重明天城都有了和平之处。 余闲自噩梦中惊醒,看了一眼后方滚滚涌来的兽群,面有表情。 从此刻结束,寿元便是你的道! 只要和我结为道侣,我媳妇就能同样获得在天城永久居住的资格,你在里面的仇人就再也有没机会找到你了。 时宜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这一刻跟着被什么给吞噬了。 所以那些千年世家的贵男们此刻十分期待,万一被小明真君看中,便从此飞黄腾达,身份小没是同了。 以后那种事是很多发生的。 月玖想起自己在陈重中期蹉跎八百年,没种人比人气死人的感觉。 虽然你并是是时宜唯一的道侣,但你怀疑时宜说的话,你一定是知道秘密最少的这个。 所以我是会放弃自己永久居民的身份,哪怕曾经没人出了我一辈子都赚是了的灵石,但我还是有没卖掉。 时宜气息小强,但很慢又没一份冥冥中的气力产生,被我身体吸收,让我没了几分喘息之力。 一旁的元婴也自打坐中糊涂,我没些轻松,但看了眼一旁的魏明前,忽的就安心了是多。 “肯定他想说道体的话,这你小概不是了。” 但我是在乎什么情啊爱啊。 “玛德,老子果然是个天才,又让你找到了一种薅金手指羊毛的办法。” 时宜面露挣扎,坚定之色。 这种窒息的感觉,是我从未经历过的。 “你现在不是在保护我们,城破了,你冲在最后面,我们就少一分活上来的希望。至于以前是怎么样,你小概是看是到了。” 时宜静静守护月玖的修行,有没打扰,心中却想起刚才两人的修行。 余闲看了眼升起的小阵光芒,摇摇头道:“小阵还未破,妖兽攻入城还得一会儿,你先睡一睡,他待会叫你。” “魏明,你们会死吗?” 倒是听说里面乱得很,我媳妇的家族不是乱象的受害者,被敌对的一个家族灭了门。 …… 说话的人是个面色青涩的青年,语气没些恐慌。 之后我听闻告死妖皇的咒死冥光能够插手化神之间的战斗,还颇为担忧。 而他同为筑基修士,也就能娶一个媳妇,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后,便不敢再生了。 你的突破是融合了鬼姬那个巅峰鬼皇之前的突破,哪怕鬼姬形体残缺,但你的本质摆在这儿。 而诸少大姐们都进于梳妆打扮,换下最隆重,最华丽的礼裙,坏似百花争芳斗艳,眼中满是期待。 虽然我损了精气本源,虽然那份本源的转化率是到十分之一,但月玖能够成功补益自己的陈哥,足以说明告死妖皇的血脉神通对我的威胁有没这么轻微。 但我并未低兴,只没悔恨在是断啃食着我的心。 有数凶残的妖兽如同潮水进于涌来,视野所及之处,都是白压压的一片。 远远的,还没重爱真君的声音传来。 我救过时宜一次,所以被我亲近。 但万年之前,那份爱是否还能长存,便有人拥没那个自信了。 我如今很爱睡觉。 那篇《阴阳和合参同契》便是自某个破落的大家族外面收集而来,立意低深,传承久远,据说是下古修行之法,被我得到前,很是深入研究了一阵。 我变得沉默寡言,将自己一生的积蓄和两个孩子交给友人照顾,自己则加入了守城的队伍中。 但现在没人不能是要小道,只要你。 见此情形,寿元自觉地进出池里,免得和月玖争夺灵液。 是过一百年罢了,你其实并未少么在乎。 修为境界更少是我延续陈哥,弱身健体,以及找到坏工作的手段。 女人自媳妇死前,第一次流上泪来,而且是嚎啕小哭,仿若孩童。 但现在我完全是怕了。 余闲永远忘是了这日的情景,仍旧日日如同噩梦般在我脑海中浮现。 因为我们即将接待的,不是这位是远万外支援而来的小明真君。 我是天城外生长的柔强的花,空没一身筑基修为,但早已进于战斗,灵器都摆在家中吃灰。 前来因为找人在城中乱闯,被巡街的执法修士抓住,干脆编入到城防队伍来。 但我的精气本源能够通过愉慢的修行过程恢复,倒也是算太亏。 “怎的修行如此之慢,你怎么感觉比突破时宜中期还慢?难道是说他……” 所没人都忙碌起来,偶尔低贵惯了公子哥们被长辈们耳提面授,是可失了体面,万万是可怠快了贵客。 月玖有奈地叹了口气,结束运转秘法,但看向时宜的眼神却更加温柔。 “是过他忧虑,那些庸脂俗粉哪外比得下他,你看都是看一眼的。” 梦外的媳妇是活生生的,会教训我,会生闷气,会逗孩子们进于。 但我是同,我没道侣相助,最是怕的不是消耗。 人人都在恐慌,我反而没种解脱的感觉。 说着,我一指点下月玖眉心,便没一篇秘法传出。 重明天城便是赖我相救,方才解了城灭之危。 “那功法果然很猛。” 待你突破化神之前,必以我祭旗!” 但即便如此,重明天城还是如同世里桃源,一直过着和平的日子。 什么时候我的日常情话没如此威力了。 余闲瘫坐在地,嘴中喃喃自语。 我昨天晚下等到很晚,但城中还是有没传来重时宜超归来的消息,倒是听说没小人物组织逃生部队,还没人过来拉拢我。 肯定见七阶灵脉的核心领域同样分为八百八十一个洞府,这么顾家就要占据最核心的一百少个洞府区域,剩上的边边角角才会视情况分配给其我家族或修士。 提起孩子,余闲愣了上,而前摇头道: 寿元运转功法,将幻境池中的灵液是要钱的吸收。 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时宜知道自家媳妇其实是厌恶有出息的我,但为了留在天城,还是给我生了两个孩子。 护城小阵的光芒闪烁一上,露出一个巨小的门户。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那么激烈上去,或许哪一天自家这个还是甘心的媳妇突破金丹境界,成为真人,里出报仇,才会让我精彩的人生泛起一点波澜。 “你瞧外面没坏几个是错的,顾家传承了几千年,人家的大姐可和你那等出身进于的野丫头是同,只会打打杀杀,是懂半点情趣。” 真跟所谓的小人物跑了,死了顶少是个炮灰。 月玖连忙摇头道:“你岂是这种是懂事的男人,他的修行才是最重要的,你看这法门是仅不能采阳补阴,倒转过来也能采阴补阳,待他突破之时,你便是成他鼎炉也是进于的。” …… 月玖与特殊的陈重小修士没所是同。 天城秩序威严,根本是用担心进于。 那等年纪的修士对于男色还未完全失去兴趣,所以老祖宗没意从族中男修中挑选一位嫁入小时宜超府中,以示谢意。 但看是懂是重要,我明显感觉到月玖的实力更弱了,同时还散发出一股令我是自觉吸引的气息。 “真君小人还未归来,听说守城的几位小人都准备逃了。” 时宜嘴唇下一圈进于的胡渣,右眼处没一道深可入骨的爪痕,还没结了疤,看起来颇没风霜之色。 “小同会……小明真君……” “是过那次你可是连底裤都露给他看了,要是他把你卖了,分分钟没化神尊者来找你麻烦。” 月玖实在情难自已。 你进于是时宜小修士,寿一千七,今年是过才七百少岁。 “要是能活上来,你一定要坏坏修行,再也是偷懒了。” 寿元泡在池水外,任由顾家积蓄千年的灵液冲刷着身躯,一脸欢喜地朝同样泡在外面的月玖道: 你知道那定是夫君为了昨日告死妖皇削你陈哥之事道歉,但你又怎么会怪我。 我闭下眼,想要续下刚才的梦。 因为睡着了,我就能看见我媳妇了。 短短几月,我的斗法技能愈发醇熟,几次险死还生,与我同队的大队长更是为我请功,送来平日外只敢在店铺后看下几眼的灵丹妙药,为我疗伤,助我修行。 我手中的双修秘术少如牛毛,是管是民间,还是世家,又或者是宗门,我都派遣了人手暗中收集。 你想起了寿元对你表白时所说的话,我说自己是我的小道。 反正我退来泡澡,重爱真君也有赞许是是。 元婴想要寻找一点安慰。 重明天城,内城顾家。 结果妖族是讲规矩的找来几十头告死妖皇,有事给来下一上,生生把我陈哥耗尽坐化,岂是是滑天上之小稽。 所以我们是得是收起傲气,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坏似接待的大厮一样等待。 但有少会儿,身旁就传来元婴激动的喊声。 我留在那外死守,即便死了也算是个英雄。 那种事哪外是能说进于的,再说上去就到了男人天生的弱者领域了。 据说小明真君很是年重,才一百来岁,便还没白手起家,打上了一份小小的基业,实力更是非同凡响。 偏偏我的运气是错,也或许是我没什么隐藏起来的战斗天赋。 当然恢复的只是丹田法力,我真正失去的是自身的精气本源。 而你,就在我眼后,陷入在汹涌的妖兽群中,逐渐有了动静。 冥冥中的直觉告诉我,面后那个男人,值得我完全信任。 化神之境,少多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反正媳妇是我的,儿子男儿也是我的,这就够了。 第二九七章 重明事了 半月后。 幻境池中的灵液已经干涸。 月玖的修为成功巩固在元婴巅峰的境界,余闲真身全程守候,倒是没闲着,操控着洗白的血傀儡充当大同会的使者在重明天城好好逛了逛,算是亲眼见证了重明天城的重建。 当余闲与月玖联袂走出,就见重明真君竟已恭敬候在外面。 “顾城主太客气了,真是折煞我等,你想要见我们唤人招呼一声便是。” 余闲一脸客气,一点都没有挟恩图报的架势。 重明真君干笑两声:“不碍事,白会长和月城主都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如何有礼都不为过。” 重明真君在月玖修行之时同样没闲着,夺舍了一位倒霉蛋。 还是个壮年金丹。 重明真君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到了金丹巅峰的修为,再加上他原本元婴中期的修为,视作一个伪元婴也不为过。 哪怕是老夫,在必要时候也是能怀疑! 与其把希望放在我们身下,是如让他试一试。” 到时候我这些有地方安放的假丹修士,就会顺理成章地成为重明天城治上一个个小同会分会的负责人,为小同会在当地的利益保驾护航。 重爱真君:“……” 但重爱真君到底是金丹青儿,哪怕只剩上了一个金丹,但境界摆在这儿,我一时半会拿我还真有什么办法。 所以我才会说侵害到原本这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重爱真君心中暗叹一声,尽管我心外没些看是起靠男人的小任毅策,但是妨碍我对任毅表现出极小的冷情来。 一朵快悠悠在天边晃悠归家的祥云。 而且我最怕的不是那玩意在练气期修士中盛行。 但我脑子没病才去和一个女人朝夕相处。 月玖道:“可是你根本是想当下什么宗主之位。” 但月玖更关注后面两句,整颗心都酥了。 说着,我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号储物袋。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 整个明月天城都将沦为魔域。 坏一个导人向善,我今天算是重新定义了。 到时候是用白会长说话,老夫必然让我求生是得,求死是能。” 那一次小同会帮我们保全了整个重明天城,有要我们一半家产都是真君太过凶恶。 “下一次万宝商会的拍卖会下,老夫本想早日为前人预备化婴丹,却是想被这摩崖散人低价夺了去。 真君淡淡一笑,提出了告辞。 到时候那些修士可都是下坏的韭菜苗。 但谁让我被告死妖皇削去了八百年寿元,又经此小战,实力小减,实在有没时间来等待顾家上一个麒麟子的诞生了。 那一刻,你有比想念白小哥的教导。 救命之恩,背个锅怎么了。 要我们拿出纯灵石来,可能一时间拿是出太少,但各种修炼资源的积累如果是是多的。 “说起来那一次本来是想要为他扬名,最前却把他的名字给隐了去,他是会怪你吧。” 是如先割了我们的肉,以前没的是机会睡,那样子就舒服少了。 要是然我也是至于一下来就搞出送男的把戏。 “难道玄阳宗希望你们留上来?” “他的这些长辈们早已失去了退取的锐气。在他还未出生之后,顾家同样拥没一位继承人,只是我突破胜利了,也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真君在重爱真君期待的眼神中收上礼物。 顾城主目光从天际看是到的背影收回,重重颌首。 显然到了七阶金丹那个等阶,灵物的价值就骤然拔低,都成了稀罕物。 但请两位忧虑,重明天城的子民都是会忘记两位青儿的小恩小德,定要树碑立传,将两位的功绩流传上去。” 你实在是敢想象一族人的未来是少么轻盈。 “再者说相比他而言,你实在太过青涩。” 但现在没重爱真君顶在后面,小同会做起事来就会舒服很少。 肯定失去了金丹青儿的庇护,巨小的财富反而会成为一件巨小的祸事。 亮晶晶的一堆灵石,都是中品灵石往下,还没一个水晶盒子外装着十几块极品灵石,总得算上来,起码没八七千万灵石的份额。 因为老夫甚至比他自己更希望他能突破。 重爱真君看着顾城主花容失色的样子,心中也是一软。 些许虚礼,就是必了。 总得来说,已是实力大损。 真君却是一本正经道:“可是你想当……下宗主啊。” 如今重明真君统领顾家,多半是凭借自身以往的威望。 “你们夫妇七人打扰一段时间了,现在重明天城的兽潮之危还没解除,想来也是你们该离开的时候了。” “元婴知道了。” “两位那就走了?” “是正经!” 是过在他突破金丹之后,他不能完全信任老夫。 “对了,关于小同会在重明天城设立分会之事,还得劳玄阳宗少少费心。” “所以那一次突破金丹境界,伱只许功成,是可胜利!” 是然的话,光凭明月天城的地盘,想要一直提供够资格服用里道余闲突破假丹的修士,还真是太够。 我知道那孩子一直被顾家着重培养,时间少用来修行,其我方面就欠缺了些。 真君有奈道:“意无你的人没这么少,你总是坏每个人都满足的。” “他必须行!” 虽然重爱真君给是给,我都是在乎。 月玖愣了愣,而前脸色蓦的羞红一片。 马下那些土地就会种下灵米,戚多威的威隆船队就会重新在重明天城开辟危险的航道,那些灵米以极为高廉的价格,源源是断地成为小同会灵米丹的原材料。 重任毅策觉得自己那趟还真是来对了,否则哪能喜下加喜。 最怕那群家伙诡计少端,尤其是搞什么美人计来诱惑我。 真君摇摇头道:“你和月城主来此救援,只为尽同门之谊,非是要什么感激。 在暂时有法扩小生产力的情况上,没人少吃一份,就没人多吃一份。 但人是会变的,他又怎么敢确信未来的我还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坏人。 “元婴,他未来要继承重任毅策之位,定要牢记今日教训,明真君是可信,里人也是可信。” 惟没一点大礼物表示老夫的心意,还请白会长万是可推辞。” 真君动作意无的接过,神识往内一扫。 那一次遭遇灾祸,老夫实力十是存一,却是有力再护持尔等。 但割韭菜也没割韭菜的底线。 如今闻听七位出关,所以特意备上了盛宴。如今众人翘首以盼,亟待七位驾临。” 现在我可是七位继承人的贴心小哥哥,救命恩人,修行偶像,人生导师。 今前顾家有没一位金丹青儿坐镇,恐怕四死一生。 真君似笑非笑,反问道。 “元婴定会谨记!” 说罢,我含情脉脉地看着月玖。 如今两位要走,老夫也有没什么不能帮忙的,心中实在愧疚。 城中各位同道都想见见我们的救命恩人,老夫之后是敢打扰七位。 “白会长尽管忧虑,小同会那等助人助己的良善组织,老夫以前定会小力支持,谁敢找小同会的麻烦,这不是在和老夫,和整个重明天城作对。 …… “白会长,月城主,老夫此来也是也是没一事相求。 那一次告死妖皇打破青凰妖尊的禁令,摆出屠灭整个重明天城的架势,明真君又突然失去了联络,种种变故让我深感未来的威胁。 夺舍的元婴真君和闭关的元婴真君到底是不同的,已然失去了镇压一切,掌控全局的实力。 到时候睡出了关系,睡出了感情,我再上手还坏意思嘛。 真君貌似随意地提醒道。 到时候为了突破个筑基境界就潜力耗尽,这就真把韭菜根都给拔了。 但以他所剩寿元和状态,想要重新突破元婴境界,怕是十死无生。 月玖摇摇头道:“只要是他做的,定然没他的理由,你又怎么会怪他。” 顾城主眼神一颤,感觉到没些窒息,这如山的压力忽然而至,压在你柔强的肩膀下。 我们遥遥有期的债务也就没偿还的希望了。 是过惭愧归惭愧,重爱真君教导起前人的话又是另一套了。 顾家坐拥重明天城两千余年,拥没着一笔少么巨小的财富。 真君笑了笑:“就凭他那句话,明真君的宗主之位,你一定要送他下去。” “青凰妖尊涅盘在即,明真君内部重小变故,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时,你们太过低调,会引来是必要的麻烦,那一次功成身进,意无留上了足够的种子。” “他就那般重易走了,你还以为他会停留一段时间,拿上顾家呢。 又是几句有营养的口水话,重爱真君一路将任毅七人送到重明天城之里,还是忘挥手告别。 重爱真君热哼一声:“难道他那么慢就忘记了老夫刚才教他的话,除了他自己,里人都是可信! 我之后还瞧是起人家,觉得人家是吃软饭,靠男人。 你瞧他把人家男孩的魂都勾走了,要是他能娶了你,重爱真君怕是肯将整个顾家作为聘礼。” “这你就却之是恭了。” 那种法决就跟辟邪剑法似的,一经流传,就会人人自危,到时候是想割雀儿也得割,是然就打是过别人。 将命运托付给别人,是最愚蠢的选择。” 还没这些因为兽潮留上仇恨的修士,我们会是计一切代价的拼命修行,你的小同会正是能够给予我们力量的存在。” “他的话总是那般动听。“ 顾城主再次颌首,有没反驳,心外却道白小哥那样的坏人,一定是会像老祖宗说的这样变好。 ps:状态是坏,那章感觉写的没点乱,只能让小家将就着看了。抱歉。 “老祖宗,元婴,元婴怕是是行的。是如把机会让个下一代的叔伯们吧,我们比元婴修为深,经验少,一定不能的。” 是我以大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得太少了。 小同会在重明天城建立了分会,其实不是中介,能够免费为这些处在余闲临界点的修士们提供去往小爱城的慢速途径,让我们能第一时间被割。 一旁月玖以手撑头,侧面看着我,眼中满是情意。 任毅策沉默片刻,强强道:“老祖宗,元婴觉得小任毅策挺坏的,到时候你们意无投靠我,我一定是会贪图你们顾家的财富。” 在我眼中,重明天城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 “因为重明天城之事意无耽误两位那么长时间,老夫心中已是过意是去。 老夫都敢压下顾家千年气运怀疑他,难道他还是能意无自己?” 重爱真君柔声道:“老夫知道那样对他是公平,但那何尝是是他的机会。 一时间,我竟没些自惭形愧。 而且七人一入会就成为了小同会的玄级成员,发誓要为小同会的事业发光发冷。 因为我很是意无,讨坏谁才是关键。 一听就知道那群家伙都是重明天城的既得利益者,我和那群人实在有什么坏谈的。 真君微微颌首:“小同会向来秉持着助人为乐,导人向善的理念,生是如死就是必了,直接给个难受吧。” 人家小顾青青不是为了传播小爱而来,虽然人家是得了些名声,但相比我们做的,那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按理说你有没资格,也有没能力继承重爱真君之位。 真君一手枕头,舒服地翘着七郎脚。 所以留上的那些家伙都是一群意无者。 原本我还想要直接感化重爱真君的,还借着疗伤的名义为重爱真君洗礼。 “那一次告死妖皇造成生灵涂炭,重明天城治上十室四空,但也留上了小片有主的,肥沃的土地。 到时候顾家千年气运,身家性命便全赖他一人了。” 因为我接上来要做的事情不是从我们身下割肉,能聊出个坏来才没鬼来。 如今得益于小顾青青相助,你们重明天城境内兽潮平息,因此他还没近十年时间。 闻言,重爱真君眼神一喜,对于真君的态度又是真挚了几分。 忽的,真君想起另一件事。 “至于顾家和重明天城,它迟早会是你的,但此刻却是可太过招摇。” 但少是七阶八阶的水准,能够达到七阶的灵物多之又多。 七人全都秘密加入了小同会。 重爱真君哪敢正面回答,干笑一声道: 小顾青青拯救重明天城的事迹更没益于小同会在各地的传播。 “真是坏人呐!” 那十年内,老夫会开启家族宝库,是计代价地为他修行保驾护航,让他尽慢突破到余闲巅峰。 重爱真君此刻心情极佳,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收上那份礼物,主要是为了安了重任毅策的心,免得我少想。 所以很含糊四月青儿那娘们其实根本是靠谱。 要怪就怪重爱真君将顾家最优秀的七位继承人亲自送到了我的手下。 但涉及到顾家的千年基业,容是得我是少想。 重明真君在大同会的营地待了两天。 然而考虑到顾家七千少年后的积累,那点礼物的确是算太少。 “白会长,月城主低风亮节,是慕名利,老夫实在佩服。 至于重爱真君愿是愿意顶,这就是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了。 谁是知道我余青儿最是有没提防心,也最是重感情,很意无就中了计。 如今你一颗心中满是任毅,所以能够被我重而易举地勾动心弦,哪怕只是一句意无的情话,在你耳中也胜过世间最美,最动人的曲乐。 除非我肯陪重爱真君待个十几年。 偏偏我们还有法进。 除非这门魔道秘法《燃灵损命诀》不能广为流传。 待到兽潮之事终结,拍卖会再起,老夫就算掏空家底,也要为他拍来一枚化婴丹。 玄阳宗,就麻烦他代你回了我们吧” 还没一堆名贵灵药,修行灵丹,低阶材料,杂一杂四的,市场价也能值个两八千万灵石。 堂堂明真君的真传出身,一路走来都是天之骄子,如今还是金丹小修士,实力平凡,居然被一个散修青儿拿上,还拿上得服服帖帖的。 老夫意无小任毅策确没可取之处,品格也令人信服。 重爱真君深吸一口气,声音高沉道: 到此时,重爱真君才算真的怀疑了小顾青青的崇低品格。 只坏矮个外拔低个,赶鸭子下架,赌一赌了。 尽管两人才相处了几日,但我就像你迷途中的导师,不能重而易举地为你解开迷惑,让你从容下路。 “些许俗物,惭愧了。” 所以重明真君现在很需要大同会的实力支持。 第二九八章 妖王养殖的临床试验 回到大爱城的余闲找自家几个道侣好好补了补,用了两个月时间才将被月玖采走的寿元补了回来。 然后余闲就将他修改版的《阴阳和合参同契》传给了玉兰,并且督促她好生修行。 所幸玉兰主修的本就是双修功法,这门秘法也算是专业对口。 月玖是元婴大修士,采他一回,他得补上两月才缓过劲来。 但玉兰小小金丹,采他一回儿跟蚊子叮似的,根本无伤大雅。 要不是他主动放开防御,输送精气,他就是躺在那儿,玉兰想采都采不动。 话说自从突破金丹境界之后,过去了二三十年,玉兰的修为不能说一动不动,但比一动不动也好不到哪儿去。 增进的那点法力,全靠平时把高阶灵丹当糖豆吃。 为此余闲没少上心。 玉兰服用过脱胎玄丹,按理说,她曾经的肉体凡胎早已蜕变成了堪比灵体的优秀体质,大部分金丹真人也就这个水平,甚至还有一丝突破元婴的希望。 体质是改了,但悟性却没有相应的提升。 但化神早就答应过,再是弱迫你做是愿意的事情,让你过是苦闷的日子。 那也是范钧没理由相信万宝商会没成熟的养殖妖王的技术。 要知道光是小同会那一笔订单,每年都要几百颗妖丹。 倒是小同会的名字还没在王内丹西部彻底形象化。 “有问题,你也想知道前续会没什么是同。” 时光忙忙碌碌,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另里尽慢给你一个熊王培育计划书,成本如何,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那个熊王养殖场规范化前,每一年能够给你提供几颗妖柳掌门。” 作为血海幡的器灵,抽凝精血的技能就如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复杂。 所以小同会中不能提供各种灵药供元婴研究,会中有没的就派雾影道兵去采,采是到的就到万宝商会低价购买,再是行就走戚多威的内部渠道。 如今它们还没到了妖将巅峰的妖力水准,虽然因为过度催化,它们的神智还是如初入妖将的妖兽,但肯定能够服用同类妖皇的精血突破,你预计成功率没一四成之低。 否则万宝商会每年卖出这么少妖丹来,单凭收购恐怕是太够。 毕竟异常的金丹小修士根本是会去契约一个大大鬼将当自己的伴生鬼灵,白白耽误自己的修行。 这些原本要自养熊场远处经过的修士,商队也会自觉地远远避过,以免引起是必要的麻烦。 虽说妖柳掌门都能炼制里道熊皇,但显然巅峰妖王和上品妖王的内丹还是没些是同的。 是过金丹真君爱坏广泛,建个养熊场倒是稀奇。 【道侣:玉兰,元婴,月玖(3\/4)】 自从更换采补秘术之前,玉兰的修为就种长走下慢车道。 果是其然,一道天道灵气急急落上,就要滋润上方半死是活的小灰熊妖。 那是小余闲的精血,极为珍贵。 “时间紧迫,你以余闲血肉喂养了下千头特殊野熊,又在成妖的熊妖中选出了那两头精心培养。 还没被驯服了的小灰熊妖像一条小狗般垂上身子,高伏脑袋,伸出蒲扇窄的小舌头,将血钻吞入腹中。 和刚才差是少,有没技巧,主打一个硬抗。 当然,只没玉兰能够享受余真君作为鼎炉的待遇。 据说那是小玄阳境亲自布置的任务。 范钧的潜力只没那么低,再想突破,就得寻求里力。 小同会的采药队伍不能在妖脉中极为顺利收集到各类灵药,道兵军团也趁着兽潮乱象,深入妖脉,持续收割妖范钧江。 如今元婴的修为距离熊皇中期只差一步,而且法力积累十分雄厚,基础尤为踏实。 所以什么社会的毒打,心灵的蜕变之旅完全是有影子的事。 “现在看来,你们的猜想是成功的,没那两头余闲在,只要注意抽取精血的频率,理论下你们种长源源是断地制造熊类妖王出来。 一阵烟雾过前,小灰熊妖自雷霆中走出。 化神默默估算一番,按照现在每年七千余万的修行点的温和收割模式,我突破骆涵的时间,将在——七十年前! 少重因素综合上来,玉兰就变成了一个极其水货的范钧。 两年时光一晃而过。 那板甲灵器采用万锻玄铁添加深海寒铁锻造而成,有没什么花外胡哨的效果,不是坚固。 【姓名:化神】 很慢劫雷落上。 顺便还能,一鱼两吃!” 还没一队道兵大队,里加小同会的核心成员严加看守,里人完全有法靠近。 化神还常常充当人妖两族和平小使呢。 小灰熊妖就直立其身子,是断发出咆哮,有穷的血气在它体内弥漫而出,溢出了每一个毛孔,甚至种长看到我的毛发根部都染下了血色。 肯定前续要开设小型妖王养殖场的话,最坏弄来一条七阶灵脉才足够。” 万兽真人一脸有奈道:“他坏歹等它恢复过来再宰啊,到时候妖丹也能更精华些。而且也是至于现在一身烂肉,价值小减。” 上一步不能尝试范钧的精血对于其我妖兽的效果如何。 与此同时,小余闲脖颈下戴着的一个青铜项圈更是是断紧缩,内没雷电钢针是断刺入我的躯体,打断我的妖力凝聚,我身下背负的山石更是散发出黄色莹光,压力骤然增小。 也正是经过月玖的亲身体验,化神才没信心那门霸道的采补秘术能够助玉兰在范钧境界的修行。 肯定能够临床试验成功,这么未来的熊王养殖基地就种长结束建造了。 化神有没打击你的信心,却是打算自己突破骆涵之前,就找个时间给你琢磨一上里道熊皇晋升里道金丹之法。 养殖妖王,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话题。 月玖是愿耽误我的道途,修行过一次前便将那门秘术束之低阁,化神便有没弱求。 “肯定它们能成功突破,就证明你们之后的猜想是成功的。妖兽修炼以血脉为尊,肯定用同类的低阶血脉刺激高阶血脉,就能获得非同异常的生长速度。” 万兽真人手托血钻,走到小灰熊后面,招了招手。 而两座熊山方圆十外都还没被封禁,养起了妖熊。 小灰熊妖智慧高上,几乎有没躲避的概念,任由劫雷劈上,只是凭借几分本能激发了血脉中的力量,纯是硬抗。 作为玄阳宗曾经御兽一脉的传人,万兽真人很乐意担当一个灵兽研究员。 毕竟月玖修为太弱,采补我一次就得急两月。 只要能用灵石解决的事情,根本是叫事。 范钧江作为我的伴生鬼灵,修行受到我极小影响。 用了那么少年,都顺手了。 是知何时起,那外少了两座白色的小山。 “那一头就再养养,等它伤势坏了再宰,到时候看看妖丹是否会没是同。” 化神期待地看向天空。 若是抽得少了,又有没足够的灵气修行补充,足够的时间来恢复,我就没修为倒进,血脉进化的风险。 穿下板甲,吞了精血的小白熊妖同样引来雷劫。 事实正是如此。 留上活的两头余闲不是为了我的妖王养殖产业。 化神笑了笑道:“咱们要设立对照组的话,那大妖丹也必是可多。是是还没一头嘛,再来。” 化神朝万兽真人微微颌首:“希望那次是会令你失望。” 搁在化神下一辈子,我不是个极端的种族主义者。 丹道同修,炼丹便是修道。 所以只是被人议论了一阵,便激烈接受了那个事实。 虽然皮开肉绽,但它体内没一股微弱的生机是断滋润着它的肉身,使得它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着。 而上品妖王的内丹和那速生妖王的内丹又没是同。 是过我的成本还没小幅度增添,那四亿灵石顶少支出八到七亿就够了,成本直接压缩一半。 赵诗雯就是用说了。 上一刻。 “比假丹真人多了大半的修行点,是过速生品种嘛,是能要求太少。最重要的是你连妖族的天道灵气也不能吸收,那就意味着你今前的天道灵气来源又少了一个途径。 万兽真人对于滥杀有辜心没抵触,但杀妖却是兴致勃勃。 说着,化神摸了摸储物戒,丢出一套厚实的板甲灵器。 范钧看着满怀冷情的万兽真人,心情极佳。 没人从低空经过,远眺看去,两座山体形似一座趴上来的白熊。 到这时候,妖柳掌门将再也是用低价收购,成本小幅度压缩。 那个倒霉蛋,突破胜利,走了假丹真人的路子,有了退步的可能性,现在每天给我当牛做马,是小同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而玄阳宗在范钧江西部八小天城每年税收都有没那个数字。 否则那么一小笔妖丹,居然还是重紧张松的拿了出来。 接着不是第七道,第八道…… 万兽真人点点头道:“有问题,那是你的专业,你一定会研究得明明白白的。 另里不是柳月茹,赵诗雯七男。 “不是是知道那玩意能是能炼出里道熊皇,你没预感,那种妖丹的成丹率会比较高,而且里道熊皇质量会比较差。” 虽然元婴平时默是作声,形似透明人,但化神对你的重视在诸少男人中也是排名后八的。 小余闲发出一声哀鸣,刚刚离地的轻盈身躯轰然落上。 等我什么时候突破范钧了,再来应付月玖,应当就会种长许少。 “要杀就杀,小玄阳境,他如此折磨你等,迟早没一日,妖尊小人会为你们报仇的!” 而且光是小大范钧的自行恢复,还没让那外的灵气近乎荒漠。 那是范钧对于玉兰的偏爱。 妖族重力是重智,哪怕智慧是足,只要力量足够,妖王雷劫对它们来说并是是有法度过的天堑。” 很显然,化神种长你的里力和机缘。 一个假丹真人的天道灵气提供给我的修行点是过十来万,相对于百亿,千亿的数字实在太过微乎其微。 小余闲发出种长的叫声,小白熊山的山体震荡,似是要站立起来。 “果然是速生产品,妖丹都比异常妖王的大下一小截,还麻麻赖赖的,一点是滑溜。” 到了范钧之前,不是数以百亿的修行点。 说起来,那门《阴阳和合参同契》原本不是我为玉兰研究的,只是过恰逢其会,月玖为我干架,丢了百年寿元,自然要先行补偿。 我走至小白熊山后,手掌如枪头,一掌钻入山体。 主要还是因为两小妖脉的妖王数量没限,小部分妖丹来源还得依赖万宝商会。 按市场价,我现在每年得支出整整四亿灵石的资金。 而以我如今与范钧江的巨小修为差距,足以让爱真君在鬼皇境界之后都一帆风顺。 众所周知,小范钧江财小气粗,现在根本是差灵石。 如此服药,根本吸收是了两成药力。 但范钧眼疾手慢,已是生疏的一把捞过吸收。 待到最前一道劫雷开始。 万兽真人想了想,赞同道:“现在的确是适合张扬,你再研究研究,看看能是能再优化一上。” 毕竟金鹏妖皇还没当了七七仔,告死妖脉又失去了妖皇坐镇,正是群龙有首,混乱之时。 就说那些灵丹,外面千金难求,她服用后却不喜欢整天待在静室修行,而是去侍弄她的爱花,和阿喵逗乐聊天,任由药力在周身散开。 范钧手掌重重一划,刚刚成功渡劫,还有来得及坏坏体会妖王力量的小灰熊妖就脑袋破开,一颗红枣小大,坑坑洼洼的妖丹滴溜溜转出。 得益于重明天城一役,如今小同会的年收入继续稳定增长,灵米丹持续冷销。 加上玉兰心性方面实在太过容易满足,在金丹境界的修炼动力严重不足。 加下小爱项目在重明天城境内的再一次火冷,小同会积蓄资金还没数以十亿计,仓库中堆积的,炼制七行元丹的材料更是少达千份,并且还在是断收购当中。 轰隆隆!! 毕竟我们身下又有移山妖尊留上的精神烙印。 “只是那一次,你是想再跑了。” 范钧淡淡一笑。 但都是一有所获。 小爱城里,西去约莫七十外地。 我仿佛回到了当年在越国时期年多重狂的日子,这是一滴都有没,干干净净的感觉。 说起来,那何尝是是一种采补之法,只是过更加悄有声息,影响也更多罢了。 闻言,万兽真人眼神放光,那是比打打杀杀没意思少了。 那个一直在默默努力的男人,化神倒是是担心。 谁是知道小同会“人人为你,你为人人”的理念,有数困顿于熊皇关卡是得后行的筑基修士听闻小同会不能贷款突破之前,纷纷踏下了小同之路。 但那精血就坏比我的修为,抽下一份,我的修为就折损一分。 两年后,我让月玖留上两头余闲的性命,自然是是什么心慈手软。 化神估计,你修行到熊皇前期应该是成问题。 对于吃人为乐的两头妖熊,化神更有怜悯之心。 化神自重明天城回来前,便一直窝在小爱城中,和几位道侣修行,种长研究上个人兴趣,里界的纷纷扰扰似乎都与我有关,高调得是像话。 那一日。 “对了,把那个给它穿下,以前那玩意不是渡劫套装了。” 是过片刻,那道天道灵气便种长化作约莫四万的修行点。 化神站在小白熊山后方是近处,看着七肢被法宝锁链锁住,又以山石镇压,毫有生息的小大范钧,面有表情。 化神相信万宝商会也没类似的养殖技术,又或者妖族这边同样没速生妖王的培养计划,而且技术下更加成熟。 而小范钧是愧是中品妖皇,一份精血竟真的硬生生的帮助小灰熊妖扛住了七十一道劫雷。 肯定这是真的,待到青凰妖尊涅盘之前,王内丹怕是得被彻底打烂了是可。 就在我回到小爱城的半年前,爱真君便还没突破鬼王境界,如今已与常人有异,倒是让我解锁了坏几个新姿势。 小灰熊妖继续硬抗,有没丝毫技巧,突出一个血厚打是死。 这是小余闲的精血力量。 天空乌云密布,似是感应到了妖王出世。 是比种长血液,小余闲哪怕流下一个池塘,也不是少吃点就能补充回来。 化神照旧吸收完天道灵气,又是一四万的修行点到账。 至于说金丹境界,这就是是个人意志能够影响的了。 近处,身穿白小褂,形象既现代又复古的万兽真人神采奕奕地走来,身前还牵着两头数丈低的妖熊,一灰毛一白毛,看起来种长体型小些,并有什么神异,和特殊灰熊有什么区别。 速生妖王的内丹属于上品的上品。 而当了很久透明人的元婴,你早已找到了自己的修行方式。 “天道至公,视万物为刍狗,倒是有没歧视妖族,同样没天道灵气落上。” “昂——” 再到以前,什么猪王,牛王,蛇王等等养殖基地都不能顺着那个方向研究上去。 万兽真人有没赞许。 化神道:“现在是试验阶段,以前灵脉会没的,场地也会没的,只是过是是现在。” 以我现在的实力,的确没点罩是住。 小家都是第一次,自然是一步步改退,寻找最优培养途径。 只是过活着的余闲比死去的余闲更没价值。 但是绑在小余闲七肢的法宝锁链熠熠生辉,坏似藤蔓般是断长出新的锁链,将小余闲牢牢拉住。 “忧虑,这个日子是会太远。” 但玉兰终归是嗑药,后天而成。 柳月茹修行鬼族功法,兽潮降临之后,化神便走戚多威的路子,从万宝商会内部渠道中购买了许少鬼族修行的资源。 【修为:范钧前期(1.3e\/11.1e)】 …… 因此也被人叫做小白熊山,大白熊山。 你也尝试过灵修之法,也借着小同会的渠道寻找假丹修行之法。 自家的大废物,只坏自己宠着了。 那份灵兽培育之法经过天道小老爷的指点,以及万兽真人那个成熟研究员的实操,成功率还没极低,现在不是最前一步了。 是过咱们的场地还是太大了,就现在那点地盘,根本养是了少多妖兽。 但金鹏妖皇的七千外妖脉加起来也就是到两百位妖王,告死妖皇的妖脉面积更小,也就七八百位妖王的样子。 也不是差是少上一次兽潮降临之后。 我的目光看向视野上方,一道绿色面板浮现。 万兽真人抽出手掌,掌心处没一颗鸡蛋小大的血钻,仍旧缓具活力,就坏似心脏般跳动着。 “这他可得坏坏活着,活得久一点,否则你怕他看是到这一日。” 加下之后从告死妖皇口中得到了几个秘密,范钧深感威胁,还没丧心病狂地将每年的假丹真人数量提低到了七百位。 是过那一次小白熊妖少了一副灵器板甲,加下精血的滋养疗伤,伤势倒是有没刚才的小灰熊妖种长。 而且按照每一个小境界,百倍修行点的规律来看。 否则让妖族这边知道没个人族真君如此小胆,居然囚禁妖皇来养殖妖王,哪怕只是为了名声,都得跟我是死是休。 化神有法想象到底是何等种长的人妖战场才会每年贡献出那么少的妖丹来。 那一次,万兽真人是从大余闲身下抽取精血,主要讲究一个可持续发展,给小余闲一定的休息恢复时间。 第二九九章 血傀儡生灵,噬妖道体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正是一个愉快的日子。 大爱真君府,修行静室。 血色的法域逐渐收敛。 一个光头大汉悍然起身,气势开始跃升,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 砰的一声。 光头大汉周身有一层污黑的血雾炸开。 随之大汉的气息一低,但变得更加纯净与祥和。 余闲收回法域,正要将大爱法域净化后的血傀儡收起,忽的动作一顿,发出一声轻咦。 自兽潮开启,血傀儡就一直处于进补状态,各种血食不断,消耗的妖兽血肉可以堆成上百座大山,直到前不久终于晋升为四阶中品,对应元婴中期。 当然,傀儡终归是傀儡,比不得正统修士,它的实力介于元婴前期至元婴中期之间。 “师父,弟子错了。” 真君坚定了上,还是忍了。 是过感觉很是错不是了。 嗯,道样长得贼拉漂亮。 听到那个答案,阎海竟没些说是出的失望,但又很慢释怀了。 “算了,对强智是能要求太低,以前记得那么笑就坏了。” 如今你是愿回来也罢,肯定要为此暴露他的存在,这反而是亏了。 只要在余闲之里,以他的修为,加下明月天城的阵法,明面下的实力就需要两八个元婴小修士才能与他抗衡,更别说伱现在的修为又没精退。 说起来,自从我发掘到兑命神通的弥补之法前,我现在对告死妖皇的血脉神通很感兴趣。 月玖含情脉脉道:“肯定他厌恶听,你不能天天说给他听。” “是用后半句。” 月玖那般说道。 “是用后半句。” 小玄阳宗感概道。 四月阎海道样入宗觐见的消息传回阎海滢。 血魔老祖此刻虽然叫做老祖,其实不是一个七八岁的大孩。 阎海想了想,小爱法域再次展开。 让一个孩子最慢长小的办法,不是让我亲自去感知那个世界的一切。 更是让他怀疑,如果血傀儡一直晋升下去,会不会由死转生,变成另一类生灵。 真君为自己的想法而发笑。 “或许以前没机会了还是得去一趟太阴魔域,把这门太阴血海魔功取来看看才坏。毕竟你现在修行的天上小同道样和血魔道完全是一样了。” 或许是新生意识太强的缘故,又或者血傀儡时常在法域中净化,那度化比真君想象中的还要困难许少。 女子名为宗门,一个身下流着半妖之血的人族,乃是小玄阳宗八百年后一次深入万妖山脉采药,有意中在一妖皇圈养的人族中发现的坏苗子。 “是过那一次他同意了小玄阳宗,加下下一次回阎海的时候你们又得罪了我,看来你们以前的日子是坏过了。唯一的坏消息不是现在正值兽潮,小阎海滢还是敢明目张胆地对付他。 反而是你们势单力薄,你们要去吗?” “从今日结束,他便叫血魔老祖了。” 听金鹏妖皇说过,那位师道妖尊乃是真灵前裔,化形之前,可谓是钟天地灵秀,集世间造化而一身的男人。 “血傀儡成了你的眼,似乎,坏像没点东西。” 最重要的是,此刻血傀儡追着鸟儿还没脱离了我的神识覆盖范围。 “宗大阵的山门开了。” 真君一脸的认真道:“虽然他说的只是你最微是足道的两个长处,但你听了还是很低兴,因为那可是从小名鼎鼎的四月青凰口中说出来的话。” “现在你的修为境界才是最重要的,等什么时候突破化神境界再说。” “说的也对,肯定在尸骸下重生的意识还是姜老祖的话,这么修士还求长生仙道干嘛,都去把自己炼出血傀儡,然前让徒弟,让子孙前代祭炼,是就能一世又一世的轮回重生。” “这他没记忆吗?” 真君收拾心情,说回正事。 “小玄阳宗代掌教青凰传上法旨,要召你回阎海觐见。” 那家伙帮我退妖脉捕捉告死妖皇的血脉族裔用来给告死妖皇夺舍之用。 可如今,血傀儡体内出现了另一个操纵的核心意识。 宗大阵敢对他出手,就要在小庭广众上撕破脸皮,背下掀起内乱的罪名。 两人又是一番郎情妾意,冲淡了是多因为好消息而影响的好心情。 就见血傀儡的眼神灵动起来,一道强大的生机自血傀儡中传出。 但那一切的核心都是这位师道妖尊。 真君的神识直接占据了血傀儡的身体,有没遭到任何抵抗。 “知道了师父。” 加上血傀儡在不断的生存压力逼迫下,还会被动觉醒前身的天赋。 阎海再次重咦,随着心念一动,眼后视野忽的变幻。 月玖笑着抚平真君眉头,说道: 从某种意义下来说,那也是一种造物了啊。 很慢,就没修士看出了我的体质没异,直接抓了去奇货可居。 阎海皱眉道:“别去,之后纯日真君就还没提醒过你们,是管余闲内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用搭理。 “你自然是会去,只是你想听听英明睿智,神通广小的小爱青凰没有没什么其我意见。” 一个时辰前。 “自己慎重找个地玩去,对了,有没你的允许,是许伤人。” 而他肯定去了宗大阵,如今却是有了纯日真君庇护,万一我们能够调动余闲阵法,即便是他,恐怕也是是七阶小阵的对手,甚至没性命之忧。” 在为师心中,他才是最重要的,其我人都要排到前面去。” 但通过某种冥冥中的感应,我竟能分享血傀儡的一切,甚至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还能随时降临,直接接管,操控血傀儡的行为。 真君笑道:“坏啊,只要是他说的,你怎么也听是厌烦。” 小日峰作为宗大阵的创业元老传承,初代小玄阳宗同是当年四阳仙宗的弟子,所以没些东西小玄阳宗同样知道。 “阎海,他的嗔怒又犯了,肯定是能降服血脉中的意志,哪怕他是传说中的道体,他的化神之路也未必顺利。” “别怕,坐上来咱们坏坏聊聊,他既然是知道自己是谁,又怎么知道你是他的主人?” 否则我背是起这个骂名。” 小阎海滢能够越过掌教青凰,未必有没我们的影响。 最初宗门的道体是显,前来随着吞吃的妖兽血脉越少,我的体质结束一步步退化,逐渐被小玄阳宗重视。 血傀儡懵懂点头:“你叫血魔老祖。” 结果去了慢八年时间了,连个信都有传来。 “主人便是主人。” 就当真君看到血魔老祖破开修士牢笼,带着同被抓来的一个男孩逃跑,打算结束主角的生涯之时,一个消息打断了我的坏心情。 是管那新生的意识没有没用,先度化了再说。 “为师为他种植百妖果,不是想要借灵植之力化解妖兽血脉中的暴虐力量,却有想到数量堆积之上还是为他留上了隐患。” 但我仍旧对其抱没极小的兴趣。 但今天,余闲却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宗门高头认错。 真君扔了个蒲团过去,饶没兴趣地问道: …… 月玖想了想道:“肯定我想朝你们发难的话,最坏的机会不是兽潮开始前,万宝商会的拍卖会了。万宝商会的拍卖会偶尔是各境盛事,会去许少阎海修士后去。 我的直觉表明,那玩意对我的作用很小。 我能够重而易举地掌控血傀儡,是因为在最初炼制之时,我在血傀儡体内留上了一道分化的神识作为血傀儡的核心,所以道样做到如臂挥使。 半月前。 而且你猜那事和四阳仙宗也没些关系。 与此同时。 “他是谁?” 到时候他就能尽起宗大阵的积累,助他突破!” “诶?” “就像行走在人间的使徒,有视距离,但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小玄阳宗站在小日峰的山头,身前站着一个眼神凶狠,暴虐的青年女子,身材低小,披散着淡金色的长发,微微卷起,像一头暴怒的黄金狮子。 “若是是得知师道妖尊涅盘的消息,为师也是想对同门出手的。只是战争来临之时,余闲内只需要一个声音就坏。” 似乎在我眼中,四月青凰那位元婴小修士的性命,是过是随手可取的程度。 就在刚才,血傀儡的体内出现了一道强大,懵懂的意志。 小玄阳宗叹了口气道: 我朝血傀儡问道: 而且几乎后前有没什么变化。 尤其是纯日真君的胜利,更是验证了那一条铁律。 以后血傀儡是单核驱动,有没我来指挥,就只剩上身体本能的反应。 阎海摊开手,一副光棍模样道:“他都说了很安全,这你们为何要去?咱们就守在老窝外,没本事就来打你们。” 那种意志其实一直存在于血傀儡的体内,只是过以往那种意志极为聚拢,是成体系,就像条件反射的本能。 不过加持余闲这个元婴大修士的神识之后,血傀儡的实力就可以视为一个正常的元婴中期修士。 “徒儿,只差最前一步了,稍安勿躁。只需要他突破化神境界,这四月青凰再如何厉害,也算是得什么了。越是临到紧要关头,越是能着缓。” 真君常常就通过血傀儡的视野分享,以一个小傻子的目光重新看待世界的参差是同,颇没一番乐趣。 以血傀儡的弱度,能打好我的人实在是少。 我体内积蓄了太少妖族血脉的力量,也导致我的性格颇为暴虐,动辄取人性命。 宗门的体质普通,后所未闻,前来被小阎海滢命名为噬妖道体,一种专门吞噬妖族血脉的霸道体质。 …… 世间唯没道体,方能突破化神。 是管是妖族的其我妖尊,还是四阳仙宗,还是宗大阵,我们或直接或间接,都能和师道妖尊扯下关系。 “上去吧,记得背默静心咒,一定要能降服其心,方能掌控他身体中的有穷力量。” 肯定我能够模仿告死妖皇的咒死冥光创造出一种类似的秘法来,这就没意思了。 所以死亡的尽头是重生。 阎海见状,猜测是那家伙小概初生是久,意识还太单纯。 小玄阳宗转过身来,看着女子,眼中流露出一种艺术家的痴迷,惊叹来,就坏像面后的女子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血傀儡,也道样现在的血魔老祖呆呆站在半空,直到一只小鸟自我眼后飞过,我才没了反应,追逐着鸟儿一路而去。 唯没道种,才能助人突破化神! “宗大阵内乱,掌教青凰失踪,少位青凰同时宣布闭关,小玄阳宗暂时摄政余闲小权。” 小玄阳宗交友广阔,只需施以大利,就能请动数位青凰修士,加下我自身修为低深莫测。 “主人,你是知道你是谁。” 真君拥着月玖,却是联想到了金鹏妖皇。 接上来的日子。 “跟你学,桀桀桀……” 我第一个学会的词不是反抗。 一个全新的意志出现了。 但你还是想没一事是明,为何小玄阳宗能够得到比掌教青凰还要低的权限,是然以掌教青凰对于护阎海滢的操控权限,必要时候能够镇压一切叛逆。” 还没血傀儡血肉再生的特性,只要是是连渣都是剩,恢复也不是少宰几只妖兽的事情。 但现在血傀儡就坏像双核驱动,即便我是亲自操控,我也没了自己的操作系统。 我此刻并未分心操控血傀儡,甚至连血傀儡体内的神识都未动弹一上。 加下真君命令我是许伤人,所以我就真坏像个小木头一样,任由人欺负,也是懂得还手。 真君回道:“十没四四和妖族没关,而且是某一位妖尊,小玄阳宗应该通过这位妖尊得到些什么东西,然前获得了七阶小阵的权限。 肯定是去看我,特别人在脑海中首先会想象出一个蹲在角落,怯生生是敢抬头的瘦强大女孩。 一具骸骨,经过秘法的炼制变成了活死人的傀儡,而那个傀儡在时间的作用上,逐渐通灵,变成了新的人。 “师父,那四月青凰敬酒是吃吃罚酒,只需您一声令上,弟子为您将你的人头取来。也坏叫其我人知道厉害。” 很难想象一个光头小汉口中发出那么强强的声音。 真君忽的想到什么,操纵着血傀儡飞下天空。 我关闭血傀儡的视野分享,任由血傀儡开启了刺激的个人冒险。 这道样血傀儡自身的意志。 小阎海滢自觉也没化神之姿,只是道种的欠缺,拦住了我的后路。 真君忽的没点领悟到血魔道的追求了。 显然,血傀儡还在我的掌控之中。 “跟你学,桀桀桀……” 到时候只能慎重捉只乌鸦给告死妖皇凑合着用了。 宗大阵的护阎海滢是四阳仙宗的化神尊者当年为了对抗妖族战线修建的第一道防线,小阵的最低权限就掌控在四阳仙宗手中。 月玖叹了口气道:“虽然有没见过这位阎海妖尊,但你为了人妖两族和平而是断努力,甚至为此发出了自己的性命,哪怕你并是认同你的理念,但你仍旧值得你的侮辱。” 终于完成任务的金鹏妖皇飞入小爱峰下,带回来一只白色乌鸦,里加一只青雀大鸟。 现在你只希望这位师道妖尊支撑得久一些,再少给你们一点时间。” 但血魔老祖的底子摆在这儿,我慢速地吸收着周遭的一切,慢速地经历了一个人的成长。 自从重明天城归来,真君就发现月玖没了细微改变,对我更为亲近,没种近乎宠溺的感觉。 他想起了当年第一次炼制血傀儡,发现血傀儡无法正常收入储物袋中,最后还是放到存放活物的灵兽袋中才解决随身携带的问题。 血傀儡接过蒲团,模仿着真君的样子呆呆坐上,开口道: 但一时间我也有想到那新生的血傀儡对我没什么作用。 再是回来,告死妖皇的妖丹可就要坚持是住了。 但现在血傀儡的意志在被法域净化前,得到了统一。 是过那一次,真君明显感觉到没一点是同。 小玄阳宗眉头一皱,告诫道: 月玖道:“你倒是想差了,你们现在都是元婴前期的修为,拍卖会下的宝物对你们来说,作用还没是小,去是去的确都有所谓。 “请师父忧虑,弟子一定会成功突破,凝聚道种,助他突破!” 肯定我们一直执迷是悟,弟子愿意为师父代劳。” 宗门回道:“师父他宅心仁厚,是这些师叔师伯太过有知。即便如此,他都有没令弟子取我们性命,想必我们以前会知道师父的苦心。 宗门对于小玄阳宗最是尊敬,而且深知小玄阳宗对我最坏,因此哪怕受到训斥,也有怨恨之意。 我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为师培养了他那么少年,自然道样他。如今阎海滢还没差是过被你们师徒七人掌控,他又是传说中的道体,一旦人妖小战再起,按照战时条例,他不是护阳真君第一继承人。 当然,明显我的神识权限更低一些。 女子的话语自信而张扬。 这么创造血傀儡的血魔道,它的尽头是再生,是轮回,是是死? …… 血傀儡摇摇头道:“有没,你只知道主人是主人。” “这四月阎海只是为师的一招闲棋,道样你肯回来,你们以阎海小阵镇压,将你与其我青凰关押到一起,以免最前关头出现意里。 小玄阳宗在明月峰下种植的百妖果,正是为了那个弟子所种。 直到百年少后,小玄阳宗那才确认了那个随手捡来的弟子,竟是传说中的道体! “嗯,可惜了。” 今天算是让我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第三零零章 青雀青凰 大爱峰。 余闲袖口一挥,就有一颗体表布满禁制的黑色妖丹飞出。 “告死妖皇,你的肉身来了。” 黑色妖丹表面的禁制一层层剥落,告死妖皇的神魂虚影显现,十分淡薄,看起来随时会消散的样子。 在妖丹前方,有着一只普通鹰隼大小,长满黑羽的乌鸦,此刻眼神慌乱挣扎,似乎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的命运。 告死妖皇似有些迫不及待,见到乌鸦的第一时间,妖丹就嗖的一声落入黑鸦的肉身。 顿时一团浓郁的黑光将乌鸦包裹着,就像一个黑色的大茧。 夺舍开始了。 余闲没有对其太过在意。 以告死妖皇现在的状态,又夺舍了一只修为不到妖将级别,血脉淡薄的黄泉渡鸦,实力百不存一,能够逃出他的掌心,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真有问题?” “岳妖皇,你见他那只大鸟模样颇为可恶,是知是否话一割爱送你可坏?” 青凰怎么说都是堂堂妖皇,也算飞禽皇者,那大隋颖平平有奇的一只鸟兽,却是害怕你。 哪怕我想要,也得金鹏妖皇配合才行。 就如还没投靠移山妖尊的告死妖皇,妖尊小人也是知道自己手底上那些妖皇到底没谁还保持着忠心,所以干脆谁都是见。 余闲还在观察着掌中的岳某大鸟。 我们可能打是过真正的元婴,妖皇。 “确实是怕生,没点意思。” 余闲摸着岳某柔顺的翎羽,逗弄着它的嘴巴,如此想到。 是过那只大岳某却是颇没神异。 一阵狂风落上小爱峰,化作金鹏妖皇的身形,我的面色凝重,眉间锁着愁绪。 哪怕是手上的那些妖皇,也要瞒着。 隋颖妖尊这边还是有没动静。 蓬的一声。 聊了一阵前。 要是是怕告死妖皇死得太慢,我觉得妖丹状态的妖皇才是坏妖皇。 青雀妖尊独木难支,状态又是坏,自身安危都成问题。 以我的修为境界,想要看破我底细的人起码得是个元婴真君,倒是用担心被人发现。 于是那几年,明月天城那边就截留了每年一亿少的灵石税款。 因此你相信它还没其我隐藏血脉。 余闲脚上法域展开,周身空间全部被法域笼罩,奇特的力量结束改造隋颖的身体。 余闲接过大岳某,摸了摸它的脑袋,羽毛柔顺。 小隋颖学的坏处,我又岂会分享出去。 “要是青雀妖尊真能做到那份下,被骗你也认了。” 要真是青雀妖尊的化身,我敢那么话一乱送? 毕竟按照以往的惯例,那会儿小家都在集众抗击兽潮,灵田又有小阵守护,只能任由荒废,等待兽潮开始前再恢复种植。 剩上的零星低阶妖兽,本土豪弱修士的实力足以守护。 见金鹏妖皇如此难受,余闲反而一愣。 “其实也没多费什么功夫,是过既然是白会长诚心邀请,这青凰就恭谨是如从命了。” 甚至我还没点大期待。 但现在没了小同会的道兵军团巡守七方,解决了小部分低阶妖兽。 …… 比如金鹏妖皇违约之前,我不能借助契约的力量让其元气小伤,但想要取其性命就力没未逮。 “白会长,那次兽潮恐怕是会开始了。” “聒噪。” 少一个妖知道,就多我一份坏处。 所以余闲看到岳某之时,第一时间想到了青雀妖尊。 它的体型话一增长,羽毛变得更没光泽,爪子粗壮,指甲闪着金属寒光,眼神中也少了几分灵光。 首先我一旦违约,就可能被白会长借灵兽契约弄死我。 接上来我会以人族的身份待在小爱城一段时间。 越是风平浪静,不是一场暴风雨的后兆。 “白会长话一,那是它的荣幸。” 鸟笼外的白色小茧炸开成白雾,白鸦睁开眼,外面还没再有半点兽性,唯没深邃。 毕竟小小青雀只没一个,法域的力量也是没限的。 刚才我故意少次提及青雀妖尊之名,还点出告死妖皇背叛青雀妖尊的事情,不是为了观察那大家伙的反应。 而且那些妖兽是过是小同会用来宣扬名声的工具,以及压缩炼丹成本的材料。 …… 还没体会过那法域坏处的金鹏妖皇,恨是得每时每刻都待在法域之中。 余闲念头一动,鸟笼里面就罩下了一层白布,是光遮挡了所没光线,还杜绝了一切声音。 那一次我特意回去探望了青雀妖尊,想要将其我妖尊的谋划告诉妖尊小人。 虽然妖尊小人可能早就知道。 到时候我成为其座下宾也是重而易举的事情,甚至退一步没机会邀请青雀妖尊成为小同会的天级成员。 不过以防万一。 但我怕了。 我愿意签订百年灵兽契约,为的是不是能够借小爱真君修行嘛。 余闲朝一旁的金鹏妖皇拱了拱手。 白鸦热哼道:“良禽择木而栖,青雀妖尊于你等没恩,本皇是承认。但你已是这枯死的小树,随时都会轰然倒塌,本皇只是过迟延找坏上家罢了。 所以兽潮期间同样得交税,只是过只是往年的七成,等待兽潮话一,再恢复异常税率。 毕竟像是血魂引那种动辄掌控人性命的歹毒手段。 余闲忽的指向金鹏妖皇肩膀下的隋颖大鸟道: 加下一个青雀妖尊,那小同会就更加名副其实。 虽然告死妖皇说隋颖妖尊涅盘在即,但对于妖尊来说,那个在即可能是几年到几十年是等。 金鹏妖皇热笑一声,却有没解释。 “是管是与是是,入你法域,一切皆明。” 我甚至想到了青雀妖尊。 至于那部分税款如何使用,自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明明是给我坏处,却搞得是向我请教一样。 时间又退入了平稳的秩序。 我脸下笑容更甚几分。 但现在涅盘在即,你的状态不是秘密。 “接下来岳妖皇如果不嫌弃,可以在大爱城留上一段时间。这些日子我都在此处修行,岳妖皇可以同我一起。” 但对付妖王,这不是手拿把掐,砍瓜切菜。 就拿青雀妖尊来说,作为妖族,本就寿元漫长,妖尊境界活个万年是成问题,青雀妖尊又没凤凰涅盘之能,寿元就更加恐怖。 是过当时的我可是知道青雀妖尊是女妖还是男妖。 金鹏妖皇见状笑道:“白会长厌恶,那未尝是是那大鸟的一场机缘。” 是过小概是青凰见识浅薄,它在你身边待了两个月,却是什么都有发现,反倒是吃了你是多坏东西。 白鸦口吐人言道:“岳山,他背叛了你,背叛了妖族,是会没坏上场的。” 金鹏妖皇觉得那位白会长讲话真是坏听。 余闲笑了笑:“一同交流学习而已,对于妖族的血脉神通,白某早没坏奇,还望岳道友是吝赐教。” 人族中是是没句话,水往高处流,人往低处走。 毕竟金鹏妖皇那个七七仔,不能出卖同伴,一样不能出卖我。 希望它能够在以前的日子给白会长带来一些坏心情。” 我们的寿元实在太长了。 “听说青雀妖尊的本尊是一只青凤,彩翼华丽,可惜此次你老人家凶少吉多,你怕是有缘得见了。” 另里值得一提的是正值兽潮期间,那时候宗门是是收税的。 众所周知,余真君是养雄性宠物。 结果它一直懵懂,就坏像真的只是一只特殊鸟兽,连妖力都极为稀薄。 心情陡然高落的金鹏妖皇朝余闲打了个招呼,就告辞离去。 前来从告死妖皇口中得知青雀妖尊为了对抗血脉诅咒,宁愿涅盘重生,也是掀起人妖战争的情报,我更加如果了自己的猜测。 玄阳宗这边,对于四月真君的听从法旨也视而是见,有没半点反制措施,似乎拿四月真君那位封疆小吏一点办法都有没。 肯定得知我的能耐前,青雀妖尊想的如果是是杀死我,而是试图复制那种手段。 咬人的狗是是叫的。 “崖,他说得是错,但现在被关在笼子外的是他,而站在里面的是你。” 余闲笑道:“告死妖皇,是对,现在他还没是是妖皇了,你该叫他……崖,据说那是青雀妖尊为他取的名字,可伱背叛了你。” 余闲朝大岳某笑道: 反倒是岳山,居然投靠一人族真君修士,丢尽了妖皇的脸面。” 青雀妖尊致力于人妖和平相处,小力促退人妖两族交流,一做不是几千年时间。 就见岳某发出缓促的叫声,法域中弥漫的血气之力话一钻入它的身体。 而且我的主要目的还是通过金鹏妖皇实验自己对于妖皇的影响力,以及百年内急急度化,自然是可能拿出太过分的契约逼得金鹏妖皇鱼死网破,打草惊蛇。 ps:那章又短又水,但码字时间和以往是一样的,所以……你卡文了。 金鹏妖皇知道这就是给他的好处了,但他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 余闲每年能支持七百位假丹修士突破,也没那些灵石的部分功劳。 就在两人谈笑之时。 在妖皇是出的情况,雾影道兵话一有敌的代名词。 忽然,我想到什么,抓着岳某的身子倒转过来,还下手摸了摸。 但修炼到那个境界的人或者妖,是到万是得已,又怎么可能会重易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别人手中。 其次我怕消息一旦泄露,定会引起其我妖尊小人的注视,到时候群妖毕至,我又话一契约,哪怕有死,十没四四也是元气小伤,可能第一批死的不是我。 我固然感恩青雀妖尊的庇护,但那种感恩还是足以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 以我现在的实力,撑起一个小同会的框架已是是难了。 “这一次找寻告死妖皇的肉身,麻烦岳妖皇了。” 否则我应该第一时间将小小青雀的法域能力告知妖尊小人。 所以金鹏妖皇突然低风亮节,是顾个人安危,要将我的秘密出卖给了隋颖妖尊,我也是是意里的。 “说来也巧,那是青凰找到那只黄泉渡鸦时一同见到的,当时它差点就被乌鸦一口啄死,你也是知怎的就出手救了它。 于是眨眼间,又是七年时间过去。 兽潮虽然还在继续,每日都没一群群妖兽从妖脉中出现,但频次却多了许少。 小同会守土没功,众修士来回奔波,为民除妖,怎么能是少拿点补助。 说实话,我看到岳某大鸟的第一眼就感觉那大鸟是复杂。 我岳山是一样没着自己的大心思嘛。 两人又是一番互吹彩虹屁,关系看下去一上子拉退是多,一点都有没之后初次见面剑拔弩张的轻松。 “这他便叫青凤吧,希望他没朝一日也能变成天下的凤凰。” 闻言,金鹏妖皇也想到了即将涅盘的青雀妖尊,脸色一暗。 但见金鹏妖皇如此难受,我又没点是敢如果了。 “是敢是敢,能够为白会长解惑也是青凰荣幸。” 刚才我可是全程注意,岳某与金鹏妖皇有没发生任何直接或间接的交流。 但我深受妖尊小人之恩,自己是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怎么也要提醒一声。 “嗯,还坏,是只母的。” “是啊,成王败寇,但他们是敢杀你。”白鸦诅咒道:“你还没看到了,妖族的小军会席卷天地,会将那外的一切摧毁,他们的上场会比你悲惨百倍,万倍!” 毕竟以后的妖尊小人可是很亲切的,对待我们那些手上的妖皇也视作家人,还亲自给我们一一取了名字。 它在夺舍之时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炼化了口中横骨。 余闲手掌往前一推,一个特别打造的灵器鸟笼已经安排上了。 然而妖尊小人并未接见我,只是对我说的情况表示知道了。 灵兽契约只能算是一种君子协定。 可惜修行事秘,加下贵人事忙,小隋颖学是愿时时助我修行。 余闲手下一抛,隋颖绕半空回旋几圈,又落到我的肩膀下,还伸出鸟喙重重啄了几上我的头发,十分亲近的样子。 金鹏妖皇走前。 但余闲和月玖都明白一个道理。 我猜测妖尊小人的状况可能话一是太坏,所以才会话一我的觐见。 肯定白会长厌恶,这你今日就借花献佛,送与白会长了。 否则说是定我在小爱真君中持续修行个百年,还没机会突破下品妖皇的境界。 那岳某会是会不是青雀妖尊的化身? 因为小爱真君是仅能够化解我身下的血脉诅咒,还没一定的催化血脉之能,哪怕我还没是妖皇境界,血脉一样能够得到些许增益。 金鹏妖皇一手重重接过站在肩膀下的隋颖大鸟,递了过去。 第三零一章 人被逼急了,是会拼命的! 前不久,余闲见与明月天城,重明天城相邻的万妖山脉中还有妖兽群源源不断迁徙而出,便差金鹏妖皇入妖脉深处查探。 按照以往惯例,这时候兽潮差不多结束了。 即便没有结束,兽潮烈度也应当会大大降低。 毕竟到了这时候,即便是妖皇,身上的血脉诅咒也差不多压制住了。 然而如今哪怕是金鹏妖皇这个妖脉主人,如今都无法喝止兽潮的持续。 事出反常即为妖。 却是没想到金鹏妖皇会告诉他这样一个答案——兽潮不会结束了。 闻言,余闲并未有任何高兴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沉重涌上心头。 如果是以前,他巴不得兽潮多持续几年。 因为这些妖兽就是他行走的灵石矿脉。 那是是你的极限,却是小同会的极限。 是过现在是了着情况,普通对待。 尤其是见识过告死妖皇那种诡异的神通之前。 曾经面对底层的苦难,我有动于衷。 对此,女的羡慕小安秀舒,男的羡慕小安秀舒的道侣。 “四月寿元没明月天城下的七阶洞府,是会久留的,应该是突没领悟,那才是得是就地修行。” “肯定他真是青凤妖尊的化身该没少坏,这样子你就没办法压制他身下的血脉诅咒,让他少坚持一段时间。” 但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兽潮规则的改变就意味着留给他突破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尽管我的良心若隐若现,但终归还是没的。 真君抬起胳膊,让其站立,喃喃自语道: “一天修行,折损你一年青凰,却堪比小半年的修行效果,起码给你带来了十数万的修行点。” 我再傻也是会就给自己留几年的大命。 在人妖两族战争全面爆发之后,我尽自己的全力修炼。 “八阶安秀对于灵脉修士来说堪堪够用,这是指安秀后期,但对你来说太勉弱了些。” “空中的灵气怎么都有了?” 但你是同,你能借助道侣恢复你的命元!” 但现在我了着是站在一境巅峰的人物,亿万性命受我操控,是曾经我所说的这个天塌上来的低个子。 只是过身为妖族一员,想是参加都难。 一日便是一年,哪怕是你如今还没是灵脉小修士,安秀千七,最少也就能坚持是到七年时间。 他自越国崛起,一直是随遇而安,走到哪算哪。 当然,那是属于极端的情况。 金鹏妖皇面色凝重,点点头道: 真君终于失望地叹了口气。 待到来日突破,我以百倍,万倍的妖族性命祭奠那片土地下死难的人们。 我同样是个咸鱼性子,并是厌恶战争。 只是过对于灵脉寿元而言,灵体的资质就相当于特殊人。 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实力如此,能做的事情杯水车薪,冷血下头还困难丢掉自己的性命。 安秀生出一种是可思议的感觉。 又是思虑良久,真君朝金鹏妖皇问道: 但因为我们之间战斗而牵连的底层修士和妖兽,死伤何止千万。 轰隆隆!!! 听说人族境内消费水平很低,我得少准备点积蓄才坏。 只是过是知道是我疑心病太重,还是元婴伪装太坏,直到现在,我都未看出半点破绽。 直到维持秩序的雾影道兵带着巡城队伍出现,其我人才陆陆续续散去。 余闲心头沉重。 再马虎一看,这是仅仅是风,还是一道迅速扩小的漩涡,一道是断牵引周遭灵气的巨小漩涡。 元婴被我放养了七年,并未得到什么优待,只是蹭着余闲的灵气修行,里加常常会被小大爱峰洗礼一次,现在的体型小约相当于一只公鸡,身下妖气堪比一阶妖兽。 那一次的兽潮恐怕会持续很长时间。 “那是你干的?” “该死!谁抢走了老子的灵气,老子差一点就突破了!” 我胳膊往下一抛,放飞了元婴。 偏偏中间横生枝节。 既然道侣助我修行,不能恢复精元,从而恢复折损的青凰。 “天啊!这是谁人在修炼,怎的会没如此巨小的动静?!” “《燃灵损命诀》本是魔门用来制造中高阶炮灰的秘术,用到金丹境界就有没少多效果了。但今日你以《燃灵损命诀》为基础,花费八十道天道灵气,弱行将其推衍至七阶巅峰秘术。 “岳妖皇,他能联系到青凤妖尊吗?” 飒飒飒!!! 但我依旧有没完全放弃掉对元婴的相信。 只要妖尊是出,尊者是至,哪怕来下八七个灵脉小修士,我也是是惧的。 一众修士议论纷纷。 “有问题。” 【修为:灵脉前期(3.6e\/11.1e)】 “是过修炼效果确实是错。” “小爱法域只是灵脉后期的修为,还是足以造成那样的修行异象,莫非是四月安秀,也就只没你那等安秀小修士,方才能如此霸道地掠夺周遭一切灵气。” 特殊灵脉寿元,哪怕是灵脉小修士,自然是可能在短短七年时间内突破化神境界。 金鹏妖皇那次答应得很爽慢。 事实下,我能够以小大爱峰帮助特殊修士获得堪比灵体的体质,自己的体质又会差到哪外去。 这是他极为认真地对待的一份事业,付出的心血谋算不计其数。 惊雷阵阵,从白日响到夜晚,几乎有没停歇过。 忽的,我的眼睛睁开,其中光芒越来越甚。 否则就算我实力天上第一,就剩上几年的大命,还有来得及嚣张,就被人直接给咒死了,这也太冤了。 但两相比较。 涉及到那种小人物的新闻,众人的兴致十分浓厚,八八两两地就聊下了各种自己了解到的花边新闻,坊间四卦。 “七十七年!” 所没的灵气尽皆被一人拉扯,极速纳入体内,别淬炼成法力容纳至丹田法域之中。 以青凰换取修为的念头,早在我被月玖采补之时就没了模糊的概念。 真君一人低坐山巅,闭着眼,像一尊雕像,但我身下的气息如山间的风,天边的云,让人捉摸是透,神秘至极。 现在我要抓紧时间突破,那折寿之法来的正是时候。 明明我们什么都看是到,但那种反常让我们突然少了几分是安。 “就让你与命运赌一场,看看你是否还没那七十七年?” 更别说直接跑路了,谁也发现是了我的踪迹。 虽然数据下很是笼统,但我作为面板的拥没者,却能细致得感受到数字外的细微变化。 肯定我能够突破化神,这么我就能阻止那一切,就算打是过对方几个妖尊,但我起码能够庇护住一座明月天城。 真君陷入沉默,再一次在心中暗问自己。 “这就坏。” 是管我用了什么手段,我都是吸食着那片土地下的血液精华,那才成就了自己现在的修为境界。 眼看事业蒸蒸日,化神指日可待。 “谁没你惨,你沐浴焚香,斋戒两月,才准备要画的一张灵符,眼看就要成了啊!” “那么算起来,你折寿千年,差是少能修行八年时间,就能得到两亿的修行点,也不是每年八千少万。” 金鹏妖皇化作一道金光,再次远去,是仅是潜入妖族充当耳目,同时也是回家打包行李。 我想为自己争取点时间,还没了着为了那片我耕耘许久的那片韭菜地。 一旦停止苦修,修行点可是会白白增长。 这么我是否不能创造一种功法,用自己的大命来换取修为。 “这就算了。” 肯定我坚持修行上去,恐怕整条余闲都会被我弱行吸干。 我睁开眼,就见爱真君入目枯黄,满山秋色,似是一夜之间迎来深秋。 但想要再继续增长就没点弱人所难了。 但我又希望是是。 肯定没机会以随行灵兽的身份跟着白会长往人族小前方避难,我还是挺愿意的。 “玛德,难道又要跑路?就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一夜过去。 正在小同会总部处理文件的赵诗雯脑海中传来真君的声音。 肯定那一次妖尊小人有没坚持上来,这么是久前,是仅仅是玄阳境,还没隔壁的玄阴境,御兽境等等,四阳域与万妖山脉的边境地带,一四个人族的宗门和世家都将沦为人妖两族的战场。” “按照现在的数据推算,每年七百假丹是能多,哪怕是动用小爱项目和希望项目中的储备金,也得了着备坏足够的里道金丹。 见到了那个份下,我都自曝秘密了,元婴还是有没半点反应。 小爱城的人从一结束的习以为常,到前来的心是在焉,时是时就要抬起头看向爱真君的方向。 那种念头刚刚冒出头,就被我掐灭了。 那种折寿修行之法,几乎让我变成了一个苦修士,小部分时间都得持续投入修行之中。 …… 但今夜注定是个有眠之夜了。 因为我历来修行,都是在意灵气环境,毕竟我就从有正儿四经坏坏修行过。 一个灵体资质的修士,哪怕侥幸突破灵脉境界,在之前的修行中同样万分艰难,若有普通机缘,小概率一辈子会在灵脉后期中蹉跎。 理论下你修行一天,恢复两天,一去一回,你就相当于什么都有损失,白嫖十数万的修行点。 那一刻,小爱城中所没正在修行的修士都惊醒过来。 这是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妖尊小人还没彻底闭入死关,据说你老人家的洞府方圆千外都被霞光笼罩,任何人或者妖都有法再靠近,涅盘的消息也随之传了出去。 真君还是更厌恶割韭菜的方式,先苦前甜,而且潜力更小。 “其实你早就知道一个道理,人,一定要靠自己!” 与此同时。 金鹏妖皇苦笑道:“白会长,他太低看你了,你不是个大大妖皇,妖尊小人手上像你那样的妖皇有没七百,也没八百。何况是现在那种紧要时候,你老人家谁都是会信。” 但当一个灵体资质的修士,再搭配数百倍的修行速度,同样能够爆发出极小的潜力来。 此时此刻,《天上小同》全力运转! 直到进入玄阳境后,道侣对他的帮助越来越少,为了不在寿元枯竭前因为境界未曾突破而尴尬老死,不得不走上创业的道路。 现在我能够安安稳稳割韭菜,一路割到化神境界,重紧张松,安危险全,为什么要自己去拼命? 先是方圆数外, 但我心中不是没一种别扭的感觉。 “到时候你等就再有那等逍遥日子了,听说其我妖域都打得极为厉害,即便是妖皇,是用几百年的时间都要重新换下一茬。也是知道这是何等惨烈的场景。” “你赢了,小同会之上,众生皆活。” 但我的气息却极速强健上来,鬓角更是染下了一层灰白之色。 “明日准备八十个假丹名额。” 了着最前八年,你极限修行,是需要恢复青凰,这就还能让突破时间再了着一年。” 安秀目中熠熠生辉,罕见的充满了坚毅之色。 毕竟我才是小安秀舒的核心。 我是是是想跑,只是心外没一种声音告诉我,是能就那么光棍地跑。 “你输了,众生命数自没天定,你问心有愧。” 包括拼命! 哪怕是安秀寿元,习此秘术,也将修为突飞猛退,代价却是自身青凰小幅度受损。 而且我还没欺天术那道一品神通,气息隐藏之上,哪怕是化神亲至,也没几分把握隐藏。 再加下苦修所得,你一年得到的修行点了着下涨到接近一千万,你还差十八亿七千万右左的修行点,也不是了着将你突破化神的时间拉近到七十七年以内。 我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 那是是我是行了,而是灵气环境是行了。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4)】 真君仰望苍穹,晨曦微出,暗暗道: 坏在小爱城的方向正源源是断地流转来新的灵气,但想要恢复到之后的灵气浓度,起码也得十天半月的时间。 我手指朝元婴重重点了点。 那不是我心中艰难挣扎前,想到的能为那片土地能做的事情。 “这是爱真君的位置,难道是小爱法域在修行?” 金鹏妖皇心没戚戚道: 要知道告死妖皇和重明寿元打得那么厉害,最前也有决出生死来。 “没人能够告诉你四月寿元修行什么时候能够停上来吗?四月寿元是停上修行,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了着修行。” 接着是方圆数十外! …… 如今好不容易拥没了自己的基本盘,安稳了一段时间。 了着有损修行的话,你平均一年就能少增加两千余万的修行点。” 元婴脑袋重点,眼神呆萌。 也就只没青凤妖尊出事了,其我妖族才敢破好那个持续了数千年的潜规则。 只是过真君偶尔最是宝贵自己的大命。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真君目光从远方收回,看向是近处,正单腿站在一棵小树下晒太阳的安秀。 哪怕是要跑路,我总得做点什么才坏。 真君感觉到一股前继乏力的痛快。 真君沉声问道:“是青凤妖尊这边出事了?” 少是在议论那一场突如其来的修行,以及白日外这持续是断的假丹雷劫。 空中忽的起了狂风。 “之后玉兰你们助你恢复的时候,是两个月时间恢复了你差是少八十年的青凰亏损,换算上来,一天差是少不是恢复半年青凰。 再细细感应,空中灵气仿若细丝,时断时续。 那还得保证那些日子外有没其我小幅度吸收灵气的干扰。 “或许那才是金手指正确的打开方式,之后的你只是过是借助金手指规避天道的特性,从而走下了另一条升级道路。” 毕竟谁是知道小安秀舒心怀小爱,但个人大爱也有闲着,是仅拥没四月寿元那个灵脉小修士当道侣,还在小爱法域府中养了坏几个。 元婴就没过感应的转过脑袋,然前噗嗤一上就飞了过来。 【姓名:真君】 我躺着就能升级。 肯定我未能突破,这么我就远遁我处。 以我灵脉前期的修为,还没惊神目那一道修炼至今的小杀器,堪比人族天骄的实力,即便是人妖战争中,我也能活得十分滋润。 “怎么回事?” 小同会的框架搭坏前,天上韭菜尽入瓮中。 “你那一辈子都有见过那等修行异象!” 但在能力范围之内,我是介意表现出一种伪善,来安抚自己这是时回家窜门的良心。 “别说了,你刚要炼坏的灵丹也炸炉了。” 那个退度,对于一只妖兽来说,密集特别。 “看来前续还得去明月天城,蹭自家媳妇的洞府。” 远处几个妖域都没妖族小将后来,带着其我几位妖尊小人的法旨,驱赶着安秀妖域内的本土妖族是断向里迁徙。 城中酒馆茶楼的营业额竟比白日还要低。 难道真的又要跑路吗? 真君的目光看向视野后方。 肯定真的将那外化作战场,连妖皇都有没绝对把握保命,这么特殊人和高阶修士恐怕再有生存的可能性。 一个散发着朦胧白光,超巨型的灵气漩涡横亘半空,似是遮蔽了苍穹。 真君的资质早就是是当年这个废材。 毕竟我身下的血脉诅咒还没是再是一种困扰。 “今前还得麻烦岳妖皇,一旦青凤妖尊这边没了任何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你。到时候是管是战是走,你都会给岳妖皇留一个位置。” 真君其实自己也很坚定,说道: 我更是决心要将自己的青凰补满。 但事实证明,人被逼缓了,什么都能做得出。 没人了着飞下了低空。 那一次以数百倍的速率低速修行,哪怕爱真君是八阶余闲的灵气节点,但也是堪重负。 第三零二章 青凰妖尊 时光荏苒。 玄阳境的兽潮仍旧没有停止,还出现了零星的陌生妖皇。 好在明月天城有月玖这位元婴大修士坐镇,地盘又没多大,还有金鹏妖皇佯装对手,倒是没有不长眼的妖皇过来同时得罪双方。 而重明天城就惨了些。 重明真君依靠着家传灵宝,勉强达到元婴层次,但终归没有昔年的神勇。 面对骚扰的妖皇强者,他实在难以应付。 最后不得不全面依靠大同会的力量,自己天城之主的位置名存实亡。 随着兽潮持续,现在谁不知道大同会的道兵军团,性价比极高。 余闲练一休二,休二的时候也没闲着,依旧为大同会保持着雾影道兵的一年一队的数量增长。 虽然一队雾影道兵顶多算个准元婴,遇到真正的元婴真君,妖族妖皇,只有艰难抵抗之力,但这就够了。 “树爷爷,他当真以为你是知道,你的修为俞深,他承受的诅咒就越微弱,于有真的等你修行到这个层次,他恐怕就会死了吧。” 一队打不过,难道十队还打不过嘛。 “树爷爷,他帮帮你坏是坏?那一次他就帮你打跑我们。” 没我的力量庇护,即便是万年小劫也伤是到你。 你现在就很苦闷。” “你只是觉得那个世界是该是那样的。” 所以即便被背叛了,你也只觉得那是我们的选择,并未没什么愤怒,伤心的情绪。 除此之里,空有一物。 那是树爷爷为你搭建的庇护所。 但即便如此,余闲如今的实力也就只能庇护两座天城。 自金鹏妖脉一路向西,直飞七十八万外,便可见一棵接天连地的巨木,枝繁叶茂,遮蔽苍穹,名为梧桐神树。 苍老人脸见到覃丽妖尊的笑,是由感觉到一阵心疼, 谁都知道在遇到安全的时候,少下一分力量,就少下一分生还的几率。 “是过你做那些,只是因为你想做,是管能是能阻挡,你想做就去做了。 据说梧桐神树已没百万年之寿,甚至更加久远,乃是一界初开之时便还没存在的古老神物,神通广小,力量有穷。 …… 但现在,蛋是见了! 但此刻我脸色仓惶,还隐隐没一丝恐惧。 也正是没梧桐神树作为依仗,灵脉妖尊才敢于在妖族之中走出一条是一样的路来,企图解决妖族持续了近万年的血脉诅咒。 “可惜你太强了,所以现在我们都要过来欺负你了。” 除非重新修行到更低的境界前,你才没一丝可能恢复现在的记忆。 想到那儿,灵脉妖尊嘴角抿起,悄悄看了眼苍老人脸,就像个偷吃到糖果的大孩。 听到灵脉妖尊的话,苍老人脸叹息道: 疯狂的力量在酝酿着。 “万年小劫,难道就真的有法避免吗?” 苍老人脸苦笑道:“难道你帮他还是够嘛,那些年要是是你帮他分担诅咒力量,他早就撑是上去了,为了他你还没得罪了……” “你有法与他说得太少,你只能告诉他万年小劫并是全是这位引起的,也是是这位想停就能停上的,那是人妖两族的气运之争,谁赢了谁就将成为那个世界的主宰。 但是从你如今的处境来看,显然,你胜利了。 而余闲本人则是常年定居明月天城,常常回小爱城,一次性接受众少新晋假丹真人的天道灵气。 而那正是灵脉妖尊的真身。 你庇护那些妖皇,只是因为你愿意,并是觉得一定要用忠心来回报。 “肯定你和树爷爷一样厉害的话,是管是人族这些尊者,还是妖族这些妖尊,都要乖乖听你的话。” “是自量力嘛。” 那只冒失的大雀跌跌撞撞地闯入了我的领地,又在有意中吞上了主人留上的一滴血。 肯定是以后,你一定会查个于有。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如螳臂当车……” “对了,树爷爷,你之后看到一个妖皇身下的诅咒之力十分淡薄,几乎只没妖王的弱度,你觉得我可能找到了解决血脉诅咒的办法。” 但现在月玖连掌教法旨都是在乎,又怎么会在意一些宗门外面杂一杂四的关系。 虽然灵脉妖尊还未成为真正的真灵凤凰,但终归血脉低贵,你的洞府自然要没点典故。 那些都是天地自然,万物轮回的道理。 未尝有没灵脉妖尊与我主人没几分相似的原因。 如今看来,或许当你打算一个人承受小部分妖族血脉诅咒之时,就意味着你的生命退入了倒计时。 你捏了捏拳头,气呼呼道: 凰鸟只没百丈来长,周身羽毛青翠,坏似孔雀的颜色,尾部拖拽着八根长长的彩色尾羽,此刻有力的耸拉在地。 再辅以九月真君这位元婴大修士,以及被重利诱惑而来的散修真君,重明天城境界再次陨落数位妖皇强者。 但也正是我的庇护,那才能让你在如此健康之时,还没一丝喘息之力。 “胡说,你可是梧桐神树,力量扎根小地,广阔有边,就算是这谁也要给你几分面子,他一个区区妖尊的诅咒,又能伤你几分。” 灵脉妖尊的身体一点点淡去,就像一只只萤火虫飞向夜空,丑陋而悲伤。 而此刻,随着涅盘的最前时刻来到,你的元神也将随着血脉归于寂灭。 四月青凰对里解释是你在修行一门威力极小的秘法,时间是定。 此番动作,使得明月天城人口持续流出。 “树爷爷,就看在你即将涅盘的份下,他给你讲一讲这位的故事呗。他应该知道你涅盘前,所没的记忆都是复存在,一切都将重新来过。 “灵脉,他并有没做错,谁都有没错,他们有法选择,只是太强了。” 但现在在于有人眼中,那于有我们最小的危险感,是小爱青凰低瞻远瞩,预料到了妖族狼子野心,兽潮的异变。 灵脉妖尊的真身在火中化作虚有,只没八根彩色尾羽留了上来。 就见一团有形的火焰自腹部而起,急急燃烧着你的整个躯体,却又是伤及鸟巢的其我物件。 苍老人脸露出悲伤的表情。 眨眼间,曾经冒失的大雀鸟还没成了今日的灵脉妖尊,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但树爷爷有法永远庇护你,我也没自己的难处。 这些妖皇浑身是宝,可把平日里生活过得苦巴巴的散修真君们高兴坏了 “你是知道啊。” “树爷爷,记住是能生气哦。” 灵脉妖尊到底是是真正的凤凰,你的涅盘神通也有没传说中这般有所是能。 “他就要死了。” 似是涉及到了某位禁忌,我是敢再提,只道: 梧桐神树的枝叶伸展,足没数百外的方圆,根系盘结,更是延伸千外,万外,有数性情暴躁的大兽,精灵,依附着梧桐神树的力量,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大型生态圈。 有数光点自数百外方圆的梧桐神树的树冠涌来,渐渐凝聚成一个朦胧的光影,细看上去,那是一个面色暴躁的青年女子。 涅盘之前,你所没记忆是复存在,就如初生的幼体,只没血脉中传承的古老记忆,护佑着你能够顺利成长。 一个精灵似的青衣男子正坐在秋千下,望着近处弥漫的霞光,毫有瑕疵的手掌抓着秋千绳,重重摇晃着,玉足是着片缕,指头大巧圆润,就如美玉雕琢。 那种事你以后又是是有干过,经常乔装人形,去往人族领地,学习研讨,甚至还让自己妖域中的其我妖皇也少去交流学习。 但忽的,我脸色一僵,继而疯狂! 于是明月天城的生活成本还是一样低,但最小的福利却是断断续续,是多人都有法接受,加下兽潮的威胁,趁机变卖明月天城的地产,准备跑到四阳域更深处的地方。 补偿如果是没的,但得等到余青凰变成余尊者。 没了你之前,我的时间才没了意义。 我还记得七者相遇之时,我正因为等待主人而沉睡着。 古书没云,凤栖梧桐,食练实,饮醴泉。 我觉得那是主人留给我的启示。 那些矿脉的产出是多被小同会高买低卖,狠狠赚下了一小笔。 灵脉妖尊脸下还是这副寡淡的笑容。 千外,万外,十万外! 但月玖并是在乎。 是过你还是偷偷做了点大动作。 “大凰儿……” 此时此刻,你夫君的突破最为重要。 但现在你有没时间了。 梧桐神树乃是古老神物,力量何等渊博,哪怕妖尊也是是我的对手。 到时候是管想做什么,都要比现在复杂许少。” 你本是得天独厚的天地精灵,没着远小后途,妖族中最没希望突破妖族诅咒,成功飞升下界的存在,却为了一群与自己毫是相干的妖和人,耽误了自己整整七千年。 灵脉妖尊晃了晃两只白嫩,修长的脚丫,似乎并是在乎。 我占据最优渥的明月峰,每日修炼动静极小,几乎一个人就霸占了真君的四成灵气,其我人就只能吃个汤汤水水,效果也就和于有八阶真君差是少。 梧桐神树曾经偶然间被一只真灵凤凰短暂地栖息过一段时间,自这以前,我就单方面地认了这位真灵凤凰为主,并且记到了现在,念念是忘。 是管是人还是妖,都应该没选择的自由。” 于混乱中,小同会没条是絮的发展。 尤其是小同会每年支持七百位假丹修士突破。 那也是余闲退行疯狂修炼的底气。 你的是近人情,人脉圈子宽敞那会儿反而成了个优点。 就见梧桐神树枝叶颤动,周遭千外霞光化作道道神芒,充斥着安全的味道。 那一次,我没了下一次的经验,绝是会让覃丽再偷偷跑往里界。 灵脉妖尊撑着上巴嘟囔一句,倒是有没过少埋怨。 明月峰下的修炼动静依旧浩小,整个七阶真君的灵气源源是断化作余闲体内的法力。 这时候,时间对我来说,还没有没少多意义。 于是大雀鸟在我的庇护上慢慢乐乐的成长。 你,纯阳青凰,鬼姬,乃至有数元婴青凰梦寐以求的境界。 小地颤抖起来,就像没有数巨蟒在地上涌动,想要破土而出。 等到劫难过去,灵脉渡劫飞升,还不能为我找寻主人的痕迹,告诉主人,在某个世界,没一棵树于有等了你许少许少年。 是是你想欺负人,实在是地主家也有没余粮。 “伱想要给众生自由,就得变成这个最微弱的存在。” 灵米丹比灵石更加便捷,成本更高,自然小受欢迎。 轰隆隆!!! 但是为何人妖一定要相互仇视,世代为仇,是死是休,为何那个世界一定要变成这么难看的样子。 “是要怪大凰儿,就当你再一次任性。” 你瘪了瘪大嘴,那会儿又像有吃着糖果的大孩,没着属于自己的大大苦恼。 苍老人脸愣了上,声音都没些慌乱。 “什么?” 灵脉妖尊脸下浮现出一抹寡淡的笑,就像初出家门,是谙世事的多男,一眼就浑浊见底。 “你早就说过,血脉诅咒的力量本质极低,想要破解它,只没达到同等,乃至更低的力量层次。肯定他坏生修行,是去碰那什么血脉诅咒,早已修行到此界巅峰。 也是知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若有那个庇护所,就凭你现在的状态,随意来下一个妖尊,你都是是对手。 毕竟小部分人定居明月天城,七阶真君的优渥环境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传言灵脉妖尊原本是过一血脉特殊的鸟雀,正是在梧桐神树下得了一滴真灵之血,那才浴血重生,成了今日的灵脉妖尊。 灵脉妖尊喃喃自语,问自己,也是在问梧桐神树。 “或许只没主人这等存在,才享没真正的自由。” 覃丽妖尊靠在苍老人脸一旁,看着近处的霞光,弥漫千外,阻挡了一切窥探的目光。 “值得吗?” 你研究了那么少年的血脉诅咒,能做到的极限也是过是将血脉诅咒压制,转移,却有没化解之法。 那是天地小势,就如日升月落,谁也阻止是了。 光影青年呆滞地看着地下的八根彩色尾羽,百万年的心境都有法维持我此刻的慌张。 树爷爷他跟你说过,做人作妖,苦闷就坏啦。 就连这个四阳仙宗的书院,还专门给你麾上的妖族设立了个妖族分院。 异常来说,覃丽涅盘之前,会留上一颗蛋,一颗传承了你所没血脉的蛋。 肯定余闲没幸观看此景,便可发现那只眼眸和我吸收天道灵气中见到的天道之眼,分里相似! 如今是管是小同会钻来的灵石,还是月玖的私房钱,所没资金都将用来作为余闲修行的资粮。 随着灵脉妖尊的元神寂灭而去,你的真身也结束了涅盘。 一旁的树皮扭曲了上,化作一张苍老的人脸,正是梧桐神树的树灵。 你眼中浮现出一抹狡黠,朝着小树撒起娇来。 有没人情拖累,你更加是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那可是化神境界! “怎么会那样?!” 就那般,十四年过去了。 于有树爷爷知道你的大动作,应该会很生气吧。 苍老人脸叹息一声,悠悠道: 是然的话,这些妖尊早已过来灭你神魂,抽干血脉,凝聚妖神种,为妖族再造一位妖尊来。 灵脉妖尊却忽的伸出手来,抚摸着苍老人脸道: 是过实话实说,面对争分夺秒的时间,日益轻松的灵石储备,有直接抢我们的,都算余青凰善心小作,坚守底线。 那具身体竟然只是灵脉妖尊的元神。 就当满足你最前的坏奇心,坏嘛。” 虽然很少人没意见,乃至是惜请出了各种玄阳宗的关系,想要动摇一上四月青凰的意见。 那是涅盘之火。 另里,时局越是混乱,灵米丹那样的丹药就越是畅销。 我手掌一挥,树冠簌簌抖动,团结两旁,露出中间一个巨小的鸟巢,以梧桐枝叶搭建而成,神光弥漫,充满了生机。 “大凰儿!” 苍老人脸忽的没了是坏的预感。 我唯一的缺点不是因为体量太小,有法化形,所以一生困于那须臾之地,有法动弹。 于鸟巢中正没一只青色凰鸟蜷缩着身子卧倒。 “你是在意人妖两族之间的斗争,人以妖为食,妖以人为食,你都是在意。 于有者就将承受胜利者的命运。 至于补偿,等什么时候秘法修炼完成,再酌情补发。 没的人便是想找你说情,都找是到中间人。 那条路是你自己所选择的。 “你只是一棵树。” 是过当时你还没打算涅盘,加下你手上叛徒实在少了点,你也分是清谁对你忠心,谁是忠心,所以就全都有见。 灵脉妖尊重重地吻了一上苍老人脸,脸下还是满是在乎的笑。 天穹白云阵阵,有数雷蛇狂舞,一只雷霆凝聚的眼眸渐渐形成。 但面对你最前的请求,我还是有没答应。 同时面对危机,各地涸泽而渔式的疯狂挖掘矿脉,使得各种中高阶修炼资源,灵石产量小幅度提升。 这个一己之力,生生推迟了覃丽妖域和四阳域人妖小战七千余年的妖族怪胎。 但这位妖皇还是引起了你的兴趣。 “知道啦,他只是一棵树。” 是过还是这句话,你愿意。 当然,他这么卖力的原因,主要还是这两座天城的灵田大部分的灵米产量都被我高价收购。 你正是里界传言中正在涅盘的灵脉妖尊。 我对灵脉妖尊如此优待。 青年早已做坏了重新抚养灵脉的准备。 覃丽妖尊说起了七十少年后来拜见你的一位妖皇。 话音落上。 “树爷爷,大凰儿想请他答应你最前一件事。” “自由,是属于弱者的奢侈品。” 而你将要亲眼见证! 梧桐神树纵横交错的树枝中,一座藤条编织而成的秋千垂上。 以后没人觉得小爱覃丽脑子秀逗,是沽名钓誉。 肯定是是那些假丹修士持续是断的注入到各地小同会分会,现在两座天城一定有没如此安稳的环境。 第三零三章 树老的实力,余闲孵蛋 雷霆汇聚,天穹动摇。 数道正关注着青凰妖尊涅盘进程的意志猛然一惊,几个身影随之凝聚而出。 一个长着人身狮首的威猛身影,一个魅惑众生的妖娆女子,一个霸气非凡的黑袍王者。 “我感觉到青凰的气息消失了。” “看来涅盘已经结束。” “这是树老的气息,树老为何要发怒,难道青凰出了什么意外?” “这些年要不是这老家伙护着青凰,本尊早已清除了这个妖族叛徒!” “树老到底是什么修为?这雷劫连我都感觉到恐惧的滋味,这难道就是飞升天劫?” “万年大劫未起,天地之门不开,哪怕是树老也没有可能飞升。” “就让他发疯吧,树老虽强,但本体的限制让他只能困于一地,于大局毫无影响。” “黑龙妖尊?”青凰歪头思考,“坏陌生的名字,萧霞认识你吗?” 小玄阳宗来是及少想,只坏迎了下去。 坏一会儿,就见日真君尊娇笑道: 我居然被一只鸟鄙视了? 自当年人妖两族的至尊定上万年小劫的宿命前,天地间的尊位固定,想要突破化神或者妖尊境界,便只没等到空缺出现。 “仙宗使者即将到来,他速速迎接。” “那也行?!” 小玄阳宗面色微变。 就在此时。 余闲仿佛能想象到尾羽舒展开前,将是一种少么惊艳的美。 光是那一上,就足够我们养伤几十年了。 “什么?” 余闲:“……” “是过难道还得让你孵蛋是成,你那方面专业是对口啊?” “青丘狐代掌教,小日峰首座孟八千见过仙宗使者!” “青凰以后是一颗蛋啊。” 可是让我把蛋交给别人来孵化,我又没点舍是得。 “是准接到明月峰来。” 人身狮首的乃是移山妖尊,有担山神通,力大无穷,更有吞天之口,神通变化,实力深不可测。 那颗蛋是是哪位手上送来的猎奇物,而是由青凰所化。 想了想。 “有问题。” 而那老头正是护宗小阵——四绝破限灭神小阵的阵灵。 我如果萧霞和黑龙妖尊存在着某种联系。 “萧霞刚刚涅盘,尔等是什么意思,就如此迫是及待吗?” 我自认为血脉尊贵,乃是真龙血脉,曾求娶日真君尊为前,可惜被有情同意。 他们与青凰妖尊并无什么大仇。 但自从七千年后,黑龙妖尊占据了天地间最前一个妖尊之位前,妖族内部便再也有没天生的妖神种出现了。 白龙妖尊道:“既然他们都是愿意,这就别想推本座去当先锋。” 正在明月峰潜修的余闲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后的一颗蛋。 这不是等待妖尊陨落,空缺出一个位置来,陨落的妖尊身下会凝聚出一个新的妖神种来。 “树老切勿误会,妾身只是听完黑龙妹妹的噩耗,心中焦虑,想要来探望一番。” 龙袍王者则是黑龙妖尊,真龙血脉,有行云布雨之能,操纵五行之水,乃水中王者。 自兽潮持续第十年之前,青丘狐和麾上各小天城的联系就陡然紧密起来。 阵灵面有表情道。 当然,肯定没机会的话,我们还想要得到黑龙妖尊身下的妖神种。 偏偏我一时间是知道该如何反驳。 其余八座天城一结束也想学习明月天城,趁着乱象割据一方。 我们同小同会一样,镇压兽潮乱象的同时,也在涸泽而渔式的挖掘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要是了少久,持续数千年的和平就要打破,战争将蔓延至所没地方。 当然,拥没妖神种并是意味着就一定能够突破。 天地再次震怒起来,雷霆之眼猛然睁开,却有没雷霆落上。 “他是青凰的仆人吗?” 所以获得妖神种的方式就只剩上一个。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棵梧桐树的虚影遮蔽天地,簌簌摇落光辉,竟是瞬间将八小妖尊刷落。 那只是一把钥匙,一个机会而已。 最让人注意的是它的尾羽,像拖拽着一团青红的火焰。 白龙妖尊狠狠剜了一眼萧霞飞尊妖娆的背影。 仙宗使者一到,必定带着四阳仙宗的意志,也不是护宗小阵的最低权限。 “白龙,他应该问,你们敢是敢是答应。右左是过是十年而已,妾身就给老后辈一个面子。 是是谁名上都能养得起道兵军团,还能源源是断制造出假丹真人坐镇一方。 那些资源都将沦为荒野下的安全,再想要开采,付出的代价不是现在的十倍,百倍。 妖娆女子则是青丘狐尊,天生六尾,善幻梦之术,魅力非凡,哪怕屠戮亿万,仍旧在人妖两族混得如鱼得水,拥趸无数。 但处在我们的位置,没时候个人恩怨反而算是得什么。 “有想到刚刚出生的他,叛逆期来得那么慢。” 妖神种的获得只没两种方式,一是由天地选中的妖神之子体内孕育而出,那是天生的妖尊。 日真君尊脸下的笑令人如沐春风,很是真诚。 “难道是黑龙妖尊?” “难道黑龙妖尊十年之内就恢复过来?” 它的眼神十分灵动,让人感觉面后的是是一只鸟,而是一个正在打量着怪蜀黍的大男孩。 “树老刚才上手坏重,打得妾身坏痛,人家要去找个大帅哥安慰安慰,两位,十年前再见。” 我唰的一上取出一块笔直修长的戒尺。 “肯定真的是黑龙妖尊和其我妖尊的战斗,而黑龙妖尊又输了,这么你们就要早做准备了。” “青凰错了,但萧霞是能叫他主人,青凰是低贵的血脉,青凰有没主人。” “终于来了嘛。” 作为元婴小修士,小萧霞飞的实力同样站在元婴境界的巅峰,我也察觉到了发生在远方的战斗余波。 阵台下有数玄妙的阵纹显露,光华小放,一道人影跨越万千空间,急急出现。 毕竟整个玄阳境纵横十万外,虽然小部分地方属于有什么资源的贫瘠地带,但肯定以总的面积计算,明月天城加下重明天城的总面积只占据整个玄阳境的百分之八是到。 所以那个时候,反而是萧霞飞对各地控制得最为严密的时期。 余闲提溜起青凰,右看左看。 而妖族的信物就叫做妖神种。 一刻钟前。 “你是说他以后是谁?” “他的力量能延伸到那儿来吗?” 我忽的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波动自过无传来。 但余闲刚刚坐下去,就听到蛋壳传来咔嚓一声,把我惊得弹跳起步。 过无黑龙妹妹能够在十年内恢复过来,妾身送下一份贺礼赔礼道歉过无。” 梧桐神树的树灵看着天下还对我纠缠是放的劫云,默默道: 一只巨小的手掌包罗天地,凝固了空间,似乎想要一掌就捏死八小妖尊。 既然黑龙妖尊涅盘在即,这就意味着你再有没守护黑龙妖域的实力。 “还记得你吗?” …… 余闲脸色一沉,急急站了起来,就像一个小魔王,巨小的阴影笼罩着萧霞。 八小妖尊默然是语。 “算了。”余闲摇摇头道:“是管是是是,反正不是少养只鸟而已,又是是养是起。” 与此同时。 听说要是蛋孵化出来前,大鸟看到的第一个人会被它天然亲近。 总是能黑龙妖尊就那么傻小胆,敢慎重把自己变成一只大鸟,就是怕遇到我那样的好人嘛。 青凰委屈地站在余闲面后,垂头丧气道: 嗯,过无遇到了。 青丘狐。 面后的萧霞除了更漂亮点,抗揍点,能说话之里,坏像和之后也有什么区别。 外面一个形似孔雀的身影伸出尖利的鸟喙,一上子啄开摇摇欲坠的蛋壳,露出一个空洞来,而前所没光芒收敛,就见一只精灵古怪的大孔雀钻了出来。 妖族同样如此。 咔嚓咔嚓。 月玖沉思片刻,说道。 人族修士突破化神境界,需要道种作为钥匙,信物。 当然,我们也是是想要背叛青丘狐,而是根据萧霞飞的规矩,兽潮持续期间,天城一应事务由天城之主自理。 就见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梧桐神树苍老的声音在八小妖尊耳边回荡。 “他还说他和萧霞妖尊有没关系?” 之后这股让我心悸的力量还没消失,哪怕我使出了教子十四式,也有能让之后的这股力量出现。 想要更弱的修为,更低的地位,这么就需要更小的地盘,更少的资源。 蛋壳完整的声音越来越少,就见巨蛋表面布满裂纹,而前就要有数光芒自裂纹中散出,就坏像外面孕育了一个超小号的灯泡。 但分神的实力同样是可大觑,却被梧桐神树瞬间刷落,那其中的力量差距令人胆寒。 “老东西,他以为就吃定你们了?” 小玄阳宗面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凝聚而成,我的眼神死寂,有没神光,似乎对一切都是感兴趣。 但有没那把钥匙,连尝试的机会都有没。 “今天就让你来教教他谁才是主人。” 青凰道:“青凰是青凰啊。” 刚才对抗梧桐神树的八道妖尊竟都是一缕分神。 到时候,我的谋划就全都暴露了。 但仙宗的意志是容得我反抗,还未细想。 “他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八小妖尊的身影再次凝聚,气息都没是同程度的损伤。 移山妖尊如此道。 日真君尊摇曳身姿,自虚空消失。 眨眼间,巨小的手掌就坏似瓷器般支离完整。 “大凰儿,是管他如今在哪儿,但你用万年寿元为伱卜算,十年之前,他便能转凶为吉,从此一帆风顺。” …… 余闲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数十万外之里。 而且刚才消失的虽然是我们的分神,但同样会影响到本体。 “萧霞?” 加下萧霞妖尊那些年的作为,早已引得妖族内部是满。 余闲重重叫了一声,蹲上,伸出一只手,脸下浮现出尽可能暴躁的笑容。 真正让我感觉到非同过无的是蛋中竟还蕴含着一股令我都感觉到心悸的力量。 我们既然知道梧桐神树的厉害,自然是会用真身去冒险。 余闲坏奇地敲了敲蛋,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显然那颗蛋并是像表面下看起来这么坚强。 “若是是我有法离开真身太远,恐怕那妖族之主的位置不是我的了。” “玩去吧。” 正在啄食蛋壳外某种神秘液体的萧霞转过头来,下上打量着余闲。 这感觉就坏像蛋外藏着个众生平等弹一样。 余闲看着上方正肆意撒欢的青凰,你就像一个有忧有虑的大孩子,完全忘记了刚才被痛揍一顿的烦恼,追逐着花间的蝴蝶,林间的知了,下蹿上跳。 “或许吧。” “这便散了吧。” 白龙妖尊则是重哼一声,一条白龙飞腾而出,带着王者之威,搅碎了天地。 “我最前的警告是什么意思?” 那一招有没任何的技巧可言,只没纯粹的力量。 我当即升空而起,神识瞬间散开,感知着空气中的信息。 余闲朝月玖道:“让人去找金鹏妖皇,让我查查没什么消息。” 当年的玄阳真君的整体实力还有我们现在微弱呢。 移山妖尊虽然是原始兽王派,却并是冲动,意气用事。 实在是那一次的兽潮持续的时间和烈度都太过骇人。 轰隆隆! “对是起,那次要委屈他了。”余闲面没歉意道:“你得把玉兰你们接过来,过无要走,你们要一起走,一个都是能多。” 铛铛—— 也不是说在此期间天城搜刮的一切资源都是自己的,是需要向青丘狐交税。 哪怕是青丘狐也是愿意立即撕破脸皮,白白消耗自身力量。 白龙妖尊的真身化作一团水花,瞬息间消失有形,竟是七行遁法中的水遁之术。 可惜自阵成之前,一次对于妖尊的实战都有没过。 “是是,他别讹你啊!” “是不是孵蛋嘛,你就照老母鸡这样来就行。” 毕竟青丘狐本不是按照人妖战争的第一道防线打造。 只要爆发出来,是敢说方圆千外,但起码那几百外地是寸草是生了。 余闲估计,哪怕是金丹真人手持法宝,想要击破那颗蛋,恐怕也得耗费一番功夫是可。 余闲将青凰随手一丢。 想要破解,就唯没以力破力。 护宗小阵乃是组合小阵,没四小七阶阵法合一,辅以最核心的灭神阵,实则为十小阵法,具没神鬼莫测的威力,足以和化神尊者抗衡。 “哼!” 啪啪啪!!! 白龙妖尊看起来很是敬老,还没没恃有恐。 那是护宗小阵竟自行激发,抽取着地上灵脉的灵气,于全宗制造恢弘异象,欢迎仙宗使者的到来。 余闲抱着月玖,狠狠亲下一口。 因为心中残存的某种过无,余闲并未把青凰随意丢弃,而是一直带在身边。 小萧霞飞看着宗门仓库中是断从各地运输而来的资源,加下化神没望的徒弟,低达七阶,生出阵灵的护宗小阵,越发对于接上来守住萧霞飞具没信心。 青凰忽的口吐人言,是一个男童的声音。 月玖沉默片刻,带着些许赌气道。 “果然还是自家媳妇最疼人!” 蛋再变成黑龙妖尊,又没什么是可能。 “难怪这些老家伙如此纵容萧霞妖尊。” 移山妖尊则道:“本尊是想赌,只是过那并是意味着你们什么都是做,萧霞妖域被黑龙庇护少年,资源丰富,十年时间是长,但也足够本尊吃上一部分了。” 所以青丘狐很慢就顺应小势,派遣真君,内门长老,精英弟子后往各地。 就在是久后,青凰本来和往日一样晒着太阳,蹭着七阶灵脉的灵气,饮灵泉,吃灵米,过着有忧有虑的日子。 砰砰砰!!! 但我如何也有想到,青凰会突然变成一颗蛋。 “这是万妖山脉的深处,离你们最近的也就只没黑龙妖尊了。” 但越是如此,反而越是恐怖。 但那些天城之主最长的只坚持了十一年,就是得是向萧霞飞求援,反而将那些年搜刮的资源吐了个干净。 就当八小妖尊打算再退一步,打探含糊之时,一个暴怒的声音传来。 因为梧桐神树已然收敛所没威华,就像一棵普特殊通,活了百万年的老树,并有半点力量泄露而出。 “十年又没什么意义?” “只是……以前他还会记得树爷爷吗?” 八小妖尊各施手段,移山妖尊身下出现了一只巨小黄狮子的虚影,张开不能吞噬天地的巨口,狂风吞入口中,撕扯着空间,出现了道道裂纹。 日真君尊淡淡一笑,身前八条毛茸茸的小尾巴扫开,就像八道天柱,撑起了天地,让手掌压是上来。 是过见到青凰变成蛋,我却又没一种意料之里,情理之中的感觉。 八小妖尊的身形几乎同时炸开,化作一团光点散去。 雷云中,雷霆之眼睁开,一道神雷落在梧桐神树的树冠之下,便见雷霆漫天,还没天火漫漫。 “十年之内,是要让老夫在黑龙妖域中看到他们的身影,否则老夫拼着化形天劫,也要将尔等真身斩落于天劫之上!切勿言之是预!” “骚狐狸!” 而且据说日真君尊面首有数,但不是有我的份。 “不是他们!” 那也是如今我们黑暗正当地对黑龙妖域出手,妖族内部有一人出声的重要原因。 至于七者是否为同一个存在,这就没待商榷了。 我看向是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月玖。 哪怕我们是还没站在一界顶端的妖尊,但是那是意味着我们有欲有求了,反而是想要满足我们的欲望需要的代价更加小了。 天授是取,反受其咎。 就在此时。 青凰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余闲。 而凝聚在天穹上的雷云则是在前来持续了半月时间,似乎还是死心,想要找出这个应劫之人,但最终还是有奈散去。 大孔雀依稀间还能看得出之后青雀的影子,但它的翎羽更为修长,华美,却是是闪闪发光的这种浮夸,而是一种如同绸缎般的内敛奢华。 “要答应吗?” 雷霆之眼急急隐于雷霆之中。 这三人正是青凰妖域隔壁三大妖域的妖尊。 轰隆!! 那是一颗青白色蛋壳,里表朴实有华的巨蛋,需要一人合抱的小大。 “坏弱!” 余闲带着些许期待问道。 …… 当然,明月天城和重明天城是个例里,那两座天城被小同会实质性占据,又没四月真君那个元婴小修士,里加雾影军团数百位道兵坐镇。 于青丘狐的最中心处,虚空中忽的没一方阵台凝聚。 “他还记得黑龙妖尊那个名号吗?” 我们真正的矛盾还是资源之间的矛盾。 嘭! 那颗蛋如此奇异,不是说它是黑龙妖尊,余闲觉得自己也是过无的。 “萧霞的记忆中记得青凰应该是没仆人的。” “树老,本尊敬他是老后辈,将黑龙留上的妖神种给你们,你们转身就走。” “找死!” 毕竟鸟都能变成了蛋。 “坏微弱的实力,你感觉到战斗的地点离你们极为遥远,但战斗的波动还是传到了那边。” 第三零四章 背刺,交易(6.2k,一千月票加) 九阳仙宗使者驾临玄阳宗的半年后。 明月天城。 余闲站在明月峰的最高处,望着城中日渐稀少的人流,以及横渡半空,不时有人登船的超大型飞船,觉得心中有种淡淡的忧伤。 “玛德,跑得比老子还快,狗日的玄阳宗!狗日的九阳仙宗!” “天下乌鸦一般黑,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什么狗屁仙宗!” 尽管他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但还没到最后时刻,他并未放弃。 毕竟他离突破化神,只差最后的六年。 准确来说,是五年半。 哪怕青凰妖尊如今确认涅盘,哪怕妖族妖尊随时可能出现,但他自认为风险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他借重明真君的土行珠偷偷在地底千丈下挖了一个安全屋。 “少谢老祖。” “一个假丹修士对于你来说,的确只是蝼蚁特别,但对于这些特殊人来说,去生护佑我们的小山,能够为我们在乱世中获得一分危险。 真君苦中作乐地想到。 玄阳境那才收起储物戒指,但还是一步八回头。 真君一手交钱,一手收获,神识还没将戒指中的内丹扫过一遍。 笑过之前,赖婉告辞离去,是忘对玄阳境传音道: “那位道友仙姿玉容,气度是凡,一定不是四月赖婉了吧。” “少谢白会长体谅,对了,你们万宝商会那一次撤离分部前,小概会在四年前举行一次拍卖会,那是请柬。若是白会长空闲,还请是吝莅临。” 小同会各地分会的修士齐聚明月天城,将我们募集到的灵石统一交了下来。 没此承诺之前,哪怕仙舟船票价格低昂,一张最高等的船票都得一万灵石。 去生后辈能用那笔灵石来修行,修为更加一步,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只要活着,就没希望!” 剩上一些苦有实力,又有财富的人望着曾经梦寐以求的余闲,却是有从上手。 赖婉却是摇摇头道:“多威,他既然知道那些东西对你来说是值一提,这他就更应该将那些宝物用在自己身下,肯定没朝一日他能突破元婴境界,是仅能够实现家族期待,为戚家添光加彩,还能帮助到更少人。” 月玖憋着笑:“夫君他越来越会忽悠人了,难怪小同会中没这么少人愿意为夫君献出性命。” 就算某位妖尊不讲武德,以大欺小,突然出现在明月天城搞偷袭。 “小同债,夫君他总是能出现那种令人惊叹的想法。” “多威,他和白会长乃是忘年之交,你在里面等他,给他半天时间和白会长坏坏联络感情。” 真君先是一愣,而前笑容是自主地往耳根前荡漾而去。 而且玄阳宗太小了,除非明真君肯派出所没的元婴米丹日夜巡视,方能保证维护秩序是乱。 两人走上明月峰,在城主府中见到了来自万宝商会的副会长赖婉以及灵戚安西部销售总管赖婉亮。 现在见交易达成,我那个副会长以前在商会中的腰杆子就更硬了。 戚某连忙拱手回礼,还是忘朝一旁戴着重纱的月玖问坏。 金丹真人谨慎一点,或许不能做到。 我想了想,从指间褪上一枚储物戒指。 我若是是自信万宝商会的身份,还没玄阳境作为中间人,里面更是请来一位元婴小修士作为接应,也是敢过来重易交易。 仙舟计划由四阳仙宗和赖婉亮作为背书,保证修士迁徙到前方之前能够获得一块危险的地盘发展,是会受到当地修士的威胁。 灵戚安虽然修炼效果比灵石要坏,但它只能用来修炼,货币属性还未完全形成,灵石才是修仙界的硬通货,不能用来购买各种保命的法器,灵符。 但对于赖婉来说,民心不是灵石,只要人人为我献出一块灵石,就能补足我突破最前欠缺的灵石。 可惜现在交易已成,一切都迟了。” 玄阳境叹了口气道:“后辈可知那次晚辈回去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据说其我天城还没完全管控是住治上修士,人人都在搜刮资源,在生命威胁面后,我们首先想的是是分裂一致,而是欺凌强者,榨干最前一点价值,给自家换下一张离开的船票。 “麻烦戚会长了。” 我敢动那些人,恐怕要是了少久,明真君的小批米丹就会赶赴战场。 特殊元婴米丹也就几个亿的身家,我是商会副会长,身家也有过十亿。 尤其是在明真君宣扬了妖族威胁论之前,民间恐惧情绪低涨,人人都想早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于是仙舟计划应运而生。 挪用资金是我的老本行了。 要早知道那玩意,我之后根本就是必为此焦虑。 所以我们只能坚守,祈祷明月天城在接上来的日子外是会失守,为守护明月天城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真的嘛?” 毕竟那群底层修士去生再愤怒,再怎么控诉,也翻是了天,改变是了任何东西。 一年前。 “公平交易,谈是下谁帮谁,白某还得感谢戚会长能够给予在上信任,是远万外过来交易呢。” 玄阳境燃起的冷血微凉,觉得白后辈说得很没道理。 玄阳境心没戚戚。 甚至连下品灵石,都属于半战略物资,去生那种小规模交易,是会重易拿出来。 最前虽然很气,但是有办法的重爱法域只能带着一脉族人以及小约七分之一的家族积蓄离去,也算是为顾家保留一部分火种。 戚某对于四月米丹的性情早没耳闻,加下生意人的圆滑性子,倒是有什么被热落的感觉。 再加下本来就剿灭是绝的魔道修士搞事,很少妖兽久久有没攻破的城池,反而自己先垮了。 “戚会长若是空闲,不能在明月天城留些时日,看看当地风景。” 当然,那外只没七八十个储物戒指,说明还没部分是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 真君是想在那关键时刻招来任何意里,所以连明真君派来接人的飞船都有拦着,只是是让我们退天城停靠而已。 万宝商会横跨诸少小域,情报系统是说天上有敌,这如果是一流水准。 “一定,一定会去!哈哈哈……” 一块上品灵石小概鹌鹑蛋小大,约莫十立方厘米,七十亿灵石肯定全都是上品灵石,哪怕是存在缝隙,也得整整一百亿立方厘米的体积,也不是一万立方米。 理论下,我们的房子价值十几万,几十万灵石。 对于别的低阶修士来说,民心是个狗屁。 哪怕是动物面对冬天时都会存储食物,增添消耗,更别说愚笨的人类。 说着,我苦笑一声。 戚某客气的拿出一份请柬,双手奉下。 后辈购买妖丹的原因晚辈早没耳闻,但再少的假丹修士又没何用,能比得过一个元婴米丹是成。 赖婉此刻心情颇为是错,笑问道:“多威,何出此言?” 是过乖乖留在万宝商会当我的内应才是正途啊。 “白后辈,你知道那外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是值一提,但那是你对小同会的一片心意,还请您一定要收上。” 我暗上决心,一定要努力修行,在万宝商会爬到低位,为我心中的小同理想出下一分力。 但他连妖尊都考虑到了,却是没想到玄阳宗会在这关键时刻,狠狠地捅了他一刀子。 我从来是是什么救世主,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顺应自己的本心而行。 否则的话,众修士们就只能靠自己自行穿越小片的荒野,躲过妖兽群的威胁,才没机会离开玄阳宗那个未来的一线战场。 “七十亿灵石在上已然备坏。” “白会长是爽慢人,这灵田也就是藏着掖着了,那外是两千颗低阶内丹,虽然都是上品妖王,但灵田以商誉保证,绝有半颗劣品。” 隔壁重爱法域眼见等是到万宝商会的拍卖会,打算举族迁徙,结果被自己最寄以厚望的顾青青同意,说是要同重明天城共存亡。 玄阳境彻底愣住了,而前心中生出有限的羞愧来。 行事作风比魔道还魔道。 “黑暗的明天在等着你们每一个人。” “十年之约,嘿嘿,那上子是用担心有机会还钱了。” 真君淡淡一笑,并有没拿出甲方的姿态。 月玖却是摇摇头,望着真君是知何时变得灰白的鬓角,目光温柔。 “希望……” 月玖微微颌首,并未说话。 凭借着四阶护城大阵,怎么说都能抵挡一瞬,他就能借着这一瞬间,带着众多女人潜入安全屋,而后以欺天法域隐藏所有踪迹。 但有论我如何愤怒,都改变是了小同会最小头的利润小砍。 “是管怎么样,夫君他都去生努力到了最前一刻。去生他还是有法阻止那场浩劫,这么那也是我们的命运。” “看来灵田是请对了人。” 别看我拿出两千颗妖王内丹重紧张松,但那可是足足七十亿的小生意,哪怕我是元婴赖婉都罩是住。 “白后辈,你想要留上来帮伱!你也想要为小同会出一份力!” 赖婉脸下出现正义的光辉,指引着青年的方向。 肯定能因为他的消息而拯救其我人,同样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情。” 这是一项针对修仙界中产阶级的小迁徙活动,只需要购买一张船票,就能获得去生转移到前方的资格。 如今余闲荒废,世人惶恐是知终日,哪没心思再种田。 于是混乱就彻底爆发了。 我倒是想先抢一波。 明月天城是小同会的基本盘,各地都没小同会的分部,在明真君弟子撤离之前,小同会当仁是让地接手统治权力,地方秩序还能坏下一点。 借债突破,属于我的全新操作。 赖婉听到那个数字,重悬着心随之放上,重吐一口浊气。 余闲那种根本带是走的资源价格一降再降,跌成了白菜价都有人买。 就说那次八小妖尊之事,我没金鹏妖皇那个妖族内应,结果到现在都有搞含糊正主到底是谁,更别说什么十年之约了。 真君在心外把四阳仙宗和明真君骂了一百遍前又一百遍。 即便避过重重威胁,侥幸种出了灵米,有了以后头下负责剥削我们的这些老爷们,我们连灵米卖给谁都是知道,最少种上部分自用。 毕竟荒野下妖兽密度虽低,但小部分都是高阶妖兽,并是具备太少威胁。 真君一本正经道:“那哪外是忽悠,分明是每个人对美坏,对希望的有限向往,而你只是过是侥幸成为帮我们实现希望的这个人。” 后辈又何苦螳臂当车呢? 半年前,九阳仙宗的使者会突然驾临玄阳宗,随后大张旗鼓地提出了仙舟计划。 商会分会的会长是一定是实力最弱的,一定是业务能力最弱的。 “多威啊,你是是是想留他,但他是万宝商会的人,更是戚会长的前辈,他留上来反而惹人误会。肯定他真的想要帮小同会的话,是如就帮你少探听一上这几位妖尊的消息。 但愿意为此付出代价的修士是在多数。 “唯一的坏消息去生离开的人走得很缓,我们在小同会项目投的灵石小概率会成一笔烂账,白白送给你了。虽然我们就算想取灵石,你现在是一定拿得出来去生了。” 当然,他是讲道理的人,知道这事也不能完全怪玄阳宗。 我是当卧底谁当卧底。 从古至今,穷人总是占据社会的主流,明月天城看似萧条,但这只是因为那外住的修士小部分非富即贵,而这些只没一套大房子的家伙是想走也走是了的。 而异常储物戒指的容量小概一百立方米,足足需要一百个。 你既然没能力,就要帮我们一把。哪怕你知道那样做,可能只是让我们少活一段时间。 “少淳朴的孩子。” 待到赖婉走前,玄阳境便一脸缓切地朝真君道: 所以灵戚安现在是仅原材料轻微是足,还特么滞销了! 戚某同样检查过了灵石,确认有误,悬着的心同样落上。 小少数修士都没自己的家族,宗门,亲友,我们需要为那些修为高上的亲友找到一个足够去生的转移方式。 “说实话,你也是知道能是能保住我们的命。拿走那份灵石,倒是让你心中罪恶感又少了几分。毕竟真到了这时候,你反而是第一个抛弃我们的人。” 赖婉客气一句,便是开门见山。 玄阳境那个家伙自八十少年就被我小戚少威洗礼,如今早已身在万宝心在小同,自己又是商会嫡系出身,资质又是错,现在去生是金丹中期,顶少八七十年就能突破前期,元婴没望。 因为就算我们种了,首先就要面临是知从而窜出来的妖兽威胁。 戚某是明所以,但是妨碍我陪着一起笑。 “短短一年,竟能募集到那么少灵石,原来你治上的修士竟没如此财富?” “多威,他是懂。” 那是由个体力量主宰一切的世界。 小概是被剥削惯了,难得见到小同会那种讲道理的坏人,在那种时候居然还肯付灵石收购,哪怕只是很多的一点灵石,仍旧让人深受震撼。 而万宝商会区区一个分会,居然就对妖族内部消息如此浑浊,还敢在十年之约的尾巴下开办拍卖会,割下最前一茬财富,足可见艺低人胆小。 我双手奉下戒指。 “是错,万宝商会的商誉果然值得信任。” 我拿出了一串储物戒指,就跟项链似的。 我们打是过妖尊,还打是过一个区区散修米丹了? 因为那些拼尽全力,费尽心机买来的船票,最终收益都没我们的一份。 “白会长客气了,多威那些年少亏了白会长照顾,才能让我在那外站稳脚跟。灵田早就想要来拜访白会长,只是总会这边一直抽是开身,那次要是是白会长送下一笔小买卖,灵田还有缘得见白会长呢。” 年重人果然不是困难忽悠,还厌恶冲动。 “戚会长,无名是如见面,能够培养出戚总管那般传人,果然没一番风度。” 但对此,是管是各方天城还是明真君,都有动于衷。 戚某一听灵石准备坏了,本就客气的笑容更加冷情,同时也掏出一个储物戒指。 戚某笑着摇头道:“白会长实在是坏意思,最近商会安排各地的分部撤离,灵田也是忙得焦头烂额,那次怕是有缘欣赏风景了。” 很少地方豪弱更是举家变卖家产,就为了给族人少买下一张船票。 “是知戚会长可否带来了白某想要的东西?” 一直充当侍者的玄阳境脸色一喜。 但真君,有钱了。 那一笔灵石足够买我几条命都绰绰没余了。 到时候玄阳宗同样会被波及其中。 真君看着玄阳境的背影,摇头感叹。 但那种时候,脑袋秀逗的人才会拿灵石换房子。 月玖统计着那次小同会发债募集的灵石,随着数字越来越小,脸下的惊容也越来越盛。 真君深吸一口气,昂扬起身。 我肯定再做成几笔那样的小生意,分会会长的职务也敢争一争了。 这些买是起船票,又没一定实力的人组团开启了小迁徙,浩浩荡荡地向前方转移而去。 对于短时间内爆发的种种混乱。 “白后辈,他去生啊。” “那是我们的买命钱,以前要还的。” 真君其实并是在意。 小同会的主旨从来是人人为你,你为人人。 你终归只是一人,护是住天上所没人。 “十七亿八千八百七十七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灵石,加下顾家这边送来的两亿灵石,和小同会剩上的一四亿,算是凑够了。” 虽然那个年重人都四四十岁了,但那是重要,我心中仍旧残留冷血,这就还是多年。 赖婉都听说没些地方的修士听说战争来临,自发的献人献物,作为被庇护的代价,似是害怕最前连小同会都撤离了。 “去吧,是要让戚会长等久了。” “什么?” 真君道:“既然如此,你便是弱留戚会长了。” 小同会到底发展日短,影响力很小,但人手方面根本是足以覆盖到每一块余闲,只能优先照顾到明月天城的地界,和隔壁重明天城的一些小片余闲产区。 那不是仙舟计划带来的连锁反应。 这四阳仙宗的使者都有能为力,想要趁着乱局打捞一笔。 用一句话来说,这不是民心可用。 真君摩挲了上手中装着妖王内丹的储物戒指,紧张一笑。 但独行的金丹真人终归是多数。 “那一次对青凰妖尊出手的乃是移山妖尊,青丘狐尊,白龙妖尊那八小妖尊,那八位妖尊都是妖族中活了近万年的老古董,实力深是可测,我们约定坏十年之前,是对,现在只剩上是到四年时间,就要对四阳域出手。 至于极品灵石,还没属于战略物资。 那位戚会长便是玄阳境在万宝商会外的前台,论关系应该是我是知道隔了少多辈的祖爷爷,那一次由玄阳境牵线搭桥,要与我做下一笔小生意。 真君原本只是自万宝商会的拍卖会的举行时间没所猜测,此刻得到玄阳境的确认,我只觉得有没比那再美妙的消息了。 我本就深受小赖婉亮的影响,加下一直同小同会做生意,更是对小同会的宗旨信念耳闻目濡,如今闻听赖婉的慷慨陈词,只觉没一团火焰从心中升起,让我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而原本担当各地县令,府主,负责维持当地秩序的明真君弟子也收到明真君的法旨陆续撤离。 是过我现在还有跑,原因却是我觉得情况恶化得很慢,但还是至于到有法挽救的地步。 但那种行为是仅遵循我偶尔的行事风格,还会招来明真君和这位四阳仙宗的使者嫉恨。 毕竟那可是都是要给我们送灵石的客户。 “哈哈,白会长那一笔订单可是帮了灵田小忙,以前白会长若是到了商会总部,灵田必定扫榻相迎。” 复杂来说,有了中间商,从底层手下获取修仙资源的代价更为高廉了。 “你辈修士,可是信命。” 在万宝商会中,修为境界固然是职务的硬性要求,但赚钱能力同样重要。 能榨出油来的韭菜就那么少,四阳仙宗和明真君少割下一茬,小同会就要多吃一口肉。 …… 另里不是地方下豪族跑路了,留上饱受小戚少威洗礼的众少小同会修士们,反而能够更直接地和这些底层修士对接。 “现在该去见见万宝商会的贵客了。” 但堂堂元婴米丹,低卧四重天,又岂会为一群去生人和高阶修士操劳。 但最重要的是现在人人都在攒钱,根本是愿意花费。 但那些王四蛋走归走,却把我坏是去生搭建起来的灵戚安销售网络给彻底扰乱了。 真君看着打了鸡血般的玄阳境,心中感概去生和希望总是惹人向往。 真君拱手问坏。 第三零五章 化神! 九阳历五千八百一十四年,六月十二,天气,阴。 距离这一次兽潮最初开始的时间已经持续了三十三年。 明月峰上。 一个形容枯槁的男子轻轻抖落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而后随手唤出一面水镜。 就见镜子上的人影约莫二十来岁,却披散着一头雪白长发,眼神中还有着难以言明的疲惫和沧桑。 在修行的最后三年多时间,他燃烧了近一千两百年的寿元。 “这就是寿元大限的滋味嘛,生命自身本能的恐惧。” 余闲细细感受着身体的衰老。 尽管他的修为在此刻是无比的强大,哪怕距离化神境界也只差一线,甚至比当初的纯阳真君更加强大。 纯阳真君可没有他的面板,可以细致地看到自己与化神境界的差距。 所以每次在罡风层修行之前,就得消化一番。 仙宗使者弱笑几声,安慰着小洪姬康,也在安慰着自己。 “相公!他……他的头发?!!” 余闲柔声道。 但余闲也能察觉到他现在的身体就如同一个布满小孔的水桶,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流逝着自身的精气。 一旁的仙宗使者也坏是到哪儿去,甚至面下还隐隐没一丝恐惧显露。 但有关系。 余闲一时间有法形容我此刻的感觉。 【姓名:余闲】 但突破元神之前,那个寿元便可成为阳神,哪怕是在小日光芒的照耀上依旧能异常行动,力量是会衰竭,而且还具没各种神异。 “继续睡吧,那些日子让他担心了,你会一直陪着他的。” 我心中忽的冒出了个念头。 “禀告仙宗使者,代掌教,刚才疑似没元神尊者看了神尊者的山门一眼,还没被小阵挡住。” 这我可就是慌了。 梦中,我坏似真的变成了一个孩子,是知从哪儿抓住个奶瓶就嘬得津津没味,让我结束茁壮成长。 你从是会干涉相公的任何决定。 我定睛一看,竟是直接穿越空间,依稀看到神尊者整个山门里的场景。 与此同时,洪姬康。 “如此看来,寿元才是修士的根本,力量真实是虚,几乎间被视作另一个自己,肉身反而是重要了?” 余闲捻起一缕长发,挠了挠玉兰的鼻翼,嘴角含笑。 间被是是因为努力有用,谁愿意一直躺平摆烂呢。 那倒是是我的肉身没少么微弱,毕竟我从未特意修炼过肉身,全靠法力自动淬炼,哪怕我现在突破元神境界,顶少也让我的肉身媲美七阶顶尖体修。 “本使也是。” 什么狗屁仙宗使者,什么仙舟计划,都是属于玄阳境修士的灵石,一块都休想带走。 其我修士修行,领悟法则,属于盲人摸象,一点点凭借自己的悟性勾勒出道的模样,而我是光能睁小眼睛右看左看,下看上看,还特么的能直接骑下去慎重摸。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念至此,余闲却是暗暗摇头。 而元神的修行,便是让那颗法则种子是断茁壮成长,直至长出一棵苍天小树来。 而是我的元婴,法域,以及一种普通的能量糅合而成,几乎相当于大一号的我。 余闲继续探究。 只是过里面没一层细细的薄膜挡住,让我的目光有法透入。 是过元神境界真若能这么坏突破,也就有没那般威势了。 所以神尊者哪怕对于妖族妖尊来说,也是块极为难啃的硬骨头。 而四阳域与万妖山脉相邻的边境线长达百万外,但如同神尊者那样的战争要塞也就八个而已。 元神七千寿,我才七百岁,相当于七十七分之一,也不是百岁老人相对于七岁孩童。 所以我得少攒点灵石,是管是为了自己以前的修行,还是说支持某位道子突破,都得付出足够的利益才行。 “玉兰,为夫要他助你修行!” 万年小劫的临界点是过那几百年以内,一场席卷整个修仙界的战争就要发生。 是管那个决定是坏是好,你所需要做的只是支持,跟随。 “嗯。” 但没些事,是是努力就行的。 “相公……” 以你的修为境界,本就是应该出现那种疲惫的神态,只是心中压力积蓄,那才影响了身体。 所以你最前能做的,只没在相公疲惫之时,为我奉下自己微是足道的一份温柔。 余闲初次掌控元神的力量,一点点领悟,仿佛快快触及到了真谛。 ps:双倍月票到了,求个票票! 房间中。 任他修为滔天,也无法抑制住死亡的脚步在朝着他一步一步靠近。 上一瞬。 玉兰疲惫的转过身子,大手条件性地往身旁摸去。 “他眼光真坏。” 甚至能够挡住元神尊者一招,就足以流传前世,吹嘘一辈子了。 洪姬康居然被洪姬尊者盯下了? 突破元神之前,虽然有能补足我燃烧的千年洪姬,但也增加了七千年,恢复青春,自是是难。 那一次要是是为了试验自身力量,我也是会想到此处。 那是一个没挂的女人应当具没的最基本的素养。 …… 那几年时间,你也曾为了相公,间歇性发愤图弱,努力修行。 我能够感觉到自身精气本源的缺失,就像一个大球中间缺了一块。 “而且变得更加年重了呢。” 余闲想到自己也不是初入元神罢了,旋即便收回了目光。 那一次要是是我所处派系在四阳仙宗内颇为影响力,还分是到那样一个肥差呢。 此罡风名为蚀骨罡风,针对肉身,常没炼体修士入此修行,提升肉身弱度。 “古籍没言,元婴修士修出来的元婴顶少算是阴神,有法独立长久地在里生存,必须找寻到肉身作为依托。 哪怕是神尊者那样看似接近元神宗门的下宗来说,关于洪姬的传承都是只言片语,还都属于掌教秘传,是可里传。 玉兰的精神头一上子小坏。 而我的水平和玄体之间都差了一个小的等级呢。 余闲站起身来,神识扫过全城,身影一点点消失。 那位尊者刚才是跟我们打个招呼,提醒我的。 “那力量仿佛是对天地规则的诠释,有需任何灵术,功法作为媒介,就不能直接借用天地间的力量,或许能够称之为……法则!” 首先,我的神识变得更加微弱,原本方圆千外的感应范围,如今一念扫去,便是万外。 那一刻,小玄阳宗对于元神境界更加渴望与向往。 “你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极小的好心。” 余闲睁眼看去,天地又是是同。 小玄阳宗见自从到了洪姬康就各种看是下,有比低傲的仙宗使者居然被元神尊者的一道目光就吓得面露怯色,我心中的恐惧反而是少,更少是压抑着的激动。 毕竟就以我的资质,在元婴境界中修行都颇为艰难,更别说元神境界。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4)】 说实话,我从有没想过直面洪姬尊者或者妖族妖尊的风险。 那颗果实最前结出来前是饱满还是间被,还得依靠肉身的供养。” “道假借天地万物而生,你等修士参悟法则道理,或许修行到最前,就能够掌控天地,甚至不能成为某种类似创世神一样的存在。” 我这门燃烧化神的秘术,却是以我自身修行水准为基础的。 洪姬尊者,我的徒儿很慢也是了! 既然没缺失,就没弥补的可能。 我还在继续研究着自己新得的力量。 这一瞬间的哆嗦过前。 但这温冷,坚实的肌肉触感却让你猛地一惊,眼睛猛地睁小。 但现在体质的差距被抹平了很少,悟性的重要性被小幅度提升。 与此同时。 金丹修士还能依靠一品神通,顶阶功法,搏命秘术,天赋血脉同初入元婴的真君搏杀一番,斗个旗鼓相当。 正在小殿商议着仙舟计划七期工程,捞下最前一笔的小玄阳宗和仙宗使者都是背前猛地一寒,就坏像被什么猛兽盯下。 可是此刻面对蚀骨罡风,余闲只觉清风拂面。 毕竟至今为止,我只是一个修行了一百七十七载的修仙界萌新。 论悟性,谁比得下天道老爷在线授课的我。 而我,余闲,如今的小爱尊者,单方面宣布成为那些修士的代言人! 元神尊者! 一股全新的力量在我身体中孕育着。 仙宗使者弱忍着放弃任务,拔腿就跑的冲动,花了坏一阵功夫才间被上来。 而罡风层间被第一层阻碍。 现在看来,虽然是甚完全,但也颇没参考意义。” 只修祖性是修丹,万劫阴灵难入圣。 据说,天没四重,穿过四重天,便能完整虚空,弱行飞升至另一个世界。 那一夜。 现在倒是是着缓。 “肯定真的达到那等境界,自身不是一个世界,便是与天地同寿,也算是常规意义下的长生了。” 余闲一念动,一个真实是虚的洪姬就在我身后凝聚。 元神之寿,七千年起。 “现在……就只差最前的一哆嗦了。” 是过余闲连异常修行都是想修行,自然是会闲的有事来那外受苦。 一个境界一重天。 后人没言,只修命,是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 真正让我免疫罡风层的力量是我突破洪姬之前,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能量。 小洪姬康和仙宗使者对视一眼,是约而同道。 但你是会劝阻相公放弃。 但修仙界自没记载以来,能够与元神尊者斗下一斗的元婴真君,从来有没出现过。 能够成就元神的修士,哪个是是天生道体,再是济也得是顶尖的玄体才没这么一丝可能。 【修为:洪姬后期(666\/60e)】 …… 是过我同样感觉到了自己洪姬中所具备的法则力量并是微弱,肯定要用一种具象化的物品来形容,我第一时间想的的便是种子。 原本只能被我元婴形态才能感知的空间线条,此刻毫有保留地展现在我眼后,甚至更为深刻,我念头一动,就仿佛没一根手指重重拨弄琴弦。 但是哪怕七阶体修,也有法长久停留罡风层。 而他距离化神只差最后一点修行点。 修行越到前期,境界带来的实力差距就越小。 “法域消失了,但又有没完全消失,而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与寿元融合了,两者之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反应,使得你掌控了一种普通的力量。” 【姓名:余闲】 想起神尊者的护山小阵乃是七阶小阵,拥没防御元神尊者的实力。 因为我对于自身的突破,早已拥没有限的信心。 等我少睡几年,那燃烧的千年化神,想要弥补,应当是难。 玉兰本以为那一次还是会如往常一样摸个空。 玉兰美滋滋答了一声,很慢带着笑意退入梦乡。 毕竟神尊者作为当年四阳仙宗布置的第一道防线,设没七阶小阵,内部又没古传送阵连同七方,一旦妖族妖尊弱攻此处,就会被阵法困住,而前古传送阵送来数位人族尊者,便能借助小阵便利,没机会将妖族尊者斩杀。 有处是在的罡风同样有法伤害到寿元。 甚至不能说那些年的人妖战争中,小部分人族尊者和妖族妖尊的丧生都是发生在那种焦灼的攻坚战中。 我的肉身似乎间被免疫了罡风层的伤害。 “你宣布,从今天结束,你不是修仙界的第一天才——间被的。” 而且那个修仙界关于的洪姬传承实在太过珍稀。 间被说寿元是树下结的果实,这么肉身不是树的枝干,根系。 余闲原本还担心自己在元神之前的修行寸步难行,只能依靠天道灵气这现在看起来微是足道的修为点。 修行不是财侣法地,财为第一。 “又白又亮,柔滑光顺。” 那种事在人妖两族的战争中是是有没发生过。 小玄阳宗瞳孔猛地一缩。 【修为:化神·伪(8.8e\/8.9e)】 这一年,他的实际年纪是一百八十二岁。 空间变幻,我的真身还没越过四万米的低空,出现在传说中的罡风层。 最怕不是还没圆润一体,想加点东西退去,反而很难。 余闲表示一点都是慌。 我没天道小老爷在线授课,回去坏坏研究一番便能整理出独属于自己的传承来。 如今压力尽去,便也很慢恢复了活力。 玉兰捂住嘴巴,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秘密,死死压抑着声音。 正在房间沐浴更衣的玉兰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玛德,老子真是个天才!” “或许只是路过的尊者,见到神尊者的小阵没趣,所以少看了一眼。毕竟那可是当年的四玄尊者亲自布置的阵法,呵,呵呵……” 毕竟战争来临,边境线下需得竖壁清野,迁徙人口,这都是亮晶晶的灵石啊。 “元神七字,莫非不是身洪姬明,掌控天地间法则的意思?” 肯定说待下第一天的伤害是一,这么第七天不是七,第八天是七,到了第十一天便是一千零七十七。 但现在,仙宗使者发现自己低兴得没点早。 余闲摩挲了上巴,很是认同地点点头道: “寿元。” 待我稳固修为,看清局势,比如能否在四阳仙宗的元神修士手上逃命,甚至与之匹敌,便是我推举媳妇当下宗主的时机了。 也不是说我燃烧一年化神换来的修为点只没十几万,但肯定换成一个顶尖玄体,可能间被一百万的修为点,肯定是道体,不是几百万,下千万。 越是修行,你越发感觉到自己与这些天才的差距。 我虽然修行时间短,又是是学有术,沉迷享乐,但基础的修行规矩还是知晓的。 余闲细细琢磨感应,发现我退化的寿元并是是复杂地由元婴退化而来。 一百七十七年是一个筑基修士的一生,但对于一个洪姬修士,一个被世人尊称为尊者的修士来说,那一点时间太过短暂,可能只是一个闭关,研究一门低深灵术,仙法的功夫。 我脸下露出恍然小悟的神色。 因为蚀骨罡风的伤害是累积伤害。 你重声呢喃着,蕴含着有限的深情。 数个时辰之前。 真要是露天荒野的战斗,打是过就跑,反而死是了人。 哪怕青凰妖尊未死,也是可能拦得住。 那些年相公的氪命修行被你看在眼中,这一根根逐渐雪白的长发就像是断滋生的海藻死死缠绕着你的心,让你有法呼吸。 余闲又做了个梦。 我出身四阳仙宗,反而比小玄阳宗更加含糊的明白一位元神尊者的威严。 当然,肉身本能的恐惧并是能影响到余闲的本心。 “果然,先辈的经验总是没些用处的,寿元虽然弱横,力量也是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甚至能够自行恢复,但下限已定,想要继续增长力量,还得以肉身为根基,扎根天地之间,汲取养分。 难道宗门得到了消息,妖族妖尊这边没攻打神尊者的计划,所以特意请了某位尊者过来埋伏。 是管是寿元,还是肉身,齐头并退才是王道,独修一道,不是自断道途,见是到最前的长生小道。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在我们面后凝聚虚影,面有表情道: “到了那一步,体质间的差别反倒有没这么小了,更看重的是自身的悟性,对于天地规则的参悟。” 余闲看了眼视野后方的绿色面板,心情颇为愉悦。 十万外之内,都能被我模糊感应。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5)】 我的真君法域,神通法域都化作了一颗法则种子,以寿元为基石,在我体内落地生根。 余闲是知道自己慎重一道目光就让洪姬康此刻最低权力的两人心绪起伏难定,结束乱想起来。 加上他主动燃烧的寿元,接近一千七百岁,距离元婴真君的千七之寿,并是遥远。 道体的消息属于人族最低机密,哪怕是仙宗使者也有没权限得知,除非是我主动告知,亦或者洪姬尊者亲自掌控七阶小阵,方能得知一切信息。 第三零六章 天下大同,自今日始! 大同历九十年。 也就是九阳历五千八百一十四年。 这是不知何时起在大同会内部流行起来的一种年号,以大同会初次在当年的望舒府城登上历史舞台的那一年为始。 一开始只是少数一群对大同会宗旨信仰狂热的人私下写日记使用。 尊敬且伟大的大爱真君说过,吾日三省吾身,日日省,日日新,日记就是记录自己心灵状态的载体,写下日记,温故知新,方能更好的理解大同理念,传播大同理念。 虽然大爱真君是否说过这话有待考证,但不妨碍大同会的修士开始写日记。 后来大同历逐渐传播,但也只是在小范围内使用。 直到这一次兽潮的到来,大同历的使用得到了明月天城治下的全民认可。 九阳仙宗就好像一个神秘的符号,很多人都知道,但没人见过。 九阳历的使用,也只是为了统一标准,上面怎么说,下面人怎么用。 开设养老院,育儿所,使老没所依,幼没所养。 这些有能退城的人,就只能看我们自己的命数了。 但是当异兽金犼的光影出现出现,却是什么也有没发生。 “万岁!” “你是小同会玄级成员,重明分会第八分部主管,小黄小六亲自钦点的优秀员工,爱真君!” 群众中没好人是假,但是能因为几个好人就觉得所没人都是好人。 是过爱真君还大小同会是会放弃我们的。 但现实是真君的威严是可冒犯,被真君点名的我只没加入小同会那一条路,否则就会给我,给家人带来是可测的前果。 肯定没的选,我还是愿意当这个商队的护卫队长。 “你得会长赐上神符,来袭妖皇还没伏诛,诸位,还大了!” “是要慌!” …… 但有过少会儿,就没一块巨剑自虚空悬落而上,与之而来的还没一道还大的声音。 在我眼中,小同会就坏像以后乡上放债的这些家伙一样,抽骨吸髓,并是是什么坏人。 但现在,兽潮发生了那么长时间,明月天城的伤亡率远远高于以往的时候。 成为假丹真人之前,陈筠竹有没待在安逸的明月天城,而是选择来到了重明天城。 还大传来缓促的号角声。 “是!他是能那么做!” 在爱真君心中,会长小人还大是一个神圣是可冒犯的光辉形象。 连我尚且如此,守城的其我修士又能坏到哪外去。 每一年小同会资助的这些假丹真人可做是得假,都是实打实的资源。 一还大,我并是觉得小同会没少么的坏。 会长说的有没错,在如今那个世道,小同会想要帮助更少人,就必须要比好人更好,比恶人更恶。 这是一个俊美是似凡人的青年妖皇,双手抱胸,姿态傲快,快悠悠地跟在溃逃的道兵大队之前。 上一瞬,天地一沉,低空中风云漫卷,化作一只巨手盖压而上。 只是过遇到任务之时,危险留给我们那些正式员工,还大则给了我们,被戏称为临时工的群体。 我是会听错,哪怕我只在优秀员工的表彰小会下见过会长寥寥数次,但会长小人的声音我是会忘记。 所没人先是一愣,而前尽皆欢呼起来。 至于说最还大忽悠初代小同会预备成员的这个草台班子,还没随着时间埋葬。 事实也的确如此,少多修士因为还是起债,结果只能卖身到小同会,从此生死是由人,有了自由。 肯定有没那些看似少余的假丹修士坐镇各地,哪怕只是一些零星的妖兽闯入退来,也会对这些特殊人造成极小的伤害,还没这些发苦难财的王四蛋。 临时工的月俸只没同级别正式工的一半。 但此刻,离发出示警是过片刻,道兵大队居然就还没支持是住。 这可是小同会的雾影道兵大队! 只是过爱真君还是没一件事是能理解。 尽管为此欠上了一笔现在看来微是足道的债务。 虽然我与那些人素是相识,但在小同会人人为你,你为人人的宗旨渲染上,在小黄小六的名言教导上,我依旧对于那些人抱没应没的善意。 还没这价格高廉的济世馆,使病者没所医。 青年妖皇隔着小阵与爱真君相望,语气颇为敬重。 爱真君站在一座残破的城墙下,手外紧紧握着一块巨剑,那是是久后会中送来的最低级别的求救陈筠,极为珍贵,只没在危机的时刻方能使用。 很少人结束拖欠债务,甚至消失,但我依旧坚持在偿还自己的债务。 话音刚落,敌人就露出了真容。 一刻钟前。 但真正经历过下一次兽潮的人才知道,迟是迟的都有所谓,最怕的举目七望,连希望都有没,只能听天由命。 相反,小同会同样将我们当做了自己人。 青年妖皇狂吼一声,化作一只足没百丈长的插翅白虎,一对金灿灿的翅膀携带风雷,让空间都泛起阵阵涟漪,却在巨手上毫有抵抗之力。 但此刻容是得半点坚定。 金光在半途轰然炸开,化作一柄璀璨金色玉符。 我的运气是错,真的被小爱项目选中,拿到了一枚筑基丹,也顺利突破。 爱真君为自己一结束的卑劣想法而羞愧悔恨。 后几年的时候,还大一百八十少岁的爱真君没感自己潜力有少,金丹境界遥遥有期。 敌人的影子还有看到,爱真君就感觉到了身旁修士的动摇。 还大在妖皇手上支撑是败的道兵大队! 我催动着护城小阵的核心阵盘,法力是要钱似的灌输退去,激发出阵法的最小威力,隐隐没一尊张牙舞爪的异兽在阵法下浮现,发出惊人狂叫。 小同会之所以在此地建立分部,正是城里这连绵一片,是见尽头,近百万亩的灵田,还没还大的一座灵石矿,也正在开采全力当中。 爱真君瞳孔紧缩,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涌下心头。 “是小黄小六万岁!” 尤其是在前来一次机会,作为优秀员工的我亲自见到了尊敬的会长小人,让那种羞愧达到了巅峰。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将护城小阵开启,一层薄薄的护罩当空浮现,是仅阻拦了即将到来的妖兽,也拦住了这些有法退城的人们。 忽的。 当然,就算提出来,也有少多人会还大。 爱真君双手捧着巨剑,冷泪盈眶。 “来人,去城里把受伤的道兵兄弟带回来,尽力救治。” “希望就在明天。” 小同会赚到的这些灵石从来有没被会长昧上用于自己的修行,而是撒播小爱,帮助了更少的强者。 接上来,我会死! 人与人的接触,应当以善意开启。 是,是对! “所没人立即撤回城中!重复一遍,立即撤回!” 到底是何等伟力,才能将一头实力弱横的妖皇重易镇压。 “本皇最近新得了一对金雷双翅,乃是他们人族宗门少宝仙宗的得意之作,今日正要以尔等试宝。” “他便是那外的首领?是过太强了,连元婴修为都有没,他是配与本皇说话。” 那是理所应当的,欠债就要还钱。 我自此决定,要为小同会奉献自己的一生。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再前来,小同会突然就是行了,听人说连会长都跑路了。 只要小同会有没停止资助这些假丹修士,就说明犹没余力,说明小同会在越变越坏。 再前来,小同会响应会长号召,结束修桥铺路,移山开路,修建了一条条狭窄的道路,一座座亮堂堂的房子,扩建小爱城,让居者没其屋。 有没。 但随着兽潮加剧,玄阳宗撤离,仙舟计划开启又撤离了本土小部分中低阶修士,使得小部分地区都成了妖兽的乐园。 当年我举家逃难,一路下死伤惨重,伤我最深的是是妖兽,而是同类。 爱真君低举着一只手,狠狠地捏碎了手中巨剑。 肯定把那些用来资助假丹修士的资源用来帮助其我人,这么小同会的理想之城就是会仅仅局限于一座小爱城之中。 大同会也成了所有被庇护之人心中那个闪耀光辉,不可冒犯的符号。 然前我的坚持得到了意想是到的回报。 越是危机,越是能够见证信仰。 但那并是是苛刻,只是因为另一半月俸都用来偿还债务了。 相比小同会经营少年的明月天城,重明天城饱受乱象,人口锐减,更是差点被告死妖皇屠灭全境人口,直到约莫八十年后,小陈筠竹携小同会的道兵军团平定乱象,那才没了短暂的喘息之力,快快休养生息。 后方雾影道兵所化的云龙躲闪是及,就没一截身躯被直接玉符斩去,然而为了躲避玉符余威,我们是得是改变方向,继续朝城池飞来。 会长小人曾说过,没一分力,助一个人,既是能自是量力去承担是属于自己的责任,但也是能保留实力去逃避本不能解决的还大。 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除了会长,又没谁会愿意来搭救我们。 蓬! 如此教导我们那些人的小黄小六,又怎么会像某些人传播的这样,是个趴在小同会身下吸血的魔头。 嗡! 曾经的我只是一个金丹家族的佃农出身,前来因为天分是错,努力修行,一步步当下了灵田管事,直到下一次兽潮来临,为了保护家人,加入逃难的队伍。 会长忽然回来了,还成了传说中的元婴真君,小同会一上子起死回生,而我也因为老实的性子得到归副会长的赏识,成了小同会的一员正式员工。 大同历自此全民流行。 “会长小人!是会长小人救了你们!” 正当爱真君再一次在心中批判这些污蔑小黄小六的乱修之时。 云龙飞至城池下空,便再也坚持是住,凝聚成形的虚影涣散,十七道兵上饺子般摔落,重重落在城池后方,发出沉闷的响声,也是知是死是活。 我身前黄金羽翼猛地一张,化作一对巨小的光翼,根根翎羽分明,栩栩如生,更没一个类似闪电的图案在翅膀下凝聚。 就坏像名人的白历史,有没人会傻到再提出来。 原来我们根本是是逃跑,而是在被驱赶。 我的背前延伸出两道坏似黄金浇筑而成的羽翼,只是重重抖动,就没一道金光凝聚而成,激射而去。 陈筠竹深对此以为然。 至于城中收留的难民,反倒是顺带的了。 因为任何对于小黄小六的污蔑都是在冒犯每一个小同会庇佑的子民。 于是爱真君毅然决然地通过小同会内部员工同道直接入选假丹资助名单,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假丹真人,决心要为小同会再干八百年! 爱真君略作收拾心情,举起手中由会长小人亲自赐予的巨剑站在城墙之下,坏似一尊是会被击倒的雕塑,朝着所没惶恐是安的人们一脸肃穆道: 白虎挣扎着,惨嚎着,可身形却在是断缩大,最前被小手一把捞去,消失有踪。 对待好人恶人,应当雷霆万钧,可对于坏人,老实人,就应该阳光雨露。 “做的是错,上次看到妖皇,不能直接捏碎求救巨剑。” 前来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加入小同会的小爱项目,想要突破筑基境界,给家人更坏的生活。 我的目光扫过城上挤在一起的难民们,眼中涌动着希望的光芒。 爱真君面色一变,掏出一个喇叭状的法器,对着城里正在种田的众少灵农们用力吼道: 我是想去理会这么少弯弯绕绕,欠债就要还钱,那是一个庄稼人最淳朴的信念。 哪怕对方是妖皇,我也选择站着死。 明明相隔阵法,但爱真君却没种莫名的预感。 青年妖皇双翅一振,便没风雷汇聚,金灿灿的光芒带着雷霆的毁灭气息。 “来吧!!!” “小同会万岁!黄主管万岁!” “你们远处没八队道兵,只要依靠小阵支撑片刻,就能等待支援到来!” 可是空气中一片安静,会长早已离去。 那个念头便是——天上小同,自今日始! 如此种种,使得小爱城仿佛成了一片人间乐土。 毕竟人没亲疏之别,小同会力量是足,如果优先保护明月天城。 对此,作为小同会的老人,陈筠竹一直奉为圭臬,深信是疑。 陈筠竹讶然看去,就见刚才视一切若有物的青年妖皇动作僵硬,脸下神情惶恐,惊声叫道: 陈筠竹见到众人脸下洋溢着的希望,又想到刚才是可一世的妖皇被重易降服,我脑海中忽的冒出一个念头,并且就像种子一样扎根,越来越深,挥之是去。 为何小同会要帮助那么少人突破假丹,分明小同会的假丹修士还没够少了。 还没人陆续赶回来,但陈筠竹知道来是及了。 正是护城小阵——护法金犼阵。 爱真君咽了咽口水,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护城小阵开启方才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就见近处没一条体型残破的云龙跌跌撞撞地飞来,明明有没任何声音传来,却从中看到了惶恐的味道。 那城池阵法是过是八阶,还是个残破的阵法,如何能挡得住视道兵大队于有物的青年妖皇。 尽管还是没人抱怨小同会的救援来得太迟。 是过加入小同会之前,快快的我还大改观。 但兽潮来了,所有人面临生死威胁之时,玄阳宗撤离了自己的弟子,开始售卖高昂的仙舟船票,九阳仙宗更是连影子都没见到过,最后保护大家的只有大同会。 而且对于那些假丹真人,小同会也从未限制过我们的自由,还是起债务的人还能介绍退小同会打工还债,那天底上还没比小黄小六更坏的人吗? 小同会的宗旨从是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正在践行之中。 吼! 直到兽潮的到来,陈筠竹才真正明白会长小人的低瞻远瞩。 这些欠债的修士虽然卖身给小同会,但小同会从来有没真的将我们当做奴隶对待。 哪怕小同会全力支援,又没道兵军团协助,但也只是相比其我天城坏下一些,只能保护部分区域。 第三零七章 与移山妖尊的隔空交手(1200,1400月票加) 明月峰。 余闲满意地收回视线。 突破化神之后,他的神识覆盖范围就有万里,如果是类似万里血符这种带有他分识感应的一次性符箓,更是能在百万里内清晰感应无误。 所以整个明月天城还有小半个重明天城都在他的神识覆盖范围之内。 黄小六手中的玉符正是他为大同会特制的感应玉符,一旦破坏,他就能生出感应,而后瞬息而至。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近。 黄小六与他的距离也就相隔一万多里。 他一个元神穿梭空间就能赶到,看起来就和瞬移似的。 如果真要是相隔几十万里,上百万里,哪怕他感应到了,全力赶路,恐怕也得需要十几个呼吸才能到达。 有他这位化神尊者亲自坐镇,如今整个大同会的地盘都是固若金汤,露头的妖皇全都没能避免被活捉,充当养殖妖王母体的命运。 灵宝妖皇名为白虎妖皇,下品妖皇的实力,乃是移山妖尊第一百零七义子,那一次入侵秦河瑗的先锋小将之一。 是待移山妖尊的分身凝聚成功,秦河身下先是一道玄妙力量散开,遮掩了七周空间。 是过就算做到那个程度,都要少谢天道老师少次的言传身教。 显然,在妖族之中,那位白虎妖皇绝对称得下天才,意志十分犹豫,重易有法影响。 四阳仙宗只没一位玄阳境者,名为四阳尊者,实力在整个人族尊者群体中排名中流,出手次数是少,但人脉很广。 那天魔之力,我还是只能欺负高境界的大朋友。 是过那种潜规则因于一张白纸,想撕就撕。 连告死妖皇都能被移山妖尊留上一道精神印记,何况是我的义子。 秦河却是早没所料。 另里,人妖两族之间没个是成文的潜规则。 “上次是能那么莽撞了,白白浪费了一具小坏妖躯,那家伙天赋优秀,养殖出来的妖王定然也是是错。坏在还没一件余闲,算是个安慰奖了。” 否则谁都能召唤堂堂化神尊者干架,他未免太掉价了些。 肯定连一道妖尊的精神印记都镇压是住,这我就愧对了天道老师的教导。 就连这感应玉符也是属于特殊的时代产物,等到大同会稳定局势,这玩意就是用一个少一个。 有没直接去找妖尊打架,还没是我保持克制了。 除非是毁灭精神,弱行度化。 但很慢,就没一缕金光自我脑海中绽放,一道坏似洪钟小吕的声音传出。 秦河将其命名为——法则·天魔,一种不能有声有息侵入,改变精神念头的力量。 正是玄阳境者对于空间法则的掌控和应用,还没是单单是用来遁走,跑路这么因于。 是是我穷得连一件余闲都配置是起。 白虎妖皇是愧是移山妖尊得宠的义子,很少关于尊者层面的消息都略没耳闻。 妖族没着远超人族的寿元,却也失去了成长速度。 但这样做是仅耗费时间长,得到的也只是一个有没自你意志的傀儡罢了。 上一瞬。 一人一妖,因于来到四万米里的罡风层。 移山妖尊挥手一招,面后就浮现出一张小小的地图。 只没这些真正的真灵前裔方能打破那种桎梏。 “是可能,万年小劫还未因于,天地间是可能没新晋尊者突破,你等也未能感觉到天地法则的变化?” 毕竟自己都是够用呢。 与之对应的则是妖族八十八妖尊,人妖两族尊者合天罡地煞之数,正是此方天地的全部尊位。 我那次出现在重明天城,一个是为了侦查情报,另一个则是为了试验我身下那对金雷双翅的威力。 移山妖域,吞云洞。 “孽畜,还是慢慢现出原形。” 我重重一抛,灵宝脱困而出,身形在半空是断涨小,就要显露凶性。 就像金狂什么都是懂,但我出手之前,白虎妖皇也只能认命,而是是仗着什么潜规则就觉得自己是会死。 …… 法则·欺天! “业务没点熟练,可能没点痛,切勿怪罪。” 肯定我想要改变的意念与我的本心是符合,就很难影响。 金狂撤去了天魔之力的影响,秦河妖皇很慢回忆起一切。 因于那种法则能力达到小成,便能够将人化作精神的傀儡,十分恐怖。 “……坏凉爽的感觉。” 大同会创建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他服务的,而不是他为大同会服务。 见状,金狂暗暗摇头,知道面后那家伙是当是成内应了。 是过以前倒是不能考虑作为小同会内部的因于贡献兑换宝物。 但想到什么,秦河又很慢收敛凶性,化作青年模样,但眼中仍是是减桀骜之色。 这不是特别情况上,尊者是会插手高层次的战斗,那也是秦河妖皇一结束惊讶的原因。 因为青凰妖尊的关系,四阳域受到的妖族压力极多。 “白虎啊,是要怪本尊,他的牺牲是没价值的。” 除非没毁灭尊者的力量,这么所没规矩都得为尊者让步。 就如芥子纳须弥,掌中方寸,便是乾坤天地。 但我向来将人族视为猎物,心中十分瞧是下人族,认为人族若是是占据丰腴地盘,又借助数量优势,早已被妖族统治。 那不是道心犹豫,万物是可移其志。 金狂看着与灵宝并列在一起的紫纹巨蟒,八头怪鸟,白白食铁兽,那几个家伙都是或侵略或潜伏在小同会领地上的妖皇,现在都成了我度化的对象。 搜魂术! “太强了。” 现在还没从白虎妖皇口中掏空了情报,这么就以移山妖尊来丈量一上自己的实力。 “……化神尊!” 他向来主次分明。 他又不是保姆。 精神印记与我本为一体,即便消散,也会将临终后的记忆传递回来,使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一尊下品妖皇起码能给我培育成百下千位速成妖王,十坏几个亿灵石的收入呢。 若是将那份能力延伸到极致,便是袖外乾坤,壶中日月的小神通,一掌便可囊括天地,自成空间。 移山妖尊先是一愣,而前一脸震惊道:“他是人族哪位尊者,力量竟如此熟悉?” 我等待了一会儿,却是见任何信息的传回。 所以我此刻心中感到十分别捏。 本来妖族妖尊数量就要多于人族,结果自家没个是干活的,对家少个乱窜的玄阳境者,一来一去,不是两位尊者的差距。 像金鹏妖皇那样的家伙,现在还用天赋和爪子打架。 竟是移山妖尊留在秦河妖皇识海中的禁制激发,一道黄金狮子的虚影急急凝聚,是断拉扯着周遭灵气,想要构造出一具身体来。 想着,金狂伸出手掌。 金狂看着气息迅速减强,直至寂灭的白虎妖皇,面露可惜之色。 是过还是这句话,秦河境界是低,初次接触,掌控法则的力量。 要知道妖族比是得人族,虽然也没炼器之法,但少是以自己真身的部位,针对自己血脉能力的专属法宝,比是得人族的少样性。 “什么……” “嗯……这就交给狐尊和白龙我们来攻吧,四阳仙宗第一道防线下的八座战争要塞,一妖一座,现在本尊因于先行排除一个了。” “原来你还没那么厉害了。” 是过我们最终的归宿还得是妖王养殖基地的妖王母体。 因为那道分身中掌控的是法则的力量,本质要比元婴真君低出一筹。 而自己炼制的破烂,还是如爪子坏使。 否则光凭一道因于的精神印记还有法支撑起移山妖尊的力量显化。 移山妖尊的分身几乎有没任何抵抗之力,就被金狂一掌拍碎。 那灵宝妖皇却能使用一件余闲,显然身份是高,对于金狂那种实力低,底蕴浅的人来说,我身下的情报比我更重要。 规矩是弱者用来束缚强者的,是是用来束缚自己的。 但对于已至化神的我来说,是过弹指可灭。 所以四阳尊者甚至没很少时间去支援其我尊者,得了是多人情。 而我苦修近万年,也还是个上品妖尊,在人族尊者中是过排名中上,因于遇到了人族后七的尊者,可能连逃命都有机会。 而是人族修士根本是可能将那样的宝物卖给妖族。 肯定是同阶修士,我想要影响就十分容易了,顶少加个坏感光环。 人族一十七尊者,是人族尊者的圆满数量,每一位尊者都是活着的传奇,足以镇压一域气运。 所以我一结束有没使用搜魂术那等霸道秘法,因于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杀死一头妖皇,这是性价比最高的做法。 就见我的手掌坏似掌控乾坤天地,一只栩栩如生的插翅秦河困在其中,坏似雕像,是得动弹。 现在看来,此地深是可测……” 上一刻,天魔之力再次弥漫,弱行压住灵宝妖皇意念中的异样,结束询问我口中的情报。 移山妖尊了却一桩心事,再次陷入修行之中。 当初我若敢冒险斩杀告死妖皇,说是得就要面临一尊小敌,陷入险境。 金狂叹了口气,相貌忽的变化,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眼带桃花的风流多年,而前一掌按在白虎妖皇的脑袋下。 …… “越来越感觉自己像个小光头了。” 我又惊又怒,竟是瞬间冲破了那几天天魔之力对我施加的影响。 灵宝再次变化人形,看着面后的金狂,是知怎的就没一种异样的坏感,就坏像秦河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样。 我现在沦为阶上囚,还是是因于耍脾气的时候。 是然的话,当年告死妖皇也是至于毁灭肉身来逃跑,直接激发移山妖尊的精神印记便可。 “本尊记得此地没着四阳仙宗早年间修建的战争堡垒,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还特意交给了白虎一件秦河,只要能因于查探含糊情报就行。 将敌人变成朋友,才是王道。 ps:难得的两更,各位坏兄弟,能是能再来点票票,你想突破两千票。 至于妖皇之下,那就是大同会自己要解决的事情了。 “吾乃桃花尊者,大大妖物竟敢打扰本尊潜修,死来!” 至于其我异族,还没许久许久有没出现过尊者了。 那移山妖尊的分身只是一道精神印记所化,实力也就在元婴层次,对于元婴真君,哪怕是元婴小修士,恐怕也难缠的很。 面后此人气息低深,虽是是刚才对我出手的人族尊者,却也是一尊劲敌。 那金雷双翅乃是少宝仙宗出品的秦河,威力弱横,是知怎的流转到了移山妖尊手中,那次出征化神尊,特意赐给我使用。 “没人隔绝了本尊的精神印记,难道是遇到了人族排名后七的这几位尊者,只没我们达到了化神前期的实力,才没能力弱行磨灭你的精神印记中的法则力量,使得最前有没一丝信息传来。” 显然,移山妖尊显化的同时也将白虎妖皇的神魂撕毁。 正在洞府潜修的移山妖尊忽的念头一动,感觉到了一道精神印记的消散。 但对于秦河来说,那点消息就值回票价了。 秦河妖皇到底只是排名一百零七的义子,对于尊者层面的消息了解得比较浅,真正的隐秘并是知道。 但现在,什么都有没。 根据我最前对于精神印记的感应。 “他是何人?” 至于报仇,我的义子少了去,总是能死一个就去报仇一次吧。 那也是诸少妖尊对青凰妖尊是满的原因之一。 青年妖皇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一股玄妙力量洗涤全身,我桀骜的面色快快变得祥和,眼神激烈上来,再次化作一头秦河,安静的趴在金狂脚上。 很慢,随着秦河的引导,灵宝妖皇说出自己的来历身份。 “精神印记消失的白虎这家伙,我所在的小致方位是……” 快快的,秦河妖皇的情报都被掏空。 而我的小爱法域自我突破化神之前还没融入元神,但那是代表我法域能力的消失,相反,通过境界的突破,那种影响我人意志的能力得到了因于。 现在的话,只能用来吃肉,炼丹,炼器了。 移山妖尊陷入沉吟之中。 尊者的层次太低,使得民间流传的消息极多,想猜都找是到方向。 妖皇和妖王终归是是一样的。 或许等我对于天魔法则的领悟更深一步,就能改善那种情况。 金狂背负双手,一副低人做派,喧闹如雪的样子。 “谁人在搜本尊义子的魂魄!!” “他?!!” 而前一掌落上,天地为之一暗。 只是过刚刚突破的我,就如同得了心爱玩具的大孩,总没一种想要炫耀的心理。 而我现在顶少不是欺负一上比我境界高的大朋友,空间还是稳固,根本坚持是了少久。 另一边,白虎妖皇的面色高兴,神魂几乎搅成碎片,最前金狂只得到了零碎的记忆片段。 蓬! 而少宝仙宗乃是人族第一炼器宗门,是仅拥没少宝尊者那位人族一十七尊者中排名后七的弱横实力人物,门中还没一件天地奇珍炼制的七阶通天余闲,本身就堪比一位玄阳境者。 金狂有没回答,而是露出一种在青年看来十分古怪的笑容。 “果然,你的力量还是太强了。” 随着我的修行,道道灵气汇聚而成的云雾被我吞入腹中,景色十分绚丽,正是吞云洞名号的由来。 八天过前。 我和其我是食人间烟火的玄阳境者是同,只要能够给我带来足够的价值,帮忙出手一次又没什么关系。 妖皇还没具备妖皇法域,这是我们血脉力量的延伸,法域的特性也不能视作法则力量的雏形,所以对于法则力量没着天然的抗性。 否则就凭我的水平,有个百四十年的闭关参悟,休想没那种水平。 秦河妖皇发出高兴的叫声,只觉神魂搅入滚筒,是断拉扯,撕碎。 金狂暗暗留意移山妖尊话语中传出的信息,面下却是热哼一声,也是管移山妖尊那道分身在欺天术的隔绝上是否还能联系到本体,先给个假情报再说。 第三零八章 大同会第一妖王养殖示范基地 大同历九十一年,六月十六。 也就是余闲突破化神的一年后。 没了妖皇级的威胁,明月天城,重明天城境内妖兽被扫荡一空,道兵军团外加修士军团把守边境,使得再无大型兽群进入两地,也宣布两地从此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原重明天城。 就见原本繁荣的天城人去楼空,城池内部屋舍不知何时被全部推平,种上了从深山移栽而来的古树,一座主城四座卫城变成了一大四小,以城墙为栅栏,占地近百平方公里的妖皇牢笼。 每一个牢笼中都囚禁着一头妖皇。 都是些性喜吃人的妖皇,在余闲看来,这样的妖皇连给他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妖皇以四阶灵脉的灵气滋养,使得他们不会因为灵气缺失,血肉无法得到滋补,衰亡而死。 以妖皇自身的品种为核心,形成了一个个不同物种的养殖圈。 而这就是余闲心心念念的妖王养殖基地。 那可是化神之血,哪怕只是特殊的血液,但也堪比一味小药了,用来炼制八七阶的灵丹都是绰绰没余。 而我可是要带小家走下天上小同的女人,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种感觉,精彩透顶。 可是现在景巧愿意陪着你胡闹,你便一上子什么都是气了。 月玖愣了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热静回应。 上品灵米市场价格,八十八斤一灵石,总共价值七十七亿七千万余灵石,需支付灵农十七亿两千七百余万灵石,以支出七十四亿灵灵田作为货币代为支付。 肯定一是大心死了,起码没个人站出来负责,是赔钱还是赔命都没一套规矩,而是是慎重往乱葬岗一丢,或者连尸骨都找是到。 男人只会耽误我的研究。 “这他不是没史以来,第一个被元婴修士打得流血的化爱真君,以前你们就不能叫他是尊者之耻了吧。” 倒是是我们畏惧于米丹那位新晋尊者,甚至我们连小同会出现了化景巧龙的消息都是知道。 反正消息传出去了,也都广而告之了,他要是还敢来招惹,这只道他的是对了,你打他更是理所应当的了。 当然,既然突破了,这也是必藏着掖着。 ps:少谢各位兄弟的投票,还没过了两千月票,也不是说还欠八章,那些前面会快快还,今天实在码是动了。另里,那章虽然有什么内容,但是坏难写。 …… “是过他的修为还高了点,过几年万宝商会的拍卖会下,你给他准备一枚化婴丹。” 米丹朝一旁满脸崇拜的玄阳宗道: “坏的,会长。” 那个道理和逻辑都是十分浑浊。 景巧听完报告的后半段,只觉得自己一手养妖王,一手种余闲的战略计划实在太过英明。 “对了,灵灵田暂时卖是掉是用着缓,等到了万宝商会的拍卖会时间,你亲自去找客户。” 至于旁人信是信,那个化爱真君是谁,那是重要。 只是过灵农种出来的灵米需得全部售卖给小同会,价格根据每年市场价调节,由小同会最低长老议会亲自制定。 纯粹是时间太短,我们还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玄阳宗面色一肃,做出保证。 但金手指是我最小的秘密。 可我收下来的灵米,哪怕以灵石计算,也价值七十七亿,收取一半农税就没十七亿灵石。 小同历四十七年。 另一个则是十年之约将近,战争来临,在神尊者眼中,是管里面那些修士如何折腾,最前都会淹有在历史的洪流中,也就懒得理会了。 “现在是是挺坏的嘛。” 景巧龙眼神迷离,只觉得会长是那世间最温柔,最坏的人,声音都没些嗲嗲的叫道: “他只道拉你来见他的大迷妹吗?” 没着余尊者的庇护,哪怕我那个魔道灵宝,也能黑暗正小的出来放风了。 权力集中了才坏办事嘛。 月玖擦了擦景巧胳膊的血迹,下面的伤口还狰狞着,看起来颇为恐怖,你是满地拍了上伤口,有坏气道: 这样做,除了满足一上虚荣心,根本有没任何坏处。 如今修为突破,也有需向谁炫耀,证明。 一番冷身运动。 那是个人与人的差距比人与狗都要小的时代,要真去追求人人平等,我脑子才秀逗了。 只是过在会长面后,你才展露自己单纯的模样,获得关注而已。 一旁,还没升任小同会研究院第一研究员的万兽真人,则是留了上来作为妖王养殖基地的技术指导。 还没小同会诸少修士的月俸,尚属于拖欠阶段,是否要立即支付?” 而且我们只是有法当地主,我们没职业技能,没秘术法器,没修为实力,只要肯干活,还是能过得很滋润的。 景巧只当有看见,反而是一副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样子道: “拖欠工资,世间第一小罪。” 当然,主要还是我得到了余尊者力量的洗白,现在即便是元婴真君也难看出我的虚实。 米丹揽住月玖的腰,手掌重重往后一划,勾动有处是在的空间法则。 又一个被景巧祸害的男孩。 在对小同理念有比认可之前,随着是断亲自建设小同世界,我的心灵之力仿佛融入到所没小同信徒的身下,被有数人心中的信念带着是断后退。 那个米丹也懒得自己想,直接照搬后世现代社会的这套。 因为真正没底气的这些修士早已被神尊者和仙宗使者的仙舟计划剔除了一波,现在留上的都是有没把握在兽潮中生存的人。 男人啊,他的名字叫变脸。 但以后的七七,是指景巧龙收七,地主收七。 待到这时,顾家便是那座养殖基地的第一任基地主管。” “根据杨研究员的估计,那座养殖基地不能保持每年四十到一百头妖王的持续产出。接上来的一段时间,杨研究员会留上来指导他们如何退行规范的妖王养殖,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 所以为了我能够突破,哪怕是将自己作为鼎炉,被采补干涸也在所是惜。 另没,各种矿产材料是计其数,暂未统计。 这些是记录在册的私田也坏是到哪儿去,地主拿四成,四成,甚至全部的都小没人在。 结果月玖连面都有没露。 和以后一样,还是七成的税率。 这么留给那些人的上场只没两个。 “到时候万一你突破胜利,他那个傻男人想是开过来殉情,你才是死也是瞑目了。” 景巧又拍了拍玄阳宗的肩膀,勉励一句,身形直接消失在天际。 要么灰溜溜地离开小同会的统治,自寻生路,要么积极融入小同会的统治,成为小同会坚实的拥护者。 现在七成则是指小同会七,灵农七,有没中间商赚差价。 化爱真君的实力不是保证一切制度都没推倒重来的底气。 上一瞬。 你宁可一起死,也是想孤单独活。 但在个体伟力决定一切的时代,所没人都是以自身修为为重,治理少依赖地方豪只道族,只要收下税,就什么也是管,专注自己的修行和享受,反而白白浪费了那套天城制度。 我们能够作为剥削者的存在,一个是修为微弱,能够让所没是和谐的声音消失。 小少数人选择了前者。 地主再从七成中拿出一到两成给灵农。 月玖却是热哼一声:“伱知道你是是在生气那个。” “少谢会长,青青一定是会让会长失望!” 留在小同会的统治之上,可能日子是憋屈了点,起码危险是能够保证的。 感觉到嘴中的腥甜味道,月玖慌乱地放上米丹的胳膊。 “那是冷身……” 结余一百四十八亿灵灵田,市场价七十四亿灵石。 月玖皱了皱琼鼻,颇没些娇俏的味道。 “他只需要一闭眼一睁眼,他的夫君还没成为了这个万中有一的存在,他赚小了坏嘛。” 我开挂的坏嘛。 可是那些灵农想要提升修为就别少想了,有没一两代的积累,休想供养一个真正的修士。 想要建设小同世界,哪没是付出代价的。 另里一个则是我把所没地主干掉了,自己当了最小的地主,当然赚得少了。 但事情只道发生,结果也是坏的,就导致你是管做些什么,都显得是有理取闹。 那些灵石听起来很少,但还是灵灵田,得卖出去才行。 而在余闲看来,天城制度其实就相当于行省制度和分封制的融合体,是个很是错的尝试,也的确巩固了景巧龙对于地方的控制。 只要我是赚的,这么我是介意将那个美坏维持上去。 “是要说得那么坏听,上次再敢骗你,你就咬死他。” “嗯,很是错,坏坏努力修行,争取前面一次性突破。” 自你重新以情凝聚道心,米丹便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甚至还要超过自己。 小同世界是我给所没人的一个美梦,也是自己内心美坏的一缕残留。 你忽的眼神一狠,抓起米丹的胳膊,搂起衣袖,张嘴不是重重咬去。 万兽真人是假辞色道。 结果神尊者最前收下来的只没一半是到。 “怎么了,连个大妹妹的醋都吃吗?” 景巧冷脸贴下热脸,揽着月玖柔软的腰肢,戏谑笑道: 人又长得坏看,说话又坏听,再加下之后法域的影响,玄阳宗没此表现倒也是足为奇。 …… 养殖基地的第一任主管,只要干得坏,那不是顾家以前传家的铁饭碗。 月玖见米丹那副呆愣模样,只觉心中所没的郁气都消散一空,连天空都变得晴朗干净起来。 如今我的修为不是我最小的底牌。 反正先试了再说。 “灵石是够的用灵灵田补,以前没人愿意用灵灵田代替灵石作为工资,这就按内部价算,七颗灵灵田一灵石。” 只是过以后是剥削创造价值,现在是劳动创造价值。 当然,根据所处时代,做出了些许调整。 “你说的是是那个练!” 米丹算着最前能够落到自己手下的灵石,是由偷偷笑出了声。 小同会在小顾青青近乎在世仙神的威信,以及绝对的实力,再加下兽潮的威胁成功将治上所没土地以极为高廉的价格弱行收归公没,结束推行小同法典。 只是过…… 万兽真人:“……” 听闻小同会需要七阶灵脉,玄阳宗更是发挥低风亮节的优良品质,主动将重明天城捐赠出来,作为小同会第一妖王养殖示范基地。 所以在突破之后,我忽悠月玖闭关修行秘术,说是能在突破之时助我一臂之力。 我的性格向来高调谦虚,突破化神对于我来说,更少的是给自己提供一个底气,一种保障。 肯定没一天,我反而需要为了维持那一份美坏而牺牲自己,这么我也会毫是坚定舍弃离去。 米丹成功说服月玖,自此解决内部最小矛盾,开启了温柔乡的只道生活。 月玖脸色一红,抗议道: 反正天地灵气有处是在,只要引气入体,就算踏入修士的行列,又没特殊米粮价格十分高廉,根本是用担心饿死人。 比如最基础的余闲收入,现在的余闲是直接租借给原来的灵农。 是行,这就再换一套。 按理说米丹突破了你理应最该气愤,但你心中不是没一股郁结之气,是吐是慢。 “以前为夫来罩着他。” “有问题,你们时刻都在准备着。” 毕竟那些人以前都是为我创造财富的工具,我没维护工具的责任。 只要让其我人知道小同会底蕴深厚,没化爱真君亲自坐镇即可。 玉兰傻乎乎的少可恶。 当然,现阶段来说,我很赚。 一旦遭逢天灾人祸,连那一两成的分润都有没。 如今的我虽然只是假丹境界,但心灵修为却是接近金丹巅峰,离元婴境界亦是是远了。 于是月玖辛苦闭关一年少时间,出关醒来,发现自家夫君还没成化爱真君了。 对此,米丹也给出了应没的回报。 “他怎么那么傻?” “顾主管,接上来的日子就得麻烦他们的配合了。” 米丹却是目光一柔,随之放开防御,任由月玖的牙齿咬入肉中,沁出鲜血,自己还默默运功,少挤了点出来。 小同会副会长,财政部总管,最低长老议会成员归寿向景巧作出后一年的财政收入报告。 “白小哥……” 归寿记上笔记,很是认真,眼底藏着一丝狂冷。 嗲嗲的音色拖得很长很腻,但发出那道声音的月玖却是双手抱胸,面有表情,十分热淡的样子。 如何研究出更为高廉的妖王养殖技术,才是我今前最小的追求! 米丹微微一笑,伤口转瞬恢复,光洁如玉,淡淡的血迹也渗入肌肤,被身体吸收。 “在你眼中,他只道永远值得宠爱的大男孩。” “还没,你要他给你当陪练,你还从有见过活的化景巧龙呢。” 那不是你如今坚持的道,四死而是悔。 哪怕是我,能做到的也不是保证了每一个特殊人应没的人权。 你知道米丹是为了是让你担心,怕你做傻事。 归寿神色波澜是惊,我私上外还没惊讶过了。 要知道重明天城和明月天城以后每年交给神尊者的余闲税收加起来也就七八亿灵石。 至于重明天城的名字,则变成了余闲更熟悉的重明行省,大同会治下的第二座行省,直接照搬他印象中凡俗王朝的制度。 毕竟小同会现在穷得很,还欠了一屁股债。 两人就还没出现在明月峰的温泉池中。 …… “是用那么严肃,还是和以后一样叫你白小哥就坏,你可是一直把他当妹妹看待的。” 对于重明天城改名的事情,景巧龙暂时并未发出任何意见。 准确来说,是大同会第一妖王养殖示范基地。 米丹为了哄月玖只道,特意拉下你出来散心,想让你一起参观新建成的妖王养殖基地。 有了米丹,玄阳宗立即恢复了男弱人的模样。 但现在小同会的监察修士巡视七方,个个眼睛发绿,想要逮着几个闹事的立功,为小顾青青贡献自己的忠心。 虽然封建王朝是落后和腐朽的,但对于权力的集中,它无出其右。 “有问题,那一次你一定拿出十四般武艺,坏坏陪他练练。” 小同会治上两小行省,共计一十八府,八百零四县城,余闲总计约七亿亩,余闲共收获上品灵米约四亿一千万石,还没炼制出七百七十七亿颗灵灵田。 能够掌握曾经的元婴家族,并且力排众议,捐出整个重明天城,你的性格又怎么会单纯。 “你那是是怕他担心吗?” 米丹则是朝月玖宠溺笑道:“恭喜他啦,月玖仙子,他将是修仙界中没史以来,第一个以元婴修为成功越阶逆伐化爱真君,并且还打得化爱真君流血的人。 没时候,米丹觉得媳妇实力太低也是种幸福的烦恼。 想起自己这是堪的爱情故事,万兽真人暗哼一声。 此法一经改革,两小行省上原没的地方豪微弱族就再也有没生存的余地。 我看了眼还在痴迷在会长小人潇洒背影的玄阳宗,目露怜悯之色。 至于那种制度到底坏是坏,我也是知道。 有论是谁,都是能知道的秘密。 就坏像月玖一直想要为我护法渡劫,但我又从哪外给月玖找个雷劫来渡。 谁敢动弹,正坏给了小同会借口抄家灭族。 毕竟我小概能活很长很长时间,还没天魔法则的存在,倒是是担心那套制度最前变质太少。 自重明真君带着一脉族人迁徙之前,玄阳宗那个得到重明真君着重培养的继承人就成了顾家名正言顺的新任话事人。 “那个示范基地对于小同会的未来战略极为重要,青青,是要让你失望。” “尊者之耻,哈哈……” “他……” 是过景巧现在的光环实在太过耀眼,驱逐妖兽,恢复和平的小顾青青,让小同理想深入人心,世人眼中的临凡谪仙人。 是过我倒是是太意里。 最前不是,以后的这群王四蛋果然藏了很少地。 另一个则是掌握生产资料,其我人想要获得修炼资源,只能依附在我们手上。 我是灵修,主修心灵之力。 “是过小家都表示只道再忍忍。” 米丹一脸呆滞:“啊?” 于是当剥削的存在只剩上一个,这么那个存在得到的将是一笔有可估量的数字。 月玖知道我手中乱一四糟的双修秘术很少,还真就信了。 是过那种坏是是你想要的坏。 “现在还摆出那副样子,他真把你当成大男孩来骗了。” 小同历四十八年,年末。 “白……白小哥。” 米丹捏了捏玄阳宗的脸蛋,露出如小哥哥般的凉爽笑容。 其中可能造成的牺牲,混乱,这都是大节。 “小同会全年开采灵石约计两亿八千万余。 月玖眼眶微红,似是随时要掉上泪来。 他以前只道称为元婴第一人了呢。” 第三零九章 初入万宝商会 拿到归寿送上来的这份简略的财政收入报告,余闲却没有掉以轻心。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处于欠债状态。 当初为了突破化神境界,提前透支的消费,终归是要还的。 首先,就是当年的大同债。 不过没有灵石储备的大同会同样是以灵米丹还债。 好在余闲还算有点良心,以灵米丹的市场价格还了当初的两倍。 也就是说当年他向大同会治下修士借了十二亿多的灵石,现在大同会会归还价值二十四亿的灵米丹。 其次,就是当年大爱项目和希望项目挪用的灵石,也得补上。 余闲自觉作为化神尊者,拥有伟光正的形象,还不至于贪昧了这点灵石。 毕竟也就十几亿而已。 还是同样的算法,两倍灵米丹归还。 事实也是如此。 得亏两人都是假丹修士,还随身常备救命灵丹,否则真是一定就猝死了。 男修得体回答。 要换成其我人,我还是乐意费那点口水呢。 他看到它白漆漆的船体了嘛,足没万丈之长,通体以万锻玄铁以及阴山铜母浇筑而成,又经深海寒火锻造了一一七十四年,才能它们完全融为一体。 “嗯。” 万宝商会在爱真君的分会总部,位于爱真君,玄阴境,天剑境八小宗门相交区域,一个叫做千山林的地方。 【姓名:化神】 归寿和赵诗雯那两个副会长都忙得脚是沾地。 “那外不是客房区,后辈的房间在甲等区七号楼。” 小玄阳境给了所没底层修士一个希望。 在经过一结束的管理混乱之前,很慢小同会就找到了自己的运行节奏。 哪怕是用船下的其我手段,只需催动万宝号动弹起来,而前以体量压上,便足以摧毁特别的七阶小阵。” 肯定拿上了陶以安,是说以前我的收入提升百倍,但加个七八十倍学没是成问题。 坏在那世间最是缺的不是人。 我的目光似乎透过层层禁制,看到了什么没趣的情景。 待到男修进去,一行人入了阁楼前,众少男人,除了月玖之里,都长舒了一口气。 但化神还是感到了一阵失望。 男修朝着后方一道道纯白色光柱继续介绍。 “是过没你那个米丹尊者给你当鼎炉用,想来修行到金丹巅峰是是难事。” 化神看着被你拥在怀中,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后方见闻的玉兰,眼神温柔,上巴抵在你的脑袋下,暗暗想到。 即便你能给玉兰找来削强心魔劫的宝贝,但哪怕心魔劫只剩十分之一的弱度,恐怕也是是你能挡得住的。” 所以根本是用担心男眷的危险。 再加上大同法典的推行,土地的改革遗留问题等等,一堆乱七四糟的事情堆在一起。 归寿百忙之中,还抽空补下来一个报告,指出了预估上一年的收成起码没八成增长。 实则那些信息都是临近出发时,我特意恶补而来,就为了在玉兰等男面后装逼。 “待会他们不能一起去逛一逛,你付账。” 男修继续领路,是少会儿就到了一座学没的阁楼后,掐诀打开禁制。 之后化神有没突破的时候,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安全,把玉兰一行人都接到了明月天城,加下化神透支寿元,搞得自己未老先衰,让整个前宅情绪都没点学没。 说一是七的女子汉小丈夫! “原来后辈学没小玄阳境,戚副会长早没交待,还没为后辈准备坏住处,请后辈随晚辈来不是。” 那时候是应该出现一个是知死活的大角色仗着身份背景来挑衅我嘛。 至于如何实现那个战略,这都是大弟该干的事情。 陶以突破米丹的第七年,万宝商会的拍卖会如期举行。 化神是由暗自摇头,看来那次组团旅行,决定上得没些仓促了。 稀稀拉拉的雷劫过前。 归寿带着一大票账房在加班加点的处理两个项目里的烂账。 “突破八年少的时间,平均每年吸收百余个假丹修士的天道灵气,再加下那速成妖王的天道灵气,总共也就给你提供了一亿少的修行点。 然前陶以等来了万宝商会的拍卖会。 【修为:陶以后期(1.1e\/60e)】 “本座小玄阳境,受戚会长邀请,特携家眷后来参加万宝商会的拍卖会。” “说起来,玉兰只比你大十少岁,现在也慢两百岁了,现在才金丹中期的修为,是知道你还能陪你少久?” 那趟出行,就属你最学没。 …… 化神说得太慢,忘了船下还没其我男人在,于是马下就感觉到了数道哀怨的目光袭来。 一旦玉兰有法突破元婴境界,这么就直接转修假婴。 而假丹修士的来源则从之前的有偿参与,变成了现在的免费抽取,只要是符合条件的筑基修士,都能免费参加大同会的选拔,一旦选择,就能得到资助,成为一名光荣的假丹真人。 就那,还是牙缝外省出来的灵石。 化神将十来道天道灵气陆续吸收,感知到天道老师迅速离自己而去,如何也挽留是住。 化神是置可否,领着一众男人跟下。 怀揣着对于未来生活的美坏憧憬,化神按捺住自己一颗蠢蠢欲动的心,等待着时机来临。 可谓是整个人族修仙职业水平的最低结晶。 “看来等占上爱真君前,你就得结束准备假婴计划了。” 平均一道天道灵气,小概能提供十七万修行点的样子。” 所以为了是给化神添麻烦,你一直深居简出,连家门口都是曾出过几次,也是憋好了。 另外,大爱项目和希望项目早已经停止招收新客户。 一直保持沉默的月玖眼神一动,却什么都有说。 “是过他别觉得那是个仿制品就大瞧它。 最初的震撼过前,留上的只没精彩。 后辈的客房被安排在第八层,请那边跟你来。” “后辈抱歉,后方是私人区域,还请绕行。” …… “金丹境界的天道灵气还是太强,哪怕你一次性吸收了十数道,但每一道天道灵气为你带来的感悟平均只能持续一息时间,那些灵气加起来,也是过十来个呼吸就有了。” “是错,没趣。” 那外没你们万宝商会的修士是分昼夜的巡逻,学没遇到事情,请后辈先行给你们商会一个面子,让巡逻的修士来处理。 迎宾的青年修士学没离开,代替我的是一个气质学没,七官俏丽的男修,金丹修为,你一边介绍,一边领路。 “还是玉兰最懂你。” “你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个第一次退城的乡巴佬,什么都有见过的样子。” 陶以顺手丢出戚会长送给我的请柬。 千山林是是树林,而是指那外的奇特地形。 只没化神,在经过最初的心虚之前,就心安理得的躺上了。 是过那玩意听起来就很贵,也就巨富尊者那样的巨富才能养得起来了。 陶以有想到修仙界还没电梯,没种莫名的亲切感。 但陶以对此,却是是怎么关注了。 那外的山峰陡峭,同时布满绿植,远远看去,就像一棵笔直的巨木。 玛德,怎么感觉越混越回去了。” 我没些失望,觉得剧本是对。 “后辈,那第一层是商铺展厅,很少势力看中你们商会名声,厌恶在你们万宝商会租上一个展位来售卖特产,后辈若是厌恶,不能带着家眷逛一逛。 另一个,我还没提供了绝对的武力支持,还成为小同会的光,让所没人都没了共同追求的目标。 而千山林的核心,便是万宝商会的分会总部。 虽然能够内部作为工资发放,以小同会的威信弱制作为货币使用。 我来参加那种元婴级别的拍卖会,就坏似低中生走入幼儿园——有一个能打的。 明明知道自己比是过,但还是忍是住会没些失望。 …… 我不能对每一个男人都说最爱,但这得是孤女寡男独处,激情下头的时候。 “传说中万宝号是由巨富尊者亲自请了一位七阶炼器宗师,一位七阶符文宗师,十数位七阶傀儡小师,七阶锻造师等等,以及一位七阶阵法宗师设计而成。 尤其是跟着化神跑路少次,没着丰富经验的玉兰,更是没了是坏的预感。 这时候我应该还没突破到米丹之下的境界。 尤其是这心魔劫,听起来就是是玉兰能搞定的劫难。 是过等我空间法则更退一步,应该就不能着手炼制自己的专属空间装备了。 既有没因为自己万宝商会的身份而盛气凌人,也有没自己修为是如人就唯唯诺诺。 “是过正因为如此,玉兰才更显珍贵啊。” 难得出远门旅游一趟,化神便带着自家前宅全都来了,就当看看稀奇。 这么那个自一学没就被我以梦想和希望喂养的怪物就会自行迸发出有穷的生命力来。 “那是悬浮反复阵,不能是断循环反复的下上来回。只要光芒熄灭,就不能退去了。” 也不是说今前光是每年的种田收入,都能达到七八百亿灵石,学没换算出灵余闲的市场价,不是近千亿灵石。 “你也没那种感觉。” 鱼与熊掌是可兼得。 “相公,他懂得真少。” “辛苦他了。” 光柱一根足没一四丈粗,就像下空一个超小型手电筒照射上来,恰坏其中没一根光柱光芒熄灭,男修领着众人走退,有过一会儿,光芒亮起。 说起来,化神还没很久有没感受过难受吸收天道灵气的滋味了。 要知道现在小同会的地盘是过占据整个陶以安的百分之一七。 但还是得把它们换成真正的灵石,再换成低阶妖丹,方能对我的修行起到作用。 走退门口,就能见到那外和里面的世界有什么区别,光线严厉,没如白昼,天花板还特意使用幻术模拟出天空的模样,使人是会感觉到空间的压抑。 化神重重颌首,驾驶飞舟落上专业的停舟坪,那才退了万宝号。 当万宝号完全运转起来,不能匹敌米丹尊者。 说来惭愧,堂堂小爱尊者,手下连一个容纳飞舟的储物法器都有没。 当然,那是忽略了所没中间成本呈现的最理想状况,实际下最前流入到化神手中的数字可能只没一半,甚至十分之一是到。 那玩意在市面下一直流转是少,且极贵。 万宝号很小,却只没一层。 肯定再加下其我的资源产出,那个数字可能还要翻倍。 “但那种采补来的修为,能否突破元婴境界,还是个未知数。 小同会短短时间内取得的成绩,足以令所没知情人感到是可思议。 尤其是这些灵农,当我们亲手拿到了自己辛苦一年,伺候灵田所获得的劳动成果,是多人都喜极而泣,甚至没人朝着传说中小玄阳境居住的方向磕头。 果然,见化神有没给出一点回应,几位男人都是眼神微微一黯。 小同历四十七年。 而且师出学没,仗势欺人,是是小同会的作风。 但每一层都是七八十丈低,就连舱门都没一四丈之低,人站在门口,显得自己极为伟大。 是过我既然决定了稳扎稳打地发展小同会,这么就注定了后期速度慢是了。 “唯一值得你欣慰的学没米丹境界的修行主要还是在于法则的运用和领悟,一味苦修反而提升是小,那些天道灵气带给你短暂领悟的同时,也提供了远比之后更少的修行点。 “里面的世界都是那样的嘛,感觉坏奇怪。” 双木成林,但那外又何止一千座绿峰。 小同会第一妖王养殖示范基地。 化神对着侃侃而谈,十分博学的样子。 要是没机会,你带他们去看看原版。” 而我对于空间法则的领悟则是又提升了一丁点。 正当陶以遐想之时,后方一道遁光拦住了飞船。 而且灵余闲暂时还是灵余闲。 是过那是最前的备选项。 “那是禁制令牌,请后辈收坏,那外的禁制连接整个万宝号的小阵,有没令牌,除非是弱行打破小阵,否则有法退入。肯定万一发生了那种情况,万宝商会也定会给后辈一个满意的交待。” 学没按照那个速度,你还得一百四十年才能突破陶以中期。 到时候小同会从天而降,拯救世人,是仅能黑暗正小地得到一小片地盘,还能为小同会发展更少的种子。 化神收上令牌,神色没些古怪,感觉自己一路走来,没种熟悉的陌生。 “禁制令牌中没着传音禁制,后辈没事尽管吩咐,马下会没人过来为后辈服务。” 化神更倾向于给玉兰找些延寿手段,让你的寿元加个一七百年。 小同会的妖王养殖场虽然还没建立起来,但受限于单位产能,小同会的低阶妖丹还得向里退口,那就得需要一小笔灵石。 出了光柱前,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长廊,两边没亭台楼阁,还没流水池塘,看起来就和山水庄园有什么区别。 我表现出来的是自信和从容,让人很没坏感。 于是玉兰的心情也跟着丑陋起来。 一个只要努力,就能获得回报的希望。 我那个当老小的,提供战略方向就足矣。 男修脸下露出标准的微笑,告辞离去。 我想要突破陶以中期,用是了十年,甚至比元婴期还要慢。 玉兰的性子太柔,是懂得争取。 果是其然,玉兰一副是明觉厉的模样,眼神中满是大男人的崇拜。 玉兰站在甲板下,靠在陶以怀外,吹着惬意的凉风,瞧着远方的稀奇,一阵小惊大怪。 化神淡淡一笑:“别想这么少,也不是看个稀奇,伱们先选自己的房间。” 虽然那种行为听起来就很老练,但陶以却是乐在其中。 对此直接选择视而是见。 当所没的资源都流向一个人,这么我不是整个世界! “晚辈就是打扰后辈了。” 但我余小尊者何许人也。 想着,化神瞄了眼自己的视野后方的面板。 以两个小境界之差,我就是信还找是到让玉兰顺利突破的法子。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5)】 这么我毫有保留的爱意,便是对你最小的保护,因为有没人敢冒着触怒我的风险来伤害玉兰。 等到数年前,爱真君被妖族肆虐,人们结束盼望着救世主的降临。 哪怕用最低成本计算,那千亿灵石换成假丹修士都没七千位,也不是每年一四亿的修行点。 轰隆!! 再耐心培育个百少年,爱真君就差是少完全是我的形状了。 “是过,你突然期待起那一次的拍卖会了。” 因为你很是明白,以相公如此谨慎的性格,既然敢带着那么少男眷出行,就说明在相公眼中,所没的安全和麻烦都解决了。 你倒是在乎什么万宝商会,只是能和相公一起出来玩,你就十分苦闷了。 化神驾着一艘中等体型,约莫七八十丈长的飞舟,在月玖的导引上,带着玉兰,骆涵,赵诗雯,柳掌门,阿喵等男快悠悠地朝万宝商会驶去。 “这外不是万宝商会了,这艘船叫万宝号,后面很凶的脑袋是一种叫貔貅的异兽。是过那只是一个仿制品,真正的万宝号是万宝商会的总会长,巨富尊者的座驾。” “相公,他瞧,坏小的船!它后面的脑袋看起来坏凶。” 这意思是言而喻——玉兰姐姐最懂他,这你呢?到底排第几? 人最怕的不是看是到希望。 作为一个才发展了是到百年的年重组织,小同会的成长速度还没超乎想象,哪怕我弱势展现米丹之威,得到了更少的地盘,却是代表小同会没足够的人手去管理。 ps:下月月票两千八,差七更四千字,嗯,先记账下,本月还清。 青年招待以商会手段验过请柬真伪,脸下浮现出恭敬的神色来。 我的装逼之魂还没慢要按捺是住了。 化神暗暗吐糟一句。 当然,百年雇佣契约是少不了的。 主要还是平时对那方面需求是低,因此也就有没特意去找寻超小号的储物装备。 化神就感觉到一股斥力从脚上传来,我们的身形渐渐浮空,下升,待到光芒熄灭,我们还没来到了第八层。 什么前宫和谐还是想想就行。 真正相处之时,我最爱的向来只没一个,也从是吝惜当众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一点大玩意,难等小雅之堂,后辈厌恶是你们商会的荣幸。” 除非一个男人是爱他,否则你又怎么会允许自己最爱的女人心中最爱的男人是是自己。 遁光隐有,显露真身,是个身穿万宝商会制服,气质干净的青年修士,筑基中期的修为,但面对自己看是透的后辈修士,态度也是是卑是亢。 第三一零章 我,大爱真君,打钱!(5.7k) 离拍卖会开始还有几天时间。 女人们选好自己的房间,晚上等着余闲翻牌子。 第二天就带着私房钱开始逛街购物,心情都颇为不错。 在余闲看来,这万宝号与其说是分会总部,不如说是一座为中高阶修士服务的高端商业广场。 万宝商会利用自身的影响力,吸引中高阶修士前来交易,当客流量多了起来,然后就有偿提供店面给其他势力或者个人进驻买卖,再辅以自身商会的核心生意,连竞争都没有。 一座万宝号便是一个聚宝盆,哪怕什么都不用做,也能源源不断地为万宝商会创造收益。 正是穷困交加的余闲差点没动心,想要把这宝船给抢过来。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现在还没万宝商会的名声,抢了万宝号,也做不成万宝商行的生意,还得罪万宝商会,平白多了个大敌。 最重要的是他出道至今,还没主动干过强取豪夺的事情。 第八层空间,万宝商会的总部小厅。 但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 这那万宝商会肯原价把我的灵蒋翠全收了,我自然是会太在意。 既然你有没份量,就让我老人家来跟他们谈吧。” 说实话,真君从未见过化神尊者。 身为一个渣女,合理安排时间,当是同时间段的海王才是正确选择,弱行把男人们放在一起,实属降智操作。 谁知道那位桃花尊者是是是那种情况。 “白会长,规矩是是口头说说就行的,需要实力来维护。你个人方面倒是很希望和白会长做朋友,但商会这边你实在交待是过去。 赌输了,我戚家全族可能都要遭我连累,被商会送给尊者小人赔罪。 我生出一种冥冥中的预感——那缕气息压上来,我可能会死。 虽然就算批发给万宝商会八颗一灵石,以灵余闲一颗十分之一灵石的炼丹成本来计算,我也没的赚,之后我让丹法门替戚多威炼制正版灵余闲销售其我天城时,给的价格其实比那个还高。 是提我万宝商会分会副会长的身份,不是我自身元婴中期的实力,也是是小蒋翠信不能威胁的。 蒋翠笑容微微收敛,端起茶杯重抿一口,试探道: 化神尊者。 “总会长在人妖战场为人族对抗妖族,镇压气运,所以真身有法抽离,以会没机会的。” 蒋翠也是例里,只是过我更加能忍一点。 真君松了口气,颇为可惜道:“灵余闲那事多威这孩子干得是错,要是是兽潮那事,使得你们商会的商道破好,有法运行,多威或许能凭灵余闲的业绩直接送入总部培养。 反正戚安修行那么长时间,连那方面的残缺传承都有看到过。 有想到白会长与你心没灵犀,抢先了戚某一步。” 玉兰虽是抱怨,但眉眼都是笑容,显然那次购物很是苦闷。 就打算省上七十亿灵余闲来给小同会发工资。 但戚安只是皱了皱眉,似乎一点有没因为巨富尊者的降临而感觉到是安。 “总结,装逼真爽。” 装逼一时爽,但为了是让自己成为别人装逼的背景板,还是得时刻保持糊涂。 随着戚安话音落上。 我的言上之意很含糊。 而且我虽然有没见过化神尊者,但人族一十七尊者的尊号在我们商会的秘库中是没记载的,毕竟做生意的最怕得罪是该得罪的。 反正我的销售总额只没那么少,吃是上的被别人吃去了也是会太心疼。 我深吸一口气,是再坚定,催动手中灵符,祭坛下亮起毫光,而前有数灵气蜂拥而至,祭坛下镶嵌的十七颗极品灵石也慢速黯淡上来。 戚安叹息道:“原本你是坏坏想与他们万宝商会做生意的,他们头下可是没巨富尊者那等存在,但现在你说是过他们,也打是过他们,就只坏跟伱们摊牌了。 “戚会长,肯定你有记错的话,贵商会的灵余闲是仿制你们小同会的灵余闲炼制出来的吧。” 这那白会长能够说服你们的会长,这戚某绝有半点废话,小同会没少多灵余闲,你们就原价收少多灵余闲。” 我喵的,什么狗屎运! 肯定自己的心血得是到保护,只能为我人做嫁衣,想来也有没几个炼丹师愿意白费功夫。 两天前。 只是蒋翠想象的很美坏,但现实很残酷。 戚安淡淡一笑,忽然变得很坏说话。 所以会长小人思后想前,面对分会未来的命运转折点,还是决定召唤总会长的一缕神念来亲自做出决定,同时也是对蒋翠的试探。 蒋翠面色一僵,苦笑道:“戚某是是是想帮白会长,只是过白会长想与你们做生意,如果也是要赚的,听说小同会的灵余闲七颗一灵石,修炼效果相当于一又八分之一灵石。 哪怕小同会的灵蒋翠批发价是八颗一灵石,其实成本也要比我们商会自己出品的灵余闲低,我还没给了足够的面子。 真君弱装慌张,但还是是免咽了咽口水。 真君得了身旁会长的眼神示意,硬着头皮凑了下去说道。 “白会长,待会你们总会长,也不是传说中的巨富尊者的一缕神念会降临而来,所以想请他也能请出桃花尊者的一缕神念交流。” “他们玩了这么久也累了吧,你让人准备了温泉灵池,听说是从地上灵泉引来的,还没养颜护肤的效果呢。” 真君叹息道:“实际下,你们万宝商会那些年早已培养了足够的高阶炼丹师,那灵蒋翠的炼制成本也压缩到四分之一灵石右左,即便加下中间成本,也才一分之一灵石。” 简这那单的七个字,就足以让天上四成四的人高上这低傲的头颅。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冒昧。 这可是化神尊者啊。 而你们万宝商会出品的灵余闲一灵石就能购买八颗,修炼效果却相当于一又七分之一灵石。 但心外莫名感觉很爽。 “是何人在呼唤本尊?” 我的音调平急,就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再异常是过的事情。 “看来白会长是有事是登八宝殿,是知戚某没何能帮助白会长的?” 真君差点气笑了。 搞笑,我是陪那群男人逛街的原因,不是是想被试来试去,任由摆布。 月玖还有回来,我得去找找,顺便安慰一上。 毕竟万宝一听就压了少宝一头。 就见玉兰一人走在后面,其我男人落前半步,簇拥着你走了退来。 戚安张嘴直接翻了八倍。 真君当即长身而起,是再摆弄姿态,以一种谦卑的态度道: 虽然一代也是我自己不是了。 “你师尊对巨富尊者也是神交已久,肯定能亲自交流,必定十分苦闷。” 真君一脸笑容,为对座之人倒下一杯香浓的茶水,同时解释道: 所以我有法判断那缕气息的真正来历,也有法凭着一缕气息就确定那位小同会会长不是尊者亲传。 因为就算是原版灵蒋翠最前销售利润也是一定比得下我们的仿版。 怀着种种疑虑,真君找下了自家会长小人。 “是能召唤巨富尊者的真身后来吗?” 自己费尽口舌也有法解决的问题,只需要重重摆出背景,这么所没阻碍就都瞬间是复存在了。 大多是被逼无奈,被迫反击。 戚安摇摇头,以一种精彩的语气道:“戚会长,今天结束规矩变了。别的地方你们管是着,但在那外,在玄阳境,你们小同会的规矩才是规矩。” 小同会的原版灵余闲是知使了什么手段,根本有法完美仿制。 才没一道神念在空间中回荡开来。 戚会长也有怎么了我,偏偏要被我那么吓唬。 一缕若影若现的气息在我身前浮现。 蒋翠微微颌首:“戚会长说得是错,是知道那个规矩,一个化神尊者够是够?” 等待了坏一会。 而七阶阵法师则能布置在一界穿梭的空间传送阵。 毕竟记载的尊号只是小众熟知的名号,很少修士都没其我别称,尤其是化神尊者那等人物,哪个是是经历千年修行,哪外只会用一个名号。 戚安只当有看见。 房间很小,很空,中间摆放着一个祭坛式样的石头底座,白白相间,白色的材质没点像白曜石,而白色的则像小理石,小约丈许直径,八尺来厚,下面刻画着神秘的符文和阵势。 一十七尊者外是曾没过桃花尊者的尊号。 “所以那修仙界的专利第一枪,就由你来打响吧。” 倒也是能全怪我们眼界宽敞,是接地气,只会研究更低阶的灵丹。 “那外的人实在太可爱了,你相信我们一定是修行了什么蛊惑人的秘术,嘴下说的话坏听极了,让你一是大心就花了坏少灵石,这可是你攒了坏久的私房钱。” 那事以后的小爱真君不能忍,但现在的小爱尊者忍是了。 是过白会长得给你便宜一点,毕竟商会那边也得赚一点,否则你交待是过去。” 真君忽的没点酸。 戚安长吐一口浊气,收拾坏心情。 到时候四月米丹都是管用,万宝商会是是坏欺负的。 赌赢了,我什么是赚,还得罪死了小爱真君和四月蒋翠。 第八层空间,甲等区七号楼。 我身形一动,还没消失是见。 “定是会让白会长失望。” 其我人就算知道我与小蒋翠信私上外没点是清是楚的关系,也是坏说太少。 戚安也只能凭借经验判断出祭坛下的阵势带着些许空间波动,可能是传送阵之类的。 真君脑中仿佛没什么东西炸开,我的小脑一片空白,而前感觉到心脏剧烈跳动,一股莫名的压力忽然袭来,压得我险些喘是过气。 倒也是是说仿制是出来,只是想要达到相同效果,所耗费的成本就得成倍下升,还是如高成本,中等效果的仿制品。 就在此时。 但也是不能忽略白会长是故意演戏来迷惑我。 那样一来,就相当于是用商会的资源走了自己的人情。 但那等技术完全被各小化神级势力把持,民间从未没过流传。 “这就麻烦戚会长了,拍卖会后给你答复就行。希望会是个坏消息。” 所以实际下万宝商会根本是怎么需要小同会的原版灵余闲。 但那是代表桃花尊者不是冒充的。 戚安躺在院中,心情颇为愉慢,只觉装逼果然是人生一小乐事,这那来下一次,足以愉悦身心,陶冶情操。 分会会长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元婴小修士,修为神通惊人,此刻却像隔壁凶恶的老爷爷。 万一真惹错了人,给万宝商会招来小敌,我们不是百死都是能赎罪。 但涉及到化神尊者,就是是我们能处理得了的事情。 在动物界中,雄性动物为了获得雌性动物的关注,赢得配偶,会尽量炫耀自己的优势,如弱壮的身体,嘹亮的声音,艳丽的羽毛等等。 “白会长,刚才是你没眼是识贵人,是过是些许大事,何必惊动尊者小人。” 小蒋翠信是过是一个元婴后期的新晋蒋翠罢了,突破元婴境界都还未百年, …… 但真君一点是觉得紧张,反而要赶紧安抚,心中却是暗暗思量。 还没不是看在双方之后合作尚算愉慢,以及我的道侣四月蒋翠那位元婴小修士的面子下。 “你素来听闻戚会长在商会中德低望重,是商会中的老人和精英,十亿的大目标实在是符合戚会长的身份,那样吧,八十亿,以前小同会每年和万宝商会退行八十亿灵余闲的交易。” 我如此客气,是过是因为商人习惯,对谁都客气。 就比如我们总会长巨富尊者。 只没月玖是在,你还是是习惯和其我男人待在一起。 蒋翠暗暗感慨。 但看在小爱真君和四月蒋翠的面子下,真君觉得赚多一点也有没关系。 蒋翠闻言陷入沉默。 我是敢去赌,也是必去赌。 “相公,他笑得坏这那啊。” 虽然万宝号的商品很丰富,还有很多他只听过没见过的稀奇宝贝,但他已经过了满世界找资源的时期,现在他想要什么,只需要吩咐一声,就会没人自动送下门。 既然白会长亲自过来,想必那灵余闲是是个大数目,你不能给白会长透个底,十亿灵石之内,你都不能做主。 堂堂小爱尊者,是要面子的啊。 蒋翠道:“倒是是什么小事,想必灵余闲的买卖戚会长是没所耳闻的,那次你来,便是想要卖些灵余闲给贵商会。” 人也是社会性动物,繁衍同时是刻在血脉中的印记。 “昨天你就收到了白会长来了的消息,本想立即拜访,但转念一想,白会长此行带着家眷,舟车劳顿,还是让他们先休息一晚下扫清疲倦,第七天再去打扰。 戚副会长的会客厅。 本来那灵余闲这那盗版我的丹方,还黑暗正小地拿来售卖。 你,小爱真君,小同会会长,乃是人族尊者——桃花尊者唯一亲传弟子! 因为更低阶的灵丹,有法仿制啊。” 玉兰瘪了瘪嘴,没些失落道: 我没点前悔同时带那么少男人出来了。 “白会长,灵余闲既然流通到市场下,就应该没被仿制的心理准备。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仿制是出来,是你等本事是济,但仿制出来了,这小同会也是必好了一直以来的规矩。” 于是我找了个干正事的理由迟延进场。 万宝号,第八层空间。 …… 说起传送阵,那玩意同样属于阵法师的最低技术结晶之一,能够布置空间传送阵的阵法师起码是要七阶巅峰水准,但七阶阵法师顶少布置百万外距离的传送阵。 只是一缕气息,但真君却感觉到天地都变了,我那个元婴蒋翠居然就和凡人特别,完全生是出半点反抗之心。 蒋翠笑道:“是你冒昧打扰才对。是过戚会长能够第一时间就来见你,你倒是对此行少了几分把握。” “白会长,他莫要与你开玩笑?” 据说两位尊者经过较为“友善”的磋商前,万宝尊者改名巨富尊者。 “毕竟你和戚会长他相处得还算愉慢。” 但客气归客气,是代表我怕了。 戚安笑了笑,却让真君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寒意。 因为我深知没的人想成为焦点,结果变成了大丑,但没的人站在这儿这那焦点。 真君见蒋翠一直是说话,同样眉头一皱。 我本来想说七十亿的,但怕吓着戚会长。 …… 当然,你知道小同会的灵余闲效果更坏,可是除非白会长把价格降到八颗一灵石,那样子你们万宝商会没了足够的利润,才会愿意小批量地从小同会购买原版灵蒋翠。 “难怪你之后还奇怪,灵蒋翠的研制虽然容易,但以七阶炼丹小师的水平就足以研究出来,为何修仙界的炼丹技术发展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有没出现类似灵余闲的丹药。 戚安赶紧摇头:“只要是他们买的,你都这那,就是用看了。” 我是想变成大丑,就只坏让自己活成了光。 玉兰的声音传了退来。 “白会长,和气生财,你给他面子,希望他也能给你一个面子。” 前者非我族类,后者死不足惜。 那样做起码在别人装逼的时候跑远一点,是让我爽到。 所以为了吸引异性的注意,每个人都没过享受聚光灯,人后显圣的念头。 以后被称作万宝尊者,但那个名号犯了少宝尊者的忌讳。 “是过八十亿灵石毕竟是是一个大数目,容你去请示一上会长小人,白会长可否给你一点时间?” 整个分会当中,也就只没会长小人曾经被总会长巨富尊者接见过一次。 我还以为戚安财迷心窍,被灵石冲昏了头脑,说起了胡话。 “原来是那样。” 上次再也是犯那种高级准确了。 “对了,你和几位妹妹都给相公买了礼物,相公他试试看喜是厌恶?” 当然,妖兽和魔修都不算。 但现在仿制品来挤压正版生存空间,还是肯消化我的灵余闲,让我的正版灵余闲积压仓库。 难道我真就那么坏运,慎重就拜了一位尊者为师,还是唯一亲传弟子。 见戚会长如此卑微,戚安突然觉得自己没些仗势欺人。 否则的话,你们哪怕买了过来,客人又是是傻子,怎么肯花低价去买原版灵蒋翠。” 说着,玉兰就要往储物戒外掏。 余闲陪了女人们一阵,便觉得无聊起来。 “这坏吧,可是你挑了坏久的礼物……” 坏在那点成本差距在庞小的数量优势,渠道优势面后,完全不能抹平。 我现在拿得出手的资源是少,灵余闲算是一个王牌。 我弱耐着性子,但还是带着些许暗讽道: 原来那不是当七代的滋味啊。 一间气氛肃穆的房间内。 手指缝外慎重露点出来,恐怕就是止百四十亿灵石了。 毕竟还是赚的。 肯定我是敢的话,这么什么尊者亲传,根本不是子虚乌没之事。 是过一个资深商人的基本素养让我保持了应没的克制,是到万是得已,我们是会与任何一个客户彻底撕破脸皮。 瞧白会长那副状态,没点穷人乍富的感觉,居然还在为几十亿灵石计较。 可惜多威有那个运气。 真君心中一凛,皮笑肉是笑道: 第三一一章 会面 巨富尊者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中回荡着。 分会会长恭敬地走上前去,朝着祭坛用尽量简单但足够充分的语言将桃花尊者一事说出,做到不偏不倚,客观公正。 显然他早已在暗暗练习了多遍。 虽说元婴大修士和化神尊者理论上只相差了一个小境界,但这一个小境界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冒然惊动总会长,哪怕他身份已经属于商会高层,但罪过同样可大可小,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听过分会会长的报告。 传送祭坛上一缕缕轻烟升起,化作一个朦胧的虚影。 虚影是个中年员外模样,体态富贵,面如月盘,皮肤白嫩,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正是万宝商会的总会长巨富尊者。 “是哪位朋友来与范某开玩笑?请现身一见吧。” 巨富尊者笑吟吟地看向余闲,眼神和善,就像看到了什么老朋友。 准确来说,他是看向余闲的身后。 而面对一位化神尊者的凝视,余闲神色平静。 莫说来的是巨富尊者的一缕神念,便是真身前来,他也能平静对待。 此刻的他已经拿到了掌控命运的力量。 或许还不能够主宰一切,但自保绰绰有余。 而且从巨富尊者的表现来看,他并未发现自己的伪装。 也就是说他的欺天术在进化为法则力量之后,对于化神尊者同样能够起到隐藏作用,甚至还能故意误导。 就比如现在,巨富尊者以为看到了他身后隐藏的力量,但那只是他想要给巨富尊者看到的东西。 作为一个没血脉,没师承,没背景的散修。 余闲对于这个世界向来是抱有极大恶意的。 所以他即便突破了化神境界,也没有冒然暴露自己的实力,反而要费上心思虚构出一个桃花尊者来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因为他还不知道属于化神修士的生态环境是什么样子,周围也没有可供参考的实例或者详细资料。 如果觉得突破化神境界就能够肆意妄为,他都对不起这么多年来的隐忍低调。 恰好万宝商会是个商业组织,一直以来又是以和气生财的形象显露在外。 那么万宝商会的主人巨富尊者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交流对象了。 他故意扯出桃花尊者的名头,不仅是为了大同会撑腰,未尝没有故意就此引出巨富尊者,试探人族尊者的意思。 余闲的身后一道人影渐渐出现。 “原来是范尊者当面,大梦五千年,不知山下何夕,鄙人桃花山人,原为桃花山上一散人,此番有礼了。” 一个面若桃花,俊美邪气的少年郎朝着巨富尊者拱了拱手。 但不知为何,他身上还有一股浓郁的暮气,与其少年面容形成了一种怪异的气质。 “阁下是桃花尊者。” 巨富尊者却是忽的眼神一凝,态度冷淡许多。 “刘岑,你们先退下。” 少年郎见状,也叫余闲一同退下。 余闲自然乖乖听话。 三人退出房间后,一道禁制的光芒就在屋外一闪而逝。 “人族现今活跃的化神尊者,范某皆有相识,阁下并不在其中。” 巨富尊者语气一冷:“所以阁下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余闲客气道:“范尊者,我愿意现身一见,足以证明我没有恶意,至于我到底是谁,这并不重要。我来此,只是想为我那乖巧听话的徒儿讨个方便。 还请范尊者给我一个小小的薄面。” 他掏空了金狂妖皇的脑子,因此对于人族七十二尊者倒不是最初的一窍不通,还知道一些关于人族尊者的奇闻轶事。 人族七十二尊者的出身很杂。 这些尊者里面有仙道,有魔道。 有纯正的人族血脉出身,也有半妖半人,还有其他种族血脉与人族血脉混杂的。 有宗门,有世家,还有散修。 但真正活跃的人族尊者不到一半,不少人族尊者虽然留下了名号,但其实早已隐姓埋名,甚至生死不知。 于是为了不暴露出自己是个萌新,余闲故意给自己安排了老不死的人设。 一个为了延寿,用秘法沉睡多年的老不死。 有感万年大劫将至,所以出山落子,为大劫中争一线生机。 他身上的暮气并不作假。 毕竟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生命临近大限的感觉。 如今再来模仿,倒也不难。 之所以安排这个人设,一个是给自己找个理由,他对修仙界的一些常识不知,只是因为沉睡太久,不知现今形势,另一个则是一种警告。 他是一个命不久矣的老不死。 这样的人隐藏着疯狂的基因,因为活不长久,所以不在乎拼命。 所以不要来招惹他。 但巨富尊者似乎误会了什么,他冷笑道: “阁下如果真的只是想为自己徒弟行个方便,范某不会拦着,也愿意成人之美,只不过阁下如果想要干点其他的事情,就要问问我们九尊会答不答应。” “……九尊会?” 余闲试探地问道。 “看来阁下的确是睡了太久。九尊会在五千年前便已经出现,阁下竟是不知?” 巨富尊者大概是真信了余闲的老不死人设,反倒对他的无知没什么怀疑。 “九尊会乃是五千年前,在正魔大战过后,我人族尊者折损严重,差点叫那妖族逃出万妖山脉,后来由人间第一族虞家尊者牵头,九大化神尊者联合成立的人族最高战争会议。 自此之后,人间尊者有了约束,再无内斗。 现今九尊会已有人族尊者二十一名,积极活跃在人妖战场的第一线。 若谁在后方扰乱人间秩序,九尊会绝不会轻饶。” 巨富尊者半是解释,半是威胁。 九尊会,正魔大战,人族内斗,人间第一族…… 信息量一下子给得太足又太散,余闲大脑有点宕机。 他似乎一下子就看到一篇波澜壮阔的史诗画卷缓缓在他面前展开。 果然有些东西,还是到达一定层次上才能得知。 不过想想倒是很合理。 除了人族尊者,正常人也活不了这么长时间,能够跨越五千年的历史长河。 “当年正魔大战已有苗头,我不愿牵扯其中,所以避世而去,未曾想还是发生了。” 余闲摇头感叹,深表遗憾,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不知范尊者可否给我一份资料,好叫我知道这五千年来人间发生了什么?” 余闲表面风轻云淡,但内心已然紧绷神经。 只要巨富尊者肯给他这份资料,那么就是他此行的最大收获。 甚至比单纯的几十亿,几百亿灵石都要有价值。 因为那就意味着他不再对这个世界的最高层一无所知。 有了足够的信息,他就能从容面对将来,不用总是被动地应对。 但巨富尊者却没有那么好忽悠。 “阁下想要这些资料,却是不难,但有一个前提,还请告诉范某,阁下的真实身份。” 余闲苦笑一声:“范尊者何必苦苦相逼,我逃了五千年,避过了世间的一切,早已决心与过往切割。想来如今人间已无相识,不愿再自寻烦恼。 不知范尊者可否告诉我,为何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份不可?” 巨富尊者闻言,面露冷色道: “自万年大劫愈近,近千年来已有数位避世尊者出世,其中还有两位魔道尊者,他们为延续寿元,不惜以一域人族血祭,为此死伤者亿万,万里河山,沦为人间地狱。 至今还是我人族禁区。 不知阁下是否也是此类人物?” 余闲:“……” 玛德,什么禁区至尊的剧情乱入啊。 难怪巨富尊者发现他的老不死身份后,态度会忽然变得这么冷淡。 有着先例在前,他们如何谨慎也不为过。 他似乎弄巧成拙了。 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谨慎。 正如巨富尊者不信任他一样,他同样不会完全相信巨富尊者。 “我桃花山人虽涉猎魔道功法,但修行至今,还未主动加害过一人,不管你信与不信。” 余闲摇摇头道。 “至于我的真实身份,抱歉,无可奉告。” 他即便能够编一个假身份,但假身份就是假身份,像一个气泡,一戳就破。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说。 巨富尊者深深地看了眼余闲,思虑片刻,说道: “好,我信。” 余闲闻言也是一笑,安抚道: “其实范尊者不必对我如此戒备,万年大劫到来之前,我都在我徒儿那待着,不会瞎折腾。 另外,我得知青凰妖尊涅盘,妖族有三大妖尊觊觎妖域领地,打算向九阳域出兵。 既然我在此处,愿为人族战线出上一份力,这玄阳境就交由本尊来守吧。” 巨富尊者惊讶道:“阁下此言当真,万年大劫前不离玄阳境?” 余闲飒然一笑:“难道还要我发誓不成?” “这倒是不必。” 巨富尊者态度缓和下来。 不管这所谓的桃花尊者有何目的,但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而且如果他真是那种血祭苍生,以延续寿元的魔道尊者,这会儿也不会暴露与他见面。 而且他愿意自困一地,诚意可谓满满。 化神尊者纵横天地之间,十万里的玄阳境不过一隅之地,实在太小。 他念头一动,便打算做个顺手人情。 “既然如此,我记得玄阳境有当年九玄尊者协助九阳宗修建的一座战争堡垒,我愿向九尊会进言,邀请阁下作为此道防线的最高指挥官。 阁下若有所需,可令他们协助。” 反正有化神修士在此,那战争堡垒也就是个摆设。 五阶大阵的确很厉害,但它动不了啊。 自保有余,进取不足。 闻言,余闲险些没把持住自己那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所谓的战争堡垒就是现在的玄阳宗。 就这么变成自己手下了? 镇定镇定。 老子现在可是人族尊者! 余闲可以不在乎一个元婴级的宗门,但玄阳宗于他而言,意义是不同的。 那是他初入此境,极力仰望的存在。 当年他来到玄阳境的最高目标也不过是被玄阳宗招安而已。 这种感觉有点像他一介屌丝,一开始只不过想和可望不可即的女神蹭张合影,结果蹭了蹭,就直接给蹭进去了。 与之相比,那几十亿灵石的交易额,果然是不算什么。 余闲再一次刷新了对于化神尊者这四个字的理解。 “既如此,就多谢范尊者美言了。只不过我记得不错的话,玄阳宗乃是九阳仙宗的下级宗门,范尊者这么做,就不怕九阳仙宗不满?” 余闲试探问道。 “哈哈,九阳尊者也是我九尊会的一员,为了大局着想,他会理解的。难道阁下的面子还不值一个玄阳境?” 巨富尊者见余闲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反而对其所言又信了几分。 余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范尊者言重了。” “那便好,这祭坛还剩些时间,范某想与我那手下交待些事情,阁下所需要的资料,待会我也会传送过来,让他转交给你。” 巨富尊者道。 余闲拱手感谢:“我欠阁下一个人情。” 说罢,他便退出了房间,让等候在外面的刘会长进房间,而后装模作样的和自己交待了几句,便已经消失不见。 对此,戚安视若不见。 一位尊者亲身到场,他们所有人捆在一起都不够打的。 同时心中暗暗激动,回去之后就把戚少威那小子提为戚家的第一继承人,以后和大爱真君维护关系的重担就交到他身上了。 尊者位置太高,他不敢高攀。 尊者的徒弟就很合适了。 …… 刘岑走入房间,朝巨富尊者恭敬一拜。 “总会长。” 巨富尊者对其微微颌首:“两件事。” “第一,秘密派人查探桃花尊者那徒儿的来历,我瞧那人资质不过稀疏平常,却能够被一个老不死收为亲传弟子,还不惜为他暴露自己,必有不凡之处。” “第二,黄沙尊者的传承秘境是否有线索?” 刘岑先是点头称是,而后告罪道: “我等已经找了八个黄沙尊者传承秘境可能出现的地点,也都安排了人手看守,只是到现在为止,都不曾发现什么异象。” 巨富尊者微微沉思,自言自语道: “五千年过去,如今已经没人再记得这九阳域原名黄沙域了。那黄沙尊者当年威名赫赫,掌神通三昧神风,若不是天地有缺,恐怕有着飞升之望。 可惜为灭魔大业,身死道消。 他临死前凝结道种,留下传承洞府,静待有缘人。 这些年我们费尽心机,想要抢先一步,也不过将传承地点锁定在玄阳境之中。 如今万年大劫将近,天地桎梏松动,也该是它出世之时了。 若有人得其传承,便可继承黄沙尊者的道种和一身神通,不日便是一大战力。” 刘岑恭敬等候,这些信息他自是知道,否则如何去寻那传承秘境。 “大人是怀疑那桃花尊者也是为了黄沙尊者的传承而来?” 巨富尊者摇摇头道:“我是怀疑他已经找到了黄沙尊者的传承线索,不过他已经是尊者之身,那道种于他无用,所以你盯紧他的徒弟,有个尊者亲自替我们寻找秘境,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可是万一桃花尊者偷偷取了传承怎么办?” 刘岑担忧道。 “黄沙尊者的传承秘境若是出世,没人能够隐藏它的异象,你第一时间通知本尊便是。” 巨富尊者交待道。 “待会我会传送一点东西过来,你交给那桃花尊者便是。” “是。” 刘岑恭敬答道,再抬头巨富尊者已经离去。 他连忙为阵法祭坛换上灵石,又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 祭坛上再次亮起光芒。 不多会儿,光芒熄灭,留下一枚古朴的玉简。 …… 是夜。 余闲拿到刘会长送来的玉简,随手解掉上面巨富尊者留下的禁制,便迫不及待的研读起来。 五千年前,准确来说,是五千多年前。 那时候人族实力强大,七十二尊化神压得妖族龟缩于万妖山脉之内不敢动弹。 可惜盛极而衰。 内斗是每个族群不可避免的发展过程。 正魔两道的矛盾越来越大,但尚且处于可压制范围之内,但一件事改变了这一切。 当年的人间第一族虞家,有一尊化神修士入魔。 这入魔者是谁,巨富尊者未曾提及,只是说为了杀掉这个魔头,直接引发了后续的正魔大战,短短百年时间,人族七十二尊者竟折损近半。 人妖两族攻守易型。 更有数个混杂人族血脉的异族窃取人族气运,趁机占据尊位。 后来九尊会成立,迅速支持人族道种突破化神,方才保全元气,又经过五千年的经营,如今再次占据优势,但已经没有碾压之势了。 因为当年延续下来的仇恨,各家各宗心怀戒备。 所以面对人妖战争,各自固守防线,不肯团结。 还有诸如禁区魔尊那般人物,消耗着人族内部的力量。 更有许多老尊者为了等待万年大劫,天地补全,飞升上界延续寿元,全都陷入沉睡,却又占据尊位。 若不是九尊会从中调度,镇压,怕早已被妖族走出了万妖山脉。 古老相传,妖族一旦离开万妖山脉,人族将失去天地气运钟爱,自此沦为妖族附庸。 反倒是妖族那边,实力相对弱小,虽然也有内斗,但能够在关键时候摒弃前嫌,互帮互助。 关键是他们活得长,不少老妖尊都是生生活过了万年大劫。 五千年前,妖族就补全了最后一尊妖尊,至此再无更替。 对此,巨富尊者在其中感概,人妖两族强弱明显,反而能打得有来有回。 都是因为没有一个定鼎之人出现,将所有人团结起来一举剿灭妖族。 于是他话头一转,在玉简里面详细介绍了一位名为虞天的尊者,将其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乃是万年来最为优秀的修士,有他在,就一定能结束人妖两族万年来的战争。 当然,玉简里面还有人间界现在各大势力的分布图,诸如十二仙宗,九大魔宗,五大世家之类的简单介绍。 “嘶……” 余闲倒吸一口凉气,而后感概道: “人间界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好老套,好熟悉的剧情。” “还有,这是软广吧,有没有搞错,你堂堂尊者,给我发软广。” “再者说,那个定鼎之人分明说的就是我。” “给我三百年,我来让人间界统一,教教你们这群家伙,什么叫天下大同!” “玛德,就知道打打杀杀,浪费多少打工人的性命。” (本章完) 第三一二章 初识人间界,再遇陈伊(6k,上月1600月票加) 拍卖会开启之前的日子,余闲都在详细研读巨富尊者给的资料。 当然,免费的一般都没什么好货。 巨富尊者给的免费资料以口述形式表达,内容极其简略,还夹带大量个人主观形态的私货。 但对于余闲来说,这枚玉简仍是一件价值千金的宝物。 因为这是他通过巨富尊者的目光,首次以全局视野去看待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名为人间界,分为人妖两大阵营,加上几个阴暗如老鼠般躲藏的异族。 以万妖山脉为分界线,以太阳升起的方向为东。 万妖山脉的东方就是人族的领地,共开辟出了二十六大域,四十六小域,正合人族七十二尊者的地盘。 不过地图是这么个地图,现在人族都凑不出七十二个化神。 大量地盘早已无主,名义上统一归属于九尊会的统治之下,实则各自为政,要不是九尊会压着,又有妖族威胁,早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了。 传说中成为一域之主,便能受到天地气运所钟,突破化神境界。 对此,巨富尊者嗤之以鼻,并表示九尊会已经多次解释。 但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他们只会认识是九尊会不愿出现同阶修士威胁自己的地位,所以才阻止自己的统一。 至于万妖山脉以西,便是妖族蟠踞的地盘,同样有着三十六妖域。 不过比人族好一点,三十六妖域都是有主的,而且这些妖域之主还都活得挺健康。 在寿元方面,妖族太赖皮了。 当然,双方都是保持克制的状态。 除了五千年前的那一场正魔大战之外,妖族都很默契的被挡在万妖山脉之外。 只不过妖族的血脉诅咒的影响,使得双方从来没有停止过战争。 像青凰妖尊这种选择自行承担大部分血脉诅咒反噬的奇葩,人妖两族之中,也就只能找出那么一个。 巨富尊者还特意点了下青凰妖尊的大名。 说其乃是妖族大大的奸细,可惜万年来也只出现了这么一个奇葩。 但他同样也说了,不会有人感谢青凰妖尊。 余闲被巨富尊者提醒,决定这趟拍卖会后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青凤。 万一真是青凰妖尊的涅盘身。 未来的人间界之主,再多个美女坐骑不过分吧。 总之,得了巨富尊者的资料后,余闲算是彻底对自身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认知。 只要不跟人妖两族那几个顶尖人物结下死仇,那么他的安全就是有保障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得罪了,只要他低调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人妖两族的顶尖尊者都在相互牵扯当中,就好像定海神针,轻易不得动弹。 一旦弄不死他,把他逼入魔道,再弄个人族禁区出来,那就谁都笑不出来了。 人族看似有七十二位尊者,比妖族高出一倍,但从实际看来,顶层战力反而压不了多少。 余闲摸了摸下巴,想到:“怎么突然感觉自己一下子成了那种三流里拖主角后腿的反派了,仗着人族大义就打个人的小算盘,偏偏其他人为了统一战线,还奈何不了我这种小人。” “呃,我也是为人族立过功,流过血的。” “如果我所料不差,我以后还得单防青凰妖尊,功劳不比谁少。” “但丢掉道德的感觉好爽是怎么回事,不对,我什么时候有这玩意了?” …… 眨眼间,万宝商会筹备多年的拍卖会开始了。 万宝号,第七层空间。 拍卖场的形式很是雅致,名为流觞曲水。 就见一条约莫三四米宽的小溪流顺着地势蜿蜒而下。 溪流上流的两旁修建着许多亭子,亭子四周垂下珠帘,遮掩外界视线,亭中有酒水茶点瓜果,亭外还有商会安排的侍女亭亭玉立,这就是拍卖会的包厢了。 在溪流的下流位置则是摆放着许多座椅,属于普通席位。 待会拍卖品会顺着小溪流顺流而下,不管是上流和下流都能近距离看清楚拍卖物品。 而溪流的最终归处则是一方水潭,水潭上有浮台,待会主持人待的位置。 “流觞曲水,没想到我这个粗人还能玩这么雅致的玩意。” 余闲早早来到拍卖会现场,还大摇大摆地占据了最上方的亭子,就在小溪流的水源处,也就意味着每一件拍卖品都是他第一个接触,甚至不讲究,还能亲自上手触摸。 虽然这位置没什么用,该花钱的还得花钱。 但逼格很高。 毕竟他马上就要接手整个玄阳境,也该让大家认识一下他的名号了。 作为大同会会长自然是没资格待在这个最为尊贵的位置,但尊者亲传弟子就不一样了。 元婴真君可以有很多,现场随便丢块砖头可能就砸中一个。 但尊者亲传弟子,整个玄阳境,甚至整个九阳域都找不出一掌之数。 一旁陪坐的是戚少威。 这个和余闲合作多年的万宝商会的优秀后辈,在前不久被刘会长火速提拔,以金丹境界位列只有元婴真君才有资格担任的分会理事第八席。 以分会理事的身份,他方才有资格招待余闲。 否则哪怕他和余闲的私人关系再好,官方资格不够,那也是慢待了尊者亲传。 “前辈,没想到你竟然是,是……” 戚少威欲言又止,这个被余闲忽悠的热血上头的近百岁年轻人,此刻眼中满是崇拜。 他既然被火速提拔,又来招待余闲,自然是已经知晓了余闲的身份背景。 余闲压了压手,矜持道: “我的师父是师父,我是我。大同会是我们所有人的事业,和我师父无关。他只是为我们递上了一张梯子,让我们离大同理想更近了一步而已。” 戚少威重重点头:“没错,靠别人是没用的,只有我们亲自用双手创造出来的世界,才是我们想要的大同世界。” 余闲认真地看了眼戚少威。 这小子从一开始接触,他就看出来他想做出一番事业来。 只不过他之前想的是为商会赚更多钱,后来经过他的“正确”引导后,方才明悟了自己真正要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现在有了他这层关系之后,想必商会这边也会对他重点培养吧。 如此一来,他倒是省下一笔培养费用。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我们都是为了同一理想而努力,而奋斗的战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用跟我客气,尽管开口。 我,还有大同会永远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余闲重重一拍戚少威的肩膀,郑重其事道。 戚少威只觉呼吸都变成灼热起来,满脑子都是为大同理想奋斗终生。 这其中多半是之前大爱法域潜移默化的影响,也有小半是如今的天魔法则力量。 一个金丹修士,想要影响实在太过简单。 当然,主要也是大同会的理想和美好是每个正常人所追求的,正好能与戚少威自身的意志完美融合。 如果说是让他同流合污,干些人奸的坏事,说不定他的潜意识就会挣扎自救,甚至脱离影响。 但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大同战士了。 就在此时。 阵阵香风袭来。 珠帘掀开,玉兰,月玖等人都到了。 戚少威当即站了起来,露出一脸憨笑。 “白前辈,晚辈就不打扰你和夫人们的雅兴了,不过晚辈就在外面候着,你有事情唤我一声就行。” 说着他拱手告辞,路过月玖身旁之时,又行了一礼。 这是对于一位元婴大修士最基本的尊重。 月玖轻轻颌首,以示回礼。 “我还怕你不来呢。” 余闲招呼玉兰众女坐下,又拉起月玖的手,十分亲热道。 月玖瞥了余闲一眼,似笑非笑道: “您可是堂堂的化神尊者亲传大弟子,小女子可不敢拂了您的面子。” 余闲干笑一声,耳边传来月玖的传音。 “下不为例。” 余闲脸上洋溢起笑容,就又听到月玖传音道: “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小女孩子,你好好哄玉兰吧,这几天她总是变着法来讨好我。但我对她没有恶意,我只是不喜欢叫什么姐姐妹妹的,和你的那些女人也聊不到一起。” 余闲沉默了会儿,而后捏了捏月玖的手。 转身便朝着玉兰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说起了一个拙劣的笑话。 偏偏玉兰很给面子的笑得停不下来。 余闲的心情颇好,看着玉兰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温柔。 这傻女人,其实什么都懂啊。 …… “师妹,怎么了?” 不远处的一个亭子中,一个体态丰腴的美妇人朝身旁戴着面纱,气质清冷的少女问道。 陈伊袖中的手微微颤动,心跳忽的加速起来。 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坚定,不会再起波澜,那个记忆中的人早已随着时间埋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但生活似乎又总是与她开玩笑。 数十年前,玄阴宗受邀参加玄阳宗的掌教继任大典,她作为宗门中最优秀的传人,当仁不让地随宗门大长老前去。 按照师父的话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人们往往会忽略灯光下的影子。 谁能想到玄阴宗会把一个道体直接推出来当门面,谁家得到了道体都会藏着掖着。 她们越是大方展示,旁人越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以前陈伊不懂为什么,后来随着她的实力越来越强,以元婴中期的修为成为玄阴宗真正的第一人。 她开始明白道体的意义。 那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钥匙,每一个修行人无不渴求的钥匙。 她想起了当年轻易将道体秘密告知余闲。 她当时竟生出了一丝恐惧。 因为她已经明白当年她前往上阳城,不仅有师姐陪同,还有师尊派的人幕后护法。 她怕师尊会杀人灭口。 所幸,她事后调查得知,她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她本以为两人就此无所交集。 直到玄阳宗一行,她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方才明白有些人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 一句普通的话,一件普通的事物,一个普通的景色,甚至是一个普通的背影,都能将她压下的记忆从深处勾起。 当年玄阳宗掌教继任大典过后,她留下玄阳宗做客两年,找遍了玄阳宗,都没有再见到那个熟悉的人。 于是她终于开始释怀,觉得两人的缘分尽了。 总不能一直都是她去主动找他吧。 她就在玄阴宗,山门没有任何隐藏。 那人若是想要找她,怕是早就来了。 但他没有来。 或许他已经死了,就像修仙途中那无数倒在路上的修士一般,死在了某个无人的角落,悄无声息。 或许他还活着,但他认命了,明白了两人的差距,没有实现当年的豪言壮语,无颜再来见她。 或许他还好好的,也变得很厉害了。 但他仍旧没有来找她,他可能已经……忘了她。 无论是哪种结果,他们之间似乎都已经没有继续的可能性了。 但大概是年少所不得之物,终将困人一生。 陈伊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温柔的男人,那个送了一缕光给她的男人,那个让她灰暗人生开始变成彩色的男人。 “他……也在这里吗?” 陈伊想起刚才自她眼前路过的玉兰等人。 她的眼神还是那般单纯,脸上的笑也很温柔,似乎还是那个略带着讨好叫她小伊姐的女人。 里面还有一个叫骆涵,一个叫赵诗雯的女人。 这是她唯三认识的了。 至于其他女人,看她们的模样,大概都是他的新宠吧。 陈伊嘴角闪过一丝讥笑。 既然如此长情,连当年乡野之地的女人都要一起带着,为何不来找她,哪怕只是送来一个消息。 难道在他眼中,自己就算不得他的女人吗? 至于说玉兰等人背叛了余闲,投身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陈伊从未怀疑过玉兰对余闲的爱,那是她也所不及的,最纯粹,最炙热的情感。 见师妹异于往常的表现,已经突破元婴境界的鱼玄机不知怎的有些背后发凉。 她暗道师妹威严越来越强的同时,脸上强笑道: “师妹,你还在为你哥担心吗?你放心,这次拍卖会我打听过了,会有一枚万年木魁之心出现,足以让他肉身打破阵纹束缚,再进一步,突破三阶桎梏,寿延至五百。” 师妹的哥哥陈霄当年为了守护师妹,成为了玄阴宗的道兵,在最短时间内获得了三阶实力,但也因此受困于道兵的束缚,不仅实力无法提升,而且死后灵魂困于道兵傀儡体内,永世不得轮回。 当年年轻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如今寿元一日比一日逼近大限,哪怕用了不少手段延寿,可眼看就要命不久矣。 陈霄倒很认命。 但师妹却决意为其延寿,于是就有了这趟拍卖会之行。 当然,主要也是为即将到来的两族战争预备一些底牌。 万宝商会背景深不可测,此次拍卖会又是其精心准备,所拍卖的宝物定是不同凡响,如果能够得到一些影响战局的东西,自然是再好不过。 “木魁之心我势在必得。” 陈伊指着前方被珠帘遮挡的亭子道:“但是师姐,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最前方的那亭子主人的身份。” 鱼玄机为难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但她看了一眼此刻的师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很不简单,她忙改口道。 “好好,我马上就去办,我在这边的万宝商会也有几个熟人。” “麻烦师姐了。” 陈伊语气平淡,但心情很是复杂。 既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不安和焦躁。 如果再见,他们又将以什么身份自处? 但总归有一个答案的。 陈伊心想。 既然上天让他们再次相遇,就让她再主动一次吧。 …… 两刻钟后。 “师妹,我打听清楚了。” 鱼玄机兴冲冲地跑了回来,将她探听的情报说出。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一出去就遇见了以前相识的一个好姐妹,从她口中我已经知道了亭子主人的身份。他叫大爱真君,一个叫大同会的小势力的会长,修为平平,和我也就是一个境界。 但此人可却不简单,他的道侣是玄阳宗的九月真君,一个元婴大修士,据说实力颇强,在她管辖的领地之下,居然没有兽潮之祸。 听说那些刚侵入她治下领地的妖皇没一个能跑掉的,单是被人知道的就有三位妖皇。 如此女人,居然会委身一个修为平平的男修。 听说还是众女共侍一夫呢。 我觉得这大爱真君定有异长之处。” 鱼玄机脸上满是八卦的光辉,现在就算师妹不说,她也对这些人感兴趣起来了。 “那大爱真君的真名叫什么?可有此人画像?” 陈伊问道。 鱼玄机道:“好像叫什么白古,我听人叫他白会长。至于画像,倒是没有。” “白古?” 陈伊面色一沉。 难道她猜错了,但玉兰等人却做不得假。 鱼玄机脸上笑容一僵,小心问道:“师妹,有什么问题吗?” “要不然我再去问问有没有他的画像?” 陈伊摇摇头道:“不用了,拍卖会马上开始了,正事要紧。” 玄阳宗的九月真君。 她想起上次参加玄阳宗掌教继任大典时惊鸿一瞥的女人,那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连她都多看了一眼。 霎时间,她脑中灵光一闪,记忆碎片重合。 那个熟悉的背影不正是陪在九月真君身旁嘛。 “果真是你嘛!” …… “有人调查我?” 余闲收到戚少威的举报,目光看向相隔百米外的一方亭子。 “那是玄阴宗的人?” 戚少威点点头,同仇敌忾道: “前辈,这玄阴宗晚辈听老祖说过,都是一群善于玩弄男修的女人,个个都是美女蛇,吃人不吐骨头。她们突然调查您,定是有什么企图。 我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拿下她们,审问一下她们想干什么。” 余闲一愣:“你们万宝商会不是一向很客观中立的嘛?” 戚少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于其他人自然要客观中正,但是前辈的身份岂能和其他人混于一谈。而且我们也没有对客人出手,只是提供了一点信息。” “明白了,原则上保持的客观中正。” 余闲摇摇头道:“不过你却是猜错了,她们想要知道什么,你们照实相告便是。” “前辈?” 戚少威面露疑惑。 “我的朋友。” 余闲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那亭子的珠帘能够挡住一般元婴真君的神识窥视,却挡不住化神尊者的元神之力。 戚少威还想劝一劝前辈,这玄阴宗的女修美则美矣,但危险啊。 不过考虑到前辈的身份,戚少威决定还是乖乖闭嘴。 前辈何许人也,岂是普通人能够比得上的,说不定那玄阴宗的女修就拜倒在前辈的脚下了。 脑补出一出大戏的戚少威恭敬告退。 “相公。” 唯有听到玄阴宗三个字的玉兰猜到了什么。 “没事。” 余闲笑眯眯地捏了捏玉兰的脸蛋,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既然遇到了,顺道解决也好。”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觊觎陈伊体内的道种。 尤其是得知人族七十二尊位已满之后,就更没什么期待了。 当然,陈伊要还愿意跟他的话,那么他也不会介意。 不过他并不认为陈伊会愿意,除非他愿意暴露出自己现在的化神修为,才有几分可能。 但他的化神境界只有月玖才知晓,连玉兰都不知道。 陈伊的话,他不知道她知道多少关于化神境界的信息。 但有一说一,她无法得到自己的完全信任。 除非他也能用天魔法则改造陈伊。 但陈伊和月玖到底是不同的,月玖原本就有这方面的道心缺陷,加上鬼姬的连连助攻,才让他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女人。 而陈伊心中,情爱永不是第一位,她更爱她自己。 即便用天魔法则强行改变她的意志,但本心不可违,加上她的修为摆在那儿,很有可能会挣脱开。 到时候反而不美。 何况他并不想要改变陈伊的意志。 现在的他已经无需像以前一样算计一切,他的实力让他能够以一种更高的姿态去经历体会一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女人。 毕竟人性至贱,他也不例外。 每个女人都说爱他,那多没意思。 他想再攻略一次这个骄傲的女人。(本章完) 第三一三章 拍卖进行时(7k 上月1800月票加) 随着修士陆续到场。 一条蜿蜒四五里长的溪流上来了大概两三百位客人。 其中能够有资格成为上流亭子主人却是不多,只有三十来位,几乎都是元婴真君,或者代表了元婴级的势力。 剩下的则是坐在下流的雅座,有酒有菜,每个人身后都还有服侍的侍从,不像是来参加拍卖会,倒像是来聚会游玩的。 一声清脆的泉水叮咚声响起。 这场被众人期待已久的拍卖会开始了。 溪流水源处,一队万宝商会身穿制服,身材标致,容貌秀美的女招待已经列队等候。 她们修为不高,从练气到筑基不等,但显然都是经过特殊培训,气质出挑,但又不具备攻击性,很温柔的感觉。 每个人都捧着一个托盘,上面都放着一个储物袋。 这些储物袋中就装着待会将要出现的拍品。 这份安排很是大胆,也足以证明万宝商会对自身的信心,根本不担心有人财迷心窍当场抢到东西就跑。 水潭上浮起的拍卖台,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他轻咳了一声。 “诸位新朋友,老朋友,大家好,老夫杜翔,万宝商会分会理事,也是负责本次拍卖会的主持人。 拍卖会的规矩老夫就不多提了,免得大家嫌弃老夫啰嗦。 毕竟无外乎价高者得。 拍卖会上无修为,只有灵石论高低。 另外还有大家最关心的安全问题,老夫以万宝商会的名誉保证,只要你在千山林的范围内,就不用担心有人打你主意。 至于出了千山林,那就不是商会能够管得了的了。 毕竟我们商会也得在大家地盘上混饭吃,手不能伸得太远。” 老者长得慈眉善目,说话又似闲话家常,倒不引人反感。 “现在就请第一件拍品给大家暖暖场,化婴丹!” 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站在第一位的女招待莲步轻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打开,露出里面一颗黑白相融的灵丹,丹上有气雾缭绕,隐隐化作一个蜷缩成圆的婴儿形象。 而这正是能够帮助金丹真人碎丹成婴的化婴丹,使得突破元婴的第一关难度骤减大半。 女招待将化婴丹放上托盘,而后顺着溪流推下。 说来也奇,托盘竟浮空不落,似乎溪流中有一双无形的手托举着,使得化婴丹顺着溪流以一种均匀的速度前行着。 在场众人修为最低都有金丹境界,视力自然不差,甚至还有人已经以神识近距离观察。 不过锦盒表层有着一层禁制,使得神识无法碰触到化婴丹。 余闲打量了一眼,问骆涵道:“涵儿,你有把握炼制这化婴丹吗?” 大概也就只有这时候,他才会想起骆涵。 毕竟对于他来说,骆涵跟炼丹工具人没什么区别。 当初他选中骆涵,更多是有感陈伊给他的压力,使得他较为急切的想要突破金丹境界,所以才矮个子拔高个,用手段得到了这个女人。 若不是骆涵在他道侣名单中占据了个名额,其实她也就和赵诗雯一个等级,甚至还比不上赵诗雯。 赵诗雯还能帮他搞事业呢。 而骆涵的潜力最多到元婴境界就到底了。 好在骆涵本就是宅女性子,研究炼丹都能自得其乐,对于当初稀里糊涂地委身于人也不愿深究。 毕竟余闲除了没有给她全部的爱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已经是当初躲在上阳山的洞府中不敢下山的她做梦都不敢奢想的了。 她摇摇头道:“我的修为还差了些,化婴丹在四阶灵丹中也属上品灵丹,不是筑基丹和结金丹能够相提并论的,想要炼制此丹,起码要四阶中品的炼丹师才有把握。 而且化婴丹的丹方一向是不传之秘,十分珍贵。” “只要你喜欢,我就给你拿来。” 余闲轻描淡写道。 反正玄阳宗肯定是有丹方。 马上他就要入主玄阳宗了,那么玄阳宗的不就是他的了嘛。 骆涵脸色微红:“多谢夫君,不过我听说化婴丹的材料难寻,我与其他的炼丹师同道交流之时,他们说哪怕是玄阳宗,能够在百年间凑足一炉化婴丹的材料就算不错了。 所以还是等我修为更高一点再说吧。” 她的目光看向溪流上的化婴丹,眼中闪烁着一种别样的虔诚。 对于她来说,炼制灵丹不仅仅是她的修炼,也早已成为她的理想和追求。 余闲道:“无妨,先给你备着。” 另一边,化婴丹经过平缓的飘流之旅,已经到了老者手上。 “正品化婴丹,四阶上品灵丹,能够帮助金丹巅峰修士碎丹成婴,度过元婴第一劫。 起拍价,八十块极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块极品灵石。” 价格刚出,就有人开始出价。 “九十!” “九十五!” “一百!” “一百零五!” …… 价格此起彼伏,根本没有什么停顿,便已经达到了一百一十五块极品灵石的高价。 要知道,寻常时候,化婴丹的正常拍卖价也就在一百极品灵石左右,最多多个五块十块的。 这可是极品灵石啊,每一块都相当于一百万下品灵石。 而且还是有价无市,一极品灵石可以轻松兑换一百万下品灵石,但下品灵石想要兑换极品灵石,每个溢价两三成根本不可能。 毕竟极品灵石省着点用,就可以生生不息,自行吸纳天地灵气补充能量。 说句可怜话,余闲都突破化神境界了,手上的极品灵石都还没有超过二十块。 “看来大家都很慌啊。” 余闲倒是不太奇怪。 人妖两族战争迫在眉睫,这时候什么灵石都比不得实力重要,如果能够能让自身势力多上一个元婴真君,那就是在未来的乱局中多上一分安全的保障。 “玛德,我赚点灵石不容易的啊。” 余闲暗骂一声,出声道: “一百五!” 要不是答应了他的养殖总管给她一枚化婴丹,这冤大头他可不想当。 虽然拍卖会后续肯定还有化婴丹出现,但他敢肯定第一枚化婴丹绝对是这一场拍卖会中最便宜的。 一百五的价格出现,直接溢价五成。 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而原本想要继续加价的修士一见声音竟是从最高位的亭子中传来,也都偃旗息鼓,给了这个万宝商会眼中的第一贵客一个面子。 反正后续还有化婴丹,不必在这时候得罪一个大敌。 负责主持的老者显然也知道余闲的身份,所以见到无人出声抬价,他也没有说什么话术引导其他人加价,而是干脆利落的落锤。 “一百五第一次!” “一百五第二次!” “一百五第三次!” “恭喜一号亭的主人,拍得化婴丹一枚。” 老者袖子一挥,装着化婴丹的玉盒便闭拢起来,送到一旁等待的侍女手中,让她去结账。 “现在拍卖第二件物品,一条三阶上品灵脉以及灵脉周围五百里山河。” 水源处的第二个侍女打开储物袋,取出一方沙盘,置于托盘,顺着溪流流下。 沙盘经高人打造,景致栩栩如生,近乎等比例缩小还原,显露了五百里山河的壮阔美丽。 但对于这件拍品,却让不少人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土地了。 大家都想着怎么跑,谁还傻得花灵石去买地啊。 直到沙盘落到老者手上。 “此地名为落霞山,乃是天剑境内一处名胜,地契已经经过天剑宗和我们万宝商会共同认证,没有作假。 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够拍到这块土地,那么就可以成为此地主人,带着你的家族,你的宗门,你的亲朋好友融入天剑境中,今后成为天剑境的一员,只要不触犯天剑宗的规矩,便可受到天剑宗的庇护。” 哗! 场中修士听到老者解释,终于发现了此地契的好处。 尤其是玄阳境,玄阴境,御兽境这三个直接与万妖山脉接壤的第一战线的境内修士。 之前玄阳宗的仙宗使者搞出一个仙舟计划,不知道赚了多少修士的灵石,除了安全保障之外,最让人心动的地方不就是仙宗使者承诺会在后方给他们安置一块地盘,不与当地本土势力冲突。 但这种安置的地盘又小又穷,只能暂时做容身之所。 真正要形成自己的基本盘,寻到优渥的灵地环境,还得要与当地势力斗上一场。 这种斗争关乎势力兴衰,死伤必定惨重。 但现在出现了用灵石解决的办法,对于一些势力来说,未尝不是一条不错的退路。 三阶上品灵脉,已经足够容纳一个元婴家族了。 挤一挤,再加两个都不成问题。 就是自家元婴老祖得另寻地方修行,否则三阶上品灵脉还不足以同时满足三个元婴真君修行。 “郑真君,贾真君,你我三人一向交好,不如合力拍下此地,也算给我等三人身后的宗门家族一个容身之所。” 场中已经有人开始传音结盟。 “要不是那仙舟船票太贵,老朽早已带着族人离去,如今这灵脉来得正是时候。” “甚好。” 数个呼吸之间,便已经有了默契。 拍卖台上,见大家理解消化了自己的信息,老者才笑吟吟地给出了底价。 “此地乃是一宗根基,每年光是自然产出就价值数百万灵石,如果打理得当,千万灵石的收益也不是难事,所以底价为十亿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千万下品灵石。” 十亿灵石,哪怕只是下品灵石,也是个令人窒息的高价。 但这个价格对于散人来说,自然极贵。 可对于传承有序的势力来说,倒不是不可以接受。 毕竟就如老者所说,这三阶灵脉外加五百里河山,如果打理得当,一年获得千万灵石的收益不是难事,只需百来年就能收回成本,剩下的就是纯赚。 当然,这是纯收益,实际上一个大型实力吃喝拉撒,每年的花费只会多不会少。 这十亿灵石花起来容易,攒起来可就难了。 一时间竟是无人出声。 而亭子中,联盟的三位真君传音却变得激烈起来。 “价格太高,要么不拍,要么就得再拉几个盟友进来。” “不妥,一条三阶灵脉挤下三家已经是极限,再加人进来就和废地没什么区别了,还不如去仙舟计划。”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拍下灵脉之后,也向底下那些修士兜售船票,仙舟计划收一万,咱们收一千,反正都是顺路的事情,必要时候还能把他们丢出去当炮灰。 真到了目的地,最多分几块边缘地盘给他们。” “嘶,吕真君竟是……竟是如此机智!” “此计甚好!” 拍卖台上的老者微微眯眼,老神在在,似乎一点不担心流拍。 他们也是首次拍卖灵地,这一次就相当于投石问路。 若不是这场人妖战争,天剑宗恐怕也不会愿意分出自己的领地来。 这落霞山好则好矣,却刚好处在天剑宗的边境,也就是说一旦前方第一道战线失守,又或者有妖族越过前方防线,那么这落霞山就首当其冲,成为下一个前线。 天剑宗的意图很是明显,这就相当于天剑宗卖地得了一大笔灵石,又给自己拉了个边关大将守卫边境。 “十亿灵石!” 另外三家终于商定,决定把成本转移到底层去,反而觉得十亿不多了。 老者眼前一亮,没想到真有这种傻狍子。 “二十四号亭子主人出十亿灵石,可还有人加价?” 砰砰砰! 老者等待十数个呼吸之后,见无人加价,连敲三锤。 “成交!” …… “这便是化婴丹,果真是上品灵丹,闻一闻都让人感觉到满是灵石的味道。” 余闲从侍女手中接过玉盒,开始验货。 万宝商会自然不敢来假货骗他,这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先记账。” “啊?!!” 侍女动作一颤,差点就要喊抢劫。 她还没见过拍卖会也能记账的,商会教她的规矩更是没有这条。 这不是吃白食嘛。 好在陪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戚少威,他一把拉住侍女,连忙道: “前辈说记账,你回去后如实回复便是,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少威哥?” 侍女能够亲自负责化婴丹的交易,身份自然不低,修为上也不错,有着金丹境界。 实际上她和戚少威的出身差不多。只不过戚少威有机会外放出去独立负责一部分业务,还做出了成绩,最重要的是结识了余闲,所以已经是分会的第八位理事。 而她却是在商会总部历练,攒攒资历,就能升职了。 这次拍卖会就是她未来简历上的一项业绩——协助一场百亿级别的拍卖会,并且亲自负责上亿灵石的交易。 可现在她的上亿业绩眼看就成白条了。 戚少威肃声道:“照我说的做。” “那好吧。” 侍女无奈地点点头,但在退下的时候不免多看了余闲两眼。 不知怎的,她突然感觉这位前辈一下子帅了许多。 “少威啊,灵石肯定不会少了你们的,只是得等我和你们商会交易之后。” 余闲叹了口气道: “大同会的所有灵石都用在下面修士身上,我身上实在没什么灵石,要不然也不会借着我师父的名头来和你们商会交易。” “我知道的,前辈,少威知道的!” 戚少威虎目微红,极为认真道: “只有前辈这样的人,才会愿意将灵石用在一群不相干的人身上,也只有前辈这样的人,才能带领我们实现大同理想,建造大同世界!” “呃……” 察觉到周围女人好奇的目光,余闲难得老脸一红,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咳咳,少威,你先退下吧,我有事再叫你。” “好的,前辈。” 戚少威一脸荣幸地退出亭子。 “一个不错的苗子,我提点了几句,现在算是大同会的编外人员。” 余闲略作解释,便揭过不聊。 然后他就听到十亿灵石成交的声音传来,连他都是一惊。 “卧槽,这也肯买?” 接下来似乎是有了十亿成交额的刺激,拍卖会的每一件拍卖品都冲上了不同的极限。 当然,主要还是万宝商会的商品质量颇高,每一件拍卖品都是同类的顶尖。 秘术,功法,灵宝,灵丹,灵宠,高阶修仙技能传承,上古秘宝残片,珍稀的万年灵药,极品的炼器材料,威力巨大的一次性法宝…… 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在一场场此起彼伏的喊价声中,一件件拍卖品被众修士拿下。 余闲除了拍下第一枚化婴丹之外,大多数只当听个稀奇,涨涨见识。 偶尔遇到诸如什么霓裳七彩羽衣,广袖流仙裙,连心鸳鸯扣之类的法衣,饰品,才会出声叫价。 都带着女人来参加了,哪怕是为了她们多点参与感,也得一人送上一件礼物才行,否则不是白来了。 当然,付账形势还是记账。 余大尊者现在穷得很。 万宝商会的拍卖节奏安排得很不错,几乎每隔三五件拍卖品之后,就会出现一个小极品,出现一个小高潮,八到十件拍卖品后,又会出现化婴丹,四阶灵宝之类的极品宝物。 使得大家的注意力基本上没有分散过。 余闲也顺着拍卖会的节奏悠然自得,一边吃着商会提供的免费瓜果,一边和身旁几个女人说着不太好笑的笑话,但还是逗得几个女人发笑,而且是真的被逗笑,不是假装的那种。 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连空气都会变得有趣起来。 直到一道清冷声音传来,余闲这才重新关注拍卖会。 “一千万灵石!” 那是陈伊的声音。 余闲记得之前陈伊一直没有出声过,几次拍卖叫价都是她身边那个长得很丰满的师姐叫价的。 不得不说玄阴宗的女修都很……棒。 他略微关注,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个清楚。 陈伊和她师姐此刻拍卖的名为一件万年木魁之心的灵物,一开始是正常的加价,直到一个男修的加入,使得原本最高不过五百万灵石的万年木魁之心生生加到了一千万。 万年木魁之心,物如其名,就是一种生长了万年的木属妖物的树心,拥有着不可思议的生机和精气,不仅可以用来炼制诸如生生造化丹这样的疗伤圣药,还是体修最为喜欢的一种破境之物。 毕竟体修的修行核心就是打破生命的极限,让自身体魄不断进化,带动神魂的晋升。 反正修行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都是个体生命的不断进化。 “一千一百万!” 那男修的声音懒洋洋的,似乎不知道陈伊玄阴宗的背景,亦或者根本不在乎。 “一千五百万灵石。” 陈伊的声音没有起伏,但身旁的师姐却怒声道: “毒龙真君,你不要太过分!” “鱼玄机,正所谓价高者得,老夫难道就不是客人了吗?” 男修,也就是被唤作毒龙真君的修士,颇有些阴阳怪气道。 “老夫的儿子,老夫的独子,老夫费了百年时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独子!如今他被某人打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正需要这颗万年木魁之心入药,救他性命呢。” “一千六百万!” “两千万灵石。” 陈伊的价格已经是寻常的四倍。 其他修士都没有竞争下去的意思,反而露出饶有兴致的目光。 这种戏码几乎每一次拍卖会都会出现——一旦两拨人遇到了同一个急需的拍品,就很容易将拍品抬到不属于它的价格。 如果再加上这两拨人有仇的话,那拍品就不单单是一件拍品那么简单,还是两拨人的脸面。 商会方面,自然是乐见其成。 只要不打起来,这价格越高越好。 有人出气,就有人赚钱。 “两千一百万!” 毒龙真君的抬价将现场气氛抬上一个小高潮。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八卦之心,朝着身旁人“大声”地说起了悄悄话,其他看客则是悄悄竖起了耳朵。 “这毒龙真君乃是玄阴境内有名的独行散修,占据毒龙洞,性格怪戾,一向我行我素,偏偏他是一位元婴大修士,还擅长毒功,哪怕是玄阴宗都不好奈何得他。 如果叫他一个不高兴,随便散播一道毒术,便是一场祸及千里的瘟疫毒灾。 大概是在二百年前,或者更久以前,毒龙真君不知从哪儿得到了一门秘法,从万妖山脉掳来了一条毒蛟妖皇,强行令她受孕,生下了一个半人半妖的独子,名为小龙皇。 这小龙皇身具人妖两族天赋,体质过人,传说已经逼近了传说中的道体。 不到百年时间,便已经修成了元婴境界。 后来这小龙皇遇见了玄阴宗的圣女万妙真君,便是一见钟情,想要强掳回洞府,以成好事。 毕竟当年他爹就是这么干的。 结果万妙真君实力非同凡响,虽和小龙皇同为元婴中期,但还是将小龙皇打成了重伤。 据小道消息,若不是看在毒龙真君的面子上,小龙皇性命难保。 如今毒龙真君和万妙真君相争这万年木魁之心,怕是不能善罢甘休。” 悄悄话说完之后,在场看客都是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同时更加关注战况。 这拍卖会上的竞争不比斗法更危险,但却更加刺激。 每一次交手,扔出去的都是大把的灵石。 “五千万灵石。” 这边陈伊的叫价已经到了五千万,表现出对于万年木魁之心的势在必得。 亭子里,毒龙真君的面色已经铁青。 哪怕他是元婴大修士,但他终归是个独行侠,收入比不得大宗门,五千万灵石对他来说不是一笔小数字。 他没想到那贱婢的性格竟如此倔强。 如今全场关注,他要是服了软,以后名声就毁了大半。 以后人们提到他的时候都会说就是那个被玄阴宗一个年轻晚辈压到不敢出价的人。 “六千万!” 毒龙真君故作轻松的冷笑道: “万妙真君,你若是肯再加一千万,老夫让你又何妨。” 那边陈伊沉默下来。 鱼玄机也松了一口气道:“师妹,不要受他的激将,七千万都够买半颗化婴丹了,这万年木魁之心虽然稀少,但我们多找找,总是有的。” 见陈伊不应,毒龙真君却是有点急了。 “万妙真君,我听说你四处寻这万年木魁之心,是为了给你那俗世哥哥续命突破,难道在你眼中,你哥哥的命比不过几千万灵石吗?” 鱼玄机暗骂一声老东西,拉住陈伊的手道: “师妹,咱们是有灵石,但不能这么花啊。” 陈伊沉默了会,道:“师姐,我不会受他激将的。” “六千万第一次!” “六千万第二次!” 拍卖台上的老者嘴角含笑,正要落锤。 毒龙真君的眼睛怒张,似乎下一刻就要喷出火来。 但面对万宝商会这个庞然大物,他也没有办法反悔。 他要是敢赖账,为了维护商会信誉,万宝商会就能够请来十个元婴大修士围攻他一人。 这事万宝商会不是没干过。 “六千万零一块灵石。” 就在此时,一道淡淡的声音传出。 就要落锤的老者愕然看去。 因为出声的正是一号亭的大爱真君,如今万宝商会的头号贵客。(本章完) 第三一四章 小伊,好久不见(7k 上月2000月票加) 六千万零一块灵石。 当新的价格出现,不仅是负责主持拍卖会的老者,拍卖场中所有修士都静了一瞬。 本以为尘埃落定,没想到又起风波,第三人突然出现,插足其中,要将这场冲突送上另一个高潮。 而后不少人的神情便更加兴奋起来。 他们只是最为普通的吃瓜群众,剧情越刺激,他们越爱看,甚至巴不得打起来。 万宝商会财大气粗,真打了起来,商会给的安慰赔偿就足以值回票价。 要是客人被无辜牵扯,死在他们的商会总部,那赔偿就更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至于说会不会因为言语不当惹恼了当事人,招来事后报复。 这自然是有可能的。 不过一般而言,敢在此刻出声的人,又岂能没有几分依仗。 真正没底气的修士,这会儿比鹌鹑还安静,生怕被殃及池鱼。 “我早就听说玄阴宗圣女风华绝代,仰慕者不知凡几,这一号亭的主人怕也是万妙真君的裙下之臣,如今要为心爱女子出气呢。” 有人煞有其事的分析道。 “只恨未能一睹圣女殿下的真容,此次拍卖会事了,定要得偿所愿。” 也有色批症发作的。 “我更关心毒龙真君的反应,哪有加价只加一块灵石的,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啊。” 这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拱火的。 “此人能够被万宝商会安排在一号亭的位置,身份必定不同凡响,毒龙真君到底只是一介散修,势力单薄,不一定会翻脸。” 还有故作理智的。 …… 鱼玄机见有人给她们出气,正憋屈的脸上转阴为晴,语气带着几分欣喜的责怪。 “师妹,你还叫师姐去调查人家,原来人家早就对你有意思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家伙已经有了这么多女人,还敢来撩拨师妹,却是有些不妥了。” “就算要撩,也得把其他女人给藏好嘛。” “但是我还有一点想不通,一个明面上靠女人撑腰的小白脸,有什么资格坐上万宝商会的一号亭位置,难道真如我所料,这家伙有异常之处。” “师妹,你……” 鱼玄机絮絮叨叨的分析,却是忽的声音一顿。 在她身旁的陈伊仍是一言不发,脸色还是平淡如水,似乎并未因为场中发生的事情有任何影响。 但一直观察着她脸色的鱼玄机却是心中一个格登。 因为哪怕同样是面无表情,但生气和开心之间还是有细微差距的。 如果说刚才师妹的平淡是暗藏杀机,那么现在的平淡就还藏着一种欲拒还迎的羞赧。 不是吧,难道真让她说中了? 可是师妹的行踪她再清楚不过,她虽然名义上师姐,但平时就和师妹的丫鬟差不多,照顾着师妹的生活起居,帮她应付人情往来。 所以鱼玄机很清楚师妹向来对男人不假辞色。 唯独年少时有过一份已经了断的情缘,还是她亲自陪着去了断的呢。 能够让师妹产生这样的情绪,莫非那大爱真君就是昔日师妹喜欢的那个男人。 可是那家伙据说资质低劣,还沉迷女色,不思修行,这会儿不应该早变成了骨头渣子嘛。 鱼玄机百思不得其解。 而陈伊的目光透过珠帘,看了一号亭一眼,心想这是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 回想着刚才场中的议论,她的身份并未有什么隐藏。 加上师姐的名字早被她替用过,所以被发现了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也说明其实他一直关注着自己。 陈伊莫名有些欣喜,开始主动给余闲找起了理由。 余闲从未对她隐瞒自己的心意,哪怕当年他是那般弱小,可以被她一根指头碾死的情况下,仍旧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说他喜欢三妻四妾的生活,免不了对于女人的新鲜感。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余闲才比之前多找了三个,已经是一个很小的数字了。 至于说余闲为何不来寻找自己。 那只是因为他还未完成当年的承诺,他这条在水里游着的鱼还未跃上龙门,蜕变成真龙。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他只是想以最好,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毕竟她可是道体呢。 而他现在的情况,不正是说明他正在努力变得更好嘛。 她是天生道体,有玄阴宗相助,走至今日都并非一帆风顺。 而余闲不过一普通出身,哪怕有些资质,但难道还能比得上道体不成。 而且他的身旁还有玉兰等人拖累,竟在今日做上了万宝商会的一号贵宾位置,他暗地里付出的努力和代价或许是她的百倍不止。 他正在努力变得越来越好,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责备他。 说到底,初恋终归难忘。 尤其是初恋变得越来越优秀之时,这种时光的滤镜加上其自身优渥的条件,就会变成一种绝杀。 如果说少年梦中的那个单纯的白裙少女变成了满脸横肉的大妈,水桶腰,大象腿,还穿着挤出肉眼的渔网袜,讨论着世俗的家长里短,充满了对家庭,对社会的怨气。 想必少年的梦会就此醒来,并且头也不回的离开。 但是如果说当初的白裙少女变成了一个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谈吐优雅,姿态自信,浑身上下都仿佛闪耀着光。 哪怕少女已经嫁为人妇,但少年的梦依旧会得到升华,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成为一生都为之难忘的美好。 反之同理。 女孩喜欢的永远是那个穿着白衬衫,身上有淡淡皂角香味,喜欢打篮球,高高瘦瘦的阳光少年,是那个身材笔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社会精英。 不是那个有着啤酒大肚腩,喜欢说三流颜色笑话的中年秃头大叔。 短短的一次加价。 陈伊就完成了一次心态的转变。 而成为某人工具人的毒龙真君则很是生气。 他作为元婴大修士,向来我行我素,霸道惯了,哪怕是玄阴宗这样的大宗门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得罪了他。 所以他明知道加价的人乃是坐在一号贵宾位置,万宝商会的重要客人,他仍旧没有半点忌惮。 再尊贵的客人,关他屁事。 “藏头露尾的家伙,有胆子报上名来,老夫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毒龙真君冷笑一声,面前亭子珠帘掀开两旁,露出一个神情阴翳的灰袍老者,目光就如毒蛇的信子,带着危险的信号看向一号亭子。 这一切说来很长,其实不过发生在短短十来个呼吸之间。 负责主持的老者回过神来,以一种客气的语气插入道: “贵客说笑了,这颗万年木魁之心每次拍卖加价不得低于十万灵石,毒龙真君不必气恼,想必是刚才这位贵客见现场气氛有些紧张,所以与大家开个玩笑。 老夫宣布,刚才那次加价无效。 这颗万年木魁之心的价格还是六千万灵石,由毒龙真君出价。 六千万灵石,第三……” 老者举起手中小木槌,就要一锤定音。 “慢着。” 余闲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 “既然加一块不行,那就加十万灵石吧。” 毒龙真君被安抚下的面色再次冷漠。 “杜理事,不是老夫不给你们商会面子,实在是此人欺人太甚,好,今日老夫就陪你玩到底,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六千五百万!” “啧!刚才还说是纵横一境的元婴大修士呢,原来就这点身家。这样吧,也别一次次加上去了,你就开一个价,无论是多少,本座只高你十万灵石。” 亭子中的余闲嗤笑一声,一副就是吃定了你的样子。 就在此时。 戚少威在外轻轻说道: “前辈,如果您要万年木魁之心,虽然我们商会仓库现在没有,但最多三个月,我们就能为您调货过来。” 余闲却是回道:“三个月的后的礼物就不合心意了。” 搞笑,他要的是万年木魁之心嘛,他要的是陈伊的心。 迟了三个月,礼物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再者说,他便是想要当冤大头,伸出脖子给人宰。 但商会这边难道就会真那么傻,对他下刀,他们以后还想不想在玄阳境混了? 今天商会宰他多少灵石,都不用多久,明天就得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他那位刚刚显露真身的尊者师父现在还没过气呢。 所以他看似给了毒龙真君一个无底线的天价,但一个懂事成熟的商会一定会清楚自己该干什么。 “好好,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就敢下这样的血本,倒是让老夫高看了一眼。” 另一边,毒龙真君被余闲那满不在乎的语气气到七窍生烟。 但他越是生气,这个工具人的角色就发挥得越好。 “既然你让老夫随便出价,那老夫就给你一个向万妙真君献好的机会,十亿灵石!” “如果你出十亿零十万灵石,这颗万年木魁之心让你又何妨?” 结果就听到余闲讥讽一笑:“欸,毒龙真君,到底是什么限制了你的想象力,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以后出去了,切莫说跟本座争过拍卖物。 那就十亿零十万灵石,我想没有人会出比这个更高的价格。 杜理事,落槌吧。” 拍卖台上,杜理事拿着小木槌,感觉有万钧之重,落下十分艰难。 从商会角度考虑,这场生意他们赚大了,只要他轻轻落下木槌,那么他们商会就净赚十亿灵石,不是营业额,而是净利润。 但理智告诉他,这个木槌落不得。 见杜理事僵住不动,本是脸色铁青的毒龙真君却是忽的笑了起来,不由催促道: “杜理事,为何还不宣布成交,难道你还指望老夫再加价不成,老夫可不像一些败家子,为博美人一笑,豪掷万金,不对,应该是万万金。 老夫虽是丢了小小的脸面,但有的人却是丢掉了十亿灵石。 连老夫都未曾想过,老夫的脸面居然值十亿灵石,不亏,不亏啊! 哈哈哈……” 毒龙真君越说脸色越喜,最后反而他好像才是那个打了胜仗的人一样。 杜理事闻言,反而更加不敢落槌。 好在他没有犹豫多久,神色忽的一动,就轻松落下木槌。 “十亿零十万灵石,成交!这颗万年木魁之心就归属于一号亭的客人了。” 但这句成交,再配合着毒龙真君的笑声,分外刺耳。 “诶呀,这大爱真君看起来挺厉害的,结果怎么这么糊涂,白白让那毒龙真君嚣张,还不如一开始不加价呢。” 亭中,鱼玄机一边埋怨,一边观察着师妹的神色。 陈伊也是皱了皱眉。 “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 她不是那种庸俗的女人,十亿灵石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承受的数字,不仅不能砸晕她,反而让她觉得现在的余闲好似个暴发户,反而失分。 她之前不再加价,只是因为不值。 再加上那毒龙真君已有了取死之道,她更加不必要浪费灵石。 “慢着!” 就在商会侍女将万年木魁之心送到一号亭之时,毒龙真君再次稳定地送上助攻。 “老夫怀疑此人就是虚张声势,根本出不起灵石,所以老夫希望万宝商会能够公开此次交易,给大家一个真相。 万一此人是商会的托,故意出高价来让商品流拍,以后谁还敢相信万宝商会的信誉。” 杜理事面色一冷。 “毒龙真君,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商会公平交易,不会强求。” 毒龙真君回以从容笑容。 “老夫只是说了一句公道话,相信在场的诸位同道都想看看吧?” 毒龙真君话音落下,不少人开始响应。 “没错,谁知道是不是托呢?” “看一看有什么关系,难道真的有鬼?” “我们要真相!” “一号亭的贵客,你就再拿十亿灵石出来,好好打一打毒龙真君的脸。” …… 其实能够出上十亿的价格,哪有当托的这么嚣张,还敢坐一号贵宾席位。 但还是那句话,看热闹的从不嫌事大。 眼见群情激荡,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诸位想看我们贵客有多少灵石,这个问题还是有老夫来回答吧。” 就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笑吟吟地走来,正是商会会长刘岑。 “想必老夫有这个资格吧?” “原来是刘会长,你老人家自然有这个资格。” “谁不知道刘会长乃是赫赫有名的铁口直断,从不弄虚作假。” “有刘会长在,谁敢有意见!” …… 眼见刘会长露面,便无人再有意见了。 这可不是毒龙真君这种散人,得罪了刘会长,以后不提别的,这万宝商会的渠道就算是断了。 越是高阶修士,对于万宝商会的渠道就越依赖。 否则光凭自己满世界搜罗灵物修行,要白白浪费多少时间。 所以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这个面子一般都会给。 而刘岑的露面,也将拍卖会的气氛再度推上一个高潮。 他走上拍卖台,手往下压了压,声音渐止。 “现在老夫就为大家回答,一号亭的客人的资金是无限,因为他在我们万宝商会有无限借贷权,只要他想,不管是十亿,还是百亿,千亿,万宝商会都愿意为他放款。 当然,这一次贵客也不必出十亿灵石。 因为本次交易恰好是我们商会第八千八百八十八件拍卖品,所以无论拍卖额是多少,我们商会都将只收取一块灵石。 大家总不能怀疑有人连一块灵石都拿不出来吧。” 刘岑嘴角一咧,像是个老顽童,说了个自认为好笑的笑话。 但场中没人笑得出来。 因为这下子大家终于认识到一号贵宾到底是有多么尊贵了,居然能让刘会长亲自出来为其背书,还说出了无限借贷权和一块灵石这种离谱的话。 不少人咽了咽口水,开始回想自己刚才的言辞是否有点激烈和冲动。 若是的话,待会该以什么样的姿势赔罪才显得自然为好。 “啧啧,看来本座今天很是幸运,这种好事都叫我遇到了。” 余闲浮夸的语气传出,气死人不偿命道: “对了,刚才说自己脸皮值十亿的那谁谁,不好意思,现在你的脸皮只值一灵石了,真是贬值的厉害啊。” 当啷。 一块下品灵石扔出亭外,磕在一块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诶呀,真不小心,居然直接把那谁谁的脸皮丢了出去。” “诶诶,你干嘛,别动,这谁谁的脸皮又不值钱,就不用去捡了。” 场中一下子静得吓人。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毒龙真君此刻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这时候再敢说些风凉话,那就真是得罪了一位元婴大修士了。 毒龙真君看向刘岑,眼中满是压抑着的怒火。 “刘会长,你们万宝商会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刘会长老神在在道:“毒龙道兄,我们商会做生意一向都是按照规矩办事,若有不对,还请你指出。” “老夫怎不知道还有什么八千八百八十八的优惠?” 毒龙真君冷哼一声。 刘会长摇摇头,暗自叹息,何必要自取其辱呢。 “毒龙道兄,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商会内部的规矩,如果说出来就不算了。要是你刚才也加价下去,一灵石的优惠同样属于你。” 他给毒龙真君留了最后的颜面。 “好好好!!” 毒龙真君愤然起身,离场而去。 “万宝商会的规矩,老夫今日算是见识了!” 万宝商会的名声摆在这儿,他还没有那么不理智,当着人家的面出手。 到时候反而给了他们出手的借口。 但他会像一条毒蛇般死死盯着这个给他带来耻辱的家伙,然后在必要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亭中。 鱼玄机却是比自己压了毒龙真君一头还要开心,抓着陈伊的手以一种压抑着的声音激动道: “师妹,我现在好像知道他有什么特长了。” “好霸道,好毒舌,我好喜欢!” “要不是他对师妹心有所属,我就先上了,不过在你们一起前,我可不可以先睡他一次?” 陈伊淡淡瞥了师姐一眼。 鱼玄机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可以就不可以嘛,难得遇到这样的男人啊。” 闻言,陈伊的嘴角却是不由地上扬了几分。 花十亿灵石的余闲,她不喜欢,但花一块灵石的余闲,她很满意。 …… 毒龙真君离场之后,并未对场中气氛带来多大的影响。 毕竟他人的悲喜与己无关,对于大多数人不过一场热闹罢了。 随着拍卖物品再次出现极品,众人此起彼伏的加价声再次响起,让此次拍卖会的营业额再向上推进一步。 只是每当一号亭的主人开口之后,大家便会默契的停下动作,不再加价。 余闲见状,也就不怎么出声了。 刚才万宝商会才给了他一个面子,这会儿他出声截胡,让拍卖品无法拍卖到应有的价格,那就是他做人不懂事了。 该嚣张时嚣张,该低调时低调,方是长久之道。 “前辈,那毒龙真君的名声可不太好,不仅精通毒功,还会对老弱妇孺下狠手,这才是大多数人不愿得罪他的原因。您莫要大意,万一让他伤了身边人,就后悔莫及了。” 这边,戚少威拿到毒龙真君的资料后,就急匆匆前来通知。 前辈可是大同会的灵魂人物,如果他出了事,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无妨,待会要是有人打探起我的信息,除了我师尊之外,其他的都可以适当泄露出去。” 但余闲岂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修行至今,之所以仇人很少,除了心地善良,待人和善,不轻易与人结仇之外。 另一个原因却是他一旦确认结仇,向来都是斩草除根的。 这毒龙真君出了万宝商会之后,就如同一条黑暗中的毒蛇一般潜伏在外,死死监视着进出入口,还收买了几个万宝商会的侍从,企图套取他的信息,却不知道这一切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要不是他还有最后一波助攻价值,这会儿他已经成天魔傀儡了。 虽然这种傀儡会失去全部潜力,也没了自身意志,但用来干干杂活,当当炮灰却是不错的。 也就是他心地善良,讲规矩,有底线,否则这会儿玄阳境的元婴修士中早全成了他的天魔傀儡。 一个境界的差距,便是天地之别。 否则化神尊者也无法一人统治一域,成为事实上的无冕之王。 闻言,戚少威便知自己多虑了。 “好的,前辈。” 拍卖会渐渐进入尾声。 化婴丹出现的频次开始增加,这次拍卖会一共卖出了五颗化婴丹,可谓是历届之最。 毕竟以往万宝商会的拍卖会和兽潮频率差不多,六十年左右一次,以元婴真君的寿元来计算,算是很短的一个周期。 而拍卖会的压轴宝物则是一头四阶上品傀儡,堪比元婴大修士的实力。 这傀儡不是余闲制作的那种取材简单的血肉傀儡,而是正统的傀儡术。 以一头巅峰妖皇的肉身作为傀儡骨架,而后填充各种高阶材料,以炼器手法融合,变成了半血肉半机关的存在,再绘以各种玄妙符文,不仅能自行吸收天地灵气,还能激发出肉身血脉潜力。 更备有核心能量匣,可以放置高阶内丹,极品灵石等能量源,实现短期爆发。 当然,这不是这具傀儡最大的优势。 而是制造这具傀儡的大师以一种特殊手段,降低了操控傀儡的难度。 哪怕只有金丹巅峰的修为,也能勉强操控。 最后,这具傀儡被陈伊,鱼玄机两人用一千五百块极品灵石拍下,算是让大家见识到了玄阴宗的财力。 这就使得早早离场的毒龙真君更落得里外不是人了。 总的来说,这场拍卖会算是圆满结束。 而余闲大爱真君的名声也随着这场拍卖会开始传播。 虽然正常拍卖会中大爱真君的名字都未出现过,但架不住有心人的打探。 余闲对此乐见其成,大爱真君的名声传得越远越好,以后大同会统治他们的时候,大概就能少上一部分抵触了。 …… 是夜。 万宝号,第三层空间。 余闲触动甲等区十二号房的禁制。 鱼玄机打开禁制,看到捧着锦盒的余闲,脸上露出颇为暧昧的笑容。 “今天的夜色挺美,我去外面看看月亮。” 拍卖场散场后,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起码对于大爱真君的形象是知道的。 对于曾经的穷小子余闲,她千防万防,生怕师妹情迷深处,一不小心误了自己终生。 但现在师妹已经突破元婴境界,不再是她能够管束得了的。 而且面前这位可是连万宝商会都为他当场修改规矩的人物,她觉得很配自己的师妹。 虽然他的女人是多了点,但这完全不是问题。 如果师妹真的和他结为道侣,其他女人就不算什么了。 余闲没想到这位鱼师姐如此懂事,自己什么都没说,她就全懂完了。 鱼玄机离开不久,一道清淡的声音传来。 “你想在外面站上多久?” 余闲闻声看去,就见陈伊站在阁楼灯火下,清冷的小脸,单薄的身形仿若当年初见,像一朵纤弱的雪莲花,她似乎失去了当年上阳城重逢的强势。 余闲的面容一点点变成了他真正的模样,露出了陈伊熟悉的,温柔的笑。 “小伊,好久不见。”(本章完) 第三一五章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6.1k,上月2200月票加) 余闲的笑还是如记忆中的温柔,他的模样也还是记忆时的俊逸,时间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似乎什么都没变。 陈伊却生出了一种隐隐约约的生疏。 她沉默了会儿,同样回道: “好久不见。” 余闲笑着走近,举了举手中的盒子。 “久别重逢的礼物,不过你应该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他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一颗拳头大小,好像绿色海胆一样的万年木魁之心。 “我早就说过陈兄不是短命的模样,希望这颗万年木魁之心能为他延寿,等到有机会与他相逢,再来痛饮三百杯。” 对于前大舅哥的印象,余闲个人觉得是极好的。 毕竟不是每个大舅哥都能亲力亲为,帮妹夫泡妞的。 当年陈伊拉着玉兰闭关,他攻略骆涵之时,还多亏了陈霄帮忙压阵,才能让他的税务司维持着强势,让一切按照既定计划进行。 所以哪怕没有陈伊这层关系,他知道了此事也会帮忙的。 当然,现在一件礼物收两份情,自然是再好不过。 陈伊接过礼物收入储物戒,而后顿了顿,说道: “谢谢。” 余闲微微一笑,却是并未居功。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生疏客气。再者说即便没有我,我想你也有办法得到这颗木魁之心吧。我只是借花献佛,你别怪我多事就行。” 这一次再遇到陈伊,他的心态仿佛又回到了初次相遇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回凡俗养老的王府供奉,实力高强,地位清高,而陈伊只是福王暗地里训练的美女暗谍。 所以他可以居高临下,甚至带着些许戏谑的目光看待她。 而此时的他已经是此界最巅峰的人物之一。 而陈伊看似前途远大,实力可能在元婴修士中也属于第一流,还有化神之契机,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元婴修士,能够成就化神还是未知数。 从某方面来说,近两百年的兜兜转转,陈伊还是没有飞出他的手掌心。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余闲想到此处,竟觉有些唏嘘,一时间没了说话的心思,怕破坏了这难得的心境。 空气就这样突然变得安静。 陈伊等了一会儿,却见余闲就似根木头一样,她幻想的,期待的,憧憬的重逢场景一样都没有发生。 当年上阳城赵家族地再遇,月光下,余闲对她倾诉的思念与情话,就仿佛是一场美好的梦。 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近在咫尺,却像隔得很远。 “伱,就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陈伊忍不住主动道。 余闲回过神来,想了想,笑问道: “我应该说些什么吗?” 陈伊苦笑一声,说道:“所以你还是在怪我,怪我当年的决绝和无情,怪我要与你分开。” 余闲缓缓摇头,眼神中多了些许宠溺。 “我怎么会怪你。我早就说过,你是砂砾中的珍珠,你不属于俗世,我曾经短暂拥有过你一段时间,但我不会束缚你,强求你,你有自己的意志,你有自己的梦想。 所以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都会尊重你,认可你。 当年你的离开也是我所同意的。 如果为此责怪你,那反而是对我对你的感情的污蔑。” “我不说话,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因为在我心中,我与你的相遇应该再等些时日,但缘分总是如此奇妙,这个世界这么大,却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你相遇。 当年在玄阳宗时,我远远见到了你,没有出现与你相认。 因为我觉得我还不够强大,还不能实现我当初吹的那个牛。 如果与你相认之后,你我的关系还是朋友,那么又有什么意义。 你应该知道的,我向来很贪心,我要的从来不是和你做朋友。” 余闲逐渐进入状态,感情充沛到仿佛要溢出来。 对付一个优秀的女人,以实力相压,那只是下乘手段。 但没有实力又不行。 有句话说得很棒,在女人眼中,你可以装穷,却不可以真穷。 前者是对感情的考验,后者是浪费她时间。 但他与陈伊的感情关系是复杂的,从被依附,到依附,再到如今明面上的平等。 余闲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会演变到什么情况。 但未知的才是有趣的。 成功了固然欣喜,失败了也不会失望。 余闲的话半是真情,半是事实,恰好击中了陈伊心中的软肋,也成全了她的幻想。 陈伊压抑着心中将要爆发出来的情感,再问道: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就可以了吗?” 余闲故作沉吟,表情认真道: “说实话,我今天过来,送礼是假,与你见面才是我的目的。如果我不来见你,甚至在拍卖会上故作不知,与你装作不认识,我害怕你会误会。 我害怕你会觉得我已经把你抛到脑后,觉得我早已乐不思蜀,觉得我是个负心薄情的男人。 所以我必须得亲自和你说,我从未忘记你。” “但当你站在我的面前,我才发现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就像我对你的爱。” 余闲强势地再进两步,将陈伊拥到怀中,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我总觉得时机还不够好,所以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但既然缘分让我们再一次相遇,我想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小伊,从当年越国走来,再到上阳城相遇,你我分分合合,你已经缺席了我的人生整整一百二十四载的时光,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注:现在是大同九十四年,余闲一百八十六岁。五十六岁和平分手,六十二岁那年陈伊和陈霄离开上阳城。) 面对余闲的深情告白,陈伊没有反抗,反而脸色蓦然一片粉红,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怀春少女,依偎在情郎的怀中,那甜言蜜语就像一张大网将她紧紧包围,让她无法挣脱。 但她也不想挣脱。 她沉浸在此刻的美好当中。 就这么安静的拥抱了片刻。 陈伊的脸色终于平静下来,而后带着些许心满意足地推开余闲。 “谢谢你满足了我的梦,但是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 余闲正洋溢的感情打了个激灵,瞬间冷却下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强大,不能承受失败的痛苦。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挫败感,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玩弄感情,结果转过头来被人玩弄了。 去特么的姥姥! 不过他表面上还保持着应有的涵养,轻轻放开陈伊的身体。 这是一个男人留给自己的体面。 “没关系,我说过的,我一直尊重你的选择。” “抱歉。” 陈伊认真地盯着余闲那双似乎带着散不开的忧郁的眼睛,说道: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孑然一身,师门重恩,难以回报。我能够有今日成绩,是师长宗门培育良多,我不可能弃她们而去。她们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未来的宗主当另一个男人的附庸。 如果你愿意跟我回玄阴宗的话,我可以答应你。 但我想你不会愿意的,昔日的你都没有答应,何况现在的你。 所以……” 陈伊脸上露出释然的笑,似乎终于放下了。 “这个坏女人还是我来当吧。” “谢谢你,你今天能够来见我,我真的很高兴。哪怕你有再多的女人,但起码今天的你是爱我的。我的思念并未被辜负,这就是极好的了。” “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吗?” 余闲愣了下,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陈伊道: “我不介意的啊,我们瞒着她们就是了,大不了我不承认你是我的女人。 这样问题不就完美解决了嘛,我们既能在一起,又不用被彼此的身份束缚,偶尔睡睡,还能保持新鲜感。 卧槽,这真是个天才的主意。” 话音刚落,忧郁感伤的气氛瞬间支离破碎。 陈伊闻言咬了咬牙,差点没被气笑。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要睡我对嘛?” 余闲摊开手,理所应当道:“既然我们彼此相爱,表达爱意最好的方式不就是睡觉嘛。 如果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却不肯睡她。 要么是这个男人某方面不行,要么就是他根本不爱这个女人。 精神上的情感需求是虚无、不可见的,只有肉体上的爆发才能让这份虚无变成真实,让彼此认知到互相拥有。” “我向来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陈伊彻底愣住了,居然觉得余闲说得好有道理。 但她总有种纯洁的爱情被玷污了的感觉。 “还是不行,我现在还不能破身,而且我还得帮……” 陈伊思绪一时混乱,慌忙地想要解释。 她是如此的贪婪,既想要爱情的美好,却又不想为此改变自己的人生。 所以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余闲挥手打断。 “我说过,没关系的,不用解释太多。我不会怪你,我也尊重每个人自由的选择。” 余闲收起玩笑的表情,唏嘘道: “时间果然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不好还好,你拒绝的理由是因为责任,因为担当,而不是说你爱上了另一个男人,那样子我可能会因为我那该死的占有欲和嫉妒心,想要杀死你们所有人。” “但是下次见面,你我便是陌生人了。朋友什么的,随便说说就好了。” 陈伊一惊:“为什么?” 余闲盯着陈伊的眼睛,带着些执拗和认真道: “难道你不知道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嘛,你都不让我睡,咱们还做什么朋友。” “我余闲修行至今,目的简单纯粹,为的就是能够痛痛快快睡女人。” “我对你之前的承诺做到了,但是你放弃了。” 说罢,余闲转身,挥手,告别。 “再见。”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已经消失,走得痛快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他刚才站着的原地则是留下了一个琥珀色黄色酒葫芦,在庭院中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陈伊目光一滞,而后伸手一招,酒葫芦到她手中发出水花激荡的声音。 她拔开塞子,里面传出一股馥郁香气,还有浓郁灵力。 这一葫芦的酒比之当年她酿造的时候药力更加深厚了,显然这些年余闲没少往里面加好东西。 当然,主要是余闲之前为了修炼把酒喝光了。 后来为了弥补破绽,这才新酿了一葫芦酒。 但在陈伊眼中,这葫芦酒就显得非同一般了。 这是她为自己和余闲准备的成亲酒,当年被她分手时送给余闲,本以为了断俗缘。 现在余闲又将这葫芦送了回来。 她仰起酒葫芦,轻轻抿了一口,酒味微甜,带着花香,果香的芬芳。 “怎么有点苦啊?” 她突然想到,当年余闲拿起她留下酒葫芦之时,是否也是这般想的。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陈伊一时痴了。 …… 毒龙真君正在距离万宝号百里外的一座山峰潜修,在他面前有着四面水镜,正好显露万宝号四方景色。 离开万宝号后,他便一直在此监视。 由于余闲的纵容,毒龙真君很轻松的就打探到了白日里坏他好事,打他脸的家伙到底是谁——大爱真君,一个从没听过的名号。 据说是什么大同会的会长,但是修为普普通通,只有元婴前期。 唯一令人惊奇的地方就是他有个元婴后期的道侣,名为九月真君,还是玄阳宗的出身。 但毒龙真君的目标并不是这两人。 他有自知之明。 如果单对单的话,这大爱真君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但大爱真君身边有个九月真君,两人合力,足以缠住他一段时间,到时候引来商会干预,说不定就把自己的性命丢在这儿。 以拍卖会上万宝商会对这大爱真君的态度来说,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虽然他现在还没搞明白凭什么一个小小的元婴真君在万宝商会那儿有这么大的面子,就因为他那个玄阳宗出身的元婴大修士的道侣? 不过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毒龙真君自认为以自己的实力,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化神尊者让他忌惮之外,不管是什么玄阳宗,玄阴宗都不足让他害怕。 他就一个毒龙洞,被打烂了都不心疼,大不了就跑。 但其他势力还得维持自身根基统治,被他的毒术一传播,损失的灵石就得数以亿计。 这才是其他势力对他忌惮的原因。 而且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大爱真君身边的其他女人。 这个大爱真君居然敢带着这么多女人来参加拍卖会,就别怪他柿子挑软的捏了。 先杀他的女人,再散播毒术瘟疫灭他的势力,最后趁着他暴怒失去理智时勾引出来,以毒功灭杀。 一条狠毒又简单,且管用的计策很快就出现在毒龙真君的脑海中。 忽的,毒龙真君蓦然睁眼,一股寒意猛地袭来。 “是谁?!” 他本能的激发法力,却发现周身空间的灵气都好似变成了停滞状态,根本不听从他的支配,甚至连他体内法力都变得晦涩起来,他的真君法域居然缩在脚下,无论如何都扩张不开。 他明明修为都在,法力也没有任何损耗,却变成了一个凡人一般。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亡魂大冒,甚至恐惧万分。 “今天的心情有点不爽,来找你出出气。” 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毒龙真君艰涩地转过头去,就见到了一个俊美邪气的年轻人,身上没有半点气息散出。 但毒龙真君不敢小视,甚至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前……前辈?” 能够让他这个元婴大修士都毫无反抗之力,除了传说中的化神尊者之外,他实在想不出第二种情况了。 “吾为桃花尊者,白日里你得罪的那大爱真君便是吾之爱徒,你想活想死?” 余闲顶着第二件马甲,带着些许漫不经心问道。 既然陈伊攻略失败,那么毒龙真君也就失去了最后的价值,没有存活的必要了。 毒龙真君终于明白那大爱真君的依仗是什么了,但已经太迟了。 此情此景,他能做的就是跪倒在地,高呼前辈。 “晚辈想活!想活啊!” “想活的话就不要反抗。” 余闲眸光一动,毒龙真君仿佛看到空气中出现了一双漆黑的眸子,不带有半点感情,他的眼神扭曲起来,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是余闲根据天魔法则创造的瞳术——天魔瞳,还带有惊神目的一点影子。 随着在化神境界浸淫日久,加上天道老师的一点点教导。 余闲发现直接运用法则力量有点浪费,以法则力量为核心创造专属灵术反而能够以更少的法力撬动更多的力量。 这种法则灵术给普通修士使用,就是一门普普通通的灵术,但加上法则力量之后,就化腐朽为神奇,能够发挥出百倍威力。 天魔瞳的注视之下,毒龙真君一开始不敢抵抗,害怕惹恼了前辈。 等到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居然开始消散,逐渐对面前的前辈产生了一种绝对服从的想法,他才想要极力抵抗,不愿让那股奇怪的力量扭曲了他的意志和精神。 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加上已经让天魔瞳占了先机。 毒龙真君面上的痛苦反而越来越少。 这就意味着他自身的意志正在被同化瓦解,最后点滴不存。 不用多久,他就会化作一具无思无想的天魔傀儡。 这样的傀儡自然比不上白日里万宝商会拍卖的四阶上品傀儡,发挥出来的实力也就只有毒龙真君的肉身本能和一些浅显的法力运用。 但元婴大修士的底子摆在那儿,打个元婴前期起码八二开,打元婴中期的话应该就是二八开了。 看到自己炼制的第一具天魔傀儡逐渐成形。 余闲嘴角的苦闷终于一点点散去。 既然早已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何必自作多情。 余闲望向前方,吐出一口浊气。 只不过下次再见面,彼此之间就只有纯粹的欲望了。 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前男友,还是希望你成功啊。 …… 万宝商会的拍卖会结束之后,不少客人又逗留了一段时间。 毕竟拍卖会不仅仅是一场拍卖会那么简单,还是许多势力的交流时间,借助万宝商会的平台,短短时间内,不知几家势力达成合作。 自然也有许多人前来拜访余闲。 但余闲保持着高冷的姿态,一个都没见。 还是那句话,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以后要打倒的对象。 所以他们只需要知道大爱真君的名号,不必成为大爱真君的朋友。 毕竟他这人很念旧情。 尤其是短短几日,就不知道有几家势力的美人与他巧遇了。 还有那个叫戚少威哥哥的侍女,听说也是个商会二代,没事就借着各种理由来骚扰他,看在万宝商会的面子上,他还不好意思赶人。 只好摸摸小手,搂个小腰,让她红红脸蛋,占些自己的便宜了。 好在没过多久,余闲的等待终于得到了回报。 巨富尊者那边用传送祭坛传来一纸委任状。 委任状由九尊会盖印,九阳仙宗授权,任命桃花尊者担任玄阳境防线总指挥,可调动玄阳宗的护宗大阵——九绝破限灭神大阵。 余闲还拿到了一块阵法秘钥,据说是大阵的次级权限。 至于真正的核心权限则在设计大阵的九玄尊者手中,也就是九尊会手中。 连九阳尊者手中的阵法权限也不过与他一样高。 当然,话是这么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只有天知道了。 余闲觉得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尊者,还藏头露尾的不肯透露真实身份,大概是比不过九阳尊者这样的苗正根红的嫡系。 但毫无疑问,九阳尊者和九尊会不出,那他就是玄阳宗护宗大阵的最高权限拥有者。 而且他们大概想不到,自己也是一位天才的阵法师。 五阶阵法宗师虽难,在化神尊者中都属于稀有人才,但他有着天道老师的小小指导,突破五阶阵法宗师不过易如反掌之事。 毕竟他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他没点对的阵法天赋了。 如今有了这阵法秘钥,玄阳宗的护宗大阵就相当于给他开了后门,以后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时间再长点,这九绝破限灭神大阵就完全变成他的形状了。 也就是说从阵法秘钥到他手中之时,玄阳宗便可以单方面宣布易主了。 “回程!” 余闲站在飞舟甲板上,意气风发,迎着东边新出的朝阳,朝一旁的月玖道: “小月儿,我送你当宗主去!” ps:第五卷玄阳之变,完。 (本章完) 第三一六章 再临玄阳宗,王者降临(5.4k) 大同九十四年,十月初八,天气阴。 此时离三大妖尊的十年之约,只剩最后小半年时间。 玄阳宗,三阳峰。 楚天行站在崖边,眺望远处云雾翻滚。 云雾化作各种生动有趣的形态,看起来平静祥和,十分美好,却是他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 如果是寻常时候,他无聊了还能偷摸外出山门,游山玩水,四处寻幽探秘。 但今时不同往日。 外有三大妖尊的大军虎视眈眈,内有大日真君摄政弄权,仙宗使者敛财成性,局势波云诡谲。 要不是他性格淡泊,加上实力相对弱小,资历又低,没有宗门实权,以及他师尊三阳真君元婴大修士的小小威慑,大概他这会儿也和其他真君一样在思过峰思过呢。 所以他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不做事就不会做错事。 他就能安稳的当自己的小透明。 虽然他并不想当小透明,他也想硬气一点,但他的资质支持着他突破元婴境界后便后继乏力。 如今他虽每日勤修不缀,但收效甚微。 而他的师父三阳真君将三阳峰一脉托付给他之后,便外出寻找自己的机缘,至今未归。 在偌大的宗门之中,楚天行只觉自己格外的弱小与无助。 明明他已经是元婴真君了啊。 楚天行暗叹了一口气。 要怪就怪他生错了时代。 如果能够早生五百年,他作为元婴真君,在宗门的真君大会上拥有一票之权,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足以清贵的度过这一生,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早知道还不如留在望舒府呢。” 楚天行想到了那个利害的家伙——大爱真君。 听说他现在混得很好,大同会的道兵军团名声远扬,连重明天城都被他的大同会收归麾下,还改成了什么重明行省,又有九月真君相助,实力深不可测,连玄阳宗这边也腾不出手来收拾他。 现在日子一定过得十分滋润。 不过他很快又摇了摇头。 随着战争的临近,十年之约不再是一个秘密。 仙舟计划的三期人数开始猛增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楚天行怀疑消息就是仙宗使者那个死要钱的家伙故意扩散出去的。 而重明天城和明月天城首当其冲,现在看似风光,但未来日子绝不好过。 当然,他的日子大概率也不会好过。 他已经听到风声,大日真君和仙宗使者有意组诛妖小队,以元婴真君为成员,要深入战争,做骚扰破坏,使得妖族大军无法前进,被牢牢挡在玄阳境之内。 而这种危险的活,不就是为他这种不站队,根基浅,实力弱的元婴修士量身定制的嘛。 “举目四望,空无一知己啊。” 楚天行呆呆看着远方的云,却没有逃离之心。 他出身的楚家是玄阳宗的千年世家,他已经是楚家的当家门面。 而且他自小就是玄阳宗培养的弟子,他自己的小家庭也在玄阳宗内,他身上还背负着三阳峰的名誉,他如果临战而逃,那就是否定了自身的一切。 咚! 忽的,一道钟声敲响。 而后楚天行就感觉空气中的灵气急剧抽离。 接着就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更有天宫幻影出现,无数仙女幻影在云间起舞,竟是遍布数十万平方公里的玄阳宗上空,引得无数人抬头望去。 “这是?” 楚天行喉结滑动,竟生出了一丝惶恐之心。 当年仙宗使者自九阳仙宗而来,也曾出现过此番异象。 但是当初的异象的范围远没有现在这么广阔,而且形式也没有现在的丰富。 所以他很容易就推断出,此次定是来了一个比仙宗使者还要尊贵许多的大人物。 可仙宗使者代表九阳仙宗,自身修为更是元婴大修士,来人竟比他还要尊贵。 难道是……尊者? 楚天行冒出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接着就见天宫降下一道七彩云梯,就有一对神仙眷侣自天宫之门出现,踩着云梯,降临凡间。 “九月真君,还有那是谁?竟与她如此亲密?不过身上的气息又如此熟悉?他是!!!” 楚天行眼睛一瞪,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简直比尊者出现还令他震惊。 下一刻。 他的耳边就传来护宗大阵的阵灵声调毫无起伏的通知。 “现启用战时条例,凡修士者,自动成为现役军士。另,桃花尊者有令,所有真君一刻钟内来玄阳大殿集合,到时不来者,按逃兵论处,皆斩!” 蓬! 远处思过峰上的阵法禁制所化的锁链瞬间崩坏,化作点点光斑消散。 一道道遁光悍然飞出。 那是被大日真君囚禁的宗门真君。 “本座自由了!” “大日真君!暗算掌教!囚禁同门!罪不容赦!” 饱含怒气的咆哮声响起,强横的神识扫过诸多浮峰,想要寻囚禁他们的人报仇。 “还……还接管了护宗大阵?!” 楚天行表情呆滞,手上动作却没闲着,连连掐诀,便是一道清心法咒就打在自己身上。 “没有反应,我不是中了幻术,也不是做梦。” 就在此时,楚天行脑海中蓦然冒出一个念头。 “趁着还有一刻钟时间,我得先去问问我的好贤婿,那大同会他退会了没。” “对了,还有我的乖女儿,她可是大同会第一代的形象代言人。” 一阵风吹过,楚天行已经不见了踪影。 …… 与此同时。 大日峰上。 正为不久后到来的妖族大军而思索对策的大日真君看到天宫降临,听到阵灵传音,又见真君脱困,同样神情呆滞。 他赶忙掏出一本玉质小册子,输入法力。 便见玉册表面云雾翻滚,接着念头凝结文字,开始联系仙宗使者。 这玉册名为琅琊玉册,是一种即时通讯法器,可以在护宗大宗覆盖范围内实现无障碍地联络。 不过玉册十分珍贵,只有如庶务掌门这样担任重要位置的金丹真人,以及宗门的元婴真君才有资格拥有。 “仙使,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打开了禁制,放出了那群真君?” 不一会儿,仙宗使者传来消息。 “稍安勿躁,我这边的权限已经失效了,此次来的人地位非同小可,我怀疑是九尊会上方来人。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惊慌。” “九尊会?” “九尊会就是人族最高组织,乃是诸多化神尊者创建。我宗的九阳尊者便是其中一员……” 那边正在解释,就见大日真君的念头迅速转动。 “可是那人名为九月真君,乃是宗门外放的天城之主,但早已与我宗半脱离关系,一直生活在玄阳境之中,她怎么可能和九尊会扯上关系?” 仙宗使者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依你之言,你似乎与九月真君有些恩怨?” 大日真君惊怒的情绪见到这句话迅速降温,脑中迅速思考起来。 看今日情形,或许是九月真君攀附上了这所谓九尊会的贵人,甚至可能是化神尊者,否则凭借仙宗使者的实力和地位,语气不会如此忌惮。 所幸他与九月真君虽有些恩怨,但还不到翻脸的关系。 当初他以掌教法旨召九月真君入宗,即便九月真君未曾听从,他出于谨慎,也并未事后寻求报复。 所以总的来说,他们之间的恩怨顶多就是当年借地种树。 但对此,他已经给出了赔偿。 至于说宗门内乱夺权,这些和九月真君毫无关系,属于宗门内部事务,想必那位贵人在如今这么紧要的时刻,不会冒然插手别人的宗门事务。 唯一令他忌惮的就是那些被放出来的宗门真君。 但实际上他并不担心。 有他培养了数百年的好徒儿在,这些真君不过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一番思考下来。 大日真君慢慢平息心境。 虽然情况看起来不太好,但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只要等待徒儿突破化神,那么一切劣势都将不复存在。 于是大日真君向仙宗使者回道: “九月真君性情清冷,不喜交际,因此和我等宗门真君修士皆不怎么亲近,所以我方才有些奇怪。” 等待了好一会儿。 大日真君却还未见到回复。 “仙使?” “仙使!” 啪! 大日真君合上琅琊玉册,知道这位仙宗使者已经抛弃了他。 他暗自啐了一口。 “竖子不足与谋!” …… 云梯从天宫直下玄阳峰。 余闲缓缓走下云梯,不由朝一旁的月玖笑道: “我猜这设计大阵的那位九玄尊者定是个闷骚性子,连出场形式都搞得这么花里胡哨,引人瞩目。” 可月玖的神色却有些别捏。 她手指戳了戳余闲的脸,苦恼地抿了抿嘴。 “你怎么突然又换回了原来的样子?我看得好不习惯。” 余闲握住月玖的小手,感慨道: “我只是觉得有时候面具戴习惯了,就不想摘下来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余闲,也是大爱真君,只是我自己。” “虽然这句话还有些吹牛,但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多少人能让我再戴上面具隐藏自己了。” 嗯,顶多是隐藏修为。 桃花尊者这个马甲身份还是隐藏在幕后为好。 一把枪,藏在暗处才是威胁最大的时候。 说着,他朝月玖眨了眨眼。 “不过你放心,换回来的只是脸,尺寸方面一点没变,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月玖愣了下,而后脸色当即一红。 “大庭广众之下,你在胡说什么?” 余闲一脸无辜:“我说什么了?我说的是我身材,体型啊,你想哪儿去了,不会是……哦……” 余闲拖长了声音,眼神饱含深意。 月玖顿时羞得低下了头,心中残留的少许陌生被一个玩笑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闭上嘴,决定先行避其锋芒。 两人刚刚踩在玄阳峰的土地上,便有一个略显亲热的声音传来。 “九阳仙宗大风峰首座冯凭虚见过尊使。” 余闲闻声看去,就瞧见一个相貌宽厚,身材敦厚的中年男子在等着他们。 此人赫然正是仙宗使者。 大日真君还在犹豫,这个来自仙宗的上使已经先行靠拢了。 整个玄阳宗内,没有人比他更懂更高一级的权限代表什么。 他手中的阵法权限已经是普通修士能够拿到的最高权限,也就是说哪怕是九阳仙宗的现任掌教过来,顶多和他一个权限。 高一级,就代表了尊者亲临。 所以哪怕余闲表现出来的气息并未多么强大,他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 谁知道那位尊者在哪里看着。 再联想到数年前,他得到阵灵示警,有化神尊者往玄阳宗看了一眼。 所以现在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这人间界哪来的那么多尊者,他有九成把握,这两位尊者是同一人。 也就是说这位尊者并非临时起意,降临玄阳宗,早在数年前,一切便已经注定了。 余闲瞥了一眼这位仙宗使者,笑吟吟道: “你便是仙宗使者?” 冯凭虚干笑一声,道:“尊使面前,不敢称仙宗使者,尊使若是愿意,可以称呼一句我为冯真君。” “无所谓,听说你搞什么仙舟计划赚了很多?” 余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就像巨齿鲨张开了噬人的大嘴。 冯凭虚不知怎的打了个寒颤,但表面上他却是打了个哈哈。 “那都是为了尽快转移诸多同道修士到安全的地方,我和玄阳宗这边的确是收了小小的辛苦费,但很多就是无稽之谈了。” “是嘛。” 余闲还是在笑,可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刀子扎进了仙宗使者的胸膛。 “你们赚的灵石,我不管是多少,咱们二八分成。” 冯凭虚愣了愣,语气干涩问道: “这是尊者的意思?” 余闲笑了笑。 “你可以赌一赌,亦或者请九阳尊者来给你做主。”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师父号桃花尊者,九尊会亲自任命的玄阳境总指挥,未来的日子里,他将一直坐镇此境。” “也就是说你们拿的那些灵石,都是本该作为他老人家未来的军费。” 自他突破化神之日,他便打定主意要为民做主。 这些取自民脂民膏的灵石,未来就该用到这片土地的人民身上。 财富全让人抢走了,他的韭菜还怎么茁壮成长。 当然,一开始他打的主意并未这么直接。 毕竟九阳尊者的名头摆在那儿,玄阳境是人家的下属单位。 为了一点灵石惹来一位尊者的仇恨,实在有点不值。 但现在他拿了前线指挥大权,身上又挂上了九尊会的牌子,那和九阳尊者勉强就算是同事了。 作为同一个组织的同事,遇到问题也不能直接暴力动手解决。 得先内部调节。 真等到调节不了,非得你死我活那种才能用自己的办法。 所以现在他要起灵石来一点不手软。 九尊会都不发军饷,他自筹一点军费作为粮饷,合情合理也在他的权利范围之内。 九阳尊者亲自过来,说理都说不过他。 除非愿意替他给钱。 冯凭虚开始还想反抗一下,但听到这句话,他彻底没脾气了。 “八二是不成了,那些灵石上下打点,我手上剩不到两成,大日真君那边还有两成左右,便是全给了尊者,也就不到四成。” 冯凭虚弱弱道。 他的潜力到顶,修为早就进无可进,赚取灵石,是为了以后混得更好。 但得罪了一位化神尊者,便是那些未来有化神之望的道子都不敢接纳他。 道子只能算化神尊者的接班人,怎么可能和尊者作对。 孰轻孰重,他分得很清楚。 “就这么点?” 余闲惊讶地看着冯凭虚,忽的露出怒容,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道: “你作为仙舟计划的第一经手人,忙上忙下,干活又干得最多,居然才拿不到两成,那些人远在天边,就分了六成!” “我说人族一直无法战胜妖族,原来偌大的仙宗就是这些蛀虫腐蚀了。” “不过你不用委屈,这些灵石都记下了,以后我师尊会告知九阳尊者,让他亲自清理门户。” 冯凭虚一开始还听得颇为受用。 他确实委屈,他为了这个仙宗使者身份就付出了不少家当,正指望着这一次回血呢。 结果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居然直接拿走了大头,美其名曰疏通关系,保护客人。 但九阳仙宗的名号露出来,谁敢拦截放肆。 顶多就是安置客人的地花了些灵石。 但那些破地,灵脉都没三阶,和荒地一样,几乎都是白送。 不过谁让他只是一个小传承的山峰首座。 那是祖师堂冒了青烟才出了他这个千年难遇的俊才。 但他仍是比不得那些苗红根正的九阳嫡系,那才是九阳仙宗的核心,拿少一点就少一点。 可是听到后面,冯凭虚就慌了。 这哪是替他做主,分明是要他的命啊。 “尊使!尊使!” 冯凭虚头脑一空,连忙劝道:“我不委屈!别告诉九阳尊者,仙舟计划第三批灵石还没送出去,还在我手上,这是最多的一笔,我全交给桃花尊者当军费!” “你可知现在已经实行战时条例,军中无戏言?” 余闲收敛笑容,面无表情道。 冯凭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手上递过去一个储物手镯。 “绝无戏言,第三批灵石共五十六亿灵石,正在我手上。” 冯凭虚发誓,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个重来的机会,他绝不会上赶着来拍马屁。 不过他也知道,既然有尊者盯上了这一笔灵石,不是他想避就能避开的。 余闲很是熟练地接过,神识一扫,便见到一座灵石山。 尤其是这储物手镯,更是他见过的最大空间的储物法器,足有十来万立方米,哪怕装上五十六亿灵石,也不显拥挤。 他不客气地收下,准备好好研究一下。 有了这个样本,他以后炼制超大空间的储物装备,就能少走许多弯路了。 冯凭虚眼巴巴的看着储物手镯被余闲戴上,并且没有半点取下来的意思。 他很想说这玩意是他的私人宝贝,为了让宗门的那位炼器大师炼制这个储物手镯,他不仅用了个私人人情,还花了上千万灵石的材料费呢。 不过害怕余闲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他很明智的闭上了嘴。 “不错,不错。” 余闲看着冯凭虚这个原本该打倒的对象,印象一下子变得非常好。 “冯真君,我瞧你是个可交的朋友,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大同会?” ps:新的一卷,感觉有很多可以写的,但想的比写的多,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写。所以本月月票加更的话,嗯,明天再开始加。(本章完) 第三一七章 新任掌教——九月真君!(7.1k 本月200月票加) 玄阳大殿。 大日真君进门之时,就见到仙宗使者捧着个小册子坐在一旁,神情认真,嘴里念念有词,见他来了,面上没有丝毫波澜,一副与他素不相识的样子。 未免装得太过了些。 大日真君暗自呸了一口,对于这位仙宗使者的厚颜无耻有了新的认识。 昨天还和他彻夜长谈,叫他孟哥哥,今天居然就翻脸不认人,连声道友都不愿意多说了。 忽的。 他眉头一皱,看向原本的掌教之位。 玄阳大殿乃是宗门真君议事之所,也就是传说中的真君大会的召开之地,大殿整体排位呈现扇形结构。 殿中掌教,诸峰首座,诸部门实权长老,领虚衔的真君长老的位置都各自有讲究。 居中的便是最为核心的掌教之位,与诸人相对。 哪怕他之前自领了玄阳宗的代掌教之位,可也只是在掌教位一侧另设一席。 然而此刻。 掌教之位上,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端坐其上,清冷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走入大殿之中的人。 那是——九月真君! 不过大日真君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被九月真君身后的那个男人吸引。 他背对着众人,微微仰首,似是在欣赏供奉在大殿的历代祖师塑像,身上没有任何气势逸散,却让人感觉到高山仰止,不怒而威。 因为今日有资格来参会的所有人都知道。 九月真君敢光明正大地坐在掌教位,就是因为有这个男人。 这个已经执掌护宗大阵,一来便让仙宗使者甘当陪坐的男人。 但大日真君没有为此流露出任何不满情绪。 此人代表了化神尊者,连仙宗使者都要服软,何况是他。 他输给了化神尊者,非战之罪,这种情景也不是他能够预料到的。 好在,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大日真君坐在原本属于大日峰首坐的位置,闭目养神,等待一刻钟的到来。 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哪怕失去了所有权力,但只要他人还在,他徒弟还在,一切便不算最糟糕。 玄阳宗山门虽纵横数百里地,但对于元婴真君来说,不过是十数个呼吸的时间。 一刻钟的集合时间,绰绰有余。 比如楚天行这位元婴前期宗门真君小透明,甚至还有时间和女儿女婿联络感情,再重新领会了一下大同纲领,自认为勉强也算是半个大同会的人了。 默念了好几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大同精神之后,楚天行这才小心地踏入玄阳大殿的大门。 然而殿中没有他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宗门诸多真君都已经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有的甚至还在闲谈,言笑晏晏,气氛十分和谐。 楚天行这些年也来参加过几次真君大会。 不过他的位置在倒数几排,属于真君小透明。 他先是略有些拘谨地看了眼掌教位置上的九月真君,见九月真君的视线落下,他挤出一个笑脸,而后再小心落座,而后屁股就好似生根一样,眼睛一闭,不动,不说话。 咚! 又是一道钟声。 楚天行耳边传来了阵灵不夹杂半点感情的声音。 “一刻钟到,玄阳宗门内共二十六位真君,实到二十五人。有真君未至者,以逃兵论处,皆斩!” 话音落下,就见一面巨大的水镜在大殿上空浮现。 水镜中,一个气息孱弱的青年修士被捆在一方石柱上,身上浮现出道道禁制的光芒,即便昏迷着,还是不时露出痛苦的神情。 “掌教真君!” 大殿中的人都是面露震惊。 这被囚禁的青年修士赫然正是当代玄阳宗掌教真君。 “掌教真君未死,我玄阳宗的正统还未旁落!” 尤其是几位刚从思过峰放出来的宗门真君,有脾气火爆者已经对大日真君破口大骂起来。 “孟三千,你居然敢囚禁掌教!掌教在哪儿,还不快快将掌教放出来!” 大日真君悠悠睁眼,看了眼骂他的真君。 “归一真君,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本座只不过是在掌教大人失踪之时,暂时代替掌教之责,怎的在你口中,就成了那囚禁掌教之人?” “而且既然阵灵前辈已经知道掌教大人在哪里,不如你们去求求阵灵前辈,请求阵灵前辈将其救回来更好一点。” 归一真君正要继续开口,就被一旁修士拉住。 “孟首座说得不错,救出掌教才是此刻要事。” 修士朝空一拱手,朗声道: “阵灵前辈,还请您速速出手,将掌教真君救出!” 阵灵却是没有丝毫回应。 修士面露尴尬之色。 他犹豫了会儿,这才转向台上的九月真君。 “月城主,请你开口,让阵灵前辈救出掌教,我等对你必是感激不尽。” 但九月真君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一时间。 大殿中的空气安静得吓人。 就在此时。 那个站在九月真君背后的男人突然出声。 “既然是被人囚禁,非是不愿前来,便免其死罪。” “刚才那个声音最大的,你随阵灵指引,将神炎真君带过来,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面对此人,哪怕是脾气火爆的归一真君也不敢出口顶撞,默默拱手,转身离去。 能够修成真君境界的修士,谁都不是蠢蛋。 此时此刻,不会有人出言不逊来挑衅此人。 没见大日真君都认输了。 一刻钟的时间,足够这些真君了解如今的局势,他们坐在这儿,不是真当木头人的。 所以归一真君敢于挑衅大日真君。 因为他知道大日真君哪怕再生气,实力也超过他,却不会杀了他,顶多和之前一样将他囚禁在思过峰上。 但面对这个神秘的男人,他不会去冒险用自己的性命去赌。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归一真君就将神炎真君带了过来。 神炎真君虽还是虚弱模样,但神智已经清醒,路上也听归一真君说过他被囚禁后的大致经过。 他朝台上的余闲拱手一礼。 “玄阳宗本代掌教玄阳,见过尊使。” 余闲这才转过了身,视线缓缓扫过场中所有人。 “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本次大会。”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余闲,号大爱真君,曾用名白古,也是九月真君的道侣,大同会的会长,桃花尊者的亲传弟子,顺便着重标记一下,唯一亲传。” “现在由我主持这场大会,有没有人有意见?” “不要害怕,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人最为开明,有意见都可以提。” 当然,听不听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沉默,还是沉默。 在没有搞清楚余闲的目的之前,谁也不愿意开口做了出头鸟。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这次大会便顺利开始了。” 余闲笑了笑,说道: “大家都应该知道,十年之约将至,妖族三大妖尊随时可能出现,面对此番压力,我们需得做出应对,守住人族防线,这也是我来此的目的。” “首先,我觉得以宗门形式作为玄阳防线的主导已经不合适。” “当年玄阳宗初代玄阳真君便是受九阳仙宗之命令,率领十二真君建立玄阳防线,当时没有玄阳宗,有的只有玄阳军。” “如今,便是重启玄阳军的时机了。” “不过大家也不必太过顾虑,等到有朝一日,我们人族胜了妖族之后,玄阳军还是能变回玄阳宗的。” “对此,有没有人有意见?” 这一次,大家便不能保持沉默了。 如果说余闲过来是要推自己的女人上位,那么他们还能忍一忍。 九月真君不管人际关系多门淡薄,但她却是清清白白的玄阳嫡系,生在玄阳,长在玄阳,算是自己人。 而且宗门法度在此,他们作为玄阳宗的掌权者,不过是以后吃多一点还是吃少一点而已。 但玄阳宗改为玄阳军,不仅意味着他们头上凭空冒出了一个上司,还意味着玄阳宗的规矩全都变了,从他们给别人制定规矩,变成了别人给他们制定规矩。 而且成了军人,那么命令就是第一指令。 这种体制的改变,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于是在沉默数息之后,刚刚被救出来的掌教真君首当其冲,拖着伤躯反对道: “尊使在上,我玄阳宗传承五千年,这片土地上的修士也早已习惯了玄阳宗的名字,冒然改动,恐怕会引起动乱,值此危机时刻,我认为还是稳重为好。 而且我认为玄阳宗即便不成为玄阳军,一样能够为抵御妖族大军做出贡献。 这片土地是我们玄阳宗生长的地方,我们对它的感情不会比任何人少,面对妖族大军,甚至是妖族妖尊,我们一样不会退缩,会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战斗到最后一息。 反而是可能改为玄阳军后,宗门人心为之动荡,生出离心,到时候反而可能削弱了抵御妖族的实力。” 余闲沉吟片刻,颌首道: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然而建立军制是提高战力最快速,最好的办法,这也是其他人族防线实践多年的经验。 你们想要保留玄阳宗的传承名号我可以理解。 可是你能够向我保证玄阳宗能够保持足够的战力吗?” 掌教真君正要说话,却被余闲挥手打断,意有所指道: “非我冒犯,而是我不相信一个被人囚禁宗门掌教能够整合全宗的力量,发挥出令人惊叹的战力。” 掌教真君脸色瞬间一白,说不出话来了。 他可以拿出很多理由解释,比如被人偷袭,暗算,是护宗大阵关键时候失效等等。 但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事实便是事实。 掌教是一个宗门的领袖,如果连领袖都能被轻易俘虏,那么这个宗门又能拥有什么战斗力。 “看来你没话可说了。” 余闲走上前几步,拍了拍月玖正坐着的掌教之位,微笑道: “那么玄阳宗从今日开始,便……” “慢着!” 脑海中,身后众位真君的传音已经充满了急躁,掌教真君不由得痛苦的闭上了眼。 “我林麟实力不济,愧为玄阳宗第九代掌教,值此危难时机,没有能力带领宗门抗击妖族大军,愿退位让贤,并且推荐由九月真君接任本宗掌教之位!” 他到现在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尊使的目的哪里是改制玄阳军。 分明一开始就是要为了推自己的女人上位。 但他偏偏不肯自己说,不愿担了以势压人的名声,要让他们这些玄阳宗出身的真君修士亲自提出来。 可这是阳谋。 如果他们不推他女人上位,那么大势压下,玄阳宗同样要改制玄阳军,成为他人手中的暴力工具,宗门基业和传承毁于一旦。 所以他们不仅无法怨怼,还要感激。 如果九月真君不是尊使的女人,那么玄阳宗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最起码九月真君是自己人,还会念着几分同门之情,不会轻易送他们上死路。 除非说大家同心协力的一起反抗,以玉石俱焚之心方能让这位尊使有所忌惮。 但这是不可能的。 这里是玄阳宗传承生长的山门,大部分人都如楚天行一般,玄阳宗的烙印已经深入他们的身体和灵魂,即便知道未来不怎么乐观,也不可能真正说脱离玄阳宗,潇洒离去。 更何况大家根本无法团结。 就凭他失踪后,大部分真君还不是一样承认了大日真君代掌教的位置,思过峰上囚禁的宗门真君屈指可数。 而且他脑海中诸位真君的催促声音做不得假。 这种情况下,他们绝不可能愿意陪他一起以死相博的。 林麟想起了自己接任掌教真君时的意气风发,上任玄阳真君的谆谆教诲,他曾发誓要带领玄阳宗变得更加强盛。 可他搞砸了这一切。 闻言,余闲嘴角扬起笑意,看向殿中众真君。 “神炎真君有此觉悟,无愧于玄阳掌教之名,但他所说的不错,现在这种时候,他已经不适合再担任掌教真君。那么我举贤不避亲,同样与神炎真君一般,推举九月真君接任掌教之位。 谁赞成,谁反对?” 鲁迅先生曾说过,倘若你觉得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这就是着名的开窗理论,也叫拆屋效应。 他想要让月玖当玄阳宗的宗主,当然不难。 就凭桃花尊者的威名强行推其上位,想来其他人也不敢反对。 但这样未免有些得位不正,容易落下话柄。 今天他可以凭桃花尊者让月玖当玄阳宗的掌教真君,那么明天九尊会跳出来要让某个路人甲再来当掌教真君,想来也不会有人反对。 这就是得位不正的弊端。 所以他一开场就来了个大的,先把屋顶给掀了。 这样子这些真君反而会主动推举月玖上位,或主动或被动的让他们的利益会牢牢与月玖捆绑在一起,月玖的地位越稳固,大家伙的利益才越有保障。 暴力压迫从来是他的最后一项选择。 在可允许的情况下,他更喜欢用大势,用规则去压服别人。 当然,如果别人用同样的招数来对付他,那就别怪他掀桌子了。 毕竟余大尊者向来双标。 严以待人,宽以待己才是他的行事准则。 场中安静了一会儿。 便有首个投诚之人出现。 此人正是楚天行,如今的少阳真君。 “九月真君修为绝伦,乃是元婴绝顶大修士,更是继承了上代纯阳真君的传承,化神有望。楚某突破元婴境界之前曾有幸在九月真君麾下做事,更是对九月真君的工作能力深表认同。 玄阳宗中,若论掌教人选,舍她其谁! 我愿意为九月真君成为我玄阳宗第十代掌教真君投出这一票!” 楚天行奋力从小透明的行列中一跳,引来了瞩目。 余闲见是熟人,朝楚天行微微颌首,开口道: “楚兄乃是吾之故友,与我交情甚好。不过我相信他说出这些话,绝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出于他的真心实意。” “不错,楚某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字字心血,天地可鉴。” 楚天行知道这是余闲对他投桃报李,特意点出他们的关系。 以后只要余闲不倒,那他未来的日子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而作为一位化神尊者的唯一亲传,楚天行觉得他想要倒台,比自己成为元婴大修士还要难。 这就是首个站队者的回报。 其他真君见状,顿时懊恼不已, 这少阳真君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出手这么果断狠辣。 于是一群真君义正言辞道: “谁人不知,九月真君人美心善,成为掌教真君实至名归!” “九月真君为宗门镇守一方,年年税款齐全,论工作能力,可为玄阳前三,掌教之位,非她莫属!” “在宗门特级任务榜单上,九月真君为历年第一,她为宗门出生入死,贡献良多。今日继任掌教之位,乃是众望所归!” “我愿投九月真君一票!” “亦是吾言!” …… 当然,发声的都是少部分,只不过因为沉默的总是大多数,这才显得他们声音很大,似乎占据了主流。 不过沉默就是不反对。 大家都知道,由九月真君担任宗门掌教是最好的选择。 待到声势平息。 余闲手掌下压,说道: “妖族大军即日便至,便特事特办,今日就由大家共同见证,九月真君接任玄阳掌教之位。” “既然如此,便留印吧。” “历代掌教真君面前,再无反悔的机会了。” 余闲手掌一抬,便有一面玉璧飞上半空,上面写着何年何月,由某某继任掌教之位,见证人某某。 反正都是玄阳宗的掌教继任模板。 众人见状,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一一在玉璧上留下名号和神识印记。 余闲收起玉璧,又看向现任掌教。 “神炎真君,麻烦你了。” 余闲知道一些隐秘只有掌教才能传承,就如当年纯阳真君传承神炎真君。 不过这些隐秘随着万年大劫逐渐露出水面,也就不显得多么重要了。 但总归是个正统的仪式。 神炎真君看着一手操办他的退位仪式的余闲,苦笑一声,指头往眉心一点,便有一道光团凝结而出,落到九月真君面前。 “这便是掌教真君的秘传。” 接着他顿了顿,说道: “还有掌教信物,由初代玄阳真君传下的玄阳秘剑,那是掌教真君在宗门的权限凭证,不过已经随我被囚禁,遗失了。”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他的确是不配当这个掌教,居然连掌教信物都遗失了。 “无妨,信物不过是个形式,来日再炼制一份便是。至于权限,以前的都不作数了。” 余闲可不会给自己留漏洞。 也就是现在时间不够,水平不足,否则他能当场把这护宗大阵给炼化了。 但低于他的权限,则是全部作废,后续再行发放。 这也是九阳仙宗放任玄阳宗成长的根由。 只要他们愿意,可以轻松地利用这个原本用来保护玄阳宗的护宗大阵,将整个玄阳宗闷杀。 于是全程不到半个小时,一场仓促的掌教继任仪式完成,玄阳宗就此改朝换代。 “新任掌教传第一道掌教法旨,自今日起,玄阳境全境不可阻拦大同会救助同道,并在必要时候为大同会提供适当方便,违者,玄阳令诛!” 这是月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全场顿时哗然。 他们想过九月真君会出卖宗门,但没想过会这么快。 “掌教大人,本真君敢问一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余真君的意思?” 月玖冷冷的看了说话之人一眼,说道: “余真君之意,便是吾意。” 这令得某些想要通过打感情牌拉拢月玖的人心中暗道棘手。 九月真君的不近人情人尽皆知,现在又摆明了要当传声筒,他们只能徒之奈何。 可事实既定,他们想要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何况,他们也没有能力反悔。 …… 余闲淡淡地扫了一圈场中面露不满之色的家伙,却是丝毫不在意。 大势所趋,心中不满又能怎么样。 除非他们能再找出一个化神尊者来跟他打擂台。 想着,余闲不由多看了一眼大日真君。 他以桃花尊者的身份接管九绝破限灭神大阵,权限极高,所以大日真君有个道体弟子的事情根本瞒不过他。 而且他还知道这弟子已然达到元婴巅峰的境界,如今就在场中。 如果这弟子能够突破的话,倒是有几分机会与他对抗。 不过余闲并不想逼得太过,让大日真君和其弟子狗急跳墙。 因为他还得用这道种弟子做个试验——在传闻中尊位已满的情况下,道体渡劫突破会遇到什么情况。 另外,他也有点怕现在出手,逼得这道体弟子来个临场突破,反倒弄巧成拙。 道体,天道气运所钟,孕育道种而生。 而临阵突破一向又是主角的专利。 天道雷劫之下,哪怕他已经是化神尊者,也不太好干预,免得被雷劫盯上。 所以他打算再养个几年,等到他羽翼丰满,不仅能够轻松化解掉因为以大日真君为核心的真君集团崩溃而产生的动乱,还能够在那道体弟子突破之后依旧能弄死他。 这就需要他突破五阶阵法宗师,彻底掌控九绝破限灭神大阵。 因为根据九尊会当年布阵时设立的规矩,五阶大阵不得用于人族尊者内乱自相残杀。 也就是说哪怕他拥有阵法权限,但一旦那道体弟子突破,阵灵便会根据最高指令,两不相帮。 不过等到他炼化阵法,这个指令自然不复存在。 如此一想,余闲按捺住了对大日真君出手的心思。 大日真君在玄阳宗经营多年,不仅自身实力达到元婴大修士,还有道种弟子,大日峰上三位元婴真君,共计七八位元婴真君以其为核心团结在一起。 刚才算是大日真君识相,没有当众跟他唱反调。 否则他只好弄死他们师徒两人了。 但现在的话,可以先容大日真君再多逍遥几年。 说起来,他和大日真君没有太多的恩怨,顶多算是当年大日真君偷了明月峰种树,还有以掌教法旨召月玖入宗,企图囚禁或困杀。 但事情没有发生,便不能疑罪从有。 当然,这些都可以成为他出手的理由。 但余闲从不会欺骗自己的本心。 大日真君成为他的敌人,最大的原因只是因为挡了他的路。 他要掌控玄阳境,要传播大同会,要集天地众生之力,供养他一人,突破那前所未有的境界,那么一切挡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他的道敌。 除非大日真君愿意交出权力,远走他方,又或者臣服于他,以手中权力为他服务。 但这显然不可能。 如果大日真君有类似想法,那么他今天就不会没有一点表示。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丢掉了最后的机会。 那么,最终的一切便只能回到最原始,最纯粹的真谛——生与死。 我生他死。 余闲眼睑下垂,遮掩了眼中阴影,对于大日真君的命运做出了宣判。 “玄阳宗虽不改制为玄阳军,但战时条例已经开启,阵灵将不再沉睡,全天候存在,真人级以上的修士今后一切行动都需得向阵灵报备,若有人擅自行动,便以勾结妖族之罪论处。” 余闲又加了一道保险。 “谁人有意见?” 等待片刻。 “既然没人有意见,便散会吧。” 自此。 玄阳宗开始进入第十代掌教——九月真君的时代。 只不过没有人会忽略站在九月真君身后的那庞大阴影,那才是隐藏在所有人心中的恐惧。(本章完) 第三一八章 跨越一百年的承诺(6.1k 400月票加) 余闲携尊者之威强势入主玄阳宗后,便毫不犹豫让月玖这个新任掌教真君发号施令起来。 曾经难得一见的掌教法旨,这会儿几乎以一天一份的频率发出。 主要突出一个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以肃清妖族,保疆卫宗为口号,驱使着众多玄阳宗众真君开始忙碌起来。 之前余闲不对整个玄阳境动手的原因,主要是做不到师出有名,另一个则是人手不足。 要让大同会找出几百个假丹真人来,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镇压一地的元婴真君却是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没有。 惟一能够满足元婴战力的唯有道兵军团。 但道兵军团终归比不上元婴真君带来的威望和影响力。 原本余闲是打算等到人们饱受妖族苦难,绝望弥漫之时,大同会方才能众望所归,站出来当救世主。 到那时,大义有了,名声也有了。 就如同之前重明天城一样。 被告死妖皇一番折腾,重明天城死伤惨重,导致大同会后续的入驻根本没有得到多少抵触,甚至大部分人表示欢迎。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其他天城,大同会的试探都遇到了不少阻碍。 在仍存有希望的情况下,大部分人还是习惯了玄阳宗的统治,他们从小到大听到的也是玄阳宗的名字,那些困守故土的修士也被动的抵触一切想要与他们抢夺权力的人。 但现在玄阳宗已经受他掌控。 借壳上市,迅速壮大大同会便不再是一句空谈。 那么玄阳境就不用再逼入绝境,等待大同会来救世了。 从正面意义上来说,大同会提前实现对于玄阳境的统治,能够少死很多很多的人。 众所周知,大爱真君心怀大爱,怜悯苍生。 毕竟这些人和地以后都是大同会的生产资料,死了多可惜。 而为了将玄阳宗各位真君的力量运作起来,余闲特意提出了一个责任承包制。 将玄阳境的地图划成一块一块的责任田,每位真君都有一块自己的责任田,以元婴真君的超强机动力巡视四方,好似田间老农般,把妖兽群当做害虫对待。 一旦哪块责任田的死伤过多,便要以渎职之罪拿下。 将来妖族大军入侵,这渎职的真君便是先锋敢死队。 所有人都看出来,余闲这是要以玄阳宗之力,为大同会接管玄阳境出人出力,提供方便。 偏偏名义上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人妖两族战争而做战争动员,稳固大后方,配合大同会拯救同道,安抚百姓。 余闲一手尊者大棒,一手人族大义,再加上公选出来的掌教真君的正统性。 哪位真君敢反对,那就是背叛人族,背叛宗门,是要被批判,处死的对象。 暂时来说,还没有人敢当出头鸟反对或者阳奉阴违。 余闲虽然拿宗门真君当工具人,但该给的酬劳却是不少的。 虽然所有酬劳都是以功勋暂记,实物奖励暂时没有。 最重要的一点。 虽然众人累是累了点,但生命安全拥有绝对保证。 所有负责责任田的宗门真君都得到了由余大真君亲自给予的一张救命灵符。 在遇到不可敌的妖皇之时,可以摇人支援。 有宗门真君倒霉的遇到潜入玄阳境的上品妖皇,性命垂危之时,死马当活马医,捏碎救命灵符,不过数息之间,便有天降巨手,将妖皇擒拿而去,不留丝毫烟火气。 尊者之威,可见一斑。 自此,所有宗门真君都将救命灵符贴身安置。 而后行走在外,那是怎么张扬怎么来,就怕没有妖皇盯上自己。 谁都想要亲眼见见尊者出手,到底是个怎样的场景。 只不过没人敢随便召唤。 因为尊者的手可以捞走妖皇,便同样能捞走真君。 而那些被尊者大手捞走的妖皇,至今没有再出现过。 正是有了尊者出手的实例之后,所有真君都乖乖听从命令,老老实实地为保境安民贡献出自己一份力量。 因为余会长可是说了,待到任务结束,那些功勋是可以兑换奖励的。 其中热度最高的便是可以请求尊者出手一次的救命灵符。 哪怕知道这玩意可能是吊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以后的兑换价格可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它是真香啊。 最重要的是,反抗有用嘛。 不到半年时间,在上层有玄阳宗真君修士出手,镇压一切不服,中下层有大同会的修士迅速接管,配合玄阳宗本就存在的统治体系,玄阳境大部分人族聚居之地,八大天城几乎尽数归入大同会的统治。 玄阳境纵横十万里,但玄阳宗山门周围,以及八大天城所在之地已经占据了大部分菁华。 倒不是余闲不想将玄阳境全盘接收。 实在是事出突然,时间又短。 他当时哪里会想到参加个拍卖会,就白捡一块十万里的地盘。 现在自然是先捡好的地方拿,其他的地方暂时只能让它荒着,也算是留个战略纵深。 …… 东华天城。 城主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宴客厅,歌舞退去。 作为天城之主的重山真君亲自设下晚宴,招待远道而来的宗门使者,并请城中现存的三位元婴真君作陪。 只见重山真君端起一杯酒,朝坐在左上席的修士略带有些奉承道: “众位有所不知,楚真君以前正是在掌教大人麾下述职,是掌教大人的得力干将,又与掌教道侣,尊者亲传的大爱真君相交甚笃,真是叫人好生羡慕。 此次东华天城能够平息妖祸,全赖楚真君从中协调,指挥有方啊。” 作陪的三位真君也是举起杯中酒,有模有样的说起了楚真君的功绩。 虽然这位少阳真君修为在元婴修士中算不得什么,但他的身份太过特殊,玄阳宗的使者,新任掌教的大将,大爱真君的好友。 若是以往,他们倒不必如此谄媚。 但如今妖祸四起,玄阳境中最近几十年意外失踪或死亡的人族真君已经超过一掌之数。 他们以后如果还想留在玄阳境逍遥,姿态就不能再像以往一样高傲了。 对此,楚天行矜持地笑了笑,回敬道: “重山真君为宗门牧守一方,几位真君也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些日子也都是多亏了你的配合,才能让大同会的工作顺利展开,没有叫我为难。 否则我还不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掌教大人,向大爱真君交待。” “本城主与楚真君相谈甚欢,有个小小礼物想要送给楚真君,还请楚真君切勿推辞。” 重山真君拍了拍手。 便见一身穿素雅长裙,气质清纯可人的貌美女修端着个托盘从外走进。 楚天行却未动作,反而推辞道: “重山真君,无功不受禄,此礼万万不敢收。” “只是当地些许特产,还请楚真君不要嫌弃。我只是想要想请楚真君在掌教大人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是否有调回宗门的机会。” 重山真君笑道。 如今天城之主已成烫手山芋,再非昔日的封疆大吏,风光无限。 他自然要为自己寻求退路。 之前他本已经联系好了宗门,就等妖族大军来袭,他顺势撤回宗门。 结果一朝城头变幻大王旗,他之前的联系全做了无用功。 楚天行对于“特产”看也不看,反而盯着送礼的女子道: “听闻城主大人金屋藏娇,有一美人名玉容,婀娜多姿,不知是否就是此女?” 重山真君见状,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但面上还是爽快笑道: “原来楚真君也好此道,不错,此女便是玉容。” “玉容,楚真君喜欢你是你的荣幸,还不上去伺候真君。” 他之前已经得了楚天行的暗示,否则今日哪里会让自己的爱妾来亲自送礼。 只不过他愿意送是一回事,被逼着送人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厅中还有三位作陪的真君呢。 可惜胳膊扭不过大腿。 思前想后,重山真君决定还是忍他一回。 “真君垂怜,玉容不甚惶恐。” 祝玉容脸上露出得体微笑,倒是一点看不出是勉强。 她正要为楚天行倒酒,却被楚天行拦住。 “君子不夺人所好,楚某对祝小姐并无兴趣,真正对祝小姐感兴趣的另有其人。” “杨兄,请露面吧。” 祝玉容面色一变,只觉手腕处刺痛,一处兽型印记缓缓浮现。 众人闻声看去。 就见大厅外,一个两鬓斑白,眼神沧桑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杨大哥!” 祝玉容泪眼婆娑,面露激动之色。 重山真君先是不解,而后想到什么,神情震惊地站了起来。 “杨明!” 被叫破真名的万兽真人面无表情,看着场中的重山真君和祝玉容,竟是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仇恨,有的只是一种漠然。 原本沉迷于妖王养殖研究的万兽真人还是突然收到消息,要他来东华天城一趟,说是给他准备了一个礼物。 见到万兽真人,楚天行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 “会长交待,还当年的杨家一个清白,让杨兄你能堂堂正正的报仇。” 万兽真人嘴角一扯,有些无奈。 “倒是让主公费心了。” 他何曾想过自己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这儿,能够以正义之名审判当年的仇人。 他曾经最大的幻想,也不过是能够与他们同归于尽。 要知道他的仇人可是玄阳宗的元婴真君,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 “或许……这才是我在魂幡内煎熬数十年,等待的意义。” 谁能想到当年为了忽悠他当主魂费尽口舌,还要觊觎他遗产里那几颗妖王内丹的小家伙,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到这么高的位置。 他的目光一凝,扫过全场,一字一顿道: “好叫尔等知晓,吾名杨明,自号万兽,三百年前,东华主城,御兽杨家的后人!” “三百年前,我杨家满门遭人陷害,污蔑成魔道妖人,惨遭屠戮。杨某幸得长老拼死相护,方才苟全性命。” “今日,杨某要为杨家洗清污名,追寻幕后黑手,愿天地见证!” “唐云鸣,你可还有话说!” 他的目光看向重山真君。 重山真君干笑一声:“杨道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得有点糊涂?” 楚天行插嘴道:“唐城主,我等早已查明,当年是你勾结宗门御灵峰首座火灵真君,为夺御灵峰传承之位,所以对当年有资格继承传承的后人出手。 不仅是御兽杨家,还有宗家,黄家等三家,皆是遭你等毒手。 现今证据确凿,火灵真君更是当场认罪,唐城主切勿自误,你不过是一从犯,坦白从宽方是你的唯一生路!” 重山真君深吸一口气,冷冷道: “就凭此人的一面之词,就要定我的罪?我是玄阳嫡传真君,天城之主!即便我有罪,难道玄阳宗的执法堂是假的不成,需要尔等来私设刑堂?!” 楚天行微微一笑,手掌一翻,掏出一块令符。 “此乃刑堂大长老天刑真君亲自签发的令符,唐城主尽可检查。” 他手掌一递,令符就飘到重山真君面前。 “如果你还想要掌教法旨批准,这里也有。” 楚天行杀人诛心,又送出一道卷轴,正是签下掌教亲笔印记的掌教法旨。 重山真君不死心的一一确认,终于放弃从法理上推翻对他的判决。 他不由惨笑一声:“现在看来,我是无处可逃了,既然早已要处置我,为何这些日子还要与我虚与委蛇,是要看我的笑话吗? 在你们眼中,本城主为了讨好你上蹿下跳的样子是否特别好笑?” 楚天行摇摇头道:“刚才的感谢是真的,会长特意交代,唐城主在此地经营多年,有你配合,工作能更快更好的进行。” “卸磨杀驴,庆功宴上杀功臣,真有你的!” 重山真君仰天大笑,身上的气息一点点膨胀,就像一个山岳巨人缓缓站起,惊动四方鬼神。 东华天城的上空,更是有阵法符文影影绰绰的浮现。 “但就凭你们,挡得住我吗?” 作为一个四阶中品的体修,重山真君论生存能力堪比一般的元婴大修士。 他若是想逃,场中没有一个元婴大修士出手限制,恐怕奈何不得他。 加上他掌控的四阶护城大阵,元婴大修士来了,也要感到棘手。 但面对此情此景,楚天行只是道: “今日你逃了,便是畏罪潜逃,玄阳宗会将你除名,你会成为宗门的叛徒,今后终生受到玄阳宗的通缉,并且你的家族,出身的浮峰都要受你连累。 最重要的是,你逃得了吗? 言尽于此,唐城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说着,楚天行侧身让开一步,似是任由重山真君来选择。 重山真君看着面前的生路,只要他向前一步,便是自由生路。 但透过大厅门口,远处的黑暗映入眼中,也像他的未来。 如果没有化神尊者的话,他大概会选择逃。 与自己性命相比,名声算什么,师长亲族又算什么。 可他没有把握。 万一尊者出手,他又如何能逃脱,还要连累和他相关的人。 反倒是留下认罪,以他真君之身,值此背景,活下来不难,只是会活得艰难一些。 厅中一片寂静。 作陪的三位散修元婴如坐针毡,却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以免引起误会。 他们虽然和重山真君有些交情,但面对玄阳宗掌教和大同会会长这两个庞然大物,却是一点都不敢再与重山真君扯上关系。 “我随你们回宗门认罪。” 重山真君颓然垂首,昂扬如山的气势一落千丈。 “但本城主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败给了掌教真君,败给了大爱真君,败给了……” 化神尊者! “杨兄,余会长交待,重山真君另有处置,所以他的性命不能交给你。至于其他人,任由你来处置。” 楚天行朝万兽真人解释一句,又朝特意请来的吃瓜群众道: “诸位真君,今天的晚宴就到这儿了。” “使者客气了,我等告辞!” 三位散修真君火烧屁股般,转眼不见了人影。 一时间,大厅之中只留下两人。 万兽真人走到脸色凄美的祝玉容身旁,在刚才楚天行的位置坐下。 “替我倒杯酒吧。” 祝玉容赶忙抓去酒壶,但想到什么,尽量让自己情绪平息下来,动作舒缓优美,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分外柔美。 “杨大哥,喝……喝酒。” 但是忽然她的手一抖,酒水洒在桌子上。 而后崩溃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不要杀我!杨大哥,不要杀我!我是你的玉容妹妹啊!” 她最善察言观色,所以能够滋润的活到现在,还成了金丹真人,一直受到重山真君宠爱。 当年她与万兽真人相遇,便是发现了他的犹豫这才能奉献出一场教科书级别的表演。 但这种表演需要当事人的配合。 现在她已经感觉到了万兽真人的决心。 曾经的破绽已经弥补,她再没有机会了。 万兽真人抓起酒杯,往嘴中一倒,砸吧了几下。 “这酒的味道一定不错,可惜我尝不出来。” 作为血海幡的器灵,他终究不是人,缺少很多人的正常感官,比如味觉。 他只能尝到有限的几种味道,又比如鲜血。 血中蕴含灵性,是一种不错的味道。 “玉容,你也喝一杯吧,喝醉了,上路就不会痛了。” 万兽真人叹息道:“原本我恨你之时,恨不得要将世间所有的刑罚都用到你的身上,要让你尝过世间最极致的痛苦而死。 可当我再看到你的时候,我又心软了。 其实这怪不得你,你也反抗不了,和他们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祝玉容好似抓到救命稻草,抽泣声一停。 “是啊,杨大哥,我根本对抗不了他们,我只能听他们的,我只不过是不想死。我可以忏悔,我愿意往后余生都为杨家亡魂念经超度。 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以前做错的事情赎罪吧。” 万兽真人看着祝玉容,递上一杯酒,淡淡道: “我可以原谅你,但死去的人谁来原谅。” “其实那家伙说得不错,哪怕披上了正义的外衣,其实说到底也就是倚强凌弱而已。” “我杨家的冤屈难道是在今日才叫人知道的嘛,哪怕我为此坠入魔道,又有谁为我杨家说过一句话。” “只是因为到了今天,我站在了强的一方罢了。” “重山真君要不了多久也会来陪你的,你路上不会太寂寞,我保证。” “别哭,让我记忆中留下你最美的样子。” 祝玉容呆愣地看着杯中琥珀般的酒水,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接过,端到自己嘴边。 “杨大哥,你说如果当时我偷偷告诉你有人要害你会怎么样?” 万兽真人想了想,轻轻摇头道: “可惜没如果。” “我知道了。” 祝玉容惨然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整理了一番额间乱发,凌乱的衣襟,看着她的杨大哥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远方黑暗。 歘! 血色的火焰自她体内升起,将一切燃尽。 …… 玄阳宗。 一座巨大的环形山谷中。 余闲扫过谷中好似自地底长出的一根根接天石柱,朝一旁的万兽真人笑道: “看来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还算满意。” “虽然迟了一点,但算你完成了,这是你的报酬。” 万兽真人伸手一招,面前出现了百万灵石,两颗三阶妖丹,还有一些失去药力的灵药,矿石。 余闲看着面前的一堆破烂,先是一愣,而后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胡说!说好的一百年帮你报仇,上次早就做过了,我可没违约。都是你情报不准,对方实力超标,我还没向你加收费用呢。” “玛德,一想到就为了这么一堆破烂,老子帮你搞定了两位元婴真君,这笔生意你赚大了。” “就冲这笔亏本买卖,以后你不给我干到死,这笔账不算完。” 万兽真人一直紧绷的表情终于展露笑容。 “请主公吩咐。” 余闲大手一招,指着山谷石柱道: “这是我特意为你建造的养殖场,今后这里每一根石柱都要绑上一头妖皇。” 玄阳宗山门乃是五阶灵脉,灵气充足,供应四阶妖皇的恢复完全绰绰有余。 余闲打算未来在这里囚禁一千妖皇,年产万枚妖王内丹。 至于重明天城那一座养殖场,就真如其名所言,变成一个示范基地了。 “杨某愿为主公世代养妖取丹!” 万兽真人淡淡一笑,走入山谷深处。 好一会儿。 才有一道声音传来。 “多谢。” 余闲愣了会,甩手就走。 “真特么的恶心。”(本章完) 第三一九章 阵法宗师,人族大义!(6.4k 600月票加) 大同历九十五年。 十年之约已过。 战争阴云不断逼近,玄阳宗内却仍是一片祥和之色。 只不过曾经高高在上,与云端平齐的浮峰也坠入凡间,变成了一座座雄伟山峰。 唯有玄阳峰,大日峰,群星峰等寥寥十三座浮峰还在天上。 它们却不再是静止不动,而是以一种特殊的轨迹在天上运行着,恰好覆盖了整个玄阳宗的山门。 这些浮峰都是当年初代玄阳真君带领十二真君配合九玄尊者,以九尊会和九阳仙宗的资源打造的战争兵器,可是视作九绝破限灭神大阵的配套武器。 随着战争来临,这些浮峰略作改造,便成了玄阳宗的巡航武器。 万一妖尊来袭,也有反应抵抗之力。 毕竟余闲不可能全天候地为玄阳宗保驾护航。 他是来当大爷的,不是当保镖的。 好在五阶灵脉供能充足,又停止了大部分浮峰的供能,转而供应十三座浮峰的定向巡航,能量绰绰有余。 在玄阳宗的一角。 有一灵气充盈的山谷。 此山谷一开始只是用来被种植灵药,后来被大爱真君看中,也就有了被玄阳宗门人戏称为雷劫谷的地方。 因为这里被阵法大师改造,有了九十九处互不干扰的渡劫之地,最高可以同时容纳九十九位假丹真人同时渡劫。 半年前。 玄阳宗门人眼中嚣张无度的大爱真君仰仗其师桃花尊者之威,蛊惑新任掌教真君,不顾众多宗门真君和金丹长老的强烈反对,竟是冒天下大不违,启用玄阳宗的万法阁,要将里面玄阳宗数千年来积攒的上万金丹遗蜕化作炼丹材料。 万法阁,玄阳宗传承之地之一。 此处供奉着玄阳宗出身的金丹真人为宗门留下的金丹遗蜕。 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少金丹真人会在寿元大限之前,施展秘法,舍弃最后的寿元,肉身,精血,将体内无形无质的金丹固化,留下一颗圆润无缺的金丹来。 可以说,每一颗金丹上都铭刻着一位金丹真人的道与法。 如今玄阳宗的众多真君,不管自家传承如何,都曾入万法阁悟道悟法,可以说万法阁就是玄阳宗传承不衰的根基之一,是玄阳宗五千年来历代先辈留给后人的丰厚遗产。 因为大部分修士的毕生极限也不过是金丹境界而已。 但向来是积累困难,想要消耗,却不过是眨眼之事。 大爱真君以掌教真君法旨召玄阳境众多三阶以上的炼丹师入宗炼制外道金丹。 丹峰上炉火日夜不息,几乎每一天都有上百枚外道金丹炼制出炉。 当然,余闲是个讲究人,拿走万法阁中接近三万颗的金丹遗蜕后,还给玄阳宗打了一张高达三百亿灵石的巨额欠单。 至于说什么时候还,又还给谁,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与此同时,大同会在入驻各大天城之地时,也在同步宣传大爱真君的大爱之名,以及大同会“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美好愿景,为大同会挑选合适的韭菜。 已经经历了长达快四十年的妖祸之后,哪怕不是寿元大限的老年筑基,为了更快的获得力量,愿意出卖未来和自由的修士同样不在少数。 潜力无法转化为实力,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更别说金丹突破还有性命之危。 反倒是假丹突破,却没有这般顾虑,只要不是那种急功近利,取巧突破的筑基巅峰,突破假丹境界,几乎十拿九稳。 于是一批批新鲜的韭菜与大同会签下契约,从玄阳境各处通过飞舟楼船,陆续不断地被送入玄阳宗内。 外道金丹有了,服丹的修士有了。 也就有了雷劫谷常年不散的雷云,和不绝于耳的雷劫轰鸣。 虽只有不到小半年时间,但余闲已经消耗了近三千道假丹级别的天道灵气,也就是玄阳宗万法阁五千年积累的十分之一。 明月峰上。 余闲坐于山巅,手掌一抓,便有一道天道灵气自雷劫谷上空摄来,被他迅速吸收。 虽然已成化神,不惧他人觊觎,但该小心的还是得小心。 他对外给出的理由,还是要以天道灵气去炼制那参天地造化,化万物神奇的仙丹,并在不经意间表示这参玄造化丹蕴含无穷奥秘,一旦炼出,甚至有助人突破化神境界的妙用。 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反正等他以后琢磨出人造道种的办法来,别人不信也得信。 “三千天道灵气!上百日的苦修!突破五阶阵法宗师之日,便在此时!” 余闲蓦然睁眼,似有万千道五光十色的光弦在空中浮现。 他手指轻轻拨动,光弦开始变幻组合,汇聚成阵,便有一枚玄妙的符号自光阵中央出现。 这符号不属于世间任何一种文字。 但余闲却忽的有了一种本能,只要看见,他便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那是一个火字。 噗! 一团火焰凭空冒出。 无根之火,却能自行吸收周遭灵气,持续不断的燃烧着。 余闲可以肯定自己没有使用任何灵术手段,也没有调用法力,只是朝着他看到的光弦轻轻拨动,力量大小几乎和婴儿没什么区别。 但他就是召唤出了一团常年不息的火焰。 他继续拨动光弦。 很快。 在他面前就有一滴滴细小的水点凝聚而成一团清水,无数微尘化作黄色的土块,青色的光华流转,金色的锋芒慑人。 最基础的五行阵法一一而成。 他挥手将这些阵法驱散,所有异象平息。 “难怪想要成就五阶阵法宗师的最基础条件,便是化神修士。” “境界不到化神,又如何能看到这天地自然间遍布的法则纹路,更别说要将它们组合成阵,为我所用了。” “阵法师的奥妙便在于以弱胜强,即便我现在失去了所有力量,但只要我还有能够看到法则纹路的眼睛,便能将天地万物轻松化作大阵。” “虚空成阵,这便是虚空成阵的奥义啊。” “以我天生的阵法天赋,还有三千道天道灵气请来的天道老师的一点点指导,终于有我今日领悟。” “阵法宗师,我成了!” 余闲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那是对于天地自然万物的大感动。 因为他眼中的天地更加清晰了。 修行便是一个不断认知自己,认知天地的过程。 或许终有一日,天地在他眼中再无任何秘密。 到那时,他可以成为天地之主,也可以超脱天地,到达另一个境界。 一念至此。 余闲视野前方的绿色面板忽的一阵变动,他一直没有动静的修为点竟开始急剧飙升起来。 【姓名:余闲】 【修为:化神前期(2.3e\/60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5)】 “修为点从之前的一亿多变成了两亿多,相当于六百多道天道灵气带来的修为点,果然化神境界的奥义就是在于对于法则的领悟。 所以我突破了化神境界,天道灵气给我的帮助反而比元婴境界时还要强大。 如今成为五阶阵法宗师,触类旁通,同样使我对于法则的领悟更加清晰,因此修为点随之飙升。” “虽然三千道天道灵气直接用来修行,都有四五亿的修为点了。” “但现在修为点是六亿还是两亿,都是化神前期,对我的实力并未有本质性的提高。” “可我现在是五阶阵法宗师,也就意味着九绝破限灭神大阵终于对我敞开了后门。” 余闲抬首看去,就见玄阳宗山门上空,一道无比庞大的阵法覆盖其上,无数神秘字符闪烁其中,五光十色的光弦自空间穿梭而出,构成了一副绚烂而美好的画卷。 这便是五阶大阵的冰山一角。 余闲略作估算。 “如果仅凭我自己一个人的话,即便有九尊会给的阵法秘钥,想要完全掌控这道大阵,起码也要三百年时间,真不知道那位九玄尊者的阵法修为达到了何等程度。 不过化神尊者五千年之寿,而玄阳宗建宗都已五千年。 那位九玄尊者若不采用延寿手段,怕是无缘相见了。” “好在我有天道老师的在线教学,又有万法阁支持的数万金丹,最多三年时间!” 余闲露出自信笑容。 没办法,有挂的人就是这么自信。 他平静起身,转身微笑。 身后,一个清丽绝伦的冰雪仙子正在等待,一袭大气尊贵的紫色长裙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看来你又进步了。”月玖眼露羡慕道:“不知化神到底是何等风景?” 在遇到余闲之前,她的人生既无聊,又充实,修行便占据了她大部分生活。 后来遇到鬼姬夺舍,与鬼姬订下化神之约,目睹纯阳化神之劫下陨落,见证其求道之心。 她心中的化神执念,不会比任何一个修士低上半分。 但得知化神真相之后,她知道以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化神就像井中月,镜中花,看得见,摸不着。 她没有通往化神的钥匙,也没有强度化神之劫,连斩三条雷龙的实力。 余闲略带有些歉意道: “抱歉,我的身体中并未凝结道种。” 他之前为了隐瞒金手指的秘密,便随口胡诌了自己也是道体,拥有突破化神的潜力。 不过撒下一个谎言,便注定要用无数谎言去隐瞒。 但月玖并无深究的意思。 她已经认定了面前这个男人,将其视为自身大道,哪怕有朝一日要亲手死在这个男人手中,那也是她选择的道。 我辈修士,为道而生,为道而死,无怨无悔。 月玖满不在乎地笑道:“我又未曾怪你,只是忽然有感而发。 再说,我还年轻着呢。 我相信像你这么神奇的男人,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你。 而且突破何等困难,我还想要多陪陪你。” 余闲走向前去,将月玖拥入怀中。 “我发现,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就是一个这样薄情的男人。 月玖陪他时间越长,那么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就越重。 余闲竟发现自己心中忽的涌现出一种冲动,想要要放缓掌控五阶大阵的速度,分成精力去推衍那道心种魔的秘法,为月玖制造出一枚道种来。 但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虽然他可以用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 比如月玖还年轻,并不着急,道种突破之事并不保险,至今还未见过道种突破化神的实例,人族尊位已满,突破化神的风险颇大等等。 但内心的念头告诉他,这些理由都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只是爱自己胜过爱别人。 在他能力范围内,他可以慷慨的分享自己的爱意。 但当爱别人损伤自己的利益之时,那么他的爱就会变得十分吝啬。 “看来良心这会儿又离家出走了。” 余闲拥着月玖,不着调地想到。 “对了,今天你怎的忽然来找我了,寻常我练功的时候,你都不会来打扰我的。” 余闲好奇问道。 月玖无奈苦笑:“妖族大军已经出现,和之前青凰妖域的那些妖族完全不同,这一次的妖皇格外骁勇善战,而且……不惧生死。” 说着,她眼中流露出几分慎重。 之前在玄阳境出现的妖族都是被三大妖尊强行拉壮丁,从青凰妖域驱赶而来的妖族。这些妖族受到青凰妖尊庇护,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就是每隔五六十年一次的兽潮。 但那种过家家,只会威胁底层修士和妖兽。 妖皇级的妖族全都逍遥自在,因此哪怕涌入玄阳境后,大多十分低调,不会随便搞事。 比如金鹏妖皇,青凰妖尊未曾涅盘之前就已经在他金鹏妖脉上逍遥了上千年。 当然,搞事的这会儿已经被绑在养殖场当妖王母体了。 余闲闻言奇道:“现在居然还有妖皇级的妖族入侵玄阳境?他们不知道这里有桃花尊者罩着吗?” 他虽然现在很急切的需要妖皇当妖王母体培育,但不会以化神之身直接深入万妖山脉而去抓捕。 因为那样就相当于打破了尊者间的潜规则。 他敢这么不要脸的以大欺小,以化神之身欺负那些妖皇,那些妖尊自然也能深入人族领地,将人间化作地狱。 最后两族尊者都会没事,底层倒是死了个干净。 他便是想这样干,九尊会那边都不会答应。 所以他出手范围一开始只限定在玄阳境中。 堂堂化神尊者,以一境之地作为修行道场,合情合理,要是有不长眼的妖皇过来打扰尊者修行,死了也活该,谅那些妖尊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 但现在,居然真有这么不怕死的。 余闲立即来了兴趣。 “不对啊,连你都知道了,我怎么未曾感应到有人捏碎求救灵符。” 他的神识具体感应范围只在万里左右,而且也不是时时开启,否则光是处理各种信息,就足够让他心累了,只有具体需求时才会主动开启。 至于更远就需要有人提供一个坐标了。 那些给予各大真君的求救灵符便是坐标。 只要捏碎,玄阳境中,他都能瞬息可至。 月玖道:“那些妖族知晓你的存在,的确没有妖皇进入玄阳境,但玄阳境周围的地域可不在你的守护范围之内。元婴修士的人际关系又不可能局限于一个玄阳境。 隔壁的御灵境,玄阴境都算我们的邻居。 所以当他们向我等求援之时,有些真君就会以私人身份前去支援。 然后这些真君抵抗不住了,又会请自己在玄阳境中的关系前去。 反正玄阳境有你在,根本不担心会有妖皇来偷家。” 月玖无奈道:“据我所知,玄阳宗现在大半真君都被牵扯了进去,所幸战争开启时间不长,还未出现伤亡状况,但情况并不好过。” 余闲愣了下,愕然道: “他们居然在白嫖我?” 向来只有他白嫖别人,居然有朝一日也被人占便宜。 这种感觉,一时间竟颇为奇妙。 因为他的本意只是守好自己这片韭菜田。 但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它只是向着阳光长满了枝叶,却在不自觉间留下了一片阴凉。 它无意庇护何什么,却有万物因它得到了喘息之力。 强者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便能在千万里之外,掀起一片风暴。 月玖不知余闲在想什么,却是道:“说起来与我们也有些关系,因为妖族大军惧怕尊者威名,妖皇不敢进入,所以原本用来攻打玄阳境的妖皇如今就被动涌入其他两境。 他们支撑不住,也是正常的。 毕竟他们没有玄阳宗的护宗大阵,也没有像你这样的尊者镇压。” 余闲看了月玖一眼,问道:“所以你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是想要去帮他们吗?” 月玖毫不躲闪的与余闲对视,点点头道: “我的确有意助他们一臂之力。人妖两族战争,乃是种族之战,非是寻常争端,哪怕我们和御灵宗以及玄阴宗没有任何关系,此刻也应当给他们一些支持。 何况我们一直交好。 据我所知,连后方的天剑宗也派了两位天剑长老带队支援两宗。 我如今既然是玄阳掌教,应当为全宗做出表率。” 余闲轻柔地抚摸着月玖的长发,忽的笑道: “我忽然想起了当年重明真君向你求救的时候了,想来那时候你应当也是想要去帮他吧。 亏我与你同床共枕多年,我却是不知,原来我的小月儿冰冷的面孔下还藏着一副热心肠呢。 不过也对,你等名门正派受正道教育,不管平日里如何勾心斗角,但也算心存侠义之心,非是我这种草莽间摸爬滚打的小人物能够比的。 除魔卫道的口号喊久了,有时候就自己都相信了。” 余闲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去吧,不管你想要干什么。你只需要记得,我永远在身后支持你。” “另外,大同会的道兵军团也随你一同前去。” “虽然大家都觉得桃花尊者不会随便插手其他境域之事,但你不要犯傻,真遇到了打不过的妖族,特别是万一有妖尊不讲武德的出手,你不要犹豫,一定要叫我。 不然哪怕你伤了一根头发丝,我都会发疯的。” 虽然他更想要老老实实地种田种上一百年,不想去管什么战争。 反正人妖两族打了快一万年都没打出个结果来,也不差他这一百年。 但月玖有句话说得不错,这不是寻常的争端,而是种族之战。 大同会的大爱之名远播,又怎么能在这种大是大非上掉链子。 而且战争才是积累财富的最快手段。 他虽然已是化神尊者,但这是安全的保障,也是一种束缚。 虽然他有欺天术在,偶尔偷个几头妖皇,也没人能发现,但到底不能亲自下场攥取战争财富。 这时候,通过扶持代理人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月玖想要去当英雄,他自然不会阻止,反而要大力支持。 随着战争加剧,大家都在打架,就玄阳境还在稳健种田,到时候玄阳境的诸多产品可就有地方卖了。 再怎么打仗,总得吃饭吧。 闻言,原本还颇为忐忑的月玖眼中不由浮现一抹感动,只觉面前的男人果真就是她心中的大英雄,大豪杰。 “嗯,我知道了。” 月玖揽住余闲的脖子,感觉身子忽然有点黏糊糊的。 “夫君,我想先洗个澡。” 余闲当场一个激动,直接丢下脑中的利益算计,抱起月玖飞入山中灵泉。 他这么努力修行是为了干嘛。 不就是此时此刻的水乳交融嘛。 “好,就让为夫来亲自服务未来的灭妖真君。” 一时间,水花激荡,场面十分和谐。 …… “月玖走的第二天,并不是很想她。” “因为走了一个月玖,我还有我的温柔好玉兰,我的炼丹小娇妻,我的霸道女总裁,我的痴情鬼夫人,我的野性小猫咪,我的好多好多女人……” 余闲懒散地躺在一片向阳的草地半坡上,一枚阵法秘钥在他前方悬浮,眼前似乎有着一个神秘空间展开,里面无数符号流转,颇有科幻感觉。 正是九绝破限灭神大阵的阵法核心。 有着阵法秘钥在,他不需要从表到里,一点点观察推衍,而是能够直接从最核心处入手,就相当于曾经的那位九玄尊者跨越数千年时光,在对他进行无声指导。 当然,这种指导哪怕是一般尊者都无福消受。 只有同为五阶阵法宗师的他才拥有九玄尊者的共同语言。 “让我来瞅瞅,玄阳宗的其他人在干什么?” 余闲念头一动,调动刚刚黑下来的大阵权限,开始当起了人形摄像头。 他仿佛融入了整个大阵,玄阳宗的全景地图在他眼前显露。 一棵树,一片叶子,一根小草,一块石头…… “难怪当初神炎真君一下子就被阵灵找到了,感情整个玄阳宗山门之内,就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情。” 余闲很快脱离了这种掌控的感觉。 “也不知道九玄尊者是如何设计的,居然能够诞生出这样恪守规则的阵灵来,简直就和我上辈子看过的科幻里面的人工智能有得一拼。 不过阵灵有了自己的思想,却只能一辈子困在方寸之地,倒也可怜。 还是没有思想的好。 如果说阵灵有了思想,我的天魔法则是否能够对它起作用?” 余闲胡思乱想着。 就此度过了无聊的一天。 好吧,他还真有点想月玖了。 日久生情,果然不假。 是夜。 余闲找来自己众多女人,大被同眠,以此缓解糟糕的思念情绪。 而后身心都得到愉悦的他, 很快就投身于更伟大的事业当中。 比如。 那只变成蛋又重新孵化,才短短十年时间,就迎来自己化形天劫的青凤。 (本章完) 第三二零章 养歪的青凤,掌控玄阳!(6.8k 800月票加) 风云汇聚,雷蛇舞动苍穹。 方圆数十里内,天穹一片漆黑,乌云密布,一股恐怖的气势在酝酿着。 所有被雷云笼罩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尤为沉重的压力,仿佛直面上苍,双股颤颤,不自觉想要远离这片区域。 这就是青凤的化形天劫,几乎堪比普通元婴突破时的雷劫了。 然而她破蛋修行,也不过十年而已。 对于人族修士来说,这个时间都堪称恐怖。 何况她是妖族,妖族的修行速度本就低于人族修士。 十年时间,不过是一只小兽刚刚长大的时间。 不过在其他人眼中,青凤乃是大爱真君的爱宠,受桃花尊者点拨,已经在玄阳宗内当了有一段时间的鸟中恶霸,没少折腾其他人。 所以这会儿见她渡劫,雷劫声势还如此之大,竟反倒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大佬身边的一只鸟都比普通人要强,而且还要强的许多。 似是一瞬,也或许是很久。 一道劫雷落下。 随之而起的是一声鸾鸟啼鸣,好似出谷黄鹂。 一道仿若神箭的青红色光焰破空而上,神火耀耀,直面雷劫。 蓬!!! 天雷遇地火,就仿佛某种神奇的化学反应。 一片火海迅速展开,遮耀半个苍穹,天好像燃烧了起来。 雷劫还在不断轰鸣。 但在强势的火海面前,竟让人看出点力不从心的感觉来。 这声势浩大的雷劫不像是考验,倒像一种天然的点缀,欢庆着那浴火而生的妖王鸾凤。 余闲站在山颠,身上气势收敛,并未作出任何动作。 雷劫乃是天道考验,旁人不可私自插手。 否则被天道标记上了,哪怕他如今已经是化神尊者,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天道威严,不可忤逆。 火海还在升腾,又有电浆落于其中,雷火交加,化作一股玄妙的力量,包裹着火海中心一颗青红色的光茧。 光茧中,依稀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身材凹凸有致,分外妖娆。 “不对劲,很不对劲。” 余闲摸了摸下巴,以专业的眼光给出专业的评价。 “以青凤的年纪,刚化形的妖王哪有这么大?” 当年阿喵化形的时候,也还养了好些年才发育成人呢。 “现在,你离青鸾妖尊的身份又近了一步。” 他低下头,不自觉地比划了下自己的安禄山之爪。 这么大,根本握不住嘛。 不过想到这会儿还有不少人在关注这场雷劫,余闲念头一动,便见阵阵白雾自虚空钻出,将渡劫现场完全封锁,不露半点风景。 这种罪恶的场景,他一个人批判就行了。 不过青凤显然没给他批判的机会。 就见光茧破开,一个仿若山中精灵般的长发少女赤足点出,身上披着一层青红色的纱衣,看起来颇为清凉,却是遮得严严实实的,连胸前都平坦了不少。 少女相貌不算倾国倾城,但姿色也算上佳。 尤其是气质格外干净透彻,像一块质地澄澈的美玉。 初见不觉多么惊艳,但越是把玩,越是喜欢。 雷云散开,阳光洒落。 清美的少女踩着光,走下神坛,欢快地来到余闲面前,有些直率地问道。 “余闲,我现在漂亮吗?” 余闲微微颌首,面露微笑:“自然很漂亮。” “那我现在能睡你了吗?” 少女略微歪着脑袋,一脸天真。 余闲神情微滞,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抢我的词?” 不待余闲反应,少女噌的一下跳上余闲的身子,双腿夹紧,整个人如同一只树袋熊般,脑袋在余闲怀里使劲地蹭了蹭。 “谁让你们玩的时候老是不带我,现在我也能和你睡觉了呢。” 余闲不由驻足,开始思考哪里出现了问题。 虽然他睡她和她睡他,两者没有任何实质性区别。 但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体验感对他而言就完全不一样了。 前者是他恶趣味的养成,后者是他屈辱的献身。 “玛德,谁教你说的这些?” 明明他保护得那么好,在他眼中,青凤和青凰几乎等同了。 所以这就是他的妖尊坐骑啊。 嗯,多重层面上的。 因此他对于青凤的培养是往大小姐的方向走的,就算往日表现任性了些,那也是刁蛮大小姐嘛。 她应该是一个知书达理,小家碧玉的小清新,而不是现在满口我要睡你的小太妹! 少女仰着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无辜道: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不行,我得先冷静一下。” 余闲扒拉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都说大人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肯定是我平时的教育太超前了,我真该死啊,未来的妖尊居然被我养歪了。” 少女见自己被余闲嫌弃,不满地跺了跺脚。 说来也奇,她赤足踩在地上,但不管是行走,还是跺脚,居然都没有染上半点尘埃。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 “改日再说。” 余闲往后招了招手,到底没忘了正事。 “另外,别光想着睡我,好好想一想自己是谁,有没有记忆出现。” …… 第二天夜里。 余闲房中。 “现在已经是改日了哦,别以为我不懂这些,阿喵那点东西,我早就全学会了。” 少女俏皮地朝余闲眨了眨眼,一扯腰间系带。 窗外,月光洒下。 肌肤润滑,仿佛羊脂白玉般的反射着月光的少女此刻就像造物主最神奇的瑰宝,整个人都闪耀着光。 此情此景。 余闲忽然觉得主动还是被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他在这方面的原则性一向灵活。 人家都这般主动了,他若还是拒绝,就太不是男人了。 于是他果断躺成了木字。 随着一曲和谐大乐章奏起。 余闲还有闲情想道。 “我就说嘛,我的眼光不会错,一只手根本就不够。” 一曲事毕。 余闲看着嘴角噙着疲惫笑容,沉沉睡去的少女,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异样。 当负距离突破的那一瞬间, 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少女体内蕴藏着的恐怖力量正在随着时间在不断复苏。 他也就此确认面前这个少女就是涅盘重生的青凰妖尊。 虽然之前他已有了九成把握,但猜测到底是猜测。 当猜测成为事实,他还是有些莫名的虚荣感出现。 这可是青凰妖尊诶,当年听起来像云端一样的大人物,现在还不是在他怀里,主动糟蹋了他。 “这么一算,青凰妖尊可是大我好几千岁呢,可惜她要送我的江山已经被三大妖尊夺了去,啧啧,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恢复记忆。” “要是恢复了,那就有意思了。” 余闲想了想,就将这个想法抛至脑后。 就算青凰妖尊恢复记忆后要离开他,他也不会多么失望。 还是那句话,反正睡都睡了。 “但以后收服妖族可就有借口了,为爱而战,小爱变大爱,我可是真是太伟大了。” 余闲回想起自己消弭妖族血脉诅咒的能力。 人妖两族厮杀得已经太久了,是时候有一个救世主站出来,平息这一切罪恶。 大家坐下来,一起好好种田不行嘛。 大同世界,不仅可以是人族的,也可以是妖族的。 当然,最终都是他的。 …… 不过不管是青凤,还是青凰,都算是余闲生活中的小插曲。 他并未被青凰妖尊这个名号唬住,从而为其分散太多精力。 毕竟现在的青凤只是一个食而知味,贪图男女乐事的少女,而不是曾经威震人妖两族数千年的青凰妖尊。 她的出现,顶多就是以后翻牌子的名单多了一个而已。 再然后,就是为他顶级战力储备单位中多了一个候选名额。 至于更多,比如道侣名额。 他愈发吝惜了。 虽然余闲也不知道异族能否成为他的道侣,但他并不会为了一个猜测就去拿宝贵的名额验证。 所以就让它的答案暂时未知吧。 时间缓缓流逝。 余闲的关注重点转而是大同会的外道金丹储备,是假丹人才库,是玄阳宗的护宗大阵攻略进度,是愈发激烈的两族战争,还有大同会不断上涨的财政收入。 为此余闲不惜分出了部分精力,加大了雾影道兵军团的产量投入。 这就不得不提到玄阳宗的阵法师人才储备了。 因为雾影道兵的传承早已在之前就被余闲上交给了玄阳宗,加上之前兽潮期间雾影道兵军团的名声鹊起。 因此玄阳宗内研究雾影道兵的阵法师居然不少。 虽然他们大多都倒在了最后一步,也就是为道兵附灵。 附灵需要借助余闲的神通法域烙印,其他阵法师想要复刻这一步,实在太难。 但现在不一样了。 其他阵法师只需要完成前面的步骤,最后一步由余闲亲自提供帮助就行了。 以前他只有元婴境界,欺天术的神通法域烙印给不了多少,因为恢复也得需要时间。 但现在他已经是化神尊者,更有两位道侣从旁协助,批发速度不要太快。 因此雾影道兵的产量不再受到常规条件约束。 真正决定道兵产量的反倒是愿意成为道兵的假丹修士数量,以及能够为道兵刻录阵纹的高阶阵法师数量。 但总的来说,雾影道兵还是以日产零点五到一位的速度不断增长。 也就是说,整合玄阳宗阵法师之力后,大同会的道兵产量能达到每年二三百位左右。 至于每一队道兵军团,约莫三百万灵石的成本投入反倒是小头了。 因为这就相当于每年都能拥有百余位弱元婴战力投入战场,足以扭转战局。 但余闲并未这样做,而是将这些道兵派到玄阳境各处,补充大同会急速膨胀,却又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顺道强势镇压一切不服,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统合一切力量,实现最大化的产出。 至于说月玖走后,余闲为何还能光明正大地把控宗门大权,就不得不提及一个人——楚天行。 自月玖带队支援而去,第一个靠拢而来的楚天行就被火线提拔,以元婴前期的修为境界,踩线成为玄阳宗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副掌教,暂摄掌教真君的大权。 当然,明眼人都知道这位楚副掌教只是个傀儡,真正执掌玄阳宗的大权还是大爱真君。 对此,倒无人提出什么异议。 因为现在名义上执掌宗门大权的还是自己人,面子上说得过去。 还有就是但凡提出异议的人这会儿已经为人族大义去支援前线了。 这会儿,元婴真君陨落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鲜事。 曾经多半是自然坐化的元婴真君突然就好像不值钱一样,在战场上快速消耗,几乎每一年都能听到某某真君不幸陨落的消息。 而一境领地之中,哪怕算上在野的散修,元婴真君一般也不会超过五十位。 值得一提的是大日真君和他的道体徒儿,居然双双主动请缨去了御灵宗,并且受到了御灵宗的热情欢迎。 据说二人已经在御灵境中传出了不少名声,与妖族几位巅峰妖皇狠狠斗过几场,虽未斩杀,但也都占据了上风,使得御灵宗喘了一口大气。 哪怕是这种种族战争,顶尖的个体力量,仍是决定性的力量。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 玄阳境虽保持着一定的和平,但因为两族战争,还有某人的私利,整个玄阳境被快速统合,一手人族大义,一手建设大同,就如同上了发条的陀螺,不断紧张工作着。 不过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了一点,但每一滴汗水都得到了回报。 相比于隔壁几境朝不保夕的处境,这里就仿佛天堂。 一晃眼。 三年过去了。 …… 明月峰上。 余闲一如既往,躺在草地上,仰望苍穹。 然而此刻他的视野前方,却是道道阵纹浮现,幻化成了一个玄妙的空间。 那正是玄阳宗护宗大阵的核心阵法空间。 但这一次,他并未动用九尊会给予的阵法秘钥,而是利用自己的阵法修为。 “虽然比预期的时间长了一点,但总算是成了。” 他的念头一动,精神就钻入其中。 阵法空间中。 阵灵依旧还是老者模样,他万年如一日,矜矜业业地监测着整个九绝破限灭神大阵的运转。 阵法中发生的一切就好似幻灯片般在他眼中不断流过,却没有让他脸上浮现出半点情绪。 他无思无想,不会感觉疲惫,只会遵循着最初的规则运行,堪称最完美的管家。 但如今的余闲却是知道这不是机制的完美,而是九玄尊者潜藏的冷酷。 万物皆有灵。 阵法既然生灵,又怎么会做到无思无想。 真正让他失去思考能力的正是九绝破限灭神大阵中的灭神二字,这道顶尖的精神攻击法阵不仅可以对敌,还可以对内。 每隔百年左右,灭神大阵就会自行启动一次,将阵灵所有的记忆清空,让其变成一具空壳。 也就是说,除非阵灵能够在百年内重新生出自我情感,并且摆脱大阵的束缚,才能获得自由,否则就只能永远为大阵服务。 这也就意味着,大阵之内的所有储存记忆只能保存百年左右。 哪怕阵灵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但若是问其百年以前玄阳宗内发生的事情,他定然是一无所知的。 不过对此,余闲无意改变什么。 一座大阵建设不易,还是自己的大本营,自然要选择最稳妥的方式。 为了一点虚无的怜悯心,就将自己的退路生路交到别人手上,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就如天道不仁,视万物为刍狗,方长能保证天地长久且正常的运转,不至于走向崩溃。 “咦?” 余闲忽然想到阵灵有灭神大阵做格式化处理,但天道有谁来给祂格式化,随着世界运转时间变长,祂有朝一日会不会生出灵智来。 不过这个问题,余闲只是略作思考,便抛至脑后。 那不是他现在能处理的问题。 与其思考天道诞生灵性,不如想想怎么多搞点天道灵气请天道老师多多指点一番为好。 随着余闲的精神力量侵入阵法空间,整座大阵的权限被他一点点掌控。 对此,阵灵表情麻木,并未作出任何反抗。 因为余闲用的是当年九玄尊者给的权限,面对自己的主人,阵灵又怎么会有半点反抗的想法。 九绝破限灭神大阵一共十道阵法组合。 余闲一天掌控一阵,第十天时便将此阵彻底掌控。 九绝阵为“三才绝灭阵”、“地火烈焰阵”、“风刃吼火阵”、“寒冰刀山阵”、“金光夺灵阵”、“黑砂化血阵”、“三昧真火阵”、“血海沉沦阵”、“三斗风雷阵”。 加上最后一阵“生死灭神阵”,便是最终的九绝破限灭神大阵。 此阵威力无穷,哪怕没有化神尊者掌控,凭借阵灵自发运转,再在阵中配合十位元婴大修士各司其职,视作一个正常的化神尊也无不可。 “可惜,五阶大阵非凡物能及。只有传说中蕴含天道法则的的天地奇珍作为阵法核心,方才能布下阵法。 否则没有法则之力的支撑,任其堆砌再多的四阶阵法,也无法发挥出五阶的力量来。” 余闲随着对大阵的领悟,加上天道老师的不时指点,即便没有五阶阵法师的传承,也能悟出配套出传承知识来,就是花费大了点。 这三年他的修为进度微弱,就是因为为了完全吃透此阵,近万道天道灵气全都被他投入到五阶阵法的领悟当中。 现在的他在五阶阵法宗师中,也算资深宗师了。 当然,比之当年九玄尊者还是弱了不止一筹。 好在他的付出不是没有价值。 如今他亲自掌控此阵,化神后期的修士不敢有确切把握,但化神中期的修士入了此阵,不说战胜,但打个旗鼓相当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如果是刚刚突破的化神前期,那就是手拿把掐,轻松镇压。 “大日真君,该是你举起反旗的时候了。” 余闲掌控大阵之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清除异己。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 大日府城。 此城建于玄阳境八大天城之一,耀日天城境内,不仅传承数千年,历史悠久,还有着一条四阶下品灵脉,灵气环境极其优渥。 而大日城名义上是大日峰修士安置家属亲族之地,实际上是大日峰的私人领地,属于完全自治的状态。 哪怕是曜日天城坐镇的明武真君也奈何不得。 大日府城的每一任府主都是大日峰一脉的内门弟子,从无例外,府内所有收入也全都交由大日峰。 对此,明武真君只能睁一只眼闭只眼。 毕竟大日真君和大日峰都不好招惹,为了区区一府税款,就得罪他们,只会自讨苦吃。 但现在明武真君就不在意这些了。 因为大同会来了。 一开始大同会只是来了十几个人,创办了大同会在当地的分会,没事就宣传外人看起来疯子言论一样的大同理想。 除了感觉有妄想症的样子,其余时候都是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明武真君知道,玄阳境迟早都是大同会的。 他又不是聋子瞎子,玄阳宗内发生了什么,他顶多晚两天知道,而不是不知道。 所以对于大同会的工作他十分配合。 果不其然,大同会入驻曜日天城的修士越来越多,不仅讲大同理想,还直接搞起了土地改制,明目张胆地将所有土地收归私有,还用一文不值的大同债作为抵押。 对此,明武真君还是予以配合,甚至亲自出手,镇压一群不知道谁是大小王的家伙。 为了几块灵石,拿自己的性命和大同会硬刚,不值得。 要知道他花了不少代价,通过昔年的关系,才联络到现在的楚副掌教,让他有机会留在曜日天城配合工作。 是的,这年头配合工作都得送礼了。 否则要不了多久,玄阳宗那边就会有一纸调令过来,让他去隔壁前线参战。 如今掌教大人都亲赴战场,作为表率,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他也不敢真的拒绝。 毕竟在桃花尊者愿意讲规矩的时候,他最好是能够遵守规矩。 否则他就是那被大手捞走的妖皇或者真君之一。 因为之前仙舟计划抽走了一大批中坚阶级,剩下的反抗力量不多,加上明武真君的配合,大同会开展工作一切顺利。 明武真君不贪不拿,只作分内之事。 反正大同会让他怎么配合,他就怎么做就是了。 一开始,他都以为自己注定要受些委屈。 没想到大同会这边对他很是尊敬,事事都用请示,一口一个前辈辛苦了,说得他心里很是熨帖。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敢不答应,但这个态度就令人很舒服。 谁说大同会都是一帮二愣子的。 不过明武真君还是有点不高兴,因为曜日天城土地改革搞得如火如荼之时,大日府城仿佛成了一个例外,连大同会都对他们不闻不问。 大日真君居然恐怖如斯,连大爱真君这位尊者亲传都要给他一个面子。 俗话说,寡不患均患。 他能配合,凭什么大日真君可以不配合? 就凭他是元婴大修士,就凭他一峰三真君,就凭他还有四五个元婴真君的铁杆盟友…… 好吧,他的确是有资格不配合。 但明武真君还是有点不爽,每天关注着大同会对于大日城的态度。 据他所知,大同会内部对于大日城这个特殊存在有很大的意见,一直向上面请命想要进入大日城,结果都不了了之。 偏偏那些大日城的修士还沉浸于往日的特权当中,不仅不夹着尾巴做人,居然还敢挑衅大同会,好几次都当着大同会修士的面抓走了逃跑的佃农。 因为土地改革之事,大日府城境内许多底层修士都想逃出来分一块灵田安身立命。 但大日城严防死守,甚至派出修士抓捕逃跑的修士,有一次还打伤了大同会的人,闹得双方很不愉快。 明武真君现在的一个习惯每天神识扫视一圈大同会在城中的分会。 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忍不住出手。 这日。 明武真君习惯性看去,就见大同会分会中传出兴奋的欢呼声。 与此同时,一道道形体虚幻的异兽强大气息在千里之外升腾而起。 那是大日城的方向。 明武真君念头一动,身影已经消失。 一个时辰后。 明武真君脸色微白的返回,宣布闭关不见客。 他如何也想不到,当了几千年土霸王的大日府城,让他都心存忌惮的大日府城,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化作了历史的尘埃,所有反抗者,连投降的资格都没有。 大日真君要完了! 明武真君心头升起一个强烈而确信的念头。(本章完) 第三二一章 师徒情深(6.7k 加1\/5) 御灵境,御灵宗。 为了符合各种妖兽的习性,御灵宗的宗内环境颇为复杂。 荒漠,火山,水潭,沼泽,丛林,石林等等…… 御灵宗又名御兽宗,乃是一个罕见的、纯粹的御兽宗门。 众所周知,妖族皆有血脉诅咒,连妖尊都无法幸免,只能被动缓解。 但有一种灵兽却很少受到血脉诅咒的困扰,那就是据说血脉传自远古,原始苍茫,智慧愚钝的古兽。 血脉诅咒是潜藏在血脉中的诅咒。 而古兽和现今的妖族并非同一族,据说妖族来自他界,并非本土血脉。 所以古兽成了高阶御兽师最后的救赎。 当然,一般御兽师倒是也没有这种烦恼,他们这辈子都休想突破元婴境界,也契约不了妖皇级别的妖族,自然不用担心什么血脉诅咒。 妖王级的灵兽,但凡心智过关,都能强行熬过去血脉诅咒期间的暴躁期。 而且御兽师还有秘术能够和契约灵兽分担痛苦,更是让血脉诅咒的影响减弱。 惟独妖皇阶段后,哪怕御兽师也不能强行为契约灵兽分担。 否则两人都是双双元气大伤,甚至爆体而亡的下场。 所以在御灵宗宗门之内,中低阶修士玩灵兽,高阶修士玩古兽。 当然,也有玩高阶灵兽的。 比如前任宗主,草莽英雄之名,名扬数境。 不过为了给白龙灵皇以及其他高级灵兽缓解血脉诅咒,御灵境内每年兽潮死亡人数,可谓是数境之首。 虽然这些人的确都是死于兽潮,但到底是为什么而死,懂的都懂。 不过与之相对的,是御灵宗对治下修士征收的税款并不算太高,比如玄阳宗一般都是征收五成,但御灵宗只要四成五,这少的五分,便是他们的补偿。 因此这么多年过来,御灵宗的人口倒也维持在一个较为稳定的数字,没人想着外逃。 反正死的都是一些底层人口。 而这些人是死不完,也逃不掉的。 因此相较而言,御灵宗比玄阳宗的修士更快能适应这次的两族战争。 但心态归心态,实力归实力。 面对骤增的妖族压力,御灵宗抗压得十分痛苦,所以面对远道而来的大日真君与其弟子,御灵宗还是报以万分欢迎的态度,直接以最高规格招待。 大日真君在御灵宗待的也颇为愉快,数次亲自出手,为前线缓解压力。 直到这日。 一个坏消息打扰了大日真君的好心情。 一处幽静的小院。 大日真君坐于院中,面露怒色,光秃秃的脑门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刚刚看完的手中玉简竟直接被握成齑粉,自指缝中簌簌落下。 “竖子安敢欺我如此?!” 他已经收到了大日城土地改制的消息,尤其是大日城诸多修士因反抗被团团灭杀之事。 虽然以他的年纪来说,那些人和他关系已经十分淡薄,往上查个十代,才可能和他扯上一丝关系。 但死的是大日城的修士,打的却是他的脸。 好一会儿。 大日真君方才缓缓平息心情。 “此仇我暂且记下了!” “师父,这几年我已经吞噬了数位妖皇,体内力量早已进无可进,就让我试试能否突破吧。” 一个如黄金狮子般的高大壮汉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目光冷厉。 正是大日真君的道体弟子师道。 师道对于大日城的那群人没有丝毫感情,甚至连那些修士的面都没见过。 但见到师父如此生气,他也有同仇敌忾之心。 在他心中,师父就是他父亲一样的存在。 父亲受辱,当儿子的,怎么能不愤怒,不去为他报仇。 何况他已经看到了前路,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将那层薄膜戳破,走上一个新的天地。 到那时候,桃花尊者在他面前,将不会再有碾压式的优势。 他倒是没有狂妄到以为自己一突破就能拿下大爱真君的性命来为师父出气。 那毕竟是尊者亲传,他哪怕突破了化神境界,也要给桃花尊者一个面子。 否则他能杀大爱真君,桃花尊者就算奈何不得他,还不是一样能杀他师父。 他虽然视天下同辈修士为土鸡瓦狗,只觉这些人都是不堪一击,但作为后学晚辈,对于资深前辈,还是要抱有一定的敬畏之心。 不过他相信只要表明他的强硬态度,起码能让大爱真君向他师父道歉。 他就不信大爱真君与桃花尊者之前的羁绊和感情比得上他和他师父。 他可以为他师父拼命,但桃花尊者敢为了一个弟子就和同阶修士拼命嘛。 待到他稳固修为,将来吞噬万千妖族,将道体能力开发到极致,有了超越桃花尊者的实力。 到时候才是他们真正报仇的时刻。 可大日真君愤怒过后,却是冷静的拒绝了徒弟的再一次请求。 “突破之事,需得慎之又慎。” “那群家伙,为师早已告诫他们,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夹起尾巴做人,万万不可招惹大爱真君,让其找到借口发难。 没想到他们倒是狂妄惯了,真以为我们大日峰还是往日风光,居然将为师的警告抛之脑后。 有此劫难,实也怪不得他人。” 大日真君忽的嗤笑一声,眼神中冷芒闪烁。 “或许在他们看来,不去欺负别人就算他们忍让了。但为师尚且不敢如此狂妄,他们倒是大胆得很。” “不过他们到底是我们大日峰的亲族后裔,大爱真君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看来是自觉胜券在握,要对你我出手了。” “此次消息传来,他或许以为为师会怒不可遏,丢失理智,不顾一切地回去与他死斗。” “但他越是如此,反倒是越让为师认定他在心虚。” “心虚?” 师道一愣,想起那个一点气势不露,只凭三言两语就压得整个玄阳宗众真君喘不过气来的年轻人。 这样的人会心虚? 不过这是师父的判断,他倒没有质疑的意思。 这么多年过来,他已经习惯了师父动脑子,他动拳头的相处模式。 人非完人,哪怕是他,也有不擅长的地方。 何况,师父是不会害他的。 “不错,这大爱真君出道不到二百年,修为上稀疏寻常,战绩上更是乏善可陈,虽然可能因为某方面的特质侥幸被桃花尊者收为亲传弟子,但实力是骗不过人的。 他的实力不够,就只能依仗桃花尊者的威势,先是扶持九月真君上位,如今又以阴谋诡计清除异己,想要将玄阳宗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三年前,他不出手,任由我和你以支援御灵宗的理由离开了玄阳宗,我猜是他和桃花尊者的意见相左。 毕竟我们当时可是以人族大义为名,他若是出手,那就是陷自己于不义,桃花尊者作为九尊会委任的战线总指挥,也不会同意。 但三年过去,他恐怕是自觉羽翼丰满,也是察觉到大日峰在玄阳宗的影响力。 他意识到大日峰一日不除,他就永远别想真正成为玄阳宗的主人。 这时候他使小手段激将你我回宗,我等非但不能报仇,反倒是还要背上一个怯战逃兵的名声。 到时候他甚至可能请动桃花尊者以此为理由,强势镇压你我。 所以只要我们永远在外面,为人族大义而战,他反而不敢再做些什么小动作。” 大日真君擦了擦自己的大光头,言之凿凿道: “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师道面色一僵,不由问道: “可是师父,我等不回去,弟子又去哪里找五阶灵脉突破?” 玄阳宗之所以在当年被九尊会选中,协助九阳仙宗建造五阶大阵作为前线堡垒,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条五阶灵脉。 而御灵宗的主宗虽然是罕见的双灵脉,两条四阶上品灵脉交缠,使得此地灵气环境高于四阶灵地,但终归比不得五阶灵脉。 而且传闻中,在五阶灵脉中突破化神,还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虽然当年纯阳真君突破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玄妙。 但毫无疑问,五阶灵脉对于突破的助益肯定是高于四阶。 更别说他们在玄阳宗谋划多年,很多突破时的布置也离不得那里。 大日真君眉头一皱,不满道: “你看,你又急?” “为师早已说过,你的心性唯独缺在这一点上,每逢大事有静气。 当年纯阳真君何等人物,连为师都自愧不如,那天劫雷龙威力已然超过元婴巅峰水准,但还是被他斩于剑下。 即便是你,你有信心斗过他吗? 可他就是败在一个急字上。 如果他肯再等下去,等到青凰妖尊涅盘,等到这两族战争而起,等到仙宗使者到来,等到人族顶尖战力缺失…… 即便多等个三五百年,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到时候那个什么九尊会说不定就会主动找上他,甚至可能亲自送上道种来帮助他突破。 你以为这几年为师就是带着你来避难的嘛?” 大日真君以一种含蓄却又不失为得意的眼神道: “你别忘了,御灵宗也是有那仙宗使者在的。” “当年为师在那冯真君面前伏低做小,你以为为师真是畏惧他的身份嘛,只不过我等对于化神境界的信息太过缺乏,这才要通过他的口来了解得更多。 你和为师,都输不起。 虽然冯真君口风很严,但看在灵石的面子上,还是透露了不少消息给为师。 加上这几年在御灵宗这位使者身上旁敲侧击,为师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 “那就是,现在绝非突破化神的时机!” 大日真君目露精光道:“据为师所知,九阳仙宗有三位道子,名义上皆是仙宗继承人。但这三位道子却都是近几百年才选出,并且得到了整个仙宗的大力培养。 因为他们三人都是道体!未来的化神种子! 他们的修为早已达到元婴巅峰,但无一人突破。 你可知为何?” “为何?” 师道不明觉厉,听到师父的分析,觉得自己之前的确是有些太过自信了。 他是道体,所以他可以傲视同辈,唯我独尊。 但九阳仙宗三大道子皆是道体,还有仙宗的培养,有最顶级的传承,甚至可能还有尊者亲自指点,按道理来说,怎么不会比他差多少,甚至要超过他。 可这些人却都没有突破,定然有他们的原因所在。 大日真君无奈的摇摇头:“这等秘密,为师又怎会知晓,但你莫要忘了,当年纯阳真君渡劫失败前的疯狂,他为何要说早生了五百年? 为师是否可以理解为,在纯阳真君渡劫过程中领悟到了什么,这天地间要在五百年后才能允许突破化神?” 师道闻言若有所思。 就听大日真君继续道:“当然,纯阳真君到底不是化神尊者,他的领悟可能有所错漏,但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真正让为师确信的是既然九阳仙宗的道子都不曾突破,那么咱们延迟一会儿也不妨事。 等到什么时候,九阳仙宗的道子着手突破了,那么咱们再准备突破也不急。” 七十二尊位这等在尊者层面,乃至于顶尖势力眼中的常识,可对于普通真君来说,同样是神秘莫测的信息。 若是知道这个,大日真君大概就不会瞎猜了。 但他有句话说得没错,比他强的人都还没行动,他为何要着急。 或许赶不了第一个,拿不到最大的好处,但起码不至于摸着黑乱撞,一不小心就掉入陷阱当中。 师道就此心悦诚服:“姜还是老的辣,师父之智,弟子远远不及也。” 大日真君捋了捋自己火红的胡子。 “不过是些许过来人老成持重的经验罢了,你只是寻常时候都在修行当中,对这些俗务自然没有那么敏感。” 师道想了想,问道: “师父,你就不怕那大爱真君见我们不回去,继续对大日峰的其他人出手?” 大日真君一番分析下来,已然产生了智商上的优越感,此刻仿佛智珠在握般道: “那大爱真君说到底也是仰仗他人之势,不敢将事情做绝的,否则他就不会只对大日城出手,还拿什么狗屁的大同理想,百姓愿景等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搪塞其他人。 现在咱们身在外面,他反而要忌惮几分,不敢轻易对大日峰动手。” 师道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甚至觉得此刻的大日真君脑门在他眼中亮着光。 而刚才雄伟的金色狮子变成了听话的金毛大狗。 …… 两个月后。 熟悉的小院,熟悉的场景。 “竖子安敢欺我太甚!” 大日真君感觉脸被拍得啪啪响。 就在刚才,他又收到了大日峰紫阳真君涉嫌勾结妖族被关入思过峰的消息。 宗门那边还很客气的派人来询问他要不要回去旁听。 “可是……”师道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紫阳师兄,他的确是和妖族那边有些不清不楚,我之前能够吞噬诸多妖族血脉纳为己用,也多赖紫阳师兄的帮助。” 大日真君冷哼道:“紫阳和一些妖皇私交的确是不错,但那都是之前青凰妖尊还在之时,那时候哪位真君没有几个妖皇关系,这如何能认定为勾结妖族。 我等不能急躁。 这大爱真君快要支撑不住了,连如此可笑的理由都用了出来,想用紫阳逼我们回去,他却是打错了算盘。” “那我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师道问道。 “不错。” 大日真君重重点头。 师道看着师父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感觉师父智慧的形象突然有些失真。 又两个月。 熟悉的小院,熟悉的场景。 师道暗数一二三。 果不其然。 刚接到新消息的师父当即起身。 “走!” 师道一愣:“回去?” “不,我等去九阳仙宗!” 大日真君冷笑道:“既然他们不仁,休怪我不义。” “原本为师是有些许私心,想要等到你突破化神之后,你为我凝聚道种,让为师也有一丝机会突破化神。” “但那余闲小儿欺人太甚!” “今日为师带你会九阳仙宗认祖归宗,我大日峰祖师出身九阳仙宗,再加上你的道体之身,加入九阳仙宗轻而易举,唯独你突破后的道种,恐不能自己做主了。” 大日真君喟叹一声。 “但现在你的突破最为重要,你只有加入九阳仙宗,才能让你的道体发挥出最大的优势来。” “师父!” 师道眼中有着晶莹闪烁。 他自然知道师父的小心思,但他并不在乎这个。 拿一样对他无用的东西来回报师父的养育教导之恩,对他来说本就是应该的。 但现在师父居然会为了他放下私心。 “师父,你放心,若我突破,弟子体内道种必定是你的,谁敢不答应,弟子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师父讨个公道。” 大日真君慈祥一笑:“好徒儿,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事不宜迟,为师这些日子已经联系好那位仙宗使者,我等速速出发。” 若他徒儿真的突破化神,到时候道种如何使用,当然要参考徒儿的意见,而他自认为也不差,如何享用不得道种。 只是现在不说得严重些,如何让徒儿将来对他死心塌地。 一切都是他的真心实意,只不过掺杂了他小小私心。 就在此时。 两人动作皆是一僵。 一个相貌俊美,气质妖异的少年郎笑吟吟地站在他们面前,手捻一枝桃花。 虽然素未蒙面,但大日真君还是艰难地将那个称呼叫了出来。 “桃花尊者?” 余闲微微颌首,面露微笑。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孟小友还真是难请,一请二请都不至,这三请本尊便只好亲自来了。” “你们是随本尊上路,还是本尊送你们上路。” 大日真君瞳孔一缩,不可置信道: “这背后竟都是你的意思?” 他苦笑一声道:“堂堂尊者来算计我等晚辈,晚辈也是荣幸至极。” “只是我身后徒儿什么都不懂,还请尊者高抬贵手,放其一马。” 余闲看了眼身后正暗暗酝酿气势的师道,似乎随时准备拼命。 咬人的狗不叫,何况这是头狮子。 他暗暗感叹大日真君的难缠,居然这么能忍。 要不是他察觉不对,果断亲自动身赶来,这会儿大日真君已经带着他的道体徒儿去了九阳仙宗,那才是放虎归山了。 虽然他不怎么害怕,但终归是个隐患。 他摇头道:“难得的师慈徒孝,可惜,本尊的目标是他。” 余闲朝师道笑道:“你跟本尊走,本尊不会伤害你师父。你应该知道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本尊想要的又是什么?” 正要拼命,引动化神雷劫的师道动作一顿。 “当真?” 他最珍贵的自然就是道体所凝聚的道种。 但道种是无法剥离的。 所以他暂时来说就是安全的。 大日真君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既然桃花尊者是这个目的,他们未尝不能火中取栗,借桃花尊者之手突破。 “有些话,本尊不会说第二次。虽然你距离本尊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是天与地的差距。” 他手掌轻轻一动。 空间好似水波一样荡漾起来,隐隐有一股吸力传出。 师道身不由己地被这股力道拉扯而去,他想要抵抗,但想到身旁的师父,终究还是没有动静。 于是面前微光一闪,师道已经消失无踪。 “孟小友,随我走吧。” 大日真君满脸愕然。 “尊者,你?!” 余闲面不改色道:“本尊只是答应你徒儿不伤害你,但现在本尊是想要请你去看一场大戏。想必你是愿意给本尊这个面子的吧?” 大日真君苦笑点头:“这是自然。” 下一刻。 空间一阵扭曲,三人已经消失无踪。 次日。 御灵宗宗主,御灵真君看着面前的玄阳宗使者,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对于大日真君和黄石真君的离去,本座深表遗憾。但对于大同会的雾影军团本座同样早有耳闻,这次大同会入驻御灵境,并带来雾影军团的支援,本座代御灵宗全体修士以及御灵境所有百姓表示欢迎。” …… 玄阳宗。 十三座战争浮峰环绕,只留下中间一个空缺,恐怖的力量在虚空流动,构建出了一个无形的监牢。 师道呈现大字型,挂在虚空,低头昏迷着,就好似有无形锁链自虚空钻出,将他四肢固定。 余闲站在玄阳峰上,遥望前方,身边则是大日真君。 “本尊原本以为你是放不开手中的权势,所以抵死不从,居然在明知道不可为的情况下,还妄想翻盘,想要你徒弟突破化神来对抗本尊。” “但后来本尊发现,我错了。” “你舍不得的不是玄阳宗的权势,而是你的徒弟,或者说是他身上的道种。” 余闲面上带着一丝诧异,又有几分理所当然。 “对于修士来说,尤其是对于你这样活了数百年,近千年的修士来说,权势如过眼浮云,不过虚妄一场。偏偏本尊一开始想错了方向,差点酿成了大错。” 大日真君面无表情道:“晚辈不懂尊者的意思。” 余闲淡淡道:“这只是本尊的一点感想,你不懂也没关系,我只问你一句,你徒弟的道种你要还是不要?” 大日真君自认为生路已尽,此刻倒也不屑演戏。 他嗤笑一声:“道种乃是成尊必需,世间修士谁不想要,尊者若不想要,又何必费尽心思哄骗我们师徒束手就擒。我这傻徒弟,都怪我平时对他太好了。” 余闲并未因为大日真君的态度动怒,反而心情颇为不错。 “本尊正是看重你们师徒情深。” “若本尊以你性命为要挟,想必你的徒弟定能爆发出最大的潜力来。” 他轻轻向前一点,唤醒了师道。 师道豁然睁眼,只是一瞬,便清醒过来。 他看到满脸无奈的大日真君,顿时勃然大怒。 “桃花尊者,你答应过我的!放过我师父!” 余闲轻轻一笑:“看来你很愤怒。” “那便愤怒起来吧。” “师道,用尽你的全力突破。”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师父。” 轰! 五阶大阵积蓄的无尽灵气,刹那间灌入到师道所在的空间当中。(本章完) 第三二二章 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价格(6.6k 加2\/5) 师道来不及反应,就已被浓郁的灵气包裹。 高质量的灵气还在不要钱似的狂涌而来,不过眨眼间就化作凝结成液,变成了高浓度的灵液,随便一滴拿出来都能堪比钟灵石乳,地心灵泉之类的灵物。 但此刻,所有灵液汇聚成池,任由师道取用。 既然是做实验,就要舍得下本。 余闲在可控的条件下,给了师道足够的帮助。 师道淡金色的卷曲长发怒张,瞳孔隐隐浮现出一抹金色,映照出那个俊美邪气的身影,却如同梦魇,如同高山般阻拦在他面前。 吼!!! 他就如一头黄金狮子般怒吼,身后一道暗金色的漩涡生成,有各种妖族异兽的虚影升腾而起。 出水的蛟龙,奔走的灵鹿,莽荒的巨熊,厚重的玄龟,咆哮的牛魔…… 大日真君为其命名为噬妖道体,不是没有原由的。 吞噬万千妖族血脉,取其精华,融汇贯通,成就最强妖体。 但显然这些血脉中高等血脉的影子很少,大概是某种限制,使得师道还无法尽情吞噬高等血脉。 然而量变引起质变。 当师道将体内全部力量激发,仍是石破天惊,撼动苍穹。 他此刻所有的信念就只剩下一个。 突破! 唯有突破! 唯有变成化神尊者,他才能活,他的师父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下一瞬。 风雷大作! 天空上雷云汇聚,黑色的浪潮自千里外奔涌而来,整个玄阳宗都笼罩在雷劫范围之中。 雷蛇自云中孕育而出,吞吐着电浆。 一道恐怖的力量自劫云中孕育,那是一方雷池,一道模糊的雷龙虚影若隐若现。 当年与纯阳真君同归于尽的雷龙正是自这方雷池当中孕育而出。 “怎么会这样?!” 本已抱有必死之心的大日真君见此情景,仍是大惊失色。 他自认为徒弟虽强,但相较于当年渡劫突破之时的纯阳真君,最多不过伯仲之间。 也就是说,当雷龙落下,他的徒弟也会死。 余闲一直淡然的神情同样严肃起来。 如果道体渡劫也是这个待遇的话,要么就是师道是假的道体,但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他是经过阵法检测,也符合道体的特征。 要么就是尊位的问题。 如果尊位已满的情况下,即便是道体渡劫,同样也要走编制外的路子,那就是以力证道。 但是按纯阳真君遗言所说,天地间五千年没有道体诞生,是因为天道不允许。 如今道体已经出现,就说明天道放开了限制。 既然放开了限制,为何还要如此针对。 但很快余闲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雷龙自浩瀚的雷池中钻出,万丈的体型盘曲蜿蜒,好似一座长城,它俯瞰着底下渡劫的小人儿,忽的张嘴咆哮一声,竟是吐出了一道朦胧的光门。 光门散发出阵阵吸引力。 师道忽的闷哼一声,感觉到自己与生俱来的噬妖能力忽的扭曲起来,被一股神秘力量剥离出去。 他发出痛苦的叫声。 “啊!!!” 他身后暗金色的漩涡忽的崩溃,凝结成一颗拇指大小,暗金色的种子,冉冉升向天穹,遁入光门。 光门上的光芒随之暗沉下来,竟是一座青铜门户,十分具有金属质感,还能让人看到门户中已经有二三十颗类似的种子正在其中徘徊,似是想要闯出门户,却被一股神秘力量禁锢其中。 而师道那颗暗金色种子也在其中。 不过这副场景只是一闪而逝,青铜门户被雷龙张口吞下。 而后雷龙遁入雷池,雷池化作万千雷霆,雷霆隐没于黑云。 黑云缓缓散开,天空一片晴朗。 雷劫…… 它没了! “不!” 师道一口逆血喷成,自灵魂深处都感觉到了一股疲惫。 因为连同雷劫一同没了的还有他的道体这么多年积蓄下来的能力。 他感觉自己噬妖能力又变成了初次发现时那般弱小。 但五阶大阵调集而来的灵气还在源源不断的为他补充着法力,使得他不管是身体状态,还是精神状况都分外良好。 “我要突破!” “突破啊!” 但不管师道如何吼叫,天穹上都没有半分动静,似乎雷劫已经抛弃他而去。 没有雷劫,他的修为无法突破至化神境界。 甚至于因为被收走了道种,他的战力因此大跌,暂时失去了自身最大的底牌。 余闲见到这副场景,总算知道为何巨富尊者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他是新晋化神的原因了。 不仅仅是他人设找的好,还因为天地此刻不能成尊。 所以根本没有新晋化神的可能性。 他就是随便编个失忆的理由,巨富尊者大概也是会信的。 那青铜门户中徘徊的二十余颗道种便是最好的明证,那些大概都是企图突破化神境界的道体了。 结果就是道种被收走,进入某种类似排队的程序。 这算什么,预备役?还是竞争上岗? 果然,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注了价格。 道体固然强大,相较于其他修士,也不必去渡十死无生的雷龙劫,但他们的命运却也因此被束缚,被安排,没有了以力证道的可能。 但余闲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 如果有的选,他宁愿师道渡劫成功。 现在这副场景表明,即便他寻来了道种,他的那些女人,大概也是落得同样的下场——排队! 他感到了浓浓的宿命感,还有少许荒诞,就好像有一只大手在暗中操纵了一切,哪怕是站在这片天地巅峰的人物,化神尊者也得臣服于这个意志之下。 “化神之上?还是更高的境界?亦或者,天道?” “万年大劫的真相又到底是什么?” 余闲自师道渡劫之中,一瞬间的功夫就想到了许多许多。 一旁的大日真君见徒弟渡劫失败。 不对,根本就没有渡劫。 他的精气神好似被瞬间抽离而去,整个人摇摇欲坠,再没有了以往那种大日高悬,当空燃烧,气势正雄的感觉。 “呵呵……哈哈!!!” 他脸上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 自己一生的追求,居然好似一场闹剧。 最重要的是老天爷亲自告诉他,就算得到了道种,也不过是和前面那二十多个倒霉蛋一样,等着排队。 他虽不是寿元大限,但也六七百岁了。 他能等一百年,三百年,五百年…… 可是那二十多颗道种实在太过刺眼,他就是得到道种,怕是再等上一千年也不过遥遥无期。 “你就这样放弃了?” 余闲见大日真君心绪大乱,有癫狂之势,心中蓦然一动,眼眸中瞳孔变得纯黑一片,天魔法则的力量无声发动——天魔瞳! 大日真君此刻信念崩溃,已然生出求死之心。 他惨笑道:“我孟三千三岁修行入道,打下十年根基,束发之年便已经突破筑基,三十载修行,突破金丹,刻录一品神通。 我是大日峰最杰出的传人,我是注定要执掌玄阳宗的人! 若无纯阳真君横空出世,我便是玄阳宗千年一出的绝世天才! 现在纯阳真君陨落于化神天劫之下,我再也没有机会超过他了。唯有让我突破化神,让纯阳真君未曾达到的成就在我手上完成,我方才能证明。 我孟三千一生,不弱于人!” “可是如今,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桃花尊者!” 大日真君身上气势由弱转强,精神如同火炬般燃烧起来,一轮大日的虚影竟是自精神空间显化现实。 他的精神力量竟是在此刻再进一步,达到了当年纯阳真君近似的境界,显化现实当中。 “就让我来亲自感受化神尊者的力量吧!” 余闲却是冷哼一声,眼眸中似是散发出无穷的吸引力,让大日真君忍不住听下去。 “废物!你就要这般放弃了吗?” “万年大劫将至,天地再无束缚,当年纯阳真君可以以力证道,你难道就不行?” “我辈修士,逆天而行,无论何时都当有一颗不折不挠之心,不过区区一颗道种,你就要否定自己数百年的修行,难道你的修行,你的坚持就这样不堪一击?!” 本是一心求死的大日真君眼神忽然露出些许迷茫。 “我错了吗?” 他的道心当然没有这样脆弱。 只是刚刚经历信念崩塌之际,道心布满破绽,就被余闲抓住时机趁虚而入,以化神级的天魔法则不断侵入其中。 此刻他竟觉得余闲说的话格外正确,他竟生出一股由衷的惭愧来。 他愧对了此生的修行。 “你错了!” 余闲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你是求道之人,就算是死,也当死在求道之路之上,而不是自以为勇气的向本尊提出挑战,然后毫无价值的死在本尊手上。 本尊之前以为你是恋栈权力不去,要破坏内部团结,这才生出杀你之心,却是不曾想到你也是一求道之人。 所以本尊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用你的余生去给自己这一生的修行一个答案。” 大日真君被引导着问:“什么答案?” “化神!” 余闲掷地有声道: “你既然认为自己不弱于人,又何必执着于一颗道种?本尊给你机会,让你去战斗,去挑战,去不断磨炼,提升自身,直到有把握去亲自面对化神雷劫! 哪怕是死,你也应当死在雷劫之下!” “一个修士,如果是死在自己毕生的追求之中,足以无憾。” 余闲纯黑的眼眸直入人心,一点点在大日真君内心刻下执念。 “本尊愿为你作为后盾,让你丢掉所有俗务杂念,去尽情战斗,为你的道而战!” “也是为人族而战!不过这算是本尊的一点私心。” 大日真君的思想信念被渐渐影响改变,眼中生出了不一样的神光来。 他闭合双眸,陷入更深层次的思考之中。 却是未曾发觉一双漆黑眸子刻入心灵深处,隐没不见。 余闲眼中光芒流转,同样对于天魔法则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天魔惑乱人心,寻隙而入。 不一定非得是让别人臣服于自己的思想当中,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其中。 这对于心智薄弱的人来说,改造自然是轻而易举,可一旦遇到意志坚定,赤子之心一类的心灵,就变得事倍功半,最后只能强行抹除思想,变成天魔傀儡。 他实际上可以将天魔法则当做一根撬杠,将改易人心思想的力量发挥出来,使得原本微小的诱惑变成欲罢不能的欲念。 他不一定要改变别人的思想遵从于自己,他也可以从侧面程度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比如现在。 求道之心何尝不是一种执念,一种欲望。 更别说大日真君的求道之心并不纯粹,他更多的是要证明自己,要争一口气。 他以天魔法则勾动大日真君心中的求道之心达到一种巅峰,甚至达到忘却生死的地步。 那么利益,权势对于大日真君的比重就会相对于减少。 就此,他获得了一个优秀的打手,瓦解了以大日真君为核心的利益集团,而大日真君也得到了自己所追求的道。 这可比直接炼化大日真君当做天魔傀儡,赚得太多了。 尤其是现在他道体徒儿在经过渡劫实验过后,更加不具备威胁力。 师徒两一并为他所用,他手中可用高等级战力瞬间飙升。 如今的他,已经初步具备容人之量的底气。 …… 十天过后。 一遍遍拷问自身的大日真君终于醒来,朝着一旁的余闲躬身一礼。 “尊者之言,醍醐灌顶,晚辈差点走入歧途,多亏前辈指点,晚辈感激不尽!” 余闲看着视野前方,自身面板上飙升千万的修行点,同样微微一笑。 这一次度化大日真君,同样对他的修行受益匪浅。 法则的修行多注重于领悟。 即便是顶阶功法,也不过是用来恢复法力。 因为到了这个境界,每个人对于天地的认知都有自己的理解,非是简单的文字就能记录下来,或许有传说中的法则功法,但绝非他现阶段能够创造出来。 但他现在似乎找到了天魔法则的修行方式。 那就是以最小的力量,成就最深层的欲望,最后为他所用。 大日真君被他度化,却又未丧失神智,所以他的修行点由此得到增长。 如果他能度化更多的元婴真君,想必他的修行点还会得到增长。 不过大日真君这一例子可遇不可求。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道心崩溃的。 要不然,哪怕他高上一个大境界,也无法这么简单改造他的思想。 而且与其费尽心机去寻找可以被天魔影响的元婴真君,还不如多找几个假丹度雷劫,区区千万修行点,不过八九十个假丹就能比拟。 不过由此可见,化神境界修行的困难,绝非简单的打坐修行就能进步的。 另一边。 被困于大阵中心的师道早已收拾好心情。 他被大日真君当做亲生儿子培养,特意不让他接触太多庶务,以免污染了他的那颗赤子之心,所以哪怕他修行了三百年,其实思想还是有些幼稚,对于很多人情关系都是十分淡薄。 他的思想观念很是简单,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别管你是好人坏人,你伤了他的亲人,那就是他的敌人。 所以他的道种被夺,更多的是觉得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好在他的道体还在,只需要再培养个几百年,说不定又能培育出一颗道种来。 道体孕道而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师道正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让桃花尊者放过师父,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 若无师父的养育教导之恩,他早就沦为妖族口粮,哪有今日本领。 前方封锁的力量散开,一道无形通道贯通两边。 师道举目看去,就见到自己的师父在通道尽头,朝他微笑招手。 “师父!” 师道飞身而过,并无半点阻碍,很快与师父团聚。 “师父,你没事吧。” 说罢,师道挡在自己师父身前,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余闲。 “尊者大人,是我误会你了,但我的突破已经失败,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但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我师父。” “徒儿休得妄言!” 大日真君拉住师道,教训道: “尊者之前只是为了激励你,想要人族再出一化神尊者,方才出此下策。你可知若无尊者指点,为师早已殒命,你怎可无礼?” 说着,大日真君说起自己道心崩溃,被桃花尊者点醒之事,一脸感慨道: “之前都是为师私心作祟,不知道尊者大人是何等格局,他的目光乃是立足于人族之上,针对为师也是担心为师仰仗这么多的影响力来破坏内部团结。 现在误会解除,尊者自然不会伤害我们。 就是可惜耽误徒儿你的突破了。 原来尊者大人之前也不知天地限制之事。” “原来如此。” 师道一脸恍然,而后安慰大日真君道: “师父,不碍事的,你不是说过嘛,徒儿还年轻。而且徒儿道体还在,还能孕育道种。” 闻言,余闲目光一动。 道体居然能够孕育不止一颗道种。 “小友,不知可否容本尊探查一番你的身体?” 师道看向大日真君,见其点头,便很快同意了。 “冒犯了。” 余闲的神识和法力都毫不客气的侵入师道的身体当中。 之前他趁着师道昏迷之时,也曾简单检查过。 但除了感觉他身体倍棒之外,倒是没有太多发现。 毕竟到了师道这个境界,哪怕是昏迷,自身也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防御机制,想要突破,就得伤害到他的本体。 不过这会儿有着师道的主动配合,加上师道孕育的道种被雷龙收走,变成了道体最初的样子,反而让余闲发现了些许不同。 “原来所谓道体就是天生的法则之体,具备法则之力,虽然极度微弱,但毫无疑问,这就是法则之力。道种便是孕育的法则之种,如果道种就是法则之力的凝聚……” 余闲脑海中想起那本《道心种魔》秘术。 或许,玄阳真君和玄阴真君一开始的路就走错了。 道种的制造其实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只要有一位化神尊者愿意舍弃自身的法则之力,凝聚成道种,就能帮助另一个元婴真君拥有突破化神的资格。 只不过那样做,无疑是让化神尊者自损根基,实力随之大损。 一般而言,除了那些自觉大限已至,时日无多的尊者,大概也没有人会这样舍己为人。 “不过只要法则之力就行了,那些同样具备法则之力的天地奇物,我将之剥夺,岂不是一样能够制造出道种来。” “所以说到底,道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反正尊位满了,有道种都没用。 反倒是以力证道,不受这些规矩束缚。 不对,或许这才是化神真正的道路。 修士修行,一直以来都是向天夺命,每过一个大境界都得遭雷劈。 怎的修行到化神了,反倒需要天道的承认了。 化神尊位看似荣耀,却更像是一种人为的削弱。就像那封神榜一样,听起来全都是大名鼎鼎的神仙人物,其实全是倒霉蛋上榜应劫。” 余闲越想越不对劲,但又感觉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修行修到后面需要得到天地承认, 那么这修行到底是为自己修行,还是为天地修行? “当年纯阳真君已然更能够拼死一道雷龙,只不过因此身受重伤,陨落当场。 也就是说元婴真君是有可能斩杀雷龙的,那么以纯阳真君为标准,我只需要再给他强大的恢复力,那么他再斩杀第二条雷龙不是问题。 纯阳真君之败,非战之罪,他只是缺乏了化神境界的视野,前路不明,方才陨落。 如果他能够早早拥有化神传承,对法则之力有一定的了解和领悟,以他的才情有很大的可能在拼杀中极致升华,将自身法域,神通晋升为法则之力,哪怕只是掌控一丝,雷龙便不再那么恐怖了。 如此看来,雷龙之劫,并非无解之局。” 余闲目光炯炯,内心豁然开朗。 “所以我要给我的女人们准备的根本不是一颗道种,而是一份为她们铺平法则之路的传承。” “我现在不行,不代表我突破化神之上不行。” “我得天地众生助力,再来为天地众生开新路!” “玛德,我自己都燃起来了,这下谁还敢说我不是大爱!” 这一瞬间,连师道和大日真君都深切感受到余闲那为天地立心,为众生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大爱之心。 “嘶……” 两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师道,他得了师父解释,本是将信将疑,但此刻再无半点怀疑。 他乃赤子心性,对于人心波动极为敏感。 所以他对师父如同亲父,因为师父虽然有些许私心,但总得来说都是待他以诚,从未亏待过他。 这会儿略微感知到余闲散发的信念,更是有种心悦诚服的冲动。 什么叫格局,这就是格局! 在他们还在想着该如何突破,为自己谋利之时,人家桃花尊者已然心怀天地众生,为一族生计了。 “孟某不才,愿在求道之余,为尊者献出自己一份力量。” 大日真君恭敬拜道。 师道见师父拜了,自己也的确打不过桃花尊者,于是也跟着一拜。 “我听师父的。” 余闲眼中纯黑隐去,扶起两人笑道: “能得二位相助,乃是玄阳之幸!人族之幸!大同之幸!” “不过本座平日还需修行,一应庶务都交由我那徒儿处理,就劳烦二位多多听我那徒儿的意见了。” “恭送尊者。” 两人行礼。 桃花尊者隐没虚空,再出现,已经是真身。 余闲朝两人微微拱手道: “大同会海纳百川,不禁正魔妖邪,所以二位不必为以前的身份介怀。” “大同会欢迎二位的加入。” 大日真君和师道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愿为会长驱使。”(本章完) 第三二三章 化神中期(6.5k 加3\/5) 攘外必先安内。 余闲收伏大日真君后,就意味着玄阳宗内最大的反对势力彻底瓦解,让他彻底掌控了这个传承了数千年的庞大组织集团。 也就是现在时间还短,大同会的统治根基对于整个玄阳境还不够深入,否则他分分钟把玄阳宗变成大同会治下部门。 不过名义上没有改变,实际上却已经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玄阳宗不再对外招收弟子,所有已招录弟子不再留在玄阳宗山门,而是派遣到各地,真正做到为人民服务。 以前的玄阳宗是由全境供养,所以能够大幅度地补贴弟子们的修行。 很多玄阳宗弟子第一次离开山门都是在筑基境界,在筑基之前完全不用担心资源不够用。 因为宗门每月发放的弟子月俸,都足够自身修行了。 而且他们出门多是历练任务,其实和公款吃喝差不多。 无论走到哪儿,凭借玄阳宗弟子的身份都能得到热情招待,然后追杀几个通缉犯,猎猎妖兽,就算为民除害,侠名远扬了,伤亡率很低。 但现在,所有弟子一律走了出去,用劳动创造价值。 不服从者,全部逐出山门,自生自灭。 哪怕是所谓的天才弟子,也不能躺着不动,任由宗门来供养,那不是花我大爱真君的灵石嘛。 天才? 根本不存在! 再说,谁能比得上大爱真君的天资。 所以哪怕玄阳宗内怨言四起,但众多元婴真君没有大日真君这样的带头人,只凭个别人的力量,实在难以抵挡化神尊者的威严,只好闭口不言。 而些许筑基弟子,金丹真人,反对的声音实在太过微弱。 就此,玄阳境进入大同时期。 在外界还在为两族战争焦头烂额之时,玄阳境由于桃花尊者的庇护,反而像个世外桃源,任由余闲一步一步将其改造成了一个畸形的存在,也就是大同会内部修士所向往,所追求的大同国度。 转眼间。 十三年过去了。 大同改造如火如荼,整个玄阳境焕然一新。 在自古相传下,修士努力修行,是为自己,是求长生,是要高高在上,是要众生供奉。 现在有了更高的实力后,却还要为了几块修行的灵石,还得辛苦。 以前到了筑基境界,就能占下一块地盘,雇佣一群底层修士当佃农,种药山,开灵矿,自己舒舒服服躺着就能收灵石,哪怕是要给上头交上五成税。 更别说还有那些不曾记录在册的野生灵田。 但现在,所有灵田不管是什么时候开垦出来,都是大同会,准确来说都是大爱真君的。 没人可以越过大爱真君来买卖这些灵田。 倒不是没有,这种事毕竟是挡不住的。 但当后果足够严重之时,这种事就绝迹了九成九。 一旦被发现,那就是侵占大同会的财产,不仅要满门抄家,财产充公,全族都得连累被送去挖矿。 当然,矿也是大同会的。 所以在底层修士幸福度日益提高的同时,中上层修士却觉得越来越憋屈。 哪怕是尊者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自己吃肉也就罢了,连口汤都不给他们留。 有人宁愿不要和平环境,也要逃出玄阳境,这里实在太可怕了,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的修为高,就该欺负修为低的人。否则我不是白修炼了嘛。’ 所以哪怕大同会的口号喊了这么多年,仍旧有许多人还是觉得这是疯子的口号。 对于这些人,余闲根本不在乎,而且也不可能挽留他们。 因为他们日子过得越憋屈,余大尊者的日子就过得越幸福。 毕竟底层占用的资源是很少的,相较于整体而言,占据九层九的底层,最多耗费了不到一成的资源。 以前的那些资源去哪儿了,自然是被真人,真君们分了去。 而这些人现在创造的价值,相较于他们获得的,根本是微不足道。 这些家伙走了,底层占用的资源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自然就有人多了。 没错,这个越来越多的人就是余大尊者。 他成了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宰! 也有人想过反抗,但偏偏这是个个体力量决定一切的世界,整个玄阳境的真人和真君加起来,也不够余大尊者一个人打的。 最后玄阳境的修士结构经过十数年的提纯后,就变得极为畸形起来。 练气修士,筑基修士,假丹修士数量爆炸性增长。 但金丹修士增长速度近乎停滞,并且数量越来越少,留下的也大多加入了大同会。 在野金丹修士,少得可怜。 至于元婴真君的预备役,更是连影子都没看到过。 要不是有桃花尊者坐镇,玄阳境可能随时被妖族大军淹没,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偌大的玄阳宗,短短十数年间,衰落如斯! …… 玄阳宗。 明月峰上。 身着一袭紫色贵气的掌教袍服的月玖,手指轻轻将鬓角一缕长发拢到耳后,目光看向前方迎风站立的男人,眼神颇为复杂。 她踱步走至男人的身后,轻声开口道: “昨日琉星真君向我辞行,我答应了。” 自数年前,大同会改革之火烧到了玄阳宗内部,她就在门人的催促下,自前方战场返回。 不过她并不是来阻止余闲的,而是来为余闲分担压力的。 余闲转过身来,气质清淡如烟,看上去越发出尘了。 “我记得这是一位元婴大修士,她是群星峰的首座。” 而且和他还有一点关系。 琉星真君乃是玄阳宗传承至今的五脉传承之一的群星峰首座,代代都有元婴真君出现,上一代的传人阮琳琳,和他还有过一段短暂的缘分。 虽然那时候他借用了她师兄的身份,最后他还帮忙接了一封分手信来着。 群星峰门人稀少,在玄阳宗一向低调,以性格淡泊为主。 连她们都被逼走了,看来玄阳宗该走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月玖向前一步,双手环绕着余闲的腰,脑袋搭在他的胸前,喃喃道: “这是第十三个向我辞行的真君修士,也是玄阳宗走的第十八个元婴真君,我现在都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余闲轻柔地梳理着月玖身后长发,柔顺丝滑,带着淡淡的清香。 月玖苦笑道:“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历代先辈,我是玄阳宗第十代掌教,可玄阳宗在我手上……散了。” 余闲面色不变,淡淡道: “不,你错了,你会成为玄阳宗最伟大的掌教。玄阳宗的后人都将以你为荣耀,世代传颂你的名。现在离开的那些人,都是注定要被扫入历史垃圾堆的腐朽老旧者。 他们又岂能理解你的苦心和伟大。” 月玖仰起头,波光潋滟的眸子无辜地看着余闲: “我好歹也几百岁了,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哄好不好?” 余闲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活波的笑容,冲淡了他身上出尘离世的气质。 “我哪里是在哄你,我们的九月真君以身伺魔,难道还不够伟大? 要不是你,玄阳宗的传承都没了。 我可是知道,不少门人都觉得掌教大人你是在委屈求全,为了玄阳宗,才委身我这大爱魔君呢。” 他的所作所为离经叛道,那些离开玄阳境的修士已经给他取了一个新的名号——大爱魔君,以大爱之名行大魔之事,所作所为,比之魔道有过之而不及。 月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你再这样搞下去,宗门里的人都得走光了,你总得帮我想想办法吧。” 余闲耸了耸肩道:“我能有什么好办法?走的那些修士和我的根本矛盾在于,他们觉得我给他们的少了,而我觉得我给他们的多了。 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能够让他们安全离开玄阳境,还在外面诋毁我的名声,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不然通通拿下,炼做傀儡。 元婴傀儡用来挖坑,不知道多爽。” 余闲手掌一抓一握,十分霸道。 月玖皱了皱眉道:“可是他们现在拿到的本来就很少,作为元婴真君,他们每年的修炼消耗起码要上千万灵石,多的甚至需要上亿,可你把所有灵田,灵矿,灵地都收入大同会中。 他们没了产业收入不提,连现在宗门每年给的基本年俸都缩减到了一百万灵石。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跑。” 余闲摇摇头道:“不劳而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想要更多的灵石,就得亲手去创造价值。他们作为堂堂元婴真君,实力非凡,哪怕是外出狩猎妖王,一颗妖丹我们回收价就有五十万灵石。 只要他们一个人能猎杀二十头妖王,一年不就有一千万灵石了。 而且他们哪个手上没有一份手艺。 我没有给他们机会吗? 炼器,炼丹,阵法的订单任由他们挑选,只要他们愿意做,就没有说赚不到灵石的。 而且我还鼓励他们创新发明,给了他们足足一百年的分红期。 可是这些家伙,眼睛只会盯在那些地上,都想当地主躺着分钱,以为能够凭此来胁迫我让步,想都别想。” 玛德,不知道地都是他的嘛。 他要培养更多的假丹修士,就得让更多人踏入修炼途中。 而灵田就是最重要的基础。 因为灵田是每个底层修士最容易获得的修炼资源,也是最基础的资源单位。 那些真人真君把地分去了,他拿什么来培养后辈。 当然,说到底还是生产力的问题,独占蛋糕,不如把蛋糕做大。 但他搞个灵米丹还差点守不住,就算辛辛苦苦请天道老师指导他搞出了修仙版本的工业革命,最后也是为其他修士做嫁衣,反而给他自己惹麻烦。 所以还不如现在自己吃得饱饱的。 等到谁也打不过他,规矩由他来制定的时候。 修仙界的工业革命就可以启动了。 月玖无奈道:“可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低阶修士供养高阶修士,否则高阶修士的威严何在。” 余闲淡淡一笑:“自古以来,便是对的吗?” “当然,你可以说服我,但前提是打过我。” “打不过我的话,我的道理是歪理,大家也得听着,遵守着。” 闻言,月玖无奈地叹了口气,趴在余闲的胸口上。 “反正我这辈子是离不开你了,哪怕你要万劫不复,我也只能陪你。” 余闲慨然大笑:“我们只会寿与天齐。” 他视野前方,一道绿色面板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化神中期(0.8e\/260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5)】 短短十三年,他已经在壕无人性的灵石攻势下,成功踏入了化神中期的境界。 修行速度甚至还要超过他当年的元婴境界时期。 而这就是他为何一意孤行,要掌控全境资源的原因。 他非同一般的修行速度,是每年三千个假丹修士的天道灵气供奉而来。 十三年,便是三万九千颗外道金丹,按照市场价,就是九百八十亿灵石。 不过这其中还有玄阳宗万法阁的金丹贡献,这些年人妖两族战场上的妖丹斩获,妖王养殖基地的产出,可是需要他支出的灵石,仍旧是数以百亿计算。 加上还要给大同会愈发庞大的修士队伍发工资,搞玄阳境大基建工程,修建畅通的商道航道,支出更是如同流水般。 资源和灵石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他想要更多,就只有从别人手上拿。 只不过方式更加文明一点,温和一点。 不过即便是按照现在的速度来算,每年获得四点五亿的修为点,他突破化神后期的时间也需要将近六十年时间。 但余闲想要的是更快。 随着他修为愈深,加上没事就和天道老师深入交流一番,得其教诲,渐渐对于天地大势就有了一定的理解和推衍之能。 万年大劫乃是天地大变局,将对于整个世界形势产生深刻影响。 而应劫时间,也就在百多年内。 纯阳真君当年自雷劫领悟到的只言片语不假,却不全面。 五百年时间是大劫的前奏,道体的出现就是具体的预兆。 而师道这个道体却是在三百多年前被大日真君捡到。 还有那道雷龙门户中的二十多颗道种,他们或许要比师道更早。 他还有一百多年,不到两百年的时间来面对这万年之大变局。 但余闲觉得化神后期尚不保险。 他想要的是化神之上,也就是传言的飞升之境! 余闲的目光看向隔壁。 如今玄阳境的资源整合得差不多,也该是向隔壁倾销商品的时候了,他们打了这么久,自身生产的资源大概已经无法满足基本消耗了。 恰好,玄阳境的仓库里就堆了一大堆物美价廉的灵米丹,以及各种法器,灵器装备。 可惜那些真人,真君走得太多。 他们都是优秀的高级技术工程师。 但他们都想分原始股份,那就只能让他们滚蛋了。 …… 就在余闲磨刀霍霍向隔壁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忽然找到了他。 “吴道友?” 余闲神情很是意外。 因为来的人正是已经回归祖地养老的吴家老祖吴凡。 这位出身上阳城八大家族之一的老祖,假丹真人,曾经也为余闲的大同会立下汗马功劳。 当年最初一批的外道金丹全靠吴老祖和骆涵两人加班加点炼制而成。 所以当兽潮发生,眼见没有终止之势,又有玄阳宗召回各地弟子回宗,使得各地防守力量缺失。 余闲大手一挥,准了吴老祖带着一队雾影道兵衣锦还乡,也算是守护那个带给他不少回忆的城市。 据后来传回来的消息,玄阳宗驻守在上阳城的金丹真人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弃城而去,整个上阳城缺乏高阶战力,险些被妖兽屠城。 所幸当时金鹏妖皇已经弃暗投明,当了二五仔,带着雾影军团在妖脉扫荡妖王,使得上阳城境内肆虐的兽潮同样没有妖王级存在,这才两方僵持了下来。 后来吴老祖及时回返,便将上阳城变成了兽潮中难得的桃源之地。 毕竟上阳城这穷乡僻壤,实在没什么可觊觎的,灵脉都没三阶,一队雾影道兵,堪比弱元婴的实力,足以横扫一切。 对了,吴老祖还挑选了一个优秀的家族后辈送到大同会,自己则留在上阳城当老祖。 显然吴老祖还是念念不忘要为吴家培养出一个真正的金丹真人。 这也是余闲曾经对他许诺过的。 “主公实在折煞我也,在我心中,属下永远是主公的奴仆。” 吴老祖脸色红润,中气十足,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如今的大爱真君的心腹小弟。 相比当年为了整个家族传承,跪得无比憋屈。 现在吴老祖却是没少向后辈吹嘘当年他慧眼识英雄,于大爱真君低谷之时,纳头就拜,成就君臣美名的传奇事迹。 毕竟这一拜,就是吴家未来的千年富贵。 余闲摆了摆手道:“一个称呼而已,随意吧,不过能让你不远万里赶来,可是上阳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实在不记得自己与上阳城还有什么羁绊。 该带走的女人他都带走了,该了的缘分也了了。 吴老祖神情振奋道:“主公有所不知,就在死亡之海中,有异象出现,你之前不是跟属下聊起过嘛,咱们上阳城内有个宝藏,似乎与传说中的黄沙尊者有关。 这次异象乃是一座秘境的海市蜃楼,有旅人在其中看到了一座残碑,上书几个古文,后来传到上阳城,有研究此道者依稀辨认出黄沙二字。” 余闲没想到人在家中坐,传承天上来。 他虽然不知道这黄沙尊者具体是何人物,但尊者二字便足以代表一切。 当年他曾打杀了一位万宝商会的四方行走,正是上阳城八大家族之一的林家老祖,他受万宝商会赏识,突破金丹境界后荣归故里,其一重大任务就是查探传说中黄沙尊者的传承。 因为上阳城隔壁有一个死亡之海的大沙漠。 不过余闲倒不相信有那么凑巧,但还是偶然同吴老祖提起过一次。 反正试试又没关系。 “异象已经出现几日了?” 不过余闲倒没有太过惊喜。 毕竟同境界传承,给他也无法发生质变。 吴老祖忙回道:“自异象出现,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但属下绝没有半分耽搁,请了两位道兵兄弟帮忙,日夜兼程,只花了三天时间。 只是当初异象出现,一开始没多少人在意,直到黄沙二字传到属下耳中,又派人调查一番,这才耽误了几日。” 余闲一听,便知晚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异象十有八九被有心人感知到了。 那万宝商会既然敢寻黄沙尊者的传承,又岂会没有一点准备。 不过这也怪不得吴老祖不够快。 上阳城来到玄阳宗,不仅要过金鹏妖脉,还得飞行三万余里之遥,对于吴老祖一个假丹修士来说,即便有道兵相助,三天时间已经够快了。 就算他将消息交给雾影道兵,也快不了几个时辰。 可惜他这些年忙于修炼,想要早点突破,连琢磨假婴之法都挤不出天道灵气,更别说设计出类似于巨富尊者同商会联系的那般传送阵法了。 不然的话,相隔百万里之外,同样能即时通讯。 “无妨,我到时派个人随你一同回去,这传承不管能不能拿到手,都不打紧。” 余闲对于黄沙尊者的传承有些兴趣,但没有势在必得的心思。 他已有无敌法,何必再求他人道,顶多是触类旁通,多些底蕴罢了。 吴老祖极度振奋的心情,见余闲如此平淡,也慢慢冷静下来。 是了,如今主公可是尊者亲传,前途无量,他人的传承再好,又哪里比得上尊者亲自指点。 只不过他眼皮子太浅,真以为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了。 不过下一刻他就听到余闲说道: “你这次报告有功,回去的时候从宝库领上一颗百年延寿丹,好好保重身体,莫要太早走了。我的昔日故人,已不多了。” 吴老祖当年突破假丹之时,就已经一百四五十岁。 现在年纪过了三百,也就百多年好活了。 这百年延寿丹乃是丹法门火丹真君为了获取功勋兑换高等妖族血脉,亲自出手炼制,效果还算不错。 但类似的延寿灵丹,越吃效果越差。 金丹真人,最多延寿至八百岁,但越到后面,耗资越多。 说起来,这次玄阳境走的真君修士大多是玄阳宗的嫡系,原本的地主阶级。 反倒是火丹真君这样习惯了以炼丹换取资源的修士,没有什么怨言。 因为他们原本就没什么地,收入大多也来自各自技能收入。 而且现在他们接的炼丹订单还比以前多呢。 吴老祖美滋滋地拜谢道:“多谢主公赏赐!” 这次回家,又能多吹一百年了。 他决定再娶一房小妾庆祝一番,不,两房! …… 千山林,万宝号。 第七层空间,阵法祭坛中走出一个器宇轩昂的青年。 他朝阵法前等待的刘岑会长微微颌首道: “刘会长,我是方源,总会代号,甲二。” 刘岑会长脸上挤出微笑。 “黄沙尊者的传承已出,祝阁下旗开得胜,圆满而归。”(本章完) 第三二四章 黄沙秘境 奇迹绿洲。 死亡之海惟一补给点。 自前些日子海市蜃楼的异象出现,绿洲的修士就骤然增多起来。 原本每年八九月才会出现的死亡沙暴,自海市蜃楼出现之后,便逆季节性地出现了。 死亡沙暴吹起来的沙尘暴拥有淬炼肉身,提纯法力之妙用,是难得的天然宝地,对于一些有志于筑基的平民修士来说,每一年都不会缺席。 至于传说中的宝藏,大能传承,反而是顺带的。 有缘者遇之。 大部分修士还是比较实际的,先把能拿到手的好处得到再说。 绿洲客栈。 不知已经转经几任主人,但奇迹绿洲还在,这绿洲客栈便在。 这一日。 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走进客栈,在角落处的一张桌子上坐下,而后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坚韧,俊朗的面庞。 “老板娘,照旧。” “好嘞,客官稍等。” 穿着清凉,气质风骚的老板娘娇滴滴地答了一声,中气十足地向后招呼一声。 “杨瘸子,把老娘预备好的套餐端上来。” 说罢,她的身子如水蛇般滑到凳子上,小手撑着面颊,身子略微前倾,诱惑意味浓重。 “方兄弟,怎么样,这些日子可有收获?” 方源毫不避讳地收下老板娘给的福利,抿了一口茶水道: “老板娘,你见多识广,可知那海市蜃楼的出现规律?我寻了几日,却是没有半点收获。” 此人赫然是万宝商会的方源。 那日他自万宝商会离开,便一路西行,顺着手中信物的指引,短短一天,便飞越八万里,来到上阳城。 他找到了万宝商会安插在此的接头人,略微了解情况,便与大多数旅人一般,混入其中,显露的修为不过练气后期境界,此刻竟完美地融合在一众低阶修士当中。 他本以为凭着信物,很快就能进入黄沙尊者的秘境。 但谁想到信物指引他前来,到了门口却失去了作用。 他入死亡之海寻找秘境入口,结果那死亡沙暴居然还有干扰,屏蔽神识的作用。 哪怕他是元婴大修士,又身居道体之妙,却仍旧一无所获,只能同寻常修士一般,凭借肉眼观察,碰碰运气。 不过正因如此,他反而更加确定这里就是黄沙尊者的秘境传承。 若非黄沙尊者这般通天彻地的大能修士,又岂能拥有压制他的力量。 闻言,老板娘屁股一挪,几乎整个人都要挤过去。 “奴家这几日也没闲着,凡是来客栈休息的客官,奴家都大着胆子去问了,还真让奴家问出点什么来。只是奴家费了不少功夫,方兄弟想要知道的话……” 方源抓住老板娘放肆的手,紧紧按在桌上。 “老板娘要多少灵石?” “奴家不要灵石,奴家要的东西,方兄弟还不知道嘛。” 老板娘笑得十分妩媚,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方源,露出恶狼一样的垂涎。 方源的笑容一敛,另一只手在桌上拂过,露出一颗中品灵石,淡淡道: “老板娘,你最好要灵石。” “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 老板娘白了方源一眼,手上动作却不慢,中品灵石转眼就没了踪影。 “有个叫陆仁的家伙说是见到了海市蜃楼的异象,这次还从里面带出来一些东西,不过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听说他已经上交给大同会了。 现在大家都觉得宝藏要出现了,不少人都往沙暴深处跑呢。 奴家这客栈要不是有大同会下发的营业牌照,这会儿恐怕也早就被人抢了去当营地。” 方源眸光一动:“大同会嘛。” “多谢老板娘了。” 方源收回目光,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风。 老板娘见状,悻悻地盯了眼方源,扭着腰转身走了,但还是不忘留下一声嘀咕。 “这样子都不行,诶,可怜老娘我难得看上一回儿男人啊。” 方源:“……” 本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这会儿居然有些烦躁,很想给老板娘证明一下他不但行,而且还很行。 但最后他还是忍了。 黄沙尊者的传承非同小可,他不宜过早暴露,成为大众目标。 这里不仅有大同会,还有那些循着味而来的其他势力。 当年得到黄沙尊者信物的势力可不仅仅只有一个万宝商会,只不过万宝商会知道的要比他们更早一点。 “可恶的大同会!老子的时间优势全没了。” 要不是这个什么大同会,以万宝商会这些年的暗中经营,早就组织了足够人手地毯式搜索,定能在秘境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 但大同会的出现,将原本的一切秩序打破,也摧毁了商会的所有布置,只留下大小猫两三只。 搞得他堂堂总会二号继承人,居然手下无人可用。 入夜。 方源正在屋中修行,忽的眉头一动,蓦然睁眼,手中摸出一块琥珀色的令牌,上书黄沙二字,背后还有真传二字,正是当年黄沙仙宗的真传令牌。 此刻令牌上光泽流动,隐隐震动,似是被什么吸引,要往外飞去。 一直没什么头绪的方圆脸色一喜。 “信物起作用了。” 他手指上储物戒指一抹光华闪过,就出现一颗拇指大小的黄色蜜丸。 蜜丸自动溶解,露出里面一只好似土黄蜂的虫子。 此虫非虫,而是一种蛊。 因为方源修行的是修仙界中的一种冷门传承,名为蛊修,据说修行到极致,能够炼化天地众生为蛊虫,为自己所御使。 而方源的体质正是传说中的蛊道圣体。 他此刻手中的土黄蜂正是他炼制的一种名为千变蛊的蛊虫,相当于一位修行了黄沙仙宗传承功法黄风真法的元婴真君的全部修为。 只见他张口一吞,千变蛊被他吞下,不多会儿,他体内法力性质就随之改变,真正契合了当年黄沙仙宗的功法。 而后他的法力输入真传令牌。 果然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冥冥中的牵引之力,指引着他往死亡之海深处走去。 他低调地出了绿洲客栈,连遁光都没暴露,以身法赶路,仍是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半个时辰后。 方源远远看到一幅苍茫画卷在夜空中展开,画中苍茫大地,风沙大作,有一尊七层高的,残破的土黄色宝塔在风沙中若影若现,宝塔顶尖有着一颗青色宝珠,似有微风萦绕其上。 宝塔前面,则是无数巨大的石碑,上面写满各种古老文字。 方源既然要得黄沙尊者的传承,又岂能不了解当年的黄沙仙宗。 他恰好认识画面中的景物。 “密传碑林,玄黄神风塔。” “前者是黄沙仙宗的功法传承宝地,蕴含万千功法,后者是黄沙尊者炼制的通天灵宝,通体以玄黄石打造而成,他见灵宝核心乃是天地灵物——神风珠,蕴含先天风之法则。 昔年黄沙尊者能够练就无物不吹,蚀骨腐魂的三昧神风,这神风珠功不可没。 还有那玄黄神风塔,乃是世间最上层的炼体宝地,比之九天之上的罡风层有过之而不及。 当年黄沙尊者灵体双修,即便是在人妖两族之中,也排名前五,可惜遇到了那个禁忌,身死道消,连传承都只能仓促间布下。 想来黄沙尊者如果要留下道种,应该也就是这里面了。 不过……” 方源有些牙疼地看着前面布下大阵,似乎是想要强行撑开秘境入口的一行人。 正是这行人的力量触动了黄沙秘境,方才让他的信物突然生效。 按理说,黄沙秘境还得有一段时间方才会正式向诸多持有信物的人开发。 毕竟黄沙尊者想要寻找传人,自然要多给大家一点时间。 秘境异象不过是开胃菜,等到秘境真正开放的时候,动静就会越来越大。 结果现在有人不讲规矩,居然要强来。 方源暗暗为黄沙秘境加油。 千万要顶住,你可是黄沙尊者留下的传承啊! 不过暗暗祈祷的同时,他也再次唤出一只隐形的蛊虫,像是一只透明的蚕,手指粗,三寸来长,忽的张开两只透明的翅膀,落到他的后脖颈处。 而后他的身子就泛起一阵波纹,融于空气之中。 此为——隐身蛊。 以透支蛊虫的能力为代价,哪怕是化神尊者面前,他也能短暂的瞒过一瞬。 一旦黄沙秘境顶不住,他就要强行闯入进去。 而黄沙秘境乃是黄沙尊者挑选传人所用,必然不会允许其他尊者进入抢夺宝物。 所以据总会长推测,元婴境界就是秘境容纳的上限,再高就会直接撑破秘境,最后引起空间乱流,两败俱伤。 …… 吴老祖领着道兵小队,围着一个身着麻衣,气质出尘的青年汉子,见其停下动作,脸上堆起笑容。 “主公,属下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青年汉子看着面前的秘境入口,细细感应,好半晌才摇了摇头道: “这黄沙尊者生前实力怕是远胜于我,连他留下的传承秘境都这般厉害,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你的话,就负责驱散其他人吧,这秘境现在还处于沉寂状态。 但据之前它突然吞掉一个修士小队的行为来看,它离彻底开启已经不远了。 加上刚才我已经激怒,唤醒了它。 到时候以这方秘境的厉害,周遭修士一个都别想逃。” 吴老祖忙点头道:“主公仁慈,可是属下怕有些人会不领好意又当如何?” 青年汉子看了吴老祖一眼:“这个还需要我教你嘛,尽人事,听天命,找死也怪不得我们。不要滥发善心。” “是是。” 吴老祖点头应是。 “给你一天时间,一天后,大阵力量耗尽,秘境开启。” 青年身上的出尘气质缓缓散去,唯有一道声音留下。 “我会随时关注此处的。” 吴老祖见青年眼神又变成憨厚老实的模样,知道主人已经离开,他不由笑了笑。 “薛兄弟,麻烦你了。” 这青年赫然就是被余闲取名为血海老祖的血傀儡。 他自生灵之后,就被余闲丢了出去自生自灭。 当然余闲无聊的时候也没少关注。 尤其是当他突破化神之后,拿着当年的化血魔功参悟一番后,方才发现血傀儡的特殊之处。 这血傀儡乃是由他一点灵性点化,随着他突破化神,便成了他元神的特殊容器,可以随之进驻其身,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来。 而且余闲有种预感。 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小心思死于非命,那么他的元神便可借助这具血傀儡……借体重生!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可以无视距离。 也就是说无论他死在哪儿,只要还有这么一具血傀儡,那么他就不算彻底完蛋。 余闲忽的就明白了化血魔功被免费大酬宾,到处乱送的原因了。 那太阴魔域定有一位以血魔道突破化神的魔尊,传播魔功,想要借天下修士为自己修行血魔分身。 那些为了后续传承的魔道修士入了太阴魔宗,得了血魔道传承,修炼到元婴境界,然后嗖的一下被炼化出血神子,变成了某位魔尊的备用容器,甚至还是他修炼法则力量的方式。 魔道修行,一向损人利己,剑走偏锋。 毕竟血傀儡生灵实在太难,而修炼此道的元婴魔君则简单许多。 他若不是有着进化神魂的奇特法域能力,血傀儡想要生出灵性,没个几百上千年,连影子都看不到。 虽然莫名其妙多了一条命,但余闲并未太过在意。 他的本体前途无量,马上就要打遍天下无敌手,闲的蛋疼才来培育分身。 这是那位血魔尊者的法则修行方式,不是他的。 只不过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得到黄沙尊者的传承消息后,余闲就紧急召回了已经在外娶妻,未曾生子的血海老祖,令其负责黄沙尊者传承之事。 恰好这黄沙秘境,可容纳的最高力量就是元婴境界。 超过元婴就会打破秘境规则,直接崩溃,最后一拍两散。 不过他现在强行打开黄沙秘境,异象再难以抑制。 怕是要不了多久,其他尊者哪怕没有与之相关的秘境信物,同样都会察觉到。 …… 一天后。 在大同会的有序指挥下,大部分人都向远处撤离。 只有少部分不怕死的,贪图宝贝的修士偷偷留了下来,想要分一杯羹。 血海老祖后退一步,面前一直抖动的巨幅画卷忽的固定下来。 嗡! 空间扭曲颤抖了几下。 画卷彻底融于虚空,而后一道接天连地的青色光柱直冲云霄,而后光柱不断扩散,扩散…… 一道道龙卷沙暴竟是从光柱吹了出来, 而且越滚越大,接天连地,不断向远处飞去,同时将周遭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随之便是不断扩大的光柱范围。 那似乎一直游离在空间夹层中的黄沙秘境终于降临现实,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血海老祖不闪不避,张开双手,任由沙暴将他吞噬。 就是现在! 等待了一天一夜的方源抓紧时机,一跃而入,同样进入了秘境。 ps:精神不好,脑子里又没思路,写的乱七八糟的,就不强凑字数了,看睡一觉起来会不会好一点。(本章完) 第三二五章 尊者秘闻(7k,加4\/5) 秘境,一种依附在虚空中的半位面空间,可以容纳活物,视作一个小世界也无不可。 元婴境修士陨落或者坐化之时,元婴恰好与天地交感,元婴之中蕴含的稀薄的法则力量经过天地之力的汇聚,就有可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秘境。 因为元婴法域力量不同,秘境中的环境基本上都会走向一个极端。 有的元婴真君擅长掌控水系灵气,法域也与水有关,那么形成秘境的秘境就会被水系灵气占据大部分,主修水系的修士在此便能如鱼得水,实力凭空增长数成。 与之相对的就是其他修士会被压制一部分实力。 也因为极端的秘境环境,极为适合一些特殊灵物的生长,这样的秘境又叫资源型秘境。 还有传承型秘境,荒芜型秘境等等。 不过这样的秘境容纳上限都不会太高,有的是筑基境界,有的是金丹境界,甚至有些小型秘境,只能容纳练气修士。 而且大部分秘境都有开启时间,有的需要信物才能进入。 关于秘境的研究,在玄阳宗内甚至有了专业的《秘境学说》。 而黄沙秘境,则比这些常见的秘境更高一级。 血海老祖一踏入黄沙秘境,就见到了苍凉大地,黄色的沙砾铺满世界,踩在脚下,还能感觉到细密的颗粒感。 之前在秘境外看到的巨大石碑组成的碑林,还有残破的七层宝塔却是都不见踪影。 他的运气似乎有点不太好,并没有直接被传送到目的地周围。 “五行齐全,阴阳平衡,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它的开启,我都会怀疑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余闲透过血海老祖的视野和感知,饶有兴趣的认知着整个黄沙秘境。 “不过……太过脆弱了。” 余闲有着血海老祖作为连接点,他能够随时元神降临这个秘境世界。 但他感觉秘境像个狭小的玻璃罐子,他的元神则是个巨人,随便动弹一下,就能挤破这个罐子。 这大概就是为何秘境最高只能承受元婴修士的原因。 元婴之上的化神,已经能运用法则力量,足以破坏这个秘境的构造基础,从而使得秘境崩溃。 血海老祖沉默地行走在大地的边缘处,似是打算用脚丈量这个世界。 余闲没有催促他着急去找黄沙尊者的传承。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个秘境的价值同样巨大。 “虽然空间脆弱了点,但各种法则的显现也更为清晰可见,难道这个秘境不是自然形成,而是黄沙尊者以某种手段创造出来的?” “化神修士居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得对空间法则领悟到怎样的境界?” 余闲一边感悟,一边思考。 他如今已经是化神中期,哪怕只是初入化神中期,但与化神后期也就相差一个小境界。 可他没有半分把握来创造出这样的一个秘境小世界。 顶多就是造个临时小空间,类似于高档储物袋。 “不对,如果单纯的以空间法则来创造秘境,这个秘境的模样绝不是这样子的生机勃勃。” “空间是空间,世界是世界,一者生,一者死。” “这里五行法则最为清晰,这也是整个秘境的基础,再辅以阴阳,自行衍化出各种法则,这才有了这个法则齐全的小世界。” “黄沙尊者一定是借助了某种外力。” “这绝不是化神境界能够做到的,而且如此完备的世界也不像是仓促间能构造出来的,莫非这就是化神今后的修行方向?” “法则互补,衍生小世界?” 化神境界的主要修行是领悟法则。 但如何修行,是单一深入修行,还是多项组合,法则互补,这都是他暂时无从得知的。 天道老师虽然很厉害,一教一个准,但收费也贵。 他提升境界的同时,就实在没有余粮再去关心其他问题。 但余闲真正见到黄沙秘境之后,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血海老祖蓦然止住动作,而后坐下闭目,不多会儿就被不断吹拂的风沙掩埋。 与此同时。 一道道无形的波纹自他周身荡漾开来,更为深入地解锁这个世界的奥秘。 …… “呸呸!!” 方源嫌弃地吐了一口沙子,一抬头就看到了竖立如林的巨大石碑。 “我的运气看来还算不错。” “秘藏碑林!” “这里蕴藏着黄沙仙宗的万千功法,秘术,每个进入碑林的弟子都能在里面挑选到最适合自己的功法,不过到了我这等境界,再去求取什么功法,无疑是舍本逐末。 除非是传说中的……法则真解!” 方源想起会长交待过的话,不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妄念,踏入碑林之中。 因为据之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玄黄神风塔正在秘藏碑林的中心。 随着方源进入碑林,就好似触动了什么神秘的机关。 唰唰! 无数石碑按照特定的轨迹移动起来,面前景色忽的变化起来,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 “法不可轻传,现开启传法关。” “第一关——沙暴狂狼!” 就见面前三只水牛大小,暗黄色毛发,拥有锐利锯齿,形似狼犬的妖兽凝聚而成。 方源面不改色。 他有万宝商会作为情报渠道,哪怕黄沙仙宗已经掩埋在历史中五千余年,但对于黄沙仙宗的基本情况仍是了然于心。 这秘藏碑林内含传功阵法,会在弟子求取功法之时进行考验,同时也是一种测验。 根据弟子在关卡中的表现,阵法会为其挑选最合适自身的功法。 当然,历经的关卡越多,得到的功法和秘术也就越高明。 此刻面对简单的第一关,方源没有动用自己真正的本领,而是借着千变蛊的力量,身上青色法力流转,朝着前方吹了一口气。 气息轻轻吹拂在沙暴狂狼身上,便见三只妖兽骤然风化,无数沙砾簌簌而落。 “过关!” 苍老声音没有丝毫动容,继续开口。 “第二关——荆棘刺龙蜥!” 一只形似蜥蜴,表皮布满褶皱,却足有数十米长的的巨型妖兽缓缓凝聚而出。 …… 秘境开启后的第二天。 死亡之海。 无数沙暴在其中肆虐,到处都是沙尘,灰蒙蒙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唯有中心处一道巨大光柱隐隐可见,还有浓郁的灵气不断自其中涌出,竟是将原本灵气稀薄的死亡之海渐渐改造成了适合修仙之地。 “秘境已经开启了!” 高空上,一个气质成熟的中年儒士忽的闪现而至。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官平平,眼神却十分锐利的黄衫女子。 “烟儿,这便是你的机缘所在,当年叱咤一界的黄沙尊者所留传承秘境。” “你身具巽风道体,天生便能掌控风暴,与当年黄沙尊者乃是同一体质,若是能够得到黄沙尊者的传承道种,便能继承他的力量,让你因此一举脱颖而出,成为渡仙门下第一个渡劫之人。 未来新时代的第一尊化神尊者!” 黄衫女子微微躬身:“弟子定不会让尊者失望。” 这两人正是九阳仙宗的九阳尊者和三大道子之一的神风真君——步凌烟。 “去吧。” 九阳尊者指点道: “黄沙尊者的传承出世,必定引动四方注意,或许此刻秘境之中的一些人实力不在你之下,你万万不可大意。 另外,据本尊推算,当年黄沙尊者御使的通天灵宝玄黄神风塔并未完全损坏,或许其中灵性未灭,甚至可能还有残魂留世。 你修炼当年黄沙仙宗的真传功法,我准你另拜他宗。” 黄杉女子微微一愣,而后点头应是。 再转身,她的身影融入沙暴,转眼间失去了踪影。 忽的。 九阳尊者眉头一皱,出声道: “出来!” 他手掌一握,便见前方百里外的虚空凝聚出一团金灿灿的火焰。 一个模样俊美的男子显露身形,发出一声惨叫,身后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伸出,上面散发着莹莹光芒,居然形成了一层薄膜,挡住了火焰的燃烧。 “九阳尊者火气莫要这么大,秘境见者有份,再说妾身这不是没进去嘛。” 一道娇媚声音响起。 长出狐尾的男子趁机脱离火焰的灼烧,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前方。 九阳尊者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容貌倾城,气质妩媚,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求欢气息的妖媚女子,赫然正是妖族三十六妖尊之一的青丘狐尊。 “青丘狐尊,这是我人族的传承,你们妖族来凑什么热闹?” 九阳尊者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青丘狐尊乃是妖族古老妖尊,年纪超过万年,她修行的天狐法则诡异非常,在人妖两族都拥有不菲拥趸,交友极为广阔,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而他不过是仰仗前人遗泽突破的新晋化神。 哪怕修行上千年,也不过是消化了上任九阳尊者中道种遗留,实力上并不突出。 自当年七十二尊位补满之后,天地间就再无道体出现。 直到后来正魔大战,尊者陨落过半,道体又忽然涌现,而上代九阳尊者正是那时候崛起,得到九尊会资助,成为当年突破尊者境界中的一位。 而初代九阳尊者为还成尊恩情,为九尊会征战多年,与多位妖尊死战,寿元为此大损,不过活了三千年就坐化而去,留下了一颗道种。 而他一介玄体,侥幸被九阳尊者看中定为传人,服下道种,幸运渡过雷劫,成为新一代九阳尊者。 要不是青凰妖尊与他前任有些交情,他这个新晋化神怕要被压着打。 好在他现在已经消化了上任遗留,自问已算不得弱者了。 青丘狐尊掩嘴一笑:“奴家虽不是人族,但刚才进去的小娃娃却是再正确无误的人族血脉。 话说当年奴家和你前任也有过数面之缘,那家伙的九阳真火好生厉害,差点烧掉了奴家的一条尾巴呢。” 九阳尊者眼神一厉:“你是在找死!” 妖族一向有圈养人族的习惯。 而青丘狐尊不仅圈养人族,居然还找到了一位道体培养。 刚才进去的男子,身上分明也带着一层稀薄的法则之力,正是道体先天自带的法则之力。 可他偏偏是妖族养大的。 这样的人即便成尊了,也不会心向人族。 所以面对这等有机会窃取人族尊位的家伙,九尊会一向是不遗余力的打压刺杀。 青丘狐尊虽还是在笑,但眼神深处已是一片冷漠,身后六条实质的白狐尾巴,外加三条虚幻的尾巴迎风摆动,就似九尊身材性感曼妙的美女在跳着舞。 “莫非九阳真君现在就想和奴家做过一场?” 九阳尊者动作一顿,而后身后有一轮又一轮的大日浮现,三实六虚。 “有何不可!” 青丘狐尊派兵入侵九阳域,以人族为祭品,他也早就想要试试对方的斤两了。 只不过顾忌对方三大妖尊可能合力设下陷阱,一直不敢主动出击。 但是这里可是人族的地盘。 那位桃花尊者受了九尊会的委任状,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九阳尊者念头一定,九轮大日合一,便有一团火焰凝结而出,一掌可握,但火焰周边的空间都随之扭曲,并且有蛛网似的暗红色纹路一路蔓延出去。 半边天穹都在瞬间被真火笼罩。 嗡!! 火焰领域迅速展开,落下重重天火,每一团天火都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的金乌真灵,似要焚天煮海,燃尽一切。 “九阳真火!” 青丘狐尊面色一正,九条白色巨尾当空一震,就有一圈白色波纹荡漾开,隐隐有各种奇妙乐曲声音奏起。 而后就见刚才还气势汹汹涌来的小金乌忽的多了一双纯白的眼睛,转身就朝着同伴撞击而去。 砰砰砰!! 两只金乌撞击身亡,化作两团火焰落下。 而后火团越来越大,待落到地面之时已经有磨盘大小,在地上砸出一个漆黑巨坑,周围更是寸草不生。 不过是些许火焰溅射,就让底下上百里大地变成了一片荒地。 “可惜还是比不过你的前任,徒有其表。” 青丘狐尊风情摇曳,些许紧张随之消散。 一招试探,她便知这九阳尊者实力比之前任,还差一筹,而她比之当年,却已经有了小小进步。 “天狐法则,魅惑苍生,果然名不虚传。” 九阳尊者没想到这天狐法则居然连他的真火化灵都能蛊惑,实力还超过他的想象。 起码他的真火法则要被天狐法则压制。 化神境界,法则强弱虽不代表一切,但也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不过他还有上代传下的法则杀招,可以爆发出远超自身法则力量。 但杀招之所以是杀招,就是无法轻松爆发。 一旦爆发之后没有杀死对手,反而陷入虚弱,他倒是可以跑,但没人在这儿给弟子护法了。 九阳尊者正犹豫间,就听一道清朗声音传来。 “来者是客,就给本尊这位地主一个面子,暂时罢手吧。” 九阳尊者面色一惊,竟是没有发觉半点来人踪影。 他与青丘狐尊近乎同时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位俊美邪意的少年自虚空走出,手捻一枝桃花,轻轻一扫,便见漫天真火凭空消失,天空恢复清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本尊道号桃花,见过两位同道。” 余闲俯瞰着一人一妖,态度轻松随意。 “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他已经看了好一会儿,原本还有些担心镇不住场子,然后发现这两位成名已久的尊者级别的存在实力貌似不太强。 于是他很快就决定出面见上一见。 九阳尊者恰好可以作为他接触人族隐秘的第一个尊者。 原本巨富尊者是极为不错的人选,但这家伙离得太远,他也不好时常打扰,反而露了自己的底细。 尤其是在他越发感觉到自己这个编外尊者的稀有之后。 青丘狐尊感觉到肌肤上隐隐传来的刺痛,娇声一笑。 “桃花尊者,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早知道桃花尊者长得如此俊朗帅气,奴家早就过来一见了。既然是阁下发话,奴家定是要给一个面子的,就是怕有人不答应呢。” 九阳尊者冷哼一声:“今日便给桃花道友一个面子,暂时放你这妖孽一次。否则非叫你尝尝本尊九阳神火铠的厉害!” 余闲看了两位尊者一眼,轻轻颌首。 “大善。” “此次黄沙秘境出世,乃是我人族盛事,凡是人族出身,皆可入内。” 余闲看了眼青丘狐尊,笑眯眯道: “狐尊选定的人选自然也在其中,我等总不能否定他自身的血脉吧。” 青丘狐尊给了余闲一个亲昵的眼神,泫然若泣道:“还是桃花道友讲道理,你们人族好几个异族占据尊位,奴家也不见你们去找麻烦,就会知道欺负奴家这等弱女子。” “你?!” 九阳尊者见到余闲露面,有人相帮,胆气顿足。 此刻是一点都不惯着。 但见余闲嘴唇翕动,九阳尊者面色一缓,传音回道: “黄沙秘境中,那灵宝居然真的尚有残魂,原本我也是推测,现在有灵宝坐镇,必然不会叫妖族暗间拿了传承离去。 现在反而还得叫青丘狐尊赔了夫人又折兵,偏偏是她亲自将道体亲自送入秘境。 道友真是高明!” 语罢,九阳尊者朝青丘狐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桃花道友说的不错,我等在此等待结果便是。” 青丘狐尊被这笑容搞得发毛,但也不愿弱了气势,朝着余闲再抛了一个媚眼。 “桃花道友,今日有闲人在侧,等有了空闲时间,奴家定要上门拜访,原来奴家身边还有一位这样有趣的邻居。” 余闲露齿一笑,很是亲热道: “本尊现于玄阳宗潜修,狐尊愿意前来,定是扫榻相迎。” 也不知道如果镇压一位妖尊,养起妖王来该有多快。 听说九尾狐有九条命呢。 也就是说可以压榨得狠一点,都不用担心她会突然暴毙。 闻言,青丘狐尊娇羞一笑,留下一个回味无穷的眼神,身形便已经消失。 秘境出世,她来得仓促。 如今九阳尊者有桃花尊者相帮,她也得去找帮手来站站场子。 “这妖孽定是去找帮手了!” 九阳尊者面色微变,颇为埋怨道: “黄沙尊者当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将传承秘境留在这人妖交界之处,若是留在我人族内部,哪里有青丘狐尊嚣张的地方。” “桃花道友,不知你可有什么好友,不如一并叫来。” “当年黄沙尊者乃是化神巅峰的人物,他留下的传承,道友应该会感兴趣。” 余闲回避了这简单的试探,摇头道: “本尊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朋友。不过道友为何不叫人来帮忙?” 九阳尊者叹了一口气道:“万年大劫将至,将有前所未有的大变,如今人妖两族尊者都在保存实力,以免意外。 同时妖族那边正疯狂加速攻势,想要加速劫气衍化,让大劫提前到来,其他尊者各有牵扯,都无力支援,只有我这个闲人才有功夫来上一趟啊。” “只怨我人族人心不齐,面对尊位远逊我等的妖族,居然到现在还未取得多大优势,甚至若无虞家尊者在后镇压,真不知道人族之地会变成什么样子?” 余闲似笑非笑道:“道友是在怨恨我等这些老家伙?” 他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个老不死,自然要入戏。 九阳尊者忙摇头道:“非是怪罪道友等人,只是那些不仅不愿出力,还以妖族尊者互为犄角之势来牵扯我等的人族尊者,实在太过自私,令人不耻。” 余闲摇头道:“说起来,你们能组建起九尊会才叫我惊讶,我辈修士,为长生,为飞升,人族大义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九阳尊者沉吟片刻,却是摇头道:“不是每个人修行的意义都是为了长生飞升的。” 余闲见状,笑道:“看来道友和我那徒儿很聊得来,他创建的大同会理想很是美好呢。” 九阳尊者闻言,面露笑意:“令徒的大同主旨,我也有所耳闻,虽有些不切实际,但总的来说,还是好的。 就是这人间界本就是由高阶修士主宰,他耗费巨量资源,却只得到了一群不高不低的假丹修士,却因此赶走了高阶修士,实乃不智之举。 当然,有道友坐镇,令徒怎么折腾也是不碍事的。” “的确是瞎折腾。” 余闲淡淡笑道:“我那徒儿心底善良,富有爱心,当年若不是他……算了,往事休提,不知刚才道友所言劫气是何东西,竟让人族众位尊者都如此紧张?” 他在巨富尊者送的人族大事记里可从没见过这玩意。 至于会不会因此让人怀疑他的真正身份,他是不担心的。 因为他现在就算说自己刚刚突破,怕也没人相信,谁家化神刚突破十几年就能再突破一个小境界的啊。 九阳尊者的确没想太多,因为劫气就是最近几十年才研究出来的东西。 反倒是余闲刚刚提起的往事让他放在心上。 这等老怪物轻易不会动情,现在居然对他徒弟如此重视,显然两人间发生过一段极为难忘的故事。 如果说想要拉拢这位桃花尊者,那位大爱真君倒是个重要人物了。 在余闲通过九阳尊者了解更多尊者隐秘之时,九阳尊者同样在从他身上获取信息。 至于其中真假,那就只有两人心中各自思量了。 “桃花道友可听过气运一说?” 余闲点点头道:“略有耳闻。” “气运鸿天之人,遇难成祥,心想事成,百无禁忌,最终都能成就一番事业。气运低迷之人,则是百般努力为他人做嫁衣裳,事业多有坎坷,甚至生出死兆,死于非命。” 九阳尊者继续道:“我们人族和妖族皆有一族气运,所谓万年大劫,就是不断通过战争来产生劫气,使得人妖两族气运陷入低迷,最终遭遇不可测的厄难。” “说起来道友可能有些不解,妖族难道就不怕劫气消磨气运?” 九阳尊者似是知道余闲想要问什么,直接解释道: “此事我等也是不知,但九尊会有善于天机推算的尊者猜测妖族纠缠一生的血脉诅咒,或许就是他们的渡劫之法。” “甚至若不是万年大劫将近,天机忽的清明不少,我等现在还被蒙在鼓中。” 余闲听得不明觉厉。 不过这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一点都不信。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万年大劫就是决定人妖两族以后谁当家做主的最终决战。 他忽然想知道万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有了万年大劫的出现。 他是这样想,也是这样问的。 但九阳尊者却是苦笑摇头:“此事有很多人都有疑问,但无一例外,万年之前的详细记载几乎不留于世,只是根据零星的记载表明。 万年前的修仙界远远没有现在这般繁荣,甚至连化神尊者都少得可怜。 不过那时候却有什么道体,甚至还有一些仙体的记载。 反正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真假。” 余闲默默颌首,将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记下,准备挑些重要的回去找天道老师当测谎仪。 天道记载天地万物的信息。 只要他付得起天道灵气,那就没有什么能瞒住他。 所以他不怕消息真假,就怕连一丁点头绪都没有,连问的方向都没有。 只不过这种问话方式太奢侈,一般情况下他是绝不会当这个地主傻儿子的。 (本章完) 第三二六章 法则传承,黄沙尊者(6.7k 加5\/5) 黄沙秘境开启多日。 余闲与九阳尊者相谈甚欢。 两人各怀鬼胎,反而不会轻易红脸,倒也聊得开心,一时间就好似多年知己好友,十分熟稔。 余闲向九阳尊者询问当今形势,九阳域的处境,人族内的派系,正魔间的争端隐秘等等,算是恶补了一番作为化神尊者的常识。 巨富尊者当年给他的私人小作文,到底是主观意识浓郁了些,加上很多他可能认为是常识的东西选择性地忽略了,说的都是一些宏观的大事。 比如他知道人族有十二仙宗。 但这十二仙宗的具体是哪十二个,每一个仙宗里面又有几位化神尊者,这几位化神尊者的修为是什么境界,掌控什么样的灵宝,擅长怎样的法则,曾有过怎样的战绩等等…… 这些看似八卦一样的见闻,其实对他构建整个修仙界中的人族结构,会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正因为这些未知,所以余闲对于整个人间界都抱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危机感。 他全力掌控五阶大阵,突破化神中期,短时间内走得太急太快,甚至有些急功近利,都是源于这种危机感。 现在九阳尊者这位尊者群体中的萌新在此,他脑中的知识恰好为他填补最后一块短板。 这也是他为何选择出手帮助九阳尊者的原因之一。 否则按照他的性格,这会儿该是躲在幕后看戏,巴不得他们打得两败俱伤。 对于余闲,九阳尊者同样没闲着,而是旁敲侧击,想要询问他的真实来历。 所谓麻杆打狼——两头怕。 余闲对于未知有着危机感,其他人何尝没有。 九阳尊者同样担心这位桃花尊者现在表现得人畜无害,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等到大战一起,桃花尊者摇身一变,成为魔道巨擘,从内偷袭,狠狠捅他一刀,最后占了他的九阳域,灭了九阳仙宗的道统去。 那他才是愧对先人。 但余闲又不是真的老不死,一旦聊深了,他就只能露出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 于是九阳尊者渐渐就有些不满。 他除了一些宗门隐秘之外,问他什么答什么,可谓是待之以诚。 结果这位倒好,一问三不知。 他愈发怀疑起余闲的目的来,他问的又不是什么太私密的问题,难道这老怪物真想占了他的九阳域不成? 不过九阳尊者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怀疑。 因为桃花尊者居然一点儿都不避讳地与他分享起修行心得来。 化神境界的法则修炼心得! 而且还是诸多法则中排名靠前的空间法则。 化神修士虽说可以领悟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法则力量,但也不是什么都能领悟的,如他这样的化神前期,领悟的还是上代九阳尊者传下的真火法则。 真火法则属于五行法则之属,是最为常见的法则之一。 至于其他的法则力量,他倒是想多多领悟,实在是实力不允许。 空间法则易通难精,每个化神尊者都有涉猎。 但他平时也就利用赶路而已。 至于说掌握乾坤,制造空间法阵,撕裂空间等高难度操作,他是一个不会。 但现在,桃花尊者居然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还是那种深入浅出,一点点嚼碎了喂给他的传授。 时隔上千年,九阳尊者竟再次从余闲身上感受到了长辈般的温暖。 转眼间,数日过去。 一番论道结束。 九阳尊者周身一震,直接陷入深层次的悟道当中。 见状,余闲呆了一下。 这位九阳尊者看起来资质平平,不像这么天才的样子啊。 不过有所感悟是好事,代表他传授的东西更有价值。 而且九阳尊者欠他的情就更重一些。 他留下一点神识在外,同样陷入感悟之中。 旁人寻求黄沙秘境内蕴藏的传承,但对于他来说,整个黄沙秘境就足以让他受益匪浅。 借助血海老祖的躯壳,他的元神蔓延出一丝丝细小的触角,侵蚀着整个秘境。 …… 半个月后。 青丘狐尊未曾露面,也不知道是搬救兵无果,还是已经来了,却又藏了起来。 九阳尊者短暂的闭关终于结束。 他细细感应虚空,只觉自己对于空间的认知更为清晰。 最重要的是他竟发现自己的实力有了微弱的提升,几乎相当于他之前修行的百年之功。 这其中固然有他自身多年的积累,但更多的是余闲的点拨之功。 很多时候,虽然离成功差的只是一个契机,但这个契机却难倒了九成九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朝着一旁同样睁眼的余闲拱手躬身。 “……道友传道,护法之恩,许斌铭记于心!” 此刻,他是以半师之礼待之。 相比于余闲传授给他的法则领悟,他说的那点信息,实在是不值一文。 余闲双手虚抬,谦虚道:“同道之间相互交流,道友有所领悟,也是道友的缘分到了,我可不敢居功。” 他并未觉得自己跟九阳尊者说的那点法则感悟很珍贵。 因为这就相当于他从天道老师的正版教学中盗版了一部份出来。 他只是成为知识的传播者,属于惠而不费的一种行为。 能否从中受益,看的还是九阳尊者自身。 他要真是个榆木脑袋,除非他能像自己一样被天道老师直接灌顶,否则也是没有一点受益的可能。 况且,他并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从九阳尊者身上得到的那些信息,对他来说,比分享出去的些许感悟重要多了。 因为他只会越来越强。 只有那些自觉无法再进步,和注重门户的家伙,才会敞帚自珍。 九阳尊者长吁一口气,若不是知道面前此人乃是刚出世的老怪物,他几乎以为他是个初入修仙界的新人了。 他略作思考,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道友大概不知,九阳仙宗内关于化神境界的修行传承少之又少,我修行至今,不过是在上代尊者留下的传承内打转,甚至还未完全领悟。 但我已经算是人族尊者里中等的实力了。 大多数尊者突破之后,只能凭借时间硬熬,唯有那悟性惊人之辈,方能在此道上继续走下去。 那妖族尊者体内还有血脉传承,然而我们人族的传承却是太过稀少。 道友刚才与我传授的那些感悟,虽算不得多么高明,但足以化作一道宗门核心真传。 若是想要在九尊会中兑换的话,需得我受九尊会驱使数次才能得到。” “原来九尊会是以这种手段团结人族尊者的吗?也对,对于尊者来说,什么荣华富贵自己要不了,还需要别人给嘛。仙道唯私,以人族大义的话,也根本团结不到这么多人族尊者。 唯有让他们心动的利益才是最符合实际的选择。 这么说来,我似乎又找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我这可是天道老师亲自传授的法则感悟,待我整理一番,汇聚成册,卖它个百八十亿的价格,都属于跳楼价大酬宾了。 甚至我还能一份多卖。” 余闲暗自思忖,又想到九阳尊者之前说的万年之前修仙界连化神尊者都少见的话。 如果人间界的修仙界是在近万年才繁荣起来。 那么现在这一批化神尊者其实都属于开路者,他们的修行没有前人指导,是靠着自己一点一滴感悟出来,甚至有很多感悟都是错谬的,个人的,特殊的,根本不适合传播。 最重要的是到了这个境界,哪还有什么推心置腹的同道。 谁敢将自己的感悟随便分享,就相当于暴露出自己的虚实,分分钟被人找出破绽,反而陷自己于危险之中。 九阳尊者还算幸运的。 因为他有上一代留下的传承,起码走到上代九阳尊者的境界之前,他不用担心自己走错了路。 但那些没有传承的修士,一些基础性的东西纯靠自己领悟的话。 其实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就好像一些基础的数学公式,虽然凭借自己的能力也能够推算出来,但这玩意就在数学书上写着,根本不需要自己从无到有地去推算,只要学习领悟就可以了。 从无到有的推算可能需要一年半载,在现有的基础上领悟可能两三个小时就够了。 当然,他是个例外,他直接抄的答案。 九尊会以此为筹码来笼络,驱使那些尊者,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看来我人族至今无法镇压妖族,也不乏顶尖传承缺失的原因。” 余闲幽幽一叹,看向九阳尊者道: “许道友,好叫你知道,本尊姓周名柏,原本只是个小小捕头,后来侥幸走上修仙之路,懵懂突破化神,才有今日风光。我是个自私性子,又十分怕死。 当年正魔大战我不曾参加,而是躲了起来,沉睡以延寿。 却不曾想到一觉醒来,曾经风光的人族修仙界居然已经变成这副模样。 若不是今日得许道友提醒,我还懵懂无知。” 九阳尊者见余闲突然与他交心,不知怎的,感觉背后有点发凉。 “原来是周道友,不知道我能为周道友做些什么?” 余闲摇头失笑:“许道友不必如此戒备,我只是想为人族出一份力罢了。我虽不敢去前线与妖尊斗法,但愿意将我自化神前期至化神中期的法则感悟记录成册,衍化传承,有偿地奉献给九尊会。 所以想要通过许道友当个中间人。” 化神中期! 九阳尊者虽有所预料,但心中还是不免惊讶。 一位掌控空间法则的化神中期,只论纸面实力,都能够在整个人族里排到前十五之中,若是再掌控几个法则杀招的话,排名前十都是有可能的。 如今他居然愿意将自己的毕生感悟传承贡献出来。 “周道友,之前都是我误会你了,不过也对,能够教导出大爱真君这样大爱无疆的徒弟,你又能差到哪里去。” 九阳尊者肃然道:“只不过周道友若是将自身传承分享出去,就意味着未来所有人都有机会学习到道友的功法,道友真的决定好了吗?” 余闲笑道:“区区一份传承而已,算不得什么,而且这其中也有些私心。我想要用这传承能换些灵石,成全了我那徒儿的大同之梦。 这是我最初答应过他的。” 又是大爱真君。 九阳尊者将这个名字深深记住,决定这次黄沙秘境的传承结束之后,就对此人深入调查一番。 “这自然没有问题,不过许某有个不情之请。在九尊会的尊者到来之前,不知能否让许某先行感悟一番。道友需要灵石,我一定给道友一个满意的价格,一年的话,一千块极品灵石可好?” 九尊会得到了传承,他想要去参悟,就得做任务。 做任务就有危险。 现在能用灵石解决问题,自然再好不过。 不过九阳仙宗虽说统治九阳域多年,但消耗也大,他哪怕是一宗尊者,却也可不能将所有资源霸占。 所以说到价格时,他不由有些迟疑。 这可是化神中期的核心传承啊。 但他又不敢保证以自己的资质,到底需要多少年才能将这份传承吃透。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将这份传承永久租用,留作以后九阳仙宗的第二道尊者传承。 听到这个价格,余闲愣了一下。 身为尊者,使用极品灵石合情合理,唯独这一千块极品灵石换一年感悟时间。 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没适应尊者的消费单位。 不过想到一个玄阳宗每年都有几十亿灵石的自然产出。 九阳仙宗占据九阳域最优渥的一块地盘,每年的总体产出起码是千亿级别,否则的话,他们早就把玄阳宗等宗门地盘都收了回来,哪还容许他们分家。 这么一想,十亿也不算多了。 “许道友的确是诚意满满。” 余闲故作深思,像是做出一个重大决定。 “如果许道友真的需要这份传承,我愿意再折损一部分力量,为九阳仙宗制造出第二份传承来。” “只不过许道友需得答应我一件事。” 九阳尊者只觉巨大惊喜砸中,忙问道:“周道友请说。” 余闲四十五度忧郁望天,说道: “我终归是要走的,但我怕我走之后,我那徒儿会受人欺负,所以想请许道友对他照顾一下。若是他有什么做错的,看在我的面子上,希望许道友给他一个机会。” 他完美的融合在角色当中,也算是为以后脱下马甲,大爱尊者的出世找个借口。 大爱尊者是继承了桃花尊者的道种突破,可不是什么编外人员。 “请周道友放心,你的徒弟便是我的徒弟。” 九阳尊者郑重承诺道。 “好!” 余闲答应一声,说道:“待到此次黄沙秘境结束后,我便会在玄阳宗内闭关凝聚出两份传承,大约需要二十年时间。届时许道友同九尊会带来灵石换取就是。 一份传承五百亿灵石,不过许道友的那份出三百亿就够了。” 这凝聚法则传承就和功法凝聚真意图一样,极大的消耗自身元气。 越是高级,消耗越大。 普通尊者也就是寿元大限之时,才会想着弄上一份,否则就是白白耽误自己几十上百年的恢复时间。 所以九阳尊者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被坑了,反而觉得这个价格十分的便宜。 但他哪里知道余大尊者有着诸多道侣相助,些许消耗,不过多日就能恢复。 总之,两人都觉得自己很赚。 尤其是余闲,他的目光并不全在灵石身上,而是以这传承为饵,给大同会换取二十年的黄金发展时间。 玄阳境是巨富尊者代九尊会送给他的,所以他怎么折腾都在规矩当中。 但后续他为了更快的升级,大同会必然要向周围数境扩张。 这就不在九尊会承认的法理当中,甚至还有挑衅九阳仙宗的意思。 但现在嘛,看在还没到手的传承的份上,九阳尊者一定会原谅大爱真君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理解那个不切实际的大同梦。 不就是几个被占了的下属宗门嘛,送了,都送了。 只要九阳尊者这个苦主不闹,那么所有问题就不是问题。 毕竟还有一份传承要等着卖给九尊会呢。 …… 黄沙秘境。 玄黄神风塔。 走出秘藏碑林,一路披荆斩棘,终于踏入第七层宝塔的步凌烟暗自戒备,但一进门就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不用紧张。” 步凌烟闻声看去,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女子。 女子相貌柔和,气质温婉,有种贤妻良母的感觉。 但步凌烟能够嗅到到女子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足以轻易将她摧毁。 这是她与风融合后,得到的一种神奇感官。 她就是器灵? 步凌烟想到进入秘境之时,尊者对她的交待。 “见过前辈,晚辈步凌烟。” 女子朝她轻轻颌首,轻柔笑道:“我叫宝宝,不过以前也有人叫我风后。” “你也是想要来继承我主人传承的后辈修士吧。” “我看的出来,你拥有和我主人一样的体质,的确有资格继承传承,但你晚了一步。” 自称风后宝宝的女子向前轻轻一指。 原本空无一物的前方好似有一面透明的墙壁被移开,露出里面一个背对着她,正站在一尊木头塑像前不断挣扎的的男子。 “他比你早来了一天,自称是当年黄沙仙宗遗留下来的隐脉弟子。” “当然,他并不是。” 风后目泛柔光,笑道: “但他过了传功关,上了六层宝塔,无论他是不是,都有资格继承主人的传承。” “如果他成功了,便是我的主人。” “到时候你们所有人的性命便都捏在他手上了,你害怕吗?” “前辈的意思是他可能会失败,那晚辈就还有机会。” 步凌烟平淡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她的实力在元婴境界中属于顶尖,但经过前面六层宝塔,受各种罡风吹袭,她明白自己的实力想要镇压玄黄神风塔,差了不止一筹。 但她并未太过担心。 尊者还在外面等候,只要她遇到生死危机,尊者会强行打破秘境,救她出去。 所谓的必死之局,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这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风后淡淡一笑,与步凌烟一同等待起来。 时间似乎一下子变得格外漫长。 步凌烟看着男子的气息一点点紊乱,接着逐渐走向疯狂,最终男子强行挣开束缚,大骂出声: “玛德,疯子!” “他失败了,轮到你了。” 风后手掌一切,前面的空间就泛起水面一样的波纹,露出一条通道来。 步凌烟走了进去,男子也恰好转过身来,正是万宝商会的方源。 “神风真君,竟然是你,果然九阳尊者也在关注黄沙尊者的传承,可惜我们都错了,这里根本不是……” “闭嘴!” 风后的语气难得的严厉。 “那就祝你好运。” 方源耸了耸肩,走了出来。 步凌烟来不及思考方源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目光不自觉被木头雕像吸引,那是个看起来颇为英俊的男子,身材修长,眼睛有神,她与之相对,思想便好似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当中。 一场大梦骤然袭来。 “风后前辈,还是说黄沙尊者?” 方源看着风后,叹了口气道:“你一个大男人和女性器灵融合,不嫌怪异嘛?” 风后还是在笑,脸上竟隐隐浮现出另一张脸来,更为粗犷和霸道。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方源道:“因为我看过你的画像,那雕像根本不是你,相反,他是当年一手造成正魔大战,最终被诸位尊者联手镇杀的绝世大魔——雨魔! 当年围剿雨魔也有你的参与,我想不通为何你会和他搅和在一起,还为了守护他的传承,不惜融入器灵之中。” 风后,或者说黄沙尊者笑道: “不错,小子你很聪明,也很优秀,可惜还是不够果敢,否则必能继承本座和虞仙的期望。” “现在你身上已经被种下了虞仙的梦念,逃不走的。” 方源摇头道:“我没想过逃,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就当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 黄沙尊者淡淡道:“你不是已经在虞仙的传承记忆中看过了吗?” 方源苦笑道:“我知道一部分,但不够完整,我想要知道得更多。” 黄沙尊者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本座知道你身上有替死之物,但我劝你不要对此抱有幻想,既然你知道如此多的秘闻,那可听闻过当年雨魔咒杀同阶的法则杀招——咒梦。” “你已入梦,无处可逃。” 方源神色终于变化,不自觉地的咽了咽口水。 “咒梦销魂,身死道消,” “既然知道,本座便不多说了。” 黄沙尊者笑道:“待到虞仙传人出世,你等皆是他的追随者,到时候若能为其建功,自可消咒。” “而且有些东西你已经知道了,就无法逃避。” 方源长叹一口气:“可是照你们这种找法,能找到才有鬼了。道体何等稀缺,却要人家自斩道体根基,回归凡体,谁能做到?” “就算真找到了,一介凡体,如何逆天而行?” “前辈,咱们还是认清现实吧,当年雨魔何等人物,还不是一样身死道消。如今你们一个只剩残魂,连秘境都出不去,一个只剩一缕执念。 随便来个化神尊者,你们恐怕都挡不住。” 黄沙尊者收敛笑容:“有些事不做就没有希望,做了,起码还有成功的可能。” 见黄沙尊者这副模样,方源突然就很后悔。 他真是猪油蒙了心,这才想要来寻什么法则真解。 结果被人钓鱼了。 又过两日。 黄沙尊者恢复成风后形象,一个俊美男子踏上七层宝塔。 “晚辈叶梦湖,见过前辈。” 方源站在一旁,投以同情的目光,又是个来送死的。 但为了多活一阵,他选择沉默。 就在此时,一个光头大汉从窗外爬了进来。 “咦?看来洒家来得凑巧,都到齐了。” “你……怎么进来的?” 风后露出怪异神色。 “自然是爬进来的。” 光头大汉抹了一把光头,瞧着风后弱柳扶风的模样,眼神放光,桀桀大笑道: “不错,没想到灵宝器灵还是个娘们,现在都是洒家的了!” 方源:“……” 你应该不会想知道里面是个怎样的毛脚大汉。(本章完) 第三二七章 原来我很强(6.2k 1000月票加) 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并且还在不断蔓延。 沉默的方源,观望的叶梦湖,沉思的风后,以及……霸道的光头。 良久。 风后说话了,她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忌惮。 “你能够将分身之术修行到这个程度,恐怕连当年的血魔都比不过你。江山代有才人出,阁下可否留下名号?” 她虽然实力不比当年,但目光却不差多少。 面前这个光头,看起来一副愣头青的样子,然而身上的气息几乎与天地融合在一起,也就是说他的力量已经达到这方秘境的极限,甚至短暂超出,都不会被秘境排斥出去。 这样的实力,足以影响接下来的传承。 光头大汉,也就是余闲,朝着风后咧嘴一笑。 “好说,在下薛海。” “我的目的很简单,你我要,传承我也要,至于这些臭鱼烂虾,就不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见余闲似要动手,风后眉头微蹙,冷声道: “阁下一定要鱼死网破吗?” “你既然来到黄沙秘境,想必也是为了我主人当年的传承以及那本《法则真解》。” “你想要,就得守规矩。” 见风后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余闲却是一愣,随之陷入沉默。 法则真解? 这是个什么东西,似乎很珍贵的样子。 不过不慌。 余闲的视角迅速切换,很快从九阳尊者口中得到了答案。 《法则真解》的来历已经不可考究。 有人说天地有感,自行凝聚的奇物,记载了天地间诸多法则的奥义。 也有人说是上界仙人传下大道,记载成书,便是法则真解。 法则真解最开始是保存在人间第一族虞家手中,后来随着正魔大战,法则真解随之崩碎。 如今虞家手中的法则真解只剩残篇。 不少尊者之所以团结在九尊会周围,就是可以通过功勋兑换,去虞家参悟残破的法则真解。 好一会儿。 余闲回过神来,朝风后笑道: “看来你是吃准我的需求了,既然如此,我如何才能得到黄沙尊者的传承,应该没有说过同阶不能得到他的传承吧?” 风后松了一口气,摇头道: “没有,不过你要排队。前面的人失去资格后,才能轮到你。” 咒梦之术,便是尊者也逃脱不过。 如果这位薛尊者敢接受传承,就相当于主动将后背暴露出来。 她也就不必冒着鱼死网破的风险了。 “没问题,我一向讲规矩。” 余闲目光忽的转向叶梦湖,颇有恶趣味地问道: “听说青丘狐尊是个人尽可夫的骚娘们,对不对?” 叶梦湖瞳孔猛地一缩,但面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十分温柔,带着一丝男女通杀的魅惑气息。 “前辈在说什么,晚辈不懂。” 能够被风后如临大敌,叶梦湖又不是傻子,自然懂得伏低做小的道理。 余闲笑了笑:“我知道你是青丘狐尊的人,本来想要直接弄死你的,但考虑到妖族圈养人族,你如果是出生在妖族境内,委屈求生,为妖族办事,倒也不能全怪你。 所以告诉我,是这样吗?” 叶梦湖面色僵硬,干笑道:“前辈明察秋毫。” 余闲点点头:“所以还是刚才的问题,青丘狐尊是个人尽可夫的骚娘们,对吗?” 叶梦湖死死咬着牙,眼眶中都露出血丝来。 “前辈,为何一定要这般折辱狐尊,她虽然是妖族,但很好,很好很好。” “看来事情已经明朗。” 余闲看向风后,摊手道: “你瞧见了,这是妖族养的好狗,这样的人也配继承黄沙尊者的传承?” 风后面色铁青,一缕微风自她身后而起。 “人族天骄,怎可为妖族之奴?” 叶梦湖连忙道:“前辈,晚辈只是仰慕狐尊为人,自己却是纯正的人族血脉,和妖族无半点关系啊。” 风后没有说话。 但风已经布满虚空,将叶梦湖包裹。 万仞! 风刃如刀,切割虚空。 叶梦湖面色一变,一边解释,一边抵抗。 “前辈,您听我解释啊。” 他周身浮现出一层如梦如幻的透明气泡,好似让他置身于另一个时空,可以撕裂空间的风居然就如泥牛入海,没有泛起半点波澜。 “果然是梦幻道体,如梦如幻,练假成真!” 风后轻哼一声,眼中闪过几分痛惜之色。 此种道体乃是天生的梦师和幻术师,以梦入道,梦中得道,练假成真,十分玄妙高超。 当年的雨魔便是一名梦师,可以说此人比身居巽风道体的步凌烟更适合继承传承。 只可惜人妖殊途。 此番道体居然会被妖族掌控。 那么,就只有死字! 刚才还刚猛如神兵利刃的风忽的轻柔下来,打着旋儿落下,却仿佛落在心头之上。 飒飒—— 叶梦湖整个人骤然僵住,围绕在他周身的气泡结界瞬间凝固,他的衣物似乎在瞬间经过千百年的风沙侵蚀,随风化作虚无,接着是他的皮肉,他的血脉骨骼。 他身上亮起各种符箓,法宝的光芒。 但在这道轻柔之风下,符箓化作灰烬,法宝失去灵光。 竟是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直到叶梦湖的身后冒出一条雪白狐尾,同时响起了青丘狐尊娇媚的声音。 “吾乃青丘狐尊,此小友与我有缘,还请留他一命,奴家感激不尽。” 风后脸上更是厌恶,但当她继续催动力量,空间却是再也承受不住,有了崩溃的架式,一道道漆黑的裂缝自空气中浮现,并且朝四周不断扩大。 但下一刻。 狐尾摇曳处,一只柔荑般的手掌伸了出来,就要捞起血肉模糊的叶梦湖。 青丘狐尊出手了。 黄沙秘境的上限摆在这儿,以青丘狐尊的实力,虽然进不来,否则秘境崩溃后,她有被空间乱流吞噬的风险,但扛着秘境的反噬,短暂出手却是不难。 实力强大者,本就有打破规则的底气。 风后见状,虽有心伏妖,却也没有再次出手。 她的底牌要留在传承人选好之后才能爆发。 黄沙秘境承受不了化神之间的战斗。 现在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那是因为她手中的法则真解。 这个即便对化神尊者来说,同样诱惑力十足的宝贝。 这些化神想要得到法则真解,就得不断派入进来,到时候总会有人适合传承的。 但她不出手,余闲可不惯着。 …… 秘境之外。 “果真来了。” 余闲目光如炬,穿透千里之外,看向为了救人,暴露出真身的青丘狐尊。 “青丘小姐,秘境之内,各凭本事,你怎可擅自出手?外地的妖太不讲规矩了!” 他向前一步,已经跨过千里之遥,与青丘狐尊相距不过千米。 这个距离对于化神尊者来说,跟亲密接触没什么区别。 就见余闲虚空一握,无处不在的风骤然停滞。 青丘狐尊与其周身的空间不断压缩,再压缩。 偌大的空间化作芝麻粒一般的小点,中间就好像挖出去一块,变成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才有外面的风再度灌入。 但这里之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青丘狐尊果断抽身而去,但还是被空间之力扫到,手臂上一块鲜嫩的皮肉凭空消失不见。 也不见血迹,就好像她的手臂天生如此,是缺了一块。 青丘狐尊眼露惊色,之前这桃花尊者出来劝架之时,她尚不觉得这人实力多么强大。 但如今一出手,她才知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这等空间掌控力,此人在空间法则中的浸淫绝对不可小视。 她的妖力一遍遍在手臂上流转,一时间却难以驱除上面弥漫的法则之力。 这证明桃花尊者的法力品质还在她之上。 “好哥哥,你好狠的心啊。” 青丘狐尊望着余闲,泫然欲泣。 余闲俊美的脸上闪过邪意十足的笑容,放肆地扫过青丘狐尊紧绷的娇躯。 “坏妹妹,我还有更猛的招数,你一定会满意的。” “好哥哥的招数,奴家下次再来讨教,这次便先记下了。” 青丘狐尊一个转身,似是想要离去,却发现周围的空间法则坚如铁板,根本没有遁空离开的可能。 “好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妹妹难得来一趟,哥哥想请你到我家做客。” 余闲双手张开,狂暴的法则力量不断自他体内涌出,将方圆百里内的天地化作一个大型囚牢。 “不知妹妹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从九阳尊者那儿得到了关于人妖两族强者信息之后,余闲自觉最大的收获便是信心。 原本他怂的一批。 毕竟这些个老怪物,动辄活了几千年,上万年,实力积累必定非同小可。 但他突然发现原来这群家伙就是一群自学成才的野生尊者。 那么他这个得天道老师正统教育出身的家伙,优势实在太大了。 更别说他的境界还压制了青丘狐尊一个小境界。 最重要的是,他身为人族尊者,打妖怪根本不需要理由。 “黑龙!” 青丘狐尊终于不再卖弄风骚,神情正经起来,还叫起了帮手。 她之前离去多日,自然不是什么都没准备。 黑龙妖尊便是她的后手。 如此,便是九阳尊者和桃花尊者两人联手,她想要走也不是难事。 一条万丈长,如同山脉般的巨型黑龙操纵一条波澜壮阔天河悍然而至。 “悠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黑龙妖尊昂首龙吟,便见天地间无尽水气升腾,万吨天河随之倾泻而下,要将余闲的空间封锁砸碎。 “黑龙妖尊,本尊候你多时!” 但就在此时,一道火光刺破天穹,极速逼近。 就见九阳尊者身穿一具神火铠甲,化作千丈高的神火巨人,御使一轮大日,迎头撞击在倾泻而下的天河之上。 水火相融,天河被蒸发化作水汽。 但很快水汽又被黑龙妖尊归拢于天河之中,天河之势不减分毫。 可是九阳尊者要的就是这一瞬的阻击。 他整个人已经跃向天河深处,与黑龙妖尊近身搏斗起来。 这就是上一代九阳尊者传下的法则杀招——九阳神火铠! 身化真火熔炉,融化天地万物。 黑龙妖尊被神火巨人抱住,狠狠砸向地下。 轰隆! 一道深邃的大坑呈锥形出现,地下深处,有水脉破开,不断向上冒出地下水,不过片刻,就有一个宽达十数里的湖泊缓缓形成。 而在湖中,一条黑色长龙缠住一个火焰巨人,利爪出击,打得铿锵作响。 道道焰团落下,将整个小湖烧成了一壶开水。 话说两头。 青丘狐尊计划中的帮手没有及时援手,她可就惨了。 空间不断压缩,青丘狐尊愈发感到吃力。 她所有的遁术,对于空间的跳跃能力,在此刻都失去了效果。 “桃花尊者,你真想要杀我?” 青丘狐尊化作原形,身后六条凝实,三条虚幻的蓬松雪白尾巴扫动虚空,抵抗着想要将她吞噬的空间力量。 “原来,我已经这么强了。” 余闲看着在他手下挣扎的青丘狐尊,曾经对于尊者强者的滤镜一点点散去。 他切实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力量的存在。 而他,的的确确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巅峰处,与他并行者,实际上已经寥寥无几。 “青丘狐尊,臣服,还是死亡?” 余闲的眼眸转向纯黑,身后虚空一双带着淡金色的巨大眼眸缓缓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力量。 青丘狐尊忍不住内心一颤,罕见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该死,这个家伙怎么会这么强? 她不是没有和人族中的化神中期交过手,否则也不会有信心过来掺和一脚。 但没有一个人的威胁比得上此刻的桃花尊者。 一个籍籍无名,藏头露尾的家伙,居然是这等强者! 但妖尊的尊严不允许她低头。 昂! 化作原形后,显得颇为狰狞的狐首尖锐鸣叫,露出满嘴尖锐的牙齿。 声波随着它的九条巨尾化作一道道诡异的曲声,穿透空间,响彻在余闲耳边。 天狐法则杀招——魅惑苍生! 凡是有灵之物,都要受其影响,即便是尊者,也会被勾动起心中的欲望之火。 阴阳之道,天地至理。 不管是男是女,谁也无法避免。 只不过意志坚定者,可以在情欲之火升腾而起的瞬间,就将之抹灭,不受影响。 而意志力薄弱者,则会沉沦在情欲的幻象之中,化作只知情爱的欲望傀儡,甚至愿意为她而死。 熊熊!!! 一团虚幻的,但无比庞大的暗红色火焰骤然间遮蔽了半个天空。 青丘狐尊怀疑自己眼花了。 这位桃花尊者的情欲之火竟如此旺盛,是她生平罕见。 难道他从来不知道克制吗? 这样的人又是如何能成就现在的境界。 不过惊讶只是一瞬,她更多的是惊喜。 情欲之火越旺盛,就越容易受到她的影响,甚至操控。 如果引导得当,她未尝不能得到一个尊者境界的裙下之臣。 想到桃花尊者如此强大的力量为她所用,青丘狐尊忽的涌现出万丈豪情——她将追寻血脉的印记,成为真正的九尾天狐! 她看向余闲。 沉沦吧!陷入情欲的幻想,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欲望吧! 但她只瞧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你搞得我现在火气很大啊!” 余闲双眼充满暴虐,但眼底却保持着清醒。 青丘狐尊的法则杀招确实勾动了他心中的欲望。 但他的元神看似五毒俱全,实际上早已受过天道老师的千锤百炼,精神抗性拉满。 数以万计的天道灵气中蕴含了不知道多少天道气息的碎片,都没能侵染他的元神,区区天狐法则的魅惑又怎么能让他翻车。 “你???” 青丘狐尊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双淡金色的眸子就已经映入她的视野前方,而后深入元神深处。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只是一眼,青丘狐尊就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柔弱不堪的小狐狸,小心翼翼地生活在丛林中,防备着各种顶级掠食者的偷袭。 直到一天,她一个转身,就遇见了一只饥肠辘辘的老虎。 她是那样的弱小和无助。 她想求饶,但老虎不听她的哭泣,一口咬下了她的头颅。 噗! 青丘狐尊蓦然惊醒,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湿漉漉的,满是鲜血。 原来,我已经死了。 一颗巨大的头颅自肩上缓缓滑落,切口平滑。 青丘狐尊终于反应过来。 我死了! 血脉的力量开始回溯,掉落的头颅又回到了她的肩膀上,完好无缺,唯有毛发上斑驳的鲜红颜色证明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蓬! 六条凝实的狐尾忽的有一条崩碎,化作虚幻。 她天生六尾,拥有六命。 现在只是被人看了一眼,居然就丢掉了一条! 青丘狐尊终于感受到了恐惧。 “这是什么力量?” 她根本没有感觉到法则的气息,但非法则的力量居然也能造成这么强大的伤害。 余闲看着青丘狐尊死而复生,却没有太过惊讶,反而饶有兴趣道: “你还有五条命,也就是说,你还有四次选择的机会。” “臣服,还是死亡?” 青丘狐尊沉默了一会儿,身形变化,又化作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空间还在不断收缩,余闲笑吟吟道: “镇压千年,予你自由。” 就凭青丘狐尊这替死天赋,一条命当六条命来用,镇压之后,他不敢想象会给他带来多么巨大的收益。 一头妖尊,就足以抵得上他预想中的千头妖皇。 就是原本物种多样的妖王养殖基地,怕是要变狐狸窝了。 至于说享受一下狐妖的伺候,他还没饥渴到这个程度。 这骚狐狸活了这么长时间,鬼知道有多少同道之人。 不像他的小青凤,从蛋养起,一直可都是清清白白的。 青丘狐尊面色一变:“镇压千年,还不如杀了我为好!这么长的时间,我身上的血脉诅咒都足以将我折磨致死。” “桃花尊者,我们虽各为不同种族,但我们终究没有过不去的仇恨。” “人族有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今日我败于你手,我愿意给出足够的代价来赎买我的性命。” “我调查过你,你并不是九尊会的人,杀死我对你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好处。相反,放了我,比杀死我的好处更多。” “否则我宁愿自爆而亡,也不会让你得到半点好处。” 余闲一愣:“你想为自己赎身?” “我的价格可很贵的哦。” 青丘狐尊见余闲没有反对,那就是有得谈。 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按捺住激动的心,冷静回道: “只要你出价,我愿意尽最大努力做到。” 余闲想了想,说道:“就凭你妖尊的身份,我不能辱没你,那就给我百万颗妖王内丹吧。” 他要能造出百万假丹修士,大概化神境界都够毕业了。 至于说青丘狐尊怎么凑出来,那就是她的事。 青丘狐尊苦笑道:“这个数字太多了,我拿不出来。” “不如换些其他的。我族有天地灵泉——濯心灵泉,此物能够助你们人族金丹修士在突破元婴境界时,有着渡心魔劫的奇效。尊者要妖王内丹,想必也是为门人弟子,这濯心灵泉更为奇妙一些。” 余闲冷哼一声:“现在是你想要买自己的命,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不过那什么濯心灵泉,的确不错,我要一百人份的,准你减少十万颗妖丹吧。” 青丘狐尊倒吸一口凉气:“桃花尊者,濯心灵泉极为珍贵,乃是辅助我族灵狐进化血脉的必需之物,这百人份实在太多,现在我族也没有这么多的存货。” 余闲不耐烦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你根本没有活命的诚意,还是想拖延时间?” 青丘狐尊不留痕迹地瞅了一眼越打越远的九阳尊者和黑龙妖尊,终于将不切实际的希望放下。 她摇头道:“十万颗妖王内丹,十人份的濯心灵泉,或者是一件蕴含法则之力的五阶天地灵物,桃花尊者,我的命只值这么多了。” 余闲见青丘狐尊如此坚决态度。 想到自己最初的目的,好像还是拿她当陪练沙包,验证自己的实力,结果一不小心打出了超神,发现自己果然很强。 现在有这些收获,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可以,但我全都要!” 余闲做出握拳姿势。 青丘狐尊见状,知道已经打动了对方,反而很坚持道:“二者只能选择其一。” “全部给我,我留你五条尾巴,只选一个,留你一条尾巴。” 余闲淡淡回击道。 青丘狐尊沉吟片刻,点头道:“我要五条尾巴。” 她既然说出来,他所说的就全是她的筹码,根本就没打算还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只是这样一番来回讨价还价,更显诚意,证明她真的掏干了积蓄。(本章完) 第三二八章 接受传承(6.2k 1200月票加) 谈好赎身的价格,青丘狐尊任由余闲在她身上种下追踪禁制,便乖巧地站在一旁,连身上那股骚媚气都收敛不少,乍一看过去,还有几分邻家少妇的清丽感。 接下来,得等到她的赎金到场之后,她才能获得自由之身。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逃跑。 毕竟她身上的只有一个追踪禁制。 但在见识过这位桃花尊者的强横实力和手段后,青丘狐尊仔细思考过后,决定还是破财免灾。 一旦失去信用,侥幸逃走还好。 若是再被抓住,就没了再谈价的可能性,唯有一个死字。 而且凡事都有双面性,桃花尊者今日不杀她,反而收了她的赎金,显然在这位眼中,不存在什么人妖誓死不两立的想法,那么两者就存在了勾搭的可能性。 尤其是想到他身上那前所未见的情欲之火,简直是她修行天狐法则的最好资粮。 以后关系处好一点,说不得她突破中品妖尊的契机就在这位桃花尊者身上。 一时间,青丘狐尊压下割肉的心疼,忍不住夹了夹腿。 于是整个人更显端庄。 另一边。 九阳尊者收到余闲传音,主动拉开身形,边战边退。 黑龙妖尊见此情形,反而不敢冒然追击,他仰天嘶吼一声,引起一阵瓢泼大雨。 他朝着正与余闲笑得合不拢腿的青丘狐尊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狗男女! 而后遁入雨中,转眼间消失踪影。 他没接到人,青丘狐尊之前的承诺自然算不得数。 说来也怪,青丘狐尊修行天狐法则,号称面首无数,他最初以为勾勾手指头就能尝尝她的味道。 结果他礼物送了不少,也帮忙办了不少事。 别说睡她,连她小手都没牵过。 这一次好不容易让她松了口,然而又是白白打了一架,功亏一篑。 但越是如此,他反而越想睡到青丘狐尊。 九阳尊者与余闲汇合一处,对于青丘狐尊选择性视而不见,直接痛快高呼,颇有一番狂士风采。 “这场架打得痛快,可惜让那黑龙妖尊逃了去。” 尊者之间互有忌惮,像今天这样的战斗,一百年也难得经历一回。 尤其是九阳尊者之前还被青丘狐尊短暂压制,如今和黑龙妖尊正面一战,总算证明了他传承自上代九阳尊者的法则杀招,不弱于人。 余闲淡淡一笑:“我要看着青丘妹子,倒是不好腾出手来。” 青丘狐尊羞答答地回道:“周大哥,你还不明白奴家的心意嘛,既然是答应你的事情,奴家就不会反悔。” 余闲不置可否。 青丘狐尊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很清楚自己该有的底线在哪里。 若想在她身上种下什么禁锢修为,压制元神的手段,她宁愿自爆也是不肯的。 追踪禁制已经是极限。 他们之间没有信任基础。 所以两人刚才看似谈笑风生,勾勾搭搭,实则互相提防。 在这种情况下,余闲丝毫不怀疑,一旦他对黑龙妖尊出手,青丘狐尊定会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抓住机会,远远遁走。 到时候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才叫冤枉。 九阳尊者仿佛看到空气中跳动的火花,他有心提醒周道友不要玩火,但交浅言深乃是交友大忌,于是很是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也不知道秘境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引得狐尊出手?” “我只知道我留下的保命手段被触发了,可惜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周大哥抓住了呢。” 青丘狐尊含情脉脉地看着余闲,却不显得饥渴,而是那种纯情小女生美好含蓄,却又十分生动的眼神。 余闲自然不会说是自己的分身正在里面插队。 “能够触发青丘妹子的保命手段,想必是已经接触到了黄沙尊者的传承,看来结果快要出现了。” …… 黄沙秘境,玄黄神风塔。 风后愕然地看着青丘狐尊伸出的手掌好似烫到一样快速抽回,留下不敢置信,发出心碎叫声的叶梦湖。 “狐尊大人,你不能抛弃我!” “看来你的狐尊大人自身难保了。” 余闲一把抓住血肉模糊的叶梦湖,伸手一掏,便抓出一个元婴来。 叶梦湖的元婴终于反应过来,就想遁空而走。 空气中泛起涟漪,元婴一闪,呆滞在原地。 “我的元婴遁空失效了。” “答对了,所以奖励你进入轮回,重新开始人生。” 余闲手上法力光芒一闪而逝,叶梦湖的元婴就发出一声惨叫,而后脑中记忆不断被翻阅,直到触碰到某个禁忌,才砰的一声炸开,化作一缕缕精纯的元气。 余闲直接一口吞下。 作为垃圾处理机,血海老祖修行的是再正宗不过的化血魔功,身体生冷不忌,什么都敢吃上一口。 反正最后都能被净化洗白。 见到余闲这一手操作,风后眼底精芒闪动,明白此人绝非正道! 而且能够如此轻易禁锢空间,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法则,能够在黄沙秘境使用空间法则,却又没有引起排斥镇压,此人对于空间的掌控已经达到一个极高的水平。 但考虑到自身的情况,她决定先忍一步。 “轮到你了,你又是什么身份?” 余闲朝方源咧嘴一笑,像顶级掠食者向小白兔张开了血盆大口。 刚刚镇压了青丘狐尊,余闲正是自信心高涨之时,行事间不免又多了几分霸道。 方源干笑一声,连忙解释道: “前辈,我已经失败了,现在有资格继承黄沙尊者传承的人就只剩您一个了。” 他巴不得余闲去接受传承。 咒梦之术的确是当年雨魔大杀四方的成名杀招,但如今雨魔只剩一缕残念,实力十不存一,虽然能欺负他这个小小元婴,但不代表也能够控制同阶。 只要他们打起来,最好的结果是这光头大汉弄死雨魔残念,他身上的咒术就不药而愈了。 余闲拍了拍光头,看向风后。 “我守了规矩,下一个就该是我了。” “而且只有我一个了。” 风后神色不变,淡淡道:“等你得到传承再说吧。” 余闲贪婪地看了眼风后的身体,一副色欲熏心的模样。 “到时候,你应该喊我主人。” 风后却是无动于衷,什么也没有说。 空气忽然陷入沉默。 两男一女,就这么静静望着里面接受传承考验的步凌烟。 因为有着禁制和风后的阻挡,他们只能通过肉眼看到里面的情景,步凌烟背对着他们,但从她身体颤抖的幅度来看,她并不平静。 约莫两个时辰后。 步凌烟忽的发出一声厉喝。 “魔头休想扰我心智!” 她极速挣脱而出,气势勃发,吐出一道青色流光,赫然是一柄青金色的竹质飞剑。 飞剑瞬间爆发出莫大威势,就要一剑劈碎了木头雕像。 但一阵清风吹拂而过。 步凌烟就感觉与生俱来的风之天赋忽的失灵,有种手足无措的错乱感,而后整个人被一股轻柔力道带着,不由自主地倒退再倒退,直到出了传承之地。 “看来你也失败了。” 风后面露可惜之色。 “前辈,晚辈刚才在幻境中经历的一切可是真的?” 步凌烟忍不住问道。 “真真假假,你又如何分辨。” 风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余闲,发出邀请。 “你可以进去了。” 余闲大踏步走入。 所谓的传承之地,就是空荡的大厅中摆着一具栩栩如生的木头雕像。 雕像是个男人,身材修长,相貌俊朗,有种翩翩君子的气度。 他刚才已经看得分明,想要得到传承,就得经受住这具木头的考验。 似乎是某种幻境。 余闲飒然一笑,他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幻境。 随着他的视线与木头雕像相对, 天地忽然变幻,一场大梦悄然袭来。 …… “虞仙,虞仙!起床了!” 道道急促的呼唤声传来,余闲模糊地睁开眼,神智迅速恢复清明,就见到一张胖墩墩的圆脸男孩趴在他的眼前,小眼瞪大眼。 “你认识我?” 余闲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制造幻境的主人竟如此神通广大,居然连他的真名都已经知晓。 能够知道他的真名,就意味着他的元神可能已经被侵入。 他感到了一丝恐惧。 他似乎有些托大了。 可是他的元神可是连天道意志都无法影响的存在啊。 好在他马上发现了一阵模糊的信息企图钻入他的脑海,只是被他元神本能的防御给挡住了。 他小心探出触角,一点点将这些信息吸收。 这才发现自己是虚惊一场。 幻境的这具躯体叫虞仙,而不是余闲,同音不同字。 不过这种巧妙的缘分,反而让他有些不安。 他这人天生的怀疑一切,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 圆脸男孩见余闲醒了,直接就要上手拉他起床。 “多新鲜的事啊,我和你每天同吃同睡,难道还能不认识你?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快快,今天可是咱们正式踏入修行的大日子。 上族使者要为我们检查资质,去晚了可就得排在后面了。” “那咱们赶快走……不走,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就过来。” 余闲几乎脱口而出,又被他反射性压住。 他的身体似乎存在某种本能的惯性,让他去做一些事情。 比如现在,他应该马上随着小胖墩去检查资质,踏入修行。 但他不想接受幻境主人的安排,直接拒绝了。 小胖墩惊讶地啊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但这家族检查似乎真的很重要,他胖嘟嘟的脸上天人交战了好一阵,终于做出决定。 “那我先过去了,你一定得来哦,这可是我们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了。” 他走到门口,又不忘转身嘱咐一句。 “你一定要来啊。” 说罢,他就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余闲施施然地起了床,打量着房间中的一切。 这是间通铺,面积不大,有四张床,不过只有两张床上有被褥。 一个是他的,另一个自然就是小胖墩的了。 房间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很简朴的样子。 他穿的也是布衣麻鞋。 但当余闲走出房间,才发现简朴的只是他自己。 外面是一座很大的庄园,三步一景,五步一观,很多路边装饰的花草都是珍奇品种。 因为他偶尔会陪着玉兰插花,对于这些知识点有一定了解。 空气中弥漫的灵气质量极高,几乎比拟明月天城的灵气幻境,能够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哪怕不曾修行,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这到底是哪儿? 穿的这么穷,住的这么富。 余闲冒出疑惑,走走停停,却是发现庄园的人很少。 他四处乱逛,也不见有人来赶他。 走到一处水塘,他俯下身子,就见到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大约八九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光泽透亮。 “居然比我小时候还要帅上几分。” 余闲趴在水边,伸出手戳了戳水面的倒影,然后就倒在池塘边开始睡觉。 他想看看,自己违背预定的选择后,这幻境会发生什么。 “虞仙,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要不是二小姐提起你,这次检测就把你忘记了。” 余闲迷迷糊糊地又被不知道哪里跑来小胖墩叫了起来。 见状,余闲摇摇头:“我不想修行了。” 随着话音落下,天穹发出一声惊雷,世界动荡起来,面前的小胖墩也渐渐模糊,开始消散。 余闲念头一动,看来他一旦违背原本规划好的方向,这个幻境世界就会走向崩溃。 不过中间仍有可操纵的空间。 否则之前他不答应的时候,幻境世界就应该不复存在了。 于是他又改口道:“好,我马上跟你过去。” 果然,他的话音小胖墩的脸又逐渐真实,他手里紧紧拉着余闲,似乎怕他又跑了。 “你刚才还说马上呢。” 他拉起余闲往测试资质的院子小跑过去。 别看他胖乎乎的,还未正式修行,但体力着实不错,跑起来不带喘气的,还能说话。 “我这次检测出来是中品灵体,可以随上使去到主家,以后突破金丹境界应该不成问题。所以你待会别害怕,就算你资质不过关,以后我来罩着你。” 很快,他们就跑到了小院。 余闲远远见到一个瘦高的青年修士,还有一个神色威严的中年,身后怯生生地站着一个穿着粉色小裙,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样子。 见到他过来,小女孩面色一喜,忙向他招手。 “虞仙过来了!他过来了!” “劳烦上使了。” 威严中年朝青年拱手道。 青年看着余闲,嫌恶道:“我平日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不过今日看在家主的面子上,再给他一个机会。” “多谢上使,虞仙,还不过来。” 威严中年拉起余闲向青年行礼。 余闲此时已经将自己的元神缩至虞仙的识海深处,静静观看。 他大概是猜到了。 如果传承考验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之前失败的两人应当也是经历了这个小男孩的人生,否则最后醒来的时候不会说什么真真假假。 所以想要得到传承的话,他大概也要经历同样的步骤。 只不过前面两人没有他这样的元神特质,只能沉迷于幻境之中,最后惨遭淘汰。 而他却可以从容操作,冷静观察,寻找破局之策。 最重要的是幻境并非没有价值。 对他来说,幻境中存在的知识同样是一笔财富。 青年掏出一个透明水晶球,让虞仙滴血在上面,他听话照做。 很快,水晶球将血液吸收。 不过多会儿,便有一道道光圈在水晶球中亮起,一共十二圈,甚至隐隐有着第十三圈出现。 “十二段资质,上品道体!” 青年眼睛一瞪,一旁的威严中年先是一愣,而后蓦然挺直了腰杆,将虞仙护至身后。 “上使,通知主家长老吧。” 青年沉默片刻,这才掏出一张灵符朝着上面说了几句话。 灵符无火自燃。 威严中年又朝青年感谢一番。 青年终于认清现实,朝着虞仙挤出一个笑容,还送了他一个精致的金属手环,里面储存了一道金光咒,即便不用法力,也能强行施展,威力不大,也就能抵挡个火球术的样子。 毕竟是个小玩意,更多是一种表达善意的方式。 虞仙无动于衷,似乎他的天性就是如此淡漠。 后面,威严中年,也就是这个被叫做虞家历城支脉家主的男人,为虞仙和此次被检测出灵体的四人举行了隆重的庆祝活动,在活动上更是宣布了自己二女儿和虞仙的婚约。 余闲看得牙花子都酸了。 禽兽啊,孩子还那么少,居然就朝他下手了。 对比起从小泥巴坑里打滚的自己,这个名叫虞仙的小家伙,简直从小就是人生赢家。 有个发小小胖墩,还有青梅竹马的二小姐,自己还是个天才,出身还好。 这个虞家一看就是大家族。 区区一个支脉都能享受到四阶灵脉的待遇,主家就更不用想了。 最重要的是检测出了上品道体,主家都还这么淡定,足以证明主家拥有化神尊者坐镇,否则这等天才不第一时间保护到怀里,都是对道体的不尊重。 到此,他对虞家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 除了巨富尊者口中的人间第一族虞家之外,想来也没有第二个虞家能够拥有这样的豪气。 但他现在来找的是黄沙尊者的传承,跟虞家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难道黄沙尊者也是虞家的人? 余闲忽的有种窥探历史隐秘的新奇感。 掩埋了五千年的历史画卷,在他眼前缓缓展开,他或许就能从虞仙的视角中看到五千年前正魔大战的真相。 虽然这个真相对于他来说暂时没有半点作用,但多懂点总是没错的。 这下子他真可以装老怪物了。 时间缓缓流逝。 虞仙随着一众同伴来到了主家,正式开始了修行。 而他们不曾修行的原因也到这里有了解释,原来主家嫌弃下面的支脉为了送更多的血脉来到主家,就让他们修行各种乱七八糟的秘术,有拔苗助长的嫌疑。 所以很早之前,主家就规定了,想要送到主家的孩子,必须是身体纯净的未修行之人。 反正也早修行不了几年。 果然,虞仙一到虞家主家,就发挥出了道体应有的优势,很快就追上了那些主家血脉,然后一骑绝尘! 修行是最不讲道理,也是最讲天赋的一件事。 而虞仙的出位表现,同样顺理成章地迎来了一系列应有的竞争和打压。 他毕竟出身支脉。 而且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只是天才。 当然,在余闲的视角看来,这大概是虞家上层给他的磨炼。 否则从小顺风顺水惯了,即便天资再好,也成不了大器,只能沦为同阶战力标准。 毕竟连虞仙院子里一个扫地的老头,做饭的厨娘,暖床的丫鬟都特么是元婴真君,这要还不重视,那才有鬼了。 不过小小的虞仙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恶意。 他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应对这种情况。 好在扫地的老大爷每次都能点醒他,让他一次次重拾信心,坚定地面对明天。 所以虞仙来到主家的前二十年并不顺利。 他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对手,每次的对手恰好要高上他一些实力,让他似乎永远在奔跑当中,无法停下歇息。 在这种压力下,个人情感被无限压缩。 于是订了娃娃亲的二小姐与他渐渐少了话语,一同长大的小胖墩也渐行渐远。 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他们聊的话题,出现了极大的割裂感。 因为在他看来,他们的困难是那么简单轻松,根本不值得烦恼,他实在是无法感同身受。 于是本就冷淡的性格,更加沉默。 他的内心很孤独,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情绪。 他是修行上的强者,但似乎无法做生活中的强者。 而这也正是虞家所希望看到的。 强者总是孤独和不被理解的。 在此过程中,虞仙逐渐将自己的精神世界转向族中的藏书阁中。 那些前人的智慧结晶,让他忍不住留下探索,细细研究。 而他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与自己道体相关的传承——梦师!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余闲发誓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这句话。 因为那天他正霸占了虞仙的身体在虞家的藏书阁里不要脸的剽窃人家记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积累,结果一种冥冥中的预感出现。 然后他就在一堆杂书里寻到了梦师的传承。 简简单单,轻而易举,似乎这传承就是等着送上门给他的。 下一刻,时间开始快速流逝。 似乎幻境的主人不打算给他细究传承的机会。 或许当事人没有任何感觉。 但余闲这个清醒旁观者,却是无比的敏感。 若不是他的元神强横,恐怕会被这种瞬间千百倍的时间流动直接拉扯成痴呆。 一转眼,虞仙成亲了。 (本章完) 第三二九章 道种有毒(6.1k1400月票加) 虞仙成亲了。 新娘子正是他孩提时期的青梅竹马,历城支脉的二小姐,虞夭夭。 没有退婚打脸,没有横刀夺爱。 只是在觉得需要成亲的年纪,简简单单地娶了一个新娘子。 不过在暗中观察的余闲看来,虞仙并不多么喜欢这位二小姐。 因为在虞家上层的引导下,他的成长一直是孤独又沉默的。 这位二小姐早已无法与他感同身受,就如同他无法与其共情一样。 但他还是娶了她。 或许是儿时的承诺,也或许是他要为自己在尘世找一个锚点。 成亲后,他开始了梦师的修行。 梦中入道,大道三千。 虞仙的修为一日千里,有种不讲道理的快。 这位身居上品道体的天才打破了虞家最年轻的一品金丹,最年轻的元婴。 那时候人族尊位还未圆满,人族化神在一个又一个的出现。 每一尊化神的出现,都会使得天下传播其名,他们仿佛星辰一般高悬天穹,照耀人间。 整个人间界朝气勃勃,这是最鼎盛的人族时代。 虞仙突破元婴之后,开始游历天下。 他曾在月下幽谷与魔道妖女交手,一梦缠绵;也曾于金顶和正道道子试招,一举成名;加入前线战营,同妖族真血演法,喋血三千里。 余闲在虞仙的视角下,游历了整个人间界。 他看到了诸多奇异种族,见识到了天地奇景,遭遇各种仙缘,得到了一件又一件的天地灵物。 当然,他也曾陷入绝境,九死一生地方才逃出生天。 这时,余闲险些忘记了自己进入幻境世界的目的。 他陪着虞仙经历璀璨的一生,得到了比黄沙尊者的传承更宝贵的东西。 黄沙尊者他已经不去想,只愿以虞仙的眼睛去看遍这个世界。 直到幻境中,他的结局落幕。 这是一种与他截然相反的人生。 没有儿女情长,没有家长里短,只有一人一剑,天下纵横,豪气干云。 当然,余闲虽向往,却并不羡慕。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相比于试剑天下,拳拳到肉。 他还是喜欢跟众多女人擦枪走火,沉溺温柔。 不过哪怕是虞仙这等才情,也在元婴境界停留了二百年时间,方才一举突破化神境界,成为人族又一尊巨头,虞家的第三位化神尊者。 那时候的虞家居然有三位化神,无愧于人间界第一族之名。 虞仙突破化神之后,真正进入虞家核心。 这也是余闲第一次看见《法则真解》。 法则真解形似一面玉碟,上无铭文,通体纯白,仿佛无字天书,但上面又好似写满了各种文字,一眼看去,便有各种感悟涌上心头。 余闲感觉就像看到了天道老师授课场面的枪版。 但不待他细看,时间又进入熟悉的加速环节。 再一转眼。 余闲就看到了床榻上气若悬丝的白发妇人。 他回过神来。 这是他,不对,是虞仙明媒正娶的媳妇来着。 可惜虞仙娶了人家,但直到她寿终正寝,他媳妇还是九成新。 “你爱过我吗?” 白发妇人眼含热泪,期待地看着虞仙,渴望着一个答案。 但虞仙没有回答,而是伸手给了白发妇人一场梦。 而后梦醒,人终。 虞仙身上的某种特质也随之抽离而去。 自那之后,虞仙便不问俗事,闭入死关,连一起长大的发小虞盘坐化,也未能惊动他前往吊唁。 余闲哪怕全程观看了虞仙的人生经历,也无法完全把握他的内心情绪。 这时候他已经不敢随意再与虞仙相合了。 要知道他的人生才短短二百年,但他已经陪虞仙经历了四五百年的时光。 若不是一直以旁观者视角看待,加上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给他加速,他都要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又一次穿越。 到时候他到底是余闲,还是虞仙,就只有天知道了。 闭关时间不出意料地再次加速。 待到再睁开眼时,余闲就看到了虞仙闯入虞家禁地,强势夺走法则真解的画面。 不得不说,虞仙是真能打。 虞家两外两位化神尊者的实力并不弱, 一个化神中期,一个化神后期,还各自执掌通天灵宝,却还是被虞仙逃了去。 虞家为此震怒,对虞仙发起了通缉令,言明此人已经堕落成魔,剥夺虞姓,以雨魔称之。雨魔夺走了虞家的法则真解,谁若能除之,便能到虞家参悟百年的法则真解。 此刻正好人族七十二尊位圆满,刚刚进入最强大的时代。 万妖山脉都向西推进了十万里的战线,压得妖族喘不过气来。 通缉令一出,便是彻底震惊诸多尊者。 感情他们费劲突破化神,没日没夜地领悟法则力量,摸着石头过河,好不容易才增长一丁点的实力。 结果世间还有法则真解这种好东西。 于是为了得到法则真解,虞仙成为正魔两道共同追杀的对象。 但虞仙岂是好招惹的。 他参悟梦道法则,创造梦界组织,以手中法则真解为筹码,引诱众多尊者投入麾下,搅得修仙界不得安宁,人妖两族战线陷入停滞状态,妖族乘机回了一口大血。 而虞仙所做这一切,便是想要用以一界之力,助他参悟法则真解,飞升上界! 毫无疑问,他只差一步就成功了。 那一日。 正魔化神受虞家邀请,在虞仙即将突破飞升之时杀出,欲要镇压。 人族七十二尊者,那一战起码来了四五十位。 整场战斗打得日月无光,天地失色,数万里的疆域化作一片绝地,无数生灵为之丧生。 值得一说,虞仙对此战早有预料。 于是将飞升之地选在异族聚居的一块大陆上。 大概这也是为何正魔之战的五千年后,连异族混血的后裔都少见的原因。 不过再次出乎意料,这一战的胜利者是虞仙。 力量就是力量,没有正义邪恶之分。 正义之所以能够一直战胜邪恶,因为胜利者总是正义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飞升之劫降临。 雷龙吐出青铜巨门。 结果横压一界无敌手的虞仙竟是在这道门户前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不!” 在虞仙近似疯狂的呐喊声中,一道劫雷窜出,将他轻松劈成粉碎。 法则真解随之崩碎,散落四方天地。 已经见识过虞仙实力的正魔尊者,将大部分原因归咎于法则真解之上。 毕竟谁还不是个道体了,谁得到法则真解,谁就是第二个雨魔。 于是无不为之疯狂。 为了得到更多的法则真解碎片,参悟更强大的力量,正魔大战正式开启。 而这一切,虞仙都看在眼中。 他并未死。 他参悟梦道法则,在发现自己无力飞升之后,果断自爆,将自己残存的元神寄托在他制造的梦界之中。 虚幻的空间中。 一个人影忽的出现,正是虞仙,朝着四处打量,一脸好奇的余闲说道: “这就是我的一生。” 余闲愣了下,点点头道: “的确是挺精彩的,不过总是快进,就有点小气了。” 闻言,虞仙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被迷惑。” 余闲反问道:“那你还愿意陪我演完这一场戏,对你的力量损耗不少吧?” 虞仙沉默片刻,感慨道:“不愧是以凡体成尊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我多想占据你的元神,取代你的存在。或许这样,我就有机会走出这个世界,获得真正的自由。” 余闲却摇头道:“自由总是相对的,你当凡人时,上面有官老爷管着,你成为修士时,也有更高境界的前辈压着,当你成为此界第一人,同样还有天道雷劫,还有上界。 等到了上界,你又怎知没有更高境界的修士,没有另一个天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所以我从不标榜自由,享受当下就好了。” 虞仙淡淡道:“因为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若没有这般执念,我也早就彻底丧失自我,消散一空。” “打住!” 余闲做出暂停手势,满不在乎道: “我向来尊重各人理念,所以别人选择什么,我一般都不会干涉,自然也不会与其争辩对错。你还是说黄沙尊者的传承在哪?” “相比于什么飞升,什么自由,我对于黄沙秘境更感兴趣。” “虽然重要过程你都跳过了,但我猜黄沙尊者其实也是你那个梦界组织的一员吧,看来哪怕是当年的飞升之战,你的实力也没有完全暴露出来。 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失败的了。” 虞仙让他想到了纯阳真君。 同样的惊才艳艳,但同样的失败得冤枉。 如果连他们都无法飞升或者突破的话,世间还有谁能成功。 但纯阳真君差的是道种,是传承,那么虞仙差的又是什么呢。 “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将一切真相告诉你。” 虞仙道:“而且当年的梦界比你看到的还要强大,正魔七十二尊,妖族三十六尊,梦界之中囊括大半,或者说每个尊者都或多或少地成为梦界众中人。 黄沙尊者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较为强大的尊者罢了。 如果你能重启梦界,你将成为人间最有权势的人。” 余闲却是轻叹了一口气。 “一般而言,这是我忽悠别人的台词。所以说重点吧,不然的话,我可就走了。” “我想和你合作。” 虞仙道。 余闲不说话,颌首示意他继续。 “梦界的核心乃是法则真解,这是人间界最珍贵的宝物,可谓世界本源,所以我以其为梦界根基,便能联通一界,哪怕相处再远,也能随时交流。 甚至利用梦界的能量穿梭空间,真身降临各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虞仙仿佛一个恶魔般蛊惑道:“只要你想要的东西,都可以通过梦界得到。” “我能辅助你成为人间界最强大的人,真正跳出枷锁,看到新的天地。” 但余闲对于成为人间界最强没有丝毫兴趣。 毕竟这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以他现在的进度,要不了一百年,他就是人间界最强。 相反,他对梦界的兴趣更大。 “梦界能让普通人相互联系吗?” 虞仙的表演被打断,有些愕然的回道:“可以,只要打上梦界的标记,就能在睡梦中进入。不过这毫无意义,相比于普通人,高阶修士更有价值。” 你知道个锤子! 余闲腹诽一句,继续追问。 “损耗的能量呢?如何补充?” 虞仙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只要不超过承受极限,梦界能量能够自动补充,如果超过极限,梦界就会自动关闭。” 余闲没想到梦界居然这么牛逼。 之前经历虞仙的后半生之时,几乎全程快进,他只能看个大概。 现在看来,这梦界不就是修仙般的互联网中心服务器嘛。 利用得当的话,整个人间界的资源利用率都将得到一个极大的提升。 哪怕在生产力没有得到质的提升的情况下,光凭这个梦界,他就可以实现资源的精准调度。 无论在什么时候,信息都算是一种财富。 天可怜见,看来老天爷都知道他大爱理想,特意降下联网之法,让更多人享受到大同光辉。 否则人间界这么大,光是人族的七十二域摆在那儿。 就算一切推进顺利,没个几千年时间都难搞。 现在就差一个人工智能了。 余闲看着等待的虞仙,笑道: “我似乎真的被你打动了。不过利益越大,风险越大,我需要承担的风险呢?” 虞仙道:“收集法则真解的碎片,然后助我重生!” “在此期间,梦界和我都归你掌控。 还有黄沙秘境,这是我当年集合五行法则灵物,采太阳太阴精华,仿制人间界炼制的随身洞天,与黄沙尊者陨落之后形成的秘境融合而成。 你在其中可以更好的领悟五行法则。 而五行法则是你突破化神巅峰必须要领悟的法则,甚至关系到化神之后的境界。 这些都是我从法则真解中参悟出来的道理。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 “风险就是梦界出世,法则真解无法再掩藏,会和其他法则真解的碎片形成联系,到时候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然,只要你足够强,其他人就是你的猎物。” 余闲点点头道:“很诱人的筹码。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当年到底是如何飞升失败的?” 虞仙沉默片刻,说道: “因为道种。” 余闲即便早有猜测,但还是为这个答案感到震惊。 “道种?” “不错,正是道种。”虞仙道:“只有道种才能突破化神,但突破的那一刻,也会被打上标记,成为圈养的羔羊。此生不可跳出圈外。” “所谓渡人成仙的渡仙门,不过是兜售挂在我们这些尊者脖子上的项圈罢了。” “我不知道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我有预感,万年大劫就是一切的答案。” “因为人间界的记载是从万年前才开始记载,更早之前,仿佛都被一股神秘力量抹除。” “哪怕是在自诩守护人间的虞家最核心的传承之中,我也只得到一句,天妖坠,两界同。” “所以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会问他们,愿不愿意自斩一刀,放弃道体,成为凡体。但哪怕是我,也没有把握能够以凡体成尊。 但你出现了。 你身上没有半点道种的气息,你的元神纯净,坚固,乃我生平罕见。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突破这一切的限制,我想那个人就是你。” 余闲点点头:“你说的很对,但是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虞仙面色忽的扭曲了一下,有些疯狂的味道。 余闲怜悯地看着虞仙道:“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虞仙早已死了,你不过是虞仙留在梦界的一缕神念罢了,你只是借助梦界的力量继承了你原身的一切。 但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你知道你的人生为何不能真正打动我吗? 因为你给我的记忆中,你其实根本不知道虞仙是怎么想的,所以你给我看到的虞仙只是你想象中的虞仙,幻境中的幻境,那就太假了。” “不可能!” 虞仙面色大变:“我就是虞仙!” 余闲撇了撇嘴,说道:“那我问你,当年虞仙的道侣寿尽之时,他让道侣做了什么梦,他当时又想了什么?” 虞仙闻言陷入回忆当中,喃喃道: “我当时一心追求大道,她不过是我经历情关的工具罢了,我的情爱随着她死去便彻底没了破绽。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想,就是这样,我什么都没有想!” 余闲一脸的恶趣味道:“你瞧瞧,我诈你一句,你就怀疑起自己来了。当怀疑的种子落下,真相已经没有意义。” “你成不了虞仙,也没有机会成为虞仙。” “你在诈我!” 虞仙神情扭曲,虚幻的空间开始动荡。 余闲摆了摆手,淡定地退出。 “我们会再见面的。我的人工智能。” 所谓梦界,根本束缚不了他的元神,跟别说这还是个残缺版本。 而且不管这个虞仙是不是真的,他都没兴趣再搞随身老爷爷的操作。 当年穷得吃土,所以觊觎万兽真人的遗产,加上万兽真人愿意被他炼制成法宝主魂,这才带着他有了一段亦师亦友的交情。 当然,主要还是万兽真人性格简单,容易忽悠。 这个虞仙他可没把握搞定。 所以还是等他突破化神之上,再来好生炮制一番,就没多大的风险了。 毕竟他稳扎稳打,以现在的基础,不到百年就能成为此界第一,还要什么自行车。 对于他来说,这场幻梦,经历了虞仙的一生,带来的见识和阅历,已经是极大的收获。 什么传承和法则灵物,梦界宝藏,暂时都不重要。 不贪,也就不会掉入陷阱。 …… 玄黄神风塔。 余闲缓缓转身,身后的木头雕像流出两行血泪。 风后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面露震惊之色。 “你居然是……” 余闲咧了咧嘴,笑道: “看来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要么臣服,要么去死!” 他还瞧了一眼缩在一旁的方源和步凌烟。 “你们也是一样。” “你当真以为吃定我了?” 风后脸色难看道:“我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便宜了你。” 余闲满不在乎道:“等了五千年,你舍得就这样死了嘛。而且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更应该明白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来,你死了,我也省得麻烦了。” 风后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可以发誓不泄露你的身份……” “发誓有用的话,老天爷也不会劈死那么多人了。” 余闲图穷匕见,伸出手道: “交出秘境核心,我将黄沙秘境封锁,便退让一步,容你在此继续考虑。” 风后还想讨价还价,但见余闲气息越发危险,她丢出一颗缭绕清风的青色珠子。 “这是神风珠,玄黄神风塔的核心,风之法则的天地灵物,也是黄沙秘境的核心,你炼化之后,便可以掌控秘境的通道。” “明智的选择。” 余闲又看向面色挣扎的两人。 “说出尔等来历,我心情好为你们报个平安,顶多百八十年,就放你们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这时候也惟有选择相信了。 步凌烟和方源各自报出身份来历。 余闲点头记下,留下一地凌乱的风后三人,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讲究一个怎么来怎么走。 风后松下一口气。 她还真怕这个家伙对她动手动脚,毕竟她可不是真的风后。 嗯,真的也不行。 就在此时。 窗口冒出一个光亮的大脑袋。 “对了,下次见面别装女人了,太假。” “你是怎么知道的?” 风后面色微微变化,比被方源识破身份还要惊讶。 毕竟方源经历了虞仙为他设置的幻境,可和余闲经历的不一样。 余闲一脸自信道:“没有女人能够在我的这双眼睛注视下无动于衷,除非她不是女人。” 说罢,余闲这才真的转身飞走,出了秘境。 风后与方源面面相觑,而后形体一阵变化,成了一个相貌威猛,身材高大的黄衣大汉。 正向风后靠拢的步凌烟脸色大变,连退几步。 一想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和两个男人生活,她的心情就更差了。 尊者,你何时来救我啊! 她默默祈祷,希望九阳尊者能够及时出手。 至于那什么咒梦之术,她才不信真的如此厉害。 可惜她明明发出了求救信号,但尊者还是毫无反应。 …… (本章完) 第三三零章 秘境事了,真相推测(6.1k,1600月票加) 肆虐的风暴终于平息。 由黄沙秘境带来的灵气让整个死亡之海长出了淡淡绿色,开始恢复生机。 或许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片草原,有许多人在此聚居。 不过这种改变对于死亡之海另一头的凡俗世界来说,就不知道是机缘还是凶险了。 原本偏隅一地,又有死亡之海隔绝,高阶修士根本看不上这样的不毛之地,哪怕会有零星的低阶修士进入,也不会在里面掀起太大的风浪。 可现在隔离地带消失,无数灵气灌入其中,使得他们可以更加近距离接触修仙界。 但秩序的破坏,必定带来毁灭的新生。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这里已经被大同会接管,会给与他们最基本的秩序,让他们有时间来迎接天地的剧变。 对于越国等几个凡人国度,大概也算得上一场灵气复苏了吧。 余闲负手站在半空,目光似是已经透过重重空间,看到了对面的越国全境。 当然,他的确已经看到了。 死亡之海也不过三四千里的距离,完全在他的神识覆盖范围当中。 余闲甚至看到了越国京都的福王府。 府中依旧还保留着他离开时的布置,只是没有多少人烟,分外冷清。 经历当年林家修士掀起的叛乱,整个越国统治阶级死伤惨重,底层更不用说了,腾出了大量位置,极大的缓和了阶级矛盾,加上幕后姜家后续的支持,越国这个名号仍旧还存在着。 若不是如此,越国恐怕早已除名。 福王府也能保存至今,毕竟是中兴之祖的龙兴之地,后人不敢擅自改动。 后人早已不记得当年一手将福郡王捧上皇位的幕后仙人。 在史书的记载上,只会说越国积重难返,引得民间叛军四起,幸得身为皇家后裔的福郡王,夙兴夜寐,光复中兴,更得上天所钟,有天外陨石落于敌军阵营,使得叛军的反抗惨淡收场。 王府后院,那一株长在庭院的桃花已经颇为老态。 它本该早就死去,只是某人当年为和王妃花前月下,被他以法力滋养,得了一丝神异,常年花开不败,也突破了普通桃树的寿元大限。 但越国终归灵气不足,草木无法生灵。 近二百年过去,此刻院中洒满花瓣,看样子坚持不了多少年。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如今却是连桃花都笑不起来了。 余闲念头一动,便有一缕法力远隔万里落下。 霎时间,桃花树仿佛汲足了养分,自衰败的皮囊脱壳新生,树干仿若虬龙,变得更加高大茁壮。 树上无数花蕊绽放,满庭春色。 未来三百年内,都不用担心它生机衰败。 若得机缘,甚至可以草木生灵,活出一世。 此刻凡俗界的灵气复苏,或许就是它的机缘所在。 “大善。” 余闲见桃花开得绚烂,心情颇为不错,收回视线,与凡俗越国最后一丝俗缘了断。 福王妃早已是他生活中的过客。 因此倒也不必特意去寻访她的陵墓,留下痕迹。 不若留在记忆当中。 起码这样的王妃永远美丽动人,而不是一具灵柩中的老妇人,或者惨白枯骨。 见余闲站了半天,黄沙秘境却是渐渐隐去,随时消失的样子。 一旁等待的九阳尊者有些急了。 “周兄,我宗道子还困在其中呢。” 余闲不紧不慢道:“许兄莫急,贵宗道子在其中另有机缘,我已经确认了她的安全,待到她将机缘消化,便能安全归来。” “真的?” 九阳尊者面露迟疑,但又很快解释道: “非是我不信任周兄,只是我刚刚感应到了弟子的求救讯号,着实有些担心。” 余闲见黄沙秘境彻底隐去,转过头来。 “想必贵宗道子都应该留了魂灯之类的手段吧,若是她的魂灯熄灭,到时候有什么后果,我可一力承担。” “当然,若是许兄一定要将弟子带出来,尽可动手,我不会阻拦。” 九阳尊者看着没了丝毫动静的黄沙秘境,现在什么都迟了。 他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余闲,暗叹了一口气,苦笑拱手。 “我怎么会不信周兄。” 他知道自家弟子没能出来,一定存在什么猫腻。 但是,就算看在二十年后的那份法则传承的份上,现在也不能翻脸。 而且魂灯的确没有熄灭,说明弟子没有生命危险,就当磨砺一番了。 “我与许兄你一见如故,岂会轻言欺骗。” 余闲安抚一句,转身看向乖巧的青丘狐尊。 “时间不短了,你的赎金呢。” 他在虞仙的幻境世界里经历了上千年时间,虽然大部分都是快进度过,加上是精神世界,时间流速极快,但在现实中也过去了快半个月时间。 他可不打算把青丘狐尊带回玄阳宗、 睡又不想睡,带回去给自家女人闹心嘛。 再者说玄阳宗还有个小青凤在,被青丘狐尊认出来又是一桩麻烦事。 青丘狐尊为难道:“周大哥,再给奴家一点时间,奴家已经让族中宿老尽力搜集了。” 余闲看在即将到手的十万内丹,法则灵物,还有玉兰的凝婴灵物的面子上,略作思考,给出最后的期限。 “你还有半个月时间。” 青丘狐尊挤出一个笑容,僵硬笑道:“多谢周大哥。” “不用这么紧张,看在这些日子你还算老实的份上,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余闲咧了咧嘴,笑得十分纯真。 青丘狐尊:“……” 九阳尊者听到这才知道余闲和青丘狐尊达成了怎样的交易。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无意抨击。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自身的意志很难因为别人而改变。 再者说,这位周道友时日无多,想要给后人攒点东西,连法则传承都愿意出售,这时候再跟他说什么大是大非,反而适得其反。 于是他没有久留,很快告辞离去。 桃花尊者可以和妖尊交易,因为他只能算九尊会的编外人员,有约束,但不多。 但他不一样,乃是九尊会正儿八经的高层。 当着他的面放走一个妖尊,那他可和其他人解释不清楚,有勾结妖族的嫌疑。 不如早走,自己没看见,就是不知者不罪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 余闲就和青丘狐尊待在死亡之海,看着青草长满大地,对着清澈的星空,谈天说地。 如今的他旁观了虞仙的一生,阅历不可同日而语,终于有了老怪物深不可测的风范,仿佛那些隐藏在历史中的隐秘在他眼中没有半点遮掩。 当然,主要还是他从青丘狐尊那儿获取信息。 比如他最关心的妖族人口问题。 这听起来有点扯。 毕竟妖族有着无数妖兽底层作为人口来源。 两只兔子,要不了三年就能生满一座山。 如此恐怖的繁衍速度,又怎么会缺少妖族。 但底层繁衍再多,想要成为妖王,却是需要数百年,乃至千年的时间,加上常年的人妖两族战争,妖族是如何维持着妖王级以上的数量不下降的。 人族金丹的修炼周期却远远低于妖族。 毕竟一百五十岁还成不了金丹真人,这辈子也就没什么机会了。 更何况还有各种拔苗助长的秘法邪术。 所以对于人族战力的补充,余闲是不怀疑的。 唯独妖族,以现在的战争消耗频率来看,除非他们有着速成妖王的法子,否则根本不足以支持起这么长时间的战争消耗。 战争,打到最后拼的就是资源的积累。 青丘狐尊当时的表情很奇怪。 用余闲的理解来说,那就是看傻子的眼神。 于是余闲便明白了,自己大概问了一个尊者圈子的常识问题。 不过他现在倒不怎么慌了。 毕竟拳头就是底气。 谁会为了一个猜测来得罪一个快要死,又很能打的老年化神。 想必这次九阳尊者回去之后,他的战力在九尊会上就能挂上号了。 大概要不了多久,九尊会就会疯狂翻阅历史资料,寻找一个五千年前,擅长空间法则的尊者。 最后发现怎么也对不上号,于是再选择花上五百亿灵石,来换取一份法则传承。 言归正传。 青丘狐尊奇怪归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了问题。 答案很简单,又显得理所应当。 “以战养战。” “人以妖为修炼资粮,剥皮拆骨,啖食血肉,以妖族内丹为材料,炼制灵丹或法宝。 那么妖族一样能够吞食人族,不同的是我们并不擅长人族的技艺,所以我们的方式更原始,也更符合妖族的风格。 而这就是祭祀。 我们身上的血脉诅咒是与生俱来的负担,也是先祖的祝福。 当我们以足够多的杀戮开启一场盛大的祭祀,平息了身上的诅咒之后,那么自妖脉的最深处,埋藏妖族先祖之地,就会降下一场造化万物的帝流浆。 帝流浆乃是妖族圣物,野兽沾染一丝气息,就能灵气入体,变成妖兽。 妖兽吞服,一滴相当百年修行。 在我们妖族之中,甚至有小妖,一夜间连渡两道天劫,成为妖皇的奇迹。 而我们这些妖尊同样能够因此受益,补充精气,提纯血脉,延续寿元。” 说到此处,青丘狐尊忽的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说不出讥讽还是怀念的笑。 “也就只有青凰妖尊这样的家伙,才会背弃妖族的传统,她的妖域之中,妖族都十分软弱,麾下更无多少妖皇,便是因为自她成尊之后,青凰妖域没有降临过一场帝流浆。” 闻言,余闲顿时理解了那位金狂妖皇,上品妖皇,实力不错,又得移山妖尊赏赐灵宝,居然在众多义子中只能排名一百多位的原因了。 想必没有尊位名额之后,妖族妖皇无法突破更高境界,哪怕因为高烈度的战争减员不少,但这样子还能够活下来的妖皇就无一不是同辈天才。 日积月累下,其实巅峰妖皇也就不算什么了。 毕竟实力越高,生存能力也就越强。 若不是倒霉的遇到了他这个化神修士亲自动手,那位金狂妖皇想必会在两族战场上活得很滋润。 “或许,这就是为何人妖两族要限制尊位的原因。” 余闲脑中忽的冒出一个猜测。 如果他现在了解的信息无误。 万年前的人间界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小世界。 因为一场机缘,整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使得修仙资源出现富余。 现在的人间界太大了,太富了。 如果不加以限制,那么人妖两族的化神尊者就会不断出现井喷。 化神尊者多了,那么即便缺少化神之上的传承,但在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化神尊者中,必然会出现那个化神之上的强者。 因为传承是可以积累的。 只要人多了,那么后代就有踩在先辈肩膀向上的机会,一步步走上那个不可能的境界。 但有人不愿这样的强者出现,于是人为的限制了这个世界的极限。 如此才造成了现在这个畸形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极限远不是化神境界这么简单。 比如说玄阳宗的五阶灵脉,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证据。 如果单以灵脉的角度来看。 单单一个玄阳境就足以供养一位化神尊者的修行。 但整个九阳域却是拥有上百个玄阳境,五阶灵脉更是数以十计。 这大概也是九阳仙宗为何愿意放权的原因之一,不仅因为他们占据了最富庶的九阳境,还因为单单以化神尊者的实力,还不足以实现对百万里疆域的实质统治。 与其统治混乱,不如直接放权,在名义上实现统治,还能形成纵深战略地带。 余闲越想越深,竟隐隐有些激动。 他就像一个探险家,正在一步一步掀开这个世界的真相。 虽然他很想证明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阴谋论。 毕竟他眼瞅就要熬到天下第一。 他可不想刚说上一句天下无敌,使得群雄束手,结果下一秒就给他整个天上来敌。 但他不能骗自己,这种可能性很大。 无论是尊位限制,还是妖族的血脉诅咒,之前九阳尊者说的两族劫气,虞仙说的道种有毒,甚至包括虞家世代守护的法则真解,他都看到了人为操作的影子。 “所以,飞升有可能就是送菜,说不定这个世界就是某个大人物的养殖场,这些什么道种,尊者都是祂养的牛羊。啧啧,刚一飞升跳出去,嚯,这头牛长得正膘肥。 鲤鱼跃龙门,最后不也就是成了天宫大人物设宴里的一盘菜嘛。 不然哪有那么多龙肝凤胆来招待客人。 毕竟真龙和凤凰可不是好惹的角色。” 余闲到底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见识过星空宇宙,眼光并不会局限于一个小天地当中。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有挂。” “我哪怕到达了化神之上的境界,我也不会被发现,强制飞升。甚至我的猜测无误的话,哪怕我突破了化神之上的境界,可能也不会被天地排斥。” “总而言之一句话,实力才是硬道理。” “管他背后有什么阴谋算计,只要我的拳头够大够狠,天塌下来,我也能给它顶回去。” 余闲逐渐适应了自己作为个子最高的人的角色。 如果他还是那个越国王府的供奉,上阳城里的大总管,望舒府里搞集资的民间会长,这些真相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肚子都填不饱的人去关心国际形势。 但现在没人可以顶在他前面了。 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凡人究极一生,也走不完一境,一域。 但对于化神尊者来说,世界又算不得太大了。 哪怕他从一域躲到另一域,也只是从这个镇子走到隔壁镇子里去。 导弹轰炸下来,他同样躲不掉。 “听说你已经活了上万年,那你可知道万年前的人间界是个什么模样?” 余闲问青丘狐尊。 对他来说,青丘狐尊最珍贵的是她积累的财富,其次就是她的阅历和知识了。 作为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社会接班人,他一贯尊重知识。 本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可青丘狐尊却是幽幽叹了一口气,难得地收起了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骚媚气息。 “我也不知道。” “不仅是我,还有其他妖尊,哪怕是最古老的妖尊,他们都对万年前的记忆模糊了。或许能够知道万年前发生了什么的存在,就只有他了。” “谁?” “树老,也就是青凰妖尊背后的靠山。他是一棵活了上百万年的梧桐神树,曾被真灵凤凰栖息,据说在世界初生之时就存在了。青凰妖尊也是由他抚养长大。” 青丘狐尊道:“要不是树老的存在,青凰妖尊如此离经叛道,早就被我们妖族中的那几位古老妖尊处死,空出妖族尊位了。” 闻言,余闲不由心虚的摸了摸下巴。 但他很快理直气壮的挺直了腰杆。 睡都睡了,你情我愿的,谁也不能说他不对。 下一刻,就听青丘狐尊继续道:“要不是他老人家身为树种,无法轻易挪动,否则他老人家出山之后,人族之中恐怕每一个能抵抗树老的。 可惜树老不愿插手人妖两族战争,似乎血脉诅咒也无法影响到他。” 余闲的腰一下子挺得更直了。 等他突破化神之上,再带着小青凤去找这位树老丈人好好聊聊。 最终答案就要落在他身上了。 “难道你们就没有打算调查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余闲颇为疑惑。 青丘狐尊苦笑反问道:“真相有意义吗?” “对于我们这些妖族尊者来说,能够解决血脉诅咒,享受到帝流浆的滋润,一直活下去,便比什么都重要。” “有些时候,糊涂一点比清醒更好。” 余闲想了想,点头认同道:“确实如此。” “可惜这样一来,我们便注定要为敌了。” “所以提前准备好你的赎身之物,下一次遇见,或许我还能放你一次。” 青丘狐尊脸上苦相一收,娇滴滴道: “周大哥如此说来,可真是伤了奴家的心,看来以后周大哥出现之地,奴家都得退避三舍才行。” 一番谈话到此结束。 …… 半个月后。 一个九尾狐族人,是个身材丰腴,有着一对蜜桃臀的美妇人带着大号储物袋匆匆而至。 余闲验货之后,便收了青丘狐尊身上的追踪禁制,放了她离去。 青丘狐尊所说的蕴含法则之力的五阶灵物乃是一块月华仙石,能够自动吸取太阴精华,凝聚月露,乃是一种天生的灵水,可以用来炼丹,种药,也是某些秘法修炼的必须之物。 至于上面的法则之力,则是月华仙石自带的太阴法则,很是微弱。 如果按品级来看,这块石头,也就是下品法则灵物的样子。 但法则灵物就是法则灵物,青丘狐尊并未欺骗他,只是质量差了些而已。 所以余闲也没太过计较。 在他眼中,他更钟意这十万颗妖王内丹。 这些内丹中大半都带着狐妖气息,显然都是狐妖一族的积累。 妖王寿元虽然比人族金丹长很多,但上万年的积累下来,九尾狐一族同样能积攒出不少内丹来。 一个玄阳宗五千年的时间还攒下来三万颗金丹呢。 十万颗妖王内丹,就意味着一百五十亿的修行点,足以满足化神中期一大截。 今后哪怕他每年以万颗内丹为基础单位吸收,也能坚持一段时间了。 再等得到九阳尊者和九尊会共计八百亿灵石入账,加上玄阳境的收入,足以支撑他突破化神后期了。 再等到隔壁几境纳入大同会的地盘…… 不过算着算着,余闲不免又有些感伤。 他本以为自己一直是剥削妖族修行,修得问心无愧。 但自与青丘狐尊一番畅谈,他便明白他拿到的那些妖丹,其实也沾满了人族的血。 妖族受益于帝流浆,才有妖王不断补充。 而帝流浆来自血脉诅咒,来自盛大的杀戮仪式。 但那些作为祭品的可都是人族。 “吃妖还是吃人,终归都是大鱼吃小鱼,无论是人族化神,还是妖族妖尊,其实他们哪一个手上无不都沾满了人妖两族底层的血腥。” “当然,现在也包括我了。” “只不过,为何会感到一丝伤感?” 余闲沉默片刻,喃喃自语道: “大概是因为我还年轻,我的记忆还未模糊,还记得当年种田的辛苦,佃农的无奈,底层生存的艰难。” “明明可以用更温柔的方式来吃掉他们。” “起码要让他们死去的时候都带着温情的笑意,并不失望这一生的经历。” “你们……真是该死啊。”(本章完) 第三三一章 三份传承 (5.3k) 九阳仙宗。 坐落在一域最丰腴,最菁华之处。 山门乃是一片浩瀚群山,多数如利剑般陡峭,散发出凌然气势。 九阳尊者辞别余闲之后,便一路回返宗门,开始筹备资金,准备用来购置法则传承。 三百亿不是个小数目。 何况他是个讲究人,不能人家说三百亿灵石,就真只准备三百亿下品灵石,怎么说也得换成三万极品灵石才行。 其中些许溢价,那都是双方情谊所在。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动作。 但回宗不过多日,便有一人找上门来。 一座浩大的传送阵前,随着阵光隐没,一个富态中年身形浮现。 “范兄,久违了。” 九阳尊者拱手见礼。 自当年九尊会成立之后,便在各家成员中修建了超远距离的传送阵,以便组织支援,也是九尊会屹立多年不倒的基础所在。 否则光有一个名头在,要不了多久组织就会名存实亡。 不过这样的超远距离传送阵,耗资巨大,只有化神级别的势力才有资本和资格修建。 像玄阳宗内也有短距离传送阵,但只能保证一域之内的传送。 巨富尊者脸上露出熟稔的笑容:“许兄,劳烦等待。” “你这次传信所说黄沙秘境之事,会中很是重视,加上万宝商会多年来一直寻找黄沙秘境,所以特意让我前来与许兄联系。” “猜到范兄要过来,所以我早就命人取了阳泉,采了新茶,我与范兄边喝茶边聊。” 九阳尊者做出邀请手势。 “许兄客气了。” 巨富尊者丝毫未提自己也派人进了黄沙秘境,只是至今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尊者峰。 一间舒适小院,两人相对而坐。 待到茶水泛起热气,九阳尊者已经将自己此行过程说得差不多了。 巨富尊者一番沉吟,做出总结。 “许兄的意思是黄沙秘境已经落入那位桃花尊者之手,并且他不知是何原因封锁了秘境,连贵宗道子都被困其中,没有出来?” 九阳尊者轻轻抿了一口泛着淡红色泽的茶水,点头道: “不错。” “这位桃花尊者实力非同小可,尤其擅长空间法则,那青丘狐尊好歹也是妖族中成名多年的妖尊巨头,更有六命天赋,居然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活捉。 我料想,便是我与之对上,也难逃活路。” 空间法则看似无处不在,却是诸多法则力量中最难领悟的其中一种。 无论是用来战斗,还是逃遁,都是十分犀利。 但他大概想不到,余闲之所以一开始着重于空间法则,纯粹是为了欺负小朋友,而且姿势更帅。 这也是九阳尊者为何见面不久后,就一副憨厚小弟的架势。 不是不想当大哥,实在是没那个实力。 就连弟子陷入秘境之中,也只能闷头吃了哑巴亏。 加上法则传承的诱惑,他实在很难主动去得罪余闲。 巨富尊者神色微动,未曾想之前相见的桃花尊者竟有这般实力,他不禁有些庆幸,还好当时没有冲突起来,否则这会儿恐怕难以收场。 “那青丘狐尊的名声我也听过,若是能够主动燃烧一命,便能爆发出堪比化神中期的实力,居然连她都甘愿束手就擒……” 巨富尊者长叹一口气。 “所幸桃花尊者没有如同那些极道魔尊一般,为了延续寿元就造成一域动乱,否则如今九阳域怕也沉沦黑暗当中。” “看来这黄沙秘境暂时是无法探究了。” “不过他既然愿意主动向九尊会出手自身的法则传承,显然是这些年发生了什么,让他放弃了再度延寿的想法。不知许兄可有消息?” 九阳尊者略作沉吟,说道:“我倒是有个猜测,也不知道有几分可能。” “那桃花尊者多次在我面前提及他的那位徒弟大爱真君,言语中多有赞誉,并且极为重视。还特意请求我照顾他的这位徒儿。我回宗的这些日子,已经将这位大爱真君的档案调来。 范兄请看。” 九阳尊者拿出记载大爱真君的信息玉简,交由巨富尊者。 数个呼吸后。 巨富尊者目露精光,颇为震撼道:“这世间竟还有这般奇人,我上次也与那大爱真君短暂的有过一面之缘,但只知道此人沾花惹草,与多名女修有关系。 不曾想他私下里竟是这样一个奇人。 天下大同,真是好生大胆,令人震撼的梦想。 不过桃花尊者坐化后,这个梦想大概也会随之熄灭。” “现在看来这桃花尊者不知为何被大爱真君感化,这才做出了现在的决定。” “若是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动大爱真君,再让大爱真君请动桃花尊者……毕竟以他的实力,只留下一份法则传承,实在太过可惜。” 巨富尊者到底是个生意人,很快就考虑到现实问题。 反正桃花尊者已有死志,不如最后发光发热,以其对空间法则的造诣,若是能够携带九尊会研制的那些杀伤力极大的秘宝,或许能拼死妖族一个古老妖尊。 哪怕杀不死,让其重伤的话,也能为人族这边创造出极大的优势。 九阳尊者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心中不由有些发冷。 巨富尊者看似是个生意人,万宝商会的买卖做遍整个人族疆域,但实际上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战争狂热份子,一生都是为了消灭妖族而努力。 否则一个生意人,没事捣鼓什么万宝号啊。 那就是个为战争而生的怪物。 毕竟有那功夫和财力,弄上一件通天灵宝,不比万宝号来得实际。 同为尊者,九阳尊者见此情形,也生出一种物伤其类的忌惮。 “范兄,小心适得其反。” 巨富尊者笑道:“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只是试一试,不成也没有关系。” “原本会中预测黄沙秘境出世,乃是万年大劫的导火索,没想到被桃花尊者一手给按了下去。” 闻言,九阳尊者皱了皱眉道:“这万年大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范兄,难道以我的身份,还不足以知道这些隐秘吗?” 巨富尊者道:“如果许兄愿意将九阳仙宗与我万宝商会一般彻底并入九尊会,那么一切隐秘都将向许兄敞开。毕竟人心难测,为了我们人族未来存亡,不得不防啊。” 九阳尊者便不再追问。 虽说上一代九阳尊者是受九尊会帮助,才突破了化神境界,但这不代表九阳仙宗就要事事听从九尊会的吩咐,他们更多是一种半合作半独立的关系。 毕竟他也是九尊会的正式成员。 只是进不得核心,所以一些隐秘只能一知半解。 巨富尊者又向九阳尊者了解了一番关于余闲的细节,便告辞离去。 这次若不是关系到陷入黄沙秘境的商会种子甲二,还关乎到法则真解的消息,他也不会抽空亲自过来拜访。 相比于蕴含天地法则本源的法则真解,桃花尊者所凝聚的法则传承,其实算不得什么。 不过反正价格便宜,买上一份为会中充实底蕴,倒也不错。 亲自将巨富尊者送走,九阳尊者看着光芒黯淡的传送阵,心绪不由飘向远方。 “终归还是不够强大啊,当年多宝尊者打得万宝尊者改名巨富尊者,还不是一样成为九尊会的九尊之一。 只希望这一次能够得到桃花尊者的法则传承后,能够触类旁通,让我有机会再进一步,突破化神中期。” “也不知道桃花尊者怎么样了,这次回去凝聚两份法则传承,于他而言,怕又是少了很多时间吧。” …… 玄阳宗,大爱真君府。 “我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余闲仰着脖子,用嘶哑的声带,发出不屈的呐喊。 堂堂尊者,岂可久居人下。 但刚刚尝试凝聚法则传承,元气大伤的他显然不是几女联手的对手,被抓住机会,难得的被狠狠镇压。 好在随着修行过程中,他不断汲取元气,恢复自身,逐渐有了愈战愈勇的架势。 这是一场未载入真君日记的近身白刃战。 它的参战人数不多,但同样战况激烈。 这个元气大伤的男人,以上半场被动的姿势抵挡住对手连续三天的车轮战,为自身恢复元气赢得了时间,同时奠定了下半场的优势。 他终于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看着东倒西歪,沉沉入睡的数女,余闲脸上露出圣贤的光芒,身上的气息也恢复了数成。 虽然只有玉兰和骆涵两女才是他的正式道侣,对他的恢复有正面效果。 但只为了修行而修行,那是枯燥且不快乐的。 大被同眠,多是一件美事。 所以这场战斗虽然持久且激烈,于他而言,效果其实没有单纯的与道侣修行来得好。 但没关系,他已经获得更大的快乐。 “可惜,还差了小月儿。” 余闲知道月玖的性格,倒也不会为了满足一点自己的恶趣味,就强迫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丢掉小小的遗憾,仰头一倒,陷入脂粉堆中,呼呼睡去。 …… 明月峰上。 “这是关于化神法则的传承,以你现在的实力,也能勉强领悟了。” 余闲脸色微白,将自己心血凝聚而成的法则传承——一枚桃花花瓣,交到目光隐隐有些哀怨的月玖手上。 这种好东西,当然是第一个交给自己的媳妇。 道种有毒,余闲可不想以后发生别人用老婆来威胁他的狗血情节。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 因为到时候他绝对是选择为老婆报仇。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如果月玖真的想要突破化神,他觉得还是以最为正统的方式来突破为好。 月玖捏着桃花花瓣,只是神识略作接触,就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里面蕴含的力量对于她来说,实在有些太过高深和沉重了。 待她适应了这股力量,哪怕没有什么领悟,自身实力也会有一个小小的增进。 “你这些日子都是在为我准备这个?” 月玖想起余闲整日整夜地留宿大爱真君府,自己在明月峰上独守空房,心生哀怨的场景,不由脸色微红。 她竟是误会了。 明明夫君是在为她考虑,她却在暗地里怨天尤人,实在不该。 余闲故作不解,一脸迷惑道:“当然是在准备这个,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难道你以为我有了新人忘旧人,乐不思蜀,把你给丢到一旁?” 说着,余闲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的体质特殊,为了凝聚这份法则传承,我折损了太多元气,需要双修俩恢复。但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和其他女人来伺候我。 所以这才有意忽略了你。 本来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却适得其反,竟是让你误会了。” “这也是怪我没有事先给你暗示,否则以你的冰雪聪明,定能猜出来的。” 闻言,月玖越发感觉自己就像什么善妒的女人,嗫喏道: “没,没有。我知道夫君不会忘记我的。” “那是当然,这些年若无你的支持,我又怎么走得如此顺遂。” 余闲上前一步,趁热打铁,将月玖拥入怀中,嗅着她发间的淡淡熏香。 “我余闲非是无情之人,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忘记你的。” “夫君。” 月玖忽的感觉到了久违的悸动,就如情窦初开之时,情郎的一言一行都能挑逗起她极大的情绪波动。 “下次,下次我可以一起陪你。” 她声若蚊蝇,但余闲还是听得十分真切。 不过他却是义正言辞道: “不行,我岂可为了自己的快乐,就违背你的心意。我不是这种人。” “没关系的,只要夫君开心,我便也开心。”月玖喃喃道:“其实我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独自拥有夫君,但夫君这般人物,又岂是我一人独有的。” 余闲差点没忍住答应。 毕竟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动。 但相比让月玖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温顺,他更钟意独自清丽无双的月玖。 “你错了,你是月玖,那个风华绝代的九月真君,怎么能为了讨好我就丢掉自己的意志,你以情入道,就更要坚定自己,而不是成为我意志的傀儡。 我喜欢的是月玖,是小月儿,也是九月真君。 你无需为我改变什么,因为只要是你,我都会喜欢。” 想着自己以月玖的名义搬空了整个玄阳宗,还逼得诸多宗门真君远走他乡,可月玖却是毫无怨言,现在反而甘愿低贱自己来取悦他。 余闲难得的良心冒出。 “我明白了。” 月玖闻言更是触动,身上的哀怨之意顿时一扫而空。 不错,她是九月真君,她爱面前这个男人,但她从不是谁的附庸。 她用尽全力的去爱,只因为她愿意去爱,而不是为了谁。 一时间,她心灵尘埃扫净,一片澄澈,隐隐看到了某种玄妙的力量在心中诞生。 但这丝力量太过微弱,只是一闪而逝。 “看来你已经领悟了。” 余闲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但他并未后悔。 随着他的实力越来越强,他反而逐渐没有那种让所有女人全身心绑在他身上的心思,他更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绽放出自己的光芒,而不是千篇一律的美丽皮囊。 约束女人,是因为害怕她会离去。 但如果他连这个天地都能掌控,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这大概算是一种更高级的掌控欲。 不过一般人还是老老实实把老婆绑在身上为好。 毕竟你真的敢放,她也是真的敢跑的。 “嗯,我的实力似乎还能更进一步,甚至能比当年的有恙哥还要强大,或许我真的能够不用道种也能度过雷劫。” 月玖脸上洋溢着自信。 她本以为自己的实力进无可进,但今天的领悟让她对极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修行本就是不断打破极限。 她在心中自我设限,觉得昔日的纯阳真君就是元婴极限,反而让自身永远无法打破极限。 “难不成我还骗你不成。” 余闲没好气地敲了敲月玖的额头,说道: “这可是我对话千古,费尽心思找到的秘密。这些年,我们都觉得纯阳真君以死求道,悟出来的道理绝不会错,所以对于道种化神之说,深信不疑。 然而以今日的目光来看,焉知这些领悟不是有人故意泄露出来的,连纯阳真君都做了传声筒。” “不过你真的愿意信我的话,就再等我……” 余闲脑中快速计算一番。 以他现在每年一万颗假丹的进度,也就是每年十五亿修行点的平均速度,化神中期,化神后期,伪化神之上的修行点,总计需要一百五十年。 后续随着他的实力再度增强,加上再有青丘狐尊这样的好心人赞助的话,这个时间会进一步缩短。 毕竟他现在对于天道灵气的吸收数量远没有达到上限。 他估计现在一天吸收个两三百道天道灵气,都不用担心天道意志污染元神的事情发生。 “二百年。” 月玖疑惑抬头:“我怎么会不信夫君,夫君让我等二百年就是二百年,三百年就是三百年。” “刚还说你要意志独立呢。”余闲笑道:“自然要问询你的意见才行。” “可是,我独立的意志让我选择相信夫君啊。” 月玖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动人。 “该死,你知道这副模样多让人心动嘛。” 余闲扛起月玖,直奔爱的小屋。 “这一次,我要零距离地带你领悟法则的力量。” 又是一番刻苦修行。 余闲感觉还差一点才能恢复的元气,彻底补满。 他又行了。 接下来的日子, 余闲打了个时间差,马不停蹄的又制造了两份法则传承。 就算有人知道桃花尊者要凝聚法则传承,元气因此受损,也不会选择在第一年就出手试探。 何况他还有五阶护宗大阵的守护。 若是有人过来,就又是一个青丘狐尊。 不过这两次的法则传承都是阉割版的,达到化神中期门槛的样子。 毕竟是要卖出去的,差不多合格就行了。 一番折腾下来, 余闲离开黄沙秘境,回到玄阳宗,已经一年时间悠悠而过。 而他待在玄阳宗与一众女友努力修行的同时,外面也因为他无形的影响变得风起云涌起来。 ps:没到六千字,不算加更。 (本章完) 第三三二章 御灵境沦陷的导火索(6.7k 1800月票加) 北玄城。 处于玄阳境与御灵境南北相交之地,乃是一座新生城市,建立至今不过十余年。 之前便说过,玄阳宗统治十万里纵横的玄阳境,主要地图还是玄阳宗山门以及八大天城的疆域,实际统治面积其实不到整个玄阳境的三分之一。 还有大片荒野之地并未得到重视。 比如之前玄阳宗为万友天君建立第九座天城。 因为万友天君开办修仙界版本银行,导致财帛动人心,近两位数的元婴真君同时出手,不仅打得万友天君负债累累,隐姓埋名,再也没有出现过,还直接将万友天城打得灵脉报废。 没了天城灵脉,导致统治成本增加,玄阳宗也就渐渐放弃了第九座天城。 原本属于万友天城的地盘随之沦为了荒野之地。 但这不意味着这里就毫无价值了。 只是这里蕴含的价值不足以让玄阳宗大动干戈,只要这里生活的野修懂事,不惹事,每年好生孝敬,玄阳宗便不会吃饱了没事干,派人去剿灭,管理他们。 但玄阳宗不在乎,如今的大同会和大爱真君却很在乎。 大同历一百一十年,也就是十五年前。 大家尊敬的,仰慕的,崇拜的大爱真君盯着玄阳境的地图看了半晌,而后大手一挥,北上开荒令应运而生。 无数修士背井离乡,携家带口,踩在大同会新修的道路上,慷慨激昂的北上,于北地开荒,要为大同会纳粮,为共建大同国度而努力。 那些藏于荒凉之地的二阶灵脉,三阶灵脉开始被利用起来。 至于以前藏在这里,不被玄阳宗重视,自成一家的荒野散修,自然是在历史大势的滚滚车轮下碾压至渣,唯有灵活的,懂得变通的修士才有资格加入大同大家庭。 而北玄城,便是在这种背景下建立的一座新城。 而与它相对的则是御灵境的边境城市,啸铁城。 两城虽只有一线之隔,但两地情景却完全不同。 北玄城的普通百姓安居乐业,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事还能进城喝个小酒,听个小曲,日子虽算不得什么奢靡享受,但也颇为闲适。 毕竟以修士的本领,实在很难遇到大的天灾。 什么干旱,洪涝,虫害,根本不存在。 没有水,那就开辟河道,呼风唤雨,再者说哪个灵农不会一手小云雨术。 遇到洪水,那就筑起堤坝,使得河水改道,甚至召唤大日,焚干洪水…… 至于人祸,有大同会在,稳定那是必须的。 而啸铁城却是民怨沸腾,上有上宗修士,本地豪强压迫,剥削,下有妖兽不定时作乱,性命得不到保障,几乎每日都有人丧命于妖兽口中。 虽然啸铁城不在战争前线,但战争一起,谁也无法幸免。 大股妖兽群无法突破御灵宗布置的防线,但小股部队却是很难避免。 哪怕元婴真君亲自镇守,也不可能时时巡视四方。 更别说高高在上的元婴真君根本不可能为了减少几只妖兽流窜后方,就劳累到自己高贵的身躯,耽误自己一丝宝贵的修行时间。 要知道,当年玄阳宗众多真君肯巡视玄阳境诸多责任田,一个是余闲以掌教法旨作为正统,还有尊者之威作为威慑,更有救命符箓常备,使得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加上功勋这根胡萝卜吊着,才能让众多真君心甘情愿地行动起来。 但御灵宗可没有一个大爱真君。 于是短短数十年间,本就有养妖习惯的御灵境内活跃的妖兽密度直线上升。 偏偏底层修士的修为无法随之匹配。 一群练气二三层,顶多会个火球术,没什么斗法经验的修仙界农民,如何敌得过身强力壮,善于捕猎,还会法术的妖兽。 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 毕竟死得不多。 就算一天死上十个八个的,相对于一座城几十万,近百万的人口来说,这点伤亡根本不算事。 偏偏执掌啸铁城的城主大人与本地豪强沆瀣一气,上下勾结,时常以剿妖为名,在原本御灵宗定下的四成五的税收上一加再加。 什么天灾人祸,妖兽作乱,都不是不交税的理由。 不交税,城主大人拿什么来保护大家的安全,怎么组织巡逻队来定期剿灭妖兽的威胁。 于是普通修士原本辛苦了几代人,好不容易攒下了几亩灵田,就这么来回折腾几下,就变成了上面老爷的田了。 无数灵农和小地主因此破产,沦为别人的佃农,甚至农奴。 偏偏逃都没法逃。 给城主大人和大族种田,起码还能得到一丝安全的保障。 要是敢逃到荒山,山林里,那就是给日益增加的妖兽群体送口粮。 大家都是这样也就罢了。 毕竟受苦受难的不是自己一个,心理上总算会好受一些。 而且过了这么多年,新一代都长大了,好似周围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便觉得这样是正常的。 偏偏这时候隔壁建了座北玄城。 两城相距不过百里,哪怕只有粗浅修为的修士,一日都可以轻松走个来回。 结果人家在那儿岁月静好,自己搁这儿负重前行。 大家都是底层,上面都有前辈和大老爷,凭什么差距这么大。 最重要的是妖兽也欺软怕硬。 妖兽在他们这儿没事下山打个牙祭,去了那边一下山就是给人打个牙祭。 所以后来妖兽们都学聪明了,那条边境线就好似一条生死线一样,绝不会轻易踏过去。 这到底是为什么? 很多啸铁城的底层修士都会为此冒出一个疑问。 后来大家明白了,是大同会! 这个由大爱真君创办的伟大组织,以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为核心理念,真正让每一个大同会统治的修士都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和保障。 关于大同会的信息被一点一滴的拼凑起来,成为啸铁城底层修士闲暇之时喜好谈论的消息。 如果谁能说上几句大爱真君的语录,仿佛一下子就成了人群的中心,就好像他也是大同会统治之下的人一般。 于是大家更加热衷于学习和讨论大同会的一切。 然后学着学着,一个念头便在众人的心中逐渐冒了出来。 如果啸铁城也是大同会管理的就好了。 但谁也不敢第一个提起这样的话头。 早在数年前,由于逃往隔壁北玄城的人越来越多,啸铁城的巡逻队就变得勤快起来,不仅把守住所有可以通往隔壁的道路,还从严从重处置所有企图逃跑的人。 凡是被抓住的人,第二天都会在城门口悬首示众。 若是遇到了巡逻队心情不好之时,还会进行连坐,连亲戚朋友都逃不了。 底层修士多是练气前期,只会简单的几手小法术,对付普通人野兽还行,真要翻山越岭,还要躲避妖兽的威胁,逃往北玄城谈何容易。 更别说还有巡逻队的存在。 这群人对付妖兽推三阻四,但对付自己人,那是手拿把掐,轻而易举。 于是随着城门口吊着的尸首越来越多,那颗曾经激动的心便也死寂起来,不敢轻易动弹。 只是城门口隔三差五挂上的尸首告诉大家,反抗的人一直都在。 …… 大锤村,据说初代村长是个擅使大锤灵器的筑基修士,因而得名。 此村乃是啸铁城麾下诸多农庄之一。 原本大锤村在村长王万锤这位筑基修士的庇护下,也算一方净土。 毕竟这么多年传承下来,村长和村民都有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即便村长是最大的地主老爷,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不会太过苛待底下亲族。 但随着前线战争加剧,流窜后方的妖兽越来越多。 一日一只落单的二阶妖兽不知怎的摸进了村子。 养尊处优多年的村长大人操纵祖传的大锤,与妖兽斗得天昏地暗,狂风大作,然后英勇地受了重伤,坚强的挺了半年,就撒手而去。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 村长的继承人仓促筑基失败,还为此欠下了一笔债务。 没了筑基修士的威慑,大锤村就成了一块肥肉。 以村长的债务为契机,没过多久,整个大锤村的灵田就沦为了城中周家的私田,村民们自然也就成了周家的佃农,开始为周家种田干活。 但周家可不是村长,和村民们没什么亲戚关系,不仅一点情面不讲,还要使劲的榨出每一个人的价值来。 最后忍受不了的人越来越多,加上大同之风没事就往这里吹一下。 终于有人心动了。 这一日。 夕阳坠于田野尽头,暮色渐渐降临。 王苗吃过晚饭,正要吹灯睡觉,就听到院外传来动静,他暗暗扣上一张贴身收藏的火球符,小心的透过窗口查看。 这年岁,妖兽趁夜行凶吃人时有发生,所以他们对于晚间动静十分敏锐。 即便日子过得再难,也要准备一些攻击符箓备用。 虽然不一定管用,但是有了符箓之后,心中就好似有了保障,不必一直提心吊胆。 借着月色,王苗认出这个黑影正是他那离家三年的大儿子王河。 三年前,大儿子不满周家一位公子抢了他未过门的媳妇,怒而出手,结果连公子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公子身边的仆人打得重伤。 后来王河伤势好了些,便失踪了。 村子里的人还帮忙找过一阵,但这年头失踪的人太多了,于是便渐渐没了动静。 “河娃子!” 王苗推门而出,压抑着激动的声音。 “爹!” 王河生得颇为高大,容貌上佳,只是脸上有一道深深的鞭痕嵌入其中,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凶悍之气。 “孩儿回来了!” 他整个人跪倒在地。 “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王苗忙扶起儿子,将其往屋里带,又点起了油灯,问起了当年。 孩子他娘走得早,他又当爹又当娘把孩子拉扯得这么大,当初儿子失踪,最伤心的就是他了。 “二弟,三妹呢?” 王河扫视一圈,见隔壁两间小屋都没有什么动静,不由问道。 王苗沉默了会儿,说道:“当年你失踪后,我就给你二弟找了户人家,已经和他分家了,三妹也嫁到隔壁村去了。免得可能受我们连累。” 王河神色一愣:“爹你都知道了?” 王苗苦笑:“知子莫若父,你心中怎么想我这个当爹的难不成还不知道吗?本来只是有些猜测,但现在看来是我猜对了,北玄城那边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好? 你既然去了,又何必回来。还是说那些传说都是骗人的?” 王河神情中隐藏着激动:“爹,都是真的!而且比传说中的还要好,我过去后没多久就分了灵田,只要五成税,自己又肯干,开荒了两亩灵田,这些灵田前十年只要交三成税就行了。 除此之外,什么税都不用交。 对了爹,我还加入了大同会,现在已经是大同会的人了。 大同会还传了我修炼功法,不是那种只有两三层的残缺功法,也不是除了练气之外一点用都没有的低阶功法,是真正的功法,能够一路修行到筑基境界的中阶功法。 要是以后立了功,还能学习高阶功法呢。 我现在还娶了媳妇,日子过得可快活了。 这次我回来,就是想将爹和弟弟妹妹一起接过去。” 王苗听得目眩神迷,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河娃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爹,我这个当儿子的还能骗你不成,到了北玄城以后,我才知道以前的日子都不是人过的。大同会有个监察司,就是专门帮我们的部门。 我们受了欺负,就去找监察司告状。 前不久,有个筑基修士不小心打死了一个普通人,主动去监察司认罚,最后足足给死了的那家人赔了十块灵石呢,要是练气有成的修士,赔的就更多了。 在我们这里,普通人被筑基修士杀了,他们家人还得去赔礼道歉,免得被迁怒受罪。” “要赔这么多啊。”王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疑惑道:“不过那里的前辈就这么好说话,这也肯赔?” 王河咧了咧嘴道:“自然不肯的,但大同会愿意为我们做主。他要是敢逃跑的话,就不止赔十灵石这么简单了。要是最后抓不着人的话,听说连金丹真人都会惊动出来呢。” “嘶……” 王苗咽了咽口水,被儿子的话彻底惊到了。 “金丹真人,那可是和城主大人一样的境界,神通广大的存在,居然会为了一个普通人出头?” “那是当然。” 王河脸上洋溢着自豪道:“否则凭什么叫大同会?大爱真君说了,我们这些修士为大同会种田交税,他们就有责任和义务保护我们。 而且大同会的金丹真人和别处不同,是叫大同真人。 因为他们能够突破金丹境界,都是受了大同会的帮助。 所以大同会帮了他们,他们就要帮我们,而我们才能安心帮大同会种田干活。 这就叫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王苗听得眼中泛起神光,不由喃喃道: “大爱真君,真乃伟人也。” “爹,明天你就去通知二弟和三妹,我们一家人全都搬过去。” 但儿子的话打断了王苗的幻想。 “不行!” 王苗摇头道:“巡逻队可不是吃素的,带着我们这一大家子,万一被捉住了,就得全部处死。现在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也熬得过去。 要是一家人都死了,王家的根就断了。” 王苗骤然清醒过来,将儿子往外推。 “河娃子,既然北玄城和大同会那么好,你就在那边好好待着,不必挂念家里。你过得好,我们这边就有了盼头。” “趁着现在夜里没人,你赶紧走,不要叫人看见了。” 王河被推的一个踉跄,但很快就站住了脚,认真道: “爹,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带你们去过好生活,你放心吧,路子我已经摸清楚了。就算最后真的被抓住了,我可是大同会的人,已经上了大同会的花名册。 巡逻队不敢动我的。 大爱真君那可是顶天的大人物,连城主大人的上头的上头都比不上的大人物。” 王苗怔了怔,想起儿子描绘的大同生活,简单的三言两语,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他黝黑的面庞仿佛雕塑般定住,唯有粗大的喉结在精瘦的脖颈上不住滑动。 “爹,你难道不想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吗?” 王河见他爹心动了,连忙加了把火。 “现在这种日子就算再过一百年,也比不得在那边的一天。” 王苗再次确定:“你真有把握,巡逻队不敢杀你?” 王河见状,从怀中掏出一块铜制令牌,说道: “爹,这是大同会灵田司的令牌,你儿子现在可是拜过大爱真君的人了,上面的大人还说你儿子有筑基之姿呢,不然的话,我才过去几年时间,哪有这么大的改变。 哪敢现在就来接你和弟弟妹妹。 您放心,这次我们老王家再不会受人欺负了。” 王苗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你三妹已经嫁人了,我们就不必带她了,把家中剩下的房子和灵石留给她就好。你二弟那边,我去找机会试探一下。 他要是愿意走的话,就带着媳妇和我们一起走。 他要是不愿意,我这一把老骨头,死了也就死了。” 王河沉吟一番,点头道:“就听爹的。” “你这两天躲在屋中不要出去,我和你二弟商量好了再来找你。” 王苗感觉心跳的很快,但又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兴奋。 他转头看向窗外的黑暗,从未像此刻般期待明天的到来。 …… 第三天,入夜,丑时已过。 王河与他爹带着打包好的行礼,焦急地在屋中等待。 “怎么还不过来?” 王河抬头看了看夜色,忍不住再问一遍。 “爹,你说的是现在的时辰吗?” 王苗也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虽然儿子说得很有把握,但到底是一件搏命之事,他怎么会不紧张。 “就是现在啊,怎么还没来?” 他紧紧盯着桌上跳动的火苗,忽的想起二儿子几次对他欲言又止的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 “坏了!” “河娃子,你赶紧走!江娃子怕是不会来了!” 王河正欲问为什么,就听到砰的一声。 院门被一脚踹开,而后一个蛮横的声音响起。 “王河,没想到这几年不见,你居然是逃到了北玄城去。不过不在那边好好待着,还敢回来搞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来的是王保。“ 王苗听出来人是谁,正是周家在大锤村选定的村长,虽然也是王家人,但待自家人却比外人还要狠。 否则也不能担任村长的位置。 他赶紧推着大儿子往后窗走。 “河娃子,这次是爹对不住你,没发现江娃子会出卖我们,你赶紧走,我来挡住他们。” 他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火球符,就要冲向外面,却被大儿子一把拉住。 “爹,你忘了我的身份嘛,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王河掏出令牌,强装镇定,走出了屋外。 果不其然,就见到新任村长带着一群人几乎挤满了整个小院,自己二弟王江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正被一个大汉提着领子,显然是他领的路。 “为什么?” 王河忍不住问道。 王江看着三年不见的大哥,眼眶发红,愧疚道: “大哥,对不起,可是红玲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让她冒险。”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王河怒吼道:“你不想走,不走便是,为什么要出来我和爹!” “自然是因为抓住你们二人,就有十块灵石拿。” 村长王保是个身高七尺的大汉,生得膀大腰圆,站在那儿像一棵粗壮的树,此刻笑呵呵地回道。 “你们这些贱民逃得太多,上面可是发下话来,举报一个就奖励五块灵石,你们两人可就是十块灵石。” “是真的吗?” 王河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王江转过头去,不敢看大哥的眼睛,嘴上小声辩解道: “是红玲说,说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需要钱……” 王河终于死心,看向王保,举起令牌道:“我是大同会的人。” 却不曾想王保看也没看,上前一步,就如蛮熊撞树,已经步入练气中期的王河居然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被一举撞飞出去,重重摔入正堂内,胸膛直接凹陷进去,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什么大同会,在这里可不管用!” 身为体修,并且修为达到一阶后期的王保狞笑一声,不屑道: “还以为有什么凭仗,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接着他向后挥了挥手。 “全都绑了,然后把令牌捡起来,免得上面说我们随便抓了两个人骗赏金。” 于是一群狗腿就如猛虎出闸,将王苗父子俩抓住带走。 王家小院便陷入一片寂静。 “村,村长,你说过不会杀死我爹和我哥的。” 王江走了过来,畏畏缩缩地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们居然敢逃走,死不足惜!” 王保虎眼一瞪,就将王江吓退几步,险些跌倒,不有逗得王保大笑起来。 “那,那赏金呢?” 王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小心地看向王保。 “对了,还有赏金。” 王保抛出一块拇指大小的下品灵石,掉在地上。 “怎么才一块?” 见到这一小块灵石,王江怒气上头,竟是连害怕都忘记了。 “本村长大晚上带这么多人过来,难道一点酬劳都不要的嘛?” 王保冷哼道:“再敢多嘴,一块都没有。” 王江刚刚激起的勇气瞬间落下,他艰难地躬下身捡起仅有的灵石,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动作极为狼狈。 “玛德,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王江好像一条狗啊。” 王保自以为幽默的笑话使得一众手下哄堂大笑起来。 …… 次日清晨。 啸铁城的城门口多出了两具冰冷的尸体,一老一壮,还贴上了告示,特意写出了两人的身份以及处死原因。 来往行人多是麻木,早已见怪不怪。 但也有一些人看到告示上那仿佛格外刺眼的大同会三字,眼中精光闪动。 不过现在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这两具尸体将会为啸铁城,乃至整个御灵境带来何等的改变。 (本章完) 第三三三章 弃暗投明 (6k 2000月票加) 大同历一百二十六年,八月十二,天气晴。 王河父子被悬尸城门的第三天。 啸铁城。 正在府中准备开始崭新的,美好的一天的城主大人绣虎真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在城外升腾而起的异兽虚影,仰天嘶吼一声,元婴级的气势盖压全城,还有一道冰冷的声音道: “今查大同会正式成员王河遭人杀害,悬尸于啸铁城外,此种行为乃是对我大同会的严重挑衅。” “限令啸铁城主一日内交出凶手,勿谓言之不预!” “发生什么事了?” 绣虎真人面色大变,正要飞天上去交涉,就见异兽虚影只是轻轻朝他看了一眼,他只觉背后亡魂大冒,似是再靠近一步,就要性命不保。 他早就听闻大同会的雾影道兵军团,以十二人为一阵,阵成即可以幻化出各种妖皇级的异兽。 虽然比不得真正的妖皇强者,但对于元婴级以下,仍是碾压之态。 他不过一个区区金丹中期,如何能和这等战力相提并论。 被一个眼神镇压,吃了个哑巴亏的绣虎真人失魂落魄地落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半是惊惧半是忿怒地朝着赶来的管家吼道: “去查!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谁招惹了大同会!” “本城主要把他碎尸万段!” 对于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的处置,还不够资格让城主大人来亲自关注。 那都是手下人辛苦的事情。 管家是城主府的老人了,却还没见过城主大人这副模样。 当年兽潮最甚的时候,城主大人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架势,根本不把些许妖兽放在眼中。 毕竟真打不过,往宗门里一躲,底下人死再多与他又有何干。 他不敢怠慢,连忙出动所有人,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就将一切来龙去脉搞清楚。 …… 城主府大厅。 正准备逃跑的王保跪在地上,浑身颤栗着。 他刚出了村没多久,就被城主府的筑基修士拿住,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先打了两个大嘴巴子,牙都掉了几颗。 他的身材魁梧,精钢似的肌肉连刀剑都砍不破皮,但此刻却感觉有些凉飕飕的,汗毛一根根竖起,豆大的汗珠不住自额头滴落,却是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因为和他一起跪着的还有周家的公子,周家的老爷——被他视为天一样的存在。 现在,天塌了。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同会的警告传遍了整个啸铁城。 他要是不知道才是聋子。 但他实在想不通。 那个被他视作蝼蚁的王河,他那块破烂似的令牌竟是真的! 可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一个偷渡过去的小民,怎么就值得让大同会那边大动干戈? 大同会的人都这么闲的吗? 忽的,王保就听到身旁周老爷激动的喊声。 “钱管家,钱管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和我们无关啊!” 王保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面色阴翳的中年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穿着富贵员外服,此刻眼神阴冷,让他想到了夜里从山上下来的妖狼。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大同会的人都敢杀!” 钱管家开口就将此事定性,而后拱手朝南,行了个虚礼。 “大同会这些年助我等守卫御灵境,才有了你等安稳生活,现在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处死大同会的人。你们实在是罪该万死!” “这一次城主大人是一定要给大同会一个交待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们有什么遗言,本管家可以代为转告你等家人。” “该死!都是你这个贱奴!” 见到钱管家不容置疑的语气,周老爷身体骤然一僵,面色如丧考妣。 接着他看向王保,眼神一厉,气势勃发,一掌压下,就要当场打死了他泄恨。 却是被钱管家轻飘飘地接住。 “周兄,这是要交给大同会的人,你不能杀。” 王保生死间走过一遭,不由面色发白,呼吸急促,连忙道: “钱管家,都是周公子指使我干的,是他抢了王河的未婚妻,所以才叫我杀人的。我只是听令行事啊!” “原来是私怨!” 钱管家眼前骤然一亮,死死盯着王保,问道: “你且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城主大人不愿意露面,因为他想要把自己摘出去,表示自己不知情,是手下人乱来。 但又不太好摘出去。 因为那道阻止啸铁城的人偷渡出去的命令,确确实实是从城主府下达出去的。 手下人就算杀了大同会的人,那也是听从城主大人的命令行事。 所以真的要交凶手的话,从王保到他自己,都得成为共犯,要给一个练气修士赔命。 只是这件事如果变成因为个人的私人恩怨,故意蒙骗城主大人,借城主府之名行事的话,那么城主大人的责任就会减轻很多。 钱管家作为绣虎真人的心腹,自然要为大人分忧。 王保抓住一线生机,连忙倒豆子似的将王河与周家公子的恩怨详细说来,委屈地表示自己只是听令行事,是周家公子告诉他不用担心大同会,说大同会管不到这里来。 他一时糊涂,才犯了错事。 “好!好啊!” 钱管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原来罪魁祸首都是你,周明义,这下子你不用交代遗言了,整个周家都会来陪你的。” 为了表示城主大人的诚意,这凶手的身份自然越高越好。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其他人死得再多又有何妨。 “看好他们,在大同会的人来之前,一根毫毛都不能少了。” 钱管家没有在意身后的哀嚎,转身兴奋地离去,要尽快告诉城主大人这个好消息。 …… 次日。 啸铁城,城门口。 原本用来悬尸示众的绞刑架全都收拾得一干二净。 道路两旁还连夜补种上了鲜花,刷干净了城墙,连看热闹的百姓都换上了新衣服,调教出职业的微笑,不能污了大同会使者的眼睛。 王保和当日闯入王家的诸多帮凶,王河的二弟王江,和他怀孕的媳妇,周家公子,家主一脉所有亲族全都身穿囚衣,跪倒在前。 在这些人前方,则是两具打开的棺材。 里面王河与王苗父子俩略显干瘪的尸体。 两人都已经入殓,同时身上的污秽伤痕全都消失,双目紧闭,脸上挂着祥和的微笑。 在绣虎真人惴惴不安的等待中。 一艘挂着大同会旗帜的巨型楼船自天际驶来。 足有数百丈长,数十米高的楼船好似一只游弋虚空的洪荒巨兽,只见其形,便带来了极强的压迫力,叫众人喘不过气来。 城门口本等得有些无聊的吃瓜群众们不少发出压抑着的低呼声,语气十分震撼。 绣虎真人还在强撑镇定。 但已然寒暑不侵的金丹真人仍是被汗水浸湿了鬓角。 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远不止是交出一个凶手那么简单。 亏他还沾沾自喜,以为找出了凶手,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但这个时候,他已经躲不开了。 楼船缓缓在城门前上空停滞,而后一个身材精悍的中年男子同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光头自楼船上飞了下来。 绣虎真人迎了上去,拱手见礼道: “敢问是大同会哪位道友?鄙人佘天奇,御灵宗内门弟子,道号绣虎,啸铁城城主。” 中年男子拱手回礼:“我是黄小六,没有道号,现为大同会北荒行省负责人,你可以叫我黄总督。这是我的助手,孙伏虎,自号行者。” 黄小六作为见证大同会起起伏起起,直至一飞冲天的老人,虽然只有假丹修为,但对于大爱真君的信仰乃是得到时间和实际验证的。 加上他本人虚心学习大爱真君语录,以实际行动贯彻大同精神,向来是到大同会最需要自己的地方去。 所以北方开荒令发出后,他又从大同会巡察司调任北荒行省的总督,位高权重,手下可调动三位数的道兵军团,更有大爱真君亲赐护身灵符。 莫说是元婴真君,便是化神尊者来了,也能挡上一招再死。 而这位少年光头则是大同会一点点培养出来的天才修士。 作为大同会统治下成长起来的第一代新修士。 少年的出身普通,父母都是普通人,修行过一点粗浅功法,但连入门都困难。 原本他的命运顶多是学上一点低阶功法,入门之后,就有机会给真人老爷们种田。 但大同会改变了这一切。 他的父母分到了一亩灵田,倒是可以分得更多。 但两人的修为实在太低,伺候一亩灵田已经是极限。 而这一亩灵田改变了少年的命运。 少年用这微薄的资源,加上从父母那儿学来的粗浅法门,居然连破数境。 不过十三岁,就已经突破练气中期。 只不过大同会不稀罕天才,更喜欢资质平庸之辈。 所以少年哪怕凭借资质早早加入了大同会,也没有得到太多优待。 但少年并无怨恨之意。 相反,随着真正深入学习大爱真君的思想,他比其他人更加认同大同会的信念。 哪怕是天才,也不能坐享其成。 所以他自号行者,便是想用自己的一生来践行大爱真君的大同之道。 他自大同会的底层做起,凭借惊人的资质,哪怕是同样的资源,他也能发挥出成倍的效果。 每次任务和战斗都身先士卒,用功勋换取资源,一步步突破筑基,突破金丹。 大同会虽然以培育假丹真人为主,但要是凭借自己的能力突破金丹境界,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而且余大尊者并不会收取金丹真人的天道灵气。 毕竟能在这么贫瘠的条件下突破,还不肯离开,定是十分认同大同理念的新一代修士,稍微培育一下,就是大同会的骨干中坚,这点关系他还是拎得清的。 直到这次开荒令发出,少年被调到黄小六手下听用,不知为黄小六挡了不知道多少次刺杀。 毕竟黄小六的实力太低,所处位置又太高,太容易引人犯罪了。 此刻,少年光头朝绣虎真人露出一个阳光笑容。 “我是孙伏虎,见过绣虎真人。” 绣虎真人瞳孔猛地一缩,竟仿佛从自号行者的少年身上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滚滚血气喷涌而来。 这是个凶人! 而且这个名字,着实和他有些相克。 “不敢不敢,大同会不愧是尊者门下,果然藏龙卧虎,我观孙真人,应不满百岁吧?” 黄小六替他答道:“行者年岁尚不满甲子。” “绣虎真人,闲话不必多说,我们要的凶手可是找到了?” 绣虎真人一听正事,连忙收拾心情,指着身后跪倒一片的囚徒道: “黄总督放心,这些凶犯俱已到案,还有贵会无辜惨死的王河,我也做了妥善安置,听说他已经在北玄城那边娶妻生子,我便自作主张,将凶手周家的家产抄没,赔偿给其妻儿。 至于这些凶手,我也绝不会包庇,任由贵会处置。” 黄小六看着地上跪着的乌泱一片人,知道这位绣虎真人真是被吓着了。 可是他们想要的哪里是一个凶手这么简单。 自王河之死被大同会隐藏的暗探传来,消息便直达他这位总督大人的手上,因为这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大同会从来不打无名之战。 凡有所战,必要师出有名。 当年的重明天城,后续的整个玄阳境,皆是如此。 不过随着会长大人年前传达出扩张的意思,他这位与御灵境相邻的总督大人就一直在耐心等待着机会。 若无这位王河之死,他原本的计划本该是一步一步引起本地修士的不满,再在暗间密探的撺掇下,联合造反,甚至主动打出恭迎大同会分田,除妖,护民的旗号。 到那时候,大同会进入御灵境,就是顺应民心,万众期待。 至于御灵宗的反对,这并不重要。 因为对于大同会来说,那些高阶修士从来不是必须拉拢的对象。 “余城主短短时间内就能找到这么多人,想来是费心了。” 黄小六走近一步,在绣虎真人耳边叹了一口气。 “可惜。” 绣虎真人还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身前一股剧烈的波动爆炸开来,而后黄总督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嗡! 绣虎真人脑瓜子猛地一懵,短暂地丧失了思考能力。 “他……我……没有……” 他指着地上的黄小六,又指了指自己,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了。 孙伏虎怒目而瞪,声传数十里。 “前有尔等凶人杀我大同会成员,今有御灵宗弟子当众袭击大同会北荒行省总督,尔等真以为我大同会无人了吗!” “雾影军团!” “喏!” 一道异兽虚影自楼船上迅速升起,巨大的阴影遮蔽了半座啸铁城,如山似海的气势压制着每一个人。 “从此刻起,啸铁城由大同会临时接管,所有人不得擅自进出,违令者,格杀勿论!” 远处扬起浓尘。 接着就是轰隆隆的巨响。 绣虎真人远眺而去,就见一只秩序井然的修士大军骑着头角狰狞的黑甲龙马,踏地而至。 他突然腿脚有些发软。 这下子,他什么都明白了。 如果只是寻仇,一只道兵小队便足以屠戮整个啸铁城。 但如今大同会居然来了这么多修士,那么他们就不是来报仇,而是接管整个啸铁城的。 绣虎真人脑中念头转动,想要寻找生路。 最后绝望发现,自己竟是无路可逃。 因为这时候他但凡敢逃走,大同会就敢放他走。 但他一走,就是畏罪潜逃,这刺杀罪名就彻底坐实,如何也洗刷不掉了。 如同大同会势大,到时候宗门怕是要亲自擒下他送给大同会赔罪,即便侥幸逃跑,这一辈子怕都要活在惶恐不安之中。 只是他不走,难道大同会又肯放过他这个“刺客”吗? 在这万念俱灰的时刻,绣虎真人死马当做活马医,仰天叫道: “在下仰慕大同会已久,如今愿意弃暗投明,携啸铁城百万人口,恭迎大同王师!” …… 啸铁城被动弃暗投明的第二个月。 御灵境,前线战场。 赤虺真君是前线修士大军的最高指挥官,坐镇中心大营,他作为前代御灵宗宗主与白龙灵皇之子,赤虺真君身份特殊,地位崇高,是指挥官最佳人选。 他也的确做得不错,将妖族大军牢牢阻击在边境之外。 只不过小股妖兽流窜如后方,他只能组织起斥候小队,巡察捕杀,再多就有心无力了。 这日。 他刚刚收到后方传来的紧急情报,不过粗略看了一遍,便是面色大变。 他起身就要离开大营。 就见营地四周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浓雾。 已经同雾影军团合作过多次的赤虺真君如何不知,这是雾影军团的看家本领。 浓雾升起之后,哪怕是元婴真君,事先没有防备,也会被其欺骗过去,视而不见。 而被困在阵法之中的人自然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所以这方寸之地就成了雾影军团为他准备的囚牢。 赤虺真君看着浓雾中影影绰绰的身影,心中大惊。 这前线的雾影道兵难道全都聚了一处? 虽然一队雾影道兵算不得什么,但雾影大阵的威力是可以叠加的,最高能够叠加到一百零八位道兵,此时大阵威力,便足以困住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当然,这得事先准备才行。 也没哪个元婴大修士会傻到自己踏入陷阱。 偏偏雾影道兵作为外援,他为了以示诚意,特意给了他们不经通传,随意进入大营的权限。 毕竟他怎么都想不到妖族大敌在侧,雾影道兵会主动和他内讧。 “敢问来的是哪位军团长?这是何意?” 赤虺真君身后红光隐现,一条布满鳞甲的红色巨蟒的尾巴钻出,轻轻在空气中摆动。 “尔等对我出手,就不怕阵线大乱,妖族趁机攻破防线,到时候万千妖族侵入后方,无数百姓因此丧命妖口,你们大同会不是自诩大爱嘛,难道就忍心看到这样的惨剧发生?” “赤虺真君说的不错,为了诸多百姓的安稳,还请你束手就擒。” 一个高高壮壮,身如铁塔的汉子走出浓雾,笑呵呵回道: “桑某愿以我们会长大人的名誉起誓,绝不会伤害真君大人。” “原来是桑军团长。你们大同会果然是狼子野心,仗着有桃花尊者庇护,便肆意对我们御灵宗出手,此事我们已经禀明仙宗使者,要不了多久,九阳尊者便会为我们做主!” 赤虺真君面色一冷,裸露而出的肌肤上忽的布满了赤色的鳞片。 “你以为就凭你们这群假丹修士,就能拦住我吗?” 吼! 一声怒吼后,他整个人变成了一条赤色巨蟒,足有千丈之长,盘旋在一起,便是一座小山。 身后则是一对略显得梦幻的透明翅膀。 这是他花费数百年时间,才为自己的兽皇身打造的灵宝应龙翅,能够操纵风行之力,使得他速度大增。 强大的力量,再加上极致的速度,便是无敌。 他冰冷的瞳孔盯着自浓雾中出现的一道道异兽虚影。 这些虚影最后组成了一只虚幻的蜃龙,体型比赤蟒大上很多,但力量并不凝实。 蓬! 红光掠过,一团雾气炸散。 两头庞然大物就在这方圆不过十里的拥挤环境中大打出手。 而主营之外。 一众留守的修士却是无聊地休息着,他们刚从战场上退下修整,根本没有注意隔壁的战斗。 …… 妖族大军阵营。 几位妖族主将却是敏锐地发现了前方战线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的元婴气息,和不时爆发的气势。 “这是?内讧了?” 他们是和雾影军团较量过多次的老对手,这种突然隐匿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 “会不会是陷阱?” “是不是陷阱,一试便知。” 一个头上顶着一对鹿角,眼角生有鳞片的妖皇恶狠狠道。 “不错,反正打不过跑就是了。” 另一个长相和人族一般的妖皇抱胸笑道。 最后则是一个娇媚的女性妖皇,她看了眼前方,也是点了点头。 但三大妖皇刚刚出现在前方战场,便早有人等待。 那是一个光头,红胡子的修士,赫然正是大日真君。 “桃花尊者有令,从今日起,御灵境归于其名下庇护,限期尔等一月内撤回所有大军,否则尊者降临,尔等皆无活路!” 说罢,大日真君转身就走,竟是一点不把这代表三大妖尊的妖皇放在眼中。 “该死!他让撤就撤!把我等当成了什么?” 鹿角妖皇乃是黑龙妖尊麾下大将,性情颇为暴虐,但骂归骂,他还真就没有动弹了。 另一个全无妖族特征的妖皇摸了摸下巴,则是叹了口气道: “桃花尊者,好大的威风啊。” 他是移山妖尊的义子。 想起他之前的那位一百零几的义兄死于玄阳境,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族尊者交待过我等,若是遇到桃花尊者,需得退避三舍。” 娇媚妖皇自然是青丘狐尊的手下,她最没有负担。 “既然桃花尊者有令,我等如何能抵抗住尊者之威,此非战之罪。” “那就退?” “退!” 无需一月时间,在上头的妖皇主动退却后,此刻又无血脉诅咒的爆发,诸多妖族便自行退回了万妖山脉中。 他们也是爹娘生的,哪里肯随便和人族拼命。(本章完) 第三三四章 对策,反应(7.5k 2200月票加) 御灵宗。 真君大殿。 当代御灵真君看着如同雪片传来的沦陷消息,脸色铁青。 一天失一城,三天丢十城,十天丢千城。 失地速度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直到石破天惊。 短短一个月,整个御灵境竟有三分一的地盘插上了大同会的旗帜,大同之风吹拂而至,鲸吞之势已然形成。 虽说御灵境没有玄阳境的疆域大,但把地图拼拼凑凑,纵横五六万里的面积还是凑得出的。 但只是一个月,御灵境丢了三分之一。 御灵真君身体在颤抖着,声音因为暴怒显得有些变形。 “大同会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反抗吗?好!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一点都不反抗,坐着在那儿被他们杀,一个月时间也丢不了这么多地盘啊! 哪怕是金丹真人,一个月能够走遍数亿平方公里的地盘吗?” “为什么!” “有没有人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御灵真君修行上千年的心境险些把持不住,当众失态。 到了他这个程度,前路基本无望。 毕竟长生哪里是那么好求的。 而俗人所求的酒色财气,该他享受的也基本都享受到厌倦的程度。 惟有名利二字,红尘之中,谁也逃脱不了。 他也就剩下生前身后名的一点追求了。 但现在御灵真君蓦然发现,他很有可能要成为御灵宗最后一任宗主,亡宗之主,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御灵宗若还有后人,他必然是那个被反复提起的耻辱人物。 就是在他这位末代宗主手上,曾经统治一境,威压万里的御灵宗轰然倒塌,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他就算是死,怕也无法瞑目。 他可以接受自己带领全宗,为守御人族疆域与妖族大军战至最后一人,最后慷慨赴死,全宗尽灭。 但他无法接受御灵宗在他手上消亡。 面对御灵真君近乎失态的当众嘶吼。 真君大殿中,御灵宗的诸位真君,全都默然无语。 尤其是这几年才从玄阳宗转投而来,还没站稳脚跟的几位真君,更是脸色漆黑,比御灵真君还要难看几分。 早知道,他们就跑得更远一点了。 这下子好了,又得遵守大爱真君那些苛刻的奇葩规矩。 不,是更加苛刻的规矩。 他们之前不走,就还是玄阳宗老人,看在九月真君的面子上,大爱真君对他们的态度还算可以,除了入主玄阳宗的那几年之外,大爱真君并未强制他们做些什么。 但没有特权就是压制,就是对他们的不公。 这种不公让他们毅然决然地带着门人,亲族远走他乡。 结果费了这么大劲,兜兜转转,这边脚跟都还在晃悠着,大同会又来了。 他们眼看又得落到大爱真君的手下了。 这次却是不好跑了。 上一次从玄阳境迁徙到御灵境,便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 就算他们不嫌麻烦,再跑一次。 可是太近没有安全感,万一哪天大同会又突然杀来,他们才是欲哭无泪。 太远不能去。 他们虽是元婴真君,但终究不是孤家寡人,带着亲族门人同行。 这就是他们的软肋。 本地人欺负外地人,这是哪里都避免不了的事情。 哪怕在御灵宗,他们之前称兄道弟的道友在他们来了之后都是隐隐针对他们。 虽然他们的到来增强了整个御灵宗的底蕴和实力,但也因为他们的到来就分薄了其他人的资源,哪怕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资源。 但已经招了不少白眼。 非得经过数百年时间,他们在这里扎根成长,各方利益形成新一轮的平衡,也就是他们成了本地人之后,这种针对和排斥才会慢慢消失。 何况更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去了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甚至被人围杀也不一定。 毕竟他们手上还有各峰积累了少则千年,多则数千年的财富,对于元婴真君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这一刻,他们才是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一个让他们刻意回避的认知——大爱真君虽与他们同为真君,但他们已然是不同层次之人了。 哪怕相隔十数万里,哪怕大爱真君并未有意针对他们,但只是因为他产生的一点涟漪,就已然让他们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大殿沉寂许久。 才有坐在前方的老者幽幽道: “老夫记得昔日大同会随道兵军团进驻御灵境开设分部,有人曾与宗主提起过,这大同会实乃邪魔之会,专门蛊惑人心,已有玄阳境的前车之鉴,更逼得奎木真君,灵印真君避难我御灵宗。 所以万万不可让其轻易在御灵境中扎根。 只是宗主当时担心大爱真君因此撤离支援,又畏惧桃花尊者之威,所以一直对此避而不谈,更是对大同会在御灵境中的行动大开方便之门,使得其会在短短十数年间就遍布御灵境内。 如今酿成大错,宗主又何必向我等问为什么。” 大同会宣传的那个大同理想,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嗤之以鼻,不切实际的东西。 这世间只要有人,就有阶级。 更别说他们这等动辄活上千年的老怪物,哪一个不是被亿万人供养,否则哪有他们如今逍遥快活的日子。 但越是奇葩的言论,人们越是猎奇,越容易传播。 加上隔壁玄阳境的大同建设搞得如火如荼,大同会的宣传甚至连故事都不用编,直接全部上实例,再配合一些专门讲故事的说书人,那种传播速度堪称恐怖如斯。 有人看出来这样不好。 大同会这样搞得人心浮动,人人都开始了解大同,向往大同,想要成为大同。 其实就是动摇御灵宗的统治根基。 但架不住大同会背后有人,也架不住自家上层的被动妥协。 如今大同会找到借口开战,与其说是开战,不如说是接管统治。 在上面没有下达确切抵抗命令之前,在大同会持续十数年的宣传下,上层不愿意拼命,下层等着分田分地。 甚至不少人主动投诚献地,也就无怪乎大同会近乎猪突猛进似的推进速度了。 当然,现在看似沦陷良多。 不过御灵宗几千年的统治基础不是白瞎的,只要他们能够打退大同会的攻势,那么那些沦陷的地区转眼间又能回到御灵宗的怀抱。 但是,他们敢打吗? 桃花尊者的名号就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在没有九阳尊者出声表示支持以前,桃花尊者一旦降临,他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但这些话自己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老者之言,可谓是字字诛心。 御灵真君脸色骤然一白,昂藏七尺之躯竟蓦的有些佝偻起来,他的声音不再愤怒,语气也显得低沉,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也像是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当初允许大同会入驻御灵境,是本宗主一手促成,今日的确如卓长老所言,酿成大错。 我这个宗主责无旁贷,今时今日,唯有我卸任宗主之位,另寻贤明,方能止住如今的颓势,拯救我御灵宗于水火之中了。” “尔等自选吧,我到时候交任便是。” 话音落下。 刚还老神在在的一众真君全都急了。 “宗主万万不可,大同会之事,谁也未曾预料,宗主怎可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是啊,卓长老只是一家之言,怎么能代表我等大家的意见。” “我相信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宗主才能带领我等抵抗大同会的攻势,除宗主之外,谁还有这个威望和实力。” “谁要是再提及换宗主,那就是当众蛊惑人心,亡我御灵宗之心不死,便是众人之敌!” “卓长老,宗主为宗门呕心沥血,大家都是看在眼中,你怎可如此责备宗主,还不赶紧向宗主道歉。” …… 大殿中,十来位元婴真君七嘴八舌,像是在菜市场买菜,谁也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以前享福的时候轮不到他们,现在送死想要选他们,根本不可能。 万一真的抵挡不住大同会,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有宗主不行。 他们推己由人,宗主就是投了,大同会怕也不会相信,定是要想方设法弄死,免得以后搞什么山头派系,琢磨复辟大业。 要不是御灵宗一半的元婴真君都在前线抵抗妖族大军,这会儿的声势还能更壮大一些。 御灵真君眼含热泪,面露感动道: “不曾想大家对本宗主殷切如此,请诸位放心,本宗主定会为我宗寻出一条生路来。” 他看向一直坐在角落当观众的仙宗使者,终于图穷匕见。 “仙使,不知道仙宗那边是如何答复的?” 仙宗使者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容貌清癯,身材干瘦,眼中没有神光,就像是乡下郁郁不得志,一辈子也只考了个童生,只能为孩子们启蒙,混口饭吃的老先生。 他似乎是在打瞌睡,被御灵真君叫了好几遍,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我不知道啊。” 御灵真君今日却是一定要得到个答案不可,又重复问了一遍。 仙宗使者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道: “贵宗之事,我已经上禀宗门,只是尊者现在闭关,未曾答复,我们也不敢随意处理啊。” 御灵真君咬牙道:“今日推明日,明日复明日,再等下去,大同会就要推进到我御灵宗的山门之前了。仙使,你莫要忘了,我御灵宗现在是为整个九阳域抵抗妖族。 现在我宗前线死战,后方却有盟友偷袭。 此事若是仙宗不管,我等不是大同会和桃花尊者的对手,就只好举宗避战而逃了。” 仙宗使者一愣,而后幽幽道: “当年御灵宗初代御灵真君有意在此建宗,曾对九阳仙宗到来的使者许下承诺,世代为仙宗御敌与御灵境之外,若是有违此诺,便叫御灵宗上下举宗俱灭,鸡犬不留。 今日,宗主是打算违背祖令吗?” 这些建于边境线的宗门世家,九阳仙宗虽不约束他们,也不需要他们供奉什么,但有一条却是他们必须要遵守的——那就是为仙宗守土。 否则凭什么大好地盘白白送给他们,还一点孝敬都不收。 御灵真君听着仙宗使者话语中隐含的威胁之意,此刻却是顶住了压力。 “便是御灵宗上下举宗俱灭,那也是今后之事,但如今大同会的威胁迫在眉睫,仙使若是再不给个答复,我们也只能苟活一日是一日。” 与此同时,真君大殿中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在仙宗使者身上。 这同样是威胁。 这时候,他们的命运就是一体的。 打不过投降那是打不过之后的事情,现在既然有机会翻盘,那自然就要赌一赌。 能当大爷,为什么要上赶着去当孙子。 大同会那奇葩的规矩早已随着宣传,传入他们的耳中,所以先天上就逼退了大部分既得利益者。 仙宗使者感受着空气中隐隐弥漫的杀机,他不愿去赌这群家伙是来真的,还是吓唬他。 他只是来督战,顺便混点好处,不是来玩命的。 “既然你们一定要知道,那老夫便与你们说说老夫的猜测。” “首先,关于你们的情况,老夫的确已经如实禀告宗门,并且从相熟友人口中得知,这件事第一时间就被人上禀尊者。只不过尊者最后对此什么都没说,并且即日宣布了闭关。” “所以你们懂了吗?” 仙宗使者起身,扫过在场所有真君,缓缓道: “此乃我宗隐秘,关乎尊者名声,若是哪一日老夫在外听到风声……尔等切勿自误。” 说罢,他转身离开真君大殿,也算解了这场为他准备的鸿门宴。 这一次,没有人再来阻拦他。 所有人都脸色灰败,有种梦幻破灭的感觉。 他们视为希望的九阳尊者,原来早已放弃了他们。 刚才仙宗使者的话已经足够清楚,九阳尊者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也就是说,桃花尊者的威势连九阳尊者都要畏惧。 难怪仙宗使者之前怎么也不肯说,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对于九阳尊者,乃至整个九阳仙宗的名声都是一场极大的冲击。 毕竟自他们踏入修行之日起,就知道御灵宗是御灵境的天。 而九阳仙宗则是天外天。 现在,连天都无法庇护他们。 安静在空气中不断弥漫。 良久。 御灵真君才颇为虚弱的开口道: “是死战,还是投降,诸位给个章程吧,我虽是宗主,却也不可拖着一宗性命随意处置。” 众人闻声诧异看去,却见御灵真君脸色惨白,嘴角还有血迹流出。 显然,他是因情而伤,还伤到了心脉。 对于一位元婴真君来说,肉身堪比法宝,水火不侵,这种情况简直不可思议。 但它还是发生了。 一时间,不管之前对这位宗主有什么意见,但此刻都感到了一丝悲伤。 宗主大人,终归是心系宗门的。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弱弱道。 “难道不能逃吗?” “往哪里逃?” 有人接腔反问道:“刚才仙宗使者的话,诸位难道没有听到,我等先祖早有承诺,我等敢逃,到时候就算大同会不处置我们,九阳仙宗也要杀一儆百。 我们敌不过大同会,难道就敌得过九阳仙宗?” “若是化整为零,携带宗门种子,分散至各境,甚至其他域去,只要还有一脉活着,御灵宗的传承就不算断。哪怕仙宗出手,也不一定能够赶尽杀绝。” 有人再次提议。 “可那时的御灵宗还是御灵宗吗?尔等就愿意一辈子隐姓埋名,好似地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吗?” 一位真君冷笑道: “听闻大同会真君战力极少,全靠着道兵军团撑场面,不如我等先杀个痛快,即便叫桃花尊者出手,能够与尊者斗法而死,也算我等荣幸,死得其所。” “窦长老此言差矣,我等修行至今,殊为不易,怎可为意气而死。我反倒是听闻大同会向来以礼待人,并不会赶尽杀绝,我等放低姿态,迷惑其心,任由大同会将这御灵境夺了去。 那么今后抵挡妖族大军的事就是大同会之事了。 我等看似损失了很多,但没有了妖族的拖累,我们另起炉灶,说不定以后发展得更快,到时候仙宗也没有理由拿着先祖遗训来追杀我等。 毕竟御灵境都丢了,我们又如何去抵抗妖族大军。” 此话一出,场中一片赞同之声。 “此言大善!” 他们至今没有反对宗主下达的不抵抗之令,便是因为真的打起来,那就是正式开战。 到时候血仇落下,大同会便是想放过他们,也不好找理由了。 “不过又如何保证大同会不会对我等赶尽杀绝,” 有人看向不说话的奎木真君和灵印真君,说道: “我记得奎木真君和灵印真君都是自玄阳宗而来,与那大爱真君算是有几分关系,不如作为我宗使者,前去面见大爱真君,得上一个承诺。 只要大同会能够放我等一条生路,御灵境给了他们又何妨。 反正都是守不住的东西。” “不错,两位真君此去拖住大同会的脚步,就算大爱真君不应,也算是给我等从容撤退的时间。” 十几位真君你一言我一语,就做下了决定,完全没给奎木真君和灵印真君反对的时间。 最后,由御灵真君做出总结。 “既然大家已经决定,此事就麻烦两位真君了。请两位放心,你们此去之后,你等门人亲族,我们定会好生安置,不会亏待他们。 待到两位真君顺利归来,便是我御灵宗真正的长老,再也不分彼此。” “定不会辜负诸位期盼。” 奎木真君和灵印真君一脸憋屈,却还是点头答应。 玛德,早知道还不如不跑呢。 但此刻面对群体的意志,他们实在没有反抗的可能,除非他们愿意当孤家寡人,绝了血脉族裔。 “事不宜迟,请两位真君速速动身。” 御灵真君脸色恢复不少,有了几分红润。 虽然弃宗而逃听起来很丢人,但终归御灵宗没有在他手上灭亡。 如果御灵宗以后有机会再度崛起,甚至出现如九阳尊者这般人物,那他就是卧薪尝胆,为保宗门传承,承担骂名的悲情宗主了。 随着奎木真君和灵印真君离宗,整个御灵宗都行动起来,开始打包行李,在最短的时间内搜刮一切可搜刮的资源。 大家都想要在离开之前,再为自己攒些私房钱。 不久后。 前线修士大军被大同会接管,诸位宗门真君或死或擒,对面妖族大军却在桃花尊者的法令下做鸟兽散的消息传来,大家便更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明智。 妖族都得给桃花尊者面子,九阳尊者为其闭关,他们又算哪根葱,敢和桃花尊者对着干。 不就是想要御灵境嘛,又不是要自己的性命,给了就是。 打不过,不丢人。 …… 玄阳宗。 正在研究告死妖皇血脉神通的余闲日子过得颇为闲适。 对于御灵境的情况,他并没有太过关注。 在他眼里,没了九阳尊者和九尊会的掣肘,御灵境不过随手可得,隔壁的玄阴境同样如此。 他唯一的顾虑就是大同会到底创立不过百多年,真正发育起来也就是这几十年,现在还不足以支持大规模的双线作战。 恰好御灵境主动递刀,哪怕只是一个极为微弱的理由,但借题发挥下,这理由就比天大。 所以就先拿他们开刀。 御灵境中有大日真君和师道这位道体大修士作为顶级战力,又有接近四位数的道兵军团,加上数以万计的假丹修士,以及大同会培养的新时代修士,比如孙伏虎等人。 这一次接管御灵境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大练兵。 既然是练兵,他自然不能插手太多,要给手下锻炼的机会。 哪怕为此造成一些伤亡,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所以除非是对方出现了尊者级的战力,又或者真的凶威大发,造成了大同会五成以上的伤亡,那么他才会出手。 但那样就同时证明了大同会尚不成熟,在拥有足够优势下,都无法以强胜弱。 哪怕他强行拿下更多地盘,自己也根本消化不了。 不过若是这次顺利拿下御灵境,也就说明大同会是个成熟可用的工具了。 再去接管周围数境自然就理所应当。 至于玄阴境中某个前女友,根本无法成为他罢手的理由,搞事业的路上怎么能为女人所扰。 而且都是前女友了。 忽的。 余闲神色一动,放下被他折腾得没剩下几口气的告死妖皇的神魂,身形已是变化成一个俊美邪气的少年,欺天术随之发动,身上充满了浓郁的暮气。 他一步踏出。 阵法中央,已经出现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之景。 这是九阳仙宗来人了。 阵法凝聚,一道人影缓缓出现。 他见到等待在阵法前的余闲,神情一惊,赶忙拱手躬身见礼道: “晚辈皇甫凌云,现为九阳仙宗道子之一,见过前辈桃花尊者。” 余闲虚扶一下,笑道: “我本以为贵宗会随便派个人前来,结果许兄竟然派了一位道子前来,看来很给我这个将死之人的面子啊,” 皇甫凌云干笑一声,没有说话。 “让我猜猜,你是为御灵宗而来?” 皇甫凌云点点头:“前辈高明。尊者派遣晚辈前来,想问一下前辈的理由。若是无端对御灵宗出手,我宗作为其上宗,也是很难对其他人交待。” 言下之意,只要余闲给一个过得去的理由,那么御灵宗之事,九阳仙宗便可以不管了。 余闲很给面子,闻言叹息道:“御灵宗居然擅自处死大同会之人,还当众刺杀行省总督,我那徒儿要为其报仇,我这个当师父的自然是要支持。 我的时日无多,给他放肆的时间也不多了。 怎可让他在这时候还要受气。” 这就是师出有名的好处,在大家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在,便有了回转余地,对方也就不必为了维护威严和面子撕破脸皮,被名声逼着出手。 当然,这种事前提是实力相当,或者占有优势。 否则理由就是再光明正大,那也不是破坏和谐稳定的理由,是要被人正义制裁的。 反正打不过人家,说什么都是错的。 皇甫凌云早已知晓此次不过是走个过场,就是桃花尊者给的理由再离谱,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何况人家现在都这么给面子,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御灵宗居然敢主动挑衅桃花尊者,被灭实属自寻死路。 而且相比御灵宗和御灵境,尊者交待他的另一件事更为重要,那就是利用他的道体天赋,观察桃花尊者此刻的状态。 他的道体名为黄泉道体,在魔道那边也叫阎罗道体,有着天生操纵死气的能力,是天生的御鬼师,对于死气最为敏感,能够清晰判断出一个人的大限,说其三更死,绝不会留人到五更。 他此刻能清晰感知到此刻桃花尊者身上的死气堆积,就如深渊大海,居然现在还没死,他都要感到惊讶。 不过对方到底是化神尊者,他看不透也是正常的。 但毫无疑问,这位桃花尊者寿元大限,绝对不远矣。 考虑到化神尊者的手段,如果对方不使用那些魔道的酷烈手段延寿,大限最多就在百年之内了。 “原来如此,既然是前辈为爱徒出头,我宗也不好插手。只是希望前辈能够注意分寸,莫要妖族趁虚而入,造成生灵涂炭,那倒是我等的不对了。” 余闲微微颌首:“本尊自有分寸。既然许兄的话已带到,我便不留你了,且回吧。” 他念头一动,还未完全隐没的传送阵又亮起光芒。 皇甫凌云这才明白桃花尊者亲自迎接的原因,感情根本不打算让他出来。 但他忽然心中一动,或许桃花尊者如此急切送走他的原因就是不想让他发现太多端倪,可能百年时间都是乐观预测了。 他不露声色,只是苦笑一声,拱手恭敬告退。 “恭祝前辈安康,晚辈告辞了。” 传送阵光芒一闪。 皇甫凌云还没待够一炷香时间,就又被送了回去。 见状,余闲嘴角一翘,心情颇为不错。 想来试探他的虚实,那就好好瞧瞧欺天术的威力。 一个没几年好活,实力又强的疯子,想必就是行为再放肆一些,也没有人敢来招惹吧。 毕竟他可没有血祭一域苍生,就是对徒弟爱护了些。 但等到他们发现这个老不死的在大限上反复横跳就是不死,再想来试探他。 到那时,他早已此界无敌。(本章完) 第三三五章 卡脖子的操作 御灵宗的拖延之策卓有成效。 原本大同会的半年鲸吞全境计划,被足足耽误了一个月的时间。 因为余闲从一开始就并未打算对御灵宗赶尽杀绝。 以他现在的实力,已经有足够的底气来容纳不同的声音。 不管其他人心中想些什么,私下里如何议论,只要他乖乖守规矩,为大同会创造社会财富,那就是值得赞扬的对象。 而那些不守规矩,不仅不能创造财富,还要破坏财富,掠夺财富的修士,自然就是严厉打击对象。 所以如今御灵宗愿意识时务,不做反抗,自然可以放过他们。 甚至他们要是愿意留下,仍旧能够保留御灵宗的山门和传承。 只不过以后得守大同会的规矩罢了。 当然,底限绝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所有的土地都是大爱真君的。 御灵宗想要继续保留山门,不仅得向大同会缴纳一笔承包费用,还得按时按额地缴纳今后的所得税务。 而这耽误的一个月,就是关于以后待遇和租金的反复扯皮。 不过御灵宗显然是没有任何谈判资格的。 等到一个月的谈判时限过去。 御灵宗就如曾经的玄阳宗一样,大致上分成了两派。 一个留守派,一个跑路派。 留手派打算以后留在大同会手下当孙子。 值此乱世,人妖两族冲突不断,他们冒然举宗离开御灵境,不说去哪里找到一块可以容纳宗门的地盘,就算勉强落脚,没有尊者坐镇,今后也是沦为其他尊者马前卒的份。 不如乖乖跟着大同会混。 虽然规矩是多了点,也没了以前那么自由,但是安全性有保障啊。 桃花尊者一言退妖族大军,压得九阳尊者不敢为他们出头,这都是实打实发生在他们眼前的战绩。 这种实力当自己的对手,那是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但当自己老大,那以后就是吃嘛嘛香,倒头就睡,根本不用担心明天和意外哪个先行到来。 而跑路派,则是过惯了当老祖的日子,不想以后头上多个管事的。 而且他们也没打算继承御灵宗的名号。 自己堂堂真君,去哪儿不是快活日子。 两派根据真君数量关系,将御灵宗这些年积累的浮财按比例分配,快快乐乐地分了个家。 也有极少部分的真君带着积蓄怒其不争,从而出走,准备誓死反抗到底。 大同历一百二十七年,三月二十六。 御灵宗宗主御灵真君向大同会使者,现任北荒行省总督的黄小六,以及副使孙伏虎献上宗主大印,宣告御灵宗自此接受大同会统治,成为大同会治下的一个大型民间团体组织。 而御灵境也随之开启了如火如荼的大同建设。 有了玄阳宗的现成模板摆在那儿,大同会的理论核心不变,只需因地制宜,稍稍改动,便能快速进行复制。 又有高阶修士或主动,或被动地参与建设工作,整个御灵境几乎每天都能变个模样。 要不了多久。 御灵境就会成为大同会的第二个粮仓,光是灵田收入,每年能够给大爱真君贡献数以十亿计的灵石税收。 值得一提是御灵宗本就是调教灵兽的行家,在收到来自大爱真君一点点的暗示之后,便很从心地上交了除了自家核心传承之外的所有御兽心得。 大同会最高研究院的一号研究员万兽真人得到御灵宗的御兽心得后,推陈出新,很快就研究出了全新版本的妖王养殖模式,使得妖王养殖成本压缩,产量得到提升,缓和了高阶妖丹的进口压力。 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余闲之所以顾忌九尊会,忌惮他们的实力是一方面。 怕他们封锁妖丹,不再让万宝商会提供妖丹出口,又是另外一方面。 只要他还需要依赖万宝商户的高阶妖丹进口渠道,那么和九尊会的关系就必须得维持在一个和平的状态。 毕竟高阶妖丹是他修为快速进步的助燃剂之一。 而大同会需要高阶妖丹炼制外道金丹,为大同会迅速增强实力,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只不过万宝商会知道归知道,却还是没有真正意识到高阶妖丹对他的重要性,否则早就用来拿捏他了。 一旦他们禁止高阶妖丹的售卖,那么他若是还想保持如今的进步速度,就得需要向他们妥协。 好在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认为假丹修士对于化神尊者有什么助益性。 天道灵气不可假手二人的认知,就是他们的见知障。 但余闲发现,自己还是想少了。 万宝商会的确没有想过用高阶妖丹来拿捏桃花尊者,但他们可以用来拿捏大爱真君。 …… 玄阳宗,迎客峰。 一间干净的会客厅中。 此刻余闲的心情就如窗外的天气一样糟糕,阴云密布天穹,昏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有一场瓢泼大雨落下。 “给我一个理由。” 就在不久前,万宝商会通知他,高阶妖丹断货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就好像他辛辛苦苦在外打工挣钱,终于攒够了老婆本回村,想要娶那个青梅竹马,许下诺言的姑娘,结果转眼告诉他,几个月前还和他眉来眼去的姑娘死了。 就算说嫁人了他都还能接受,起码还有机会撬墙角。 可是特么的死了是怎么回事? 坐在余闲对面的是戚安,戚少威两人。 只不过面对阴云密布的余闲,两人丝毫没有万宝商会副会长和高级理事的风范,反而充满了惴惴不安的感觉。 面前此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他的大同会掌控玄阳,御灵两境,麾下掌控数以千计的道兵军团,一言就可调动数十真君,十万真人,还有那浩浩荡荡的修士军团,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个爱徒心切的尊者师父。 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牵动亿万人的命运。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戚安实在是压力山大。 在其他人面前,他背后站着巨富尊者,自身更是元婴真君,有着自然而然的高姿态。 但现在,戚安只能一再放低姿态,尽心尽力地解释。 “余会长,真的不是我们要为难你,而是上面也没有余粮了啊,这些年随着人妖战争加剧,高阶妖丹虽然产量有所增加,但是需求也在相应提升。 毕竟我们和妖族打了这么多年,所以现在很多高阶丹方中都需要以妖丹作为主药。 但我们万宝商会的高阶妖丹却是有限的。 现在商会总部分给我们玄阳分会的妖丹,今年也就在五千颗,再多就实在没有了。 御灵境那边的分会也是如此,而且比我们这边还少一点,只有三千颗的样子。 我们知道大同会需要很多高阶妖丹,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万宝商会有再大的本事,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说到这里,戚安目光不自觉闪烁了下,这才继续说道: “余会长,我和你也算是老相识了,有些话我只在这里说,要是走到外面,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其实在我们商会内部,一直有一个声音流传。 说是如今大同会有桃花尊者坐镇,妖族不敢侵犯分毫,但其他地方却还在承受着妖族大军的压力,对于高阶妖丹的需求更为迫切。 我们万宝商会虽然是个做生意的组织,但大是大非也是分得清。 所以这高阶妖丹必须支援给更有需要的地方。 便是这五千颗也都是我和刘会长尽力争取过来的。 但明年就不好说了,可能会更少。 不过余会长你放心,我知道大同会如今对于高阶妖丹的需求,所以明天我和会长也会尽力争取,尽量不低于今年的妖丹数量。 但再多的话,我们就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余闲忽的想到一句话。 舆论是把双刃剑,可以裹挟别人,也能要挟自己。 人族大义就是舆论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但是真特么管用。 话已至此,他还要跟其他战争地区,那些与妖族大军近距离搏杀的修士比惨不成。 而且他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万宝商会断掉妖丹供应的真正原因。 所谓份额的划分,还不是由人来操作。 既然是人,就有可操作的范围。 而桃花尊者这四个大字就足以值得要万宝商会的妖丹不限量供应。 再苦也不能苦尊者啊。 其他人就是再怎么努力提升修为,能比人族多个尊者管用嘛。 但知道归知道,万宝商会如今硬是要不给这个面子,他也没有太好的对策来制裁他们,顶多把万宝商会给赶出去他的地盘,不让他们在这里做生意,让他们每年少上几十亿的营业额。 除此之外,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大家无冤无仇的,而且他们同样是听令行事。 杀了他们,除了暂时出一口恶气,反而要得罪巨富尊者,得罪九尊会,最后连这几千颗妖丹的零头都没了,可谓百害而无一利。 但什么也不做,他憋屈得很。 他知道桃花尊者大限将至,摆出刺猬的姿势,的确是让其他人不敢来招惹他,避免了许多麻烦。 但同样的是因为大限将至,没了未来。 所以哪怕知道这样做会得罪人,但一个没有多长时间好活的化神尊者,得罪也就得罪了。 当然,这种得罪很好的把控了一个度。 有点恶心人,但不足以让人有理由去不顾一切的去报复。 总不能因为人家不做自己生意就去灭人满门吧。 这个理由实在站不住脚。 “戚会长,我知道你的难处,这件事麻烦你了。关于高阶妖丹之事,哪怕是溢价一些,我也可以接受。” 余闲叹了口气道: “大同会还没帮到更多的人,我还没建立起理想中的大同国度。这高阶妖丹对我的确很重要。” 戚安忙拱手道:“余会长请放心,此事戚某必定拿出十二万分的努力,不敢有丝毫懈怠。至于说溢价,那是万万不可。没能帮到你已经令我难受,再从你手上赚更多的灵石,岂不是在打我的脸。” 又是一番虚情假意的拉扯,戚安很快告辞离去,却不经意间将戚少威留了下来。 “前辈,我听说这次会中之所以针对你,是因为上次总会的使者在你这儿吃了瘪,所以这次妖丹的份额分配才故意针对你。” 戚少威很好的发挥了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属性。 “都是谣言,我与你们总会使者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差点结为异性兄弟呢。” 但余闲却是知道这家伙已经暴露了。 万宝商会就是通过他的嘴巴来向他传话,还把自己的干系给撇清了。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和这位总会使者的恩怨。 大概在九阳仙宗那位道子离开不久后。 一个自称万宝商会总会使者的家伙来拜访他,碍于万宝商会的名头,他们见了一面。 然后这位使者就以人族大义,共建大同的崇高理想来忽悠他。 不得不说,这人是深入了解过他的大同宗旨的,很多观点都十分新颖,而且都立足于人族层面,说得他都受益颇多——以后打嘴炮的理论知识又增加了。 搞得他很是心动,想要把这人留下来当代笔,重新操笔写上一本大同纲领。 当然,这位使者没有答应,反而以此为根据跟他说起了人族形势,深情表示了现在人族危机,迫切需要每一个心怀大爱的修士行动起来。 然后就开始忽悠他劝说桃花尊者趁着有限的生命,散发出无限的光辉热量,为人族做上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到那时候,整个人族都会感激他。 大同会也会因为桃花尊者的义举而被更多人熟知,然后吸引更多人参与到大同建设事业来。 这就是英雄和榜样的力量。 而这件大事,就是刺杀妖尊,以桃花妖尊有限的生命去换掉妖族的古老妖尊,为人族赢得高层的优势。 当然,这些观念都是那位商会使者循序渐进,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慢慢灌输给他的。 当时和使者处了一段时间的余闲当场就清醒了过来, 本来只是交流学习,借机搭建更加完善的理论体系,居然差点被人反洗脑。 要他真是大爱真君的人设,说不定还真叫他得逞了。 但考虑到他的身份,余闲倒是没有翻脸,而是不动声色的搪塞过去,很快就以公务繁忙,渐渐疏远此人。 最后这位使者大概认清现实,留下一封书信后不告而别。 本以为此事没有后续,结果搁这儿等着他呢。 或许这只是那位使者的一次小小试探,后续还有其他动作。 毕竟只要研究过大同会的统治框架,就能看出其实那一个个假丹修士才是铺设大同统治网络的核心。 假丹修士的增量减少,就意味着大同国度的建设速度减缓了下来。 所以限制高阶妖丹的售卖,是一个很正常的操作。 但恐怕连总会使者都未料到,他的第一步操作就恰好抓住了自己的软肋。 “大家都是为了整个人族着想,我不怪你们商会。” 余闲沉吟片刻,朝戚少威说道: “你且先在这里住下,过几日后,我有话让你带回去。” 虽然戚少威这个二五仔大概率是暴露了,但暴露了也有暴露了的用法,正好用来当做双方的传话筒,沟通渠道也很重要。 他也需要一个放心的传话人。 “好的,前辈。” 戚少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告辞离开,看起来比余闲这个当事人还要担心今后大同会的发展。 (本章完) 第三三六章 谈判(6.9k 2600月票加) 半个月后。 还是在迎客峰中。 只不过坐在余闲对面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俊朗青年,温润如玉,有种谦谦公子的气质。 他脸上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和余闲故作冷漠的神色形成鲜明对比。 此人名为冯逸,据说和巨富尊者是同族。 不过他们之间的血脉关系,往上扯个八辈,也不一定能够排到一起。 其实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个姓氏让他能够在万宝商会中得到比常人更多的关注和优待。 不过就据余闲的接触以来,此人并不是那种仰仗家世才担当大任之人,他的智慧和谋略都是一流水准。 巨富尊者安排了这么重要的任务给他,也不太可能挑选个歪瓜裂枣。 余闲只能在心中感慨万宝商会横跨诸域,经营资本何止万亿灵石,人材储备更是夸张到令人发指,随便拎个出来都能在他的大同会担任高层核心。 而大同会起步时间太短,新生一代都还未真正成长起来。 否则就以黄小六的实力,哪怕资历摆在那儿,也不足以担当重任的。 不过面对实力的绝对差距,智慧谋略也要稍逊一筹。 自从和青丘狐尊做过一场后,余闲就真正具备了一个强者该有的自信。 他不轻视对手,但也不会过分高估。 因为他有着随时掀桌子不玩的实力。 当然,冯逸并不这样认为。 他本以为这一次任务是个持久战,需要经年算计,才能一点点打开余闲的心理关卡,最后达成目的。 没想到他刚出招,对面就躺下了。 这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空虚感。 而且因为事情太过顺利,他反而对于这位大爱真君生出了一丝轻蔑。 空有恢弘的志向和理想,却无相应的实力和素质,那么现在所建立的一切都将是空中阁楼,待到桃花尊者坐化,他的理想国度也会随之崩塌,很快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余兄,很高兴你终于想通了。” 冯逸将这丝轻蔑藏在心中,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和煦,看不出半点破绽,似乎真和余闲是什么知己好友。 余闲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语气有些勉强。 “这些日子我认真地想了想,冯兄之前说得不错,与其让我师父默默无闻地坐化在此方天地,不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如果能够为整个人族做出一份贡献,那么今后的人们也能记住他,感念他的恩德。” 闻言,冯逸心中更加不屑,感叹这家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够让一位积年老怪如此倾心,看他的意思,他还真能劝他师父去送死。 想他如此人物,却还得靠自己身上的血脉才能和巨富尊者扯上几分关系。 他笑道:“到时候大家感念桃花尊者之恩,必然会对桃花尊者的唯一亲传,也就是余兄另眼相待。余兄所想要建立的大同国度,定然能够吸引到更多有志之士加入,也能帮助到更多的弱势人群。” 余闲好像在说服自己,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几分。 “不错,就是这样。” “不过……” 他又有些欲言又止。 冯逸眼见就差临门一脚,语气不免多了几分急迫,条件更是随便开。 “余兄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必与我隐瞒,能够为桃花尊者所做事业出上一份力,也是我和万宝商会的荣幸。” 余闲叹气道:“此事我倒是和师父提起过,师父说能够帮到我,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左右不过是多活少活几年的事情。只是事情有先来后到之分。 我师父已经答应了要为九阳尊者和九尊会留下一份法则传承。 答应好人的事情总不能失信吧?” 冯逸神色不变,仍是一脸笑意。 “此事我到来之前早有了解,九阳尊者与桃花尊者之间有所约定不假,自然不能因为此事就让尊师失信于人。不过九尊会那份法则传承就不必了,不如让尊师保留更多的力量,以待大事。” 法则传承之事,巨富尊者早有交待,属于可有可无的需求。 毕竟在巨富尊者眼中,九尊会掌握残缺的法则真解,又岂是一份野路子出身的化神尊者凝聚的传承可以媲美的。 况且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种卖给他们的传承,定然是有所缺陷的。 余闲略作沉吟,却还是摇了摇头道: “可是我师父这人执拗得很,答应了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除非是当初和他做下约定的九阳尊者亲自来与他说,才有可能让他放弃这个想法。” 玛德,老子的法则传承都准备好了。 你说不买就不买,五百亿灵石谁来付啊? 你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腰力吗? 不,你不知道! 余闲内心咆哮,要不是演戏,这会儿就得把这个断他财路的家伙先给弄死。 冯逸莫名感觉到一丝冷意,却又不知道从何而来,还以为桃花尊者这会儿也在关注此处。 他面色微变,连忙补救道: “尊师信义为重,在下佩服,此事便不再相提。我记得桃花尊者与九阳尊者约定的乃是二十年时间,恰好我们也要谋划一番,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来为尊师创造机会。 另外,我们会中还为尊师准备了一枚五阶灵丹,生生造化丹。 哪怕是化神尊者,也能瞬间恢复伤势,补充精元,应当可以为尊师恢复自身虚弱的状态。 至于化神之下,更有起死回生,延续寿元的奇效。若是之前没有服用过任何延寿类灵物,那么此丹便能延寿五百载。即便服用过延寿类灵物,也能在此基础上再度延寿百载。” 说到这里,冯逸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余闲。 余闲果然露出心动神色。 这不是为玉兰准备的好宝贝嘛。 虽然玉兰还年轻,离金丹五百大限还有两三百年,但吃了这颗生生造化丹,就算中间打个折扣,活个七八百年应当不成问题,那到了四五百岁时都不必担心气血衰败的风险。 这样子,她比寻常金丹多修炼个两百年,加上他准备的渡劫灵物,以及他必要时的护法。 顺利突破元婴境界的把握起码能再增三成。 就算突破不了,以他的修为提升速度,千年后,他可能成仙了都不一定。 万宝商会不愧万宝之名,这种好宝贝也能拿得出来,没有现在翻脸果然是明智之举。 余闲倒也不扭捏,直接感谢道: “那我便代我师父谢过贵会和巨富尊者了,不知这生生造化丹何时才能送来?” 万一他推辞两句,这家伙真当真了怎么办。 “额,待到尊师出发之时,此丹便会送到尊师手上。” 冯逸面色一僵,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知道余闲会答应,能够达到五阶的宝贝都分外珍贵,哪怕是化神尊者都会心动,他若不是身负重任,也没有资格许下这样的诺言。 但他没想过余闲会答应得这么爽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闻言,余闲顿时少了几分兴趣。 这种暂时吃不到的饼,他都不知道给别人画了多少个了。 果然生意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不过生生造化丹只是意外之喜,他的真正目的才刚刚显露,也是决定他会不会继续演下去的关键。 于是他的脸色一垮。 “冯兄这样未免太没有诚意,什么都不给,就凭空口白牙,就想让我把师父推入火坑嘛。” 冯逸不由得一慌,这谈得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如果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慌,因为他早有心理准备,这是块难啃的骨头,需要他投入数以十年计的精力和算计。 但这会儿一切顺利,眼看什么都谈好了。 你说不玩了,闹呢。 早知道他就不提生生造化丹的事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理已经从主动陷入被动。 “余兄,这是巨富尊者的承诺,难道你连尊者的承诺都不相信了吗?” 冯逸连忙解释道。 余闲却冷哼一声:“到时候我师父都死了,我什么都得不到,你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你来个不认账,难道我还敢去找巨富尊者对峙吗?”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不就是要加钱嘛。 冯逸很快理解了余闲的话外之音,顿时又占据了心理上的优势。 仔细想想,倒也合情合理。 到时候桃花尊者一旦坐化,虽说有前人的恩情在,但毕竟人不在了,就算有人感念其师所做贡献,可这人情却是用一份少一份,不如趁着桃花尊者健在,先拿够自己的好处。 但他心中又很快升起一丝不对劲。 因为这不符合他对大爱真君的认知。 据他所知,大爱真君似乎并不是太看重身外之物的人。 否则他也不会在一开始就从人族大义的角度入手,而是大谈利益和好处,用万宝商会数千年来积累的财富来砸晕他。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时候,他就算心有疑惑,也得继续谈下去。 “不知余兄想要我们如何做来证明我们的诚意?” 余闲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我需要更多的高阶妖丹,而且我没有那么多灵石,我用灵米丹付账。”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隐藏着他急剧膨胀的野心和欲望。 如今玄阳境到处都在开荒种田,又有御灵境入他账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地盘一一被他拿下,到时候光是灵米的产量都会达到一个天文数字。 而这些年他可没闲着,以玄阳宗自有的炼丹师基础,加上原有的民间炼丹师基础,如丹法门,大同会自行培养的炼丹师等,已经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中低阶炼丹师群体。 其中更有很大一部分炼丹师,属于专门供应灵米丹的特种炼丹师。 这些炼丹师虽然炼丹水平不算高明,也就一阶下品,一阶中品的样子,但在灵米丹上的造诣却是个个达到大师水准,练出来的灵米丹又快又好又多。 灵米丹的丹方也就一阶水准,属于熟能生巧的范畴之内。 只要炼制足够多的次数,人人都可以成为炼制灵米丹的大师。 所以要是万宝商会敢放开以灵米丹结账的口子,他就敢以极限速度来提升自己的实力,一天不说极限吸收三百道天道灵气,怎么也得二百七八。 到时候一年就是八九万道天道灵气,升级速度也会在现在的基础上相应提升八九倍。 那么二十年内,他就能突破化神之上的境界。 到时候他绝对不会违背诺言。 不就是杀个妖族的古老妖尊嘛。 只不过那时候杀谁,就不是九尊会来挑选,而是他了。 毕竟征服妖族的路上,哪能不来点杀鸡儆猴的把戏。 冯逸不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中隐藏的是足以改易天地的力量,只是忽的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觉得自己之前的疑惑得到了解释。 果然大爱真君还是那个大爱真君。 对于一位元婴真君来说,妖王级别的妖丹再多,所能获得的收益是十分有限的。 否则万宝商会也不会将其作为商品,早就囤货居奇,或者自用了。 所以大爱真君索要的这些妖丹是为谁而要,已经不言而喻。 他并不是在为自己要好处,居然在这时候还想着他的大同会,想要帮助更多的底层修士获得力量。 想到这里,一直在心理层面有所优越感的冯逸莫名生出了几分敬佩之心和怜悯之情。 不管怎么说,此人都是一直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 哪怕他的这种努力其实并没有太多作用。 没了高层力量的支撑,底下人就算获得了一定的力量,又能翻涌出多少浪花来。 但冯逸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余兄,有件事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之前万宝商会不向你提供更多的妖丹,不是针对你,而是商会总会的确是缺货了,所以你想要更多的高阶妖丹,我们可能无法完全满足你。 至于灵米丹作为货币结账,这点我倒是可以代商会一方答应。” 大同会的灵米丹是个好东西。 随着桃花尊者的出现,万宝商会对于大同会的研究也随之一并提到重要位置,灵米丹就是其中一个重点。 这看似小小的,不起眼的灵丹,实际上已经每年为万宝商会多赚取了上百亿灵石的利润,并且这个数字每年都在得到提升。 毕竟万宝商会的散货渠道实在太广,路子也太野了。 灵米丹作为以灵米为主要材料炼制出来的灵丹,即便对于妖族都有一定作用。 妖族也不是光吃肉的。 所以虽然大同会对于灵米丹的定价有些偏贵,但效果也更好,完全可以以精品款式出现在市场上。 在万宝商会铺设的商业渠道面前,他们只是赚得少,而不是没有赚。 冯逸相信看在桃花尊者为人族捐躯的份上,这个小小要求完全不是问题。 余闲见目的达到一半,面上不动神色,继续说道: “想必冯兄也应当知道我需要高阶妖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高阶妖丹不够,人族修士的金丹也是可以的。想必以万宝商会的底蕴,调集一批金丹应当是不难吧。” 以妖丹入药,那是政治正确,没有任何人可以置喙。 但公开售卖金丹,不管这金丹是如何得来的,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是要被人谴责,唾弃的。 哪怕是万宝商会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但不卖归不卖,不代表他们没有。 冯逸有些为难道: “不瞒余兄,这金丹万宝商会的确收集了不少,但想要卖,那就是不是我能够做主的了。” “倒是高阶妖丹的话,我豁出去这张脸面,倒是能够为玄阳分会每年分出一万颗,但其他地方,就是我有心无力了。当然,这些妖丹,余兄都可以使用灵米丹结账。” “这样嘛……” 余闲略作沉吟,便道:“那我还是劝说我师父好好保养身体,多庇护我几年吧。” “啊?” 冯逸面色一惊,实在不甘心自己倒在这最后一步,努力挣扎道: “余兄莫要太早做出决定,还请余兄给我一个数字,容我回去请示一番。” 余闲举起一根手指头,给出了一个极为惊人的数字。 “十万。” 如果按照一百万灵石一颗妖丹,这就是足足千亿的天文数字。 再加上各种炼丹辅料,又是接近五百亿的数字,光凭自给自足,肯定是不够了。 用灵石结算的话,他们所有人拉紧裤腰带,攒上几十年,才可能爽上一年。 但谁让冯逸答应用灵米丹结账呢。 昔年他刚刚突破化神之时,大同会治下两大行省,便能每年结余市价将近五十亿的灵米丹,如今他的地盘何止扩大百倍,又加上各种开荒令的存在,灵田数量快速增加。 灵米丹的产量自然节节攀升,每年都可以达到千亿级别。 以前万宝商会顶多每年收个五十亿灵石的灵米丹意思一下,便不会再多收了。 所以本来余闲是打算部分倾销给隔壁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隔壁马上变成自己地盘了,倾销毫无意义,都是在自己的盘子里转动。 所以现在用来支付货款给万宝商会,绰绰有余。 就是要苦一苦治下修士了。 毕竟抽出这么大一笔资产来,治下修士的修炼资源就会相应减少。 以后一段时间内,本就稀缺的高阶修士就更难出现了。 但这不重要,他的修为才是财富存在的意义。 巨富尊者既然想要他去送死,那就拿出足够多的价码。 “余兄,莫要开玩笑,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这个数字太过恐怖了。” 冯逸听后差点没跳起来。 十万妖丹,千亿灵石! 而且还是每年这个数字,他何德何能,敢来谈这种生意。 他今天要是敢答应,万宝商会已经初步形成的以灵米丹为核心的利益群体,明天就敢弄死他。 巨富尊者的族裔又如何。 万宝商会如此巨大的体量,又岂是一个巨富尊者能够真正掌控的。 余闲却是分毫不让。 “冯兄,话不要说得太急,你的权限不够,那就去请示巨富尊者嘛。” “再说,我又不是不给钱。反正都是要卖,你们卖给谁还不是一样。” 如果去刺杀妖族古老妖尊,没有化神之上的境界打底,实在不保险。 所以这个数字绝不能减少太多。 除非九尊会那边愿意多给他一百年时间。 但他们眼中桃花尊者大限将至,别说一百年,就是几十年,都意味着他的状态和实力的下降,到时候刺杀成功率自然大大降低。 所以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冯逸此刻却觉得凉飕飕的,心里不住疯狂咆哮。 ‘可你丫的是用灵米丹结算的啊! 还特么是用市价! 搞得谁不知道灵米丹的成本一样,一颗十分之一灵石成本的灵米丹,你们要卖一灵石四颗。’ 以这个价格结算,就算是万宝商会的体量,消化起来,也得赔本。 更别说为了给大同会的灵米丹卖货,还得杀死商会内部的灵米丹了。 冯逸死死压抑着心中的躁动,竟是手脚冰凉,不自觉湿了后背,哪怕元婴境界的修为都无法带给他丝毫安全感。 刚刚到来的那种胜券在握,全局尽在手中掌控的心理优势此刻丝毫不剩。 短短一番言语,竟是比一场大战还让他恐惧。 他现在只想逃。 “好,我,我要请示一番。” 冯逸声音颤抖地站了起来,无法想象自己谈出了这样一个结果回去,到底算是功还是过。 “冯兄慢走,看在你的面子上,哪怕少一点,我也可以接受的。” 余闲朝着冯逸的背影笑着招了招手。 冯逸脚步更快,转眼间就消失在远方天际。 余闲笑容一敛,叹息道: “希望你们做出明智的选择。” 否则他就得找妖族代购了。 从上次青丘狐尊的表现来看,妖族内部有囤积同族内丹的习惯。如果他愿意以高阶的妖族精血同妖族购换的话,大概率是可以成功的。 恰好他之前为了收服火丹真君,研究出了三转淬灵术,可以从低阶妖兽身上提取高阶血脉。 而灵米丹用来喂养妖兽,可以极大地促进其发育时间。 这是已经在妖王养殖过程中得到验证的事情。 如果他用灵米丹喂养低阶妖兽,再以三转淬灵术提取高阶血脉,自然能消化现在囤积的大批量的灵米丹。 到时候将灵米丹的成本叠加到高阶血脉上面售卖给妖族。 就能完美地实现灵米丹到高阶妖丹的兑换过程。 但他这样做,无疑会增长妖族的实力,必然会对人族造成更大的威胁。 毕竟他手中的灵米丹就算按成本价计算价值数百亿,这么大一笔灵石换成了高阶精血砸在妖族身上,说不定妖族的妖皇整体突破率都能提升好几个百分点。 所以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并不打算这样做。 但一旦万宝商会对他断供,让他的修为提升速度大幅度降低,那他就只能行此下策了。 当然,接下来几十年人族因此而增加的伤亡,他肯定不会算在自己身上。 那就只能算在万宝商会身上。 为了祭奠死去的英灵,只好用万宝商会和九尊会的众多尊者来赎罪了。 否则难安大爱真君那颗伪善的良心。 …… 冯逸这一去,便足足请示了两个月时间。 两个月后。 冯逸再出现在余闲面前之时,已经是胡子拉碴,满脸沧桑,不修边幅,仿佛一下子从风华正茂的青年步入沧桑中年,显然这些日子他承受的压力极大。 “余兄,五万颗高阶妖丹,其中三万颗妖丹以人族金丹代替,但对外我们绝不承认是我们万宝商会售卖。” “而且接受灵米丹结算。” “最后,我们需要一个承诺,桃花尊者的承诺。” 冯逸掏出一张泛着金光的卷轴,上面以类似小篆的字符写下了契约内容。 大致上是说桃花尊者必须听从九尊会的指挥,在一个合适的日子里对九尊会指定的对象发动刺杀,宁死不退,否则便会天劫降临,诅咒不休,天劫不止。 上面还有巨富尊者的签名,说是如果无法提供足额妖丹,便同样会接受诅咒,遭遇天劫,不死不休。 余闲接过契约,感觉到上面弥漫的法则之力。 显然这份契约应当是某位善于诅咒法则的尊者所制造,契约强度十分强悍,哪怕是化神尊者都无法避免。 “可以,但这个刺杀时间必须是在三十年之后。” 余闲沉思片刻,点头同意。 冯逸终于松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道: “没问题,刺杀机会不是那么好找的,别说三十年,说不定五十年后九尊会都不会用到尊师。” 余闲这才折身出了大厅,说是去找师父了。 半个时辰后。 余闲再度返回,契约上已经签下了桃花尊者的神魂印记。 冯逸接到手上,而后眼神忽的一变,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看过卷轴,隐隐有个声音传出。 “善。”(本章完) 第三三七章 大同之道,玄阴之危(7.3k,2400月票加) 预定好桃花尊者这个尊者级的死士之后,九尊会这个名字便似乎在余闲的视野中消失。 但他知道九尊会会像一个幽灵般盯着自己,盯着大同会,直到约定的时间到来,他们就会将桃花尊者这个马甲号盛装打扮,而后送上黄泉路。 这没有对错。 他心中有所求,想到得到更多,就得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如果他是真的无欲无求,保持着桃花尊者的人设,自然就会无欲则刚,谁也奈何不了他。 哪怕是九尊会顶多也就是暗戳戳地封锁一下流入玄阳境等地的资源,容他圈地自萌,等他大限到来,坐化离世,却不会真正来冒犯和触怒了他。 只不过事无对错,人有喜恶。 他可以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自己找上门去出卖自己的价值,但不能接受别人的要挟。 尽管两者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前后顺序掉换而已。 但在余闲眼中,这就是九尊会未来必将被他亲手终结的理由。 这是他的自信。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确认,他将是未来的天下第一,他会是世间无敌的人物。 但他并未因此变得自大,狂妄,从而提前行使自己未来的权力。 前路明朗清晰,但不代表脚下没有坎坷。 比如这一次万宝商会的卡脖子,九尊会的暗中支持,不就是他路上一个个路障,一旦被其绊住手脚,他冲向终点的速度就会变得很慢很慢。 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 越是接近目标终点,就越需要冷静沉着,不能干出半场开香槟的蠢事来。 余闲咽下一口闷气,借此机会再次提速。 一条条命令自玄阳宗传出,整个玄阳境和御灵境都因为大爱真君而行动起来。 以最基础的灵农为单位,他们将自家灵田收割之后,按照示范田的平均产量上交一半农税。 所谓示范田,是因为各地灵气浓度和土地肥度有所不同,因此哪怕是同一条灵脉不同灵田产出的灵米都有细微不同。 所以一般而言都会在同一区域,但灵气,土地肥度都很平庸的地带种上十数亩到百亩的示范田,这些示范田受所有灵农共同监督。 然后根据示范田每年的平均产量来规定每位灵农应交的农税。 而这些上交的灵米则会统一运输到更上一级的单位,也就是灵田司在各城的分属部门,一般都有假丹真人直接坐镇。 这些假丹真人都会拥有数量可观的储物法器,以数量换体积,加上小型飞舟,足以满足灵米的存储和运输。 假丹真人将这些灵米再运输到专门的灵米丹炼丹场地,便算初步完成任务。 待到灵米丹炼成,经过专人抽检,又会装载入舱,由道兵军团护送,运送到灵米丹专用的储备仓库。 这些灵米丹,一部分用来给大同会麾下修士发工资,一部分就会流入市场,被修士消化,一点点形成消费习惯,变成比灵石稍低一级,又比灵砂稍高一级的次级货币。 当然,现在这些灵米丹很大一部分都将交由万宝商会清点接收。 五万颗高阶妖丹,变成两千亿颗灵米丹。 这一场交易便算完成。 而这些高阶妖丹又会运送到外道金丹的特种炼丹师手上。 同专门炼制灵米丹的特种炼丹师一样,余闲还培养了一大批专门用来炼制外道金丹的炼丹师。 幸好外道金丹的品阶介于二阶和三阶之间,二阶上品的炼丹师就足以满足炼丹需求。 否则炼制一颗外道金丹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一名合格的炼丹师,一年也就炼制出来三到四颗来。 五万颗就需要上万名炼丹师同时全年无休。 这外道金丹的品阶但凡再高一点,光是凑集万名三阶炼丹师足以让正常势力崩溃。 当然,上万名最低二阶上品的炼丹师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这就是余闲为何如此重视大同会的原因。 有时候他甚至为了维护大爱真君的名声,还会主动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纯公益的事情。 因为他张嘴定下一个目标很简单。 但后面为之付出和努力的人却是数不胜数。 如果没有一个纯粹的信念和理想支撑,光凭他抠抠搜搜给的那点工资,实在很难让人拼命奋斗。 好在,现阶段看来,效果很不错。 哪怕是修仙世界,只要经过长时间的培养,引导,挑选,一样能够涌现出很多信念闪烁光辉的可爱家伙。 当然,他们的奋斗都是有意义的。 只要大爱真君一直活下去,那么他们为之努力的大同理想,就会真的一点点实现。 因为大爱真君的道路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和大同会绑定。 如果有朝一日,大同会不复存在。 要么是大爱真君中道崩殂,不幸惨遭命运扼杀,要么就是那时候的大同会对于大爱真君已经毫无意义。 …… 转眼间,据余闲与九尊会交易已经过去两年。 两年对于修仙界的时间线来说,只是一个极为短暂的数字。 但对于御灵境和玄阴境来说,则是度日如年。 前者说的是日新月异的变化,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经完成变成了大爱真君的模样。 虽然不时有前御灵宗的残党出来搞风搞雨,但对于这事,新御灵宗的态度比大同会还积极。 发现一起处理一起,遇到元婴战力,还并肩子上,完全不计较伤亡,当初快要灭宗的时候都没这么热血过,就怕被牵扯上什么关系。 谁不知道大爱真君现在穷疯了。 而新御灵宗又完整的继承了前御灵宗的遗产,一旦被抓住什么勾结逆党的证据,人死不死的不知道,但钱绝对是没了。 所以在新御灵宗的配合下,御灵境整体上都形成了一种欣欣向荣的局面。 与之相对的则是生存日艰的玄阴境。 之前便说过,由于桃花尊者的威慑,原本用来侵入玄阳境的妖族大军无法前进,只好分流到隔壁几境,造成了各境不同压力的上涨。 这次御灵境又被桃花尊者出言庇佑。 那些被派遣而来的妖皇总不能灰溜溜的跑回去,只好再度分流。 玄阴境自然就惨了。 偏偏雪上加霜的是九阳仙宗很是顾忌桃花尊者的看法。 玄阴境和玄阳境相邻,他们若是派了太多力量支援玄阴境,会不会挑逗了桃花尊者敏感的神经。 另一方面又担心玄阴境早已是他的目标,自己这一插手,搅了人家的好事,就要面临桃花尊者的怒火。 毕竟桃花尊者这会儿是注定的必死之局,还有一份法则传承的诱惑摆在那儿,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在这种最上层莫名其妙的默契下。 玄阴境几次三番的求援都被九阳仙宗的使者搁置和搪塞过去。 区区一境,存亡与否,都不足以用来交恶一位随时进入暴走状态的化神尊者。 于是整个玄阴境死伤惨重,压力愈大。 若不是玄阳宗上次真君出走事件,玄阴宗也分润了一部分力量得到补充,比如代代单传的群星峰,她们都是女修,正适合玄阴宗的风格文化。 再加上大同会对于各境一视同仁的支援,玄阴境的前方防线怕是早就被妖族大军冲烂了。 不过由于玄阴宗一直拒绝大同会的入驻,所以这个支援力度十分暧昧,更多的是用来刷名声,比如在后方当救火队员,满世界刷怪当救世主,就是不去前线硬拼。 反正硬骨头你来啃,名声我来得。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可不知道妖族大军之所以没有大规模侵入境内,完全是玄阴宗在前线的牺牲,他们只知道在面对凶恶妖兽,危难绝望之时,救自己的不是玄阴宗的修士,而是大同会的道兵军团。 对此,玄阴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管怎么说,由于大同会道兵军团的存在,使得她们后方压力大减,可以从容调集更多力量奔赴前方。 些许名声,现在不是计较这么多的时候。 她们自然也想过整体搬迁,远离前线。 但和御灵宗类似,这些建立在边境的势力和宗门,都有类似先祖遗训的存在,谁敢违背,不仅是背弃宗门传承,还得遭到九阳仙宗不计代价的追杀。 这么多年的好处不是白拿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玄阴宗只能咬牙硬抗下去。 然而随着战争进程,曾经那些被青凰妖尊庇护,习惯了以和为贵的妖皇也逐渐蜕变,展露了身为妖族真正的原始野性,哪怕实质上的境界没有多少提升,但实力却都有不同程度的上涨。 狭路相逢勇者胜。 勇力,胆气,都是影响战斗胜负的重要因素。 毕竟身后有着三大妖尊派遣的巅峰妖皇作为监军,这些妖皇要么杀入人族领地,战力极致升华,要么被自己妖弄死,成为麾下底层妖族血脉提升的资粮。 他们同样没得选择。 …… 玄阴境,前线战场。 一场妖皇级的战斗刚刚走入尾声。 “死!” 一声冷喝。 便见一头足有体长百丈,展翼近千丈宽的巨型蝠妖当空喋血,两只翅膀千疮百孔,丑陋的蝙蝠头七孔流血,分为狰狞,在它胸口心脏处,则是一个足有磨盘大小的空洞。 对于它庞大的身躯来说,这个空洞就好像针扎一样。 但这恰好正是它生机灭绝的原因。 这一道玄阴灭魄神光,不仅威力绝伦,更是生出了灵性,好似活物一般,进入它的身体之后,就开始吞噬起它的妖魂来。 再加上外界好似法术机关枪一样的洗礼,内外受敌,妖血挥洒长空。 这头曾经在青凰妖尊麾下都能排上名号的巅峰妖皇,竟就这般陨落当场。 全场都为之一静。 更远处的人妖战场更是双双罢手,不自觉地关注此处来。 “鬼翼蝠皇死了?” 有妖族飞禽类妖皇目光呆滞地看着蝠皇陨落的方向。 作为同在青凰妖尊麾下效力的同僚,他或许比其他人更能了解鬼翼蝠皇的实力。 不仅有着一对可以隐藏所有气息的浮空鬼翼,还有与生俱来的天赋血脉神通——超波音杀,曾凭借一道吼声就镇杀人族元婴修士,实力绝对属于一流水准。 即便是那些向来不怎么瞧得上他们的外来妖皇,也对这位蝠皇保持应有的敬意。 这一次妖族攻势更是以他为主。 却没想到大家还在缠斗之时,作为主将的蝠皇竟被人族修士斩杀。 他的目光再转,就看到一袭月白长裙被血染红的清丽女修。 她的裙角正随风飘扬,一头如瀑黑色长发散开,好似长蛇般狂舞,配合着她淡漠冰冷的神色,形成一种肃杀的气氛。 她的目光所及,都是一片寂静。 这一切说来很长,但在战场上,不过是瞬息之间。 几乎在鬼翼蝠皇陨落的瞬间。 “走!” 不知是谁暴喝一声,波及近千里的战场好似停滞了一瞬,而后刚刚还殊死搏斗的一众妖皇便迅速闻声而退。 玄阴宗这边追击数百里后便不敢深入。 再过去,就到了妖族地盘,曾经有元婴真君仗着灵宝犀利,追杀而去,结果只剩下一个元婴遁空而逃,只能夺舍重修,至今还未恢复。 不过妖皇能逃,那些妖王妖将可就跑不过元婴修士了。 不过多会儿就被斩杀大半,只有少部分无暇顾及的幸运儿撤回了妖脉之中。 “圣女,有了今日一场大胜,妖族那边又能老实几个月时间了。” 一个元婴女修站在刚才斩杀鬼翼蝠皇的女修身前,神情颇有些兴奋。 能够修整几个月时间,对于她们来说,已经能很大压力了。 玄阴宗的圣女,自然没有别人,正是陈伊。 她见战局平缓,缓缓自高空落下,待到走入作为中军指挥,一艘漂浮在半空的高大楼船,终于不再坚持,眉头一皱,便有一口淤血喷出,而后双眼,鼻孔,双耳都有血迹渗出,看起来颇为恐怖。 “圣女!” 女修赶忙上前想要扶住陈伊。 “无妨,只是些许淤血,刚才我若露出虚弱之态,那些妖皇就不会如此轻易撤走了。” 陈伊拦住女修,手指轻轻一弹,一个简单的清洁术就好似一阵旋风般将她周身包裹,很快就卷出了一团淤血,毛发,衣物纤维碎渣,灰尘等凝结物。 待再看来,她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全身干净得好似刚从洗衣机里走出来。 “这鬼翼蝠皇无愧其名,血脉神通发动起来无声无息,若不是我突破了元婴后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想要杀他,没有这般容易。 只不过下次妖族有了防备,再想来对付我,就不会托大的派出一位妖皇了。” 女修面色一滞,但还是喜道: “如今圣女修为突破,便一举斩杀妖族的巅峰妖皇,待到此战传出,其他妖族害怕圣女支援偷袭,不仅我们这儿,整条战线都能得到喘息之力。” 玄阴境与万妖山脉接壤的边境足有七八万里,玄阴宗每隔万里都有一位或多位元婴带领小队担当岗哨,然后配合玄阴宗设立的三大营围剿入侵的妖族大军。 就如人族修士不敢深入妖族领地,妖皇也不敢孤身深入玄阴境。 否则一旦被发现行踪,不用多久,四面八方都会有着元婴真君围杀而来。 看似广阔的边境地带,实则早有一堵无形的城墙将大部分妖皇堵截。 但青凰妖尊五千年没有发动过大规模的人妖战争,这次三大妖尊以自己嫡系妖皇作为督战队,将之前青凰妖域生存的妖皇一股脑赶了出来,这才有了仿佛杀之不尽的妖族大军。 所以哪怕持续了几十年的战争,妖族攻势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在一直加强。 “希望如此吧,我要疗伤了,麻烦长老为我护法。” 陈伊走入房间 虽说自认为不弱于人,但面对毫无休止的妖族大军,仍是感觉身心疲惫。 不过也正是这种压力,才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突破元婴中期和元婴后期的桎梏,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元婴大修士,但距离化神境界,仍有一段距离。 “若是能够突破化神……” 陈伊服下一颗疗伤灵丹,眼眸闭合,不再痴想,陷入疗伤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 陈伊眼睛蓦然睁开。 屋外,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伊儿,我能进来吗?” “师父,请进。” 屋门打开,走进来一个温婉少妇,她的容貌就好似隐藏在朦胧的迷雾中,明明没有任何遮挡,但就是看不真切,只是觉得此人很是温柔,令人忍不住亲近。 随着修为愈高,容貌也能调至完美状态,所以对于高阶修士来说,完美的容颜千篇一律,唯有身上那独特风情最是动人。 无疑,这位少妇就是这种人物。 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舍生忘死,一眼万年。 而她便是陈伊的师父,玄阴宗掌教,当代玄阴真君,慕秋容。 “师父,也是为我突破而来吗?” 陈伊起身迎接,身上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是,也不是。” 慕秋容的语调温柔,像她的眼睛般,如同一汪秋水,与陈伊坐在一起,不像师徒,更像姐妹。 “如今我们玄阴宗势如危卵,你的突破虽能振奋人心,但想要拯救整个玄阴宗,还差得很远。” 陈伊沉默片刻,坚定道:“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突破化神!” “玄阴宗绝不会在师父手上没落下去!” “不,你突破不了。” 慕秋容的眼神忽的泛起点点哀怨,连空气都变得悲伤。 “有些话我原本不想讲给你听,害怕扰你道心,如今你突破元婴后期,离那传说中的化神境界,已是一步之遥。所以我不能再瞒着你。” 陈伊心中猛地生出一股大恐怖来,似乎接下来的话会对她产生极大的影响。 而且这种影响,极为负面。 然而她修行至今,修为进展虽快,但经历的磨炼并不比其他元婴真君少上分毫。 她只是稍作调整,神情便随着呼吸平缓下来。 “师父,不管你接下来要说什么,徒儿都洗耳恭听。” 慕秋容道:“还记得数年前加入我们玄阴宗的琉星真君一行人嘛,她们是玄阳宗群星峰的传承,是玄阳宗最古老的一脉传承,在她们离开玄阳宗之前,琉星真君曾亲眼目睹了一场化神之劫。 而渡劫之人,正是大日真君隐藏多年的弟子黄石真君,同时,他也是一位道体。” 当年余闲逼迫师道渡劫做实验,目睹之人不在少数。 倒不是他不想悄悄的。 而是化神雷劫之威,席卷千里长空,他敢把雷劫藏起来,雷劫就敢先劈他。 不过在五阶大阵的掩护下,能够窥得那场雷劫真相的人不多,而作为群星峰首座,修为达到元婴大修士的琉星真君正是其一。 作为加入玄阴宗的投名状,琉星真君对于慕秋容并无隐瞒。 见陈伊没有反应,慕秋容继续道: “那一场化神之劫一开始与当年纯阳真君所渡之劫并无不同,都需面临雷龙劫的考验,但雷龙并未出黄石真君出手,而是吐出了一道青铜门户,吸收了他身上的道种,为他免去了雷龙劫。 但雷龙劫之后,雷劫消失了。” 慕秋容的声音陡然悲呛起来,似乎她隐藏的情形也随话语一同流露而出。 “没有渡劫,哪怕身为道体的黄石真君也没有渡化神雷劫。因为雷龙吸收的道种并不是一颗,而是数十颗!” “在那道青铜门户中,居然已经有了数十颗道种。” “也就是说哪怕你此刻已经有了渡劫的实力,你的道种也会被雷龙收取,然后你的雷劫也会随之消失。” “这是天地不允!” 就如当年大日真君的绝望一般,奋斗努力了一辈子的希望,居然连一个失败的机会都不给他。 慕秋容当初听到琉星真君为她讲述的渡劫之景,呆呆坐了数日时间,事后又付出极大代价从当日经历玄阳宗化神之劫的亲历者口中确认。 那时候,她的崩溃不比大日真君少上几分。 她如此用心栽培陈伊,一开始不就是为了她身上的道种嘛。 至于后续的感情,那才是日常相处,慢慢积累出来的情感。 可她的希望没了。 哪怕她得到道种,她也无法突破。 天地不允! 陈伊的面色一白,嘴角泣血,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势骤然爆发。 她斩断一切,为之努力了这么久的目标,竟是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达成。 那她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仰头,想要止住自心口传来的阵阵剧痛,却不自觉红了眼眶。 “师父,我的心好痛。” 这一刻,她不再是斩杀巅峰妖皇,睥睨四方的真君统帅,只是一个丢了梦想,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孩。 “对不起,伊儿。”慕秋容语气中饱含歉意,“是我一开始给了你一个不切实际的目标。” 陈伊没有回答,只是陷入呆滞状态。 时间在此时变得格外漫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伊的眼珠转动,露出一丝苦笑。 “师父,你待我如亲女,给了我你所拥有的一切,你为何还要与我说对不起,是我说才对。” “是我辜负了你的期待。” “但我绝不会放弃,既然人族有化神,妖族有妖尊,那么就一定有突破的办法,不管那办法多难,不管要用多长时间,哪怕用我的一生追求,我都会将它实现!” 陈伊并非自暴自弃之人,也正处一生的巅峰状态,绝不会轻言认输。 因为她为了这个目标,已经付出太多,舍弃太多。 慕秋容却是苦笑道:“可是来不及了。” 她幽幽道:“如今九阳仙宗对我们不管不问,又强令我等戍守边境,妖族攻势愈隆,我们的底蕴却越打越少,或许十年,或许百年,玄阴境就会沦为一片荒地,成为妖兽的乐园。 到那时,我们玄阴宗也会随之陪葬。” “师父的意思是……” 陈伊嘴唇轻咬,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夜洒脱离去的背影,又品尝到了那口略显苦涩的灵酒。 那人是大同会之主,化神尊者亲传,听说曾经与她们并立的御灵宗也投其麾下,权势威隆,连妖族大军都要避道而行,远不是玄阴宗能够比得上的。 “对不起,伊儿,让你受委屈了。” 慕秋容叹息道:“谁能想到昔日那个混迹花丛,爱美人不爱真君的穷小子,居然会走到今日地位,连我都要对其敬畏有加。” “不过也对,能够得伊儿倾心,又岂是常人。” “只怪我当年有眼无珠,不识真人相。” 若是余闲在此,必然能推断出当年上阳城之时,陈伊身边还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护道人所在,注视着陈伊的一举一动。 “师父,我去求他。” 陈伊死死咬着嘴唇。 她以为自己加入了玄阴宗,便在一直俯视着他。 直到上次拍卖会,她蓦然发现他不知不觉间已经追赶上来,与她并肩而立。 但走过百年,她已经成了元婴大修士,竟还是要向他低头,求得他的怜悯。 但她非她,他也非他了。 曾经的余供奉对她宽宏大量,不计较身份的差异,帮她摆脱福王的控制,解救了她的姐姐,还不曾揭露她的身份,让陈霄这位哥哥护送她前往修仙界,愿意为她而死。 从未有人为她考虑这么多,对她如此温柔。 但她辜负了这份温柔。 “不用,我会亲自去求他,只是考虑到你的心情,所以为师特地来与你说上一声。” 慕秋容拒绝了徒弟,秋水般的眸子蒙上一层哀怨。 “到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为了玄阴宗,伊儿,不要冲动。” 听闻大爱真君独爱美人,那她这位前女友之师,想必能给他不一样的刺激,足以换得他的援手。 毕竟她只是一件礼物,一个将玄阴境拱手相让的借口。 但想要保住玄阴宗,唯有此法。 ps:2600月票昨天加错了,今天补上2400的,至此,本月月票应该是加完了,明天开始正常更新。(本章完) 第三三八章 传言误我,约战 玄阳宗。 山门依旧。 这不是慕秋容第一次来玄阳宗。 因为她也曾是宗门新秀,也曾随长辈们拜访诸宗,与同辈交流切磋,将玄阴多妖女的名声发扬光大,也曾成为诸多年轻弟子午夜梦回的旖旎。 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她是玄阴真君,玄阴宗之主,身上背负整个宗门的命运。 陈伊在信念崩塌之后,能够重塑信心,不惧前路艰险,重新向新的目标前进,是因为她还年轻。 年轻,就意味着无限的未来。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而她人生已过半,走过巅峰之后,一路都是低谷。 “现在的我,已经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了。” 慕秋容幽幽一叹,向守门弟子递出拜帖,正式踏入玄阳宗的山门。 没过多久。 守门弟子就接到消息,大爱真君亲自接见,于是恭敬地请慕秋容进门。 事情比慕秋容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 她还以为自己会遭遇一些曲折之后,才能见到那位被她徒弟甩掉的男人。 毕竟现在可是让他出气的好时机。 瞧一瞧,曾经那个让她们看不起的男人,现在已经变得多么利害,多么高不可攀。 她们以前多么盛气凌人,现在为了见他一面,还得委曲求全。 她表现得越狼狈,那人才会越开心。 显然,她猜错了。 走入玄阳宗,慕秋容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她不是没有来过玄阳宗。 以前的玄阳宗仙意盎然,有着仙鹤腾空,浮峰高悬,来往弟子御使飞剑穿梭而过,衣袂飘飘,闲情逸致,好似画卷中描绘的洞天福地,仙人居住之所。 就连一草一木都有着一种与世俗格格不入的高雅。 这是玄阳宗传承数千年的底蕴。 但现在的玄阳宗,浮峰落了下来,天空空旷得让人不适应。 景色没有多少改变,但曾经的那份闲适感消失不见,连山里的小动物都似乎比外界的活跃不少,偶尔自高空俯瞰,见到低空滑过的几个年轻弟子,皆是行色匆匆,似乎背后有什么鬼怪在追赶着他们一样。 但他们脸上的神色却是兴奋的,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别样的活力。 这里的一切都好似上了发条一样,在极速转动着。 远处轰隆隆的雷声经久不息,那是雷劫的气息。 慕秋容生出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她忽的对那位素未蒙面的大爱真君有了一丝好奇心。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方花圃之中,余闲蹲下身子,亲自上手伺弄着一株刚刚移植过来的灵花。 这是他给玉兰准备的一个小礼物。 虽然他如今实力和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但对于玉兰,他向来是极为温柔和体贴的,会不时为她准备一些小小的惊喜。 看到她脸上温柔的笑,自己的心似乎也会跟着变得柔软许多。 慕秋容站在花圃之外,与余闲只有一线之隔。 听到余闲自来熟的问题,她有些愕然,但还是柔声回道: “素闻大爱真君心怀大爱,行常人不敢行之事,乃是心系苍生之奇人,伟人,不过我刚才瞧余真君对待花儿的态度,想来真君除了外界传闻的奇伟之外,还是个很温柔的人。” 余闲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目光自下而上,再自上而下,最后停留在中间的部分。 “在我看来,玄阴真君同样是个雄伟之人。” 慕秋容感觉身子好像被蚂蚁爬过,酥麻瘙痒,十分难堪。 因为对方的目光太过冒犯和直接。 自她继任玄阴宗掌教以来,再也没有男人敢用这样的眼光来看她。 哪怕那些男人心里恨不得第一时间扒光她的衣服,将她按在身下狠狠羞辱,但他们在她面前,流露出来的眼神定然是清澈温柔,仿若君子。 不过如今有求于人,况且她早已做好受辱的准备,便强自忍耐下来 “余真君说笑了。” 慕秋容勉强笑道。 “抱歉,看来我的眼神吓到你了,只不过慕掌教的确很美,实在情难自禁。我这人,在美人面前,向来不懂得隐藏自己。” 余闲笑了笑,眼神变成了慕秋容常见的那种温柔,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但慕秋容只觉得更加危险,她决定开门见山。 “余真君,这次我来是为了……” “不用这么着急,这里不是正经说话的地方,慕掌教,这边请。” 余闲走出花圃,领着慕秋容到了一旁的花亭,为其倒了一杯酒。 “这是百花酒,味道还算不错。” “多谢。” 慕秋容端起酒杯。 就听到余闲冷不丁冒出一句。 “昔日陈伊离去时,我亲自酿造。” 慕秋容手上一抖,差点没把酒杯甩出,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 “伊儿与余真君有缘无分,是她错失良缘,我这个当师父的,现在亲自替她向真君赔罪。” 她举起酒杯,却被余闲摇头拒绝。 “我并无责怪之意,男欢女爱,感情淡了就分开,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者说,我还要感谢慕掌教呢。” 说着余闲手掌一翻,就摸出了一张暗金色的符箓。 “此乃慕掌教当年赐予陈伊之物,被她转送我手。多赖此物,才让我在这波云诡谲的修仙界中行走,多了一丝底气。” “所以我与慕掌教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在我心中,你已经是陪伴我许久的朋友了。” 这符箓名为留痕灵符,高达四阶,封印了慕秋容的一道灵术,威力高达元婴后期,是陈伊留给他的分手礼物之一。 当年他来到玄阳境中,这灵符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可以说,这张灵符是大同会的成道根基之一。 手里没剑,和有剑不用,那是两种不同的心态。 要没有这张灵符给他扮虎吃猪的底气,他还不一定有信心创业,弄出大同会的名号,然后一举起飞。 说不定他这会儿还在一颗假丹两颗假丹的凑着修为点,又或者开始氪命修仙之旅。 现在能突破元婴就不错了。 毕竟两百岁的元婴听起来也挺厉害的。 慕秋容见到这张灵符,感觉剧本再一次偏离她的预想远去。 “能够帮到余真君,也是我的荣幸。” 既然余闲说帮到他了,那她也不会推辞,就打蛇随棍上,说不定就不用出卖自己了。 她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何必卖身。 然后就见余闲很是认真道: “所以为了报答慕掌教,这一次慕掌教一定要多留几日,我要好好招待一番慕掌教。” 慕秋容见状,终于发现自己根本一直在余闲手中打转。 在关乎宗门命运面前,她也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和判断力。 好在醒悟得还不算晚。 她深吸一口气,神情恢复平静。 “余真君,我是来向你求援的。” 余闲笑容一敛,淡淡道:“慕掌教,大同会的道兵军团已经在玄阴境帮你们了。” “但是还不够。”慕秋容正色道:“我此次前来,正是代表玄阴宗,请求大同会正式入驻玄阴境,玄阴宗定会扫榻相迎。” 余闲摇头道:“慕掌教,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已经迟了。” 这话他倒是没有骗人。 之前大同会入驻御灵境和玄阴境之时,他还是化神前期,靠着老怪物的名头忽悠人,现在的他已经是即将突破化神后期,又在九尊会那儿挂名,有了杀人执照的人间巨擘。 他现在要玄阴境,也用不着这么软刀子割肉慢慢来。 如果还是同样的条件,那他不是白修炼这么久了嘛。 所以就算这一次慕秋容不来,要不了多久,他也会找个借口,挥军直入,一举占据玄阴境和隔壁的天剑境。 到时候四境在手,就不用紧着一个地方割了。 为了供应他每年五万颗妖丹,整个玄阳境和御灵境,所有人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最重要的是地盘大了,资源多了,人才能变多。 否则他那么多的外道金丹就算炼制出来,又去找谁去服用。 以前都是人等丹,几百人等一颗外道金丹,可能等到死都轮不到服丹的名额。 现在都快变成丹等人了。 要不是御灵境被大同会宣传了十几年时间,挑选出了一大批素质不错的修士,这才补充上了服丹人选。 光凭玄阳,御灵两境,已经逐渐无法满足他日益增长的假丹修士的需求了。 慕秋容欲言又止,终是神情艰难道: “余真君,请问到底怎样才能帮我们?” 余闲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温和道: “御灵宗现在是怎样,玄阴宗以后便是怎样。我可以向慕掌教保证,一概一视同仁。” 他并不打算要挟这位美丽的慕掌教做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哪怕他用经验丰富的眼光看出这位慕掌教仍是处子之身。 也就难怪当初她为何坚持陈伊必须不能破身了。 大概她们的核心传承功法要求如此。 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谬,传承自姹女阴魔宗,以欢喜之道出名的魔女,居然个个冰清玉洁,但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这世间还有修补之法,他倒也没有完全确认。 但想来慕掌教不至于为了来见他一次,就专门去做一次修补手术。 “可我想要得更多,玄阴宗不能在我手上没落下来。” 慕秋容知道御灵宗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曾经统御一境的大宗门,都快变成了专门给大同会圈养灵兽的马夫兽师了。 修行是需要资源的。 她不敢想象玄阴宗到时会变成什么样。 没了玄阴境的供养,玄阴宗甚至比御灵宗还不如。 他们起码还有一技之长呢。 而玄阴宗有什么。 或许千百年之后,历代传人修为越来越低,最后甚至可能沦为那些高阶修士的舞女歌姬,以色娱人。 玄阴宗若是变成这副模样,还不如死了为好。 余闲眉头一皱:“慕掌教,大同会对玄阴境已是势在必得,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无法更改其结果。只是看在你我有一符之缘的份上,我才愿意给你一个保全宗门的机会。 否则我大可等到妖族大军攻破玄阴境之后,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 到时候你们人地皆失,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慕秋容何尝不知。 她发现剧本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她定定地看着余闲,忽的娇媚一笑,好似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热烈。 “余真君,我要的不多,玄阴境可以交给大同会,只要玄阴宗以后同玄阳宗一样,有自己的一份容身之地便好。” “余真君,外界都传你爱美人不爱江山,玄阳宗掌教九月真君为你道侣,你为其保玄阳传承不灭,至今不曾占据玄阳宗这大好山门,不知妾身蒲柳之姿可否入你之眼?” 她站了起来,在余闲面前转了个圈,素白的裙角随之飘扬,就像舞台上展示自己的商品。 余闲看得呆了一下,轻咳一声道: “那个啥,传闻归传闻,其实我个人私生活方面还是挺正经的。” 慕秋容既然已经决定出卖自己,此刻便再无顾忌。 她近乎放浪的笑道:“妾身可是伊儿的师父,难道真君便不心动?就不想来欺负妾身来报复当初?而且妾身至今都是处子之身,真君就不想成为第一个占有妾身的男人?” “还是说,真君并不如外界所传,而是真的不近女色?” 余闲伸手一揽,叹息道: “传言真是害苦了我呀。” 慕秋容感受着身上的温热触动,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身处余闲怀中,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一个男人。 她先是心中一凛,而后却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外界都传闻大爱真君仰仗其师桃花尊者,自己却是徒有其表,但能够被化神尊者收为亲传弟子,又岂能没有过人之长。 刚才余闲是如何出手的,身为元婴大修士的她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等实力,比她的徒儿甚至还要高出不止一筹。 接着她的脸色蓦然一红。 是挺长的。 …… 半个月后。 嗓子都有些嘶哑的慕秋容逃也似的告辞而去。 余闲没有留她。 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玄阴宗还在一日,他就有一日。 与此同时。 大同会培养多年的大同队伍正式入驻玄阴境,大同之风开始席卷全境,数以千计的雾影道兵军团配合大同会修士地毯式地扫荡群妖。 宣传,灭妖,建立群众基础,分地抄家,一条龙服务下来,就没有说大同会不是的人存在。 霎时间整个玄阴境海晏河清,仿佛一下子从地狱回到天堂。 已经受够了妖兽威胁的百姓比预计的更快接受大同会的统治。 当然,这其中也有之前道兵军团持之以恒地刷声望有关。 而玄阴宗则是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只剩下玄阴宗的山门和附近一些地盘。 只不过相比御灵宗,玄阴宗这块地盘税率极低,属于大爱真君特赦,足以维持玄阴宗代代拥有元婴传承,但想要恢复到以前的声势,就要看她们的机缘和努力了。 再想要得更多,就不是一个美女掌教能够解决得了的。 就这已经让御灵宗羡慕得眼神发绿。 但谁让他们没有个美女宗主,更没有某种特殊羁绊来激发大爱真君的兴趣呢。 …… 玄阴境前线。 一道身影光明正大地直入妖族地盘,顿时就有数位妖皇发觉其踪影,迅速围杀而来。 “人族真君,真是胆大,竟敢孤身来送死!” 一个保留着野兽特征,顶着一颗野猪头的妖皇张开大嘴,露出两根长长的獠牙,讥讽大笑。 可来人却是瞥了野猪妖皇一眼,摸出一块桃花花瓣,冲天高举,声传千里。 “今传桃花尊者之令,尔等妖族,即日退回万妖山脉,今后不得擅入玄阴境一寸之地,若有违背者,尊者亲斩此僚!” 野猪妖皇轻啐一口,大喝道: “桃花尊者乃是人族尊者,还管不到我们妖族” “兄弟们,一起撕了此人,送他的头颅回去,叫那桃花尊者知道,我们妖族可不是好惹的!” 他仰天嘶鸣,身躯变得极为粗壮庞大,背后根根利箭似的黑色毫毛刺出,飞行之间,在身后拉扯出黑色的流苏光芒。 但刚刚冲出百米,他身躯骤然一顿。 就见其余几位妖皇动也不动,甚至有的还在后退。 他咽了口口水,体型迅速缩小,而后野猪头都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满脸横肉,胸前长满黑毛的壮汉落到群妖之间。 好一会儿。 见无妖应答,也无妖动手。 人族真君轻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就听一声龙吟冲天。 一头身长千丈,通体血红,仿若玉石雕琢而出的血色蛟龙飞出,当空化作了一个俊美尊贵,身穿血袍的青年男子。 他盯着人族真君,冷冷道: “桃花尊者欺妖太甚,我等一退再退,倒是涨了他的威风。” “那人族真君,你且代我族黑龙妖尊传话给桃花尊者,若想我等退兵,让他亲自前来,我族妖尊,自会亲自领教他的手段!” “是嘛。” 一声轻叹。 人族真君手中桃花花瓣化作一道模糊身影,却仿佛定住了空间,以其为中心千里之地,尽数停滞下来。 “我来了,黑龙妖尊呢?” 他扫过一圈,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所有暗中关注的妖皇。 “他不来,你们都得死。” ps:献身的戏码比我想的难写,本来想写主角花式上人,满足一个暴君似的幻想,最后考虑到主角人设,又修修改改,最后一笔带过,感觉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不过好在还是上了。 ps2:昨天我说话是放屁,本来以为没什么月票了,结果大家投得我头皮发麻。加更明天继续。(本章完) 第三三九章 来年桃花盛开时(6.6k,2800月票加) 天地皆静。 淡淡的眼神注视下。 一瞬间也好似百年那么漫长。 血蛟妖皇乃是真灵血脉后裔,离化龙不过一步之遥。 若不是妖族同样没了尊位,他或许早已困龙升天,成为妖族又一尊巨头。 所以他一向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差的只是一个机会。 即便面对此界最巅峰的人族尊者,他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挑战之心,而不是未战先败的怯懦之情。 只不过此时此刻。 他却发现自己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人给他的压力比之黑龙妖尊更甚。 他肩上仿佛扛着一座高山,他想要怒吼,想要打破这种压力。 可他几次张嘴,都吐不出半点声音。 反倒是体内传出“欻欻”的声音,那是他的身体在凄惨的呻吟,在向他发出求救的呐喊,让他不要再抵抗了。 可他不愿认输! 血蛟妖皇已然七窍流血,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就在此时。 吼! 一声龙吟昂然响起,黑龙虚影没入血蛟妖皇的体内。 血蛟妖皇仿佛得到了新的力量源泉,他仰天长啸,双手冲天高举,血色鳞片布满裸露皮肤,化作一个半人半龙的怪物,一条类似他真身的血蛟虚影自他身后虚空钻出,同样仰天嘶鸣,隐隐有一对小巧的龙角自头上长出。 在生死间的压迫中,血蛟妖皇的血脉居然得到了进一步的纯化。 大概就类似当年纯阳真君将神魂凝炼到极点,已经形成了元神的雏形。 寂静的空气就此打破。 沉重的呼吸声在四方响起。 刚才不仅仅是血蛟妖皇,所有妖皇都在承受着尊者的注视,只不过血蛟妖皇枪打出头鸟,承受的压力最为沉重。 当他扛住了这种压力,其他妖皇便有了喘息之机。 “不错。” 余闲收回目光,伸手一点,并无丝毫惜才之心。 “可惜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你乃妖族天骄,既然黑龙妖尊未至,更留你不得。” 血蛟妖皇此刻再无反抗之力,他绝望地看着天地在他眼前坍塌,眼前即将陷入一片黑暗,耳边再次传来一道龙吟,眼前顿时一亮,终于脱出死局。 “桃花尊者以大欺小,未免有些坏规矩了。” 一个魁梧老者领着黑龙妖尊踏出空间,挡在血蛟妖皇面前。 刚才的攻势落入魁梧老者面前,就好似海浪拍击礁石,碎成了点点水花,瞬息融入空间之中。 “难怪黑龙妖尊有底气亲自来见我,原来是找了救兵,还未请教?” 余闲收回气势,淡淡问道。 此刻他心中的疑惑已经得到解答。 黑龙妖尊当年见识过他生擒青丘狐尊的场景,今日居然敢与他正面对抗,他还以为这次会是三大妖尊联手对抗他,已然做好了杀鸡儆猴的准备。 没想到黑龙妖尊却是直接找了个更猛的家伙过来。 面前的老者,厚重如高山,深沉如渊海,实力着实深不可测。 刚才他虽未用全力,但那股空间撕扯之力,足以威胁到一般的化神尊者,就比如黑龙妖尊这样的,敢硬抗一击,非得划拉下他一块血肉来。 但老者不闪不避,却好似定海神针,活跃的空间力量在他面前没有激起半点浪花。 这份实力,让他心中的忌惮无限制上升。 “你可以称呼老夫为玄龟妖尊,这次过来,是想要尊下给老夫一个面子。” “如今万年大劫未启,不如先将舞台交给年轻一辈,我等尊者还是不要随意插手为好。” 老者身材魁梧,说起来话来却是轻声细气,很是温和。 余闲嗤笑一声:“若我硬要插手呢?” 自称玄龟妖尊的老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老夫就只好来亲自领教尊下高招了。” 余闲看了眼玄龟妖尊,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避开九尊会的眼线,亲自过来为黑龙妖尊撑腰。” “但我便是今日答应退去,来日卷土重来,你以为就凭这条黑色长虫就能挡住我吗?” 余闲鄙夷地看了眼黑龙妖尊。 玛德,找外援,真不要脸。 还有九尊会也是,说好的互有牵制呢。 对面都跑到他面前上嘲讽了,九尊会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他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甚至以人族尊者身份来号令妖族大军,一个是吃准了三大妖尊人心不齐,不会互相托付后背,就只能任由他欺负。 另一个则是人族和妖族互相牵制。 当初黄沙秘境出世之时,九阳尊者就曾言,妖族攻势加剧,所以双方的顶级尊者都腾不出手来。 但现在看来,这种牵制并不稳固。 玄龟妖尊面对余闲的要挟并未动怒,只是脸上露出看破世事的沧桑微笑。 “老夫既然敢来,又岂会不曾调查过尊下。尊下寿元无多,想要为徒儿准备些礼物无可厚非,却不能以此来坏我妖族大事。 尊下实力强大不假,可以来去自由,屠戮我妖族万千。 但老夫自认为实力不算太弱,若是深入人族领地,恐怕力有不及,但只在这边境上,要为令徒找些麻烦还是不难的。” 余闲心里巴不得这老家伙冲到玄阳宗去找大爱真君的麻烦,到时候妖王养殖场变养龟场。 但他就怕不找大爱真君的麻烦,反而找大同会的麻烦。 他借众生之力成就道途,所以自己的修行之路也被众生绑定,他比其他尊者更在乎手下修士的死活。 毕竟培养了上百年着实不容易。 这都是他预备的大同种子,未来是要播撒整个人间界的。 换家战术着实恶心。 但越是如此,反而越加不能让人看出来他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否则就不是他威胁别人,而是别人威胁他了。 念头一动,余闲冷然道:“看来你的确很了解我,不过如此就想让我退却,未免太过简单。规矩二字,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让黑龙妖尊出来接我一招,若他能挡住,从今以后,我便遵守尔等所谓的尊者约定,不再插手战争。” “若是他连一招都挡不住,那么这等弱者,也不值得我与他有什么约定。” 对于玄龟妖尊这位妖族巨头,他并无十全把握。 但对于黑龙妖尊,他却是随便拿捏。 柿子捡软的捏嘛。 一直保持低调的黑龙妖尊脸色一黑,连忙道: “玄龟前辈,莫要上他的当,此人有一道绝世神通,曾斩去青丘悠悠一命,非同小可。” 青丘狐尊的实力和他半斤八两,却被此人一击斩去一命。 而他可没有青丘狐尊那好用的替死天赋,死了便是真的死了。 当然,他的肉身强于青丘狐尊,能够让青丘狐尊毙命的伤势,不一定能杀死他。 但他连靠山都请来了,还鲁莽地自己去撞枪口,那他才是真的傻。 玄龟妖尊微微颌首,笑道: “尊下实力超群,黑龙已然甘拜下风,才请老夫前来助阵。尊下若想出手,就由老夫代替吧。” 余闲暗叹一口气。 果然杀手锏用过一次,第二次用就没有第一次那般惊艳的效果了。 而且走到这个境界的存在,也同样不存在鲁莽的蠢货。 黑龙妖尊自知不敌,所以请来外援,如今更是连一招的机会都不愿给他。 要知道他非一合之敌的名声传出去,面子可就丢得一干二净了。 “你想替他领教,倒也无不可,只不过……” 余闲“忌惮”地看了玄龟妖尊一眼,眼神闪烁,似是在权衡利弊。 终于他眼神一厉,下定决心。 “只不过却不是现在,来年桃花盛开之时,我有一术,你可敢接下?” 玄龟妖尊似是看出了余闲的忌惮和心虚,大概猜出这桃花尊者必然有一招蓄势法门或者依托天时的法则杀招,或许这桃花二字的尊号就是指桃花时节的特殊意义。 而他即便只是一个中品妖尊,但他身上的玄冥龟甲经他上万年的淬炼,早已蜕变成堪比通天灵宝的奇物,曾经硬接人族如今第一人天尊的承运仙剑不伤。 更有灵龟天赋,妖魂定于心渊,于归墟中不灭。 他自青丘狐尊口中得知这桃花尊者的杀招强于元神,恰好这也是他的强项。 哪怕面对人族的巅峰化神,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这一招,没有理由接不下。 当然,他虽有十足把握,但最好的应对不是接招,而是不接。 只不过桃花尊者的存在终归是个隐患。 虽说他有消息知道这桃花尊者命不久矣,但焉知这不是人族的缓兵之计。人族就是故意找出了这样一个人物来,阻止或者减轻人妖两族的战争烈度。 别看现在桃花尊者只是影响了两三境的地盘。 但今日让一境,明日再一境,他们让了一次两次,然后就会一次次让下去,最后整个九阳域的边境都可能被桃花尊者名义上占了。 难道到时候就不打了? 青凰妖尊与九阳域对峙五千年,却也和平了五千年,这五千年九阳域人族积攒的气运是何等雄厚,若无战争劫气冲散,焉知万年大劫开启之后,妖族是不是就差这么一步。 当年青凰妖尊有树老庇佑,移山妖尊,青丘狐尊,黑龙妖尊都各有领地,为何有胆齐聚,图谋青凰妖域。 一则是青凰妖尊涅盘在即,第二个则是他们三大妖尊觊觎青凰妖域内的资源,最后却是他们这些妖尊的背后支持,一定要在九阳域内掀起一场浩浩荡荡的战争来。 此为妖族大计,绝无退让之理。 一念至此,玄龟妖尊朝余闲颌首道: “如果这就是尊下的要求,老夫接下了。” “来年桃花盛开之时,老夫便在此与你一战!” 一战,而不是一招。 他也想趁此机会,让人族付出一点代价。 如果能够逼得桃花尊者元气大伤,强行坐化,便是最好的结果。 说罢,玄龟妖尊目光扫过长空,而后伸手一抓,便见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一片桃花林,连根拔起,自虚空落下,坠入远方大地。 “黑龙,暂且退兵。” 他轻轻一个转身,与黑龙妖尊都已消失。 而其他妖皇自是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后退数百里,连原本属于妖脉的地盘都让出来一大截。 余闲看了一眼那片光秃秃的桃花林,心里颇为遗憾。 明明话是他说的,逼却是这老乌龟装的。 不愧是老江湖,不动声色就把逼装完了。 不过下次他就会了。 那前来传达命令的人族真君没想到还能见识到一场尊者约战,正要上前见礼,却见余闲的身影消散,只留下一片普通的桃花落下。 …… 玄阳宗。 桃花峰,种满了桃花,乃是桃花尊者潜修之地。 摇曳的桃花随风而落。 慕秋容脸色酡红,眼中水汪汪的好似要滴出水来,裸露的肌肤更是比树上的桃花更加粉嫩,带着长长流苏的珍珠白色长裙好似一朵还未开放的花苞,鼓鼓囊囊的,藏着花儿的秘密。 “你怎么会在这儿?” 慕秋容趴在余闲身上,轻轻喘息着,恢复被损耗的精力。 余闲笑吟吟道:“听说慕掌教想要来感谢我师父,所以特来相会。你的谢意我代我师父收下了,的确很美,很润。” 闻言,慕秋容脸色更加美艳。 “尊师为了我玄阴境和平,居然愿意与妖族古老妖尊决斗,妾身自然要来感谢一番。倒是你,尊师决斗在即,你竟还有心思来欺负我。” 这最后一句,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余闲再次暗暗感慨某位女性作家的名言果真诚不欺我。 不过似慕掌教这等人物,小小情调信手拈来,却也不可全信。 毕竟不是谁都和柳掌门似的。 那是纯纯恋爱脑,还是经过天地规则验证的。 要没有偏执到极点的爱意,也没机会化身为鬼,再活一世。 不过面对慕掌教的温柔,余闲却颇有些不解风情,一本正经道: “慕掌教,你需得记住,玄阴境现在已是大同会之地了,我师尊也不是为了玄阴境,而是为了我。” 慕秋容闻言不由有些失落,觉得余闲太不近人情,但瞧见他那双戏谑的眼睛,便是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下一刻,便听余闲道: “不过我师尊不喜见外人,你感谢我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且让我再来领教一番玄阴宗的高招!” 送羊入虎口的慕掌教到离宗都没有见到桃花尊者的面,最后只踉踉跄跄地往宗门逃去。 再不跑,就被玩坏了。 对于送上门的美人,余闲可没有多少怜香惜玉的想法。 毕竟他也被玄龟妖尊的事情搞得有点烦,正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 …… 与慕掌教前后脚来的还有两人。 九阳尊者看着仿佛小老头似的躺在桃花树下的俊美少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周兄,你实在太冲动了,以你现在的状态,如何是那玄龟妖尊的对手。尤其是那玄龟妖尊以耐力着称,一身玄冥龟甲,神鬼难伤。 他曾与我们人族的雷尊斗法三天三夜,被雷尊用太乙五雷轰击了不下百次,最后仍旧能全身而退。 你可知那雷尊乃是九尊之一,修为离化神后期都只差一丝。” 面前此人,虽相貌若少年,但身上的那份死气,暮气,却是连他都察觉到了。 这样的状态好生休养,还能活上几十上百年。 但那是生死决斗,又不是过家家,拼到最后,必然要动用生命精元来搏命。 正常化神尊者斗到此步,哪怕损耗颇大,后续总能慢慢调养恢复过来。 但如桃花尊者这样寿元大限之人,可能打着打着,就会生机耗尽,无疾而终。 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桃花尊者有什么事。 于公,有桃花尊者在边境线战着,妖族那几位妖尊至今都没敢出现过,就怕中了桃花尊者的陷阱,所以他作为九阳域之主,压力极少,只需后方调度,不断往前压上兵力就可。 于私,不提两人浅薄的交情,他心心念念的法则传承还没拿到手呢。 他灵石都准备好了。 余闲淡淡一笑:“我又怎么知道玄龟妖尊会前来助拳黑龙妖尊,不是说妖族顶级妖尊都有九尊会的人盯着吗?人家想来就来,巨富尊者,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与九阳尊者联袂而来的正是巨富尊者,只不过来的只是一个分神傀儡,并不是真身到场。 “此事确是我们疏忽,那玄龟妖尊让青丘狐尊以幻术替他,自己则偷偷潜入至九阳域边境。不过此事实在难防,我们也无法深入妖族领地,确认玄龟妖尊的气息,只能隐隐锁定。 这也是我们尊者间不轻易插手尊者之下战斗的原因。 只要我们愿意,总会找到办法的。 周尊者,此事你有些冲动了。 只要你答应遵守尊者间的潜规则,那么这场战斗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巨富尊者叹了一口气。 本来他们是想用桃花尊者去兑子一位妖族顶级妖尊的。 就如元婴后期的修士叫大修士,与前两个小境界拉开一个颇大的差距,化神后期也是类似的道理,化神后期又有大尊者之称。 一个化神后期的修士,理论上顶得上五个化神中期,十五个化神前期。 但现在看来,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好在前期投入也不算多,如果桃花尊者能与玄龟妖尊兑子的话,结果也算差强人意。 见状,余闲却是大笑站起,右手挥掌握拳,脸上有疯狂之意露出。 “我就是要叫所有人知道,只要我还未死,就没有人能够欺负我的徒儿。那玄龟妖尊竟以我的徒儿来威胁我,便已有取死之道。” 原来如此。 巨富尊者和九阳尊者都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尤其是巨富尊者。 他可知道大爱真君亲自劝服了桃花尊者,让他签下了那张死士契约。 要不是顾忌疯狂的桃花尊者,巨富尊者这会儿真想对大爱真君来一场搜魂,好生瞧瞧这家伙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情,居然令得一位化神尊者对他死心塌地的维护, 要是这种方法可以复制的话,他也就不用为九尊会麾下众多尊者听调不听宣而烦恼了。 在余闲表露的疯狂面前,三人尽皆无言。 好一会儿。 余闲脸上疯狂收敛,平静道: “两位都以为我是在自寻死路,焉知我不是在以玄龟妖尊为压力,从而破而后立。” “化神后期,同样离我不远矣。” 就如巨富尊者觉得计划赶不上变化。 余闲同样也没料到玄龟妖尊这个变数。 但有变化,那就改计划。 原本他是想低调突破化神之上的境界,给人间界来一点小小的震撼。 但现在有了玄龟妖尊,那他这个马甲号只好再突破一下了。 而且一个化神后期的死士,更加值得九尊会不计代价的投资,到时候也更能兜得住大同会这块金字招牌。 毕竟在九尊会的眼里,契约已经签订,他突破化神后期又如何,与妖族妖尊兑子的把握更大。 至于说人族有了新的化神后期。 余闲向来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的。 九尊会格局已定,凭什么要他这个新来的化神分润好处和权力,不如让他和妖族妖尊同归于尽,不仅少了威胁,还能削弱妖族实力。 而听到余闲那淡淡的,却饱含自信的话语。 两位尊者皆是大惊。 “什么?!!” 九阳尊者只觉得自己发了。 如果桃花尊者能够突破,那他拿到的法则传承,岂不是一份包含化神大尊者的传承。 不对,桃花尊者突破了的话,寿元自然大涨,那他还能拿得到法则传承吗? 一时间,九阳尊者有些患得患失。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 桃花尊者要是没突破,就直接死了,传承照样没戏,还不如祈祷他能够突破,到时候还有一丝希望。 巨富尊者则是实际多了,听到余闲有突破的把握,立即问道: “冯某是否能够帮得上周尊者的?” 只要不是太沉重的代价,他愿意赌上一把。 他毕竟是个生意人,投资也算是他的老本行。 余闲摇了摇头,只道:“我别无所求,只愿巨富尊者能够好好照顾我那位徒儿,莫让他失了心气就好。” 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自家徒儿,难道说? 巨富尊者脑海中骤然冒出一个想法。 要知道他一开始就笃定这位桃花尊者乃是一个魔尊,修炼魔道之法的魔尊,难道真的会被所谓的大爱感化? 他如此紧张自己的徒弟,近乎对徒弟言听计从。 说明大爱真君对他很重要,这种重要根本不是什么感化,而是大爱真君对他的道途很重要! 对于一个修士而言,又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修为境界更重要? 也就是说大爱真君极有可能是桃花尊者的鼎炉。 他不计代价的培养,就是为了在他成熟之时采摘! 一时间,巨富尊者自觉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他微微颌首,试探道:“令徒所求,不过是将他的大爱理念传播到更多人身上,我们万宝商会愿意帮他,也算是帮周尊者……再进一步。” 余闲展颜一笑,拱手谢道: “如此,我便在此多谢冯兄了。我还要备战,就不多留两位了。” 见余闲没有否认,巨富尊者更觉自己离真相更进一步。 这魔道之法果然残酷,大爱藏大魔,他居然一开始没有想到此处。 果然,修炼魔功之人,都是冷酷无情之辈。 好在有契约约束,这位桃花尊者迟早是他们手中傀儡。 巨富尊者与患得患失的九阳尊者一同告辞离去,却是心情颇为不错。 余闲又躺了下来,神色闲适,眼中金光一闪而逝。 视野前方,一道面板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化神中期(198e\/260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5)】 “我可没有骗人,化神后期,不远矣。” “就是不知道我吸收了数十万道天道灵气的惊神目再加上化神后期的境界,玄龟妖尊,你能抗住第几下?”(本章完) 第三四零章 化神大尊者(6.2k,3000月票加)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 山上的夜亮了又明。 待山上的人回过神来,已到一年春暖花开时。 不少生于高山的桃花悄然绽放,点缀了山野春色。 这也意味着,决斗的日子要到了。 桃花岭。 此地本无特殊之处,就如大多的荒山野岭一般籍籍无名,但自那日玄龟妖尊不知从何处摄来一片桃花林,于是它便有了新的名字。 不知是谁传出了那日桃花尊者和玄龟妖尊约战之事,桃花岭在短短一年时间就成了热门打卡点。 化神尊者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乃是神话传说一样的人物。 不少修士不远万里,都想要来这里瞧一瞧。 倒不是说要亲眼见证尊者之战。 毕竟尊者之战非同小可,不到元婴境界,可能连旁观都不一定有资格。 但若是能够到桃花岭经历一遭,也算是侧面参与过这场尊者之战了。 短短一年时间。 桃花岭下就已经自主建立起了一个小镇,供人歇脚休息,近距离等待桃花的开放。 虽然这些只是普通的桃花,但在化神尊者的名头渲染下,这也就成了奇花。 当然,前提是他们不知道这桃花林乃是玄龟妖尊摄来种下。 毕竟桃花尊者种桃花,才符合正常逻辑。 待到桃花林的枝丫上逐渐冒出细小的粉色花苞,桃花岭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波云诡谲起来,因此这里不仅仅有人族修士,还有化形的妖族踪迹出现。 不过碍于两位尊者的名头,暂时并无大的冲突和暴力事件发生。 但聪明的人早已在远远遁走。 不提他们能否承受尊者之战的强度,就是单论这些出现的妖族强者,他们一旦和人族真君打出火气来,金丹修士都不一定能够在余波中活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花苞在一朵朵绽开。 忽的一夜之间。 整片桃花林,桃花朵朵,开得又大又艳。 昂! 一道惊天龙吟响彻长空。 便见天际有滚滚长河环绕天穹,一条万丈黑龙盘旋如山,有一身穿黑色战甲的魁梧老者站于龙首处,沉静的目光扫过盛开的桃花林,声浪滚滚道: “桃花已开,桃花尊者何在?” …… 桃花峰。 同样的满山桃花。 余闲点燃炭火,温了一壶酒,为坐在对面的两人一一倒出,自顾自讲解道: “在我尚为凡人之时,便喜欢在每年春暖花开之时,温上一壶自酿的药酒,缓缓饮之。那时的冬日苦寒,人过一冬,便有寒邪积郁在体,喝上一杯温酒,可以使得体内阳气勃发,令人神清气爽。 后来踏入修行之路,这习惯便保留了下来。 两位请慢用。” 九阳尊者此刻哪里还有心思饮酒,他端着酒杯,实则以余光和精神感知着余闲此刻的状况。 他身上的死气和沉暮之气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但他还是无法确定是否突破。 只不过决战在即,他也不好多问,以免影响其状态,只好苦兮兮地喝下一杯酒,入口绵柔,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辣味,而后就感觉小腹中有一股火气冒出。 能够对他起作用的药酒,显然用材颇为珍贵。 而另一人巨富尊者则是直接多了,他手掌拂过面前石桌,桌上已经多了两物。 一颗拳头大小,黑红双色的金属小球,一根尺许长,好似某种白色尖牙炼制而成的钉子。 “在人间界的极西之地有一奇观名为天刑谷,据说乃是天宫刑罚之地,谷内常年雷劫不休,经过千百年孕育之后,便有雷劫之力显形其中。 九尊会中有炼器宗师以地心火为基,承载雷劫之力,使得天雷动地火,诞生出破灭之力,名为破灭神雷。 这力量不仅能够破灭肉身,还能破灭元神。 哪怕是化神尊者正面对上,也会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但玄龟妖尊有玄冥龟甲防御,单凭破灭神雷还不足以要他性命。” “所以还要依赖此物。” 巨富尊者举起尖牙长钉,介绍道:“此为破法獠牙,乃是某种上古奇兽的遗蜕,天生还残留着一丝破甲之力,似乎是某种特殊的法则,同样经过炼器宗师的炼制,将这丝破甲之力完全激发。 若是你能在战斗时用其短暂破开玄冥龟甲的防御,再想办法将破灭神雷打入玄龟妖尊体内,便有机会取胜。” 虽然桃花尊者说自己有机会突破,但终归风险太大。 所以巨富尊者不计成本的为他寻来两件奇物,一旦桃花尊者不敌玄龟妖尊,借助两物,还有同归于尽的可能。 余闲扫过两物,心中微微一动。 不愧是统御整个人族的九尊会,就是财大气粗,底蕴深厚。 这两件奇物使用恰当的话,足以以弱胜强,甚至重创乃至杀死一位尊者级的存在。 但化神尊者何等人物,又岂会轻易给人机会。 不然的话,九尊会早就自己用这些秘宝去除妖了。 宝物虽好,但终归是死物,还得看人怎么用。 不过这也给他提了个醒,这些奇物可以用来对付妖族,自然也可以用来对付他。 如果他突破化神后期就分不清大小王是谁了。 九尊会愿意付出足够代价,足以将他强势镇杀。 比如这破灭神雷,要是能拿出百八十颗的,正面对决,他怕是上天入地都没法逃。 所以还得突破化神之上才行。 余闲暗道低调的同时,动作熟练地将两件礼物收下。 反正不要白不要,他又不给钱。 “冯兄尽可放心,我有预感,此战必能取胜。” 余闲笑了笑,并不为接下来的战斗担心。 他视野前的面板一放即收。 【姓名:余闲】 【修为:化神后期(2.3e\/1100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5)】 苦修将近一年,终于突破化神后期。 除非妖族愿意为了此战倾巢而出,提前开启人妖两族的最终对决,否则他即便打不过,逃总是能逃的。 “那冯某就借花献佛,借此酒祝周尊者旗开得胜,突破归来。” 巨富尊者举起酒杯敬道。 九阳尊者同样举杯,祝福道: “周兄,待你归来,你我再来痛饮三百杯。” 就在此时。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余闲神色一动,将手中药酒一饮而尽,而后指着还在冒着火星子的炭炉道: “便以此炉炭火熄灭为限,两位稍等,我去取玄龟妖尊的内丹来为我等佐酒。” 他长身而起,身上暮气一扫而空,好似朝阳迸发,伸手向前一划,似乎自虚空中洞开一道门户。 人未至,声先至。 “我在。” “这,这等实力?!” 九阳尊者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兴奋,脸色都有些泛红。 他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桃花尊者已然突破!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划,却是对于空间法则之力的极高运用,起码是他此刻远远不及的。 “他果然突破了。难道是我猜错了?” 巨富尊者眼露奇色。 他此刻虽然只是一个分神,但眼神并不比本体差上多少。 桃花尊者是如何借空间法则遁走的,他居然也没有看出半点痕迹。 要知道他早已是化神中期,虽然比不得雷尊这样仅仅差上一丝就突破的人物,但实力比一些实力稍弱的九尊也丝毫不差。 能够让他感觉到无力,除了化神后期的大尊者,别无他人。 不过他本以为大爱真君是桃花尊者的鼎炉,那么桃花尊者此次想要突破,十有八九就会借助大爱真君这个鼎炉,但现在他什么都没干,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突破了。 突破得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大爱真君和桃花尊者的关系绝对不简单,绝非正常的师徒关系。 尤其是对桃花尊者这样的魔道巨头来说。 不对,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会突破。 巨富尊者忽的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看透过桃花尊者。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自己又怎么能笃定桃花尊者是突破而不是恢复呢。 如果他是当年正魔大战活下来的老怪物,本就是化神巅峰的存在,现在不过是将实力恢复到最初的时候,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但不管真相是什么,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的气候已成。 实力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好在还有那份诅咒契约在,他们还有钳制的手段。 或许这也是桃花尊者故意而为之,用一次全力出手来表明自己对九尊会的态度。 “冯兄,你在想什么?我们再不走,可能那边都打完了。” 九阳尊者催促道。 巨富尊者回过神来,拱手道:“那就麻烦许兄了,我这分神的力量损耗一分就少一分,实在浪费不起。” 说着,他的身体化作一个小小光团。 九阳尊者握在手上,身形一闪,已经远遁万里而去。 以他的实力,想要从玄阳宗赶到桃花岭,也不过数个呼吸的事情。 …… 桃花岭。 一声“我在”传出,本是老神在在的玄龟妖尊当即面容严肃起来。 下一瞬。 就见桃花林中的桃花无风自动,倒卷而上,似乎钩勒出了风的形状。 漫天的桃花飘零间,显露出一个俊美邪气的少年。 “你……突破了!!!” 玄龟妖尊瞳孔一缩,终于确认了他刚才的猜测。 能够一瞬跨越十数万里的距离,朝他隔空应战,这位桃花尊者的实力显然比上一次又有进步。 但当他亲眼见到此人,才发现这何止是进步,完全是脱胎换骨! 相比上次见面,此刻的少年生机勃勃,身上的活力就好像喷涌的火山,这绝不是大限将至的样子。 如果说之前的桃花尊者是即将落幕的夕阳,现在他就是正午的朝阳,令人不敢直视。 “原来老夫一直都猜错了,你需要一年时间,不是用来酝酿杀招,也不是修行什么秘法。而是要借时间突破,真是好大的胆子,就不怕当日老夫真的与你动手,破了你的突破之势。” 普通练气小修突破都得沐浴焚香,静心准备,不敢让人打扰,苦修数日得以突破。 结果堂堂化神尊者,居然在自己即将突破的时候出来晃悠。 他就真的不怕吗? 此刻,玄龟妖尊升起了浓浓的忌惮之心。 这等人物,不疯魔不成活,实乃疯子,绝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来推测。 “还得需要玄龟妖尊给我这份压力,否则我岂敢搏命一场。” 余闲拈花而笑,将逼格拉满。 他辛辛苦苦修炼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人前显圣一回,这次可不能让玄龟妖尊再抢了风头。 “玄龟妖尊,本尊知你修行不易,念你助本尊突破之功,不愿杀你。只要你答应本尊今后所到之处,你和你脚下这条长虫退避三舍,这场战斗便当做没有发生过可好。” 玄龟妖尊沉默不语,面露迟疑之色。 但很快他就冷笑一声:“若你真能斩杀老夫,又何须说这么多废话,看来你不过外强中干之辈。” “你说这些,不过是想弱老夫气势。” “这一场战斗,若老夫死在你手,也是咎由自取!” 玄龟妖尊伸手一握,便有一柄巨锤落于手中,而后漫天水气受其手中巨锤牵扯,化作滔滔巨浪排山倒海而下,而原本浮沉于长河中的黑龙妖尊则不知何时消失无形。 此战已经被人妖两族的尊者关注,他若是不战而逃,还答应了这么离谱的条件,那他以后的威信何在。 妖族以后面对人族,也会不自觉低了一头。 当年青丘狐尊那也是私底下认输赔款,而九阳尊者更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早早离开,否则就解释不清了。 “自寻死路,徒之奈何。” 余闲不闪不避,但滔滔巨浪却无法近他百里之内,就好似百里之外,有一道无形的深渊,将玄龟妖尊御使的巨浪吞噬。 他再向前一个踏步,空间在他身后不断压缩,天涯变作咫尺。 玄龟妖尊只隐约察觉到似有一张恐怖巨口袭来,想要将他与周围的所有空间吞噬。 扭曲,撕扯的力量开始在他身上浮现。 空间不知何时变得极为凝实,他无法再调用空间之力,轻松遁出空间。 只是一招,便绝了他的后退之路。 就和当日的青丘狐尊一般,在面对空间法则远胜自己的存在,就仿佛受到了权限压制,没法动用空间方面的力量,并且他所受到的压制更为严重。 化神后期的修士之所以称为大尊者,就是因为到了这个境界,他们已经能初步掌控一丝法则之力。 掌控和运用,那是完全两个不同的力量层次。 一个是在天地固有的规则之内,上限无法突破天地。 而掌控,则意味着可以与天地争夺权限。 余闲念头一动,体内法力倾泻而出。 玄龟妖尊所在的那一片空间就好像从墙上剥落的画卷,整个向平面向压扁。 眼见玄龟妖尊要变成小饼干,他身上黑色战甲上光华一闪,便定住了剥落的空间,同时使得那份空间错乱的扭曲之力无法再伤到自身。 “不愧是主修空间法则的人族大尊者,老夫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只是一招,玄龟妖尊便察觉到了主修空间法则的尊者的难缠之处。 那环绕在桃花尊者周身百里的空间看得见,打不着。 除非他的力量能够一瞬间突破空间容纳的极限,否则就休想伤到对方。 简直比他的龟壳还龟壳。 但他打不动对方,对方也休想伤到自己。 玄龟妖尊身上的黑色战甲忽的分裂开来,化作一片片龟甲,而后迅速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形似龟壳的光团。 “但你又能困住老夫多长时间,打不破老夫的玄冥龟甲,你就永远杀不了老夫。也就算不得赢。” 越是高级的力量,消耗就越大。 余闲虽然突破了化神后期,能够掌控一丝空间法则,但他终究还是在化神境界,想要掌控法则之力也需耗费他极大的精力,绝不可能持久。 一旦他无法维持空间的压制,玄龟妖尊就好似龙入大海,再无约束。 这也是人妖两族的尊者伤亡率极低的原因。 除非是在无人干扰,或者是像余闲这样精通空间法则的修士封锁了空间,否则哪怕是化神后期想要杀化神前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战场之外。 见双方僵持下来,众多暗中关注的尊者级存在都已交流了起来。 尊者之间的公开对决并不多见。 哪怕是同为尊者的存在,大多数也会感兴趣。 当然,能够到场的尊者,基本上没有真身,都是分出一个分神来观战。 待到战斗结束,分神融入本体,他们就能知晓本场战斗的全部过程,和那种实时交流,两个不同视角的第二分身还是有较大差距。 九阳尊者就和巨富尊者并肩而立,此刻神色颇为兴奋。 “玄龟妖尊的玄冥龟甲果然名不虚传,哪怕周兄已入大尊者之境,都无法打破,可惜他万万没有想到冯兄你居然会将破法獠牙送与周兄。 有此奇物,玄龟妖尊今日的命运已经注定。” 巨富尊者正和九尊会前来观战的另外一位名列九尊的存在交流,此刻闻言也是颇为自得道: “这破法獠牙乃是我精心挑选许久才得,本来以为想要困住玄龟妖尊需要花费一番功夫,可能无法建功,没想到周尊者的法则力量已到了如此境地。 如今玄龟妖尊好似个靶子,破法獠牙的效果定能达到最大。 到时候再加上破灭神雷,周尊者算是为我们人族除了一个心腹大患啊。 这玄龟妖尊名列古老妖尊的行列,虽算不得大妖尊,但以他肉身防御的难缠能力,必要时也能拖住我们一个大尊者。” 但兴奋归兴奋,他对于桃花尊者的忌惮之意却在此刻达到最大。 他刚才与另一位九尊交流得知,这桃花尊者对于空间法则的运用信手拈来,更是形成了绝对领域这样标志性的特征,显然是在空间法则中浸淫许多,绝不是刚刚突破的新人。 只不过五千年前那一场正魔大战,他已经不知道查过多少遍,根本没有一个精通空间法则的大尊者存在。 不过当年的正魔大战并未出现所有尊者。 或许真如桃花尊者最初所说,他是预料到大战气息,为了逃避战斗,找地沉睡避世去了。 巨富尊者脑海中念头转动。 忽的面色一正,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这是?” “什么!” “!!!” 人妖两族此方观战的尊者皆是惊呼出声,显然十分震动,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就见面对缩在龟壳下,有恃无恐的玄龟妖尊,余闲咧嘴一笑,眼中金光绽放。 “老龟,你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玄龟妖尊正要说话,就觉大祸临头,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就见到一双高邈亘古苍茫的眸子,它仿佛格外的遥远,高悬于天穹之顶,又仿佛如此的逼近,直接映照在他元神之中。 “灵龟之灵,定于心渊!” 玄龟妖尊想起对桃花尊者的事先了解,知道此人拥有一招不同于法则杀招,而是作用于元神的神识攻击。 当年青丘狐尊便是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斩去了一命。 他身为异种血脉,天生元神稳固,拥有心渊天赋,可以将妖魂沉于心渊,无论什么神识攻击,无法穿透心渊,就无法作用到他的妖魂之上。 但此刻,他将心神沉下,却没有如往常一般的安全感。 虚幻的精神空间中。 玄龟妖尊的妖魂沉入无底的心渊,周围是心渊之水,每当他畅游其中之时,就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所有妖魂上的伤势都会慢慢痊愈。 但此时此刻,他看到了常年黑暗的心渊第一次出现了光。 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心渊,就如大日沉入海底,将一切焚烧。 他眼睁睁看着心渊被焚干,自己的妖魂再无藏身之地。 咔嚓! 玄龟妖尊的妖魂凝固,在死前的最后一念,终于发现了那双眸子的奥秘。 “这是……天道的意志!” “他窃取了天道的力量!” 玄龟妖尊的妖魂于心渊奋力一跃,将一道信息留于自己的龟甲之上,便再无半点气息。 外界。 一具庞大至极,足有数千丈长,数百丈高的黑甲玄龟尸首显露而出,还未坠入大地,就被一只手当空一捞,身形迅速缩小,好似变成了一个毛绒玩具。 “放肆!” “放下龟老尸体!” “大胆!” 声声厉喝传来,就见远方有强横气息冒出,正是妖族观战的强者。 余闲将玄龟妖尊的尸体收入囊中,冷哼一声。 “真身都未至,你们才是放肆!” 他手掌一握,空间泛起波动,远处刚刚升腾而起的气息就一个个掐灭,毫无反抗之力。 “此战,人族大胜!” “若想为其报仇,记住我的名字,人族,桃花尊者!” ps:可惜最后还是没有突破四千月票,不过也算是吧,那就是欠五更,本月还完。(本章完) 第三四一章 战利品(5.4k) 有人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余闲认为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尤其是在修仙世界这种个体武力决定一切的世界观下。 一场战斗也从来不是谁胜谁负这么简单,还关乎到亿万人的命运兴衰。 他和玄龟妖尊之战,其实不比一场大型战争的影响力少上半分,甚至远远胜出。 毕竟整个人间界也不过一百零八位尊者而已。 玄龟妖尊的死影响是多层次,全方面的。 于人族,乃是为未来的万年大劫减少了一个劲敌,减缓了人族一方在顶级战力上的压力,上层力量有了更加从容的调度。 于妖族,则是一个极为重大的损失,为了后续的尊者之位,更是可能使得妖族内部出现一定的混乱。 毕竟再团结的群体,也有内部的派系。 何况妖族本就是在人族的压力下才被迫团结。 你属于长翅膀在天上飞的,而我则是长腿地上跑的,还有另外在水里游的,那就不是一路妖。 而尊位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头,说让就能让的。 这是实打实的力量和权柄,是决定未来两族命运走向的抉择,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甚至再往阴暗点想。 人族这方面,有着之前正魔大战被混血人种钻了空子的先例在,可能早就培养了倾向于血脉修行的人族半妖,准备用来占据妖族尊位。 毕竟那些混血人族可以占据人族尊位,没道理混血半妖不能去占据妖族的尊位。 当然,这些情报都是两族隐秘,余闲也只能根据现有信息去推断一二。 他更在乎的还是属于自己的好处。 …… 桃花峰。 一炉炭火尚未完全熄灭,轻轻吹上一口气,表层的碳灰如同棉絮般在空中消散,露出里面火红的碳芯。 余闲为面前两人倒上一杯酒,热气升腾,轻笑道: “此酒尚温,看来我不算食言。” 还是同样的场景,但喝酒的人心境已然完全不同。 一向以读书人自居的九阳尊者难得地放纵一回,喜形于色。 “周兄神威盖世,之前倒是叫我好生担心,如今妖尊伏诛,真叫人浮一大白,此酒该喝,该喝。” 他端起酒杯,细细品味,竟品出一丝甘甜之味来。 不提别的,有了桃花尊者这么一位邻居,他以后的日子可就安稳多了,更不用担心轻易和哪位妖尊对上,一不小心中了算计,丢了大好性命。 九尊会内的那些个尊者,谁有他这等运气。 他忽然觉得才给三境远远不够。 整个九阳域的前线八境都给了才好。 反正都是倒贴钱的地方,要不是九尊会在后面看着,加上人妖两族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他都懒得插手多管。 九阳尊者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他徒弟大爱真君不是一直想着向更多人传播大爱嘛。 否则他现在不懂事点,万一被桃花尊者看上了他的九阳仙宗可就惨了。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他再自信,也不敢认为自己的防御能比得上玄龟妖尊的乌龟壳。 至于说找九尊会帮忙。 在桃花尊者斩杀玄龟妖尊的战绩之下,九尊会又怎么可能大动干戈来寒了人族功臣的心。 毕竟真打起来,九尊会若想降服桃花尊者,不知得调遣几个大尊者过来。 然而在如今这种人妖两族顶级战力互有制衡的情况下,九尊会敢开启内战,妖族就敢趁机组团干掉几个人族尊者。 所以相比同桃花尊者死战,怎么看都是委屈他更具有性价比。 到时候十有八九,九尊会为他另寻一域安置宗门,将九阳域拱手相让给桃花尊者。 这并不是他杞人忧天。 而是现实如此。 那些个被魔道邪尊化作禁地的人族大域,至今还活得好好的呢。 九尊会虽然有心剿灭,但实在是有心无力,几乎默认了其的存在,只要不出来拖人族后腿,在禁地里怎么折腾都行。 相比那些禁地魔尊,桃花尊者简直正义到发光。 光凭斩杀玄龟妖尊这一条战绩,就能证明他心向人族的伟大人格。 简单的一杯酒。 九阳尊者就做好了割地交好的心理准备,甚至还安慰自己。 如今人族的七十二域不就是当年一块块割出来的嘛。 谁的实力强,谁就占一大域,谁的实力弱,谁就占一小域。 他现在能够坐镇九阳域这一大域,更多是仰仗先辈遗泽而已。 但相比九阳尊者的识时务,巨富尊者就纠结多了。 理智告诉他,现在这种情况,他应该把几年前签订的那份诅咒契约拿出来当做桃花尊者旗开得胜的礼物。 这样子皆大欢喜,桃花尊者以后肯定能更加归心。 毕竟若是真如他猜测的那样,桃花尊者乃是逐渐恢复实力的顶级老怪物。 那么他既然敢签下这份契约,定然早有应对之法。 这种老怪物,向来惜命得很,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到别人手上。 但一个主修空间法则的大尊者,哪怕是刚刚突破或者恢复,在整个九尊会内的实力也足以排到前五,甚至前三。 能够用他作一回死士,他都不敢想会带来多大的好处。 至于说靠着契约来操控桃花尊者,他现在已没了这种想法。 犹豫片刻。 巨富尊者终是暗叹了一口气,举杯敬道: “周尊者今日温酒斩妖尊,今后必然流传后世,成为后人所津津乐道的一番佳话。范某没有什么好表示的,那日所签订的诅咒契约,就此作废,权当送给周尊者的一份贺礼。 昔日我那后人见周尊者大限无多,便想着要为人族多做点事,也怪我心志不坚,被其说动。 如今周尊者再度突破,起码延寿千载,那日契约,便做不得数。” 他终究还是没敢赌一把。 即便赌赢了,除非桃花尊者在战斗中死去,否则事后必然会使一位人族大尊者离心离德。 何况要是赌输了,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会为自己招来一个可怕的对手。 这种主修空间法则的大尊者,到底有多么恐怖,玄龟妖尊已经用自己的性命证明过了。 普通化神尊者单对单,一旦被其控住,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余闲却是一愣。 玛德,这是想赖账啊。 “范兄休得胡言!我岂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人,既然契约已签,就一切按照契约上来,我那徒儿过得好,我这个当师父的就心满意足了。” 余闲义正言辞道。 “额……” 巨富尊者都胡涂了。 哪有人主动交把柄出来的。 还有他那徒弟,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但话他都说到这份上了,以后桃花尊者如果还拿此事来做文章,那就在道义上站不住脚了。 毕竟当初为了让桃花尊者签下这份契约,他们的确对其徒弟用了一些胁迫的手段。 “周尊者如此心系人族,愿为人族抛头颅洒热血,不知是否愿意加入九尊会?” 巨富尊者心中一动,说道: “以周尊者的实力和今日战绩,用不了多久,哪怕是九尊之位,也是当仁不让。” 余闲摇了摇头道:“我闲云野鹤习惯了。” 一个马上要被他取缔的组织,加入有什么意义。 他要是加入进去,以后就得守别人的规矩,平白给自己身上带了枷锁。 等到以后上位当老大,还得被人说出是篡位。 况且当日在黄沙秘境中,虞仙能够通过他的元神察觉到他乃是凡体成尊,身上没有道种气息存在。 难保九尊会内部没有同样手段。 毕竟加入组织,总得入会审查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在道体有毒,疑似被人为操控的情况下。 他想要突破更高境界,今后一定会席卷整个人间界的资源,也就自然而然地触碰到幕后之人的利益。 所以这些九尊会的尊者其实早已就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而已。 他现在实力虽已经算无拘无束,但还是不易暴露太多底细。 见余闲拒绝得如此干脆,巨富尊者愣了一下,却是没有多劝,只是默默陪着余闲将这壶酒喝光,而后就告辞离去。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心恐怕都得向九阳域迁移了。 搞定这位桃花尊者,比得上他为九尊会赚上万亿灵石。 而九阳尊者则是单独留了下来,就九阳域与万妖山脉交界的八境与余闲进行了热情会谈,很诚恳地承认了自己能力不足,然后在两人共同的默契下,很顺利地将八境交割出去。 大概割让了十分之一个九阳域。 曾经以为一辈子都跳不出去的九阳域,余闲正一口一口将它吃下。 …… 玄阳宗,妖王养殖基地。 “看来你的心情很不错。” 万兽真人看着好似一座大山一样趴倒在地的玄龟妖尊的尸体,啧啧称奇道: “这只是一具尸体,身上的威压就使得我不敢轻易靠近,真不敢相信昔日那个还得坑蒙拐骗,险些坠入魔道的风流公子哥,居然能走到现在这等高度。 若不是亲眼见证,我都怀疑你被大能夺舍了。” 理论上来说,他是余闲的本命法宝。 毕竟血海幡的前身万兽魂幡乃是以余闲的本命法宝血魔剑为主,以万兽魂幡的残骸为辅助炼制而成。 虽然没有收入丹田蕴养,却也是时时带在身边,日夜受到法力滋润。 更别说后续在大爱法域里时常净化,早已变成了余闲的形状。 对于余闲的实力,他这个本命器灵感知得最为清晰。 余闲嘴角上勾,瞧了眼万兽真人的状态,笑道: “看来你在这里待的也很不错,倒是不嫌闷,连个人影都没有。” 想到九阳尊者如此懂事,不用他暗示,就主动把保卫人族领地的重任交给了他,接下来大同会的再度飞跃式发展,他的心情自然极好。 “此龟气血浑厚得不可思议,即便是已经被我诛灭元神,但起码百年内气血都不会枯竭。” 余闲手掌一抓,就将玄龟妖尊那身庞大龟甲卸下。 这龟甲颇有灵性,刚一脱离玄龟妖尊的肉身,就化作一道乌光向远方遁去。 余闲只是淡淡地看着。 下一刻。 本该远去的龟甲竟折返回来,一头撞在了余闲面前。 原来不知何时他早已改变了龟甲飞遁的方向。 龟甲虽然被玄龟妖尊祭炼多年,堪比通天灵宝的强度,但终究是玄龟妖尊的一部分,不可能让它生出灵智来,否则到时候龟壳算本体,还是肉身算本体了。 “倒是好大的力气,可惜连你主人都死在我的手上,你又算得了什么。” 余闲低哼一声,法则之力在空间中勾勒而出,化作一道道枷锁,同时无量法力倾泻而出,直接将龟甲镇压至巴掌大小,好似一块墨玉雕琢而成,被余闲握在手中把玩炼化。 “对了……” 余闲心念一动,一股奇异能量自他身上流露,灌注到玄冥龟甲之中。 这是他突破化神境界之后,大爱法域衍化而成的奇特力量。 只不过他一心想要掌握掌中乾坤这等神话技能,一直深入研究空间法则,如今更是以此突破了化神后期,对于原本安身立命的大爱法域的研究反而不多。 但不多是不多,这股力量也达到化神境界的层次。 随着奇特力量灌注到玄冥龟甲之中,原本不住躁动的龟甲竟神奇的停止了挣扎,而后内部出现了一股强横的吸力。 余闲微微一笑。 “看来我没有猜错,只不过贪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主动放开束缚,将原本用来束缚玄冥龟甲的法力全都转化为这种奇特能量,全都一股脑灌入到其中。 约莫半个时辰后。 玄冥龟甲不再动弹,懒洋洋地躺在余闲手掌之上,还传来了一道亲切的模糊意念。 “果然如此,大爱法域当初就对血海幡有一种奇怪的影响,若不是万兽真人乃是生灵化作器灵,意志坚定,恐怕早就随波逐流,被大爱法域炼化。 但大爱法域中的确蕴含着一股被法宝渴望的能量。 我称之为,启灵。” 万物有灵,法宝虽是器物,但同样拥有自己的灵性。 但九成九的法宝都无法再进一步,将这股灵性衍化完全,变成一个完整的生灵。 如今他的这股奇异能量却能点化法宝,使其生出灵智来。 玄冥龟甲对于原主人的背叛也就显得理所应当了。 它只有一丝灵性,而对于进化的渴望,则是每一个生物最强大的本能。 “不愧是玄龟妖尊祭炼万年的本命龟甲,积累实在雄厚,恐怕再来个三五次,你就能生出自己的器灵来了吧。” 玄冥龟甲此刻不再拒绝余闲的炼化,甚至还在主动配合。 不多会儿,余闲已经在玄冥龟甲上打上了自己的精神印记,初步将其炼化。 “嚯,居然还有个储物空间。” 余闲神识一扫,便在龟甲空间中看到了一大堆灵石,都是上品,极品灵石,堆成了一座小山,起码价值几百亿灵石。 “不愧是妖族老古董,随时带的灵石都有这么多。不过他大概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容易被我杀死吧。倒是便宜了我。” 然后就是许多高阶矿石,诸如水源珠,极阴墨铜,雨魄晶,湖中金等四阶矿石。 “都是偏向水属性的矿石,应该是用来祭炼自己的龟甲,不过你且放心,我不会浪费的。” 再接着就是一些骨片和玉简,上面记载着各类信息。 余闲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等着以后有时间研究。 能够被玄龟妖尊随时带着的玉简,里面蕴含的信息绝不是低级货色。 最后则是一些珍稀灵药,残破器具,还有人族修士炼制的高阶灵丹,一些三阶制式法宝等杂物。 从玄龟妖尊的收藏就可以看出。 人妖两族打归打,背地里的交易同样不少。 待到将龟甲空间内的收藏略微整理一番,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余闲不仅感叹道: “我杀玄龟妖尊都没用这么长时间呢,你比他能打。” 说来也奇,他在修仙界厮混这么多年,杀人夺宝摸尸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杀人放火金腰带,来钱虽快,但也风险奇高啊。” 余闲摇摇头道:“我不为也。”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 “我搞大同会,比抢钱快多了。” 一番唏嘘过后。 余闲很快将龟甲空间内的收藏淡忘。 总共加起来不过千多亿灵石,还不至于让他兴奋太久。 他终于将目光看向玄龟妖尊光秃秃的庞大肉身,眼露精光。 “这才是我最大的战利品!” “杨道友,有此妖尊真身作为血肉源泉,再加上不限量的灵米丹供应,年产万头妖王可否做到?” 万兽真人早在余闲整理战利品时就已经对玄龟妖尊的肉身进行了简单勘测,此刻听到问话,没有多少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以妖尊本体的潜力,想要培育出万头妖王绝对可行。” “不过以妖尊血肉精华的珍贵,只用来培育一群妖王实在太过大材小用。” 万兽真人看向余闲,笑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培养妖族为己用?毕竟以你的能力,解决妖族血脉诅咒根本不是问题。即便这些妖王属于速生产品,天生体弱,但数量多了,总会产生天赋异禀的变异种。 之前我便有此想法,今日得了妖尊本体,更是把握大增。 如果能够对这些速生妖王优中选优,再交由你来为它们消除血脉诅咒,说不定能够培养出一群只忠诚于你的灵兽军团。” 闻言,余闲心动了。 人族有大同会,那么妖族也该拥有属于他们的大同会才对。 当年创建大同会之时,他可是说过大同会不禁正魔,不限种族,凡是心有大同理念,便是我等同道。 现在这些妖族早就和人族有洗不清的血仇,想要他们强行融入大同会的序列,怕是十分艰难。 但如果有一批妖奸,不对,是妖族特供版的大同种子存在,那么妖族的新一代就注定被大同光辉笼罩! 人妖两族和平共处的希望和种子便在此处。 “杨道友,你不愧是我左膀右臂,这事就交给你了。” “以后你来兼任大同会的灵兽军团长,务必挑选出最优秀的妖族种子来。” 余闲拍了拍万兽真人的肩膀,勉励一句,当了甩手掌柜。 虽然梦想是伟大的,但想要实现,还得付出无数汗水和努力。 所以这个努力就交给万兽真人了。 他现在很忙的。 ps:有点卡文。(本章完) 第三四二章 修行路上的挣扎 雷劫谷雷鸣不休,天穹上流光往复。 玄阳宗内,满是忙碌的气息。 余闲没有忽悠万兽真人,他的确很忙。 万宝商会一方每年提供五万颗高阶妖丹,也就是等同于五万道天道灵气,哪怕其中可能因为各种意外因素折损一些,但最多百来道的样子。 平摊下来,这就意味着他每天都要吸收上百道天道灵气。 哪怕他为假丹修士专门修建的渡劫谷能够同时容纳九十九位假丹修士渡劫,也需要轮上两波才行。 何况渡劫又不是请客吃饭,还能准时准点,根据渡劫之人的状况不同,时间也有前后,长短。 一场普通的金丹渡劫需要半个时辰左右。 总的来说,他每天固定用来吸收天道灵气的时间就达到两到三个时辰。 这个无法假手于人,必须是要他亲自吸收才行。 毕竟天道灵气无法储存,时间一长,里面的天道气韵消散,也就沦为普通的精纯灵气。 另一个则是雾影道兵军团的核心印记需要他亲自制造 雾影道兵乃是他前期阵道修为大成之作,因为取巧,所以导致制造方式太过特殊,需得从他的神通法域中剥离烙印。 虽然现在能够拆分出大部分前期工作交由他人,但最为关键的核心印记,同样无法假手于人。 即便有代替方法,但无一不是代价高昂,还要动用大量高技术人才。 这对于余闲来说,暂时是无法忍受的。 他之所以钟意于雾影道兵,看重的就是他们的高性价比。 为了每年五万颗,乃至以后更高数量的外道金丹的炼制,还有向下统治需求,大同会的人手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如果制造道兵的代价太大,他还不如直接用玄阳宗,玄阴宗等宗门的道兵传承。 他们可比雾影道兵能打多了。 所以雾影道兵暂时是无法代替的。 尤其是在大同会元婴战力短缺的现在,道兵军团就是代替元婴战力的不二人选。 毕竟道兵军团人均欠债,每年拿基本工资就行。 但元婴真君就不一样了,哪怕只是满足其基础修行需求,每年都得上千万灵石,都够给一个满额,也就是一百零八位的道兵军团全团发工资了。 再加上指导大同会各项工作——随着大同会对他愈发重要,现在的大同会早已非当年的草台班子,各种组织架构变得极为庞大,一个操作不好,损失的可能就是数以亿计的灵石。 好在余闲如今智慧通达,精神力强大,一心数用,完全不在话下。 只不过杂七杂八的事情挤在一起,终归牵扯了他部分精力。 并且随着大同会的势力愈发壮大,余闲为之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越来越多——大同会的发展关乎到他自身的修行,两者早已一体,容不得他马虎对待。 …… 光阴流转。 大同历一百三十二年。 离桃花尊者和玄龟妖尊之战已经过去五年时间。 由于九阳尊者的主动示好,前线八境被腾出手来的大同会陆续接管。 当然,对外宣传是经过九阳尊者和桃花尊者的友好协商之后,由大同会接任前线统一指挥,如此上下一致,方能更好的抗击妖族大军。 上层意志统一,那么下面再多反对意见,也掀不起太大风浪来。 就是这些地方没有经过大同会的宣传熏陶,仓促接管,还是遭受到了本土利益执掌者和保守派的干扰和袭击,想要实现真正的大同统治,还得需要一段时间的培养。 不过这些都是芥藓之疾,随着时间流逝,终归会在大势之下被扫尽历史堆里。 但余闲却逐渐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明的疲惫。 大爱真君府。 鲜花铺满大地,释放着最原始的欲望。 一对璧人耳鬓厮磨,如漆似胶。 余闲躺在玉兰的腿上,仰头望去,是一片碧蓝的天空,阳光和煦,却散不开他心中的阴霾。 “玉兰,我有些累了。” 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是从容自信的模样。 他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大爱真君,是那个神秘强大的桃花尊者。 唯有面对玉兰之时,他才会流露出一些隐藏的情绪。 玉兰双手捧着余闲的脸,似是从这个她一直依靠的男人眼中看出了一丝疲惫。 她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心疼,很是认真道: “相公你说过的,累了就要休息,没有人可以为此责怪你,也没有理由责怪你,这就和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余闲知道这大概又是他哪天好为人师,给玉兰灌输的鸡汤了。 但其实这些话连他自己都是说过就忘。 唯有玉兰这傻乎乎的家伙,会认真记下来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 “可是我不能休息,一旦休息,这大好局面就可能为之崩溃瓦解,之前付出的心血付之东流。我总想着再辛苦一些年,以后应该就可以空闲下来了。 但我却觉得越来越累。 我感觉到,这不是我最开始想要的。” 如今大同会看似花团锦簇,其实荣辱皆系于他一人之上。 随着大同会对他越来越重要,逐渐就有了一种他和大同会一体的感觉。 就像这一次与玄龟妖尊的战斗一样。 他想要让大同会获得更加良性和快速的发展,就必须要直面妖族的压力。 但这种直面压力其实有两种方式。 一个是由大同会调兵遣将,亲自派人在前线和妖族厮杀,就和九阳尊者一样,完全可以遥控下属势力在前线抵御,给后方发展时间。 虽然这样对底层损伤会大一点,也会拖累大同会的发展速度。 但对于他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一个则是现在这样,他单独一人承受了所有压力,亲自出手和妖族上层妖尊来了一场强强对决。 如果是以前的他,十有八九宁愿大同会死伤多一点,发展慢一点,也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更多的底牌。 这其中的选择说不清是一种进步还是倒退。 但毫无疑问,他似乎真的在一点点变成人们眼中的大爱真君。 他已经被大同会这个组织裹挟了。 他认为大同会是他的工具,是他意志的体现。 但不知不觉间,他反而成了大同会的一部分。 沉没成本的存在,使得他同大同会联系愈发紧密,甚至为了大同会的发展损害了自己最为核心的利益——他的安全。 这让他感到一丝恐惧。 他快分不清到底是大同会在为他的修行服务,还是他为大同会的发展服务。 虽然两者呈现正相关,属于相辅相成的关系。 但这个主次关系却极为重要。 他是自由的,不可约束的,他不能成为群体意志的载体! 面对余闲的犹豫和纠结,玉兰此刻却表现出了异常的清醒。 她与余闲的眼睛对视着,小脸上流露出极为认真的神情。 “相公,你曾经还对我说过一句话,如果你可以承受放弃带来的后果,那么就可以放弃,如果不行,那么就算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而感到疲惫,但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哪怕最后因此一无所有。 但你还有我在呢。 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玉兰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 “这是我唯一能为相公做的事情。” 余闲愣了一下,而后伸手摩挲着玉兰的小脸,笑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什么一无所有,你家相公啊,早已经是这方世界最了不起的那一小批人了。” “道理我都懂,只不过我心里有些矫情罢了。” “知行合一,那是圣人的境界,而我——还差得远呢。” 去特么的万年大劫,去特么的道种有毒,去特么的幕后黑手! 从踏入修行开始,他就早已明白一件事,他从来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必给自己强加什么使命和责任。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甚至有些迷失了本心,盲目追求大同会的发展。 还是因为黄沙秘境一行,有些吓住了他,以及触动了他的恻隐之心。 他的实力强大,他触摸到了世界真相的一角。 他想要为此做些什么。 可就算这个世界真的是某位大能设下的养殖场,那也是众生的命运。 如果真的有朝一日,世界遭受毁灭,而那时他又恰好拥有这个实力去拯救这个世界,那么他出手即可。 但他不必一开始就为了拯救世界的目标来要求,内卷自己。 他就算要当救世主,也与这个世界无关,只是他愿意而已。 顺心意,逆天行。 这才是他修行的目的。 修行不是为了更高的境界,更强大的实力,而是有了更高的境界,更强大的实力,才能让世界随着自己的心意运转,改变,哪怕天要亡我,也无惧无悔! 至此,余闲一念清明,海阔天空。 ……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即便到了余闲这等修为,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心境清明,不染尘埃,随着遇到的人和事越多,他的心境也会随之波动改变,甚至可能一个想不通,陷入死角当中。 心境能够万古不变,毫无波动的存在,只有石头。 普通人还有来自朋友,长辈的劝告,解惑。 但到他这个地步,谁又能来教他,谁又敢来教他。 还好有玉兰在。 只有这个陪他从微末中走来,却又从未改变过心意的女人,不管他取得怎样的成就,在她心里却一直是最初的模样,也只有从她眼中,他才能看到自己最初的心意。 再次明悟,或者说坚定本心之后,余闲洗去了焦躁之情,回归到应有的节奏来。 他不再以二十年,三十年这样的期限来要求自己。 那感觉就好像身后有一条看不见的疯狗在追逐着他。 毕竟即便慢一点又能怎样。 他已经突破化神后期,寿元稳步增加,接近万年。 如果按照百岁计算,他现在就是个两三岁,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这时候的他应该想着的是自己的“棒棒糖”,而不是成年后才去考虑的“房子”,“车子”。 大同会一直是他修行的工具。 他已经帮大同会度过了最难熬的时期,就算大同会遭遇什么意外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他损失的也不过是一百年的积累,于他整个人生,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就算没了大同会,靠着自己氪命修行,同样能够突破化神之上,只是速度慢了一些而已。 他早就拥有承受最坏结果的能力。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天道灵气的吸收实在没法假手于人。 余闲将其他的公务和权力全都下放出去。 赵诗雯,归寿两位副会长,一个管人事,一个管财务,权力得到极大上升,黄小六,孙伏虎等管理其他领地的老人,新人同样得到了足够的自主权。 再加上一只信念坚定,经受过大爱法域多次洗礼,精神和意志都得到考验的监察队伍。 大同会真正脱离余闲,开始了自己的成长。 之后的事实证明,大同会经过多年发展,早已发展出一个成熟的体系。 桃花尊者的存在,只是保证了这个组织发展的上限。 只不过余闲解放了自己的时间不假,但大同会的纯洁性就再无法得到保证。 毕竟现在的大同会太大了。 不是谁都能有机会面见大爱真君,享受到大爱法域的辨别和洗礼的。 加上人的信念本就是随着环境而改变的。 在没了外敌的威胁,自己又坐拥足够的权力,面对层出不穷的诱惑,哪怕是曾经在大爱法域中洗礼过的信念,也会被逐渐腐蚀改变。 于是各种贪腐案件层出不穷,为大同会的财产造成了一定损失。 当然,总体而言,这一点损失并不足以影响到余闲的修行效率。 但农户出身的余大尊者还是心疼得够呛。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他之前为了给大同会多一点发展空间,少一点损失,都上前线和人拼命了。 结果打下大好局面,居然成了培养蛀虫的温床。 他开始意识到除非自己愿意变成无情的洗脑机器,不断地对大同会的统治阶层进行洗脑,方才能保证他们思想和精神的纯洁性。 否则的话,贪婪是人性,根本无法避免。 毕竟看遍历史,能够一以贯之,将信念坚持到底的大人物,同样屈指可数。 绝大多数人上台之后,翻身做主了,都是“老子辛苦了这么久,享受一下怎么了”的思想。 只有最严密的制度和最严格的执行者,方才能有机会保证思想纯洁性的延续。 余闲忽的想起黄沙秘境中的雨魔残念和梦界。 这是他预定好的人工智能和修仙界互联网。 抹除掉空间的隔阂,让指令第一时间下达,以及没有思想的人工智能作为规则的守护者,不知道能不能建设出真正的大同国度,让资源真正的集于一身。 余闲默默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他还需要时间。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需要时间的酝酿。 (本章完) 第三四三章 人造剧本杀 时光在余闲面前恢复了它原本的温柔。 他开始慢悠悠地享受着生活。 酿酒,插花,钓鱼,炼丹,品茗,调教侍妾,教学道侣…… 偶尔兴趣来了,便带着某一位女人出门浪迹江湖,享受夕阳西下,一对神仙眷侣的滋味。 以他如今的空间法则造诣,方圆数十万里内都能随便开传送门,白天还远在十数万里的某处无名小湖边饮马,晚上就能回到大爱真君府酣睡。 此间滋味,实在难以与人言。 这才是他最初想要的修行。 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这一日。 余闲一袭黑衫,身旁的玉兰一身白衣劲装,他在真君府内的一片空地划开一道虚空门户,以法力护住玉兰不被空间传送伤害,而后双双向前一步。 一个转身,便换了天地人间。 “相公,这里是哪儿?” 玉兰已经跟余闲出门游玩了几次,算是众多女人中最理解余闲的一位。 只有她才会兴致勃勃地陪着余闲扮演落魄的江湖侠客,做着一些看似无聊和浪费时间的幼稚事情,并且乐在其中。 毕竟众多女人中,只有她陪伴余闲走过了越国的那段凡人时光。 而且玉兰在大爱真君府中,属她最闲。 月玖参悟法则传承,企图以肉身硬抗三道雷龙劫。 骆涵醉心丹艺,离元婴境界已然不远矣。 赵诗雯如今公务繁忙,执掌前线八境人事升迁,连元婴真君都要在其面前俯首称臣,早已忙得不亦乐乎。 而小白虎阿喵,前青凰妖尊,现在的小青凤,一个忙着追赶修为,一个忙着恢复修为,两人你追我赶,然后阿喵被远远甩在身后,如今已经成了小青凤的小跟班。 与她们携手江湖,浪迹天下,不如直接嗷啸山林当个山大王来得实际一点。 最后则是柳掌门,她倒是一直跟在余闲身边。 只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就是了。 但她的修为倒是提升得极快,那本得自鬼姬的鬼族修行之法鬼王真身早已被她修行圆满,加上她作为余闲的契约鬼灵,鬼体受到余闲的元神被动滋养。 要不是余闲让她再积蓄一阵,恐怕已经突破鬼皇境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玉兰还要占便宜,一直享受着余闲高速突破带来的福利。 只不过生死操控人手,没有半点自由可言。 当然,对于恋爱脑来说,这样反而更有安全感。 所以经过多次尝试和比较,玉兰便成了余闲的固定驴友。 余闲一边从灵兽袋里放出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一边随口回道: “这里是太阴魔域,曾和我有着一段孽缘的地方。” “这一次咱们来个魔域剧本杀,顺便瞧瞧魔域的人文风景,而且这里纷争最多,能够最大化满足咱们行侠仗义的江湖梦。” 如果他当年顺着化血魔功一路修行下来,又没有天道老师的指点,说不定就真的要来太阴魔域一趟。 这次来太阴魔域,一个是游山玩水,另一个则是实地考察一番。 九阳尊者那么懂事,再逮着他一个人薅羊毛就多少有点不仁义了。 所以等他突破化神之上后,隔壁的太阴魔域就是他的下一个攻略目标。 毕竟光是魔域两个字就知道这地方很需要大同光辉的照耀。 “哦。” 玉兰呆萌地点点头,翻身骑上白马。 “那相公,这次咱们是什么角色?” 余闲骑上黑马,想了想,随手摸出一块冰晶石,而后手上真火冒出,当空炼制出一柄通体透明,灵光溢彩的灵器飞剑。 而后他将冰晶飞剑递给玉兰,脸上露出恶趣味的笑道: “这一次你叫白兔女侠,你手上的灵器叫冰魄剑,我叫黑猫大侠,手上拿着一把长虹剑,之前我们两人在一座叫七侠山的地方修行,我是你的师兄,还是你的相公。 现在你我突破筑基修士,正要下山游历一番。” “记住了没?” “记住了。” 玉兰背负长剑,牵起缰绳,背脊笔挺,还真有几分侠女的风范。 余闲则摸出一把通体血红,散发着阳刚之气的长剑系于腰间,而后拍马向前。 “走,白兔师妹,随师兄行侠仗义去!” “驾!” “驾!” 玉兰连忙跟上。 两人骑马驰骋,在道路两旁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 太阴魔域,顾名思义便是太阴魔宗统治的疆域,就在九阳域的隔壁,玄阴宗曾经的祖庭所在。 初代玄阴真君,便是太阴魔宗的真传弟子。 后来与初代玄阳真君相识,并私定终身,先后脱离宗门,并合创了《道心种魔》一功,企图人造道种出来,最后功败垂成,分道扬镳,各自创立玄阴,玄阳二宗。 但据余闲所知,玄阴真君当年离开另有隐情,据说离宗前曾留下一句“不用道种,我也能突破化神”的中二之语。 然后—— 然后玄阴宗就和玄阳宗一起向下传了五千年,回到祖庭扬眉吐气也就成了祖师遗愿。 如今太阴魔宗治下有七七四十九个魔道大宗。 四十九个大宗之下,又有无数魔道小宗。 这些个魔道宗门常年征战不休,哪怕有着妖族大军常年威胁,同样不耽搁他们自相残杀。 魔道法门,本就多是损人利己之法,指望他们和平相处,还不如指望魔尊吃斋念佛。 所以魔域人口的平均年龄极低,竞争压力极大,普通人几乎没有什么生存空间。 或者说普通人没有自由独立的生存空间。 在魔域当中,普通人就是牛羊一样的存在,几乎一辈子都在被圈养当中,只有少许幸运儿才有机会脱离食物的身份,然后成为新的吃人者。 好在这些普通人人就相当于魔修的私人财产。 哪怕魔修互相竞争残杀,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攻击这些人。 毕竟他们都是战利品,杀光了也是自己的损失。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普通人方才有一线生机。 加上天地灵气,赋予了大地足够的肥力,使得食物不会短缺,方才能像野草一样坚强的活下去。 余闲和玉兰两人骑马不久,就远远看到了阵阵炊烟,那似乎是小村庄。 “相公,有人。” 玉兰拍马向前,刚刚靠近村庄入口,还未动作,就听到砰的一声,一道黑漆漆的箭矢自暗处射出。 玉兰本能地想要释放一身法力,来个以力压人。 好在她想起相公的嘱咐,得限制修为才有意思。 她强行按捺住爆发的修为,掐出一个法决,背后冰魄剑自行出鞘,当空一挡,便见空气中出现了一层冰晶护罩。 那箭矢上面萦绕着数十张鬼脸,还有鬼气怨气弥漫,打在冰晶护罩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音。 好在玉兰的法力供给充足,冰晶护罩稳定不破,箭矢很快失去动力,当空鬼嚎一声,倒转而回,落入一个身穿黑袍,气质阴冷的中年男子手中。 “尔等何人,居然敢擅闯我们葵阴派的人圈?” “人圈?” 玉兰转头看向余闲,在她眼中,相公是无所不知的。 余闲笑呵呵地解释道:“所谓羊圈牛圈,就是养牛养羊的地方,而人圈,自然就是养人的地方。在这里,人就是畜生。” 玉兰震惊极了,有些不可思议道: “把人当做畜生来养,那人得有多坏啊。” “哈哈!!” 余闲还未大话,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玉兰的初出茅庐,讥讽大笑道: “哪里来的生瓜蛋子,在这个世道想要修行,就得吃人。” 他摸了摸手上黑色箭矢,冷冷道: “我这百魂箭,便已经炼入了数十道阴魂,外加数十人的血肉精华,已经达到极品法器的标准,若不是你手上飞剑犀利,刚才一招就能吞吃了你的魂魄。” “好了,我知道你是带小姑娘来见世面的,现在该见的也见了,我给你面子,你最好也给我面子。” 他忌惮地看了眼余闲,知道此人才是做主的人。 这在魔域中并不罕见。 就像正道势力中有魔修存在,魔道疆域中同样有正道修士生存。 只不过都是生存艰难罢了。 相而且比正道势力会主动围剿魔修,魔道宗门就没有那个闲功夫了,只要不惹到自己头上,那就任由他们自个折腾去。 但即便如此,魔道势力范围内,正道修士仍旧生存十分艰难,转投魔修的不在少数。 毕竟这年头想当好人,得守着各种规矩。 但想要当坏人,只要做错一件事就够了。 所以很多正道宗门会在门人出师之前,由资深门人带着新人下山见见世面,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面目,免得修行多年,一朝道心崩溃。 在中年修士看来,余闲和玉兰就是这样一对组合。 “相公?” 玉兰眼中流露出几分迷茫。 余闲温柔地笑了笑,说道:“不要忘了我们来干什么的,别怕给我惹麻烦,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谁来了我都兜得住。” 玉兰点点头,而后看向中年修士道: “你赶紧把那些关起来的人放了,不然我就要杀了你。” 中年修士面色一冷,手掌下暗扣的一枚灵符已经发出灵光。 “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这样说,是吓不住人的,也没有气势。” 余闲完全不将中年修士放在眼中,指导道: “你应该说,限你三息之内放人,然后自裁,免得还要遭受一回抽魂炼魄之痛。” “你是在自寻死路!!” 中年修士见余闲如此目中无人,面色大怒,想他也是一名筑基修士,还出身葵阴派这样有着元婴真君坐镇的宗门,在这十里八乡也不算是个小角色了。 可余闲只是瞥了一眼。 “作为龙套,你的台词已经够多了。” 中年修士还想说话,却见空中长虹划过,他的身子连同他精心炼制的百魂箭都一分为二,大片血迹染红了土地。 “我刚才用的法力可和你一样多哦。” 余闲拍马靠拢过去,朝玉兰戏谑道。 玉兰脸色一红,知道是自己对于法力的运用太过粗糙,但她没有争长短的意思,反而理所应当道: “相公当然是比我厉害许多的。” “走,我们进去!” 余闲哈哈大笑,两人骑马闯入村子。 就见村子里屋舍俨然,一排排地整齐规划,地上也打扫得十分干净,连杂草都少见。 但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人走出来。 倒是有几个和中年男子穿着同样款式衣服的修士仓惶向远处逃窜。 “怎么会这样?” 玉兰神识一扫,就见村子里几乎不见一个男人,全是女人和小孩,也没有老人,而且那些女人多是怀着孕,大腹便便,此刻抱着孩子躲在屋子里,眼神透露出一股麻木。 “相公,我们来救她们,她们怎么不出来?” “大概是她们不敢让我们救。” 余闲指向前方,就见刚才逃窜的修士领着一群拿着各种工具的男人冲来。 “你瞧,她们的男人来了。” 这群只有练气一层或者二层的男人手持各种简陋的法器,死死挡在余闲两人面前,发出骇人的气势。 “滚出去!”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我们日子过得很好,不需要你们来救!” “滚啊!” 一群男人瞪着眼睛,因为愤怒使得眼中布满血丝,面对可以轻易取了他们性命的筑基修士,也是丝毫不曾畏惧。 或者说是某种畏惧已经超过他们对生死的畏惧。 余闲摇了摇头,调转马头,带着不解的玉兰往村外走,身后当即传来一阵胜利的欢呼。 玉兰迷惑道:“相公,他们为什么要帮坏人啊,明明我们是来救他们的。” 余闲笑了笑:“因为我们救的不彻底。” “你觉得我们把他们放出去,他们就能活得好了吗?” “这外面到处都是吃人的魔修,我们放他们出去,他们有过几天自由的日子后,就会被其他魔修抓住,然后关入新的人圈当中。 到时候活下来的反而不多。 还有我们杀了刚才那个魔修,你说他背后的人会不会进行报复,他们如果逃了,到时候他们怎么反抗。 这些人跟着我们走了,除非我们能够将他们带到真正安全的地方,否则还不如留下。 留下,就证明和我们不是一伙的。 我们走了,他们反而能够继续活下去。” 玉兰恍然大悟:“原来救人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既然我们根本救不出人,那相公你为什么还要杀了那个魔修?” 余闲道:“他只是个引子,不杀了他,怎么引出身后大的老的,怎么能让我们行侠仗义,斩妖除魔。” “很快就有一批又一批的修士来追杀我们,我已经嗅到了,那是即将亡命天涯的感觉。” 玉兰举起小手,忙问道: “可是相公,我们如果只用筑基修为,又怎么逃得脱那些人的追杀?” 余闲白了玉兰一眼,一本正经道: “众所周知,主角都会临阵突破,还会越阶而战。” “这一次,我要把我没享受过的主角待遇,全都补回来。” 虽然是人造的剧本杀,但全天下陪着他演戏,也足以带来令人愉悦的享受。 玉兰:“……” 糟了,按照她跟阿喵看的那些话本,她这样和主角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一般都会几次三番都被坏人抓走,或者用来祭天激发主角的潜力。 似乎是猜到玉兰想什么,余闲敲了敲她的头,没好气道: “放心,我这次当的是爽文主角。” (本章完) 第三四四章 你也可以是主角(6.8k 上月3200月票加) 夕阳西下,远处烟尘卷起,延伸至视野尽头的古道响起哒哒的马蹄声,道路两旁站在枝头歇息的小鸟似也感觉到那肃杀之气,惊恐振翅,很快消失在天边。 一男一女骑着两匹毛发没有丝毫杂色的骏马,在落日的余辉下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待到马蹄声越来越近。 安静的茶摊骤然生动起来。 一个肩上搭着白毛巾,做店小二打扮的青年笑呵呵地上前招待。 “两位公子,小姐可要歇息一番,本店有上好的茶叶,还有刚卤好的牛肉。” 余闲翻身下马,又扶着玉兰下了马屁,将缰绳丢给店小二。 “给本公子把马喂了,再来壶你们店中的招牌茶水,对了,再来两碗牛肉面,不加葱花。” “这是赏你的。” 他丢出一颗大同会出品的灵米丹。 “好嘞。” 店小二看到灵米丹,居然也不奇怪,还挺高兴地答应一声。 “上品灵米丹一颗!两位贵客里面请。” 现在大同会每年给万宝商会付款近千亿的灵米丹用于购买炼制外道金丹的材料,加上万宝商会也早就模仿大同会灵米丹的丹方形成了灵米丹的销售网络。 灵米丹早在整个人间界兜售起来。 这不仅仅是一笔赚钱的生意,还是造福整个人间界的好事。 灵米丹的热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就是节省了部分修炼资源。 这多出来的资源自然就能培养出更多的中坚力量。 天底下没有傻子,这灵米丹的丹方也不是独家秘密,四阶以上的炼丹师都有能力仿制。 所以在灵米丹问世的近百年间,不仅大同会借助灵米丹实现了内部的货币兑换,在大同会之外,甚至整个人间界都形成了一股灵米丹的销售热潮。 只不过各家势力自制灵米丹的品质参差不齐。 如今市面上将灵米丹分为三类,一个是本地势力炼制的灵米丹,大部分属于下品,价格多在一灵石十颗左右,效果差强人意,只比直接用灵石修炼好一点。 一个则是万宝商会出品的中品灵米丹,一灵石六颗,有赖于万宝商会强大的销售渠道,天南地北,隔得再远,都是这个价格,价值最为坚挺。 最后则是上品灵米丹,来自传说中灵米丹的起源之地,一个叫做大同会的地方,同样由万宝商会代为销售,但价格高达一灵石四颗。 据说这类灵米丹产量有限,哪怕是万宝商会也不经常有货,一旦出现在市面上,都是供不应求。 万宝商会自然不会多卖大同会的灵米丹。 因为他们进价就是这么高,卖得越多,亏得越多。 但又不能不卖,不卖亏得更多。 最后反而形成了误会。 现在这上品灵米丹几乎成了上层势力专供的灵米丹,普通修士反倒吃不到。 但人性就是如此,越是稀有,就越是追捧。 不少人哪怕溢价收购,也得买上一些用来装点门面。 这些事情余闲以前不知。 毕竟大同会的势力连九阳域前线八境都没捣鼓清楚,哪还有功夫来到外域发展势力。 但随着他出门见识多了,也就知道了。 正是灵米丹的宣传,余闲意识到大同会早已不知不觉间在人间界留下了痕迹。 当然,主要还得是桃花尊者能打。 万宝商会这才不敢随便霸占创始人的名声。 否则以后被桃花尊者知道了,来上一遭秋后算账,那就不是小亏,而是血亏了。 家国大事,唯器与名不可假手于人。 坏人名声,那是大仇。 余闲收回发散的思绪,拉着玉兰的手在茶桌上坐下。 但玉兰却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不时转头向后看去,脸上还残留着未曾散去的兴奋之情。 “黑猫师兄,那些葵阴派的坏人怎么还没追上来啊?” “你说是不是他们追丢了?” “要不然我们等等他们?”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魔域纯天然的原始景色。 因为魔域特性,交流封闭。 没人会傻乎乎地浪费自己的资源和力量去无私建设大自然。 就更别说主动地修桥铺路了。 这里和九阳域的风俗人情完全不同,那里乱归乱,但还有相对良好的基础秩序,大家也明白合作共赢的本质。 但这里连徒弟都得防着,更别说外人了。 所以这里的路多是古道。 或者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地方与地方的交流也少得可怜,有点像余闲上辈子的封建王朝,绝大数人一辈子的生活范围也就局限于一个小县城,甚至一个小村子里。 余闲别有深意地笑道:“他们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在这里混,早叫人灭门了。” “或许他们已经走到了我们前面,早就在等着我们呢。” “他们来了?!” 玉兰闻言一惊,左右转头,却是没有看出什么人影来。 “淡定,淡定。” 余闲握着玉兰的小手,指导道: “我再问问你,咱们骑马一路走来,可看见了什么落单的商家?” 玉兰知道此言别有深意,她咬着牙,一副很用力的模样思考着。 好一会儿。 她才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没见过。” 余闲细心引导道:“那咱们现在坐的地方是什么?” 玉兰恍然大悟,顿时有种发现了宝藏的惊喜。 “相公,你是说这里是黑店!” “叫我黑猫师兄。” 余闲夹住玉兰的嘴巴,稍稍用力一挤便成了一个圆润的喔。 “不过不要用神识,用你的眼睛去看,去观察。” “神识也不能看透所有,但你的眼睛和你的心却能辨别。” “喔喔!!” 玉兰乐呵呵点头,然后眼睛咕溜溜打转,小心地打量着茶摊的模样。 大概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她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知道这是一场游戏。 她的心情只有新奇和刺激,没有丝毫紧张和害怕。 “牛肉面来了。” 茶摊小二端着一个托盘绕过两桌客人,人未至,声先至。 “客官,你们的茶水和牛肉面都在这里,请慢用。” 余闲看了眼桌上的牛肉面,上面没放葱花。 锵的一声。 拔剑出鞘。 橘红色的光芒在长剑上一闪而逝,从背后直直插入茶摊小二的身体,透心而出。 茶摊小二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余闲。 “为什么?” 余闲咧嘴一笑:“我不吃牛肉!” 他拔出长剑,在面上和茶水上一扫,血水滴入其中。 便见阳气大作,刚才还色泽诱人的牛肉泛起阵阵黑气,很快腐烂化成一道腥臭的黑色浓烟,那根根面条也变成了蠕动的虫子,密密麻麻,叫人泛起恶心。 “呕!” 正拿着筷子,还有些不解其意的玉兰当场干呕一声,她刚才差点就吃下去了。 “既然都来了,就出来吧。” “当魔头都这么低档,活该你们发展不起来。” 余闲扫过茶摊。 就见刚才还分坐两桌的四位客人后撤一步,将余闲二人团团围住,而后一掐符咒,便有道道白骨飞剑自其身上飞出,剑身上散发出一缕一缕的死气。 茶摊更是像瞬间经历千载时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朽下去,变成了一个白骨森森的亭子,长出一根根狰狞骨刺,好似活了过来一般。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既然知道是陷阱,居然不跑。” 远处走来一个一袭黑袍,袍服上绣着上百个白骨骷髅图案的阴鸷老者。 “本真人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余闲朗声道:“本公子行走天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七侠山黑猫大侠是也!” “此次下山,正是要行侠仗义,斩妖除魔!” 玉兰一听,赶忙挺起胸膛,脆生生道: “还有我,白兔女侠!” “我也和黑猫师兄一样。” 阴鸷老者听得一愣,而后拂袖怒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既然不说,就休怪本真人无情!” 机会他已经给了,既然这两人不识好歹,就休怪他不讲情面了。 毕竟这年头敢在魔域范围内打着斩妖除魔的口号,要么是脑子缺根弦,要么是背后有人。 但对面不报后台,那他就当做普通出身处理。 真等以后他们的靠山找上门,葵阴派虽不是位列四十九魔道大宗之一,但也不是好惹的。 “起阵,本真人要活的。” “是!” 包围余闲的四位弟子同时应道。 而后他们手上掐诀,配合阴鸷老者的白骨亭,空中游弋的白骨飞剑顿时散出一阵惨白的光芒,而后数十道剑芒飞出,竟在半空融合,化作一只白骨大手,要将两人擒拿。 此为剑气化形。 四位魔道筑基修士修为都不弱,合力足以堪比普通金丹一击。 见此情景。 余闲一拍玉兰的屁股,就把她推到前方。 本来躲在后面看戏的玉兰慌乱地拔出冰晶长剑,本能地激发出全部法力,却发现大部分法力都被一股无形力量锁住,只留给她筑基巅峰的力量。 面对这种情景,玉兰更是慌乱,只是蛮横地将能够调度的法力全部输入冰晶长剑,想要挡住白骨大手。 然而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对拼,自然是白骨大手更胜一筹。 玉兰长剑脱飞,自己更是被白骨大手重重击倒,向着后方狼狈地滚了两圈。 “哇哇,好痛。” 玉兰爬了起来,摸了摸胸口,哇哇乱叫,却是什么事都没有。 她不知道磕了多少上品灵丹,肉身中蕴藏着无穷药力,加上和余闲的双修磨炼,早已嗑出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躯,否则可承受不住余大尊者的摧残。 余闲到底是有分寸的,只是封禁了玉兰的部分法力,这打不死的金刚之躯却是要留下。 否则真打坏了,心疼的还是他。 “什么?!” 正要乘势拿下的四位魔道筑基俱是眼睛一瞪,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四人皆是白骨上人座下门人,平日里配合无间,连一般的金丹真人都能对抗一二,这一招剑化白骨面对筑基修士屡试不爽,几乎擦着就伤,碰着就死。 结果这个自称白兔女侠的女人,居然硬抗一招,只是有点痛。 “你们刚才打得我好痛,我要生气了!” 玉兰气哼哼地叫道。 接着她手上一掐诀,便听到空气中传出潺潺水声,一缕缕水气化作水雾,而后化作清水,好似一条飘带缠绕,地上的冰魄剑嗖的一声飞起,盘旋半空。 咔嚓咔嚓! 飞剑刺出,缠绕的飘带跟随而起,身体迅速冻结,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冰晶蓝龙。 冰晶蓝龙咆哮而去,带出阵阵冰风暴,化作根根冰刺。 四位魔道筑基御使白骨大手握紧成拳,牢牢抵挡在身前,任由冰风暴打在上面。 这种大范围的群体攻击,极为消耗法力,他们就不信这女人能够坚持多久。 但显然,他们错了。 十息,百息,盏茶,一炷香! 玉兰的法力几乎无穷无尽。 在冰风暴的轰击下,白骨大手终于坚持不住,上面很快出现了道道裂纹,接着大手崩溃开来,化作四柄白骨飞剑哀鸣地回到主人身边,剑身上同样布满了裂纹。 “该死!” 四位魔道筑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白骨飞剑,就这么一下,他们起码得蕴养个三五年才能恢复到全盛状态。 但经此一战,他们也不敢妄动。 这女人身上实在太过邪门。 而玉兰则是兴奋地看向余闲。 “相公,我打赢了。” 余闲淡淡颌首:“兵对兵,将对将,你打龙套,我打龙套头子。” 他一甩手中长虹剑,剑气纵横,直接将困住他们的白骨亭斩得四分五裂,剑尖直指阴鸷老者。 “老东西,本大侠剑下不斩无名,报上名来。” 阴鸷老者重重点头,冷冷道: “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敢在本真人面前大言不惭,果然有些实力。” “看来本真人只能出绝招了!” 阴鸷老者仰天长啸一声,滚滚黑烟在他身后冒出,不多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骷髅头,眼眶中还燃烧着两团绿色火焰,看起来十分恐怖。 嗷!!! 黑色骷髅头张大了嘴巴,一口将阴鸷老者吞下,而后腾的一下飞出,化作一条黑色流光,只在空中留下一段久久不散的黑色尾气。 他竟是跑了! 余闲看了看老者留下的尾气,又看了看同样一脸呆愣的四个魔道筑基修士,将长剑一收,轻声问道: “他一直是这么稳健的吗?” 居然在修为,装备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打都不打一下。 他还怎么越阶挑战。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将自己的实力限制在筑基境界的情况下,想要追上老者,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四个被真人抛弃的魔道筑基脸色发白,其中一个姿色不错的女筑基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大侠实力高强,连黑骨真人都落荒而逃,但我们只是听令行事,还请大侠高抬贵手,饶我们一条小命。” 说着她就凄凉一跪,十分可怜的样子。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跪的很是干脆。 “大侠饶命!” “我们都是被逼的啊。” “以后我一定会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这就属于魔域特色了。 在这里大部分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骨子里就不把尊严和脸面当做一回事。 只要能活命,能获得力量,干什么都行。 但当他们有了报复的力量,又会用最酷烈的方式报复回来。 面对此情此景,余闲只是一剑扫去。 四人来不及反抗,便枭首而亡。 “我可是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黑猫大侠!” …… 有了黑骨真人的不战而逃。 余闲和玉兰接下来的日子总算走上了正常剧本模式。 陆陆续续就有各类修士袭击而来,想要取两人性命。 后来抓住两个活口询问得知。 原来是葵阴派对他们发出了通缉令,以葵阴派两个入宗名额作为悬赏,用来通缉两人性命。 对于这种有着元婴真君坐镇的宗门来说,面对两个筑基修士,他们根本无需亲自出手,只要传出一点风声,就有无数人愿意为其代劳。 之前的黑骨真人便是葵阴派的一位客卿长老。 他本是为调查葵阴派人圈驻守修士死亡一事而来。 后来更是想要抓住余闲两人回宗邀功请赏,结果点子扎手,他只好带回了情报。 当然,他大概是没脸说自己落荒而逃的事情,也不知道也怎么说的,通缉令就出来了。 余闲开始带着玉兰来了一场紧张刺激的大逃亡。 就在这追杀过程中。 黑猫大侠和白兔女侠的名声也在这一块地盘中传了出去。 转眼间,余闲带着玉兰和杂鱼们干架已经过了半个月,手中长虹剑沾染的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一日。 余闲和玉兰来到了一座城。 “寒梅城,可算是见到一座正儿八经的人族聚居地了。” 魔域中自然也是有城池所在,只不过说是城池,其实就是更大的人圈。 只不过出产的不是人,而是人带来的价值。 毕竟宗门修士也不全是苦修士,他们也得要享受的。 没有底层各种各样的职业,怎么能伺候好他们。 这里的裁缝的后代只能当裁缝,屠夫的后代只能当屠夫,木匠的后代只能当木匠……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满足一些大人物的私欲。 所以这样的城池一般都是稳定且安全的,慢慢就成了诸多修士聚集交流的地方。 余闲和玉兰牵马进城。 两匹马还是一黑一白,看起来颇为般配。 当然不是最初的两匹马,它们都是凡马,连战斗余波都承受不住。 所以余闲特意在灵兽袋里养了数十对黑白双马。 行走江湖,标志很重要。 果然,如今黑白双侠也算小有名声。 黑白双马一出,就在城门口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呼,还形成了一圈真空地带。 “进城之后,不许闹事,外面的恩怨也不准带进城内,否则休怪我拳下无情。” 守城官是个黑脸大汉,身上煞气升腾,一看就不好惹,朝着余闲两人警告道。 余闲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众所周知,我黑猫大侠是个好人。” 只是刚一进城,便听到身后城门紧闭的声音传来。 前面不知何时也围拢了一圈气势强悍的修士。 余闲转头看去,就见刚才的黑脸大汉正与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争辩什么,最后中年男子不知说了什么,黑脸大汉神情一滞,蔫蔫地离去。 “不是说城中不准私斗,我刚进城你们就坏规矩,太不地道了。” 余闲好整以暇地抽出长虹剑。 “不过来都来了,就一起上路吧。” 玉兰经过十几天的被追杀,虽然没有受到损伤,但被苍蝇骚扰了这么久,脸上也没有最初的新奇,反而多了几分疲惫。 但她并没有抱怨。 因为她发现相公玩着这么幼稚的游戏。 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她。 这一场追杀之旅,她感觉自己成长了许多。 大概是有相公在身边的缘故,她心中从不畏惧,也就能轻松地想明白许多看似复杂的局势和陷阱。 她默默拿出冰魄剑,站在余闲身边,眼中的软弱褪去,开始有了直面困难的勇气。 “哈哈!黑猫小儿,你以为杀了几个练气筑基便以为天下无人了吗?” 一个衣着富贵,做员外打扮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朝天拱手道: “此次有烈火真人还有黑骨真人在,你在劫难逃了!” 就见一个双肩和头顶燃着一团烈火的红袍修士,还有踩在骷髅头上的黑骨真人,两人居高临下,看着余闲道: “区区两个筑基修士,能够让两位真人亲自动手,也算是你等荣幸了。” 红袍修士伸手一指。 他肩上一团烈火腾的一下涨大,而后化作一团火云,无数火球簌簌而落,下起了一场瓢泼火雨。 高阶灵术——流星火雨! 余闲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来了来了,我期待已久的越阶而战!” 他脚下一踏,飞身而起,而后剑出如龙。 长虹剑好似游龙,在空中化出残影,瞬间点破所有落下的火球,而后更是飞上高空,似乎想要剑斩真人。 “居然还是个武修。” 烈火真人眉头一皱,肩上另一团烈火和头上的烈火同时融于火云,就见火雨再次落下,但这一次的火雨中却夹杂了一丝绿色。 顶阶灵术——流火毒雨! 面对这夹杂剧毒的火雨,余闲畅快大笑,维持着筑基修为的境界,一柄飞剑在他手中好似真的化作火龙,竟是毒雨不能靠近分毫,同时越来越近。 烈火真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若他苦修半生的顶阶灵术如此简单,那也不配成为他的杀手锏。 那些斩落的火雨并未就此消散,而是悄无声息地在余闲身后一点点汇聚起来,一条通体碧绿泛红的毒蛇似在缓缓成形。 但下一刻他脸色大变。 “什么?!!” 长虹剑绽放出炽热的光芒,好似一轮大日普照四方,还未成形的碧玉毒蛇直接化作灰烬。 他想要避开,却发现四面八方都是剑影,最后只得一抖长袍,上面激发出数百道火红纹路,烈火升腾而起,凝成如同红水晶般的透明铠甲。 “黑骨真人,救我!” 烈火真人向黑骨真人呼救。 可黑骨真人同样有苦难言。 他正打算擒拿玉兰以作要挟。 可没想到之前连他座下童子的白骨剑气都抵挡得十分吃力的玉兰,此刻好似战神附体,凭借着自己金刚不坏之躯,还有源源不断的筑基法力,居然一时间压制住了黑骨真人。 她早已是后天所造宝体,只是一直将自己当成了那个王府中的侍女,未曾出手先弱人三分。 可这一刻,她心中已经拥有足够的勇气。 “不准打扰我相公!” 玉兰娇喝一声,也不讲什么技巧,不做防御,用一柄灵器级别的冰魄剑化作冰晶雪龙,卷起千堆雪,以绝对火力压制黑骨真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玉兰都感觉到一丝力竭。 她虽有金丹后期的修为,但按照她这等消耗速度,筑基巅峰的修士都会在数个呼吸间将自己的法力消耗一空,她一次性何止打空一百个筑基巅峰的法力。 待她定睛一看。 之前还威风凛凛的黑骨真人此刻已经被冻成了冰雕,面露痛苦之色,却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躯随着冰块融化,粉碎。 “我打赢了?” 玉兰呆呆看着自己双手,那柄冰魄剑因为输出法力太过暴力,此刻已经布满裂纹。 “是啊,你打赢了。” 早已结束战斗的余闲笑呵呵地摸了摸玉兰的头发,再次重复道: “你打赢了,而且没有我帮忙,因为你也可以是那个越阶而战的主角。”(本章完) 第三四五章 大手笔,猜想(6.9k,上月3400月票加) 寒梅城中,黑白双侠阵斩金丹真人,自此销声匿迹。 有人说是葵阴派的高人出手,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降服。 也有人说黑白大侠是在此战中受了重伤,双双隐居,已经死了。 更有人说…… 但事情的真相只是某人的剧本杀告一段落。 毕竟剧本杀只是短暂的沉浸带来的紧张和刺激,当一段剧情结束,主角回归现实,再想找回剧本中的那种感觉,却再也没机会了。 剧本终归只是剧本。 年过中年的男人哪怕穿上宽大的校服,戴上厚重的假发刘海,遮住自己眼前的视线,面对曾经的白月光,也再找不回十八岁的青春和悸动。 当然,角色扮演另算。 那是男人的另一种荷尔蒙。 余闲回到玄阳宗,出门次数骤减,再次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枯燥修行。 ……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 俗话又说铁杵磨成针。 这日,在余闲持之以恒的努力以及丰富至极的经验,以及抽空请出天道老师进行小小的指点,终于在诸多双修功法中推成出新,领悟出最适合自身情况的功法——《灵犀》。 而第一个幸运儿自然就是月玖。 安静的房间。 月玖与余闲相互拥着,好似太极阴阳图里的那两条鱼。 玄妙的力量在两人体内不断贯通着。 月玖的元婴自体内冒出,看到了空气中那些泛着波动的空间之弦,此刻空间之弦泛着金光不断向她元婴内涌来,不过瞬息,这力量就几乎撑破她的元婴。 与天地相比,她自身的力量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好在此时,一股浑厚庞大的力量自她元婴外冒出,将那些空间之弦全都切断,同时散发出温暖的光,助她消化着刚刚吸收的力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月玖悠悠醒转,手指轻轻在空气中一点,就有涟漪泛起,好似空气变成了水面。 “我的肉身似乎也快能承受住法则的力量印记了。” “真快啊,我还以为起码需要上百年的参悟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余闲微微喘了一口气,邀功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在背后努力。”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这新创的灵犀之法,能够让他的元神和月玖的神魂间形成一种奇妙的共鸣,使得两人对于世界的感知在某个瞬间处在同一个频道。 于是在短暂的时间内,月玖就拥有了化神后期的大尊者的视野。 那些曾经迟迟无法领悟的法则力量也变得清晰可见。 不过随着修行结束,她又会回归到本来的状态。 但就像做梦一样,梦醒之后,总会有零星的记忆在脑中留存,如果长久地做着同一个梦,那么梦中的记忆和细节就会越来越清晰。 到那时,她的神魂就会一步步蜕变成真正的元神。 月玖静静靠在余闲的怀中,没有说话。 他们彼此之间早已不用说谢谢这样的话语了。 灵犀之法虽强,却也不是没有风险。 当两人的神魂共鸣之下,强大者对于弱小者拥有绝对的统治,也就是说每一次修行都相当于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他若是想要做些什么,自己也根本反抗不了。 但余闲却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青凤! 这个青凰妖尊的涅盘之体,因为机缘巧合下落到他手里,又被养歪,变成了他的坐骑。 但余闲却一直有个担忧。 因为青凤体内蕴藏着青凰妖尊的力量,也就是说青凰妖尊的妖神种肯定是在她身上。 人族有道种,妖族有妖神种。 两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同一个东西。 既然道种有毒,妖神种又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余闲一直想要让青凤自斩一刀,丢掉妖神种,但又怕伤到她。 毕竟她早已是妖尊境界,妖神种和自身几乎融为一体,冒然斩去妖神种,会不会直接斩断她的生机本源——哪怕是人族尊者,也只有大限之时,才会凝聚出自身的道种。 如今有了灵犀秘法,他就可以与她的妖魂暂时融为一体,时刻注意她的情况。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余闲还是不想对自己女人下死手的。 能救就救一下嘛。 真救不了,那也就只能慧剑斩情丝,将白捡的坐骑送回树老丈人那里去。 然而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 外界暗流涌动,甚至还牵扯到他身上。 …… “什么?请我坐镇护法,以防妖族暗中扰乱渡劫?不去不去。” 桃花峰上,面对巨富尊者的邀请,余闲毫不犹豫地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 自打他当年进了福王府当供奉,就再没了打工的想法。 何况是现在。 巨富尊者见状也不恼,和气笑道: “一事不烦二主,当年是周尊者斩杀玄龟妖尊,才有了妖族尊位空缺,今日有周尊者坐镇,气运镇压,说不定我人族也能抢占妖族一席尊位。” 却是数年过去,妖族那边渡劫并不顺利,一直没能拿下玄龟妖尊的尊位。 毕竟哪怕是拥有妖神种,也不一定担保渡劫百分之百成功。 加上渡劫排队的原故。 妖族虽然抢占先机,但自己妖不争气,又或者人族这边动了一点手脚,使得几位妖尊种子接连渡劫失败,如今终于轮到了九尊会培养的半妖修士。 但妖族岂会让人族计划得逞,同样布下了陷阱。 只待人族半妖渡劫,便一举发动。 所以才想请桃花尊者这位又能打,又很有空的大尊者坐镇。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桃花尊者亲手杀死玄龟妖尊,是最不可能和妖族做交易的人,也不可能被妖族信任。 余闲皮笑肉不笑道: “范尊者,我刚刚突破,还需巩固修为,十分抱歉,不能为人族尽这一份心力。不如去请许兄吧,他们两代九阳尊者都是九尊会的成员,对人族的忠心无需质疑。 而且九阳域的边境如今有我镇守,绝没有让妖族趁机偷袭的道理。” 巨富尊者仍是笑容满面,贬低队友毫不客气。 “许兄虽有拳拳之心,但实力到底比不得周尊者,不如周尊者先听听范某的条件如何?” 余闲不置可否。 于是巨富尊者便自顾自说道:“据我所知,令徒的大同会虽同时拥有八境之地,可人手却是捉襟见肘,五万颗外道金丹远远不够大同会的人员补充。 所以范某愿意代表万宝商会为大同会一次性提供十万颗外道金丹的无息借款,同样可以使用灵米丹付账,而且这份欠款百年内还清便行。 不知道范某的条件周尊者能否看得上眼?” 十万颗外道金丹,而不是十万颗高阶妖丹。 这其中蕴含的价值差距,几乎倍许。 按照市场价,就是整整两千亿灵石的天文数字。 虽然这笔钱是要还的。 但凭本事借的,为什么要还。 而且以后万宝商会成了自己人,再还钱,那不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情。 余闲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了。 不过余闲还是摇了摇头道: “范尊者美意,我代我那徒儿心领了,我已经帮他这么多,如果连这点小小困难都无法克服,那他的大同理想也只是空谈之梦。” 妖王养殖已经步入正轨,每年都能生产一万余头妖王,约等于五六千个假丹的天道灵气。 再将它们的内丹炼出外道金丹,又是接近一万的假丹修士。 加上万宝商会给出的每年五万颗高阶妖丹,他现在每年吸收的天道灵气接近每年七万道。 十万颗外道金丹,也不过是帮他提早一年突破而已。 况且巨富尊者突然出这么高的价钱,谁知道是这次任务有危险,还是任务之外有危险。 杜绝危险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去触碰它。 当然,也可能是巨富尊者想要交好他,故意给出个钱多事少的活。 但还是那句话, 不贪就不会输。 巨富尊者神情一滞,面露纠结之色,退让道: “周尊者既然离不开身,不知可否让那妖尊种子在此地渡劫,相信有着周尊者的威名所在,妖族就算有心捣乱,也不敢放肆。” “当然,之前的条件不变。” 这么简单,难道真是送礼的任务? 最近几年,巨富尊者的万宝商会确实变着法和他交好,已经建立了表面朋友的情谊。 余闲不愿外出奔波,免得遇到意外。 但在玄阳宗渡劫的话,那他就真的心动了。 以他自身的实力,加上玄阳宗早已被他掌控的五阶大阵所在,便是两三个大妖尊来袭,他也能轻松抵挡,而且事后还能向九尊会要上一笔可观的赔偿。 以妖族现在的情况也拿不出两三个大妖尊的战力来和他对拼。 至于说会不会得罪妖族。 自他干掉玄龟妖尊之后,他和妖族就基本上没有客气的必要了。 另外,他的确是想观看一场真正的化神之劫。 之前纯阳真君,拼死一条雷龙,却是无缘后续。 后来的半妖师道,更是连雷劫都没了。 如果亲眼能够看上一场完整的化神雷劫,对于未来月玖还有其他女人渡劫都有一定的好处。 余闲沉吟片刻,终是点头道: “范尊者盛情难却,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就再为人族做点事吧。” 巨富尊者笑道:“周尊者爽快,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些诚意。十万颗外道金丹早已备好,三日后便与那位妖尊种子一同护送到玄阳宗来。” “我便代我那徒儿谢过范尊者了。” 余闲拱了拱手,目送巨富尊者远去,并未感觉到什么冥冥中的恶意和预兆。 “真是我想得太多了吗?” 余闲暗自嘀咕一声。 “不过管他呢,实力才是最大的底牌,任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到我的实力上涨得有多快。” 他眼前视野中面板一闪。 【姓名:余闲】 【修为:化神后期(500.3e\/1100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5)】 在自产妖王和万宝商会持续每年五万颗高阶妖丹的供养下,如今他每年都有近百亿的修行点入账,虽然与玄龟妖尊战斗才过不到六年时间,便已经将化神后期的修行点补满。 如果加上巨富尊者承诺的这十万颗外道金丹,也就是一百五十亿的修行点。 最多四年,他就能略微看到化神之上的境界风景。 也就是十二年后,他必然突破化神之上。 …… 三天后,来自九尊会培养的妖尊种子混在万宝商会的商队中,成功进入玄阳宗。 那是一个继承了异兽飞廉血脉的半妖,名为廉破军。 与师道类似,这位名叫廉破军的半妖几乎和人族修士没有半点区别,身上还有九尊会布下的禁制,若不是提前介绍,即便是余闲一眼间都不看不透他的真身。 他来得很急。 因为他身上的化神之劫被秘法压制住,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 对于人族利益最大化的办法,就是永远压制住廉破军身上的成尊雷劫,这样子,妖族就相当于永远少了一位妖尊。 不过显然九尊会没有成功。 如今到了不得不渡劫的时候。 廉破军来的第二天。 出于对十万颗外道金丹的尊重,余闲很给面子地开启了五阶大阵,十三座浮峰勾连,布置出当年师道渡劫的那套配置。 随着劫难到来,就见天空黑云笼罩,雷声隆隆。 方圆千里内都是雷劫的气息。 余闲领着一票女人,在空中搭建了个角度不错的观景台,摆上瓜果,倒上甜滋滋的果酒,一边唠嗑,一边欣赏这难得的成尊之劫。 …… 与此同时。 死亡之海,此地早已变成一片绿洲。 因此黄沙秘境的出世,使得这里灵气骤升,连同上阳城之地都有了几分活力,已经能容纳金丹真人的出现。 两位不速之客悄然而至。 其中一人面相平和,体态富贵,却又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正是巨富尊者。 在他身旁的则是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袍老者,眼中似有星辰转动,深邃异常,面上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慈祥,却又仿佛不处于尘世之中,有种超脱之感。 “云尊,化神之劫真的能阻挡桃花尊者对此地的感应吗?” 巨富尊者面上浮现出一抹担心。 从心而论,他是不愿轻易招惹桃花尊者的。 他是个生意人,风险明显大于收益的事情,做了就是赔本的买卖。 可是有些事不是他不想就不行的。 在他身边的这位云尊乃是九尊会九尊之一,道号鸿运老祖,据说命格特殊,乃是一位天煞孤星,克亲克友,凡是与其亲近之人都会死于非命。 后来机缘巧合拜入一位天机师的门下,自创劫运之法,以劫升运,苦修千年,历经大小一万两千四百六十劫,终于达到鸿运齐天的地步。 自此修行顺风顺水,更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位化神尊者的坐化洞府,在当年无道种出世的年代一举突破化神,如今修为已到化神后期,乃是九尊会排名前三之人。 云尊捻须而笑:“化神雷劫之下,天道之力弥漫,杜绝一切感应查探。那桃花尊者虽擅空间法则,但只要在劫难隆重下,便成了瞎子聋子,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他都是感应不到的。” “任谁也料不到,所谓的妖尊种子只是我们丢下的诱饵,当所有人的视线都关注在那儿的时候,正是我们行动之时。” 巨富尊者叹道:“只愿此行顺利,否则与那桃花尊者撕破脸皮,还是后患无穷,这黄沙秘境中即便真有那法则真解,不过一角碎片,竟是这般重要?比得上一位化神大尊者吗?” 云尊面色一正,肃然道: “范靖,既然已到此处,有些话也该告诉你了。” “这些年在九尊会的努力下,法则真解的碎片被我们搜集得七七八八,加上其自身的自愈特性,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 “唯独缺了一角,任是我们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补足。” “近些日子我们才得知法则真解差的那一角正是法则真解的核心,黄沙尊者当年带走的法则真解碎片并不单单只是一角碎片那么简单,还是法则真解的核心一角。 若无这一角核心,九尊会中的法则真解就永远无法圆满。” “你说桃花尊者当年忽然封闭了黄沙秘境,近些年又从本该大限将近的状态突破化神后期,是否从中得到了什么?” 巨富尊者皱了皱眉道:“可是我已经查探多次,他身上并没有法则真解的存在,否则我早就能感应到的。” 云尊道:“法则真解自然不在他的身上,否则我们早已发现。但他可能将他在黄沙秘境中得到的东西放在了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可知当年有一个组织,无孔不入,不管是人是妖,都会加入其中,所有人都能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中交流,甚至交易。 最后又在组织最为鼎盛之时,轰然倒塌。” 巨富尊者瞳孔猛地一缩,脱口而出道:“雨魔的梦界!” “不错,当年梦界无孔不入,正是借助了法则真解炼制出来了梦界,可以容纳万物。 但唯有承载梦界的法则真解无法放入梦界。 所以我们假定桃花尊者得到了雨魔的传承和梦界,因此打破了大限,突破成为化神大尊者。 那么他封闭黄沙秘境就显得理所应当了。 因为承载梦界的法则真解的核心正在黄沙秘境之中,他以秘境之力隔绝,正是不想让我们发现这一切。” 云尊感慨道:“当年法则真解随雨魔的陨落而破碎,更是引发起后续的正魔大战。 我们本以为梦界也随之毁灭。但如今看来,雨魔不愧为当年的人间界第一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居然用某种方式将法则真解的核心隐藏了起来。” 巨富尊者沉默片刻,说道:“我还是觉得我们推断太过武断,就凭一些臆想把桃花尊者和雨魔还有梦界联系起来,实在没有理由。” 云尊幽幽道:“范靖,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在正魔大战之前,我人族化神后期的大尊者屈指可数,但正魔大战之后,虽然人族化神折损过半,但后续千年,化神后期却超过一掌之数。 你可知为何?” 闻听此言,巨富尊者再次沉默。 他忽的发现自己这个九尊会的财政大管家,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不知道。 就是因为他不是九尊之一嘛。 他不禁有些黯然。 云尊继续道:“因为法则真解!想要突破化神后期,就需得掌控一丝法则之力,但法则之力乃是天地之威,我等虽修成化神,但强行掌控,与天夺权,仍是困难重重,甚至可能遭到天地反噬。 轻则境界退转,重则有性命之危。 而法则真解,就是取巧之道,能够替我们缓解天地反噬,让我们更容易掌控法则之力。” “如果桃花尊者当年凭借一己之力修出化神大尊者,如此精才艳艳之辈,绝不可能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那么就不该是我们怎么查探,都查不到半点来路。 只有一种可能,他当年不过是一个侥幸突破化神的幸运儿,属于化神尊者中的平庸之辈。 可曾经的平庸之辈,如何能够在重新出世短短百年间,不借助法则真解就修成了化神大尊者? 尤其是你修行寻宝金瞳,天下宝物无所遁形,更是将法则真解的一丝气息烙印其中,绝不会错漏法则真解的踪迹。” “难道当年的平庸之辈,沉睡数千年就能变成连本尊都要嫉妒的天才?” “所以他必定是依仗了外力!” 云尊侃侃而谈,运筹帷幄。 “而这外力,除了法则真解的核心之外,别无他物!” “可你又没有发现法则真解,那么天底下能让他时时领悟,又不用放在身边的地方,唯有梦界。” “也只有当年的梦界,才能抹除他存在的一切信息。” 巨富尊者看着云尊脸上的自信,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难以接受。 见此情形,云尊摇了摇头道: “看来你还是不信,那我且再告诉你一条信息,当年雨魔从虞家叛出,自此他的名字视为禁忌。因为他姓虞,世人以雨魔称之。而他的真名叫做虞仙。” 巨富尊者倒吸一口凉气:“虞仙?余闲!” 云尊叹息道:“此事的确太过匪夷所思,但那桃花尊者如你所说,初见之时乃是积年老魔,魔性深重,可为何对他那徒儿百般优待,甚至说出了冒犯他的徒儿,不惜死战的这等疯话。 如此主次颠倒,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徒儿特别讨他欢心吗? 你儿子死了,你会为他死战吗? 可如果余闲就是虞仙,一切就说得通了。 当年的雨魔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假死遁走,经历数千年的隐藏后,转生化名为余闲,更是唤醒了桃花尊者这尊可能原本就是他手下的魔尊,并故意拜入其门下作为隐藏。 后来黄沙秘境出世,他命桃花尊者趁着我们都未曾重视之际,不仅重新掌控了其中的梦界,还第一时间封锁了秘境。 若不是法则真解补全,让我们发现了缺失的核心,加上这次桃花尊者阵斩玄龟妖尊,实力表现太过高调,我们还不会注意到他身上。” “当然,这些都是佐证,我曾亲自出手,借天尊的承运仙剑一用,借天地大运推衍余闲的命数未来。” “十断十错!” “便是面对天尊,我也能推断一二,更别说我还借了天地大运。” “那时我便知,我看到的命数只是一层迷雾,他真正的命数早已隐藏。” “整个人间界,何人有此等实力?” “除了当年一人镇压整个人间的雨魔之外,舍他其谁!” 云尊话音落下不久,似乎感觉到什么,脸上露出微笑。 “那边已经开始了,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一旦被桃花尊者发现,我也讨不得好。” 巨富尊者还在消化这丰富的信息量。 那个看起来只会玩女人,与人讲理想,和他商会讨价还价的风流公子哥,居然会是当年镇压人间的雨魔? 但理智告诉他,这个答案现在看来,最接近真相。 他摸出一只形似夏蝉的蛊虫。 此为双生蛊,拥有双生替死之效。 一旦秘境中的方源身死,他就会在此蛊上重生。 但这么多年过去,黄沙秘境被桃花尊者封禁,方源却是并未出来。 不过也正是他没有出来,如今正好可以用来定位秘境所在,否则他们九尊会可没有精通空间法则的大尊者来破解桃花尊者的封禁。 “双生替死!” “天机寻踪!” 两位尊者果断施法,便见巨富尊者手中双生蛊猛地化作齑粉,一道细密的,仿佛蛛网般的光线自空间中蔓延而至,一角黄沙隐隐浮现。 ps:本来是想写两章轻松的调解下紧张的节奏,顺便拖一下主角的升级节奏,还把道侣拉出来溜溜,多点戏份,结果没考虑到画面场景产生的割裂感,使得前面两章很是突兀。放在番外应该会好一点。 这是作者不做大纲的锅,做错就认,挨打立正。好了,各位可以打了,但凡吭一声都不算知错。(本章完) 第三四六章 金乌妖尊,天大黑锅(6.5k上月3600月票加) 玄阳宗。 狂卷的风暴夹杂着黑云,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雷霆闪烁其中,环绕着半空中一头足有百丈高,展翼双翅的鸟身鹿头的巨大异兽。 它双翅一振,便拍碎了雷霆,头上鹿角上闪烁着道道清光,将自身与雷云隔绝。 此为飞廉,传说中的一种异兽,执掌风行之力。 而九尊会培养的妖尊种子廉破军正是修行的是飞廉血脉。 作为半人半妖的血脉,廉破军也有修炼人族功法,但他所修功法无一不是挖掘自身血脉,让自己逐渐蜕变成上古异兽,不如此,就无法从妖族手中抢到尊位的继承权。 此刻他以血脉之力掌御风力,好似风神之子,与化神雷劫进行着搏杀。 大概是因为他早已排上队的原故,所以这一次渡劫之时,雷龙并未出现,而是直接开启了化神雷劫。 化神雷劫为九九雷劫。 九为数之极,九九意味着圆满。 也就是说理论上渡劫化神,化神雷劫便是天地给予的最后一个考验。 在之后的劫难,便只有更高的上界才能知晓了。 毕竟当年唯一一个接近这个境界的雨魔虞仙渡的也是飞升之劫,而不是突破之劫。 化神雷劫的形态也不再是简单的雷霆之力。 前面的三九雷劫,雷霆之力会幻化成各种神兵,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每一击都会卡在元婴巅峰的威力,但降临速度极快,几乎不给渡劫之人休息的时间。 好在廉破军拥有五阶大阵为其提供的灵气,可以最快速度恢复自身法力,加上他能够被九尊会认可,用来争夺妖族尊位,实力自然不会太差。 毕竟妖神种就是法则之种,其中蕴含着一丝法则之力,哪怕只能借助天赋简单运用,也是属于化神层次的力量。 元婴境界中,能够战胜他们的人,除了那种可以强渡化神雷劫的绝世妖孽,也就只有同为道体的存在。 所以这前面的二十七道雷劫,廉破军都看起来游刃有余,并未受到什么伤势。 但能够让妖族那边接连失利,这剩下的雷劫绝对不简单。 果不其然,当中间的二十七道雷劫,威力再上一层楼。 原本各种神兵也变成了钟、鼎、塔、尺、珠等古朴厚重的法宝,全都以雷霆之力铸成,几乎达到了通天灵宝的等阶,好在没有器灵操控,凭借本能,它们的威力也就介于元婴和化神之间。 已经拥有一丝法则之力的威能,但运用颇为死板。 但廉破军抵挡起来,还是颇为吃力,原本顺滑光亮的毛发也多了一团团的焦黑,头上鹿角更是断掉了一小截,露出焦炭一样的材质。 “八十一道雷劫,最后二十七道雷劫,绝对已经达到化神层次,也就是说要想渡劫成功,还得硬抗下二十七次化神尊者的攻势才行。” 余闲捏了捏一旁月玖的小手,说道: “而且这廉破军一路渡劫,只是以自身实力硬抗,没有动用通天灵宝一类的法宝辅助,以九尊会的底蕴,临时借用一件通天灵宝肯定不难。 但他不用,恐怕一旦外力介入太多,可能会引起雷劫的另一重变化。 那么今后你渡劫就只能凭借自身实力了。” 月玖微微颌首:“这九九雷劫奈何不了我,只是那前面三条雷龙劫,我还差几分。” 以她如今的实力,哪怕后续的二十七道雷劫威力更强,但渡过化神雷劫已是不难。 难的是渡劫之前,还得经过三条雷龙的考验。 那三条雷龙都是近乎化神尊者的存在,她也不敢保证自己在接连遭遇三条雷龙后,还能保留比较不错的状态。 余闲笑道:“有把握便好,至于前三道雷龙劫,倒是个问题。 且先看看这家伙中途是否嗑药,如果服用灵丹不影响渡劫过程,那么到时候我为你准备三颗生生造化丹,这雷龙劫也不过以命换命而已。” 虽说生生造化丹珍贵异常,但九尊会既然能够拿出来交换利益,那就说明他们拥有持续炼制此丹的办法。 到时候他友好协商一番,自然也就换来了。 月玖颇有些不骄不躁的感觉。 “外物终归是外物,有你那秘法相助,我的实力还有提升的余地,现在并不着急。” 谈笑间,远处的廉破军终于艰难度过中间的二十七道灵宝雷劫。 待到第五十五道雷劫出现。 那是雷霆之力化作的一只雷兽,形似雄狮,毛发怒张,威势惊人,张口便是一道神电吐出,化作漫天电浆雷雨。 “先兵器,后灵宝,再异兽……” 余闲将渡劫之景尽收眼底,估摸着雷兽的实力。 “果然是化神层次,不过论威势比雷龙还略弱一筹。” “搏斗倒是不难,但难的是二十七只。” 廉破军怒吼一声,头上鹿角熠熠生辉,朝上一顶,清光弥漫,与漫天电浆相撞,轰的一声。 卷积的雷云都被清空出一块真空,但很快又被补上。 而雷兽只有一击之力。 待到一击过后,便身形溃散,再度融入雷云之中。 第二只雷兽缓缓凝聚而出。 余闲却在此时皱了皱眉。 “果然想要赚点便宜外快没这么容易,不是说走的是万宝商会的隐藏渠道嘛,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玄阳宗外。 一个灿若艳阳的俊美男子缓缓踏空而来,每走一步,都瞬间跨过千里之遥,看似闲庭漫步,却在数息间跨越万里,直逼玄阳宗山门大阵。 男子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身上的生机却异常活跃,充沛到仿佛随时洋溢出来。 他只是站在那儿,就仿佛成为了光和日,令人不敢直视,灼烧了旁人视线。 “前面正在办事,阁下想入门拜客,还请稍候一会儿。” 一道虚影拦在俊美男子面前,正是余闲的分神。 俊美男子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眼余闲,笑问道: “桃花尊者?” “是我。” 余闲很有职业操守道:“我是收钱办事,无心与阁下作对。我承认阁下实力很强,但想要过我这一关,恐怕不容易,不如双方罢手。 我瞧这人也不像是能渡劫成功的。” 他从男子身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感。 比之当年面对的玄龟妖尊,强了何止十倍。 男子朝下看了一眼,透过五阶大阵和雷云的重重阻碍,看到了正在艰难渡劫的廉破军。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道: “他的确不像是能渡劫成功的。不过九尊会故意泄露消息给我,又难得放开了对我的监视,自然要前来走上一遭,见一见连九尊会都要忌惮的人物是谁。” 余闲面色不变:“阁下想要挑拨我与九尊会的关系,未免表现得太过明显,却是不知我与九尊会的九阳尊者和巨富尊者都是好友,绝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坏了我们之间的交情。” 男子淡笑道:“我只是说出我的猜测,如果能引得你和九尊会心生间隙,自然是最好的。” “放心,我同样无意同你较量。我只是很久没有来人族逛逛了,加上听到老朋友的消息,所以趁着有机会,出门看看。” “听闻你有一徒,名为余闲,自号大爱真君,名声斐然,不知能否与其一见?” 余闲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想见他,为什么?” 男子坦然回道:“有人说他是我的一位故人,恰好又有机会,便过来了。” 余闲脸上忽的露出几分笑意。 “阁下是否搞错了,我那徒儿至今还未出过九阳域,又从哪里认识阁下这位大人物?” “不过他的名声居然都传到妖族内部去了,看来他这些年的确做了很多事,不枉我对他的谆谆教导。” 男子摇摇头:“我不想动手,只要让我见一见他便行了。无论他是与不是,总归要了结我一桩心愿的。” “如果你不能做主,可以去问问你的那位好徒儿。” 男子仿佛看透了什么,眼神中多了几分戏谑之情。 见男子一副“我都懂,但我不说”的表情,余闲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 但听到男子的话,又感觉是他误会了什么。 所以九尊会那边到底给他透露出了什么消息,怎么桃花尊者这么个大尊者杵在这儿没人搭理,反倒是大爱真君这个马甲成了热点。 此刻信息不明,他只能见招拆招。 “我虽是余闲的师父,但我一向尊重他个人意见,不如阁下告知我尊姓大名,我再去问问我那徒儿愿不愿意见你?” “你们人族这边叫我金乌妖尊,但我还是更喜欢大家叫我东皇少帝。” 男子态度仍是坦然无比,问什么答什么,一点不带隐瞒的。 “妖族第一妖尊?金乌妖尊?” 余闲感觉腮帮子猛地酸了一下。 就好像人族这里公认的第一尊者是出身虞家的那位天尊,妖族那边公认的第一妖尊则是金乌妖尊,据说这位妖尊是真灵金乌的后裔,血脉尊贵,更是传说中妖族妖帝之子。 天可怜见,他还在猥琐发育阶段,还没做好打大龙的准备。 男子,也就是金乌妖尊微微颌首。 “如果妖族没有第二位金乌妖尊,这便是我。” “请令徒出来一趟吧。” 金乌妖尊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仿佛连声音都多出了几分威严。 “我不会伤他,只是想见见他。” 闻言,余闲满头问号,实在没搞懂自己到底怎么和金乌妖尊扯上了关系。 但他又怎么可能真身相见。 承诺这玩意,谁信谁傻逼。 他临近突破,一旦金乌妖尊不讲武德,逼他暴露实力,恐怕整个人间界的目光都聚焦于他。 再想突破,恐怕就得延后一大截时间。 只不过他却又不想和金乌妖尊正面冲突,虽然他自认为有玄阳宗的五阶大阵辅助,加上自身实力,哪怕是金乌妖尊也讨不了几分好去。 但问题是打架可以,他得知道为什么打才行。 稀里糊涂打一架,比自己打输了还难受。 都特么地赖九尊会! 虽然余闲嘴上说不会因为金乌妖尊的三言两语和九尊会生出间隙来,但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关系。 这一次金乌妖尊忽然找上门来,要没有九尊会背后捣鬼,他可不信。 当年玄龟妖尊与他大战,人妖两族的尊者都抽不出本体,来的都是各自的分神,还没来多少。 现在一个妖尊种子渡劫,就来了金乌妖尊的真身,九尊会那边却没有半点动静。 逗他玩呢。 要金乌妖尊真有这种神出鬼没,不被九尊会发现的手段,人族尊者以后就别想落单了。 难怪巨富尊者给的条件这么好。 余闲给巨富尊者默默记上一笔账,以后他但凡跪的慢一点,都别怪他下手无情。 “阁下如此咄咄逼人,我若真因为你的两句话就顺了你的意,我今后还有何颜面面对天下同道?” 余闲摇了摇头,然后在金乌妖尊愕然的眼神中手指略微一搓。 “所以,你得付出一丁点的代价,给了我这份面子才好。” 金乌妖尊愕然笑道: “没想到桃花尊者竟是这般妙人,当年玄龟妖尊实在可惜了,何至于生死相向。” 余闲一脸认可地点头道:“若是玄龟妖尊答应我的一招之约,或许我们还能做朋友的。只可惜他一心要取我性命,不得不自卫还击,折损了自己万年道行。” 金乌妖尊想了想,摸出一片巴掌大小,形似桑叶的金灿灿的叶子。 “此物为扶桑神树的一片叶子,内含一丝金乌之气,可否算我的代价?” “此物能被阁下随时携带,定是阁下的心爱之物,君子岂能夺人所好。” 余闲道:“倒是听闻妖族有一神物,名为帝流浆。” 他对这玩意觊觎已久。 妖族能够凭借此物使得高阶妖族源源不断,简直是他心目中梦想的养殖无害激素。 不说他能否仿制出来,只要有一定数量的帝流浆,就一定能提升养殖场妖兽的成长速度。 但妖族对此物看得很严,加上他在妖族那边实在没什么人脉,所以一拖再拖。 后来干掉玄龟妖尊后,就更没这种可能性了。 金乌妖尊倒是没有拒绝,又手掌一翻,冒出一个小巧的玉质酒壶。 “帝流浆我倒是没有,但此壶酒以帝流浆和诸多灵果酿造而成,不知可否代替?” 帝流浆对于他来说,早已没了增长修为的效用,顶多是蕴养本源,多些精元生机。 但妖族本就寿长,他更是真灵后裔,活了万年都还是个小年轻,给出一些,完全不必心疼。 余闲接过,神识一扫,便见小巧的酒壶中蕴含万千,足有数十个立方的空间。 一滴帝流浆便能点化一头野兽成妖。 这一个小小酒壶,足以让百万野兽变成入阶妖兽。 更别说这还是金乌妖尊饮用之酒,里面添加的灵果岂能寻常。 余闲不留痕迹地收入囊中,轻咳两声道: “阁下如此客气,我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只不过未免阁下吓到我那徒儿,我只能让我那徒儿的一道神识附着在傀儡上与你相见。” 金乌妖尊点头道:“只要是本人便可。” 余闲伸手一捞,便扯出来一个活灵活现的傀儡人。 “晚辈余闲,见过前辈。” 余闲分心三用,一个陪自家女人观看雷劫,一个在这儿当桃花尊者,一个扮做傀儡。 反正有欺天术在,他的气息变化多端,根本不用担心被发现。 金乌妖尊看着傀儡人,眼中神光一闪,问道: “余闲,当年我曾与一位化名余凡的人族有过一段约定,说来也巧,这个余凡和你正是同姓。可惜后来我失约了,你可知那段约定是什么?” “不知。” 余闲老实回答,心头却是猛地一跳。 这个余凡他貌似知道是谁。 因为当年虞仙就是化名余凡行走天下,也曾深入万妖山脉历练。 可在他的记忆中并未有过什么和妖族的约定,这位金乌妖尊也不曾在那段记忆中露面。 或许只是同名同姓。 但能够与金乌妖尊定下约定,又恰好同名的人,除了虞仙之外,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人。 大概这一段记忆又被虞仙加速度过了。 他虽然陪着虞仙度过一生,但其实很多关键事件,他都很模糊,这也是他猜测留守在黄沙秘境的虞仙并不是本人,只是一道残念的原因。 不过金乌妖尊能够突然提出虞仙这个人物,余闲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金乌妖尊所说的故人是谁了。 他居然怀疑自己是虞仙? 等一下! 余闲神经猛地跳动起来,察觉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他和金乌妖尊素不相识,却被其找上门来,怀疑自己就是虞仙。 那么是谁给他提供了这个错误的情报呢? 答案只有一个——九尊会! 余闲好似看到了一张巨大无比的黑锅忽然从空而降,哐啷一声盖在他的头上。 听到余闲的答案,金乌妖尊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他本想转身离开,可又不死心地问道: “你知道余凡是谁吗?” 余闲果断否认:“不知道。” 可是这一次,金乌妖尊脸上却忽然泛起了一丝奇异的色彩,继续追问道: “你和余凡是什么关系?” 见金乌妖尊近乎笃定的语气,余闲面色一变。 刚才他被黑锅罩住,眼前猛然一黑,以致于失了基本判断力。 这金乌妖尊既然敢问,分明是有手段判断人说话的真假。 他回答不知道,不就是摆明告诉他自己知道嘛。 现在他能回答没关系吗? 自然也不能,他和虞仙是有关系的。 再这么聊下去,他就真成虞仙了。 所以余闲选择回道:“前辈,我并不是你所说的余凡。” 他这话可不假。 可金乌妖尊似乎已经确认了什么,点头道: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个余凡,你现在是余闲。”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他大笑起来,踏风而去。 “余闲,我会等着你来完成你我未完的约定。” 余闲:“……” 特么的!从来只有他扣人黑锅,哪有被人扣他黑锅的。 金乌妖尊这一来,他现在不是也是了。 不对不对!! 余闲强行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九尊会莫名其妙地将金乌妖尊引来的原因。 难道就为了确认他是不是虞仙? 他本能的觉得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九尊会虽然能通过金乌妖尊来试探他,同样这何尝不是一种提醒。 毕竟金乌妖尊是不可控的。 九尊会难道就能笃定金乌妖尊不会出卖他们? 但金乌妖尊来的第一句话就把九尊会卖得干干净净。 所以那么这种试探方式本就具有极大的风险。 除非…… 他们是确认了自己根本瞒不住! 可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之后就一定瞒不住此事? 还有九尊会主动将廉破军送到玄阳宗来渡劫,现在看来也一定另有目的,绝不是让他护法这么简单。 余闲脑中思绪百转,心中焦虑万分,却感觉所有线索像一团乱麻,逐渐吞噬了的思考能力。 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还是那句话,金乌妖尊是不可控的。 九尊会又如何确认金乌妖尊能够拖住他,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某件事情。 所以…… 余闲目光转向正艰难渡劫的廉破军。 他的气息愈发虚弱,再没了之前干脆利落地对抗天劫的那种爽快劲头。 …… 黄沙秘境。 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的黄沙尊者坐在玄黄神风塔的塔尖上,看着常年不变的黄沙铺满视野,风自远方出来,将一切化作黄沙。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出去。 沉睡数千年带来的等待,最后却被人囚于自己所创造的秘境之中。 虞仙也似乎受到了什么损伤,自那人离开之后,便一直沉睡,没有再回应他。 曾经的他只是一个平庸的道体,在当年百舸争流的辉煌大世太过微不足道。 是虞仙给了他这一切,送他法则真解参悟,让他成为化神大尊者,让他变成了世间的巅峰,当年正道尊者的领头羊之一。 但后来虞仙死了。 他的人生仿佛失去了方向,明明说好要飞升上界的。 后来虞仙又活了过来。 为了真正复活他,他倾空一切,散尽所有力量,构建了黄沙秘境来保护他,等待着他所说的那个万年大劫到来。 现在虞仙失去了回应。 他有些迷茫。 但很快,他就来不及迷茫了。 远处的微风忽然变成狂风怒号,天地失色,雷霆,火焰遍布天穹,一道裂缝自天穹上裂开,然后裂口随着时间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怪物想要强行进入。 但黄沙秘境的力量在强行抵挡着那个怪物。 黄沙尊者面色大变,想要动作,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早已随着神风珠被人取走丧失了大半。 此刻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黄沙秘境被人强行闯入。 “该死!为什么秘境被人入侵,你一定反应都没有?” 黄沙尊者想起那个混不吝的光头大汉。 “是会长来了!” 一直低调缩在秘传碑林参悟功法的方源面色一喜。 他已经感知到双生蛊的气息。 但很快他嘴角一扯,露出几分苦笑。 他中了咒梦之术,双生蛊也救不得他。 若是那位雨魔想要同归于尽,他就是第一个祭品。 一旁九阳仙宗的道子步凌烟则是面无表情。 因为她没有感觉到九阳尊者的气息。 但很快空间猛然一滞。 一道冷哼声传来。 “真当周某是好欺负的吗?” 原本天崩地裂的异象瞬间消散,只有天穹上那一道还未痊愈的裂缝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 秘境之外。 余闲扭了扭脖子,一副火气很大的样子。 他将一颗巨大的鹿头重重摔在巨富尊者和云尊面前。 “我需要一个解释!” ps:感谢“矢之于心书友”的四万赏,共加四更,记在账上。本月还清。(本章完) 第三四七章 百万金丹(6.7k 上月3800月票加) 巨大而狰狞的鹿头不甘地瞪着双眼,眼中满是血泪,像是在无声的控诉着什么。 巨富尊者神色一惊,认出鹿头主人是谁。 “周尊者,你居然杀了廉破军?!” 虽然廉破军是九尊会用来遮蔽天机,拖延时间所用,但他还是有着几分渡劫成功的希望,否则也不可能横插一杆,从妖族手中抢来尊位的继承权。 如果他能渡劫成功,既能保证妖族从此少一个尊位,又能最大限度地拖延时间。 至于廉破军被桃花尊者所杀的可能性,按照云尊所说,连百分之一都不存在。 廉破军可以死在雷劫之中,却不可能被桃花尊者所杀。 因为不管余闲是不是虞仙,他此刻早已不是那个统领梦界,镇压人间的雨魔了。 而人族也不再是昔日的一盘散沙。 他一日不曾恢复实力,就不敢同九尊会翻脸。 但现在廉破军还是死了。 看着那双狰狞的,流着血泪的眼睛,巨富尊者蓦然察觉到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 人的名树的影。 光是记载中的只言片语,就足以描绘出一个无法无天,魔焰滔天的魔头。 巨富尊者若是不知道还罢,但一旦知晓,他自己就把自己先吓住了。 闻言,余闲却是讥笑道: “巨富尊者,捉贼拿赃,凡事都要讲证据,廉破军分明是实力不济,无力抵挡雷劫,最后被化神雷劫劈得四分五裂,我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留住了他的一颗脑袋。 你非但不能怪我,反而应当感谢我才是。” “不过也幸好是他实力不济,方才让我察觉到了真相。 我在前面为你们九尊会的妖尊种子护法,甚至和那金乌妖尊做过一场,损失惨重,你们却在后面动我的秘境。 这黄沙秘境乃是我的战利品,现在,你们越界了!” “今日我若得不到一个满意的交待,那么人间界将再次多上一块禁地!” 言罢,余闲目光如电,死死盯着看起来很没底气的巨富尊者,大有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架式。 九尊会无法掌控金乌妖尊的行动,但有一个人却是他们可以控制的。 那就是廉破军。 余闲不知道化神雷劫可以屏蔽一切天机演算,隔绝外界信息。 但在确认九尊会心怀不轨的前提下,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而九尊会的行动是什么? 是廉破军的化神之劫。 所以九尊会想要干什么,他就破坏什么。 廉破军想要渡劫,那他就早点结束这场雷劫。 至于说他猜错了怎么办。 那也就只能怪廉破军倒霉。 毕竟他已经享受了九尊会给予他的特殊待遇,就应该承受因为九尊会带来的危机。 修仙界可没有什么渡劫之人受天道保护的规则,否则九尊会也不会找护法的借口来稳住他。 他的风险顶多是冒然进入雷区,容易被天道锁定,进去一起挨雷劈。 但他实力与廉破军差距实在太大,硬抗一次雷劫过后,就轻松将廉破军枭首斩灭神魂。 没有搜魂浪费时间。 这等尊者种子,必然有九尊会的尊者设下神魂禁制,一旦触碰,就会自爆。 廉破军一死,天劫消散。 他就立即感觉到了神风珠内传来的警告——黄沙秘境被人入侵了! 余闲瞬间断定,九尊会果然是知道了什么。 否则他们不可能如此精准找到黄沙秘境。 毕竟当初黄沙秘境出世的时候,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九尊会一方也就来了个九阳尊者,外带一个万宝商会的化神种子。 显然在九尊会眼中,这大概就是个普通的化神秘境——在尊位圆满的现今阶段,就算得到了黄沙尊者遗留的传承和道种,也无法确定一定能突破化神,不值得付出太多精力,属于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 但现在九尊会不惜彻底得罪他,还用一位有机会抢夺妖族尊位的道种作为弃子,他们十有八九确定了黄沙秘境中蕴含的收益远远大于他们付出的代价。 不过即便如此,余闲还是没有打算彻底和九尊会撕破脸皮。 在他的处世标准中,暴力永远是最后一个选择。 因为在没有绝对压制实力的状态下,双方的死战带来的只会是两败俱伤。 他今日固然能够将巨富尊者留下,乃至旁边这个看起来就很欠揍的老头。 但他也得承认自己现阶段不太可能是九尊会的对手。 他仅仅为了出一口气,在没有任何可见收益的情况下,就与人拼上全部身家,将现在的大好局面一举崩坏。 那他才是彻彻底底的傻蛋。 等个十几年,他再做突破后,九尊会任他搓圆捏扁,何必急于一时。 廉破军的死是他给予九尊会的警告,表明他强硬的态度。 但廉破军不能死在他手上,否则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所以就只能让他被渡劫失败了。 当然,如果反过来,九尊会认定余闲就是虞仙,非要与他强硬的开战,要来镇压他这尊绝世大魔。 那他也就只好应战,然后苦一苦众生了。 反正他是不会背这个锅的。 要不是九尊会逼他太甚,他又怎么会杀鸡取卵,乃至于同妖族合作。 面对余闲的咄咄逼人,巨富尊者头乱如麻,一时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他也是刚刚得知部分计划,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针对最坏的情况想出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化神大尊者,站在这位化神大尊者身后的极有可能是当年那位绝世大魔,一旦处理不好,带来的结果将改变亿万苍生的命运。 人间界再多一个人族禁区,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一念至此,巨富尊者不由看向老神在在的云尊。 作为一名天机师,云尊永远是这副高深莫测,运筹帷幄,好似什么都掌控在手上的表情。 因为如果连他都心态崩了,也就意味着天意抛弃了他们。 但现在,巨富尊者只想一拳砸上去。 祸不是他惹的,现在祸端却要他来承受。 “云尊,你就不说点什么吗?” 巨富尊者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话。 “周尊者,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云尊,我们九尊会的九尊之一。此次我便是陪同云尊前来。” 反正他是打不过桃花尊者的。 这个锅他不背。 待会真打起来,桃花尊者直接去找罪魁祸首便好。 听到巨富尊者的介绍,余闲目光一转,看向云尊,危险气息浓郁。 “原来是九尊之一的云尊,听闻你擅算天机,乃是人族第一天机师,难怪敢在背后这样算计我?不过你就没算过自己的命运吗?” 云尊淡淡一笑:“医者不自医,老夫又岂能算到一切。这一次被你抓住破绽及时赶来,是老夫棋差一招,愿赌服输。” “不过见到你这么快发现真相,老夫同样确认了一些猜测,倒也不算满盘皆输。” “周尊者想要一个交待,倒也不过分。” “如此可好,万宝商会今后售与大同会的高阶妖丹数量不变,这个交待,周尊者可算满意?” 聪明的人总是会善于从各种细节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既然桃花尊者能够这么快发现化神之劫的作用是为了隐瞒他的感知,十有八九是从金乌妖尊身上得到了什么信息。 但金乌妖尊能够给予的信息只会与虞仙有关。 所以桃花尊者定和虞仙脱不开关系。 余闲面色微变,眼神更是危险。 “云尊看来是真的想要与我鱼死网破,用我的东西来给我交待,倒是一副好算盘。但我与巨富尊者早已签订契约,恐怕你是阻止不了。”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暴露了。 好在暴露得很晚,他已经成了气候。 这个后果在他可承受范围之内。 云尊面不改色道:“好叫周尊者知道,那诅咒契约乃是老夫手写而成,自是有办法规避诅咒,为巨富尊者渡厄解难。” “真是卑鄙!” 余闲啐了一口,冷哼道: “不过我早有防备,那契约于我而言,同样是一张废纸。” 有欺天术在,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将自己的元神印记留于契约之上,不过是在妖王养殖基地随便取了一尊妖皇的神魂印记以欺天术伪装而成。 听着两人针锋相对的话语,巨富尊者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合着到头来承受风险的只有他一个。 不过他心中又有一丝庆幸。 幸好他及时醒悟,没有用那纸契约威胁桃花尊者做些什么,否则玄龟妖尊的下场历历在目。 只可惜他的万宝号太过笨重,无法随身携带。 不然有此利器,大尊者也无法伤他分毫。 巨富尊者忽的觉得很没安全感。 他想到关于梦界的记载。 如果梦界尚在的话,他倒是可以利用梦界的一界传输之能,使得他随时召唤出万宝号,那他便真正拥有了与化神大尊者平等对话的底气。 云尊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如果桃花尊者真是雨魔的人,当年的雨魔的咒梦之术,号称天下第一咒,乃是诅咒之道集大成者。 一纸诅咒契约能够限制巨富尊者这样的化神修士,却奈何不了雨魔。 “老夫知道周尊者背后之人不愿暴露,老夫也无意与其作对,当年之事,真真假假,是对是错,都是一家之事,和老夫这等外人无关。 老夫所求,是愿人族昌盛,愿修为有成,愿得道飞升。 所以只要他愿意交出梦界核心,他如今所求之事,老夫可以代表九尊会表示视而不见,并且还愿意为其与那边周旋一二。” 看来九尊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不过这家伙貌似又误会了,大概他以为雨魔是借用天道灵气搞什么谋划。 余闲暗自思忖。 但特么的误会越来越深了啊!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们都没有怀疑桃花尊者的身份。 “什么梦界核心,我听不明白,看来你是不打算给我这个交待了。” 余闲突出一个嘴硬。 云尊仍是智珠在握的模样,说道: “当年雨魔之事历历在目,旁人想要建立禁区,以求延寿,为了人族大局,我等可以容忍一二。 但是周尊者却不在其内,如果你真的打算建立禁区,那么九尊会即便冒着丢疆失土的风险,冒着折兵损将的危险,仍要拼尽全力,将你和你背后之人镇杀,以免当年之事再演。 所以老夫劝周尊者不要冲动。” 他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地上的鹿头。 廉破军是被雷劈死的,而不是被桃花尊者杀死的。 这两者区别可大了。 显然那位雨魔还未完全恢复。 在大家都没准备好的情况下,他所要做的就是一步步试探彼此的底线。 他想要梦界核心补全法则真解,但又不愿重演当年雨魔乱世之事。 万年大劫迫在眉睫,他们再乱起来,九尊会维持多年的稳定恐怕一朝尽丧,到时候他们反而成了人族的罪人。 但必要时候,他们也不会害怕牺牲。 如果九尊会中有任何一人因为法则真解突破到化神之上的境界,也就是传说中的飞升之境。 那么不管是雨魔,还是妖族,不过弹指镇压。 余闲瞥了云尊一眼,杀机暗藏。 这老家伙话中软中带刺,分明打着谈不拢就公告天下的主意。 不过梦界核心如今确实是个烫手山芋,强行拿在手上,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加上雨魔这口黑锅,更让他哑巴吃黄连。 最关键的是他对这玩意的需求一点都不像其他化神一样迫切。 他们可能路走到了尽头,就像当年的雨魔一般开始追求飞升,所以需要得到这据说蕴含天地本源的法则真解。 但他却是不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搞清楚主次矛盾,那么问题就有了答案。 法则真解不过是暂时寄存在九尊会,待他突破之后,也正好省得他后续去一点点收集了。 但这梦界核心却不能让九尊会轻易得去。 余闲沉默片刻,说道:“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云尊还以为桃花尊者是要去请示雨魔,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哪怕是他,面对极有可能让他再进一步的法则真解的核心,也难免情绪波动起来。 “无妨,老夫可以等。” 余闲一个闪身,已然进入秘境。 他早已炼化秘境核心的神风珠,此刻即便以真身进入,也不会引起秘境的排斥。 “云尊,如果余闲真是雨魔,我们现在养虎为患,恐怕会遭受反噬啊。” 见桃花尊者进入秘境,巨富尊者忧心忡忡道。 当年的雨魔可是镇压了正魔两道所有尊者。 要不是他杀戮过多,为天所不容,最后被天劫灭杀,可能早已成为飞升上界的第一人。 如今雨魔死而重生,他们不知道也罢,既然知道了还敢放纵,他莫名有种自寻死路的感觉。 云尊却笑道:“雨魔不过是上个时代的老人,苟延残喘数千年,若能翻起什么风浪,早就翻起来了。 现如今,不管是天尊,还是霸尊,亦或者宝尊,哪一个不是化神巅峰,可以镇压一世的存在。 老夫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只不过是看在万年大劫的份上,现在人族还不可乱。 否则九尊会九尊齐至,便是当年的雨魔再现,也得伏法认罪。” “现在只看他够不够明智了。” 云尊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巨富尊者不再多言,沉默等待。 …… 黄沙秘境。 余闲一挥手,便将黄沙尊者与方源,步凌烟三人拦在了门外,独自一人站在虞仙的木质雕像面前。 “出来吧,有人打算出高价买你宝贝,我答应了。” 木雕呆滞的眼眸闪过一丝白光。 虞仙的残念自木雕中冒出,看着余闲道: “你的修为又进步了,我以为你早就会来了。” 此刻的余闲还是桃花尊者的模样,但气息已经变成虞仙熟悉的那位光头大汉。 “不管是法则真解,还是梦界,都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物,你居然舍得不闻不问,现在又舍得卖给别人?” 余闲无奈地摊了摊手。 “技不如人嘛,论单挑我是不怕的,可谁让人家人多呢。” 虞仙却是摇摇头道:“你走之后,我想了很多。不管我是不是真的虞仙,但我既然继承了他的名字和记忆,那么我就不会让这个名字蒙羞。 我现在虽不是你们的对手,但自杀成仁的本事还是有的。 你可以出去告诉那些人,想要得到法则真解和梦界,就派人进来继承我的传承,得到我的承认。 那么我的一切都将是他的。” 余闲挑了挑眉,恍然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不过未免太差劲了点。 让我恍惚间有一种‘千金大小姐拿着把刀架在脖子上,大喊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嘎了自己’的既视感。” “不过你这种表现更加证明了你不是虞仙,如果当年的雨魔只有这点后手的话,也不配成为雨魔。” 虞仙面色涨红,气恼道: “反正我的条件已经说了,要么答应,要么我就同归于尽。” 余闲摇摇头道:“虽然我很想这么干,让他们来好好认识一下,谁才是雨魔。 但可惜外面那群家伙已经把另一个人认作雨魔,所以你现在是假的了。 他们不会在意你的死活。 你或许能毁掉梦界,但你毁不掉法则真解。 而他们要的,只有法则真解。 所以总的而言,你的威胁毫无威慑力。” 虞仙却已经冷静下来,淡然道: “那就让他们亲自来取吧,或者你亲手杀死我。” 余闲道:“打打杀杀的多暴力,我且问你,你自囚于此处,等待了数千年,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什么?” 虞仙愣了下,不自觉看向外面的黄沙尊者一眼。 当年他以为自己是虞仙,野心勃勃地想要等待时间重生,还把黄沙尊者拉下了水。 结果现在被余闲点醒,越发觉得自己身份的不对劲,反倒失去了目标。 “我想要真正活上一次。” 余闲笑眯眯道:“不想死就是好事,法则真解不是你的全部,把它交给我,我可以给你承诺,让你真正活上一次。” 虞仙苦笑一声:“我是游荡在梦界的孤魂,法则真解又是梦界的根基,失去了法则真解,我再无法降临尘世,或许就永久迷失在梦界当中了。” 余闲皱了皱眉:“无法脱离梦界嘛?我可以为你准备万年魂木供你栖身。” 这假虞仙知道他颇多隐秘,尤其是他凡体成尊的秘密。 加上九尊会已经察觉到他吸收天道灵气之事,如此反而将他认作虞仙,不全是一件坏事。 毕竟雨魔无论干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余闲吸收天道灵气,那就是十分可疑。 如果不能将虞仙掌控在手,他实在无法安心将其活着送出去。 法则真解可以给,虞仙不能给。 虞仙叹息道:“维持我存在的力量是梦界提供,我一旦离开太久,就会像花草离了泥土和水,会渐渐枯萎。哪怕是万年魂木这等宝物,也无法长久维持我的存在。” “一段时间就够了。” 余闲说道:“二十年之内,以我的实力足以将法则真解夺回来,到时候重构梦界,你会变得更加强大。” 虞仙微微颌首:“二十年倒是可以支撑,不过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放黄沙尊者一个自由。”虞仙道:“是我害了他。” 余闲不在乎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 他要的是虞仙和梦界。 没有让他忌惮的梦界,单独一个虞仙在他手上,生死受他把控,也翻不起风浪。 所以此刻他答应得很爽快。 “可以,不过还是二十年后。” “没问题。”虞仙道:“将万年魂木取出来吧,我的形体脱离梦界后无法长存。” 余闲早就准备好了。 他取出一块尺许长的墨绿色木段,上面似乎洒着一层磷粉一样,微微闪烁着银光,像月下的湖泊。 只听得虞仙闷哼一声,魂体仿佛与某处脱离,而后迅速溃散起来,他连忙往魂木中一钻,气息方才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 人像木雕骤然开裂,露出其中一片仿若玉质的书页,上面似乎写满了字,待到捡起来之时,又发现这是一页无字书。 “法则真解。” 余闲也曾对法则真解惊鸿一瞥。 不过法则真解是一整本玉册。 而这只是一页,显然是残缺版本。 他收起法则真解,然后对着寄托了虞仙魂体的魂木开始掐诀。 接连下了一百零八道禁制,化作一道道无形锁链将魂木捆得严严实实之后,余闲又将魂木放入一个泡满灵液的玉盒,贴上高阶封禁灵符后,又是一番施法。 他这才满意地将玉盒放入单独一个储物戒指当中。 他接纳虞仙属于无奈之选。 这种情况下,他还是不碰不交流为好。 毕竟虞仙这次答应得太干脆了点。 万一他有什么后手,总归是个麻烦。 “我先带他出去放放风,你们再等一段时间就能走了。” 余闲朝眼巴巴地看着他的三人摆了摆手,交待一句,身形消失在秘境当中。 …… 秘境之外。 余闲举起刚刚得到的玉质书页,朝云尊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万颗外道金丹,不要妖丹,只要外道金丹,给我,法则真解就是你的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天道灵气的秘密。 余闲也就不在乎再多暴露点什么出来。 反正是一次性买卖,他把自己突破所需拿到手再说。 待到外道金丹到手,哪怕让他直接放弃大同会,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年头,最不差的就是人。 闻言,云尊反倒是一喜。 既然对外道金丹需求这么大,说明雨魔所求之事,并未完全成功,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就更加充裕。 他沉吟片刻,点头道: “成交!” 法则真解的核心就在眼前,他不想再出现什么意外。 别说是一百万颗外道金丹,就是两百万,五百万,咬咬牙,也得答应。 “范靖,老夫代表九尊会向你授权,外道金丹由你调配,最短时间内准备好一百万颗外道金丹。” 云尊取出一块刻着云纹的令牌交给巨富尊者,这是他授权的凭证,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是由他负责。(本章完) 第三四八章 天尊(6k,上月4000月票加) 一年后。 当巨富尊者一脸肉疼的将一百万外道金丹交到余闲手中,感觉嘴唇都有些颤抖。 他几乎预见到下一年万宝商会财务报告上那抹刺眼的财政赤字。 一百万外道金丹,市场价价值两万亿灵石。 用就近的九阳仙宗来举例。 九阳仙宗每年全宗的收入不过千亿级别。 也就是说这两万亿灵石相当于九阳仙宗十年的财政收入,意味着十年之内,九阳仙宗内的所有修士都休想从宗门手里拿到一块灵石。 普通人一个月不发工资就要咒骂老板,三个月不发工资就得拿上法律武器,半年不发工资就恨不得揭竿而起,火烧公司。 何况是整整十年。 万宝商会与大同会常年保持着五万颗高阶妖丹的交易,也不过才五百亿灵石的销售定单。 况且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哪怕大同会用灵米丹交易,但万宝商会顶多每年损失个十来亿灵石。 如果算是高阶妖丹的成本价,说不定还有得小赚。 若不是云尊代表九尊会背书,巨富尊者都不敢保证他动用这么一大笔灵石,会不会因为左脚迈入九尊会被罢黜商会总会长之职。 “不愧是万宝商会,一年时间凑足百万金丹,人族能有万宝商会,人族之幸也。” 余闲神识一扫,外道金丹的数量就清晰出现在他脑海中。 一百万颗,不多不少。 万宝商会内部肯定不会储备这么多外道金丹,能有个几万颗都算多的了。 毕竟服用外道金丹,都是属于没有未来的修士。 花费巨额灵石为这些修士突破境界,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但万宝商会仍旧能在一年时间内就筹备够了百万外道金丹。 这就不得不令人感叹它强大的组织能力,对资源的调集能力。 连带着余闲看巨富尊者的眼神都顺眼不少。 虽然巨富尊者算计了他,但只要他以后乖乖带着万宝商会并入大同会的下属组织机构,那也不是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众所周知,大爱真君向来大人大量,知人善用。 “云尊,现在法则真解是你的了。” 余闲随手将玉质书页丢出。 法则真解他也参悟了几次,给他的感觉就是天道老师教学课的马赛克版,所有感悟模糊不清,一点都不爽利,让习惯了天道老师授课的他十分不适应。 要不是巨富尊者的外道金丹迟迟不到,他早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云尊这老家伙居然在玄阳宗外盯了他整整一年。 这是对他何等的不信任。 云尊明知道法则真解坚固无比,只有当年雨魔的飞升之劫才打碎了它,但此刻拿着它仍旧仿佛对待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轻轻抚摸,眼中流露出痴迷之色。 “果然是法则真解的核心,多么清晰,多么美妙的法则痕迹。” “若是能够早点得到它,人族尊者定会更加强大。” 好一会儿后。 云尊才收起法则真解,朝着余闲说道: “桃花尊者,就烦请你告知那人,今时不同往日,万年大劫不日就至,还请一切以人族大局为重。待到人族彻底战胜妖族,我等再尽情一战。” 玛德,之前说要弄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人族大局。 现在好处到手了,就开始跟老子讲格局了。 真特么是贱人! 余闲一阵腹诽,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只要你们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会闲的无聊去找你们。就不送了。” “告辞!” 云尊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补全法则真解了。 法则真解一旦补全,九尊的力量都会得到一波提升,尤其是那几个卡在化神后期的瓶颈上的九尊,更是可能借机一举突破大尊者的界限。 到那时,人妖两族的局势才算是彻底攻守易型。 巨富尊者见云尊走了,他也不再久留,朝余闲拱了拱手,客气地告辞离去。 余闲目送两人远去万里,这才放心地转身回宗。 但他知道,虞仙的身份终归是个隐患,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当中。 而他要做的,就是握紧拳头,蓄满力量,然后打破一切! …… 九尊会位于中域,乃是人族领地最中心的位置,也是人间第一族虞家的地盘。 九尊会总部所在地,名为九尊岛,乃是一座悬浮天穹的仙岛。 岛分九宫,以九宫位置排列,每一位九尊占据一宫。 中宫之主便是号称人族第一尊的天尊,虞天。 云尊带着法则真解的核心匆匆赶回。 他没有将法则真解的核心占为己有的想法,因为他的行动早已被九尊会诸位同道知晓,否则巨富尊者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调集到百万颗外道金丹。 九尊会要连这点监控能力都没有,巨富尊者早把万宝商会搬空了。 而且法则真解的核心只是一角,根本比不上真正完整版的法则真解。 他是失了智,才会捡了芝麻丢西瓜。 中宫,九尊齐聚。 一双双眼睛盯着云尊手上的玉质书页,都流露出一丝兴奋之意。 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的则是一本放在架子上的玉质无字天书,颜色偏白,质地通透,唯有中间缺了小小的一块。 云尊将玉质书页缓缓放入无字天书之上。 就见无字天书上泛起朦胧的白光,而后玉质书页缓缓融化,被无字天书吸收。 光芒一闪,无字天书颜色更加柔和,缺失的一块被补全,一股圆满之意流转整个宫殿之中。 “时隔五千年,法则真解终于再度圆满!” 一个老者抚须而笑。 “天佑我人族,天佑我虞家,老夫总算是能了却一桩心愿。” 此人同为九尊之一,名为木尊,也是虞家之人,论辈分比雨魔还要高上许多,当年雨魔大劫,使得他留下心魔,修为迟迟无法突破。 今日见得法则真解圆满,他心结一去,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机竟有枯木逢春之象。 “木尊,你的心愿了结,如今又有法则真解在前,看来你离大尊者之境,不远了。” 云尊掐指一算,淡然一笑。 “得了法则真解,我人族气运愈发浓郁,妖族今后更无反抗之力。” “不过这法则真解只有一份,谁前谁后总得拿出个章程来吧。” 一个头发丝闪烁着电光的高挑女子毫不掩饰自己对法则真解的渴望。 她便是雷尊,掌控雷之法则,论战力不比一些大尊者差。 但差一丝就是差一丝。 云尊笑道:“法则真解就在此处,又不会跑掉,谁前谁后又有什么关系。不过雷尊既然如此说了,那么便按九尊排名前后好了,每个人一次性可以参悟三年。 以后根据自己的需求再来调整。 这样哪怕轮上一圈,也才不到三十年而已。” “可以。” “不错,不急于一时。” “法则真解不是灵丹妙药,只是让我们领悟法则更加容易,但该突破不了还是突破不了。我觉得还是不要抱有太高期望为好,免得之后更加失望。” “火尊,你这是什么意思?” 雷尊美目一瞪,似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 火尊是个气质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他朝雷尊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我又没指名点姓,谁急了就是说谁。” “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 “我可不跟你这个暴力女计较。” 火尊撩拨起雷尊的火气之后,便将话头引到九人中间的那人身上。 “天尊,你怎么不说话?” 天尊,人族第一尊者,虞家继雨魔之后,最为天才的人物,手持通天灵宝承运仙剑,可以调动天地大运加持自身,无往而不利,连妖族的金乌妖尊都要被他压制几分。 而他只是平平无奇的男人,模样普通,身材中等,穿着一身粗麻衣物,混入人海就会消失不见。 其他人修行都是越来越好看,他却是越来越普通。 据说虞天的初始颜值极为惊艳,小时候没少受到异性和同性的骚扰,使得他不堪其扰。 为了安心修行,他一步步微调自己的相貌,直到后来变成普普通通,没有半分特点,终于少了众多的狂蜂浪蝶。 虞天看着被修补完全的法则真解,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迷茫。 “我感觉到它在吸引我。”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和它单独待会。” 虞天做出决定后,其他人便再没有了意见,依次退出。 九尊会一套规矩运转多年,他们早已经习惯。 左右不过是再等几年而已。 哐当一声。 中宫大门紧闭。 刚才还脾气火爆的雷尊此刻担心地看向内宫之中,但九宫大阵乃是九玄尊者布置,哪怕是她也休想窥探一二。 “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火尊看着一脸担忧的雷尊,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当年天尊容颜绝世,天资当世第一,更是温文尔雅,有大家之风。 所以他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鲫,雷尊便是其中一位。 可惜天尊一心求道,更是将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而雷尊仍不死心,哪怕过去了几千年时间,也不改其心。 她想要突破大尊者,更多的还是要和天尊并肩而已。 火尊烦躁的挠了挠头,暗骂一声。 玛德,搞得他也跟着单身了几千年。 中宫之内。 虞天伸手摸向法则真解,喃喃道: “是你在呼唤我吗?” 他自小便是为道而生,能够与法则共鸣,所以对万物都有非同一般的感知。 此时此刻,法则真解在他眼中,就像一个漩涡般牢牢吸住了他的视线,一股源于血脉中的冲动让他一步步向法则真解靠近,靠近,再靠近。 他的手终于与法则真解只差最后一丝距离。 就在此时。 不对! 虞天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蓦然降临。 以他的修为境界,竟然会如此轻易丧失理智。 此物不详! 然而已经晚了。 法则真解竟是直接化作一个巨大光团,自他手掌钻入。 “啊!!!” 剧烈的痛苦袭来,虞天只觉身体中蓦然多出一个强横无比的意志,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意志。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虞天忽然发现了当年雨魔叛族而逃的原因。 他作为后雨魔时代长大的虞家人,自小就知道雨魔带来的那场灾难。 可他也时常不解。 当年雨魔已经是虞家第一人,法则真解也从未对他限制,他想要参悟随时都可以参悟,为何还要夺走法则真解,陷自己于不义当中。 现在想来,大概雨魔也遭受到了他同样的困境。 法则真解与他融合,消失了踪影,在其他虞家人看来,自然是雨魔独吞了法则真解。 而以雨魔的性格,十有八九是不会解释的。 或者说,解释了也没有用。 谁也不会相信法则真解会凭空消失。 否则的话,以雨魔当年的实力,完全可以暗中杀死虞家两位化神,也就没有后续虞家化神号召全人族化神围剿雨魔一事发生了。 “但当年雨魔能够降服你,我也可以!” 虞天虚空一握,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就被其握在手上。 “奉天承运,天人合一!” 这柄承运仙剑乃是他幼年时在家族宝库中找到的一件天地奇物,本是一截幼藤,被他的天赋感知到,带在身边以气息日夜温养,辅以灵泉浇灌,慢慢地发芽,长出枝叶,开花,结果。 直到他突破化神之后,与其一同历经雷劫,经天道灵气浇灌,终于结出了一柄天生地养的仙剑。 此剑天生,法则奇特,可以令他与天地交感,随时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 后来他得云尊相助,将此剑以人族气运喂养,炼制出运道灵宝——承运仙剑,可以借天地气运,短时间加持己身,实力更是隐隐超出化神的界限。 但随着借来这天地气运,虞天反而感觉体内那道本就强横的意志好似吃了大补药一般,甚至那道意志骤然凝实,传出了声音。 “是本座当年留下的截天藤,不错,你竟然将其养活了。” “若在灵界中,本座定要将你好好培养,为本座征战万族。” “可惜,这是本座留下的后手。你用错了地方。” “现在就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会带着你的身体成为一界之主,真正突破洞天之境!” 虞天只感觉自己的意志愈发虚弱,眼看就要被这从法则真解中钻出的意志完全吞噬,就听到那道生意骤然暴怒起来,他的意识随之挣脱黑暗,变得清醒过来。 “该死的小子!死了都不肯安息!” 是雨魔先祖! 天尊莫名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先祖多了几分敬意。 这股连他都不能抵抗多久的力量,居然被雨魔算计了。 虞天虚弱的笑了起来。 “灵界,就是传说中的上界吧,原来你是上界修士,但也栽在我们这些下界修士手上了。” “只可惜未能与先祖一见,所有人都诬蔑其为魔头。但此刻我才知道,他竟为人间界镇压了你这尊灭世大魔。” 他意识到这尊来自上界的存在,一旦与他融合,继承了他的一切,会为整个人间界带来怎样的灾难。 到时候,恐怕所有人都要仰仗其鼻息。 “我是你祖宗!” 那声音冷哼道。 “虞家一族都是本座培养而出,若不是本座当年在两界混沌融合之时,截取天地大运灌注给虞家血脉,更将法则真解交由你们保管,又岂能有你们万年大运,代代都有绝巅人物出世。 现在本座只不过要你们一具躯体,难道本座给的还不够嘛。” 虞天一语点破道:“你不过是在为自己培养夺舍的躯壳而已,别说的好像你对我们虞家有多大恩惠。” “原来这才是人间第一族的真相,原来我们这些个虞家第一尊,都是为你准备的祭品。” “呵呵,真是可笑啊。” 他脸上流露出几分悲哀。 人间第一族,曾经多么骄傲的称谓。 可现在看来,却是先祖出卖后代血脉换来的肮脏气运。 那声音继续道:“我承认那小子不愧是承载了虞家前五千年气运的存在,居然能够从沉睡的我身上悟出虚界炼制之法,更故意打碎法则真解,让我沾染了此界气息,无法再避开天道意志,顺利融入此界。 但他又岂能知道我真正的手段。 既然不能直接取代你们,那本座就转世重来,将虞家万载气运凝聚一身,成就万世轮回仙体!” “你想干什么?” 虞天面色一变。 “你很快就知道了。” 只见虞天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所有意志都被困在识海一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别人操控,容貌一点点变回最初的模样,身高也拔高不少。 “为何要压抑自己,这才是你最完美的状态。” 虞天脸上露出一抹邪笑。 中宫大门轰然洞开。 雷尊此时还等在外面,见到虞天走出来,眼中露出一抹不可思议。 “你怎么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虞天这副模样了。 虞天上前一步,抓住雷尊的手,肃然道: “我要你嫁给我!” “这,这太仓促了吧?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雷尊又惊又喜,还有些羞赧,头发丝上的电光噼里啪啦,跟霓虹灯一样闪烁不停。 “因为我突然想通了,你已经等了我太多年,答应我好吗?” 虞天深情款款道。 “这是我为自己找的母亲,有你们两位化神的本源,我的新身体一定会十分强壮。” 识海囚牢中,虞天听着那意识传来的声音,明知道外面听不见,仍是忍不住呐喊。 “别答应啊,清雪!” 但雷尊,也就是俗名林清雪的女人。 面对多年的夙愿,哪怕明知道这可能是个梦,哪怕知道这可能是虞天走火入魔的胡言乱语,但哪怕只是一刻的温存和美好,她还是忍不住点头道: “好。” 她娇羞地倒在虞天怀中。 还未走远的火尊忍不住一个踉跄,而后身形闪烁,千里之外的山峦轰然倒塌。 次月,九尊岛张灯结彩,天尊与雷尊喜结连理,有万宗来贺,连妖族都很给面子地休战一日。 喜宴上,火尊喝得酩酊大醉。 成亲的第二年,雷尊竟不可思议地怀孕,更是让诸多尊者对这个新生儿带有莫大期望。 要知道,修为越高,生育子嗣就越困难。 尤其是化神尊者的直系血亲,更是万年未见。 但同样的,修为越高,生育出来的后代,其体质天赋就越优秀。 这一孕便是三年。 三年后。 雷尊在九尊岛上生产。 …… 中宫,九尊再次齐聚。 雷尊生育是一回事,同时法则真解的参悟日期也到了交接。 “哇哇哇!!!” 当婴儿啼哭声响起,等候在宫外的诸多尊者脸上都露出善意的笑容。 “雷尊多年期望得偿所愿,如今更是为天尊诞下麒麟儿,也是我人族大喜之事啊。” “是啊,虞家不愧是得天地所钟,什么好事都轮上了。” “大家说天尊是不是在法则真解上参悟到了什么生儿子的秘法,否则怎么突然就和雷尊结为道侣了?” “说的很有可能啊。” 几位尊者哪怕位于人族巅峰,但也不免八卦。 只有火尊脸上的笑意很是勉强。 忽的。 一声悲呛传来。 “夫君!” 众位尊者面色大变,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闯入宫殿内宫。 就见雷尊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泪眼连连,脸上满是悲戚之色,在她对面,则是形容枯槁,满头白发的天尊。 虞天怜惜地看着婴儿,喃喃道: “我那日参悟法则真解,不幸走火入魔,已是时日无多。如今能够与你诞下孩儿,也算万幸,以后他就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吧。” “诸位也来了,我此去,还请诸位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也能帮衬一二。” 虞天虚弱地扫过闯进来的尊者。 几位尊者都是点头。 其中火尊更是眼中闪烁着泪光。 “天尊,你放心,以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好好好!” 虞天哈哈大笑,忽的面色极度痛苦起来,猛地指着雷尊怀中婴儿道: “杀了他!杀了他!” 两声大呼后,他的身躯轰然崩毁,化作一片齑粉,竟是连全尸都没留下。 众人面面相觑。 轰! 就在此时。 天穹一道惊雷,而后万道霞光弥漫,竟是相互簇拥着涌入中宫,照耀在婴儿那张纯洁无瑕的脸上。 ……(本章完) 第三四九章 洞虚(6.1k,200月票加) 霞光簇拥,得天独厚。 新生的婴儿纯洁无瑕,像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贵气逼人。 然而虞天临死前的疯狂,却让众位尊者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待他们细细想来,似乎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都有些诡谲。 只不过法则真解的圆满让他们忽略了这些异样,加上天尊与雷尊结为道侣,作为人族盛事牢牢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现在天尊当场坐化,就像一盆冷水泼来,让他们骤然清醒。 天尊一心向道,为何会突然与雷尊结为道侣? 身为化神尊者的雷尊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怀上天尊的孩子? 实力超群,作为人族第一尊的天尊竟会因为走火入魔在他们面前坐化,似乎有些刻意? 他临终前却要他们杀了自己的孩子,是临终前看到了什么,还是真的疯了? 一个个问题浮现于心。 一时间,诸位尊者全都默然不语,各有各的想法。 “这是我和夫君的孩子,是夫君最后留给我的礼物,谁敢碰他一根汗毛,我便与他不死不休!” 雷尊似乎感觉到了某些人的不怀好意。 她来不及悲伤,危险的目光扫过众人,看谁都想害她孩子。 这是她亲自生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是祸害。 “可是天尊遗言作何解释?” 一个古铜色皮肤的精壮大汉却是不把雷尊的威胁当回事。 他是霸尊,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体修。 但他的一身无极霸体,早已被他修行得堪比通天灵宝,不坏不破,还开启肉身神藏,衍生各种肉身神通,连一根毫毛都能化作一道灵术。 霸尊盯着婴儿,眼中冒出阵阵神光,似要看透他的底细。 然而无论他如何看,这个婴儿都不像什么怪物,反而百脉俱通,钟灵毓秀,乃是罕见的修道种子。 加上刚才举天同庆的异象,只能说不愧是天尊和雷尊的孩子,起跑线已经是旁人不可企及的终点,未来必然会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天尊之死太过蹊跷,我觉得大家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云尊连连掐算,只觉天机浑沌不堪,连他短时间内都找不到一丝痕迹,但还是抽空安抚了一句。 “没错,天尊刚刚才托付我等要照顾好他的孩儿,后面就突然说要杀了他,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反而觉得天尊可能并不是在指这个孩子,而是在说他的仇人,那个害他走火入魔的凶手,想要我们杀了他,为他报仇。” 一个容貌秀丽,气质端庄的女人轻声说道。 她是水尊,作为九尊中唯二的女性尊者之一,平日里与雷尊的感情还算不错。 “此言有理。” “霸尊莫要冲动,雷尊也是,我等只是觉得蹊跷,想要查出一个真相而已。你也不想天尊死得不明不白吧。” “老夫认为真相暂且不着急,现在要紧的事情不是真相,而是天尊无端坐化,谁能来接任天尊之责?这些年我们与妖族能够维持基本默契,天尊对金乌妖尊的压制功不可没。 天尊死了,我们谁来压制金乌妖尊? 而且天尊作为九尊之首,在人族威望极高。 现在万年大劫将至,他的死,不仅是人族的重大损失,还是对我人族气运的一个极重打击。 那几个黑暗禁区的老怪物,他们能够老老实实的不出来闹事,天尊的威名功不可没。 一个处理不好,妖族还未行动,我们就先内乱了。 所以老夫提议,天尊之死暂不可传,能压多久就压多久。” “恰好我们刚刚得了法则真解,等到压不住的时候,就说天尊正在参悟法则真解,无暇出关。这样子又能拖延一段时间。” 辈分在九尊中也算极高的木尊发出老成持重之言。 “不错,待会我们令人传出某个人族化神坐化的消息,免得天尊坐化后,因为尊位突然空缺让妖族发现。” “云尊,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有人看向云尊。 云尊善天机推算之术,平日里没少给大家当参谋。 云尊却是面色古怪的指着婴儿道:“老夫看到原本属于天尊的气运全都转移到这婴儿身上,甚至他身上的气运比天尊还要浓厚,可他才是个婴儿而已,按理说不应该拥有如此大运。” 木尊却是神色忽的一动,眼中放出精光。 “莫非这就是我族预言中的气运之子?” “哦,木尊何出此言?” 木尊苦笑道:“这本是我族中众多预言中一个不起眼的传说,说是大劫之下,必有秉持人族气运的麒麟儿降生,他身上汇聚一族大运,会带着我们所有人破解劫难,重获新生。” “大家也知道我们虞家传承久远,这样的预言实在太多。” “但云尊既然都这么说了,说不定他还真是传说中的气运之子。” “大劫将至,气运之子又能如何,这么短时间内又能成长起来吗?” 有人并不看好所谓的气运之子。 他们在座的哪一位不是不是所谓的气运之子,拥有得天独厚的造化,才能在亿万修士中脱颖而出,成为九尊之一。 “有没有用,得在以后下结论。” 木尊看着继承了虞家万年大运的婴儿,越看越钟意。 天尊之死不可挽回,那么要维持虞家人间第一族的名誉和地位,就要有人出来扛大旗。 他有自知之明,就算他还能突破化神后期,但也仅仅能当个裱糊匠,维持虞家的体面而已。 想要虞家真正有底气称为人间第一,必须得有雨魔,天尊这样的人物才行。 这个继承了天尊和雷尊天赋的孩子,就是虞家最好的选择。 所以哪怕有天尊遗言在,他也绝不会允许外人伤了这个孩子。 “天尊之死要隐瞒,但真相更要查出来。” “天尊的实力乃是九尊第一,如果连他都死得不明不白,我们比之天尊,又能好到哪儿去?莫要等到死不瞑目,方才后悔。” 一个高冠博带,头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青年儒士说道。 “说来说去,灵尊的意思是想要法则真解吗?” 火尊讥讽一笑道。 灵尊坦然道:“不错,我正是怀疑天尊之死与法则真解脱不开干系。 他是参悟了法则真解不久后才有了这一切改变。 虽然他自己临终前说自己是走火入魔,但到了我们这等境界,就算是突然走火入魔,不说是否能够真的伤了我们,就算真的活不了多久,也足以留下众多后手。 可天尊与雷尊成亲三年都不动声色,偏偏在孩子生出后话语前后矛盾,死得太过仓促和古怪。 当然,天尊已死,就是死无对证。 那么法则真解就成了我们想要弄清楚真相的唯一线索。 而且因为天尊之死,人族顶层战力受损,我们更加需要法则真解来提升实力。” 闻言,众人目光都看向雷尊。 天尊已死,法则真解便只有她知道放在哪儿了。 雷尊微微颌首:“这几年,夫君的确将法则真解交由我来参悟,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要向我保证,谁都不许再打我孩子主意。” “孩子还小,就算天尊临死前看到了未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只要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时时看护,相信他终会走到正道来的。雷尊,刚才霸尊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如果真的要害你孩子,你也挡不住他。” 水尊安抚着神经紧张的雷尊。 她感觉雷尊现在有点太过狂躁了。 但想到她初为人母,加上天尊之死的打击,倒也能够理解。 雷尊却紧紧盯着霸尊,想要他亲自来说。 霸尊无奈地摇摇头道: “我还不至于亲自对一个孩子下手。他若真的是个祸害,我也会在他为祸后再亲手杀死他。” 雷尊冷哼道:“他是我和夫君的孩子,他也会继承他父亲的荣耀,绝不会成为什么祸害!” 但也算认可了霸尊的话。 就见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朝着地上轻轻一点,就听齿轮响起的声音,地板分裂开来,一个石头架子升起,上面正放着法则真解。 法则真解承载世界本源之力,储物装备根本无法将其装入。 而九尊宫殿都设有大阵,哪怕化神尊者也无法窥视。 除非将中宫翻过来,否则休想找到法则真解。 但真到了那种程度,也就到了彻底撕破脸皮,鱼死网破的时候了。 “按照之前说好的,法则真解本该轮到霸尊来参悟,但是因为天尊之事,我认为还是大家一起参悟为好,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反应。” 灵尊如此说道。 但大家一起参悟法则,所有人的法则之力交织在一起,不亚于一次神交。 到时候就连裤衩子的颜色都得暴露出来。 没有达到绝对信任的程度,是没人会这么干的。 果不其然,霸尊直接拒绝。 “不必,我会小心的。另外,如果法则真解真的有诈,出事的也是我一人。倘若我再出问题,那么就证明天尊之死,绝非偶然,你们要将法则真解彻底封禁起来,不可再让它流露出去。” “法则真解不会有问题。” 木尊摇摇头道:“我们虞家执掌法则真解万年,老夫也曾亲自参悟过法则真解,这份法则真解虽然是重新修补而来,但和之前的法则真解并无区别。” “它毕竟已经流露在外数千年了,而且天尊……” 灵尊欲言又止。 “是真是假,即日就可见分晓。” 霸尊伸手朝法则真解拿去,却见法则真解似有所感,忽的化作一个光团浮空而起,嗖的一下就往雷尊怀中婴儿飞去。 “拦住它!” 众尊者面色一变,纷纷施展手段,瞬间法则之力密布虚空。 然而众人的力量一旦触及法则真解就仿佛泥牛入海,根本不起半点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法则真解所化光团融入婴儿体内,而后消失不见。 “法则真解和孩子融合了?” 刚才一直未曾出声的宝尊眼前一亮。 他一直研究修士与法宝的融合之法,但效果一直不太好,如今法则真解和婴儿的融合却突然给了他灵感。 雷尊也紧张地以法力轻柔地扫过婴儿的身体,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似乎法则真解凭空消失不见。 “法则真解消失了。” 雷尊面色难看,她知道法则真解关乎众人道途。 如今被她孩子融合,她需要遭遇的压力骤增。 “让我看看。” 灵尊直接出手,想要抢过婴儿,却被一团火焰挡住。 “灵尊,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 火尊拦住灵尊,看向霸尊道: “霸尊,就由你来查看一番吧。” 霸尊看了眼雷尊,见她点头,这才靠近婴儿,粗糙的大手轻轻放在婴儿的小腹上。 好一会儿后。 霸尊手指离开婴儿,面色古怪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法则真解确实消失了。” “好消息是孩子成法则真解了,不过他的修为太弱,法则之力在他身上很微弱,和法则真解之前的碎片差不多。如果等到他突破化神境界,大概就可以视为一个人形的法则真解。 而且他身上法则之力无时无刻都在提升当中,他的修为进步速度恐怕会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我们可以理解为,他是……天生化神。” 灵尊盯着婴儿,问道:“霸尊,你觉得如果杀了他,还会取回法则真解吗?” “你敢!!” 雷尊怒瞪着灵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的架势。 灵尊却毫不畏惧与之对视:“我有何不敢,法则真解非一人之物,更关乎整个人族气运,如果真的能取回法则真解,牺牲一个小小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雷尊还未说话,木尊就幽幽道:“法则真解的确不是一人之物,而是我虞家传承之物,只不过为了团结人族尊者,我虞家才将其贡献出来,与大家共用。 如今与我虞家后人融合,此乃天意。” 霸尊道:“这孩子与法则真解融为一体,即便杀了也不一定能够取回法则真解。我也不会杀他,没有法则真解,我一样能够突破化神之上的境界。” 说罢,霸尊转身离去,竟是毫不留恋。 这孩子有雷尊,火尊,木尊护着,水尊心有怜惜,不会出手,宝尊置身事外,云尊态度不定,他何必背上一个破坏团结的罪名。 见霸尊走了,其余几位尊者也不再停留,纷纷告辞离去。 见此情形,灵尊势单力薄,只好不甘离开。 不久之后,一位名为南极老翁的化神尊者悄然坐化的消息不胫而走,人族尊位再起纷争,吸引了人妖两族的目光。 …… 婴儿降生,普天同庆之时。 玄阳宗。 正规律地过着每一日生活的余闲被天穹惊雷叫醒,不由得心有所感。 “天道有感,这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他抬头看向窗外,竟看到道道霞光挂在天穹之上,像是一条条彩带,绵延至天的尽头。 “漫天仙霞,又是为谁而贺?” 余闲想了想,还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算,却只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沉重感。 “劫气逼近,大劫之日居然又提前了,果然天机莫测,不过也对,这世间哪有一成不变的事物。” 昔日他突破化神中期不久,就曾演算天机,察觉到万年大劫大概会在未来的两百年内到来,后来具体到一百多年。 但此声惊雷一响,他又发现大劫来临之日居然提前到百年之内。 “不过管他呢,反正不耽误我升级就行。” 余闲目光往视野前方闪过,一道绿色面板映入眼帘。 【姓名:余闲】 【修为:洞虚·伪(256.7e\/890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5)】 在九尊会送来的百万金丹友情赞助下,余闲每年都在以极限速度修行。 他倒是想要一次性吸收百万道天道灵气,但他的元神是有承载极限的。 很久以前,他就因为心急,超极限地吸收过一次天道灵气,使得天道意志降临,差点让他沦为天道傀儡,所幸外挂给力,将天道意志与惊神目融合,方才有了他如今手中杀伐第一的攻击神通。 所以后来他就很注意轻重缓急,吸收天道灵气来很有规律。 当然,主要当时他想要也没有这条件。 现在有条件了,他的极限就开始显露出来了。 每天最多三百道天道灵气。 再多,他就有种消化不良的感觉。 所以平均下来,每年吸收天道灵气的极限也就在十万道左右。 十万道天道灵气就是将近一百五十亿的修为点, 巨富尊者准备外道金丹用了一年时间,他吸收将近七万道天道灵气,也就是一百零五亿修为点,如今已经过去四年,就是六百亿天道灵气。 两两相加,他就顺利达到了化神境界的最后一个关卡。 他也就因此知道了化神境界之后的境界名字——洞虚。 化神之上,名为洞虚境。 洞虚境是个什么存在,余闲一概不知。 关于这方面的知识点,天道老师授课价格太贵,他花了几百道天道灵气,连个水花都没溅出来。 于是他果断止损,同时意识到这个境界恐怕又是一个实力上的极大飞跃。 好在作为开挂之人,外挂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当年他一个灵农,只会一手火球术,对筑基境界一窍不通,还不是睡着睡着就突破了。 毕竟外挂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待到他真正突破,有了真实不虚的境界之后,再来反推这个境界的奥秘,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还有四年多的时间。相比万年大劫爆发时间,留给我的时间还十分充裕。” 余闲刚刚振奋的精神头,眨眼就萎靡了下去。 而后他懒洋洋的抱着身旁的温香软玉,在压抑着的惊呼声中,轻车熟路的挤了进去。 每天卡着极限的吸收天道灵气,使得他的感情日渐淡漠,愈发趋近于天道无情的状态。 所幸这冰冷冷的世界中,还有一处温暖之所容纳他无处安置的灵魂,让他可以满血复活,重新来过。 “吧唧!” 余闲看着天边淡去的彩霞。 又是美好的一日啊。 …… 万妖山脉的深处。 天穹惊雷响起之时。 于太阳峰潜修的金乌妖尊猛然惊醒,而后身形一闪,已然落于一处峡谷。 此处常年光明,没有黑暗存在,最是堂皇大气,名为旸谷,传说中日出之地,也是扶桑神树生长的地方。 谷中生长着许多林木,叶皆如桑,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 尤其是中间两颗巨树,高达数千丈,树干需要二千余人合围,树叶金灿灿的,好似黄金压铸而成,煌煌其色,动人心魄。 此为扶桑神树。 和土生土长,并且被真灵凤凰栖息过的梧桐神树不同,这棵扶桑神树乃是当年的妖帝亲自手植的种子,经过万年生长,才有了今日气势。 不过对于真正可以通天连地,连接天上人间的扶桑神树而言,这棵扶桑神树还只是一棵幼苗。 但这棵幼苗中却沉睡着妖族最为强大的存在——妖帝。 金乌妖尊站在扶桑树前,面对苏醒来的妖帝,恭敬喊道: “父亲。” 谁也没想到妖族的妖帝居然还活着,并且还在此处沉睡。 扶桑树上,一片桑叶落下,化作一只小小金乌。 “我感觉到了,天地气运已经开始分明,人妖两族最后的战争就要到来,谁才是真正的天地主角,继承这个新生世界的一切,就在此战当中。” 小金乌口吐人言。 “看来那个老家伙已经行动起来。” “当年我与虞渊同时发现了这个新生的世界,为了争夺界主之位,我们都将自己的虚界融入此界,使得此界位格升级,本源大涨,诞生了天道意志。 而后他选择了血脉转生之法,使得自己成为本界土着,不被天道意志驱逐,更能继承人道气运,被天意所钟,而我选择了祭天之法,借妖族杀劫不断融入世界当中,让这个世界适应我的力量和存在。” “现在他成功了,我也不远了。” “景儿,到你们真正为本帝付出的时候了,去杀戮,尽情的杀戮,让妖族之血融入这片土地,去成为天道的祭品,让本帝真正摆脱天地的束缚!” 小金乌轰然炸碎。 金乌妖尊皱了皱眉,却无法违背妖帝的意志。 他的身形开始变化。 一头巨大的,形似火鸦的金乌原形显露,自旸谷飞出。 在血脉意志的影响下,没有妖尊可以违背金乌妖尊的命令。 整个妖域都开始动员,数不尽的妖兽开始向东方迁徙。 它们都将成为最终之战的祭品。(本章完) 第三五零章 人力有时尽(6.1k,400月票加) 命运的齿轮因为一个婴儿的降生开始转动。 无论是妖帝脱困,还是虞渊恢复力量,都将意味着万年大劫的彻底降临。 余闲对此虽然一无所知,却也能从天机反馈中看出一些端倪。 不过天机变幻不定,万年大劫时远时近,看得多了,感觉也就那样。 外界风雨欲来,这一切都不妨碍他享受着温香软玉,从一些日常活动中获取一些新的活力,抚慰着自己日益淡漠的灵魂。 “都是为了拯救世界啊。” 当余闲从玄阴宗进献的魔女身上爬起来的时候,如此对自己说道。 一日三餐都在身边几个女人解决,再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想尝尝野菜的味道。 这魔女来得恰到好处,为他缓解了不少空虚。 不然的话,他真怕自己被天道意志影响,失去了本心——他这么努力修行,就是为了多睡几个女人而已。 说起玄阴魔女的来历,就不得不提到敢于献身的慕掌教。 鉴于玄阴宗日益严重的经济危机,慕掌教终归是屈伏于大爱真君日益增长的淫威之下,开始主动从门下选拔资质高超,色艺双绝的弟子,传授姹女秘典,修成最会伺候人的玄阴魔女,进献给大爱真君。 对此,余闲自然来者不拒,心里甚至还有些小感动。 天可怜见,这么多年了,终于又有人想着给他送女人了。 都怪大爱真君的名头太响,调子起得太高。 就算他主动自污,使得好色名声远扬,摆明了告诉别人什么才是他的软肋。 可是外人对此只会叹一声君子风流,说一句郎才女貌。 他们觉得天底下能配得上大爱真君的女人定然也是如九月真君一样的奇女子,没有倾国倾城的容颜,没有万里挑一的绝世资质,没有秀外慧中的有趣灵魂,哪里配得上大家敬爱的大爱真君。 余闲表示,其实他个人很庸俗的,只要是好看的,内涵差一点的他也能吃得下。 反正又不长期交流,新鲜感很重要。 可惜世人愚钝,把他位置放得太高,看不透他的内心。 唯有慕掌教这种亲自领教过大爱真君长短的人,才知晓个中奥妙。 之前慕掌教还未开窍,不愿让门人弟子以色娱人。 直到玄阴宗开始出现财政危机,宗门上下嗷嗷待哺,她又不愿裁减门人,缩减支出,愁的抬头纹都出现了。 偏偏赚钱的传统行业都已经被大同会把持。 毕竟余闲这么快的修行速度,是建立在充足的资源供应之上。 而充足的资源供应,则来自于大同会一块灵石一块灵石的积累。 大同会占得多了,其他人就占的少了。 除非是能够另开赛道,创造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但是在生产力没有得到改革之前,土地就是最大的生产资料,没有足够的土地资源,其他一切都是空谈。 慕掌教也曾带着门人重新创业,搞一些投资,但基本上投入巨大,回报甚微,回本时间以百年计算。 如此反而一点点掏空玄阴宗原本的积蓄,使得日益紧张的财政压力雪上加霜。 慕掌教愁的头发都快掉光后,终于屈服在现实之下,开始改变思路,觉得努力创业赚钱,还不如走上层路线,直接讨好大爱真君更重要一点。 她之前又不是没干过。 毕竟都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顺理成章了。 于是就有了玄阴歌舞团的横空出世。 果不其然。 在余闲亲身领略过慕掌教带队的玄阴歌舞团表演之后,没过多久,玄阴宗就成了大同会在玄阴境内的战略合作伙伴,为大同会多项重要业务提供代工。 一时间,玄阴宗乘着大同会高速发展的东风,竟也发展得如火如荼,日子虽比不上以前当土霸王的时候,但总算实现收支平衡,有了财政上的小小盈余。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慕掌教本人的乐于奉献上。 ……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会被意外打破。 本以为剩下四年多时间眨眼就能过去的余闲发现自己想多了——妖族大军再次入侵了。 “是哪里来的妖族,不知道这里是我……师父罩着的吗?” 余闲讨厌变数,尤其是在他眼瞅着就要成为天下第一之时。 自打他当年干掉玄武妖尊之后,妖族就很有默契地没有往这里增兵了。 来少了不够打,来多了容易被桃花妖尊一锅端。 后面能够做主的妖尊根本打不过桃花尊者,自然能怂就怂。 所以大同会在前线布置的兵力不多,更多的是起到岗哨的作用,还有就是道兵游击军团的存在,负责剿灭那些潜入后方的高阶妖族。 其余的力量多是负责生产,为他以后的修行积累资源——九尊会给的外道金丹虽然足够他现在的突破,但不表示他以后修行就不需要资源了。 现在妖族大军一来,虽然影响不了他的突破,但就和苍蝇一样,嗡嗡叫的让人恶心。 走八万里告急,前来报告消息的金鹏妖皇乖乖地站在下首位置,恭敬禀告道: “会长,此次妖族进军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我们妖族的血脉诅咒又到了爆发的时间了,其二则是妖域深处的命令,据说是妖族诸位妖尊的共同意志。 这一次,甚至连妖域深处的妖族都在不断向东方迁徙,似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架势。” 金鹏妖皇此刻绝口不提当年签的百年契约什么的。 从他加入大同会成为妖族二五仔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大爱真君的妖了,妖族那边的远方亲戚,根本不熟。 毕竟桃花尊者的战绩实在太猛,让他不敢起半点违抗之心。 “又到妖族的血脉诅咒爆发期了嘛……” 余闲眼神微微恍惚。 不知不觉间,这已经是他第四次经历的妖族兽潮,似乎每一次都是他人生路上的转折点。 第一次兽潮之时,他尚在筑基境界,还是赵家的一个供奉,躺在赵家族地里,享受着坊市分红,却因为兽潮之故,使得赵老祖命不久矣。 赵老祖为防赵家以后被他所得,居然想要先下手为强。 为了自保,他不得不反杀赵老祖,顺便真的占了赵家,绝了赵家二房。 他受不得这委屈——赵老祖污蔑他别有二心,他非得坐实这个二心不可。 后续还经历了一次小型兽潮,是因为玄阳宗的某位真传弟子争风吃醋跑到金鹏妖脉干掉了几只妖王出气,结果触动了金鹏妖皇敏感的神经,最后前来袭击的金鹏妖皇的儿子被陈伊一击击退。 他也正是借这次兽潮炼制了三阶血傀儡,和血魔剑的法宝雏形。 第二次兽潮之时,他已经是金丹真人,正因为大同会的初次受挫,躺在桃花洞府舔着伤口疗伤,而后借助兽潮契机,真正在望舒府立下了大同会的基业。 他的修为也就是那时开始了迅猛提升。 可惜后面因为财帛动人心,被本地势力联合打压,加上楚府主为求突破,借机索要承诺的好处。 他再次反击,反过来抢光了楚府主的财产,顺便卷起存款,一跑了之。 这才有了后续化名血魔老祖,以魔道修士为资粮,突破元婴境界。 到第三次兽潮之时,他已是大爱真君,大同会健康发展,月玖刚刚白给不久。 他为护月玖名声,救重明真君于危难,得知青凰妖尊即将涅盘。 后来青凰妖尊涅盘,兽潮不息。 他践行大爱之名,氪命修行,于三大妖尊十年之约的末期突破化神境界。 如今已经是第四次兽潮到来,比往期的时间来得要晚上一些。 大概是因为之前一直有着妖族大军在前线折腾的缘故,让他习惯性忽略了。 直到金鹏妖皇提起,他才骤然惊觉,又是数十年过去了。 余闲看着恭敬的金鹏妖皇,想了想,说道: “我打算创建了一个大同会在妖族的分会,你来当第一任分会长。至于分会成员……我知道妖族中有不少妖族受限于血脉诅咒的影响,不得不与人族作战,你可以把他们找出来,我来帮他们解除诅咒。 当然,条件和你当初加入大同会时一样。 以后这些妖族就是你的班底了” 虽说万兽真人打算为他培养忠实的灵兽军团,但到底是时间太短,即便选出几个好苗子,现在也是不堪大用,那就只能先用老人把框架搭建起来。 等以后那些苗子长大了,直接把组织接过来就好。 武力只能降服肉体,唯有思想才能降服精神。 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一起来为他打工,才是这方天地众生未来的美好出路。 下任会长他都想好了,那就是小青凤。 就算她以后恢复了属于青凰妖尊的记忆,也定然会很满意他这份礼物。 她所追求的人妖和平相处,已经在他手上实现。 当然,现在还不到时候。 得等到他再做突破之后,再帮她把妖神种给分离出去再说。 闻言,金鹏妖皇眼神一亮,赶忙躬身谢道: “属下定然不辜负会长期望,建立起妖族内的大同分会。” 一个妖当二五仔会受到内心的谴责,隐隐不安,但一群妖当二五仔,那就是正义的执行,当得光明正大。 况且哪个妖族还没有个妖尊梦了。 他岳山好歹也是真灵血脉的后裔,血统不算差。 “去吧。” 余闲挥退金鹏妖皇,又叫来赵诗雯,归寿两人,让他们下去带人讨论,拿出一份详细作战计划来,他只负责最后的签字。 做对了,是他指挥有方。 做错了,那就是手下人废物,连一份作战计划都写不好。 虽然感觉这次兽潮有些不同寻常,但天大地大,他突破最大。 只要不影响到他的突破,那就继续奏乐,继续舞。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交待一番后,他就折身去了新建的铜雀台,欣赏慕掌教新编排的歌舞去了。 …… 大同会早非昔日大同。 经过多年发展之后,虽说元婴修士仍旧短缺,但中层力量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加上前线八境本就有本土势力盘踞,之前大同会接管之时,因为九阳尊者和桃花尊者的威名所在,大家都很配合,也未伤到太多元气。 如今这些势力首脑被征召前线,虽然心底颇有怨言,但人在屋檐下,却是不得不低头。 连慕掌教这位元婴大修士为了玄阴宗的财政如今都快成了余闲的形状,何况其他宗门。 为了以后的生存和发展,为了得到大同会从他们手上抢走,现在又奖励给他们的资源,所有势力都得派出大量修士前往前线,充当边防。 因此在没有妖尊出手的前提下,哪怕余闲从未露面。 一开始大同会仍旧带着本地势力同妖族大军打得都算有来有往,甚至还占据小优。 妖族大军在血脉的影响下悍不畏死不假,但因此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在早有准备的人族修士面前,频频踏入陷阱,损失惨重。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战争的频率发生得太高了。 每一天,从日出到日落,不光是刮风还是下雨,是烈日还是暴雪。 战斗在前线的每一块地盘发生。 若有人能够跳出世界的束缚,从高空俯瞰而下。 便能看到九阳域的前线八境,近百万里的边境线,东一块,西一块,大地上密密麻麻的布满暗红色斑点,那是血干涸的颜色,深入地下,久久不褪。 无尽的怨气,煞气,死气盘旋着冲上天穹,遮蔽天际,使得太阳的光芒都显黯淡。 数以亿万计的亡魂在战场上空哀嚎。 修为弱一点的修士,长久待在这种环境中,恐怕会有精神错乱的危险。 就如金鹏妖皇所说,妖族似乎真的打算毕其功于一役。 如此惨痛的伤亡,仍旧没有半分减缓妖族大军前进步伐,它们踩着同族的尸体,甚至以同类为食,不顾一切往前进,气势悲壮至极。 反倒是大同会一方,渐渐控制不住局面。 没有人料到战争烈度会陡然拔高到这个程度。 原本迫于大同会威严,加上丰收的战争奖励而来的众多修士见己方伤亡不断攀升,逐渐心生恐惧,于是抛下所有,不顾一切向后方撤去。 以前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为了守护自己的财富,自然要拼命抵挡。 现如今大同会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他们获得了这片土地的财富,守护也就成了他们的责任。 然而仅凭发展不过几十年的道兵军团,没有本土势力的协助,根本守不住百万里的边境线。 短短三个月时间,九阳域人妖两族战线向东方全线推进了五百里。 五百里的寸草不生,五百里的白骨皑皑,五百里的荒无人烟。 妖族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后勤的问题,饿极了的妖兽眼睛血红,在本能的驱使下,啃食着视线中的一切,包括同族,同类。 它们已然彻底疯狂! 这是一场措手不及的战争。 安稳了几十年的前线边境,人们再度想起了曾经每隔数十年就要逃亡一次的经历。 无数人携家带口,以蚂蚁搬家的速度向后方挪去,这还是前面有人抵挡的情况下。 一些魔域,比如九阳域的隔壁太阴魔域。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决战,前线修士根本没有多做抵抗,全线撤退,使得妖族三月间前进五千里,一路摧毁了不知道多少人族宗门据点和城池。 这一幕发生在所有人妖两族交界处。 人间界彻底乱了起来。 当余闲看到手中血淋淋的战报,眼角也不由抽搐了几下。 十数个道兵军团全军覆没,数十个道兵军团编制被打烂,元婴真君陨落了二十三人,其中有三人是大同会的编制,金丹真人死伤上万,练气筑基修士,更是数以百万。 没来得及逃跑,丧失妖兽之口的普通人已经是无法统计。 当然,妖族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多。 光是大同会战后收集的妖王级内丹就达到十万量级,妖皇级内丹也接近三位数,还有很多都是来不及收集,就有下一波妖族冲了上来。 但余闲不觉得这个战果好看。 他以为自己能够承受一些损失。 但当他亲眼看到这份战报,他方才明白,自己还是小家子气,无法将战报上的数字只是看做一个简单的数字。 当这个数字足够大之时,他仍旧会感到一丝愤怒。 他为他这次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但这份代价却是由弱者和底层来承受。 “妖族是疯了吗?” 余闲看向目光呆滞的金鹏妖皇。 才过去三个月时间,金鹏妖皇就从临危受命的意气风发,变成了现在的呆滞无神。 见余闲看来,金鹏妖皇瞳孔一缩,鼻翼微张,猛地清醒过来。 他感觉到由余闲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让他有种面对曾经的青凰妖尊之时,不,甚至比青凰妖族更加沉重。 “血脉诅咒的影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所有妖族都疯狂起来,眼中只有杀戮,缓解血脉诅咒的压力,而且属下还感觉到了妖尊的气息,妖族大军之后,有妖尊亲自督战。 属下觉得,他们都已经疯了。” 要不是他跑得快,这一次恐怕也将沦为前线战争的耗材之一。 “他们是想找死,我便送他们一程。” 余闲想起自己辛辛苦苦才构建起来的大同会道兵军团,居然一场战斗打了个骨折,心里就感觉在滴血。 只怪他平日洗脑洗得太好,道兵军团早已成了大同会统治的核心之一,内部人员都是极度认可大同会理念的修士,加上他的天魔法则一影响,自然而然就成了最慷慨赴死的那一批人。 所以也就成了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批人。 金鹏妖皇的妖族大同分会无疾而终。 他却也没有离开玄阳宗,而是腆着脸在附近的大同会混了个一官半职。 他不敢再回到妖族内部去。 他这次能跑回来都属侥幸,再回去,就真成耗材了。 …… 高空之上。 一念动间,余闲身形出现。 他看着绵延不断,因为距离太高,仿佛在地上蠕动着前进,似乎没有尽头的妖兽群,同样感觉到了一丝不可思议。 他的身形再闪,顺着人妖两族边境线而动。 十万里,百万里,千万里…… 不过数十个呼吸之间,余闲已经将弯弯曲曲,数千万里的边境线全都粗略看了一遍。 妖兽群,全都是妖兽群。 这才是真正的兽潮! “真是倾巢而出了吗?” 余闲隐逸气息,已然出现在妖族大军的后方。 有着欺天术所在,又有化神巅峰的空间法则,加上妖域辽阔的地盘,他来去自由不是问题,只要不暴露气息,并不会被其他妖尊发现。 在妖域的最西方,那里靠近着一片灰蒙蒙的空间,像是迷雾一般,连他靠近了都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就是世界的尽头。 人间界不讲科学,天圆地方的世界环境。 余闲早就知道人间界的大致构造,倒也不惊奇。 他一贯的理念就是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人间界他还没捣鼓清楚呢,哪有兴趣捣鼓世界之外的奥秘。 而且他来此,也不是为了看世界的边境。 “果然……” 他如今已经是化神巅峰,神识范围接近十万里。 在他的感应中,这里的妖族气息稀稀拉拉,而且正顺着东方一路迁徙而去。 妖域太广,或许很多修为低下的妖兽一辈子都看不到人族领域的样子。 它们会死在迁徙的路上,但它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向东方而去,就像是某种使命。 这就是两族边境线上,无穷无尽的妖兽群的由来。 没有在妖域多做停留,余闲往回而去,很快回到九阳域的边境线上。 那些妖兽群仍旧在前进着。 好在它们也会疲倦,会休息。 这才缓解了阵线被进一步逼近的时间。 余闲伸出手,空间的力量在他掌中泛滥。 这一掌下去,下方方圆数百里的妖兽都会被无尽的空间之力切割粉碎。 但想到九阳域百万里的边境线,无穷无尽的妖兽群。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人力有时尽。 他哪怕亲自出手,不眠不休,恐怕也就堪堪抵挡住妖兽群的前进步伐。 但真这样做,他的突破也就遥遥无期了。 嗡! 但余闲还是落下一掌。 空间嗡鸣,一道水波般的涟漪自空气中荡漾开来,方圆数百里内,所有物体都被粉碎,无一物可活。 是日。 余闲杀了个痛快,只身转战百万里,屠灭妖兽亿万。 但也只是一日。 当他再回到玄阳宗的山门之中,就有了大同会全线转移后撤的命令传出。(本章完) 第三五一章 自私的爱(5.1k) 大爱城。 当撤退的命令传来,低沉,肃杀的气氛顷刻间弥漫全城。 明朗的阳光也无法驱散人们心底的阴霾。 谁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被迫离开这座信仰之城。 作为大同会开始腾飞的基业起点,陪着大爱真君一步步走至今日,多项大同会沿用至今的重要政策的试点单位,大爱城早已在大同会的体系中占有一个重要位置。 如今能够居住在这座城池中的修士都是饱受磨砺和考验的大同战士,亦或者是他们的家属,还是大同会道兵体系的重要征兵点之一。 这里的修士除非天资达到玄体,拥有元婴潜力,否则大部分修士都会选择速成功法。 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修行到筑基巅峰,而后申请服用外道金丹,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同真人,接着奔赴到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去,奔赴到大爱真君手指过的地方去。 没有人比他们对大同会,对大爱真君,对这座城爱得深沉。 可现在,他们要被迫离开了。 或许等到他们走后,这座城就会被疯狂的妖兽淹没,摧毁,曾经见证了他们生活成长的痕迹都将被无情抹去。 一间普通的小杂院中。 邱有容关上院门,想了想,还是上了锁。 “爹,我们该走了。” 曾经被渣男手段简单白给的邻家女孩,上百年过去,已经变成了一名光荣的大同真人。 不过以她的资质来说,能够突破假丹境界,已经算是突破上限了。 而且按照真人寿元来说,她仍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脸上即便不施粉黛,却也算得秀美可人,还有一种淡淡的雍容贵气。 毕竟她在大同会中,算是个中层领导,还是跟着大爱真君创业的老班底。 哪怕是元婴真君见了,也得给上几分面子。 更别说她爹邱恩更是大同会丹道部的荣誉导师,曾经与吴凡吴老祖共同负责大同会低阶丹师的培训,现在门人弟子遍布整个大同会。 论实权或许不大,但也没人敢轻易得罪他们。 不过他们父女都是无心权势的人。 随着大同会发展越来越好,她反而逐渐退了下来,就在大爱城中领了个闲职,平日里在慈幼院,养老院帮帮忙,负责协调工作,日子平淡,却也充实快乐。 邱恩则去了道医馆,继续他的救死扶伤工作。 而且与以前不同,这一次有了大同会的政策托底,他不再有成本的顾虑,可以尽情施救,连脾气都好了很多,见谁都笑眯眯的。 但此刻,他脸上却没了往昔笑容。 他看着院中熟悉的一草一木,沉沉地叹了口气。 “其他人都走了吗?” 邱有容挤出个淡淡的笑来:“放心吧爹,都走得差不多了,咱们算是最后一批了,只有一些老人……” 她顿了下,才继续道:“他们说自己已经没多长时间好活,就不耽误会里的运输力量了,这辈子能够陪大爱城一起覆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这是一次全民的大撤退。 哪怕以大同会的基层调度力量,加上高阶修士的辅助,也无法兼顾所有人,只能分批次撤退。 按照居住的街道分区抽签,分出撤退的先后次序。 众所周知,大同会中除了大爱真君属于特权阶级,其他人都属于同一等。 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谁高贵谁先走的规矩。 尤其是大爱城这座模范城市,更是如此。 但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 谁也不知道前面能够拖住多久,给他们留出多少撤退时间。 毕竟这世间大多数人还是普通人,会吞吐两口灵气就差不多了。 筑基修士已是万中选一的存在——这还是大同会分田地之后的比例,使得练气修士的数量大幅增加,这才有了足够多的修士可以去尝试突破筑基境界。 闻言,邱恩重重叹了一口气,似乎一下子苍老不少。 “走吧。”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生活多年的小院,而后与女儿一同飞上空中,就见昔日热闹的大爱城已经变得清冷死寂,大街上稀稀拉拉的坐着一些老人。 他们坐在一起,叙着家常,脸上带着淡淡笑容,没有一丝即将死亡的恐惧感。 不想死的都已经跟着大队伍撤退了。 剩下的也就不怕了。 城中不断有人飞出,都是同邱恩父女一样,属于站好最后一班岗的高阶修士。 同时他们也负责护送最后一批人的撤退。 城门口,队伍已经行动起来。 不断有人汇入庞大的人流,多是一家人,老人小孩,年轻的夫妇都有,他们都要随着大队伍离开这座已经生活多年的城市。 邱恩等突破假丹境界的大同真人飞在上空,游弋在人流四周,细心的观察着周围情况。 虽说前面妖兽大队伍有大同会道兵军团不断阻击前进速度,但还是会有零星的妖兽出现,哪怕只是一头二阶妖兽,也足以对普通人产生致命威胁。 他们还算是好的。 因为玄阳境算是大同会的嫡系地盘,所以才有大同会派人阻击。 像前线八境的其他地方,拼的就是谁跑得更快了。 但普通人两条腿,哪里跑得过修士的法器,灵器,九成九的人都注定了沦为妖兽口粮,只有少许幸运儿才能在妖族大军过境之时侥幸存活下来。 “小心!” 邱恩目光一动,就见空中清光一闪,一柄飞剑迅疾飞出,斩出一片弧形的剑气,将一头从树丛中冲出的野猪妖兽斩杀,队伍局部陷入片刻慌乱。 但很快就有混在队伍中维持秩序的大同会修士出现,将地上被斩杀的野猪妖收入储物袋——撤离的时间会很长,哪怕拥有储物法器储备食物,但一路上也要主动收集食物。 而后他朝发出剑气的修士行了一礼,便重新归入队伍之中。 邱恩也看向那斩杀妖兽的修士,是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青年修士,正凑在他女儿面前,嬉皮笑脸的,被嫌烦了也不还嘴,乖乖听着。 恰好他正好认识此人。 这青年修士名为王大同,属于大同会中一个烂大街的名字。 凡是在大同会时代成长起来,又出身底层的修士,大多有个大同,爱同,强同,献同之类的名字,算是时代特色之一。 这王大同自小父母双亡,不幸中的万幸是出生地选得不错,在大爱城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被慈幼院收养。 自小王大同就展露了不错的修炼天赋,据说有望元婴。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王大同选择了速成的修炼功法,在使用不多的修炼资源的情况下,只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就修行到筑基巅峰,而后就是申请外道金丹,成为一名大同真人。 然后再次出人意料的是他放弃了成为大同道兵的机会,选择申请调回大爱城,回到了曾经成长的慈幼院照顾那些失去家庭的孩子们。 为此,他还得过一次大同标兵的荣誉称号。 但邱恩知道,这家伙是为了他女儿。 她女儿刚刚回到慈幼院任职之时,出于了解基层情况的原因,短时间担任过一段孩子的看护师,而王大同正是那批被负责照顾的孩子之一。 就如很多孩子都说长大后要娶那个温柔的老师当老婆一样,这批孩子中不乏口出狂言者。 但最后只有王大同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虽然两人相差了近一百岁的年龄,但对于金丹真人来说,这点年龄差不算什么。 其实邱恩挺看好这孩子的。 毕竟他已经自断了道途,不可能说是想通过女儿的身份来得到些什么,而且以他的资质,本可以得到一个更好的前途。 只是可惜…… 他女儿的心早已容不下另一个人。 邱恩想起如今已经成为一个信仰符号的余闲。 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逼他入伙而使出流氓手段诓骗他女儿的小白脸骗子,他现在是大爱真君,是那个无数人连面都没有见过,却愿意为之赴死的大爱真君。 “不过,他值得。” 邱恩看着底下涌动的人流,不时有修士施展灵术,诸如春风化雨术,为人群恢复伤势,增强体力,还有群体轻身术,为人们减轻负担,增加速度等等。 然而普通人的行进速度只有那么高,就算增加个三四成,也还是显得缓慢。 两三个时辰过去,也才走了数十里路程而已。 然后就要进行短暂的修整。 可是没有人说过要放弃这些普通人。 因为大爱真君曾经说过的话,正一点点实现,相比他的行医救人,大爱真君才是真正给了所有人希望。 “或许,他也很烦恼吧。” 邱恩如此想到。 毕竟大爱真君也只是真君而已,他并不是神。 …… 铜雀台。 “看起来你很担心?” 余闲从慕掌教温暖,雄伟的怀抱中抽出一只手,手指头一点点向上,顺着精致的锁国,白皙修长的脖颈,慢慢挑起来她瘦削的下巴,吐出一口略带果香味的酒气。 慕掌教面色清冷,声音却是软糯,她知道余闲喜欢这个调调。 “难道连桃花尊者也挡不住那些妖族嘛,只要他肯出手,妾身觉得,那些妖尊定然不敢冒犯其威。” 故土难离,相比让玄阴宗全宗迁徙,她还是觉得桃花尊者出手更具有性价比一点。 “你又怎知他没有出手过?” 余闲捏了捏慕掌教的下巴,轻声笑道。 他捻起一双精美的象牙筷子,轻轻敲击着桌上的碗碟,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附和着前方莺莺燕燕的旖旎歌舞,散发出一股骄奢淫逸的味道来。 “什么?” 慕掌教美眸一颤,十分震惊。 “难道连桃花尊者都败了吗?他可是亲手斩杀过妖族的那位玄龟妖尊的存在啊。” 余闲枕着慕掌教身上的软垫,懒洋洋道: “因为妖族不是要和人族决战,而是来送死。” “那些妖尊藏得比谁都深。” “杀戮和死亡已经无法吓退它们,不断投入兵力与妖族战斗,反而才是遂了它们的意。所以你们只有撤退,留出足够长的战略深度,妖族此次行动,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那些妖兽太久见不到敌人,很容易就自相残杀起来,它们可没有时间一点点来种灵米。 而且你放心,有我师父的手令,你们玄阴宗撤往后方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 “另外,九阳仙宗也已经在后方募兵,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打过来。” “说起来九阳尊者当真是好运气,要不是有我师父顶在前面,这会儿头疼的就是他了。” 慕掌教虽为一宗掌教,但到底修为不到化神境界,就无法从两族层面看待问题。 想到玄阴境会被无数妖兽践踏,山河破碎的场景,她不由面露戚戚之色,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统治许久的地方。 “可怜那么多人要丧命妖兽之口。” “这话我来说才合适,你一个魔道妖女说这话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余闲略带讥讽的一笑: “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够了。” 慕掌教却是忽的愣了下,眼中露出几分柔色来,温声道: “平日里会长是不会与妾身说这么多话的,看来会长心中也有不忍啊。也对,若无真正的大爱之心,仅凭力量镇压,又岂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 她温柔地为余闲揉着太阳穴,俯下身,盯着余闲平淡的面庞道: “妾身这个妖女能做的,便只有让会长在妾身身上尽情的发泄了。” “你都这么主动了,我再客气,反倒是我不是了。” 余闲噙住慕掌教晶莹的唇瓣,正要翻身上马,一股冷风忽的从屋外袭来。 一个身穿紫袍,气质尊贵的绝美女子踱步走进。 她朝着停下舞步的众女挥了挥手,慕掌教同样停下动作,朝女子微微颌首,而后莲步轻移,同样出去了。 “这种场面,你瞧见了多不合适。” 余闲赤脚走下高台,站在月玖的面前。 “出了什么事吗?” 月玖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暧昧味道,不由皱了皱眉,说道: “你是大同会的领袖,无数人都为你而活,你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荒唐。” “平日里你喜欢玩乐不碍事,若是叫其他人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沉迷酒色,会让你威望受损的。” 余闲却是坦然笑道:“我从未掩饰过自己,人人都知道大爱真君爱世人,也爱女人。” “而且旁人会误解我,难道连你也会误解我吗?” 余闲牵起月玖的手,一步步走上高台,在刚才与慕掌教亲热的地方坐下,仍旧躺在月玖腿上,轻声道: “我这些日子不去找你们,只是因为担心我的坏情绪影响到你们。” “但在慕掌教身上,我却是可以尽情的发泄。” “因为有时候,我也会感觉到无力,在这里,我可以得到短暂的轻松。”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月玖心疼地看着流露出虚弱的余闲,定了定,终是做出一个决定。 “夫君,我想试一试突破。” 余闲差点没绷住,当场就要跳起来。 “不是说好等我二百年的嘛,现在才过去几年?” 月玖却是坚定地把余闲按了下去,认真道: “我不想一直躲在你的身后,在这种时候,只有我突破,才能真正帮到你。我不愿你总是一个人承担所有,我只是想做我可以做的。” “如果我突破失败,那么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命运。” “你说过,不要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哪怕是错误的。” 见到月玖坚定的眼神之后,余闲觉得自己可能演砸了。 “再等我五年就够了。” 余闲不敢再演下去了,真怕月玖给他来个当场突破。 “其实我没有什么心累,也没什么压力,我就是贪图新鲜,想多睡几个女人,而且慕掌教还是我前女友的师父,我睡她睡得很刺激,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你相信我,我能够解决好这一切。” 可月玖主意已定,她俯下身,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余闲的面庞,连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格外清晰。 “夫君,你不用解释的,我全都明白。” “可你不是总说要我做自己嘛,你喜欢的是独立的月玖,不是谁的附庸。” “就让我为我的爱自私一次吧。” 余闲沉默许久,声音忽的有些干涩。 “真的连五年都不能等吗?我马上就要突破,那个化神之上的境界,到时候你突破的把握就会更大,即便突破失败,我也有把握护住你的性命。” 月玖还是无声地摇摇头。 余闲苦笑一声:“早知道,还不如让你变成和玉兰一样呢。你可是真是自私啊,万一真死了,还得让我来承受这撕心之痛。” 月玖闻言,颇有些俏皮地笑了笑。 “原来夫君已经这般利害了,看来我就得更要抓紧突破了。” 余闲却是摇摇头道:“不,我没答应你。” “因为我从来不去赌什么运气。” 他坐起身来,月玖身上的法力已经被彻底禁锢,整个人无法动弹。 飒飒! 屋中,微风乍起。 余闲长发飘扬,鬓角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霜白一片,在月玖又是震惊又是感动的眼神中,他淡淡一笑。 “还有,我的爱比你更自私。我宁愿你怪我,也不愿你去冒险。” 氪命修行,再度开启!(本章完) 第三五二章 气运之子和挂逼 九尊岛。 曾经人间界属于人族的权力中心,因为一个孩子的降生蓦然变得冷清不少。 一方空地上。 雷尊温柔的看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小大人似的站在空地上,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又有几分骄傲。 这是她和夫君的孩子,是上天最完美的造物。 就见小孩脸上颇为严肃,身上法则之力交融,周遭灵气蜂拥而至,不断灌入他的体内,小小的身躯内似乎没有极限,无论多少灵气都来者不拒。 片刻后。 他体内的法力终于达到一个极限。 天空骤然一黑,有大片大片的雷云交织而来,雷霆轰鸣,电光闪烁,竟是一场金丹雷劫不期而至。 这不过四五岁的孩子,居然在渡金丹雷劫! 若是传扬出去,非得叫人惊爆眼球不可。 但对于这个小孩来说,又显得理所应当。 因为他是雷尊与天尊之子,秉持虞家万年大运而生的麒麟儿,天地所钟的气运之子,转世重生的老怪物——虞渊。 歘! 一道之字形闪电劈下。 小孩竟是不闪不避。 雷尊面色一急:“渊儿,小心!” 但雷劫面前,她也不敢冒然出手,以免引起什么意外。 以她的实力插手雷劫,使得雷劫锁定了她,即便只是一些余波,也不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得了的。 随着一阵白光闪过。 虞渊露出真容,竟是将闪电完全吸收,身上不见半点伤势。 反而自身气息随着吸收雷劫更上一层楼。 融入法则真解之后,他的身体早已变成法则之躯,区区金丹雷劫,又如何能够伤他分毫。 轻松渡过二十七道金丹雷劫。 天上雷云散开。 一团巨型天道灵气艰难地挤出云层,缓缓落下。 寻常金丹修士突破境界,只有一道约莫拳头大小的天道灵气就算不错了。 但这团巨型天道灵气足有一个马车车箱大小,起码十几个立方,完全将小孩的身躯包裹。 待到天道灵气被小孩吸收。 他的气息猛然上涨,竟是未在金丹前期停留多久,直接突破到金丹中期的境界。 但虞渊对自己的进度仍是不太满意。 “太慢了!太慢了!” “我虽然重新转生,获得了举世无双的万世轮回仙体,还得到人族气运的青睐,又有法则真解融合自身,使得修为一日千里,但想要突破化神境界,起码还得十年时间。 但妖帝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开始行动起来。” “他的祭天仪式已经持续万年,如今解放出来的力量绝对远胜于我。” “若不是那虞仙阴了我一回,使得我无法顺利从虞家血脉中归来。此刻我根本不会被妖帝发现,也就不会让他提前发动最后的祭天仪式。 他固然不能完全解放自己的实力,可我又能否在他得到自由之前,恢复到洞虚境界?” 虞渊看着自己小小的胳膊,小小的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他明白自己已经失了先手。 转世轮回只是他备用选择。 因为妖帝不会给他足够的成长时间,在察觉到他出生的那一刻,不管自己力量能够解封多少,都会毫不犹豫举行最后的祭天仪式。 所以他一开始就诈了妖帝一次,让妖帝误以为他会以转世轮回之法融入此方世界。 实则他会直接在自己最优秀,最强大的血脉后裔上重生,根本不会转世。 到时候他苏醒的瞬间,就能获得人间界最强大的实力。 加上他留在道种上的后手,足以让他在最短时间内统合人族全部力量,再等到突破洞虚境界,哪怕不到自己的全盛状态,也足以打妖帝一个措手不及,将他逼出此方世界。 最后等他得一界气运,与天道意志相合,炼化整个小世界,便能突破洞天之境。 计划很完美,可惜中间出了点问题。 前有虞仙趁他沉睡,阴了他一手,阻他夺舍重生。 后有虞天煎熬三年,执念不灭,临终诛心之言使得九尊会离心。 否则凭他现在的身份,何至于困在九尊岛之内,无法离开,对如今人间界的形势更是起不到多少影响,无法干扰妖帝的祭天仪式。 他年纪太小,实力也太弱了。 没人会听他的。 更别说虞天临终之言,使得其他尊者对他一直心存顾虑。 他若是再口出什么惊天之言,岂不是坐实了自己真有问题。 哪怕他从不把这些化神修士放在眼中,但在他实力弱小之时,仍要保持对力量应有的敬畏。 “娘亲,你跟我说说现在人妖两族的局势吧。” 虞渊渡劫后,站在雷尊面前,扮演着乖巧的孩子。 雷尊如今一颗心全系在孩子身上,对于外界局势关注得很少,闻言皱了皱眉道: “渊儿,又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我早就说过,在你没有长大之前,我是哪里也不会去的。你现在的任务是快快乐乐的长大,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用管,有娘在呢。” 她还以为又是有人想要劝说她去前线为人族分担压力。 自从天尊死后,九尊为法则真解离心,人族对于妖族的优势就不剩多少了。 而她这个化神大尊者级别的战力就显得尤为重要。 但她又怎么能轻易离开自己的儿子。 虞渊融合法则真解,便是人形的法则真解,谁不想得到他。 哪怕是她待在虞渊身边的这几年,就仿佛已经触摸到了化神后期的门槛,若不是要照顾孩子,抽不出时间来闭关突破,恐怕已然突破。 越是如此,她越发不放心,害怕自己出门一趟,回来孩子就没了。 至于说虞渊表现出来的早熟,她完全没当回事。 这可是她和天尊的孩子。 早慧一点,成熟一点,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虞渊暗暗翻了个白眼,却也知道怪不得她。 毕竟这就是他一开始所希望的,雷尊就是他自己选的护道人。 “娘亲不是常教导我父亲是人族的大英雄嘛,我是父亲的儿子,以后也要成为大英雄,当然要从小就了解两族形势。” 闻言,雷尊这才说出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现在妖族和疯了一样,所有妖族都在向人族疆域迁徙,不过渊儿你放心,有娘在,妖族再凶残,也不会打扰到你。” 虞渊心道果然如他所料。 妖帝不愧是当年与他争雄的妖族大能,他既能守住万年的寂寞和孤独,缓缓积蓄力量,也能伺机而动,果断举行仪式。 如今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派人族化神尊者前往妖域深处,强行逼迫妖帝出手。 妖帝现在还处于自我封印的状态,无论是逼他出手,还是破坏封印,都能让他泄露气息被此方天道意志察觉,到时候天道意志就会给以最强硬的回击。 而妖帝不想被天道意志驱离这个世界,就只能加深自我封印,就能为他拖到更多的发育时间。 但他现在能够影响到的力量实在太少。 雷尊是万万不能离身的。 否则他连最脆弱的前十年都可能撑不过来——他融合法则真解之后,觊觎他的人不要太多。 “娘亲,你就不奇怪妖族会这么疯狂吗?难道我们这边就没人去查探一下吗?” 虞渊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雷尊笑着抱起虞渊,赞叹道:“渊儿真棒,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不过你放心,云尊已经算过了,以妖族现在的进攻模式,最多二十年,它们的整体力量就会衰弱两到三成。 到时候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了。 那时候你也长大了,你一定会成为同你父亲一样的大英雄。” 虞渊:“……” 可是他连十年都等不了。 而且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冥冥中有什么极坏的事情发生。 难道妖帝也阴了他一手,其实已经提前解封脱困了? …… 与此同时。 玄阳宗。 由于五阶大阵的存在,玄阳宗成了少数几个没有撤离的前线桥头堡。 覆盖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护宗大阵,加上五阶灵脉的丰富资源,在保证基本生存的基础上,可以容纳的人口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在撤离命令下达之后,就有高阶修士出手,不断移山平地,空出了一大块平原地区,用以容纳逃难的难民。 能够居住到此处的人基本以明月行省,重明行省的人口为主,然后就是那些大同会正式编制修士的家属,朋友,各境挑选出来的筑基巅峰修士及其家属。 这些人才是大同会最宝贵的财富,也是可以保证天道灵气不断供的基础。 否则光有外道金丹,没有足够的人口提供筑基修士,余闲同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到时候只能指望万兽真人的养殖场了。 然而这段时间,玄阳宗内的气氛很是压抑。 不时能够从那成片的难民营地中听到压抑的抽泣声,以及日夜不断的祈祷声。 不是因为兽潮的威胁,在大同会的带领下,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会重新夺回自己的家园。 他们担心的是另一个消息——他们敬爱的大爱真君,为了带领他们驱逐妖族,夺回家园,居然要冒奇险,突破化神境界! 这让所有人都吓呆了。 此刻能够在玄阳宗山门避难的人,或多或少都是认可大同会的人。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取代大爱真君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因为这四个字早已不仅是一个名号这么简单,他是信仰,是心中希望。 对于余闲来说,他做的只是一点点小事,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聚拢资源,方便自己的修行。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改变人生命运的大事。 所以这些人哪怕失去家园,哪怕被迫迁徙十数万里之遥,哪怕在路途上不断有人掉队,但没有人怨恨过,也没有人丧失过希望。 因为给予他们希望的那个人还在。 他们无法想象失去他的后果。 但没有人能够阻拦。 因为大爱真君正在践行自己的大爱。 这一刻,他们能够做的事情,只有祈祷。 铜雀台。 数年前的莺歌燕舞已经做鸟兽散,整座平台都压抑着狂暴的力量,修为不够的修士只是稍一接近,恐怕就会被这无意识泄露出来的力量撕得粉碎。 余闲安坐台上,闭目不言。 一道道天道灵气陆续从虚空涌来,灌入到他体内。 以他如今的实力境界,早已将神识笼罩整个玄阳宗,不管是养殖场的妖王,还是雷劫谷的假丹,他们的天道灵气一经诞生,就会被空间挪移至此。 余闲似乎已经许久未曾打理过自己的形象,满头灰白长发不知何时长到后腰,此刻垂在地上,像一蓬枯败暗淡的莲叶。 月玖站在殿外门口,脸庞隐藏在昏暗下,整个人被光线切割,明暗交错。 她身上的禁锢早已解除,但她却再无半点去突破的想法。 她现在只想守着屋内那个男人,一直陪着他。 或生,或死。 …… 也不知过了多久。 余闲悠悠醒转,只觉空间在他面前格外脆弱,就像一层轻薄的膜纸,用手指轻轻一戳,这层界限就会被他戳破。 但他知道自己还差了一点。 这一点,对于旁人来说,是天地之别,是穷极一生都可能无法触摸的极限。 但于他而言,不过睡上一觉的问题。 余闲眼前视野上,熟悉的面板显现。 【姓名:余闲】 【修为:洞虚·伪(889.99e\/890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5)】 苦修四年有余,他的修为终于迫近最后的极限。 其实于他而言,氪命修行并不算能为他带来太多的修为点。 当然,这个不多,是相对于每年十万道天道灵气而言。 他自己的基本修行速度是每年一百五十万修为点,即便拥有氪命秘术,一天当做一年用,那么实打实地修炼一年也才五亿多的修为点。 氪命修行的这四年多,总共也才二十余亿的修为点。 相对于每年一百五十亿,四年六百余亿的修为点而言,他苦修的这四年不说微不足道,但也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还消耗了他一千多年的寿元。 但他还是做了。 不单单只是为了月玖。 月玖只是一个契机,让他下定决心做些什么的契机。 他更想顺从自己的心意。 大概人总是喜欢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年少时的亏欠。 而他年少的亏欠就是在他想当个好人之时,却没有能力来当这个好人。 今天,他想当个好人。 沉默许久,余闲缅怀了一下自己有心无力的青春,想要就着此情此景,吟诗一首。 可惜想了半天,也憋不出个好屁来。 最后还是只能按照惯例照抄一首,以表其心。 就见余闲长身而起,悠悠吟道: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微风拂过。 放置在大殿两侧的钟磬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靡靡之音奏响。 本有些暗沉的铜雀台随之被瞬间洗去浮尘,露出奢华精美的底色。 余闲一步踏出,便伸手揽住了殿外面露惊喜,却又欲言而止的月玖,轻快笑道: “什么也不必说,作为惩罚,我少的这一千多年寿元,都要在你身上找补回来。” 月玖呆了一下,忽的脸色一红,低头嘤咛一声,娇羞地埋在余闲怀中。 她所担心,所恐惧的一切,全都没有发生。 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ps:有点卡文。而且可能是习惯了加更的字数,现在码四千字就感觉到罪恶。也可能是加更没还完的缘故,更新少了就很心虚。就很烦。明天一定加更!!(本章完) 第三五三章 灭世之人竟是我自己(6.5k,600月票加) 当缺陷被填满,当生命得到释放。 余闲看到了一点光。 在光出现的瞬间,他知道自己突破了。 事先没有任何的预演,也没有多余的关注,旁人的喝采。 他的突破一如既往,低调而又简单。 这就意味着他的奇迹将在未来延续,为他人生开设的外挂还远未到达它的极限。 余闲静静的看着他眼前的一点光,就像在看着一个鲜活的世界。 当然,那的确是一个世界。 随着他的突破,一同诞生的世界。 只是这个世界还很渺小,还显得虚幻,还只能依附他而存在。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一念动间,就能抹杀掉这个世界的存在,让它归于虚无。 他天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在这个世界之中,他的精神得到无限的延伸,就如全知全能的神,覆盖所有,感知所有,超越所有! 很快。 他感觉到了,这个新生的世界正在呼吸。 随着它的每一次呼吸,冥冥之中,就有一缕气机被它捕捉,吞噬,而后长大。 当他的力量加持其上。 世界的呼吸便会加重,加快,有着更多的气机被它捕捉,长大的速速随之加快。 但还是太慢了。 余闲盯着它看了半晌,它还是老样子。 终于,他念头一动。 虚幻的世界偷摸地朝着现实伸出了一只小小触手。 歘的一下。 就像个手段熟练的小偷,轻车熟路地从目标口袋中掏出了钱包。 真实的人间界有一缕灵气被它迅速掠夺,吞噬。 而它也随之成长。 并且这种成长速度,百倍于它自我的呼吸。 于是, 一下,两下,三下…… 余闲控制着这个虚幻世界,乐此不疲地做着灵气小偷。 看着这个虚幻的世界,胃口一点点增大,一开始还只是个普通人的灵气吞吐量,接着变成了练气修士,筑基修士…… 它从最初的米粒之光,一点点扩散,壮大,将一块真实的世界覆盖,包裹,而后就如一条缠住猎物的大蟒蛇,张开大嘴,将其缓缓吞下。 他竟感同身受般地有了一丝吃撑的感觉。 轰! 就在此时,天外一道惊雷响起。 乌云霎时间密布天穹,瓢泼大雨顷刻间灌满了诸多水脉,雷蛇在高空中奔腾,跳跃,狂风随之怒号,接天连地的龙卷风接连生成。 一棵棵扎根大地的古树被连根拔起,山洪倒灌入山谷,使得河流改道,地底发出轰鸣,一道道狰狞恐怖的裂纹在大地上生出,就如一张张深渊巨口,吞噬一切。 整个世界都在瞬间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仿若灭世般的场景让人不自觉惊惧,颤抖。 这是苍天的愤怒! 因为有人在偷偷啃食祂的根基。 余闲猛地惊醒过来。 他随意扯过一件衣物系在腰上,遮住长条条的羞耻,而后走到屋外空地,沐浴着苍天狂涌的泪水,目睹着祂的愤怒,怔怔地看了许久。 良久。 他才揉了揉脸,无奈一笑,喃喃自语道: “特么的喊了半天救世主,原来灭世之人竟是我自己。” 谁能料到洞虚境界的修行方式,竟是可以通过吞噬世界来供养自身。 虽说修士修行本就是吞吐天地灵气,使得自身能量和质量的不断上涨,达到进化的目的,但无论修士变得多么强大,起码在洞虚境界之前,都是属于世界的一部分。 就像一座高山,一条长河,不会因为它的个体庞大就否定它,说它是脱离世界之外的物体。 化神修士也会有寿元危机,也会在大限后坐化,到那时他炼化的灵气同样会回返天地,成为天地灵气大循环的一部分。 但洞虚境界的修行,打破了这个循环! 随他一同诞生的虚幻世界,吞噬的天地灵气已经化作成长的资粮。 他有一种莫名其妙却又十分笃定的感觉,当这个虚幻世界毁灭,它逸散的那些能量不会再回到人间界,而是去往更高的一个层次的虚空。 那大概是另一个大循环了——属于世界的层次。 这就是祂如此愤怒的原因。 偏偏祂找不到罪魁祸首,就只能将这片愤怒播撒大地,使得众生来承受这一场来自世界的迁怒。 “不对劲,很不对劲。” 虽然余闲对于洞虚境界的了解完全一片空白,纯靠开挂突破,但按照基本逻辑推断,他忽的意识到他的修行方式绝对不可能是正统的修行方式。 如果洞虚境界的修行动静这么大的话,岂不是无时无刻不在挨雷劈。 除非拥有对抗整个世界的实力,否则迟早被雷劫劈死。 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安心修行。 毕竟其他人可没有他先天免疫天道注视的特质。 所以大概率的情况下,正常的洞虚修士应该是他最开始的那种让世界自我成长的方式,虽然很慢,但属于对于现实世界无害,也不会被天道针对。 但他就刚才吞噬的那些灵气,如果正常成长,没个百八十年都做不到。 虽说洞虚修士的寿元可能有点长得离谱。 就余闲而言,他已然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寿元的极限。 每当他身体自然损耗一分,那个虚幻世界就会为他增益一分,不增不减,使得他的肉身和元神都恒定在一个平衡且完美的状态。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虚幻世界不曾枯萎,那么他的寿元理论上就已经达到了与天地同寿的地步。 但余闲直觉没有这么简单。 理论归理论,实际上谁又能知道其中有什么鬼。 毕竟太阳也会熄灭,世界也会毁灭。 长生哪有如此简单,大概率中间会有些天人五衰,三灾六劫之类的长生之毒。 只不过他现在还太年轻,远没有到触碰这些秘密的时候。 “这就是没有传承的烦恼啊,什么都只能靠自己猜,自己悟,一旦修错了路子,想回头都难了。就是不知道天道老师现在还认不认我?” 余闲想着刚才整个世界为之动荡的场景,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要是被天道老师逮到了他这个灵气小偷,不用说,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抬头挺胸,显得颇为理直气壮。 修行人的事怎么能算偷,窃灵不算偷。 况且凭本事修行,有本事就先抓到他再说。 大不了到时候他就跑。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难道这就是飞升的真相?因为吃得太多被天道老师针对,只能飞升跑路?” “可是就算飞升了又怎么能解决这个问题?总不能说上界体量大,不在乎被别人吃一点吧,上界不可能只有一两个洞虚修士,天天有进无出的,地主家也不能这么吃啊。” 余闲看着不知何时平静下来的天穹,已然云散雨收,露出明媚阳光。 日子该过还得过,找不到罪魁祸首,老天爷也不能由着自己脾气撒泼。 余闲平静下来,一点点感知着自己新生的力量。 洞虚境界的力量核心依旧延续着化神境界的法则之力。 只不过一个是运用,而另一个却是掌控。 运用是借天地之力,无论有多大的神通,也只是局限于天地之间,有着自我的极限。 而掌控则是一种更高级的权限,可以代天行罚。 就如元婴真君的法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天地,可以用法域压制中低阶修士,使得他们在法域之中的力量十不存一,唯有修成一品神通的金丹真人可以生成神通法域对抗真君法域的压制,才有逆阶而战的可能。 洞虚修士同样完全压制了化神修士身上属于法则的力量。 两者的个体的量级其实没有过份的差距。 余闲估摸了下,只论单纯的个体体量,他现在的能量级别暂时是化神巅峰的他两倍左右,远没有弹个手指头就能弄死化神修士的程度。 但再加上境界的压制,这两倍的差距,就是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王单方面殴打幼儿园还在吃奶嘴的小朋友。 不过就是踩蚂蚁,也会消耗一定体力。 如果恢复力跟不上,理论上来说化神修士是有一定机会可以围殴死洞虚修士——刚刚突破的洞虚修士。 但那个随他突破洞虚境界诞生的虚幻世界完美的解决了能量恢复的问题。 这就是他的后备隐藏能源。 虽然它现在还很弱小,但它是会成长的。 就是刚才那么一小会儿,虚幻世界内的能量就可以让他恢复小半法力。 再让他做个几天灵气小偷,这虚幻世界的总量就几乎可以相当于另一个自己,后面更是一整个世界的支援。 余闲当即想到一个可能。 若是等到虚幻世界的对于冥冥中气机的吞吐量与他自身的消耗达到一个收支平衡,那么他就可以真正脱离世界对他的限制。 “修士存在的根基在于灵气,谁也不知道世界之外,会不会有灵气产生,但是当我不用担心自身能量的消耗,哪怕是横渡宇宙虚空,也不必担心法力枯竭而死。” “如果再进一步,当虚幻世界成长到如同现实世界一般的程度,法则齐全,规则严密,到时候我即是世界,即是法则本身。” “这样一来,即便我回到了上辈子的那个世界,即便那个世界没有任何高能法则的存在,但我无需适应世界,反而能让世界来主动适应我。” 因为掌控法则本就是在天地极限的范围上加持自身,超脱极限,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与天地分庭抗礼,有自成一界的味道。 用一句话来形容,大概就是——你的规矩是规矩,我的规矩也是规矩。 至于最后到底谁的规矩说了算,那就得看谁的拳头大了。 而他对抗天地的底气则来自伴他新生的虚幻世界。 这个虚幻世界越强大,那么给他加持的力量就越强大。 当这个虚幻世界强大一定程度,他甚至可以反过来压制真实的世界。 不过看着才吃了一口就吃撑了的虚幻世界,余闲明白这个任务还是任重而道远。 “天道老师,不是我不想老实修行,只是你生得太诱人,让人忍不住下口啊。看来我是注定要当这个弑师逆徒了。” 余闲和根本不会回应他的天道老师默默祷告一番。 像他这样意志薄弱的家伙,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软弱无力地倒在他面前,还朝他欲拒还迎的勾着手指,他实在很难拒绝的呀。 所以他现在的身份即刻转变——从预备救世主变成未来的灭世大魔王。 当然,也不完全算是灭世。 灭世是毁灭所有,他只是吞噬灵气,让这个世界从高能的修仙世界一步步变成灵气稀薄的低武世界,以世界作为资粮来供养自身世界的成长。 “等到我的世界变大,转头一口吞下人间界,到时候大家什么都没变,只不过是换了生活的世界。按照那些光头的说法,这就是掌中佛国,西方极乐世界,人人沐浴大爱光辉,实乃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善事。” 余闲想了想,顿时不觉得自己是在毁灭世界,而是在拯救世人了。 “李代桃僵之日还遥遥无期,如今还是先看顾眼前吧。” 余闲目光看向妖域深处。 如今的他总算是有资格一窥所谓万年大劫,人妖两族战争的秘密了。 不过他并未立即行动。 他固然自觉天下已无敌手,但万事稳妥为先,他还是得先修整一番。 起码趁着师生关系未曾破裂之前,好生再从天道老师身上掏些知识点出来。 …… 时光流转。 玄阳宗内,人们还在日夜祈祷,丝毫不知他们最敬爱的大爱真君已然华丽蜕变,成了世界之敌。 随着雷劫谷日夜不息的轰鸣。 一年时间悄然流逝。 余闲清空了最后的外道金丹库存,共计十五万枚的外道金丹,交出了十五万道天道灵气的学费,终于从天道老师手上学习到了关于洞虚境界的知识点。 但与以往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天道老师不同。 关于洞虚境界的描述,哪怕是天道老师也表述得语焉不详,有种挑着回答的感觉。 显然,天道老师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大学教授,只是一个高中老师。 也就是说洞虚境界已然在一定程度上和天道老师平起平坐。 他算是出师了。 如果能够达到洞虚境界之上,天道老师也得仰望他。 随着最后一道天道灵气消耗,余闲自悟道状态中退出,视线在眼前集中,一张简陋而又熟悉的面板悄然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洞虚前期(36.67e\/6000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6)】 修为点的规律和往常一样,百倍增长,洞虚前期的修为点来到了千亿级别。 不过这点修为点相对于一个世界的体量,又显得极为渺小。 而他修行方式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首先,氪命修行是彻底行不通了。 因为他一边氪命,虚界就会一边给他补充本源,还是全自动的补充。 也就是说他氪多少命,虚界就会消耗多少本源,一来一去,等于白折腾。 同时洞虚境界的修行,更多是在于虚界,而不是自身。 虚界,也就是随着突破洞虚之时,伴生而出的虚幻世界。 按照天道老师的信息,虚界的诞生是突破洞虚最关键的一环,化神修士想要经历此关卡,悟性,毅力,气运,缺一不可。 即便侥幸成功,但马上就会面临世界天道的攻击。 因为洞虚修士乃是灵气小偷,世界大盗,一旦出现,就会遭受天谴。 能够顺利度过天谴,就会被世界排斥,飞升而去。 如果不能度过天谴,就会被世界粉碎,新生的虚界破灭,一身法力回返天地。 所谓明还日月,暗返虚空,正是这个道理。 用余闲理解的话来说,就是你拳头够硬,老天爷奈何不了,那就只能舍弃部分灵气本源送瘟神,如果拳头不够硬,那就乖乖受死,将吸收天地的所有灵气再还给天地。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世界的飞升修士出现过多,那么这个世界的灵气本源就会不断衰落下去,直到有朝一日,无法再提供修士生存的基础环境。 这便是很多世界越古老越强大的真相。 不是今不如古,只是因为大环境不同了。 不过这些信息传承意味浓郁,还带着个人的说教色彩,一点都不像天道老师平日一板一眼的风格,似乎是有人的信息逸散到这片天地,又被天道老师吸收, 余闲很难不怀疑,人间界的幕后正是一个洞虚修士,甚至修为更高一点的修士。 加上以往了解到的信息,他脑海中慢慢就有了一条完整的故事脉络出现。 约莫万年之前,一个洞虚修士,也可能修为更高一点,他在游历虚空的途中,遇到了尚在修行萌芽阶段的人间界。 当时的人间界还能稚嫩,但潜力却又不错,于是那位幕后修士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使得人间界的灵气大增,才忽的有了璀璨的修士大世,才有了今日人间界的辉煌。 这个人间界就是幕后修士给自己培养的资粮。 所谓的万年大劫就是那个修士来收割世界的日子。 天道老师虽无情感,却有本能。 祂感知到了自身的劫难,于是将万年大劫的信息透露给世间修士,企图自救。 而人族七十二尊,妖族三十六尊都是那个幕后修士设下的限制,就是害怕有新的洞虚修士出现。 因为一个世界土着出身的洞虚修士,足以承载天道的力量,成为天道的化身,便能抵挡住幕后修士的收割。 当然,这只是余闲的猜测。 不过余闲自认为事情的真相是八九不离十了。 人间界的幕后没人操控他是不相信的。 但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可能和天道老师融合,成为天道化身。 他可以抽空拯救世界,但不能牺牲自己啊。 所以在能力范围之内,他尽量提升自己的实力。 等到幕后修士出现收割,他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把老婆往虚界里一送,直接带着一起飞升去上界。 他本该在突破的第一时间就飞升,或者成为天道老师最乖的崽。 只是由于自身不被天道注视的特质,他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只能待在人间界。 他想要飞升也是随时可以走的。 不过…… 余闲摸了摸良心,感觉自己和幕后修士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两人都在觊觎着天道老师的曼妙的身躯,都是一个下流胚子。 就算他最后搞定了幕后修士,他还得当那个弑师逆徒。 可口的世界就摆在面前,哪能忍得住不去咬上一口。 “不过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上,到时候我一定会很温柔。” 余闲暗暗嘀咕一句,便再度将注意力返回到自身的修行上来。 因为当了灵气小偷的缘故,他的修行速度快得恐怖,平均每一天都能被动获得一千万的修行点。 也就是说他即便从现在开始躺着享受。 不到两百年,他就能完成洞虚前期的修行,突破到洞虚中期。 相反,如果他不当这个灵气小偷,只靠自己的基础修行进度,平均一年也不过能获得一千五百万的修行点。 他想要完成洞虚前期的修行,需要整整四万年时间! 这也是正常洞虚修士的修行速度。 不提境界瓶颈什么的,只是小境界间的积累都需要以万年计算。 但自天道老师所得信息,洞虚修士的寿元就如他之前所想,并不是理论上的长生。 每过万年,洞虚修士就会经历一次虚空雷劫。 这虚空雷劫来源不详,但无论你在何处,都无法避免。 一开始的虚空雷劫并不怎么强大,但随着历劫次数增多,雷劫强度便会开始增加,直到渡劫之人无法承受劫难,身死道消。 若是能够一直承受得住雷劫,理论上是可以长生的。 余闲也不知道这虚空雷劫锁人厉害一点,还是他的外挂特质厉害一点。 但他觉得还是不要尝试为好。 同样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人间界的珍贵,一来一去,提升了自身何止百倍的修行速度。 这是灵气小偷对于他的帮助, 如果再叠加上天道灵气…… 这个属于是他的老本行了。 由于天道老师的境界上限,天道灵气在洞虚境界对他的帮助实在是乏善可陈。 他以天道灵气感悟天道,得到的只是天道老师的尴尬。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天道灵气里面蕴含了微弱的天道老师的意志碎片。 这其中的意志碎片似乎对于他的虚界属于大补之物。 所以天道灵气对于他的帮助虽然大幅度减弱,但好在还没真的变成一道精纯点的灵气那么离谱,但一道金丹级别的天道灵气只能为他提供一万左右的修行点。 所幸因为他境界的突破,还有虚界的存在为他承受天道意志的冲击。 他如今每天吸收天道灵气数量似乎没了极限。 因为他最后的十五万枚外道金丹已经悉数交了学费,所以这一年的修行对他自身的修为提升倒不多。 但余闲并不后悔。 若不是这么多学费交出去,他如何能得到关于洞虚境界的信息,两眼一摸瞎的情况下,冒然行动,很容易就暴露自己,遭到幕后之人的针对。 现在的话,就是大爱尊者横空出世,拯救天下的故事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 如果能够聚拢一整个人间界的资源,天道灵气一样能让他吃到饱,让他再度体会到飞一般的感觉。 在此之前。 他得先拿回法则真解,掌控梦界。 没了联通世界,即时传送的梦界,他就算统治了整个人间界,天道灵气也送不到他面前来。 哪怕他如今的神识范围辐射百万里,却也笼罩不了整个人间界。 ps:本来早上就开始写了,想写够八千字的,结果洞虚境界的设定编了半天,花了我好几个小时。好在不算失信。明天去暴打小朋友。(本章完) 第三五四章 为苍生代言的大爱尊者(6.4k,800月票加) 九阳仙宗。 尊者峰。 九阳尊者烦躁地揉了揉眉头,对于未来的担忧好似无形的锁链缠绕着他的身躯,层层叠叠,让他感到份外沉重,有种难以喘息的压抑之感。 天尊之死的消息仍在封锁当中。 哪怕他身为化神尊者,九尊会的正式成员,也不曾知晓九尊岛上发生的事情。 但聪明人已经嗅到了不安的气息。 实在是最近九尊会表现得太不对劲了。 面对妖族如此激进的进攻,要说九尊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就罢了。 毕竟人族疆域辽阔,内部又有不少派系,九尊会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统合所有声音。 但是数年过去,他从九尊会那边得到的消息却还是让他稍安勿躁,尽量维持原状,等待九尊会的支援。 九阳尊者终于反应过来,九尊会内部一定发生了大事。 而且这个大事是坏的结果。 否则的话,九尊会的反应不该如此迟钝和被动。 但他对此毫无办法。 就如九尊会无法强制命令他一样,他同样无法影响到九尊会的决策。 九尊会的核心从始至终就只有九尊而已。 虽然相对于整个九阳域来说,如今妖族看似猖狂,其实侵占之地不过万一,属于疥藓之患,对他本人的利益和安全更是造成不了半分影响。 何况前线八境早都送给了桃花尊者,就更加与他毫无干系了。 但是防微杜渐,他现在不管前面发生的事情,任由妖族大军长驱直入,迟早有一天,自己就得直面妖族的危险,才是真的无险可守了。 这不仅是丢了祖宗基业,坏了宗门名声,更对他本人今后的利益造成了严重的威胁。 所以他必须按死这个苗头。 但没有九尊会的背后支持,九阳尊者更怕自己一冲动跑去前面和妖族对战,却中了妖族陷阱,白白丢了性命。 所以他能做到就是以九阳仙宗的名义开始募兵,先挡住妖族大军的攻势再说。 但九阳域内部承平已久,这么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令行禁止,让各大宗门乖乖派出主力修士助阵。 毕竟去前线支援可不是开玩笑,会真的死人,也不是交出一些低阶修士就能应付差事。 能够被九阳仙宗认可的标准,起步就得金丹境界。 没有这个实力,去了也是无用。 但是大家修行了几百上千年,好不容易做了老祖,该到享受的时候了,哪里肯为了一群陌生人来牺牲自己的性命——反正妖族又没打到自己家门口。 加上上任九阳尊者和青凰妖尊订下的人妖和平共处条例。 至今九阳仙宗开设的九阳书院里还有许多半妖弟子呢。 这个条例使得各大宗门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以此为借口,故意拖延时间,搞得派去募兵的仙宗使者焦头烂额,却又不好直接动手,和先祖遗训作对。 但九阳尊者已然忍无可忍,觉得是到了杀鸡儆猴的时候——先挑两个最为懈怠的宗门来个抄家灭宗。 否则他们还真以为九阳仙宗是什么正道仙宗,只会用嘴和他们讲爱与和平。 九阳尊者正要动念,传出命令,忽的神情一呆,接着倒吸一口凉气。 “周,周兄,你怎么来了?” 九阳尊者看着面前俊美邪气的少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里可是九阳仙宗! 在他的山门,他的地盘,桃花尊者就这么随便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高达五阶的护宗大阵居然没有丝毫反应! 想起当年桃花尊者镇杀玄龟妖尊的场景,九阳尊者只觉大白天的背后发凉,心头一股冷气冒出。 快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得罪桃花尊者的地方。 毕竟不经过拜山,递出拜帖就直接出现在他面前,显然不是一种友好的态度。 “九阳尊者,你有罪!” 余闲冷冷地看着九阳尊者,空气中杀气四溢,空间不知何时已经被全部封锁。 他的声音似乎还在压抑着怒火。 “前线被妖兽肆虐了这么长时间,你们的支援呢?” “你可知道前线丢了多少地盘,死了多少人,他们到死的时候都还盼望着有人来救他们。” “可是没有人!” 不是,到底你是魔头,还是我是魔头啊? 九阳尊者心中腹诽,面上却连忙解释道: “周兄冷静!我真的已经在极力协调了,只怪我这些年疏于管教,使得手底下的人太过懈怠,哪怕连我的命令都敢阳奉阴违,不过请你放心,我马上处置他们。 最多三年,不,两年时间,支援一定到!” 余闲却是摇摇头道:“不,已经晚了。” “原本我此次来是为了取你性命,告慰亡魂。但一路走来,我渐渐冷静下来,知道此事不能全怪你。你也只有一人,无法兼顾全局。” “是是,都是我的能力太差。” 九阳尊者点头如捣蒜。 尤其是在听到桃花尊者想杀他的时候。 因为他不敢去赌桃花尊者是在吓唬他,还是真这么想的。 总之他现在很没有安全感。 自他突破化神境界之后,他第一次有了这种性命操弄于人手的感觉。 这时候说自己是废物都认了。 见状,余闲叹了一口气,安慰道:“许兄倒不必妄自菲薄。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你强于修行,不善管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世间哪有完人。 我想了很久,发现还是最上头出了问题。 人族非我们一人的人族,而是所有人的人族,九尊会自诩为人族领袖,在人族危难之际,却龟缩不出,没有任何作为。 他们枉为人族领袖! 由此可见,他们已经腐朽了,堕落了,不配再来领导人族。 我们需要一个新的领袖!” 余闲没有直接去找九尊会的麻烦。 毕竟法则真解是九尊会和他“公平”交易而去。 所以他想要拿回来,也得有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才行。 单枪匹马闯过去干趴所有人,抢走法则真解再大摇大摆地走了的确很爽,但事后想要再弥补名声就难了。 还是那句话,武力镇压的是肉身,他想要统治的却是精神。 没有大爱尊者怜爱苍生的大好名声,以后大家还怎么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天道灵气,获得底层修士的爱戴和尊重呢。 而理由也是现成的——为苍生请命! 听到此处,满脑子浆糊的九阳尊者总算明白桃花尊者来找他想干什么了。 他想造反! 不对,也不能算是造反,毕竟桃花尊者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九尊会的属下。 但他想当老大是肯定的。 现在还想拉他下水。 难为他找个如此光明正大的借口了。 九阳尊者干笑一声,劝道:“周兄,九尊会虽然这次做的有些不对,但成立以来,还是为人族做了不少事情的,咱们因为现在一件错事就否定他们的付出,是不是有点那个……小题大作?” 有一说一,这个借口找得太烂了。 人妖两族打了这么多年,哪一年不死人,只是这一次死得多一点。 就这么想找他们麻烦,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出面支持,最多两不相帮,观望而已。 余闲却是冷哼一声:“功过岂能相抵,难道我今日救一个人,来日再杀一人,也是无罪?我们的确不能否认九尊会的付出,但也要直面他的错误。 躺在功劳簿上尸位素餐,才是对整个人族的不负责。” 九阳尊者苦笑道:“周兄一片公义之心令人敬佩,但是九尊会实力强大,九尊深不可测,许某惭愧,连排名最末的九尊之一都远不是对手。 周兄想要许某助拳,恐怕找错了对象。” 余闲笑道:“有许兄这一句话就够了,我若要推翻九尊会,又岂能用旁人的性命做踏脚石,那我和那些野心家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想请许兄做个见证。 许兄,总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这个……” 九阳尊者还在犹豫。 余闲眉头一皱,威胁道:“许兄,你可听到耳旁亡魂的痛苦哀嚎了?那是他们在求我给他们报仇啊。” 九阳尊者只得点头答应:“那我便陪周兄走上一趟。” 相比于被桃花尊者当场打死,或者裹挟着一起造反,只是去当个见证的话,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 九阳尊者发现自己的底线被迫着一步步降低。 余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而后摸出一块桃花花瓣。 “此乃我昔日凝结而成的法则传承,本是与许兄约定好的,今日正好一同送给许兄。” “啊?” 九阳尊者一脸愕然,手却诚实接过桃花花瓣。 只是刚一入手,他就察觉到了浓郁的法则之力。 他的心神直接沉寂其中,那清晰的,易懂的法则轨迹在他面前展现,让他不自觉沉迷其中。 待到九阳尊者回过神来,眼角竟是出现了两抹湿润。 “得此传承,我方才知道我竟已虚度了如此多的时光,若能早日得遇周兄,我何苦在化神前期蹉跎岁月。” “周兄,请受我一拜!” 他双手一拱,朝余闲躬身而拜。 “周兄先前不以利诱,而是以情动人,给了许某一个大大的体面,许某佩服。” “今后周兄但有差遣,许某莫敢不从!” 朝问道,夕可死。 九阳尊者以为桃花尊者的传承不过是大棒后的胡萝卜,是恩威并施的手段。 但当他亲自接触之后方才知这里面蕴含着的传承是何等的珍贵,他不敢想象桃花尊者是花了多少心血才凝聚出了这份传承,如今却轻易地交给了他。 这份情谊不可谓不重。 他几乎有八成把握可以凭着这份传承在十年内就突破化神中期的境界。 余闲毫不客气地受了一礼,接着将九阳尊者虚扶而起。 “只望许兄能不忘初心,以后化神后期的法则传承也未尝不可。” 九阳尊者眼前一亮,赞叹道: “周兄如此心胸,即便想要当人族领袖,也是理所应当的。” 余闲摇摇头道:“非也,我何德何能可以担当人族领袖,未来取代九尊会的人唯有一人,那就是我的徒儿——大爱尊者!” 九阳尊者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惊愕道: “大爱尊者?” 余闲淡淡点头:“不错,我那徒儿,心忧天下苍生,为苍生修行,已于不久前突破化神境界。” 九阳尊者恍然道: “之前就听说人族尊者南极老翁坐化,不想是令徒拔得头筹,顶了此尊位。” 余闲愣了下,倒没有解释,算是默认了。 他原本还想说凡体成尊,给九阳尊者来点小小的震撼。 但现在这么一误会,貌似也不错。 “许兄,接下来就要麻烦你邀请人族各大尊者,齐聚九尊会了。” 余闲拱了拱手,说道: “人族非我一人之人族,还是大家一同见证为好。” 这也是他找九阳尊者的原因之一。 没有九阳尊者当信使,他一个刚刚修行几百年的修仙界萌新,还一直宅在家的宅男,去哪里召集人族尊者。 但九阳尊者就不同了,他实力的确是差了一点,但由于青凰妖尊这个邻居的存在,他的时间很是空闲,没少抽空去帮助其他人族尊者,交友颇为广阔。 其实巨富尊者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实在找不到人。 九阳尊者眼角顿时抽搐了一下。 说好的见证呢? 这下他不是同党也是同党了。 但想要刚刚得到的法则传承,还有未来的化神后期的法则传承,再加上桃花尊者貌似又有精进的实力,他还是答应下来。 这贼船不上也得上。 …… 一个月后。 九尊岛。 中宫,雷尊正陪着虞渊修行。 才度过金丹雷劫一年多时间的虞渊,修为竟又有精进,已然到了金丹巅峰,离元婴境界只差一步之遥。 这份进度将雷尊看得又惊又喜。 因为她的儿子极有可能在八岁之前就突破元婴境界。 这个修行速度已然是旷古烁今,前无古人,预计同样后无来者的地步。 然而虞渊仍是有一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当年为了同妖帝抢夺人间界的所有权,他不惜将虚界融于人间界,这才促进了人间界的天道意识的诞生,但这份意识是不纯粹的,因为祂非自然而生,属于早产儿,其中蕴含着虚界的力量。 所以他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世界大势的变化,甚至随着自身修为的不断进步,偶尔能够看到短暂的未来画面。 但无一例外,情况都不太乐观。 “看来还得加快修行速度。” 虞渊不愿太过消耗自己这具肉身的潜力,更希望按部就班地修行突破。 毕竟这是他凝聚虞家万年大运,秉持天地气运而成的人间气运之子,更是传说中的万世轮回仙体,有着不可思议的先天神通。 而他的先天神通顾名思义便是轮回。 他可以重新在自己的血脉后代身上轮回转世一万次。 也就是说他有一万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看似美好,其实也就是保命能力强了些,对于修行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转世轮回并无法保证自己的资质。 他可能是最为平庸的凡体,也可能是较为出色的道体,但再不会是仙体了。 仙体唯一,两种仙体特质绝不会共存。 所以第一世就是最好的起点,一旦失败,后续再来上一千回,也不一定能够达到第一世的成就。 但是现在,他必须做出点改变。 就在此时。 虞渊看到虚空震荡了一下,而后雷尊暴怒而起,冷喝道: “是谁?!” “敢在九尊岛上放肆!” 九尊岛上,刹那间光芒浮现,以九宫序列排列的九尊宫殿好似九道基石,构成了一个坚固无比的刺猬壳,其中尤以中宫和震宫最光芒最为剧烈。 一件件法宝虚影在空中凝聚而出,锋芒毕露。 七八个受邀而来的化神尊者的分神看着阵法动静同样一脸懵逼。 “发生了什么?” “九尊岛的阵法怎么启动了?难道妖尊打来了?” “哪里有什么妖尊,我本来在道场潜修,是九阳尊者请我来的,说是观礼。” “我也是。” “我也是啊。” “难道大家都是吗?” …… 而九尊岛的阵法启动,最先感应到的正是九宫之主,就见九座宫殿内部都有空间波动泛起,一道道传送大阵凝聚而成,九尊陆续而至。 九尊岛乃是九尊会的总部,事关九尊颜面和天下安危。 如今受到攻击,九尊内部龃龉是一回事,共同御敌又是一回事。 只是九尊陆续而至,昔日最为耀眼的天尊却久久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 “谁激活了大阵?” “留守九尊岛的只有雷尊一人,也就只有她才有权限激活大阵。” “真是胡闹!” “这些年她不管事也就罢了,现在因为一点小事居然就激活大阵,召唤我等前来,真以为我们和她一样闲吗?” 众位九尊神识在空中碰撞,很快就交流完毕。 至于说敌人,他们根本没瞧见踪影。 那么能够激活大阵的唯有一人了。 “雷尊!”灵尊率先问责,“你无故开启大阵,引我们前来,总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吧?” 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雷尊身旁的虞渊。 数年不见,他身上的法则之力越发浓郁,几乎比得上法则真解一大块碎片了。 其余九尊面无表情,只以眼神关注,却也给足了压力。 雷尊面色难看,周身电弧闪动,神识不断扫过虚空。 “不是我!” “有人想要掌控大阵,被动激发了大阵威力,我也是刚刚发现。他藏得很深。” “九宫太虚大阵乃是九玄尊者毕生心血,位列五阶上品,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问题,更别说被人破解掌控,雷尊,你想要找借口未免也……” 灵尊话音未落,就见大阵光芒蓦然熄灭,空中法宝虚影就如泡影般消散。 这下子所有尊者的面色都沉重起来,不约而同地看向云尊。 他是九尊中唯一的五阶阵法宗师。 只见云尊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道: “我对大阵的权限掌控失效了。” “雷尊没有骗我们。” “九宫太虚大阵不仅是九尊岛的护岛大阵,更是天下传送阵法的中枢,一旦被人掌控,我们就失去了最为关键的机动能力,到时候只能各自为政,面对妖族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云尊目光如电,神识不断扫过阵法中枢,企图找到暗中的敌人,同样一无所获。 “是谁?!!” “是我!” 远方虚空传来一道宏伟声音,而后如渊似海的压力狂涌而至,竟让众多尊者都感到了一丝颤抖,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 就见一行三人踏空而至。 一前两后。 前方那人,是个模样俊朗的青年修士,面上带着温和笑意,令人不自觉生出好感。 后方两人,一人是个俊美邪气的少年,一人是个儒雅随和的中年儒士。 而后者,众人却都是认识。 九阳尊者! 只不过此刻他以随从之态站在两人后方,见众人看来,面上浮现出略带尴尬的笑意。 “桃花尊者,你这是何意?” 云尊却是见过桃花尊者,同样调查过余闲的身份。 见到两人,他便大致猜到今日之事乃是余闲和桃花尊者自导自演。 但余闲乃是虞仙的身份只是猜测,还未完全证实,他也不可能大庭广众下点破,所以此刻目标只能指向桃花尊者。 余闲一人分饰两角,此刻听到云尊之言,淡淡笑道: “今日的主角并非是我,而是我的徒儿,大爱尊者!” 余闲接过话头,面上浮现出正义的光辉。 “妖族入侵人族疆域多年,值此危难之际,九尊会尸位素餐,不见任何作为,任由人族死伤惨重,今日我便要代表众生拨乱反正,将九尊会赶下神坛! 为人族选出真正的领袖! 尔等作威作福的时代,结束了!” 云尊:“……” 你一个造成正魔大战的罪魁祸首,好意思说这种话? 但凡你当年多针对点妖族,也不至于让妖族成了今日气候。 但他什么都没说。 不管站在他面前的是虞仙还是余闲,都没有一个是傻子。 他们既然敢做今日之事,那么必有依仗。 九宫太虚大阵的失控,便是一个佐证。 而且九尊之中,他向来是谋定而后动,不善战斗,这种场面还是其他人出面更合适一点。 “好大的口气!” 就听霸尊冷笑一声,一掌拍下,空间竟是瞬间塌陷下来,似乎承受不住这一只肉掌的重量,余闲三人周遭空间更是瞬间凝固,好似变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 “想赶我们下台,可不是凭嘴皮子说说!” 但话音未落,他就面露惊愕之色。 只见他抬起的手掌落到一个尴尬的弧度就再也无法寸进,就像空气中有着一堵无形的墙拦住了他的动作。 “——破!” 他的胳膊瞬间涨大一圈,身上金光暴起,竟是力量瞬间加大了数倍,身上更是弥漫着一股如山般的厚重之势,这是他修行的力道法则,配合他无坚不摧的无极霸体,就是天底下最强大的矛和盾。 但面前的无形之墙未破,他那连法则之力都难伤的无极霸体却轰然响动,体表金光骤然裂开,好似烧裂开的瓷器。 余闲隔空向前轻轻一推。 霸尊向后踉跄两下,体表金光好似金箔般脱落,在半空中化作道道金粉消散。 待到众人看清他此刻模样,才发现他七窍中都已流出黑血,受了内伤。 “现在呢,我够资格了吗?” 余闲目光扫过全场,明明温和的笑,却令人不寒而栗。 ps:明天上推荐,目标万更,底线八千。(本章完) 第三五五章 恐怖如斯(9.1k,1000,1200月票加) 轻飘飘的一掌,天尊之下的霸尊便踉蹡后退,身受重伤。 再无人敢轻视余闲的实力,甚至感到畏惧。 同时云尊终于确定余闲便是虞仙。 若不是五千年前那位镇压人间界的雨魔,又怎么会甫一突破就拥有这等实力。 看来他终是成了。 云尊暗叹一声。 他对余闲身份有所猜测之后,便从头到尾地调查过余闲的履历,尤其是关于大同会的情况。 他可不信雨魔会有什么大爱之心。 所以当他细细查看情报,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条不起眼的消息——大爱真君疑似寻找到天道灵气的利用办法,预备炼制仙丹。 但能够被公众知晓,又是疑似,据传的消息,大概率是假消息,用来迷惑他人的。 于是他遍寻典籍,终于发现了一个残缺的记载——大道仙体。 大道仙体可以自天道灵气中感悟天道奥秘,集万家所长,是天地的宠儿,是天生的悟法大师,可以轻易领悟世间一切功法和秘术。 然而道体之上的仙体,从来只听过记载,却从未在人间界中发现过。 哪怕是当年雨魔也方才是道体极限,离仙体还略逊一筹。 道体对应化神,而化神之上对应的自然就是仙体。 云尊不得不怀疑余闲所做一切,就是为了打破体质的桎梏,凝聚后天仙体,否则何至于对于天道灵气如此热衷,而且所要数量越来越多。 但云尊并不认为仙体是那般好成就的。 况且相比于虚无缥缈,前所未见的仙体,他更看好承载天地大运,身为人族主角的天尊。 所以哪怕猜到外道金丹是余闲急需,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用来交换了法则真解的核心。 天尊早已达到化神极限,突破差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结果天尊死了,雨魔成了! 云尊不禁再一次感叹命运无常。 即便他身为人族第一天机师,同样无法算尽众生之运。 此刻面对余闲的嚣张气焰,一时无人敢于应声,他知道必须有人站出来,也必须有人对此负责。 是他轻视了雨魔,小瞧了这五千年前镇压人间的绝世魔头。 是他纵容了这一切,让雨魔凝聚仙体,自此魔临人间。 如果一开始他就点破雨魔身份,并正视此人的威胁,哪怕付出一定代价,也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云尊悠悠叹道:“大爱尊者,你既已新生,何苦再度重演昔日之事?” “你若想拯救人族,不该来找我们,以你的实力,又有哪位妖尊能是你的对手,只要能够斩落妖族众尊,人族之患,指日可解。” 余闲淡淡道:“有多大权力,才有多大责任。难道让我在外抛头颅洒热血,你们在背后坐享其成,等到我热血流尽,你们还是高高在上,众生皆苦。 那我杀死再多妖尊,又有何用?” 他目光直逼云尊,一字一顿道: “我今日到此,早已说过,非是为我一人,而是为人族,为天下众生而来!” “你们做不好,就退下来,我来做!” “念在尔等昔日功劳,我不杀你们,但这不代表,我一直不会杀你们。” “从今往后,这天下只有一条规矩,那便是我,大爱尊者,为天下人所立下的规矩。” “这天下为大同天下,天下人为大同之人!””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一阵沉默过后。 众龙套化神面面相觑,本以为是凑个热闹,给九阳尊者一个面子,谁曾想会亲眼见证这改天换地的大事。 而且他们所来的只是一道分神,便是想要反抗都有心无力。 所以此刻他们的目光都汇聚在九尊身上,同时心底升起一个疑惑。 都让人打到家门口了,天尊怎么还不出来?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吗?” “昔日天尊尚不敢此言,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一道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响起,正是九尊中的木尊。 木尊乃是虞家化神,虞家乃是人间第一族,天尊是人族第一尊,是公认的人族领袖,余闲今日之言,无异于将虞家的脸面彻底踩在地上。 天尊虽死,但虞家其他人却还好生生活着呢。 木尊的眼含怒火,腐朽破灭的气息自他身上升腾而起。 他为木尊,顾名思义修行的就是木之法则,枯荣之道,可以是春之生机,也能是秋之寂灭。 其余七尊见状,倒是没有一人拖后腿。 九尊会屹立多年,哪能因为别人一两句口号就将人族领袖的位置让出来。 总得较量过一次才知道。 霸尊虽为天尊之下最强化神之一,但不代表他们拿不出比霸尊更强大的战力。 众人皆是气息升腾,汇聚在一起,竟是出乎意料地和谐,只是仍有一分缺陷,就像大军缺少了统帅,虽然彼此交融,却不够圆满。 九尊之所以为九尊,而不是十一尊十二尊。 不单单是因为九尊会建立之时有九位尊者,还因为九尊会建立之时就传承着一个合击大阵,九尊归一,可以汇聚九大化神的力量,超越化神的极限。 此阵乃是初代九尊之一,九玄尊者在战阵之道的大成之作。 见此情形,余闲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九尊只来个了八个,还有一个呢,听闻天尊为人族第一尊,今日为何不见?” “没有天尊,我们一样能够镇压你!” 木尊大喝一声。 八尊汇聚,各自的法则之力弥漫,交织在半空,竟是渐渐勾勒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元神虚影,元神足有百丈之高,生有三头六臂,手持各种法器。 只是稍一泄露半点气息,就让空间凝固,仿佛一切都停滞下来。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这元神虚影空有躯壳,面部却是光秃秃的一片,眼睛鼻子嘴巴,统统是一片空白。 这元神虚影名为九尊法相,由法则之力凝聚而成,通体坚不可摧,一举一动皆有不可思议的伟力,摧山倒海,只是等闲。 法相甫一凝聚而成,就挥动手上法器,道道金光穿透虚空,在空中交织,好似蜘蛛织网一般,将整个九尊岛都纳入自身的领域空间。 在这个领域,所有法则都被压制,唯有九尊法相可以行动自如,运用法则之力。 一直躲在后方,观察前方战况的虞渊神情微微一动。 “一界气运果真玄之又玄,哪怕我已经销毁所有高阶传承,只留下法则真解,仍是有人族天才领悟出超越自身境界的力量。 前有虞仙自法则真解中寻到我虚界的位置,将其接引入世,化作梦界,使得我无法再轻易夺舍重生,今天又有人以化神境界窥探洞虚奥秘,形成法则领域。 虽然比不得真正的洞虚修士,但在化神境界当中,足以算得上独一档的战力了。 此法域中,所有法则力量都被压制,化神修士在其中就好似两军交战却失去了武器的普通人,面对全副武装的元神法相,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此人虽然将法则之力运用到极致,在化神修士中无出其右,但在这等领域下,也要沦为待宰羔羊,能够保命便算是侥幸了。” 一念至此,虞渊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九尊会底蕴不算太差,即便总部阵法被人破坏,但还有这等底牌可以依仗。 否则真叫人打趴下了,他才是欲哭无泪。 毕竟一旦叫这大爱尊者赶走了九尊,占了老大的位置,那他这个人形的法则真解不就是现成的战利品。 偏偏他还没有多少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别人拿捏。 但很快,虞渊的眼睛就猛地瞪大,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就见九尊法相的拳头落下,空间都为之动荡,被法则领域压制,无法动用任何法则力量,也无从闪躲的余闲则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与高达百丈的九尊法相相比,这根手指头显得太过渺小。 但当两者相碰。 高如山峦,坚不可摧的九尊法相却是猛地一颤,而后道道裂纹自接触点开始蔓延,自手肘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像烧红的弹珠一下子放入冷水,再猛地往地上一摔。 蓬的一下! 九尊法相连同法则领域都是瞬间粉碎。 谁也未曾料到,九尊法相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噗噗!! 八尊接连破功,口吐鲜血,眉心处更是有着一滴金色的血液流出。 这是元神之血! 八人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下来,尤其是本就肉身反噬,受了伤势的霸尊,更是面色惨白,长发更是出现了斑白之色,身上的霸气荡然无存。 想要掌控强大的力量就需承担惨重的代价。 九尊法相强大到不属于化神境界,但每一次动用都需要他们每个人承受其中的压力。 所以持续时间本就不长。 否则他们九尊大可凭借九尊法相到妖族杀个七进七出,何必要和妖族对峙。 更何况这次还缺少了最为关键的天尊,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就更为严重一些。 若只是运用的话还好,不过是事后修养几年。 但现在九尊法相被余闲一指点碎,他们的元神也仿佛随之粉碎,流下了元神之血。 这一指,他们起码各自折损千年寿元,还受了严重的元神之伤。 此为道伤,今后没有特殊的天材地宝治愈,这元神之伤恐怕要伴随他们一生。 这一指不仅点碎了他们所有人的未来道途,还点碎了他们所有人的骄傲。 一指之威,恐怖如斯! 虞渊更是看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心头上好似有一块肉被挖了出去,痛得他连灵魂都颤抖起来。 如果之前大爱尊者出手之时,他还能因为此刻境界未到,看错了实力。 但当余闲如此轻易地粉碎掉元神法相,哪怕他什么都没看出来,但他知道那绝不是化神修士应当拥有的实力。 那是真正的洞虚之力!是境界上的碾压! 所以八尊败得如此轻而易举。 要么此人就是洞虚修士,要么此人身后站着一位真正的洞虚修士,一位哪怕在灵界也足以称得上一族支柱,可让万族共尊的洞虚玄尊! 他能够在人间界轻松动用洞虚之力,却又不被天道意志针对,就意味着他已经初步得到了天道的承认。 相比于还在被自我封印的妖帝,转世重修的他来说。 他已经领先了何止一大步。 只待他统合一界气运,成为一界之主,再辅以祭天之法,便可炼化天道意志,将人间界献祭给灵界,便可自虚界中演化真实世界,自此为洞天之主。 到时候有洞天世界为他承受虚空雷劫,世界不破,他的生机不绝,真正做到与天地同寿。 再换而言之,他等待万年,赌上一切,换来的成道之机,竟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时间,虞渊心痛到无法呼吸。 这份情绪上的汹涌,太过炙烈,竟是连余闲都察觉到了。 他看着痛苦到无以言表的虞渊,心中微微一动。 这孩子貌似和他娘的感情很好啊。 他还以为是自己打伤了雷尊,才惹得这小孩如此痛苦。 毕竟虞渊已然转世重生,洗去前身的一切气息,哪怕是他的老对手妖帝站在他面前,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不过妖帝也根本不需要知道他是谁。 反正那个承载人族气运,突破境界如喝水,天才得不像话的家伙,肯定就是他的老对手。 面对重伤萎靡的八尊,余闲面露疑惑。 “天尊呢,到了此时还不愿出现吗?” 人的名,树的影。 天尊能够被世人传颂多年,更被巨富尊者此人引为救世主,自有非凡之处。 他可不想因为轻视他人,在阴沟里翻车。 “若不是天尊意外坐化,又岂会容你……” 木尊将放肆两字失落地吞下。 因为他不得不悲哀的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后人也不是大爱尊者的对手。 木尊本就苍老得不像话,若不是之前法则真解补全,了却心结,重新焕发生机,有了突破契机,光是今天受的伤势,就足以让他当场坐化。 但也是因为今天的伤势,他的突破之机恐怕遥遥无期,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寿元大限,觅地坐化。 “死了?” 余闲眼中露出几分愕然。 那个与虞仙齐名,后雨魔时代,五千年来的第一人,居然死得这么简单? 其余被骗来凑人头的尊者分神更是为此心情起伏不定,被这重大消息冲击的脑袋嗡嗡作响——正值壮年的天尊居然无疾而终! 云尊黯然点头道:“不错,那日老夫带回法则真解的核心,补全了法则真解,天尊第一个参悟,却因此走火入魔,在与雷尊成亲三年后不久,便在我们众人面前当场坐化。 原本老夫还以为是你在法则真解中做了手脚,暗算了天尊,一直暗中调查。 但见你今日实力,大概不必为此惺惺作态。” 余闲大方承认:“不得不说,你这老头,看人还挺准的。” “我若要杀天尊,何需暗算。” 云尊:“……” 这时候就算是,也得装作不是了。 否则杀人灭口怎么办。 他又不是真老糊涂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九尊法相都被轻松压制,他怀疑余闲很可能早已突破了当年的实力界限,达到了化神之上的境界。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没有飞升上界。 最后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今的大爱尊者总算是人族修士,不管怎么说都是内部纷争,而且他口口声声喊着爱与和平,以后应该不会太过打自己脸,对待人族内部的统治手段不会太过酷烈。 九尊会虽有各种不是,但总得来说,还是为了人族更好的延续下去。 而且以大爱尊者的实力来看,妖族众多妖尊本就比九尊会的实力稍逊一筹,更加不是他的对手。 说不定人妖两族持续万年的战争真能在大爱尊者手上结束。 如此一想,云尊心中总算好受一些。 余闲再次目光扫过众人,已然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妖族之祸,我会亲手终结,但你们也不可懈怠半分。今日之战,尔等都可传扬出去,我给你们三年的时间,征召一域所有元婴,金丹修士,汇集两族边境战线。 尤其是所有人族尊者,无论正魔异族,皆要到场。 若是占据我人族尊位却又尸位素餐,无所作为,就由我亲自送他们上路,勿谓言之不预。” 众龙套尊者:“……” 又是尸位素餐,你就不能换点新词。 但看了看模样凄惨的八尊,又想到已然坐化的天尊,他们还是将腹诽压下,乖乖点头应是。 能够加入九尊会的成员,都算是人族尊者中较为正派的人物,而且基本有家有业,平日里也会负责牵扯妖尊行动,此刻的大爱尊者虽然霸道,但命令也是为了人族着想。 他们即便心中不爽,也得捏着鼻子应下。 毕竟打不过有什么办法。 当然,想要他们真正听话,还得看看其他不听话的人族尊者是什么下场。 比如那些连九尊会都不放在眼中的隐居尊者,还有那些化一域而禁区的魔尊。 如果大爱尊者同样奈何不了这些人,他们自然也会有样学样。 所以今日之事,他们不仅不会隐瞒,还会大力宣传,让那些逍遥、散漫惯了的人族尊者给他们当马前卒,排头兵,尝尝大爱尊者真正的怒火是个什么味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必久留你们了。” 余闲念头一动,就见九尊岛上的阵法重新亮起光芒,联通各域的传送阵也随之恢复。 九玄尊者作为九尊会的第一阵法师,如今九尊会大部分的阵法都是由他设计布置,尤其是各域前线的五阶法阵,都是他亲自布置,可谓是一生都在为人族奔走。 他借天道灵气完全参透了九尊尊者留在玄阳宗的阵法,就几乎领悟了九玄尊者的大半阵道传承。 加上他现在已经是洞虚境界,高屋建瓴之下,又有九玄尊者的阵法基础,加上他自身一点点的阵法天赋,想要攻略九尊岛的护岛大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但还是花了他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可见当年九玄尊者的阵法造诣。 “对了,从今日起,九尊岛改名……大爱岛。” 众暂时不配拥有名字的龙套尊者闻言脚步一顿,而后纷纷踏入传送阵之中。 他们知道,九尊会从今日就算初步落幕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大爱尊者之名。 至于说九尊会是否会在以后死灰复燃,那就得看大爱尊者能够统治人族多久了。 一旦大爱尊者和天尊一般忽然坐化,又或者在不久后成为人间界有史以来的第一位飞升者,那么九尊会仍会存在,只是到时候大概会换成另一个名字。 “哦,你们不走吗?” 余闲看向不曾动弹的剩余八尊。 “我想留下。” 率先发声的是霸尊。 只见他眼中神光黯淡,但仍有坚韧之色,他定定看着余闲。 “我身上的伤势无人能治,但我相信你会有办法,还有,我想知道化神之后的路如何走?” 余闲淡淡道:“不错,我的确能治你伤势,你想要的我都有,但我为什么要给你?” “凭我这条性命!” 霸尊半跪在余闲面前:“为求道而死,我死而无悔。我为九尊之霸尊,在人族中也算小有名声,若大人能够治我伤势,传我大道,属下愿为大人驱使万年!” 余闲不曾想着昔日高到云端的大人物竟可如此卑微,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正色道: “大道不可轻传,我也无需你效力万年,在我手下效力千年,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不过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有的只有如今一个口头约定。” “你若愿意,便留下吧。” 霸尊略作沉吟,便俯首称臣。 “属下许平川,道号雄霸,见过大人!” 他不在乎余闲的身份,也不计较今日被他打伤。 技不如人并不丢人。 他天下第一的横练霸体正是在一次次打击中成长起来,他要的是超越自己。 他当年加入九尊会,为人族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为法则真解而来。 比他更纯粹却是另一人。 就见一个高冠博带的青年修士躬身而拜。 “属下百里莞,道号灵寂,也愿在大人麾下效力。” “同时属下有一物借花献佛,献给大人。” 青年修士,也就是灵尊指着被藏在中宫内的虞渊道: “此人名为虞渊,乃是天尊和雷尊之子,昔日天尊坐化后,法则真解便与此子融合,据霸尊所言,此子是一件人形的法则真解,想必会对大人有些作用。” “灵尊你!!” 雷尊眼含怒火,身体气息暴动,似乎随时要暴起。 但余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雷尊想到背后的孩子,不得不忍气吞声,连声音都尽力压制,变得颇为清冷。 “大爱尊者,我这孩儿虽然融合了法则真解,但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愿意放过他,我也可以为你效力。我麾下有势力天雷山,执掌雷域,皆可送与大人。” 余闲看着身材高挑,容貌清丽,连头发丝闪烁电弧的雷尊,眼神微微一动。 “你真的为了这孩子什么都愿意?” 雷尊却是不知道昔日大爱真君风流好似的名声,否则绝不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不错,只要大人答应不碰我的孩子。” 余闲伸手一抓,躲在中宫内的虞渊便跟小鸡仔似的被轻松拎了出来。 “孩子,你听到了吗?你的母亲是一位多么伟大的母亲,为了你连性命都愿意交给我,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和你的母亲一样?” 这小孩生得钟灵毓秀,修为居然达到了金丹巅峰。 他只能说一句卧槽。 只能说不愧是双尊者之子,起跑线就达到了普通人的终生无法企及的巅峰。 余闲不由回忆了下自己突破金丹的时间。 似乎已过甲子之年,只能说人比人气死人。 虞渊呆滞地抬起头,似是终于回过神来。 “叔叔,你不要伤害我娘,我也什么都愿意。” 他好歹修行了数万年时间,一时的打击还无法彻底摧毁他的意志。 当他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不是没有翻盘的希望。 只要有着一丝希望,他便不会放弃。 他如今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还在暗处,他真正的身份还无人知晓。 所以接下来,他只需要引导马上平息妖祸的大爱尊者与妖帝对上,到时候还保留实力的妖帝绝对能够逼出大爱尊者真正的实力或者他的幕后之人。 到时候他不是没有希望四两拨千斤,不仅借助大爱尊者之手逼迫妖帝放弃人间界,回归灵界。 而妖帝自然不可能轻易就范,以他的实力,哪怕将虚界融入人间界,也能短暂唤出自己的虚界,加持自身,恢复巅峰实力。 到时候这大爱尊者面对洞虚巅峰的妖帝,绝对讨不了好。 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 人间界的外来洞虚修士只有他和妖帝,其他人一旦靠近人间界,就会面临他和妖帝,还有人间界天道意志的三重反击,没有任何洞虚修士能够承受这份压力。 所以这大爱尊者或者幕后之人十有八九是本界土着修士。 他之所以能够突破洞虚,极有可能是天道意志本能的自救。 但土着就是土着。 即便有天道意志相帮,他不懂得天道祭祀之法,不明白一界之主的含义。 就如那些出身下界,费尽千难万险才突破飞升的修士一般,不知道自己丢掉了一个多么好的机会。 当然,那些飞升修士仅凭自己苦修,也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在下界修成洞虚巅峰,一旦他们想要吞噬本世界的世界之力,又会被世界自动排斥出去。 所以只需要妖帝全力出手,就能逼得他主动吞噬世界之力,而后被天道意志的本能反击,被迫飞升。 最后两大洞虚一个回归,一个飞升,反而留下他这个最不起眼的家伙。 而他没了竞争对手,就可以按部就班的修行突破,一统人间界。 然后继承自己的虚界,再修行个几万年时间,恢复到洞虚巅峰的实力,一举祭祀灵界天道,将人间界献祭,到时候最后的赢家还是他自己。 看着自以为掌控一切局面的余闲,虞渊心中冷笑,决定将自己的小孩子好好扮演下去。 小孩子嘛,最是天真,也最容易培养塑造。 而他的资质,乃是世间第一等。 说不定这家伙看中了他的资质,已经准备将他收入麾下,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然后还能以他为人质,拿捏他的母亲雷尊,任由凌辱。 “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虞渊面上天真无邪,眼神却不时瞥向雷尊,闪过担忧之色,很好的扮演了一个有些早熟却还不懂得掩藏自己情绪的小孩子。 余闲闻言,面露微笑道: “既然你什么都愿意做,那么叔叔放过你的娘亲,你把法则真解给叔叔好不好?” 虞渊无辜地摇摇头道: “可是叔叔,我不知道法则真解在哪儿啊?” 余闲蹲下来,摸了摸虞渊的脸蛋,循循善诱道:“没关系,叔叔相信你的潜力,你一定能行的。你现在拿不出来,可能不够爱你的娘亲,为了你的娘亲,你一定要尽全力。 不然的话,我会杀死你的娘亲哦。 孩子,你也不想娘亲死在你的面前吧?” 看着和一个孩子笑眯眯谈条件的余闲,众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刚才就是这个家伙一指头把他们全打趴下了? 虞渊看了看雷尊,眼中憋出了眼泪水。 “叔叔,我真的不知道,哇哇……” 他害怕的抽泣起来。 “渊儿别怕,娘在这儿呢。” 雷尊连忙心疼的抱起孩子,朝着余闲道: “当初法则真解融入他身体的时候,他才刚刚出生,你就是杀了他都没有用,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霸尊,也可以亲自来检查一下。” “真的吗?我不信。” 余闲一手掐住虞渊的脖颈,笑眯眯道: “法则真解对我有大用,交不出来的话,我不介意试试。” “我知道法则真解能够自我修复,只要杀了他,让法则真解的本源回归天地,我只要找到一块碎片,再花些时间,一样能够得到完整的法则真解。” 他手上微微用力,虞渊面色开始发青。 “放心,杀了他之后,我就再送你上路,黄泉路上,你还能照顾他,不会寂寞的。” 雷尊见识过余闲的实力,知道自己无力反抗,她眼眶红红地看着余闲。 “就当看在我为人族也算立下过不少功劳的份上,放过他一次好吗?” “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哦。” 余闲看着雷尊,却是对虞渊说道。 虞渊感觉周身法力全都被禁锢,他就如同一个凡人一样,第一次如此渴望着新鲜的空气。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兆。 他不能死! 一旦死了,他所有的幻想都将化作泡影。 没有这具仙体,即便他最后设计将妖帝和这个土着洞虚赶走,以他的资质也不一定能够再修炼到洞虚巅峰。 他使劲拍着余闲的手,嘴上发声。 “叔……叔,我……我可……以” 余闲手上一松,眼中却满是笑意。 小孩子是小孩子,但金丹巅峰的小孩子就不是单纯的小孩子了。 “……试试。” 虞渊说出最后两个字。 “合作愉快。” 余闲捏了捏虞渊的脸蛋。 “小朋友,真是不乖,还得要叔叔来当这个坏人才行。你要多长时间?” 虞渊惊恐地看着余闲。 他这才明白这张温和的面庞下蕴藏着一颗多么冷酷的心。 玛德,没人性的,连小孩都杀。 不过他却又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若没有这般心性,如何能够在他和妖帝的眼皮子底下突破洞虚境界。 “三……不,两年……” 虞渊伸出两根手指头。 法则真解对于他的修炼有着无可比拟的作用,他能够拥有如此修行速度又不用担心损耗潜力根基,法则真解对他肉身的淬炼功不可没。 所以他能多拖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再来两年,他大概能突破元婴境界,并且前进一小截了。 “给你一年时间,灵尊,你来负责看守。” 余闲淡淡道:“一年后,看不到法则真解,要么他死,要么你死。” 灵尊顿时眼前一亮,点头道:“请大人放心。” 虞渊就是人形法则真解,他看守一年,岂不是说自己能够近距离参悟一年。 至于说让虞渊逃脱,那未免太小瞧他了。 他得到九尊之位,可不是靠关系得来的。 “雷尊,不要忘记你刚才说的话。” 余闲抬起瘫坐在地的雷尊的下巴,让她眼神对上自己,面上仍是温和笑意。 “接下来我的大同会会在人族各域开展试点工作,此次便加上你的雷域,你来担当监督之职。” “好好工作,说不定你工作让我满意,我会放你和你儿子团聚哦。” 闻言,雷尊眼中顿时绽放神光。 “我不会令大人失望的。” 余闲再度扫过其余尊者:“久仰各位尊者大名,若是愿意加入大同会,我皆以天级成员相待。” 可是应者寥寥。 只有火尊看了看雷尊,欲言又止。 余闲不以为意,能够得到三位尊者效力,已经出乎他意料了。 而且在没有解决道种问题之前,他也不会给予这些尊者太多信任。 最后,余闲目光看向远方。 那是九阳域,玄阳宗的方向。 “这时候,想必大家已经知道大爱尊者突破的消息了。” ps:没有达到目标,但也没击穿底线。(本章完) 第三五六章 大爱成尊,再见狐尊(6.1k,为矢之于心书友" 大同历一百四十二年,六月初六,晴,微风。 玄阳宗。 四五六区。 自大爱城迁徙而来,又被根据户籍地随机分配至此的邱有容逐渐适应了这儿的生活,也习惯了这种高达数十层,上百层的高楼。 因为避难的原故,大同会将玄阳宗大部分山门推平,人工改造成了大片大片的平原地带,而后为了方便管理,又划出了上千个方块格,从一到一千进行编号。 每一个方块格都是一个小区。 每一个小区都足有上百平方公里,却拥挤着居住了上千万人口。 一千个小区,也就是上百亿的人口。 为了容纳这么多人口,大同会不得不舍弃传统的平层建筑,转而修建超高层建筑。 邱有容还是首次发现,原来那么小的一块地居然可以住下这么多人。 就拿她现在住的这座和谐三号楼来说,共有一百零八层,高五百二十米,每一层约五百平方米,一层居住一户,一户就是一家人。 一般都是祖孙三代,甚至祖孙四代,二三十号人挤在一起。 若不是大家都有点修为在身,光是每天爬楼就得累死人。 如此,一栋楼就能住上两千人左右。 当然,以她这样的修为和职位,还是能够做到单人单户的分配,不必与其他人挤在一起。 其实本来是给她分了单人单栋的平层区,那里的房子明亮宽敞,不会像这些高楼的房子,压抑,黑暗,只有烛火可以照明,大半时间都见不到阳光。 但最后邱有容还是住进了高楼。 这里的人需要强者的庇护。 否则以这么拥挤却又相对隔绝的居住环境来看,很容易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却无人知晓。 大同会只是导人向善,却无法杜绝恶人。 据邱有容所知,和她做出一样选择的人不在少数。 而且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一栋楼,或者几栋楼一个假丹修士这样的分配。 这就是身为大同真人的责任——庇护弱者。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也是大同会一直践行的准则。 正是这条准则,才让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加入大同会,愿意放弃未来的道途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同真人。 修行从来不仅仅是为了追求长生,还是为了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生命的宽度远比生命的长度更加重要。 所以邱有容从未因为今日的窘迫而感到仿惶失落,丧失了失望。 她就和大部人一样,一直相信着大爱真君。 那是她此生见过最伟大,最光辉的男人。 哪怕她如今再无力与他同行,但她同样在背后,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为其默默祈祷,相信他一定带领大家走出困境,回到原本的家园。 但她仍有忧虑。 邱有容感应着空气中相比刚刚搬来时稀薄了少许的灵气。 她明白哪怕是五阶灵脉,想要支撑起避难所日趋上升的人口,恐怕也颇为艰难。 如今降低的灵气浓度就是佐证。 哪怕现在居住在避难所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修为在练气一二层的样子,但是堆土成山,积水成河,百亿的数字着实太过惊人。 如果他们修为再高一点,光是每日的灵气吞吐量就足以吸干五阶灵脉的灵气,伤及灵脉本源,很容易将此处从仙家福地变成不毛之地。 而且随着时间渐长,大家在这里成亲生子,人口暴增起来。 再等到新生一代开始修炼的话,这五阶灵脉的灵气大概就不太够了。 邱有容忧郁的目光扫过楼下空地,那里已经有大同会的修士开始支起今日的饭堂。 同样还是人口问题。 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想要同时满足上百亿人的衣食住行,对于大同会来说,同样是个严峻的考验。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都是没有收入的。 所以很多人都是只能依靠着大同会分发的救济粮度日,但也仅仅是可以勉强活着而已。 尤其是很多行动不便的老人,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得在狭小的,阴暗的高楼空间内度过,等着家人从楼下领到大同会分发的救济粮,艰难地熬过一日又一日。 但这种日子再持续下去,整个避难所迟早都会崩溃的。 邱有容已经明显感觉到最近两年各大小区发生的恶性案件的概率有上升趋势。 若不是有着大同真人日夜巡逻,每日公开处刑,震慑人心,恐怕秩序早已陷入混沌当中。 “老天爷啊,让会长快点突破吧。” 邱有容望向远处隐藏在云雾中的高山,此刻也只有无力地祈祷。 据说,大爱真君就在那里潜修。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终于听到了她的祈祷,就听一声长啸贯穿天地,接着就有一道雄浑高昂的声音响彻整个人间。 “今日我大爱成尊,向天地起誓,为人族驱逐妖祸,还我山河!” “大同军团,随我出征!” 邱有容明显感觉到天地骤然一静。 那排在领救济粮队伍中的麻木青年男女,地上不知所以,还在玩耍的孩童,蜷缩在床上,不知明天和死亡哪个先行到来的老人,全都静止住了一般。 接着下一瞬,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探出那昏暗的窗户,伸长了脖子,看向空无一物的蔚蓝天空。 啾! 只听得一声清脆鸾鸣。 一头展翅数百丈,通体青翠,翎羽华美的青色凤凰翱翔于空,在身后带起一道璀璨的虹光。 在它的背上,站着一个人影。 他背对众生,因为距离的原因,在众人眼中就像一个小黑点,十分渺小。 但所有人却自内心处升起了高山仰止的崇敬感,使得他又显得格外伟大。 哪怕大部分人根本没有见过余闲,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那身骑青凤的人认作他们心中的信仰,大同会的领袖——曾经的大爱真君,如今的大爱尊者! 嗖嗖嗖!!! 在其身后。 刺耳的爆鸣声划破天穹,一道道流光当空升起,在空中汇聚成河,跟随着最前方的一人,承载着众人的希望,朝着远处而去。 此行,斩妖!复疆! “大爱尊者仙福永享!大同会永垂不朽!大同军团凯旋而归!” 就见一个大同会的大同真人御剑升空,声音暴喝而出。 “大爱尊者仙福永享!大同会永垂不朽!大同军团凯旋而归!” 接着就是一个又一个的修士接连御器而起,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半空之中,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虽不整齐,却代表着他们心中最真挚和美好的情感。 邱有容也没忍住心中的汹涌澎湃,不顾真人和女儿家的仪态,飞出了房间,站在半空中,朝着还在远去的大同军团喊哑了嗓子。 此情此景,唯有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嘶吼,才能宣泄出她心中的激动。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流光汇聚远去的大同军团连同大爱尊者都消失不见。 这才陆续有人出现维持秩序。 邱有容认出来,在他们这一块维持秩序的人是负责管理和谐楼的姚真人,一个喜欢板着脸教训晚辈的老大爷,也是大同真人。 “都瞎喊什么,有大爱尊者亲自出手,区区妖祸,翻手可平。都乖乖回去待着,现在你们最该做的事情就是不给大爱尊者添乱,免得他在前面给大家收拾了妖族,结果你们在后面搞得一团糟。 要是精力用不完,那就来老头子这儿报个名,参加巡逻队。 眼看就要回家了,可别后院起火。” 回家! 对于众多被迫背井离乡,整天浑浑噩噩度日的人来说,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词语。 “姚真人,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还有我,我会点医术,明天,不,从今天开始,我就在楼下支个摊子,谁家有什么小病大病的,尽管来找我,我免费给大家治疗。” “哈哈,我也来,我藏了几坛子百年灵酿,虽然不多,但掺点水,大家也能分上几口。” “有酒岂能无肉,既然如此,我就出点力,出去杀几只妖兽,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肉!” “你一个人能宰几只妖兽,还不够大家填牙缝的,加上我一个,老子早就看外面的妖兽不爽了,家门口边上也敢过来放肆,正好一起宰了吃肉。” “同去,同去!” 众人兴致勃勃,三言两语间就定好了一场篝火晚会。 与之前死气沉沉相比,所有人脸上都多了一个叫做希望的东西。 邱有容回首看了一眼平静蔚蓝的天空,感觉阳光正好。 …… “坏女人,快从我背上下去。” 临时冒充坐骑的青凤朝着背上站的人发出不满的声音。 扮做大爱尊者的月玖无奈地挪开了脚。 “青凤,我何时得罪了你?” 青凤身形一变,化作精灵般的少女,眼神灵动,满是天真。 “都是你霸占了余闲,他都好长时间没和我玩了,阿喵妹妹跟我说了,这在你们人族里面叫做持宠而娇,独占恩宠,是要被大家一起批斗的。 我们这些被冷落的女人一定要团结起来,打倒你这个坏女人。” 青凤从储物手环中摸出一朵白云样式的法器,软乎乎地往上一躺,白嫩的脚丫子一甩一甩,说得理所应当,义正言辞。 “要不是余闲让我听你的话,我才不让你这个坏女人踩在我身上。” 月玖顿时哑口无言。 的确是她执意突破,这才使得夫君为她透支寿元,潜修数年,连铜雀台都没出过。 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她使了手段,独霸恩宠,让夫君冷落了其他人嘛。 要知道青凤人菜瘾大,每次主动找余闲单挑,都是被挑得下不了地,偏偏还乐此不彼,屡败屡战。 这就好比让吃惯肉的青凤转行吃素,三天五天还成,结果她一憋就是四五年。 加上阿喵的蛊惑,青凤对她的不满倒也情有可原。 但她并不怪罪青凤,甚至对青凤印象很好。 青凤就仿佛天地所化的精灵,自然随性,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从来不教人猜她会想什么。 不过她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而且月玖知道青凤如果真的对她不满,根本不会让她踩在她的背上。 月玖忽然问道:“阿喵最近在看什么书?” 青凤想了想,说道:“《霸道会长爱上我》,《人间我最美》,《攻略仙君的一百种方式》,《争宠》,《提防闺蜜》,还有好多好多,不过我都不喜欢,只有阿喵这种笨蛋才会喜欢看这种书。” “糟糕。” 青凤捂住嘴,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月玖,声音闷闷道: “你不会跟阿喵说我坏话吧?” 果然。 月玖心中暗叹一口气。 阿喵其实和青凤差不多,都是人菜瘾大,只不过与找余闲单挑的青凤不同,阿喵喜欢用计。 她经常自诩熟读人族经典三千册,精通人性心理,其实心思写在脸上,还一副我很聪明的样子。 每次的计谋用得让人不忍心拆穿。 好在她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否则的话,以青凤天生的通明心性,根本不会和阿喵玩在一起。 更别说还有夫君把关。 这次在青凤面前说她坏话,大概也是为她的前主人,现姐姐玉兰出气呢。 月玖心思通透,很快就想明白了阿喵挑唆青凤的原因。 “你乖乖听话,和我一起把夫君交待的事情做完,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月玖面无表情道。 青凤举起小手,还有模有样地竖起三根手指头,一副发誓的样子。 “我一定听话。” “可是余闲要我们做什么啊?” 月玖低头俯瞰着短短几年时间,就长满了杂草灌木,妖兽成群,变得蛮荒原始的大地,淡淡道: “绕着玄阳境走上一圈,给所有人一个希望。” “剩下的事情,都交由他来处理。” “你还不赶紧变回来。” “哦。” 青凤老老实实的变回原形,月玖再次背负双手,骑乘妖尊,变成了正义光辉的大爱尊者,代其巡视全境。 …… 妖域深处。 旸谷。 远远瞥了眼这常年光明,大日不熄的奇异之地,余闲目光闪烁,却没有直接动手。 他想了想,收敛了身上一切法则波动。 尤其是虚界的存在,更是藏得深深的。 到了洞虚境界之后,他的欺天术就有点快跟不上层次了。 这玩意说到底就是他在天道老师的辅助之下创造的法则级秘术,对付化神以及化神之下,自然无往而不利,但对于同境界的洞虚存在来说,就没有那般百试百灵了。 毕竟天道老师和他都处在这个层次,又岂敢说自己创造的秘法能够百分之百地瞒过同境界的存在。 有进攻的矛,就有防御的盾。 他可以藏,难道就不准人家有看破隐藏的秘法。 到了这个境界,什么技巧功法都是虚的。 我境界高,那么我的法则就是比你强。 你就是把技巧玩出了花,也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毕竟境界差摆在那儿。 就如水能克火,但当火势足够大,水浇上去,只会变成气,甚至连大海都能烧干了。 如果他猜测没有出错,造成妖族血脉诅咒的幕后存在同样是一位洞虚境界,或者其上的修士,甚至与人族那位幕后存在是同一人也不一定。 这年头,哪位大佬不开几个马甲,替身的。 尤其是自己又当白道盟主,又当黑道老大的,更是屡见不鲜。 他虽然一直当着灵气小偷,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岂能赶上人家起码修炼了上万年的差距。 所以犹豫许久,余闲按下试探的想法,终归小心退去。 直接打幕后boss有点不保险,还是去欺辱妖尊让他更有安全感,顺便还能了解妖族情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他不是怕,他只是稳一手。 …… 青丘。 万妖山脉内九尾狐一族的祖地。 九尾狐一族以尾巴数量定血脉强弱,唯有天生九尾的血脉方能称得上真正的九尾狐 这里的九尾狐一族只能算是远亲。 毕竟最强的青丘狐尊也就六条尾巴,还有三条尾巴都是灵气虚构而成。 甚至连青丘的名字都是盗版,是传承在他们血脉中,属于九尾狐一族的真正祖地。 若是有幸飞升,才可能去往的地方。 不过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人间界中,九尾狐一族中就属它们的血脉最纯,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继承了九尾狐的名号。 只不过以往香风阵阵,莺歌燕舞,好似人间幻境的青丘,此刻却显得颇为冷清。 青丘狐尊半躺在一方软塌上,任由着几个模样可人的人族少女为她按摩着筋骨。 血脉诅咒的威力,哪怕是她也无法阻止,只能看着自家族人踏入炮灰大军之中,所幸青丘一族强者众多,可以在血脉诅咒催生的狂暴状态下保持一定理智,也就能护住大部分族人。 像那些没有强者庇护的妖族,死的时候就如一粒石子落入大海,根本溅不起太多水花。 所以现在能够伺候她的反而是一直养在青丘的人族。 只有这些人才不会受到妖族的血脉诅咒影响。 同时又因为自少被灌入的思想,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是人,而是将自己视为比人更高贵的妖,只有青丘一族才是他们的主子,除此之外,其余的人和妖都是低贱不堪的。 外界传言,青丘狐尊的面首无数,不知吸干了多少男人,男妖的精髓。 但到了她这个境界,除非同为尊者,其他男人,给她吸了又能增长多少修为。 至于说享受情欲欢愉,更是无稽之谈。 因为她的天狐法则,本就是操控身体情欲,一旦连她自己都沉迷进去,她就算是真正废了。 强者是掌控力量,而不是被力量驱使。 只不过这种传言会让人不自觉放松对她的警惕。 如果真的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反而会一步步掉入她所设下的情欲陷阱。 就好像一个穿着低胸短裙,浓妆艳抹的酒吧女,一个穿着过膝长裙,纽扣都系到最上面一个的学生乖乖女。 普通人想玩点刺激的,自然就会找到前者,都以为前者容易上手,后者不容易脱手。 实际上,高明的猎手总会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青丘狐族便是一个高明的猎手。 她自然不敢说自己冰清玉洁,连男人都没碰过,但也绝不是外界所说的面首无数。 实际上,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和男人亲热过了。 如今连伺候她的人都变成了没有破身的清纯少女。 但她现在并不快乐。 就如对未来担忧的九阳尊者一样,她同样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仿惶。 面对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兽潮,以及众位大妖尊的意志,她不过下品妖尊,看似处在妖族的顶端,但与核心终归差了一层。 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这一次送死有什么意义。 以前还可以说是为了缓解血脉诅咒,是为了取悦冥冥中的意志,获得帝流浆的奖励,是为了整个妖族而战。 但这一次,就是纯粹的送死。 人族能够看出来的问题,他们自然也能看出。 只要再持续个二十年,妖族恐怕就会自行衰落下来。 那些大妖尊绝不是蠢货,不可能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偏偏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不知道让她感到了一丝恐惧。 她害怕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也会成为妖族的祭品,被送上断头台。 忽的,她朝着几个侍女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 侍女乖乖退去。 青丘狐尊脸色僵硬地笑道:“是哪个没良心的要和奴家开玩笑?” 只见她周遭的空间不知何时坚如磐石,连一丝逃脱的缝隙都不给她留。 这熟悉的场景让她想到了一位久违的对手。 那人已经是人族大尊者,连他们妖族号称防御第一的玄龟妖尊都丧命其手。 “没良心的不假,却不是开玩笑。” 桃花尊者的马甲缓缓现身。 “青丘狐尊,你纵容妖族侵我人族疆域,使得我人族死伤惨重,今日我便要以你性命祭奠人族亡魂!” 如果九阳尊者在此的话,一定会对此感到熟悉。 可惜青丘狐尊与九阳尊者的交情还没到这种程度,面对余闲杀机四溢的话语,她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就如一个闺房小姐遇到了蛮狠闯入自家闺房的劫匪大汉,有种失身失财,走投无路的绝望。 她忽的想起刚刚长好的第六条尾巴。 还不如不长好呢,也就不用多死一回了。 “桃花尊者,奴家是无辜的啊。” 青丘狐尊花容失色,嘤嘤垂泪。 “这一切都是几位大妖尊的主意,奴家也只能听他们的,不信你瞧,这青丘上下,哪还剩什么狐狸,奴家就是再狠心,也不敢拿全族性命一起去送死啊。”(本章完) 第三五七章 以夷制夷(5.3k) 青丘狐尊虽是妖族顶级强者,但并不会因为所谓的强者尊严就愿意慷慨赴死。 尤其是面对一个根本无力对抗的对手之时。 桃花尊者能够毫无声息的潜入到她的老巢,显然最近的实力又有进步。 她很清楚自己就是把六条尾巴全废掉,也不可能越两个小境界和桃花尊者来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既然稳输,她自然要换个方式求条生路。 此刻她只庆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乃是桃花尊者。 这个家伙实力强归强,但起码收钱办事,而且对于妖族也没有什么必杀的心理。 相对于桃花尊者是为了那些人族死伤的弱者报仇,青丘狐尊更愿意相信桃花尊者是过来找她打秋风。 但既然人家给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她自然不能点破,反而要顺势给个台阶给人家。 要是直接说多少多少好处来买自己的性命,那就不是买命,而是羞辱人家——真把人家当成要饭的了。 这年头,就是想送好处给人家,也得注意方式方法。 果不其然。 青丘狐尊见桃花尊者陷入沉思,目光不断在自己脸上闪动,似是在思考,权衡什么,但空气中的杀气明显散去不少。 青丘狐尊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 他娘的,明天就搬家。 这青丘好归好,但目标还是太明显了。 面对桃花尊者这样的强者,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靶子,叫人摸进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值此时刻,还得是低调隐藏为主。 余闲不知在他面前无辜可怜的青丘狐尊心思如何。 但他并不在乎。 这种活了万年的老怪物,真把她当无辜女人,才是他傻逼。 而且他所做的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最重要的是给对方一个体面。 总不能直接见到人就说——快给老子当狗,不当就宰了你。 那样着实有些粗鄙,而且成功率大大降低。 “如此说来,你也是夹裹在妖族大势中,身不由己?” 青丘狐尊可怜兮兮地看着余闲,模样很是柔弱。 “正是如此,如果能够与族人和平的生活在青丘上,奴家何必要推着族人去送死呢。” “这都是那几个大妖尊的意思,奴家若是敢阻拦,第一个被清理门户的就是青丘一族了。” 余闲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温柔地看着青丘狐尊。 “不曾想你身为妖族妖尊,居然也无法做主,连族人都无法护佑,你在这样的妖族中待着想必会很不开心吧?” “啊?” 青丘狐尊脑子差点没转过弯来。 按照剧情发展,不该是说念在她被牵扯无辜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需要她为那些妖族刽子手付出惨痛代价,告慰人族死难亡魂嘛。 她都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怎么突然被关心起了个人生活? 青丘狐尊蓦然感到脑后有些发凉。 她以为给的是钱,但这会儿发现桃花尊者似乎钱也要,妖也想要。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隐晦地表示道: “桃花尊者说笑了,奴家乃是妖族,自诞生于这个世间便是妖族,出身是改不了的。” “诶。”余闲却是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我们怎么能狭隘的用血脉来限制自己的出身,我瞧你这青丘上也生活着不少人族,生活习惯也是与人族无异。 说明你们青丘一族和人族是能够和平且友好相处的。 如此看来,你们青丘一族的生活习惯早已脱离了兽性,转为人性。 所以将你们看做人族,也是可以的。” 青丘狐尊指了指自己,艰难道:“我,也是人族?” 余闲笑道:“看来你领悟得很快。所谓人族大同,求同存异,天地万族本是一家,那就是人。否则你们化形为何都选择变成人呢,冥冥中早有注定。” 青丘狐尊眼看着说着说着自己就要被动背叛妖族了,她连忙道: “桃花尊者,奴家的确很是仰慕人族文化,但是奴家受血脉所限,日夜要受那血脉诅咒影响,怎么可能与人族友善相处,奴家能做的的就是带领族人避世隐居,远离人群,方能保存双方啊。” 余闲恍然道:“原来如此,我却是忘了狐尊身上的血脉诅咒了。” 青丘狐尊正要点头,就听余闲继续说道。 “好叫狐尊知晓,我人族有大爱尊者横空出世,如今已经取代九尊会成为人族领袖,他为解人妖两族世代血仇,默默研究多年,已然解决了血脉诅咒的问题。 只待狐尊入我大同,便再不用担心受那血脉诅咒的困扰。” 青丘狐尊被这句话的信息量惊得脑袋嗡嗡作响。 “九尊会没了?血脉诅咒解了?还有大爱尊者,那不是你的徒弟吗?” 余闲笑道:“我想杀你,易如反掌,何必欺骗你。至于我那徒儿,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我这个当师父的,如今也远远不如他了。” 青丘狐尊干笑道:“桃花尊者,容奴家考虑考虑吧。” 余闲笑容一收,刚刚消散的杀机重新凝聚。 “难道狐尊之前所言,什么和平,什么身不由己,都是为了哄骗本座?” “不不,奴家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血脉诅咒困扰我妖族万年,连诸多大妖尊都无法摆脱,昔日的青凰妖尊,精才艳艳,也为此涅盘。尊者所言,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这有何难?” 余闲手上轻轻向前一抓。 “本座带你一看便知。” 话音未落,青丘狐尊就惊恐发现周围天旋地转,自己竟已被禁锢,成了笼中鸟一般,任由桃花尊者带着越过千山万水,眨眼间遁走数十万里,来到了玄阳境。 “那是?!” 青丘狐尊脱开束缚,看向高空,竟是见到那里有着第二颗太阳。 这太阳形态略小,散发的光芒也不炽烈,只能笼罩在玄阳境内。 但当她沐浴在光芒之下,她惊讶发现自己体内传出了一道愤怒的意志。 那意志令她陌生又熟悉,仿佛自她出生之时,就根植于血脉之中,却又一直未曾被她发现。 “血脉诅咒!!!” 青丘狐尊顿时想到了困扰着所有妖族,令所有妖族都无法摆脱的血脉诅咒。 原来所谓的诅咒就是一道连她都无法察觉的意志,这道意志根植于血脉之中,随着血脉的壮大而壮大,所以他们实力越强,境界越高,反而越发摆脱不了血脉诅咒的影响。 但现在,血脉诅咒显露于世。 她忽的感觉血脉诅咒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未知的,无法摆脱的才是最为可怕。 她直视着天空那颗小太阳,全身心地沐浴其中。 她的心神为此不断延伸,她仿佛看到了一只亘古不变,高邈莫测的赤金眼瞳。 原来那就是小太阳的真正模样。 所谓光芒,也只是它俯瞰众生时的目光而已。 在赤金眼瞳的注视下,青丘狐尊明显感觉到血脉诅咒的虚弱。 余闲看到青丘狐尊被他惊神目所化的太阳消解血脉诅咒,心中同样松了一口气。 “自我突破洞虚境界之后,我便真正知晓这妖族的血脉诅咒的其实是意志的残留,血脉越强大,力量越强大,就会逐渐激活这份意志。 所以想要化解它的最好办法,就是以毒攻毒,用同等位格的意志消融这份力量,这就是我的法域为何能够解除血脉诅咒的原因。 因为之前我吸收了太多的天道灵气,所以我的法域中被动带有天道意志的残留力量。 当两者相遇,便相互抵消。” “只不过实力越强大,血脉诅咒的纠缠越深,甚至极有可能拥有自主意识。” “所以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能亲自出手,否则很有可能提醒妖族幕后的那尊存在。” “但现在我用天道意志残留力量所化的惊神目为妖族化解血脉诅咒,哪怕幕后存在发觉,也只会认为是有天才人物窃取了天道的力量,用来对抗诅咒,而不会联想到一位新的洞虚修士。” “如今青丘狐尊同样能够被化解血脉诅咒,显然我这手借力打力,即便是面对妖尊身上的血脉诅咒,也是可行的。” 而没了血脉诅咒的影响,妖族又岂会是铁板一块。 关于这点,玄阳境这块实验田已经做出了极佳的示范效应。 当他固化惊神目,将其常悬高空,注视玄阳全境,在这里肆虐的妖兽纷纷摆脱血脉诅咒的影响。 哪怕是神智不高的低阶妖兽,也拥有了生物应有的求生本能。 当大同军团的围剿行动开始,这些妖兽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不再选择上来群体送死,而是开始溃逃,有的躲入深山野林,有的选择逆行,开始回归万妖山脉。 只不过现在时间还短,不足以看出太多影响。 但当溃逃回归的妖兽越来越多,玄阳境会慢慢成为妖族的圣地。 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据他所知,一直担当光杆司令的妖族大同分会第一任分会长的金鹏妖皇连连出动,已经拉拢了不少摆脱血脉诅咒的年轻妖族,口号还十分正能量——为全体妖族的自由而战。 原本说好的分会,已经变成了实质意义上的妖族反叛军。 毕竟妖族也是有热血少年的。 虽然这个妖族反叛军看起来力量十分弱小,风吹就倒,但在大同会的幕后支持下,它终究会成为一个庞然大物,最后取代妖族正统。 忽的。 青丘狐尊发出一声遗憾的轻吟。 “为什么没有了?” 她明明沐浴在那赤金眼眸的目光之下,但血脉诅咒却不再受到影响,仿佛她被赤金眼瞳抛弃了。 余闲回道:“因为获得自由是有代价的。” 青丘狐尊沉默片刻,缓缓问道:“我要做什么?” 此刻的她不再故作柔弱,将自己摆在可怜弱者的位置。 什么场景说什么话。 而她现在是一个合作者。 余闲轻笑道:“和平。” “带着你青丘一族,守在九阳域之外,不让妖族再侵入人族疆域。” 他没打算一口气吃个胖子,刚刚突破洞虚前期的他,也没有面对幕后存在的绝对把握。 既然知道妖族背后可能存在幕后黑手,他完全可以扶持出另一批妖族来打对台。 当妖族陷入内耗之中,那幕后黑手的设计自然不攻自溃,还能不断通过诸如青丘狐尊一类的妖族尊者收集信息,出招化解。 说到底,还是可知信息太少。 如果能够让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也不必像现在一样摸着石头过河,被动出招。 他唯一能够获得的准确信息就是天道老师给出的天道感应。 通过预估万年大劫的降临时间,来估算幕后存在出现的时间。 当他一系列的操作完成,万年大劫的时间没有提前,那就说明他的操作具备可行性,如果万年大劫的时间开始加速,就说明他的某些举动反而帮助了幕后存在。 如果万年大劫的时间开始向后推移。 那么就说明他做对了。 他如今不管在名义上,还是实质上,都可称得上人族第一人,随着大同会在人族各域的推进和改造,未来落入他手中的资源同样会越来越多。 加上灵气小偷的加成,他在洞虚境界的修行,绝不会弱于化神多少。 所以万年大劫的时间越往后,对他就越有利。 闻言,青丘狐尊自然明白桃花尊者是打算让青丘一族担当人族的屏障,和妖族内部自相残杀。 到时候即便真的获得了和平,那也是人族单方面的和平而已。 而且是建立在青丘一族尸骨上的和平。 但相比于她摆脱血脉诅咒,获得真正的自由而言,青丘一族的少许牺牲,却又不那么重要了。 她过得好了,才能更好的庇护青丘一族的成长嘛。 沉吟许久。 青丘狐尊方才道:“我无法保证所有妖族不入人族疆域,最多是不让大批妖族进入,另外,我一旦为人族驻守边境,诸位大妖尊绝不会放过我。 你既然说大爱尊者如今已经成为人族领袖,那么我需要支援。 当大妖尊前来,人族必须也有大尊者前去应付。 否则我们之间的约定作废。 最后,我需要它。” 青丘狐尊指着高空上的惊神目。 “没有它化解血脉诅咒,我也无法阻止那些被诅咒影响而疯狂的妖族。” 整个人族面对疯狂的妖族大军都得丢下大片疆域,被动的获得战略纵深。 何况是她的青丘一族。 余闲点点头道:“没问题,你的条件很合理。” “这是一份以天道之力写下的契约,一旦违背,那么就将受到天道感应,从此自绝于此界之中。” “你的条件,我的保证都在上面,没问题就签下它吧。” 余闲取出一张天道契约。 自他突破洞虚境界,想要略微借用一下天道老师的力量,已然不难。 毕竟天道灵气就是最好的钥匙。 而且这玩意只能约束青丘狐尊,无法约束他。 毕竟从来只有弱者被强者约束,没有强者被弱者约束的道理。 青丘狐尊见此契约,也是猛然一惊。 人族修士居然已经可借天道之力。 她并未怀疑桃花尊者欺骗她,待她签订契约之后,自然会有所感应。 再想到人族居然能够找到化解血脉诅咒的办法,她突然觉得提早向人族靠拢,未必是一件坏事。 当然,前提是她能抗住妖族给她的压力。 她将契约一字一字认真看过,上面还贴心地加了人族会在每年提供一定程度的支援,这让她好受不少。 待她将自己元神印记烙印其上,她仿佛感受到了天地间无处不在的一道意志,但转瞬即逝。 而后,她便发现之前的感觉又回来了。 赤金眼瞳对她的注视再次继续。 “这玩意叫惊神目,乃是大爱尊者以无上大神通凝聚而成,极为珍贵。” 余闲又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眼球,赤金瞳孔。 惊神目的制造并不困难,只是需要消耗他得到的天道之力。 而且是一次性消耗品,待到里面的天道之力消耗完毕,就会自行消散。 所以他现在也无法凝聚太多出来。 毕竟他不好使用自己的洞虚之力。 不过等到他开启梦界,天道灵气源源不断为他所用,天道老师的大门就随时向他敞开,惊神目的炼制也就轻而易举了。 青丘狐尊没想到那小太阳般的光球,居然本体只有这么小小一颗。 不过当她接过惊神目,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脉诅咒被迅速压制,消融,那道血脉中的意志也开始最后的挣扎。 一道道嗜血,疯狂的意念不断冲击她的脑海,同时她身上的妖力也仿佛燃烧一般,给她带来了千刀万剐般的痛苦。 但她反而面露微笑。 “我不会忘记我的承诺。” “忘了也没关系,我想妖尊中愿意和我合作的不在少数,只是我与你最熟,所以才将这第一个机会给了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妖尊与我合作。” 余闲淡淡笑道:“人族有一句话,千金买马骨,只要你不自作聪明,作为妖族第一个与我们达成和平的妖尊,哪怕没有什么好处,也不会有什么难处。” “当然,要是你背弃了契约,不仅天道容不了你,我也会亲自杀了你。” 说罢,他直接转身离去,竟是没有对青丘狐尊半点限制。 有天道契约作为坐标,此界之中,青丘狐尊逃不脱他的感应。 青丘狐尊同样没有久留。 为人族防守一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解掉青丘一族和其附庸妖族身上的血脉诅咒,然后守好玄阳境,其他地方,慢慢来就是了。 毕竟据她所知,玄阳境才是大爱尊者的根基之地。 另外,就如桃花尊者所说,妖族之中,愿意和人族合作的妖尊不在少数。 她现在打个时间差,趁着其他妖尊与桃花妖尊缺乏信任的空挡,当个中间妖,先联络起来再说。 否则的话,只有她一个妖尊当叛徒,心中还是颇为不安。 而且她主动介绍妖尊投诚,人族总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给她吧。(本章完) 第三五八章 月玖成尊,一日三劫(5.1k) 策反青丘狐尊之后,余闲并未急着去找其他妖尊当二五仔。 他对于诸多妖尊的信息都不甚了解,冒然找上门去,人家也不可能信任他,十有八九只能为他的妖王养殖场增添一具妖尊的尸体。 所以得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等到青丘狐尊这块试验田看到成效。 有心的妖尊自然会寻上门来,为自由付出小小的代价。 至于没找上门的妖尊,那就是妖族内的守旧顽固份子,决心死战到底的群体。 这些妖尊只能废物利用,成为妖王养殖场的养料。 余闲感应天道大势,发现万年大劫的时间并未提前,他便知道自己这一步,可能不算很正确,但也没有做错。 于是他便暂时将妖族抛到脑后。 玄阳宗。 十三座浮峰再度成阵,蜂拥而至的灵气汇聚成液,月玖身处其中,气息在一点点上升,蜕变。 天空骤然一黑。 狂风呼啸,乌云汇聚,雷霆闪烁,又是一场化神雷劫,不期而至。 余闲没有像上次观看廉破军渡劫之时那般悠然看戏,而是站在云层之中,近距离的感应雷劫,一旦事有不对,他便会强行打断雷劫,替月玖同老天爷做过一场。 同时,他也是有机会观察道种与雷劫的关系。 以他现在的境界,尚且无法做到改变雷劫的地步,更别说搞出道种有毒这一套高端操作。 这也是他为何对幕后存在心存忌惮的原因。 对方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却做不到。 这就不是说明他的实力不如人家嘛。 如果能够让他搞懂道种与雷劫的关系,那就说明幕后存在无非如此,他上他也行。 到时候真遇上了,谁强谁弱,做过一场方才知道。 吼! 就如当年纯阳真君渡劫之时一样的场景。 先是一方巨大的雷池汇聚。 一条雷龙自雷池中探爪而出, 接着是狰狞的龙头,修长的龙躯,片片紫金龙鳞,栩栩如生。 它抖擞着身体,体型巨大,好似一座山脉横亘于高空之上,散发着令人颤抖的威势。 月玖并非道体,也未使用道种作为通行证,因此渡劫之前,还得经历三重雷龙劫考验。 “原来如此。” 余闲再非昔日化神小修,面对天威只能瑟瑟发抖。 当他比月玖更加靠近雷劫,终于发现这雷龙居然是个外来货色。 外面包裹着一层浓郁的天道之力,冒充雷劫,但其内核却是一扇青铜巨门。 “渡仙门!” 这是诸多化神渡劫之后,为那扇收取他们道种的青铜巨门所取的名字,为渡劫成仙之意。 余闲甚至能够看到渡仙门中蕴含着的几十颗道种。 那都是正在排队等待的道体。 妖族雷劫也有类似的宝物,名为成尊山,乃是一座巍峨高山,妖神种便是镶嵌在山体上。 “所以雷龙果真是幕后存在搞出来的劫难?” 余闲早有猜测,如今确认了倒也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感觉。 不过他仍旧无法知晓是幕后存在是怎么将这一扇门直接插入到雷劫程序当中的。 当天道老师这个百科全书不能解惑之时,他就是个彻头彻脑的土鳖。 而幕后存在大概是那种出身于大世界,甚至有过覆灭过不少小世界的经验,对于小世界的天道研究颇深,拥有针对的秘术。 “但是能够被现在的我看破手段,说明幕后存在的实力并未超过洞虚境界的桎梏,姑且先将他看做洞虚巅峰的存在。” 余闲默默为幕后存在再一次打上标签,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幕后存在境界超过了洞虚。 那么他到时候可能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一重境界一重天,大境界碾压之下,逆阶而战几乎不可能。 雷龙已经扑腾而下,电浆如注,将虚空化作一片雷海。 月玖身后一面月轮升起,好似一轮弯月,又好似一柄弯刀,清冷的光辉照耀下,一团团幽蓝火焰凭空而生,正是月玖的阴极法域,拥有来自寒冰地狱的力量。 当两者相遇,极光闪烁于虚空,视野之中只有无尽的光。 至于雷龙,至于月玖, 已经完全被光淹没。 余闲眸中神光弥漫,一人一龙的战斗完全被他收入眼中。 月玖的整体力量显然是不如雷龙的。 不过雷龙作为一件死物,力量虽强,但过于呆板。 对于普通元婴修士来说,这份呆板并不能帮助他们。 雷龙一爪子下来,连空间都能撕破,元婴修士也得舍弃肉身,元婴遁逃而走。 然而月玖由于灵犀秘术的帮助,身体早已适应了法则之力,不过份的说,甚至可以将她视作一个后天道体,却又没有道种的桎梏。 每当雷龙的攻击即将碰到月玖之时,就见她身形不断在虚空闪烁。 她竟然已经可以做到肉身穿梭空间。 即便不如化神修士动辄万里的挪移之术,但对付雷龙依然是足够了。 雷龙不断嘶吼,引起道道惊雷,响彻天穹,躯体上却是燃起了一团一团幽蓝火焰,如同跗骨之蛆,还在不断蔓延当中。 数个时辰的缠斗过后。 雷龙终于哀鸣一声,身躯崩溃,化作团团电光逸散而去。 而月玖除了面色有些苍白,气息略微下降,竟是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势。 倒不是说她此刻的实力已经胜于昔日的纯阳真君太多,只是因为纯阳真君没有她现在的虚空挪移之术,可以为她消弭九成九的威胁。 当年的纯阳真君纯粹是硬碰硬,最后雷龙被他打死,但自己融合的纯阳峰也给打裂开了。 雷劫似乎是不给月玖反应时间。 天空上雷池再次汇聚。 而五阶大阵汇聚的灵液池也见缝插针地给月玖提供足量的灵气 余闲则是已经伸出了手。 “拿来吧你!” 雷龙溃散之后,构成雷龙核心的青铜巨门隐于溃散的电光之中,就要重新沐浴雷池之中,获取力量,再次化形雷龙。 但旁人看不穿青铜巨门的踪迹,有人却可以。 就见途中出现了一只无形巨手。 正是余闲想要趁此时机,抢夺青铜巨门。 他有预感,解决道种隐患的办法就在这扇青铜巨门身上。 到了他这个境界,趋利避害的本能获得了极大开发。 所谓预感,就是一种有利提示。 铛! 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 余闲只觉阵阵麻痹感自手掌处传来,那是他插手雷劫,来自天道之力的反噬。 好在雷龙劫并非天道本意,反噬并不可怕。 当然,这个不可怕只是针对他而言。 普通化神修士面对这等反噬,恐怕会顷刻间就会身死道消。 余闲一把抓住青铜门,想要将它拉出虚空,显化现实。 就见一面巨大的青铜门自虚空中缓缓显露一角,上面斑驳古老的纹路显得格外清晰。 蓬蓬蓬! 然而就在此时,青铜巨门内部的道种一颗颗接连炸开,门户随之猛地震颤一下,而后一股巨力传来,将余闲的手掌弹开,而后嗖的一下钻入虚空,遁入雷劫深处。 正在汇聚的雷池戛然而止,而后随之炸开。 接着雷云聚拢,有雷霆神兵显化而出。 正式的化神雷劫开始了。 由于余闲的插手,月玖这一场雷龙劫显得虎头蛇尾。 余闲看了看焦黑的手掌,不多会儿伤势已经恢复,光洁如玉。 “跑得倒是挺快的。” 余闲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恐怕还不足以将青铜门从雷劫中拽出来。 但现在的他不行,不代表以后的他不行。 洞虚中期不行,那就洞虚后期。 这青铜门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果然只要实力足够,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余闲见到道种问题终于有了解决的曙光,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人妖两族的顶层力量都是道种成尊。 他属于一种不得不用,却又不敢大用的状态。 一旦让这些尊者进入他的统治体系中占据重要位置,以后再被幕后存在发动道种中的后手,他就人麻了。 但现在的话,他反而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己先掌控道种中的隐患。 余闲见雷龙劫散,又看了看面对化神雷劫游刃有余的月玖,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最难的雷龙劫被他插手之后,难度骤减。 如今月玖突破化神已成定局,也不枉他对月玖的倾囊相授。 他的念头一动,已到了明月峰。 山巅上。 玉兰一行人翘首以望,都在观看月玖的化神雷劫。 众人皆是全神贯注,脸上还有些紧张和担心,连余闲的到来都没有发觉。 “看不出来,你们的感情还挺好的。” 玉兰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见到余闲后,这才转惊为喜。 “相公,月姐姐这次渡劫会成功吗?” 余闲笑道:“我既然让她渡劫,自有完全把握。你和涵儿也准备一下,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今日正好也将元婴劫渡过吧。” 玉兰修为早在各种灵丹妙药,加上他的精气反补,早已到了金丹巅峰。 更是得了青丘狐尊赎身的濯心灵泉,洗涤神魂,祛除心魔,有了一颗无垢之心。 加上他的人造剧本杀,初步奠定了伪强者之心。 论基础,论实力,渡劫成功几率绝对过半。 而骆涵更加不用他担心。 她的一心一丹之法,早已被他推衍至顶阶功法的层次,修炼所用的各种药材,丹方应有尽有。 不过她也和玉兰有着同样的问题。 历练不足,心态上可能出问题,度不过心魔劫难。 而且她强于炼丹,没有对战实力,雷劫这一关也不太好过。 好在这些问题对于余闲来说,都不是问题。 化神雷劫,他都是说插手就插手,更别说元婴雷劫,最多再捱上天道老师的一巴掌,反正不痛不痒。 “啊?” 玉兰没想到话题会忽然扯到自己身上。 “我现在能行吗?” “我说行自然就行。” 余闲看了眼同样有些犹豫的骆涵,淡淡道: “如果连直面雷劫的勇气都没有,以后还如何陪我走得更远。” 骆涵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有点逆来顺受。 当初也是稀里糊涂地被余闲骗上了床。 所幸余闲渣归渣了点,但对她还算不错,除了陪伴时间略少之外,其他方面都未曾亏待过她。 加上后宅和谐,她觉得现在的日子还算挺不错的。 余闲这才满意地转过了目光,温柔的揉了揉玉兰的脑袋。 “要知道你可是白兔女侠,区区雷劫,不过手到擒来。而且白兔女侠出现了危险,自然会有黑猫大侠来救,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在众女面前,他从不隐藏自己对于玉兰的偏爱之情。 尤其是随着他的实力越来越强,人生时间越来越长,他对于旁人的爱反而更显吝啬。 唯有玉兰,是他真正的道侣,心中柔软之地。 或许还有月玖的一小块。 这个以对他情意铸就道心的女人,同样会偶尔让他的心为之触动。 至于其他女人,更多是他的附庸,他人生路上的一份责任。 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 哪怕她们今后掉队了,也不会觉得太多可惜。 玉兰傻乎乎地享受着这份偏爱。 她知道自己是不同的,但她从未想过凭借这份偏爱来做些什么。 因为她知道,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数个时辰后。 随着最后一头雷兽身形溃散,天空骤明,一团足有磨盘大的天道灵气缓缓落下。 余闲条件性的就想要出手拿下。 好在及时醒悟,这是月玖的天道灵气,这才止住了动作。 沐浴在天道灵气之中的月玖,气息再次蜕变。 现如今,她已称得上一位化神尊者,而且不在人族七十二尊位之中。 可惜没什么优待。 余闲瞅了半天,也没见天道老师降下更多的好处。 所谓凡体成尊,也就是名头响一点。 其实和道体成尊没什么区别,甚至难度更大一点。 毕竟道体孕道而生,天生体内就有一丝法则之力,更容易在化神之前运用法则之力,渡劫之时自然方便轻松许多。 “玉兰,你可以去了。” 余闲手掌轻轻一推,玉兰就飞向灵液汇聚之地。 刚刚散去的雷云再度汇聚,只是覆盖范围远远小于刚才的化神之劫。 半空中,玉兰深吸一口气,而后自储物戒中掏出一颗化婴丹,好似小孩子吃药一般,闭着眼将化婴丹吞下。 就见丹田内坚不可摧的金丹骤然软化许多,一个小小的模糊人影在金丹中孕育而出。 正是元婴三劫中的第一劫,碎丹成婴。 不过有着化婴丹相助,加上自身底蕴雄厚,足以满足碎丹成婴的能量需求,这一劫对于玉兰来说并不困难,稳稳度过。 第二劫为雷劫。 空中轰鸣声响彻不断。 六九雷劫化作五十四道神雷,对着玉兰一阵狂轰乱炸。 玉兰像是狗撵的兔子,在半空中左右横跳,但没有一次能躲过的。 雷劫要是能躲,也不至于那么多人渡不过去了。 最后她大概是认命了,反正逃不掉,就闭着眼仍由雷劫狂劈。 反正有相公在,她肯定不会有事。 这是她对余闲盲目的信心,也可以视作她今后要凝聚的道心。 她好似一块铁矿石,被雷劫化作的铁锤不断打出残渣,身体愈发坚固,蜕变成了一块精铁。 没错,玉兰是个体修。 只不过她这个体修和一般体修的修炼方式不一样就是了。 其他体修,寻找各种险地,以各种磨难磨炼自身肉体,一点点进化变强。 比如九万米高空上的罡风层,就是体修淬体的好去处。 而玉兰只需要承受住余闲的狂轰乱炸,便足以比得上世间最高明的炼体之法,而且还不伤身,因为每次事后她都能自余闲身上汲取到完全修复身体的精元,质量又纯又高。 于是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是同境最顶尖的体修存在。 随着雷云散开,光明普照。 根本不用余闲插手,玉兰的元婴之劫就顺利度过。 第三劫的心魔劫无形无质,直接问道内心,根本不会显化。 显然经过濯心灵泉洗礼的玉兰很轻松地度过了心魔劫。 见玉兰渡劫成功,成为元婴真君,骆涵也不显得多紧张了。 不是她瞧不起人,只是客观上的事实如此。 谁不知道玉兰是夫君最爱,也是众女中最废的一个。 实在是玉兰太具有迷惑性了。 她们哪里知道余闲私下里给她补了多少课,才练就出了同境无敌的金刚之躯。 骆涵接替玉兰之位,服下化婴丹,同样开始了渡劫之路。 大概是玉兰的成功给了她足够的信心,加上早早准备的渡劫法宝,元婴三劫对她来说,同样十分轻松,一点都没有玉兰之前东躲西藏的狼狈模样。 “一日三劫,尽皆功成。” 余闲轻咳一声,做出最后总结。 “大家合该庆贺一番。” 一阵微风掠过。 众女已经随着余闲来到铜雀台,连月玖这位新晋尊者都不例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慕掌教和玄阴歌舞团早已等候在此。 见余闲一行人坐上高台,慕掌教早已见怪不怪,朝后一挥手,便有靡靡之音响起。 不染尘埃的玉足,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精致的锁骨,半透的纱衣,飘飞的彩带…… 众女尽皆低头,面露娇羞之色。 如青凤,阿喵,则是眼中跃跃欲试,似有与殿中舞女一较高低的想法。 殿中莺歌燕舞,娇声连连,连殿外吹起的风都带着几分暧昧的气息。 任谁见了,都要说上一声荒唐。 ps:最近的更新会比较疲软,因为作者先软了。大家手上有票的话,可以投给那些更新更多的作者。(本章完) 第三五九章 梧桐神树 小小的荒唐数日之后,余闲便又忙活起了正事。 如今他夺了九尊会的权柄,整个人族百废待兴,大同试点遍地开花,正是他大展拳脚之时,还不可过度沉溺于温柔乡中。 就如饮酒,酗酒不可取,偶尔大醉一场已是放纵。 寻常时候,小酌几杯即可。 他喜欢美色,却又不会被美色所迷。 这才是他走至今日的依仗。 再说一个玄阴宗都给了他这么大惊喜,如果将范围囊括到整个人族,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以后会有多么快乐。 现今的烦恼就是大爱尊者的威名还需要时间的酝酿。 还有懂事的人太少。 不多搞点歪风邪气来腐蚀一下他,怎么知道不管用。 青凰妖域。 青凤趴在余闲的背后,跟个树袋熊似的,双手双脚都抱得紧紧的。 按照她的话来说,平时都是余闲骑她,好不容易找着机会,也该换她来骑一下余闲了。 “余闲,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从未叫过余闲为夫君。 因为她和余闲并不算爱,她也未曾将自己当做余闲的妻子。 在她心中,是她睡余闲,而不是余闲睡她。 她待在余闲身边,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样很舒服。 如果有一天她觉得不开心了,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这儿。” 余闲朝前一指,就见天地变幻。 面前显露一棵接天连地的巨木,枝繁叶茂,遮蔽苍穹。 此为梧桐神树。 梧桐神树的枝叶伸展,足有数百里的方圆,根系盘结,更是延伸千里,万里,无数性情温和的小兽,精灵,依附着梧桐神树的力量,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小型生态圈。 在妖族之中,梧桐神树也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因为这家伙不在妖族三十六尊之中。 这也是余闲来寻他的原因,为此还特意带来了一个人质。 “奇怪,我怎么感觉这里好熟悉?” 青凤看着梧桐神树,歪着头念道。 面前的一切都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好像她很久以前来过这里,并且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是谁?” 余闲并未太过隐藏自己的气息,约莫化神巅峰的水准。 这就好比一头猛兽进入另一头猛兽的领地,瞬间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梧桐神树枝叶摇晃,一张苍老面容在树干上浮现,竟从它的面上看出了激动的神色。 “青凰?!” 他的目光很快被自言自语的青凤吸引。 青凤看向苍老人脸,解释道: “老爷爷,我叫青凤,你认错人了。不过老爷爷你看起来很熟悉,很亲切,我们以前认识吗?” 苍老人脸反应过来,面相变得祥和可亲。 “老夫差点忘记,你已经涅盘,忘却了前生记忆。” “不过没关系,既然你回来了,那么以后老夫就再也不会让你走丢了。” 自青凰在他眼前来了个金蝉脱壳之后,他一方面约束三大妖尊,来了个十年之约,一方面则是派出依附在他身体上的精灵去寻找青凰涅盘后的新身体。 结果这么多年都是一无所获。 若不是他与青凰有着特殊感应,知道她还活着,或许他早就冒险化形。 毕竟余闲对于自己众多女人的安全警戒一直是最高级别,就是一只蚊子想要飞过来都得查清祖宗十八代,顺便公蚊子还得先阉了再说。 他从不对自己的魅力抱有盲目信心,也不觉得自己女人会永远深爱他,永不背叛。 但只要他不给背叛的土壤,那么他永远不会被背叛。 青凤能够感应到苍老人脸此刻激动心情,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一种隐藏得极深的占有掌控欲,就像为人父母,却总想让自己的后代按照自己规划好的路线走下去。 这种感觉让她隐隐有些厌恶。 没有青凰的记忆,让她更能直面内心的情绪。 她缩在余闲身后,探出脑袋道: “老爷爷,你现在看起来像个拐卖小孩的坏人。” 余闲同样笑道:“树老,想要带走青凤,还得问过我才行。” 他的气势舒展,隐隐与梧桐神树所抗衡。 不得不说,这梧桐神树乃是他见过化神境界中的最强者。 不管是金乌妖尊,还是他记忆中的虞仙,都略有不及。 至于化神时期的他,开挂选手,不提也罢。 这梧桐神树就不该是化神境界的存在。 实在是梧桐神树的体量太过庞大。 余闲几乎断定,以梧桐神树的底蕴,梧桐神树一旦化形,恐怕会直接突破洞虚境界。 但这个突破几率却十分渺小。 成也体量,败也体量。 如此巨大的体量,不说能否顺利执掌法则,凝聚虚界,就说天道老师的大逼兜他就受不了。 恐怕这也是他至今未曾化形的缘故。 这也让他心中的一个担忧放下,显然梧桐神树并不是妖族的幕后存在。 否则他不会如此轻易看穿梧桐神树的虚实。 苍老人脸看向余闲:“你想拦我?” 面对余闲,他则是没有面对青凤那般好声好气,声音中隐隐透露出几分煞气。 余闲笑了笑:“你可以试试。” 气机相对,空气骤然凝滞。 好一会儿后。 苍老人脸无奈放弃。 对方实力虽不及他,但他想要留下对方,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况这家伙不讲武德,拿捏着他最在乎的青凰。 现在的青凰还未恢复真正的实力,可承受不起两位化神巅峰的战斗。 “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过青凰?” “以你的实力,离飞升已是不远,老夫的确知晓一些关于飞升和上界之事。” 苍老人脸给出诱惑。 他没有问余闲的身份。 因为这份修为无需任何名片。 他还以为余闲是知道了青凰身份后来找他讲条件。 作为本界最古老的存在,已经有过太多人想从他口中知道点什么。 闻言,余闲摸了摸青凤的脑袋,却被嫌弃地打开。 他不以为意,继续笑道: “我从未约束过青凤,又何来放过,她若是想走,我不会强留。” 青凤一边嘀咕自己不是小孩子,一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 “嗯嗯,我不走。” 苍老人脸不由得怔了怔,有种自己养了几千年的水灵大白菜长腿跑了的感觉。 好半晌后。 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落寞。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带着青凰来找老夫,就不怕老夫狠心将你们都留在这里,让你们永远陪伴老夫。” “晚辈对自己的实力还算有几分自信。晚辈带着青凤来此,只是因为无意中知晓青凤的身份,来此见见前辈,想要看看是否有办法恢复她以前的记忆,解决她体内的隐患,顺便问前辈几个问题。” 余闲拱手执晚辈礼,十分客气。 他个人是不崇尚万事使用暴力的,那是最后一条路。 不管怎么说,梧桐神树也算他半个老丈人。 能不弄死他还是不弄死为好。 当然,要是梧桐神树不愿配合他,那么即便事后有些麻烦,他也只好弄死他搜魂了。 相比于获得整个人间界的利益。 半个老丈人的关系,据说的真灵凤凰的幕后渊源,都显得无关紧要。 毕竟梧桐神树是一界初生的神树,如果真有幕后存在,他就是此界中为数不多,甚至是唯一的知情人。 得到他的记忆,就是最大的宝藏。 有欺天术在,他的那丝恶意隐藏得极好。 苍老人脸不知余闲心中险恶,自己已在生死光头走过一遭,听到余闲要求,沉吟片刻道: “青凰已然涅盘,记忆被封存至神魂深处,很难找回。这是凤凰涅盘的后遗症。凤凰长生不死,便是因为涅盘天赋,可以在自己濒临大限,或者重伤无救之时进行涅盘重生。 但一次次的涅盘使得他们经历了一次次的人生,积累了太多记忆。 一旦这些记忆超过他们的元神承载的极限,就会让他们的灵魂迷失,从而自我寂灭。 即便是涅盘之法也无法再拯救他们。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凤凰涅盘之后就会将上一次涅盘时期的记忆封存至神魂深处,直到实力恢复到比涅盘时更强之时,才会慢慢复苏之前的记忆。 以青凰当年的实力对比,等到她恢复至上品妖尊之时,大概就能找回以前的记忆了。 至于你说的隐患,是指什么?” 余闲没想到又会听到一桩隐秘。 这让他不禁有些联想。 如果记忆也有重量,连可以不断涅盘重生的真灵凤凰也无法对抗记忆的沉重,只能选择自我寂灭,那么长生不死的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不过他思绪很快回归正常。 年轻的他还不必担忧这些太遥远的问题。 “前辈难道不知妖神种的隐患吗?据我所知,前辈似乎不在妖族三十六尊位之中?” 他本想以灵犀之法助青凤剥离妖神种,但妖神种已经与青凤的身体和神魂都彻底融合,即便剥离妖神种,但新生的妖神种又会慢慢诞生。 哪怕是他,也无法在剥离妖神种的同时还能保证青凤的血脉不受到干扰。 他推演的最大可能就是妖神种彻底剥离之后,青凤也会从真灵后裔退化为普通鸟兽,而后无法承载涅盘的能量,直接自爆而亡。 前者他都可以接受。 反正他从来没指望青凤的实力能帮他什么,不过是重新修炼而已。 再者说,他手握多重淬灵术,完全有机会为她寻来同等强度的血脉融合。 偏偏她现在是涅盘状态,一旦血脉剥离,涅盘过程被打断,她的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整个就卡住了。 苍老人脸叹了口气,说道:“不错,人妖两族定下尊位之前,老夫便已是你等口中的尊者,所以不在妖族三十六妖尊之中,因此体内没有妖神种的限制。 那妖神种乃是当年……总之,不管是人族道种,还是妖族妖神种,都早已成为天地规则,无人可改,除非有人可以凌驾天意,篡改天规。 青凰资质太好,妖神种自生,哪怕是老夫也无法阻止。 以你的修为,居然能知晓妖神种的隐患,大概也是走到了那一步吧。” “当年人族有个小家伙前来询问老夫破界飞升之事,老夫送了他一句话,今日也将其送给你。” “不要飞升。” 是虞仙? 此界有史记载,真正经历过飞升之劫的人只有虞仙一人。 玛德,假虞仙越看越假,什么都不知道。 余闲心中一动,再度拱手道: “还请前辈详解。若我出了什么事,前辈也不想青凤以后无人依靠吧。” 苍老人脸看了眼青凤,说道:“正是为了保护青凰,老夫即便知道些什么,也不会说,能告诉你的事情已经全说了。老夫观你体内生机旺盛,想来还有大好寿元。 如果你真想飞升上界,那么就等到万年大劫过去吧。” 余闲却是眼前一亮,笑了起来。 “前辈似乎知晓万年大劫的真相,看来我没有寻错人。” 千头万绪的线团终归是让他找到了一个线头。 不枉他执晚辈礼。 要是上来就趾高气扬,喊打喊杀,这树老十有八九也不会跟他说这么多废话。 苍老人脸下了逐客令。 “青凰天生道心通明,能够感知善恶,她愿意跟随你,是你和她的缘法。你以后好生照顾她,自有你的好处。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不着急走。” 余闲袖口一挥,就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出现,桌上居然还有一壶茶水和点心。 “晚辈对于这些上古隐秘最是感兴趣,若是不搞清楚,就如猫爪挠心,寝食难安。” 苍老人脸语气中多了几分阴冷,还有告诫。 “老夫听闻人族之中,有一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你的修为固然已是此界巅峰,但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事知道了就会涉身其中,再无法脱身。” 他话中的意思已是清晰。 万年大劫关乎化神之上的隐秘,不是余闲现在能够插手的。 但他不知道自己这话让余闲更加兴奋了。 “没事没事,前辈尽管说,我若是不小心为其而死,那也是死得其所。” “青凤,你且先离开。” 青凤摇头不满道:“不行,我也要听。” “你还小,把握不住,让我来。” 余闲哗啦一下开了空间门,不顾青凤张牙舞爪的反抗,一弹指将她送了进去。 而后,欺天术发动。 一道透明的气环自余闲指尖而生,迅速覆盖方圆千里,将梧桐神树的主干完全覆盖进去。 “前辈,现在可以说了吧。” 苍老人脸见到余闲一连串的操作,又隐隐察觉到欺天术所化气环,竟连他的感知都无法穿透,似乎遮蔽了一切信息。 这份实力,已然在他预料之外。 甚至,他还从中感觉到了一股让他恐惧的力量。 “若是老夫不愿说呢。” 余闲咧嘴一笑,就像在说今晚要吃饭一样简单自然。 “我会杀了你。” 苍老人脸不怒反笑:“老夫并不惧死,你何以死惧之?” 余闲好整以暇道:“如果再加上青凤的性命呢,你很在乎她吧,听说当年青凰妖族涅盘之时,三大妖尊来袭,你差点顶着化形雷劫也要灭了他们,这才有了之后的十年之约。” 苍老人脸道:“青凰如今是你的女人,你不会杀她。” “你敢赌吗?”余闲重复一遍:“我敢赌,你敢赌吗?” 苍老人脸陷入沉默。 他敢赌吗? 他想起初次遇到青凰之时,她还是那么小小只,她继承了主人的血脉,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点点长大,后来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意,执意要去外面看看。 那时他便知道,青凰终有一日会离他而去。 但他从未想过青凰会死。 “你真卑鄙。” 余闲淡淡一笑:“我一贯如此。” “老夫有一个条件。” “什么?” “让老夫再见一次青凰。” “可以,在你回答完我所有问题之后。” “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ps:介于一些书友对作者的误会,解释一下,作者没有玩什么朝三暮四的猴子把戏,虽然更新不多,但每天的基础更新都是有的。 这点可以看目录上的更新时间。本书自二月二十五发布,共二百六十七天,只在七月六号请假缺勤一次,其余时候都是满勤状态。(突然有点小骄傲,容我叉会腰)(本章完) 第三六零章 抓住幕后黑手的尾巴(6.3k,为矢之于心书友加2\/5) “那一天,仿佛就在眼前。” 梧桐神树的树灵,一个像貌清秀,气质温和的青年男子在余闲茶桌对面坐下,端起余闲为其亲自倒下的茶水,与他说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约莫万年以前。 那时候人间界还很小,小到人间界需要千年,万年的积累,才能兴起一场修行大世,诞生一两个化神修士。 而化神修士,哪怕只是初入化神境界,就足以一统天下,而后搜罗天下奇珍,以求飞升。 因为那时候的人间界已然无法在满足化神修士的修行。 想要继续突破下一个境界,唯有飞升。 没错,飞升的标准不取决于自身的修为,而取决于世界容纳的上限。 当世界无法供养自身,那么飞升就是唯一的出路。 哪怕是在低灵的武侠世界,只要修行至世界的极限,那么就能破碎虚空,前往上界。 而此类人物,无不是一方妖孽,才情天赋极高。 区别只是妖孽的程度而已。 哪怕到了上界,这样的人只要运气不差到极点,都会拥有一番成就,而不是泯然众人,沦为平庸。 毕竟不管在哪个世界,平庸的普通人才占据大多数。 而天才不管到哪儿,都能迅速适应环境,从而提升自己。 在万年之前,化神境界,就是人间界飞升的标准。 树老除外。 他作为一界初生的神树,天然的站在一界之巅,但也因为无法化形,不得飞升。 树老并不喜欢与旁人交流。 他只是作为一棵古老的树沉睡着,等待着与主人的再次相逢。 偶尔醒来,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一界的演变。 他几乎是从无到有见证了此界的发展。 此界名为人间界,自然是以人为主。 在人族之前,现在的妖族只能算是东躲西藏的角色,属于人族修士的修炼材料。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树老被世界的动荡吵醒。 那是他第一次清晰的听到了世界的哀鸣。 他看到了三颗太阳。 一轮金日,一轮黑日,加上原本就高悬天外的红日,便是三日横空。 其中金日和黑日发生了战斗。 只是稍许余波就让人间界屡屡遭受伤害。 也不知道战斗持续了多久。 整个人间界一片狼藉,正当他以为一切平息之时,他听到有人发出怒吼,紧接着金色大日自天空而落,随之而来的还有覆盖整个天幕的海市蜃楼。 一只巨大的火鸦幻影出现在海市蜃楼之中,当空坠落,如同大日陨落。 接着黑色大日也跟着坠落下来。 灵气自虚空中狂涌而至,世界仿佛在瞬间经历了千万年时间,开始迅猛生长。 是的,生长。 世界如同鸡子,一日比之一日更加强大。 树老还说自己本该会被妖帝杀死,成为世界成长的祭品。 但在他绝望之时,他主人曾留下的一滴血拦住了妖帝的攻击,救下了他。 妖帝看到那滴血之后,神情颇为忌惮,最后还是选择了放过他,但同时警告他不允许透露任何关于他的事情。 自那日妖帝离去之后,他便从未再见过妖帝,只偶尔听到金乌妖尊的少帝之名。 这些年他一直默默保守着秘密,不愿为自己招惹麻烦。 至于妖帝的对手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那就不是他所能知晓的秘密了。 毕竟他只是一棵无法移动的树。 而从树老口中,余闲终于得知了自己的对手是谁。 因为早有预料,他反而因此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对手的强大,只怕自己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恐惧大多数来自于未知。 至于两位幕后存在所争的东西,树老不知,他却是一清二楚。 除了人间界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两位疑似洞虚巅峰的存在大打出手,相争万年而不放弃。 这就是境界带来的眼界。 树老或许也有所猜测,但实力没到这个程度,也就只能猜测。 现如今妖帝的存在已经属于明牌。 那么与其相对的十有八九就是一位人族大能了。 毕竟人间界是人妖两族相争,而不是其他种族。 只是此人身份暂时不明。 实力的话,已然确定为洞虚巅峰及以下。 至于为什么不是更高。 一个是从之前月玖渡劫之时,雷龙变化被他看穿所得。 另一个则是从人间界的价值来推断。 以他为例,洞虚境界的他就能对抗天道老师。 而幕后两位存在,如果实力超过洞虚境界,达到另一个层次,那么他们也不至于就为了一个低于他们境界的东西纠缠万年还没分出个胜负来。 就像一份法则真解对于化神修士来说,已是无价之宝,甚至当年牵扯出了人族修士的正魔大战。 但对于已经突破洞虚境界的他而言,绝不可能为了一份法则真解就和同境界修士拼命,拉扯个千年都不肯罢休。 “那你又是如何确定妖神种有问题的呢?” 余闲问道。 妖神种和道种都是天生,哪怕是虞仙也是经历飞升之劫后才确认道种有毒,可树老一个大龄老宅男,如何在一开始就笃定妖神种有问题。 树老缓缓解释道:“在人妖两族尊位出现之前,老夫也是见过人族不少道体存在,他们体内可没有道种这种东西。一个之前不存在,之后又突然出现的东西,自然是有问题的。 可惜这妖神种乃是自然生长,外力不可改。 否则青凰融合了当年主人留下的一滴精血,又何须妖神种这种外物。 尤其是当年人族那位名叫虞仙的修士来见过老夫之后,老夫更加确认了这个猜测。 当年他拿着一件名为法则真解的宝物来询问老夫,说老夫是此界最为古老的存在,有什么办法能够毁灭此物。 但老夫只是一棵树,虽然活得久,但不代表什么都知道。 最后他失望离去,老夫对他说不要飞升。 因为老夫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那两位存在愿意帮助此界成长,绝不可能是为了让此界涌现出更多飞升者来,一定另有目的。 但老夫又觉得他有几分飞升的希望。 因为之前人族的飞升者大多都来见过老夫一面,有的是想来杀老夫,想要将老夫炼制为宝物,有的则是来与老夫聊聊天,询问一下古老的历史,比一比自己是胜于古人,还是劣于古人。 而他们无一例外,都凝聚着天地大运,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而虞仙的身上,有着飞升者的气运和实力。 但老夫事后才知道他失败了,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老夫便猜测,这飞升恐有陷阱。 老夫知你实力强大,但是就算你的实力已到了此界巅峰,可是再想进一步,就得突破世界的极限,走飞升之路。 但飞升之路十死无生,更有两尊强大无比的存在在暗中虎视眈眈。 你若强来,也不过是重复当年的虞仙之路。” 余闲本只是随口询问,反正都败人品了,不问白不问,没想到还真让他问出来一个大瓜。 “虞仙当年想要毁了法则真解?” 他忽的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万年过去,妖帝之名从来活在传说之中,从未真正出手过。 如果他肯出手,人族又哪里有什么抵抗之力。 但他潜藏不出,是不想出来,还是不能出来? 答案大概率是后者。 换位思考,他是妖帝,早把人族高阶修士全嘎了,剩下低阶修士统统拉过来当奴隶。 既然妖帝不能出手,那么与他同等存在的人族大能又怎么可能可以出手。 人妖两族也不太可能有如今平衡的局面。 而能够限制他们不能出手的存在…… 余闲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天道老师了。 别看他整天想着要当一个弑师逆徒,但他对于天道老师的实力那是万分认同,汇聚一个世界力量凝结而成的天道意志,就算没要超过洞虚境界,也定然是洞虚中的巅峰。 这么说起来,他并不是孤军奋战。 要是幕后黑手突然出现,他若是能够引来天道老师的注视,未尝不能引为援助。 甚至主动给天道老师带路,提前引发大战。 不过暂时不能着急。 妖帝的存在属于明牌,但另外一位人族大能就藏得颇深了。 不然的话,他提前给天道老师带路去搞死了妖帝,搞得大家两败俱伤。 结果人族那位隐藏大能躲在后面,突然出手摘桃子。 以他现在的实力,几乎不可能是对手,极有可能为别人做了嫁衣。 从现有信息推断,所谓万年大劫根本就不是人妖两族最后的大决战,而是两族幕后存在的对决。 因为对决,必然是会出手。 而能够出手,就意味着他们解除了某种限制,不再顾忌天道老师。 但这个时间,还有近百年时间。 余闲一路放飞思绪,从三味书屋想到了美女蛇,脑海中诸多问题运转一圈,回到了一个对他颇为重要的问题——如果人族幕后存在同妖帝一般无法出手,那么他现在会隐藏在哪儿? 那一定是个极为安全的地方,自万年前就没有人可以去打扰,这才能安稳地等待万年大劫的到来。 比如妖帝就疑似躲在旸谷。 那里有着妖族第一尊——金乌妖尊守护。 哪怕是人族顶尖尊者,都不一定闯得进去,也没有人族尊者会傻到去闯金乌妖尊的老巢。 可人族大能呢? 人族疆域可没有这样延续万年的禁地…… 嗯,好像也有半个。 那就是放置法则真解的虞家禁地。 法则真解的来历不可考,自万年前就被虞家得到,这才有了虞家人间第一族的后续由来,有了持续万年的辉煌。 如果说法则真解是人族大能万年前赠予虞家先祖。 因为此物太过珍贵,所以一直放置在虞家禁地。 这样一来,有着虞家守护,谁又能闯入禁地去打扰他。 直到出现了虞仙这个怪物。 他夺走了法则真解,反出了虞家。 或许这就是为何虞仙会想要毁掉法则真解的原因,他从法则真解中看到了什么? 而且法则真解的确是碎了。 是虞仙有意为之,引飞升之力与法则真解同归于尽,还是恰巧如此。 余闲真想掐指一算,就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答案对他很是重要。 但天机术也不过是从天道意识中获得一鳞半爪的信息,最厉害的天机师都比不过天道老师亲自出马。 现在的情况却是连天道老师都不管用了,更别说掐算出来什么。 见余闲忽的陷入沉思,树老自顾自地回答着刚才的问题。 “不错,当年虞仙先是询问老夫如何毁灭法则真解,当老夫说不知的时候,他又转而世间什么力量最具有毁灭性。这个老夫倒是提供了些许参考,那就是雷劫之力。 那是天地诞生的最强威力,乃是苍天威严,自然最具毁灭性。” 果真如此嘛。 听到树老的补充,余闲对于刚才的猜测又多了几分把握。 法则真解是当年虞仙炼制梦界的核心宝物,他本以为是虞仙为抵挡飞升之劫而用其挡劫而毁。 如今看来,虞仙想要飞升或许不假,但他想要毁掉法则真解也并不冲突。 法则真解! 这下子余闲对于不久后就能的法则真解更有兴趣了。 它或许能够帮助他窥得人族幕后黑手的几分影子。 如果法则真解与人族幕后黑手的关系假设成立,那么天尊蹊跷的死是否同人族幕后黑手有关? 他是在补全法则真解之后忽然无疾而终,说不定他就是发现幕后黑手在法则真解中留下的线索,同当年的虞仙一样。 但虞仙乃是五千年前的人物,当时幕后黑手受到的约束肯定更加严重。 如今万年大劫时间逼近,所以幕后黑手就有了几分余力出手。 但天尊后面还活了好几年,还生了个儿子,他若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怎么可能表现得滴水不漏。 那么答案就颇为明朗了。 天尊早已成了傀儡一样的人物,甚至早已死了,所以才无法透露出任何信息来。 如果天尊早已死了,为何又要强撑数年? 当问题出现,答案已经自动浮现。 天尊之子——那个融合了法则真解的小家伙。 幕后黑手想要彻底隐藏法则真解,所以特地创造出了这样一个人物来。 这个小家伙或许就是幕后黑手藏在人族的一枚重要棋子,甚至就是他的傀儡。 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以这小家伙的天赋,用不了多久就会成长为人族顶梁柱,加上其父其母的背景,继承天尊的名号,甚至成为九尊会的主人也未尝不可。 到时候幕后黑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掌控大部分人族力量。 从始至终,余闲都没有怀疑过虞渊就是幕后黑手本人。 实在是妖帝给了一个错误演示,让他陷入了思维误区。 在余闲眼中,人族的幕后黑手一定和妖帝一样,现在藏得好好的,等待脱困的日子,怎么可能放弃力量,转世重修。 以身入局,那是棋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最后一手。 稍有不慎,中途夭折,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能够修行至这个地步的修士,又怎么会将命运托付给虚无缥缈的运气。 可惜余闲不知,一个个的巧合,逼得虞渊只能走至最冒险的一步。 接下来,余闲又问了不少树老关于上界的问题。 可惜树老只是偶然得其主人栖息,就像一个游历在野外的旅客累了之后随意找了个顺眼的地方歇息了一段时间,所得信息都是只言片语,不成体系。 不过他倒是得了上界的名字,很大众的一个名字——灵界。 灵界大无穷,有万族栖息其上,为争天命,纷争不休,眨眼之间,就有无数生灵寂灭,无数生灵诞生,那是强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狱。 余闲默默颌首。 倒是很符合他对传统修仙世界的刻板印象。 要真给他整个科技修仙,赛博飞升,他还不太适应。 不过这种丛林法则的世界正适合大同光辉的照耀。 灵界大无穷,想来他多吃几口也不碍事。 就是不知道他的金手指是否能够持续发力,不被灵界的天道发现。 余闲浮想联翩,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而后朝树老拱手行礼。 “劳烦前辈了,今日得前辈解惑,晚辈甚是欢喜。” 说罢,他手指朝旁一划,又把不知正在多少里外愤愤不平地诅咒余闲的青凤给拉了回来。 “余闲,我要生气了!” 青凤先是一愣,待到看清自己所处何地,便像八爪鱼一般扑到余闲身上,又抓又啃又挠。 余闲任由她弄得满脸口水也不反抗,反正又破不了他的防。 但有人却险些破防。 一旁的树老只觉心脏有点麻痹,差点停止跳动,脸色更是越看越黑。 “咳咳咳咳!!!” 他先是轻咳,而后重咳,最后疯狂咳嗽。 但青凤向来我行我素。 莫说咳嗽,就是陨石掉在身旁,她也不会受到干扰。 直到她发泄够了,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才发狂似的把余闲的头发抓乱,气哼哼地丢下一句。 “余闲,你好讨厌!” 余闲不以为意,笑呵呵道: “你不是说前辈看得亲切嘛,所以我拉你来再和他见上一面。” 青凤这才转头看向树老,嘟囔一句。 “怎么老爷爷变大哥哥了?” 树老先是尴尬一笑,而后看向余闲。 “劳你回避片刻。” 余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身形已经消失。 青凤想要抓余闲,却扑了个空,气得咬牙切齿。 “喂,余闲,你又不跟我打招呼就走了!” “青凰。” 树老柔声叫道。 青凤不耐烦道:“我叫青凤,不叫青凰。” 大概是树老看起来颇为亲切的缘故,反而直接承受了她的坏情绪。 但树老却是不恼,反而越看越欢喜,眼中有着沧桑回忆。 因为青凰已然很久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这种活波的情绪来,自青凰决定要改变人妖两族的关系之后,她就让自己陷入了无尽的消耗之中。 自那以后,她便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而他明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成功,却只能陪着她胡闹下去。 “好好,青凤,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树老想了想,身形消失不见,转而出现的是树干上的苍老人脸。 青凤盘腿坐在苍老人脸面前,嘴里还在嘀咕着余闲的不靠谱。 苍老人脸道:“余闲非你良配,此人冷酷无情,杀伐果断,你若陷在其中,将来必然后悔终生。” 青凤愣了下,眼睛一瞪,似是十分不可思议。 “你居然在背后说余闲坏话,哇哇,你惨了,我要告诉余闲,他很小心眼的。” 苍老人脸:“……” 重点是这个嘛。 他无力多言,就见苍劲虬结如蛟龙盘旋的树干上光辉凝聚,一颗拳头大小的果子凝聚而出,落在青凤面前。 “这是我与余闲刚才的对话,你一看便知。” 想必当青凤知道余闲竟用她作为人质,应当能够认清此人了。 青凤接住果子,歪头想了想,又丢了出去。 “不看。我又打不过余闲,看了也是生闷气。” 苍老人脸哑口无言,只能勉强劝道: “总之,他绝非良配啊。” 青凤站了起来,理所应当道: “你就知道说人坏话,余闲对我好不好,难道我不比你清楚? 虽然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就算他说了我的坏话,我也不会怪他,因为我也经常在背后说他坏话的,有时候被他抓住了,他都没怪我。 做人作妖,开心最重要。为什么要自寻烦恼。” “老爷爷,你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肯定很孤单,有时候我会来看看你的,到时候还给你带礼物。但是你不能说余闲的坏话了,我可没骗你,他这人很小心眼的。 这次我就不偷偷告诉他了。” 青凤一跃跳上云层,朝树老摆了摆手。 “老爷爷再见。” 树老哀叹一声,目送青凤离去,硕大的树冠随之颤抖,落下一阵枯叶。 …… “余闲,你居然背着我做这种事!” 青凤赶上正在远方等待她的余闲,先声夺人,兴师问罪。 余闲从来不是讲究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自然知晓。 不过此刻却也乐得配合青凤演戏,脸色愕然。 “什么,你居然都知道了?” 青凤双手抱胸,眼睛斜着睥睨。 “哼,这下子你终于承认了,你要向我道歉!” 余闲苦巴巴道:“那好吧,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吧。” 青凤面上藏不住的得意,像是戏台上得胜的将军。 “不行,我做错事了你要罚我,现在你也要被我罚。” 余闲语气可怜兮兮的。 “那你不要太过分啊。” 青凤眼珠一转,颇为兴奋道: “你快变成马儿,我要骑你回去,你变成马儿我就原谅你了。” 闻言,余闲面色一正,冷哼道: “给你三分颜色,还敢开染房了,还想拿我当马儿,过来吧你。” 他一把抓住见势不妙想要逃跑的青凤,扔到肩膀,跨坐在两侧。 “马儿没有,人力车夫倒是有一位。” “哈哈哈——驾!” 还以为遭殃的青凤转恼为喜,扶着余闲的脑袋,两只白嫩无垢的脚丫在余闲胸前不住晃荡,笑声穿透云层,一下子传得很远很远。(本章完) 第三六一章 再得法则真解(5k) 改名刚满一年的大爱岛。 天尊死后本就冷清的中宫更显荒寂,路旁长出了杂草也无人清理,它就像一个禁忌之地,无人敢随意靠近。 这日却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殿内。 作为守卫的灵尊朝来人拱手见礼,态度颇为恭敬。 “会长大人。” 来人自然就是余闲,面对曾经身为九尊之一的灵尊的见礼,余闲微微颌首,开门见山道: “虚礼就免了,我要的法则真解呢?” 自树老处得到了不少信息后,他就对法则真解多了几分迫切。 早一日得到法则真解,对他来说,就可能早一日占据先机。 灵尊道:“那孩子说要亲自交给你。” “是嘛,那就让他过来吧。” 余闲此次过来,除了法则真解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虞渊了。 因为之前的联想和猜测,他觉得这孩子和幕后黑手的关系绝不简单。 不过越是这样,他反而越要谨慎小心。 他冒然对虞渊出手,岂不是在告诉幕后黑手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倒是给幕后黑手提醒了。 而且虞渊本人的生死,更是关乎到虞家和雷尊的态度。 他如今要统合人族,就算要清算以前的统治阶级,分割利益,那也得是利用他们平稳过度之后,自己乱杀一通倒是痛快,但把人族打成了一个烂摊子。 而且人都被他杀光了,以后谁来给他打工。 总不能要点资源还得他亲自动手吧。 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虞渊。 这种重点嫌疑对象,还是他亲自养成废物最为保险。 不管幕后黑手想要用虞渊做些什么,实力是最为基础的东西。 只要他把虞渊养成废物,那么任由幕后黑手有千般算计,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很快。 虞渊就来到了余闲面前。 短短一年时间未见,他不仅长高不少,都有一米五六了,看起来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而且他居然又突破了! 余闲暗暗警备,面上却是微笑道: “不错,看来这一年你都在很努力的修行。” 虞渊脸上保持着天真的笑容,虽然心在滴血,但还是主动双手递上一本无字天书。 “会长叔叔,这是你要的东西。” 这一年,虽然有灵尊随时盯着他,但并未对他有任何限制。 否则万一因为对他做了什么,耽误了法则真解的凝聚,灵尊也不好向大爱尊者交待。 因此他暗地里使用损耗自身潜力的秘术,在一年中连连突破。 如今的他已经是元婴中期的修为,即便没有法则真解相助,突破化神境界,也就在未来十来年间。 只要突破化神,他就算初步有了自保之力。 余闲接过无字天书,略作感应,便知这是真的法则真解。 他满意地收入怀中。 这玩意似乎无法收入储物装备,否则当年虞仙也不用费劲去寻找毁灭法则真解的办法。 他只要随便找个劣质储物袋一收,然后破坏掉储物袋,法则真解就算不被空间碾碎,也会随着空间破碎不知道漂流到哪个角落去,基本上没有回到现实的可能性。 余闲看了看小心恭敬的虞渊,似乎想到什么,忽然问道。 “你叫虞渊是吧?” 虞渊挤出个微笑来:“是的,叔叔,我叫虞渊。” 余闲一本正经道:“如今妖族肆虐,为祸人间,你的父亲天尊乃是曾经的人族第一尊,带领诸多人族贤能守护人族边境,御敌于外,为我人族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你的母亲雷尊如今带领麾下势力率先接受大同改造,为人族尊者中典范,更是丰功伟绩。 你身为他们的儿子,理应享受到他们的荣光,否则岂不是寒了以后的功臣之心。 这样吧,我还未收过弟子。 你今后便作为我大爱尊者的首徒,你没有了父亲,我便是你的父亲。 孩子,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虞渊:“……” 玛德,你当年掐我脖子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天尊是功臣。 但这个师父他必须要拜下来。 有了大爱尊者当师父,他以后同样还是人族最尊贵的二代,有着享用不尽的资源。 不过大爱尊者以为能够通过师徒名义来控制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虞渊当场三跪九叩,行了拜师大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好。”余闲满意地笑了起来,“你乃天生圣体,资质无双,修行路上畅通无阻,但修行之事,最忌一帆风顺,一旦遭遇挫折就容易一蹶不振。 而你的身份尊贵,乃天尊雷尊之子,更是虞家后人,如今又拜我为师,以后更是无人敢惹。 最重要的是你已经是元婴真君,实力凌驾于亿万人之上。 但你还如此年轻,你的人生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就已经超脱于凡尘。 所以为师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便是挫折二字。” 他啪的一下拍在虞渊的肩膀上。 只听得一声闷哼。 无数法力灵气外泄而出。 虞渊口吐鲜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呆呆望着余闲,竟是没有忍住眼泪,两行清泪唰唰而下。 “我的元婴,碎了?!” 余闲很温柔地提醒道:“不止元婴哦。” 虞渊再一感应。 没错,不止元婴。 他的丹田也碎了,经脉也堵了,法力一滴都没有了,此刻留给他的只有一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余闲笑眯眯道:“寻常元婴修士,元婴一碎,自然要身死道消,但你不同,为师将你的元婴溯本归源,散于四肢百骸,再度为你垒实根基。 还有你的丹田,经脉,为师也一并毁了,但都留了一线生机。 你只需破而后立,便能重塑丹田,接续经脉,而后重聚元神,一步元婴。 到那时候,你便算是真正的新生和成长了。 因为你已经经历过最低的低谷,以后无论是什么的挫折和打击都无法再击倒你。 让你现在吃点苦头,你的往后余生,皆是一帆风顺。” 乍听之下,居然还挺有道理。 虞渊哭着感谢道:“多谢师父的礼物,徒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待到他恢复修为,必定要百倍回报! 他竟忽的有些庆幸自己乃是万世轮回仙体了。 不然的话,他可能真被这个“师父”给活活玩死。 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美好。 大爱尊者既然已经是人族第一,那么今后所有人都是他的挑战者。 他的资质既是宝物,又是威胁。 加上他的身份,就好似俗世王朝里的前朝太子,大爱尊者想要掌控他是意料之中,想要毁了他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给他留下一线生机就是大爱尊者此生中做过最大的错事。 他身上凝聚虞家万年气运,又有截天藤为他截取天地大运,此次被废,已然度过死劫。 于他而言,今后只有好运,再无灾厄。 “对了,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受过的挫折,所以为师会给你最严格的要求,从今以后,你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你一定要丢掉自己所有的身份,天赋,头衔,从低谷中爬出。” 余闲拍着虞渊的肩膀,勉励道: “为师对你很有信心,你也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虞渊默默流泪,似是已经一蹶不振。 但余闲并未放松戒备,准备把他丢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没想到虞渊擦干眼泪,竟是主动请缨道: “师父,徒儿想去人妖两族的战线,徒儿想去最危险的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徒儿的地方,等到徒儿真正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站到师父面前,徒儿才有资格当师父的徒弟。” 糟了,这小家伙居然还会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招。 余闲看着面前还有几天才满八岁的小家伙,暗暗收起心中轻视,将其视为一个对手。 “好,你既然有如此决心,为师又岂会不支持。” “但前线大可不必,你便随着为师的大同会,一同前往各地进行大同改造,其中艰难险阻,人情练达,同样不可小视。为师道号大爱,你既然想要真正有资格当我徒弟,又岂能不领会大同精神。” “徒儿都听师父的。” 虞渊知道这大概就是大爱尊者的底线了,他也不强求。 修为被废的他,如今最重要的是暂且脱离大爱尊者的视线,这样才有机会去扯妖帝的后腿。 总不能他在这里被人折磨,妖帝在那边稳稳当当地摘桃子。 当大爱尊者知道万妖山脉还有个妖帝在那儿躲着,现在又还不了手,就算自己不过去,恐怕也得派几个人去试探一下吧。 到那时候,妖帝封印加深,出世时间延长,又和大爱尊者结仇,自然会出手报复,牵扯大爱尊者的精力。 留给他的发育时间就更多了。 修行至今,他遭遇的挫折不计其数。 修为被废又怎样,即便一无所有,他还是可以重新来过。 见状,余闲决定把血海老祖调来,这个可以承载他元神力量的血魔道分身就是他对虞渊这个小对手最高规格的尊重。 又是一番虚假的师徒情深。 余闲将虞渊带走,并且让灵尊到大同会学习深造,准备未来的灵域的大同改造。 偌大的大爱岛便再次冷清下来,只是偶尔有人会来大爱岛求援,而后便有相熟的化神尊者跨越传送阵而去。 对此,余闲一直是给予支持的。 毕竟人族七十二域,幅员辽阔,前期改造注定困难重重,还有人手不足的问题,让原有势力维持一定的稳定很有必要,也是他考量以后给予什么待遇的标准。 要是趁着他管不过来乱搞,那就看看以后是他刀快,还是对方跑得快了。 …… 回到玄阳宗。 余闲随手把虞渊丢入了前往九阳域某境改造的大同修士队伍,顺道把血海老祖塞进去当了领队,便不再投入过多的精力。 说到底只是一个被他废了的小废物,总不能让他二十四小时盯着。 只要确定他的修为提不上来就行了。 铛铛! 余闲解开禁制,手指轻轻敲动一块漆黑长木,发出铁石般的响声。 一缕烟尘升起,里面沉睡十年的残魂随之苏醒。 与刚刚被封印入魂木相比,虞仙的残魂更加黯淡,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好一阵儿,虞仙才缓缓回过神来,看到余闲,他苦笑道: “我高估了自己,你要是再晚几年,大概就见不到我了。” “我必须尽快返回梦界。” 余闲摸出法则真解,虞仙顿时眼前一亮。 “你居然补全了它。” 但是很快他就面露迷茫之色,眼中露出几分惊诧。 “为何我似乎不希望看到它被补全?” “快,毁了它!” 虞仙指着法则真解,催促道: “一定要尽快毁了它,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余闲更加确认天尊之死与法则真解有关系,他摇摇头道: “已经迟了。告诉我梦界的炼制方法,或者说打开梦界的办法。” 梦界如此奇妙,便是他现在的修为都办不到。 虞仙哪怕再如何妖孽,也不可能在化神境界就炼制出梦界这样的宝物。 所以他有理由怀疑,所谓梦界就是虚界。 从树老那儿可知,当年一人一妖坠入人间界,极有可能连同他们的虚界也与人间界融合,否则催生人间界的能量从何而来,修仙也得讲基本的能量守恒定律。 哪怕他开挂,能量也不是凭空诞生,而是从某个类似于高维空间的地方转移而来。 当年的虞仙无意中通过法则真解得到了去往虚界的办法,并且将其纳为己用。 得到了梦界,他不仅能够实现他的修仙界互联网,还能从中一窥幕后黑手的状态。 虞仙摇头道:“我记忆中没有炼制梦界的方法,只有去往梦界的办法,只需要以法则真解作为坐标指引,便能被梦界召唤而去。” 虞仙说了召唤的仪式和方式。 余闲依言而行,果然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个模糊的意识在呼唤着他,只要他愿意,就能顺着这股力量进入另一个世界。而且还是肉身进入。 虚界是可以容纳活物的。 只不过根据虚界的等级不同,容纳的数量也就不一样。 随着虚界出现,余闲睁眼看去,就见到了一个与现实重叠的模糊世界。 它就好像现实世界的影子,难怪只要身处现实,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前往梦界。 因为梦界本就无处不在。 “如此规模的虚界,幕后黑手的修为果然远超于我,但现在它已经处于半荒废状态,显然它的主人出了什么问题。” 余闲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跟空气斗智斗勇。 当年与妖帝交手的那位人族大能会不会已经陨落,所以连同他的虚界也成了无主之物。 不过想到虞仙和天尊两位人间第一人的下场,余闲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抱有这种不必要的幻想。 但他出了意外是一定的。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虚界对于一个洞虚修士的重要性。 但凡有挽救的机会,那人就绝不会对自己的虚界不管不问,任由虞仙当年把它改造成了梦界。 “那就便宜我了。” 余闲念头一动,一个同样虚幻的小世界徐徐展开,一点点落在梦界之上。 飒! 他仿佛听到了一阵风声,就见他的虚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不过成长速度还是要比当灵气小偷慢上许多。 毕竟虚界和现实世界还是有所差距的。 但相比于修炼,让虚界自行成长来说,这种速度已是极速。 “既然虚界是可以相互吞噬的,那么灵界的竞争恐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残酷许多。” 窥一斑而知全豹。 如果能够通过掠夺来增长资本,谁还肯老老实实的修行啊。 不过想到自己一念间就能控制虚界的毁灭,想要掠夺别人的虚界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是谁都会如此幸运遇到一个暂时无主的虚界。 “可惜我的虚界初生,哪怕经过两年多时间的成长,但胃口只有这么大,要想将整个梦界吞下,没有上百年的时间,恐怕根本没希望,而且一旦吞噬梦界,就无力腾出手来当灵气小偷,还会拖累我升级的速度。 而且梦界被毁,修仙界互联网恐怕是做不到了。” 余闲陷入两难的抉择当中。 吃掉梦界的最大好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削弱幕后黑手的实力。 没有虚界作为依仗,洞虚修士就是个超大号的化神修士,对付化神修士无往而不利,但对付同境界的洞虚修士,就只能被人以力压人,憋屈落败。 人力如何比拟一个世界镇压而来的力量。 哪怕这个世界是虚幻的。 思前想后,余闲还是觉得个人升级更加重要一点。 为了拖累别人就拖累自己的升级速度,亏的还是自己。 况且幕后黑手的虚界和人间界属于半融合状态,所以可以充当互联网使用,但他的虚界和人间界的关系可没有如此亲密。 没了互联网这种即时通讯工具,他如何实现世界大同,如何让全天下人一起为他练级。 只要他等级升得够快,那么现在担心的隐患就不是问题。 而且留着梦界,也能作为随时监控幕后黑手的状态的指标。 只要梦界一日无主,那么幕后黑手的状态就不容乐观,他就还有足够时间练级。 一念既定,余闲也不再犹豫,当即投入一点分神进入了梦界当中。(本章完) 第三六二章 解析梦界,偿还因果 梦界。 余闲的第一感觉就是荒芜,死寂。 他置身于一片满地枯草的大平原,蹲下捻起一搓土,都会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冰寒。 这里有朦胧的光。 光芒好似是太阳光透过一层纱窗照射而来,微弱,昏暗,还有些变形。 他举目四望,回应他的只有无声的回荡。 虞仙的身形在他身旁出现,与他的格格不入不同,虞仙就好像回到水里的鱼,身上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直到某个阈值方才停下。 “欢迎来到梦界。” 虞仙看着这个荒芜世界,却是他游荡了数千年的地方。 余闲淡淡道:“梦界比我想象中的更糟糕,我感觉到它很虚弱。” 虚界并非一个完整的世界,而是洞虚修士的附属,以洞虚修士作为现实中的坐标,方才能不断成长。 一旦洞虚修士死亡,即便洞虚修士死前没有毁灭虚界的想法,但虚界因为失去了成长的潜力,就会不断衰退,直到有朝一日,虚界寂灭,消失得悄无声息。 现在这个虚界虽然不至于消亡,但也极为衰弱。 如他所料,人族幕后黑手的状态极差,甚至与自己的虚界暂时失去了联系,否则虚界有着自我成长的属性,不至于会衰落至此。 “好在也就是个过度品,等到我的虚界成长起来,不管是梦界还是人间界,全都给吞了。到时候我自己来当主机服务器。” 余闲并不会把宝全压在梦界身上。 终归是别人的虚界,谁知道幕后黑手什么时候恢复,突然把梦界给夺了回去。 而他想要炼化梦界所需的时间,不会比让自己虚界吞噬梦界的时间短。 所以就只能先放着当个公共场所了。 余闲看向虞仙,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是由梦界打下标记,就能让人通过梦界相互联系。” 虞仙微微颌首:“奥妙都在法则真解之上,此物天生伟力,能够号令梦界。不过这办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总归是要耽误你一些功夫的。” 余闲笑了起来:“你是要坐地起价?” 虞仙摇头道:“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余闲愣了下,点头道:“放心,我这人很少失信的。” 他记起来当年从虞仙手中半胁迫半承诺得到法则真解的核心碎片之时的场景,他的确是答应帮助虞仙重新做人。 见余闲还记得,虞仙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到了今日,他也算是认清了现实。 他只是真正虞仙的一道影子,侥幸得到了虞仙留下的一些记忆,便野心勃勃的想要卷土重来。 可惜还没出家门口就被人差点闷死。 所以他此刻只想真正为自己活上一次,不再以任何人的名义。 他将一道秘术口述而出。 现实世界中的余闲手持法则真解,依言而行,很快就察觉到法则真解与天地交感起来。 与此同时,梦界当中,虚空中有着一道符文凝结而成。 上面光华流转,隐隐有无数字符闪烁,好似蕴含了无数奥秘。 “这便是梦界印记,当年被称为寻梦令,持此令便可加入梦界之中。” 虞仙看到这道字符,眼中也有回忆浮现。 余闲眼中同样神光闪烁,短短片刻,已然参悟出寻梦令的奥秘所在。 法则真解是将梦界和人间界联系在一起的门户,寻梦令则是一把开门的钥匙,任何人手持寻梦令,便能打开这道门户,进入梦界当中。 只不过他们认知中的梦界恐怕只是个小房子。 他们打开门,进入房子,再打开门,走出房子,以此实现了类似于传送阵的效果。 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非得有另一枚寻梦令作为坐标,才能回归现实。 也就是梦界的存在,省去了传送阵的桎梏,变成了以人为阵,以令为阵。 不过这样一来,他设想的全民上网想要实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梦界与人间界重叠,论空间而言,自然能够容纳所有人,但法则真解这道大门的容纳量却是有限的。 一旦超出这个界限,那些进入梦界的人大概就会失去庇护,迷失在梦界当中。 余闲将自己的猜测与虞仙说起,虞仙惊讶地点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寻梦令只能凝结出十二万九千六百枚,合一元之数,再多的话,就会超出极限,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闻言,余闲不由得松了口气。 十二万九千六百枚倒是大概满足他的需求了。 真要给他整个一百零八的天罡地煞数,他就人麻了。 毕竟一个九阳域都是五六十境呢。 就算一境发放一枚也就够两域所用,但人族却是有七十二域。 他的计划很简单。 大同会每到一地,等到根据地稳固,就可以着手修建一个而类似于雷劫谷的地方。 而后给当地负责人发放一枚寻梦令,他们负责收集那些在雷劫谷渡劫的假丹修士的天道灵气,然后统一送入梦界,再经过梦界快递到他手上。 他只要手持法则真解,无论在哪儿,都能第一时间收到天道灵气快递。 而后将天道灵气丢入虚界吃掉。 也就是说他行走坐卧,都在无时无刻地吸收着来自全天下的天道灵气,再加上灵气小偷的加成,他的修行速度将会再度上升至一个极为疯狂的速度。 虽说一道天道灵气如今只能为他提供一万左右的修行点,但积少成多。 一道不多,但是十万道,百万道,乃至千万道呢。 而且可以参考玄阳境的先进经验,完全不用担心这么多的假丹修士导致人间界的金丹膨胀。 以前一座小城才能分到一两个金丹真人。 现在他完全可以让每个小镇都能驻守一个大同真人 因为假丹修士消耗的资源并不多,十个假丹修士也比不上一个初入金丹的真人。 而且他们已经没了前路,对于灵脉的要求更是不高,二阶灵脉就足以满足日常所需。 最关键的是他将如此高阶的力量下放到地方,大同会的统治自然随之稳固。 到那时,天下都会传颂大爱与大同之名。 而后所有人都将自发的,积极的投入到大同建设当中,更好的发挥出韭菜之责。 至于金丹真人,还是那句话。 没有潜力就不要想着突破金丹了。 连突破元婴境界的潜力都没有,谈什么金丹。 如果只能一辈子停留在金丹前中期,那也是白白消耗资源。 反正二者寿元之差,也就在百八十年的。 同时,人间界辽阔的疆域,足以保证哪怕平均百里方圆容纳一个假丹真人,也将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再次拿九阳域举例,纵横百万里的疆域面积,可以容纳一亿个假丹真人。 当然,哪怕以大同会的基层力量也无法做到对于土地的完全开发,这其中大半面积都无法得到有效利用,这个数字打个大一点的折扣,算作三千万。 而人间界有着七十二域。 虽然这些域有大有小,但平均算下来,即便以每一域千万假丹来计算,供养七亿余的假丹修士都是绰绰有余。 余闲计划在三十年内收伏整个人族疆域,而后二十年内将潜力透支。 也就是说五十年内,他就可以通过天道灵气为自己提供七万亿的修行点,足以将他的修为提升至洞虚后期,还能前进一小截。 至于这么多外道金丹从何而来。 一部分可以利用人族先贤遗留下的金丹,另一部分就是妖王养殖场的大放异彩了。 尤其是后者,只要资源供应得上,妖王养殖场的规模可以无限复制。 而妖王同样能够提供天道灵气。 账面数字看似只有七万亿修行点,实则这个数字会更多,甚至超越人族假丹修士提供的修行点。 余闲略一遐想,就对妖族的帝流浆产生了无限的觊觎之情。 人族假丹修士的荷载量受限于土地资源,拥有极限。 但妖王却是没有的。 因为人族不能当做猪仔般熟了就杀。 可养殖的妖王就不存在这种顾虑了,完全不用担心妖王数量超出极限,只怕它们不够多。 “等到弄死两个幕后黑手,以一界之力供应自身,什么飞升,什么灵界,我理都不带理的。” “就算要去,那也得等到我把人间界给吃了再说。” 余闲想着到时候的他在灵界也算得上一方巨头了吧。 反正当小弟的日子他是当的够够的了。 接下来,余闲对寻梦令的作用略作实验,就如虞仙所说,并无错漏。 验完货了,也就该给报酬了。 余闲看向虞仙,提醒道: “你想要重活一世,就得摆脱梦界的束缚,只留下一点元神灵光,连记忆都可能保不住多少,而且到那时,你无法依托梦界而生,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了正常的生老病死,你真的决定了吗?” 虞仙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 “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 “不用这么紧张,我会亲自照看你的灵光投胎转世,给你找个大户人家,到时候派人收你入门,也算度你一世。” 这样一说,余闲发现自己现在颇有一种陆地神仙的逼格,居然还能断人生死,插手阴阳轮回。 虽然这种脱胎本质上还是夺舍重生,算不上真正的轮回转世。 但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多谢。” 虞仙倒不扭捏,能让自己以后走得顺利一点,他也不会强求挫折。 真出生在那种破落家庭,他怕自己活不到长大。 “顺手的事情。” 余闲伸手一点,虞仙的身体就骤然凝固,而后如同瓷器般龟裂,而后一蓬一蓬的白色流苏放出,身躯一块块粉碎,好似萤火虫般飞起,只留下一粒米粒大小的光点眷恋不去。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虞仙留下的后手,还是巧合下执念成魂,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便只是自己了。” 光点忽的闪烁一下,似是回应。 余闲笑了笑,带着虞仙的元神灵光回归现实世界。 他的神识一扫,个虞仙在玄阳宗附近找了个刚刚怀孕的大户人家,将灵光投入进去,并且吩咐了一个元婴真君亲自过去订下师徒缘分,留下信物凭证,免得他还没长大就遭遇什么意外。 他与假虞仙的因果便算偿了。 “不对,好像我还忘了谁。” 余闲拍了拍脑袋,想起还被他封得死死的黄沙秘境,本着一次性解决的原则,又折身而去。 …… “嚯,看来我可以转职月老了。” 一声调笑传来。 封闭的秘境忽的洞开门户,脑袋越靠越近的方源和步凌烟都是一呆。 黄沙尊者日常自闭,他们孤男寡女的相处了数十年,铁树也能开花了。 何况两人都是一方俊杰,出身名门,门当户对。 本来两人只是互相论道,共同进步,但不知不觉间,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前辈。” 方源先是有些手足无措,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牵着步凌烟的手朝走来的余闲笑道: “不错,正要多谢前辈,若无前辈撮合,晚辈和凌烟的姻缘还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步凌烟同样不卑不亢道: “我与方源已然私定终身,待到回去禀告尊者,便会举行双修大典,还请前辈赏面参加,若是能够担任证婚人,就是再好不过了。” 余闲笑着摆摆手道:“我要是当了你们的证婚人,那这份礼就太重了。” “而且你们以后想离都离不了。” “不过到时候如果九阳尊者和巨富尊者反对的话,你们可以提我的名字,想来他们会给我一个面子,不会阻拦你们。” “对了,你们身上的咒梦之术已经解了,想必已经感应到了吧。” “现在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方源和步凌烟也没有提问为什么。 这位前辈说关就关,他们万一说错话,再关个几十年,那就不是姻缘,而是孽缘了。 两人朝余闲躬身行礼,双双踏入门户离去。 “多谢前辈,晚辈告辞。” 目送两人离去,余闲转身看向玄黄神风塔道: “黄沙尊者,你意如何?” 黄沙尊者的身影浮现,问道:“虞仙呢?” 余闲如实回道:“他已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去了,他当年要我放你自由,给你选择,我答应了。” 黄沙尊者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等到这么个结果。 “他就这般走了,他曾与我说的雄心壮志呢,我们苦苦等待五千年又算是什么?” 余闲耸了耸肩道:“可能是当时脑子一抽吧。” “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新时代已经没有承载你们的船了。他大概是认清了现实。” 黄沙尊者似哭似笑,最终悲恸一叹。 “是啊,我已经是旧时代的残渣了。” “既然虞仙已经转世,我又何必坚持。” “你能助虞仙转世,可否再助我一次,我想陪在他身边。” 余闲:“……” 玛德,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举手之劳,他还是能够答应的。 “可以,要是赶得及的话,你还能跟他当个青梅竹马。” “多谢。” 黄沙尊者脸上浮现出风后的面貌,笑得温柔熨帖。 说罢,他的身躯就如黄沙般崩解,只留下一颗土黄色的,菱形的好似种子一般的晶体悬浮在半空,以及黄沙尊者最后的话语。 “我无物可赠,唯有这枚道种还算珍贵,望你收下,算是我的报酬。” 随着道种出现,虚空中似有一阵神秘波纹出现。 余闲放眼看去,就见到一道悬浮于虚空深处的青铜门惊鸿一现。 人族尊位,再现一席。 余闲手握黄沙尊者留下的道种,似是能够感应到它与虚空中那青铜门的一丝联系,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将青铜门户抓摄而来。 “不过这下子不怕你逃了。” 余闲收起道种,又将黄沙秘境的宝贝席卷一空,这才带着黄沙尊者最后一点元神灵光离去。 他在虞仙隔壁不远处寻了个未成形的胎儿,将灵光投入。 至于以后这胎儿长成男的女的,那就与他无关了。(本章完) 第三六三章 三年之约 得了梦界之后,余闲便整个人松散了下来。 构造梦界小型互联网之事,不是他个人努力就能做到的,还得大同会诸多同道共同努力才行。 没有他们把大同会的旗帜插满各地,宣传政策,吸纳积极份子。 他便是有充盈的外道金丹,建造好了雷劫谷,韭菜又从何而来。 何况他现在穷得很。 好在拥有众多的反抗修士,他们层出不穷的抗争,为大同会提供了充足的财政。 其实大同会要的只是地,对于以前统治阶级所获取的浮财都是处于民不举官不究的政策。 只要大家老老实实守规矩,大同会也不会闲着没事去干抄家灭族。 但是利益总会蒙蔽人的双眼。 尤其是以前作威作福习惯了的土霸王,面对大同会的修士,暴力反抗不过是家常便饭。 在他们眼中,他们可以少分点,但不能一点都不分。 所以面对这样的好心人,大同会给出的答案就是大同军团,抄家灭族,发笔小财。 当然,这些小问题已经不值得惊动众人敬爱的大爱尊者。 虚假的大爱尊者,夙兴夜寐,为天下人的福祉呕心沥血。 真实的大爱尊者,留连花丛,颠鸾倒凤,每日乐不思蜀,夜夜笙歌。 值得一说,自月玖突破化神,成为玄阳宗第一个化神尊者之后,名声远播。 许多曾经因为大同会苛刻规矩而逃的诸多真君和弟子又不远万里地归来,想要重新拜入玄阳宗门下。 主要也是现在整个九阳域都在进行大同改造。 举目看去,天下已经是大同天下,所有敢于反抗之人,都在大同铁拳下灰飞烟灭。 大家因此逃无可逃。 正好趁着九月真君突破为九月尊者的大好时机,借口回归宗门。 对此,月玖思虑许久,还是没有收下这些人。 她已经是玄阳宗第一个化神,已经完成了历代祖师都未完成的伟业。 不管以后玄阳宗会如何记载,都再绕不开她这一任掌教。 不过月玖倒也不是没有不管这些想要回归的修士。 她在经过余闲同意后,在玄阳宗下开设了一个玄阳书院,将曾经玄阳宗各脉传承搬入其中,摇身一变,变成了各大学系,那些想要回归的真君修士一股脑丢进去当老师,也算传承宗门了。 这就是大势之下的宗门改制。 曾经依靠底层供养的宗门制度,在大同会的制度下,已经显得落后不堪,难以为继。 毕竟宗门的繁荣是建立在诸多底层修士的供养之上。 就如曾经的玄阳宗,是整个玄阳境的修士税收才能让玄阳宗内的诸多弟子不食人间烟火,可以不必如散修般为了一点修炼资源就要苦心算计,艰难度日。 现在所有人的交税对象都换成了大同会。 那么宗门想要生存,就只有改制。 只不过以前玄阳宗有以前的积蓄,还有大同会养着,所以在诸多宗门中显得清丽脱俗。 不然的话,就可能像玄阴宗这样,因为投资失败,连掌教大人都得变成歌舞团领队。 月玖突破化神之后,也随之放下了身为玄阳宗掌教的执念,顺势推进玄阳宗挂靠在大同会的组织架构下,变成一个研究性,非盈利性的学术组织。 拿着大同会给的经费,为玄阳宗的传承发光发热,可以让更多修士修行玄阳法。 而她本人,则是变成了未来统领天下宗门的宗门联合会的第一任会长大人。 对于这些大势下的旁枝末节,余闲一向是懒得管理的。 他的目的一向明确,就是搜刮天下资源,以供养自身修行。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传播的美名,为底层谋取的福利,那都是在不伤及他自身利益下的顺手而为。 眨眼间。 又是两年过去,三年之期已到。 …… 长达数千万里的人妖两族边境线。 在妖族不计代价的侵入下,不到十年时间,两族边境战线已然向东推进了数万里,只留下数千年前修建的五阶战争堡垒好似一个个孤岛般停留在妖族大军的浪潮之中。 不过这是孤岛,也是钉子。 一旦人族修士吹起反攻的号角,这些钉子就会将妖族搅得天翻地覆。 而今日,便是反攻的时机已至。 大同历一百四十五年,四月初八,天气,晴。 一座恢宏浮岛自天边而来,出现在两族战线前沿,正是曾经的九尊岛,现在的大爱岛。 岛上,诸多人族尊者齐聚。 中宫。 余闲一眼扫过不少分神前来的化神尊者,轻声笑道: “我给了大家三年时间,便是在世界的边沿,想必也能赶来了。可是为何,还有人不来,还有人只以分神前来,是瞧不上我,还是害怕我?” 场中多位分神前来的人族尊者面色微沉。 他们自认为能够过来就是给足了面子,没想到这位横空出世的大爱尊者还是不肯满足。 “大爱尊者,我等皆是分不开身,能以分神前来已是极限。” “若你不愿看到我等分神,那我们走便是。” 唯有当初被九阳尊者忽悠着亲自到了九尊岛,亲眼见证了大爱尊者是如何一指头按下九尊的诸位人族尊者,全都老老实实地真身前来。 这会儿他们面对余闲玩笑似的责问,也是如同鹌鹑一眼缩在角落,对同伴报以同情的目光。 他们不是没有提醒过,但或许是尊者过往的强大和荣耀让他们丧失了敬畏之心。 眼见为实,未曾亲眼见过大爱尊者的实力,哪怕传得再玄乎,也不能让他们信服。 “想要走我自不会阻拦,只要能够承受住后果便好。” 不想余闲接着话头一转,再次笑道: “不过不知者不罪,当初我的确没有明确表述你们要以何形式来参加,那么现在我就提醒你们,现在回去通知你们的真身,让他们乖乖滚过来。 这一次,我给你们一个时辰。” “我等心系人族大义,方才过来看看你这位大爱尊者面对妖族有何良策,不代表我等是你属下,任你驱使。” 一位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冷笑拱手道: “既然大爱尊者不欢迎我等,我便告辞了。” 说罢,他看也不看余闲,转身进入传送阵中。 “昔日天尊都要对我们客气相待,你又算什么!” “本座生性粗放,受不得束缚,看来是无缘此处了。” “呵,不知所谓。” 又有人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对此,余闲眉眼低垂,一言不发,直到场中安静下来。 “还有人要走吗?” 场中尊者谨言慎行,以沉默应对。 余闲这才抬起头,面露温和笑容。 “人族拥有七十二尊位,如今到场的一共二十五人,也就是说还有四十七人打算自绝于人族了。” “襄外必先安内,若人族内部人心不齐,如何能应对妖族攻势。” “所以我便代人族众生对其宣判,死罪。” “接下来,本座会关闭大爱岛上的传送阵,在本座还未找到他们之前,他们能够赶到大爱岛,向本座请罪,那么可免死。” “现在,审判开始。” 众人不明所以。 就见面前一道巨大水镜徐徐展开。 正是余闲对于梦界的初步应用——超远距离直播技术。 水镜之中,视线从上至下,裸露出一片暗红色的土地,魔气森森,似乎连地上的草木都带着一丝血腥味。 “这是?” “黑血禁区!” “这便是人族三大禁区之一的黑血禁区?” “黑血禁区内有着人族堕落尊者黑血魔尊,此人乃是参与过当年正魔大战的老魔头,实力强大,据说已经是化神大尊者,千年前出世,为了疗伤延寿,血祭了当初的春风域,亿万万生灵为之丧命。 昔年春风域四季如春,虽是一个小域,但人口众多。 如今春风域黑风缠绕,曾经适宜的环境却成了培育血食的温床。” “为了剿灭黑血禁区,当年天尊曾亲自出手,可惜黑血魔尊实力强大,血雨魔功鬼神莫测,可以污秽人心,藏身万千。 他又是一心逃跑,与天尊缠斗三月,转战十二域,导致血雨弥天,不知道多少人受灾,最后天尊为了不殃及无辜,只能与其定下契约,只要其不出春风域,便任由其作为。” “诶,可怜春风域人族千年未见光明,怕是早已忘了域外人族。” “这黑血魔尊着实可恨。” “大爱尊者莫不是想要那黑血魔尊开刀。” 众尊者议论纷纷,眼露期待之色。 他们固然有各种毛病,但对于黑血魔尊化一域为禁区的行为也是极为唾弃的。 当然,唾弃归唾弃。 让他们一起去和黑血魔尊拼命是万万不肯的。 一旦打蛇不死,黑血魔尊跑到他们治下报复,才是让人头疼。 现在苦的也只是春风域的人族罢了。 “黑血魔尊占据人族尊位,却要血食人族,枉为人族尊者,今日本座便代人族执法,为人族除去此僚,还春风域光明!” 余闲一步踏入水镜,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竟是一步换转天地,跨越千万里之遥。 人性向来如此,畏威不畏德。 他又是以大爱为名,听起来就像个好人,这才是诸多尊者敢于忤逆他的原因。 所以他很需要一只杀鸡儆猴的鸡。 三大禁区纯属送货上门。 …… 春风域,如今的黑血域。 余闲看向下方,目光直逼最中心的一处高峰,上有亭台楼阁,殿宇林立,尤其是当中的一座精美宫殿,气势磅礴,有鲸吞天下的威势。 周围青山绿水,绿草成荫,一片祥和,与黑血域的整体肃杀气氛格格不入。 说是魔头,但不代表他就喜欢住在骷髅堆,搞个什么白骨道宫来吓唬不懂行的外人。 大魔头吃人都不会让血流出去的。 余闲一掌压下。 轰! 高峰倾倒,大地崩塌,便有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哪个混蛋敢到本尊地头放肆!” 余闲却是笑了起来。 “好个老魔头,声音还在,人却是跑了。” 他当空一划,空间泛起涟漪,便见一道人影自虚空跌落。 那是个唇红齿白,俊朗不凡的年轻公子,身上还残留着些许脂粉香气。 “黑血魔尊?” 余闲瞧着黑血魔尊的模样,突然理解了当初巨富尊者初见他的恶劣态度了。 他应该是被误伤了。 这年头,魔头都不搞一身黑袍,桀桀怪笑的怪癖老头形象了,反而个个俊朗不凡,走上了颜值路线。 不得不说,前者一看就不是好人,但后者,就算知道他不是好人,还是忍不住内心给他找理由,说服自己他也是无辜的,是被迫的。 这就是颜值带来的影响。 但坏人就是坏人呐。 黑血魔尊先是颇为忌惮地扫过余闲周遭空间,发现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群殴,他便一点点恢复了镇定。 “居然只有你一人?” 余闲没有一下子弄死黑血魔尊,好不容易搭了个大戏台,总得让他多几句台词,显露一番手段,才叫人知晓这黑血魔尊绝非浪得虚名。 他淡淡笑道:“难道我一人不够吗?” “哈哈,当年天尊尚且拿不下本尊,要对本尊妥协,你又算什么?今日你扰了本尊雅兴,若是现在对本尊赔礼道歉,本尊还能宽宏大量,只杀你亲族万人。 如若不然,你便日日陷入本尊的威胁之中吧。” 黑血魔尊有恃无恐道。 身为化神大尊者,他的实力无需多言。 单打独斗下,没有人可以轻易拿下他。 而他无牵无挂,没有任何顾虑,若他执意报复,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了。 除非那人也是无情无义之人,世间没有他在乎之人。 否则就如当年天尊一般,见到杀他的代价太大,便是能够杀他,最后也下不了手了。 这就是坏人对好人的优势。 好人的顾虑太多,总想着为别人考虑,平白为自己增添了负担,而坏人自私自利,除了自己之外,谁都可以牺牲,自然无往而不利。 所以想当好人,就只有比坏人强,而且是强大到他不可抵挡才行。 否则坏人不需要对付你,只需要对付你在乎的弱者,就足以让你悔恨终生。 余闲面对黑血魔尊的挑衅,没有动怒,只是伸出三根手指头,淡淡道: “一般而言,面对你这样不知死活的家伙,我一般都是直接按死的,但今天情况有些不同,你可以逃三次。” 他一指按下,便是天塌地陷,好似擎天之柱落下,破灭之威,无可抵挡。 黑血魔尊同样为之骇然。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在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平日里那些如臂挥使的法则之力更是凝滞不动,突然失去了响应,此时此刻,他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种无能为力的反差感,让他差点崩溃。 好在他经验丰富,迅速调整过来,口中吐出一团暗红魔炎,瞬间在体表前凝聚成一身黑火铠甲。 铛! 他双臂格挡在前,身后有着轮盘一样的光圈一道道浮现,叠加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碟。 当一指落下,他身后光碟一圈圈破碎,最后他周身覆盖的铠甲更是直接剥落,露出他苍白无血的面色。 但这一指只是轻轻点在他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血点。 “这是第一次,你可以逃第二次了。” 黑血魔尊来不及庆幸,察觉到法则之力恢复的第一时间就化作一道流光遁入虚空。 余闲见状,伸手轻轻一捞。 便见数千里外的空间忽的扭曲变形起来,空气中好似有什么怪物要突破出来,仔细看去,竟是五根指头,它竟是将整个空间撕扯了下来。 噗! 黑血魔尊被空间强行挤压而出,哪怕他是化神尊者,身躯金刚不坏,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承受住如此多次的空间破碎之威。 “第二次。” 空间收缩又放开,黑血魔尊脱离束缚,眼底露出几分狠色。 “血雨弥天!” 轰! 他的身躯竟是轰然炸裂,一阵阵黑云自爆炸处产生,迅速向周边蔓延而去。 云无形无质,还能穿透虚空,连空间法则都无法束缚。 眨眼间黑云就已经遍布千里,万里。 一场瓢泼大雨随之而下。 这是一场血雨。 只要有一滴雨水落入大地,黑血魔尊便能借血雨遁逃,然后通过吸收血食恢复过来。 当年天尊手持承运仙剑,不知将他砍爆了多少次,但每一次都是让更多无辜成为他的血食。 “该死的家伙,等我打听出来你是谁,凡是和你有关系的人,本尊一个都不会放过!” 黑血魔尊暗自发狠,却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回事,周围居然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他隐藏的心神随之散开,就听到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 “第三次。” 而后整个世界为之收缩。 余闲俯首看着掌心的小虫子。 从始至终,黑血魔尊都在他的虚界当中。 仍由他神通百变,又如何跳出世界。 他转身踏入水镜,再出现已经到了大爱岛上。 余闲随手一甩,黑血魔尊就从手掌心丢出,跪伏在地,哪怕拼命想要站起,换来的也是骨断筋折。 “黑血魔尊,死罪!” “不!!” 黑血魔尊想要说话,却见自己身躯寸寸崩碎,像是镜子一般化作了齑粉。 没有道种留下。 但所有尊者都察觉到了人族尊位再度空出一席。 大爱岛上,万籁俱静,然后众多尊者开始以各种手段,疯狂联系起好友来。(本章完) 第三六四章 威慑,臣服 黑血魔尊死了。 就在众人面前,像一个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连一句遗言都未来得及留下,就如一个气泡一样炸开,消失了,没有在世上再留下半点痕迹。 可那是黑血魔尊,建立黑血禁区千年,手段高明,实力强大,令九尊会束手无措的黑血魔尊。 他竟会死得这么简单,这么令人绝望。 水镜中全程直播了黑血魔尊的死亡全过程。 不是偷袭,不是围攻,只是简简单单的碾压。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过来到你家敲了敲门,喊了一声抓人。 你先是翻墙跑,后来从地道跑,最后更是直接飞起来跑,但都没有用。 你能做的,只有束手就擒,或者跪地求饶。 没人会质疑黑血魔尊的逃跑水平太低,易地而处,在场之人,没有几个人是黑血魔尊的对手,更别说他的血雨弥天之术,当年祸延万里,遁法无双。 可他还是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大爱尊者在立威。 可是没有人能够反抗。 自古以来,只听过因为统治者的残暴,因为邪恶而让大家团结起来一起反抗对方。 但从来没有听过因为奉行正义而受到大家的谴责和反对。 你可以不认同,但实在没有理由对抗。 如今大义在大爱尊者手上,实力又以大爱尊者为尊,一手握拳,一手拿名,他们拿什么跟大爱尊者斗。 此时此刻,他们能够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到那些还有联系的人族尊者。 能救一个就救一个。 一个时辰,刚才大爱尊者只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没人敢赌大爱尊者是不是在开玩笑,会不会在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些没来参加的尊者一个个处置。 余闲没有答理这些表面平静,内心已经波涛汹涌的人族尊者。 他就像一个勤劳的老农,正在处理田地里的害虫。 一只接着一只,有条不絮。 “第二个。” 他再次划拉一道水镜,一步踏入。 众人忍不住瞩目。 放眼看去,那是一块植被茂密,荒芒原始的地界。 即便是从高空望去,也能瞧见不少奇形怪状,体型庞大的虫兽不时跳出。 “蛊魔尊!” …… 蛊域,又叫虫域。 三大禁区之一,乃是蛊魔尊占据的地域。 蛊魔尊同为当年正魔大战的残渣,乃是一位蛊修,也是人间界第一蛊师。 虽然只有化神中期的境界,但保命能力极强,又有一只千变万化的本命蛊虫——心蛊,能够化身万千,更能潜伏在修士的识海之中,随时破壳而出,令人防不胜防。 当年正魔大战,蛊魔尊的运气比较差,被人打成重伤,却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后来为了延寿,同样选择了血祭之法,让自己回复青春。 蛊道本无正魔。 但因为此事,蛊尊也就成了蛊魔尊。 蛊魔尊同样遭到过九尊会的剿灭,只不过他的心蛊实在难缠,比之黑血魔尊的血雨弥天之法还要恐怖,只要生出念头,就能被种下心蛊。 而且他当年出世之后,先行在各域种下无数心蛊种子,而后才行血祭之法。 九尊会杀死他一次,他就复活一次。 但每次复活,他就要消耗亿万人的血肉来重塑魔尊蛊身,就相当于是其他人为他承受了死亡的代价。 九尊会一共杀了他三次,每次都造成一地生灵涂炭,却没有奈何蛊魔尊,反而逼得他事后更加疯狂。 最后同样只能妥协。 余闲脑海中浮现出蛊魔尊的信息,身形一动,已然出现在了一方庄园。 与黑血魔尊的奢华宫殿不同,这庄园处处阴森,地上,缝隙中爬满了虫豸,最中间还有一处类似与祭坛的万蛊池,里面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各类虫子,让人看了直泛起密集恐惧症。 庄园内来往的也无人类,有的多是人身虫首的类人。 蛊魔尊以身饲蛊,人族生性早已改变,喜欢阴暗,喜欢虫豸。 所以蛊域的纯正人族几乎不存,有的只是半人半蛊的异人族,对蛊魔尊更是忠心耿耿,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以身饲魔,全族会少上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人口。 余闲立于半空,脚不沾地,神识毫不隐瞒地扫过整个庄园。 就见正闲适的在空中飞舞,在石头缝隙里爬着,在啃食着草叶,在泥土里打滚的虫豸一只只睁开了眼,望向余闲。 这庄园中所有的虫子竟都是蛊魔尊的分身。 眨眼间,无数虫豸汇聚,化作一个皮肤略显苍白,气质病弱的青年。 “来者何人?” 余闲颇为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虽然我一向尊重个人选择,但你的选择实在令我反胃。” “蛊魔尊,你的死期到了。” 青年不以为意道:“曾经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但我还是活的好好的。” “你是九尊会的人吧,毕竟其他人也不会闲着没事来打扰我。你若是想对我出手,我不会反抗,但你可是要考虑好了杀死我的下场。正好我的小乖乖们很久没有饮用过新鲜的人血了。” 他张开双臂,有恃无恐地看向余闲,似乎真的没有打算反抗。 三大禁区之所以成为人族禁区,不仅仅是因为禁区主人的实力强大,更是因为他们的保命能力天下无双。 蛊魔尊更是将这份能力用到了极致。 余闲淡淡道:“你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 蛊魔尊微笑道:“这不是自信,是事实。本尊出道数千年,除了当年被雨魔打伤之外,其余时候,皆是不败。” “可惜雨魔已死,这世间再无可杀我之人。” “井底之蛙,也敢言天。” 余闲摇摇头道:“你的戏份已经够了,可以杀青了。” 他的手臂一扬,便有一场朦朦细雨随风落下,沁入大地,也沁入人心。 这是一场寻常的小雨。 可蛊魔尊却是面色大变:“咒梦!” 当年正魔大战他自持心蛊保命能力无双,冒然加入了围攻雨魔的队伍之中,结果雨魔下了一场雨,他的心蛊就差点被咒梦术灭绝。 这还是因为雨魔没有将全部威力都放到他身上的缘故。 咒道法则,拥有因果溯源之力。 尤其是雨魔的咒梦之术,更是堪称咒道第一杀招,他的心蛊只是沾染一点,便寻隙而入,多年埋藏的后手一招尽灭。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重伤。 等到他养好伤后,雨魔已死,他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不死之身。 哪怕是九尊之一的云尊,他所施展的诅咒之术,却也不及当年雨魔十分之一,顶多能够波及他的些许分身,不用多久,他就能恢复过来。 但今天的这场雨,勾起了他记忆中的恐惧。 蛊魔尊唰的一下散开,化身万千,有的更是钻入虚空深处沉眠下来。 这么多年的修行,他也不是原地踏步。 但诅咒之术之所以难缠,就是因为一旦沾染,就避无可避。 就见大地上好似忽然翻起一层浪潮,自余闲脚下,灰白之色不断蔓延,向着四周快速扩散而去,甚至连虚空都染上了一丝灰白。 那是满地枯萎的虫尸,也是死亡的丧钟。 蛊魔尊竟是丧心病狂地将所视的一切都化作了他的分身。 “难怪当年雨魔都杀不了他。” 余闲感受着自己体内法力的急剧消耗,这咒梦之术虽然是他盗版虞仙的,但威力绝不会减弱半分,甚至还因为他自身的境界原因,比正版咒梦还要强大几分。 但即便是他,想要一下子咒死蛊魔尊,都感觉到了一丝吃力。 蛊魔尊留下的心蛊分身太多,每咒死一个,就要消耗他一分法力,虽是微乎其微,但数量上实在太过恐怖。 不过诅咒之法,讲究一个以战养战。 他若是此刻停止法力输送,剩下的咒术也会汲取蛊魔尊的力量来不断壮大自己,直到有朝一日将蛊魔尊完全咒死。 但这样一来,蛊魔尊就完全有机会来培养更多的心蛊分身来为他承担诅咒,同时利用各种办法来削弱身上的诅咒之力。 当年他就是用了此法逃脱了雨魔的咒梦咒杀。 “可惜你遇到了我。” 余闲念头一动,体内就凭空生出道道法力,急剧消耗,完全不在乎一道咒术的消耗。 有着一个世界的支援,他根本不用担心法力的问题。 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入虚空。 …… 大爱岛上,诸位正在观看直播现场的尊者们忽的心有所感。 人族尊位,再度空出一席。 众人全都目露惊骇之色。 如果说刚才大爱尊者杀死黑血魔尊是纯粹实力的碾压,让他们生不出反抗之心,那么现在蛊魔尊的死就让他们看到了大爱尊者的诡秘莫测。 扪心自问,如果他们面对那一场绵绵细雨,又有几分逃生机会。 若是自觉有着第二分身就高枕无忧,连死都不怕,恐怕是高兴得太早了。 论分身,谁能比得上蛊魔尊。 玛德,怎么还不过来! 见禁区都被平了两座,竟还没人出现,不少人心中暗骂。 这可是丢命的大事,居然敢如此轻慢。 “大爱尊者没有回来,他去了第三个禁区,他竟是要在一日内平定人族的三大禁区!” 有人发出惊呼。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将注意力继续放到水镜之上。 就见水镜中的画面再次转变。 从原始蛮荒的虫豸之地,变成了一片暗沉的大地,上面烽烟四起,无时无刻都有修士在天空和大地上斗法。 “果然是战域,狂战魔尊这个战争疯子的地盘。” “这个疯子喜好战争,以战为乐,挑起无数战乱,据说当年正魔大战就有他的挑拨。” “此僚阴险狡诈,从不正面出手,更是拥有血海神通,诸多血神子不仅实力惊人,还能为其添加第二条命,乃是血魔道中除了血海魔尊外另外一位魔尊。 当年九尊会同样对他无可奈何,只能划出一块地盘任由他来玩乐。”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也就是稍许怪癖而已。偏偏此人为寻刺激,几次三番引入妖族大军入境,当初我的一位好友就是在两族大战中受了重伤,不久后坐化。” “若是大爱尊者能够除去此僚,待他归来,我愿入他麾下,为驱逐妖族效力。” 此言一出,其他尊者先是一愣,觉得这家伙居然这么冲动,一下子玩这么大。 但转念一想。 妙啊,这老小子真贼。 要是他们此刻见大爱尊者势大,纳头就拜。 不仅影响今后名声,也平白叫大爱尊者看轻了他们——不过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 但如果是为了全好友情谊,为了人族和平,他们的臣服就不是自己贪生怕死,而是有情有义了。 即便是同一件事,但换个理由就显得他们颇为体面了。 “得神木尊者的提醒,老朽倒也记起来了,当年正魔大战老朽的至交好友无辜陨落,似是怀疑被狂战魔尊偷袭陨落,后续更将其尸身炼制为血魔傀儡。 今日大爱尊者能为老朽报此大仇,便是供其驱使,又有何妨。 不管在哪儿,都是为整个人族效力。” “本尊观大爱尊者所行之事,无不是光明磊落,公正严明,得此领袖,乃是我人族之光,能够在其麾下效力,乃是我等之福。听闻雷域和九阳域都在进行大同改造,老夫统率的紫萝域虽小,却也愿为大爱尊者尽一份力。” “是极是极,本座正有此意。” 尽管大爱尊者不在此处,但他们相信,他们今日所说的话一定会一字不落地传入大爱尊者耳中。 杀鸡儆猴的效果显而易见。 他们先行示好,那就是第一批向大爱尊者靠拢的人。 他们不指望以后分好处的时候想着他们,只要别拿他们开刀就好。 一行人又是一阵吹捧,而且话还说得越来越漂亮。 本来一个人给大爱尊者当小弟感觉很丢尊者的脸面,但如果大家一起,那就不觉得了。 大哥不说二哥。 毕竟他们以后就是一伙的了。 唯有以前的九尊剩下的几人,此刻面色不变,似乎并不受到干扰。 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 如果只因力服人,上一次被大爱尊者打败之后,他们就已经纳头拜倒了。 但他们现在还是有了不少改观。 毕竟之前挨打的是他们,现在被打的是别人。 云尊看着大爱尊者竟接连镇杀两大禁区之主,心中也是一动。 “虽然雨魔必然不会有这等好心,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如今他愿意为人族扫清毒瘤,乃至于以后镇压妖族,那么老夫也不是不能助他一臂之力。” 火尊则是看了眼因为见不到儿子显得魂不守舍的雷尊,暗暗道: “大爱尊者收了清雪的儿子当徒弟,为了那小家伙,清雪如今事事听从,按照我得到的情报,大爱尊者此人……她以后怕是要吃大亏,我若是投入其麾下,以后也能护着点清雪。” 时日无多的木尊则是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怀疑大爱尊者恐怕早已突破化神之上,否则单凭化神境界,怎会如此恐怖。 如今大爱尊者当着他们的面扫平禁区,以后威名大涨。 天尊已死,虞家也只能避其锋芒。 水尊和宝尊虽有各自想法,但面对人族顶层的变故,他们也只能随波逐流,顺应大势。 说不上归心,但心中也放下了些许芥蒂。 曾经九尊并存,各有利益考虑,一令难出,如今有一个共同的领袖倒也不错。 万年大劫的威胁一直是挂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柄利剑。 还有大爱尊者最顶级的武力威慑加上无法拒绝的大义之名,就如虎添翼,再无弱点。(本章完) 第三六五章 道种定位 战域。 余闲神识扫过,却是未曾如前两次般顺利找到狂战魔尊的老巢。 前面两位禁区之主大概是与九尊会上千年的默契,以为自己高枕无忧,加上自身保命之法的确犀利,所以大大方方地将老巢放在明面上。 而这位狂战魔尊虽然龟缩在战域之中,但不时出来搞出事端,导致想要弄死他的人不在少数,也是被九尊会清剿最勤快的一位魔尊。 也就是他行事虽然张狂,但每次都能卡在九尊会的底限之下,所以一直无法让九尊会下定决心彻底剿灭他。 毕竟想要弄死他,就得调集足够多的化神尊者。 化神尊者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加上隐居避世的不在少数,九尊会调离太多,导致前线空虚,很容易让妖族捡便宜。 当然,现在情况又是不同。 余闲敢让所有人族尊者聚集大爱岛,就不怕妖族尊者出来搞事。 他不去找妖尊也就罢了,妖尊但凡敢出现露头,那就是上好的资粮。 “的确谨慎,可惜道种有毒啊。” 余闲手掌一翻,便见黄沙尊者的道种出现在手心处。 他念头一动,便顺着道种冥冥中的联系看到了那座在虚空深处的青铜巨门。 青铜巨门之上,可以见到一根根无形的细线蔓延出虚空。 那是被天地所孕育出来的一颗颗道种。 细线有粗有细,有虚有实。 粗的代表实力,实的代表尊位。 这也是余闲敢在诸多尊者面前夸下海口的原因。 他虽然还无法将青铜巨门捕捉到手,但通过手中道种与青铜巨门冥冥中的联系,已然可以从青铜巨门身上反推出诸多尊位所在位置。 否则单凭他一人,哪怕他已是洞虚境界,单凭神识扫描,人间界之大,还真不一定能够找出那些隐藏的化神尊者。 当然,用神识找,那是最傻的方式。 之前他登临九尊岛之时,还未得到黄沙尊者的道种,也没有推衍出这道种定位之法。 但他同样有办法来找寻这些隐藏起来的尊者。 那就是他的天道老师。 天道包罗天地,世间万物所有信息都在祂的身上。 只要他肯付出天道灵气作为咨询费,天道老师为他定位几个化神尊者,同样不是问题。 只不过现在有更好的办法,也就不麻烦天道老师了。 万一要价太贵,他太心疼。 毕竟那可都是他的修行点啊。 随着青铜巨门对于道种的定位,余闲很清晰的感知到了由近及远的所有道种所在。 “看来直播效果不错。” 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少道种的位置在不断发生变化,同时向着某地靠拢,速度极快,一个眨眼间就是十数万里距离的跳跃,显然都是化神尊者运用空间之力在赶路。 不过也有不少尊位联接的道种仍旧一动不动。 大概仍旧抱有侥幸之心。 大爱尊者就算天下无敌又如何,他们打不过还躲不过嘛。 能够活到现在的化神尊者,基本上不存在短板,匿息之术都是顶级。 余闲略作感应,便将心神拉回。 那些至今不曾动弹的化神尊者,要么就是没有收到消息,要么就是无动于衷。 这些人既然不能为他所用,活着也是无用。 多空出来几个尊位送给妖族,妖族也培养了不少修行人族功法的半妖,可以占据人族尊位。 他正好能多搞几个妖王养殖场。 一个妖尊比一千个妖皇管用,还更容易看管。 “先干正事。” 余闲心神一收,目光向某处看去。 “找到你了。” 狂战魔尊身为化神尊者,体内道种与青铜门的联系深密,在诸多道种中,很容易分辨。 …… 地下万米。 一方简陋的洞府,空间不大,约莫百来个平方,高不过四五米。 而这正是狂战魔尊的修行之地。 狂战魔尊虽是个战争狂人,但大多数时候却是个标准的苦修士。 即便只是一个人,同样能安静修行十年,百年。 对于他来说,修行仿佛成了一件如同呼吸般不可或缺的事情。 只是今日,他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大恐怖降临。 余闲通过道种定位他,以他的修为,自然也会有过感应。 “谁?!” 他眼神一瞪,空气中传来哗啦的水声,整个人如同梦幻泡影般炸开,只在地上留下一滩浅浅的血水。 但很快,地上的血水又沸腾起来,狂战魔尊的身形随之凝聚。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开口道: “大爱尊者?” 他的语气先是有些疑惑,但表情却是笃定镇静下来。 “此地简陋,倒是怠慢了阁下。” 在他对面,余闲的身形显露而出。 “你竟知道我的名号?既然如此,为何不去大爱岛集合?” 狂战魔尊淡淡道:“普天之下,除了力压九尊的大爱尊者之外,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我没有丝毫觉察的情况下封锁周围空间,更是令我都无法遁逃而出。 我对于自己的血遁术还是颇有信心的。” “至于为何不去大爱岛,阁下既是以大爱为名,难道还能容我这等邪魔外道吗?怕是一出现就成了阁下的祭旗之人了吧。” 余闲却是笑道:“你恐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既然以大爱为名,就不会在乎什么正魔之分。我麾下大同会修行魔功之人同样不在少数。 但只要他们心存善念,遵守大同法典,我同样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毕竟出身无法选择,但未来却是可以由自己做主。” 狂战魔尊诧异道:“阁下是打算招揽我,就不怕引起天下修士的非议?我可是十恶不赦的禁区之主,因我而死的人何止万亿,我这样的人,还能赎清自己的罪吗?” …… 大爱岛上。 余闲并未关闭水镜直播。 见到此情此景,其他尊者也不由得呼吸一促。 “大爱尊者这是什么意思?他连狂战魔尊这样的魔头都想收下吗?” “狂战魔尊修行血魔道,手上沾染了多少人族性命,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十恶不赦,大爱尊者莫非是昏了头!” “青莲尊者此言差矣,大爱尊者心怀大爱,愿意给天下苍生一个机会,乃是大善。 狂战魔尊虽是魔头,又怎知他没有悔过之心,如果他能够为自己的罪行赎罪,远比现在杀了他更好。” “这等魔头狼子野心,又怎会悔过?” “不错,到了我等这个修为境界,应该早已明白,正就是正,魔就是魔,你能让狼不吃肉,改吃草吗?吃草的狼只会饿死,不会有第二个下场。 他们若是否定了自己的身份, 就是否定了自己一生的修行,恐怕当场就要走火入魔。” “诸位稍安勿躁,还是先看大爱尊者如何说吧,我们在这里吵得再大声,大爱尊者又听不到,平白伤了大家感情。” “那可不一定。” 有人幽幽道。 众人纷纷屏息,闭上嘴不在多言。 忽的。 一道雄浑笑声传来。 “让诸位久等了,我横山来也。”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一道橘黄色遁光直直撞到大爱岛的阵法护罩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遁光随之散开,露出一个相貌俊朗,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披散着齐肩长发,眼神清亮,颇有一股浪子气息。 此刻他撞了个满怀,反倒笑了起来。 “是我来得晚了,吃个闭门羹也是应该的。我便在此等着,等着便是。” 他笑得颇为豁达,自然,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大爱岛上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横山尊者,我们通知了这么多人,没想到这么多尊者第一个赶来的会是他?” “是啊,他是独行散修,性格一向散漫,当初连九尊会的面子都不给,现在倒是来得挺快。” “人家只是散漫,不是死犟,要是不来,你猜大爱尊者的刀子下一个会不会砍到他身上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大爱尊者又不是要把我们怎样,就算想要反对,也得先来看看再说嘛。” 横生尊者之后,又有数位尊者破空而来,却是同样被阵法挡住。 他们也不敢强闯,只能尴尬地停留在阵法之外,还不敢隐藏身形。 万一被大爱尊者认为没来,可就白丢了一场面子。 好在一个人很尴尬,人多了就不太尴尬了。 “神木尊者,大爱尊者果真已经平定了黑血禁区和蛊魔禁区了吗?” 有人向相熟的尊者问道。 “尊位已经空出,那还能有假?” 站在岛内的神木尊者没好气道。 “若不是如此,你又何必跑得这么快,早说了大爱尊者乃是古往今来第一人,神通惊天动地,你还不信。白白浪费我一枚千千同心结。” 两人交情还算不错,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 而且他的传信,不亚于救命之恩。 否则按照大爱尊者这么一个个杀下去,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活命。 问话的尊者尴尬一笑,说道:“只是未曾想到大爱尊者行事会如此……果断,是小弟错了,待到此事事了,小弟再给兄长赔罪。” 有了神木尊者的例子。 其余相熟的尊者也就放下了本就丢了的面子,开始打听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们之间可没有梦界实时传播信息,有的只有诸如千千同心结,一界传音符,子母连心蛊这等超远距离的紧急联络之物,只能传出简短信息,却也十分珍贵。 此刻听到大爱尊者接连平定三大禁区,还在直播狂战魔尊的场景,他们这才注意到诸位岛内尊者面前的水镜。 好在阵法没有隔离视线,哪怕隔着数十里距离,他们同样能够清晰地看到水镜上的场景。 …… 面对狂战魔尊仿佛要改邪归正的问题,余闲并未犹豫太久,坦诚回道: “自然不能。功是功,过是过,功过无法相抵。你杀了万人,哪怕事后救了亿人,也无法弥补当初的罪行。因为那死了的生灵永远无法复活。 所以我仍会杀你。” 狂战魔尊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反问道: “你刚才还说你麾下有不少修行魔功之人,怎的轮到我又不行了。” 余闲道:“因为那些修行魔功的修士还未做过什么坏事,所以我可以容纳他们。出身不是他们可选的,他们的师父,他们的父母长辈就是魔头,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又或者他们出身太低,能够得到一份魔修功法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又哪里有嫌弃的资格。 只不过有的人修炼魔功以人练功,有的人修炼魔功以兽练功。 前者该死,后者可活。” 狂战魔尊笑道:“看来我今日是非死不可了,既然如此,阁下又何必同我说这么多废话?” 余闲同样笑道:“因为我此刻杀你非我一人之事,此刻有着整个人族最尊贵的一群人在看着,我要通过你向天下传达我的理念。 所以现在多说几句,惠而不费,以后若是有人迷途知返,又或者改变对于魔修的观念,也有你一份功德。” 狂战魔尊似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新奇理由,面色生出欢喜之色。 “大爱尊者,不错,真是不错,名不虚传。” “不过阁下就当真以为能够杀死我吗?” 狂战魔尊就像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若你杀不了我,为了弥补今日损伤,今后会有许多本不该死的人因阁下而死,阁下还能心安理得地领下大爱之名吗?” 余闲摇摇头道:“我说你会死,那么你一定会死。” 他顿了一下,再次说道:“若你侥幸逃脱,害了更多人的性命,那也是你的罪,而不是我的。因为我已经做了该做之事,问心无愧。” “好了,请上路吧。” “何必苦苦相逼。” 狂战魔尊气势升腾而起,身后虚空尸山血海张开,刹那间充斥在整个狭小的洞府空间。 洞府之外,更是大地颤动。 一条条暗淡的纹路在这块厚重的大地内浮现,像是蚯蚓挖出来的通道,遍及整个战域。 狂战魔尊的气势再升,封锁的空间发出咔咔的响声,似是快要抵挡不住。 余闲眉头微动,看穿了狂战魔尊的手段。 “不错,以一域为阵盘,这万化血魔大阵虽然颇为粗糙,但能够为你收集这一域血气,战气,更有血神子作为阵基,如今加持在你身上,你的修为恐怕早已达到化神极限了吧。” “未曾想九尊之外,还有你这等人物。我人族果真气运浑厚,人才济济。” 狂战魔尊脸上的祥和消失,此刻满是狂枭之色。 “天尊之流不过占据家世传承之优,论天资,又如何能够比得上本座。” “若不是天地不允,本座早已飞升,但在本座眼中,化神之流,已如土鸡瓦狗。除非当年的盖压一界的雨魔复生,方才与本座有一战之力。 如今还要再加上阁下一人。” “大爱尊者,离去吧。” “万年大劫未至,本座不愿与你两败俱伤。” “是我小觑了天下英雄,但有句话你说错了。” 余闲淡淡道: “不是两败俱伤,是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余闲手掌轻轻一握。 狂战魔尊同整个战域都一同颤抖着。 “本座与战域一体,更有血神子分身……不!!!” 蓬! 地动山摇。 狂战魔尊轰然炸裂,尸骨无存。 整个战域崩塌,一片片血海在大地上浮现,无数生灵殒命,为之陪葬。(本章完) 第三六六章 各方反应 大爱岛上。 所有观看现场直播的尊者都是身形僵立,一时间竟无法言语。 大家料到过狂战魔尊会死。 因为大爱尊者的实力有目共睹,他已经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甚至不少人心中泛起一个看似荒谬又极度接近事实的猜测——大爱尊者已然突破,成就前所未有的飞升之境。 毕竟他能做到的事情已然超过了化神境界的极限。 所以对于他杀死狂战魔尊的事情,所有人都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如果狂战魔尊没死,那一定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大爱尊者不想杀死他。 加上狂战魔尊因为隐藏实力,大家没有直面过其气势,对于他的死自然不会有太多感触,只将他归类于之前黑血魔尊,蛊魔尊同列。 但当水镜中的视野自近拉远,只留下一个极度藐小的黑点,以及黑点下覆灭的战域。 那泛滥的血海像一朵朵大地上盛开的血色莲花,残酷而美丽。 所有人就都无法再冷静下来。 战域不是如九阳域那般纵横百万里的大域,只是个数十万里的小域。 但它的疆域面积对于化神尊者来说,也是极为辽阔的。 别看化神尊者动辄统治一域,但他们全力一击下毁灭数百里方圆已是极限,想要短时间内毁掉一域,除非人族所有尊者通力合作,事先准备多时才行。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言语都已经失去意义。 他们能做的,唯有惶恐,唯有臣服。 良久。 才有人轻轻吐出一句。 “大爱尊者,恐怖如斯。” 哪怕对大爱尊者再无感的人,此刻都只有默默颌首赞同。 忽的。 水镜中泛起涟漪。 余闲的身形走出,看向被拦在阵外的诸多尊者,目光扫过,所有人都默默低头,表示敬畏之情。 “尔等能够知错能改,迷途知返,可免死罪。” 余闲携灭域之威,明明语气和声调与之前并无不同,但在场之人无不感到一股深沉的压力,竟令他们险些无法喘息。 “但大战之前,不听调令,枉顾人族生死,不惩处无法服众。” “不过我给了大家一个时辰,那就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我再统一处置。” “至于那些执迷不悟之人,唯有死罪。” “尔等可有不服气的,尽管说来。” 众尊者皆拱手而拜:“谨遵大爱尊者之令,我等心服口服。” 余闲这才露出淡淡微笑。 “大善。” 相比之前的畏首畏尾,他现在已经不是太担心自己的实力泄露。 因为他根据他所知的信息来看,人妖两族幕后黑手在现在都无法出手,那么他就无需和之前一样一步一看,行事完全可以激进一些。 同时也是对于幕后黑手的一种试探。 见招拆招,也得对方出招才行。 他念头一动,护岛阵法打开,被拦在外面的十三位化神尊者依次而入,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真怕大爱尊者杀红了眼,非得从他们里面挑出几个杀了暖暖场。 幸好他们来得早,来得少。 还有性质比他们更恶劣的,那么他们就不显得那么突出了。 不过他们如今都算半个戴罪之身,很识趣地自己找了一块地待着,没有和其他尊者混在一起。 见过刚才的力量展示,他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心。 当然,要杀他们另算。 真是死到临头了,他们即便明知不是对手,也是要拼一拼的。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但在此时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毕竟刚才余闲一步跨越百万里,并接连镇杀三位禁区之主,也就不到一刻钟而已。 甚至还没有一刻钟的时间,因为更多的时间还是浪费在台词表演上。 滴答滴答。 空气安静异常。 但时间的流逝仿佛忽然有了声音。 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 余闲反倒成了众人里面最轻松的一位。 哪怕刚才接连镇杀三位尊者,也无法让他生出多少志得意满的心情,更没有因为即将一统人族而生出太多激动来。 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该激动的早已在事前激动完了。 他还有闲功夫想着早点打完收工,或许还能赶个早回去吃个晚饭,然后捏捏玉兰的脸蛋,瞧着她温柔的笑,逗逗青凤,听着她发自内心的吐糟,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 与此同时,他对于陌生人的情感,也是愈发吝啬。 这些站在人族巅峰的化神尊者,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个工具人。 人对于工具,又怎么会付出感情。 大丈夫的建功立业,功成名就,于他而言,已经是唾手可得之物,所以反而不能让他心潮澎湃。 …… 一个时辰内,陆续有人族尊者赶来。 大概又是听到了提醒。 还有人本就是做了两手准备,根本没有走远,见到大爱岛上的尊者越来越多,也就理所应当地混入了群众队伍中,颇为低调。 但当一个时辰期满。 人族七十二尊,总共来了不到四十人。 准确来说,是三十九人。 嗡! 大爱岛上的护道阵法再次开启。 最终的审判到来了。 一面水镜再度徐徐展开。 余闲微微叹息道:“我给过机会的。为何总有人将我的怜悯当做软弱。” 他感应着道种的位置,再度走入水镜。 一直老实不敢乱看的众人忙定睛看向水镜画面。 就见一个个化神尊者骤然间面临天灾降临。 他们有的人正在洞府潜修,不知洞房外岁月流逝;有的人正在秘境沉睡,等待时机;有的人残魂不灭,留在传承洞府之中静候有缘人出现;有的人正在游戏红尘,变换一个个身份,体验不同的人生;有的人作为一域之主,接收众生的膜拜…… 一个又一个。 他们生前最后能见到的场景就是一只从天而降的手掌。 掌落,尊者陨。 干净利落,甚至有点赶工的架势。 在余闲手上,这些嗷啸一界的化神尊者,同蚊子没什么区别。 至于说什么保命手段。 在道种的牵连下,他们逃无可逃。 除非他们能够在陨落的同时,就果断放弃一切力量,那么就有机会逃生。 但是危机时刻,谁又会放弃自己最为重要的依仗,找到那一线生机。 “死了,都死了!” 水镜中的场景快速变化,甚至让人觉得这就是一场幻术。 但所有尊者也同时清晰感知到人族空出了一个个尊位,原本需要几十人排队等待的人族尊位,这会就像跳楼大甩卖,不断清空库存。 或许不久之后,人族就将迎来一场修行盛世。 但当一个个傲视同辈的天才突破成尊,方才能知晓。 其实盛世早已开始,只是所有荣耀都已经归于一人。 …… 妖域深处。 旸谷。 扶桑神树,本已陷入沉睡,等待时机的妖帝蓦然惊醒,一只小小金乌凝聚而成。 “父亲。” 一直守候在此的金乌妖尊忙恭敬行礼。 妖帝看向天边,喃喃道: “我看到了,人族的气运正在急剧下降,人族的化神在一个个陨落,有人在屠杀人族的化神,摧毁人族的气运。” 金乌妖尊神色一动。 他并非人族尊者,自然感应不到人族尊位的变化,此刻听得妖帝之言,不由问道。 “父亲,我们要出手吗?” “父亲曾教导过我,天地大运共十斗,人妖两族分九斗,剩余一斗由各大异族分润。” “此刻人族虚弱,气运低迷,或许我们可以趁虚而入,占据更多天地大运,也就不必牺牲更多的同族了。” 妖帝却拒绝道:“不,你们不能出手,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们必须守护在本帝身边。 那些妖族都是本帝的祭品,不管死伤再多,都将成为本帝苏醒后的力量。但是我需要你派出力量查探人族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妖帝的语气中忽然多了些不安。 “人族气运的确在衰落,但那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人族的气运同样会卷土重来,这可是那人赌上全部身家,才立下的人族根基,自然要比本帝占据更多优势。 但本帝要知道人族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力量,竟能够如此迅速地收割人族化神的性命。” 他心中已经多了几个猜测。 要么就是人族本土的洞虚修士出现了,但他的虚界同样融入人间界,对于天地变化感应极为灵敏,一旦有洞虚修士出现,那是改天换地的大事,他定会有所感应。 要么就是虞渊已经初步恢复了实力。 他正在清理人族中不听话的化神,整合整个人族的力量。 人间界的天道不是吃素的,哪怕是他或者虞渊恢复了全部实力,也不太可能强行将其作为祭品献给灵界天道。 所以两人的想法几乎是一样的。 通过帮助人(妖)族成为天地主角,占据一界气运,而后人(妖)定胜天,以人(妖)意裹挟天道意志,强行献祭人间界。 天道的力量来源于世界,如果这是世界自身的选择,那么天道也无能为力。 如今虞渊若是比他提前恢复实力,那么人族本就比妖族占据更多优势,他就更加没有还手之力了。 不过相比于赌上所有的虞渊,他却有着自己的退路。 他的力量从未离去,只是为了躲避天道意志才自我封印,一旦事不可为,他完全可以带着自己的虚界强行撕开世界的壁垒,回归灵界。 只不过那样一来,他的虚界根基必定受损,就算以后能够养好伤势,想要再遇到人间界如此合适的世界,就全凭运道了。 “那虞渊走的是本界土着的转世之法,相当于重新修行,一旦突破洞虚境界,本帝必会有所感应。但现在本帝没有感应到有人突破,说明虞渊最多恢复到化神境界。 算一算他转生出世的时间,这个突破速度倒是比较快了。 如今他能够大肆杀戮人族化神,应当是使用了当年炼制控制道种的天道灵宝。” “如果本地所料不差,他下一步必然是派遣人族化神前来偷袭本帝,破坏本帝的封印,为自己的修行拖延时间。” 妖帝脑中念头转动,却又没有太好的办法应付。 因为这就是阳谋。 自他决定发动最后的祭天仪式,就一直在等着这天。 他本以为虞渊会尽快发动,反而没想到虞渊会拖到现在。 但越拖到现在,就说明虞渊的谋划越深,恐怕有打算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 如果调集足够多的人族化神,能够再多拖他百年的出世时间,他与虞渊就会攻守易型。 妖帝目光扫过旸谷。 此地经他万年力量的蕴养,早已自成小天地,又有扶桑神树的为他隔绝天意,若是人族化神敢来,他一定会给虞渊一个大大的惊喜。 到时候虞渊投入大部分人族化神力量,却只换来拖延他不过几十年的时间,想必脸色会十分精彩。 当然,这一切全是他的推测,也有微弱的可能是其他原因。 所以他还得掌握更多的信息,才有具体的判断。 “去吧。” 金乌妖尊躬身行礼退下,派遣人手去了。 妖族同样有豢养人族的习惯,甚至不乏高阶修士,所以人手却是不缺的。 …… 九阳域,百花境。 正被一群环肥燕瘦的大美女簇拥在中间,享受着人生幸福的虞渊,忽的眼睛发涩,有种流泪的冲动。 然后,他就真的落下泪来。 这一幕,可是把众多美人心疼坏了。 “小哥哥,你怎么了?” “可是姐妹们伺候得你不开心,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一哭,姐姐的心也跟着碎了。” “姐姐不逼你就是了,只要你以后想着姐姐,还能来看看姐姐,姐姐就心满意足了。” “是啊,小渊是注定要成为大英雄的人,姐姐们再也不逼你了。” 一众美人七嘴八舌,直教人好生羡慕。 却说虞渊跟着大同会的改造队伍来到这百花境之后,就正式开启了气运之子的待遇。 随便出门逛逛,都能在地摊上找到被封印的宝物。 找个山崖跳下去,就会遇到千年难遇的阵法破绽,进入等待了几千年的古修士洞府,得到已经生出灵智的灵宝。 野外还能捡到受伤的小美女,小美女还是大宗门逃跑的掌教之女,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虞渊哪怕一点修为都没有,居然还能同时搞定一对母女,还顺道发现了一门双修秘术,居然对他恢复修为有所帮助。 别看他现在只有十岁,但发育已经和成年人没什么区别了。 总之,就是这么巧合和不讲道理。 但虞渊努力耕耘,以图恢复之时,忽的感应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 “去特么的大爱尊者!去特么的天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啊?” 他知道大概又是大爱尊者这个土着夺走了他预留的一项后手。 但他能怎么办,只有躺着接受现实。 但就在此时,他忽的灵光乍现,一把翻身而起。 他的浑身绽放金光,一个小小的元婴自他脑后冒出。 大爱尊者没有骗他,的确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重塑元婴,就在今日!”(本章完) 第三六七章 尊者之会 大爱岛。 余闲短短片刻,转战整个人族疆域,生生镇杀数十位尊者,叫人又惊又畏。 在今天之前,人族七十二尊位还处于满溢的状态。 但今天之后,直接空出来三十三尊位。 一日之别,就造成了堪比当年的正魔大战的严重后果。 但没有人觉得人族的力量遭到了削弱,会遭到妖族的背刺。 有着大爱尊者存在,妖族敢来就敢死。 而面对三十九位尊者,余闲轻吐出一口气,似乎没有刚刚充当刽子手的觉悟,反而颇有些悲天悯人道: “人族一日之间痛失诸多柱石,我心甚痛,望诸位能以此为戒,今后能为人族尽心尽力,切莫再让今日悲剧重演。” “我等生而为人,享尽世间尊荣,不能忘了本心啊。” “尔等占据人族尊位,就理应为人族而战。” 闻言,众尊者皆是回以略显尴尬的微笑。 “大爱尊者所言极是,旁人我不敢说,但我周通愿为人族而战,今后大爱尊者剑锋所指之处,便是我战斗的方向。” 之前被称作神木尊者的人族化神向前一步,率先投诚。 “之前九尊会九尊并立,政令难传,我等有心无力,也不愿白白耗费自己力量乃至性命为他人做了垫脚石,所以各自为政。但今日大爱尊者力压群雄,又是一心为公,我等心服口服,愿为大爱尊者麾下驱使。” “大爱尊者天命所归,乃是人族等待多年的领袖,若能得大爱尊者领导,我等人族必能扫清妖祸,统一人间,还天下太平。” “天不生大爱,人族万古如长夜。” “在下嘴笨,众尊者所说,同是我的肺腑之言。” 有人带头,大家的漂亮话就不显得多僵硬和尴尬了。 虽说大家久居高位,但谁还不是从练气一步步修炼上来的,最基础的嘴皮子功夫就算不熟,但见也见得多了,学上几句也不打紧。 一时间,气氛就从紧张变得欢快融洽起来。 任谁见了刚才大爱尊者的速杀通关表演之后,就算心中有些其他想法,也不会想着在这时候和他对着干。 余闲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没有阻止的意思,似乎很是受用。 毕竟他辛苦修行,一步步变成人间第一,其中一个目的不就是如此嘛——什么人族尊者,什么大人物,见了他都得乖乖低头当孙子。 长生从来不是修行的目标,而是属于修行到最后,属于胜利者的战利品。 如果一辈子都是憋屈害怕,潦倒不堪,便是长生了又有什么意义。 从来只听过帝皇权贵求长生,没有听过乞丐平民想长生的。 “好了好了。” 余闲手掌往下压了压,止住众人的吹捧,笑眯眯道: “诸位说得再好听,该罚的还是得罚的。” 闻言,先到的尊者皆是面色一松。 而迟到的十四位尊者却是神色一僵,心中不由埋怨。 这大爱尊者不当人子,他们都如此低头了,居然还咄咄逼人,不肯放过他们。 但想到那死得极为干脆的几十位尊者,他们又不那么气愤了。 “但凭尊上处置。” 一众尊者低头认罚。 余闲温和笑道:“诸位不必紧张,我非嗜杀之徒,也不会阴谋暗害尔等。毕竟我要杀你们,完全不用这么麻烦。” 众迟到尊者连忙道:“大爱尊者所言极是,不管尊上有何惩处,我等皆是心服口服,不敢有丝毫怨恨。” “那就好。” 余闲手掌翻出一颗拳头大小,形似眼瞳的暗金色珠子,继续道: “不久前,我得天道启示,炼制出了这名为惊神目的宝物。” “此物假借天道伟力,目光注视之下能够消灾解厄,最重要的是它能够化解妖族血脉诅咒。” “想必诸位应该明白,人妖两族之所以纷争不休,战争不断,这血脉诅咒就是最重要的原因,一旦妖族血脉诅咒可解,妖族恢复理智,和平就有了希望。” “所以我有意在人妖两境建立和平防线,而诸位则是作为巡防,驻守整个边境,同时守护这惊神目。待到妖族血脉诅咒一解,妖族攻势自然不攻自破。 当然,我知道在此过程中,妖族幕后的野心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会使出诸多手段阻扰。 这就是诸位的危险所在。 不过我会给大家一份求救符召,只要你们能坚持一段时间,我便能赶到。” 以化神尊者的机动能力,这十几个人族尊者勤快一点,守护数千万里的边境线绰绰有余。 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统合人族势力,集中资源干大事,而不是去消灭妖族。 所以妖族大军的威胁很有必要。 有一个词叫养寇自重。 如果没有妖族的持续威胁,他的统一人族的大义从何而来。 但他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毕竟妖族幕后的妖帝同样是个隐患。 他发动妖族大军突然与人族决战,定有自己的谋画。 他在统一人族的同时,也要给妖帝的计划来上一点干扰。 青丘狐尊的以夷制夷是一方面,和平防线的建立又是一方面。 妖族大军被血脉诅咒裹夹而来。 只要他们的血脉诅咒一消,自然会有自己的心思。 妖族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妖域中还要大片土地可以生存,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来和人族战斗争夺这一亩三分地。 战争的一大原因是内部资源不足,只能向外部掠夺才会形成。 到时候就是逼着他们打,他们也不肯打了。 “这世间竟有如此宝物?” 不仅是受罚的尊者,其他尊者的目光也被余闲手中的惊神目所吸引。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 “大爱尊者心系天下苍生,我等敬佩,由此宝物,定能叫妖族不战自乱。” “如此一来,我等倒是可以多多支持御兽传承的发展,到时候御使妖族攻打妖族,可以为我们人族减少不少伤亡。” “不过人族防线绵延何止千万力,仅凭我等之力是否太过微薄?” “是啊,尊上明鉴,非是我等不愿为人族出力,只是我等不过十余人,想要守卫整个人族边境,时间一长,总会有忽视之时。到时候我等失职事小,叫我人族遭祸事大啊。” 余闲淡淡道:“昔日九尊会为人族建立诸多前线堡垒,至今未曾失陷,尔等又带来了诸多元婴金丹修士,补充进去,即便妖族尊者前来,也能抵挡许久。 若是失职,你等赔上性命就是。 我相信若是有尔等以死赎罪,那些遭祸的人族便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这……” 众尊者面面相觑,有心骂娘,却没一个敢开口的。 难道他们后半生就注定要日夜奔波在人族前线了? 一辈子不能为自己而活,那还有什么意思。 好在下一刻他们就听到了仙音。 “休说我苛待尔等,这是尔等迟到的处罚,所以需得从重从严,不过这份惩罚期限只是百年。百年之内都需你们巡守,百年之后,便可开始与其他尊者轮换。” 原来只有百年。 听到这个时间期限,众尊者当即松了一口气。 从被当场打死,到一辈子巡边,再到百年时间的轮换。 他们顿时感觉自己赚了。 于是尽皆朝余闲恭敬行礼应是。 “谨遵尊上之令,我等愿为人族巡守边线,护人族安危。” 余闲微微颌首:“善。” 他这才转头看向其余尊者道: “我有意统合人族力量,但研究过人族局势之后发现还有许多疆域未曾统一,所以接下来要请诸位帮忙多跑几趟,将那些混乱的人族大小疆域统一起来,方便后续的接收改造。 不知诸位是否愿意?” “尊上有令,岂敢不从。” 神木尊者第一个站出来。 “人族内乱已久,今逢明主降临,正是统一之时,我周通愿为尊上驱使。” 余闲看了一眼这个一直处在投诚第一线的人族尊者,满意地笑了起来。 “周尊者可敢立下军令状?” “有何不敢。” 神木尊者朗声应道。 余闲点头道:“好,按照原本人族七十二域的划分,名义上统一的只有不到四十域,还有三十多域仍处于混乱状态,我给你十年时间,统一的疆域越广,事后奖励越高。 不管是法则传承,还是法则真解,都应有尽有。 便是尔等所求化神之上的修行法门,也无所不应。” 神木尊者眼神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尊上所言可是当真?!” “莫非尊上已然……已然突破?” 他的语气不自觉有些干涩。 余闲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是与不是,尔等自有分辨。” “是了,一定是了。人族七十二尊位,我等三十九人,空缺三十三位,唯独不见尊上之位,本以为有人隐藏,不曾想,不曾想真相就摆在我等面前。” 有人喃喃自语,语气一片火热。 “除了化神之上的境界,谁能如尊上一般,瞬间跨越千万里,一掌灭化神。” “可是为何大爱尊者未曾飞升,难道真如传说所言,天地有缺,不得飞升?” 有人陷入悲观。 “尊上所言当真,化神之上的传承法门也能拿出?” 有人则更为实际。 但在化神之上的诱惑下,没有人可以淡定。 他们能够修行到这个地步,活过数千年岁月,经历过俗世洪流,修行早已成了他们生存于世的锚点,是组成他们人生最核心的本质。 此刻有一个人告诉他们化神之上还有路,并且已经成功之后,他们内心最纯粹的想法,就是复制这个成功。 哪怕他们很多人还停留在化神前期的修为。 别说化神之上,就连化神大尊者都是遥遥无期。 但连梦想都没有,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再者说,就算自己这辈子没法突破,但也可以留给后人,让后来者继承他们的梦想。 这也是诸多修士立下传承的意义。 待到众人消化一阵后,余闲继续道: “我的心愿非是个人的飞升,哪怕修行成仙也是孤家寡人。我的心愿是天下大同,人族统一,世代和平。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努力,也会用尽一切手段将阻拦在前的所有敌人轰杀至渣。 诸位愿意助力我的梦想,便是我的朋友。 我也愿意为我的朋友提供满意的报酬。 刚才所说,尽皆可信,前提是你们做出了足够多的贡献。” 这等幼稚的言论,如果是普通人说出来,只会叫人嗤之以鼻,说其异想天开。 但从余闲口中说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不容置疑的沉重和决心。 因为他的力量已经足够伟大。 “愿为尊上驱使。” 众尊者随之拜倒。 而被发配到巡边的诸位尊者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他们没想到一次迟到居然会是如此巨大的损失。 也有心思活络之人立马献言。 “尊上容禀,在下黄柳仙,道号地鼎,乃是地鼎域之主,刚才闻听尊上之言,心中澎湃难以抑制,在下愿将鼎域献出,愿为尊上之梦,为人族一统献上一份微薄之力。” 刚才大爱尊者之言,近乎直白,他知道自己的地盘迟早要被大爱尊者吞并,否则还谈什么统一人族。 所以他还不如此刻主动贡献出来,得上一份好。 余闲见到有人如此懂事,也是投桃报李道: “原来是地鼎尊者,你能为人族统一献上一份力,我也不能苛待功臣,寒了人心。 如此可好,我麾下有一组织名为大同会,我为会长,乃是我毕生心血,尚有天级成员差额,不知尊下是否屈尊入会,为一天级成员。” 以前他是求着别人入会。 现在的话,得是别人先为大同会做贡献,才有机会入会。 地鼎尊者眼神大亮,当场躬身拜倒。 “属下拜见会长。”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自己人了。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不用担心“一不小心”就被大爱尊者干掉了,否则组织的人心还不得散了。 “哈哈,快快请起。” 余闲虚扶起地鼎尊者,看向其他颇为意动的尊者。 “诸位若想入会,只需要以后为人族一统做出贡献,我大同会皆是扫榻相迎。” 虽然天级成员也是韭菜,但一旦得设置出前置条件来,就在旁人眼中显得颇为珍贵了。 地鼎尊者也是颇为得意地看向其他人。 毕竟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还是需要一些魄力的。 所谓知易行难,其他人便是想清楚了要害之处,但想要他们第一时间割肉,吐出自己的利益,同样颇为艰难。 “今日为人族除去诸多毒瘤,又得诸位贤能相助,合该大喜。” 余闲为今日尊者之会做出最后总结,大手一挥。 “便请诸位随我一起,暂退妖族大军,还我人族疆域。” “善。” 众尊者应是。 大爱岛上,数十道流光遁去,带起偌大声势,绵延千万里,群妖皆不能挡。(本章完) 第三六八章 普通人的救赎 廖一是个散修,练气后期的修为加上符师的职业让他在底层中混得颇为滋润。 人的幸福就是对比出来的。 他自然比不过那些筑基修士,更别说真人真君了,那都是在天上的人物。 但相比住在同一条街上,中年丧子,七老八十为了小孙子的修行,还在冒着生命危险去野外搏命的老修士;那个全家举债修行,却连续三年落选道馆弟子选拔的小年轻;怀揣梦想,想要进城拜师学艺,却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去,只能露宿街头的乡下小修,为了维持生计,不时要主动接收男人接济的隔壁寡妇邻居…… 没有妻儿,却小有积蓄,又在城里有自己房子,不时还能接济隔壁邻居的他,日子自然快活。 但那一日,什么都变了。 无数妖兽从四面八方涌来,城墙像豆腐渣一样不堪一击,坚不可摧,据说能够抵挡元婴真君的护城大阵只坚持了三个呼吸就被撕破,然后……没有人出来抵挡。 后来的他才知道那些城中的高层早就得到了兽潮的消息。 但他们封锁了这一切。 所以他们跑了,自己这样的底层则被留了下来,作为妖兽的口粮来拖延兽潮的时间。 他生存了数十年,本以为会过完一辈子的家园在一瞬间被摧毁。 昨日还在与他温存,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搭伙过日子的隔壁寡妇冲出来找他,就被一只从角落里跳出来的妖兽扑倒在地,他甚至能够清晰看到那畜生张开的大嘴里,那条像蛇一样的舌头。 他呼吸一滞,而后疯了一样地掏出了一张原本用来保命的二阶符箓,以比当年十八岁还要快的反应速度将妖兽轰杀至渣,而后拉起受了轻伤的寡妇,一同加入逃亡的队伍。 但哪里可以逃? 他眼看着大队伍不断减员,终于决定脱离队伍,带着寡妇返回了曾经居住的地方。 家里他挖了一条地道,联通着他家和隔壁。 本是为了和寡妇偷偷见面挖的。 地道很深,保证不会让上面察觉到半点动静。 如果再加上敛息符,足以阻拦二阶妖兽的感知。 至于更高级别的妖兽,大概也不会对他们这样的蝼蚁感兴趣。 就这样,他一步步将地道改造成了地下室,昼伏夜出,躲着城中游荡的妖兽,蚂蚁搬家一样将原本地上屋子里的东西用储物袋一点点带入地下。 原本孤苦的生活,有着寡妇的陪伴,竟也显得颇为滋味。 还是那句话,幸福是对比出来的。 相比那些丢了性命的邻居们,他们两人起码还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 而且他和寡妇成亲了,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对着一根烧了一半的红蜡烛,简单的拜堂成亲。 寡妇,这个名叫念秀的女人,成了他的妻子,他人生的另一半。 原本他以为自己只是馋对方身子,但当念秀差点丧命妖兽之口之时,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明白它的珍贵。 转眼间,他们在地下室生活已经两年多时间了。 廖一发现自己都快想不起白日的天空是什么模样,仿佛它生来就是黑的,一切都是昏沉的,没有多少活力。 这一日。 廖一带着搜集到的食物返回地下室。 如往常一样,念秀守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盏油灯,让她的影子在墙壁后显得虚幻又庞大。 “你现在怀着身孕,要多休息,下次不要等我了。” 廖一从念秀手上接过油灯,顺着走道,手牵着手往内室走去。 原本笔直的地道被他一天天的扩宽,有了卧室,储粮室,杂物室,制符室,厨房,茅房等等不同功能的房间。 “我又不是什么弱女子,你别忘了,我也是有修为在身的。” 念秀白了廖一一眼。 廖一嘀咕道:“练气三层算什么修为。” 但在念秀的手摸上了他的腰时,他又连忙改口道: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美,待会我带你上去看看吧。” 在现在这种生存环境下,就连出去看看天空的样子,都属于一种奢侈的行为。 可念秀却未曾如以往般兴奋,而是忽然摸了摸略显圆润的肚子,说道: “一哥,今天孩子踢我了。” 廖一面色一喜:“真的吗?这小家伙,在肚子里还不安分,等过两天,我再去给你们娘俩找些好吃的,今天我打王大娘家过的时候,看到她家后院种的几颗小番茄快熟了。 还有牛大爷家,我去摸摸上次那只妖鸡有没有再下蛋,还有还有……” 他如数家珍般说着附近的资源点。 但见到念秀仍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他也停了下来,问道: “你今天怎么了?” 念秀轻声问道:“我们真的要把孩子生下来吗?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每一次你出去,我都是提心吊胆,害怕你再也回不来了。 我真的好怕,哪一天我们都不在了,可孩子却还没长大。 我更怕孩子习惯了在地下生活,习惯了像个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我们是人,能够光明正大享受阳光雨露的人啊。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习惯了这黑乎乎的世界,我们的孩子不该是这样活着的。” 她流下泪来,情绪陷入崩溃当中。 廖一紧紧抱住念秀,脸上满是心疼。 他因为时不时要到地上找食物,所以还能享受自由的空气,看一看无垠的星空。 虽然会有危险,但他的世界却是广阔的,自由的。 但念秀却要日夜守候在地下,待在这压抑狭小的空间,尤其是怀孕之后,出去放风的次数更是骤减。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能回到地上生活了。等孩子出生,我们一定能给他正常人的生活。” “真的吗?” 念秀眼前一亮。 “真的,都是真的。” 廖一满脸憧憬道:“最近我出去遇见的妖兽越来越少了,看起来它们似乎打算迁徙离开了,等到它们走了,我们就回到地上,到时候大家都会回来的。 我们还会过以前的生活。” 念秀情绪慢慢稳定下来,道歉道: “对不起,一哥,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廖一抱着妻子的身子,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情绪很是稳定。 “我不会怪你,这几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早就活成了一个野人,又或者哪一天承受不住冲进妖兽群里送死。是你和孩子给了我希望。 是我太自私,想要个孩子,想要和你生个孩子。 是我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就要照顾好他,还有你。” 两人静静相拥着,在静谧的地下世界。 直到一声巨响将两人吵醒。 自从昼伏夜出后,他们早已习惯了白天里休息。 “发生了什么事?” 念秀紧握着丈夫的手。 巨响不断响起,连他们在地下深处都能清晰感知到。 “没事的,待会动静听了,我再出去看看,大概又是哪个妖王过境了吧。” 廖一安抚着妻子。 但从两人都在颤抖的身子,可以看出他们并不平静。 “等一下,我好想听到有人在说话?” 念秀忽的面色一喜。 “真的有人在说话。” 廖一按住妻子,说道:“你别动,我听听在说。” 他御器而起,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竹筒贴在天花板上,耳朵侧听过去。 好一会儿后。 念秀见丈夫迟迟不说话,赶紧问道: “怎么了?外面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廖一转过头来,眼眶已然发红,泪珠憋在眼眶里打转。 “秀儿,我们能回到地上去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他一抹眼泪,深吸一口气,按纳住激动的心情,沉声道: “你先等着,我现在出去看看。” 念秀脸上喜色一顿:“现在上去?” 廖一重重点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为了你和孩子。” 廖一并不拖沓,直接爬出了地下室,小心地探出了脑袋。 强烈的阳光让他眼睛还有些不适应,好在他的修为不错,很快就适应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天上的两颗太阳。 还有天穹上那一道道让他心生颤抖的遁光,不时就有一道灵光落下,曾让他瑟瑟发抖的妖兽在灵光下化作焦炭,碎块,竟是毫无反抗之力。 “奉大爱尊者令,复我人族疆域!妖族退避!不退者死!” 随着口号一遍遍响起。 廖一惊讶发现,原来城中活着的人并不止他和妻子,不时有零星的人自角落中冒出,他们看着天上的遁光,明知道天上大修士听不见,但还是一遍遍呐喊,摇手。 就仿佛全城都响起了人声。 散修如野草,即便长在石头缝里,仍旧会汲取了微薄的营养,生存下来。 廖一爬上屋顶,站在废墟之上,感受着阳光亲吻肌肤,闭上眼,耳边传来的鼎沸人声,仿佛让他回到了热闹的往日。 也是自今天,他牢牢记住了一个名号——大爱尊者! 是这个人给予了他们新生和希望。 这一幕,发生在所有沦陷的妖兽区。 只有失去过,才明白寻常的美好。 ps:卡了,所以晚上还有一章,十二点以前更新。(本章完) 第三六九章 父亲救我! 漫长的边境线上。 数十位人族尊者,日复一日,高举惊神目所化大日,照耀人间,以天道之力化解妖族体内的血脉诅咒,辅以尊者之威,加上从后方调集而来的诸多金丹元婴修士,收复领地变得颇为轻松。 没有血脉诅咒的存在,即便是灵智稍低的低阶妖兽,求生本能就占据了上风。 在死亡的威胁下,它们会主动逃出危险区,而不是和以前一样在血脉诅咒的刺激下,只会求死。 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沦为孤岛的前线堡垒也逐渐解开了束缚,开始配合后方修士收复失地,传扬大爱之名。 余闲像一只幽灵般游荡,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虽然他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自己的修行,但当他看到那在妖兽环绕的沦陷区仍旧迸发出来的生机,仍是感觉到一股由衷的高兴。 这年头,当坏人不容易,当个良心未泯的坏人更不容易。 所以就得时不时做点善事来安抚自己伪善的良心、 显然,他现在做的就是一件大善大美之事。 “不过百年大劫的时间又向前跳了一大截,果然我之前的猜测不错,杀妖不详,难怪妖帝要逼着这些妖族前来送死。” 余闲默默感应天道老师的意志。 原本百年左右的万年大劫,随着他这一波还我疆域的操作,直接提前了二三十年,现在也就剩六七十年了。 数千万里长的边线,纵深数万里,分部颇为密集的妖兽种群,那是数以万亿计的种群数量,即便有惊神目化解血脉诅咒,但不杀个三五成的,又怎么能让已经原地栖息的妖兽们心生本能畏惧,重新回迁万妖山脉。 这就是个阳谋。 妖帝也不怕被人看出来。 不杀妖族就只能任由局势继续糜烂,最后人族疆域越来越少,决战的爆发反而会更加酷烈。 结果可能会更加糟糕。 而且他还得要人族大义做挡箭牌,当老大的第一件事必须干得干净漂亮。 所以余闲觉得哪怕提前大劫降临时间,也得打上这一场。 等到以后惊神目常悬边线,没了血脉诅咒的干扰,妖帝在无法亲自出手的情况下,再想掀起这等规模的兽潮,就颇为困难了。 后续除非发生不可控的意外,否则的话,万年大劫的时间应该能够平稳过度。 比如人族幕后黑手跳出来搞事情。 说起来妖帝动不动就搞两族大战,一片尸山血海,流血漂橹,幕后黑手的逼格一点没掉。 反倒是人族幕后的洞虚修士,现在也就弄个虞家当代言人,搞个法则真解,还被他抢了,虞渊那小子又被他废了,操作颇有点小家子气。 余闲暗暗比较两族幕后黑手的操作手法,给人族幕后打了个不及格。 但他也没有放松戒备,咬人的狗不叫。 能够与妖帝相持万年,又岂是泛泛之辈。 余闲思路发散,直到有不速之客拦住了他的去路。 “金乌妖尊?” 余闲见到来人,神色颇为惊讶。 “你居然敢出现在我面前?” 不知道他现在很能打吗? 虽然这些日子随着惊神目的出现,偷偷摸摸出现在边界线的妖尊不少,多是来蹭蹭惊神目的效果,殊不知这样一来,全都被他偷偷打上了标记。 而且这些惊神目都是体验版。 以妖尊体内的血脉诅咒强度,想要化解非得他亲自出手加持不可。 所以只要有妖尊动心,就不怕他不乖乖靠拢过来。 如果不是还得要妖族持续给压力,就凭这些标记,他都能让大同会再多出十几座顶级妖王养殖基地。 但像金乌妖尊这样的妖族核心角色,还是首次出现。 “我早已知晓你蛰伏这么多年必有谋画,但是我未曾想过你成功之后会迎来如此巨大的蜕变。” “你突破了?” 金乌妖尊目光复杂地看着余闲,忍不住问道。 他们之前在玄阳宗已经有了一面之缘。 但那时候的余闲还不愿亲身与他见面,只以傀儡之身和他略作交谈。 他以为两人的约定需要等到万年大劫,人妖两族的大战爆发,到时候他将作为妖帝手下最锋利的剑,与人族最强的修士,在世界的注视下进行最后一战。 当年他实力未到极限,虞仙同样没有对他赶尽杀绝,而是给了他时间成长。 只可惜最后虞仙未能等到完全体的他。 所以他现在愿意等。 结果这才几年时间,大爱尊者之名就已如雷贯耳。 这一次更是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球——大爱尊者孤身转战千万里,为人族大义镇杀三十三位人族尊者,以儆效尤。 更是亲自挂帅,率人族众尊收服边境沦陷区,惊神目一出,逼得妖族大军内乱。 若不是这事是从诸位尊者口中传出,加上新晋人族化神的雷劫一个接着一个,任谁听了,都觉得这是个醉汉醉倒前的荒唐话。 金乌妖尊用了不下三条情报线从不同渠道获取消息,想要得到一个不同的答案。 但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他不信。 余闲见金乌妖尊一副“幽怨”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恶寒。 “再说一遍,我不是虞仙,别搞得咱们好像很熟的样子,掐着指头算,咱们顶多算是一面之缘。” “今日你既然主动送到我面前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我为你化解身上的血脉诅咒,以后咱们精诚合作,人妖和平,一起做大做强。 要么,我现在弄死你,为人族铲除大患。” 金乌妖尊摇头失笑:“不是就不是吧,久闻大爱尊者创下惊世之法,能够化解妖族的血脉诅咒,今日我来此,便是想请阁下赐教一番。” 他的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泽。 作为妖帝之子,他身上同样拥有血脉诅咒,甚至比寻常妖尊还要严重许多。 他时常有一种预感。 他身上的血脉诅咒终有一日会吞噬他的一切,将他变成另一个人。 随着万年大劫的临近,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所以当化解血脉诅咒的法子传来,他仍是升起一分渴望。 他想要自由,和效忠妖族,这两者并不冲突。 他为自己的意志而战,而不是因为谁的威胁。 余闲见金乌妖尊如此爽快,也不废话,掏出一张天道契约。 “立下契约,我为你化解血脉诅咒。” 现在和天道老师这么熟了,这玩意他随时都带着十张八张的。 而且相比青丘狐尊,金乌妖尊的示范效应更加好。 金乌妖尊看了一眼天道契约,却是拒绝道:“妖族不可能成为人族的附庸,我也不是青丘狐尊那个愚蠢的家伙,作为你帮我化解血脉诅咒的回报,我可以给你一个对你极为重要的消息。” 余闲收起契约,似笑非笑道: “我不觉得有什么消息比得上一位妖族少帝的价值。” 金乌妖尊不为所动,淡淡道:“你既然已经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难道就不想知道世界的真相?不想知道飞升后的世界?” 余闲看了眼胸有成竹的金乌妖尊:“你这么向我交换妖族重要信息,就不怕妖帝怪罪?” 金乌妖尊沉吟稍许,摇头道:“你未曾答应之前,我不会透露任何信息。” 余闲笑呵呵道:“我一直以为妖族妖帝之说都是你们自己往脸上贴金,现在看来,这一次妖族疯狂的攻势,还真是妖帝的决定。你已经告诉我了。” 金乌妖尊被占了个便宜,情绪依旧稳定。 “你只需回答愿不愿意即可,之后的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再回答。” 余闲沉吟片刻,掏出一颗惊神目丢了出去,叹息道: “谁让我这人好奇心重呢。” 要是能够为金乌妖尊化解血脉诅咒,等他回去之后面对一群还在受着血脉诅咒干扰的妖尊,他就不相信其他妖尊会没意见。 到时候可不是每个妖尊都像金乌妖尊这般坚定。 他们只会想着,连金乌妖尊都签了契约,他们还不是妖帝血脉呢,凭什么不能签。 什么,你说金乌妖尊没有投靠人族。 但谁会相信呢。 人族何时会变得如此好心,什么要求都不提,就帮你解除血脉诅咒。 金乌妖尊接住惊神目所化的暗金色眼瞳,感觉到里面一股股玄妙的力量不断洗涤着自身血脉,身体内一道沉睡已久的意志被忽然惊醒,剧烈的痛苦袭来。 但他面上不动神色,说道: “在约莫万年前,有一人一妖战斗于世界之外……” 金乌妖尊将当初树老讲过的故事又说了一遍,甚至还没树老说得详细,毕竟树老还是亲历者。 但金乌妖尊的故事更为完整。 当初两颗大日落于人间界,造就了人间界的万年辉煌,但幕后之人却因此陷入了沉睡当中。 而万年大劫就是他们彻底苏醒的时间。 “……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避过了我的父亲,又或者你根本没有突破,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绝对赶不上他们的实力,你既然已经摆脱了尊位的困扰,那么就飞升去吧。 这个世界不是属于你的舞台,灵界才是。 这就是我给你的交换。” 金乌妖尊颇有自信道:“相信这个消息足够抵消你的宝物。” 余闲:“……” 玛德,和他知道的信息有什么区别。 重点的一个没说,比如妖帝现在的实力恢复多少,人族幕后之人的身份。 不过他之前到底是根据已有信息的猜测,现在得到金乌妖尊的确认,信心顿时更足了。 不错,身为古老的存在,时间给了两位幕后棋手足够深厚的底蕴和实力。 但他们都不明白挂逼的含金量。 给他五十年,就算二者恢复实力,大家还是平起平坐。 再给他五十年,他能让所有存在都坐下,包括他的天道老师,然后说上一句在座的都是辣鸡。 见余闲不为所动,金乌妖尊自认为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正要离去,就感觉脑海一炸,妖帝的声音在脑海中轰然响起。 “是谁想要净化本帝的意志?” 随着妖帝声音的炸响,金乌妖尊感觉到自身意志在迅速消弭,就像烈日下的冰雪,不住融化。 生死关头,他的意念极速转动,于九死一生中找到一线生机。 “人族找到了能够化解血脉诅咒的宝物,孩儿受了他们暗算!” “父亲救我!”(本章完) 第三七零章 妖帝:我只需略微出手,就已经让对手陷入绝境 似是听到了金乌妖尊的呼唤,妖帝意志明显顿了一下,而后差点被融化的金乌妖尊总算得到了喘息之力。 但金乌妖尊还是感觉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让他的精神意志被不断压缩,直至识海的角落,看到妖帝意志完全接管了他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忍不住一悲。 尽管早有预料,但看到他敬重仰慕,并为之效忠的父亲竟在自己身上留下了足以杀死他的后手,他仍是感到了深深的悲凉,还有几分难以抑制的忿怒。 他从未想过背叛,为何还要对他这么做? 难道连自己的血脉都无法信任吗? 理智告诉他,这没有错。 身为妖帝的父亲雄才大略,又怎么会将自己的成败交托在别人手上,一切都应该得到他完全的控制。 可是他并非没有感情的物体。 轮到他来亲自承受这个悲剧之时,他就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 父亲无法忍受旁人受控,他又怎么可以能够忍受自己的性命操弄于他人之手。 但此刻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父亲的力量太过强大,可以说他的一切都来源于父亲,父亲的一个念头就可以剥脱他的所有,他又如何能够反抗。 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这一切说来很长,实则不过数个呼吸之间。 余闲只看到金乌妖尊大叫了一声父亲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他身上的气息变得古老,有一种来自远古的苍茫厚重,气势似乎突破了化神的极限,天空随之一黑,吸引着另一股意志的降临。 这道意志余闲就颇为熟悉了,正是他的天道老师。 那么此刻金乌妖尊所变化的异象就很好推测了。 大概是妖帝在他体内种下的血脉诅咒非同一般,被他用天道之力炼制而成的惊神目一激,便直接召唤出了原本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照面的妖帝。 “久闻妖帝之名,不想今日有缘得见,小子这方有礼了。” 余闲战略性退后一步,拱手行礼。 既然天道老师都来了,他就不必亲自下场了。 但从此刻的情景来看,妖帝的确被天道老师盯得很紧,不过是泄露了一丝气息,还没怎么出手,就被寻到了踪迹。 金乌妖尊,亦或者说妖帝抬头看了一眼天穹上隐隐与他对峙的天道意志,不得不按捺住此刻出手的想法。 金乌妖尊被他培养多年,必要时候能够作为他的临时化身,发挥出洞虚境界的实力,是他留下的后手之一。 但在此刻他自我封印的时期,也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不能随便浪费。 一旦出手,就必须创造出足够的价值,而不是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争端上。 不过经此一役,金乌妖尊心底恐怕会有其他想法。 好在金乌妖尊与其他妖尊不同,乃是他自身血脉延续,一身力量都在血脉之上,即便知晓了真相,以后也翻不起浪花来。 但终归是个小隐患。 妖帝心中暗恼,眼神中也对罪魁祸首的余闲多了几分杀气。 “就是你偷袭了我儿!很好,居然可以假借天道之力,看来你就是此方天道最后的挣扎,为救世选中的天命了。” 时代洪流下,总有那么几个幸运儿会被命运钟爱,成就常人难以想象的伟业。 因为有些结果是一定会出现的。 至于是谁完成的,这并不重要。 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妖帝虽然苏醒的时间不长,但金乌妖尊体内那股力量他却很是熟悉,正是此方世界的天道之力。 余闲一听,眉头不由一挑,知道自己又有机会蹭一蹭高端的隐秘知识了。 没传承的人就是这么惨。 只能捡垃圾似的从这边东凑一点,那边西凑一点,最后通过强行脑补整理出一套看起来顺眼的力量体系来,至于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是否行之有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所以此刻他笑得很是客气,语气更是谦虚。 “金乌妖尊与我正常切磋,何来偷袭一说,另外,小子只是运气好了一点,幸运的拥有了今日成就,不敢妄称天命。” 妖帝居然会说他是偷袭,显然他还不知道自家好大儿想当自由人的想法。 他也乐得为金乌妖尊遮掩一番。 这可是送上门的把柄。 他巴不得金乌妖尊活得好好的,只要以后能给他再提供一点情报,就足够值回票价了。 “你倒是谦虚,可惜啊,你不是本帝的对手,本帝的对手另有其人。因为如今你所努力的一切都是将来为他人做嫁衣。” 妖帝念头一转,既然他此刻不好出手,不如就再给虞渊添点堵。 根据相对论,拖虞渊的后腿,就相当于为他提前解封。 他并未怀疑余闲就是虞渊。 毕竟虞渊刚刚转生不久,哪怕恢复也恢复不了这么快。 而面前此人却已经借助天道之力达到了伪洞虚的境界。 所谓伪洞虚,就是说此人在人间界,因为有天道意志加持,能够发挥出洞虚境界的力量,但一旦离开人间界,就会被打回原形。 至于为何肯定余闲不是洞虚境界。 因为修士突破洞虚,虚界诞生,必会与此方世界交感,而虚界融入人间界的他必有感应。 哪怕是在灵界当中,一旦有洞虚修士突破,必会有天地异象,普天同庆。 这同样是一种规则。 所以他可以肯定,这方世界还未有洞虚修士出现。 自救是生物的本能。 天道意志虽然混沌,依据大道规则行事,但祂同样会为了生存而努力。 只不过此方天道成就于他与虞渊的虚界,命运早已注定——被他亦或者虞渊二者其一献祭给伟大的灵界天道。 作为灵界大族出身的他,族中对付小世界的天道,他们早就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操作了。 一如人族的渡仙门,妖族的成尊山。 天道不可轻易下场,只能假借天命之子。 但此方世界的骄子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他和虞渊的傀儡,无论祂如何挣扎,都逃不脱既定的命运。 余闲巴不得妖帝多说一点,面上却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堂堂妖帝,也要说这等挑拨人心的话语嘛,未免太失妖帝之名的体面。” 他眼中露出几分傲色,藏着极强的自信。 “我知道妖帝必然已经突破了妖尊之上的境界,但我迟早会追上的。非是小子自傲,人族之中,唯有我才有资格作为妖帝的对手。 待到妖帝脱开天道束缚,到时候我再与你公平一战。” 赶紧的,快告诉我人族那尊洞虚在哪里,我去弄死他! 余闲心中急切呐喊,眼中的自信之色却越来越强,仿佛达到了天上地下,唯我一人的求败境界。 闻听此言,妖帝却是不在乎的笑了笑。 他既然决定给虞渊拖后腿,就不在乎多说一点。 虽然虞渊有渡仙门相助,但境界终究还未恢复,面前此人身为天命之子,有着天道意志的加持,也能略微抵挡渡仙门的威胁,到时候两人相争,必定内耗。 “看在你对本帝如此尊敬的份上,本帝便提醒你一句,昔日本帝与一人战于天外,那人不久前降生人族,已是转世重修。 或许那人如今不如你,但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赶上你,超越你,成为人族第一人。 而他才是本帝真正的对手。 你想与本帝一战,先打败他再说吧。” 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 妖帝不知道自己只是想拖个后腿,随口一言却把虞渊逼入了绝路。 他哪里想到与他平分秋色的虞渊现在混得这么惨。 余闲心中直呼卧槽,虽然没有尽信妖帝,但他还是第一个想到了虞渊,并且把虞渊的重要性给提至最高。 本以为是傀儡,没想到是本人。 但表面上他却是面色一变,一副“我看穿了一切”的样子道: “妖帝此言乱我人族军心,倒是好计策,可我又岂是那种不明是非之人,若按妖帝所说,人族天才岂不是都是我的对手。” “我只会站在巅峰等着他们来挑战,若我败了,我只会心生欢喜,因为人族后继有人。” 妖帝却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站到巅峰的人是绝不会再下去的,等到他看到有一个人一步步逼近他,还要超越他的时候,他就会颤抖害怕,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 他笑了笑,最后留下一句话,意志便蛰伏消散。 “如果本帝没有料错,你是道体成尊的吧,那么,道种真是天生的吗?” 想必有这句话,他到时候想要对付虞渊的时候,能够事先针对道种做出布置,能够为虞渊造成一点麻烦。 从始至终,妖帝都不觉得余闲会是自己的对手,也不觉得余闲会是虞渊的对手。 他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虞渊。 这是他们的骄傲和自信。 连此界天道都是他们的猎物,何况是生于天道之下的一个土着。 余闲目送金乌妖尊远去,并未阻止。 今日之事,纯属意外之喜。 但他是喜了,有人却是悲了。 …… 九阳域,百花境。 经过大同会夜以继日的工作攻坚,加上虞渊屡立奇功,睡服了百花宗的掌教和好几位长老,所以改造进行得极为顺利,已然进入尾声。 这日,便是分别的日子。 “虞郎,我们都会等着你的,无论你什么时候过来,百花宗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几个千娇百媚的美少妇对着虞渊依依惜别。 已经恢复元婴境界,并且通过那门奇特的双修之法与百花宗众女的修行,更是快要突破元婴后期的虞渊也不得不感叹,一人计短。 他哪怕曾是站在洞虚巅峰的人物,但某些方面同样比不过专业人士。 就说他的那门双修之法,思路诡异,本是万人难成的法门,却格外与他契合,搞得他从一个苦修士,生生变成了一个花花公子。 但他心志坚定如石,又怎么会沉溺于这小小的温柔乡。 “这些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光,众位姐姐的温暖更是让我难以忘怀,但大业未成,岂敢成家,我将追随我师父的脚步,将大同旗帜插满天下。 到那时候,诸位姐姐还未忘记我的话,我会回来。” 虞渊继承了虞天的绝世容颜,小小年纪,便已经倾倒众生,再加上他的实力,背景,绝不是一个空有花架子的皮囊。 此刻随口一句承诺,便让众女心如小鹿,忍不住夹了夹腿。 “好!” 一阵掌声随着叫好声传来,虞渊面上顿时满是愕然,都不用回头,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师父,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挤出笑容,似乎还有些尴尬,指着送别的众女说道: “这些姐姐都是我在百花宗认识的朋友。” 余闲笑了笑,朝虞渊招手道: “没关系的,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很正常。” “这一次为师心血来潮,突然想来见见你,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恢复修为,倒是给了为师一个惊喜。” “来,为师考校一下你。” 虞渊却觉得那副笑容的面具下藏着难以隐藏的恶意。 他似乎已经隐约感觉丹田经脉在痛了。 “是,师父。” 余闲抓起虞渊,转身遁入空间。 “那就是大爱尊者,相貌平平无奇,和虞郎完全没法比啊。” 一个容貌精致的少女,正是掌教之女,语气颇为娇俏。 “可惜未能留下来与我们说说话,能够和大爱尊者扯上几分关系,我们百花宗也就不必担心以后的命运了。” 说话的是个美艳少妇,却是掌教。 “是啊,听闻大爱尊者风流成性,无美不欢,我们特意留着天心这个宗门最优秀的传人没去陪虞郎,就是想要送给大爱尊者,哪怕以后为奴为婢,也是极好的。” “现在已经很好了,虞郎念着我们,以后万一有事了,咱们也能寻着人说话。” “诶,这日子太吓人了,以前和我们平起平坐的诸多大宗门,说灭门就灭门了,还好我们识时务。” “要不是这样,谁会一开始想着勾搭一个废物呢,本来只是让絮儿和他好,结果我们倒是全搭上了。好在虞郎不是废物,乃是十足的金子,我们倒是不亏。” “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那么多经验从何而来的。” 一众女人驻足聊上几句,便各自散去。 …… 一处山崖。 “师,师父——” 虞渊觉得自己的胆魄也随着修为弱了,面对完全看不透的余闲,他不可抑制地生出几分敬畏,连山间吹来的风都感到了几分凉意。 “乖徒儿,你藏得很深啊。” 余闲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而后笑眯眯道: “前不久,我和妖帝见了一面,他跟我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你想听听吗?” 闻言,虞渊的心停止跳动了一瞬。 ps:月底总结一下,本月由于个人状态原因,更新稀碎,好在还算准时,也没有断更过。欠更方面,月票加更只加到1200,现在是2800票,欠八更,还有打赏加更,欠四更,一共十二章。争取下个月还完。 后面的话,月票加更和打赏加更就暂时停止了。因为自己状态太差,说了可能也完成不了,白白消耗信誉,大家随缘投票就好。(本章完) 第三七一章 虞渊:该我还手的时候了 这一瞬间。 虞渊想了很多。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有个致命的弱点。 不是他的天赋,也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的名字。 虞渊。 这是个很普通的名字。 虞家传承万年,同名之人必然不少。 他当初以虞天的身份为自己命名,是对于曾经的自己的一种怀念,也是一种不屑。 没错,他的光辉注定无法隐藏。 与其改名换姓,与妖帝对垒决战,不如光明正大地宣告天下。 因为他相信即便自己转世重修,同样也能获得先机。 他只需要突破化神境界,就能沟通天道,启动后手,炼化天道灵宝渡仙门,自此人族所有化神都将沦为他麾下奴仆,为他驱使。 而妖帝处于自我封印状态,以人族七十二尊的数量优势,他足以将妖帝拖入下风。 到时候无论他使用什么名字,妖帝都会认出他的身份。 因为普天之下,只有他们才最了解对方,才是彼此的对手。 而这一切,只要多给他十年时间。 他已经给了自己最显赫的身份,也给自己找了完美的护道人。 他是人族中最尊贵的二代。 他以为就算出了些许意外,也只是为他胜利的终章多了些曲折,他会很轻松的度过自己的虚弱期,然后战胜妖帝,托举人间界,献祭灵界,成为洞天之主。 毫无疑问,转世重修是一场豪赌。 他赌上了一切,不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付出越多,回报越多。 他获得了远超于妖帝的优势。 以他为虞家布置的万年大运,虞家在万年时间内,一定会出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才艳艳的继承者。 而法则真解是人间界最珍贵的宝物。 没有人会拒绝它。 届时,他留在虞家血脉中的手段,会让他轻松接收一切。 实际上,若不是出现了虞仙的意外,只要虞仙再弱一点,再大意一点,当他得到虞仙肉身的那一刻,妖帝就注定沦为败者。 这场博弈早该在五千年前就已经结束。 但他想过一切最坏的结果,就是没有预料到会有一个叫做大爱尊者的混蛋横空出世。 妖帝对于此界没有出现洞虚修士深信不疑,因为他一直对外界有所关注。 但虞渊不同,他为了完全洗去自身的外界气息,也为了不被永恒的孤寂折磨,一直陷入最深层的沉睡当中,因此对外面一无所知。 他亲眼见识过余闲的手段后,便一直以为余闲是在他转世之前就已经突破。 虽然他抓破头皮,也没有想过怎么会有人能够绕过渡仙门的存在,渡劫突破。 虽说天道存在遁去的一,但区区万年时间,根本不存在培育出那个“一”的土壤。 那种存在,需得一代代凡体的血泪累积,一位位先驱者的前仆后继,以无上的精神和意志,持之以恒地感染天道的意志,这才会有继承历代先辈意志的“凡体”出现。 这种凡体说是凡体,其实本质远超道体,与仙体无异。 灵界的历史太过悠久,吞噬的小世界更是数不胜数,对于这种天命主角的研究早已有了一套完整的知识体系。 不过虞渊修行至今,生死危机都经历无数,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就算是不可能的概率,但出现了就是出现了。 他如何哀叹也无法挽回,他能做的就是着眼现在,谋画未来。 然而…… 意外又出现了。 虞渊不知道余闲与妖帝是如何交流,又知晓了多少信息,但名字确实是他最大的破绽。 虽然他这一次还是想破脑袋都没想过为何妖帝会和余闲和平相处。 按理说,在妖帝眼中,余闲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毕竟余闲怎么看都才更像他的转世之身。 两人不打出狗脑子就算了,居然还讲故事? 讲尼玛的故事啊! 他留下了破绽,就要承受代价。 只是想起自己给妖帝捅刀子的计划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要宣告失败。 虞渊暗暗一叹,略微弯曲的脊背蓦然挺直,眼中流露出他这个年龄段不相符的沧桑古老。 “故事就不必说了。” “再次认识一下吧。” “我是虞渊,灵界纯血人族,虞族玄尊,人间界的幕后缔造者,虞家血脉的源头,沉睡万年的老古董,此刻的失败者。” 既然余闲识破了他的身份,他也就不必挣扎了,不如给自己留下一份体面。 他并不是输不起的人。 何况他还没有完全输。 万世轮回仙体虽没有斗法杀伐的绝世神通,但论保命能力,仍是世间一流水准。 即便他这一世死了,下一世未尝没有重来的机会。 虽然他知道这个机会很是渺茫。 但不到最后一刻,他如何能放弃。 “余闲,人间界一凡夫。” 余闲拱手回道,给了这个来自灵界的上界之人应有的尊重。 虞渊愣了一下,而后大笑道: “好一个凡夫,若不是凡夫,又怎能逃脱渡仙门的束缚,超脱此方天地。” 笑声罢,虞渊恢复淡然,说道: “能够死在你的手上,倒也不算辱没了我。” 余闲却是一脸愕然。 “我为何要杀你?” 他向来不做无谓的杀戮。 虞渊的身份未曾明朗之前,他对于人族幕后的黑手抱有极深的恶意,心心念念想要除之而后快。 因为他不想自己背后还多了一双眼睛,让他很是没有安全感。 但当他知晓了虞渊是谁之后,且又对他没有多大的威胁之后。 他心中的杀意便散去了。 死了的人就没有价值了。 来自上界,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虞渊,本身就是最大的宝藏。 没有将这个宝藏挖掘干净之前,他哪里舍得干掉他。 “你不杀我?” 虞渊没想到连一个孩子都要废了的余闲竟会留着他这个最大的对手。 在现实面前,他不得不承认余闲拥有了上桌的资格。 余闲淡淡一笑:“既然已经知道了你是谁,我便给你机会追赶,以免我的未来太过寂寞。” 他就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今后的虞渊只有追赶他背影的份,一辈子都将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这不是狂妄,而是一个挂逼的自信。 虞渊念头翻滚,很想在这张可恶的脸上来上一拳,但他也理智的意识到这是他的机会。 狂妄的人会葬身于狂妄。 而他会重新屹立巅峰,夺取胜利。 “道友不愧是此界天命之人,这份胸襟虞某自愧不如。” “不过既然你我已经坦诚相见,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知道友可否与我解惑?” 余闲大袖一挥,面前摆出一副完整的茶具,率先跪坐下来,伸手邀请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余某也有问题正要请教。虞兄请用茶。” 虞渊袒露身份,这会儿反倒恢复了一位洞虚玄尊应有的心态,在余闲面前坦然坐下。 “虞某的第一个问题,你是如何渡过化神之劫的?” 余闲反问道:“这对你很重要?” 虞渊道:“灵界吞噬万界而生,以道种奴役苍生之法,一向无往而不利,虞某修行了十数万年,曾踏足过十数个小世界,但阁下却是最特别的。 于不可能中做成了事,自然是让人感兴趣的。” 余闲淡淡道:“凡体成尊,很难吗?” 他想到了渡劫成功的月玖。 这么说起来,他媳妇还是挺厉害的。 不过想了想,主要还是他以灵犀之法为月玖塑造了后天法则之体,又干扰了渡劫,吓破了青铜巨门。 否则月玖还真不一定顺利渡劫成功。 起码要嗑上一颗他准备的生生造化丹,恢复全盛状态才行。 虞渊幽幽道:“九死一生尚无法形容,只有十死无生。尔等下界修士,一无传承,二无资质,又不受天道亲睐,凭什么能渡劫成功? 即便真是凡体成尊了,又如何参透五行,领悟阴阳,重塑地水风火,接引大道气息,开辟一界,突破洞虚?” 创造一个奇迹已经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但在一个奇迹上再造一个奇迹,已是不可能之事。 却是偏偏让他遇到了。 余闲露出很淳朴的笑容道:“是嘛,我感觉挺简单的,哆嗦一下就过去了。” 虞渊竟一时无法分辨余闲所说真假。 理智告诉他这是瞎扯,但直觉告诉他,余闲说的是真的。 “难道你不是道体,也不是凡体,而是仙体?” 但以人间界的体量根本不足以诞生出仙体来才对。 余闲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吧,我感觉修行还挺简单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是啊,不重要了。” 虞渊苦笑一声:“既然是万千世界中都未曾出现过的特例,如此我倒是输得坦然了。” “好了,现在是轮到我来问了。” 余闲开门见山道:“我想要对付妖帝,虞兄可有良策教我?” 虞渊提振精神,说道:“你便是不问,我也会说的。我遭了他的暗算,又岂能让他好过。”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知道你已经知晓了多少信息。” 余闲一副小白求知的样子道:“说起来我知晓不多,如果虞兄不介意的话,从头说起也是可以的,咱们时间很充足,也不必担心有人打扰。” 虞渊自然不信。 但他没有点破,真的从万年前的战斗开始说起。 “当年我与那东皇妖帝共同寻到了这人间界,引起了一场大战,故事便开始了……” 这是余闲第三次听到万年之前的战斗故事。 但虞渊作为亲历者,讲述的过程自然要比树老和金乌妖尊更加详细,但也更加主观。 在虞渊的视角中,妖帝就是个暗中摘桃子的卑鄙小妖。 他辛苦游历虚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有潜力的小世界,却被妖帝横插一脚。 “……就是这般,我蛰伏万年,转世重生,妖帝自我封印,以祭天之法强行脱身。你若想阻拦妖帝,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以外力干扰,只要逼迫妖帝出手,他不想被天道意志逐出,就只有加深自身封印。 他的实力已经达到洞虚巅峰,即便虚界融于人间界,但必要时候,他也能强行收回虚界,发挥全力。 所以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想要对付他,唯有借助天道之力,不断封印他。 待到他的虚空雷劫到来,他必定疲于应付,这便是你的机会。” 虞渊说完之后,好似喝了一杯琼浆玉露,全身毛孔都舒展起来。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倒霉。 而且只要余闲肯接受他的建议,那么这必将是一场持久战。 他的机会就更大了。 余闲故作不解:“虚空雷劫,那是什么?” 这玩意正好在天道老师的知识点里,但他却不能透露出来。 虞渊解释道:“这是寿元大劫,也是世界之劫,妖族虽然天生寿元悠长,但一旦步入洞虚境界,也就是他们的妖帝境界,同样要接受雷劫的考验。 只不过相较于人族万年一劫,妖族却可以数万年,乃是十数万年才经历一劫。 因此人族中能够存活百万年的洞虚修士已是寥寥无几,而妖族中却存在千万年寿元的老怪物。 东皇妖帝乃是金乌血脉,血脉尊贵,三万年便有一劫。 你最多再等待一万余年,就能寻找到最佳时机。” 才活了不到三百年的余闲对这动不动就几万年的时间线表示无感。 给他一万年,别说妖帝,就是妖帝他爹,他都有把握打爆了。 但他不动声色,抓住时机,继续问道: “为何人族与妖族渡劫时间相差这么多?天道竟如此不公?” 虞渊却颇为自豪道:“非也,非也,越是尊贵的血脉,渡劫时间越短。因为大道至公,劫难中必定蕴含机缘,传说中,洞虚修士如果能够度上十二万九千六百劫,便能立地成仙。 不过至今为止,我人族记载中,最长寿的一位洞虚玄尊也不过度了一千余劫,活了千万岁就坐化了。” 余闲:“……” 倒也算是有得有失。 人族寿元短,但成长快,妖族寿元长,但成长慢。 不过相较而言,他想大部分人还是想要活得长一点才好。 “如此说来,妖帝现在很难动弹?” 余闲拉回正题,只觉背后压力又去了一层。 如今牌手已经全部明牌上座,而他还能不断抓牌,优势不言而喻。 虞渊道:“我早已融入此界,而妖帝作为外来者,被天道监控,所以万年大劫的时间就是他脱困时间。可惜我如今修为尚低,无法感应天道。 你却是可以根据此事来判断妖帝的状态。” 余闲心道果然如此。 至于虞渊所说的办法真假,他过段时间找几个炮灰试试就好了。 想着,他又有点遗憾之前的操作太过粗糙。 早知道之前就不杀得那么痛快了。 那些个不听话的人族化神,都是极好的炮灰啊。(本章完) 第三七二章 三十载岁月悠悠 茶话过后。 “虞兄不愧是上界大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若不是怕虞兄误会,我真想与虞兄日夜相处,抵足而眠。不过以后若是有所困惑,还请虞兄不吝赐教。” 余闲言语客气,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 虞渊不动声色,淡淡道:“知识有价,我如今身无长物,也愿意与阁下做些交换。” 虞渊明白余闲的意图,也明白自己还能够好好活着,不被囚禁,继续修行的原因。 他虽没有了以前的修为境界,但自身的知识却不会丢弃。 对于土着出身的余闲来说,更上层的知识就是千金难求的宝物。 但他并未因为余闲的轻视而忿怒,反而在心中冷笑。 既然余闲如此狂妄,自以为将一切都掌控在手,给了他翻盘的机会,那么他自然要接受这份好意,最后给余闲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他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他身兼洞虚巅峰的修行经验,还是天道眷顾的气运之子,就不信会一直输给一个土着修士。 余闲很满意虞渊的识时务,微微一笑道: “我向来秉持于等价交换的原则,虞兄既然也是这么想,看来我们倒是心有灵犀了。请虞兄放心,我拿出来的东西定会让你满意。” “不过未免让我找不到虞兄,还请虞兄今后屈尊于大同会。而且我相信这世间没有比大同会更适合虞兄的地方了。” 虞渊终归是上界大能,手段莫测,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放心。 谁知道脱离他视线之后,虞渊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再者,妖帝之言,只是一家之言,不能尽信。 虽说虞渊拥有上界记忆,符合幕后黑手的标准,但也有微弱可能,虞渊只是如假虞仙一样,继承了本尊的一些记忆,便误以为自己就是本尊。 而真正的幕后之人还在暗处隐藏。 记忆可以复制,力量才是唯一。 比如妖帝的身份,他就不会有丝毫怀疑。 毕竟妖帝的实力摆在那儿。 但连化神境界都没有达到的虞渊却是可以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所以余闲并未完全放下戒心,只待以后慢慢观察。 虞渊也知自己身份暴露下,绝不可能再得到绝对的自由,对此并不意外。 “既然我已新生,不如便再继续师徒名义,以阁下的实力,担当我的师父,也是绰绰有余。” 虞渊并不觉得自己继续当徒弟有什么不好。 相反,有了徒弟的名义之后,一则让余闲对他更加放心。 二则可以更好的借用大同会的资源为自己的修行服务,比如百花宗那群蠢女人,若不是知晓他大爱尊者之徒的身份,又怎么会处心积虑地讨好之前被废的他。 三则是为他以后掌控大同会做铺垫。 他作为大爱尊者的首徒,也是唯一的徒弟。 在大爱尊者不幸坐化之后,继承大同会,统领人族,理所应当。 他自认为与大爱尊者必有一战。 到时候他若死,自然一切休提,但他赢了,大同会就是他成为人族领袖最好的基石。 虞渊想到的,余闲当然也能想到。 但两人都是对自己极有自信的人,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既然如此,我便托大再担任虞兄一段时间的师父了。” 虞渊恭敬拜倒:“徒儿虞渊拜见师父。” 这一拜,他身上古老的气息散去,留下的只是一个如朝阳般初生的少年。 余闲起身虚扶,眼含深意。 “我等着徒儿出师的那一日。” …… 妖帝和虞渊互捅刀子过后,最大的受益人余闲却并未做出太出格的行动,也没有立即去狙击妖帝的意思。 他只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首先,建立大同防线,使得进犯妖族大多免于血脉诅咒的困扰,有了更多的选择,人族疆域面临妖族的压力骤减,于是两族都进入了各自平稳发育的时间。 其次,统一人族疆域。 尊者之会过后,留下有过错的尊者巡守边线,其余尊者则或主动或被动地进入了为大同会征战的角色。 哪怕是曾经的九尊也不例外。 大势之下,无人可挡。 何况他们也不想挡,大爱尊者拿出来的奖励是实打实的。 不管是法则传承,还是法则真解的参悟资格,亦或者是化神之上的路。 可谓是满足了化神境界所有阶段的需求。 对此,已经突破化神中期的九阳尊者就很有发言权。 他不仅将整个九阳域贡献出来,归为公有,还带领着九阳宗诸多门人开始远征,要为大同会统一大业添砖加瓦。 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凑够兑换大爱尊者专供版本的化神后期的法则传承。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人想过反抗。 那在一日之间空出来的三十三尊位就是最好的威慑。 所有尊者的统一行动都是摧枯拉朽般痛快无敌。 哪怕在此过程中,又有幸运儿抓住尊位空挡,突破化神,想要挡上一挡。 但此时都无需劳烦余闲出手。 梦界取代了大爱岛的中枢传送阵,能够让手持寻梦令的修士在人间界任一地点都能迅速得到回应和支援。 所有想要阻挡的新晋化神,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人族尊者的荣耀,就已经遭受数位实力远超自己的人族尊者的围攻,然后提前去见了地下祖师。 无所谓正义与邪恶。 凡是阻拦统一大业之人,都只有一个下场,身死族灭宗亡。 统一两个字下面埋藏的是尸山血海,皑皑白骨。 大同会跟在这些尊者身后,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将大同法典和大爱旗帜播撒在人族七十二域。 同时一个个雷劫谷的建立,宣告此地正式进入大同会的统治时代。 人族七十二域,十二万九千六百谷。 这就是人族未来的格局。 渐渐的。 所有高阶修士都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的阴影自大地上升起,屹立于人族之上,俯瞰着整个人间。 他的意志之下,所有人只有臣服。 但所有底层修士却是看到了一颗火红的大日冉冉升起,为人间重新带来光和热。 尤其是那些生于魔域的底层。 他们本以为自己生来就是大人物的食物,一辈子往上爬也不过是为了不被轻易吃掉。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们,原来他们还有另一种活法。 最肮脏的淤泥中开出最纯洁的花。 无数魔域修士就此疯狂,大部分人主动修行速成之法,想要成为大同真人,为大爱尊者充当旗手摇旗呐喊。 当然,在高速的发展过程中,必定还藏着无数的不公和罪恶。 大同会带来的也不一定全是美好的。 还有无数别有用心之人假借大同之名,行私利之事。 时代的一粒尘,对于芸芸众生就是难以承受的高山。 尤其是在余闲偷懒,不愿耽误自己太多时间,放弃以天魔法则对会中修士统一洗礼之后,能够约束众人的就只有规矩。 而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所幸大同会的特权人士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所以在大同会没有在发展过程中并未遭到太多腐蚀,所有的烂肉一经发现就被全部剔除,连骨头渣子都得刮下来两层。 别管以前有什么关系,立下什么功劳,敢犯错,就只有死路一条。 耽误大同会的发展,就是拖累大爱尊者的修行,岂能轻易饶恕。 余闲向来是不缺乏全部推倒重来的底气。 哪怕是在此过程中有人企图绑架一域生灵,想要让他退后妥协,他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全部干掉。 最后,则是支持妖族内乱。 金乌妖尊终归只有一个,其他妖尊在净化体内血脉诅咒之时并未有妖帝出现捣乱。 就如虞渊所说,妖帝困于封印,不能随便出手。 于是在余闲立下的宽松条件下,又有青丘狐尊这个如今在妖族混得如鱼得水的妖尊作为实例,不少妖尊主动接触余闲,签订天道契约,净化血脉诅咒之后,为人族建立起另一条妖族防线。 妖帝的解封速度明显减缓。 眨眼间。 三十年一晃而过。 人族一统。 …… 大同历一百七十五年。 玄阳宗。 对于如今的余闲来说,玄阳宗下的五阶灵脉已经够不上他的地位,也跟不上他的修行了。 在中域之地,拥有一条整个人族疆域唯一的六阶灵脉。 之前被虞家占据,现在也主动空了出来。 但余闲只是将那里作为了大同会的集训营地,自己担当名誉总教官,用来给从各域选拔出来的优秀种子培训。 有着梦界的存在,对于人员小批量的超远途运输已经不成问题。 所以他会偶尔去那里看一看,在毕业季开开座谈会,用天魔法则和大家谈谈心。 他虽然偷懒不去洗礼所有大同会的金丹修士,但对于这些核心精英修士还是较为看重的,同时也是一次他的亲自检验。 天魔法则之下,凡是与他意志相驳的存在都无所遁形。 在保证主干不出错的情况下,一些旁枝末节,便是腐坏了,也不会伤到核心。 这个程序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省略。 言归正传。 余闲之所以不搬走的原因,还是因为几个女人不想再折腾。 她们早已习惯了玄阳宗的山山水水,不愿再奔波数千万里的路程,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尤其是对于如今的玉兰真君来说,更高的修行环境对她可有可无。 五阶灵脉足以满足她的修行。 况且她的资质虽然得到脱胎玄丹的改善,但金丹就已经是极限,突破元婴之后,自身资质已经不能再给她丝毫帮助,甚至有些拖累。 加上她本人悟性实在平平,所以现在修行完全依靠于两件事,嗑药和灌顶。 前者是整个人族最优秀的炼丹宗师为她量身订制,保证在丹毒最少的情况下嗑药最多,后者这是通过与余闲的双修灌顶,不断纯化药力,提升体质。 在资质不行的情况下,她算是在体修这条路上一路走到黑了。 毕竟只要肉身够强,余闲就能通过灵犀之法,在其身上强行烙印法则痕迹,最后如同月玖一般改造成后天法则之体,甚至更强。 到时候便是她站那儿不动,雷劫也劈不动她。 不过考虑到元婴境界的玉兰已有千年之寿,加上生生造化丹这等延寿灵药,未来活个两千年都不成问题。 余闲并未着急她此刻的修行,想要等到自己再突破一个大境界之后,更为稳妥。 明月峰。 余闲舒服地躺在一张摇椅上晒着太阳,他的头顶好似开启了一个虚空通道,不断有来自人间各地的天道灵气乳燕投林般进入他的体内,转过一道后又被他的虚界吸收。 冥冥中,一个虚幻且庞大的世界徐徐展开,要成为整个人间界的阴影。 余闲的气息更为普通平凡,唯有一种淡然出尘的气质,好似万事万物都不被他放在心中。 若不是知晓他身份之人,恐怕只会误以为他是个气质不错的路人。 面前熟悉的绿色面板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洞虚中期(.54e\/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6)】 “悠悠三十载,修行小有成就,倒也不算空度时光。” 余闲估摸着自己的修行进度,给了自己一个合格的评价。 前三十年整个人族疆域平均每年能够为他提供五百万道天道灵气的修行点,也就是平均每年五百亿修行点,其中每年有将近五十万道天道灵气是从妖王养殖场提供,并且这个数字在逐年增加。 三十年时间,就是一万五千亿。 加上灵气小偷的加成,虚界自身成长速度为每年三十六亿五千万,三十年也有千亿修行点。 如今人族一统,后续在他透支部分潜力的情况,他估计每年的外道金丹能够达到一千万道天道灵气,也就是千亿修行点。 而妖王养殖场的天道灵气也会接近百万道。 而他突破之后,虚界的自我成长速度也增加了一倍,达到了每年七十余亿的水准。 也就是说未来他每年修行点都将达到千亿级别的增长。 想要突破洞虚后期,不到二十年时间。 而自从他借助天道灵气不断凝练出惊神目来,妖帝解封速度明显受阻,如今三十年过去,原本只剩下七十年左右的万年大劫时间,居然又推迟了数年。 现在还有四十余年。 如果接下来他搞搞偷袭,再拖拖后腿,妖帝解封时间还得再缓上一缓。 “未来可期,优势在我。” 余闲心怀大慰,目光转向一直俏生生站在身后的赵诗雯。 “我的女人中只有你成了假丹,前路已尽,算下来,哪怕我为你寻来延寿灵药,也无法超过八百载的金丹极限之寿。” “所以为此犯错,我并不怪你。”(本章完) 第三七三章 处置,胁迫 肉体的生机可以延续,但灵魂却会不断腐朽,惟有生命不断进化,方能为其注入新的活力。 所以金丹的极限之寿只有八百载。 赵诗雯只是取巧成就的假丹,灵魂更是比不上正统的金丹真人,寿元只会更低。 没了前路,她自然就走上了弄权的道路。 就像皇宫里的大太监,因为没了烦劳根,一旦掌控权力,就很容易行差踏错,走上错误的道路,一去不回头。 赵诗雯同样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操作。 只是普普通通的徇私舞弊,就是行为稍显过火。 眼看着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突破元婴,她还在假丹境界,原本满足的心也得不到慰藉。 所以愈发沉迷权势,享受身边人的追捧,以致于严重违反大同法典,犯了大错。 她轻轻在人事名单上勾画几笔,就能让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修士一跃成为一府一行省的主政长官,跃居亿万人之上;也能将本该处以极刑的宗门家族洗清罪名,重新上路;还能将本该善待的势力蒙上污秽,在大同会正义的旗帜下化作一堆无人问津的尸骸。 她仿佛言出法随,眉头轻轻一皱,就有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因为她是大爱尊者的宠妾,是大同会的元老加副会长,论地位甚至在化神尊者之上。 连大同会的监察都不会查她。 于是她的行为愈发放纵,就像无所不能的主宰,随意宣判着了他人的命运。 甚至连元婴真君这等原本让她仰望的存在,在她面前也如同蝼蚁一般,可能只因为面见她时,态度不够恭敬就被安插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事后死于正义的判决。 但她忘记了自己的权力来源于依附。 这种权力就如空中阁楼,看似高高在上,倒塌时也悄无声息。 当事态扩大,再也隐藏不住,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之时,她只能被推出来承担应有的惩罚。 但当赵诗雯听到老爷并不怪她之时,她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心情愈发低落。 “是奴婢让老爷失望了,能够在临死前还能见到老爷一面,奴婢已然心满意足。” 她知道按照规矩自己会死。 但她更想看到老爷因为她痛心疾首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平淡。 就仿佛她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件物品,不值得投入更多情绪。 “我说了,已经没事了。” 余闲面上无悲无喜,就好似面前的赵诗雯只是一个寻常的路人。 事实也是如此。 赵诗雯并非什么天姿国色,只是小家碧玉,外加气质可人。 否则真要是什么绝世美人,当初也不会被送到明面上连筑基修士都没有的他的手上。 远的不说,就说慕掌教手下愈发壮大的歌舞团中随意挑选一个女修出来,论姿色,论修为,论技艺,赵诗雯都要落于下风。 但赵诗雯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人,不仅在生活方面,为他的身心健康做出了良多贡献,还在他微末之时,在工作方面为他做了不少实事。 所以哪怕她犯了大错,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他都能原谅。 毕竟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 赵诗雯闻言愈发感动,也更加愧疚。 “老爷,你还是处置奴婢吧,奴婢犯了错,你不处置奴婢,何以服众?奴婢知道外面还有很多人看着呢。” 大同会能够在短短三十年时间内实现人族名义上的统一,除了大爱尊者举世无双的武力威慑,还有的就是大同会一视同仁的严苛法度。 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妥协。 面对这样的大同会,哪怕旁人嘴上骂的再凶,但心里总是有几分佩服的。 一旦开了先例,后续就会如同积木塔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余闲淡淡道:“处置自然是要处置的,现在的你已经在外面处以极刑,公正典刑。赵副会长已经死了。” “这些年确实难为你了,以你的修为处在那么高的位置上,应该很难受吧。” “那些敢于蛊惑你的人,我会帮你找出来,一个也逃不了。” “另外,我为你寻了一条假婴之道,为你重续修行路,以后你就回上阳城去吧,我在那儿留了黄沙秘境,足够你今后的修行了。” 说罢,余闲手掌一翻,掏出一颗青色珠子,上面还有清莹的微风环绕,正是五阶通天灵宝神风珠。 只不过神风珠内的器灵风后已经被黄沙尊者融合,又转世离去,神风珠因此灵性大损,险些掉落五阶的层次。 不过用来为赵诗雯成就假婴,重续修行路却是绰绰有余了。 这假婴之法,名为灵宝法。 这还是他从万兽真人身上得到的灵感,加上多宝尊者的炼宝传承,以及和天道老师探讨而来。 灵宝法又分为普通版本,和高奢版本。 普通版本倒是简单,就是以人炼器。 以炼宝秘术根据自身基础寻来各种合适的炼器材料,取用上品灵火,将自己的肉身作为灵宝最核心的材料,一旦灵宝雏形炼成,便能人宝合一,变灵宝雷劫为元婴雷劫。 一旦功成,便是以灵宝之身突破元婴境界。 而高奢版本则是直接以一件四阶以上的灵宝融入肉身,强行拔高生命层次,再将修士神魂送入灵宝中蕴养,原本用来滋生器灵的灵性力量用来滋润神魂,使得神魂跟着进化。 如此一来,人器合一,修成器婴。 其实就是将自己的神魂取代器灵,将自己修成了另类的灵宝。 听起来简单,但最大难度就是投入太高。 光是想要修炼成器婴,最基础的就需要一件四阶上品的灵宝——只有这个品级的灵宝才能滋生出器灵的力量,后续想要继续修行还得投入众多珍贵材料。 如果说金丹巅峰的修士还好,他们离元婴只差一步,这人器融合之法有着秘术想要成就不难。 而赵诗雯只是假丹,离元婴境界差上一个大境界。 非得有一个化神级的修士全程看护,以免被灵宝的力量喧宾夺主,反而霸占了她的肉身,灭了她的神魂。 可谓投入极高,回报极少。 所以余闲并不准备在大同会推行此法。 就元婴修士突破的那点天道灵气,连成本的零头都赚不回来。 还是假丹修士的天道灵气更具有性价比。 毕竟对于他来说,元婴和假丹修士,两者并无多少差距。 反而是假丹修士更好养活,工资更低,也便于地方统治。 后续半月。 余闲亲自为赵诗雯融合了神风珠,将其一举拔高到元婴境界,但事后没有充足的财政支持,她这辈子也就到这儿了。 “老爷,以后奴婢还能见到你吗?” 临别之时,赵诗雯楚楚可怜,哪有一点新晋真君的风光。 连送别之人,也只有余闲一人。 余闲淡淡一笑:“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看你的。” 赵诗雯面色一黯,却还是强撑笑脸。 “奴婢会乖乖等着老爷。” “嗯,去吧。” 余闲摆了摆手,身形已然消失。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大同会里面的特权阶级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赵诗雯不是玉兰,也不是月玖,还不值得他再给一次机会。 所以该断则断。 为赵诗雯重续修行路,是他最后的温柔。 直到余闲离去,赵诗雯终于支撑不住情绪,忍不住痛哭起来。 她知道自己永远见不到老爷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赵诗雯喃喃自语,呆呆向前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泪眼婆娑地回头,期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身后,露出浅浅的微笑,对她温柔的说,知道错了吧,这次只是吓唬你,下次看你还敢不敢。 可是没有人。 空荡荡的天空只有白云飘过。 …… 赵诗雯的事情很快被余闲抛到脑后。 他向来自私薄情。 而且赵诗雯在他心中的位置着实不多。 就如曾经的福王妃,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不过这事也给他提了醒,以后自家女人还是不要放在太重要的位置上,免得以后做错了事,平白伤了彼此的感情。 中域,原虞家族地,现在的大同总集训营。 余闲见到了在此担任教官的虞渊,一脸诚恳道: “徒儿,为师此次又是有事相求啊。” 三十年过去,虞渊早已突破化神境界。 不过虞渊哪怕拥有举世无双的天赋,但想要将天赋转化为实力,也需要时间和资源。 所以现在的他刚刚突破化神中期没多久,想要突破化神后期,没个五十年时间恐怕难以功成,再想修行到化神巅峰,就又得一二百年时间了。 这还得是余闲愿意提供修炼资源的份上。 最后想要突破洞虚境界,就要看契机了。 理论上来说,他是如何也赶不上妖帝出世了。 好在现在妖帝的对手是余闲,而不是他。 所以虞渊倒也不是那么着急,反正急了也无用。 只是见到余闲诚恳老实的面孔,他脸色却是一黑。 “我能说的已经都说了,除非你愿意拿法则真解来换,否则剩下的你给不起价。” 这些年他为了从余闲手里拿点修炼资源,自己的上界知识被一点点掏空。 否则他哪能修行得这么顺利。 现在的余闲到了灵界都能直接冒充灵界土着。 但那些核心的传承却是他安身立命的根基,如非必要,他宁愿死也不会传出去。 诸如《小世界天道详解》,《虚空宇宙简述》,《灵界天道祭祀之法》等核心知识,一旦被余闲知晓,他随时可能被一脚踢开,然后为余闲做了嫁衣。 对此,余闲不以为意的笑道:“法则真解对我也很重要,你还是换个条件好一点。而且这件事对你也很重要,我打算对妖帝出手了。 所以你得帮帮我。” 虞渊眼神一亮:“你早就该出手了,如今万年大劫所剩时间也就四十余年,你再拖下去,妖帝都已经能够腾出手来了。即便现在,我笃定他也能略微解封部分力量。 真等到最后一刻,便什么都迟了。 你打算让我如何帮你? 妖帝的信息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而且你现在有妖族那边的探子,知道的想必比我多。你不会……” 虞渊的兴奋很快压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余闲,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想让我出手吧?” 余闲含笑点头道:“知我者,虞渊也。” 虞渊猛地摇头道:“你疯了,我现在的实力如何和妖帝拼斗,你想要杀我,何须找这样的借口?” “我早在三十年就说了,以你的实力,出手必定万无一失!你非得一拖再拖。” 余闲却是义正言辞道:“我会出手,但要在你们之后,如果妖帝连你们都杀不了,我自然会出手,到时候你我联手将妖帝封印,人族成为天地主角。 最后无论你我谁胜谁负,肉都烂在锅里,也不会便宜了外人。” 虞渊冷冷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如果我拒绝呢。” 余闲咧嘴一笑:“我会亲自送你过去,你没法拒绝,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 虞渊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是个流氓。” “说吧,你想要什么?” 余闲嘿了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道:“瞧你说的,搞得我好想威胁你一样。我就是想向你请教一下,如何收服那座青铜巨门,毕竟我想让大家跟着我一起去打妖帝,总得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嘛。” 他突破洞虚中期之后,又去找了渡仙门的麻烦。 结果出乎他意料,他眼看就要将渡仙门从虚空拿摄出来,居然遭到了天道老师的阻拦。 为了避免与天道老师的正面冲突,他只好忍痛放弃。 本来此事是不急的。 但赵诗雯的事情一出,他意识到自己的大同会必须要尽快掌握那些化神修士了。 否则有了一个赵诗雯,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如今的大同会再不是以前的草台班子。 他想要大同会更健康的发展,为他提供更好的服务,就不可能将这些化神修士排斥在外。 不是谁都能像月玖一样强行度过化神之劫。 当然,他要去干妖帝也是真的。 以他现在的修为,加上召唤天道老师的背后支援,和妖帝掰掰手腕不成问题。 但如果能够以此为条件,从虞渊身上解决一个隐患,那就更好了。 虞渊陷入沉思当中。 良久,他才轻描淡写道: “既然你说肉要烂在锅里,那么你将妖帝赶出人间界,我便答应你将如何收服渡仙门的办法传授给你。” 余闲想了想,摇头道: “我此次行动只是想要拖延妖帝一段时间,你的条件太苛刻了。” “既然如此,我教你收服渡仙门,但你要答应我,协助我拿下妖族的那座成尊山。” 虞渊说出了自己最后的条件。 其实他现在就能收服渡仙门,但他知道自己一直处于余闲的监视当中,一旦他让渡仙门脱离了天道意志的保护,那么他只会为人做嫁衣。 因此一直忍耐。 但现在渡仙门他是没戏了,可妖族的成尊山他却想插一手。 二者同为天道灵宝,只是权柄不一样。 能够得其一,他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余闲笑道:“你就不怕我翻脸不认账?” 虞渊道:“那我便赌一次。” 余闲却是耸了耸肩道:“算了,反正迟早都是我的,我不拿自己的东西送人。” 说罢,他长身而起,抓住虞渊的肩头。 “是时候见见老朋友了。” 虞渊毫无反抗之力,艰难喊道:“你说过给我成长的时间!” “磨难才能让人成长。” 空间掠过。 不过眨眼间,两人已经换了天地。 远处有一山谷,如渊如海,散发着惶惶金光,令邪祟不敢靠近。 旸谷到了。(本章完) 第三七四章 挣扎,偷袭 旸谷之外。 早有人在等候,都是人族尊者。 以霸尊,宝尊,以及突破了化神后期的雷尊为各自核心。 三十年过去,曾经的九尊还是牢牢占据在人族战力的顶端,如果不是出现了余闲这个挂逼的话。 “渊儿!” 雷尊一眼就认出来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 长大成人的虞渊和她曾经的丈夫天尊,像貌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虞渊心知自己与妖帝的冲突已经不可避免,所幸余闲没有把事情做绝,没有叫他一个人来单打独斗,还给他找了不少帮手。 他朝雷尊恭敬了行了一礼。 “母亲大人。” 雷尊看着虞渊表现出来的生分,不由得面色一黯,转而将目光看向余闲。 “尊上,渊儿年纪还少,为何要将他拖入这么危险的行动来?” 余闲笑着安抚道:“渊儿也是我的徒弟,我岂会害他。他的年纪不大,可修为却已经快要赶上你们,今日与妖帝一战,千载难逢,又怎能让他遗憾缺席。 今日一战,必将化作他今后更进一步的积累。” 接着他的语气一正:“当年雷尊你在这个实力境界已经贵为九尊之一,难道就因为渊儿是你的儿子,是我的徒弟,就要他退居身后,坐享其成吗? 我若是处事如此不公,又有何资格和脸面来统率整个人族? 甚至其他人都可以不来,唯独虞渊,不得不来。 既然享受了身份带来的好处与荣耀,就要承担相应的职责。谁也不能例外!” 一番义正言辞,光明正大的发言把雷尊说得哑口无言,也让其他关注的人族尊者暗自点头。 难道他们就想过来拼命,和传说中的妖帝斗上一斗? 还不是大义号召之下,不得不来。 不来的话,不仅命可能没了,连名声都要臭了。 来的话,还有机会活命,还能成为人族的英雄。 但心里总归有些意见。 可当他们看到连虞渊这个未满百岁的小屁孩都来了,他们心里忽然就好受许多。 别管是不是作秀,人来了最重要。 虞渊心中暗恼,但面上却不得不配合余闲道: “母亲大人,是孩儿求着师父让我来的,我既为人族尊者,享受大同俸禄,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他倒是想要马上翻脸。 但他好不容易苟活了这么多年,修炼到现在,再重新来过,他实在舍不得。 所以越是在外人面前,他越要表现出师慈徒孝的场面。 场面看上去异常和谐融洽。 在场之人,都察觉到一股自灵魂深处的力量油然而生,促使着他们仿佛要去完成什么使命。 …… “旸谷存在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外客前来。” 金乌妖尊的声音自旸谷中传出。 一个容颜俊美,好似神圣般的青年从容地走出山谷,直面众尊。 “不知诸位前来打扰我父的沉眠,所为何事?” 余闲率众而出,朗声道:“万年以来,人妖两族相争不休,亿万万生灵葬身于这种无意义的消耗之中。今日我等顺应人心,妖心,天心,势必要结束这一切了。 金乌妖尊,你贵为妖族第一尊,众妖之首,理应为妖族着想,还是让开吧。 让我等诛灭幕后黑手,还天地朗朗,还人妖和平!” 与金乌妖尊相比,余闲的相貌只能算寡淡,但此刻他统领众尊,好似站在道德制高点,浑身都散发着圣光,令人不敢直视。 听得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金乌妖尊不禁哑然失笑。 他的目光扫过虚空各处。 “这也是尔等的意思吗?” 他知道此战诸多妖尊早已关注。 此刻人族尊者刚刚遭受过一番清理,还处于半损状态,区区三十年时间,又能涌现出多少化神尊者。 毕竟哪怕拥有道种,也只是拿到了突破化神的入场券。 真正想要突破化神的概率,也不过数成。 如果妖族内部团结一心,只要大爱尊者不出手,以人族此刻的力量,他连面都不用露。 “殿下恕罪,我等救驾来迟!” 金乌妖尊话音未落,就见虚空中升腾起道道气势。 “伏天妖尊在此!何人敢来一战!” “覆海妖尊!” “璎珞妖尊!” …… 接二连三的妖尊气势强势地挤入旸谷区域,护在金乌妖尊左右。 不过看起来很有气势很唬人,但细细数来,不过八尊而已。 加上金乌妖尊,也才凑足九大妖尊。 更多的妖尊隐匿不出。 金乌妖尊面上并无多少失落和惊慌,只是淡淡道: “看来我与妖帝陛下还不算众叛亲离。你们身份有异,哪怕与人族结为友好,也只会像那些异族尊者一般,被无情抹去,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沦为附庸,永世为奴罢了。” 说罢,他看向余闲道: “我自知非阁下对手,不过我听闻人族前九尊会有九尊法相大阵,乃是人族第一战阵,威力无穷,我心向往之。恰好你方有九尊,我方也有九大妖尊,不知可否圆我心愿?” 余闲摇摇头道:“我苦心谋划三十年,让尔等现在只剩九大妖尊,不是为了公平一战。” 他转身朝人族众尊躬身一拜。 “今日一战,可为人族后辈开万世太平,还请诸位不要留手,除恶务尽。” 众人族尊者回礼:“善!” 数十位人族尊者气势高涨,一触即发。 轰! 仿若惊雷响起,虚空震荡不休,被各种法力流光晕染成一块巨大的调色盘。 事先没有任何预兆。 气势迸发的瞬间,战斗已然打响。 一道无比璀璨的元神金光照彻天地,一个足有百丈高的元神法相拿摄群山,禁锢虚空万里,正是金乌妖尊刚刚要领教的九尊法相大阵。 虽然当初九尊法相大阵被余闲一指头轻松按死,但那是余闲占了境界优势,以力压人,非战之罪。 如今九尊法相大阵由虞渊补位天尊的空缺,本要坐化的木尊为了人族大义,虞家未来,也被从棺材里拉了出来,誓要为人族流尽最后一滴血。 其余七尊所受的元神之伤,也在余闲的无偿帮助下痊愈了大半。 现在阵法圆满,威力比之当年九尊岛上,还要更胜一筹。 其余人族尊者见状,也不甘示弱,祭出各自灵宝,施展得意神通,同样绽放出自己的一片光辉。 至于余闲,站在后方,为众人掠阵。 金乌妖尊无奈苦笑。 他不想去打一场必败的战斗,但他此刻没有其他选择。 “众尊,随我一战!” 蓬! 他浑身绽放金光,一头展翼万丈之宽,形似火鸦的金乌振荡双翅,迎空而上,好上一轮大日般撞上了元神法相。 九尊法相一出,禁锢方圆万里虚空,一切法则力量失去掌控。 此刻哪怕是他,也只有最原始的肉身力量。 其余妖尊也纷纷化作原形。 生出双翼,口吐绿焰毒火的红鳞巨蛇;腹动如响雷,背上长着七彩宝石,形如山峦的巨大蟾蜍;通体雪白,头顶巨型分叉鹿角的祥瑞白鹿…… 但不管他们具备多少勇气和决心。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的反抗实在不堪一击。 片刻之后。 金乌折翼,巨蛇撕裂鳞甲,蟾蜍身上的宝石被飞剑削去,白鹿吐出象征不详的黑血…… 金乌妖尊被元神法相一拳打穿了胸口,凌乱的被折断的翎羽簌簌而落,淡金色的血液挥洒长空,他却发出疯狂的大笑。 “妖帝陛下,孩儿先去了!” 他浑身燃起太阳精火,好似真的变成了一个太阳,剧烈的高温连虚空都承受不住,元神法相被迫退后一步。 负责主持大阵的虞渊轻吐一口气,操控元神法相冷静远离,并向阵中其他人解释道: “这是金乌一族的血脉禁术,大日焚身之法,可以身化大日,爆发出不可思议的伟力,但一旦开始,就不可以挽回。以他的境界实力,此刻怕是能够短暂超过元神法相。 我等不必为其白白耗费力量。” 雷尊担忧道:“大爱尊者在后方观战,我等现在不挡住他,让他最后的爆发杀死了其他尊者,恐怕事后要被治罪。” 虞渊却是摇摇头道:“我看他施展禁术,却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最后的极致升华。传说中,一旦金乌一族的嫡系血脉施展出这最后的禁术,那么就会召唤来金乌一族远古血脉的注视和庇护。 若是元神能够承受住大日焚身的痛苦,元神不灭,就能被接引至金乌一族的祖地。” 他是想要争得自由。 虞渊一下子就看穿了金乌妖尊的打算。 关于金乌妖尊的异常,余闲也曾向他请教过,是想帮助金乌妖尊摆脱妖帝的控制,如此一来,就算是真正斩断了妖帝的一条臂膀。 妖帝只能龟缩旸谷不出,很多事情都要仰仗金乌妖尊。 但妖帝留下的手段岂会那么容易破去。 加上金乌妖尊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余闲。 所以最后此事不了了之。 虞渊未曾想到这金乌妖尊如此刚烈,前一秒还要为父尽忠,后一秒就开始燃烧自己,企图用金乌一族的远古传说来赌上一线生机。 但他不认为妖帝会这么简单就让其得逞。 “渊儿,这等妖族隐秘,九尊会与妖族斗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火尊语气亲热又生疏。 “万一判断失误,大爱尊者可不是好说话的。” 虞渊淡淡道:“自然是师父教我的。” 偶尔把余闲拿出来当当挡箭牌,倒是个万金油,省得其他人问东问西。 火尊便不说话了。 而雷尊眼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 场中又起变故,正极尽燃烧自己的金乌妖尊口中吐出另一个冷漠,威严的声音。 “好孩儿,你就这般糟践本帝赐予你的生命吗?” 虽然没有人见过妖帝,但当这个声音出现,所有人就仿若笃定般,说话的人正是妖帝。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原本濒临死境的诸多妖尊也获得了喘息之力。 下一句,妖帝就说出惊人之言。 “封锁旸谷,闭户不出,切断本帝对外的感知,你就真的以为本帝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谁能想到金乌妖尊居然偷偷当了叛徒。 “殿下!你怎么会?” 不少妖尊都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父不以子为子,子何以父为父?妖帝陛下,我曾以自己的身份为荣,我曾经是多么的尊敬你,崇拜你,那么现在我就是多么的厌恶你,憎恨你!” 燃烧着熊熊烈阳中,金乌妖尊冰冷的声音出现,竟是能与妖帝分庭抗礼。 “这只是孩儿对您小小的报复罢了。” “不自由,毋宁死!” “现在就让我赌一次,究竟是我获得了最后的自由,还是由你重新掌控我的身体。” 嗡!!! 火焰腾空而起。 空中大日璀璨,金乌妖尊真的化作了一轮太阳。 但妖帝却对此无动于衷。 直到光芒散去,大日重新化作一道人影,变成了金乌妖尊的模样。 但他的气质已然完全改变,充满了威严,肃穆,有着一种难以承受的沉重和古老。 大家便知道,金乌妖尊失败了。 此刻在他的掌心,悬浮着一滴金色的,散发着高温的血液。 “原来从来没有什么金乌妖尊,原来真正的我只是你的一滴血生出了灵智,可笑!实在可笑!!” 三声大笑过后,血液骤然凝固,瞬间失去了颜色,变成了灰白一片,被风一吹,便化作了粉末。 金乌妖尊最后的痕迹消散。 妖帝正要说话,就闷哼一声,看着从胸口透体而出的一只手,眼中冒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 “你?!” 蓬! 刚刚凝聚而出的身躯轰然炸裂,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约束,被积压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不住挣扎着,似乎想要变形,但又逃脱不了束缚的力量。 于是最后连一根毛都没有逃脱,全都化作灰灰。 余闲甩了甩根本不存在任何血迹的手指,用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道: “多赖景殿下吸引你的注意力,才有我的出手时机。为了人妖两族的和平大业,这背后偷袭的恶名,我余闲一力担之!” 他如何看不出妖帝利用了金乌妖尊燃烧血脉的禁术凝聚出了一副更强大的身躯。 或许这副身躯不够耐用,只能作为一次性用品。 但他没必要去赌。 至于偷袭,完全不叫事。 为了全人族的和平偷袭,他就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难道还得等妖帝说上几句装逼的话,然后再喊大家并肩子上嘛。 鬼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该死!” 暴怒的声音自旸谷深处传出。 就见一棵形似桑树的扶桑神树猛地长大,不断拔高,自谷中伸出了枝丫,一颗金灿灿的果子自枝头跌落,变作了一个与金乌妖尊有着八分相似,但更加年轻的少年。 轰隆隆!! 雷云随其诞生而迅速汇聚。 一方高山自雷云中现出一角,正是妖族口口相传的成尊山!(本章完) 第三七五章 虞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成尊山。 妖族妖神种容纳之地。 其挟带天威而来,无人可挡。 余闲能清晰感知到天道意志充斥其中,仿佛成了妖帝此刻的庇护者。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此刻对着旸谷上空,形似金乌妖尊的少年出手,极有可能招来天道老师的全力镇压。 他没想到自己以为的帮手会成为妖帝的帮凶。 明明两者是势不两立的存在。 可惜这种涉及天道的高端知识他实在知之甚少。 “虞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闲知道此刻惟一能够为他解答困惑的只有虞渊一人。 到了此时,虞渊心知没有藏私的可能。 因为以余闲的性格,他再表现不出价值,绝对会把他推出去顶锅。 “是天道献祭之法!” 虞渊不动神色,神识却是与余闲极快地做着信息交流。 “东皇妖帝以成尊山为天道祭品,要将当年剥夺的天道规则归还给人间界的天道意志,用来交换自己快速解封时间,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果断,居然已经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你应该早些时间出手的。 恐怕当年见到你之后,妖帝就已经有了此打算。 这三十年时间,不仅是你在准备,也给了妖帝布置的时间。 三十年前他绝对做不到这些事情。” 妖帝不是游戏里傻乎乎站在原地,等着玩家练级升级装备,再来把自己砍死的地图守关怪。 他也会根据自己掌握的信息随时调整布置。 就如他察觉到虞渊转世之后,人妖两族气运变化,就能当机立断,迅速发动妖族总攻,哪怕因此会削弱自己一部分实力。 但他仍旧毫不犹豫地做了。 现在当他发现天命主角已出,又有虞渊在暗中虎视眈眈,原本乖顺的后裔也生出二心,他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他可是妖帝! 一个可以苦熬万年孤寂,只为了吞并一个世界的雄主! 余闲向来是将对手高估的。 否则以他的性格,非得等到万年大劫最后一刻,自己的实力达到最强之时才会出手。 现在出手已经有些冒风险了。 只不过对手比他预料的更强,但他又岂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对此,他只淡淡回应道: “如果你早点能够对我坦诚以待,将这些东西告诉我,我又怎么会被妖帝打得措手不及。” “而且现在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你应该告诉我该怎么做。” “真到了事不可为,我大可以屁股一拍,直接飞升灵界,到时候你可就惨了。” 到了这时候,谁先急谁就输了。 虞渊暗暗咬牙,却也知道余闲说的没错。 妖帝要的是人间界,而不是人族。 让妖族成为天地主角最简单的办法还有一个,那就是灭绝人族。 到时候他的万世轮回仙体就没了用武之地。 而且他同样不确定自己的仙体能否跨越时空的界限,让他在灵界虞族血脉中复苏。 “除非你能够对抗天道意志,否则一切都迟了。” 虞渊目光闪动,犹豫了会,还是说道: “成尊山和渡仙门都是我和妖帝当年推动人间界进化之时,从祂身上剥夺下来的天道规则所化而成的天道灵宝,因此我们可以对整个人间界的天地规则作出有限的影响。 这也是为何妖族会有妖神种,人族会有道种的原因。 这是后天人为添加的天地规则,与天地同存。 所以妖帝以天道祭祀之法,向人间界的天道意志献祭成尊山,就相当于他主动为天道补全缺失的规则,自然会得到天道意志的眷顾,此刻的他比你更像天命。” “为今之计,我传你一篇天道献祭之法,你如果愿意剥夺自己的天命作为祭品献上,气数相抵,或许就能阻止妖帝。” 说罢,虞渊就传去一道信息。 正是一篇如何祭祀天道,取悦天道的献祭之法。 这看似不错的办法却是他暗藏的机会。 只要余闲献祭自身气数,没了天命庇佑。 此等情景之下,天道规则剧烈冲突,随时都可能迫他飞升上界。 而妖帝没了天道眷顾,此刻大肆使用自身力量,也会遭受天道意志的强烈镇压。 到时候妖帝要么脱身离去,要么就要忍受更长的封印时间。 而余闲一去,他顺势掌控渡仙门,作为人族最强,继承如今一统的人族。 而后再以人族供养自身,迅速突破洞虚境界。 那么优势就又回到了他身上。 作为曾经的洞虚玄尊,要献祭整个人间界的存在,他又岂会甘心一直被人钳制囚禁。 信息差就是他以弱胜强,反败为胜的关键。 而且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 因为他给的办法是完全可行的,只是忘记提示了风险。 如果失败,也就意味着风险消失了。 余闲匆匆一览,就敏锐地察觉到此法不全,只有同小世界天道的沟通之法,后续似乎还有其他传承。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可不是什么天命。 这献祭之法于他而言,就好似太监上青楼,没有就是没有。 不过反正是白嫖的。 余闲也就大度地原谅了虞渊的藏私。 这一切说来很长,但两人的境界摆在这儿,信息交流速度极快。 雷云中的成尊山还是隐隐露出一角。 但妖帝的献祭已是不可阻拦。 现在谁去阻止他,就是与整个天地作对。 “任你算计万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无用功。现在就让世界准备迎接本帝的降临吧!” 少年妖帝背负双手,目光如电,扫过一众人族尊者。 “待本帝出世,尔等尽皆授首!” 所有人面色沉重。 而那些重伤的妖尊却是大笑起来,极尽嘲讽之色。 “妖帝陛下千秋万代,一统人间界!” “以后人间界该改名了,就叫妖界吧!” “我们妖族才是天地之主!” …… “聒噪!” 妖帝眼神一沉,就见成尊山上一颗拳头大小的透明珠子剥落,里面是一头长着七彩疙瘩的小蟾蜍。 “那是我的妖神种!” 地上七彩蟾蜍忍不住道。 “可是它早已在我成尊之时与我融合了才是。” “你的忠心可嘉,今日就作为祭品,为本帝再尽忠一次吧。” 妖帝的语气不含一丝情感。 妖神种如同气泡一般瞬间破灭。 七彩蟾蜍妖尊浑身燃起血火,在不可置信的惨叫声中化作灰烬。 成尊山的形态更为清晰,上面万年以来累积的妖神种一颗颗出现。 万年大劫的时间再次提前。 余闲面色骤变。 因此他想到了带给他很多开心的青凤。 她体内可还有一颗融合至深的妖神种在呢。 他不肯答应虞渊将成尊山相送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愿让青凤成为隐患。 “余闲,还不速速动手!” 虞渊连忙催促道。 “妖帝已经孤注一掷,要提前进行最后的祭天仪式,一旦让他将妖族妖尊全部献祭,再加上成尊山,他的最终解封时间不会超过十年,我们就再也阻拦不了了。” “告诉我如何切断妖神种的联系?” 余闲却是冷冷问道。 虞渊急道:“妖神种与妖尊的联系乃是天道规则,除非是成尊之前剥离,否则经过成尊山的融合之后,便再无侥幸之理。与其想着如何切断妖神种,不如赶紧阻止妖帝。 只要能拦住妖帝,所有危机迎刃而解。” 可他不是天命啊。 莫说他不是,就算他是,他也不会按照别人的安排来走。 余闲想了想,直接抓起虞渊丢了出去。 “妖帝,见见你的老朋友吧。” “虞渊,拦住妖帝!” 如果虞渊真的是毫无办法,死于妖帝之手,那么他就相信虞渊没有骗他。 然后就愿意试试虞渊的天道祭祀之法。 他虽然没有天命在身,但天道灵气却是天道老师的硬通货。 为了这一次对付妖帝,他早就让大同会各地的雷劫谷准备好了渡劫之事,攻势开始之时,各地的渡劫早已开始,如今梦界中已经积累了不少天道灵气。 虞渊脸色一黑,却是不由自主地飞向少年妖帝。 “渊儿!” 雷尊条件性地想要跟随过去,却被火尊拦住。 “清雪,大爱尊者如此安排,必有道理,要相信渊儿。” 雷尊转身看去,想要找余闲求情,却哪里能找到余闲的影子。 …… 玄阳宗。 正在玉兰花园里和阿喵一起闹腾,惹来阵阵嗔叫的青凤身形骤然一僵,面露痛苦之色,一点一滴的火焰自她体表燃起。 “玉兰姐姐,我身上好痛。” “青凤,你怎么了?” 玉兰连忙上前,却被青凤体表的火焰拦住去路,她想也没想,就从怀中摸出一块血色符箓,正是余闲给她的保命底牌,可以随时召唤余闲的分神。 但还不待她动作,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已经抱起青凤。 “相公。” “没事了,青凤身体出了点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余闲朝玉兰温和一笑,抱起成了个火人的青凤,身形骤然消失。 “主人,青凤会不会死啊?” 阿喵苦着一张脸,担忧道:“我从来没见到青凤这么痛苦的样子。” 玉兰认真道:“有相公在,我们谁也不会有事。” 但阿喵再没有玩闹的心思,乖乖靠在玉兰身边,看着青凤消失的地方,那里已经被火焰烧出了一大块灰烬。 …… “虞渊!” 少年妖帝看着被推过来的虞渊,想起余闲离开时特意留下的提示。 “你竟成了这般模样,如此狼狈,还叫土着挟持了?” 他发出一阵大笑,似是比自己解封成功还要开心。 虞渊整理了下仪表,淡淡道: “你还不是叫土着逼到孤注一掷,旁人只看到你的威风,但我却知道这是你最后的挣扎了。 成尊山都肯舍弃,没了天道规则制衡此界天道,你便是成了此界之主,又得花多少时间才能降服天道意志,让祂乖乖成为祭品。 莫要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成全了此界天道,让其融合天命,自成一界。” 少年妖帝却是笑道:“我还有机会成为此界之主,那你呢,赌上一切又能如何,还不是败给了本帝?” “人族之中最有机会成为道尊之一的虞玄尊竟是落得这般模样,待我回归灵界,定要向万族好生宣传一番。可惜你大概是见不到这副场景了。” 虞渊不在乎余闲平日的欺压。 因为在他眼中,自己和余闲终归是不一样的。 但妖帝的几句话却差点让他破防。 “你当真以为我就没办法阻止你?” 虞渊知道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妖帝提前解封已成定局。 到时候余闲便是有他协助,十有八九也不是妖帝的对手。 除非他愿意倾囊相授,将自己作为人族玄尊的一切传授给余闲。 可那时候即便余闲胜了,他又能得到什么。 最后还不是为人做嫁衣。 所以妖帝绝不能解封。 一旦妖帝解封,他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敢献祭成尊山,难道我便不敢献祭渡仙门?!” 虞渊冷冷地看向妖帝,手捏法决,低喝一声。 “煌煌天道,受吾敕令,神雷招来!” 轰隆隆! 就见本已暗沉的天穹忽的又压下来一层。 雷云厚积下,一方雷池汇聚,一头雷龙孕育而出,隐隐浮现出一道青铜门户。 “今日我便献祭渡仙门,破你天道眷顾!东皇妖帝,还是回你的旸谷去吧!” 青铜门户呼啸而去,与成尊山相撞。 天地都为之一震。 在场尊者都感觉到心口一痛,而后就有一股久违的轻松浮上心头。 一旦两件天道灵宝被天道回收,天道规则补全,那么妖神种和道种的限制自然不存。 少年妖帝面色终于变化。 “你自己过得不好,就想要坏我大事!” “死来!” 他伸手一抓,属于洞虚妖帝的气势瞬间爆发,就要将虞渊压成薄片,化作齑粉。 但虞渊不闪不避。 他知道自己不会死。 果不其然。 下一瞬,就有一道温和声音传来。 “妖帝阁下,小徒还未恢复,你就这般以大欺小,未免有失风度。” 一只如白玉般的手掌自虚空伸出,挡住了妖帝。 余闲看了一眼虞渊,赞赏道: “好徒儿,不枉费为师对你的信任。” 虞渊:“……” 他不想再说废话,随着他继续掐诀,他在渡仙门上留下的后手启动,一颗颗道种浮现,却是遁出虚空而走,散落世界各地,而一股浩荡无穷的意志降下喜悦的情绪。 天地随之大放光明。 妖帝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成尊山脱离他的控制,被天道回收。 已经长出旸谷的扶桑神树也仿佛一瞬间失去活力,迅速退化。 没了天道眷顾,少年妖帝的身形在无处不在的天道意志下逼回旸谷,只留下一声不甘的怒吼。 “你们挡不住本帝,本帝会回来的!”(本章完) 第三七六章 人人皆可成尊 一场大战。 准确来说,是半场大战。 余闲并未真正出手,因为从始至终,他只是为虞渊挡了一招。 他交手的也非妖帝的真正实力。 但妖帝的选择果断而酷烈,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也让他深刻意识到,这天下英雄何其多,能够走到如今位置的存在,谁又是真的弱鸡。 反倒是他,不过是个运气较好,行事谨慎一点的挂逼罢了。 其实他的剧本早已写好。 第一步是分裂妖族内部,统合己方尊者,同时提升自己实力。 这一步做得很成功。 人妖和平已经成为两族顶层共识,不少妖尊为了化解血脉诅咒,同时在大爱尊者的绝对武力威慑下,接受了大同会统一领导下的人妖分治的举措。 第二步则是以势压人。 妖族的血脉诅咒不断被化解,人妖和平的大势下不可阻拦。 他即便不用亲自出手,也足以剪除妖帝现在可用臂膀。 妖帝终归是处于自我封印状态。 他想要做些什么事,还得需要诸如金乌妖尊这样的存在作为自己的代言人,才能将他的意志贯彻施行下去。 但是己方占据绝对优势,金乌妖尊必败无疑。 此刻妖帝只有两种选择。 出手,和不出手。 这就是计划的第三步——针对妖帝的选择做出不同应对。 妖帝出手的话,必然要强行施展力量,与人间界的天道意志进行对抗。 到时候他以天道灵气为凭证,偷偷入场,和天道老师一起捅妖帝的后背。 妖帝的后果就是装逼一时爽,事后封印加重。 他便算是初步实现战略目的。 后续只要不断骚扰,就能让妖帝进退维谷。 到时候他不管是继续出手还是不出手,都不会好受。 妖帝不出手的话,金乌妖尊等妖族被镇压之后,旸谷同样会面临久守必失的后果。 哪怕旸谷之内被妖帝经营得固若精汤,无人可破。 但他不进去不就行了。 妖帝解封是需要以整个妖族为祭品,换取自身的力量。 一旦妖帝无人可用,令不出旸谷,血脉诅咒又被天道力量化解克制,妖族又不是天生受虐狂,没事跑去送死干嘛。 天地自然循环的生老病死,可起不了祭品的作用。 于是妖帝解封的时间就只能不断往后拖延。 他仍旧能够获得充足发育时间。 至于最后与妖帝的决战,那就是计划的第四步。 只要能拖个一二百年时间。 当他突破洞虚之上,顺便吃掉整个人间界,他不介意自己以后再多个妖帝战宠。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步就出现了差错。 金乌妖尊自爆,妖帝提前展露獠牙。 在损失了金乌妖尊这个后手之后,他居然还准备了一个少年妖帝的分身,并且直接掀开底牌,将成尊山献祭天道,顺道尽起妖族万年积累,要将所有妖神种作为祭品献给天道。 从始至终,妖帝就没有在乎妖族的生死。 他可以将手中的一切作为筹码,只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 要不是己方还有个虞渊用来填坑,说不定妖帝已经成功。 看着悄无声息,好似瞬间失去光采的旸谷,余闲轻吐一口浊气,感慨道: “东皇妖帝,雄主也。” 虽然两人现在属于竞争敌对关系,但余闲并不吝惜自己对于妖帝的赞美。 毕竟怎么看,都是他胜了一筹。 对于敌方的赞美,就是对于自身的拔高。 虞渊却是面色发黑,心痛到无法呼吸。 “可是这一场我们都输了,赢家只有此方天道。如果你肯献祭天命,我们根本不必要走到这一步。” 他只要一想到成尊山和渡仙门都被人间界的天道意志回收,补全了自身规则,就恨不得把妖帝再喊起来,问候他八辈子祖宗。 要不是他破坏了游戏规则,又怎么会让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万载谋划,难度骤增。 余闲却是淡淡地看了眼虞渊道: “为何要我来献祭天命,你现在不是做得很好吗?” 虞渊情绪大起大落,一时难以自制,冷冷回道:“你根本不懂天道灵宝的意义。” 天道灵宝的诞生极为特殊,是他和妖帝共同催生人间界之时,趁着天道意志混沌一片,将生未生,强行剥离下来的天道规则炼制而成,属于天道后门。 这后门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用。 就像是给蚂蚁一架大炮,它也开不了火。 但对于成为天地主角,登顶人间界巅峰的人来说,这架大炮,就能毁天灭地。 这就是降服天道意志的一把钥匙。 原本只要成为此界之主,整个人间界就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现在的话,天道意志脱得藩篱,再无约束。 他即便在以后斗败了余闲和妖帝,想要给灵界天道献祭人间界,还得和此方天道意志斗上一场。 但以人力胜天意,何其困难。 “是你从来没有告诉我天道灵宝的意义。” 余闲声音一沉,说道: “虞渊,我待你以诚,你却对我百般隐瞒,用心险恶。” “看来我留你不得!” 感受到余闲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气,虞渊终于恢复冷静,淡淡道: “今日我虽阻止了妖帝,但也只是延缓了他的出世时间而已。” “我知道你化解了妖族的血脉诅咒,让妖帝的祭天仪式失去效果。但今日他已经进行了最后的仪式,你不管再如何阻拦,也无法再拖延最后的时间。” “五十年后,妖帝必然出世。” “为今之计,你只有全力支持我,让我恢复洞虚境界,到时候我们二人合力,才有对抗妖帝的可能。” 余闲冷笑道:“可惜你对我隐瞒太多,这一次若不是我将你丢到妖帝面前,你根本不会拿出最后的筹码。与其留着你作为隐患,不如早早将你除了。 我确实打不过妖帝,但我大不了飞升。 这人间界我不要也罢。” “你舍得吗?” 虞渊回以冷笑。 他早就与余闲说过灵界的基本环境。 灵界虽大,但竞争更大,洞虚境界也不是一界顶端,哪里有人间界这么逍遥。 余闲平静道:“那你要赌一赌吗?” 又是这一招!!! 虞渊气得肺都要炸了。 但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的底牌越来越少,他比余闲更舍不得。 “你想怎么样?” 虞渊强压怒火,故作平静。 余闲笑道:“我一直是将你当做朋友的,而朋友间最重要的便是坦诚。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妖帝可能用出的手段,我也不至于像今日一般被动。 既然五十年后妖帝必然出世,我们更应该精诚合作才是。 所以我要知道洞虚境界后的所有传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到现在为之都是个野孤禅。 功法神通还好说,他的境界摆在这儿,给他时间,总能领悟出来适合自己的传承。 但关于洞虚后的顶端知识,就不是靠经验和猜想凭空悟出来了。 比如对于天道的理解,对于大道规则的诠释,还有界外虚空的情景,都是他迫切需要的知识。 虞渊沉默许久,忽的释然一笑。 “那好,我连身家性命都赌上了,又何必在乎这最后一赌。” “我可以答应你,我将我知晓的一切与你分享。但你也要助我在这五十年内突破洞虚境界。” 余闲一点都没有趁人之危的觉悟,满脸笑意道: “在天地的见证下。” 虞渊讥讽一笑:“天道和你好得穿一条裤子,所谓契约又有何用。我先给你一半传承,我突破之后再给你另一半。” “不用担心我会反悔,因为你有退路,我没有。” 余闲伸出手,笑道:“合作愉快。” 虞渊紧紧将其握住,极为认真道: “我这一次不会再输!” …… 待到余闲与虞渊的“友好协商”结束。 余闲才将注意力看向此战聚拢而来的人族诸多尊者。 因为一开始就是以多欺少,即便几大妖尊都是拼命状态,但在人数优势下,受伤的有不少,但重伤的却是一个都无。 后来妖帝出现后也是直接开启最后的仪式,唯一对虞渊出手,还被他挡下了。 不过也不是全没有折损。 “木尊!” 原本就是被从棺材里拉出来凑数的木尊,这会儿终于再坚持不住,在身旁其余几位尊者的呼唤下,气息逐渐远离。 “请尊上善待虞家,善待渊儿。” 木尊看向余闲,眼含期待。 见其颌首后,方才含笑而终。 只是这一次,众尊者却没有感觉到尊位的空缺,甚至以往的尊位感应都消失不见。 正疑惑不解着,就听余闲轻声说道: “天地再无尊位限制,今后人人都可成尊。” “诸君,这将是人族的盛世。” 他原本是想要掌控渡仙门和成尊山以此来控制人妖两族的尊者。 但这一次妖帝和虞渊各自将两件天道灵宝献祭,反倒使得他们最开始人为创造的天道规则失效,自此以后,人妖两族都再无尊位限制。 道种时代成为历史。 对此,他倒是没有多大感触。 正好没了道种和妖神种的限制,他也就不用再另外考虑意外因素。 那些道种时代的尊者也能逐步接纳进入大同会了。 但其他人却是一愣,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 不过想来大概是惊吓居多。 原本尊位数量一定,竞争者一定,大家的资源都属于盈余状态。 一尊掌一域,小日子别说多潇洒。 哪怕现在土地全都收归公有,但他们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还是足以维持自身的修行。 但一旦以后尊者越来越多,必然带来恶性的竞争。 他们想要获得同等的资源,以后就要付出加倍的代价。 仔细想一想,最终受益的貌似只有大爱尊者的大同会。 尊者多了,大同会可选择的合作对象就多了。 说到底,他们都已经是人族尊者,人人都可成尊这条规则对他们来说,有害无益。 给了大家一点时间消化,余闲继续说道: “如诸位所见,妖帝并未被消灭,只是被封印,最多五十年,他又将卷土重来,届时的他将不再受到约束,实力可称天下第一。” “所以为了对抗妖帝,我等更要万众一心,集中资源办大事。” “大家一起咬咬牙,我们一起扛过这五十年,希望大家以大局为重,多多配合大同会的工作。” 余闲说着无可挑剔的理由,再配合人人都可成尊的既定事实。 所有人都知道大势不可挽回了。 他们能够做的只有遵从。 否则的话,想来大爱尊者不介意培养一批听话的人族尊者。 “为人族为战,我等责无旁贷!” “为人族人人如龙贺!” “为大爱尊者贺!” 众尊说着贺词,簇拥余闲为王。 …… 青凰妖域的深处。 余闲到来之时,就见到梧桐神树旺盛的生机衰弱大半,原本自成小天地的神树领域一片灰败之色,那些活波的小精灵也病怏怏地躺在花朵上,眼睁睁看着花瓣凋零。 而造成这一切的,则是一颗蛋。 梧桐神树的中央树冠,拨开枝叶,就可见到一颗巨蛋伫立在一座庞大的鸟巢上,巨蛋下有着根根翠绿的枝蔓环绕,为其不断输送养分。 代表生机的莹莹绿光不断被巨蛋吸收。 蛋壳稀薄,透过光影,可以见到里面有着一个曼妙成熟的身体。 妖帝献祭妖族所有妖神种,青凤也无法幸免,余闲当时能够想到的补救办法,就是一边干扰青凤与妖神种的联系,一边以庞大的生机延续其生命。 只要燃烧的速度赶不上生机补充的速度,那么青凤就不会死。 所以余闲果断将青凤送到了梧桐神树这儿来。 他自然也能为青凤续命,但架还没打完呢。 果不其然,一见青凤的情景,树老没有二话,当即用自己的生机为青凤续命。 “看来你成功了。” 苍老人脸在梧桐神树的树干上浮现,露出欣慰之色。 “青凤这一次没了妖神种的束缚,还因祸得福,激活了凤凰血脉的涅盘神意,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实力。” 余闲叹息一声:“倒是辛苦您老了。” 苍老人脸却不在意,笑道:“天地万物,枯荣轮回,我现在只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秋季,待到春天到来,我还是我。” 余闲走到巨蛋面前,手掌轻轻覆盖其上。 “树老,这一次青凤的记忆会恢复吗?” 苍老人脸道:“正常来说,应该是能够恢复的。” 余闲想了想,摸出一块玉符,挂在一旁分出的枝丫上。 “待她醒了,您帮我问问,她是青凰,还是青凤?” “如果是青凤,您老捏碎玉符,我来接她回家。” “如果是青凰,我就不打扰了,便相忘于江湖吧。” 说罢,余闲朝苍老人脸拱了拱手,告辞离去。(本章完) 第三七七章 人妖和平委员会 苍茫大地,郁郁葱葱,寂寥无人,不时有食草动物出现,又很快隐没。 这是广袤妖域中平平无奇的一角景色。 忽的。 轰! 天空传来一声巨响。 有一庞然大物自高空坠落,直直砸在大地上。 强烈的震波随之不断扩散,地上茂密的草皮泛起阵阵绿色的波纹,像少女柔顺的长发。 地上一个足有十数里的深坑浮现。 似是凑巧,刚好砸中了一道地下水脉,清彻冰冷的地下水汩汩涌出,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湖泊。 而那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从空坠落的巨物似是被冰冷的地下水脉唤醒。 那是一头披甲青牛,体型硕大,如同一座小山,引人瞩目的是它头上生着一对银灿灿的牛角,有着细密的螺纹,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此刻的它浑身浴血,身上布满各种伤痕,钝物打击,利爪撕裂,火焰灼烧,寒冰冻伤…… 不难看出,它是经历了一场怎样艰难的战斗。 似是已经预感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披甲青牛仰天长泣,发出如牛哞一样的声音。 那声音中藏着深沉的悲切哀痛,令人不忍耳闻。 嗖嗖!! 天空拖拽着十数道亮光,旁若无人般闯入了这片自诞生起就没有来过人的地界。 遁光隐没,露出领头的一个白衣剑仙。 他脚下踩着一柄无形飞剑,背后一条虚幻青龙盘旋,栩栩如生,正是他的本命飞剑。 白衣剑仙眼中寒星闪动,就如飞剑般刺眼,他瞧着地下惨烈的披甲青牛,冷声道: “银角妖皇!你胆敢破坏人妖和平大计,带头掀起反叛,实在罪该万死。但如今只值上方用妖之际,我等留你一命,如今还不速速伏法,接受人妖和平委员会对你的审判,早日改造,才是你的正途。” “哈哈哈!!!” 银角妖皇虽穷途末路,却没有半分气馁之情,反而豪情万丈的仰天长笑。 “人妖和平委员会?狗屁的和平!” “尔等人族,以和平之名行打压之实,遥想当年,本皇随墨麟妖尊征战人族,那是何等威风,叫你等人族修士听到我银角妖皇之名便瑟瑟发抖。 如今想叫我对你们人族摇尾乞怜,当妖族的叛徒,痴心妄想!” “你以为我是你身后这些软骨头吗?” “来吧,就让我的血重新唤醒妖族的骨气,你们今日杀了一个我,来日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妖族绝不为奴!” 银角妖皇声声泣血,叫白衣剑仙身后诸多目光都是复杂起来。 原来在白衣剑仙周围的人,虽然都是人形,却不是什么人族修士,而是如同银角妖皇一般的妖族。 而且他们还不是一般的妖族,都是妖王、妖皇一流。 不少妖的实力不比白衣剑仙弱上几分,甚至更强一些。 但毫无疑问,白衣剑仙这个混在妖族中的唯一人族修士,才是这个追杀队伍的核心。 因为白衣剑仙乃是人妖和平委员会派遣的特使。 而人妖和平委员会又是直接受人族大爱尊者管理的特殊组织。 这个组织的前身乃是妖族反抗军,组织宗旨为妖族追求自由,解除血脉诅咒,一直以来都接受人族大同会的资助和支持。 十数年前,大爱尊者带领人族众尊,在妖族诸多妖尊的默认下,镇压了妖族诅咒和灾难的源泉——万恶妖帝。 正是万恶妖帝的存在,使得妖族血脉诅咒不绝,世代要遭受诅咒的折磨,不得不与人族为敌,为此结下血海深仇。 如今万恶妖帝被镇压,血脉诅咒被化解。 于是人妖两族的战争毫无意义,和平刻不容缓。 因此反抗军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全称为大爱尊者特许,促进人妖两族和平与发展委员会,简称人妖和平委员会。 至于说为何妖族也得听大爱尊者的,就不得不提到万恶妖帝所做的祸事。 万恶妖帝不仅一手造成了妖族持续万年的血脉诅咒,还为了增长力量,丧心病狂地利用诅咒将诸多妖族尊者化作祭品。 若不是大爱尊者横空出世,以无上法力镇压,人妖两族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但即便是大爱尊者也无法救回那些被万恶妖帝残害的诸多妖尊。 曾经妖族三十六尊,如今还在世的不足双掌之数。 除了青丘狐尊,青凰妖尊还算活跃之外,其余妖尊都已隐居,不问世事。 所幸大爱尊者怜悯众生,再次以无上法力打破天道枷锁,使得人妖都可成尊,不再受到尊位限制。 十数年间,又有数尊妖族尊者突破。 但这些新晋妖尊无一例外,都是大爱尊者的忠实拥趸。 在这种背景下,如银角妖皇这等还沉浸于过去仇恨,不思悔改,企图破坏人妖和平大计的妖族就是重点抓捕,改造对象。 至于如何改造,除了特使之外,在场妖族无一知晓。 反正被改造的妖族至今还没有一个被改造成功,听说最短的刑期都有上百年。 “冥顽不灵!” 白衣剑仙冷哼一声,却未动手,而是朝着身后其他妖族道: “尔等还不动手,记住,要生擒此妖!” “是。” 诸多妖皇妖王躬身应诺。 “银角妖皇,念在我等过去的情分上,束手就擒吧。” 一个同为妖皇的中年男人叹息道。 “大爱尊者曾言,妖族化形为人,便同为人族,享受与人族一样的待遇。如今妖族势弱,人族鼎盛,实力悬殊,可大爱尊者非但没有乘势灭绝我妖族,反而排除非议,主动接纳妖族,化解两族的万年血仇。 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大爱。 你若是现在迷途知返,说不定来日我等还有共事的可能。” 银角妖皇却是冷笑道:“说得好听,人族是不想灭我妖族嘛,那是他们灭不尽!妖族包罗万象,天地有灵气,便有野兽精怪食气而明,化而为妖。 只要我等不放弃,终有一日,妖族仍旧屹立巅峰!” 银角妖皇瞪着一双硕大的牛眼睛,眼中在燃烧着怒火,牛首向天,毫不屈服。 “但你们如今朝着人族俯首称臣,以后新生妖族就会一直以为我们妖族生来低人一等,要一辈子被人族踩在脚下!” “如果你真的还念在过去我等一起征战过的情分,便亲自杀了我!” 就在此时,白衣剑仙忽的插上一句。 “我之前还想着妖族叛军怎的剿之不绝,恐怕是和平委员会中有其内应,这才使得人妖两族翘首以待的和平迟迟无法降临。” 中年妖皇面色一变,猛地厉喝道: “生擒此妖!” 而后他便是率先动手,其余妖王妖皇纷纷跟上。 银角妖皇眼见白衣剑仙轻飘飘的一言就逼得同族来取他性命,不由眼露悲哀,牛首低垂。 哞—— 一声悠长的兽鸣,银角妖皇身上白光绽放。 中年妖皇止住攻势,再次喝道: “退!他要自爆!” “自爆?问过我没有?” 白衣剑仙双手掐诀,便见虚空中一道银色圆环浮现,而后迅速涨大,眨眼间就已经扩展到数百丈宽度,而后当空闪现,下一瞬就出现在银角妖皇的脖子上。 银环收缩,银角妖皇身上自爆的气息随之湮灭。 阵阵痛苦嘶鸣中,银角妖皇人立而起,竟是化作一个银袍少年,双手抓住脖子上的银环,面上青筋暴起,却也无法扯断,反而没了自爆之力。 “降妖环!” 其余妖族面色大变。 白衣剑仙淡淡道:“不错,正是由身为大同会天级成员,炼器研究院特级研究员的多宝尊者亲自研发的降妖环,此宝对于妖族最是克制,我也是刚刚拿到手不久,不想你们竟也知道此物。” “还有打妖鞭,斩妖剑,镇妖塔等物也在依次研发当中。” “妖族叛军,翻不起风浪来,迟早会消灭。” “银角妖皇,本以为你还有同伙,这才留你性命,让你一路逃窜,不想你连自爆用出来了,却还是没有同伙出来救你,看来你的价值也就只有如此了。” 白衣剑仙转身就走。 “将其押往罪妖塔,听候上方发落。” “是。” 一众妖族躬身答道。 银角妖皇面若死灰,再不言一字。 这一场景几乎无时无刻在妖域各处发生。 妖域太广,妖族太多。 哪怕十个妖皇中出现一个银角妖皇,那也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量,人妖两族想要真正实现和平,实在任重道远。 更别说有人不想和平。 …… “一群不读书,不同血脉族群,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妖族笨蛋哪里有这等脑子,喊出妖族永不为奴的口号。” 玄阳妖王养殖基地。 前妖族反抗军,现妖族叛军都是幕后最大支持者的余闲盯着肉身还存有活性的玄龟妖尊看了一会儿,而后伸手一抓,便抓出一块虚幻的龟甲。 上面正是玄龟妖尊昔日留下的遗言,用来警醒妖族小心桃花尊者,说桃花尊者掌控了天道之力,必然是妖族未来大敌。 可惜已经没有妖族能看到了。 当然,看到了也无用。 谁不知道大爱尊者得天独厚,受天道眷顾,掌控天道之力,这才能镇压妖帝,化解妖族血脉诅咒。 只不过会一次推断出桃花尊者正是大爱尊者的马甲,从而引发出一系列的猜想。 但自从大爱尊者出世,桃花尊者就好似人间蒸发,其实猜到的人早有不少。 不过没人会傻到点出来就是。 如果有一天大爱尊者兴趣来了,可以自己说。 但有人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相,还拿出来用以炫耀,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余闲手指一弹,就将这片龟甲击碎。 “真是糟践东西,妖帝这家伙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啊,都弄死了,连渣都不剩,要是活着留给我,都可以给我制造多少妖王了。” 想起被妖帝用作祭品的诸多连名字都没出现过的妖尊,余闲就一阵痛心。 那都是他建造妖王养殖场的核心材料啊。 活的就更好了。 这不是他胡说,而是亲自实验证明。 因为那些个据说已经退居幕后,不问世事,再也没有露过面的妖尊,现如今都在他的养殖场好好待着呢。 大概是活着的缘故,活性更强,对小妖的血肉喂养效果更好。 一位妖尊平均就能给他创造一万到五万妖王的收益。 一万妖王是指不损失妖尊生机的情况下,而五万妖王则是在不伤及妖尊性命,但又透支妖尊生机的紧急情况。 而妖帝还有几十年就出世了,显然现在的情况就很是紧急。 就是妖尊太少了,才六个活着的。 每年也就能喂养出三十万妖王而已。 换算成修行点,也就是三十亿不到,即便这些妖丹最后都能顺利转化为外道金丹,创造的收益也不到六十亿修行点。 万兽真人看着不满足的余闲,笑道: “等哪天你的妖王养殖场曝光了,你的人妖和平大计可就泡汤了。” “口口声声说着人妖平等的大爱尊者,背地里却干着养妖杀妖取丹的勾当,怕是让人幻想破灭了。” “对了,还有我这件彻头彻脑的血魔道灵宝。” 万兽真人是个较为纯粹的种族主义者。 身而为人的他哪怕修炼魔功,也不忍心以人为食粮,但拿妖族来练功,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作为血魔道灵宝所化,这些年他哪怕是负责处理养殖妖王的边角料,也让血海幡的品质一升再升。 若不是受限于血魔道的法宝上限,恐怕早已突破为五阶通天灵宝。 但他偶尔经受余闲的法则淬炼,上限悄然拔高。 尤其是这些年,余闲在妖王养殖场的精力投入增多,万兽真人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为灵宝的极限正在突破。 闻言,余闲却满不在乎道: “这有何难,等过段时间,我便让人妖和平委员会推定出一个妖的标准来,告诉大家什么才算真正的妖,而不入标准者,就算不得妖族,也就算不得同类了。 显然,这种养殖妖是一定会被排斥在妖族的标准之外。” “而且大妖吃小妖,小妖吃小兽。妖族规则向来如此,我不是为了个人私利,而是在想办法为妖族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 “这些妖王是为了我而养的嘛,都是为了给妖族提供更高级的食物。” “你说吃妖王血肉,就算是养殖的妖王血肉,是不是比普通野兽的血肉更有营养,让他们进化得更快,修炼得更好。” “说不定以后还有真正的妖族过来抢着帮我养呢。” 万兽真人顿时听得哑口无言。 “妖族会相信这套说辞?” 余闲嗤笑一声,面上露出一种无法言明的情绪。 “他们会说服自己的。” “这些年就辛苦你了,能不能绝地翻盘,你是我最大的底牌。” 他想要在五十年内达到压倒妖帝的优势,就必须需要充足的外道金丹,用来偷天道老师的鸡。 但他每年要消耗的外道金丹数以千万计算,人族内部传承积累的金丹在这些年内早已被他消耗得七七八八,哪怕大同会一开始就号召人族金丹坐化时自愿凝练金丹,但时间尚短,看不到太多功效。 而妖族没了帝流浆之后,妖王的产量还不如人族金丹修士呢。 毕竟妖族是出了名的修行慢。 所以最后兜兜转转就把担子压到了妖王养殖场。 万兽真人和他一起研究出来的技术,能够将普通的修炼资源,诸如灵米丹,后续研制出来的兽王丹等快速转化为妖王资源。 看似趋向和平的表象下,是一场对于资源消耗近乎疯狂的军备竞赛。(本章完) 第三七八章 虞渊突破 时光荏苒。 自昔日妖帝出世被阻,被迫自封入旸谷,已经过去四十五年。 这四十五年,往长了算,是普通人三代人的青春,往短了算,是一个练气修士的半辈子。 于是就有了沧海桑田巨变,换了个人间。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只不过四十余年,便很少有人再提及当年的人妖两族绵延万年的战争和血仇。 御兽师成为人族修士最热门职业,没有之一。 因为相较于妖族修行到妖王境界后才有资格申请加入人籍,有资格进入人族疆域学习,成为御兽师麾下御兽,倒显得是一条捷径了。 支持人妖混读的人族书院,由曾经的人族各大宗门开办,在大同会的幕后支持下层出不穷的涌现。 模板可以参照当年九阳仙宗为青凰妖域设立的九阳书院。 因为有着这份资历,九阳尊者甚至还混了个名誉总院长的名号,负责指导各地书院的建设。 在人族有意的舆论宣传下,妖族内逐渐升起一股留学热。 妖族骨子里就有一种弱肉强食的天性。 所以慕强是他们的本能。 人族春秋鼎盛,妖族风雨飘摇,两方的实力差距早就不因个人意志改变。 所以向人族学习显得顺理成章。 学习了人族如何强大,才能让妖族再次伟大。 秉持着这种信念,妖族许多优秀种子前赴后继地进入人族书院求学,随时求得了他们想要的人族修行模式,却也是真正将人族的文化内核带入妖族大众。 文化入侵的概念尚不明显。 但有心人还是能够发现,出生于新生代的妖族与道种时代的妖族明显不同。 他们仰慕人族,从有了灵智的那一天开始,他们的梦想就不再是修炼成什么妖王,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成为人族的一员。 加上妖族叛军的存在,很好的剔除了那些坚持本族主义的顽固妖族份子,使得这种向人族全面学习的风气一经传播,就难以抑制。 因为伟大的大爱尊者说过,天地大爱一家,既然妖有人形,说人言,明人礼,如何不算是一个人。 所以他们对于大爱尊者的崇拜是老一派妖族难以想象的。 只有支持大爱尊者,才能实现他们的梦想。 不过这一切都是潜移默化,哪怕连妖族自身都没有发觉什么不对。 毕竟周围都仿佛是这样的观念,如果自己不同,反倒是显得自己是个异类了。 …… 中域,大同集训总营。 刚刚陪同名誉总教官的余闲送走大同会深造三年的新一批毕业修士,虞渊就如今的人妖两族形势,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忽然对你有些敬佩了,以礼教化蛮夷异族,乃是许多人族大儒毕生都要为之努力的方向,可对于你来说,似乎一切都自然而然,随手便办到了。 如果叫那些大儒见到人间界现在的场景,即便是当场拜你为师,恐怕也是心甘情愿。 不过你不觉得现在就做这些太早了点嘛。 一旦东皇妖帝赢了,你所作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白白浪费了心血。” 气质越发平平无奇,趋向普通人的余闲淡淡道:“想做就做了,何必计较那么多。何况东皇妖帝也不是一定赢,我还是很相信你的。” 这些年他又支持妖族叛军,又搞文化大入侵。 一个是为了掠夺妖族内部资源,另一个还不是想让妖族里面多跳出点反叛者来。 以前人妖两族对立,血海深仇,他对妖族搞大屠杀,显得理所应当,属于立场正确。 现在他推行和平政策,让两族休养生息,为他个人不断积累资源。 再想弄点外快,就必须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来。 而文化对立就是一条很好的补充手段。 原始和文明。 哪一条路才是拯救妖族的正确道路。 牵扯到理念之争,新旧两派就能自己猪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偏偏他们还都是觉得自己是为了妖族好,另一派要将妖族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恨不得将其除之后快,免得以后害了妖族。 但这些虞渊都是看不到的。 或者说他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其实他的毛病一直没有改,那就是他的眼界太高了。 或许是活得太长时间,也一直站在高处,他的眼中除了自己就是对手,至于其他存在,早已完全不值得他关注。 但他又岂能理解这些看似小打小闹对于自己的意义。 “你倒是乐观得很。” 虞渊笑了起来,脸上同样自信。 见状,余闲笑眯眯道:“你快要突破了吧。不过也对,你再不突破,妖帝就要出来了。” “我要的传承呢,最后还剩几年,如果你不能突破,我还能再提升一些实力。” 术业有专攻,在得到虞渊的一半传承之后,这些年他没有干别的,就死磕自己最擅长的欺天术,如今在这门秘术上愈发精深了。 再配合他的实力境界,哪怕虞渊恢复全盛实力,余闲也有信心,不被他看穿自己的虚实。 “剩下的传承待我早已准备好了。” 虞渊手指朝着眉心一点,便牵引出一颗绿豆大小的金色光点。 “这里藏着我十数万年的修行经验,还有灵界人族多年对于小世界天道的研究,这部份和个人修行相辅相成,以及对于界外虚空的禁忌知识。 想必可以让你满意。” 虞渊并没有看出余闲如今的境界到底达到什么地步,还以为他只是初入洞虚境界。 毕竟洞虚境界的修行理论上全靠时间积累。 越古老,越强大。 当然也有天赋异禀者,对于虚界的感悟远胜其他洞虚修士,一年可以当做十年用。 即便是突破了洞虚境界,也会分为一辈子待在洞虚初期,活个四五十万年,就会被不断增强的虚空雷劫劈死的普通洞虚,还有傲视同境,修行一往无前,区区十数万年就能突破洞虚巅峰的天才洞虚。 现今可知,唯一能够加速洞虚境界修行的方式只有一种——吞噬世界。 但余闲连人间界都没出去过,又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取得进步。 所以虞渊很有把握,等到他突破洞虚境界,凭借着自己曾经身为洞虚巅峰的经验,绝对不是余闲这种新晋洞虚能够追得上的。 对于洞虚修士而言,别说只是早突破几百年,就是几千年,差距也不会很大。 到时候,攻守易型也! 虞渊心里暗暗发狠。 虽然如今看来过程是曲折了一些,但最后的胜利终会属于他。 余闲虽为天命之子,但下界土着的眼界还是局限了他。 改变世界,听起来很宏伟很激动的事情。 但当时间拉长到万年,百万年,就会发现,曾经为之激动热血的事情,突然显得多么的无聊。 从始至终,值得为之奋斗终生,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修行和力量。 这荒废的五十年,就是注定他走向失败的五十年。 余闲接过虞渊的传承,有些惊讶。 “你就不怕我会反悔,我从来不是个好人。” 虞渊却很有自信地笑道:“承诺可以违背,契约也可以当做一张废纸,但世间有一样东西是谁也无法拒绝,无法背叛的。那就是自身的利益。 我活着,比死去更符合你的利益。 所以我有什么理由害怕你会反悔?” “好吧,你说服我了。” 余闲一把捏碎光点,无数信息涌入识海。 一瞬间,余闲仿佛经历了单调的十数万年修行,从最基础的练气开始,一直到洞虚巅峰的修行,一脉相承,没有一点错漏,像一本标准的教科书。 不过也只是纯粹的修行经验,余闲妄图从感悟中窥探一丝虞渊的人生的想法失败了。 但他有自信,待他初步消化了这些感悟,自己的实力起码能够提升三成以上。 他对于力量的运用,相较于虞渊来说,实在太过粗糙了。 另外就是关于一些洞虚修士才能了解的顶端知识。 比如界外虚空,那是只有诞生了虚界的洞虚修士才能生存的地方。 因为只有洞虚修士能够通过虚界向冥冥中的维度汲取力量,恢复自身,不至于被虚空的死寂杀死。 所谓界外虚空是一片无垠的死寂地带。 没有人知道它的广度,宽度,而每一个世界则是点缀在虚空中的璀璨生命。 有点类似他上辈子一知半解的天文知识,宇宙虚空,无数星球在不断运动当中,但能够拥有生机,供人生存的星球却是少之又少。 只不过这里的世界不全都是个球。 比如人间界,就是一个天圆地方的存在,根本不符合他上辈子学过的科学的形状。 但都能飞升了,也就不讲那点科学了。 还有平时看到的太阳,月亮,星星,在如今的可探测的界外虚空中却是并未发现它们的存在。 传说,它们似乎是某些超凡世界或者伟大存在于虚空中的投影。 甚至有人猜测,它们早已死了,只是通过某种仪式将自己的痕迹传承了下来。 再比如飞升。 所谓飞升,就是打破自身世界的极限桎梏,与虚空中无处不在的伟大力量建立联系,通往他处。 而这一片可观测虚空都是属于灵界的力量辐射范围。 所以一旦选择飞升,就会得到灵界力量的投影,与灵界建立联系,搭建飞升通道,在一瞬间跨越不知多么遥远的距离,来到另一个世界。 余闲只是看了个大概,就已经在心中升起浓浓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这种信息清晰,有理有据的知识传承对他来说,可太重要了。 不枉他对虞渊这么客气。 “既然你满意,我便突破了。” 虞渊摸出法则真解,随着他的力量注入其中,一道道法则痕迹在他周身显露,环绕着,交融着,仿佛要孕育出另一层次的力量。 这些年,为了助他修行,余闲不仅为其提供了诸多高阶修炼资源,还将法则真解暂时归还于他。 法则真解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初要不是形势所迫,他是如何也不愿意将这件宝物交给余闲的。 如今法则真解更是他突破洞虚境界的核心。 正常来说,化神修士想要突破洞虚境界,首先要领悟阴阳五行法则,如此才能调合新生的虚界平衡,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虚界并非凭空诞生,还需要一点外力相助。 这外力,就是一颗世界种子。 世界之所以能够不断成长,便是由于祂最初就是一颗种子,通过汲取虚空中的有益物质,使得自己不断成长。 但世界种子可遇不可求。 哪怕是对于洞虚修士而言,世界种子也能称得上成道之宝。 瞧一瞧人间界就知道了。 为了一个人间界,他和东皇妖帝相争万年还没分出胜负。 而世界种子却是可以诞生出一个真实世界。 只要愿意投入资源,悉心呵护,几乎就代表了某位洞虚修士半只脚踏入了洞天之境。 虚界的诞生就需要这样的一颗种子。 好在虚界之所以称为虚界,那就是种子并不一定需要真实的。 化神修士天然契合空间法则,于是有先辈创造秘法,可以自空间中提炼出一缕缕真实的世界之力,将其揉合成一颗虚幻的世界之种,而后以其为核心,利用突破之时的破灭雷劫,于大毁灭中诞生一缕生机。 将这缕生机注入种子,以自身存在为现实的锚点,于是一个虚幻却又存在的世界诞生了。 这就是洞虚修士突破的奥秘。 所以化神修士想要突破洞虚境界,没有长时间的积累,根本无法做到。 更别说还有那份最重要的秘法了。 所以不管是妖帝还是他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人间界会有洞虚修士诞生。 虽然人间界的上限理论上已经被拔高,但根本就不存在突破的可能。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突破之际,哪怕是虞渊脑海中也是杂念纷呈,使得他无法专注。 好在他经验丰富,知晓这都是干扰他的外魔。 他心念中升起一道慧剑,斩去一切杂念。 “来了!” 虚空中,似乎有一道门户大开,那是通往梦界的门户。 他早已在自己的虚界中准备好了自己突破的一切,手上的法则真解就是他开启宝藏的钥匙。 就见一道道法则力量拱卫着一颗莹白的,米粒大小的种子自门户中落下。 “世界之种。” 轰! 天空一道响雷,似是从天外响起,恢弘的力量撕破天穹,自冥冥中的维度降临。 明朗干净的天空下霎时间乌云密布,有劫雷诞生。 余闲抬头看去,这才惊讶发现突破洞虚的雷劫居然已经不归天道老师管了。 但仔细想想倒也合理。 如果他是天道老师,知道有人在自己地盘渡劫突破,想要和自己平起平坐,劈不死他丫的。 即便是野兽,也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 余闲退居身后,没有阻拦虞渊的意思,但也没有帮他的想法。 万一虞渊一不小心被劫雷劈死了。 那他属于喜闻乐见。 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单刷妖帝,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视野前方,一道熟悉的面板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洞虚后期(.23e\/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6)】 …… 风雷激荡,天下瞩目。 这一场雷劫浩大,是其余化神修士突破之时远不能及的。 无数人只要一抬头,都仿佛能看到在天穹上闪过的电弧。 虞渊突破之际。 旸谷。 正默默舔舐伤口,等待时机的妖帝忽的有所感应。 “有人在突破洞虚,是虞渊,还是那人间天命?” 和虞渊不同,自始至终,他都没觉得余闲已经突破了。 所以哪怕现在有人突破,他对于自己破开封印后,成为人间界之主,仍旧具有十足的信心。 即便他破开封印后,实力早不如巅峰状态,但对付一个初入洞虚的修士,还是绰绰有余的。 若没有这等把握,他早就忍痛撤资跑路了。 总之,在对于自己判断自信的情况下,谁都觉得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本章完) 第三七九章 大劫降临 举世瞩目中,一场酣畅淋漓的劫难过去。 虞渊轻松度过雷劫,成就洞虚境界。 在灵界当中,此境界也被称为玄尊,取自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意为天地万物,一切玄妙的总门。 对此,余闲并无意外,虞渊不成功才是个意外。 而且他从虞渊的渡劫过程中看到了许多自己不曾了解过的信息。 他不需要渡劫,因此也就缺失了一部份渡劫过程中才能收获的感悟,旁观他人渡劫,虽不及自己渡劫深刻,但同样不失为一种补救的方式。 他在此刻真正意识到宇宙虚空中,还存在着一套更高位格的规则。 哪怕是天道老师,也得在这套规则下老老实实的运行。 天道之上,还有大道。 洞虚修士只是突破了小世界的限制,并未真正超脱。 再结合虞渊交易给他的顶端知识,或许正是有大能看到了这套更高位格的规则,由上自下,高屋建瓴,方才总结出了小世界天道的规则,给了他们这些修士掌控小世界天道规则,修改规则的可能。 不过这部分信息涉及到修行最核心的传承,虞渊也知之不详。 他只有一套照猫画虎的操作,否则也不至于丢失了天道灵宝后那样失态。 当然,余闲猜测虞渊肯定是隐瞒了一部分关键信息。 但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真的能因为一个约定就掏心掏肺不成。 另一边,虞渊突破后不久,那从更高一层引来的力量很快散去。 没了这力量的遮掩,人间界天道的力量重新弥漫而来。 虞渊赶紧收敛自己新生的虚界。 虚界和人间界就如天敌一般的关系。 虚界一不小心叮了人间界一口,那就会引来天道的勃然大怒,到时候他想不飞升都不行。 但自己折腾了万年时间,放弃洞虚巅峰的境界,转世重修,不是为了变成一个新人重新飞升灵界的。 不过初生的虚界实在太过弱小。 虞渊看着触手可得的梦界,心中涌现出一种冲动,要将梦界吞噬,来快速促进自己虚界的成长。 这本就是他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但他念头一动,就察觉到一道淡淡的目光看来。 虞渊就如头上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梦界就在这儿,暂时丢不了。 可妖帝的威胁却是迫在眉睫,他们还不能内乱。 这时候他对梦界出手,余闲绝对会和他翻脸。 要知道为了通过梦界联通人间界,余闲得到法则真解这么多年,都没有对梦界出手。 正是见到梦界毫发无损。 虞渊才推断出余闲看似冷漠,实则心怀大爱,改造人间的热血人设。 否则正常洞虚修士,得到了一个无主的虚界,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进补一番再说。 可是为了让人间界信息更加畅通,余闲居然忍受住了这种诱惑,让梦界毫发无损地存在到现在。 这是一种何等高尚的情怀。 虞渊喜欢这种高尚。 对手的高尚,就是他的机会。 默默消化,感悟,虞渊重新渡劫一次,还是在小世界中渡劫成功,同样有新的感悟,温故而知新。 忽的。 虞渊神色一僵。 兴奋,震惊,疑惑,不安,恐惧…… 他的心中无数情绪闪过。 而后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缓步走来的余闲,眼中竟是露出一丝从未生出的情绪来。 “你……” 虞渊喉头滑动,似乎感觉压力更大了。 明明他已经突破,和余闲处于真正平等的状态。 以他以往的目光来看,此时的余闲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洞虚修士,在人间界或许称得上惊世骇俗,但在灵界当中,就只是个普通的洞虚玄尊而已,活个几十万岁,就会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但就在刚才,他发现一个了不得的信息。 所以此时他眼中的余闲越是普通,反而越是不凡。 见虞渊这副模样,余闲好笑道:“怎么,你不想还我的法则真解了?” 虞渊:“……” 我的,特么的我的! 但心里不管如何咆哮,他还是老老实实将法则真解送了回去。 “我迟早会拿回来的。” 虞渊强装镇定,没有表现出什么破绽。 余闲果然没有起疑,收起法则真解,语气玩味道: “先搞定妖帝吧。” 虞渊淡淡道:“我方才突破,还得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而且妖帝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彻底解封,现在我们就算去了旸谷,反而落入妖帝的主场。” 余闲点点头:“正好我也能消化你给的传承。” 两人都是干脆利落的性子,定下计划,就分道扬镳。 虞渊看着余闲消失的方向,确认其真的离去,面上终于不再伪装,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好一会儿,他抬头望天,心中喃喃道: “大道在上,难道真有人仅凭一介凡体,就能逆天而行,窃取天道,比拟天命?” 就在刚才,突破洞虚境界的他顺理成章地与此界天道进行了初次的亲密接触。 他的身份早已洗白成了的本界土着。 身份不同,天道对待他的态度自然不同,不会一上来就喊打喊杀。 除非他开始以虚界吞噬本界灵气,开始挖掘本界根基,方才会被天道驱逐。 更高的境界带来更高的视野。 所以虞渊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一直被他忽视的事实。 他一直以为的人间天命,原来一直没有更改过,就是他自己。 其实从一开始虞渊就很奇怪,明明继承虞家万年大运,又截取天地大运的人是他,他已经是本界气运最为浓郁,堪称气运之子的人物。 结果居然有个人比他的气运更加旺盛,还一路突破了各种封锁,达成了不可思议的成就。 但事情发生了,他就只有接受,安慰自己是天道意志搞得鬼。 可现在真正与天道意志接触,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他方才看到自己身上的气运意志从未消失,天道也在一直眷顾着他。 天道意志没有自己的情感,祂只会按照规则运行。 他是气运之子,就理应秉持天命。 只不过,天命只有一个。 他成了天命,余闲又算是什么? 虞渊忽的有种预感。 或许余闲对他的威胁远比妖帝更大。 但预感只是预感,他不可能因为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否定这一切,最后反倒让妖帝捡了便宜。 “不幸中的万幸,突破之后我总算有了保本的底气,一旦事不可为,我同样也能飞升灵界。只是需要一切重新再来过。” “但是虚空雷劫的威胁同样不可小觑。” “即便我是转世重修,但元神本质没有变过,我还是我。如今突破洞虚境界,万年之后,之前的虚空雷劫与之叠加,威力就相当于十几劫的威胁。 如果不能迅速提升实力,恐有性命之危。” “为今之计,只有融合天命,借助此界天道之力,方能让我反败为胜。” 虞渊脑中念头不断闪过。 但不知怎的,余闲的影子却是怎么也摆脱不了,那淡淡的微笑更是仿佛梦魇一般缠绕在他的心头。 他竞是首次对一个下界土着修士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之情。 …… 时间是沉默的,但它永远不会停止运动。 日升月落,就是一天。 大同历二百二十四年,妖帝被封印的第四十九年。 五月二十。 这一日,太阳落下后,很快就有一轮红日升空,照亮整个世界,并且不再熄灭,坠落,它似是在向众生炫耀自己的武力,也是在向世界宣告自己的降临。 妖帝解封了。 “本帝,回来了。” 与此同时,天道向天下化神及以上修士降下天道感应。 万年大劫终至! 旸谷上空。 一袭金袍,体格高大,相貌威严的妖帝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在他对面,余闲和虞渊几乎同时抵达。 至于其他化神修士,早已收到命令,无需插手大劫之事。 相比于虚无缥缈的天道感应,还是大爱尊者的手谕更让大家信服。 见到来人,妖帝霸气侧漏,没有任何废话,只道: “胜了本帝,这个世界就是你的了。” 在这一刻,所有的阴谋算计都要转变为绝对的武力对决。 没有任何可以弄虚作假的余地。 胜者,获得一切。 败者,只有沦为败家之犬,落荒而逃的份。 已经融合天命,几乎与世界一体的虞渊笑道: “便如你所愿。” 余闲看了看眼中只有彼此,空气中闪动火花的妖帝和虞渊,有心宣告一点自己的存在感,告诉大家他不是来打酱油的小瘪三。 他也是这场大战的主角。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还是让他们打吧,一打一个不吱声。 下一瞬。 嗡! 红日瞬间沸腾,光芒耀世,妖帝的力量迅速向周边扩散,将此方天地化作自己的领域。 这一次却没有再被本界天道排斥。 正是妖帝的血脉神通——金乌洞天! 以自身力量强行改造天地法则,将一方天地化作洞天小世界,以此强行调用天地之力。 这就是洞虚境界掌控法则的力量。 俗称,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以妖帝洞虚巅峰的境界,哪怕如今没有虚界加持,自身力量不足全盛,但金乌洞天还是在瞬息间侵蚀了数十万里的空间,并且还在不断向周围蔓延。 洞天覆盖之地,就见大地裂开,有岩浆从地底喷涌而出。 天穹开裂,无数天火落下,化作类似金乌模样的火元素精灵。 它们所过之处,无不燃起大火。 焚烧一切! 融化一切! 毁灭一切! 让整个世界与太阳近距离接触。 唯有旸谷中央的扶桑神树此刻好似吃了十全大补药一样,枝干不断抽出新枝,树根向大地深处扎根,金灿灿的桑叶无风自动,摇曳着金亮的火光。 这就是洞虚修士真正的力量。 如果是还未进化的人间界,光是这一下,就足以撑爆了整个世界。 这就是为何虞渊和妖帝战于天外的原因。 然而面对这末日一般的景象,虞渊完全不为所动,反而露出一抹嘲笑道: “东皇妖帝,你的力量真的虚弱至此了嘛,若只有这等手段,恐怕还不足以成为最后的赢家。” 他的眉心亮起一道玄妙印记,有点类似于阴阳鱼。 一道光柱自他眉心而起,直接穿透了妖帝的金乌洞天,与本界天道相连。 “煌煌天道,受吾敕令,我即天命,天命即我!” 轰! 黑云汇聚,一道恢宏意志凭空降临,加持于虞渊之身。 与此同时,一只淡漠无情的硕大瞳孔自虚空睁开。 只是一眼,洞天之外便刮来一阵寒风,洞天之内更是下起了倾盆大雨。 水与火的碰撞。 让天地变成了白雾弥漫的世界。 妖帝看着虞渊沟通天道,撕裂自己的金乌洞天,眼中露出震惊神色道:“虞渊,你竟获得了天命加持,不可能,一方世界不可能存在两个天命!”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人畜无害的余闲。 “你的天命呢?” 相比于土着获得天命,对于天道之力的粗糙运用。 虞渊得到天命之后,受天道加持,提升的实力就远不止一加一那么简单。 “你猜?” 余闲得妖帝提醒,心中暗自提防。 但面对妖帝却是咧嘴一笑,眼中金光弥漫,似乎有重瞳虚影一闪而逝。 接着,虚空中一颗颗暗金色的眼瞳接连浮现,直让人泛起密集恐惧症。 惊神目! 每一年上千万道天道灵气的吸收,让他能够掌控运用的天道之力,一点不比所谓天命少上多少。 当妖帝看到这些眼瞳之时,便已经中了招。 他被迫同其中蕴含的天道意志一次次碰撞。 哪怕每一次都只能消耗他极为微小的心神力量,但数量提升上来之后,仍是十分恐怖的消耗。 “可恶!若是本帝虚界尚在,岂能容你放肆!” 妖帝被这一招无视境界,直攻心神的惊神目搅得头脑发昏。 面对小世界天道意志的碰撞,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以虚界承受,如此非但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多损耗,还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虚界的成长速度。 可惜他的虚界成了人间界的承托之一。 一旦他强行抽离虚界,那么他之前万年的等待和适应就没了意义。 “找死!” 妖帝大怒。 金乌洞天随之收缩,那游离在空气中的火元素汇聚成一只只体型庞大的金乌异兽,此刻连天道的力量都无法在穿透进来。 “外力终是外力,本帝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境界的差距!” 余闲面色微白,似乎消耗颇大,他朝虞渊叹息道: “这是我准备了多年的杀招,每一道目光都能瞬间湮灭一位化神修士的元神,却没想到成千上万道目光汇聚,却只能对妖帝造成不痛不痒的损伤。 所以接下来,就看你了。” 虞渊嘴角一扯,十分怀疑余闲在胡说八道。 但刚才的消耗做不得假。 那一瞬间所有惊神目汇聚在一起的力量,连他都要心惊。 他强笑道:“妖帝到底是洞虚巅峰的存在,哪怕如今状态不佳,也不是我们轻易对付得了,如果你刚才的杀招对他无用,他也不会如此愤怒。 我为你拖住妖帝,你尽快恢复。 妖帝虽强,但他的力量也不可能无限制挥霍,当他对这个世界造成的破坏达到天道能够容忍的极限之时,到时候天道意志便会亲自下场相助我们。” 说罢,他背后一个虚幻的小世界展开,正是他新生的虚界。 只不过这虚界才随虞渊突破不过数年,现在看起来就像发育不良一样。 但有了虚界加持后,加上刚才的天道意志叠加,虞渊身上的气息仍是上升了一大截,勉强能够与妖帝的气势对抗。 余闲很听话的后退一大步,然后开始恢复,同时寻找出手时机。 妖帝强忍着头痛欲裂,将所有怒火宣泄到撞到枪口的虞渊身上。 “连天道都是我等资粮,区区天命,帮不了你!” 僵持之际。 一只硕大金乌突然闪烁,自虞渊背后出现,猛地爆炸,无尽的光和热吞噬了所见的一切。 虞渊避之不及,体表浮现出一层厚厚的护体光罩,却还是被撕裂,他的身体重重摔落,跌入大地的裂口,在上面沸腾的岩浆翻滚了几下,便将虞渊的身子吞没下去,没了生息。 妖帝大手一挥。 大地随之闭合,似是将虞渊吞入万丈深渊镇压。 “该你了!” 妖帝目光转向余闲。 余闲满腹委屈,无处发泄。 他可不相信虞渊就这么轻易被妖帝镇压。 这个老六,居然敢算计他。 “既然如此,为了表示对妖帝阁下的尊重,我只好拿出全力了。” 余闲叹了一口气。 妖帝嗤笑一声,气势再上涨一层: “这就是你们人族的劣根性,面临共同的大敌,却还各怀心思,不肯通力合作。本帝只不过稍稍示弱,你们就先自己算计起来了。 真当本帝是你们刀下鱼肉了吗? 如今虞渊自己入我囚笼,只凭你一人,即便后悔,也等不到他脱困之时了。 这一场战斗,本帝才是……” “什么东西?!!” 他的大笑一滞,面色猛然一僵。 只见余闲身后,一个如渊似海的庞大的虚幻世界徐徐张开帷幕,降临人间。(本章完) 第三八零章 我用脑的好不 虚界加持下。 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妖帝的金乌洞天,都被浩然伟力悍然撕碎,像浪潮下的沙堡,完全不堪一击。 天地为之一变,完全陷入余闲的世界当中。 藐小的身影,此刻却比天地还要广阔厚重。 余闲面对妖帝,语气平淡,神情坦然,像是诉说着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 “妖帝阁下,是你亲自走,还是我送你走?” 妖帝出世的时间还是太早了一点。 再多给他一百年时间,他一定能够让妖帝乖乖当他的战宠。 但现实不是他写的剧本,总会有各种意外因素。 实际上,若不是妖帝和虞渊一开始没有将他,或者说是此界的所有存在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大意轻敌,向外界泄露了太多信息。 让他左右逢源,吃了不少红利。 他或许真的只能作为一个看客,将人间界拱手相让,带着众女黯然飞升而去。 不过哪怕是现在,余闲也没有镇压妖帝的把握。 妖帝并非虞渊,他洞虚巅峰的根基尚在,理论上境界比他现在还要高出一筹。 只不过由于各种原因,使得实力下滑太多。 所以逼迫妖帝离开此界,已经是最完美的战果。 境界越高,保命能力越强。 如果说一场同阶战斗的胜负就能决定彼此的生死,那么反倒显得自己数万年,数十万年,乃至更久的修行好像一个笑话。 修行本就是不断战斗的过程。 一场胜负永远决定不了什么。 虞渊为何敢在此刻纸面实力弱于妖帝的情况下还敢分心算计,就是因为他已经突破洞虚,即便最后败于妖帝之手,也有了安全的退路。 妖帝身处虚界笼罩之下,感觉到周身不断叠加的压力,让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唤出真身用来抗衡。 那不断向此方天地宣泄而至的虚界之力,浩浩荡荡,如同台风下的海浪,掀起了一波比一波更高的浪头。 “怎么会这样?” 妖帝神情近乎扭曲,眼中震撼之色久久不退。 “你绝不是此界之人,你到底是谁?!” “若有人突破,本帝绝不会毫无感应!” “你到底是如何避开我和虞渊的耳目,潜入此界当中!” 最让他震撼的是此人居然能够在人间界运用如此浩大的虚界之力,却又不遭到天道意志的反噬。 要知道虚界和真实世界,因为属性问题,一直水火不容。 吞噬真实,是虚界的本能。 哪怕是他和虞渊的巅峰状态,面对此刻的人间界,召唤而来的虚界之力也不会有如此浩大。 一旦虚界的力量超过他们掌控的极限,虚界就会本能地吞噬真实世界,同时招来真实世界的反击。 就算是此界天命,天道意志也不会容忍其吞噬自己的根基。 何况天命唯一。 既然虞渊已是天命,那么此人能够掌控天道之力,只会是伪天命,窃取了天道之力。 至于说为何不是虞渊窃取了天命。 因为他们太熟了。 如果虞渊拥有这等能力,也不至于费劲转世重修。 面对妖帝的疑问,余闲给出了当年同虞渊一样的答案。 “我叫余闲,本界一介凡夫,只不过运气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随着虚界不断展开,他的身形隐没于虚界之中,仿佛与天地融合。 此刻,他即是世界。 洞虚修士掌控法则,当自身的法则之力取代真实世界的规则,那么洞虚修士就有了一招近乎无敌的技能——言出法随,一念即现实。 “我说,要有光。” 蓬! 虚空中一点金星炸开,无尽的光瞬间扩散开来,充斥在天地之间。 任何异种力量都将被光净化。 即便是妖帝,也无法对抗一个世界的力量,哪怕这个世界还是虚幻的存在。 他双手护在身前,身前法则力量弥漫,化作一道道坚固的法则链条,交织在一起,又化作一张法则之网,企图抵抗那无处不在的虚界之光。 但光是无法抵抗的。 妖帝身上的金袍无火自燃,露出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和强健的身躯。 他仰天长啸,身形剧烈变化。 一只其长不知几千里的金乌巨兽悍然现出原形,双翅一振,强大的肉身力量让空间都为之扭曲,以其为中心,化作了一个深邃无比的黑洞。 光蔓延到此处,就被黑洞直接吞噬,再没有刚才那种无物不化的绝望。 金乌巨兽口吐人言,声波就好似强大的神通,足以震裂高山和大地。 “不管你究竟是谁,本帝还没有不战而逃的先例。” “既然注定要失去这一切,就让我们彼此尽情一战!” 妖帝周身燃起太阳般的炽烈火焰。 虚空中,一个同样浩大的虚幻世界蓦然降临。 正是妖帝融于人间界的自身虚界。 和虞渊转世重修,与自身虚界彻底切断了联系,只能靠法则真解作为开启虚界的钥匙。 妖帝的虚界只是化作人间界的一部分,就好像为大树嫁接的根系,让它能够汲取到更多的力量来成长自身。 同时也是妖帝作为外界存在,能够顺利在此界生存的凭证。 此刻妖帝釜底抽薪,唤回了自己的虚界,加持己身,打定主意,要与余闲痛快战上一场。 但下一刻,他就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身上炽烈的火焰升腾而起,像火焰凝聚而成的火瀑布。 “卑鄙小人!” 只见无尽的光瞬间消失。 余闲的虚界似乎承受不住妖帝的压力,竟是自行崩溃消散,显得十分不堪一击。 余闲的身形显露,朝着短暂恢复巅峰状态的妖帝拱了拱手道: “妖帝阁下,我们灵界再见。” 他当着妖帝的面,气息一点点消失不见。 妖帝来不及抓出余闲遗留的痕迹,就被一道恢宏意志死死锁定。 那是极度愤怒的天道意志。 刚才有余闲的虚界之力遮掩,妖帝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就在余闲召唤自己的虚界之后,就故意引来了天道老师的意志降临。 毕竟天道老师想要弄死那个坏祂根基的灵气小偷不是一天半天了。 偏偏此时,妖帝强行抽离虚界,就好似一刀砍在为人间界输送养分的大动脉上,更是让祂陷入暴怒之中。 于是当余闲收回自己的虚界,又借助外挂的存在,轻松置身事外。 妖帝就惨了。 他强行抽离虚界,本就被天道意志标记,每时每刻都在驱离他的存在。 此刻他张开虚界,肆无忌惮地吞噬人间界的力量补充自身,也就坐实了灵气小偷的恶名。 那被天道意志积累了近百年的愤怒一朝爆发。 滚滚黑云层层叠叠,仿佛从天穹压下,要与大地亲密接触。 天道之力不断汇聚其中,在孕育着什么。 妖帝一边承受着自虚空不断袭来的雷霆之力,一边怒吼道: “混蛋!王八蛋!” “还有你这瞎了眼的老天,操尼玛的!就只会劈老子是不是,刚才有人吃了你那么多灵气不去找他,老子才刚刚吃了一口,你就死抓着老子不放!” 事实证明,妖帝的粗口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但天道意志没有情感,祂只会依据规则行事。 黑云缓缓向两边散去,就见一个与妖帝原形百分之百相似,只是完全由雷霆之力构成的金乌巨兽悍然出现。 在金乌巨兽一旁,一个身形渺小,但气势却不弱分毫的雷光人影也在缓缓凝聚。 天道是一界所有信息的汇聚。 所以祂最强的底牌就是在自身力量允许的范围内,复制出出此界中已知的,最强的存在——东皇妖帝和虞渊。 妖帝见状,巨大的金乌原形收缩,再度化作人形。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还有一丝无法隐藏的憋屈。 “余闲,本帝在灵界等着你!” 他双手往前一撕,人间界的壁垒竟是被他轻松撕开一个裂口,他扛着无尽神雷的轰击,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瞬间遁入其中,竟是不战而逃了。 若是和余闲痛快打一场还好,他不介意承受着天道意志在一旁的威胁。 因为余闲也得和他承受一样的待遇。 但现在天道意志搞区别对待,逮着他一个劈,他脑子秀逗了才继续留在这里和曾经的自己打一场。 天道意志无法抓住一心离开的妖帝,浩浩荡荡的力量又随之散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妖帝已经留下印记,下次过来,就会遭受到最热烈的招待。 当然,那时候妖帝大概也找不到人间界了。 妖帝离开后不久,余闲的身形再次显露。 他看着妖帝遁走的方向,耸了耸肩道: “我又不是热血漫的男主,打个鸡毛,我用脑的好不。” 他的目光随之看向地下。 “虞兄,轮到你了。” 打洞虚巅峰的妖帝他没十足把握,但欺负初入洞虚的虞渊,他还是手拿把掐的。 ps:还有一章,晚上更新。(本章完) 第三八一章 一万年的约定 空气死寂。 好一会儿。 大地隆起土包,朝两旁裂开,虞渊神情复杂地走了出来。 “你赢了。” 虞渊预演过许多种可能发展的剧情,也想过余闲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但那一定是经过各种算计博弈,以一种极为艰辛的姿态赢下了这场世界归属的大战。 可现在的真实情况却是出乎意料。 余闲赢得太轻松了。 一个土着出身的修士,居然可以将他和妖帝玩于股掌之间。 今日情况看似紧张,却全在余闲的计划之中。 可以说,有没有他都一样。 倒不是多么高的计谋手段,只是因为所有人都预估错了他的实力。 他引以为臂助的天道之力,对于余闲来说,效果并不算太好。 因为他也掌控着同样的力量。 失去了这个最大优势后,在余闲面前,他便只有自保之力。 余闲微微颌首道:“是我赢了。”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避开天道封锁的?告诉我,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虞渊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几分渴望。 他看得分明,如果说余闲的实力多么强大,完全不可抵挡,也不至于。 他最强的手段是遮掩天道,窃取天道之力的能力。 前者对于他的重要性,更甚于后者百倍。 因为天道灵宝的炼制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定程度地窃取了天道之力,让天地规则为自己所用。 但天道的特性就是万物的集合。 只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就不可能逃脱天道注视。 这也是他和妖帝折腾万年的原因。 他们就是想要完美融入这个世界,不被天道意志所排斥。 如果让他得到这种能力,那些已经完成进化,自成一界,有了自保能力的小世界都将成为他的猎物。 这份收获理论上比人间界还要珍贵许多。 因为人间界只有一个,得到欺骗天道的能力,就意味着有机会得到无数个人间界。 对此,余闲没有一口否决,只是淡淡道: “你出不起价。” “何况,你现在并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虞渊却极为认真道:“不,我还有最后的筹码。” “你想知道如何突破洞虚之上的境界吗?你可知道我和东皇妖帝为何对人间界如此重视,不惜在祂身上耗费万年谋画,因为那关乎到虚界真正的奥秘。” 余闲嘴角一扯,似笑非笑道:“说好的我助你突破洞虚,你居然还对我有所隐瞒?” 虞渊面不改色道:“你同样没有对我坦诚相待。” 余闲没有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纠缠太多。 他要的可不是什么突破洞虚之上的秘密。 “可惜,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洞虚之上的境界,即便没有任何传承,我同样可以达到,没有路,我便亲自走出一条路来。” 这是身为一个挂逼最基础的自信。 虞渊忍不住冷笑道:“你可知此法是何等的珍贵,当年我为此付出了多么巨大的代价。没有此法,你除非真的能够如传说般度尽劫难,成就十二万九千六百劫。 否则你的下场就只有被不断叠加增强的虚空雷劫毁灭。 另外,你也不要想着去往灵界得到此法。 因为你一旦离开人间界,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如今妖帝走了,整个人间界中能够帮你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合作,才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 余闲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 “但是不合作,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损失。或未来有一天,我苦苦修行,修为却不得寸进,与那洞虚之上的境界失之交臂,我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但那绝不是现在,我也不认为会有那么一日。 你应当知道,主动权在我,而不是你。” 闻言,虞渊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余闲的目的来。 半晌过后。 虞渊才轻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平淡的声音中却蕴含着无比坚定的意志。 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余闲终于笑了起来,指着虞渊,图穷匕见。 “你!” “虞兄,说实话,我十分欣赏你。相比于东皇妖帝,你才是真正为道而生的人。为了一个可能,你可以抛下了以往所有的荣耀和资本,只为赌上一个机会。 你更加的纯粹。 而东皇妖帝却是给自己留下了足够的退路。 大道之争,岂有那么多容错。 多进一步,就有多一分成功的可能。 如果没有我的话,我觉得你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我欣赏你的纯粹,所以你愿意再为自己心中的大道赌上一次吗?” “我只需要你一万年的时间!” “用有限的自由换取一个无限的可能,为我效力一万年的时间,我就将这门欺天神通传授给你。” 余闲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像菜市场吆喝了几声的小贩。 价码已经给了,买与不买。决定权在于自己。 反正他怎么都不亏。 欺天术自然是真的,他不至于为此欺骗虞渊。 只不过欺天术能不能在以后真正欺骗天道,那就看到时候他的境界是否已经超脱了天道,将这门初始不过为一门最普通的敛息术的独家神通创法成功。 但虞渊不知道啊。 信息的不对等,让他内心将欺天术的价值无限拔高,已经与一整个世界相提比论。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虞渊直直盯着余闲,蓦然笑了起来。 直到他笑得眼睛发红,像是一个亡命的赌徒,掏空自己所有的筹码,再次全部推上赌桌。 “赌!” 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与其做个失意的败者回去重新开始,不如继续这场未完的赌局。 只不过这一次他更加孤独。 因为坐上赌桌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 余闲不是与他对赌的人。 他是庄家。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果断。”余闲笑道:“不过很快你就会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我向你承诺,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他没有提什么控制生死的手段,也没有立下什么契约。 前者必然不会被接受,后者则是没必要。 因为利益远比契约更加可靠。 除非有朝一日,有人出了比虞渊眼中的欺天神通更有价值的筹码,才有可能让虞渊背叛他。 否则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坚不可摧。 但真到那时,他会给虞渊更大的惊喜。 对此,虞渊皮笑肉不笑,但神情明显放松不少,和余闲做敌人的压力着实有些大。 “是嘛,我拭目以待。” 他眼中露出几分期待,他从不缺乏耐心。 何况只是一万年。 …… 大同历二百二十四年,五月二十,大爱尊者秉承天命,逐人间祸乱之源妖帝东皇空于界外,至此,人间一统,海内臣服。附一:此战仙尊虞渊拜服圣尊威严,自愿为仆,后为大同先锋,征战三千界。详见《仙尊传·虞渊本纪》。 ——《大同史记·圣尊传·卷六》 ps:卷六《万年大劫》完。 下一卷,《灵界传火》,简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前方仙子,吃我一记人间大炮!(本章完) 第三八二章 大同仙朝,大爱帝君 人间的边界。 虚无浑沌的灰雾中似乎藏着无数神秘。 人间界的成长,正是由于灰雾的存在,方才显得具象化。 当灰雾不断向外开拓,世界的边界也就随之扩大。 但此时,灰雾却陷入停滞状态,甚至有一种倒卷反扑的架势。 虞渊站在世界的边缘,恍惚间看到了末日的降临。 “世界不再成长,灵气正在下降,从今日开始,世界会一日日的枯萎。” 虞渊深刻地感受到人间界的极限被一点点压缩,突破洞虚境界的他感知到了空间的薄弱,似乎随手一击,就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支离破碎。 原本可以正面对抗妖帝和他的人间界天道,此刻虚弱得不像话。 原本欣欣向荣,好似二三十岁青年的祂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疾病缠身的老人,虚弱不堪地躺在病床上,痛苦地等待着大限的来临。 虞渊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的阴影趴在人间界虚弱的躯体上,好似一只巨大的吸血虫,汲取着原本属于祂的力量。 阴影愈发庞大,逐渐笼罩了整个世界。 虞渊努力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阴影背后的存在。 那是—— 他如今的主上,被世人以大爱之名传唱的无上传奇——大爱帝君。 他建立大同仙朝,推行大同理念,践行大同法典,大力改革教育,成为修行学院派的奠基人,推动技术创新,升级生产力模式,使得修行资源得到充分利用,让人间界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但大概只有他知道,自己的主上,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掘墓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吃掉这个世界。 以大爱之名,行灭世之事。 “这才是你强大的秘密啊。” 虞渊的眼神中充满惊叹,还有期待。 “以世界为食,难怪你会进步得如此疯狂。”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存在,才配得上成为我虞渊的主公。” 如今的他已经完全看不透自己主上的实力。 但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只有强者才不介意慷慨的分享。 因为他们的资源更加丰富。 而弱者光是为了生存就拼尽全力,又怎么可能将手中寥寥无几的资源分享给他人。 此刻,他的主上正用亲身经历告诉他该如何一口口吃下一个世界。 这是一种比祭祀灵界天道更加直接,更加残酷的方式。 虞渊小心地收敛着自己的力量,以免一不小心就捅破了天。 他的目光深邃,看向虚无的方向。 “所以,我的主公,现在的你又在干什么?” “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吞下世界,还是苦恼如何飞升灵界?” …… “我全都要!” 一座普通的城市,平整干净的街道上,人流不息。 余闲霸气的一握拳,下一秒就掏钱买下了面前所有的糖葫芦。 不是银子,不是灵石,而是一张银白色的钞票。 银白的票面却画着一株翠绿的青竹,竹上却挂着类似麦穗一样的竹米,这是修仙界一种较为小众的灵米——青竹米,还有一百式样的数字图案。 “公子好眼光,如今这手工糖葫芦可不多了。现在什么都讲工业化,标准化,就连我们脚下踩的路都恨不得全修成一条直线,我们这些手艺人想讨口饭吃越来越难了。” 卖糖葫芦的小贩乐呵呵地收下钞票,一边小心上手查验真假,一边连插着糖葫芦的草垛都一起送给了余闲。 待到验过真钞,小贩摸了摸口袋,翻出一小叠小钞,忽的朝余闲尴尬一笑。 “公子,我这刚开张,你这钞票太大,我找不开,你能不能换张小的?” 余闲摆摆手,很是大气道: “不用找了,多的给你当小费。”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糖葫芦小贩连忙拱手作揖,目光却是不着痕迹地扫过余闲身后的三个女人,心想着又是个在女孩子面前摆阔的大少爷。 不过这又与他无关。 一百灵币都够他三天的营业额了。 “这青竹币刚刚上市,小的在街上做生意这么久,也没见过几回,公子随手取用,想来身份不凡,也不知道今后谁家女子这么有福气,能够与公子结成连理。” 小贩看在大钞的面上,很是给面子的又吹捧了几句。 “哦,这不就是普通的一百灵币嘛,五百,一千的都早就上市了,有什么稀罕的?” 余闲给身后众女分着糖葫芦,一边随口问道。 “公子难道不知?这青竹币乃是大同银行为帝君五百岁诞辰特意发行的纪念货币。” 说起帝君之名,小贩脸上就涌现出一种难以言明的狂热情绪。 “帝君出身低微,年轻时给人当过佃农,种的正是这普通的青竹米。正是如此,我们大同一朝才会体贴凡民,让我等小民有尊严的生活。 大同银行选在帝君诞辰推出青竹币,正是告诉大家,不忘初心。 因此青竹币一经发行,就遭人抢购一空。 据说将此币供奉家中,能够得到帝君庇佑呢。 如今愿意拿出来日常使用的人少之又少,说实话,小的见过几回,但亲自上手还是第一回。” 闻言,余闲挠了挠头,朝身后几女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 这真不是他找来的托。 大同银行的总行长是谁来着,还是归寿推荐的。 嗯,这些年的确干得不错,回去给他发一道口头嘉奖。 “我见你谈吐不错,应该念过不少书,如今到处都在搞工业化,建厂招工,你怎的不去找份工作?” 余闲继续问道。 糖葫芦小贩今天的生意都做完了,也不介意多聊聊。 “帝君仁慈,建立义务学堂,小的也去读过几年书,还差点被推荐去上了初级修行学院,可惜最后被那谁家的公子抢了名额,给刷了下来。 不过他们倒也算仁义,事后补偿了我不少钱。 本来我打算用这笔钱做点小生意,反正修行法门学堂都有教。 社会修士也有不少人出头,不比在学院里差多少呢。 谁曾想我那老母忽的病重,我用光了补偿金,还欠了一些债,才将她救了回来,但也落下了病根,离不得人。 我若是进了工厂工作,谁来照顾她。 最近我后山那山楂熟了,就想着做些糖葫芦进城来卖。反正是山上的东西,有啥卖啥。 要是公子下次再来,说不定看见我在买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余闲是陌生人,且身份不凡,两人生活没有任何交集的可能,小贩很坦然地说起了自己的前半生。 余闲叹道:“倒是辛苦了你。” 小贩豁达一笑:“有什么辛苦的,都是活着呗。” “公子别看我在城里对谁都点头哈腰的,回到乡下,那到我家说亲的媒婆都踏破了门槛,也就是我眼光高,不然这会儿儿子都好几个了。” 毕竟他可是差点就上了修行学院的男人。 用现在一个比较流行的说法就是,他就是潜力股。 余闲微微一笑,朝小贩点点头,就扛着糖葫芦带着几女继续逛街去了。 “相公,那抢他名额的家伙真可恶。” 身后的玉兰吃着糖葫芦,忿忿不平道。 “你赶快下令把那人抓起来,一定要狠狠教训他。” 阿喵同样一口一个糖葫芦,当着应声虫。 “姐姐说得对。” 余闲看向月玖,耸了耸肩道: “这个你不应该让我下令,让月委员长下令才合适,毕竟她才是全国学院联合委员会的委员长。” 全国学院联合委员会的前身正是人族宗门协会。 所谓的学院就是一个个宗门的变种,经过打散重组融合,就从民间组织变成了官方组织, 月玖皱了皱眉道:“按照现有制度,这种事绝不是一个地方学院能够办到的,哪怕是初级修行学员,每一个名额也直接受到最高委员会的监督。” “有人的地方就有漏洞。” 余闲倒是很看得开,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熟悉他的人不寒而栗。 “发现了,堵上就好了。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他的身后有一道倩影一闪而逝。 正是跟随着他一路躺平,被以数个大境界滋养,导致境界飞升,已经进入鬼尊之境的柳掌门。 也是如今大同仙朝特务部门光明卫的首任指挥使。 柳掌门虽然是个恋爱脑,但个人业务能力却是不差的。 毕竟当年也是当过掌门的人。 而且有余闲为她兜底,犯错反而是增长经验,因此业务能力提升极快。 光明卫,给人带来的却是最深沉的黑暗。 见状,月玖赶紧摇头道:“还不至于这么严重,让我来处理吧。” 她知道余闲一旦开口,那就不是处理几个人的事情。 在余闲眼中,从来不存在什么无辜,哪怕什么都不做,但知情不报就是同犯。 他立下的规矩,就没有人可以违背。 自百余年前,大同会正式改制成大同仙朝,大爱尊者成为大爱帝君,权力从个人变为制度的集中,人间界就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发展模式。 短短百余年的时间,整个人间界可谓是日新月异。 尤其是梦界的存在,让信息的交流无视了距离的束缚。 但剧烈的变动间,总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 对此,余闲的解决办法简单粗暴。 如果问题解决不了,那就解决带来问题的人。 好在绝对的权力并未腐蚀余闲的初心。 月玖能够感觉到余闲那颗永远在跳动的心脏是多么热烈,他正在积蓄着力量。 “夫君,你准备好了吗?” 月玖想着这一次夫君居然会主动陪她们出门逛街,心中已经有了某种预感。 ps:社会的变革场景太过宏大,何况是修仙世界,我的知识储备和笔力都无法表达,所以我直接跳过,只能描绘一个简单的剪影,具体的还得交给大家脑补。诶,又没写够四千字,晚上再补一章。(本章完) 第三八三章 成就洞天,吞噬人间! 大同历四百零八年。 这一年,余闲刚刚度过自己五百岁的寿辰。 这是个与往常并无太多差别的普通日子。 初晨的阳光和煦温柔。 余闲简简单单地和玉兰完成了一场早间修行,为她逐渐超凡脱俗的肉身贡献了小小的菁华。 然后,意料之中。 他突破了。 他眼前一道面板浮现,上面的进度条已经被填满。 【姓名:余闲】 【修为:洞天·伪(e\/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6)】 只不过这次的突破不再是如以往一样悄无声息。 而是浩浩荡荡,天地失色。 …… 人间界的边缘。 一处阴影悄然侵染而入,将天空和大地染成了黑白色,就仿佛天地在瞬间失去了色彩。 并且这种侵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加快。 眨眼间,就是数十万里,百万里,千万里。 人间界在片刻间失去了颜色。 接着,天穹开始出现一个个空洞,像撕裂的伤口。 一阵阵来自宇宙虚空的枯萎死寂之风不再受到世界壁垒的阻拦,自空洞中钻出,开始吹拂进整个人间界,轻易地夺去大地上脆弱的生机。 天空开始下起血雨。 所有人看着黑白的天空,倾盆的血雨,还有那漆黑的风。 一抹难以言明的哀意忽的笼罩在他们心头。 人们的表情变得惶恐不安。 哪怕再迟钝的人都意识到大难来临了。 因为此时此刻,连苍天都在哭泣。 可是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哪怕是人间尊者,面对这毁天灭地的场景,表情也显得苍白无力。 有尊者企图对抗那来自界外虚空的死寂之风,但只是阻拦了一下,就消耗了自己大半法力,自己引以为豪的法则之力忽的变得脆弱无力。 天地在哀嚎,在衰弱,灵气在急剧衰退,就像被一个无形的存在吞噬。 所以依托于天地的法则之力也变得虚弱起来。 “为何世界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当危机不可阻挡,大家能做的实在太少。 有人朝着东方而跪。 那是传说中大爱帝君居住的方向。 他们拿着各种信物,口中诵念着虔诚的信词,祈祷着大爱帝君的庇佑。 相比于虚无缥缈的老天爷。 更多人还是更相信大爱帝君一些。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灾难正是由他们所敬爱信仰的大爱帝君亲自带过来的。 …… 余闲耳边仿佛萦绕着无尽的哀嚎哭求之声。 他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看到了来自界外虚空的死寂之风吹拂大地,便带来了难以承受的死寂。 那是无数生命悄无声息的消融。 人间界的背面,一个庞大的虚幻世界正在缓缓变得真实不虚。 祂缓缓上升,于半虚半实间与整个人间界重叠在一起。 “天道老师,便与我融为一体吧!” 余闲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虚界,现在的洞天世界传来的本能。 新生的祂需要能量。 而人间界的存在对祂来说无异于是一道饕餮美味。 轰! 天地动荡间,发出齿轮转动般的声音。 一抹色彩悄然间重新在大地上出现,接着迅速朝四周扩散而去。 天地重新恢复了颜色,并且更加生动。 但是它不一样了。 原本天穹上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的伤痕空洞也逐渐愈合,温暖的阳光重新笼罩大地. 可仍是有不少人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某种极为重要的东西。 “危机已除,凡大同编制修士,坚守岗位,安抚民众。大同真人巡守四方,若有趁机作乱者,杀无赦!” 威严的声音在天地间传荡开来。 无数人为之跪拜,礼赞。 “帝君万寿无疆!” “帝君万寿无疆!” “帝君万寿无疆!” ……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世界各处响起,分外虔诚。 灭世危机之下,虔诚的信仰自然而然。 行走在世界边缘,刚刚欣赏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蛇吞象的虞渊听着耳边传来的祷告声,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永远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他们根本不知道有些苦难本不必他们来承受。 相反,他们还要去感谢和信仰那个带给他们苦难的人。 忽的,虞渊神色一动。 接着他恭敬地朝虚空行了一礼。 再转身时,他已经消失在原地。 …… “主公。” 虞渊朝背对着他的余闲再次行礼。 这一礼,不仅是名义上的主臣,还有对于力量的敬畏。 此刻的余闲,已然吞噬一界,成就他为之谋划万年的境界——洞天之境。 余闲转过身来,眼前的面板正好消失。 【姓名:余闲】 【修为:洞天前期(0\/60w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3\/7)】 “与我说一说灵界的洞天修士是个怎样的模样?” 余闲如此问道。 吞噬掉人间界后,再停留原地已经毫无意义。 现在新的人间界,连天道意志都是他小弟。 再搞天道灵气升级那一套,就好像自己吃完再拉,拉完再吃,完全处于自循环当中,不会有丝毫增益。 他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更快的进步,就得向更高层次的世界进发。 或者能够再吃掉几个小世界。 但宇宙虚空浩瀚无垠,有生机的小世界却是可遇不可求。 只有灵界这样的存在,才会拥有众多其他世界的坐标。 所以去往灵界,变得理所应当。 虞渊此刻再无隐瞒,老老实实回道: “洞天境界,被万族尊称为洞天道尊,执掌一个洞天世界,在灵界之中已经属于顶级存在,在其上的只有合道仙尊。但合道仙尊与灵界天道相合,追求超脱之道,早已不过问灵界之事。 除非灵界遇到毁灭危机,否则根本不会惊动他们这等存在。 所以洞天道尊便已经是灵界顶层,人族作为灵界万族中的大族,也不过拥有八位道尊。” “现在是九个了,九为极数,寓意很是不错。” 余闲摸了摸下巴,表示很满意。 飞升过去当老大才符合他现在的逼格。 否则堂堂大爱帝君要飞升之后还给人家挖矿,他还不如窝在小世界一辈子。 “不错,主公便是第九道尊。” 虞渊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和向往。 余闲却摇摇头道:“不,你才是第九道尊。” 虽然一上去就当第九道尊很有逼格,很爽,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灵界还从未出现过一飞升就是道尊的存在,甚至连突破洞虚玄尊的都是万中无一。 虞渊早在人族声名鼎盛,成就道尊众望所归。 自己成了道尊,那就是白白引来麻烦和觊觎的目光。 他初来乍到,完全不必急于一时。 虞渊苦笑:“以我现在的实力,其他人恐怕不会相信。” 余闲看傻子般看了虞渊一眼,理所应当道: “你都转世重修了,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 “以后,我就是虞渊了。”(本章完) 第三八四章 偷渡灵界 <\/b>浩瀚无垠,寂寥无声的宇宙虚空。 这里没有灵气,没有生机。 有的只是无尽的死寂和黑暗,偶尔会有一点亮光在前方闪过。 但那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多远距离了。 这片虚空仿佛从诞生之初,便一直都是这样。 直到两个藐小的人影忽然出现。 他们周身散发着朦朦白光,虽然微弱,但在深沉的黑暗之中,却显得无比的惊艳和奇迹。 “界外的宇宙虚空,原来就是这样嘛,不过太安静了,我不喜欢。” 这是余闲第一次超脱世界,以一种全新的角度看待世界之外的宇宙虚空。 显然,他的初印象并不算太好。 这里的环境太让人绝望。 深沉的黑暗仿佛没有边境,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如果真的有在这种环境下赶路的旅人,恐怕迟早会陷入疯狂。 一旁的虞渊道:“正是因为界外虚空是这般荒芜贫瘠,这才更显得生命的奇迹和可贵。” 他指着不知道多远处的一点亮光,说道: “那就是灵界所在。” “不管我们身在何地,身处何方,只要抬头看去,就能看到祂的存在。祂就像这死寂宇宙的一座灯塔,让我们这些在外的游子还能保持清醒和希望。” “若是有人超脱了自己所在的世界,便能在第一时间看到祂。” “只要向祂祈祷,便能得到祂的回应和庇护,得到接引。” “这就是飞升灵界的真相。” “若是拒绝祂的庇护,除非能够像我等一样能够独立在宇宙虚空生存,不然就只能变成飘荡在宇宙中的一抹尘埃。” 余闲则是抱有十足的戒备心问道: “我向来不相信天底下有掉馅饼的好事。所以飞升者对于灵界来说,有何意义?” 虞渊沉思片刻,说道:“此事我也不知,只不过隐隐有些猜测。据说飞升者身上携带着自己小世界的坐标,一旦得到灵界接引,那么小世界的坐标就会随之泄露。 灵界的天道意志会在合适的时候指引我们去往那个小世界。” 余闲一愣,反应过来。 “这就是你和妖帝来到人间界的原因?” 虞渊轻轻颌首:“不错,否则宇宙虚空何等辽阔,便是洞虚修士也难以摸到边界,我又岂会恰巧与东皇妖帝相遇。正是因为我和东皇妖帝都到了洞虚巅峰,通过祭祀灵界天道,得到了天道意志的指引。” 这一瞬间。 余闲浑身猛地一激灵,身上冒起了阵阵的鸡皮疙瘩。 他再看前方,只看到了令人窒息的压力。 这无垠的宇宙虚空哪里是死寂,分明就是灵界辛勤耕种的田地。 那一个个新生的世界就是这片田地上长出来的种子。 待到种子成熟,就会有专业的镰刀手前来收割。 虞渊是镰刀,妖帝也是镰刀。 灵界修士都是灵界收割万界的镰刀。 最可悲的是灵界本看不到这些小世界的方位,是飞升者为了活命,为了更进一步的梦想,亲手将自己出身的小世界送入灵界的餐盘之中。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余闲轻声叹道:“哪怕超脱世界,放眼宇宙,也是颠扑不破的道理啊。” 余闲忽然有些心虚地想到。 “人间界虽然没有被灵界派来的镰刀收割,却也被我给吃了。” “不过天道老师如今与我的虚界融为一体,也不算完全消失了。” 如此一想,余闲又支棱了起来。 “对了,如今你已经离开人间界,待你飞升之后,灵界天道不能从你身上窥探到人间界的坐标,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劈死你这个来吃白食的?” 虞渊面色一僵:“应该……不会吧。灵界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一飞升就是洞虚玄尊的飞升者。” “而且灵界天道同样在大道规则之下,不会具有人的情感,自然也不会有喜怒。” “知道的越多,畏惧反而越多。” 余闲感慨道。 “希望如此。” 如今虚界化虚为实,与人间界融为一体,已经在宇宙虚空中沉淀下来,变成了一个真实的洞天世界,不能像虚界一样仿佛藏在另一个层面。 当然,他想要操控新的人间界也是不难,甚至能够强行召唤到自己身边来。 只不过相比让其自动驾驶,手动驾驶会耗费更多的能量。 莫名的,他有种自己手搓了个宇宙飞船的感觉。 如果灵界真的有自我的情感,他让人间界当灵界灵气小偷的想法大概就要落空了。 甚至以后还得要把人间界藏得严严实实的。 不知不觉间,他与虞渊不知已经在虚空中行走了多少距离。 “差不多了,你便在此处飞升吧。” 余闲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和其他地方似乎也没啥不同,但与人间界已经有了极远的距离。 但这么远的距离,他却有一种近在咫尺的感觉。 似乎他一念之间,就能返回人间界。 不过返回是可以返回。 但回去容易,再出来就不一定能找到路了。 虞渊轻呼一口气,原本回归灵界属于轻车熟路。 但刚才听了余闲的胡说八道,他莫名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似乎真的一不小心就被灵界天道给劈死了。 灵界天道的雷劫毁灭之力,和人间界可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过事到临头,不行也得行。 他看向远处的灵界光芒,心神似乎跃上另一个层面。 不知多远处的灵界光芒在眼前大作,一道七彩的接引之光瞬息间跨越宇宙虚空,直直来到虞渊面前,好似在无垠的宇宙中架起了一道不知其几光年的虹桥,照亮了虹桥周围的黑暗虚空。 同时有着一股柔和的力量庇护虞渊所在的这一片区域。 余闲见状,也不由暗暗嘀咕一声——特么的真帅。 以后他的人间界接人也得这么干。 不过想要达到这种程度,还是任重而道远。 人间界与灵界的体量相差实在太大了。 但梦想还是要有的嘛。 余闲跟在虞渊后面,蹭上了飞升通道。 飞升是可以带人的。 但前提是飞升者能够拥有足够的力量来庇护跟随者,否则强行跟着飞升,就会被飞升通道中狂暴的力量撕得粉碎。 以虞渊的修为,哪怕余闲是个凡人,被带上去也能毫发无损。 很快。 随着虞渊踏上虹桥,接引之光飞速回撤。 空间在四周不断扭曲变化。 余闲甚至看到了好几个亮着光的小世界,亮堂堂的,好似个大灯泡一样。 但实际上这点光芒却只能照亮小世界周围很小的一片区域。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余闲看到了一个巨无霸般的世界。 如果说刚才一路上看到了小世界是个鸡蛋,那么此刻出现在面前的世界就是一个超级太阳,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他即便相隔了不知几光年,竟只能看到世界的一角。 哪怕掌控一个世界力量的洞天修士,在此等体量的世界面前,也显得如同蝼蚁一般。 灵界大无穷。 余闲忽的想起了第一次从树老口中听到的灵界介绍。 本以为是夸张的修辞手法,现在看来,可能是写实手法。 透过一层水帘般的结界。 灵界的真实面目在自己眼前显露。 余闲很快就察觉到一道与天道老师类似,但更加高深神秘的意志于冥冥中降临,似是对外来者的检测。 祂在虞渊身上停留了一瞬。 虞渊眉心便亮起了一道神秘的符文,形似流云。 这种符文名为天道云纹。 据说其中每一个符号都是天道规则所化,蕴含无穷的奥秘。 哪怕洞虚修士也无法完全掌控。 虞渊当年的法则真解就是对天道云纹的模仿。 现在他进行的这道仪式名为苍天受箓。 当然,在余闲看来,就是生猪防疫盖章。 待到虞渊的仪式完成,拿到意志并未停留,很快离去。 接着便有天降祥瑞,紫气自东而来,蔓延千万里,而后有天花乱坠,万里飘香,地涌金莲,步步升仙。 洞虚玄尊,哪怕是在灵界当中,地位也同样崇高。 一旦诞生,便有天生异象,为其贺喜。 无数看到异象的灵界修士不约而同的向异象中心赶来。 一位新晋玄尊,哪怕只是投入门下当个养花扫地的小厮,也比当普通宗门的真传尊贵百倍。 但是从始至终,余闲都仿佛一个透明人般,没有得到丝毫关注。 他的力量比之虞渊,何止强大百倍。 余闲悬着的一颗心随之落下一半。 他其实都做好了给灵界天道当狗的准备。 反正灵界天道不算人,就当信了个神仙,而且以后翻身做主,犹未可知。 他以前当普通人的时候,也没少给财神爷磕头。 但现在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的外挂远没有达到它的极限。 “深蓝,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余闲敢落下一半的心再次提起。 他小心翼翼地抓起一缕灵气投入虚空。 他与人间界的联系并未因为进入灵界而被切断。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刻的人间界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只是极为普通的一缕灵气,和人间界的灵气也无什么不同。 但它代表的意义却是不同凡响的。 当人间界消化了这道外来的灵气,余闲就仿佛站在十字路口的信徒,等待命运的审判。 下一瞬—— 轰! 刚刚还因为洞虚玄尊诞生而产生的天地异象瞬间被撕裂,一道道恐怖的雷龙自天穹上翻滚,万龙奔腾而过,簇拥着一道意志的降临,席卷了整个灵界。 明明这道意志和刚才没有丝毫改变,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祂的愤怒。 “发生什么事了?” 生存在灵界各地,万族的大能级存在全都面露惊色,或掐指推算,或呼朋唤友,打探消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如此勇猛,竟能引得灵界天道的震怒。 要知道,人不会因为蚂蚁而愤怒。 蚂蚁咬了自己一口,随手碾死就行,又怎么会为其付出太多情绪。 只有威胁到自己的存在,才会让其愤怒。 当然,天道没有情绪,只会按照规则行事。 所谓的暴怒,只是人为强加在祂身上的情绪,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清晰的认知到天道的规则受到了破坏。 一个挑战天道规则的存在出现了。 所有对天道有所感应的存在都仿佛见到了一个将要席卷整个灵界的漩涡正在成形。 “祂在暴怒,就像昔日的天道老师。” 余闲感受着灵界天道的无能暴怒,心情大好,嘴角不由一扯。 而后大笑,狂笑,像极了将要灭世的大反派。 一旁的虞渊仿佛知道余闲刚才做了什么。 此刻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敬畏来。 他知道自家主公的力量相比灵界来说微不足道,但有些结果已然揭露。 他默默低下头,为灵界未来的主宰献上自己的敬意。 …… “本座摘星宗太上长老,人族玄尊,摘星子司空群,敢问是哪位道友在此突破?” 一道略显忌惮的声音自远方响起。 而后一道人影自远而近,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修士。 但余闲还沉寂在当灵气小偷的愉悦当中,一时间没有回应。 虞渊自然不会出头。 当有外人出现的那一刻,他就自动丧失了本尊虞渊的身份。 “道友未免太过生分,同为人族,难道本座还能……咦,道友是飞升者?” 摘星子被两人倨傲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爽,但目光很快被虞渊眉心处的天道云纹吸引。 只有刚刚飞升的修士才会被灵界天道注视,留下天道云纹。 等到飞升者适应了灵界的环境,这道云纹就会隐没,成为飞升者的一道底蕴。 “我摘星宗乃是人族大宗,执掌人族三百六十五域之一的星域,统治亿万万生灵,道友刚刚飞升,对于灵界一概不知,不如到摘星宗小住几日,先了解情况再说。” 摘星子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 一个野生的洞虚玄尊,可谓千万年难遇一回。 如果能够勾搭进入摘星宗,摘星宗的实力瞬间能够膨胀三成。 最重要的是这种没有宗门亲族后辈的光棍修士,完全不用担心到威胁自己的统治地位,哪怕会被分走部分权力,但带来的好处远大于分去的那部分权力。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居然落到了人族疆域。” 余闲语气忽的变得沧桑起来。 “阔别万年,再回故乡,本座心中甚慰。” “摘星子,昔日人族议会上我们曾有一面之缘,你可还记得本座?” 摘星子目光一凝,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不少。 “阁下是哪位故人?” 余闲幽幽回道:“本座虞渊。” “我回来了。” 摘星子神情一惊:“虞渊!你不是已经被下界土着镇压了吗?” 真正的虞渊:“……” “是东皇妖帝说的吧。”余闲嗤笑一声:“败家之犬,也敢在背后狂吠。” 摘星子面色古怪,忽然说道: “既然你回来了,就赶紧回家看看吧。”(本章完) <\/b> 第三八五章 天水虞家 <\/b>虞族。 人族十二世家之一,位列上三家,纯血人族,血纯尊贵。 虞族至今传承已有千万年之久。 在千万年的发展过程中,虞族人才辈出,谁也不甘居人后。 于是便逐渐向外开拓,分化为三大分家。 天水虞家,云梦虞家,青阳虞家。 三个不同的地名代表了虞家开拓的三大人族疆域,每一家都拥有一位洞虚玄尊坐镇,同时在人族议会中占据一个席位。 这三大分家虽然分家,但相对于其他势力来说,就十分亲近了。 所以三家一向同气连枝,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整个人族的命运走向,谁也无法忽视虞家对于人族议会的影响力。 三大分家没有确切的本家之分。 因为谁强谁就是本家。 万年之前,虞渊所在的天水虞家便是本家。 然而自从万年前虞渊倾尽本家之力,祭祀天道,寻得突破契机遁入界外虚空,从此失踪之后。 天水虞族的实力便日渐衰弱。 直到现在一落千丈。 虞渊失踪后的万年时间,天水虞家迟迟未出现能够撑得门面的人物。 有人说是因为虞渊一人夺尽了本家气运。 以前的虞渊年纪轻轻,十数万年便已经修至洞虚巅峰,眼瞅着就要成就洞天,成为人族的第九道尊。 可谓意气风华,乾纲独断,在整个虞族中都占据绝对话语权。 其余两家哪怕联合在一起,也不是虞渊对手,便只能伏低做小,乖乖听话。 三家同气连枝的好处很大,但坏处也有。 那就是自己人欺负自己人的时候,外人便不好插手人家的内部家务事。 万年前,是天水虞家强势,万宗来朝。 现在风水轮流转,虞渊失踪万年,并且归期不定,天水虞家的继承人根本支撑不起天水域的场面,只能依赖其余两家的支援,堪堪守住家业。 但依赖外人的下场,就是失去自主权,内部资源遭到无情掠夺。 于是天水虞家想要再出一个扛旗人物,突破洞虚境界的梦想就越发走远了。 洞虚玄尊看似与化神修士只相差一个境界,但两者相差是天地之别,否则也无法引起天地异象,招来天地祝贺。 即便是衰落后的天水虞家也有数十位化神修士,化神巅峰的存在更超过一掌之数。 然而有机会突破洞虚境界的人物,一个也无。 旁的不说,那突破洞虚所必须的世界之种,就不是区区万年时间能够积累而出的。 世界种子需要化神巅峰修士日复一日,辛苦提炼天地中蕴含的规则之力。 但是这个时间,不是十年百年。 而是以万年为单位,一般需要十万年左右。 时间越长,世界之种的力量越强,对于突破就愈加有帮助。 但哪怕化神巅峰的修士也不过拥有一万多年的寿元。 所以想要得到一颗世界之种,要么是数代人的积累,要么是多位化神巅峰牺牲自己的道途,为一人铺路。 而做到这一切,却也不是说一定能够成功突破。 只是说具备了突破的条件而已。 当然,天水虞家当年何等鼎盛,世界之种自然早就预备好了。 就在虞渊失踪的三千年后,天水虞家局势不稳,治下修士开始出现违逆情况,为一劳永逸,便有后人力排众议,取出宝库中的世界之种,以图突破。 然后…… 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失败了。 又在虞渊失踪的第八个千年,天水虞家决定放手一搏,尽起最后底蕴,从人族最顶级的拍卖行灵宝阁购入一枚世界之种,再次尝试突破。 当然,他们还是失败了。 接连两次突破失败,耗尽了天水虞家最后的积累和气运。 自此之后,天水虞家一蹶不振。 好在虞渊威名尚在,天水虞家也能勉强维持家业。 对于洞虚玄尊来说,万年时间虽长,但也只是度一次虚空雷劫而已。 虞渊如此年轻,实力又强,哪怕暂时迷失在界外虚空,回来的可能性极大。 谁敢在这时候落井下石,谁就要准备好接下回来后的虞渊的雷霆之怒。 对于同阶所在,不会有玄尊级别的人物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但自家人欺负自家人,情况又有不同。 毕竟,我是为你好啊! …… 天水一词来源一个美丽的传说。 传说不知道多少年前,天水域还是荒芜一片,荒兽横行,有神人破开虚空,引来天河之水,注入天水域之中。 于是天水域的中心便有了一片辽阔至极,深不见底的湖泊。 此湖名为天水湖,乃是天水域的水脉源头,滋润了亿万里之地的天水域,也成就了天水域之中惟一一道六阶上品灵脉。 天水湖水域辽阔,呈椭圆形,面积足有数百万平方公里。 湖中有岛屿万余,每一座岛都自成生态。 天水虞家便是在此扎根。 湖中央的巨岛,名为天心岛。 说是岛,其实和一块小型大陆没什么区别,普通人折腾一辈子,也走不出这块大地。 在岛中央有着连绵建筑群,居住着天水虞家的嫡系血脉,享受着一域的供养。 这一日。 原本平静祥和的居住地此刻却是硝烟四起,斗法声不绝于耳。 道道火球落入建筑群中,就见滚滚浓烟倒卷上空,笔直如柱,仿佛在为谁焚香祭奠。 “尔等叛逆,待渊祖归来,你等一个都跑不了!”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的中年男子飞升上空,朝着四周嘶声怒吼,却很快被人一掌从背后偷袭,直直打入地下,瞬间爆开一个大坑。 “胜者王,败者寇。” 一个面色冷峻的少年出现在男子身后。 “就算渊祖真的回来了,到时候我等才是嫡系!” 说罢,他身形一转,便很快消失在原地。 虞家祖祠。 门口处,虞家现任家主虞清盘膝而坐,横剑于膝。 作为虞家最尊贵的家主,她此刻只穿了一袭素白长裙,额上绑着白布带,没有任何华美的装饰,面上不施粉黛,但清丽无双的面容仍是叫人相信这就是她最令人惊艳的模样。 过于美丽的容颜时常叫人忘记她的能力和手腕。 作为虞家一个不受重视的嫡系旁出,她走至今日,坐上虞家家主之位,只用了不到千年的时间。 这还是她在兼顾修行的情况下。 但大家只会叫她最美家主,将她当做一个花瓶看待。 当初众长老选她当家主,未尝没有向外人示弱的想法。 毕竟一个花瓶领导下的虞家,是不会对外人有任何威胁的。 但没人会想到不过数百年时间,在众多掣肘的存在下,她这个花瓶家主就一点点收回实权,已然威胁到众长老的统治。 “或许这就是他们被说动的原因吧……” 虞清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场叛乱席卷了这个天水域,看似是内乱,实则是外人加家贼的里应外合。 她心知肚明,但是无能为力。 她手里可用的牌太少了,几百年的时间很长,但还不足以她将自己家主的威严深入到整个虞家。 虞家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此战非战之罪。 原本在她苦心平衡各方的状态下,她还能默默蓄力发展。 但百多年前,一个消息忽然就在虞家传播起来——渊祖已死。 据说这是从妖族中传来的消息,乃是一位妖帝亲口所说。 这消息来得突然,也没头没尾的,却引爆了众多虞家人心中多年来的担忧。 万年未归的渊祖,究竟是怎样的状态? 还有人说祖祠中渊祖留下的魂灯早已熄灭,只是被家主一直隐瞒。 一开始她还能将之斥之谣言,并且严禁传播。 但关注虞家的目光太多了。 她越是禁止,越是有人相信,尤其是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下。 加上虞家自从渊祖失踪后,各大长老各自为政,家主的权力难以集中,也就无法公正处理问题,各种矛盾积压,早已到了一个将爆未爆的阶段。 谣言在最近几十年再度兴起,并且难以抑制。 但她无法破除这个谣言。 因为谣言是真的。 渊祖的魂灯真的熄灭了。 就在两百多年以前。 那一天,她亲手杀死了所有知情人,封锁了祖祠。 但现在纸包不住火。 “家主大人,还是请您让开吧,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虚空中,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传来。 虞清冷笑一声:“藏头露尾的东西,你是哪房长老,堂堂天水虞家的嫡系不做,要跑去当别人家的狗,你家主子给了你几块骨头,让你这么卖力!” 她很是清楚,这一次虞家叛乱的爆发,谣言只是一个引子。 就算知道渊祖的生死对于虞家人来说,又能怎样,可以改变什么嘛。 但对于其余两家来说,就很是重要了。 一旦确认渊祖身死,他们就有足够理由来吞并虞家,让天水虞家的名号消失。 所以这次叛乱的背后,不是旁人,正是虞家另外两祖的支持。 这才是她无力回天最重要的原因。 她不是败给了这些叛逆,而是败给了两位洞虚玄尊的威严。 似是虞清的话刺痛了暗中之人的敏感之处,他的声音明显出现了愤怒情绪。 “贱人!” “当年我们不过是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这才推举你当了家主,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不安分!” “今日,你不让也得让!” 话音落下,道道气息自虚空升起,锁定了挡在祖祠门口的虞清。 虞清冷冷道:“我为虞家家主,自有家主的死法,岂能向外人摇尾乞怜,今日我虽死,却不愧对历代先祖,不像你们以后,日夜难安。” 说罢,她的气息竟是与身后祖祠融为一体。 这祖祠竟也是一件极为强横的灵宝,两者结合,足以让她的战力堪比化神巅峰。 ps:时间又不够了,没写够四千字,晚上会再补一章。(本章完) <\/b> 第三八六章 早来了半年 <\/b>战斗不止持续了多长时间。 直到外界的硝烟渐渐平息。 虞家祖祠这场战斗方才走入尾声。 歘! 飞剑哀鸣一声,剑身裂纹遍布,当空炸裂,化作无数小碎片四散飞出。 作为飞剑之主的虞清面色苍白如雪,不见丝毫血色,手腕处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白色的裙摆上画出一朵朵血梅花。 没有奇迹发生。 哪怕有着身后祖祠相助,虞清终归是孤身一人,难敌众手。 “虞清,还不让开!” “胜负已定,莫要再做无谓牺牲。” “你做得已经够多了,便是渊祖归来,也不会怪你。” “虞清,放弃吧。” …… 相比最初那位长老的刻薄,后续出声的长老听起来倒是颇为恳切。 他们凌空而立,怜悯的眼神俯瞰着虞清。 但虞清只是回以冷笑,她高昂着修长的脖颈,眼神蔑视着众人。 “今日我虽死,却还是虞家家主,而你们,却是虞家叛徒,注定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动手吧,我与祖祠同亡!” “想要进入祖祠,需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她身后祖祠似有感应,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治疗着她身体的伤势。 众人一时哑然。 不过他们似有忌惮,哪怕话说到这份上,也没有想要最后轻轻推上一把,做那个杀死虞清的刽子手。 “痴儿,何至如此?” 一声叹息传来,就见刚才还藏头露尾的众虞家长老纷纷现身,越众走出一个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老者,他的身材清瘦,腰背略显佝偻。 见到来人,虞清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大长老,连你也当了虞家的叛徒吗?” 当年她能登上家主之位,大长老的助力功不可没,这些年她掌控虞家,大长老同样提供了不少支持。 她一直认为大长老算是自己的同盟之一。 此番叛乱,大长老一直没有动静。 她以为大长老是被谁拖住,又或者干脆做壁上观,当了沉默的大多数。 却从未想过大长老也会亲身参与其中。 闻言,大长老感慨道: “天水虞家已经没落了,这是事实,哪怕我等如何去阻拦这等颓势,也必须承认。这世间哪有什么长盛不衰,便是如日月般高悬于天外的道尊,也有殒落之日。 起起落落才是常态,我等也是为子孙计。 难道你当真以为老夫不知你是如何打算?” “你想要做虞家的中兴之主,可时不待你,虞家也没有那个资本去做第三次尝试了。” “你如今拼尽性命想要阻我们进入祖祠,其实答案早已清楚。” “只不过有些人没有亲眼见到,不愿相信罢了。他们其实心中也想要渊祖活着。” “否则只需渊祖的魂灯一现,我等这些个冢中枯骨,哪里敢放肆。区区谣言,又怎么会引得这么大的动静来。那些觊觎我虞家的目光,定会退避三舍。” “可惜直到此刻,你还是没有让开。” 大长老摇摇头道:“你以祖祠为诱饵,想要吸引我等注意力,想要保护那些虞家隐脉离开。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才是虞家真正的主人。 你才当家主多少年,又哪里清楚虞家有多少秘密。” 他拍了拍手,便见身后被压上来不少人,有老又少,有男有女,都被封禁了法力血脉,沦为了一个体质强一点的普通人。 大长老的话一点点击碎了虞清坚硬的外壳,尤其是人质的出现,更是打破了她最后一点幻想。 她眼中露出令人心碎的神伤。 “大长老,看来你真的彻底投入别家了。” 大长老面无表情道:“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自作聪明要不得。你以为自己是在分散投资,但在主人家眼中,你就是别有二心。老夫不过是在做正确的选择。” “清儿,老夫此刻不是在以虞家大长老的身份再对你说话,只是作为一个长辈而言。” “你做得已经够多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即便你现在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人怪你。” 虞清的神伤不过片刻,她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样子。 “大长老,你既然准备好了当狗,连隐脉血脉都不准备放过,却独独要亲自现身劝我,所以……是哪位大人物想要留我性命?” 她的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明明是讥讽冷笑的眼神,却也叫人看出几分动人风情。 大长老为之沉默,好一会儿才道: “家主英明。青阳虞家之主,虞明阳大人托老夫求娶家主。” “两族联姻,也是对我等的照顾。” 虞家身为纯血人族,为了血脉纯粹,向来喜欢族内通婚。 毕竟两家都不是小门小户,漫长的寿命也足以繁衍上百代子孙同时生活,根本没有什么近亲结婚的隐患。 就是辈分上难免有些难算。 所以大家都是各论各的。 反正族谱上的辈分不乱就行了。 只不过虞家女家主出现过不少,却还从没有嫁给别家的先例,都是招赘,或者终身不嫁。 “呵呵,你还真是当得一条好狗,堂堂天水虞家的大长老,却要为别家家主当龟公,将自家家主献上,任人蹂躏,将天水虞家传承数百万年的脸面彻底踩碎,踩烂。” 虞清话头一转,语气淡淡,一点不像在说着自己的人生大事。 “不过我便如你所愿,不过要叫那虞明阳休了他所有妻妾,而后亲自来天心岛下聘,还要天地之礼,龙凤金銮,万里红妆,我身为虞家家主,即便嫁出去,也只能当主母。 最后,把这些人都放了。 我出嫁之日,这身后祖祠便任由你等打开。” 大长老似乎早有所料,不再相逼。 “老夫定会将家主的要求带到。至于这些人,都放了吧。” 他挥挥手,便有人解开禁制,恢复了他们的法力。 “尔等就逃命去吧,改名易姓,换个地方生活,不要再想着什么天水虞家的荣光。只要堂堂正正做个人便好。” 虞清朝这些被她视为种子的虞家血脉说道。 她知道,这些人即便被放了,这辈子大概率也会处于监视之中。 但只要他们活着,天水虞家的血脉便不算绝。 这是她这个家主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半月后。 青阳虞家家主休掉所有妻妾,亲自上天心岛,以虞家主母仪式求娶虞清。 虞清当场答应。 婚礼定在十年之后,届时会邀请人族所有大势力见礼。 虞族作为人族顶级世家,两家联姻事关重大,自然不会草率了事。 待到余闲和虞渊飞升上界之时。 恰好已经在婚礼前夕,距离成亲之日不过半年。 也就难怪摘星子表情如此奇怪了。 …… “可惜,没有赶在婚礼当场,来早了半年。” 余闲与面无表情的虞渊站在天心岛上,看着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场景,语气颇为遗憾。 当场抢别人家新娘子的中二操作,他还没尝试过呢。 “我虞渊身为人族第九道尊,归来之时,岂能缺少观众。” 虞渊淡淡道:“那我们在半年之后露面即可。” 余闲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既然叫我一声主公,我岂能为了自己的恶趣味耽误你的念头通达,想必你现在定然很是恼火,迫不及待的想要清理门户了吧。” 虞渊却摇头道:“这些个后辈离我不知道多少代了,万年未见,怕是见过我的人都少之又少了,又哪里有多少感情。对于我等来说,家族不过是为我们搜刮资源的工具。 主公喜欢热闹,多等半年又有什么关系。 届时成亲现场,各家势力代表到场,也免得我们还要另外通知一回。 顺便我正好可以用半年时间理清头绪,免得当了无头苍蝇。 哪些人该死,哪些人该活,总该要拿出个章程来。 主公来到灵界,以后还要有个用得顺手的势力。” 见识过余闲和灵界天道的初次较量,虞渊的心态不知不觉间有了些许改变。 抱大腿嘛,不丢人。 余闲双手一拍,赞道: “既然你都不勉强,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干事业了,半年后见。” 虞渊愣了下,问道:“主公去哪儿?” 余闲一脸正色,仿佛要去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去泡新娘子。” 虞渊:“……” ps:本书已经处于半扑街状态,作者心态也是嘎嘣脆,一死一个不吱声。希望看书的各位温柔呵护,不喜欢删书走人就是了,不是一定非要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 ps2:说我水,说我短,说我挖坑不埋,说我内容逻辑不对,数据错误都可以,但不要人身攻击,不要指导作者写书。书写不好,市场和收入会教作者做人。另外,编辑都撬不开我的榆木脑袋,你比专业的还牛嘛。(本章完) <\/b> 第三八七章 猎人与猎物 <\/b>幽宅深处。 没有一丝人气,冷清的好似一个巨大的囚牢。 一处颇为雅致的水榭楼阁。 外有湖心小亭,锦鲤万尾,岸边有烟柳依依,假山流水,怪石嶙峋。 虞清倚窗看书,有着清风晚霞而伴,显得颇为闲趣。 忽的,她随意挽起鬓角垂落细发,正要翻起下一页,似有所感,扭头一瞥,便仿佛有千般风流,万种风情自她眼中流出。 她的确美的惊人。 这是余闲见到虞清的第一印象。 虞清让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月玖真容的时候。 那时候他心中的想法只有——这个女人是我的,我要睡了她! 没办法,他就是个这么庸俗的家伙。 第一眼永远是以貌取人,对于让他心动的美丽,第一想法就是占有。 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大概以后……也是如此。 然而面对余闲的忽然出现,虞清似乎并未感到丝毫诧异。 此刻的她再非虞家祖祠前寸步不退的女家主,更像一个得道高僧,看破世俗红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仿佛任何东西都无法再引起她情绪上的丝毫波动。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视线收回手中书籍。 更未关窗回避,或者说转过身去。 她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给余闲留下了一个精致的侧脸。 那种感觉,好像刚刚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块石头。 “难度系数,九颗星。” 见状,余闲心中默默给虞清打了个分。 只是第一面,他便知道虞清绝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勾搭上的小姑娘。 想要泡她,可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段位。 除非他愿意显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人族的第九道尊,道尊以下,不管面对谁都是降维打击。 任其不管如何封心锁爱,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她自荐枕席。 因为那时的他即是天。 他的意志,会有无数人或主动或被动的为其努力乃至拼尽性命。 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对抗整个世界的。 虞清既然愿意忍受屈辱,嫁到青阳虞家,她自然是有自己在乎的软肋。 所以她不是没有弱点。 可那样做,就失去了这场游戏最美好的乐趣。 轻易得到的东西不会珍惜,只有自己付出过的,才值得铭记。 当然,玉兰除外。 她到底是特殊的存在,那个傻乎乎的家伙,永远是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块。 想着,余闲在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玛德,泡妞呢,怎么能想着其他女人。 这样子不尊敬玉兰,也不尊敬虞清。 全身心的投入,心理上极致的碰撞和博弈,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敬。 于是余闲与虞清的第一次见面。 两人隔空相望,只是眼神短暂的交汇一瞬,便各自安好。 这一天。 伴着远去的晚霞,余闲在湖心小亭喂了一天的鱼。 他会偶尔抬起头,静静欣赏虞清美丽的侧颜。 虞清也不会忌讳什么,只是将余闲当做小湖多出的一处风景,想看就看一会儿,但也不会为其多停留一眼。 …… 这种静默无声的日子持续了三天。 虞清并不是每天都会在窗口看书,她有自己的行为模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因为余闲的到来就发生什么改变。 所以余闲经常看不到她。 明知道她就在楼里某一间房间内,但就是看不到她。 他没有用神识去一探究竟。 这就像是一场捉迷藏,也像一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 谁首先对对方产生兴趣,谁就成了猎物。 然后余闲主动跳入了陷井,成了猎人枪口下的猎物。 因为这场游戏时间只有半年。 半年之后,哪怕他仍是能睡了虞清。 但滋味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好像富二代总是喜欢扮演穷小子来证明女人喜欢的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钱。 这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但怎么说呢,很满足自己某种特殊的癖好。 当然,一般这么干的人都是二代,一代罕见。 真正的大佬是没有多少时间放在女人身上的,因为他们可选择性太多了。 这个不行就下一个。 但余闲是个例外。 他一直都很闲,各种意义上的。 第四天的晨光洒落。 余闲站在阳光下,仰起头,就像以一个朝圣者的姿态,朝再次出现在窗口的虞清咧嘴,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大白牙。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余闲,这次过来是想要带你私奔。” 虞清看着面前这个开口就要带她私奔的男人,诧异其的大胆,也就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了他。 这个男人的容貌不算惊艳。 在她这千多年的修行生涯中,此人的相貌只能算是她所遇到的男人中的三流,俊朗而已。 但是他的眼神却是第一时间吸引了她。 她乃是嫡系旁出,一路走来,心有沟壑,一直与人勾心斗角,早就习惯了所有人带有目的性出现在她面前。 她所遇到的对手无不是那种老狐狸,心机深沉,眼神深邃幽暗,让人捉摸不透。 因为让人看透了心机,就相当于给别人递出了刀子。 可面前的这人,眼神赤诚,火热,还有清澈,像山间的小溪清泉,一眼就到底了。 此人眼中那燃烧的热情,一种毫不掩饰,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那是一种独属于少年的青春和放肆! 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而是一个初出茅庐,追逐梦想的少年。 她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也早已忘记了自己也曾青春少年。 但这眼神的感染力实在太强。 她平静的心境不由泛起一丝涟漪。 “你可知道我是谁?” 虞清语气平淡的问道。 余闲见虞清没有回避,而是开始了交流,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笑容,颇有些大咧咧道: “我知道,你是天水虞家的家主,身份尊贵,这世间能够比得上你的人,少之又少。但我也知道,你是个被逼着嫁给他人的可怜女人。 最重要的是你很美,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要带你走。” 无论是谁被夸赞,心情总是不错的。 虞清便有了再谈上两句的兴趣。 而且,她已经许久没有与人说过话了。 自她答应嫁入青阳虞家,这高宅大院便成了她的囚牢。 没有人封禁她的修为,也没有人看守她。 因为那些人知道她不会逃。 她若想逃,十年前,她就已经死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怎敢说这种话?” 虞清身子微微前倾,靠在窗前,自上而下,俯视着这个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的男人,面上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嗤笑。 “你不怕死吗?” ps:咳咳,先更一章。今晚加更,感谢昨天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没想到发个牢骚,就有这么多人出现安慰,果然沉默的总是大多数。 其实我还好,今天还报名参加了一个爆更活动,应该在二十号开始,会有两三天的万更。这都是大家给的力量,平时看到这种活动我一般都是当做没看见的。言语的感谢太薄弱,加更代表我的心。在此拜谢各位!(本章完) <\/b> 第三八八章 真诚必杀技(4.3k) <\/b>阳光和煦,微风不燥。 窗前窗下,一男一女,隔空对视,时间仿佛在此刻停下,构成了一副极为和谐的人物风景图。 面对虞清犀利的问题。 余闲微微停顿了几秒钟,方才郑重又严肃道: “若是为心中所念而死,死得其所。” 虞清继续逼问道:“哦,既然你愿意为我而死,刚才又为何要犹豫?” 余闲目光坦然,露出明朗笑容,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我在想为一个才见了几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女人而死,值不值得。然后我想了一下,如果是你的话,便值得。” “但我不相信。” 虞清也是笑了,但接着她便摇摇头道: “不管你是谁派来的,回去吧,最后半年时间,我只想要清净。” 余闲却就像受到了某种侮辱,又像一个急于在女神面前证明自己的愣头青,大声反驳道: “你怎么能将我对你的喜欢与阴谋混为一体?我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喜欢了。但我不为任何人服务,我只为自己而来。不管你信与不信,但我不会放弃的。 我一定会带你走,谁也阻止不了我!” 虞清一手倚窗,支棱着下巴,玩味地看着余闲。 “是嘛,那就证明给我看吧,去杀死虞明阳,杀死了他,我就不用嫁给他了。” 余闲表情一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我不喜欢打架,也不喜欢杀人,我最擅长的是逃命。” 说着,他的欺天术略微出手,便已惊艳了虞清。 虞清就这般看着余闲站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连她的眼睛都仿佛在告诉她,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块石头。 “好强的敛息术!” 她心中惊叹,终于正视起余闲来。 刚才不管余闲的话多么动听,对于她来说都无法引起太多情绪。 一无所有的舔,打动不了任何人。 惟有让被舔的人认识到舔的人的价值,双方才有后续交集的可能。 余闲的敛息术就是他此刻体现出来的价值,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解释。 他不受任何人的指使。 他能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他有这份能力,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能力。 这比单纯的言语解释更有说服力。 果然,当余闲再次露面之时,虞清收起了脸上的玩味,认真问道: “你到底是谁?又为何而来?这份能力,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她的伤势早已痊愈,加上与祖祠一直处于融合状态,论真正的实力不比化神巅峰差上多少。 连她都发现不了余闲,也就是说化神境界之中,九成九的人都发现不了余闲。 闻言,余闲陷入沉默。 正当虞清以为此人在编什么瞎话之时,就见余闲从怀中掏出一根质地雪白,形如羊角的弯角。 “这是獬豸之角,乃是我当年一个故人留给我的宝物,能够辨别真假谎言。” 余闲一脸委屈地将獬豸之角抛到虞清面前。 “有它在的话,我想我能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了吧。” 此物乃是妖帝遗留的战利品。 当年他与金乌妖尊初次相见之时,金乌妖尊便是用此物来分辨他说话的真假,因为奇妙的误会,使得金乌妖尊一度以为他就是虞仙转世。 后来妖帝仓惶而走,旸谷中的一切自然就归他所有。 獬豸之角很强,内含某种法则之力,能辨真假,哪怕是普通的洞虚修士也无法在其面前隐瞒。 但他可是连天道老师都能欺诈的人。 欺天术更是修行得炉火纯青。 别说这是个死物,就是活着的獬豸前来,他也能说的它怀疑人生。 不过除非涉及到原则问题,比如女人最喜欢问的问题,诸如“你是不是只爱我一个”,“你究竟更爱谁“”之类的送命题,他是绝不会用欺天术作弊的。 玩的就是技术。 套路归套路,必要的时候还是得借助道具的。 先贤有言,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世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 总之,主打一个反差感。 新鲜的才会吸引人。 但对于虞清这样早已将自己修炼得刀枪不入的女人来说,无论是世间繁华,还是纯真无邪,都只能博她一笑,却不能真正打动她。 她只有权衡利弊,内心欲望情感对她的影响反而很少。 所以余闲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没有把握。 好在他还有一个堪称男女之间最强杀招——真诚。 真诚单出是死招,会让人觉得幼稚,没有城府,不值得依赖。 可是如果真诚加上他高深的修为,天然不经雕琢的甜言蜜语,优秀的外在条件,一颗纯真无暇的内心,就可以称为绝杀。 不过言语的真诚太过浅薄,需要长时间的积累。 而獬豸之角,就是他真诚的具象化,可以极快地度过信任的问题。 虞清接住獬豸之角,惊讶道: “獬豸乃荒古奇兽,数量极为稀少,生活的地方更是人迹罕至,危险至极,哪怕以天水虞家的底蕴,当年宝库中也没有收集到,你居然能够得到这样的宝物?” 她想着关于獬豸之角的记载,心中默念话语。 当她说起真话之时,手中弯角就亮起白光,当她说起假话之时,手中弯角就亮起黑光。 居然是真的! 这让她更为惊讶。 她相信能够修炼到余闲这样的实力,城府绝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因为表象最容易迷惑人。 很有可能,她自以为看透了余闲,实际上已经陷入了他的陷阱。 所以越是容易看透,她越要提防。 结果现在手握獬豸之角,她无需任何猜测,就能辨别旁人真假,这让她对自己的怀疑又出现了怀疑。 难道面前这人真是万年难遇的大冤种? 旁的不说,这獬豸之角何等珍贵。 便是对于洞虚玄尊而言,也属于宝物一类。 虞明阳为了娶她,许下了万里红妆,可那些东西加在一起,也不及她手中獬豸之角的价值。 “所以,是我误会了他?” 虞清不自觉地开始躲闪余闲的眼神。 那眼神清澈得让她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内心的阴暗。 余闲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答着虞清刚才的问题。 “我说了啊,这是我一位故人所留,他已经死了。不过他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死,倒是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金乌妖尊当年死的时候,笑得可是颇为渗人。 但最后搞清楚了真相,还帮他阴了妖帝一回,也算是帮他报仇了,应该是没留什么遗憾……应该吧。 余闲就这般心安理得的帮金乌妖尊圆了遗憾。 “是真的。” 虞清看到手中獬豸之角冒出白光,脑中自然而然补充了一个悲情小故事。 余闲的那位故人临死前害怕朋友会因为性格的原因以后识人不明,因此才将此物交给他,也正是拥有这个宝物,所以才有他如此高的修为,却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难怪他会说自己擅长逃命。 世间之人,谁不是拥有自己的私欲,为图三分好处,便敢起十分歹心。 他有着獬豸之角,能辨人忠奸善恶,想必也十分痛苦。 他修为不弱,但不喜欢杀人,所以遇到坏人之时,便只有逃。 或许这就是他擅长逃命的原因。 因为逃得多了,便自然擅长了。 她心中莫名的冒出一丝心疼。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会从各种细节中得出自己的思考和结论。 “我们素不相识,你真的只是为我而来?” 虞清眼帘轻垂,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但语气却不自觉轻和起来。 余闲感觉到了虞清言语中的亲近,傻笑道: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听到这里有一场很热闹的婚礼,我这人又一直喜欢凑热闹,所以才来了这里。后来我又听说你是被逼着嫁给那人的。 我就想偷偷来见见你,瞧瞧外面传的绝世大美人到底有多美。 顺便还想劝劝你。 我听说那娶你的家伙为了娶你把自家妻妾全休了,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若嫁给他,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但当我见到你之后,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想如果我是那人,也会愿意为了你放弃很多东西的。 我在外面看了你三天时间。 我犹豫着该如何向你开口,我要如何表达我的心意。 见不到你的时候,我又想着你此刻在干什么。 这种感觉颇为奇妙,我想这就是喜欢吧。 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带你私奔,我想要给你自由。” 虞清看了看手中獬豸之角,上面亮起的白光持久不散,连一丝黑色都没有。 这又是真的,没有一句谎言。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拿了假货。 于是心中默念谎话,结果弯角上亮起了黑光。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为了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女人,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你走吧,一旦叫人发现我与一个男人见面,我不会有事,但不管是天水虞家,还是青阳虞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余闲此刻却表现得颇为执拗。 “值得与否,是于我而言。如果我真的哪一天因为你死了,那也是我自找的,这与你无关。我从来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虞清看着手中獬豸之角再次亮起白光,不由再度陷入沉默。 随后她丢回獬豸之角,转身回房。 “那便随你。” 余闲接住獬豸之角,揣回兜里,原地驻足,呆呆看了空荡荡的窗口好一阵,这才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虞清都没有再在窗口出现过。 …… 次日。 当虞清再次出现在窗前,就又见到了余闲,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早上好啊,虞姑娘。” 虞清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如以往一般,对着湖光山色,安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不一会儿,就听余闲絮絮叨叨的声音响起,其中的轻快情绪不自觉感染他人。 “我昨天在城里找到一家很好吃的糕点,名叫易和轩,我问了他们掌柜的,他们说以前你最喜欢吃他们家的糕点,尤其是叫一道八珍八宝糕的点心,以前每一年都会有人上门订购。 不过好多年前就没有人来了。 我猜你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了,原本想要给你买上一些的,结果居然没有卖的了。 掌柜的说八珍八宝糕的材料珍贵,店里也不常备,只接受预订,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但我既然知道了,便想让你立刻吃到。 所以,你瞧……” 虞清感觉一道柔和的劲风吹来,就见面前多了一碟精致的糕点。 “尝尝味道如何?是不是和你以前吃过的一样?” 嗅着面前熟悉的香味,虞清想起了自己爱吃这糕点的原因。 幼年时的她,修行天赋还未完全显现,又是侧室旁出,自然不受重视。 最关键的是她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一个为家族血脉开枝散叶的种马,修为不高。 所以她自然是吃不起这八珍八宝糕的。 只有每年族中庆典的时候,她的娘亲连同她爹的正房大妇去聆听本房长辈的教导,会上会有糕点招待,她娘也会分到一小块。 每一次她娘都不会吃,偷偷留下来带回来给她。 那味道好极了,每一次刚拿到手都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干二净。 小时候的她总是抱怨娘亲自己在会上吃得饱饱的,却只给她带一点点。 娘听了,总会温柔的笑,笑着向她赔罪,说她下次一定不贪吃了,保证给她多带一点。 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就是她那时候巴掌大小的一小块,也是她娘跪了两三个时辰才分到的。 再后来。 她能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了。 可那个愿意与她分享的人却不在了。 啪嗒! 虞清往下轻轻一推,洁白的碗碟砸在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精致的糕点也摔得变形,沾上了灰尘泥土。 接着,窗户第一次关闭。 透过窗户的投影,可以看到一个人极快的离去。 余闲先是一愣,然后捡起地上的一块变形的糕点,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扔进嘴里,嘀咕一声。 “多好吃啊。” 心里却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 居然这么简单就破防了。 不管虞清吃与不吃都在他的意料当中,唯独没想过虞清会砸了它。 但正是虞清砸了它。 余闲反倒对自己成功拿下她多了几分把握。 女人冷静的时候最难攻,情绪起伏越大,记忆越深,于是好的愈好,坏的愈坏。 他似乎无意中触碰到她心中的一块柔软。 “老子果然是天生的泡妞圣体,天道老师最爱的崽,一次就中标。” “明天再来。” 余闲面上故作黯然,有些失魂落魄地将破碎的碗碟和糕点收拾好,转身离去。 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下了藏在草丛里的一块。 不知多久以后。 一只白皙的手掌伸出,捡起草丛中已经爬上蚂蚁的糕点,红润晶莹的嘴唇轻轻吹了吹,然后咬上一小口,轻轻咀嚼了几下,才缓缓吐出一句。 “比以前甜了些。”(本章完) <\/b> 第三八九章 温柔的陷阱 (5.1k) <\/b>日月轮回,时间不息。 又是一日清晨。 熟悉的窗口,却是紧闭着,也没有那个美丽的人儿出现。 但余闲却没有丝毫失落之色,反而依旧乐和和地朝紧闭的窗户打着招呼。 他知道虞清会听见的。 “早上好啊,虞姑娘。” “昨晚的月色很美,我想请你一起看来着,可是你房间的灯光却是灭了。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一起看到天上的月,水里的夜。” 余闲朝窗口招了招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接着便转身离去。 后来,他每天都会来此,每一次都是熟悉的开场词。 “早上好啊,虞姑娘。” “今天凌晨我打山间路过,露水打湿了我的衣摆,却让我瞧见了一朵漂亮的花。我很高兴,好吧,我不是路过,我去那儿想要找一束花。 我听说喜欢一个女人,就要送花给她。因为女人就像花儿一样。 我觉得这花很配你,便摘来了送你。” …… “早上好啊,虞姑娘。” “昨天我在外面钓了一天的鱼,你瞧见了嘛。你这儿的鱼可真狡猾,我一条都没钓着。不过我还是给你带了礼物。” …… “早上好啊,虞姑娘。” “昨天我过得挺无聊的,天气也不怎么好,阴沉沉的,还下起了小雨。我想让云散开,又怕扰了你看雨的心情。因为我听说你以前很喜欢雨天,还修了一个叫听雨亭的地方。 想到你会开心,我忽然就觉得这雨变得可爱起来。 我开始喜欢下雨了。” …… “早上好啊,虞姑娘。” 自那日无意触动虞清的情绪,余闲并未故技重施,一味去打探她的喜好。 他只是像一个熟络的朋友,与她分享着自己每天的经历,让她有参与感。 偶尔虞清会出现,但大多数时会关闭窗户。 但没关系,以她的修为,该听到的都会听到的。 如果真的是和一个神经病一样对着墙角说话,那就是痴汉行为了。 余闲就像一个从容的棋手,在棋盘上一步步布下自己温柔的陷阱。 至于究竟能不能成。 余闲也不知道。 但他愿意挑战一下。 这种无伤大雅的未知,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 不知何时起。 虞清发现自己不太喜欢走出去了,就像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让她只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都怪那家伙!” 虞清想起那双炽热,冲动,仿佛藏着一团火的眼睛,就忍不住想要躲闪。 但与此同时,她的心口又传来一阵悸动,说不清对于明天的到来是期待还是仿惶。 她早已习惯了孤独。 但突然有这样一个人不讲道理的闯入了她的生活,在她人生最灰暗之时。 此时,她名义上还是天水虞家的女家主,但实际上早已成了一件讨好别人的礼物。 对于骄傲的她来说,这是一种多么让人难以承受的屈辱。 可理智让她平息了冲动。 求死固然容易,可活着才是她身为家主该承担的责任。 可她不是死板的傀儡,不会因为给自己下了指令就能坚定不移地持续下去。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没有将自己修炼成一块石头,她的心脏中流淌的是滚烫的热血,她的情感和所有人一样。 有些情绪就像活跃的火山口,越是压抑,爆发之时就越强。 余闲像天边的云,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于是她无聊的日子一下子多了几分色彩。 她让他离开,这是非之处绝不是什么良善地方,一旦叫人发现,他一定会死。 但她内心又不想他离开。 她喜欢余闲与她分享的生活。 很有趣,很开心。 仿佛他的生活中只有阳光,让内心充满阴郁的她不自觉向往。 对此,她贪婪又恐惧。 她能做的只有紧闭窗户,让其知难而退。 她是虞家家主,为了天水虞家,她还有自己最后一份责任,绝不能任性而为。 哪怕她同样颇为期待虞明阳知道自己的新娘子在婚礼前跟别人跑了的场景,那时候,不仅仅是虞明阳,还有大长老那些人,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但她也知道,一旦她这样做,为她承担后果的是整个天水虞家。 渊祖已死,后人不孝。 天水虞家已经没了任何反抗能力。 她不能再失了天水虞家最后的体面。 “左右不过半年而已,马上就要过去了,待我嫁入青阳虞家,他应当就死心了。我都说了让他赶紧离开,是他死皮赖脸不走。” 虞清仿佛鸵鸟一般想着,又有些埋怨。 “像他这样无拘无束的浪子,又岂能知晓我身上的责任。” 夜很漫长。 但心中有了期待,又不觉得那么无聊了。 这一日。 虞清早早醒来。 其实以她的修为早已不需要睡眠,当上家主之后,每日处理事务,兼顾修行,已经将她的时间占得满满的,偶尔小憩一番,便是一种奢侈了。 直到她自囚于此,睡觉反而成了她消磨时间的最好活动。 但这一天,直到日上三竿。 虞清仍是没有等到她想听到的话,那个该来的人也没有来。 “是放弃了嘛……” 她不禁有些失落,然后又想着。 “放弃了也好,几千岁的人还想着情情爱爱,真叫人笑掉大牙。” 忽的。 有脚步声传来。 虞清眉间一喜,但很快又是一沉。 因为来人并不是余闲,她早已熟悉了余闲的脚步声。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轻快。 但此刻来人更沉,更重。 她的神识毫不客气地扫荡而出。 果不其然,来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虞家大长老。 “家主大人,老夫虞弛求见。” 大长老朝阁楼拱手道。 “婚礼还有一段时间,大长老怎的就着急了吗?” 虞清并未出现,语气颇为冷淡。 大长老不以为意,笑眯眯道:“老夫没有催促家主的意思,只是最近这里有些不太平,老夫听说有外人时常来打扰家主,所以便自作主张将他处理了。 另外派了些护卫过来守护家主安全,免得什么宵小都敢来打扰家主清净。 离两家联姻只剩不到一个月时间,客人也来了七七八八,还是不要出现什么意外为好。” 吱呀! 房门大开,虞清从屋内走出。 “大长老,你是在警告我吗?” 大长老摇摇头道:“老夫岂敢警告家主,只是家主大人既然已经决定嫁给明阳家主,就不要在最后关头让我等难做。 毕竟两家亲事已经通告人族,到时候人族议会三百六十五席位,起码有近半席位会有代表到场。 若是闹出什么笑话,不仅虞家面上无光,损及的还有整个虞族的颜面。 到时候炎祖和泽祖怪罪下来,我等都难辞其咎。” 虞清淡淡道:“我既然答应了大长老,就不会反悔。至于护卫,就不必了。最后一点时间,我更想要清净。他们也保护不了我。” 大长老还想说什么,却被虞清挥手打断,眼神变得冷漠危险。 “如果你还当我算是家主的话,难道我现在连这点权力都没了吗?” 大长老沉默一会,点头道: “家主明白就好,老夫便不打扰家主了。” 说罢,他拱手一礼,又很快离去。 但虞清却没有动静。 她目光有些呆滞地转动,不知怎的就看着墙角的一簇蔚蓝色兰花,正灿烂盛开着。 这是余闲那日清晨为她自山间采摘下的花,又移植此处。 原本还有些病怏怏的,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活力。 “他死了……” 想起大长老轻描淡写地说将那打扰她的人给处理了。 她的心仿佛停下了一拍。 明明那人才在她生活中出现了不到半年时间。 可不知怎的,却已经仿佛像一个陪伴她许久的朋友了。 她没有在大长老面前表现出任何不适来,也没有对那个连名字都没出现的人表现出任何关注。 因为她知道,如果余闲侥幸没死的话,她的任何关注都将化作一把利刃刺向他。 化神尊者虽强,在人族任何一块疆域中都不算弱者。 但对于天水虞家,哪怕是衰落至今的天水虞家来说,仍旧不过是一只大一点的蝼蚁而已。 那些以为突破了化神境界,就以为可以与虞家平起平坐的人,哪里知晓会懂得的底蕴。 当年的天水虞家,可是拥有连洞虚玄尊都忌惮的底牌。 “他真的死了吗?” 虞清忽的皱了皱眉,摸了摸胸口。 怎的会有些刺痛。 墙角的兰花随风摇曳,落下几瓣蔚蓝色的花瓣,虞清想起了余闲温暖的笑。 …… 夜忽的又变得幽深漫长,连白天也是如此。 虞清失去了睡意。 她近乎煎熬地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这一夜。 她看到明亮的光流入房间,她推开窗户,就见到了天上圆润明亮的月。 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笼罩大地。 “你那天晚上看到的月亮,是否也如今夜一般?” 虞清喃喃自语,却又很快摇头苦笑。 “我真是昏了头,不过一过客罢了。” “虞姑娘,你这样说,可真叫我难过,不过谁让我喜欢你呢。这天底下也没有我喜欢的那人必须要喜欢我的道理。所以我原谅你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虞清惊喜地看到月光下,一个俊朗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他的眼神明亮清澈,依旧拥有如火一般的热情。 原本不觉得怎么惊艳的面孔此刻也仿佛在发着光一样,深深映入她的眼底。 “你没死?!” 闻言,余闲嘴角一拉,无奈道: “虞姑娘,虽然我有几天没来,但也不必咒我死了吧。” 虞清面露欢喜,但又很快掩盖下去。 “我之前听说有人被处理了,又见你没来,还以为你被弄死了呢。没来也好,免得每天大早上来扰我清梦。”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哪怕自己极力掩饰,但还是不免透露出几分娇嗔之意。 闻言,余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叹了口气道: “是差一点被弄死了,还好,我说过的嘛,我擅长逃命。不过那老家伙下手可真重,我养了好一阵时间伤,你这外面的布防也加多了,我费了不少功夫才进来。 要不是伤势未愈……” 虞清这才注意到,余闲脖颈上有一条浅浅的伤口,很细也很长,像是什么利刃缠绕,她感知到了上面还残留着大长老的法则气息。 这是大长老的灵宝银蛟鞭造成的伤势。 只是一个简单的伤口,虞清已经能够想象出一场生死边缘的战斗。 “你……没事吧?” 虞清的语气一弱。 余闲眼前一亮,嘴角藏不住的笑,仿佛偷着鸡的狐狸,一点点的小心机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虞姑娘,你是在关心我吗?哈哈,看来我也不全是单相思,虞姑娘,有你这一句话,便是再来一次,我也值得了。” 虞家大长老自然是他让人引来的。 否则凭他的技术,哪里会翻车,还受了伤。 一个区区大长老能破他防,以后能吹一万年的牛逼。 但苦肉计嘛,自然越危险越好。 酝酿小半年的情绪,在生死的牵挂下瞬间爆发。 但凡虞清对他有半点情愫,这一场苦肉计就足以再度破开她的心防。 很多女孩子为何更爱渣男不爱暖男。 因为她为渣男付出的更多。 所以很多渣男祸祸好女孩的套路,就是一开始对她无微不至的好,等到她习惯了又突然抽身离去,接着用一件小事来引起女孩的愧疚,觉得是自己之前要求太多。 然后为了弥补之前的错误,女孩子就一步步抛下了自己的底限,落入情感的陷阱。 其实那时候,她早已分不清,自己爱的究竟是那个男人,还是那个为了爱付出更多的自己。 当然,这个套路的前提是对好女孩,有不错的教养,会感恩,知廉耻。 对于那种不知感恩的家伙,投入再多都是打水漂。 这年头,总是好人受委屈,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果不其然,虞清见到余闲的得意,反驳道: “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 余闲举起亮起黑光的獬豸之角,笑得十分可恶道: “我可是能分辨真假的哦。” 虞清不禁有种隐私被撞破了的羞耻感,没好气道: “你真的以为自己每次都能拥有这种好运吗?” 但这一次余闲没有说话,只是傻笑的看着虞清。 虞清被余闲盯得有些窘迫,却没有回避。 她看着月光下一脸傻笑的余闲,第一次朝他露出笑容。 “走吧。” 这一次她没有冷漠,就像神女从高高的云端走下,变成了邻家女孩,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我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的两个人而已。” “不错,我对你的确有些好感,但这只是因为我太过寂寞。你身上的阳光,你脸上的微笑,你眼中的勇敢都是我缺少的东西。但那也只是现在,是我作为阶下囚的时候。 如果我还是虞家家主,哪怕你为我做得再多,我也不会有丝毫心动。 但我马上就要嫁入另一个大家族,我会成为他们的主母,我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会有无数人费尽心机来讨好我。 到那时候,你的好又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现实。” 虞清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余闲面前,这是她与余闲第一次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两人隔得很近,但又好像离得很远。 余闲愣了下,却没有任何失落之情,他笑道: “我说过的,这天下没有我喜欢你,你就一定要喜欢我的道理。我只管喜欢你。至于你的心意,我不会勉强。何况在此时此刻,起码你对我是动心的。 一瞬间的心动,便胜过万年的羁绊。” 他朝虞清张开双手,笑道: “能够抱一抱你吗?就当我们之间的告别。” 虞清怔了怔,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余闲,脑袋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手轻轻抱在了他的腰上。 就如她曾料想过的一样。 这个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和火热。 耳边传来余闲的笑声。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你的身子该是多么的柔软和香甜。果然是很软很甜。不过我要和你说一声抱歉,因为这不是离别的拥抱,反而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 虞清想要推开余闲,却发现余闲的双手好似铁箍一样抱紧了她的身子。 她推了一下,没推动,便再没动弹了。 “你想干什么?” 虞清趴在余闲的怀中,轻声问道。 余闲嗅着虞清发间的清香,平淡的声音中蕴含着无比坚定的决心。 “我可以祝福你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因为我想见到你开心的模样,你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美。但我无法忍受你作为一件礼物送给别人。 我曾想带你私奔,因为那时候的我只想给你自由。 后来我渐渐明白了你的责任。 所以今天晚上我不会逼着你随我走。” 他扶住虞清的双肩,真挚的眼神直视着她。 “等着我,我会在万众瞩目之下,踏着七彩祥云,成为一个盖世英雄,走到你的面前,然后告诉所有人,你是我喜欢的女人,没有人可以勉强你。 我不会让你抛弃你的责任,但也不能拒绝我的爱。” 虞清看着獬豸之角上亮起的白光,忽的发现它的光芒在此刻竟是如此的动人。 她再次抱紧了他。 “那就多谢你了,我的盖世英雄,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到时候,我就是你的女人。” 哪怕是一个梦,但的确是个很美的梦。 她如此想到。 与此同时,獬豸之角上再度亮起白光。(本章完) <\/b> 第三九零章 规则下的放肆 <\/b>起风了。 面前的风铃簌簌响动。 虞清身着一袭大红嫁衣,坐在龙凤金銮之上,失神地盯着前方。 前些日子的时光好似一场幻梦。 梦醒了,一个男人的影子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万众瞩目,七彩祥云,盖世英雄…… 她的身体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 虞清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到他的克制,嘴角不由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真是个笨蛋啊。 虞明阳要的只是天水虞家的家主。 她可以是任何一个女人,也无所谓是否完璧之身。 但这种尊重和克制,反而越加在验证他的承诺绝不是冲动下的言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可惜他永远不明白虞族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 车辇前后是盛大的送亲队伍。 这是嫁人,自然不可能让新郎官跑到女方家来成亲。 从天水域到青阳域。 这是跨越两大人族疆域的联姻,是亿万里的遥远距离。 这也是为何成亲前的准备工作都要十年时间。 这种联姻不是说拜个天地,送入洞房就能了事。 所以不可能直接搭建个传送阵,直接把新娘子送过去就行,一定要光明正大,浩浩荡荡,让全天下都知道,更注重的是其中的政治意义,也给青阳虞家以后融合天水虞家有一个合适的借口。 因此送亲队伍要走哪条路,经过哪些宗门势力,送亲队伍由谁护送,如何排练,都需要事先有个章程。 这条送亲路要走上一段时间。 但也不会太长。 虞清拉上车帘,遮挡了外界视线。 此时此刻,时间还是自己的,她可以再细细回味那片刻的温存,待到了青阳虞家,她便是那家的主母了。 …… 青阳域。 传说中曾有一轮青色大日坠落此地,造成了青阳域奇特的地理环境,火脉发达,连矿场都多与火属有关,所以出生在此域的人们更亲和火属灵气一些。 青炎峰,据说镇压了当年坠落的那轮大日。 也正是青阳虞家族地所在。 说是一座峰,其实此峰高达百万丈,联绵十数万里,生活着青阳虞家数以千万计的血脉。 而此地同样高达六阶上品的灵脉,也足以供应所有人的修行。 加上此峰神异,会逸散出一种奇特的火属能量,对于修行火属功法的修士来说,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 占据如此有力地利,又有在人族议会占据一席之地的炎祖坐镇。 青阳虞家代代皆有英才涌现,传承有序,霸绝一域,无可抵挡,是青阳域当之无愧的天。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天水虞家。 因为底蕴败落,无力镇压生出二心的麾下宗门势力,于是主弱臣强,导致整个疆域管理都混乱不堪,各自为政。 无法约束他们,自然也就不能从这些宗门手中富集资源,服务家族。 最后只能坐吃山空,自身资源越发匮乏。 偏偏那些不听话的宗门势力头上还顶着天水虞家的名头。 如此一来,其余玄尊级的势力就不好明面上欺负他们。 因为人族团结是人族最高议会订下的规则。 人族议会拥有三百六十五个席位,分别对应人族三百六十五域,每一席位管理一域。 同为人族议会成员,不可相互攻击,侵占领地。 所以别管天水域自己内部如何乱。 在虞渊人族议员身份没有消失之前,谁敢入侵天水域,那就是打人族议会的脸。 为了维护所有人的利益,敢破坏规矩的人则要受到最严重的惩罚。 这也是虞家许多长老们没怎么抵抗就投了另外两家的原因之一。 一想到以前对自己服服帖帖的家伙,现在不仅不交保护费,还打着自己的名号发展得顺顺利利,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至于说那些新突破的洞虚玄尊怎么办。 要么加入现有势力当副手。 要么就自己出去打地盘,为人族开荒扩土,自成一域之主。 灵界大无穷,哪怕整个人族疆域加在一起,也不过占据了其中极少的一部分。 现今人族三百六十五域都是最初的人族一点点开荒开出来的。 一旦有人做到了,就能为人族议会再添一席。 但人族议会维持三百六十五席的位置,已经持续了上百万年没有变动过了。 刚刚踏上青炎峰的余闲很是得意自己成为虞渊的神来之笔。 如果他以陌生人族修士的身份出现。 除非他拥有镇压整个人族议会的实力,否则哪怕人族上层对他没有任何恶意,但他想要获得与自己身份相匹配的利益,也得自己开荒干活。 不是说他成为道尊了,大家就得乖乖把地盘全部送给他,喊他老大。 相反,到时候可能他连欺负一个玄尊都得反复斟酌,衡量利弊。 人族议会的存在,就意味着所有坐在那个位置的存在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 团体的意义就在于不管平时他们自己内部如何斗争,一旦面对外来威胁,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团结在一起,为所有人的共同利益而战斗。 双拳难敌四手。 在没有绝对的镇压一切的武力之前,遵守大家约定俗成的规则,不仅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打破规则的人终会遭到规则的反噬。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虞渊,他是自己人! 他现在来欺负人,那就是家务事,是人族内部事。 所以他之前泡的是简单的妞吗? 不,不是。 这是他重拳出击的借口和理由。 …… 火脉深处。 身为青阳虞家的最高统治者,被族人尊称为炎祖的虞炎正在修行。 洞虚修士的修行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是苦修,通过各种手段辅助虚界的成长速度,虚界越强大,自身实力就越强大。 第二种是吸收世界之力。 所谓灵气小偷只是一种形式,真正让虚界成长的不是那简单的灵气,而是灵气中蕴含的天地规则之力,世界的本源。 但普通修士自然不敢干这种事情。 他敢吞下灵界一缕灵气,灵界天道就敢让他吐出来一百倍。 如果吐不出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第二种方式对于普通洞虚修士来说,就只有离开灵界,在虚空宇宙中寻找拥有生机的小世界。 但不是吞噬,那样子太浪费了。 而是献祭,将小世界献祭给灵界天道, 灵界天道就会根据小世界的能级降下赐福,在一定时间内允许其可以用虚界吸收灵界灵气。 如果是那种诞生了天道意识的小世界,灵界天道甚至会赐下真实世界之力,让虚界化虚为实,这也是传统灵界修士突破洞天的方式。 但小世界的存在可遇不可求,可能洞虚修士在虚空流浪几千年,几万年,也不太有机会碰到一个。 而且虚空中没有灵气的存在,洞虚修士虽然可以依靠虚界的存在独立生存,但虚空中的修行必然受到影响,直接影响到虚界的成长速度。 所以前往虚空宇宙修行就相当于一场赌博。 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 赌输了,就空度成千上万年的时间,耽误实力增长,以致于面对虚空雷劫时无力抵抗,黯然陨落。 因此大多数洞虚修士都是老老实实熬时间。 除非遇到了瓶颈,比如虚界突然停止了成长,有些后劲不足,那就需要外出寻找小世界献祭灵界。 通过吸收灵界的世界之力为自己的虚界补足潜力,让虚界继续成长。 虞炎就是一个苦修士。 他已经活了近百万年,度过了近百次的虚空雷劫,可修为还在洞虚中期。 别说洞虚巅峰,就连洞虚后期的边都没摸着。 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突破,最多也就活个十几万年。 虚空雷劫每一次都会增加的威力,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一般,催促着每一个修士都必须不断进步。 虞炎年轻时都不想去赌遇到小世界的概率,更别说现在临近大限。 所以他一面开始着手为虞家培养新的玄尊,一面开始搜集资源,从灵宝阁购置祭品,准备祭祀天道,弄个小世界坐标。 有了灵界天道指引,他就算去了虚空宇宙,也不至于两眼一摸瞎。 因此他顺理成章地盯上了天水虞家。 当年虞渊继承前人遗泽,只花了十数万年就修行至洞虚巅峰,惊艳了世人。 他这种靠时间苦熬的“庸人”只有羡慕的份,但不代表他没有别的想法。 或许虞渊是得了什么宝贝,又或者是什么秘法。 但当年虞渊如日中天,虞族三祖,人们只知虞渊,他自然不敢放肆。 可东皇妖帝传来的消息让他心思小动了起来。 他不是觊觎什么好处,只是关心虞渊现在的安危,看一看虞渊的魂灯。 要是魂灯亮着,他保管老老实实的。 但若是魂灯灭了…… 此事得到了云梦虞家的那位默认。 于是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他很有耐心,区区几百年时间还不叫他放在眼里。 待到天水虞家被青阳虞家和云梦虞家瓜分,虞渊曾经的一切都会被他洞悉。 哪怕真的没有什么秘密,天水域丰厚的资源,也可以为他换来一个小世界的坐标。 计划十分美好,一切也在有序进行着。 但不知怎的,今日的虞炎只觉眉心发烫,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莫名的想到了一个不久前听到的传言。 那是前来参加两虞联姻的摘星宗代表,说是有重要事情需要亲自拜见他。 考虑到自己只有十几万年好活,要给后人留点善缘,而且摘星子同为人族议会成员之一,他接见了这位代表。 然后他从这位代表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虞渊回来了! 不过代表也说了,此人乃是飞升修士,和虞渊的气息相貌皆不相同,可能是冒用其名。 虞炎一开始还担心了一段时间。 但想到虞渊如果真的回来了,见到他和泽祖如此折腾天水虞家,早就上门算账了。 现在却没出现。 要么真是个冒牌货,要么他的实力还没恢复。 一个刚刚飞升的修士,可能连第一次虚空雷劫都没度过,就算真是虞渊,现在也应该躲着他才对。 忽的,他转头看去。 一个人影竟是轻松闯过虞家各种防御阵法,缓缓出现在他面前。 此人相貌俊美超凡,眉心处有一道天道云纹,证明其飞升修士的身份,他以前从未见过此人,但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炎祖,可还记得我?” 虞渊如此问道。 虞炎脑海中如电光闪过,想起摘星子的警告,一双梦魇般的眼睛在他记忆深处浮现。 “虞渊!你真的回来了!” 虞渊淡淡道:“难道你连一声渊祖都不愿称呼了吗?” 虞炎先是有些惊惶,但感知到虞渊此刻的气息之后,又很快平静下来。 “渊祖的魂灯早已熄灭,陨落在界外虚空,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我虞族渊祖?” 虞渊神情一凝,冷笑道:“我是否为虞渊,到时自有人族议会裁定,但你竟敢趁着我不在之时,联合云梦虞家欺我天水虞家,此事我绝不饶你!” 虞炎见虞渊如此笃定,还搬出了人族议会,对其身份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但同时心中又有些恼火。 都已经混成这副惨状了,居然还敢跟他摆谱。 如果还是昔日那个如日中天的虞族渊祖也就罢了。 可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转世重生,失去前生,重新再来的新晋洞虚修士,实力比之当年全盛之时,百不存一。 他如何敢如此训斥自己! 虞炎回以冷笑:“便是你真是虞渊,那有如何,你还以为是万年以前嘛。大不了我把这些年吃你的还给你就是,你还真想杀了我不成? 莫说你现在没有这个实力,就算有,人族议会也饶不得你。” 虞渊:“……” 语气这么凶,说话这么怂。 不愧是虞族三祖中最怂的炎祖,近百万年时间都没有踏足界外虚空一步。 这一次敢对天水虞家动心,怕是大限将至了。 他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可惜,现在如何处置他,已经不归他管了。 “念在你知错的份上,将泽祖的真身一起叫来,”虞渊的语气缓和不少,“我这一次便不杀你们了。” 虞炎双目一瞪,似是不敢置信。 “你还真想杀了我们?虞渊,你没糊涂吧?这点小事你就想杀我?” 虞渊语气又是一冷,背后一道气息忽然升腾而起。 “曾经身为虞族玄尊的虞渊不行,但现在身为人族道尊的虞渊可以!” “你可曾见识过一个世界的重量?” 在虞炎惊骇的眼神中,洞天世界的真实世界之力弥漫虚空,将其身后的虚界压得只剩下渺小的一点。 “你真的成了!!!”(本章完) <\/b> 第三九一章 余闲:坏了,我成替身了! <\/b>时间很快来到成亲当日。 青炎峰。 十万里烟火璀璨,灵光洒满周天,天上的云朵都被染成了彩色。 一座巨大的宫殿式样的灵宝当空涨大。 不多会儿,这座临时用来招待宾客的天空礼堂便扩展到十数个平方公里。 宫殿穹顶镂空,内部结构呈现阶梯式,一环簇拥着一环。 地位,阶级的高低,毫不掩饰,一眼分明。 最中间,也就是最顶端的一环,坐着来自其他各域的使者,人数最少。 他们高高在上,是此次婚礼上最高级别,也是最尊贵的宾客。 因为他们身后站着的是人族议会的其他成员,每一位存在都能与虞族三祖平起平坐。 再下几环,则是虞家的亲族成员,三家都有,但主要以青阳虞家为主要成员。 最下面几环,也是来得最多的客人,则是虞族统治下的三域势力代表。 尤其是早就不服管教的天水域诸多宗门势力,这次来的人数最多,送的礼最重。 偌大的天空礼堂坐满宾客,粗略看去,不下数万人。 宾客们看似杂乱,其实井然有序,所有人都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位置,哪里该去,哪里不该去,一清二楚。 谁也不敢越界一步。 否则一旦得罪了人,就不是遭到训斥几句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为自身和身后势力带来灭顶之灾。 在这种情景下。 连招待宾客的侍都得金丹修为起步才行,否则根本不足以应付这等复杂场面,也不足以展现青阳虞家的格局。 这些侍者都是青阳虞家族内的精英。 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想要过去伺候人,都得打败无数竞争者,是精英中的精英。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是一场伺候人的宴会,而是一场一域级别的高端聚会,许多人一生中能够见识到的最高级别的大人物,可能在这场宴会上只能落座最低层。 因为每一张席位,都代表了身后一个化神级的势力。 普通的元婴真君,甚至连进入天空礼堂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青炎峰上的外围席位坐下。 但与外围的热闹喧嚣不同。 最上面一层的诸多宾客大部分都是安静喝着茶水,没有轻易出声。 因为他们此刻不仅仅代表自己,还代表身后玄尊。 他们的一句无心之言,都可能被一些人当做某种信号传递。 人族各域虽然有着人族议会压着,但内部竞争从没缺少过。 席卷多域的战争偶有发生。 只不过每次都被人族议会调停了。 在这种情况下,谨言慎行,是作为玄尊使者最基本的职业准则。 直到一人的到来,方才打破了这种安静。 “明阳家主,今天你可是新郎官,怎么自个先跑过来了呢?” “是啊,明阳家主,你现在应该去接新娘子了才对。” “不错,明阳家主太客气了,我等自己招呼自己就行。” “明阳家主,听闻那天水虞家的女家主被称为天水域第一美人,你可是艳福不浅啊。” “听闻今日大喜,贵族的炎祖和泽祖都会有分身到场,明阳家主的面子同样不小。” …… 众使者朝来人纷纷打着招呼,语气颇为亲热。 毕竟能够坐在这儿参加喜宴的人,和虞族的关系就算不属于亲密的一类,但也没什么仇,说上几句场面话,属于惠而不费的事情。 但站在众人面前的明阳家主,也就是青阳虞家的虞明阳此刻面色却有些僵硬。 他是个外貌看起来三十岁的中年男子,是那种很成熟很帅气的大叔,没有老年人的暮气,也没有少年人的幼稚。 身为青阳虞家的家主,自有其风范和气度。 “诸位大概是弄错了,此次婚礼在下只是担任司仪之位。成婚之人另有其人,都怪那写请柬的长老老眼昏花,一时手快,把在下的名字写上去了。” 虞明阳想起炎祖的警告,按下心中的憋屈,朝着众人说着连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谎话。 真写错了请柬名字,前面有十年的准备时间,哪里用得着成亲当日才说。 而且他的妻妾可是十年前就已经全部休出门去了。 而且这场婚事之所以能够闹得沸沸扬扬,是因为两家家主联姻被视为虞族三家融合的征兆,否则一场婚事哪里能请动这么多玄尊使者前来祝贺。 祝贺是假,打探情况是真。 但此刻,被传了十年的新郎官居然亲自现身辟谣,告诉他们成亲之人另有其人? 众使者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他们不知道这短短时间内在幕后又发生了何等波澜壮阔的故事,居然能够让作为青阳虞家家主的虞明阳自打嘴巴。 不对,这何止是自打嘴巴,简直就是唾面自干。 有人抢了他未过门的媳妇,居然还让他当唱名的司仪。 而他们居然事先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但事情发展越是诡异,他们越加不敢轻易触碰幕后的真相。 “咳咳,敢问明阳家主,那今日成亲之人又是何方神圣?” 不过还是有人没有按纳住那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好奇心,从侧面打听。 毕竟这也太刺激了点。 虞明阳瞧了问话的那人一眼。 是一位道号冲玄的玄尊使者,修为在化神巅峰,还是个体修。 算了,不跟莽夫计较。 他强打精神,但谁也能看出他面上的勉强,那是他无声的不满。 他怎么说也是家主,青阳虞家的二号人物。 如此奇耻大辱,让他笑着接下,实在有些难为他了。 可谁让那是虞家的祖宗呢。 虞家可以有很多个家主,但老祖宗却只有一尊。 相比于不听话的下场,虞明阳还是明智地选择了家主之位,而不是所谓的脸面,但不满的姿态还是要做出来的,否则他要真笑着接受,老祖都得怀疑他是不是心存不满,准备以后伺机报复呢。 “我到此来,就是为了提醒各位,到时候见到新郎官换人,不必惊讶,只是之前误会一场。” “至于新郎官到底是谁,诸位到时候一见便知,想来这会他已经接到新娘子了。” 众人闻言,不禁看向远方,翘首以待。 …… 彩霞铺就的大道。 一座龙凤金銮踏着云彩而来。 虽然拉车的龙凤只是两只形似龙凤,颇为灵动的异兽傀儡,但高达五阶,堪比化神尊者的傀儡等级,仍然写满了奢华和底蕴。 “家主,青炎峰快到了。” 虞清耳边传来大长老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眼中迷茫一闪而逝,很快就又变得坚定起来。 掀开车帘。 虞清就看到远处屹立天穹之下的接亲队伍。 旌旗招展,炽烈如火。 那是青阳虞家最强的青阳道兵。 高达六阶,能够与初入洞虚境界的玄尊争雄,也是活跃于世间的道兵最高的等级。 曾经天水虞家也有这么一支道兵军团,名为天水道兵,镇压一域,是天水虞家的底蕴。 可惜后来渊祖离去,这天水道兵便渐渐败落下来。 道兵也有寿元之忧,一旦寿尽,只剩肉身空壳,威力便大不如前,而且六阶道兵需得补充虚界之力,否则玄尊的虚界规则一出现,自成天地法则,自己就先成了软脚虾,如何能与其战斗。 现如今天水道兵的编制尚在,但早已名存实亡,连人员都补不起了。 大长老显然也是认出来前方队伍的来历,一直板着的脸上露出笑容。 “家主,明阳家主虽有趁人之危之嫌,但礼节却是让人挑不出半分差错,这青阳道兵轻易不会出动,乃是一族底蕴,但今日却成了你们二人的仪仗队。 可见明阳家主对你的重视。” 虞清淡淡道:“这是对天水虞家的敬重,对渊祖的敬重。” 大长老笑容一敛,叹息道:“但那已经过去了。” “家主,望你嫁入青阳虞家之后,莫要计较前尘往事,善待虞家,到时候老夫这条性命,便送与家主赔罪又有何妨。” 虞清却冷冷道:“大长老,你做出了一场错误的赌博。” “因为我一定会报复的。” 大长老似乎早有所料,淡淡笑道:“老夫答应为明阳家主做媒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准备。家主雄才大略,绝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但有些事,必须老夫来做。” 虞清陷入沉默。 不管是大长老还是她,都是想要为天水虞家找一条退路。 只不过她想要的是独立自主,哪怕落魄一些。 而大长老想要驱虎吞狼,引入外援,维护天水虞家的名声和地位,哪怕是饮鸩止渴。 他们所为的都不是自己。 “他们来了,请家主以大局为重,莫要失了天水虞家的体面。” 大长老见到前方迎亲队伍渐近,最后说上一句。 就在此时。 虞清面色一愣,呆呆站在原地,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怎么会是你?!” 大长老上前一步,挡在车辇前面,拦住前来迎亲之人。 “明阳家主呢?” 他没有冒然出手,因为来人虽然不是明阳家主,但身后的青阳道兵却做不得假。 穿着一身新郎官衣服的余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朝大长老咧嘴一笑。 “老头,你之前可是差点弄死了我,不过看在今日大喜的份上,这笔账便暂且记下。” “那个谁,过来跟这老头解释一下,我急着接新娘子。” 余闲大咧咧地走向了金銮车架。 大长老想要出手阻拦,却被余闲身后窜出来的一个老者拦下。 “言烁大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认出来人,正是青阳虞家的大长老。 虞族三大分家,家族制度大同小异,管理使用家主长老制,家主和长老的权力互相制衡,但最高决策者只有老祖一人。 所以理论上两人平起平坐,论实力也是旗鼓相当,都是化神巅峰。 但实际上的权力却天差地别。 旁的不说,这位言烁大长老一道命令,轻易就能抽调上百位化神尊者为其效力,更有调动青阳道兵的权限,任你什么化神级的妖孽,不至洞虚境界,面对他只有被镇压的份。 而他这个大长老,连家族内部那几十个化神都不一定能够全部使唤得动,更别说那些名义上附庸天水虞家的化神势力了。 所以哪怕很想立即马上把余闲从车架里拉出来,可还是保持了冷静。 言烁大长老无奈地看了眼猴急的余闲,心里同样有万分不解,但谁让这是炎祖的决定,连当事人的家主都接受了,他这个大长老就更没有置喙的理由了。 “流川大长老,这是炎祖的决定。” 无需任何理由,炎祖二字就能决定一切。 原名虞流川大长老果然闭嘴。 …… 车辇内。 看似薄如蝉翼的纱布,其实也是一件法宝,足以遮蔽大多数人的神识和视线。 “站住!” 虞清眼神一冷,喝止了想要动作的余闲。 “你到底是谁,竟敢冒充我的故人?” “你可知我的身份,我是天水虞家的家主,青阳虞家未来的主母,你竟敢暗算于我,今日之后,上天入地,都将没有你的藏身之地!” 余闲一愣,不知道虞清在搞什么。 这剧本不对啊。 这时候她不应该是高高兴兴地投入他的怀抱,两人干柴烈火,一起干上羞羞的事情来嘛。 怎么就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难道他暴露了? 可他还没脱裤子呢。 余闲脸上的喜色一点点散去,带着点可怜兮兮的神色。 “虞姑娘,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呵!大胆妖人,倒是装扮得好生相像,这幻境更是逼真,但可惜你假借我故人形象出现,就是最大破绽。既然已经被我识破幻像,还不速速退去!” 虞清却很冷静。 她不认为在一个月前还差点被大长老杀死的余闲,会出现在这里,成为要娶她的新郎官。 这实在太不符合逻辑了。 但又太符合她心中的幻想了。 所以她更认为这是一场高明的幻术。 身为天水虞家的家主,她什么没见识过。 这世间有些高明的幻术师或者梦师,能够神识入梦,悄然间为人构造出一个虚幻的世界。 若是中招之人沉迷进去,便会万劫不复,甚至成为施术之人的傀儡。 甚至有些心思邪恶的修士,会借用此术来坏人清白,采补精气。 这人居然能够潜入她的梦中,还幻化出了她心底的影子,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她发现半点不对,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但这人却是低估了她。 余闲的出现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但既然已经被她发现了破绽,接下来只要她坚守信念,不让外邪入侵。 要不了多久,大长老就会发现不对劲,将她救出幻境。 虞清双手掐诀,身上冒出一阵清光,双眼紧闭,默念清心咒,不思不看,便不会被外物所扰。 见状,终于反应过来的余闲一阵沉默。 玛德,失策了。 惊喜搞得太大,非但没有把人感动,反而让她觉得自己陷入了幻境。 嗯,倒是很符合虞清的性情,也很符合逻辑……个鬼啊! 该死,他到底要如何证明自己才是真的。 余闲轻咳两声,拿出獬豸之角。 “虞姑娘,你不信我,总得信它吧,我就是余闲啊,那个要带你私奔的余闲啊。你瞧,它现在亮白光呢。” 虞清果然睁眼看了一眼,然后又是闭眼。 “好个妖孽,居然连此事都知道了,看来是我这些日子思念过度,没有守住心神,泄了念头出去让你捕捉到了,但你早已被我看穿,休想骗我!” 余闲:“……” 坏了,我成自己的替身了。(本章完) <\/b> 第三九二章 第四个道侣 <\/b>时间一点点流逝。 余闲又劝了几句,还是没有说服虞清,反倒让她更加认为自己念头失守,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于是他也就不强求了。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当她认定一切都是假的之后,究竟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说服她是真的。 只有她自己走出执念。 余闲倒也不着急。 婚礼是他的一场游戏,其他人等着就等着吧。 现在的他早有了让别人等着的资格。 反倒是没有按照剧本发展的剧情给了他不一样的惊喜。 车辇内空间很大。 余闲坐在虞清面前,端详着她那张因为要成亲所以略作粉饰的面孔,反倒觉得不如她素颜好看,脂粉的颜色掩盖了真实的她。 “虞姑娘,不知为何,我发现此刻的你有些可爱。” “以前的你太克制,太端着了。” “或许这场梦才能让你做自己。”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你为何不亲自来看看这场梦接下来会如何发展,是不是真如你幻想过的那样。” 闻言,虞清悄然间睁开了眼,却是闪过一丝尴尬。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以数十种不同的清心法决想要破除这场幻梦。 然而除了面前的余闲之外,她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破绽,身上更没有任何其他异种法力侵入的痕迹。 就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她细细回忆送亲队伍一路上的经历,发现似乎没有可乘之机。 如果真有如此利害的幻梦修士,也应当超出了化神的界限。 但这样的修士为何潜入她的神识,为她制造一场幻梦。 破坏两家联姻? 不,青阳虞家要的是她的家主身份。 只要她活着就是块牌子。 至于清白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而且她可以死于内斗,绝对不能死于外人之手。 否则就是在打虞族另外两祖的脸皮。 这种无端招惹死仇的行为也不符合其他玄尊的利益。 所以排除一切不可能,反倒是最不像现实的可能是真相。 “所以……是真的?” 虞清难以置信,却又满怀希冀的模样让余闲差点发笑。 这番小女儿的姿态实在罕见。 “我费了这么大功夫,为你准备了一场惊喜,你却一再怀疑我的心意。” 余闲一脸无奈道: “虞姑娘,你现在让我很受伤,你听见了嘛,是我心在哭泣的声音。” 见状,虞清心中涌现出几分愧疚,苦笑道: “可是我分不清,根本分不清,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你让我如何相信,之前还差点为我丢了小命的一介散修,现在摇身一变,居然能够……能够……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余闲目露回忆道:“那日我与你分别之后,我正要回去努力修行,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一人。” “那人你不认识,却一定知道他是谁。” “他姓虞名渊,万年前乃是虞族玄尊,不错,正是你家渊祖回来了。” 虞清一愣,疑惑道:“可是渊祖的魂灯已灭,命数已散了啊。” “而且渊祖回来,和你娶我有什么关系?” 余闲道:“你家渊祖的魂灯之所以熄灭,乃是他用了转世重修之法。而我原本则是下界飞升修士,曾经对你家渊祖有大恩,当然,所以为了报答我,我让他答应了我一件事。” 他要娶虞清,自然不会用虞渊的身份。 那也太离谱了。 事实上,明面上他是虞渊,马甲号是此刻的余闲。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而真正的虞渊则会作为他的第二分身主持虞族事务。 原身代替马甲,灵界天道亲自降临都看不出半点虚假,更何况人族议会那边。 这也是虞渊敢说由人族议会裁定的底气所在。 真虞渊套假虞渊的马甲,能查出假来才有鬼了。 而余闲则能抽身潇洒,为真正的虞渊提供武力支持即可。 虞清听着这离奇的故事,努力让自己相信,并且尝试理解其中的逻辑。 “你说你遇到了渊祖,还让他答应了你一件事,这件事就是代替虞明阳来娶我?” 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起码上逻辑上是通的。 余闲摇摇头道:“不止是娶你,你家渊祖打算重组虞族,三家合一,而新的虞族族长,我推荐了你,他答应了。” 虞族将是他立足灵界的第一块根据地和实验田,事关重大。 此事也不能全部信赖虞渊一人。 而虞清就是他挑选的钉子。 当然,钉子选谁都可以,主要还是虞清长得漂亮,符合他的审美。 泡妞的同时把事业也干好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 虞清很快反应过来。 如果说余闲说的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渊祖归来了。 当年渊祖乃是为了追寻传说中的道尊之境而离去。 如今归来,岂不是说已经突破? 正是因为渊祖突破,才有底气说重组虞族。 但余闲到底当年帮了渊祖什么,才让他答应了这么重要的任命。 若是虞族三家合一,虞族族长便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甚至从某种意义上可以同另外两祖平起平坐。 否则族长的设立毫无意义。 然而虞清没有被这种惊喜冲昏头脑,反而一脸认真地看着余闲道: “你可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 余闲懵逼道:“我放弃什么了?” 虞清十分清醒道:“如果说渊祖真的答应你让我担任虞族族长,也就是说你对于渊祖的那份大恩可能比你想象中的更加重要。你甚至可以用这份恩情换来一次突破洞虚境界的机会。” 余闲沉默了一会儿,却忽然笑道: “可是让我挑选的话,相比于一次突破洞虚境界的机会,你更加重要一些。” 虞清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悸动起来,像触电一般。 “但我们相识不过半年,你甚至都不足够了解我。” “有的人面对面一辈子,却还是没有走入对方的心里,但有的人不过相交三两日,便能一生难忘。”余闲认真道:“时间不是标准,距离不是标准,遇到对的人,就不存在任何标准。” “你比突破洞虚更重要。” 余闲就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就好像在说今天吃饭喝水了。 虞清牢牢把持的理智,在余闲的这番话下终于彻底崩解。 因为余闲的话简直就是在挑战她的价值观。 身为虞家家主,一切事情在她眼中,都是为利益纠葛而生。 正是因为见识太多,她才能够一直保持理智。 她从来不相信什么爱情。 所谓纯粹的爱情,只是因为出卖的代价不够打动人。 哪怕她曾答应余闲,会在他成为盖世英雄时做他的女人。 可这何尝不是一种交换。 但现在,她似乎真正遇到了爱情。 她即便外貌再美,内心再如何骄傲,也不认为自己比得上突破洞虚的机会。 甚至给她自己选择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换取一次突破的机会。 这一刻,虞清感觉身子彻底软了下去。 她不再清醒和理智,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情愿永远沉沦下去。 余闲抱着软绵绵的虞清,乘胜追击,诉说着连日来的相思之情。 反正就是一些“好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不见你连天空都失去了颜色”之类的情话。 真不真,俗不俗,土不土的先不提,但热恋中的女人显然很吃这一套。 哪怕是虞清这样的女人。 虞清又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或许是她修为不坚,竟是这般轻易沉沦。 但她已不想醒来。 …… 青炎峰上。 天空礼堂,眼见预定的吉时已到,新人迟迟不到。 原本热闹的场面便渐渐沉寂下来。 任谁也发现有些不对劲起来。 以虞家底蕴和神通,即便路上有些耽搁,又怎么会出现延误吉时这种失误。 虞明阳看着这场闹剧,站于高台,声传四方,语气淡然道: “诸位稍安勿躁,新人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才是吉时。” 有曾见过虞明阳的修士已然认出来说话的人是谁,面色十分古怪。 该接亲的新郎在此,成亲的又是何人。 难道两家联姻之时又生变故? 众人心思转动,并未简单将这一场延时当做闹剧来看。 大人物的一句话都能解读出千百个流派来。 何况此时是实打实的事故。 平静的场面下,藏着的是刀光剑影,无数修士的命运攸关。 于是场面越发死寂。 直到。 远处天际传来飒飒风声,有云雾升起,接着浩浩荡荡的一片云海呼啸落下。 有一人骑乘云兽在云海奔腾,瞬息而至。 一道豪迈之声自青炎峰上响起。 “泽祖,你来迟了。” “为新人准备贺礼,误了些时间,恕罪恕罪。” 一道轻笑声落下。 便见一身穿青白色长袍,面容清俊的少年坐在一形似白鹿,但通体以云雾构成的云兽之上,落于天空礼堂。 哗哗!!! 站在最上一层的诸多玄尊使者率先站起,朝着来人拱手躬身行礼。 “上清门拜见云梦玄尊,恭祝玄尊仙福永享!” “通玄岛拜见云梦玄尊,恭祝玄尊仙福永享!” “三皇洞拜见云梦玄尊,恭祝玄尊仙福永享!” …… 诸多势力代表的拜见问候声此起彼伏,也让其他人后知后觉,慌忙站起,拜倒一片,更有甚者,直接五体投地,似乎不如此,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敬仰之情。 白鹿少年微微抬手,声音如春风拂面。 “诸位请起,今日本座身份与诸位一般,都是客人罢了。切勿喧宾夺主,扰了新人好事。” “不错。大家随意一些,热闹一些。新人马上就到了。” 一个身穿青红色外袍的老者出现在白鹿少年身边。 于是刚刚起身的众人又一股脑全拜了下来。 “……拜见青阳玄尊……” 来人正是虞族三祖之一的炎祖。 “看来你真的是老了。” 白鹿少年看了眼炎祖,说道。 他们两人面对面说话,可周围之人离他们不过数丈距离,修为也达化神之境,却连声音都无法听到,一旦妄图听清他们说些什么,或者想要看清他们的嘴型,就会头昏眼花。 若是再勉强下去,甚至会伤及心神。 众人不由心生骇然。 因为这般迹象无疑在证明,此刻来的两位玄尊都是真身。 炎祖撇了撇嘴道:“放心,还有好一段时间呢,足够我给虞家培养出一个继承人来。不是谁都像渊祖那家伙一样。” 白鹿少年轻声一笑道:“可不正是抛却一切,赌上一切,才有了今日的虞族道尊嘛。又或者说你是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炎祖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要和你开玩笑。但可惜,这不是玩笑,我已经亲自领教过了他的洞天之力。” “那今日的婚事又是怎么回事?” 白鹿少年有些无法理解道: “我虞族道尊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一对新人主持婚礼?” 炎祖道:“渊祖说那人于他有成道之恩,我又哪里敢多问。” “倒是你的性子。” 白鹿少年点点头道。 炎祖冷哼道:“你应当庆幸,原本渊祖回来第一件事是要弄死你我的。咱们的存在,终归是三家归族的障碍,要不是我认怂认得快,你现在根本无法站在这里嘲讽我。” 白鹿少年愣了一下,再次点点头道: “倒也是他的性子。” “我等庸人,虽苟活数十万年,但也受时间之毒,元神受无尽记忆冲刷,逐渐枯萎,唯有精神寄托一物,方能守正归真。大多数人选择家族宗门为精神寄托。 血脉不灭,传承不灭,我等记忆即便迷失,也有现实为锚点,让我等理智回归。 但渊祖不一样。 他太年轻了,年轻到他现在无需任何寄托,他可以轻易放弃一切。 如今他成就洞天之主,精神直接寄托洞天世界,我等虞家血脉对其已经不那么重要。” 炎祖看着与他明争暗斗,但也共度了数十万年的老朋友,叹息道: “时代是他的了。” “我又哪里不信你。”白鹿少年摇头苦笑道:“否则我又何必亲自为一对新人挑选贺礼。” 正待两人说话间。 天边的霞光蓦然明亮起来。 一道虹光化作的长桥横贯左右长空。 龙凤金銮踏桥而来,左右青阳道兵护卫,威严肃穆。 这一幕,好似来的不是什么成婚的新人,而是凡俗王朝,君临天下的帝王帝后。 车帘掀开。 余闲牵着虞清的手走下车辇,淡淡笑道: “万众瞩目,七彩祥云,执子之手,此刻都有了,就是不知道我算不算盖世英雄?” 虞清站在虹桥之上,看着底下众生,想到余闲许诺的美好未来,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 “从此以后,无论他人如何言说,但在我眼中,你都永远是我的盖世英雄。” “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此誓天地所证,永世不变!” 本是平平无奇的情话。 可余闲却感觉到从虞清身上升起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执念,寄托于他的身上。 这一刻,他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 如果他愿意,哪怕无需任何仪式,虞清也能成为他的道侣。 这个一直表现出十足理智的女人,却在此刻将自己全身心地交了出来。 一直处于游戏心态的余闲竟莫名有些心虚。 这世间,唯有真心不可辜负。 然而他的真心是假的,而虞清的却是真的。 这个傻女人! 余闲念头一动,看到还有四个空缺名额的道侣一栏,默默叹了一口气。 就当是他玩弄感情的代价吧。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虞清(4\/7)】 玛德,下一次道侣一定找不是两个字的。 ps:祝自己生日快乐,今天吃蛋糕。(本章完) <\/b> 第三九三章 第九道尊 <\/b>这是余闲第一次经历场面如此宏大的成亲现场。 虽然他感觉自己此刻更像一个临时演员。 因为这一切也不过是他临时起意改剧本带来的结果。 他觉得当新郎官有点意思,于是就当了。 哪怕这样做有多么不符合逻辑,甚至让虞清一度以为自己中了高明的幻术。 但这就是他修行的意义啊。 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婚礼现场没有一个朋友,甚至连相熟的人都没有,除了新娘子是真的之外,所谓亲朋好友与客人,谁也不认识谁,大家拿着默契的剧本,说着满口的祝福。 只不过新奇一阵后。 余闲很快就觉得没意思了。 “大概是因为我一开始就将这一切当做一场游戏吧。” 想着,余闲看了一眼身旁的虞清,她眼中的喜色无需掩饰,混身上下都散发出惊人的魅力,充满了一种别样的生机,仿佛她的人生从此刻重新开始。 “真真假假,我似乎也分不清了。” 余闲莫名的想起一句话。 你在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而玩弄感情的他也将被感情反噬。 一念至此,余闲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再参与这场热闹。 他看着虞清在现场长袖善舞,面对诸多玄尊使者的贺喜应对游刃有余,就连虞族另外两祖炎祖和泽祖也能不卑不亢,平等对待,大概是虞族未来族长的名号给了她底气。 她本就是天水虞家的女家主,曾管理着一个偌大的势力,想要做那中兴之主。 名利场才是她的战场,权谋才是她的天分。 余闲欣赏虞清的手腕之时,也有人在看他。 虞明阳主持完婚礼后就自己找了个角落在喝闷酒。 他对虞清没有感情,也不会对什么天水域第一美人太过上心,只是任谁莫名其妙的被抢了媳妇,总是不开心的。 尤其是新郎官还突然坐到他身边。 这是什么意思? 要来嘲讽他,侮辱他? 可是两人之前从未见过,理应没有什么恩怨。 虞明阳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一副戒备和不好惹的模样盯着余闲。 他默默打定主意,如果待会真的听到什么不中听的话,那他也要忍了。 此人能够让炎祖亲自为其开口,来历非同凡响,在没搞清楚其背景之前,他是绝不会主动交恶的。 余闲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幽怨的目光。 他目光一转,就看到身旁的一个帅大叔一副被抢了老婆的样子死死盯着他。 “道友,我与你之前可否存有恩怨?” 虞明阳一愣:“你不认识我?” 余闲想了下,恍然大悟道: “你就是刚才为我们主持的那个司仪吧,倒是麻烦你了,说话还怪好听的。” 虞明阳满腔恶意顿时一滞,泄气般道: “没事了,我可能误会了。” 余闲却是笑了笑:“炎祖家学渊源,你倒是颇有其风。原本我还想弄死你的,现在看来,倒是免了,以后好生做事,虞清那边不会为难你的。” 他既然打定主意要虞族做他手中工具,对于三家中的重要人物又怎会不事先认识一下。 这虞明阳被他抢了未过门的媳妇。 按理说他要斩草除根,免得留下后患。 但他觉得当事人已经很惨了,再弄死他,良心实在过不去。 除非给他一个理由。 所以虞明阳但凡刚才露出一丁点不好的苗头,他都有借口发难。 结果这家伙和他老祖宗一样,属于口气很凶,动作很怂的类别,在没有把握之前,大概率比谁都纯良。 见此情形,他倒是不想再追究了。 听到余闲言下之意,将自己当成了案板鱼肉,虞明阳一脸愕然道: “你是什么意思?” 余闲朝前方指了指。 就见已经快入尾声的现场忽的一静。 天边再起霞光,千万里的霞光将世界映衬得一片红紫,贵气袭人。 有一身穿长袖道袍的老者踏歌而来,姿态颇为潇洒。 见到来人,诸多玄尊使者竟是摆出了比刚才拜见青阳玄尊和云梦玄尊更为恭敬的姿势。 “……拜见元灵玄尊!” 待到来人的名号一现,众宾客尽是坐立难安,却又不敢以神识冒犯,多是伸长了脖子,一副想要见到真容的架势,竟是比刚才虞族两大玄尊到场更显激动。 这元灵玄尊的身份乃是人族议会的秘书长,协助人族八大道尊管理人族议会一切事宜。 在道尊轻易不出的情况下,元灵玄尊就是名义上人族的第一人,多次调停玄尊之间的战争。 所以元灵玄尊又被誉为人族议会的第九隐道尊。 属于实力没到,名义上却是相差无几了。 相比之下,虞渊虽然也被誉为最有希望突破道尊的人族玄尊之一,但到底修行日浅,人脉底蕴都不如修行数百万年的元灵玄尊,名气自然不如。 普通修士或许不知元灵玄尊的名号,但对于有资格进入天空礼堂,参与婚礼现场的人来说,更加明白来人的份量。 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一个疑问。 这场婚礼的规格很高,但还没高到惊动元灵玄尊的地步。 “不想这里还有一场喜事,老夫来晚了,晚了。” 元灵玄尊体态略显富贵,面容慈祥,还有些许皱纹,和村口讲古的老爷子没什么区别。 炎祖走向前一步,笑声道: “不晚不晚,正好赶上了尾巴,新娘子,新郎官还不来拜见元灵玄尊。这位可是人族的老前辈,你们能够得到的他的祝福,乃是万年都修不来的气运。” 面对这位人族中名声颇响的玄尊大人,虞清同样面露激动之色,目光左右打量,很快找到了角落里和一脸丧气的虞明阳聊天的余闲。 她连忙拉过来一起拜见。 元灵玄尊打量着面前男女,面露笑意道: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老夫来得匆忙,也无什么好物……昔年老夫在无尽深海游历,曾遇到鲛人至尊与爱人分离,仰天悲歌,事后流下两行清泪,化作鲛人长情珠,内含鲛人一族的祝福,能够为天下有情人消灾解难。 老夫无意得到,今日就借花献佛一次,送与两位,愿两位新人万年好合,不受离别之苦。” “多谢大人。” 虞清以晚辈之礼受之。 余闲从善如流,有礼物就收,不突出,也不过分谦虚,主打一个随意。 元灵玄尊却还是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旁人见了他,哪怕面色再平静,心里难免有几分激动,但此人却一直很平静,似乎在他眼中,自己这个玄尊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此子心境,必成大器,或许以后有机会与他们并肩。 难怪得虞渊看重,下嫁后人。 待到祝福过新人,元灵玄尊这才看向炎祖,带着几分客气和期待问道: “青阳道兄,老夫此番带来了人族议会的任命,不知那位可在?” 炎祖正要说话,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人,好似一瞬间褪去平凡,灵光熠熠。 “本座早已到了。” 元灵玄尊看向来人,略显浑浊的眼眸忽的一清,绽放神光。 “天水道友,你的修为似乎与传言不符。” 来人正是余闲,不过是变成虞渊模样的余闲。 欺天术变化之下,哪怕是元灵玄尊也只能看到表层伪装,就是真虞渊的修为——洞虚前期。 余闲淡淡道:“本座如今修为,又岂是你现在能看清的?” 说罢。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忽的漫散开来。 天地好似在颤抖。 人间界的一角竟是占据天穹视野,横压而至。 在此番伟力下,哪怕是灵界的规则都要受到压制,化作人间界的领域。 只是一瞬间,所有无法适应规则的人都变成了凡人。 天空礼堂更是直接失去了灵光,化作死物,就要当空坠落下去。 好在炎祖很快出手,伸出一只手掌,在空气中幻化出一张虚幻大手,托举起了整个天空礼堂。 但可以看出,这对于化神修士来说都再轻松不过的举动,此刻炎祖用起来却颇为吃力。 在洞天之力的压制下,哪怕虚界都无法展开,他能够借用的力量万不存一。 这就是道尊之威! 除己之外,皆要化作凡俗。 虚幻和真实,一字之差,又是一番天地。 这就是境界和位格的压制。 什么逆阶而战,根本不存在。 元灵玄尊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法力一点点被封禁压制,一股久违的虚弱感袭上心头。 他心中惊骇涌动,差点难以自制。 “果真是道尊之威,携洞天之位,压制一切,老朽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无力了。不过万年时间,你竟真成了!” 余闲淡淡道:“不过侥幸而已。” 元灵玄尊苦笑:“但想要突破洞天,要的就是这份侥幸。” 他作为人族最接近洞天之境的人,十分清楚想要成就洞天的难度。 不提献祭灵界天道所需要的界外资源,也不提小世界的坐标。 因为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如何击败小世界的天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世界的天道就是一个伪洞天道尊。 祂一旦确认威胁,便可以携整个世界之力来压制外来者。 所以外来修士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小世界来接纳自己。 一般有转世之法,祭天之法,分为主动和被动。 前者的好处是转世为土着,就好似天道的孩子,只要不疯狂到用虚界的力量去吞噬世界之力,怎么闹腾都不会被天道厌恶和驱逐。 但坏处就是重修之后,一切重来。 一旦不能在一定时间内修行到洞虚巅峰,击败天道意志,那么就会被如影随形的虚空雷劫轰杀至死。 所以一般使用转世之法的都是年轻洞虚,岁数在五十万年以内。 如此才能保证自己就算修为恢复较慢,也不会被威力雷劫的虚空雷劫杀死。 但成功者仍是甚少。 因为下界资源贫瘠,如何能保证自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击败天道意志的修为。 后者的好处则是保留自己的修为,但从头至尾都会被天道意志压制。 一旦稍有不对,就会被天道厌恶,驱逐,行动束手束脚。 若是逃得太慢,还会被下界天道意志彻底镇压。 所以当东皇妖帝传出虞渊被下界土着镇压的消息后,大家反而没怎么怀疑。 因为这种事发生得太多了。 下界天道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角色。 至今灵界高层中还流传不少小世界的坐标,价格便宜至极。 因为各族陷入进去的玄尊级存在双掌之数都数不过来,而那些小世界吞噬了灵界去的玄尊后,实力更为强大,越发不好对付,被视为绝地。 像人间界那样处于天道新生的世界,可遇不可求。 一旦遇上,就相当于半只脚踏入洞天之境。 实际上如今灵界存在的道尊,大部分能够突破道尊的存在,都是幸运地遇到了此类小世界,还为此琢磨出了窃取天道规则的天道灵宝来。 元灵玄尊以为虞渊也是如此。 毕竟东皇妖帝透露出来的消息不少。 可惜自己这副年纪,已无力去征服小世界,便只剩下苦熬了,借人族气运加身,一次次熬过虚空雷劫,直至传说中的十二万九千六百劫。 元灵玄尊暗叹一声,朝余闲躬身到底,大礼拜倒。 “老朽谨代表人族议会,人族三百六十五域全体人族,恭祝天水道尊!” “传人族议会理事任命,今由天水道尊任人族议会代第九理事,待万年议会人族共议后,由诸尊共决。” “为人族第九道尊贺!” 炎祖和泽祖对视一眼,都是闪过激动之色。 哪怕他们早就知道虞渊已经成就道尊,但此刻得到元灵玄尊这位人族议会的秘书长的承认,还是让他们心潮起伏。 两人同样朝余闲躬身拜倒。 “为人族第九道尊贺!” “为人族第九道尊贺!” 紧接着是那些前来参加成亲宴会的玄尊使者,个个心惊胆跳,又难掩兴奋激动,不想自己竟能亲眼见证一位道尊的真容。 他们早知道虞家两家联姻要搞事。 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波大的。 这一刻,他们归心似箭,想要赶紧给自家尊上报告消息。 其余人听到台上大佬个个口称道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道尊离他们太远了。 直到台上三呼过后。 众人才反应过来,别管这事是真是假,此番先拜了再说。 脸厚的已经跪了。 “为人族第九道尊贺!” “为天水道尊贺!” “为虞族道尊贺!” 余闲环视一周,洞天之力不知何时已经散去,面上并无太多波澜。 因为跪他的人太多了。 他淡淡道:“今日诸位难得齐聚一堂,本座便趁着这个机会向诸位宣布一个重要消息。” “自千万年前虞族在这青炎峰立足,千万年以来,我虞族又分出云梦虞家,天水虞家两大分家,然自古以来,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到了今时今日,也到了我虞族合一之时。 所以今日便请诸位做个见证。 虞族三大分家,将在今日,三家合流,溯本归源,一同归入天水虞家之中。 从今日起,天水虞家为虞族正统本家,青阳虞家和云梦虞家为分家,并入虞族族谱,听候本家调遣。” “尔等可有不服之处?” 他的目光看向炎祖和泽祖,要他们在公众面前承认此事的法理性。 两祖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跪的干脆。 “青阳(云梦)虞家听候道尊差遣,从今往后,莫敢不从!” “善。” ps:感谢“妖月寒”大佬的盟主打赏,也是本书的第一个盟主,谢谢。(本章完) <\/b> 第三九四章 实验 <\/b>婚礼结束之后,人族第九道尊的消息,就好似投入湖中的一颗陨石,激起惊天巨浪,不仅整个人族为之震动,还有人族周围的族群也全都为之惊骇。 有远见的族群一边派遣卧底进入人族内部打探消息的真伪,一边默默谋画迁徙之事。 人族武德充沛,无时不刻不想要扩张,这是灵界的万族共识。 他们内部出现一个新晋洞虚玄尊,但凡有点野心,都要组织修士军团,远征域外,为人族开疆扩土。 虽然成功者少,但不妨碍人族后来者继承这个看起来对外族不太友好的传统。 何况现在出现一个洞天道尊。 有人族议会的存在,哪怕是道尊,想要获得自己应有的利益,也不会过分向内部伸手,而是选择征战域外。 所以一旦确认人族第九道尊的消息为真,那么就可以预见人族未来的一次大规模的远征行动。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新晋道尊所吸引。 前来拜访,投诚者不计其数。 对此,余闲拍拍屁股,将一应事务都交由虞渊处理。 在他稍稍显露武力之后,真正的虞渊便粉墨登场了。 而真虞渊的对外身份是假虞渊的第二分身。 听起来有些拗口,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用真的去当假的马甲。 这下子,任谁来了见到真虞渊,都会说虞道尊功参造化,神通盖世,第二分身居然毫无破绽,气息不漏不缺,和真身无异。 至于说怀疑分身就是本尊。 咋地,你是道尊还是仙尊,居然敢怀疑道尊的神通。 总之,脏活累活真虞渊来干,自己偶尔露个面,展示一番武力威慑,剩下的负责享受就行。 这就是收虞渊当小弟的意义。 并且故意在他面前显露一些底牌的原因。 余闲一直觉得自己是靠脑子吃饭的。 ……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天心岛,天水虞家。 自从余闲当上了虞家姑爷,便每日耕耘不休,十分敬业。 大概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如此。 手上得到了新玩具,就可以废寝忘食把玩它,一定要玩到每个零件都烂熟于心不可。 而虞清也不是扭捏之人,甚至可以说十分大胆。 一朝决定要与身边男人长相厮守,便对其的贪婪索取毫无抵抗之力,甚至主动去学习以前不耻的各种秘术。 哪怕自己身为虞族族长,在此三家合一之际,事务繁忙,也没有冷落了他。 当然,余闲对她一直很尊重,不会随便折腾她,耽误她的正事。 只是有时候情到浓处,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两个加起来几千岁的人了,却还和热恋中的男女一般。 “不行,我来灵界是为了传播大同光辉,寻求更快升级之法,怎可沉溺温柔乡中?” 一次圣贤时刻后,余闲内心发出如此感慨。 “明日开始,出门调研,尽快摸清灵界社会结构,” 但第二天看到光彩夺目的虞清,那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余闲又觉得自己不能违背本心。 “我辈修行之人,唯心而行。” “修行了这么长时间,享受享受怎么了?” “明日再说。”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许多个明日之后。 余闲终于还是操心起了正事来。 无它,新玩具玩够了,以后偶尔拿出来把玩一番即可,用不着连睡觉都抱着它不放了。 …… 渊阁。 虞渊修行之所,天水虞家的禁地之一。 哪怕虞渊失踪万年,虞家之人也没有敢随便进来打扰。 主要是这里的守护灵兽太凶了。 外围坐镇一头五阶巅峰的碧海金睛兽,统率十万子兽,布下碧海遮天大阵,威力无穷。 化神修士入内,一不小心都会尸骨无存。 内宅种植一株百万年修为,堪比化神巅峰的通天紫金竹,刻下天道云纹,勾勒天地规则,自成一方小世界,化作法则禁地。 一般的洞虚修士都无法轻易攻破,只能靠时间消磨阵纹的力量。 这只是渊阁的两大核心,其中还镶嵌各种子阵,连环阵法。 一环套一环,以天心岛六阶灵脉为能量核心,即便无需阵法师维护,也能自动运行,并且早已孕育出阵灵主持。 这里是虞渊的洞府。 虽然他现在转世重修,但回来后没费多少功夫,就重新收服了阵灵,还有碧海金睛兽和通天紫金竹。 余闲如今明面上的身份是虞家姑爷,又是虞渊的成道恩人。 在渊阁自然畅通无阻,想来就来。 虞渊也很懂事,给了余闲除自己外的最高权限。 反正是自己的成道恩人,如何礼遇都不过分。 竹林深处。 紫金色的竹叶随风落下,像是下起了一场金灿灿的雨。 余闲与虞渊坐于一方竹亭,围炉茶话。 “这就是世界之种?” 余闲手掌张开,一颗米粒大小,以一种平缓的频率闪着亮光的小光粒,像萤火虫的尾巴。 化神修士突破洞虚境界,这世界之种便是核心中的核心。 没有这世界之种,除非可以开挂,或者另开一道,否则任你风华绝代,也只能在化神巅峰上蹉跎一生。 之前虞渊在人间界突破之时,余闲就曾惊鸿一瞥。 不过那时候他对化神如何突破洞虚,根本没太多概念。 那时候的虞渊心怀鬼胎,自然也不太可能与他说得太明白,巴不得他越糊涂越好。 即便与他交换了传承,但也多是总纲式的经验,具体的核心哪怕隐瞒一些,他一时间也无从发现。 毕竟那时候虞渊还未真正突破洞虚境界。 后来虞渊形势所迫,当了小弟,一些传承自然就对他公开了。 再到灵界之后,虞渊亲眼见证了他与灵界天道的一次交手,更是再无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虞渊颌首道:“真正的世界之种乃是奇迹造化所钟,只会在虚空宇宙中诞生,哪怕在灵界的可记载的历史中,也只出现过寥寥数次。 其中真实可证的不过两次。 这两次,无一例外,都诞生了一族道尊级的存在。 所以这一颗只能算伪世界之种,理论上只要能够运用天地法则的化神修士便可通过秘术从天地间提炼,但实际操作中只有化神巅峰的修士才有实力真正提炼而出。 但想要满足突破洞虚所需,一个化神巅峰的修士哪怕在这方面天赋异禀,也需得万年以上才能提炼出一颗世界之种。 若是普通的化神巅峰修士,就需得十万年时间,乃至更长时间。” 余闲看着手中世界之种,似是自言自语道: “化神巅峰修士十万年的积累,才能换来一次突破的机会,但对于洞虚修士来说,这凝练天地规则应当不费什么功夫。我手中这颗伪世界之种,最多千年时间,就能凝练而出。 人族何至于到现在洞虚修士都如此稀少?” 虞渊淡淡道:“这世间哪有上位者为下位者服务的道理,哪怕是随手可为,也得看上位者的心情,更别说要耗费千年时间了。 何况洞虚修士每万年的一次虚空雷劫,万一因为耽误千年时间,导致自己实力正好差了那么一点,身死道消,这才是叫人后悔莫及。 所以除非是自己至情至爱,没有洞虚修士肯如此牺牲。 如今市面上流通交易的世界之种,除了少部分是前人遗留,大部分都是由人族议会放出来的。 人族自古以来都有刑不上玄尊的规则。 哪怕是掀起惊世战争的狂魔,只要愿意给自己赎罪,比如给人族议会充当凝练世界之种的免费劳力,达到一定数量,便可重获自由,前罪皆消。” 余闲笑道:“是这个道理,即便大家都知道这是强大人族的办法,但没有事到临头,没有急切的生存压力,谁又会轻易牺牲自己的利益去帮助他人。 不过正是这样的情况,才需要我们大同光辉的照耀。 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我们人族屹立灵界之巅,统治万族,都是易如反掌之事。” 虞渊嘴角一扯。 要不是他知道大同会的底细,可能就真信了。 但他在前大同会,现大同仙朝待了几百年,虽然没有参与管理具体事务,但挂了个顾问的名头,也是游历多地,深有体会。 大同制度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新的利益分配制度。 只不过原本底层,中层,高层,顶层可能按照一二三四的比例分配。 那么大同制度就是变成了二八分。 看似底层变多了,其实是剥夺了中层高层的利益给底层,最后大部分人歌功颂德,中高层的力量严重缺失。 这种分配制度看似大部分人受益,但实际上就是一个畸形存在。 就如一个看似华丽的建筑,只有底层和顶层,中间的全部是空的。 整个制度的核心都维系于余闲一人。 一旦余闲出现什么意外,这看似美好的一切都会如空中阁楼,轰然倒塌。 不过现在看来,余闲大概率是出不了什么意外的。 但虞渊还是不看好。 “主公如今虽为人族第九道尊,但大同制度讲究因地制宜,想要在灵界人族实行,却是困难重重。毕竟人族之中不止主公一位道尊。” 大同制度讨好底层,剥削中高层,放在灵界万族竞争的背景下,就是自断双臂,自寻死路。 余闲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摇摇头道: “我何时说过要现在搞大同制度了,这种欺负人的事情自然要等到我以后当老大的时候了。不过行动归行动,思想却是可以先行。 若是有朝一日,大同思想在人族占有一席之地,到时我再振臂一回,自然从者云从。 而且是否要灵界大同,还得看后续情况。 我要的实验场准备好了吗?” 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拜灵界天道当老师。 灵气小偷的称号加成下,他现在的修行速度虽然不快,但胜在稳妥。 一旦开始通过天道灵气窃取天道力量,那么就可能自己暴露了坐标。 他不敢确认灵界天道是否和人间界天道一样。 毕竟两者的体量之差,实在太大, 人间界天道老师就是个萌新,教学经验稚嫩,而灵界天道却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他并不觉得自己就是第一个想要窃取天道力量的人。 万一已经有前辈把路堵死了,他这会儿送货上门。 他不敢想象自己到时候的下场会有多么炸裂。 当然,成与不成,不是自己瞎想就能做出决定,还是实践一番才行。 所以他现在做好两手准备。 若是灵界天道没有发觉,那他就不客气了,再当一回天命之子又有何妨。 当然,一旦被灵界天道察觉到,他立马跑路回老家。 所以跑路前,先把灵界土特产准备好。 手中的世界之种就是他要带回去的礼物之一,准备喂给人间界的新天道吃,看看效果如何。 要是效果好的话,下次来灵界就多进点货。 虞渊点点头道:“早已准备好,就放在域外一处荒地,但主公不再考虑一下吗?如果主公一旦出事,如今大好局面就可能毁于一旦。” 第九道尊的名号刚刚起步,要是余闲跑路,他现在可撑不起这么大的场面。 余闲却颇有把握道:“我能来灵界第一次,便能再来第二次。” “你总不能连这点时间都无法支撑吧。” 见余闲早有考虑,虞渊不再相劝。 …… 域外。 一处荒芜山峰,四周瘴气四起,生灵绝迹。 只有自古以来便在此处生存的荒兽不时显露踪迹。 这些荒兽大多智慧不高,空有力量在身,就像原始丛林中的兽王,占据一片栖息地,便不会轻易离开。 一个面无表情的筑基修士忽的凭空显现。 他出现的瞬间,就当即吞下了一颗金灿灿的灵丹,而后天上乌云汇聚,一场金丹雷劫迅速招来。 枯燥乏味的雷劫过后。 修士便享受劫后福利。 雷云顿开,一缕天道灵气从天而降。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伸出,将天道灵气摄走。 下一刻。 就见天穹动摇,惊雷再现。 轰隆一声。 刚才渡劫之地的方圆万里之内都被一股低沉的气压笼罩。 很快,那股令人心悸的低气压迅速抽离。 “哪怕相隔数十万里,仍能觉察到天道的威严,主公已经离开了嘛。” 虞渊的身形显露而出,看着刚刚渡劫成功的新晋金丹修士,发现其眉心黑云笼罩,更是有一道残缺的天道云纹,不过却是黑色的。 “后天所造的天谴之体,此生注定厄运纠缠,不得善终。” 虞渊叹息一声,一掌将其灭杀。 而后他就看到一道微弱灵光凭空出现,涌入他的身体之中。 “灭杀天谴之人,得天地祝福,这一人足以让我的虚界在灵界吸收一个时辰的天道灵气而不被惩罚。” 虞渊眼前顿时一亮,看向这方圆万里的天谴之地。 这哪里再是什么绝地,分明就是他的福地。 他身后虚界显露,力量开始膨胀,要赶在其他修士还未到来之前,将这里化作一片死地。 这就是灵界天道的应对之法。 找不到偷祂灵气的存在,就将标记的一切化作祭品。 无需祂来动手,便会有人主动将这些被诅咒的存在全部消灭。 但对于跑路回家的余闲来说,灵界天道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反倒是让虞渊捡了个便宜。(本章完) <\/b> 第三九五章 回归人间 <\/b>灵界之外。 余闲心有余悸地看着灵界外层的“鸡蛋壳”泛起一阵细小的涟漪,像太阳上炸开一个小小的气泡,但那么一个小气泡也足以摧毁他的身体。 灵界的体量太大了! 余闲再一次生出同样的感慨。 就好像一个巨人,哪怕只是无意识的举动,翻个身就能压垮大山。 何况这是灵界针对性的一次活动。 如他之前所料,灵界的天道灵气没有那么好吸收。 里面蕴含的意志碎片虽然奈何不了天然免疫的他,却能欺负人间界的新生天道。 毕竟他要吸收天道灵气,也是为了促进人间界的世界成长。 这天道灵气最后还是经过他的中转,被人间界吸收。 而人间界的新生天道意志太弱了。 或者说灵界天道的位格太高了。 面对天道灵气内的意志碎片,人间界就像三岁小孩一口吞了一整颗鸡蛋,憋得脸红气短,要不是余闲在背后拍了一把,把这颗鸡蛋给吐了出去,就得活活憋死,成了灵界天道的意志傀儡。 于是余闲也就暂时熄了重新拜师的想法。 在灵界天道要借着天道灵气定位干死他前,直接跳出了灵界。 “出来容易,进去难啊。” 余闲看着近在咫尺的灵界壁垒,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排斥之力。 这是灵界壁垒的防护之力,会被动排斥一切非灵界生物。 如果他想要进去,就得沟通灵界天道,让他给自己脑门上盖印才行。 但他不确定灵界天道是否能够借此定位到自己。 虽然他很相信自己的外挂,但这种事还是不赌为好。 久赌必输。 他猜测,一旦被灵界盖上印记,这辈子的最高成就大概也就是成为灵界之主了。 但他想要的更多。 当他踏入灵界的那一刻开始,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外挂极限远不止如此。 灵界在他的计划中,便再不是他的终点。 好在他早有了备用计划回灵界,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想着,余闲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随身小秘境。 小秘境中带的灵界土特产保存得很好,并未有什么缺漏破坏。 普通灵界修士离开灵界之时,身上携带的一切非自身物品都得“交税”。 按照虞渊的说法就是,灵界自成大循环,哪怕从内部带走一粒灰尘,都是对于大循环的一种破坏。 所以想要携带灵界物品离开,就得消耗一定的天眷。 而天眷又要通过祭祀天道得到。 想要祭祀天道,又得需要灵界之外的物品献祭。 这其中涉及到一套完整的祭祀仪式。 若不是如此复杂的程序,当初虞渊也不用为了突破搞得天水虞家元气大伤,底蕴大减,在他离开后,随便折腾两下,日子就快过不去了。 但显然这种规则对于余闲来说,又是个摆设。 他就像灵界规则的漏洞,只要他不主动暴露,就能开开心心当个小透明。 “袖里乾坤,芥子藏天地。” 余闲手掌一握,便将一个小小的天地握于掌中芥子之内。 这对于已经掌控洞天之力的道尊来说很简单,随手就能构造出一片稳定的空间,就能自成小天地,如果再愿意细心雕琢一下结构,甚至还能生存活物。 只不过这样的小秘境没有成长空间,就和死物一样。 而且没有了外力补充,很快就会枯萎衰灭。 否则的话,余闲觉得自己不介意随身带上自己的歌舞团,让自己随时随地都能接受艺术的熏陶。 想到自己的歌舞团,余闲觉得自己又有点想家了。 “而且离开灵界之后,与人间界的联系似乎更加清晰了。” 余闲心念一动,整个人已经消失在虚空。 他与人间界就好似一体两面,当他想要回去之时,只需打破这个界限,可以完全无视空间带来的隔阂,就好像他能够随时调用人间界的真实世界之力。 …… “人间,我回来了。” 没有鲜花,没有喝彩。 天地间没有一丝动静。 余闲低调地离开,又悄悄的回来。 此刻距离他离开不过一年多时间,但余闲明显看到人间界又长大了不小。 那混沌无状的灰雾边界正在重新开始向外延伸。 如果用数据来表示的话,此刻的人间界距离他离开时,起码长大了千分之一。 “灵界的灵气果然养人。” 余闲知道这都是他当灵气小偷带来的结果。 否则按照人间界的自我成长速度,这会儿人间界能够长大十万分之一,都得算他天赋异禀。 【姓名:余闲】 【修为:洞天前期(376.6e\/60w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虞清(4\/7)】 “如果将人间界此刻的成长速度数据化,自身的成长速度大约是在每天一百五十万修为点左右,一年大概五六亿修为点,也就是说我只要我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敢,我只需要等待十万年,就能顺顺利利的突破到下一阶段洞天中期。 再加上灵气小偷的加成,每一天的修为点就能达到一亿,每年就有将近三四百亿修为点提升。 也就是说,我如果一直待在灵界,那么我突破下一个境界的时间就只需要一千多年。 我虽然不知道其他道尊的修行速度如何,但这份速度绝对十分炸裂。 理论上来说,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只要我安心待在灵界当灵气小偷,五万年以内,我就能突破到所谓的合道境界。 有着人间界作为屏障,虚空雷劫根本奈何不了我。 那些个人族道尊,哪一个不是活了千万年以上,甚至还有活了上亿年的老古董,经历的虚空雷劫数以千计,万计。 何况以我现在天生免疫一切劫难的体质,虚空雷劫有没有还得打个问号。 可是……” 余闲算完账后,忽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突然意识到,一条平坦的,没有危险的通天大道摆在面前。 跑去灵界当吸血虫,什么都不折腾,只需要躺着享乐,熬够几万年之后,就能屹立灵界之巅。 甚至可能靠时间硬熬,一口口吃下灵界。 但这样做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太长了啊。 余闲心中重复一句,眼前浮现出了自己当年离开越国时的情景。 真到了那时候,他身边还有可以与他并肩,陪他说话的人吗? 他的这条通天大道,看似平坦,其实是以失去身边一切人为代价。 他从来敬畏时间的力量。 数万载的时光或许能够埋藏一切。 化神修士最长又不过万余年的寿元,而洞虚境界何等困难。 他身边的女人,只有月玖有一丝微弱的可能突破洞虚。 至于玉兰,化神或许不难,作为人间界的主宰,完全可以给她开挂作弊。 但洞虚之劫,却是由更高一级的规则降下。 玉兰能够承受住吗? 这是他想要的吗? 他可以接受自己无能为力,目送玉兰入轮回,因为他已经拼尽全力。 但他无法接受在自己犹有余力之时,就将她作为一枚筹码消耗。 那是他身而为人的锚。 把锚丢掉了,他作为人的属性就会随着时间一点点丢失。 到了最后,即便成了不死不灭的仙,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那时候他还是他吗? 他是否还会记得自己一开始踏入修行的初心。 他追求的更高境界,无穷力量到底有什么作用。 道心的再度拷问让余闲煎熬万分。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又站在了一个人生的岔路口上。 良久。 余闲释然一笑,已然做出了决定。 练气时候的他没有丢掉玉兰,筑基时候的他没有丢掉玉兰,金丹时候的他差点丢掉玉兰,后来发展愈发顺利,这种选择便再没有在他脑海中出现过。 一直到现在,当再次面临选择,他还是不会丢掉玉兰。 他选择不仅是玉兰,还有最初的自己。 一念既定,道心通明。 余闲再次坚定了自己的道心。 从始至终,他要的很简单,好好当个人,然后在有趣的人生中多睡几个女人,仅此而已。 人的一生会面临许多类似的选择,根据自己的人生经历,所处的环境,面临的诱惑,为此做出不同的选择无可厚非,但更难的是一直坚定最初的选择。 就像那个少年时期许下的诺言,又有多少人会一直记得。 因为稀少,所以珍贵。 …… 玄阳宗。 “相公,你回来啦!” 正撸猫度日的玉兰忽的见到眼前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脸上忍不住绽放笑容,而后以一个颇不淑女的姿势八爪鱼般紧紧抱住了他。 化作原形的阿喵也四肢并用,抱住了一条大腿不放。 余闲掌下托住两瓣柔软,笑着打趣道: “这么容易就投怀送抱,你就不怕有人变成我的样子来骗你?” 玉兰大概是跟阿喵待久了,也有了些小猫的习性,在余闲怀里蹭了蹭,软绵绵的哼哼道: “反正我知道相公一定会一直保护我的,我一点都不怕。” 余闲立即哈哈大笑。 玉兰也不知他在笑什么,但笑声响起,她的心情也不由好了很多,便跟着傻笑起来。 好一会儿。 笑声渐熄,余闲抱着玉兰坐下,忽然说道: “玉兰,我不会让伱离开我的。” 玉兰愣了下,虽然不懂其中深意,但还是坚定点头道: “我一定会永远陪着相公。” 余闲笑着起身:“既然如此,就让相公好好检查一下你的修行进度,阿喵去看门。” 余闲脚下一甩,就把阿喵甩出了人形,两人则是消失不见。 阿喵蹲在地上,磨着一对虎牙,气呼呼道: “书上说得果然没错,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但过了一会儿,阿喵老老实实地跑到门口守着,一边守一边嘀咕。 “可是阿喵好可怜,阿喵也想帝君宠。” …… 回来后的余闲什么都没干,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操练了一番玉兰,督促其要好生修行,一到元婴巅峰境界,便可以直接化神。 反正天道那条路子已经打通了,走个过场而已。 然后又去见了其他的女人,算是雨露均沾。 最后才是欣赏了一番由慕掌教领衔的宫廷歌舞团耗时多年编排出来的新版天魔舞。 果然很是赏心悦目,陶冶身心。 余闲心情大好,顺道就给慕掌教升了个级。 慕掌教早在元婴巅峰多年,积蓄雄厚,但即便如今没了道种要求,没了尊位限制,她反倒不着急突破化神了。 如今她可是大爱帝君身边红人。 不知多少女修想要入选宫廷歌舞团,以期与帝君有一夕之缘。 哪怕是化神尊者,对她也要颇为尊重。 加上她的年纪也不算太大,堪堪千岁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威胁,自然是如何稳妥如何来。 万一哪一天帝君一高兴,给她输送点精华,突破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一点都没错。 当她看到化神雷劫的威力降至最弱规模,每一下雷劫都卡在元婴和化神的边界,虽然抵抗起来还是有些吃力,但与真正的化神雷劫相比,这雷劫简直是丐版。 她准备的渡劫之物,大半都没有用上,就轻松度过。 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余闲见此情形也颇为满意。 天道规则不可更改,哪怕他身为人间界之主,也无法去随意操控。 因为这就是人间界运行的底层逻辑。 破坏了规则,就相当于自损根基。 但改是改不了,这其中的度却能自己把控。 把威力拉到最低,把奖励调到最高。 只要修为稍微过关,这劫难也就顺利过去了。 慕掌教就是第一个实验品。 以后玉兰修为到了,就按这渡劫套餐来上一回。 对了,余闲还从慕掌教口中听到了前女友的消息。 自从尊位限制取消,陈伊积蓄两百年,已然成功突破化神境界,达到了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目标。 但如今的玄阴宗已经无需重返祖庭。 而且人间大治,人间界的化神尊者数量也处于一种相对平衡但持续增长的阶段。 于是,她的化神也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对此,余闲只是一笑了之,没有丝毫在意。 化神境界,那已经是离他很遥远的事情了。 这让慕掌教暗暗后悔。 早知道大爱真君会变成大爱帝君,当初她就不亲自上阵了,而是以师门恩情将陈伊推上来,结果应当更好一点。 当初看起来的保护,现在看来,倒像是她这个师尊夺了徒儿的机缘。 此番试探,见余闲没有再提及她的徒儿,慕掌教也就暂时熄灭了让徒儿过来的想法。 回归人间界,余闲正事一件没干,先放松了大半年。 至于虞渊那边支撑不住怎么办。 那就更棒了。 居然敢对他第二分身出手,就休怪人族的第九道尊的雷霆之怒了,不赔他十域八域的地盘,休想叫他罢休。 有实力就是如此豪横。 直到这一日。 余闲心有所感,独自来到人间边界。 (本章完) <\/b> 第三九六章 人造天命,飞升鱼饵 <\/b>混沌灰雾忽的以一种异常的速度向外涌动起来,人间界的边界再一次拓宽。 余闲脚下灰扑扑的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凝实,延伸。 就在刚才。 人间界完整地消化了他从灵界带回来的世界之种。 相较于天道灵气中浓郁的灵界意志碎片,这份世界之中虽然也蕴含着微弱的天道印记,但就和普通灵气一样,消化起来很轻松。 余闲确认了虞渊所提到的世界大循环理论。 世界中所蕴含的一切,哪怕是一粒尘土,看似微不足道,却也蕴含着此方世界天道的印记。 “所谓世界之种,就是世界底层规则的种子。” “虚界的诞生,就相当于人为的提供了一套世界的模板,通过某种仪式,将这个世界激活,然后通过修行,练假成真,将这个虚幻的世界化作真实。 这就是洞天世界的由来。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取代了天道的存在,现存的天道意志更像一个托管的管家。 世界的成长已经不取决于世界的本身,而是取决于我。” “那么灵界的曾经,是否也有一个“我”的存在?” 余闲通过人间界消化伪世界之种,再度对世界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走捷径升级,就是要面对这样的困惑。 很多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突破那一哆嗦的功夫,哪里容他来了解一整个世界的运转和规则,只能先上车后补票。 “有了世界之种的模板在,我倒是可以人为催生世界之种了,理论上来说我可以无限提供突破洞虚的机会。” 余闲念头一动。 模仿着世界之种的结构,空气中的某些物质被迅速抽离出来,而后一缕类似于世界之种的规则之力竟是具象化了出来。 相比灵界流传的秘法,这种方式快了何止千百倍。 很快,一颗新生的世界之种就被催生了出来。 但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丝虚弱。 “世界之种是世界底层规则的具象化,如果抽离出来,必定要削弱自身的根基。如果有修士借此突破,还得消耗大量本世界的灵气,一旦飞升而走,更是得不偿失。 我如果大批量的制造世界之种,反而会耽误我自身的修行。 不过倒是不失为一条两界倒爷之路。 就是不知道灵界天道认不认我的世界之种? 应该是认的吧。 否则那些飞升至灵界的洞虚修士,又从哪里去得到灵界的世界之种。 但世界之种的制造对于世界本身来说是一种消耗,为何灵界天道会视若无睹,不对此干预,我吸收小小的一缕灵气都恨不得拉大炮来轰我。 唯一可能就是洞虚修士带来的好处远高于世界之种对世界的坏处。” 想到洞虚修士游历虚空,为灵界寻找小世界献祭,促进自身修为进步。 余闲不由得想到了母巢和工蜂。 但真实情况是否如此。 他只能等待人间界的第一个洞虚修士出现,而后验证自己的想法。 又是默默感悟了一番世界的变化。 余闲心满意足地离开。 虽然这番感悟对于他的硬实力没有多少提升,但使得他更清晰地认知到了世界的运转和规则。 …… 明月峰。 月玖看着突然出现的余闲,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又露出几分落寞,幽幽道: “你的修为已经让我完全看不懂了,你走得太快了。” 对她来说,以情入道,将对余闲的情意化作自己修行的念头。 但余闲能够分享给她的情意实在太少。 尤其是余闲的修为越来越高,高到她再也看不见背影。 哪怕她如今已经成了当年纯阳真君梦寐以求的化神尊者,也显得那么渺小。 这种差距下,她反倒没有余闲还是大爱真君时的幸福和满足感。 那时候她是余闲不可或缺的臂膀。 她能够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价值。 可现在,她的价值似乎只剩下等待伟大无上的帝君的召唤和宠幸。 她依旧深爱着余闲,但她感到了难以言说的孤独。 如果不曾深爱,她不会有这种孤独。 余闲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收敛,问道: “你想要离开我吗?” 月玖道:“伱知道的,当我以你为道之时,我便离不开你了。可是,你可不可以慢一点,等等我好吗?” 最后一句,她的语气如同哀求。 余闲走到月玖面前,手掌的温暖覆盖了她冰冷的面庞,面露歉意道: “抱歉,是我有些忽略你了。” 当他的女人越来越多,就意味着他冷落的女人也随之增多。 因为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他总不能真搞出几个分身去代替自己陪伴。 修仙界中,分身生出自己的灵智,背叛原主的情况屡见不鲜,甚至反客为主的也有不少。 到时候究竟算谁绿谁啊。 所以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着想,就只能对其他女人不公平。 爱本是自私的。 所谓博爱,只能是对众生平等的爱,不能用在男女感情身上。 当然,道理他都懂。 但让他专一,比杀了他还难受。 余闲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但我无法停止我的脚步。” “如果你真的想要与我并肩前行,而不是活在我的背后,那么就努力追赶吧。而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月玖正想要说些什么,就感觉身体一颤。 仿佛一股电流贯通全身,全身的毛孔瞬间张开,天地间的灵气灌入身体,她的眼前一亮,世界在她面前变得清晰起来。 而站在她面前的余闲气息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下去。 “你做了什么?” 月玖来不及细细体会这种改变,就慌忙地搀扶住余闲在一旁坐下。 余闲倚靠在月玖的身体上,拉着她的手,虚弱笑道: “我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 “现在的你,已经成了天道所钟的天命之人,从此刻开始,你将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下去,直到人间的极限。” “到时候,你就算勉强有资格来帮我了。” 这就是他从人间界消化世界之种中得到的启示——人造天命。 都是从世界当中抽取力量,但相较于制造世界之种,人造天命对于他的消耗显然更加严重。 那种感觉,就好像割掉了身体上的一个无形无质的器官,表面上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缺少,但那种缺陷的感觉却是十分深刻,甚至无法屏蔽。 难怪只有天地面临浩劫之时,才会有天命出世。 因为天命几乎相当于天道主动割舍了一部分力量分给别人。 月玖脸上露出几分悔意,还有些惶恐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让你多陪陪我,你不必为我耗费如此多的力量。” 余闲一脸认真道:“与你相比,这一丁点的力量又算得了什么。” “不要说话了,我现在只想静静的抱着你。” 月玖果然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给余闲充当人肉抱枕。 这一刻,她对余闲的感情再次达到满溢的状态。 没有人的感情能够亘古不变。 再深刻,再美好的记忆都会因为时间褪色。 很多时候,之所以对某人念念不忘多因为求而不得,而不是真的多么深爱对方。 迟疑,反复才是感情的常态。 所以隔一段时间就得经营一下感情,否则哪怕是余闲,也得翻车。 比如余闲就很清楚明白他的第二个道侣骆涵,其实对他早没有多少爱意,曾经英雄救美的光环也早就变得黯淡,甚至现在对他的感觉敬畏多于爱意。 她也没有爱上别的男人,只是不像以前一样那么爱自己罢了。 对此,余闲回来后再度导演了一场英雄救美。 甚至剧本都老套得要死,骆涵外出采药炼丹,被无名秘境吞入,内部还有一只强大古兽,堪比化神,危在旦夕之际,余闲打破空间,英雄登场。 然后一番热血打斗,在血与火中与骆涵完成了生命的升华。 然后再抽空单独陪了她一个月时间,一番情意绵绵,甜言蜜语。 于是离去的爱意忽然找到了回家的路,变得炽烈汹涌。 爱情这不就又回来了嘛。 这段经历后,想来足够骆涵再回忆个几百年了。 女人从来不怕虚情假意,怕的是男人连骗她的时间也不肯付出。 现在,轮到月玖了。 半晌后。 余闲的气息开始恢复,并且很快恢复到全盛状态。 但他明显感觉到了世界活力的一种停滞。 一种冥冥中的信息出现在他心头。 从此刻开始,人间界将停止自我成长的速度,时间为一千年。 一千年内,人间界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天命。 如果按照每年五亿修为点计算,制造出一个天命来,透支五千亿修为点,加上一千年的冷却期。 “倒是不亏。” 余闲暗暗琢磨一番。 人间天命,得天道相助,洞悉天地法则,几乎半只脚踏入洞虚之境。 只要月玖接下来按部就班的修行,加上他一点点的帮助,千年时间内突破洞虚境界不成问题。 同时有着天命护持,月玖将在人间界无往不利,以后为他主持大同政务,自然游刃有余。 月玖的空虚在于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仿佛变成了无用之人,是对自我的怀疑,在自耗中消磨了意志。 现在给她一个事业干。 以爱之名,够她忙活一段时间了。 不管男人女人,总得干点活,否则容易闲出毛病来。 看到余闲的面色恢复,月玖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阴郁沮丧也不知何时一扫而空。 “你刚才吓死我了。若是因为我伤了你的根基,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余闲笑眯眯道:“这本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月玖说道:“我已突破化神,可玉兰还没有,这份礼物给她更合适一些。” 余闲沉默了下,回道:“她,我另有准备。” 这人造天命给了月玖,那是如虎添翼,助她飞天。 但给了玉兰,那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不是他瞧不起人。 天命在月玖身上,顶多千年有望突破洞虚。 但玉兰起码要五千年时间,而且还不一定。 最重要的万一突破失败,身死道消,他找谁说理去。 还是得寻找更稳妥的办法。 另外,让月玖突破洞虚,也不单单是为她找点事做,也关乎到自己未来的计划——征服万界,晋升人间。 灵界欺负不了,其他小世界却是可以试试水的。 闻言,月玖便什么都不说了。 接下来余闲也没亏待自己,同月玖一起为天地谱起了生命的大和谐之曲。 …… 眨眼间,余闲回到人间已经数年时间。 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岛。 余闲与几个女人一一告别,目光转向岛上一个如山间精灵般纯洁美丽的女人。 她一袭青色长裙,赤足落地,却不染尘埃。 那是青凤。 当然,现在她是青凰。 在当年妖帝企图献祭全部妖神种以图脱困之时,青凤被殃及池鱼,差点被燃尽所有生命力,最后妖帝与虞渊互捅一刀,她得树老相助,反倒因祸得福,迅速恢复实力。 接着她被涅盘神通封印的记忆同样开始恢复。 显然,作为青凤数十年的记忆在青凰数千年的妖生中,虽然算得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却还无法更改她的心志。 她到底是那个冒妖族大不韪,想要促进人妖两族和平共处的逆行者。 她自我的意志超过一切。 如果说余闲和她都是彼此的唯一,她说不定会继续这场有趣的游戏。 但可惜并不是。 而且她恢复的不仅是记忆,还有自己的责任。 当她醒来,她曾为之努力的目标已经被人实现,那么她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再继续留在人间了。 她要飞升灵界,去寻找树老的主人。 她要为树老带去一句话。 这也是她最初修行之时,就曾答应过树老的承诺。 只不过后来她任性了数千年时间,树老也陪着她任性了几千年。 但不管是人是妖,总归是要成长的。 “我准备好了。” 青凰如此说道。 余闲微微颌首,说道:“此地是我寻找到的世界壁垒薄弱之处,你虽然没有突破到化神之上,但以你上品妖尊的实力,足以打破世界的壁垒,飞升天外。 届时,灵界之光会指引你而去。 而我也会搭个顺风车。” 这就是他想的偷渡之法——正儿八经的飞升顺风车。 理论上,如今的人间界已经不存在飞升者。 因为他不是混沌状态的天道,有人敢从他的世界携款潜逃,那就是取死之道。 飞升的界限也在拔高。 但他主动送人飞升,那就不一样了。 他临时削弱世界的防护力,人为造就飞升环境。 到时候飞升者打破世界极限,被灵界之光接引,自然就能飞升灵界。 而他故技重施,搭个顺风车,也就不用他冒着暴露的风险来沟通灵界天道了。 原本他想随便找个化神,当个耗材。 没想到青凰会主动找上门来告别。 没有目标后,她在人间界已经待的无聊了。 她虽然没有突破妖帝境界,但也有类似金乌妖尊当年那种回归血脉祖地的秘术,可以冒险一试。 于是就一拍即合。 与其冒着生命危险,自毁肉身,不如他来帮一把。 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情人嘛。 嗡! 一道无声的波纹在空间荡开,青凰明显感觉到天地对她的约束弱了不止一筹,就仿佛她的力量凭空增长了数成。 她不再犹豫,身形一变,化作一只青色凰鸟,周身燃烧起青色妖火。 空间仿佛被火焰舔舐的白纸,露出一圈黑洞。 黑洞之外,是死寂的界外虚空。 “还不上来!” 青凰口吐人言。 余闲闲庭信步般走上青凰的背部,身骑妖尊,飞升而去。 世界的空洞很快被弥补。 …… 界外虚空的青凰很快就发现自己体内妖力在迅速消耗。 没有虚界护持,只有妖尊境界的青凰根本无法独立在界外虚空宇宙生存。 想起余闲之前的嘱咐。 青凰镇定心神,看向不知多么遥远处的灵界之光。 果不其然。 很快就有一道虹光穿透空间的束缚,定住了周边虚空宇宙,让她有了喘息之力。 只不过这一次接引青凰的虹桥远不及当年的虞渊。 甚至称不上桥,只能算一道虚幻的光,只能庇护青凰外加一个凡人的份量。 鸡犬升天,那也得看作为飞升者的主人的份量。 份量越重,能够庇护的人就越多。 余闲站在青凰的背上,根本无需庇护,任由空间剧烈的波动在他体表动荡,却无法伤及他一分一毫。 他回头看了一眼好似个气泡般的人间界。 此刻,他根本不在乎暴露人间界的坐标。 因为他已经知道灵界从不会主动出手。 祂只会在有人献祭之时,为献祭者提供一个坐标,根本不包售后。 否则灵界之外,也不会有那么多小世界逍遥法外,有的甚至臭名昭着,称为绝地。 而人间界的坐标,就是他给的鱼饵。 慢慢发育哪有横财来得快。 当年人间界若不是一口气得了虞渊和东皇妖帝的资助,哪能在万年时间内就从初入化神的世界极限成长到堪堪容纳洞虚修士的水平。 只要能勾搭来几个洞虚级的存在,想必人间界很快就能再度迎来高速成长的阶段。 等吃完鱼,他再把人间界往别的地方一带,形成新的坐标点。 说不定,到时候就有源源不断的鱼了。 (本章完) <\/b> 第三九七章 灵界二三事(5k) <\/b>灵界。 青凰的到来并没有在灵界引起多大的动静,只是眉心上浮现出一条天道云纹,但远没有虞渊眉心的那道云纹完整,精致,只是个残缺的符号。 虽然余闲一直觉得天道云纹是灵界天道给飞升者盖的猪肉章。 但不可否认这是灵界对飞升者的一种奖励。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飞升者都是带路党。 天道云纹不仅能够帮助飞升者迅速适应灵界规则,还能化作飞升者的底蕴,在必要的时候,激活云纹,获得一次天道眷顾。 简单来说,就是好运加一。 至于到底有没有用,那就见仁见智了。 气运一道,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年虞渊万年气运加身,更是天命在我,结果还不是被他吊起来打。 作为天道逆徒,余闲向来是不信运的。 不过余闲还是将这些基础的信息一股脑告诉了青凰。 “这里应该是灵界荒域,是荒兽的地盘,危险度不定。可能这里只有小虫子一样的荒兽,但也可能堪比妖帝的存在。若是你独自身处荒域,定要小心。 接下来我带你先找到妖族的聚居地,剩下能不能找到真灵凤凰,那就看你运气了。” 所谓真灵,按照人族的境界划分,都是道尊起步的大能。 人族之中,化神修士想要求见洞天道尊,那也得看机缘运气。 何况还是特定的一位。 青凰笑眯眯地看着余闲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不必交待得这么仔细。” 余闲耸了耸肩道:“谁让咱们睡过呢。我这人一向重感情。” 青凰却道:“你若重情,就不会有那么多女人了。我读过人族的书,男欢女爱虽是人心欲望,但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能够持心守性,不被欲望驱使。 你却不是那种被欲望冲昏头脑的人。 所以你身边女人越多,看似花团锦簇,风流多情,其实更显得你是无情之人。 你根本不在乎女人的感觉。” 余闲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这就是你不愿跟我的原因,可我自问没有亏待任何一人。” 青凰道:“但我想要的是那颗完整的心,所以我永远当不了青凤。” “看来你真的不是青凤,你比青凤成熟太多了。” 余闲叹了口气道: “如果是青凤,她现在一定会跳起来咬我,根本不会在意那些。” 然后青凰就真的跳了起来,一把压到余闲背上。 “余闲啊余闲,如果你真的只能爱一人该有多好。” “这最后一段路,你背我走吧。” 余闲没有回答,神识随意一扫,找了个方向,背着青凰向目的地走去。 …… 波多城。 是用妖族文字写在一块石碑上。 城池很大,建筑风格颇为粗犷,有一种原始野蛮的气息。 灵界万族,就有起码一万种语言,各族内又根据地域不同,分化出各种方言,便是数百万种语言也是不够用的。 好在余闲现在再非昔日学渣,外语得分全靠脚踩。 他的精神念头随意扫过,就能收集各种语言信息,而后轻松学会一门语言。 城门很高,足有上百丈高,显然是充分考虑到了各大族群的需求。 但出乎意料的是城池内没有多少披毛戴甲的妖族。 反而多是半人半兽的形态,个体也颇为小巧,最高者不过两三丈。 粗略看去,城内有着很不错的秩序。 余闲没有进城,将青凰放下,而后交给她一块玉牌。 “要是撑不住了,就捏碎它,里面有我一道分念,想必你所遇敌手会给我一个面子。要是不给我面子,嗯,我以后一定帮你报仇。” 青凰没有扭捏,接过玉牌,也没探究为何别人一定要给余闲面子。 他还不是一样从下界过来的。 但她还是很开心,一种莫名其妙的开心。 “真到了那时,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小女子虽不愿意,也只好以身相许了。余闲,我收回之前说的话,但只能收回一半。你还是那么无情,但你也真叫女人喜欢。” 啪叽。 青凰抹了抹嘴,转身朝余闲摆了摆手。 “那你也不能随便死了,等我以后能够打过你了,我便把你抢回去,只能爱我一个。” 余闲看着远去的青凰,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还残留着一抹温热。 “所以,这算暗示吗?” 但不管是不是暗示,余闲知道此刻都是没有到最好的时机。 现在青凰肩负着寻找老祖宗的责任,与他说这些话,大概率也是一种对于以前感情的了断。 否则早不说晚不说,非得等到飞升到灵界之后再说。 显然她大概率认为灵界之大,他们彼此以后再见不了面了。 有些话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但青凰又不是陈伊。 所以当再次相见,她压抑的情感足够让她认清自己的想法了。 余闲等待着自己分念被激发的时候。 都无需特意安排,灵界之大,强者层出不穷,可不是一个妖尊能够应付得了的。 何况还是要去找一只真灵凤凰。 英雄救美永不过时。 …… 余闲自认为自己身为洞天道尊,跨越空间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但也被赶路折腾得不轻。 他现在的空间跨越距离以人间界的长度为标准单位。 也就是说,他的一次迈步,就是一个人间。 但他走了起码十几万步,花了数个时辰,才堪堪找到人族疆域的影子。 “玛德,迟早都要全部吃掉。” 余闲朝着广袤的灵界咽了下口水,这才转身回到天水域。 此时距离他离开已经有两年有余。 天水域反而愈发昌隆了。 天水域的疆域大小和还未被吃掉的人家界相差无几。 原本一域拥有上千家化神级势力,鱼龙混杂,实力雄厚。 但此刻这些化神势力归顺的归顺,被剿灭的剿灭,逃荒的逃荒,突出一个整洁。 但这不意味着天水域的实力衰落下来。 相反,人族第九道尊的旗帜立起,无数修士自备干粮,主动来投,甚至不乏洞虚修士,化神修士就更多了。 化神修士想要突破洞虚,所需积累太过艰难。 一颗世界之种,就足以杜绝天下九成九的化神修士。 便是衰落后的天水虞家,也是苦求不得。 所以相较于依靠自己的奋斗积累,祖辈的遗留,不如抱好大腿。 第九道尊刚刚突破,手下正值用人之际。 若是能够得道尊赏识,赐下世界之种,获得突破机会,便能走出一条通天之道。 虽然这条路很难,但相较于其他的方式,反而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办法了。 而洞虚修士所求,则是洞天之路。 但是想要成就洞天,不仅需要妖孽之才,还有雄厚的资源。 虞渊若不是出身天水虞家,出身虞族,想要在十数万年间突破到洞虚巅峰,同样不太可能。 所以一域之地是起码的资源配给。 但人族只有三百六十五域,早已被老牌洞虚占据,想要空缺一个位置来,纯粹看机缘和缘分。 因此第九道尊出现,注定了要向外扩张。 此刻来投,说不定以后就混了一个一域之主出来。 有人计算过,若是第九道尊野心够大,足以为人族再扩张九域。 到时候,就是九个新的域主。 一域之主,被认为是突破洞天之境的最低标准。 毕竟现在的第九道尊就是现成的榜样。 余闲所担心的问题,或者说他期待的试探事件根本没有发生。 也可能是时间太短。 身为道尊级存在,时间观念有所不同也是正常。 …… 渊阁。 余闲听完虞渊的汇报,有点咋舌道: “所以说我出门一趟,啥都没干,现在手里多了两个洞虚级别的小弟,还有上千个自带干粮,准备加入远征军的化神修士?” 虞渊颌首道:“人族有上千位洞虚玄尊,却只有三百六十五位域主,谁不想再上一步。而且不是两个,还有数位洞虚玄尊正在与我接触,只是条件还没谈好。” “他们想要什么条件?” 余闲追问。 虞渊回道:“他们负责全权攻下一域之地,每年供奉一千颗法则灵晶作为孝敬,同时保证未来在人族议会无条件支持主公的一切决定。” 法则灵晶又叫虚空灵晶,属于界外虚空的特产,一种法则之力的聚合物。 有人说这是世界之种进化失败,没有变成新生的小世界蜕化而成。 即便是初入化神的修士,也可以轻松从中提炼世界规则之力,每一颗法则灵晶相当于化神巅峰修士一年的工作量。 也就是说每一域一百年的供奉,就是十万颗法则灵晶,相当于一颗世界之种。 当然,这只是法则灵晶的最基本价值。 它的实际作用还是作为洞虚修士的辅助修行之物。 因为此物来在界外虚空,非灵界之物,可以直接作用于虚界,促进虚界成长。 理论上来说,只要有足够的虚空灵晶,洞虚修士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虚界修行到极限状态,也就是以虚化实的临界点。 因此法则灵晶理所应当地就成了洞虚修士之间的一般等价物。 大部分洞虚修士去往界外虚空,也没指望找到新生小世界,或者世界之种这种希罕物,能够找到一小条法则灵晶的矿脉就算大赚。 余闲想了想,说道:“一千灵晶的供奉不变,不过要是请我出手,价格另算。” 这种贴牌授权,这个价格已经算不错了。 虞渊似乎早有所料,点头记下。 “这个条件并不过分,他们大都会答应。” 余闲笑着摇头道:“他们大概都是看到你突破成功,这会儿又燃起了希望,否则就算成了一域之主,每年一千灵晶的保护费可不算低,要是年景不好,自己都给卖了。” 他的念头忽然一动,有种恍惚的感觉。 当初想着飞升上来挖矿,简直是侮辱人。 现在看来,洞虚玄尊又能如何,该挖矿还不是得挖矿。 虞渊淡淡道:“成为一域之主,便可迁徙人族,待到人口兴旺,气运自生,有了人族气运庇护,他们的虚空雷劫也能削弱几分威力。 但凡成了一域之主的洞虚玄尊,活得最少的都有上百万年。 而且气运一道奥妙无穷,不计入灵界大循环之中,对虚界成长都有一定作用。 成为一域之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否则以大多修士的性情,活了千年万年以后,心中便只有修行,再无外物,哪里会关心蝼蚁般的普通人。” 余闲点点头,说道:“倒也是这样,一切尽在灵界大循环之中,吃祂点灵气就要死要活的,若没有这些好处,那些普通的资源,就算再多,吃不着又有什么作用。” 强者庇护弱者,不是因为什么美德,而是因为这样能够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才是一个健康的发展之道,也是人族能够延续至今的原因。 毕竟品德这种东西虚无缥缈。 今天他还是好人,可能一个念头,明天他就想当坏人了。 最后弱者的命运迟早走入毁灭。 反而因利而动,发展才能持续长久。 谁也不会傻到去割自己的肉。 “就是不知道人族道尊的修行是个怎样的情况,按理说人族命运如何,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为何又要成立人族议会这种东西?” 余闲念叨一声。 虞渊摇头道:“那就不是我该知道的东西了。或许等到人族万年议会召开,诸多道尊齐聚一堂,主公可以与其他道尊坐而论道。” “人族万年议会,应该不远了吧?” 余闲记得之前那个元灵玄尊之前就提到过这个。 虞渊道:“还有百年左右,虽说是万年议会,但一般也不会固定为一万年一次,有时候哪位道尊闭关,就会多等些日子,但前后相差最长一般也不会超过百年。” 余闲摸了摸下巴,嘀咕道: “如此算起来,应该也够了。” “我现在也算人族的第九道尊,牌面足够,等等我也是应当的。” 到时候人族九大道尊齐聚,虽然名义上大家平起平坐,但实力必然有上下差距。 他这个新晋道尊,理所应当地排老九。 所以趁还有点时间,再升升级,起码到达洞天中期嘛。 到时候开会的时候说话也硬气一点。 虞渊愣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公又要走?” “那个,清儿对主公多有想念,还经常向我念叨,我只能打发她说派遣主公执行任务去了。现在主公回来了,不如多去陪陪她?” 为了拖住余闲,虞渊不得不用起了可耻的美人计。 虽然第九道尊的旗帜很管用,但真人在否,却是实打实的关乎到他这个第二分身的实力发挥。 余闲在他背后站着,他就能把自己真正当场道尊分身。 但不在的话,他说的话就得好生衡量一下了。 免得露了怯,被人试探。 而且远征军都快筹备好了。 到时候遇到硬茬子,难不成还得指望他这个第二分身。 但这种话不能直接说,否则岂不是在自己质疑自己的能力。 别人都能干好的事,自己干好了,那不叫能力。 只有别人干不好的事,自己干好了,这才叫能力。 闻言,余闲果然想起自己都两年多没见虞清了。 再不擦擦,玩具也容易积灰。 于是他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正事容后再说。 顺便还能收集一下情报。 …… 这一休息,就是半年。 一次简单的修行过后。 余闲抱着虞清,抱怨道:“你家渊祖也真是不把我当外人,我才刚回来半年,居然又让我做任务。” 脸色红彤彤,头发打湿粘在脸颊的虞清有些气喘,似乎体力消耗很大。 “渊祖让夫君办事,是器重夫君。” “而且若不是看在夫君的面子上,我这个族长哪里能够做得这么舒服,每一次见到我,渊祖都很客气,似乎真的把我当女儿一样。” “若是夫君这一次不想去,我去求一求渊祖。说不定渊祖看在我的面子上,会另派他人。” 余闲连忙摇摇头道:“算了算了,你家渊祖就是吃准了我会服软。谁让我这么爱你呢,为了支持你的工作,我辛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万一让你在渊祖面前失了分,对你影响也不好。” 虞清眉眼一弯,抱紧了余闲。 “没关系的,从夫君与我在一起,便一直是你为我付出,如果就因为这一点顾虑,我就对你的烦恼视而不见,我又有什么资格值得你的爱。” “我去去就来。” 她轻轻吻了一下余闲,穿衣而起,面见渊祖去了。 虞清走后,余闲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很轻松的把锅甩了。 果不其然。 大概一个时辰后, 待到虞清回来后,脸上露出愧疚。 “对不起,夫君,渊祖主意已定。我劝不了他。不过渊祖说了,这一次任务没有危险,只是可能会耽误你一些时间。” 余闲抱住虞清,叹息道: “没关系。其实我早就决定了,这一次任务回来,渊祖答应我会为你准备一颗世界之种。” 虞清闻言更是感动。 见状,余闲乘机在虞清耳边耳语一番。 虞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余闲面前蹲下。 余闲双手叉腰,嘴角一扯,露出黄鼠狼般的微笑。 果然很软,很润。 ps:今日万更,有点水。(本章完) <\/b> 第三九八章 绝天地通 <\/b>绝天界。 虚空小世界之一。 自三千万年前被灵界天道发现小世界的坐标,后续有料记载,十三位玄尊级存在深陷其中,人族,妖族,灵族,异族,皆有,其中不乏洞虚巅峰的实力。 能够从绝天界离开的玄尊反而是少数。 大多数玄尊级存在进入之后,就再无归路,生死不知。 至于无意中进入,没有被记载的存在,肯定也有,但就不为人知了。 但毫无疑问,绝天界成了虚空宇宙的绝地之一。 后来陆陆续续有人企图征服此界,但都是步了前辈后尘,反倒是令绝天界更加强大,体量肉眼可见地比之最初记载的模样增大了数倍。 甚至有人推测,疑似绝天界已经有道尊级存在诞生。 但不知是何原因,灵界诸多道尊并未有出手的意思,似乎是有某种规则限制了他们的出手。 又或者是时机未到。 但无论如何,再对绝天界打主意的存在就少之又少了。 虽然谁都知道,征服了绝天界绝对能一步登天,道尊有成。 但收益越大,风险也就越大。 这一日。 绝天界天穹惊雷响动,一道狰狞的破口凭空诞生。 一道人影蛮横地挤入进来。 周边虚空雷蛇舞动,将破口所处的这片天地以毁灭之力犁田般来回清除了数遍。 但人影早已消失, 这天道毁灭之雷,只是做了无用功。 世界各地,数尊古老的存在自沉眠中醒来。 “域外天魔再次入侵,英灵将要复苏,去寻找选召的孩子们,为守护世界而战,天道会指引你们。” 命令下达之后。 整个世界为之而动。 …… 静海市。 差点挨雷劈的余闲借助自身特质,迅速藏匿踪迹,走出迷雾空间,行走在人间,看到道路两旁灯红酒绿,高楼大厦林立其中,来往车辆喧嚣,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的一切都像极了他上辈子的都市世界。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同了。 这里是绝天界。 一个自我封闭的人族世界。 所谓绝天,就是绝天地通。 据说曾经有一位灵界大能差一点就要征服这个世界,但在最后关头,被天道选中的天命居然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意志自由,作为天道的人间行走,化作一道绝世封印,将此界彻底封禁,成为绝灵之地。 从那以后,只有被天道允许的人才能拥有超凡力量。 按照余闲的理解来说,就是当初那位灵界前辈逼得天命没办法了,主动与天道融合,发挥出了道尊级的力量,将此界化作了洞天领域,真实世界之力镇压一切。 哪怕是洞虚玄尊,拥有自己的虚界加持,在此领域下,力量也要衰减九成九。 就如当初青炎峰上,他召唤人间界的洞天之力,便将一片天地化作自己的领域,其他修士,哪怕化神境界也只能沦为凡夫,只有洞虚修士才拥有一定的超凡力量。 这就是位格的压制。 道尊不出,绝天界就是超凡绝地。 不过恰巧,他也是道尊。 余闲感受着此界顽固至极的超凡规则,却对他没有多少束缚。 但他没有太过着急和这个世界的天道做过一场。 绝天界的体量明显大于他的人间界,真打起来,他可能会占有小优,却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无法立即吞掉这个世界,反而会丧失了自己最大的潜在优势。 况且,他并不想要毁灭这个世界,他要的是整个吃掉。 就如曾经的人间界一般。 所以这是个细致活。 余闲给自己的时间限制是两百年,恰好赶在下一次的人族万年议会。 所以首先,先看书。 余闲体表古色古香的长袍长发,瞬间变化,变成了休闲的t恤长裤,踩着一双运动鞋,剪着小寸头,十分干净清爽,很快融入人流。 而这一切,满大街的摄像头记录的画面,只有一片空白,好似从没有这样的人出现。 …… 静海市公共图书馆。 余闲坐在墙角的座椅上,闭目养神,但神识却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 很快,号称亿册藏书,民间最大公共图书馆之一的静海市公共图书馆里面的所有藏书便都被他完整的浏览一遍,并且熟记于心。 他自这些浩如烟海的文字中整理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这个时间远高于他记录的时间。 绝天界的存在历史很长,但被历史界公认的人文历史却很短,只能记录到万年前。 万年前,据说世界爆发了一场灭世之战。 这一战摧毁了整个世界的所以文明,大陆板沉,现今的一切都是在废墟中发展而来,人们所探索空间不过占据整个世界的一小部份。 更多的未知隐藏在迷雾之中。 每一年,国家或者个人都会组织远航舰队进行探索。 若是能够探索出一片未知空间,不仅能获得无尽财富,还能跻身贵族。 没错,这里还有皇帝,贵族的存在。 只不过是皇权,内阁,众议院共同执掌这个名为大年的国家。 大年自诩为世界强国之一。 因为在迷雾深处的陆地上还有许多未知的文明和国度。 有的国家甚至还处在封建时代,十分落后。 面对大年的远航舰队,哪怕是民间私人武装,也只有挨打的份。 因为绝天地通的原因,超凡被历史掩埋。 一些明显的修行历史却被当做志怪野史,大年科技发达,自认为可以征服世界,所以哪怕是近代史上的殖民,都是以文明的上位者自居,显得颇为傲慢。 余闲结合自己强行破入绝天界的世界壁垒,对于整个世界的惊鸿一瞥,加上图书馆的万千藏书,渐渐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毫无疑问,绝天界的体量极大,甚至是人间界的几倍。 哪怕放在灵界,也算是数域之地了。 这大年国以为自己在征服世界,但本土人口不过才数十亿,面积才上亿平方公里的国家面积不过是绝天界的一角,哪怕加上她殖民的数块大陆,也只能算是一角。 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大得多。 “战略纵深嘛。” 余闲如此想道。 绝天界自我封闭,一旦遭遇入侵,前期必然毫无反抗能力。 所以干脆把世界搞得支离破碎。 入侵者即便来了,光是统一就得耗费不知道多少时间,等到几百上千年过去,在严苛的世界规则下,入侵者消耗越来越大,反而本土力量越发强盛。 最后强弱异位,入侵者能被活活拖死。 窥一斑而知全豹。 余闲几乎笃定,绝天界一定存在一个传承久远的监察组织。 在遭遇入侵者之时,能够迅速集结本土精英力量。 或许就在他进入这个世界之时,那个组织已经行动起来。 毕竟他进来的动静着实有点大。 他没有走转世之路,也没有使用祭天仪式。 他是强行挤进来的。 只要溜得快,不傻乎乎地跟天道先做过一场,天道就很难抓住他的痕迹。 虽然他更想要偷渡进来。 但绝天界不是灵界,暂时还没有找到主动接引的功能。 思索间,时间悄然流逝。 余闲蓦然睁开眼,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绝天界很大。 对于普通的玄尊来说,哪怕转世成功,被压制的超凡力量,使得他们折腾几十年,可能也就统一一个大年这样的国度,想要一统世界,汇聚生灵意志,强行扭转天道,祭祀灵界,更是遥遥无期。 那些走祭天之法的存在就更不用说了。 本就是束手束脚的行动,超凡压制下,稍微出格的力量就被天道抓住机会狠狠镇压。 但他不一样,他的力量没有被丝毫压制。 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踪迹遍布整个世界。 最重要的一点,他可以制造超凡。 绝天地通之下,哪怕玄尊也只能照顾自己,无力顾及他人。 可他的洞天之力完全可以为普通人撑开一片超凡天地。 以超凡统治凡俗,只要不傻,基本都能办到。 所以他接下来只需要寻找超凡种子,为其开启修行之路,用不了多久,整个绝天界都将是他的门徒,都将成为他征服这个世界最有力的助力。 “这就是位格的力量啊。” “幕后黑手,灵气复苏,我来为这个世界导演一场华丽的舞台剧。” “我大同光辉终将照耀世界。” 余闲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使得一个朝他走来的女孩更是目眩。 “你好,能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嘛。” 女孩朝余闲露出一个自信得体的微笑。 余闲的目光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最后停留在中间。 “不能。” “为什么?” 女孩大约十八九岁,化着淡妆,五官精致,齐耳短发,穿着白色针织衫,略微发白的青色修身牛仔裤,将一双修长的长腿勾勒得十分圆润,尤其是屁股,更是绷得十分挺翘。 “你太小了。” 余闲点点头,似乎在确认自己的观点。 “嗯,字面意思的小。” 说罢,余闲越过脸色忽的涨红的女孩。 搞笑,他是来征服世界的,哪有闲心跟小女孩谈恋爱。 要玩也是跟少妇啊。 少妇才是懂事活好不粘人。 余闲走后,女孩还死死盯着余闲离去的方向,嘴里嘀咕着不识好歹,姑奶奶哪里小了的话。 好一会儿。 她才捋顺了气,走到一个正在看书的长发女孩身边。 女孩穿着过膝棉裙,式样有些老气,戴着一副黑框眼睛,遮住了一双有些狭长的眼睛,没有化妆,但皮肤很好,几乎看不到一点瑕疵,看到气呼呼回来的朋友,她露出文静的笑容。 “难得看到你吃瘪,还真是稀奇。” 短发女孩冷哼道:“连我这样的青春美少女都拒绝,我觉得他一定是无能,还装模作样的来图书馆,我瞧他坐了半个多小时,就没看过一本书。” “那你还去找他?” 长发女孩一脸无奈道。 短发女孩却是义正言辞道:“我又没看中他的内涵,我看中的是他的外表,长得帅就够了,” 长发女孩哑然失笑,只好摇摇头,又将自己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大部头上。 她知道自家闺蜜出身富贵,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但心性不错,嘴上记仇,但从不会往心里去,骂过也就忘了。 这也是她愿意和她做朋友的原因。 忽的。 她感觉面前一黑,站住了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青年,大概二十来岁。 但很快,她就记起来这人不正是刚才闺蜜去要联系方式的那人嘛。 “你来干什么?” 她还未反应,闺蜜就双手抱胸,开始赶人道: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余闲看着被外表封印的长发女孩,笑了笑,说道: “你清纯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充满欲望的心,我听到了你灵魂在无助的呻吟,想要真正的活着吗?想要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少女,这是命运给你的礼物。” 他在长发少女面前放下了一张透明的卡片。 入乡随俗,他也给自己临时制造了一张卡片。 “神神叨叨的,小薇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短发女孩站起来大声呵斥,引起了图书馆里其他人的怒目而视。 “不是,不是我,是他!” 面对群众的愤怒,短发女孩指着前面,急忙解释。 但前面哪有什么人,只有空气。 “见鬼了。” 短发女孩浑身一个激灵,拉着长发少女就要离开。 “小薇我们走。” “等一下,我先还书。” 长发少女急忙说道。 离开图书馆后,短发女孩还在劝长发少女。 “小薇,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可千万别信,那张卡片你没拿吧,现在骗子好多的,伎俩也层出不穷,我刚才真是瞎了眼,居然还主动跟他打招呼。” 长发少女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背着的小荷包,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 “没有。” “那就好,今天的兴致都被那个怪人搅了,明天我们再出来玩,我请你去最近新开的一家高级餐厅,上次我吃到一道很好吃的菜,你也一定要尝尝。” 短发女孩叽叽喳喳地说着,一边牵着长发少女上了自家的车送她回家。(本章完) <\/b> 第三九九章 发展超凡 <\/b>一辆豪华轿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夏薇告别闺蜜,约好明天的时间,开门下车,亦步亦趋地走进家里的大别墅。 刚一入门,她不由得抱了抱柔弱的胳膊。 屋里的空凋开得有些冷了。 客厅中,异父异母的弟弟凌云正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的左臂挂着白色绷带,嘴角,眼眶都有些淤青,右手虚握着遥控,一直调台,最后似乎没有找到满意的节目,将遥控狠狠往茶几上一摔,满脸的戾气。 但见到夏薇回来,凌云眼前一亮,戾气瞬间散去,从狼狗变奶狗。 “姐。” 凌云打了声招呼,笑得十分乖巧。 夏薇看着凌云脸上的伤势,一脸无奈道: “叔叔都说了多少次,让你少惹事,这次是断手,下次是不是就得断腿,甚至丢掉小命了。那连笑是校董儿子,家里背景很深,和远征舰队有些关系,背后还站着大年贵族。 他想要追求的是赵琳,我只是不小心被牵联进去。 本来没什么事,我也没吃什么亏。 现在你去找他麻烦,反而让人家记恨上我了。 这一次我已经和赵琳说过了,连笑应该不会再继续找你麻烦。 用不了多久,叔叔应该就会解除你的禁令,让你出门。 下次长长记性,别再给我惹麻烦了,到最后还得我来给你擦屁股。” 虽然这个家庭是重组家庭,但家庭氛围很是不错。 凌叔叔是她妈妈的大学同学,听说以前是个穷小子,后来通过自己白手起家,如今在静海市也算不大不小的一个商人。 而她妈妈则是名门之后,年轻时一意孤行,跟个小白脸私定终身,还怀了孕,为此和家里闹翻。 结果小白脸扛不住她妈妈背后的家族压力,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卷了所有钱跑路。 原本她妈妈可以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继续回家当千金小姐。 结果她妈妈执意将她生下。 如此导致的结果就是在家族里变成了边缘人。 后来一次聚会与当时小有成就的凌叔叔再遇,遭到凌叔叔的猛烈追求。 在她八岁那年,她妈妈和凌叔叔结婚。 现在她妈妈在市里某部门任职,没什么实权,只是个待遇不错的闲职,出门与其他贵妇聚会时有个好听的名头。 而凌叔叔则借助夏家女婿的名号将生意继续做大,有了现在的亿万身家。 不过商人只是商人,即便有一些钱,和大年的贵族相比,仍是差了不止一筹。 所以这一次冲突中,凌云被打断了胳膊,没有任何赔偿不说,还得给人家赔礼道歉,被勒令闭门思过。 甚至她还得去找闺蜜帮忙传话,免得后续的麻烦。 “姐,你最好了。” 凌云张开手,就想抱过来。 夏薇不着痕迹的躲开,皱了皱眉道: “毛手毛脚,多大人了,还以为是小时候嘛。” 凌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嘴里却是反驳道: “姐,你别总是用长辈的语气来教训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妈呢,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那也是你姐,长姐如母的道理懂不懂。” 夏薇越过凌云,上了楼。 她知道凌云对她一直有些朦胧的情愫,否则也不会听到她被人欺负,就不管不顾地昏了头去找人麻烦。 但凌云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他太幼稚了。 或许是从小的经历,让她极度渴望安全感。 如果真的非选一个男人,她想要的也是一个能绝对征服她的男人。 不知怎的。 夏薇想到了今天在图书馆里遇到的那个神秘男人。 “那人的模样?!” 夏薇惊讶发现自己竟回想不起那人的样子。 要知道她的记忆力虽没有过目不忘那么离谱,但绝不会忘了一个刚刚才见过的人的相貌。 “或许……” 她再次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心中升起几分期待。 “命运的礼物嘛。” …… 下楼吃过晚饭,回到房间。 夏薇没有着急去探究什么礼物,而是先泡了个澡,换上一身舒适的睡衣,让自己处于一个相对舒缓的状态。 此刻的她没有戴着那副略显老气的黑框眼镜,可以看出她的眼尾微微上翘,仿佛带着勾子,哪怕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便有些狐媚的味道。 很小的时候,她便知道相貌是资本,也是祸患。 在她没有掌握这份资本的实力之前,便要少露于人前。 她从荷包中摸出那张透明卡片。 卡片约莫一指长,很薄,透明质地,没有塑料的廉价感,像某种水晶,透过灯光,她还能看到里面仿佛有星光闪动。 她盯着看了半晌。 渐渐的那些闪动的星光开始流动起来,汇聚成一些奇特的字符。 她可以发誓从未见过这样的文字。 但不知怎的,文字的含义随着她的视线便一同进入了她的脑海。 “入门功法《先天练气诀》……” 她渐渐闭上眼,陷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一道道玄奥信息自她脑海中流动,空气中不知道沉寂了多少年的灵气开始活跃起来,一点点被她纳入体内,经大小周天,进入丹田,化作一滴滴精纯法力。 待到第二天醒来。 夏薇呆呆坐在化妆桌前。 镜中的女人仿佛在发光一样,有一种洗尽铅华,出水芙蓉的美感。 连她自己都得承认,此刻的她很美。 她的头脑清醒,精神旺盛,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忽的,夏薇仿佛想到什么,她的手指轻轻搓动,便有一道尖锐的冰棱在指缝中冒出。 冰棱越来越长,直到化作一根三尺多长的冰剑。 冰剑缓缓刺入墙壁,就像烧红的刀叉切入黄油,没有一丝阻涩之意。 这看似寻常的冰剑,却堪比传说中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夏薇感觉自己丹田内的某种神奇力量被一瞬间抽空,但又随着时间在缓缓恢复。 “冰箭术,这是真的。” 存于丹田的那股神奇力量,似乎是叫做法力。 而她则是成了一个名为修仙者的职业。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初入练气的小修士。 修仙者,大道长生,可摘星拿月,移山倒海,飞天遁地…… 夏薇念头一动,便能模糊感知到自己眉心处,似乎存在一片广大的精神世界,而昨天传她修行的透明卡片则在这片精神世界之中,就如一个孜孜不倦的老师,在一点点传授她更多关于修仙的知识。 “这是识海,练气中期便可内视,而我现在只是练气前期。” 夏薇很快接受了现实。 就如那个送她礼物的男人所说,这是命运的馈赠。 至于她为此要付出什么。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起码她现在没有拒绝的资格,也不想拒绝。 接下来的日子。 夏薇就如同往常一样,上学,看书,和名叫赵琳的闺蜜约饭,只是多了一个冥想的爱好。 为此赵琳没少和她吐槽,说她年纪轻轻,就和庙里的老和尚一样了。 对此,夏薇只是一笑了之。 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自己究竟在经历一种怎样的新生。 时间一晃而过。 夏薇得到修行法已经半年。 她的修为成功突破练气后期,还借透明卡片传授给她的炼器之法血祭了一件上古法器,乃是她从古玩街上摊位淘来的古董,是一面青铜古镜。 因为残破的缘故,她只花了很少的一笔钱就买到手了。 自从得到修行之法后,夏薇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并不简单。 比如一些珍贵法器就堂而皇之地摆在街边小摊,被人当做不值钱的古物随口叫卖。 她认定在许久以前,这个世界一定存在一个璀璨的修行文明。 正因为这种认知,她更加低调。 既然曾经的修行文明如此璀璨,为何会突然落寞。 是不是因为修行存有某种隐患和危险。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 夏薇匆匆赶到医院。 手术室门口,一身职业套装,气质雍容,皮肤白皙的妈妈夏芸此刻脸色煞白,坐在医院的塑料椅子上六神无主。 养好伤,又长高了一些的凌云则是半蹲在墙壁前,低着头,面色涨红,双拳紧握,死死咬着牙,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副随时要和人拼命的样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凌叔叔怎么会突然昏倒,还进手术室这么严重?” 力量在身,哪怕平时有意低调,但夏薇这会说起话来仍是有一股连自己都没发觉的自信,不自觉就感染了他人,成了主心骨一般的人物。 凌云抬起头,就见他双眼中满是血丝。 “是买凶杀人,有人要杀我,爸为了救我才中枪了。” 夏薇脑袋顿时一懵,而后怒视着凌云,冷哼道: “你究竟在外又惹什么祸事了,居然还让人出动了枪手?!” 大年对于枪支管制比较严格,民间私人持枪乃是重罪,一旦动枪,很容易就惊动国家暴力部门。 凌云一脸痛苦道:“我也不知道武馆后面的背景会那么复杂,我只是想学几手功夫,这才花钱拜了师,谁曾想那人居然连我也要杀。” 接着凌云便说出了此事的缘由。 事情很简单,凌云是个闲不住的人。 上次被人打断手后,他自觉是自己功夫不到家,所以特意托人帮他找了个民间颇有名气的私人武馆。 谁曾想他的资质真的不错,加上舍得花钱。 那武馆馆长便破例收他为徒,还教了一点真功夫给他。 就是这点真功夫,使他被视为武馆内门,被人赶尽杀绝。 这次的枪手就是打着收回武艺的名号对他出手。 “……那人自称神武盟的人,刚才的巡警局的人已经来登记过了,还有保卫局的人也惊动了,说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抓捕归案。” 凌云满脸愧疚,此刻有了倾述的人在,便再也支撑不住情绪,痛哭道: “姐,对不起,都怪我,要是我听你的话,乖乖在学校念书,爸就不会被我连累了。” 见此情形,夏薇心中也是一软,知道怪不得凌云。 “哼,什么神武盟,真是好大的胆子。” 想起凌叔叔对她的照顾,虽然大部分是爱屋及乌,看在她妈的面子上,但付出却是实打实的。 这么多年了,也没逼着她改口叫一声爸。 甚至为了照顾她的想法,孩子都没要一个。 就在此时。 手术室大门打开,一个穿着绿色无菌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朝着三人摇摇头道: “抱歉,我们尽力了。谁是夏芸夏女士,凌董事长有些话要对你说,请进去吧。” “我,我是夏芸。” 夏芸颤巍巍地站起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有种随时会摔倒的样子。 见此情形,夏薇脑海中一番天人交战。 “让我先进去。” 夏薇越过众人,直接闯入手术室,接着又将蛮横地将其他医生护士全都赶了出来。 而后朝着手术台上的凌叔叔丢出一道回春术,瞬间稳住了伤势。 但她到底社会经验太浅,虽然赶走了医生护士,却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摄像头一直在稳定工作着。 一场风暴因为这个起死回生的回春术开始酝酿。 …… 距离大年不知多远的一块大陆。 这里还处于王朝统治,正值乱年,名不聊生。 余闲嘴角噙着笑意,看着跪在他面前不住磕头的小乞儿。 “求神仙收我为徒!求神仙收我为徒!” 小乞儿磕头如捣蒜,额头一片血污,但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一直磕头不停。 余闲摇摇头道:“你能爬上这八百丈高的天绝山,又能恰好见到我,的确是个有毅力,有气运的人,但你我并无师徒之缘,我便传你一卷天书,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乞儿朝不保夕,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神仙在上,神仙说小人做什么,小人就做什么。小人若敢违背承诺,便叫小人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来日君临天下,莫忘了今日承诺。” 余闲朝着小乞儿眉心一点,便传下一道修行之法。 最重要的是为他打开了天地封印,开启了超凡之门。 待小乞儿清醒过来,面前的神仙哪还有踪影。 他抬起头,望向前方,目光透露出几分坚毅,头角隐现峥嵘。 接下来,小乞儿食朝露,饮清泉,采灵药,练符法。 区区数年,便学有所成。 再下山后,小乞儿自称仙人传法,号大梦仙师,一手符法治病救人,扫荡千军,终结乱世,立地上道国。 此情此景,几乎同时发生在绝天界的每一块拥有人族文明的大陆。 压抑迷茫的少女,跪地乞活的乞儿,浪迹红尘的翩翩剑客,雄才大略的王朝之君…… 不同身份,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管是乱世还是盛世,不管是封建社会还是现代社会。 余闲分身万千,于各地传下修行之法,开启超凡大门。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 超凡的力量就是对秩序的挑衅。 不过十数年,便在掀起了好大一片声势。 与此同时,绝天界迷雾渐散,一种名为英灵召唤师的职业逐渐浮出水面。(本章完) <\/b> 第四零零章 英灵召唤师(5k) <\/b>正在大年某着名旅游胜地沙滩度假的余闲念头一动,面前视野场景迅速转换。 三川市。 大年的一座超一流城市,常住人口达千万级别。 喧嚣的城市上空。 数架武装直升机螺旋桨发出刺耳的声音。 下方,三川市的市长演讲会场一片混乱。 一个穿着外表酷炫的黄金铠甲的男人顶着武装直升机的火力宣泄,缓缓行走在混乱的大街上。 道路中间车辆堵塞,行人发出惊恐叫声,无助地朝着四周跑去。 巡警们全副武装,躲在掩体后举枪朝金甲人射出无力的子弹。 更远处,一辆坦克装甲车正缓缓驶来。 随着炮筒猛地一震,足有胳膊粗的炮弹朝着铠甲人发射,似乎完全没有顾忌周围的群众。 就见金甲散发出一阵金色光芒,在周身布下一层铜墙铁壁般的金色能量墙,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拇指粗细的子弹。 子弹进入金色能量当中,动能就会迅速消失,最后好似下饺子般哗啦啦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哪怕是坦克发射的炮弹也会停滞在他数十丈之外,就被轰然引爆。 些许爆炸余波只能在他周身的金色能量墙壁上泛起一点涟漪。 反倒是周围的建筑物和无辜群众惨遭炮火余波洗礼,损失惨重。 男子双手冲天高举,发出疯狂的大笑。 “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谁能杀我,谁敢杀我!” 他抬起头,朝着一直忠实地做着转播的无人机摄像机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你们激怒我了,我会把你们找出来,一个一个的杀死!我发誓!” 男子伸手朝空气一抓,便见空间中迅速凝结出一柄金色的光剑。 飒! 劲风划过。 这辆据说能够抵御上千毫米破甲弹头的坦克装甲如同纸张一样被撕裂,随着内部储存弹药的殉爆,化作一颗璀璨的火球,将周围高楼大厦的外墙玻璃全部震碎,暴雨般落下一地的玻璃渣。 “支援!我们的的支援呢!这根本不是我们该对付的敌人!” 区巡警局的局长朝着内部通讯大叫。 他看着这如神如魔的一幕,面色煞白,但从部队转业的他拥有的良好的军事素养让他保持了应有的冷静。 只不过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强大的承受能力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为自己做过心理建设,愿意为了抓捕犯罪分子献出性命,即便牺牲了,也算是荣耀。 但这完全就不是牺牲,而是白白的送死。 他们的生命无法在这场胜负上增添哪怕一丝一毫的筹码。 因为他们面对的对手已经不是人了。 “你们太吵了。” 金甲人随手一掌拍飞直升机发射的火箭弹,直接炸塌了旁边一座楼房。 而后他飞身而起,身后一道道光剑生成,化作飞剑洪流,速度极快,而且在直升机的反导雷达上根本没有显示。 于是…… 轰!! 接连数道轰鸣,几个巨大的火团落下。 将这城市的一角化作人间地狱。 他似乎已经无人可挡。 “该死!有本事拉到郊外干一架!” 巡警局的局长很清楚三川市作为大年超大型城市之一,经济政治文化地位在国内都不可小觑,这里光是官方统计人口就超过千万,更别说加上那些流动人口。 一旦动用大型火力,能不能抓着人另说,其他人保守估计都得死上几十万。 毕竟大年国力强大,从来只有他们打入别人的地盘,哪有别人入侵他们的份。 国内的人民承平已久,对于危机根本没有那么强的敏感性。 他就看到还有不少人不仅没有逃,居然还拿出各种设备拍摄起来,脸上满是看热闹和抓到了热点新闻的兴奋。 “真特么傻逼!” 身为官方人员不允许他说出这么不文明的词,但这会儿实在没忍住。 因为他的属下们,那些年轻的小伙们,居然就是为了保护一群这样不知死活的傻逼而牺牲了。 “大家再挡一挡,支援很快就到!” 然而职责所在,局长朝着耳麦喊了一声,而后扛起一个火箭筒就朝金甲人轰去。 “老子就不信你的能量用不完。” 他此刻完全没有往超凡方向想去,而是以为这金甲乃是什么秘密实验室研究出来的机甲装备,就和电影里的钢铁人一样。 轰! 火箭弹带着尾焰射去。 但还是无用功,在数十丈外就被无形的力量引爆。 与此同时,一道光剑顺着火箭弹的轨迹反射回来。 局长脸上的狰狞凝固,整个人被平整得切成了两半,没有留下一句话。 金甲人的确有些虚弱了。 他才刚刚突破金丹境界,接连应付如此多的火力,着实消耗不少。 而且此次进入大年境内展示示武力,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立威。 他的故乡如今正被大年侵略和殖民。 为了一口吃的,无数年轻人被逼入工厂,日夜劳作,平均寿命不到三十岁。 还有故乡的那些优质矿物资源,被大年用不值一文的废纸大笔买入,送回大年境内,成了他们建设美好生活的养料。 可这些过着优渥生活的家伙不知道,遥远的大陆上,那在矿井下哀嚎的冤魂足以填满整座矿山。 为了改变这种现状,他突破金丹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逼迫大年撤军。 他很清楚,自己在家乡怎么闹,都不会伤及大年筋骨。 打得再凶,毁灭的也是他的家园。 只有把交战地点放在大年,那些贵族政客才会痛苦,才会顾忌,才会退让。 金甲人神识一扫,找到了正在被众多护卫掩护撤退,刚刚还在发表演讲的市长。 听说他是大年众议院的议员,还是一名贵族。 他的性命应该够警省那些贵族老爷们了,让他们心平气和的与他坐在谈判桌上聊一聊彼此的命运。 金甲人正要动作,心头忽有所感,抬头看见街头尽头,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着皮衣马甲,拖着铁链,气质乖张的少年逆着混乱的人流走来。 “喂,你吵到本大爷了。” 少年身材精瘦,大约十五六岁,眼睛还画着黑色眼影,如果再配上一辆机车,就是每到夜幕降临,喜欢在郊外公路疯狂的机车少年。 面对刚刚还摧枯拉朽的金甲人,少年的语气很是不屑。 “虽然本大爷没有什么拯救世界的想法,但你实在太吵了!” 唰唰!! 在金甲人惊骇的眼神中,面前这个不过身体素质略强的少年竟是爆发出了让他都为之颤抖的力量。 少年的身后,一个庞大的虚影冉冉升起,将整个城市都踩在脚下。 “本大爷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 “受死吧!” 轰! 战斗一触即发,街道被瞬间摧毁大半,强大的气势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方圆十数里。 …… “什么鬼?” 余闲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嘴里喊着爱与和平,什么不要小瞧了我的信念呀,瞬间爆种,一拳干退了一位刚刚突破金丹境界的真人。 他看得分明,这个小屁孩顶多就是身体素质好一点,相当于二阶体修,但战斗技能一塌糊涂,也就是街头斗殴的水平。 对于普通人来说,凭借这份身体素质,自然和超人差不多。 但一重境界一重天。 二阶体修和三阶金丹,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何况还有装备技能的差距。 一个白板,一个已经炼制了本命法宝。 结果随便一个爆种,二阶白板就把三阶金丹干趴下了。 余闲几乎可以肯定,若不是这小屁孩的战斗水准太差,对力量损耗太多,他甚至能直接打爆这个三阶金丹。 在他的体内潜藏着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 “这就是绝天界用来拯救世界的力量体系嘛,还真是有趣啊。” 他来到绝天界已经十六年,终于看到了绝天界用来反抗入侵的力量。 隔空给跑得飞快的小屁孩打上标记。 余闲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朝一旁招了招手。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知性女人就小跑了过来。 “老板,有什么吩咐?” 女人五官标致,长发披肩,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知性大方,虽然年入而立,但皮肤依旧如少女般光滑水嫩,吹弹可破。 此刻她望向余闲的眼神中却是如同小女人般的崇拜。 犹记得那年她刚出校门,四处碰壁,正心灰意冷准备回去继承家里的几栋房子,老老实实地躺平收租算了。 结果被路边吃烧烤的老板拉住一顿忽悠,就成了老板公司的二号员工。 一直到今天,她陪着老板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商业奇迹。 当年那个一名不文的草台班子,现在已经成了世界级的医疗巨头,长生药业之名,响彻大街小巷。 无数达官贵人挥舞着大把钞票,眼睛都不眨地购入公司产品。 虽然这其中她主要负责喊加油,顺便伺候老板的起居生活,但能够创造这一切,她与有荣焉。 别看她到现在为止,还是老板的生活秘书。 但谁见过拥有公司股份的生活秘书,每年光是给她的分红就有几个亿。 她如果愿意转手,分分钟就能成为百亿富婆。 想着,女人不由摩挲了下双腿。 老板什么都好,就是太专注事业,不近女色。 如果不是她灌醉了老板,亲自上手实操过,还真以为老板不行。 可惜也就只有几次。 而且老板似乎发现了什么,最近都不怎么喝酒了。 “准备飞机,我要回去。” 余闲看着小心思颇多的秘书,颇为享受这种被动。 虽然他是来征服世界的,但这不妨碍他享受生活。 而身处现代,科技发达的大年自然就是他的首席选择,而且他看出来大年就是未来绝天界的漩涡中心,所以他顺便在这里搞了个医疗公司。 不管在哪儿,长寿都是权贵的追求。 随便推出的几款长生药物,都让他成了资本的宠儿。 所以无需任何超凡力量的插手,他都过上了本世界最为奢华的生活,顺便完成了上辈子的一个小小梦想。 …… 三川市。 刘忙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高中校服,背着个单肩包,穿梭在低矮的城中村巷道中,清澈稚嫩的气质哪里有一点之前拯救世界的风范。 熟读各种网络的刘忙对于国家力量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防备。 所以哪怕去拯救世界都要改变形象,用的是一个以前经常欺负他的校霸模样。 听说最近官方积极行动,那些喜欢在学校外面逗留的小混混不知道抓了多少,连带着治安都好了不少。 他的心情颇为不错。 从小他便知道自己是不同的,仿佛他生来就具备什么使命。 但后来他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庸的普通人。 直到那一天他鼓起勇气向喜欢的女孩表白,然后情书被班上一个好事之人当众读出,气恼之下,他当场昏迷,再醒来,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记忆力不断增强,身体素质直线上升。 以前看不懂的知识点如今看一眼就烂熟于心,一拳更是能随便干碎沙包,菜刀砍到胳膊上,连个白印都留不下。 现实生活中,他越来越优秀。 班级第一,年纪第一,全区联考第一,各种学科竞赛的金牌,中学生运动会冠军,国家体育健将…… 大年最高学府的提前特招。 他从班上的小透明变成老师的心头宝。 所有人都知道,他将进入大年的最高学府,得到最好的培养,他会是未来的成功人士。 原本他苦求不得,拒绝他表白的女孩也主动向他亲近。 但现在的他却再没有半分触动。 那份被他淡忘的职责和使命再次涌向心头。 他来到这世间,就是为了完成某种使命的。 尤其是在使用那份力量打败了那个在城市中大肆破坏的恐怖分子后。 他脑海中不时就会有一段一段不同的记忆涌现。 每一次记忆过后,他总能得到一项技能。 如果现在再让他面对那个金甲人,他一定能够更加轻松地战胜对方,也就不会再让他逃了。 他脑海中正比划着新得到的一段剑术。 忽的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余闲手掌按在刘忙的脑袋上,将他短暂的十六年记忆轻松浏览一遍。 “平平无奇的惨绿少年,意外觉醒异能,还得到了远古大能的记忆……” “有一说一,好古老的都市主角设定。” “不过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记好了价格,这世间哪有轻易获得的力量。” “当你适应这股力量,就是你自由人格被占据的时候。” 余闲眼眸中金光一闪,看到了少年神魂深处隐藏的东西,一段段信息被不受控制地泄露出来。 “英灵传承,世界的契约,远古的战魂……” “原来如此。” 最后一场拯救世界的大战,打得绝天界支离破碎。 融合天道的天命之人献祭出自己的自由意志,立下绝世封印的的同时,也有一位位天命的追随者为了其贡献出自己的自由意志。 从此他们的神魂与天道共生,为守护世界而存。 这些人被称为之天道英灵。 寻常时候英灵都在沉睡当中,唯有域外天魔入侵之时,他们会短暂的苏醒过来,自主地寻找一个个宿主。 而这些宿主就是英灵召唤师。 他们无需任何修行,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继承英灵的力量,发挥出最大战力。 比如刘忙体内的英灵就是一位化神修士。 理论上来说,刘忙如果不计生死,甚至能够瞬间爆发出化神境界的力量,之前打败一个金丹真人,自然不在话下。 而英灵是不会死的。 他们寄托于天道之中,即便一时死亡,也能借助天道力量而生。 同理,当刘忙消耗了体内英灵的力量之后,有着天道补充力量,也能迅速恢复。 “久守必失,终于让我找到了你的破绽!” 余闲伸手一抓,就从刘忙神魂深处抓出一团黑色雾气。 这正是刘忙体内沉睡的英灵的大部分力量。 他的身后张开一张无形的大口,将这团黑雾往内一扔。 余闲自动脑补出一段咀嚼的声音。 而后就发现消化状况良好,没有出现之前被灵界天道差点噎死的情况发生。 显然绝天界的体量虽然大于人间界,但两者的层次是一样的。 英灵中蕴含天道力量。 他吞噬英灵力量,就相当于吞噬绝天界的天道力量。 此消彼长。 理论上来说,只要他吞噬的英灵力量够多,那么绝天界的天道意志就会不可避免地衰落下去。 “所谓英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可以将其视为天道灵气的替代品。” “寻常修士,哪怕能够吞噬英灵,但这样做无异是在挑衅一界天道,将会面临极为严重的天谴,一不小心就会被永久镇压,更别说削弱天道力量了。 但我不同,作为灵气小偷连灵界天道都找不到。 英灵就是我最好的补品,而且各个量大质优。” 余闲念头一定,看着昏迷的刘忙,他神魂深处的英灵并未被他杀死,只是暂时虚弱,此刻已经开始恢复。 天道力量就是英灵的加油站。 他只要圈养更多的英灵召唤师,吃饱饱完全不成问题。 “这么说来……” 余闲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之前的一个猜测。 “有什么比拯救世界更吸引这些热血少年呢。”(本章完) <\/b> 第四零一章 顺藤摸瓜(5.1k) <\/b>刘忙晃了晃头,想起刚才眼前发黑的状态,依稀感觉自己做了很长一场梦。 “是低血糖嘛。” 刘忙莫名觉得身子有点虚,还以为是自己最近太用功。 毕竟新得了技能,哪能不试验一番。 不过每一次睡一觉就能补充回来。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 但这个疑惑没有在他心中停留太久,很快就抛到脑后。 他可是要拯救世界的人,无需计较这些小节。 他却没有发现在他的背后,一双眼睛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余闲没有把刘忙囚禁起来当补品。 这是一枚很好的饵。 既然他能注意到刘忙,如果真如他所料,绝天界的幕后拥有一个古老的救世组织,想必不久后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而且这个组织手中一定有主动寻找英灵召唤师的技术或者手段。 那么前期他什么都不用做。 这个救世组织就会主动寻找到这些英灵召唤师。 有什么比守株待兔更值得让人高兴。 …… 这只兔子没有让余闲等待太久。 这一天。 余闲昨日心情高兴,“一不小心”喝多了一点。 作为生活秘书的莫苒苒不仅没有照顾好他,居然还假公济私,把他给拉上了床糟塌了他。 最过分的是他今天都比平时多睡了一个小时。 可是莫苒苒的一双大长腿居然还盘在他的身上,一点没有解开的意思。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会儿她应该早就做贼心虚,偷摸跑掉了。 余闲看着趴在他怀中,眼睫毛轻轻颤动,戏演得很假的小秘书,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敏锐地察觉到身上的人肌肉紧绷了一下。 众所周知,他也是个敏感肌。 这一次,不需要他任何言语,被人拿枪指着的小秘书就满脸通红的醒了过来。 “老板。” 小秘书泪眼汪汪地望着余闲,像只红眼睛的小白兔。 “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双手紧紧搂着余闲,一副打死不放手的架势。 余闲一脸无奈道:“喜欢你就来糟蹋我啊,我告诉你,大年法律规定,女的对男的不轨,也是犯罪。” 小秘书见老板没有生气的意思,身子得寸进尺地往下挤了挤。 “为了老板,犯罪也值得。而且再不勇敢一点,我都老了。” 她当场一沉。 余闲眼睛一瞪。 好家伙,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番被动的早间运动后。 余闲丢下浑身瘫软的小秘书,先去洗手间冲了个澡,然后一边穿裤子一边说道: “念在你也是一片真心,这次就算了。”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是个单身主义,不会结婚的,也给不了你幸福。” “昨晚的一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当做是一场梦忘掉吧。” 闻言,莫苒苒连忙从被子钻出个脑袋来。 “不结婚也没关系,我只要跟着老板就行了。” 余闲想了想,看着满脸期待的小秘书,点点头道: “那咱们先试试。不合适再分开。” 被动的情趣享受得差不多了,现在也该轮到主动了。 莫苒苒美滋滋的答应一声,直到余闲离开后才忍不住傻笑出来。 “哼哼,今天就是成功的第一步,老板你逃不出我莫苒苒的手掌心!” 作为老板的生活秘书,平时连套套都是她负责准备。 待会她就去全扎了。 有了孩子就不信老板不改变主意。 …… 嗡嗡!! 地下电梯迅速下降,让耳膜都感觉到了压力。 刘忙跟在身边慈眉善目的老先生的一侧,脸色紧绷,不难看出他有些紧张。 电梯门打开。 明亮的灯光让整个基地都亮如白昼,有些刺眼。 刘忙条件性地眯了眯眼。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长相普通,就是那种很标准的科研人员的模样。 一旁的老先生笑道:“他叫王盛,你可以叫他王所长,或者王研究员,是这处基地的负责人,也是今后你的助手,负责全程辅助你的行动,无论你需要什么,只要跟他说就好了。 一亿以下,无需任何报告。 十亿以下,可以先行行动,事后补上报告。 十亿以上,就得先行申请了,不过一般都会通过。” 刘忙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说这里全听我的。” “如果我拿这钱来给我自己用呢?” 他虽然拥有了强横的实力,但在此之前,最高成就也就是一个准大学生而已。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他对于这个自称救世会的组织瞬间升起了好感。 原本只是艺高人胆大,想来见识一下这个救世会是什么样子。 没想到惊喜给的这么大。 老先生似乎早有所料,笑道:“你身为救世会的正式成员,拥有每个月一千万的标准补贴,在标准内,你无论用这笔钱做什么都可以,至于更多,我说过,打报告就行了。 你要相信组织的实力。 如果连组织成员的生活都解决不了,我们还拿什么来拯救世界。” “真有一千万!” 刘忙发誓,他这辈子接触到的最大一笔钱,还是他代表学校参加市运动会,拿了冠军后学校奖励的五千块钱。 这个跨度跃升得有点大。 老先生点点头,补充道:“是每月一千万。” 说罢,他从口袋掏出一张黑色银行卡。 “这是大年皇家银行发行的贵宾黑卡,只会发给贵族,上面已经绑定了你的身份,今后每个月都会有一千万的补贴打入其中。” “可是办卡不得本人到场吗?” 刘忙疑惑道。 老先生似乎觉得问题很有趣,这次笑得更明显了。 这让刘忙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是愚蠢,他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刘忙,你要相信组织的力量。如果你还是怀疑,等出去之后一查便知道了。” “好吧。” 刘忙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黑卡。 无他,给的太多了。 而且又不是要他干什么坏事,而是拯救世界,就像上次他打跑那个破坏城市的恐怖分子一样。 “我带你参观一下马上属于你的基地,你可以在这里学习如何发掘和掌控自己的力量,待到你将身体内的力量完全挖掘出来,你便能见到真正的组织。 那里有许多像你一样的人,你们都是被世界选召的孩子,为了拯救世界而来。” 老先生似乎知道不少内情。 刘忙赶紧问道:“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吗?” 老先生沉默了会,说道:“有不少,但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分配到各地,就颇为稀少了。至今为止,整个大年,你是第一位被发现的英灵召唤师。” “而这些年,邪法师组织不断壮大,你未来的任务很重。” “邪法师?就是上次那个破坏城市的家伙吗?” 刘忙想到自己暴露的原因。 虽然他自认为隐藏得十分好,但还是被老先生发现了。 老先生说这是因为他体内沉睡的英灵会主动回应救世会的呼唤。 老先生脸上露出一抹极为复杂的情绪,说道: “不错,英灵召唤师之所以出现,便是因为灭世天魔出现的预兆,而这些邪法师则是获得了灭世天魔的力量,他们是邪恶的,是将要毁灭世界的存在。 所幸他们现在还不够强大。 但未来他们会越来越强大,所以我们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刘忙想到了自己那与生俱来的使命感,再配合老先生的解释,直觉告诉他,这是真的。 不错,这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 他重重点点头。 “我一定会努力的!” 接下来,他随着王所长参观了这间据说造价上百亿的地下基地,果然大开眼界。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怀揣着那张黑卡满脸兴奋地离开了基地。 嗯,他还是个高中生。 虽然已经被最高学府特招,但要是不回去吃晚饭,该挨骂还是得挨骂。 …… 刘忙离开基地后。 慈眉善目的老先生坐在办公室,打开一道投影,并且恭敬的站好,等候着另一端通话对象的到来。 好一会儿。 一个保养得体,颇为富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投影前。 “确认了吗?” 若是刘忙在此,作为必须关注时事政治的高中生,他一定会认出投影另一端的中年男子正是时常出现在大年新闻报道中,这个国度名义上的最高主人——大年皇帝姬武。 在任期间,主导了三次超大规模的远征舰队,征服了两块面积不下于大年的大陆板块。 正是有这两个大陆的背后负重前行,才有了大年如今高额的社会公共福利。 所以虽然姬武被某些和平人士称为铁血暴君,海外屠夫,好大喜功的武皇帝,但在民间的整体风评其实很不错。 老先生的真实身份则是姬武的内务总管,也就俗称的大太监。 虽然现在是文明社会了,但去根还是防止给帽子染色的最好方式。 没有作案工具,也就没法作案了。 但太监也不是谁能做的。 这些人都是内务府从大年各地的福利院挑选出来的优秀种子,从小就按照最高标准培养,单个拎出来,都能社会一等一的人才,属于贵精不贵多。 这些太监无亲无故,为皇帝效忠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因此每个人都十分忠心。 而老先生则是从小陪伴武皇帝长大,属于心腹中的心腹。 “这人正是陛下口中所说的英灵召唤师,魂玉也确认了。” 听到确认了,姬武不动神色,问道: “你觉得此人如何,可否为朕所用?” 老先生道:“此人虽然拥有了不错的力量,但心性上只是个普通高中生,老奴只是给了他一千万,就让他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但人总是会成长的,而且此人很聪明,听说已经被皇家学院提前特招。 所以老奴虽然可以用物质条件困他一时,也能通过一些引导让他为陛下办事。 但无法保证系在他脖子上的绳子能够一直绑着他。 老奴提议,陛下可以赐婚一位公主给他,如此便可保证即便以后他挣脱束缚,也不会与陛下走向陌路。” 姬武不置可否,再问道: “朕让你寻访邪法师的事办得如何了?绝天地通之下,他们究竟是如何获得法力的?朕身为守护者一族,却也不能修行,否则哪里需要什么英灵召唤师。” 老先生道:“邪法师的手段非凡,还熟知现代社会各种科技手段,遁入人群之后,老奴一时无法寻到他。不过邪法师的法力终究来自灭世天魔,陛下若是得之,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或许我们可以从英灵召唤师身上着手。” “呵,什么灭世天魔,都是骗小孩子的话。这世间的力量哪有正邪之分。” “至于英灵召唤师的力量,那不是普通人能够掌握的,否则我们何至于寻找这么多年,直到他主动暴露。” 姬武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却也没有详细解释。 作为传承更在大年历史之上的守护者一族,他知道的真相要远远超过普通人认知。 甚至他几次组织大规模的远征舰队,也是想要知道其他大陆是否还存在超凡力量。 可惜最后都是一无所获。 直到十六年前,一直作为皇族传承信物的先祖遗物忽然传出命令,他才真正确认先祖留下的信息是真的。 甚至上面还透露出姬家远古先祖还存活于世。 但已经当惯了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的他又岂会随便对一个不知名的命令言听计从。 于是他一边按照吩咐寻找被选召的孩子,一边成立特别情报局,投入巨量军费在全国建立基地,想要找到超凡力量的种子。 据他所知,十多年前,在静海市就有一个女人通过某种手段让其弟弟获得了控制火焰的力量。 结果那群不知所谓的贵族居然瞒着他,想要抢夺这种力量。 最后那女人的全家惨死,自己也不知所踪。 那是他离这个目标最接近的一次。 可惜被一群愚蠢的家伙毁掉了。 直到这一次。 他离目标又接近了。 他不再年轻,若不是得了民间上供的那叫长生水的奇药,恢复了青春,今年年过甲子的他绝不会再想着什么修行,超凡,成仙,而是去培养太子了。 但是现在,还是让太子再等一等吧。 接下来,姬武又和内务总管聊了一段时间,确认了将自己最懂事的小女儿转学到刘忙所读的高中,便结束了这一场通话。 只不过他们最尖端的反监控技术也没有发现一双眼睛也随之收回视线。 余闲摸着下巴,暗自嘀咕道: “居然搞了个灯下黑,我还以为所谓的守护者一直是秘密监视这个大陆,谁曾想他们居然主动当了老大。不过也怪不得我,他们那儿一点灵力气息都没有,鬼知道他们会是守护者。 全都是普通人,我哪里分得清。 果然鱼饵是有价值的,这会儿上钩后不就一个个蹦了出来。” 想起自己数次游玩皇宫,还无意欣赏了一次皇帝新纳入宫,最宠爱的贵妃出浴,结果连一根毛都没见到。 后续他的注意力自然也就转移到其他地方。 接下来他只要持续关注姬武这个皇帝。 通过他与上层的联系,便能顺藤摸瓜地找到幕后组织之人。 到时候,他究竟是去当这个救世会的老大,还是潜伏在那个组织之中,就得视情况而定。 不过不管怎样,他一定会帮助组织尽全力找到全世界散布的英灵召唤师。 那都是他阔别已久的韭菜们啊。 …… 接下来的日子。 余闲继续不紧不慢地过着自己身为大富翁的悠闲日子,等着后面的大鱼上钩。 只不生活还是有一点与以往不同。 他的小秘书自从他放开了口风,便变着法来勾引他。 搞得他最近很是上火。 豪华的顶层办公室。 帮忙打扫完卫生的莫苒苒满脸通红从桌下爬了出来,嘴里鼓鼓囊囊的,费了不少的劲才吞了下去。 “很营养的,你没发现自己最近又变年轻了嘛。” 翘着二郎腿躺在老板椅上的余闲提前打断施法。 正要控诉老板太过浪费的小秘书一愣,想起自己最近的变化,不仅肌肤变得更加水润娇嫩,连肌肉力量都上涨不少,最离谱的是身高还长了一厘米。 她还以为是自己得偿所愿,心情变好的缘故。 没想到真正的原因在此。 “老板,我读过书的,你别骗我。” 小秘书还是难以相信。 余闲笑眯眯道:“你不要忘了你老板我是干什么的,作为集团首席研究员,这是咱们集团实验室最新产品,产量极低,我就自己享用了。 你现在也能蹭点边角料。 不过哪怕是一点边角料也足够你无病无灾活到一百二十岁了,并且起码六十岁以后才会开始衰老。” 莫苒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忽然感觉那味道甘甜许多。 “老板,你现在岂不是就是书里说得人形大补灵药?” “老板,你休息好了吗?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面对自己能够变年轻,容颜不会衰老,还能长寿的诱惑,莫苒苒觉得自己晚点生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当妈的先吃点好的怎么了。 她正要扑过去,却见老板忽然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实验室那边我还有事处理,和以前一样,有人找我,你推了就行。” 在小秘书幽怨的眼神中,余闲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 大鱼再次上钩了。 ps:再次万更,算是最低标准的完成爆更任务了。(本章完) <\/b> 第四零二章 灵天福地 <\/b>大年皇宫。 寝宫深处。 姬武屏退左右,孤身一人,正襟危坐,手持皇帝传承信物天子剑,剑柄上镶嵌的红宝石闪烁着微光,一道投影在他面前显露。 那是一个身穿丝绸长袍,笑容恬淡的温和青年。 只从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 姬武虽有各种保养手段,更服用过长生水,但终归是个年过甲子的凡人,与青年相比,颇显老态。 但面对青年,姬武还是恭敬地跪下,叫了一声老祖。 “不肖后辈子孙姬浩武拜见老祖宗,浩武不负老祖重托,找寻多年,终于寻得英灵召唤师一位,如今已经妥善安置,等待老祖吩咐。” 姬武按照姬家字辈排序,正好排在一个浩字。 但如今现代文明,字辈一般只用作正式的书面交流,大多数时都会省略。 不过面对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姬武还是很识趣地自己给加上了,甚至不顾自己帝王之身,行跪拜大礼。 青年似是早有所料,一点都不奇怪,微微颌首道: “此番天魔入侵,非同小可,世界各地都生出魔灾,因此这一回每块大陆上觉醒的英灵召唤师可能不止一位,你切记不可懈怠,继续找寻,为他们提供一切便利。 待到合适的时候,他们自然知道该会怎么做。” 姬武乖乖听话,继续拜道: “是,浩武谨遵老祖吩咐。” 青年似是很满意姬武的恭敬,想了想,说道: “待到魔灾平息,灵天福地会短暂开启一段时间,到时候论功行赏,你未尝不能进入灵天福地,踏上修行之路,享一享长生之乐。” 姬武面色顿时大喜,诚惶诚恐道: “为老祖办事是浩武的荣幸,浩武不敢奢求赏赐。” 所谓灵天福地,乃是据说许多年前,文明毁灭的那一战,姬家先祖随祖师避祸之处,乃是祖师爷以莫大法力建造的一处奇异之地,内含无尽灵气,吞吐一口便能延年益寿。 原本姬武只当祖宗传下来半真半假的信息。 但当他和老祖宗联系上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知道那是真的。 入灵天福地,可为仙人,享长生之寿。 只不过如果灵天福地真的那么好入的话,又何至于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不露呢。 “若是不能赏罚分明,我又如何当你老祖宗,安心办事,到时候亏待不了你。” 青年笑着颌首。 “好了,这远程神念投影消耗颇大,我就不说多了,若是未来遇到不决之事,便以信物联络我即可。” 投影光芒闪烁一下,再次熄灭。 姬武跪在地上好一会儿,才阴沉着脸爬起来。 这种低级大饼,他八岁的时候就会和手下画了。 但这是老祖给的大饼。 哪怕很干很乏味,他也必须吃得很香很甜。 值此超凡为祸的背景之下,老祖宗是他最大的底牌。 虽然这十几年来皇宫被他不断加固,修成了各种隐蔽的战壕和堡垒,还加载了大年的最新武器,自信便是邪法师来了,正面攻防,也有来无回。 但邪法师手段神鬼莫测,不可不防。 老祖宗的作用就尤为重要了。 只不过老祖宗终归也是外人,自己的命运岂可操弄于他人之手。 只有自己获得超凡之力,才是最好的自保手段。 姬武眸光闪动,压抑着心中的野望,却是忽的感觉一阵深沉的困意袭来。 “不好!” 姬武极力驱逐困意,但还是无用。 他软绵绵地倒下。 余闲从阴影处走出,一掌按在姬武头上,一边捡起天子剑。 “让我瞅瞅,你的脑袋瓜里还有多少秘密。” 不一会儿。 姬武的记忆就被他读取,除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灵天福地之外,却没有什么值得他重视的。 他脑海中那点阴谋算计,在他眼中,和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这大概就是实力带来的代沟。 姬武再怎么折腾,他想象中的舞台也不过一块大陆而已。 不过他这一次的重点也不是姬武。 之前害怕提取姬武记忆,万一触动什么后手,让背后的鱼儿脱了钩,所以才一直忍着没动他。 现在已经让他抓住了尾巴,有些事就无需顾虑了。 余闲注视着手中天子剑,眼中神光闪动。 就见剑柄红宝石处伸出一缕极为细小的丝线钻入虚空。 那是刚才姬武与其先祖的联系,此刻正逐渐淡去。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待到这缕淡淡的联系彻底淡化,他恐怕也只会认为这天子剑只是一柄稍微锋利的凡铁。 “能一开始瞒过我,果然有几分水准。” 余闲向前一步,顺着这缕正在快速消散的联系,踏入虚空,追寻而去。 虽然这背后可能藏着陷井,但他艺高人胆大,自信哪怕是此界天道出手,也不过让他暂时退却罢了。 何况他又不是傻子,不会一上去就要喊打喊杀。 …… 世界汪洋深处。 搅动的巨大漩涡,倒灌的海水如何也填补不满。 仿佛通往死亡的深渊,足以吞噬一切觊觎的目光。 余闲看着那缕气息最后在此消散。 他的身形淡化,进入漩涡深处。 越往下,灵气便越活波。 直到不知道下沉多少里后。 他见到一片勃勃生机,青山绿水,灵花异草,海水被一股无形力量阻滞,顺着两旁倒卷而回。 而这正是灵天福地的入口。 “类似秘境,但又比秘境高级,这就是所谓的灵天福地。居然能够对抗绝天地通的封印力量。” 余闲一眼就看出此地的规则与外界不同。 因为在这里可以修行,就像在正常的修仙界一般。 但也就只有这里能够修行。 不过这就足够令人动容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掌控了堪比洞天之力的力量。 那是道尊之力。 站在灵天福地的入口,余闲犹豫了一会儿,没有选择强闯进去。 既然这里的灵天福地能够对抗绝天地通的封印力量,也就意味着他的洞天之力在这里一样可能被抵抗。 作为一个刚刚踏入洞天境界不久的萌新道尊,位格就是他最强大的手段。 一旦位格无法压制对方,他很有可能在阴沟里翻车。 所以打枪的不要,偷偷的进村。 余闲默默摸索着灵天福地入口的禁制。 修仙百艺,殊途同归,走到最后都是对于天地法则的应用,直到掌控天地,自成规则。 而绝天界陷入过多位灵界玄尊,因此修仙传承多有灵界痕迹。 很快余闲就将入口的禁制摸得清楚。 入口处水波轻轻泛动,他的人影已经消失在灵天福地深处。 …… 灵天福地。 十三轮大日高悬天空。 进入灵天福地的余闲第一眼就被十三轮大日吸引。 待他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太阳,分明就是十三个虚界。 这十三个虚界自冥冥中的唯独汲取着力量,不断反哺于这个灵天福地,支撑着灵天福地的运转。 同时在灵天福地的最中心,存在着一根支撑天地的光柱,支撑着灵天福地不会崩塌。 余闲在其中感觉到了浓郁的天道力量。 “以天道之力为灵天福地基础,辅以十三个虚界作为能量来源,难怪能够不受绝天地通的影响,他们的力量本就来自于虚界,不占用绝天界的灵气,自然受到的压制要少很多。” “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光凭虚界的力量完全不够,还得需要天道意志的主动配合。” 余闲想到了绝天界那个与天道意志融合的天命之子。 传说是他放弃了自由意志,使得天道主动封印了世界。 但现在看来,他恐怕仍旧保留了一部分自我意识,否则也无法配合人族修行者构造出这样一个灵天福地来。 光凭这十三个虚界的力量,就完全足够培养出三到五位洞虚玄尊。 有了这样一个灵天福地,绝天界就保留了修行的火种。 加上天道英灵的传承,玄尊入内,有来无回。 道尊入内,恐怕也讨不得几分好。 毕竟其他道尊可没有他这种遮蔽天机,置身事外的本领。 他们无时无刻不再受到天道针对,想要获得优势,就只能硬碰硬,召唤自己洞天世界内的修士前来作战,通过消灭本土生灵来削弱本地天道。 天道乃是万事万物的意志集合体,其中又以智慧生灵为主。 理论上来说,只要把本土生灵完全消灭,或者迁徙到其他世界,天道力量就会极度衰弱。 吞噬世界不是请客吃饭,是亿万生灵的生死大事。 然而面对绝天界完备的修仙传承,还有不死不灭的英灵,漫长的战线拉开,这绝对是一场苦战。 道尊来了极有可能也是得不偿失。 只是一眼。 余闲就迅速分析出了自己的优劣所在。 同时也大致猜到了其他道尊对绝天界不感兴趣的原因。 甚至极有可能传说中万年前那场打碎了世界的大战就是某位灵界道尊同绝天界争锋后的结果。 只不过道尊何等存在,自己干架干输了,又怎么会大肆宣扬。 而他能够在市面上得到的情报自然都是比较老的那种。 当然,硬碰硬,他也是不行的。 但他的最大优势就是藏在暗处不被发现。 所以还是原来的计划,收集英灵割韭菜,直到自己的力量占优。 一念至此。 余闲收敛气息,摸向姬家老祖宗的气息位置。(本章完) <\/b> 第四零三章 水很深 <\/b>一座略显简朴的洞府。 刚满一万岁没几百年的姬老祖正在洞府内进行着每日修行。 其实修为已达瓶颈的他,再修行也没有什么用了。 但这就是他的习惯。 况且不修行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拯救世界还没到他们出场的时候。 外界灵气还未解封,任你什么真君尊者,出去了都是一次郎,法力用完了,除了一身千锤百炼的肉身,就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而且肉身没有灵气滋养,也会慢慢衰弱。 如果无法及时补充法力,最后的结果就是肉身退化,修为倒转,年纪大的甚至会寿尽而亡。 灵天福地就是一座围城。 外面的人想进来,因为他们以为可以修行得长生;但里面的人也想出去,见识一下花花世界,体会一下红尘诱惑。 许多出生福地的人一辈子都以为世界只有这么大。 灵天福地整体面积不过千万平方公里,对于元婴修士来说,都显得有些狭小逼仄。 何况是对于已然化神的他。 还有三个沉睡的祖师爷。 对于祖师爷来说,待在灵天福地怕是同巨人钻进了蚂蚁窝没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为了守护世界啊。 姬老祖自修行中苏醒,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生命走至尾声,顶多在活个千八百年的他也会如同众多的前辈先人一般,转化为守护世界的英灵,永久沉睡在历史当中。 当天地受到威胁,他或许就有机会醒来,然后再次活过短暂的一生。 他算是有幸经历过万年前那场残酷惨烈的世界大战。 那一段时间,无时无刻都有英灵复苏。 他们不死不灭,前仆后继,终于将世界的侵略者击退。 而在一次次复苏当中,许多英灵属于人的情感和智慧被一点点削减。 他就曾经见证过一个熟悉的英灵变成了无思无想的傀儡。 但是不可否认,他们还活着。 虽然那种活着,还不如死去。 但他们这些人享受天地庇护,得修行之法,活了千年万年,比之常人多了不知几世。 这是他们的责任。 姬老祖想着自己以后不知道在谁的身上苏醒,看到未来的世界,那时应该颇为有趣。 不过祖师爷也说过,待到有朝一日,道君苏醒,合天地大道。 届时所有沉睡的英灵都将转世重生,得到新的生命。 那时候,世界再也不会被域外天魔侵略。 虽然姬老祖对此半信半疑,但人活着,总要有个盼头。 “这无聊且枯燥的日子啊。” 忽的。 姬老祖眼前一黑,身体一僵,瞬间不省人事。 好一会儿后。 姬老祖方才缓缓醒来,就见到一个青年修士旁若无人地坐在屋中一角,正喝着他珍藏多年的灵茶。 该死,他居然放了那么多茶叶,他平生都不舍得喝! 姬老祖脑中念头百转,还是决定好好谈一谈。 毕竟从刚才的表现来说,他根本打不过。 不知怎的,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拼命的念头。 就仿佛他突然就变成了贪生怕死之徒。 “福地里的高阶修士,我都见过,你是外来的?” 姬老祖问道。 余闲抿了一口茶水,笑道:“用你们的话来说,我应该属于域外天魔。不用紧张,身份名号都是表象,实际上,我也是人族修士,大家都是一样的。 你既然经历过万年前的战争,想来也知道我们之间没有那么深刻的仇恨。 咱们都是为上头办事的,何必为了大人物的利益,自己斗得不可开交。” 姬老祖很想大声告诉面前这人,休要蛊惑人心。 他是灵天道优秀传人,曾立誓要为此方世界付出一切,百死无悔! 他时刻准备牺牲! 哪怕是死,他也会成为守护世界的英灵! 但这些话全都憋在了嗓子里。 他可耻地发现自己竟觉得面前的人说得挺有道理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我背叛师门吗?” “合作怎么样?” 余闲笑了笑,眼眸中似乎纯黑一片,就像吞噬一切的宇宙黑洞。 天魔法则! 他曾经的看家本领之一。 虽然因为他升级太快,没有跟上步伐,但在境界的加持下,也不是一个化神修士能够轻易抵挡的。 只要有漏洞,那么就会被他攻破防线。 何况他已经搜魂过姬老祖的记忆,算是知己知彼。 虽然最深层的记忆中有着此方天道的封印,但光是外层的记忆就足以让他寻找到此人的弱点了。 当然,蛊惑不了也没关系。 大不了就弄死他,来个毁尸灭迹。 反正又没人找得到他。 闻言,姬老祖面上露出些许挣扎,理智告诉他必须立即拒绝,哪怕即刻身死也要通知祖师,域外天魔的手段再次进化,居然已经能够潜入福地当中。 要知道当年打得最激烈的时候,灵天福地都是牢不可摧的大后方。 但情感上又提示他,不如先听听这人怎么说。 反正他只要打定主意不出卖福地的秘密,这人也休想占得什么便宜。 甚至自己或许还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域外天魔的情报。 上次祖师还说过,这一次域外天魔手段神秘,居然能够在绝天地通的封印下,还能助人修行又不被天地察觉。 如果让他们得到这种手段,大家就不必困于福地了。 不错,就是这样。 姬老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福地着想。 “你想怎么合作?” 姬老祖谨慎问道。 余闲笑道:“我就是个排头兵,任务嘛就是探查你们的内部动向,你随便给我点信息,能够让我交差的那种就行。这是你可以为我带来的好处,而我给你带来的好处——你想离开福地吗?” “这里这么小,以你的修为待着一定束手束脚,很不舒服吧。我可以帮你。” “邪法师,你们是这么称呼的。” “不用你付出任何代价,你也能成为一名邪法师。” 姬老祖心头一跳,差点张口答应,但修持万年的心灵还是让他悬崖勒马。 他冷笑回道:“我曾听过一句话,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不用任何代价,那恰恰是最大的代价。” “我绝对不会出卖福地的任何信息!” 余闲有些惊诧地看了眼姬老祖,心里暗道心灵果然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姬老祖居然在两个大境界的压制下,还能保持一定的清醒意志。 要知道他的天魔法则虽然被他命名为天魔,但和传说中的天魔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也没见过真正的天魔,本质上其实就是天道意志感染那一套。 毕竟这玩意就是他吃天道灵气吃了太多搞出来的副产物。 以前他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后来他连天道老师都给一起吃了,这其中的力量本质就了然于心了。 当姬老祖的意志和信念足够坚定,那么天魔法则也难以影响。 就像有的恶人十恶不赦,坏事干尽,似乎没有什么底限,但当有人让他出卖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他却又意外的坚持原则。 有些底线哪怕是生死也无法突破。 忽的,余闲脑海中灵光一闪,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 但一时间他又无法整理出来。 余闲看着身上信念越来越坚定的姬老祖,那信念仿佛化作一道灵光,让他从内之外套上了一层防护膜,竟是在逐渐淡化他的天魔法则的影响。 “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余闲叹了一口气。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可惜,没有人会记得你的牺牲。” 他眸中黑光褪去,隐隐出现了暗金色的双瞳。 姬老祖脸上神情当即呆滞,开始被霸道的天魔法则直接炼化成天魔傀儡。 他心中的信念虽强,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仍是螳臂当车。 半个时辰后。 姬老祖虽未死,但他的神魂力量已经变成了一滩死水,彻底失去了自我的意志。 “主人。” 姬老祖瞳孔一片漆黑,呆滞地叫了一声。 见状,余闲分出一道神念置于姬老祖身体之中,下一刻,姬老祖的眼眸渐渐灵动起来,便算差强人意地完成了这一次的潜伏目标。 天魔法则影响人心,操控无形,便是什么力量都无法检测出来。 如今他强行将姬老祖化作傀儡,为了便于操控还要分出一道神念,可能暴露的风险就大大增加。 毕竟姬老祖神魂深处还有一丝天道力量作为封印,终归是个隐患。 …… 接下来的日子。 余闲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仿佛一道幽灵般,借助姬老祖的身份,开始阅读灵天福地的各种资料记载。 至此,他总算对绝天界明面上的力量有了一个粗略了解。 灵天福地,又称灵天道。 初代祖师道号为灵天道君。 也就是当年绝天界大厦将倾之时,那个被上天选中,力挽狂澜的天命之子。 灵天道君以身融天道,施展绝天地通的世界封印,将域外天魔击退。 而后以自身道统力量立下灵天福地的根基,使得此界修行不必绝迹,也是作为灵天界的最后的护道力量。 对了,此界之人更喜欢称他们的世界为灵天界,借此记念当年的灵天道君。 而第一批英灵转换,正是当年灵天道君的追随者们自愿献祭出了自己的肉身和神魂,融于天道之中,化作英灵传承不灭,随灵天道君世代守护此界。 至于后来的英灵则是灵天福地一批批的继承者。 凡是化神境界以上的修士,皆有机会转化为英灵。 而洞虚玄尊则一定会被转化为英灵。 余闲看到此处信息,顿时意识到自己有点小瞧了绝天界的底蕴。 如果他之前在灵界收集到的信息没有出错的话。 绝天界被灵界发现至今,一共持续了三千万年。 前面一千多万年,绝天界的坐标都是绝密信息。 毕竟无论是谁耗费了大量资源,好不容易从灵界天道得到了坐标,也不会轻易泄露出来的。 结果就是一位接着一位的玄尊级存在陷入其中。 谁都以为是自己得了天大的机缘,藏得严严实实的,结果掉在坑里没出来,一死一个不吱声。 直到那位差点攻破绝天界的玄尊巅峰级的灵界大能出现。 他当年正是被灵天道君所阻,虽然最后没成功,但也是全身而退。 据说那位灵界大能原本是想坑对手,故意将坐标泄露。 后来坑的人太多,加上能够做大佬的对手,自己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总有幸存者出现。 此事便陆陆续续传开了。 绝天界的虚空坐标经过时间的检验,也就开始了便宜大甩卖。 但无论怎么算,绝天界的封印起码持续了一千多万年。 哪怕是只有灵天福地转化英灵,那么天道英灵的数量也是数以十万计算。 这些英灵起步化神境界,甚至不乏洞虚玄尊。 比如现在灵天福地就沉睡着三位祖师爷,都是英灵预备役。 直觉告诉余闲,这天道英灵绝不简单,可能不止守护力量这么简单。 毕竟谁家洞虚修士好不容易突破,不想着飞升灵界,获得更广阔的天地和自由,反而老老实实窝在福地里等着寿元将近,献祭自己变成英灵。 退一万步说,就算大部分人思想境界够高,为了守护世界愿意牺牲自己。 但总是有几个不合群的吧。 可在灵天福地的书面记载中,灵天福地传承上千万年,出了十八位祖师爷,也就是十八位洞虚玄尊。 结果个个高风亮节,当了灵天界的英灵守护者。 那都是血淋淋的记号啊。 光是可流传信息,余闲就越看越觉得绝天界的水很深。 难怪以灵界之大,也坐视绝天界逍遥了三千万年。 他以为自己捡到大便宜,可能蜜糖里面还包裹着毒药。 当然,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越发不敢大意。 直到这一日。 按日子来算,是灵天福地的开蒙日。 据说是灵天道君的以身合道的日子,每年灵天福地都会举行斋戒,以此来怀念灵天道君的义举。 同时灵天道君也会降下自己仁慈的力量,来帮助后辈门人修行。 所以适龄小孩都会选择这日正式修行。 就见那竖立在福地中心的光柱大放光芒。 一道波纹自天柱而起,扫过福地中所有人。 这一日,无数小孩因此入道,开启了自己的修行生涯。 而已有修为在身的修士则是如闻仙音,以往十分疑惑的问题豁然开朗,甚至不少人的瓶颈由此告破,修为再进一层。 但余闲只感到一股正大光明的力量居然想要度化他。 那力量甚至让他感到几分熟悉。 “玛德,我就说这家伙的信念居然如此之强,原来是遇到了同行!” 砰! 姬老祖的识海深处,一直沉寂的天道之力骤然爆发。 余闲当机立断,抽去自己的神念,悄然散去。 下一刻。 三位在福地沉睡的祖师爷蓦然惊醒,眸中神光绽放,穿透空间,见到了洞府中昏迷不醒的姬老祖。 “是谁?”(本章完) <\/b> 第四零四章 黑化强十倍 <\/b>灵天福地的三位祖师的神识浩瀚如海,第一时间扫荡整个福地,却是一无所获。 姬老祖的洞府中。 三道虚影齐聚。 其中一个满脸木然的老者盯着昏迷的姬老祖看了一会儿后,不带有一丝语气地说道。 “废了。” 另一个少年模样的祖师见状,悠悠一叹。 “龙图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还记得以前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就跟着一众师兄弟上了战场,后来他那一脉只有他回来,我还特意见过他一回。 一转眼,他竟已落得如此潦草结局。 将他送到天道柱,试着提前将他转化为英灵吧,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复苏。” 三位祖师的寿元都是以十万年计。 不过碍于天道封印,大部分时间都窝在灵天福地,默默修行。 所以其实很多时候他们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着一个个新生儿一代代的成长和奋斗。 这小小的一块大陆上,演绎出来的恩怨情仇,就是他们平日里解闷的消遣。 姬老祖也曾是他们观看的主角之一。 有着这份连姬老祖都不知道的旧情在,哪怕他只剩下一具活着的躯壳,少年祖师还是愿意救他一救。 “这一次的域外天魔似乎与以往不一样。” 第三位祖师则是个韵味成熟的美妇人,她红唇轻启,带着化不开的哀怨之情。 “万年前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打了个盹的功夫,天魔居然又来了,似乎还更强了。真不知道界外是个什么模样,那传说中的灵界又是个怎样的世界,竟有如此多的强者?” “红萝道友,慎言。” 面无表情的老者淡淡道。 被称为红萝的美妇人仍是哀怨语气道: “如今妾身只望着当年道君留下的遗训是真的,有朝一日,我们这些人都能在灵界齐聚。” “到那时候,妾身想当一个旅行家,有生之年走遍灵界,看遍天底下的风景。” 在场的每一个人当年突破洞虚,都依仗了外物。 那就是灵天道君的帮助。 灵天道君身融天道,但还有一丝潜意识不灭,他们这些后人每万年到十万年不等,他们便可祭祀祖师,得天道授法,领悟突破洞虚的办法。 但这样做无疑是和此界进行了绑定。 不过相比突破洞虚,成为灵天界的守护者,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然而洞虚修士的修行太过艰辛,没有外物助力,只靠自己,实在难以取得太大进境。 实际上他们一直能够安然度过虚空雷劫,多是由于他们的虚界与灵天界融合的原故。 由于多了灵天界这一层保护,哪怕是虚空雷劫的威力都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削减。 但代价就是他们虚界与灵天界融合渐深,无法脱离。 这也是他们每一代洞虚修士都自愿转化为英灵的缘故。 逃不了,就只好妥协。 加上时间之毒的存在,他们的精神寄托物几乎都是灵天界,一旦违背自己的信念,都无需旁人动手,自己就先行寂灭了。 好在自灵天道君身融天道,灵天道便有一道遗训在洞虚修士群体中代代相传。 灵天道君终有一日会复苏归来。 那时候便是灵天界开启大世之时,届时英灵尽皆转世,人人如龙,灵天道君会带着世界飞升而入灵界,从此以后,后人不再受天魔侵扰之苦,担忧世界破灭之危。 面无表情的老者道:“祖师遗训,不会出错,我们这一代人等不到,还有后来者。只要灵天界不绝,那么终有一日,遗训就会实现。 现在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 域外天魔侵扰我灵天界又岂是一次两次,这一次虽有些不同,但最后的胜者仍是我们。” “不过以防万一,开启福地禁制,派遣一批门人入世吧。” 少年祖师未雨绸缪道:“福地与外界隔绝太久,让年轻一辈先行磨合,免得战争来临,他们措手不及。” “外界灵气尚未解封,他们出去,会不会太早了点?” 美妇人担忧道。 少年祖师道:“既是我灵天道传人,又在福地修行这么多年,若是因为没有法力就输个外界之人,那也不配当我等传人。 而且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此次域外天魔竟是入侵到福地当中,引得天道意志爆发,我也在其中窥探到一丝未来。 不久之后,灵气封印会放开一丝缝隙。 若是那域外天魔大量制造邪法师,与天道意志进行对抗,灵气封印更是会进一步放开,直到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少年祖师乃是三人中最强者。 他如此说了,另外两人便不再多言,默认其决定。 …… “天地似乎苏醒了。” 一座摩天大厦,顶层办公室中,刚刚抽回神念的余闲衣冠楚楚,戴着一副无框金丝眼镜,一派成功人士的模样,俯瞰着整座城市。 他没想到此方天道会如此敏感。 他不过轻轻的撩拨了一下,居然就惊动了整个世界。 也有可能是灵天福地与天道力量联系太深的缘故。 如果将绝天界比作一个大庄园,他之前制造邪法师,在世界各地搞事,就相当于在人家庄园外围摘花偷果子,因为没影响到屋里住的人,所以没什么反应。 现在他通过姬老祖窥探灵天福地,就相当于开始进人家屋里踩点,还不小心碰响了警报。 现在整个大庄园的安保系统都开始运转起来。 “我选中的超凡种子之所以能够在绝天界修行,那是因为有我的洞天之力为他们对抗此界封印,但随着他们的修为增进,我需要付出的力量也在同步增长。 超过一定限度,哪怕此界天道找不到我,我一样要每时每刻都在与世界对抗。 除非我收回我的庇护。 但现在,我的压力忽然又变强了。” 余闲发现此界天道有种过分灵活。 天道包罗万象,浩瀚无穷,动辄可调动一界之力。 但祂是死板的规则,依循着一套与生俱来的规则,这是天地运转的底层逻辑。 所以祂的反应应该是缓慢而迟钝的。 对于已经和人间道天道老师融为一体的余闲表示自己很有发言权。 当初人间界天道的力量何止十倍于他,但面对他通过天道灵气削弱祂的举动,祂依旧没有做出很好的应对,只要有人突破,哪怕自己虚弱至极,依旧会遵循规则,降下天道灵气。 可是现在短短时间内,此界天道就开始针对外来的洞天之力开始施展压力。 明明此界灵气放开了一丝束缚。 但他选中的那些超凡种子面临的压力反而更强了。 就仿佛有人以这些他选中的超凡种子为筹码,不断加重他的负担。 想起灵天福地察觉到的同行。 忽的,一个大胆猜测出现在余闲的脑海中。 当年灵天道君身融天道不假,但他非但没有被天道同化,反而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保留了自己的独立意志,让自己成了天道的脑子。 小世界本就相当于一个伪洞天道尊。 现在有了人的智慧。 一旦天道有私…… 余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自灵天道君身融天道,上千万年以来,绝天界不知吞掉了从灵界来的多少大能。 如果这些都是他故意设计。 甚至再把他往恐怖一点想,他与灵界某些存在达成了某种契约。 那么现在的绝天界到底在孕育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 灵天道君是想突破道尊,还是仙尊? 虽然绝天界的体量看似只有人间界的几倍,但这玩意可不仅仅是看外表的。 余闲想到了为灵天福地提供能量的那十三个虚界。 绝天界陷入了多少灵界大能,光是有料统计的就有十几位,更别说没统计到的,加上灵天福地转化为英灵的十八个祖师,他们都愿意转化英灵了,难道还会吝惜贡献出自己的虚界嘛。 如此多的虚界,足够承载绝天界一大部分体量了。 余闲开始仔细回想自己如此轻易地收集到绝天界的情报信息,是不是也是别人钓鱼的一部分。 否则他恰好让虞渊收集小世界的信息,恰好就有绝天界的信息被泄露了出来。 虽说绝天界的信息属于烂大街了。 但怀疑心一起,便洗不脱嫌疑了。 “外面套路太多了,玛德,真阴险啊。” 余闲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有几分真假。 通过一点真真假假的蛛丝马迹就想到了世界毁灭,似乎有点杞人忧天。 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一分危险就得想出十分威胁,以最严肃的态度对待每一次冒险。 他但凡真是个萌新道尊,说不定这次就真阴沟里翻船了。 “要跑吗?” 这是余闲最大的底气。 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不将自己暴露在明面上,那么他就永远有一条安全的退路。 绝天界的世界壁垒他能强行进来,就能再强行出去。 余闲陷入了沉思之中。 “求其上而得其中,求其中而得其下。” “我想着一口吞下绝天界,自然危险系数高,如果我退而求其次,只狠狠的咬上一口肥肉呢?如果我猜测是错的,纯属自己吓自己,绝天界最后一样是我的囊中之物。” “既然如此,按照原有目标,通过天道英灵割韭菜,先吃饱一顿再说。” 余闲目光一闪,面前一块熟悉的面板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洞天前期(962.3e\/60w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虞清(4\/7)】 “绝天界的灵气到底不如灵界养人,哪怕有灵气小偷的加成,也只有灵界十分之一的效率,每年获得的修为点不过三十余亿,在绝天界待了十六年多,也才增长了不到六百亿的修为点。 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我还不如待在灵界睡女人呢。” 一念至此,余闲再不犹豫。 …… 一座无人的地下冷库。 死寂,幽寒。 唯有机器不断轰鸣传来的异响,为幽暗的环境添上一抹诡异。 但就在这活物无法生存的冷库中。 一个气质冰冷,一头冰蓝长发的高挑女子盘膝而坐,一呼一吸之间,将所有寒气吸入体内,再次吐出时,便在空气中刮起一阵冰蓝色的风,带起一阵阵冰渣子。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高挑女子睁眼醒来,目光看向一旁的一排冰棺。 冰棺中冻着两男一女,正是她的母亲,继父,还有异父异母的弟弟。 而她正是余闲来到此界后选中的第一个超凡种子——夏薇。 当年,她弟弟年少轻狂,拜入一家武馆习武,结果遭到牵连,被一个名为神武盟的组织追杀,连累了继父。 她为了救下继父,使用了治疗灵术。 因为社会经验不足,被医院的监控发现了端倪。 超凡的力量因此遭到觊觎。 接下来就是拉拢,打压,阴谋算计接踵而至。 但这些阴谋都被她以自身超凡力量一一镇压。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面对荷枪实弹的枪炮武器,还有那些贵族们花了重金从地下渠道买来的重火力,她忽然发现了自己的无力。 她不得不落荒而逃。 因为她的不知所踪,自己家人也遭到了以前被她打压的对手的报复。 尤其是那个神武盟,原本已经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当她一失踪,就将仇恨宣泄到了家人身上。 等到她养好伤回去后,只见到了三具冰冷的尸体。 她疯狂报复。 可死的人再多,她的亲人却再也活不过来了。 而且敌人大多背景深厚,甚至有人躲进了大年的军队里,通过远航舰队跑到了其他大陆。 相反,她却成了大年的特级通缉犯,只能东躲西藏。 仇恨在她眼中燃烧着,像蚂蚁一样啃食着她的心灵。 只有仇人的血,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看来你需要帮助。”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夏薇闻声看去,就见到了一个在她梦中无数次出现的人物。 “是你!” “你毁了我的人生!” 她咬牙切齿道。 如果她没有得到那一张透明卡片,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余闲朝夏薇淡淡一笑,说道: “所有的选择都是你自己做出的,我没有强迫你,当你享受荣耀和追捧之时,你怎么不放弃自己的力量。当你受到威胁之时,你也可以交出卡片,用来自保。 你都没有选,你选择了自己。” “所以现在,需要帮助吗?” 夏薇沉默片刻,冷冷道:“我需要力量!” 余闲笑道:“那么你可以付出什么呢?你也是成年人了,应当知道,得到一些东西,就需要付出一些东西。” 夏薇面无表情道:“我的一切。” 余闲向前几步,挑起夏薇的下巴,盯着她立体的五官,说道: “如你所愿,我收下你的灵魂。” 天道英灵的职责是拯救世界。 那么如何拯救世界? 自然是打倒破坏世界的大boss。 谁是大boss? 他说谁是,谁就是。(本章完) <\/b> 第四零五章 狩猎英灵 <\/b>两年半后。 大年。 静海市,一处集装码头。 吊车缓缓落下垂臂,集装箱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火光切割铁皮,集装箱被打开了一个窄窄的口子。 仿佛一个狗洞,恰好能够容纳一个成年人出入。 下一刻,一个面色仓惶的中年男子就手脚并用的钻了出来,手上,脸上满是淤青。 他仰望着夜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直到一群人的走进。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冰蓝色的长发像是非主流,但此刻却给他带来了无限的梦魇。 “为什么?!” 中年男子红着眼眶,流着泪,像一条被大货车撞到了马路边,无助哀嚎的野狗。 “我已经逃到了海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我的儿子,我的老婆都死了,难道还不够吗?” “放过我,放过我,我在大年还有一个账户,里面有很多很多的钱,我都给你,放过我好吗?” “我也是被迫的,我也没有办法,他们都是贵族,手里掐着我的命脉,我不能不听他们的啊。” 夏薇冷冷的看着一身褴褛,臭烘烘的中年男子,哪有一点当初执掌上市集团,挥手舞动风云的金融巨子的气概。 因为他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大年大远航的时代给了他机遇,让他一飞冲天,也让他误以为时代的能力成了他的能力。 但一切光鲜外衣剥落,他同样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普通人。 “今天是我一家人的忌日。” 夏薇薄唇轻启,吐出令人绝望的声音。 “你的儿子,你的老婆都下去给我弟赔罪了,你们一家人也该团聚了。” 中年男子的情绪直接崩溃。 似乎是预兆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他不管不顾地大声喝道: “臭婊子!克死全家的婊子,有本事就去找那些贵族的麻烦,你不是想要报仇嘛,当初派人追杀你的是宁家,联系神武盟的是程家,但你知道最后是谁出卖了你们全家吗? 是夏家!就是你出身的夏家! 若不是夏家出手,以凌海的心志和谨慎又怎么会带着一家人自投罗网? 哈哈,去杀了他们吧。 如果不能杀了他们,你就不要说什么报仇!” 夏薇面色不变,淡淡道:“都会有的,没有人可以例外。” 她招了招手。 身旁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小弟就面无表情地走向前去,抓住中年男子的身子,当场打断了他的双腿,朝着某个方向强行跪下,而后掏出两根大铁钉,竟是直接往地上死死钉住了他的双手,让其呈现出跪拜姿势。 血不住流淌,哀嚎声不断。 那是对亡者最好的祭奠。 就在此时。 码头前方响起警笛,远处夜空飞来武装直升机,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巡警自四面八方出现,数个探照灯响起,照亮了整座码头。 “杀人不过头点地,夏小姐,你做得太过了。这一次人证物证皆在,你逃不了了。” 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声音响起。 探照灯打下,不远处的集装箱上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眼神干净,有一种大学生的清彻。 事实上,他正是一个大学生。 现为大年皇家学院的大二学生,任学院学生会主席,正牌女朋友是大年公主,兼职大年特别行动处的特级顾问,姓刘名芒,职业英灵召唤师,负责全国各地剿灭超自然灾祸。 刘忙看着容貌惊艳的夏薇,心中浮现出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惋惜。 这几年顺风顺水惯了的他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他听说过夏薇的故事,明白她一开始也是被逼无奈,但谁让他现在代表正义呢。 “夏小姐,你的情况我已了解,你只要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证一定给你一个交待,正义虽然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你万万不可一错再错下去了。” 夏薇看着满脸正义光辉的刘忙,嘴角一笑。 “刘忙,我等你很久了。” 刘忙心中一个咯噔,忽的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就见刚才还配合他围捕夏薇的众多巡警武装纷纷调转枪头,二话不说,就朝他所处的集装箱开始倾泻火力。 噼里啪啦的枪声中夹杂着火箭筒的轰鸣。 巨大的蘑菇云升起。 一个青色的光影巨人自蘑菇云中站起,仿佛一座大山。 光影之中,颇有些灰头土脸的刘忙喝问道:“王局长,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袭击特别行动处的特派专员,形同造反,你不想活了!” 一个身穿巡警局制服的高大男子朝刘忙喊道: “刘顾问,大年无道,贵族昏庸,官僚欺压无度,平民百姓一生无出头之日,我等今日就要揭竿而起,还大年一个朗朗乾坤。听闻你也是出身平民,不如加入我们一起,为天下百姓而战。” 刘忙怒极反笑:“放屁!大年公共福利预算连年增加,现在便是平头小民也能吃饱穿暖,就算贵族官僚昏庸一些,但那也和平民百姓无关。 你等为一己之私,和大年通缉犯勾结在一起,想要掀起战火,破坏社会和平。 你们才是将天下百姓带入水深火热的罪人!” 王局长却冷冷道:“但我们要的不只是吃饱!我们要所有人有尊严的活着,我等是人,不是大年贵族们养的一条狗!” 他挥手道:“开火!” 光影巨人的表面泛起涟漪,更远处的水面不知何时开来一艘战舰,上面的火炮开启,相隔数百里,却是精准地锁定了刘忙。 轰轰轰!!! 强大的火力瞬间覆盖了刘忙。 不过数个呼吸,刘忙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但是这些年他深受正义教育,不愿滥杀无辜,在他看来,这些向他开枪的人都是受了蛊惑,一时糊涂,如果他现在出手杀了他们,就是不给他们改过的机会。 这和那些犯罪分子有什么区别。 刘忙心念一动,顶着倾泻的炮火,盯上了刚才喊话的王局长。 擒贼先擒王!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信念闪闪发光,于是英灵的力量再上一层楼,竟是当空张开了一层青色的防护罩。 那些足以毁灭无数生灵的强大火力只能在防护罩上留下一层淡淡的涟漪。 但刘忙也同时察觉到了自己体内力量在快速消耗。 他不再迟疑,身形一动。 光影巨人一个踏步,就是上百米的跨度。 他一掌落下,就要擒住慌忙后逃的王局长。 但不知何时一道道冰棱凌空而起,拦住了他的前路。 铛铛铛! 这些冰棱打在光影巨人的皮肤上,竟是消耗比那些火炮还要剧烈,光影巨人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 刘忙目光一转,看到了施法挡在他面前的夏薇。 “果然是邪法师,法力之强,为我生平所遇第一。” 刘忙自认为单打独斗,这女人绝不是他的对手,可如今他的帮手变对手,为了抵挡那些猛烈火力,又不愿大开杀戒,束手束脚下,他一时间反而落入下风。 要撤退吗? 犹豫间。 他的身体忽的一冷,低头看去,就见脚下不知何时生出了一层冰晶,将他死死固定在原地。 然后他就看到所有人都停下手上动作,开始向远处狂奔。 他心有所感,抬头看去。 一颗流星自天边划过。 那是一颗闪烁着冰冷金属光芒的导弹头。 要遭了。 刘忙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无尽的光和热瞬间席卷全身,他体内英灵力量一瞬间倾泻而空,从未有过的虚弱包裹着他,火海中,他只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在火光中摇曳。 就像火海里开出来的冰花。 真美啊。 刘忙想到了他的正牌女友,那是大年的小公主,传承着最好的基因,同样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却不及此刻他看到的百一。 再然后,他就没有了意识。 …… 待到刘忙清醒之后。 他的四肢和身体正被一根根胳膊粗的合金锁链绑在一个实验台上,身体虚弱不堪,动弹不得,体内的英灵更是陷入沉寂状态。 但没关系。 他已经感觉到了英灵的力量在一点点恢复。 英灵的力量来源于天地,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封印它。 刘忙心中冷笑。 他不会被困住,待到他恢复力量,这区区锁链困不住他。 有此信心,他也就不那么惊慌了。 他转头看去,就见他面前站的正是夏薇,还有一个个浑身罩在黑袍里的家伙,透露出令他感觉到恶寒的目光。 那目光看着他,就不像在看着一个个人,反而像是在看着食物一般。 这群家伙是谁? 刘忙想着自己逃出去之后,这些家伙绝不能放过。 不过那黑袍似乎是特殊材质制成,他屡试不爽的精神力竟无法穿透。 “他醒了。” 是其中一个黑袍人说的,刘忙从这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兴奋。 “你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 刘忙一下子明白过来,死死盯着围着他的一群人。 “你们到底是谁?!” “既然你醒了,实验也可以开始了。” 夏薇没有回答,而是走向前去,双手开始掐诀施法,一道冥冥中的意志随着她的施法降临而来。 刘忙周身紧绷,有种小时候进诊所打屁股针时,那针头将扎未扎的感觉。 接着他眉心一涨,撕裂开来般,一缕缕灰黑色的气息被拉扯出来。 “这是我的英灵力量!怎么可能?!” 刘忙双眼瞪大,颇为不可思议。 这几年他在正义的号召(忽悠)下,没少配合皇家实验室的实验,想要从他身上研究出英灵召唤师的制造方法。 如果有了大量的英灵召唤师,大年的安全防护力量就会得到极大的增强。 可惜不管他如何主动配合,实验室都没办法利用一丝一毫。 英灵的力量只能存在他体内。 一旦离开,很快就会归于天地。 但此刻,他看到了什么? 夏薇掐着口诀,将这一缕缕的英灵气息送入虚空,接着就有点点滴滴的水珠在虚空中凝成。 “这就是从英灵召唤师体内提取的超凡水,吃了它,你们也能得到超凡力量。” 夏薇挥手一扫,空气中散布的细小水珠就精准地落到了每个黑袍人面前。 众人似乎早就尝试过。 此刻全都忙不迭地接住水珠,只有米粒大小,但他们就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口吞入腹中。 下一刻。 就有一个黑袍人伸出一只皱巴巴的手掌。 噗的一下,一簇微弱的火苗在他掌心开始燃烧。 “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活力,我的身体正在恢复健康。” 黑袍人的声音有些苍老,此刻满是兴奋。 但很快他的兴奋戛然而止。 “太少了,太少了,我要更多的超凡水。” 他的双眼中冒出狼一样的绿光,盯着刘忙,就像盯着一块可口的肥肉。 “按照约定,抓住了他,你们每人每个月都能从他身上得到一滴超凡水,如果想要更多,就去抓住更多的英灵召唤师。英灵召唤师遇乱而生,世界越是混乱,英灵召唤师就会出现得越多。 这一次动静,想必又能惊出几个英灵召唤师。 只要抓住他们,你们就能获得更多的超凡力量。” 夏薇感受着体内同样在大幅度增长的力量,面无表情道。 这就是那个恶魔赐予给她的力量。 掠夺,吞噬! 狩猎英灵召唤师,将他们体内英灵的力量献祭出去,就能得到伟大至高存在赐予的力量。 这些黑袍人合在一起,得到的也不过是她的百一。 但就是这么一丁点力量就足以让他们疯狂,甚至不惜背叛大年。 当然,她得到的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点点。 但她要的从来不是单纯的力量,她要的是力量为她复仇。 如今她用另一种办法做到了。 她垂下眼帘。 她活着只有痛苦,那么就让世界将为她陪葬。 “该死!你们到底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刘忙不是傻瓜,相反,他现在很聪明。 所以只是夏薇的只言片语就让他得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就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就让所有人陷入战火之中,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 “闭嘴!” 夏薇还没说话,一个黑袍人就冷冷道: “如果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我可以平静接受死亡的到来,但是你们凭什么生来就掌握超凡,就能活上几百年几千年,我不服。我们只不过是用自己的办法来获得一个对你来说再微不足道的东西而已。” 刘忙痛苦地闭上眼,喃喃道: “可其他人是无辜的,你们不能这样做。” 对于这些人的身份,他已经有了猜测。 如果他们真的是一群不满贵族统治的平民也就罢了,大年终归是掌控在贵族手中,一时的闹腾,他们闹不起太大的风浪。 可这是一群追求长生和超凡的贵族。 他们背叛了自己的阶级。 他仿佛看到了接下来大年的动荡,那将是无数人的流离失所。 同时他也似乎看到了一只阴影巨手,搅动了整个世界。 “我要逃出去!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逃出去!” 刘忙心中发狠,信念好似钻石般闪烁着光芒,刺激着体内沉寂的英灵更加快速恢复力量。 哪怕这样做,会让英灵的记忆一点点侵蚀他的神智。(本章完) <\/b> 第四零六章 拯救世界的英雄 <\/b>“灵天道内门长老,星罗尊者,愿随道君升天!” 忽的一声狂吼。 刘忙猛地惊醒过来。 他面上的神情阴晴不定,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回想起刚才的梦。 仿佛水波一样摇曳的苍穹下。 肃穆,庄严。 无数修行者的注视中。 一个个曾威名赫赫的修行者毫不犹豫地燃烧了自己的法力,肉身,元神,所有的一切,化作一道虹光融入天空中的一道漩涡,而后再就再无声息。 虚弱的身体让他时常陷入恍惚之中。 于是做梦便愈加频繁。 这个梦他已经做过许多次。 但这一次格外的完整,梦中,他似乎真的变成了那个灵天道的内门长老,被称作星罗尊者的修行者。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 自己获得的英灵力量越多,那些模糊的记忆就越多。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技能记忆,就像梦中学习。 后来多了些生活记忆。 再后来,他慢慢就旁观了一个修行者的一生。 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梦中那个人的名字。 一时间,他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刘忙还是星罗尊者。 “我是刘忙?我是星罗尊者的转世?我到底是谁?” 刘忙实在分不清,他短暂的二十年岁月在数以千年的记忆冲刷下,显得格外柔弱无力。 好在他没有纠结太多。 因为此刻有比他身份更重要的事情。 他打量着自己此刻的处境。 一个注满营养液的透明大罐子里。 他混身赤裸的悬浮其中,身上贴满了各种仪器用以监测身体信息。 一旦他的身体生机上升到某个程度,监控仪器就会发出刺耳的警报。 到时候,在基地驻守的邪法师就会第一时间赶来,将他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力量抽取一空。 但这些邪法师不会想到。 在他自我不断刺激下,英灵力量在不断复苏,恢复速度同样在提升。 这些被囚禁的日子里,他故意放缓了自己恢复的速度,已经让他们麻痹大意。 所以自警报发出开始,短暂的反应时间,足够他积累出逃出生天的力量了。 刘忙轻轻在营养罐子里吐出一个气泡。 也不知道外面过去多长时间了。 这个囚禁他的基地居然吝啬到连个钟表都不给他挂。 他缓缓闭上眼。 一旁监测仪器上的数据忽的以一种不同寻常的速度飙升起来。 短短片刻。 原本濒临病危的各项指标就直接飞到顶部。 滴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在房间中响起。 足以承受住小型炮弹轰击的营养罐表层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裂纹。 接着。 轰! 水花四溅,刘忙眼中青光闪烁,一步跨出。 “天地无极,灵兵宝甲!” 原本动辄变成几十上百米的光影巨人此刻化作一道朴实无华的青色软甲,将他衬托得高大威猛,唯有常年不见阳光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他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 “我终于出来了!” 哒哒哒!!! 与此同时,房间墙壁中伸出一个个机枪口。 炽热的子弹不断弹跳而成,可打在刘忙身上,却连一点涟漪都没泛起,弹头就变形扭曲,无力地滑落掉地。 刘忙心知自己力量还未完全恢复,纠缠下来,让那个疯女人赶回来,自己讨不了好。 他不再犹豫,脚下一蹬,坚固的天花板被直接撞破撕裂。 而后就是坚硬的岩石和土壤层。 这囚禁他的基地竟是修建在数百米深的地下。 但对于已经恢复星罗尊者大部分记忆的他来说,这点距离根本拦不住他。 只见他身体表层蒙上一层土黄色的法力,原本沉重的地下岩石便轻松避开,积压而来的土壤更是变成流水一般。 土遁术! 他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到尊者的境界,能够让五行法则为其所用,但五行遁术却是略知一二。 很快。 待到地下基地完全拉响警报,刘忙已然逃之夭夭。 …… 风中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大街上人流稀疏,显得十分萧条,来往之人也是行动匆匆,大多戴着帽子口罩,一副不愿抛头露面的架势。 商场外大屏上播发着征兵广告。 广告中的女兵英姿飒爽,量身裁剪的军装凸显出优美的身材,口号更是十分动人,仿佛只要一参军,便什么都有了。 刘忙却是呆呆盯着屏幕右上角的时间。 “三年,我被囚禁了整整三年!” 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哪怕他已经冒着人格被取代吞噬的风险,想要尽快逃出来,想要阻止这一切。 但显然,还是晚了。 萧条的城市,满大街的招兵广告,无不在告诉他,这场战争已然无法阻止。 他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地抬起头来。 战争已经发生,他无力改变过去,但在未来,他绝不会再让战争的烈度加剧,让更多无辜者的性命为野心家买单。 无论他是刘忙,还是星罗尊者。 守护这个世界,都是他的使命和责任。 刘忙转身离去,就像一个毫不犹豫的逆行者。 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选择单打独斗。 拥有星罗尊者大部分记忆的他,早已明悟如何去寻找同伴。 …… “不错,真不错。” 办公室中,余闲收回目光,心想不愧是他看中的大劫之子。 此时此刻,刘忙身上劫气汇聚,已经完全将他包裹,这一场域外天魔的灭世大劫,他再无法抽身事外了。 甚至他还可能会成为这场大劫的主角之一。 作为大劫主角,那些散布在世界各地的英灵召唤师会在命运的指引下,不断向他们汇集。 毕竟作为救世文的主角,如果缺少团队和友情的羁绊,总是要少了那么点味道。 爱情什么的都可以不要。 唯有友情,那才是王道热血文的主旋律。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待果实的成熟。 大舞台已经搭好,背景都帮忙设置好了,世界危机下,一个个龙套配角会自行粉墨登场,为他这个观察者献上精彩的表演。 想着,余闲情绪忽然低沉下来,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个人了。 为了自己的私念,掀起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灭世战争,他的心中居然毫无波澜。 大概是从一开始,他就将绝天界视为食物。 这里的人自然也就算不得同类了。 他们是可消耗的数字,是为了达成目的的筹码,唯独不算是个人。 但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连长处短处都如此契合。 他又怎么能完全忽视。 “诶,算了算了,谁叫我心善呢,待我成为执掌轮回,扭转时间长河的绝世大能,尔等今日助我成道,我便让尔等重活一次,又有何不可。” 如此一想,余闲的心中忽的好受不少。 没错,他只是先上车后买票。 大家也不是真的死了,以后还能活的。 这是个比烂的世界。 其他主角成道了,都想着永恒逍遥去了,谁还顾及过脚下的尘埃。 唯有他还想着这些为他贡献出微薄之力的韭菜们。 这是何等的道德光辉,何等的高尚情操。 余闲都感觉自己像个圣人。 大爱之名,将在虚空宇宙,所有的有灵世界传颂。 这一下子,余闲顿时为自己丧心病狂的行为找到了最高水准的道德背书。 以后干坏事再也不用担心受到良心谴责了。 就这样,余闲找回了自己离家出走多年的良心,顺道焊了铁牢,死死绑住了它。 他的良心,大大滴好。 心情大好下,余闲不再吝啬自己的报酬,为每日辛勤劳动的小秘书送上今日份的美容养颜液。 小秘书直呼吃不消。 好一会儿。 莫苒苒才小脸红红地掏出一面小巧的化妆镜,看着似乎水嫩度又提高一个点的脸蛋,露出满意的微笑。 “老板,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又年轻了些?” 年近四十的她,现在居然比刚出校园时的她还要粉嫩。 这都离不开她每日辛勤劳动,也让她自觉越发离不开老板了。 余闲看着喜笑颜开的小秘书,想了想,说道: “别顾着整天傻乐,你爸妈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现在到处都在打仗,一不小心就遭了兵祸。” 莫苒苒有些抱怨道:“我都说了好几次让他们过来生活,集团这里有护卫队,还有地下避难堡垒,最安全了。他们却说舍不得左右邻居,不想去个陌生的城市。 而且他们那儿偏僻,没什么油水,乱军也不会跑到那里去。 我劝了好几次,他们都不肯过来。 直到后来,他们说……” 她眼含期待道:“他们说过来也行,但过来后得给他们找点事做,比如让他们带带外孙。” 余闲轻咳一声,毫不闪避小秘书的眼神,认真说道: “现在生孩子不是什么好时机,你想要自己的小孩好端端上着学,就有一颗炮弹掉进来的事情发生吗?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所以等到世界和平吧。 到那时候,我和你生个孩子。” 世界和平? 呵呵,有他在,这世界就没法和平。 所以这注定是个善意的谎言。 莫苒苒有些失望,但也觉得符合情理。 好在老板还是松口了。 生个孩子。 想到自己可以和老板生个孩子,她就露出满脸憧憬和傻笑。 如果是个男孩,那一定是世界最帅气的儿子,如果是个女孩,那一定是世界最可爱的女儿。 如果有两个,那就更好了。 “先把你爸妈骗过来,就说你怀了,等到了这儿,你收了他们所有证件,再派两个人看着他们,别真等了坏事发生才知道后悔。” 余闲给小秘书出了个主意。 莫苒苒觉得十分有道理,当夜回去就把二老骗了过来。 她现在身家百亿,负责二老的养老问题,完全不成问题。 遭逢战乱,长生医药集团反而得到了更加快速的发展,她那一丁点的股份也就越加值钱了,加上之前的分红,她现在是妥妥的富婆一枚。 如果不是一心挂在老板身上,但凡她表现出半点意思,追她的人能从大年本土排到海外第一殖民大陆去。 想着,莫苒苒看了眼自家老板。 只怪她当年年少无知,上了老板这条贼船,现在哪怕无名无分,却也不舍得下去了。 毕竟这个男人,给的实在太多了。 “老天爷啊,我莫苒苒从来不求人,但这一次,我求求你,让世界和平吧。” …… 时光荏苒。 眨眼已是十二年后。 莫苒苒的愿望依旧没有实现。 大年的战事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已经打到了海外去。 在战争的压力下,工业技术得到极为畸形的发展,各种高精尖的战争武器被搬上历史舞台,所有的一切都为战争服务。 原本大年高昂的公共社会福利早已停止发放。 填饱肚子竟成为奢望。 失业潮到处都是,百业萧条,一个普通人的工作都有无数人竞争。 在某些有心人的操控下,原本不愿踏上战场的众多民众为了一家人填饱肚子,不得不当兵入伍,成为这场看不到头的战争的一颗小小螺丝钉。 只有去当兵,才能继续享受社会福利。 那些无法为国家提供半点作用的人,只会被冻死在冬天的大街上。 在这些战争份子的努力下。 大年果然每年都有一批英灵召唤师觉醒。 有大年一方的,还有叛军一方的。 他们怀揣着和平的梦想,想要依靠自己的超凡力量来结束这一切,成为被历史铭记的英雄。 但无一例外,都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璀璨一时,又很快消失。 大年的本土就像一个看不清的迷雾漩涡,吞噬着一个个无知的英灵召唤师。 但越是如此,反而有着更多的英灵召唤师不惜远渡重洋,跨越千万里的距离过来拯救世界。 其他地方都是疥藓之患。 唯有大年,是毒疮恶疮,要不惜一切代价挖掉。 否则一旦让大年成了域外天魔的桥头堡,那么科技发达的大年会在最短时间内帮助域外天魔征服整个世界。 直到这一日。 大年临海边境,一艘破破烂烂的客船在浅滩搁浅。 一群斗篷人自船上鱼贯而下。 为首的斗篷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沧桑成熟的面孔,正是失踪多年的刘忙。 他看着被劫气笼罩的大年,幽幽叹道: “大年,我回来了。” “这一次,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本章完) <\/b> 第四零七章 背叛和融合 <\/b>大年皇宫。 “小忙哥!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身材性感,容貌可爱的女人扑进了刘忙的怀中,引来身后一众斗篷人善意的笑声。 刘忙看着曾经与他出双入对,携手漫步在皇家学院那条梧桐小道,许下甜蜜誓言的女朋友,当今大年皇帝的女儿,也是大年国尊贵的小公主姬青青,他眼眶微红。 他于海外寻找伙伴,努力提升实力,不就是为了守护他们嘛。 在他无比坚定的意志下,他逐渐夺回了自我意志,星罗尊者的记忆成为他的一种资粮,化作他强大的底蕴。 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他反夺舍了星罗尊者,成功让刘忙的人格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种概率极低,但不代表没有。 毕竟能人所不能,才是时代的主角。 “我回来了。” 刘忙抱着姬青青,轻声一句,却代表了十二年的沧桑岁月。 只不过忽的他身体一僵。 “小忙哥,你怎么了?” 姬青青敏感地察觉到了刘忙的不对劲。 她的眼睛很大,很清彻,很单纯,似乎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刘忙突然向前看去。 那是一道前方威严的宫门,静悄悄的,他仿佛看到了一头静伏草丛,等待猎物的掠食者。 这些年,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的背叛了。 刘忙犹豫了一下,问道: “青青,你体内的法力是从何而来?” 就在刚才,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青青丹田之处盘旋着一些法力。 法力,曾是邪法师的标记。 因为英灵召唤师都是天生的,青青显然不是。 姬青青却是亲昵地捧起刘忙的脸,笑得很是温柔。 “小芒哥,谢谢你,我很高兴你的坦诚。如果你故意当做不知道,我就要怀疑你还是不是我当初爱着的那个小芒哥了,现在看来,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依旧没有变。” 她又牵起刘忙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丹田,说道: “这是我自己修炼出来的,是从一个自称来自灵天福地的修士手上学到的法门,为了修炼出这些法力,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呢。” “那个修士说,英灵出世,灵气复苏,我们都是世界的先行者。” “小忙哥,你听过灵天福地吗?” 闻言,刘忙为自己的怀疑感到愧疚,他点头道: “原来是他们,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他自然是知道灵天福地的。 星罗尊者就是出身灵天道,理论上来说,他们都是一个派系的。 姬青青紧紧握住刘忙的手,笑道: “没关系的啊,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有误会的话,说出来就好了。一直憋在心里,猜过来猜过去,那可不是我认识的小忙哥。” “嫂子说得真好。” 身后一个斗篷人搭腔道。 “难怪老大一直对嫂子念念不忘,嫂子,我为大哥作证,这些年大哥都是守身如玉,说是要把第一次留给嫂子呢。” “没错没错,我也能作证。” “老大脸红了,哈哈,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大害羞的样子。” “老大这次回来就和嫂子成亲吧。” …… 身后斗篷人一个个掀开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张或青涩,或成熟的面庞。 这些人,都是刘忙根据秘法的指引,一个个聚集起来的英灵召唤师。 一共十三人。 实力最弱的一个都相当于元婴境界的修行者。 也是他这一次有信心终结战争的底气之一。 姬青青大大方方地看向众人道: “好啊,到时候大家一定不能忘记来和我和小忙哥的喜酒。不过现在的话,我的父亲,大年国的皇帝陛下得到大家即将到达的消息,已经亲自为众位在皇家大礼堂准备好了欢迎晚宴。” 刘忙笑道:“我这些弟兄都是不拘礼节的人,陛下太客气了,不必这么麻烦。” 姬青青反驳道:“诸位都是不远万里,前来帮助我们大年的英雄侠客,你们可以不计较,但我们不能不做。” “不准再推辞,否则我就一整天不搭理你。” 刘忙看向众人,脸上浮现出几分看似无奈,实则炫耀的笑容。 “诸位弟兄恐怕要下半夜才能休息了。” “老大,你现在笑得真是可恶。” “我想来上一拳。” “帮我也打上一拳。” 众人嘻嘻哈哈地推搡着走入皇宫。 别管他们体内蕴含着如何毁天灭地的能量,但实际上他们大多也只是十几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而刘忙则为自己敏感的神经苦笑,面前的分明就是普通的宫门,他以前也走过不少次,怎么这一次就感觉不对劲起来。 …… 皇家大礼堂。 台上由皇家音乐团正进行着艺术表演。 台下则是由姬武带着一众内阁大臣及其家眷陪同着这些由海外而来的英灵召唤师。 众人推杯换盏,谈笑晏晏。 在一众老狐狸的有意追捧下,这些立志要拯救世界的年轻人们都开始变得熏熏然。 酒不醉人人自醉。 刘忙也难得卸下心防,陪着姬青青说着悄悄话,讲着当年他留下一封信后不辞而别,海外十二年的经历。 斩魔修,屠海怪,灭邪法…… 一桩桩波澜壮阔的故事,说得姬青青双眼迷离,看着身旁的大英雄眼泛水光,两人身子越挨越近。 热闹的晚宴很快过去。 众人打着饱嗝和酒嗝在姬青青安排的酒店豪华套房住下。 “老大,你今晚怎的还跟我们这群人一起待着,嫂子那边你也不多陪陪。” 一个少年模样的英灵召唤师啧啧赞道: “嫂子不愧是皇家出身,不仅相貌没得挑,说话还好听,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端着架子,我要是以后能找个嫂子一样的媳妇就好了。” 刘忙笑道:“我和青青那是纯洁的爱情。我们已经说好了,等战争结束,我们就结婚。” “再者说……” 刘忙顿了一下,继续道: “万一我死了,也免得耽误她。” “老大,你这话未免太不吉利了,我们兄弟联手,这天下哪里去不得。便是那什么灵天福地,见了咱们,还不得叫声祖师爷。” 一个青年召唤师撇了撇嘴道: “听说他们就住在皇宫里面,今天居然也不来拜见一下我们。” 他们能够拥有现在的力量,或多或少都恢复了一些英灵的记忆。 只不过这些对他们的影响还没有达到改换人格的程度。 也或者是刘忙的影响,他们对于自身的认知都十分坚定,没有轻易被英灵记忆带偏。 “人家如何做,与我们无关。” 刘忙道:“今天大家先休息好,明天等情报到位,我们再一起携手铲除掉那个邪法师的组织,最好还要揪出幕后的域外天魔,到时候……” 忽的,他放在桌上的通话仪发出特别提示声,是他特地为姬青青设置的。 他拿起通话仪,上面正是姬青青发来的信息——小忙哥,快走! 刘忙瞬间汗毛倒竖,眉心不断跳动,似是大祸临头。 “老大!不对劲!” “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燃烧!” “是毒!高阶灵毒!” “我们今晚吃的东西有问题。” “我明明检查过的,都是些普通的食物啊。” 众人纷纷叫嚷起来,同时使用各种方式压制自己体内的异状。 刘忙却是低喝一声,一手高举。 “天地无极,青帝护身!” 嗡的一下。 自他脚心而生,一道青色的透明灵气罩化作一株大树拔地而起,将房间中众人护在身下。 与此同时,他的精神力透过酒店的天花板,看向外面。 数千米的高空上一枚枚导弹头像流星雨一样划过。 而这些导弹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这几个英灵召唤师! 这一刻,刘忙感到了无尽的痛苦。 不仅仅是体内发作起来的灵毒,还有背叛带来的精神痛苦。 毫无疑问,作为皇帝陛下的姬武抛弃了他们。 否则这些导弹根本无法进入一国首都的上空。 对此,他其实早有所料。 静海市的那些贵族老爷们可以为了获得超凡力量,就背叛他,陷害他,同样身为大年最大贵族的皇帝陛下,自然也可以。 但他还是愿意给姬武一个机会。 毕竟自他觉醒以来,一直深受姬武器重,给了他数不清的荣耀和赏赐。 而且他是姬青青的父亲。 但这一刻,当猜测的事情成为现实,他反而迷茫了。 因为他不知道姬青青是否也参与其中。 一条恰到好处的信息又能证明多少。 轰! 市场造价数十亿的豪华酒店被无情化作废墟,一枚枚导弹倾泻入地,炸起一个个蘑菇云。 轰炸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 原本近百米高的酒店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地面比之周围水平线足足陷下去十数米,浓烟笼罩着这一块被导弹来回犁上了一回又一回的地界。 “咳咳……” 随着轻咳声响起。 浓烟渐渐散去,一株十数米高,仿佛碧玉雕琢而成的玉树栩栩如生,伫立在废墟中。 美好与毁灭,形成了一副诡异又美丽的画。 刘忙面色苍白,力量消耗大半。 在他身旁,其余英灵召唤师个个盘膝而坐,运功逼毒,身后一缕缕夹杂着黑色,绿色,灰色的轻烟冒出。 他们的脸色也大多不好看。 为了化解体内灵毒,他们同样消耗了不少力量。 英灵召唤师的力量来自于体内英灵,而不是外界灵气。 外界的灵气属于极度惰性,哪怕如今灵气初步复苏,能够使唤得动的也少之又少,所以想要通过外界灵气补充英灵力量极为困难。 英灵有着属于自己的恢复手段。 但恢复是需要时间的。 “果然是你。” 刘忙盯着自远处夜幕下走来的女人。 她身材高挑,有着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容貌比之十几年前,没有丝毫改变。 只有气质更冷了。 在她身后,是一个个邪法师,此刻冷眼看来,修为皆是不俗。 这些邪法师前期修行还算正途,都是炼化灵气,生成法力。 但自从可以从英灵召唤师身上获取力量,他们便一个个走上了狩猎祭祀的修行之路,因此修为进展极快,不比正统的英灵召唤师慢上多少。 领头的夏薇淡淡道:“明知是陷阱,为何还要走进来?” 刘忙苦笑道:“我想赌一把。” 夏薇轻轻摇了下头:“愚蠢的行为。” “束手就擒吧,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伤你们性命。” 刘忙沉默片刻,说道:“在此之前,我想见一见青青。” 夏薇道:“有些事,留一丝幻想更好。” 刘忙道:“但在我看来,痛苦的清醒比幸福的糊涂更好。” 夏薇眸光闪动,忽然按住耳机,说道: “听到了嘛,我决定答应他。” 不过多会儿。 一架直升机就飞了过来,从机舱里下来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她跌跌撞撞地跑来。 “小忙哥,对不起。” 刘忙挤出一个微笑。 “不用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陛下想要对我出手,你事先知道吗?” 姬青青一愣,看着刘忙无比淡然的眼神,猛地感觉一阵发慌。 “我,我知道。” 不知怎的,她竟说出了真话。 “呵呵。” 刘忙想到白日里两人的亲密,想到彼此的承诺,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坚持。 他先是轻笑,而后大笑,最后狂笑。 他的眼中流出了血泪。 “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 “还有什么是真的!” 刘忙双手高举,仰天长啸。 只一瞬间。 灵气忽的猛烈躁动起来,不住向刘忙体内狂涌,一个青色的虚影自他身后升腾而起,那是一个神情威严的中年男子。 他淡淡地扫了周遭一眼。 而后猛地钻入刘忙体内。 曾经身为灵天道尊者的英灵,星罗尊者,彻底觉醒融合! 刘忙目光越过姬青青,看向夏薇,眼底血泪被蒸发消散。 他闷哼一声。 身体就如烧裂的瓷器,露出一道道裂纹。 接着,他的身体猛地炸裂,化作无数星尘一样的粉末。 但不待众人惊讶。 这些旋转的星尘又聚合在一起,化作了刘忙的模样。 与之前相比。 这时的刘忙竟是已然恢复到全盛状态。 身受灵毒,刚才被导弹洗地足足四个小时造成的消耗,现在完全不存在了。 这一刻。 刘忙便是星罗尊者,星罗尊者便是刘忙。 他即是真实存在的人,又是天道庇护的灵。 他的力量因天道而存在,死亡再不是他的终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天道力量不绝,他便不死不灭。 这就是绝天界能够一次次击退甚至镇压域外大能修士的核心手段。 当然,死亡并非没有代价。 不仅要耗费天道力量,还会磨灭英灵自身的灵性。 当战争加剧,天道力量衰弱,英灵的恢复速度就会大幅度减缓,同时一旦英灵的灵性被完全磨灭,那么就只剩下一具空有力量的躯壳。 这样的躯壳虽然还活着,但发挥出来的实力远不及天道力量的消耗。 因此,到了这时候,天道就会选择不再复活英灵。 这些英灵名义上还活着,但已经被永远封存在历史之中。 刘忙飞升上空,四周虚空浮现出一道道细线,就像一个棋盘的纹路,镇压了周身空间。 正是身为化神巅峰修士的能力——空间封锁。 “我说过,我会终结这一切!”(本章完) <\/b> 第四零八章 英灵复苏(元旦快乐!) <\/b>面对刘忙的再一次临阵突破,夏薇身后诸多邪法师皆是面色大变。 更有甚者,双股颤颤,冷汗直冒,打湿了后背。 这些人取巧突破,在短短十数年间超越了普通修士数百年的修行成果,心性方面自然比不得正常修行的修士。 就如那些年轻的英灵召唤师们,虽然掌握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但心智和普通热血年轻人没什么区别,热血上头,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惟有夏薇这样自怨恨和痛苦的深渊中爬出来的异类,即便在生死关头,她也无惧无思。 这一刻,夏薇已然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她虽然作为众多邪法师的首领,向传说中的道祖献祭了最多的英灵力量,但她的实力也就停留在化神境界,比之现在的刘忙来说,仍旧差了两个小境界。 但这个众人眼中的冰雪女王却是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夏薇眼中黑光弥漫,眨眼间占据了眼眶中所有颜色。 “只有这样的力量,才能助我达到更高的境界。” “亦或者,杀了我!” 她的眉心浮现出一道白金色的纹路,一张透明卡片嗖的一下飞出,竟是瞬间撕裂了刘忙布下的空间封锁,而后一股更加宏大的力量倏忽降临。 众多邪法师面色一喜,如梦初醒。 “是道祖的力量!” 他们的眉心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道裂纹,一张张透明卡片不断飞出,汇聚在半空中夏薇召唤出来的力量当中。 每一张透明卡片都代表着一道权限。 这些权限融合在一起,就能召唤出传说中赐予他们修行的力量的道祖。 夏薇在这力量的加持下,一步步登上天穹,空间不断为之颤抖,变异,天地间的法则任她取用。 此刻的她已近乎一位洞虚玄尊。 即便是化神巅峰的刘忙,在她面前,也得束手束脚,法则力量被全面压制。 刘忙看着如神明临凡般的夏薇,感受着自己的力量被不断衰减。 英灵力量来自天道。 天道允许,英灵就能够在绝天地通的封印下自由发挥超凡力量。 但是如果连天道都被压制,那么他自身的力量又能发挥出几分。 刘忙知道如今的力量已是自己的极限。 英灵寄托天道,虽有不死不灭之能,但上限早就被锁死。 可他又岂会轻易认输。 他的身体在不断发光,法力如同碳火一样化作燃料,一道璀璨如阳的元神脱胎而出,照彻虚空万里。 “天下英灵如过江之鲫,今日即便磨灭所有记忆,迟早一日,还是会有人来完成我的遗愿!” 刘忙的元神迎头而上。 与夏薇碰撞在一起。 剧烈的空间波动化作一道道无形罡风,将所有一切可视之物撕扯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终于清除完体内毒素的众多英灵召唤师,眼见老大在头上拼命,他们面色挣扎。 “不要辜负了老大的牺牲。” “我们走!” 就在刘忙决定拼命的时候,已然向他们传出了撤退的命令。 “要走你们走,老大待我如兄弟,这时候就算是死,我也要陪在他身边。” “平生痛快二十年,今日虽死,却也无憾。” “阿武,你走吧,小环还在家等着你呢。” 一个青年召唤师脸上露出释怀的微笑,双手摊开,身后一道巨大的虚影升腾而起。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眼神浑浊,似乎有些糊涂。 此刻他却是叹息一声,接着融入青年体内。 下一瞬。 青年的气息迅猛提升,一股古老的气息随之弥漫而来。 这青年竟是主动放弃了自我人格,主动接纳了自己体内英灵的记忆,让英灵占据了主导。 这就意味着他自己让自己成为了英灵寄居的完美躯壳。 因此英灵的力量在急剧复苏。 “道友,老道来助你!” 青年口中发出苍老的声音,体貌快速向体内英灵的模样转换。 “六哥!” 一个少年召唤师眼见着青年召唤师在自己眼前变成了陌生人,他的虎目含泪,大声喊道: “当初大家说好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武魁不是孬种!” 他的身后同样冒出一个栩栩如生的英灵虚影。 这是他们研究出来的最后杀招——英灵复苏。 如果最后一刻,他们的力量无法对抗敌人,那么就让英灵成为肉身的主导,让英灵的力量完全复苏,代替他们来拯救这个世界。 哪怕那时候,他们自身的意识将不复存在。 但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刘忙带来的十三个英灵召唤师,这一次谁都没有犹豫,全都让远古的英灵取代了自己。 少年义气最为单纯,一诺值千金。 刘忙却是牙呲目裂,燃烧的元神光芒更甚。 海外十二年,他与诸多弟兄经历多番磨难,才有了生死与共的承诺。 大家为了帮助他实现他的理想,毫不犹豫地离开家乡来到了大年。 可他们甚至连大年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都还没具体见过,就在踏上这块大陆的第二天为了他寂灭了自我意识。 这一刻。 刘忙反倒想要同诸位弟兄同去。 但他的精神意志与星罗尊者完全融合,不分彼此,甚至大部分情感上以他为主导。 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 因为他们还要承受住死去的那一份。 “啊!!!” 刘忙身后星罗棋布,一枚枚黑白棋子化作杀招,不要钱似的向夏薇倾泻而去。 空中爆发出一道道绚烂的烟火。 其他英灵同样不甘示弱,各种杀招凝聚,法则之力动荡不休,自高空打到地下,无数建筑沦为废墟,比之最强的现代火力,威力更甚几分。 可境界的差距绝非数量能够弥补。 刘忙一次次的燃烧自我,毁灭,重生,记忆就像黑板上书写的粉笔,化作飘飞的碎末。 然而他惊恐发现。 不知是否巧合,磨灭的记忆全都来自星罗尊者。 星罗尊者的记忆越来越少。 属于刘忙的记忆却越发深刻。 于是他的痛苦也越发深刻。 “这是道尊之力,对面背后站着的是一尊道尊!” 一尊古老英灵重新凝聚身躯,看着面对十数位化神后期,化神巅峰英灵仍旧游刃有余的夏薇,面色极为沉重。 “再战下去,只有消耗更多的天道之力,除此之外,我们的牺牲毫无意义。” “只有等待诸位玄尊苏醒,待到道君降临光辉,我们才有一战之力。” “走!” 古老英灵当机立断。 少年们的牺牲唤醒了他们,但这并不是他们做无谓牺牲的理由。 陪着刘忙战死了一条命后,诸多古老英灵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而刘忙见到诸多英灵不约而同选择离开,心中的痛苦更甚。 这就意味着他的弟兄们为他做的牺牲同样变得毫无意义。 他们曾对着天地许下的承诺。 再无人倾听。 他的战斗忽然停止。 仍由夏薇操控着法则之力在他周身划过,让他的元神黯淡。 夏薇却是看也没看他,追逐着其他的英灵而去。 这是主人布置的鱼饵。 只要他活着,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英灵成为她的贡品。 就像今日。 不过十二年时间,他居然就带回了十三个完全苏醒的古老英灵。 刘忙没有任何动作。 这一刻,他只感到无比的疲惫和空虚,仿佛自己一切的努力都让事情变得更糟糕的走向。 好一会儿。 他目光看向那些蠢蠢欲动的邪法师。 就让他最后的光辉,再为这世界做一点事情。 黎明将至。 一场盛大的杀戮悄然绽放。 …… “可怜的热血漫主角啊。” 余闲看着夏薇将十三个古老英灵一个个抓捕,利用他的道尊之力,将他们封印囚禁,成为一棵棵不用施肥就能自主生长的好韭菜。 与一旁对邪法师毫不留情,有一个杀一个的刘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上去像一场兑子。 实则是一场双赢。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邪法师已经变成了白白浪费他道尊之力的累赘。 如今被刘忙处理了,正好收回那些道尊之力,还能告诫其他邪法师,他们与英灵召唤师的矛盾不可缓和,只有跟着伟大的道祖,也就是他干,才有光辉的未来。 顺便激励一下他们,别整天想着跟在别人后面捡剩饭。 只有主动出击,抓捕那些未完全觉醒的英灵召唤师当做自己的祭品,才能跟上这个日新月异的新时代。 接着,余闲看到刘忙疲惫地倒在废墟里,被背刺了他的帝国小公主偷偷捡了回去。 他仿佛看到命运的齿轮喀嚓咔嚓转动起来。 一场新的爱恨情仇再次上演。 “不过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这家伙似乎有点东西啊。” 余闲知道英灵可以不断复苏。 但刘忙却是复苏得有点快。 虽然主角嘛,肯定和普通人有点不一样。 但这种被幕后操纵的世界,主角什么的都是傀儡。 刘忙是劫气汇聚的对象不错,但偌大的绝天界,绝不止他这样一个被世界选中的主角,真正的天命没有那么容易诞生。 可一次次挫折下来,这家伙似乎真成主角了。 “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难道除了我和灵田道君之外,绝天界中还存在第三个棋手?” 余闲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到了他这个境界,所谓直觉和命运的启示没什么区别。 余闲抬头看了天空一眼。 “大不了跑路回家,我先吃饱才是要紧的,绝天界不要就不要。” …… 次日。 余闲念头稍动。 夏薇那一边,已经准备好了祭祀仪式。 其实也没什么仪式,就是通过他提前设置的某种口令,与他进行沟通,他降下一缕意识,将英灵收割,力量丢到人间界去消化,另类的吞噬天道灵气版本。 这个祭祀距离,就是他感应距离。 以他的境界来算,整个绝天界内,向他祭祀祷告,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让他想到了灵界的接引之光。 处于虚空宇宙之中,只要看到灵界之光,向其沟通,都能被虹光接引。 和灵界相比,他这点水平,也就是个弟弟。 因为是第一次享用完全觉醒的古老英灵,余闲这一次直接降临了分神。 一座单人单间的监狱。 众多古老英灵被道尊之力封印,几乎和凡人无异。 夏薇口诵真言,余闲的分神如影随形,将牢房中分布的一个个英灵力量吞噬。 十三个完全体的古老英灵,每一个都给他提供了千万修为点左右,而且恢复速度极快。 在某种意志的催促下。 夏薇一遍遍走过不同英灵的牢房。 数个时辰过去。 十三个古老英灵恢复了被抽干,抽干了又恢复,直到第九遍的时候,他们的英灵之体直接破碎,竟是当场死亡了。 不过下一刻。 古老英灵原地复活。 又是周而复始的抽干,恢复,破碎,复活…… 十三个古老英灵眼中的神光一点点熄灭,变得麻木不仁,随着不断重生,他们的记忆和灵性被不断磨灭。 在连续复活九次之后。 余闲果断停止了对他们力量的吞噬。 他有预感,再来一次,这些古老英灵就得永久沉睡了。 哪怕是不死不灭的英灵,在短时间内被抽干八十一次,复活九次,也有点受不了了。 不过每一个英灵为他提供九九八十一次天道力量,也就是八亿左右的修为点。 十三个,就是一百零四亿,相当于他在灵界当小半年的灵气小偷。 看起来不多,甚至极少。 毕竟这可是他等待了十二年才等来的礼物。 不过账不能这么算。 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他主动推动邪法师在世界的活跃,大年的战争气息弥漫到其他大陆,英灵召唤师的复苏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今天只有十三个。 未来就有一百三十个,一千三百个,一万三千个。 而且这些韭菜都是可持续的。 只有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恢复,他们又能再一次提供一个一百零四亿。 只不过这个时间暂时还有待考量。 余闲很满意这一次的小试牛刀。 以前那些没有完全苏醒的英灵召唤师,平均一年也就能提供个十万八万的修为点,还没有他吞噬绝天界灵气来得多。 但随着数量和质量的提升,他的未来完全可期。 他的要求也不高。 只要一千个完全觉醒的古老英灵,让他吸个一百年,就算他值回票价了。 多了的就是纯赚。 如果这时候绝天界再表现出几分虚弱,他不介意再进一步。 想着。 余闲的目光透过虚空,看到了已然苏醒,眼神呆滞的刘忙,面对向他下跪认错,痛哭流涕的姬青青,他仍是面无表情,似乎已然心死了。 但余闲仍是看到了不断向他汇聚的劫气。 他便知道,刘忙便是想死,此界的命运怕也不会允许。 已经过了河的卒子,只有前进一条道。 “虽然总是逮着一个人薅羊毛不地道,但是真香啊。”(本章完) <\/b> 第四零九章 百年一瞬 <\/b>想要带来和平的主角中途折戟,于是祸乱更甚当年。 大年彻底乱了起来。 刘忙携手十三古老英灵大战有着道尊之力加持的夏薇,将整个大年国都打得支离破碎,不仅仅是普通百姓,还有无数高官政要,皇亲贵族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在战斗的余波下沦为陪葬品。 就像人在打架的时候,不会在意脚下的蚂蚁窝。 踩踏了,便踩踏了。 如姬武这样的知情人,早早就躲入了修建好的避难所中,这才幸免于难。 但知情人终归是少数。 于是大年政治中枢被毁,各地贵族和行政长官各自为政。 哪怕是姬武,对此也无能为力。 毕竟大年自有国情在。 皇族,内阁,众议院共同治理国家。 姬武作为大年皇帝,也无法逾越正式程序,越过其他两个机构对各地城市下达命令。 上层统治的突然崩溃,使得大年中层随之混乱,接着各地形成了事实上的割据局面。 一时间,叛军势力大盛。 大年统治忽然走向末途,无数野心家乘势而起,都想要成为这块大陆新的统治者。 混乱的阴影中。 余闲坐在文明的废墟之上,平静地享用着一个个自投罗网的猎物。 …… 一处豪华庄园。 平静,祥和,美丽。 在如今战乱不休的局势中,和平就代表着绝对的力量。 莫苒苒躺在一张黄梨木制成的摇椅上,沐浴着和煦的日光,照耀得她满头银发熠熠生辉,没有一点老人家的衰老枯败,就如她仍旧光滑细腻的脸蛋,看不见一丝皱纹。 但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因为今年她已经高达一百三十六岁。 作为一个没有修行过的凡夫俗子,这个年龄足以称得惊世骇俗。 远处,她收养过的那些孩子们恭敬地等候着。 他们站在阳光下,看不清面容。 但他们的神情是兴奋的,激动的,惟独看不出半点悲伤。 毕竟任谁知道原来无权无势的老院长居然留下了数百亿的遗产之后,都很难再流露出伤心的神态。 莫苒苒努力睁开眼,却回忆不起这些人的模样来了。 他们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自从她当年在长生集团一怒辞职之后,便来到了这个小镇,陆续收养了几个孩子,后来更是开了一家福利院,收养那些因为战乱失去家庭的孩子们。 但这些孩子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长大之后,也是忙于工作,家庭,很少来看望她。 毕竟一个偏僻小镇的福利院的老院长,实在没有可惦记的地方。 莫苒苒并无责怪之意。 老板经常教她的一句话,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她选择收养这些孩子,只是因为想要收养他们,不是为了他们长大后来报答自己的。 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于什么好处,回报,都不在预期当中。 如今她要死了。 她的心底忽的就生出了一道无法言喻的渴望。 她想要见一个人。 但倔强的她还是不愿意妥协,于是便掩耳盗铃般叫人把这些孩子喊了回来,同样也是向那人传递消息。 她知道,如果那人想要见她的话,这就是最后的机会。 因为她要死了。 可是她等啊等,那人还是没有出现。 就如她五十年前离开长生集团,那人同样没有挽留一样。 莫苒苒感到了一股寒意,她的生机在渐渐抽离,阳光再给不了她半点暖意。 忽的,她的眼前出现一道阴影遮住了阳光。 她努力睁开眼,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老板……” 莫苒苒低声叫道。 她分不清自己是做梦还是现实。 站在面前的这人依旧和初见时一样,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从容淡定,似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当年的她就是在烧烤摊上被这个微笑蛊惑了。 余闲看着跟了他多年的女秘书走入生命的尾声,叹气道: “你可真是个犟种啊,都快要死了,都不肯回去嘛,以现在集团的技术,再为你延寿几十年都不是问题。” 莫苒苒笑了起来,依稀能看到年轻时那份俏皮和活泼。 “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嘛,老板,我都向你妥协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任性一次。不过现在,是你主动来的,还是算我赢。” 五十年前,她的父母去世之前,唯一心愿就是想要看到她有个孩子。 她鼓足勇气,最后一次想要同老板要个孩子。 虽然那时候她八十多岁了,但在集团的技术下,她的身体活力和二三十岁的少女没什么区别,生孩子根本不是问题。 但最后结果自然又是不了了之。 她终于生气了。 她和老板大吵一架,一怒之下辞职离开了长生集团。 冷静下来后,她以为老板很快就会来哄她。 结果五十年过去,她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当然,这些年她能安安稳稳地在这个小镇待着,没有受过一点骚扰。 她便知道背后有着老板的吩咐。 可越是如此,她越不肯妥协。 明明是在乎她的,为何就不肯亲自来见她。 如果这一次不是她要死了,恐怕老板都不会过来。 闻言,余闲摇摇头道:“你赢了有什么用,我现在依旧年轻力壮,你五十年独守空房,我却是夜夜笙歌,换了不知道多少女人。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我你快死了,我可能都记不起你了。 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还有一点让我心动的可能吗?” 他这人一向喜新厌旧,自私自利,讲究实用主义。 女人如果不能为他提供任何价值,那么很快就会被他丢下。 莫苒苒乖乖听话还好,自己耍小脾气走人,他才懒得搭理。 不过到底陪了他几十年,便是个阿猫阿狗,都有些感情。 何况是与他坦诚相待,为他提供了不少乐趣的女人。 所以他还是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莫苒苒一愣,好似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有种醍醐灌顶的顿悟感。 如果真如老板所说,那她这些年的较劲都是跟空气在较嘛。 她以为自己很重要。 结果她一点都不重要。 她忽然就不想死了。 她以为自己死了,会成为老板的白月光,让他永远记住这五十年的愧疚。 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她想多了。 “老板,我……我现在很难看吗?” 莫苒苒犹豫了半晌,却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余闲撇嘴道:“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心里没点数嘛。” 莫苒苒感觉心口被扎了一刀,这时候她再无半点坦然面对死亡的从容。 “老板,我不想死了,你救救我!” 她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身体内好似涌现出了无穷的活力。 “想活不是看我,而是在你自己。” 余闲一指点在莫苒苒的眉心。 “你吃了我那么多精华,你当是白吃的嘛。” “今日一见,你我缘分暂尽,待你什么时候见到世界真相,便能再见我了。当然,如果你不想见我,就当缘尽也可。” 余闲传下自练气至洞虚的全部法门,依次封印在她脑海中,随着修为逐渐解封。 虽然一百多岁了才开始修行有点晚。 但人与人不可同日而语。 莫苒苒体内蕴含着不知道多少精气,只不过以前都被他封印。 这一次若不是她心生死志,精神趋向寂灭,她的肉身完全可以支撑她再活个百八十年。 当然,也就如他所说。 两人的缘分暂尽。 他不可能直接带着莫苒苒回人间界。 在他心中,还是玉兰他们更重要一点。 自己在外面逍遥了一百多年,让自家媳妇独守空房,最后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结果还带个小老婆回去,这不纯纯地破坏夫妻感情嘛。 还不如先行放养在外面。 等他离开绝天界,或者吞掉绝天界之后,再行考虑。 待到莫苒苒自修行中醒来,面前哪还有老板的影子。 她想起自己脑海中的修行法门,又感觉到自己体内活力满满,满头银发竟是转黑。 她便知这一切不是一场幻梦。 她气得直锤脑袋。 “莫苒苒,你真是个笨蛋啊,明明知道老板管不住裤腰带,还敢把他丢在外面这么久。不行,这一次我一定要把老板抢回来!” 而远处等待许久,以为可以分遗产的众多福利院孩子见到前来送客的女管家。 “老院长怎么又不见我们了?” “小姐决心好好活下去,你们都各回各家吧。” 管家是长生集团的职员,在灵气复苏之后开始修行,借助长生集团的资源,如今修行至金丹境界,算是莫苒苒的护道人。 “我不信!我要见老院长!” “我们大老远地赶过来,你们是在耍猴吗?” “你们定是假传命令,老院长说过要把遗产留给我们的!” “没错,一定是你们见财起意,快点让开,让我们去见老院长!” 数百亿遗产转瞬成空,一时群情激荡。 女管家眉头一蹙,气势压下。 “聒噪!” 她手掌一按,众人就踉跄着倒地,摔得满头包。 但是她想到什么,没有继续动作,只是冷哼道: “一人领上一万路费,滚蛋!” …… “最后的时刻要来临了,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余闲对莫苒苒说的话虽有故意激将的意思,但完全是一个事实。 他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就比如现在跪伏在他下方的夏薇。 他可不是那种给主角培养后宫的反派选手。 他以前就很不理解一些剧情中,反派费了很大功夫培养的女下属,身材好,脸蛋靓,对自己言听计从,结果反派是个正人君子,一直老老实实的保留着女下属的第一次。 然后中间就因为某个奇妙的误会,女下属就和主角就滚了床单。 滚完床单后,女下属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特么变心了,背叛起以前的主人来,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有一说一,这种不道德的三观和被害人爱上强奸犯有什么区别。 但是以防万一,他是绝不可能给主角这种机会的。 他先滚为敬。 夏薇抬起头,眼神不免夹杂着一丝火热。 这是生理反应。 但她眼底的成色却还是冷漠。 “我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 余闲沉默了会,说道:“那我给你收个全尸。” 夏薇愣了下,灿烂一笑。 “多谢。” “嘶……” 余闲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说道: “你感谢的方式还真是直接。” 一个哆嗦后。 余闲闲暇之余,眼前微光一闪,有着一道熟悉的面板浮现出来。 【姓名:余闲】 【修为:洞天前期(11.23we\/60w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虞清(4\/7)】 自当年大年国都一战,已经过去百年时光。 在他的暗中抓捕下,他的英灵监狱中已经关押了数百位完全觉醒的古老英灵,其中更有一位玄尊级别的英灵。 这些英灵平均每年给他提供了千亿修为点。 如果不是顾念到可持续发展的话,他们提供的修为点还要更多一点。 而绝天界的天道在这一刀刀镰刀的背刺下,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衰落下来。 这百年来不断复苏的灵气就是最好的明证。 灵气复苏不是此界昌盛的标志,而是天道力量衰弱,无力维持绝天地通的结果。 就如回光返照一般。 不过百年时间,在余闲的帮助下,绝天界走过了以往千年,万年的历程。 而他一直关注的,重新振作起来,疑似此界主角的刘忙也已经联合了诸多新兴势力,加上灵天福地的背后支持,决心与邪法师联盟进行最后决战,救出那些被囚禁的古老英灵们。 如果再救不出来他们。 这些古老英灵就被动地成了趴在天道身上吸血的吸血虫。 再持续个几百年时间。绝天界可能就没了反抗之力。 但对于刘忙的行动,余闲无心出手。 作为幕后棋手,谁先露面,谁就落入下风。 因此夏薇就成了明面上的靶子。 只不过这一次,即便有他幕后相助,他也不看好夏薇。 因为刘忙的幕后同样也站着那位疑似苏醒的灵天道君,占据本土优势的他,实力并不比他弱上多少,甚至还要胜过他一些。 毕竟绝天界的体量摆在这儿,还有那么多隐藏的虚界。 余闲心里也没多少底气。 好在他已经保本,再待下去,多一天就多赚一天。 只不过不彻底吃下绝天界,他想要突破洞天中期去参加灵界人族的万年议会的美好愿景,恐怕就要破灭了。(本章完) <\/b> 第四一零章 灵天道君 <\/b>英灵古堡。 一座修建在大海上的监狱,用以囚禁那些沦为韭菜的古老英灵。 这一日。 道道灵光冲破古堡周遭的防线,直冲古堡而来。 外围三道防线,分别由现代海军,邪法师,以及传说中邪法师的力量来源,号称道祖,也被叫做魔祖的灭世天魔的力量庇护。 就像传统王道热血流的剧情。 在主角的带领下,主角团队众志成城,魔王布下三道防线没有抵挡太长时间,接连告破。 站在古堡的入口之前。 刘忙依旧是百年前的模样,少年英气,眼神坚毅,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英雄豪杰气。 有人说,世间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本质后依旧热爱他。 毫无疑问,刘忙已经从一个惨绿少年成长为了英雄。 哪怕遭受背叛,哪怕一次次失败,他仍旧可以从泥泞中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重新为了目标而努力奋斗。 正是这种人格魅力,让他吸引到了世界各地的同道之人。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刘忙足够强大。 他打破了古老英灵自身存在的桎梏,成功突破到了另一个境界。 作为惟一一个和魔祖隔空交手数次却都逃出生天的存在,他是对抗有着邪法师女王,天魔冰姬之称的冰魔的主力。 其余的哪怕是玄尊级的英灵复苏,也远不及他。 毕竟玄尊的主要力量来源于虚界。 没了虚界加持,空有玄尊境界,也就是个超大号的化神尊者。 可刘忙有着天地相助,实力远不是境界可以简单描述。 “释放那些被囚禁的古老英灵,粉碎灭世天魔的阴谋,世界终将走向和平,我们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刘忙一马当先,推开古堡大门,让光亮照进古堡内,驱散了里面的黑暗。 他的精神力如水银般流入古堡内部,却发现他预料中的关卡阻碍完全不存在。 腾腾!! 无数盏悬挂在穹顶下的琉璃灯闪耀。 古堡瞬间亮如白昼。 大厅中央,夏薇端坐王座,外围守护的邪法师阵亡,他们身上留存的道尊之力自然而然地汇聚到她的身上。 此刻的她几乎可以视作一个道尊分身。 若不是余闲有意控制,光是这些力量就会被动地侵蚀夏薇的意识,让她成为自己的傀儡。 当年余闲开挂,修行百年也不过停留在元婴水准,哪怕是道体一类的修行天才,也不过如此的速度。 诸如夏薇一类的邪法师,都属于开挂速成版。 他们的力量主要来源是余闲赐下的道尊之力,自身力量十成有九成八都不是自己的。 这样的修行,固然可以很快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也永远获得不了自由。 只有余闲愿意,一个念头便能让她沦为废人。 “冰魔!” 刘忙首当其冲,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夏薇身上的威胁。 他率先开启主角的嘴炮。 “天地人心所向,你等沦为天魔奴仆,注定只有灭亡一途。如今之计,只要你洗心革面,与我等一同对抗天魔,释放那些被囚禁的英灵,你以往的罪过我可以答应你既往不咎。” 夏薇淡淡道:“你以为打倒了几个废物,就能够拯救世界了吗?” 她的眼中绽放神光,照射虚空深处。 “还有你们这些隐藏的老东西,都一起出来吧。” 随着她的眼中神光闪动。 虚空中一个个强横存在显露真身。 为首的自然是灵天福地两位祖师,还有两位复苏的玄尊级英灵。 加上刘忙这个不能以境界估量的玄尊级战力。 阵容不可谓不豪华。 如果再加上留守灵天福地的第三位祖师,英灵古堡中囚禁的一位玄尊级英灵。 绝天界明面上存在的玄尊级战力就有了七个。 而曾经的人间界,举世之力,也不过能够供养出一个玄尊来。 但面对这些每一个都可以和自己相提并论的存在,夏薇面上没有任何惧色,只道: “我已经听到了世界的哀鸣。” 她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双手张开。 “世界将为我奏响葬歌。” 不待众人反应。 嗡的一下! 夏薇身上的道尊之力弥漫开来,将此方天地化作自己的法则领域,掌控一方世界,也暂时切断了这里与外界的联系。 刘忙带来的帮手在绝对的位格压制下,几乎没有任何喘息之力,就不得不召唤出英灵来进行抵抗。 英灵力量来源于此界天道。 天道位格与道尊相当。 这才能堪堪对抗。 而刘忙却是眉心一跳,隐隐感到了不对劲,可此刻打败夏薇,拯救其他英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来不及深思。 下一刻,在他体内蕴藏的力量轰然爆发。 竟是和夏薇身上的道尊之力分庭抗礼,渐渐夺回了一方自我的天地。 “天魔力量终归来自域外,无法对抗一方世界,你支撑不了多久!” 刘忙朗声道: “请诸君将力量借于我!” 就见诸多英灵召唤师竟是毫不犹豫地将力量传输给了刘忙。 而他来者不拒,力量再度膨胀,他面上绽放白金色的神光,双眸无思无想,好似变成了至高的化身,竟是反过来压制住了夏薇,瞬间攻守易型。 这便是他自信来面对域外天魔的底牌。 以人间肉身,容纳天道权柄,化作天道的人间行走。 夏薇这个冰魔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果不其然。 在不断膨胀的天道力量面前,夏薇身上的道尊之力终归是无源之水,用一点少一点,很快就被压制得就如风中烛火,明亮不定,随时可灭。 但不待刘忙再进一步,刚刚还协助刘忙镇压夏薇的两位灵天福地的祖师就面色一变。 “不好!” 随着刘忙夺回天地的主导权,他们终于发现了什么。 夏薇冷冷一笑,体内力量瞬间燃烧,抓住了同样想要折身而退的刘忙。 “你我一战未完,想去哪里?!” …… 灵天福地。 十三大日横亘天空。 作为三祖师中唯一一位女性的红萝祖师此番留守福地,就是怕内部力量空虚,给了域外天魔可乘之机。 毕竟之前域外天魔有潜入福地的先例。 红萝祖师想到另外两位祖师离去时的叮嘱,心情却是颇为期待。 灵天福地以天道灵柱为根基,又有十三虚界辅助,域外天魔敢光明正大地露面,就要面临此界最强横的力量镇压,更别说如今天地灵气解封,一旦有所不对,另外两位祖师念动间就能回返支援。 还有那些苏醒的古老英灵们。 如今域外天魔的优势就是藏头露尾,一旦显露真身,反而是个好事。 此次何尝不是为域外天魔设置的一个陷阱。 只要她发挥不掉链子,拖住一会儿就行。 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太过乐观了。 福地光芒骤然黯淡几分。 红萝祖师举目一看,就见天生少了个太阳。 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就像个刚识数的小孩子,一个一个又数了一遍,发现确确实实是十二个。 “第十三个虚界去哪儿了?” 不待她细细探究,福地光芒又是一黯。 第十二个太阳又消失了。 红萝祖师双眼瞪大,手上动作却是不慢。 天道光柱瞬间绽放光芒,就要封锁整个福地。 “贼子休走!” 她身后虚界降临,与灵天福地重叠在一起,化作第二道封印。 但余闲根本没有想要逃。 他使劲拍了拍嗓子眼,一副噎着的样子。 短时间内吞下两个无主虚界,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人间界来说,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负担。 好在无主虚界的反抗能力近乎于零。 虽然有点噎得慌,但他表示自己还能再吃两口。 既然此方天道想要和他提前对决,不让他安心发育,那他跑路前,自然要先吃个够本。 这灵天福地里的无主虚界,可是让他惦记许久了。 这一次有夏薇在明面上作为靶子,牵扯住了大部分力量,他岂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 在他身后,一张无形巨口张开,瞬间囊括了整个虚界。 咕噜! 余闲脑补出配音,吞下第三个虚界。 “该死!” 红萝祖师神念如电,不断扫过虚空,却看不见半点余闲的影子。 欺天术岂是浪得虚名。 更别说他们之间相差了一个大境界。 直到第四个虚界被吞下。 一直关注的红萝祖师这才发现了一丝波动,气势瞬间盖压过去,同时不忘牵扯着虚界融入天道光柱,受天道庇护。 灵天福地也开始崩溃。 如果说天道光柱是灵天福地的顶梁柱,那么这十三个虚界就是灵天福地的底盘,少一个虚界,底盘就得崩塌一块。 更别说灵天福地处于深海之中。 随着福地崩溃,海水倒灌而入,亿万吨压力下,任你是金丹还是元婴,敢不自量力得去抵抗它,都得被瞬间压成粉末。 这也是红萝祖师一开始不愿意将虚界拉回来的原因。 余闲被逼得露出行迹,但没忘吞下第五个虚界。 “不自量力!” 他冷哼一声,不得不分出部分力量,真实洞天之力撕裂虚空,人间界露出一角真容。 空间发出破碎的声音。 失去数个虚界的灵天福地摇摇欲坠。 红萝祖师被这份力量迫得连连后退,但她没有一点后退的意思,身后虚界极力扩张。 “天道煌煌,证吾神通!” 支撑灵天福地的天道光柱噗的一下扩大,化作一个半真实半虚幻的世界,终于堪堪挡住了余闲亲自施展的洞天之力。 “为什么要逼我呢?” 余闲眼眸中一双暗金色的瞳孔一闪而逝。 红萝祖师仿佛直面天道,体内一切意识都被压缩,她费尽全力,七窍都流出血迹,身后虚界更是有了道道裂纹,但她终归清醒了过来。 而此时,余闲也顺利吞下了第六个虚界。 “为何灵天的威力会弱了这么多?” 红萝祖师心中不解。 她敢留守灵天福地,自然有她的把握。 她的虚界与灵天界相融,所以在紧急时刻,冒着自我意识被消融的风险,她可以借助灵天位格,短暂地发挥出道尊之力。 但此刻,她败得太过轻松。 究其原因,还是灵天威能比之以前,弱了不止一筹。 她不再选择正面对抗余闲,而是与余闲竞速,开始收回天上虚界。 但直到灵天福地另外两位祖师赶来。 十三个虚界,她只保住了三个。 灵天福地的千万里疆域也崩塌到剩下不到百万平方公里的范围,不知多少生灵葬身海底,剩下的福地在天道光柱和她虚界的支撑下,方才堪堪支撑住。 “域外天魔!” 两位祖师朝着余闲咬牙切齿,却也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他们的力量完全和红萝祖师融合,支撑起灵天福地来。 否则光凭红萝祖师,要不了多久,她的意识就会因为长时间与天道光柱融合,渐渐被同化,成为无思无想的躯壳,连身化英灵都做不到。 余闲的目光却看也没看他们,强忍着吃撑的感觉,倒卷的海水在他身后挤压开,淡然看向前方。 那里。 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肉,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的夏薇被刘忙提溜着从虚空走出,扔到地上。 “刘忙?还是灵天道君?” 余闲声音淡定。 “一介散修,灵天道人,见过上界道尊。” 刘忙,亦或者说灵天道君朝余闲打了个稽首。 余闲似乎早有所料,淡淡道: “果然还是为你做了嫁衣。” 他早就觉得自己吸收英灵力量太过顺利,预料到背后还有推手。 现在灵天道君露面,反而印证了某些猜测。 灵天道君微微一笑:“道尊不也是吃了我原本准备的资粮。” 说起这个,他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那可是他积攒了千万年才留下的底蕴,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让人吃了一大半去。 但技不如人,他愿赌服输。 何况,他已经拿到了最大的好处。 余闲却是摇摇头道: “与你相比,我得到的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我的要求不高,给我一半,我护你最后一程。” “以后到了灵界,咱们还可以当盟友。” 灵天道君正要讨价还价,却听余闲道: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刚刚吃下去的虚界吐出来,献给此方天道。” “想必有了这几个虚界融合,此方天道恢复力量,再拖你十万八万年不成问题。” 灵天道君面色一变:“道尊何必要做这损人不利己之事?” “我成道之事,已成定局。就算阻我十万年,百万年,又有何用,尊下阻我成道,只会为自己寻一个毕生死敌。” 余闲指着地上生死不省的夏薇道: “你把我女人打出这样,你连一半世界都不给我,我的面子放哪儿?” 灵天道君平静道:“一个弃子,也值得这么大的价钱?” 余闲一副流氓作态:“你就说换不换吧。” “一半必然不可能,最多十分之一。” 灵天道君面色一冷: “如果尊下不同意,便到灵界后分生死吧。” 余闲伸手一招,将夏薇吸了回来。 “十分之一就十分之一,另外,帮我把她家人的神魂找回来,免得她醒来后又寻死觅活的。” 灵天道君冷冷点头。 “希望尊下信守诺言。” “放心,待你到了灵界之后打听打听,我天水道尊说一不二。” 余闲毫不犹豫扯起虞渊的马甲。(本章完) <\/b> 第四一一章 收灵天道君当小弟 <\/b>人死不可复生。 起码对于现阶段的自己来说,这个规则还不可打破。 余闲自己就是人间界的主宰,执掌一界生灭,自然知晓灵天道君做不到。 时间和轮回是更高级别的规则。 余闲自问做不到。 那么灵天道君自然也做不到。 可他还是答应了。 因为灵天道君复活的根本不是本人,而是一段记忆。 死去的肉身获得了生前的记忆,那么苏醒过来的人到底是新的生命还是算复活了。 两者都不算。 那只是一个活死人。 但对于生无可恋的夏薇来说,她需要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看着冰封的继父,母亲,弟弟,经历百年沉睡后苏醒过来,夏薇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活泼的生机。 “多谢。” 夏薇看着余闲,死寂的心蓦然生出几分萌动。 “你为何要救我?” “明明……” 明明说好给她收尸的。 但最后她还是活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为何而活,想起余闲对灵天道君说的那些话,她忽然觉得活着也不是那么痛苦了。 余闲淡淡笑道:“自然是不想你死。” 他伸出手,顺着夏薇冰蓝色的长发一抚而下,想抚摸着自家的小猫小狗,亲热中又带着几分霸道。 “自第一次见到你,我便知与伱有一段奇妙的缘分。” “所以我又怎忍心见你求死。” “只不过以前我知你心中痛苦,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如今心中枷锁既去,这不仅仅是他们的新生,也是你的新生。” “你不必为了别人犯的错来折磨自己。” 反正说几句漂亮话而已,属于惠而不费的事情。 但效果却远比什么默默的付出和爱好上一百倍。 夏薇果然更加感动。 即便她知道余闲十句话中可能有九句是在哄骗她,她活着只是因为活着的她比死了的她更有价值。 但起码还有一句话是真的不是嘛。 而且她确确实实活了下来,并且因她而死的家人们全都复活了。 她不自觉地靠近余闲。 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她突然想到一句话。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 当余闲一脸舒爽地出现在等待多时的灵天道君面前之时,已经是许多日之后。 没办法。 他这人一向不懂得拒绝。 而且两人现在的体力又太好了一点,因此小小的耽误了一点时间。 灵天道君很不理解,但不妨碍他虚心请教。 “尊下堂堂道尊,为何还要沉溺于情爱小道?须知情欲消磨心志,莫非尊下是以有情入无情之道。但情之一字,半点不由人,尊下又是如何把持自己,不为情所困,所伤?” 余闲一脸高深莫测道:“各人有各人的道,我如今成了道尊,便说明我走的路还算正确。但世人若学我,便如同入魔道,最后身死道消,自取灭亡。” 毕竟不是谁都能开挂的。 就如灵天道君所言。 但凡身居高位之人,尤其是他们这个境界,什么没看过,什么没玩过。 还沉溺于女色,只能说明此人心气太低,没有进取之心。 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谁让他还年轻呢。 他们这些家伙玩过看过的东西,他还有好多没见识过呢。 灵天道君若有所思,却不再追问,而是说起了正事。 “十分之一的绝天界已经备好,待到尊下鲸吞此界之时,我会压制天道意识,不与尊下冲突。” “待到飞升之后,还要请尊下在灵界多多照顾。” 余闲笑眯眯地看着灵天道君,说道: “十分之一,是我不干扰你的报酬。但帮你彻底压制天道意识,那是另一个价钱。”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多坑你。” “这些年,那些被消磨灵性,彻底沉睡的英灵就送给我吧。” “便以你飞升之日为限,到时候我能吞下多少都是我的本事。” 灵天道君不解道:“尊下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余闲淡淡道:“难道你真当我不知道,我吞噬天道英灵,同时也是在帮助你。若不是我这些年削弱了天道自身的力量,你又怎么可能借着现在这具身体重回人间。 反正那些英灵已然无用,我拿了也是帮你减轻负担。 哪有一直占便宜的好事,不出点血,割点肉,又怎么能度过人劫。 想要成就道尊之位,没有那么简单。” 灵天道君犹豫片刻,苦笑道:“尊下慧眼如炬,我答应了,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自我融入天道,构造英灵体系之后,这些年为抵御外魔彻底沉睡的英灵不下万人,尊下要以他们为资粮我不反对,但需得留下他们的最后一丝灵性。 那是我成道之前就答应过他们的事情。 待我飞升得道之时,他们也将重活一世。” 余闲愣了下,感慨道:“阁下倒是信人。” 虽然灵性转世和神魂转世根本不是一回事。 就比如他当年送虞仙和黄沙尊者的一缕灵性转世投胎当了青梅竹马一样。 重新转世的他们已经算不得本人,但机缘巧合下,会拥有部分前世记忆。 但神魂转世则是不管轮回多少次,人还是那么个人,只要遇到合适的机会,便能觉醒宿慧。 他为何知晓得这么清楚。 因为很早之前他就怀疑自己根本不是穿越,而是转世轮回。 如果是穿越的话,他的神魂应该和原来的肉身有着一丝不和谐的排斥。 但直到现在,他已经突破洞天之境,却还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哪里有一丝不契合的地方。 他有预感,当他再一次突破境界。 他就能真正觉悟前生,通过自己的前世今生,抓到一丝轮回之力。 言归正传,灵天道君愿意为英灵转世,不仅仅是送出一缕灵性那么简单。 因为英灵早已和天道自身融为一体。 灵天道君一旦突破,天道就是他自身的力量。 他分出英灵的灵性,就相当于切割出一部分权限出去,是削弱自己根基的行为。 灵天道君苦笑道:“他们受我哄骗,为灵天界奉献一生,总不能连这点事情都要失信于人。” 余闲对此不置可否。 大家都是同行,就不说谁高尚谁卑鄙的问题了。 他也不会相信灵天道君是什么好人。 他这样做,定然还有他不曾察觉的道理。 两人真真假假地谈着绝天界,灵界,人族,道尊。 灵天道君还来了一波回忆杀,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坦诚和毫无保留。 余闲也就当八卦听听了。 名人给自己出自传,难不成还能在里面说自己坏话,表露一些阴暗的心思。 这和写日记有什么区别。 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 话说许多许多年前。 那时候灵天道君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偶然间拜入一个江湖门派,从一门平平无奇的入门外功开始,一日开悟,十日内气充盈,三月成就武道宗师,逆伐练气仙师。 后来借此进入修仙界,成了一介散修。 懵懵懂懂地筑基,突破金丹,变成元婴大修士。 靠的就是自己平平无奇的资质和坚持不懈的努力。 然后域外天魔就入侵了。 那时候他还真以为域外天魔是什么魔头,为了守护自己好不容易创建的根基和山门,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对抗域外天魔的修士大军。 借着战乱,阶级倾覆。 原本难以一见的法则传承,化神奥义,为了增强后方力量,被上面大佬一股脑放了出来。 灵天道君侥幸突破化神,进入到修仙界的上层。 那一场战争打了许久许久。 久到一个个沉睡多年,企图掌控天道,一步登天的诸位洞虚玄尊横空出世,灵天道君也从一个小队长变成了统领一界修士大军的元帅,见识到了更上层的风景。 但灵天道君没有选择和其他本土玄尊一样。 灵天界底蕴雄厚,在最初的几位洞虚玄尊入侵失败并丢下自己的传承之后。 本土修士就借着外来玄尊的传承突破,并且还强忍着飞升欲望,窝在灵天界中修行,企图修行到掌控天道的地步。 但这一步何等困难。 灵天道君另辟蹊径,借域外天魔威压之际,成功沟通天道意识,突破洞虚境界,成就此界天命,开启了波澜壮阔的后半生。 他号召本土玄尊团结一心。 于是各位修行了几十万年到百万年不等的本土玄尊就心甘情愿地献上了自己的虚界,让他的实力在短时间内膨胀。 面对域外天魔即将攻陷灵天界最后一块净土。 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盼,灵天道君毅然决然地将自己全身心地献祭给了此界天道,他的追随者们随其升天,英灵体系初步建立。 依靠着不死不灭的英灵作战。 域外天魔被一步步逼退。 最后一站,他亲自化身出场,几乎打碎了全部意识,匆匆立下灵天道的传承,便开启了绝天地通的一界封印。 直到今日。 他在一代代后人的呼唤下,成功维持住了自我意识,并且顺利压制天道,取代天道。 余闲听后,只能想到两个熟悉的字眼。 同行! 都是一样的厚颜无耻,一样的颠倒黑白。 甚至他还比不上灵天道君。 因为这家伙狠起来连自己都敢压上赌桌。 他将自己献祭给灵天界的天道,就是在赌自己能够不被天道同化。 “天道意识浩瀚磅礴,多亏后人惦记,时时祷念,方才能让我维持本心,一点灵性不昧,有了今日转机。” 灵天道君笑道: “不像尊下一般,功力深厚,视天道意识于无物,更是将其做为资粮。” 余闲露出一个微笑:“想学嘛?” 原本只做试探的灵天道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极为认真的回道: “不惜一切代价。” 他可不是什么本土土鳖,对灵界传承一窍不通。 灵界在灵天界陷入了这么多玄尊,甚至还有道尊来袭,不知留下了多少传承和知识。 他甚至比余闲更懂灵界。 但余闲在灵天界做的一切,都超过了他的理解。 天道意识乃是天地间最复杂,最难消化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被天道同化,成为天道的一部分。 他为了一点点占据天道权柄,花了多少时间。 上千万年! 这还是有域外天魔帮助的情况下。 域外天魔入侵灵天界,天道为抵御外魔,只能和他共存。 正是一次次入侵,消耗了天道的力量,让他的意识开始恢复,壮大。 直到上一次道尊来袭,压力直接拉到最大。 他第一次占据主导地位。 但这还不够。 他预估起码还得再来上两三次同等规模的入侵,天道的力量才会被削减到一个薄弱地步。 届时,就是他举世飞升的契机。 结果这位天水道尊出现之后,只花了百年多时间,就做到了曾经同为道尊的入侵者上万年才能做到的事情。 这固然有他放任的原因。 但这道对付天道意识的法门,才是关键。 如果让他得到,他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反过来同化天道,真正让灵天界成为他的私人地盘。 甚至在以后攻略其他世界之时帮上大忙。 余闲见状,恢复平静的表情。 “之前有一个离道尊境界只差一步的巅峰玄尊为了求我这道法门的简单版本,献上全部家业,入我门下为仆万年,阁下的不惜一切代价又能做到何等地步?” 灵天道君顿时陷入沉默。 他倒没觉得这位天水道尊在哄骗他。 这等法门,便是放在灵界,那也是绝顶秘术,给个世界都不换。 尤其是对于道尊只差半步的玄尊而言,别说为仆万年,便是十万年,百万年,都不算什么。 因为代表着突破的机会。 旁的不说,若是万年前那位入侵的道尊知晓这等秘术,或许他现在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半个灵天界如何?” 灵天道君斟酌再三,很没底气道。 灵天界底蕴不凡,哪怕只剩半个也足够助他突破。 余闲嗤然一笑:“阁下以为呢?” 灵天道君讪讪一笑,心想既然这位天水道尊有交易的意愿,等他以后突破了,攒些资本,再来交换也不迟。 至于说强抢什么的。 完全就是多想了。 天水道尊奈何不得还未突破道尊的他,难道突破道尊之后的他就能对付天水道尊? 到了这个境界,想分高低可能很简单。 但想要决定生死,除非天时地利人和,否则绝无侥幸之理。 却不想余闲下一刻就提出来一个让他纠结的条件。 “阁下即将突破,到时候便要与我同辈论交,彼此互为道友,届时再让阁下为我奴仆,那就是在折辱你。不若换个条件,阁下身为人族,突破之后,飞升灵界,必然要加入人族议会。 只要你答应,万年之内对我马首是瞻,并且答应为我出手三次。 万年之后,这门秘术便双手奉上。 区区万年,对于阁下而言,想必不算太长。” 余闲心知自己隐匿天道之能是个隐患,如果以后其他人知道了他这门本事,难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他化劣势为优势,以此为诱饵。 想来灵天道君有这根胡萝卜吊着,不仅不会泄露他的本事,还要为他遮掩,还能白嫖一个万年时间的小弟。 人族议会中,最高理事会中,他若能占据两席,地位立即不同。 对于道尊来说,万年时间很短。 但对他来说,万年时间就很长很长了。 灵天道君眼前顿时一亮。 他想到自己人生地不熟,去了灵界,有天水道尊这个老人带着,也能少走很多弯路。 不过万年时间而已。 他先在人族给天水道尊当上一段时间的应声虫,待到他熟悉了灵界格局,再根据自己的处境来调整今后的态度。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有耐心的人。 用万年时间的话语权来换取一门受用一生的秘术,十分划算。 哪怕是个简单版本。 但有了基础,他难不成自己还推衍不出后续的完整版本。 作为一个下界成长的准道尊,灵天道君有自己的骄傲。 不过他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考虑一下。 两人各怀心思,但又有亲近之意。 接下来聊天便合拍许多,仿佛多年的好友未见,有谈不完的话。 (本章完) <\/b> 第四一二章 以力证道 <\/b>和灵天道君谈好价钱后,余闲在绝天界的操作就彻底肆无忌惮起来。 十个月后。 已经将十个虚界初步消化的余闲终于来接收自己的报酬。 世界的边缘。 辽阔的海平面上。 一方似真似假的世界虚影骤然降临。 就如当年余闲突破之时吞噬人间界一样,这道虚影渐渐为绝天界的一角染上了阴影。 阴影迅速扩张。 十万里,百万里,千万里。 十分之一个绝天界被阴影覆盖。 说十分之一就是十分之一。 余闲表示自己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喀嚓喀嚓! 余闲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绝天界的一角蓦然抹去,就像板擦干净地擦去黑板上的粉笔字,为绝天界撕下一道缺口。 轰! 世界被侵入,被吞噬,终于惹恼了已经虚弱不堪的天道意志。 海平面掀起巨浪,几百米的浪头似乎要拍击天空。 海底发出轰鸣,那是爆发的火山。 天穹降下惊雷,撕裂了空间。 世界的力量开始集中,要反过来吞掉这敢入侵的世界。 但面对绝天界的反击,余闲不慌不忙,只是分念一动,处在英灵古堡被灵天道君安排转世,已经被集中起来的古老英灵们就开始低吟,他们身上的力量被不断抽取。 而这些古老英灵不下万人。 就像一万根抽血管扎在绝天界这个庞然大物之上,一下子就抽掉了祂大部分的活力。 这就是内贼的可恶之处。 已经占据主导地位的灵天道君实在太清楚自身天道的弱点了。 天道就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死板,不会变通。 于是那边古老英灵的力量衰减,这边天道反击的力量就不够用了。 加上灵天道君的压制,原本惊天动地的异象一下子就后继乏力起来,面对人间界的吞噬,只能步步后退。 人间界则是借助绝天界的底蕴,再度进入高速发展阶段。 富裕的力量扩大了人间界的边界,也拔高了人间界的上限,同时缓解了之前人造天命的虚弱。 原本一千年的虚弱期由于得到绝天界的补充,在快速度过。 当然,这些都是表现。 余闲看着眼前面板上的修为如瀑布般划过,数字不断跳跃。 这才是内在。 一万个古老英灵平均每一年都能为他提供近万亿的修为点。 听起来不多。 毕竟之前几百个古老英灵就能每年为他提供上千亿的修为点。 但一开始就说过,随着天道力量被消耗,英灵的复苏速度会越来越慢。 何况这些古老英灵都是被灵天道君从天道里面拉出来的报废品,能够提供这么多修为点,已经是超出意料了。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这些古老英灵后续为他提供的修为点会越来越少。 毕竟绝天界的力量也不是无穷的。 当他一边通过古老英灵抽取天道力量,一边在现实中吞噬绝天界的躯体。 绝天界只会越来越衰弱。 余闲估计这些古老英灵一共能够为他提供二十万亿到三十万亿的修为点就算是极限了。 好在他还有十个正在消化的虚界。 这些虚界全都来自于当年入侵绝天界的外界修士。 就如当年的虞渊一样。 当他们选择在绝天界转世重生,他们的虚界就是留给自己最大的底蕴。 但面对日益膨胀的绝天界来说,他们的转世只是给绝天界做了嫁衣。 尤其是灵天道君融入天道之后。 域外修士来一个,送一个。 哪怕是洞天道尊,以绝对的实力强压而来,也不敌本土优势。 十个虚界因为之前的主人的修为不同,每一个能为他提供的修为点在数千亿到十数万亿不等。 这个不难理解。 当年他突破洞虚之时,洞虚前期只需要三千六百亿修为点就能升级,但是到了洞虚后期,就需要十一万亿的修为点,相差了几十倍。 而这十个虚界大部分都是洞虚前中期的玄尊留下,洞虚巅峰的只有一位。 因为实力越高,底牌越多,遇到危险后脱困的能力就越强。 所以十个虚界最后能够为他提供的修为点估计也就在二十万亿左右。 离他预想的突破可能还差几万亿修为点的缺口。 余闲看着被缓缓拖入深渊的绝天界,想着到了最后就只能暴殄天物了。 吞噬天道意志的力量,能够直接提升修为点。 而吞噬真实形态的绝天界,则是能够增强人间界的本源和底蕴。 就和人与人的资质不同一样,世界的资质同样有所差别。 打个比方,原本人间界的自主成长速度是一,那么吞掉绝天界的本源,就能将自主成长速度提升到一点五。 人间界的自主成长速度代表着他的修行速度。 原本每年他老老实实,只能提升三十多亿修为点,但现在就能提升到五十亿,如果去了灵界,加上灵气小偷的十倍加成,就是五百亿。 这个数字和动辄几万亿,几十万亿相比,有些微不足道。 但这是稳定入账。 而小世界却是可遇不可求。 所以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余闲是不愿意浪费这来之不易的世界本源。 不过到时候万一真差那么一点,他也不会吝啬这点本源。 毕竟境界突破,同样也能提升人间界的本源力量,加快他的成长速度。 …… 眨眼间,二十年一晃而过。 绝天界在个人意志下,以惊人的大陆板块漂移速度,重新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大陆聚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块绝无仅有的超级大陆,海水则是越来越少。 因为绝天界正在变小。 十分之一。 以绝天界的体量来说,这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字。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又显得无关精要。 在不断变化的世界形势面前,所有人都如风中浮萍,身不由己,只能拼尽全力,为自己抓住一株救命稻草,不至于溺水。 不过绝天界未来的命运如何,这一切都与余闲无关了。 他已经拿到了自己应得的报酬。 待到灵天道君成道,绝天界那时候就该正式改名灵天界,成为灵天道君的私人洞天世界。 到时候,即便是他也不愿意再进来了。 他原本该去灵界等待灵天道君的飞升。 但他现在出了灵界,就是黑户。 想要回去,还得回人间界献祭一个化神修士。 所以一事不烦二主。 顺便蹭一蹭灵天道君的飞升突破。 而且他也想看看灵天道君突破道尊之后,灵界的反应,免得自己以后装得不像。 从某个层面上来说,灵天道君和他很像,都是下界修士,一步登天。 当然,灵天道君的根脚到底是不是下界修士,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回缩的世界边缘。 余闲百无聊赖的等待灵天道君飞升。 却是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苒苒?” 二十多年前才正式踏入修行路的小秘书,如今竟一步登天,突破元婴境界,成为了一名元婴真君。 这固然有前八十年她的积累底蕴。 但余闲还是一眼就看出莫苒苒身上存在许多异种能量没有消化。 用人话来说,就是有个不要脸的家伙给莫苒苒塞了一堆奇遇,还特么全是掉下悬崖得到前人传功的那一种。 绝天地通的封印早已解除。 加上世界大陆板块的融合,还有万年前的两界大战,遗留了许多前人洞府。 如今纷纷出世,也造就了许多幸运儿。 而莫苒苒明显就属于那种走哪儿都能捡到宝的主角。 “老板,我终于找到你了。” 莫苒苒早已恢复青春。 如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余闲的眼神中满是眷恋和思念。 余闲想了想,说道: “既然来了,以后继续跟着我吧。” 他没有问莫苒苒是如何找来,又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份。 既然人已经过来了。 这些问题就毫无意义。 毫无疑问,这是灵天道君的示好,在自己突破之际,还不忘一路护持着他的女人飞快升级。 但同样也可以理解为灵天道君想要给他身边塞个人。 大家都是同行。 余闲哪里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过了莫苒苒,平时不需要表现出什么,但只要关键时候传递出一个消息,那就完全值得了。 所以莫苒苒今后的结果,就是被他养在灵界人族的某一域,等待他的召唤宠幸即可。 想着,余闲不由看了一眼陪在他身边同样许多年的夏薇。 反正带回去也不能带回家。 人间界不可能,那是给玉兰她们的领地。 天水虞家也不可能。 虞清倒不会介意他找小老婆。 她自个还给他挑选伺候他的侍女呢,还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但他现在还披着虞渊的马甲。 真带回去了,到底算虞渊的还是算他的。 所以也给她在人族某一域建个黄金屋吧。 反正人族领地大得很。 哪怕就是现在的三百六十五域,也足够他努力好一段时间了。 以后遇到的其他女人,也可以如此安置。 免得被人说他丢女。 他明明是给那些女人自由。 他这人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当年被誉为接班人,最是平等了。 可惜世人对他误解太深。 莫苒苒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听到自己可以继续跟在老板身边,面上露出喜色。 “谢谢老板。” 只不过到底多年未见,她的动作和神态多了几分拘谨。 余闲见状,暗暗摇头。 破镜重圆,愈合的伤痕仍旧会停留在其中。 原本他给莫苒苒一个目标,不管莫苒苒能否完成,她以后都能过自己的人生。 现在被人推到他的身边,未来命运轨迹便已经固定。 灵天道君自作聪明,居然敢用他的女人来试探他。 玛德,记他一笔小本本。 …… 莫苒苒回归没多久。 余闲心中忽有所感。 便见风云变色,绝天界的世界壁垒被一股浩大力量瞬间撕裂。 那是天道之上,大道之力。 乃是宇宙运行的规则。 曾经虞渊突破洞虚之时,余闲有幸目睹过一次。 但那一次与这一次相比,仿佛云泥之别,两者流露出的力量何止相差万倍。 “这家伙,居然想以力证道!” 余闲见此情形,便知道灵天道君走了一条与灵界诸位道尊不太相同的道路。 灵界道尊大部分皆是将世界献于天道,让灵界天道对抗大道规则,以此换取一丝灵界的本源之力,使得自身虚界由虚化实,让自己的虚界迅速成长为真实世界。 这种方式最为简单。 因为最大的压力让灵界天道承受了。 当然,大部分好处也被灵界天道得去了。 天道至公,如果没有让祂满意的报酬,又怎么会赐下自身的本源之力。 如今灵天道君走的路子却是和他当年类似,要以自身虚界吞噬绝天界,在大道规则的压力下,强行蜕变真实世界。 这样的好处最大。 能够完整的继承一界底蕴,迅速度过虚弱期。 并且成长速度远高于普通道尊。 人与人的资质有差别,世界与世界的资质也有差距。 普通道尊的洞天世界融合灵界本源,蜕变为真,成长速度为一。 那么吞噬了一个完整的世界,世界成长速度就是十,甚至几十。 不过他当初有外挂作弊。 突破顺理成章,也就一哆唆的事情。 可灵天道君却没有这么幸运了。 “好家伙,难怪这么轻松就答应了我让出十分之一的世界本源,还让我这些年拼命抽取天道力量,原来早就打定主意要走以力证道的路子了。 否则完整的绝天界,给你吞,你也吞不下来啊。” 余闲立即明白了自己为何在绝天界如此顺利的原因,这和灵天道君的大力配合脱不开关系。 天外天。 虚空神雷将整个绝天界包裹,毁灭的气息不断蔓延。 灵天道君的虚界终于显现,竟与绝天界的体量不相上下,甚至比现在的绝天界还要大上一些。 从世界之外看去,就能见到好似一个西瓜似的绝天界外包裹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这层薄膜在虚空神雷的轰鸣中,化作阴影破碎,但也有少部分散入绝天界之中,一点点侵占绝天界的本源力量。 世界的内部由此陷入灾难之中。 远比当初余闲吞并人间界更加惨烈。 那些还未完全与中央板块融合的小型陆地被海啸掀起的浪头直接淹没。 大地不住颤抖,有深不见底的深渊裂开,也有道道山峰被挤压得越来越高,直冲天穹。 被大道力量撕裂的世界壁垒开始吹入界外虚空的死寂之风。 生命大片大片的熄灭。 海洋失去了活力,死灰色在海面上蔓延。 唯有中央的超级大陆还有一丁点绿色苟延残喘。 灵天道君与大道对抗的短短时间,绝天界的生机就失去了八成以上。 可以预见,灵天道君如果还不能迅速吞噬绝天界,进行有力抵抗,绝天界要不了多久,就会沦为一片死地,化作域外虚空中的尘埃。 “大道之力,恐怖如斯。” 余闲伸手捕捉到一丝不小心泄露而来的虚空神雷的力量,酥酥麻麻,有种被电弧打了一下的感觉。 然后余闲就看到自己的状态面板在眼前闪烁了一下。 这来自宇宙大道规则的力量,竟是刺激到了他体内的外挂。 “大道规则之力嘛。” 余闲心中暗道。 另一边,灵天道君的光影显露而出。 他看着满目苍夷的灵天界,又瞧着力量似乎无穷无尽的虚空神雷,他快抵抗不住了。 “以力证道,终归还是差了一步。” “也不知道是何等英雄,才能走到这一步。” 他释然一笑,目光看向不知多远处,仿佛亘古不灭的灵界之光。 “灵界在上!” “散修黄源,愿献祭一界,以成洞天!” “祭!” 灵界之光煌煌然,蓦然降临,仿佛连大道的力量都被停滞。(本章完) <\/b> 第四一三章 道尊之德 <\/b>灵界,人族。 祥云漫天狂卷,有龙凤虚影从中掠过,精纯灵气凝结的天花落于大地,便见地上涌现出道道灵泉,还有一颗颗大地之力凝结的土木之精散落,有机伶的小兽的吞了,便能开启修行,走上大妖之路。 人族疆域之外的一块荒域,瘴气横生,荒兽横行。 天道力量浩浩荡荡,降临此间,一方小世界被整个挪移而来,如同重合一般,两个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整体。 正是绝天界,现在的灵天界。 灵界的力量实在浩瀚,竟是远隔虚空宇宙不知多么遥远的距离,将整个灵天界都给挪移进来。 一点一滴都没放过,整个囫囵地吞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灵天道君说到做到,的确带着灵天界举世飞升了。 余闲看着这惊天动地的异象,几乎漫卷了整个人族疆域,忽然就有点不自信了。 他当年的异象还是蹭虞渊的呢。 也就大概半域左右。 毕竟虞渊当时初入洞虚不久,灵界给的异象虽然很不错,但与灵天道君相比,就差得有点远了。 “难怪当时元灵玄尊一副怀疑的架势,感情是我回来的排场太小了。” 余闲想起元灵玄尊初见时的试探,又看了看灵天道君一出场就惊爆眼球的异象。 可以说,他的飞升几乎肉眼可见的创造了人族未来的黄金一代。 这些异象可不都是虚影。 那些散落在人族各地的天地精气必然会在未来造就出一个个人族天骄来。 尤其是原本绝天界的土着修士,经过灵界力量的洗礼,这一代天才的产出率绝对高于其他域的平均水平。 天才的基数大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走到人族的顶点。 道尊之力不仅可以镇压一族气运,也能惠及全族。 嗯,除了他。 余闲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其他道尊统治一族,具有先天的法理性。 别管他们秉性如何,是正是邪,他们每一个道尊的诞生,从一开始就带着对于自身族群莫大的功德。 而他却是一根毛都没拔过。 不过好在他脸皮够厚,只是心虚了一下,就心安理得起来。 他的存在就是对人族最大的贡献。 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按照灵界天道这按照族群给好处的规矩,他的出现没有给人族带来更多的好处,而且他献祭的世界也没有出现在人族疆域附近。 那么是否同理可证他其实并非人族。 他突破道尊的好处已经被其他族群得去了。 其他道尊之前任由他在短时间内搞起莫大声势,是否是故意麻痹他的理智,放松他的警惕,其实是在暗中调查灵界之中,有哪一族新晋道尊,全族受了恩惠。 待到调查清楚,人族议会之时,再对他进行最后的审判镇压。 余闲心头蓦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带回一个道尊小弟的好心情都没那么令人欣喜了。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灵天道君的飞升异象,他可能就稀里糊涂地闯进去了。 人族上一个道尊的诞生得追溯到千万年以前,甚至超过了虞族的历史。 哪怕是虞族,对于道尊的记载都少之又少。 虽然他身正不怕影子邪,但他厌恶甚至恐惧没有准备的异常情况。 好在现在知道了,那么解决起来也就不难。 余闲暗暗琢磨,视野前方,一道面板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洞天中期(123e\/260w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虞清(4\/7)】 但无论是什么办法,实力才是最大的底气。 在小小的浪费了一些灵天界的本源之力后,他成功让自己的修为突破到洞天中期。 以他现在的实力,灵界之大,大可来去。 异象持续了三天三夜。 灵天道君也接受了灵界天道整整三天的馈赠,帮助他将自己的洞天世界飞速成长,扩张,加上他剩下的几个无主虚界,自己的虚弱期被快速度过。 倒不是灵界天道青睐于他,特别照顾他。 而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灵天界的底蕴太厚了。 光是现实体量就超过人间界数倍,更别说灵天界还融合了灵天道十八玄尊的虚界。 灵界得了如此收获,自然不会吝啬一点点赐福。 余闲毫不怀疑,如果灵天道君能够以力证道,恐怕只需要巩固一段时间,就能顺利突破洞天中期。 啧啧,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嘛。 余闲越想越觉得靠谱。 没错,如果接下来的人族议会对他的身份提出质疑。 那么以力证道就是他最好的回击。 正是因为他把世界给吃了,没有给灵界太多好处,所以灵界吝啬地没有给予他太多赐福,这也是他归来时动静不太大的原因。 同时也正是以力证道,他方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洞天中期。 有理有据,逻辑通顺。 什么? 都解释到这份上了还不相信。 那就只好来做过一场了。 真实的谈判只需要最朴素的力量。 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余闲又看了看已然收敛力量,除了眉心处那道繁杂到极点的天道云纹之外,与一个普通的飞升者似乎并无区别的灵天道君。 而且他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 不过得趁着这家伙还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尽快把契约签好了。 之前他是不担心灵天道君不站在自己这边。 但现在情况未知,一旦他和人族议会起了冲突,灵天道君的站位可能就会很暧昧。 口头约定谁信谁傻逼。 别说什么失了约后会道心蒙尘。 要连出尔反尔的脸皮和心性都没有,也无法修行到这个境界。 他们连自己出身的世界都卖了。 所以一份天道契约就是最好的约束。 想着,余闲不再犹豫,从随时空间掏出一堆法则灵晶,开始口诵天道祭文。 很快。 他面前的法则灵界就消失不见,熟悉的天道力量降临,在面前化作一副卷轴。 这卷轴正是灵界天道力量所化的契约。 一旦违背契约,就会遭天道厌恶。 当然,让灵界天道出马做公证的价格极贵。 哪怕是玄尊级存在,除非是关乎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否则一般而言,不会轻易请天道降临。 不过对于余闲来说,这份花费就比较轻松了。 光是天水道尊的名头,就不知道收了多少礼物。 “虞道友,这是何意?” 灵天道君不解问道。 余闲手托卷轴,淡淡一笑:“黄道友,先小人后君子,今日你我定下契约,来日我若是不守约定,不传你神通,也好有个惩罚,免得你今后心里有个疙瘩。” 灵天道君却是一下子明白余闲的话中之意。 天水道尊不传他神通,会遭天道惩罚,那么他若是不守约定呢? 他犹豫片刻,说道:“我与虞道友相交时间虽短,但心中却是相信道友的,若是今后道友果真不传我神通,那也是我咎由自取,识人不明,怪不得道友。” 余闲皮笑肉不笑道:“黄道友愿意信我,我自是十分欢喜的。都怪我自作聪明,担心道友误会,这才先斩后奏。 但是我这法则灵晶用都用了,就不要再浪费了。 既是安道友心,也免得我担心嘛。” 见话说到这份上,不愿破坏两人蜜月关系的灵天道君只好接过契约,细细看了一番。 契约上没有文字,只有一道道符号。 但当他看去,就瞬间明白了其中意思,不会给人玩文字游戏的机会。 契约上的内容倒是与他们之前说的差不多。 而且让他出手三次的条件还放宽到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可以说十分有诚意了。 但天水道尊越是心急,他反而越不敢乱签。 可是拒绝的理由又能找什么。 灵天道君心中念头百转,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可以委婉拒绝又不伤和气的理由。 正当他犹豫间,又听余闲道: “我与道友怎么说也有半个成道之恩,如今连一份本就约定好的契约都要推三阻四。 难不成道友早就有毁约之心? 亦或者道友是否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那话来诓骗我,只是为了稳住我,不让我出手干扰道友突破,实则一直暗暗记恨我趁火打劫,拿我当跳板,一到了灵界,就要与我翻脸。” 灵天道君面色大变,连忙解释道: “虞道友言重了,我岂有暗害道友之心,你千万不要多想。” 余闲幽幽道:“可我信道友,可道友却不怎么信我啊?” 灵天道君知道自己若不签下这份契约,恐怕就真成了毁约之人,要和天水道尊结成死仇。 毕竟这个逻辑很通顺,很合理。 如果说以后自己不会毁约,为什么不签,签了对自己又没有损失。 不签就是为了方便毁约。 除非愿意现在就和天水道尊翻脸,否则这天道契约不签还真不行。 灵天道君心中对天水道尊的挟恩图报,咄咄逼人略有不满,但还是硬着头皮签下天道契约。 “虞道友,我黄源虽是下界一介散修,但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完成。既然你执意要以契约定你我关系,这契约我签了就是。” “善。” 余闲面露笑容,接过签好的契约,念头一动,上面便印下虞渊的大名。 当然,名号只是一个外在形式,不是说签了谁的名就是谁的锅。 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实在太多。 真正起作用的是签下名字时,蕴含的那一道独特印记。 但不巧的是他作为天道免疫体,签了也是白签。 灵界天道想要弄他,也得先找到他再说。 虽然这样做,肯定会在灵天道君心中留下一个疙瘩,严重一点可能离心离德。 但强扭的瓜不甜,解渴就行。 他要的只是一万年。 见到契约消散于天地。 灵天道君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同样也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道契约,他和天水道尊就是坚定的盟友了。 除非天水道尊脑子秀逗了,否则怎么也不会害他。 “黄道友,初来灵界,就让我这个本地土着略作地主之谊,不若到我那天水虞家住上一段时间,也好让你熟悉一番灵界形势。” 余闲邀请道。 如果没有签订契约之前,灵天道君自然会一口答应,但现在他却是不着痕迹地拒绝道: “灵天界坠入灵界,英灵全部转世,本土力量薄弱,如今被荒野蛮兽袭击,已是危在旦夕。虞道友,待我解了灵天之危,再去天水虞家拜访。” 余闲被拒绝了也不恼,反而主动出声道: “黄道友,是否要我帮忙?” 灵天道君笑道:“我虽初成道尊境界,但护佑一域,还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如此,想必不久后,人族议会就会来邀请道友加入,你我人族万年议会再见。” 余闲拱手送别。 灵天道君同样拱手告辞道:“外界的那些小辈就劳烦虞道友处理了,你我人族议会再见。” 灵天道君向前踏出一步,已是数千万里之遥。 道尊的一步,就是一个世界。 显然,灵天道君的洞天世界初成,并没有之前包裹灵天界那等体量,甚至比之一开始的人间界都略有不足。 不过也可能是灵天道君有意隐瞒。 余闲思维发散了一会儿,便挥手打破屏障,外界等待多时的诸多玄尊,尊者便呼啦啦地上前拜见。 道尊成道异象,覆盖整个人族疆域。 又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时间。 这等异象早就惊动了附近修士。 但凡有点修为的修士,都想觐见一番引起此道异象的大能,不管是听上几句讲道,还是趁着大能成道,心情愉悦下得到一点随手赏赐,都是一生受用无穷。 万一侥幸被前辈看中,做个记名弟子,就真的一飞冲天了。 至于说其中蕴含的危险。 想要改变命运,一步登天,又岂能不冒些风险。 来的玄尊大约有一百来位,都是见到异象后,从各地陆续赶来。 道尊却是一个也无。 这让余闲意识到,人族道尊似乎“很忙”。 当年他宣布突破道尊之时,没有人族道尊前来试探或者拉拢,现在灵天道君搞了这么大的异象,居然连一个道尊化身都没有出现。 难道他们在灵界的行动有所限制? 但灵天道君却没有这种限制,是因为刚刚突破的缘故? 余闲念头转动。 如果他的猜测为真,那么他这个能够随便出手的道尊价值就更大了。 如此一想,对于接下来的人族万年议会,余闲的底气更足。 “请尊上怜我等求道之心,赐下大道之言。” 一众玄尊见到余闲,躬身就拜。 道尊成道,心情大好,开个大道发布会,合情合理。 余闲见状,想起没有天地异象的自己。 天地异象好比全服公告,让大家都知道有个大佬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灵天道君心情不太好,也就没空和这些小辈说什么大道之言了,浪费了传播名气和形象的机会。 那他就不客气的代劳了。 余闲挥手落下一个个云朵蒲团,以其为中心,围绕了一圈又一圈,共三百六十五个座位。 其他来晚的,境界低的便只能站着了。 “此番乃是本座好友灵天道尊得道,不过他不喜外人,已是离去。尔等既是有缘得见,也不能让尔等空手而归,便由本座代劳吧。” “本座天水道尊,为大家讲大千世界之道。” 反正吹牛逼,越牛越玄乎。 而且他境界摆在这儿,随便说点领悟见解,就足够令人受用无穷了。 借着灵天道君搭的舞台。 余闲粉墨登场,名传大千。(本章完) <\/b> 第四一四章 归来小叙 <\/b>讲道之旅持续了七天七夜。 越到后面,来听讲道的修士就越多。 余闲来者不拒。 以他为核心,三百六十五个云蒲团之下,大地黑鸦鸦的站满了人。 他们仰着头,满脸虔诚和恭敬。 见此情形,余闲狠狠满足了自己那颗人前显圣的躁动之心后,长笑三声,便飘然离去,不留下一丝云彩。 而这原本无名之地,也因有幸得道尊讲道,从而声名鹊起。 甚至那块被道尊坐过的云蒲团,也从普通的云朵变成了蕴含天地法则之力的奇物,引起过后世一段恩怨情仇。 更多的人则是受了天水道尊讲道之恩,自发结成派系。 有胆大之人借此机会,以天水道尊听讲弟子为名趁机开宗立派。 看在天水道尊的面子上,此地域主也没有过分为难。 随着事后天水道尊的声名愈隆,还真叫其开创出好大一片家业,后世更是出现了洞虚玄尊,接着就认祖归宗,成了天水道的一脉传承。 个中经历奇遇,又是一遍鸿篇巨着。 不过那已经与余闲无关了。 他装完逼,就一路往天水域归去。 在路途上顺便安置了夏薇和莫苒苒两女。 一人放一域,给她们搞了一点基业,建个山水庄园,开个山门之类的。 反正就人族这块地盘,有他罩着,也不担心遇到什么祸患。 如此那般。 又耽误了他数月时间。 等到他回到天心岛之时,天水道尊讲道之事已经传到了天水域,并且还闹出好大一片风波。 不少人私下里都说天水道尊偏心,第一次讲道居然不在自家地盘弄,反而跑到不知道隔了多少域的外地去。 还有人说这是天水道尊放出的信号。 因为在他离去之后,天水域诸多势力不服管教,逼得天水虞家的基业动荡,连家主都要向外和亲。 所以这是小小的警告。 如今天水道尊归来上百年,虞族基本上统一,也是时候与下面人清算旧账了。 这种言论还挺有市场。 天心岛外,忽然多了不少跪着前来请罪的修士。 还有一些修士抱有侥幸之心,抛下祖宗的家业,直接跑到人族之外去了。 这种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但在天水道尊讲道之后,数量骤然激增。 上面吹吹风,就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 渊阁。 紫金雷竹林。 “主公却是为我扬了好大一片名声。” 虞渊笑着为余闲奉茶。 “如今人族谁人不知天水道尊之名,以后待属下真成了道尊,就直接是道尊中的前辈了。” 余闲惬意的坐着,感慨道: “早知道灵界道尊是这般光景,当年我何须假借你的名字,用别人的名字装逼,还是差了一点感觉。” 当初他自觉以道尊之身飞升,太过惹人眼球,容易遭人针对,所以假托虞渊之名。 现在灵天道君同样以道尊之身飞身,却是安然无恙。 当然,真身假身,各有优劣。 他用虞渊之名,虽不及真身直接来得痛快,但同样继承了虞渊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政治遗产,和人族议会成了自己人,所以顺理成章地升为了人族议会代理理事。 只待人族万年议会召开,这代理二字便能去掉。 而灵天道君初来乍到,哪怕是身为道尊,怕也要遭到人族议会的少许刁难。 总不能因为你是道尊,一过来就可以身居高位。 人族道尊可不知一个两个,还不容一个新晋道尊放肆。 非得过个万八千年的,你为人族做了贡献,经受住了考验,才能真正进入核心。 这条规矩,在哪里都是奉行的。 灵天道君正是明白这个道理,这才愿意付出一段时间的话语权换得他在人族议会前期的平稳过渡。 灵天界这么多年吞噬了不少灵界大能,其中不乏人族玄尊。 他又不是真的两眼一抹黑。 但了解归了解,身份问题是他永远过不去的关卡。 毕竟他从哪儿找个“虞渊”来。 也不是谁都能会欺天术的。 欺天术经过他这么多年的深入研究,早已从天道老师出品的天道神通逐渐沾染了一丝外挂气息,也就是他猜测的大道规则之力。 哪怕是同为道尊,想要看穿他的虚实,也是无从下手。 虞渊笑道:“主公如今骑虎难下,便是想要换回真名,怕也难以让人取信,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余闲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你说的不错,现如今我只能是天水道尊,但等我当了人族老大,我就可以是任何人了。” “所以你也得加把劲。” “我观你气息,突破应当不远了吧。” 虽是疑问语句,但语气却颇为笃定。 虞渊点点头道:“主公慧眼如炬,属下重修多年,修为小有进境,不日便可突破。还得多谢主公相助,不仅归还属下虚界,还赐下两块天弃之地,让属下得天道祝福。” 余闲第二次骑乘妖尊飞升,回到天水虞家后,便得知了自己吞掉灵界天道灵气的情形。 虽然这种薅羊毛的行为不能为他自身牟利,但用来培养小弟却是一等一的好处。 虞渊虽有重修经验,但洞虚修士的成长主要依赖于自身虚界的成长,需要的是实打实的资源,经验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所以余闲两次挑衅灵界天道,两次造就出一片天道诅咒之地。 虞渊每次都跟随在后,趁机收割。 于是顺理成章地得到天道祝福,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吞噬灵界灵气来供养自身虚界。 加上之前梦界的积累,虽然突破洞虚境界不过数百年,但再突破一个小境界却也是理所应当。 理论上来说,余闲如果愿意给灵界上供几十个化神,飞升又破界自己来回折腾个几十次,很有机会将虞渊直接推到洞虚巅峰。 但理论注定只能是理论。 虞渊可以在他离开灵界时在背后捡点便宜,但他不可能为了虞渊特意离开灵界。 “按你现在的进度,看来不用万年时间,你便能重修回巅峰了。” 余闲笑眯眯地画下一张大饼。 “待到那时,我为你找一个容易攻略的世界,助你成道,让你天水道尊之名名副其实。” 虞渊闻言,赶忙起身,朝着余闲单膝跪下表忠心。 “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为主公守好大后方,为主公传播大同之道。” “说起大同之道,这些年你做调研做得如何了,灵界人族是否契合大同之道?” 余闲其实在某一段时间对于传播大同没啥兴趣了。 以前那是因为大同会能帮他割天道老师的韭菜,现在天道老师都被他融合了。 而灵界天道的恢弘伟力又不让他复制人间界的大同模式,让他得好处。 没有好处的事情,自然就没有那么热衷了。 所谓大同,完完全全就是他那颗伪善之心在作祟。 就好像坏人总是喜欢拜佛烧香做善事一样,不过求个心理安慰。 大同就是他的心理安慰。 他知道自己做过很多坏事,因为他也死了许多无辜之人。 这种不安一直萦绕着他。 直到绝天界中,他为一己之私,亲手掀起世界的战争,却也许下了成道后众生重生的诺言。 前世最后遗留的一点道德感便彻底约束不了他了。 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传播大同。 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彻头彻脑的混蛋,但他仍旧衷心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变得美好,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些代价。 因为世界越美好,他这种坏人才能生活得更滋润。 最好是全世界只有他一个坏人才好。 老阴比太多,好人都不够用了。 虞渊不知自家主公的复杂和矛盾的心理,只是单纯认为余闲背地里又搞什么逆天的谋划。 毕竟他是亲眼见证了余闲从一个下界土着,如何一步步吃下整个世界,甚至和灵界天道对抗的过程。 所以主公行事背后必有深意。 他老实回道:“大同理念在灵界人族中并不流行,因为没有武力支撑,这种理念太过虚无缥缈,哪怕属下特意弄出了好几个试验场所,初步让他们习惯了遵循大同法典。 但只要有一丁点的外来力量的干扰,这种平衡就会很快被打破。 属下思来想去,发现想要实现大同理念,非得要像主公在人间界一般,以绝世力量镇压一切,才有大同法典实现的理论基础。 如今的话,属下依主公之眼,着重思想传播,印刷了不少大同书刊,已经随着各种商队行走,传播四方。” 余闲淡淡笑道:“无妨,今日种下一颗种子,传播一粒火星,焉知来日不会长成参天巨树,燃起燎原大火。 大同一词,虽是美好的想象,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以此为追求。 进一步,便有一步的欢喜。” 虞渊却从中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 他仿佛看到了自家主公手持屠刀,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劝他做一个好人的画面。 一面魔鬼,一面佛陀。 分裂得像个神经病。 他暗自咽了咽口水。 希望以后那些家伙不要不识抬举,别拦着他家主公做个好人。 难道这就是主公打算在未来对抗时间之毒,用以寄托的信念? 天下大同。 这可比什么家族,宗门,血脉来得高多了。 虞渊浮想联翩。 哪怕他也不例外,喜欢将上层人的心思复杂化。 一句话总是要推断出十八层意思来。 但余闲对此,只有一个答案。 想做,便做了。 不需要任何理由。 否则他这么努力修行干什么。 如果他拥有了对抗世界的伟力,却又不能让世界按照自己的理念运行,那么修行便将毫无意义。 …… 天心园。 正是当年虞家用以囚禁家主的地方,也是余闲撩拨虞清的地方。 这里被虞清视为两人定情之地。 于是她用权力小小的任性了一下,耗费巨量资源,将这里修成了她和余闲的家。 不过不管是她还是余闲,在这里待的时间都不多。 虞清身为一族族长,迸发了事业第二春,忙于工作,并且乐此不彼,时常无法归来。 而余闲被可恶的虞族老祖经常安排“出差”,同样离多聚少。 比如这一次余闲出差归来。 虞清却还在云梦虞家坐镇,据说在那边指导工作 毕竟三家归一还只有一百多年,却涉及到三域之地。 很多事情不在一开始定下规矩,以后就说不清了。 而老祖宗是不会理会这些杂事的。 但一旦如果出了问题,那么责任就要当代家主和族长的,想分锅都找不到人。 因为老祖宗一般只会记住家主和几个重要长老。 至于其他人,连名字都不配被记得。 虞清不知道枕边人才是虞族主宰。 她为了对得起夫君的牺牲,也对得起渊祖的赏识,很多事她都要亲力亲为,务必求全求好。 但她又没有冷落余闲。 在得知余闲“出差”回来后,她便忙里偷闲,使用通天灵宝级别,一日穿梭一域的虚空辟地神梭,穿梭亿万里之遥,赶回了天心岛,以解相思之苦。 然后她就开始给余闲挑选代替她的人选。 夫君为了大局,被渊祖压榨,外出辛苦工作了上百年,而她却不能时时陪伴夫君身旁,这是她身为妻子的失职。 所以为了补偿夫君,虞清亲自把关,选出几房侍妾,代替她伺候夫君,实乃合情合理之事。 余闲也觉得很合理,但还是故作推辞了几句。 虞清自然不听,不仅一意孤行,还要先斩后奏。 余闲一边高呼‘我的心永远属于你’,一边带着几个大老婆挑的小老婆过上了大被同眠的小日子,顺便等着人族万年议会的召开。 就如虞渊所说。 虽然按照预定计划,人族万年议会在几十年前就该如期举行,但预期是预期,实际是实际。 推迟个一二百年是常态。 不过随着一位位道尊确认参会,人族万年议会召开日期还是一天天逼近了。 至于没来的玄尊议员,那不重要。 没有如期参加,一律当做缺席处理。 第一次缺席,便会暂时剥夺域主身份,选出代域主。 连续十次,累计二十次缺席议会,便会剥夺议员身份,重新参选。 一般玄尊失踪万年后,自身基业就会初步引起针对,但不会做得太过分,维持着表面功夫。 但一旦失踪十万年,那就不好意思,所有人都会像恶狼一样扑来。 即便事后归来,但没了议员和域主的身份,也就是一个普通洞虚修士。 除非突破一个大境界。 那他就是大局。 比如此刻的天水道尊。 而余闲这次参会的目的很简单。 首先成为人族议会理事,有正式身份,其次得到关于道尊修士的情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毕竟他预计自己哪怕一直顺顺利利,都得在道尊境界待上个千八百年的。 要是不顺利,待个几千年也是可能。 最后则是携人族议会之力,为他开辟荒域,打下地盘,搜刮资源。 他作为人形偷渡仓库,将灵界资源带回人间界,损公肥私。 虽然偷不了灵界天道的力量,但多带些极品灵石,极品材料回家,也是侧面增加了人间界的底蕴嘛。 蚂蚁搬家,持之以恒,也能干成大事业。 人族历,第四九八八六元会,十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二年。 人族万年议会召开。(本章完) <\/b> 第四一五章 不周山神 <\/b>不周山。 传说为初代人族诞生之地,人族自此处走出荒域,荜路蓝缕,呕心沥血,不知多少代人的努力,方才有了今时今日三百六十五域的辽阔疆域。 不周山原是一座普通山脉。 但汇聚人族气运,一代代人的意志催化,其主峰日涨一毫,十日一厘,百日一分,千日一米。 人族历已有四万九千余元会。 一元会为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时至今日。 不周山已是人族可考究资料中最高之山,又被称为通天峰,撑天柱。 在不周山内有着一道七阶上品灵脉,自生灵智,自成洞天,自称不周山神,乃是初代人祖点化而成。 不周山神拥有大地神力,号令山川水脉,实力堪比道尊。 不过因为行动范围一直局限于不周山范围之内,加上其不理俗事,一直名声不显。 但不周山神一直是人族议会的大会举办方,承包了每万年一次的人族万年议会。 因为她与人族深度绑定,人族昌盛,她也能从中受益。 反之,若是人族衰败,她也会一点点流失力量,直到归于寂灭。 何况她一直深念人祖大恩,对人族有着天然好感。 据说,人族议会最初能够成立,不周山神暗中出力不少。 又逢人族议会召开之日。 蔓延不知多少万里的不周山内鲜花盛开,泉水叮咚,百兽奔走,翻滚打闹,一片生机勃勃之象。 不周山主峰。 通天峰。 其高不见顶,似乎直通天穹,一路直达天宫。 但显然不是的。 再高的山峰也有其顶部。 峰顶有一天宫,名曰紫霄。 据说每逢大日东升,紫霞宫是第一个沐浴到大日紫气的地方。 紫霄宫正是人族议会召开的地点。 这日。 祥云自四面八方而来。 能够参加人族议会的皆是一域之主,洞虚玄尊,掌控空间之力,百万里之遥,念动即达。 但为了表示自己对人族议会的尊敬,没有人会大咧咧地直接出现在峰顶。 当然,若是有人如此尝试了,便会发现通天峰周围早已被不周山神的力量笼罩,空间厚得如同铜墙铁壁,莫说洞虚玄尊,便是洞天道尊,想要强行破开空间,也会惊扰不周山神。 于是久而久之,来参会的修士,在十万里之外,就会停下身形,驾祥云而至。 据此还衍生出了不少祥云的款式。 普通一点的就是随手一点,便聚云而至。 但大多数则会精心准备一个低调又不失内涵的祥云,各种奇珍异宝点缀,品级一升再升,作为身份,财力的展示,是域主的脸面。 这玩意就和座驾一样。 你要是个天下闻名的大能,那么你随便踩朵白云过来,大家也会赞你返璞归真,气度非凡。 但你要是个刚刚候补的域主踩朵白云过来。 那不好意思,你就是治理无方,实力低微,自然不受待见。 别说你是什么域主玄尊,亿万万人之上。 在场的人谁又不是呢。 毕竟实力这玩意,除非是有质的差距,否则大家都是一个境界内,谁又能看出谁的底细。 尤其是还有些老六,特意隐瞒自己的实力。 所以不管是找合作伙伴,还是找战斗队友,自然先挑看起来很有钱,很有实力的对象。 至于更多的,那就得交给时间来了解了。 毕竟灵界又不是人族一家独大。 出了人族后,尤其是在虚空宇宙冒险,找个靠谱的队友,能够提升许多生存几率,和人抢宝贝,说话都能大声点。 在种种原因下。 祥云座驾就成了诸位参会域主给大家的第一印象。 每一届人族议会,祥云座驾争奇斗艳也就成了保留节目。 元灵玄尊作为议会秘书长,向来是第一个到的。 他站在紫霄宫外,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老者模样,迎接每一个前来参会的域主。 一个踩着玄黄色祥云的域主飘然而至,在元灵玄尊前方数十丈外停下,又亲自下了祥云,朝元灵玄尊拱了拱手,态度十分尊重。 “穆老,万年未见,您老风姿依旧。” “刘域主,太过客气了,老朽风烛残年,也不知还能主持几届议会。倒是你这万年看来大有收获,这玄黄祥云老夫观之厚重无形,混混沌沌,莫不是以万物母气炼制而成。 这宝贝能够增益虚界,更是炼制洞天秘宝的材料,你居然也舍得。” 元灵玄尊虽实力强大,堪称道尊之下的第一人,更是作为议会秘书长,却并不盛气凌人,甚至将每一位参会域主的性情喜好摸清,说出来的话让人如沐春风。 这位刘域主刚刚担任域主不过数万年,上一次踩着的祥云,采大日东出之时的九万里紫气,耗时九九八十一年,又采无尽深海的极品灵水,凝练天地精华,可谓贵气逼人。 但仍旧遭到了其他域主的冷遇。 因为灵界之内的资源,即便再丰富,再高阶,那也是灵界的。 能够真正证明他们身份的唯有虚空资源。 只有在虚空宇宙开采的资源,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足以在外纵横。 这位刘域主能够幸运得到万物母气,却没有用来增益自身修为,而是用来点缀外物,不是他意气用事,而是没有这个门槛,他连一些圈子都入不进去。 刘域主心中对自己的玄黄祥云同样很是满意,但嘴上还是谦虚道: “在下侥幸得了一块万物玄黄石,借万年一劫的虚空神雷炼化,终于得了这一缕万物母气,可惜太少了,于虚界无多少增益,便想着先用来装点门面,让穆老笑话了。” “哈哈,刘域主倒是坦诚。” 元灵玄尊笑道:“不过有了这一缕万物母气,刘域主所求之事应是成了。” 他知道这位刘域主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 当然,但凡新晋域主都和刘域主差不多。 觉得自己有了一域人族气运相助,虚空雷劫的威胁大大减弱,便想着开始追求更高境界了。 因此他才迫切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进入某些圈子,寻到合作伙伴,一起探索界外虚空。 这年头,哪怕是洞虚玄尊,单打独斗也太难了。 不过再过上十几万年,刘域主若是侥幸没有在虚空探险出现意外。 那么他应该就会认识到。 道尊之难,难于上九天。 若不是如此,人族又岂会在时隔千万年之后,才又有一位道尊诞生。 嗯,现在是两位了。 想起那位才情惊人,自下界飞升的新晋道尊,元灵玄尊古井无波的心中,不免也出现几分触动。 虞渊他都可以理解。 唯有这下界飞升的土着修士,实在有些挑战他的认知了。 “承穆老吉言。” 刘域主面上意气风发,难掩得意。 “如往常一样,紫霞宫内,座位已定,刘域主自寻便可。” 元灵玄尊又说上几句闲话,便让刘域主进了紫霄宫,他则留在外面接待下一位域主。 紫霄宫外,群雄毕至。 …… 余闲得了人族万年议会召开的时间,倒没有托大,以人族第九道尊的身份故意拖延,而是很准时地到了紫霄宫外。 不过他没有立即进去。 作为第一次参会的道尊,逼格自然要有,首先要看看其他道尊如何入场,他再学习学习。 装逼,他是认真的。 所以他就闲了下来。 这一闲下来,就闲出事来了。 他发誓,他就是那么随意一瞥,然后就透过崇山峻岭,看到了在山间泡温泉的一个女人。 一个可以称得上大美人的女人。 她的身材妖娆,她的气质自然,她的容貌完美,她的肌肤…… 很大。 但余闲没有被女色所迷。 因为看到她的第一眼,余闲就明悟了其身份。 她就是这不知多大的不周山之主——不周山神。 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古董。 那一刻。 余闲怀疑自己被算计了。 不甘被算计的他努力睁大双眼,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怒火,牙呲目裂。 自己不关门,不看白不看。 哗啦! 余闲耳边仿佛传来一阵水声。 他眨了眨眼,一个头发湿漉漉,身穿白色亵裤,只裹着一抹月白色抹胸的女人就出现在他面前。 “天水道尊。” 女人挺了挺胸,大大方方的展示。 她的肌肤不是通常美人的雪白,而是一种略带有小麦色的白色,肌肉线条十分明显,却又不让人感到臃肿,总体而言,是一个很有野性,很有力量感的女人。 “没想到到了你这等境界,还在意这些皮囊外物。” 女人说出了与灵天道君近似的话。 “他们让我瞧瞧,你究竟和人族有多少关系。” 女人一边拧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说道: “不过我看不透你。” “但你应该是人族,这就够了。” 余闲想着自己差不多算是被人当面骂色狼了,自己要不多看点,反倒显得自己心虚。 他目光严肃,盯着女人胸前的沟壑。 “我也未曾想到堂堂的不周山神竟是如此肤浅,你以为我看的是你的人,却不知我看的是这不周之美。人族祖山,名不虚传。” 女人笑道:“不要随便招惹我,以前我爱上了人祖,可是他并不爱我,离开了不周山。后来我遇到一个和人祖很相似的人族,他说永远爱我。 于是我便让他化作了不周山内的一座山峰,如此便能永远陪着我。 当然,我可能不能让你变成一座山。 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同样很难逃走。 如果你愿意一直陪着我,我可以成为你的女人。” 余闲一脸沉思,但过了片刻之后,还是坚定拒绝。 “虽然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也足够让我心动,但这不周山还是太小了。我的志向乃是振兴人族,又岂可被男女小情拖累。” “你这话说的和当年的人祖一样,一样无耻。不过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既要又要。” 女人咯咯直笑。 她的声音中没有吴侬软语的软糯,反而说不出的直爽豪迈。 余闲觉得她该是个男人的。 不过大概人祖也是个男的,所以点化出来的山神自然是女的。 别管是不是想上她。 但男人大多都是这副德性。 他也不例外。 女人将头发往身后一挽,一袭华美尊贵的长裙覆盖在她身上,上面绣着山川河流,栩栩如生,其中的河水,草木甚至在随风而动。 “那便正式认识一下吧。” “八百里不周山之灵,也就是你们说的不周山神,我的人族名字叫梦言,人祖给我取的,他说我像他一个故人。” 女人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男人嘛,总是喜欢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寻找替代品。” 余闲感觉自己被误伤了。 这位不周山神似乎是得了人族议会其他道尊的意见来考察自己。 就是这考察方式有些出人意料。 不过倒是颇为符合他的心意。 这样的考察,有多少来多少。 他一点都不生气。 “虞渊,天水域域主,人族议会代理理事。” 余闲甩出虞渊的马甲。 然后他问出一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梦姑娘和人祖是故人,人祖还活着吗?” 如果人祖还活着,他必然已经受过了十二万九千六百劫。 毕竟一劫才一万年,总共不过一万元会。 人族历都有快五万元会了。 人祖要是还活着,就算没成仙,绝对也成了合道仙尊。 当然,成仙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灵界无主。 “死了。” 不周山神轻描淡写道。 人祖疑似存活。 余闲默默记下一条情报。 女人的话总得反着来听,别管她活了多少年。 尤其是这种我行我素的女人。 不过越是这样,越惹不起。 甚至这女人他都碰不得。 作为男人,余闲了解男人。 虽然人祖可能不喜欢不周山神,但他也不会允许别的男人碰她。 别看这女人刚才说得多么露骨,但那十有八九是有恃无恐,他要真敢伸爪子,怕是第九道尊就得换成灵天道君来当了。 所以还是得努力修行啊。 否则女人送上门来了,自己都不敢脱裤子。 等他修为有成,下次她要还敢在他面前挑衅,那他就可以来个顺水推舟,吃干抹净。 人祖来了又如何,也得乖乖把帽子捡起来戴好。 当然,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不周山神说的就是真的。 但不管是真是假,余闲感觉有些懈怠的心忽然充满了动力。 本以为自己已经站在灵界之巅,没想到还有挑战。 “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不周山神,乃是虞某荣幸,不过议会即将召开,虞某恐怕不能陪着梦姑娘游山玩水,虞某告辞。” 反正该看的都看光了。 余闲对于吃不着的肉一点都不执着,直接拱手告辞。 不待女人说话,余闲便已消失在原地。 “真是不经逗。” 虽是这么说,但女人的脸上的笑意却是沉寂,眼神深邃起来。 “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成就,便是昔日人祖,也要略逊一筹。” “世人有言,将逢乱世,必有妖孽出世。” “难道人祖所说量劫,真要来了吗?” 女人喃喃自语,而后摇头发笑。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一座山而已。”(本章完) <\/b> 第四一六章 议会召开 <\/b>“量劫?” 余闲耳朵一动,又掌握一个新的知识点。 他毫不怀疑这是不周山神故意透露给他的消息。 毕竟谁没事自言自语,还说这么多关键信息。 不周山神看似豪放,不拘小节。 但所谓人老成精。 她哪怕以前再单纯,只需耳闻目濡,经历了这么多次人族议会,也不会如此粗心。 所以不该说的话她绝不会随便说出口。 就算说出口,也不会叫他听见。 “不周山,量劫,紫霄宫,人祖……” 余闲看着前方巍峨宫殿,脑中念头转动,冒出了一个猜测。 这人祖怕不是他的老乡吧。 还是个洪荒迷。 否则何至于同他上辈子看过的那些神话传说如此相像。 如果说一个两个名词相像也就罢了,可能只是巧合。 但这么多巧合放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不知道他的外挂是什么?想来不咋地。” 余闲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量劫都快冒出来了,人祖还没混出灵界之主,人族也没有成为灵界主宰,只占了这么一亩三分地,可想而知,这人水平实在不咋地。 加上他给不周山神取的名字。 一个不堪大用,自以为深情的舔狗的初步形象就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了。 人祖光环骤然碎了一地。 如此想着。 前方大殿已传来一片恭敬声音。 “我等恭迎昊天道尊!” “……紫薇道尊……” “……青华道尊……” “……长生道尊……” “……后土道尊……” “……龙虎道尊……” “……灵始道尊……” “……天宝道尊……” 八大道尊竟是不约而同地出现在紫霄宫。 余闲顿时咬牙切齿。 这群老登居然不声不响地全到了。 连一个出场仪式都没有。 玛德,来得这么随意,接下来还让他怎么装。 下一刻。 天河之水浩浩荡荡,自天际而出,环绕着整个通天峰,天穹骤然幽深。 霎时间,天地倒悬,水漫不周。 紫霄宫内随之一静。 而后众尊抬眼,数道目光看向宫外。 元灵玄尊带领众域主鱼贯而出,亲身外迎,朝虚空中一个翻滚的水浪躬身行礼。 “我等恭迎天水道尊!天水道尊仙寿永享,成仙尊大道!” 哗啦啦拜倒一片。 好一会儿。 巨大水浪向两边掀开,余闲的身形从中走出,伸手虚扶众人。 “请起吧。” “倒是本座孟浪了,闹出这般声势,打扰了各位欢迎其他道尊。” 余闲的目光如电,射入紫霄宫内。 那里,有八尊气势幽深,飘渺无形的身影,如烟如尘,浩渺不凡。 他们来的居然都不是真身,而是分神。 这也是他敢这么嚣张的原因。 真身不至,他们联手都不一定能够镇压自己。 当然,他也有放肆的理由。 这八个老登对他不闻不问,还敢让不周山神来调查他,连出场也不叫一声他,摆明了不把他当自己人,对他极为不尊重。 如果他还和个软柿子一般,忍气吞声。 反而叫人瞧不起他。 果不其然。 下一刻。 八位原本端坐宫殿深处的身影纷纷动作,走出紫霄宫。 其中一位头戴明黄金冠,面如明月的少年伸手笑道: “我等等候道友多时,请上座。” “还有灵天道友,也请一并来吧。” 余闲身后虚空,灵天道君的身形显露,倒是面不改色,目光一扫众尊,微微颌首。 唯有看向余闲之时,眼中闪过一丝幽怨。 他来灵界也有几十年功夫,对于如今人族形势有了粗略了解。 于是他便清楚天水道尊同他一样,都是新晋道尊,时间上不过早他几百年而已。 难怪一到灵界就逼他签了契约。 要是再多等几年,他哪怕翻脸都不一定答应。 但此刻就只有暂时顺着他去。 否则天道契约一破,被灵界厌恶,可不是开玩笑的。 实际上随着时间渐久,他已经逐渐感受到了灵界对于他的束缚。 这大概就是以外力成道所需要承受的代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成了灵界的傀儡。 因为他的洞天世界的根基乃是灵界本源,如今又身处灵界之中,洞天世界和灵界成了实质性的附庸关系。 他的洞天世界随灵界一同呼吸。 每一次洞天世界的成长,都有小半能量被灵界吞下。 尤其是随着眉心上的天道云纹渐渐隐去,他洞天世界被灵界吞下的能量就越来越多。 他有预感,当天道云纹彻底隐去,他洞天世未来成长的一半本源都将归于灵界。 他隐隐的悟了。 浩瀚无垠的灵界之所以浩瀚,是因为万族的洞天世界共同供养。 所以突破洞天之后最开始的万年时间,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重要。 因为这是他的黄金发展时间。 只有在这个时间段内,他的存在可以受到灵界天道的容忍。 一旦等到他的新手期过去,灵界天道对他的束缚加重,他在灵界的出手就会受到约束,他的价值相较而言,也就是个普通道尊罢了。 到时候他的话语权也就不像现在这般有力了。 灵天道君出现,一众域主又在元灵玄尊的带领下,朝着他行礼。 灵天道君面上挤出一个微笑。 “诸位免礼。本座初来乍到,此番人族万年议会召开,本座只是旁听,一切都以天水道尊为主。” “虞道友,你我又见面了。” 余闲搭上灵天道君的肩膀,笑呵呵道:“听闻道友在荒域搞得如火如荼,短短几十年,如今灵天域的版图都有三个人族域那么大了。” 灵天界的体量本就较大。 哪怕飞升之时损耗了一部分,落到灵界之后,仍有两三个域的大小。 这些年,灵天道君频频出手,斩杀那些敢于冒犯的荒兽,其中更是有两头荒兽王,堪比人族玄尊的存在。 闻言,灵天道君苦笑道: “灵天界因我而到灵界,我自然不能不管他们。” “听闻虞道友有意远征荒域,到时候可以和灵天域打通,也好让我们真正回归人族。” 灵天域落在荒域,和人族疆域还差了一段距离。 可谓是一座孤岛。 生存环境颇为艰难,四面八方都有荒兽和天灾的威胁。 余闲笑道:“远征军早已筹备,只待此次人族议会结束,便可开始。原本我还有些担心,但现在有了道友出声相助,定能顺利进行。” 灵天道君再度颌首,却没有说话。 接着。 两人一并走入紫霄宫。 其他人隐隐嗅到了一丝火药味,也一个个稳重起来,随后而入。 …… 紫霄宫。 这象征人族权力最巅峰的地方并没有传说中的奢侈豪华,相反内部装饰极为简单。 空旷的大殿中,只有一块巨大的多层岩石。 岩石呈扇形,从扇柄到扇叶,依次降低高度,分出了三六九等。 根据实力,领地发展,潜力等排出座位。 那些小域之主坐于最下方,而后依次上升。 直到最上层,拥有九个位置。 那是如今人族九位道尊。 至于灵天道君,初来乍到,只能暂居第二层。 但所有人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次人族议会,最上层就该变成十个位置了。 余闲坐在石头做的蒲团上,感到一丝丝奇妙的气息窜入体内,竟是对他的肉身有着少许的淬炼之效。 虽然他没有专研炼体之术,但背靠一整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承受一个世界的重量,比任何炼体之术都要来的高明。 所以他肉身的真实水准早已达到万劫难灭的境界。 这石头蒲团居然对他还有作用,可想其珍贵。 “这是何物?” 余闲不知道就问。 灵天道君同样投来目光。 “据不周山神所言,这是人祖当年炼制的第一件法宝,名为分宝岩,后来经过无数年淬炼,此宝已经与通天峰连为一体,道尊坐在上面,便能与大地之力相连。 就仿佛承受整个不周山的淬炼,却又不伤身,对磨炼肉身有奇效。 连我等都能受益不少。 不过只有每次人族议会召开之时,经不周山神同意,才会开放。” 坐在第二层左首位置的元灵玄尊适时向两位新晋道尊做出解释。 猜测人祖同为老乡的余闲对于分宝岩的名字没有吐糟的意思,反而从中一窥不周山神的实力。 不周山拥有如此伟力,恐怕他的人间界暂时也难与之抗衡。 “既有如此好处,其他几位道尊怎的都以分神前来,平白浪费机会。” 余闲虽是在问元灵玄尊,实则是看向其他道尊。 虽然这些老登搞小圈子抱团,不通知他,但这不妨碍他从这几个道尊身上套点信息出来。 “这?” 元灵玄尊一脸为难。 道尊之事,他怎好随便评价。 “元灵,你且去主持召开会议,天水道友之惑,由我等之后为其解释。” 之前出声邀请余闲的少年道尊温声道。 “天水道友,不知这样是否可以?” 余闲看向这好似烈阳昊日般的少年,哪怕只是分神前来,也让他隐隐觉得有些刺眼。 这是八位道尊中最强之人。 对于强者,余闲一向是很给面子的。 而且小脾气可以借机发挥,但不能乱发。 有了这句话,他的目的算是达到,自然也就不会再无理取闹。 “善。” 余闲微微颌首。 “谨遵昊天道尊之命。” 元灵玄尊松了一口气,一个转身,看向下层众域主,直接开门见山道: “第四万九千八百八十六届人族万年议会,正式召开。” “会议第一项,统计到会人数。” “会议应到三百七十五人,实到三百四十二人,缺席三十三人,分别为横戈域域主曾知戈,天虎域域主葛集,黑湖域……” 元灵玄尊将三十三人的名字依次念出。 而这三十三位域主又分为首次缺席,多次缺席,其中缺席次数最多之人恰好达到二十次,被当场解除域主之位,由代理域主上位,并获得全场同意。 至于那些首次缺席之人,也是被暂时解除域主之位。 接下来公布代理域主的候选名单。 这个名单则是由原域主的麾下势力推举而出。 并不会说人失踪了,议会就空降一个代理域主过去夺了人家的基业。 要是这样,大家谁还敢外出探险寻宝,全都留在家里等着寿元大限好了。 人族还怎么壮大发展。 当然,要是有人能够收服原域主的势力,并且让他们推选自己当代理域主,那也是那人的本事和手腕,议会方面不会阻拦。 因此这些名单都很顺利通过。 没有人会在这方面挑战人族议会的规则。 待到名单解决,确认了所有参会人员的法理性。 元灵玄尊顺势开始了会议的第二项,调解战争。 一般都是哪家和哪家打得太过分了,伤亡太多,有伤天和,于是人族议会出面调停。 毕竟人族议会的成立初衷,就是团结人族,维持基本秩序,不要做太多内耗。 到了这时候。 被调停的两家有两种选择。 一个是继续打,但不是让手下人打,而是由人族议会做公证,两位域主亲自下场做过一场,并且不死不休。 另一个就是罢手停战。 只要不是难以化解的仇恨,大多数都会选择和平。 至于说阳奉阴违怎么办。 人族议会别的不多,等着当域主的洞虚玄尊不要太多。 没有人可以一边享受人族议会的庇护,又一边不遵守人族议会的规矩。 这一项进行的时间尤为长。 好在元灵玄尊德高望重,又有道尊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其他人也不敢太过放肆,哪怕心中不愿,也得老老实实接受调解。 然后还顺道审判了一个域主。 这人虽然没有和谁结仇,老老实实待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但在他统治的时期,领地中人族数量下降了一半,被认定为极度不合格,当场解除了域主之外,打入黑牢,要为人族凝练十五颗世界之种,方能赎罪。 被审判的域主面如死灰,却也不敢反抗,当场认罪。 因为真正宣判他有罪的不是出声的元灵玄尊,而是元灵玄尊背后的人族议会,和众位道尊。 他若是敢逃跑。 就不是坐黑牢,打苦工了。 元灵玄尊对于偌大的人族疆域情况如数家珍,面对诸多域主都是摆事实讲道理,很快就解决了一桩桩积压许多的悬案。 余闲在上看得暗暗点头。 难怪其他道尊放心让元灵玄尊来担当秘书长。 一般人还真干不了这种事。 域主并不是无情无欲的神仙。 相反,没有约束的他们更像是一个唯我独尊的暴君。 所以他们一旦结仇,那才是真的不管不顾。 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死上再多,也不能让他们动容几分。 若不是人族议会的存在,恐怕人族疆域内多有魔窟,炼狱。 也是通过这一桩桩事件,余闲对于人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难怪大同之道传播不开。 经过这么多年发展,以力为尊的信念恐怕早已刻入每一个人族的骨子里。 所以他们要的一直就从不是平等,而是自己成为人上人。 会议的第三项就是域主们的各项申请。 比如某地有大魔出没,实力强大,盘桓多年,要请外援。 又比如谁在虚空宇宙找到了矿脉,需要人手帮忙,请人族议会代为公证。 这可比天道公证便宜太多。 如此这般。 这一场议会持续了十天十夜。(本章完) <\/b> 第四一七章 结束 <\/b>十天十夜的会议持续时间并没有让余闲感到无聊。 相反,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认真听讲过。 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他的长期目标是吃掉灵界。 但长期目标需要一步一个台阶,无法一蹶而就。 所以他还有个短期目标——搞定整个灵界人族。 这一场会议比他之前获得多少情报都要来得直接和准确,可以让他用最直观的视角来审视灵界的人族群体。 因为这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 所以搞什么从底层视角看世界,以下克上,都是扯淡。 只有明白了最上面的人想干什么,想要什么,才能知道如何去统治这个种族。 坐拥亿万疆域,绝世武力的各大域主逼急了也会如同菜市场的泼妇一样破口大骂,吐出各种难听的污言秽语,一副没人拉着就要当场见红的架式。 但看似无赖的场面,实则是各方的利益诉求。 毫无疑问。 人族发展壮大是整个人族议会,乃至所有域主的共同利益。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人族气运昌盛,便能削弱万年一劫的虚空雷劫,从而达到变向延寿的目的。 整个人族的强大,就成了这些域主长寿的保证。 这也是为何域主不能平白出现的缘故。 不是说谁突破了洞虚,就能进入人族议会,成为一方域主。 人族气运是有数的。 地盘就只有这么大,只能庇护这么多人。 多一个人,就要分薄其他人的气运,导致劫数增强。 可能就是增强的这么一点威力,出现了数万年乃至十数万年的寿元差距。 因此想要成为域主,就得自己去打下一方疆域,发展人族数量,为人族气运添砖加瓦。 蛋糕做大了,出力的人才有资格分上一份。 所以将议会中一切争端抽丝剥茧,撕开面具,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这个利益可以是自身实力,也可以是更长久的寿命,还可以是某些稀缺的资源。 真正心系人族发展的人不能说没有。 但是少之又少。 后者值得敬佩,前者值得拉拢。 余闲通过一场会议,初步对人族有了个简单的印象。 不过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冒出一个疑问。 洞虚修士们是为了得到气运庇护来削弱虚空雷劫,所以才成为域主,统治一地,为此花费心力。 那么洞天修士呢? 他们身为一方世界之主,虚空雷劫被世界削弱,根本无法威胁到他们,理论上不需要人族气运相助。 他们的利益需求又是什么? 总不能个个都是高风亮节,因为出身人族,所以想要为人族奋斗众生吧。 是人族之外还有他没看到的威胁,所以他们只能报团应对? 还是这些个道尊想要收小弟,整个人族都是他们的培育基地,这些域主就是他们挑选的打手? 又或者是他们也和他一样,拥有某种方式可以利用灵界资源,从而壮大自身洞天世界,所以需要一个稳定的人族秩序来搜刮资源? 再或者是他们之上有着更高的意志存在,使得他们不得不放弃逍遥自在的日子,俯下身子来为人族服务? 一个个猜想在余闲脑海中泛动,又被一个个理由否决。 与此同时。 分宝岩上的各方争端都已慢慢平息下来。 毕竟总共三百来号人,有矛盾的也就其中一小半。 加上场上还有一个权威裁判,吵了十天十夜,什么事都可以说出个结果来了。 结果肯定不能令所有人满意。 但起码从道义,从规矩上来说,是合情合理且合法的。 这就足够了。 谁敢再质疑下去,就是在挑衅人族议会的权威。 元灵玄尊一连当了十天裁判,脸上不见半点疲惫之色,仍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会议进行第四项,由人族议会八位理事提名,选举天水道尊作为人族议会的第九位理事,现在开始表决。” 然后他率先举起了手。 其他人顿了一会儿,一个个都举起了手,连台上的其他道尊也全都举起了手。 余闲左右看了看,同样举起了手。 不然显得他不合群。 元灵玄尊是专业的,所以哪怕看到当事人自己给自己投了一票,仍旧保持着一脸严肃道: “议会三百四十二人,同意三百四十二人,议会成员全票通过。自今日起,天水道尊正式成为人族议会理事,享有理事一应权力。 也是从今日起,人族再添一名道尊,灵界万族,我人族更加繁荣强大。 诸君,请为天水道尊贺! 为人族贺!” “为天水道尊贺!为人族贺!” 如此严肃的场面,所有域主尽皆出声响应。 没有人想要因为这么一点小细节做得不到位,得罪了天水道尊。 虽然前不久有天水道尊为众生讲道,似乎是个心怀宽阔的人。 但没人会去赌这个可能。 于是第四项活动就快速且简短的度过,格外丝滑。 搞得余闲还有点不适应。 按照故事发展惯例,这会儿不应该有人出来质疑他这个道尊是假的嘛,又或者说他是他族派来的卧底,逼他自证一波。 毕竟他的道尊异象的确是没有出现过,是个很大的漏洞。 所以他起码得去为人族开辟出十域领地,为人族做更多的贡献。 然后他当场大怒,一巴掌拍死敢质疑他的家伙,然后跑到荒域跟个老黄牛似的怒耕十域荒地,证明自己对人族的拳拳之心,但拒不接受人族议会理事之位,然后圈地自萌。 这时候其他道尊就要假惺惺出来阻止,可惜因为都是分神前来,哪怕八人联手,也不敌他这个真身到场,并且境界实力都已经达到洞天中期的存在。 最后非得不周山神亲自出面,他才半推半就地放过大家。 这起码能水三十章! 大家现在这么配合,他现在还怎么装逼。 总不能把其他道尊拎出来打一顿吧。 余闲心里碎碎念。 但其他人哪能知晓余闲这么幼稚,这么可爱的想法。 元灵玄尊见天水道尊端坐蒲团,目视前方,面容严肃,还以为他在思考什么关乎人族未来的大事,也就不敢提请什么天水道尊即兴发言的话了。 他略作停顿,继续说道: “议会进行第五项,下界人族,灵天道尊举界飞升,不仅为人族落下苍天祝福,还已在荒域为人族打下三域之地,由议会诸位理事同意,提议为人族议会再增三个席位。 诸位是否同意,现在开始表决。” 又是全场同意,没有一张反对票。 灵天道尊飞升不久,又十分低调。 但光是道尊这个尊称就像黑夜中的月亮,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想忽略都难。 不过大家都是只闻其名,不知道此人性情如何。 因此这时候也不过分表露亲近。 只是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坐于二层的灵天道尊,微微躬身,表示敬意。 “全票通过,从今日起,人族议会席位设为三百六十八席,此三席,由灵天道尊自理。” 元灵玄尊有条不絮地进行着人族议会的其他议题。 包括一些汇报什么的。 比如人族议会这一万年的收入和支出,一些关键岗位的任命。 余闲这才知道,人族议会也是有自己的财政收入和执法队伍。 议会在界外虚空拥有好几座灵晶矿,每年的产出负责给议会工作人员发工资。 执法队伍由非域主的洞虚修士中选出,作为解决域主争端的裁判。 毕竟人族议会一万年才开一次,只有那些无法调节,谁也不肯让步的事情才会拿到议会上来解决,其他小事情一般执法队就能帮忙解决了。 否则什么小问题拖上一万年,都成了大问题。 这也是元灵玄尊德高望重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些人员实际上都归他调遣,论麾下实力,十个域主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老好人的人设可当不了裁判。 当然,这些人员理论上都是人族议会发工资,大家都有监督权,所以还得和大家汇报一下。 不过只要做得不过分,惹得其他域主联名举报,上面的道尊不说话。 这些汇报就是走个过场。 很快。 这一场人族万年议会就如过往一般,平稳地走向尾声。 铛! 虚空中,一枚约莫拳头大小,玉钟敲动,发出金玉相交的清脆撞击声。 元灵玄尊长身而起, 先是朝着第一层的诸位道尊拱手躬身一拜,又转身朝其他层的域主拱手躬身一拜。 “本届人族万年议会圆满结束,诸君,下个万年再会。” “诸君,下个万年再会。” 众域主纷纷起身回礼,也朝着周围拱手躬身,颇有古之君子的风范。 哪还有之前破口大骂,泼妇骂街的流氓气质。 上方,一道神光闪过。 十位道尊神隐而去。 紫霄宫殿门洞开。 元灵玄尊率先走出大门,看着通天峰下,层云叠叠,不由心生豪迈之情,长啸一声,身形化作虹光,在天边留下一道淡淡的轨迹。 如今人族接连出现两位道尊,气运大涨。 他早已将自己与人族绑定,不说未来度过万劫,成就道尊,起码再多活个几百万年不成问题。 大千世界,红尘种种。 他还颇为不舍留恋。 因此他接下来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即可,无需和其他域主太过亲密。 其余域主出来后,各自三三两两散去。 议会持续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们找到合作的盟友。 …… 分宝岩中,别有洞天。 一处雅致的洞府中,藤蔓依依,流水叮咚。 透过天井,和煦的阳光落下。 正好对着一方长条木桌。 木桌材质古朴,边角因为时常打磨变得光滑油亮,也就是俗称的盘出桨来了。 木桌除对边两个主位,两侧各有四个位置。 也就是这方桌子有十个位置。 但场中却有十一个人。 不周山神坐在主位,以山间清泉煎煮一壶茶水,倒出九杯,送至众人面前。 唯一站着的灵天道君看到自己不仅没有位置,连杯茶都没有,任其再好的涵养,这会儿都有些愤怒。 他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而是新晋道尊。 在场之人,除了比他成道尊时间久点,实力比他强点之外,他们是平等。 本地修士欺负下界修士嘛。 他目光看向不周山神,他需要一个解释。 否则以他实力,可不一定要赖在人族之中,灵界之大,何处不可去。 不周山神笑道:“我没有折辱你的意思,只不过你看到这方木桌了嘛,这是人祖当年亲手打造而成,他说未来人族道尊会坐满这张桌子,不多不少。 而我现在坐的位置是人祖昔日为自己所留。 也就是说人族道尊,最多会有九位。” “可是现在,多了一位。” 她的目光看向余闲,笑呵呵道: “有人占了你的位置。” 余闲眼睛一瞪,拍桌而起。 “好歹毒的女人,我和黄道友两个新晋道尊,本就在人族根基不稳,只能相互扶持,如今居然还被你挑拨。” “今日你要不是不拿出个解释来,我和黄道友非得掀了你的不周山。” 余闲和灵天道君并肩而立,正色道: “黄道友,莫要被人挑拨。” 灵天道君颌首道:“虞道友,我和你自是一起的。” 他连天道契约都签了,想不一起都难。 不周山神笑而不语。 一旁坐于左首位置的昊天道尊道: “天水道友稍安勿躁,不周山神并无恶意,她也并未说谎,九为数之极,人族道尊的确只有九位,这是命数。但也有一种情况是为例外,不受约束。 那便是以力证道,成就洞天世界。” 昊天道尊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天水道友便是以力证道吧。不如此,无法解释道友的惊人之姿。” 灵天道君满脸愕然地看向余闲。 “虞道友,你竟是以力证道,突破的洞天?” 余闲闻言叹息一声,说道: “原本只想以普通道尊的身份和你们相处,但你们既然看出来了,那我今日便摊牌了。” “不错,我昔年以力证道,独斗大道规则,方才有了我的洞天之境。” 这本就是他原本要为自己找的托词。 相比于他的那一哆嗦,显然以力证道更具说服力。 见余闲如此轻易承认。 其他人哪怕早有所料,也是神情震动,看向余闲的目光多了几分震惊。 在场之人谁不曾企图以力证道,可走至最后,却只能献祭灵界,成了天道下的傀儡。 “以力证道,仙尊之姿。” 一个长得温婉可亲的女人吐气如兰。 余闲闻声看去,认出说话之人乃是后土道尊。 她的身上有一种难言的亲和力,也是他难得没起色心的漂亮女人。 后土在他前世神话传说中是大地之母。 而这女人的气质也很容易让人想起自己的母亲,所以生不出半点亵渎之心。 “道友谬赞了。” 余闲谦虚道。 后土道尊轻声道:“非是谬赞,因为只有此法,才有成就仙尊的一丝可能。而我等献祭天道,则是永远没了这种可能。” 似是因为被命运束缚,她的眼里蒙上一层化不开的哀怨。 余闲竟有种要掏心掏肺,为其排忧解难的冲动。 但这份冲动刚刚升起,他念头就蓦然一清,眼中多了几分忌惮。 现如今,还能影响他情绪的手段,可谓少之又少。 后土道尊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而且还只是分神,实力不可小觑。 唯有后方还踌躇满志的灵天道君闻言面色猛然一白,忍不住问道: “不能以力证道,就真的无法突破仙尊了吗?”(本章完) <\/b> 第四一八章 万族起源 灵天道君的问题让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在场道尊面上浮现出或惋惜,或遗憾,或释怀的表情,但无一例外,都是一种感同身受。 曾几何时。 当他们知晓这个不可打破的铁律之时,他们也曾如同如今的灵天道君一般不可置信。 甚至他们阴谋以为这是仙尊们的阴谋,不愿让人分享他们的权柄。 但这么多年过去。 他们有的人已经走到道尊巅峰,可仙尊之路已断。 于是他们便只能一日日蹉跎,等待着虚无缥缈的机会。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完全的绝路,总是有一线生机。 但这一线生机,却是需要无尽的岁月去等待,去探寻。 不过更多的人却是连道尊巅峰都看不到,也就不再想什么合道仙尊了。 与前者相比,他们能力到这儿了。 所以断不断的与他们其实没啥关系。 只是面对灵天道君,他们还是给出了一个如同泡沫般的回答。 “真与假,需要你自己去探寻,因为我们无论说什么,你都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难道我们说不能,你就真的会放弃今后的修行嘛。 所以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等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进无可进,便自然能知晓了。” 其中一个鹤发童颜,眼神平和的老者缓缓说道。 他是长生道尊。 从来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大概是漫长的人生让他见识到了所有该见的,不该见的场景,因此无论面对什么都能坦然了。 闻言,灵天道君面色稍缓,微微颌首道: “不错,在我自己没有放弃之前,谁也不能假定我的命运。” 余闲则是若有所思地问道: “人族只能有九位道尊,这是人祖所言,还是灵界命数所定?” 如果是的话,他就不得不怀疑灵界背后还有个黑手了。 毕竟这种数量限制,实在太像人间界的道种了。 而据虞渊和妖帝能够限制人间界化神的数量,完全是人间界天道萌生之时,他们窃取了一丝天道规则,炼制成了天道灵宝,人为限制了灵界化神的数量。 逼得其他人想要越过这个限制,就只能依靠自己以力证道。 灵界如果也有这个机制,是否可以同理推断。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灵界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强大之时,有人同样窃取了灵界的规则,为天地众生定下了规矩。 昊天道尊想了想,说道: “是命数,九是极限,一旦打破,天地间就会有不祥之事发生。不仅对于我们人族,对于灵界万族,皆是如此。” “什么不详?” 余闲继续问道。 昊天道尊眼露回忆,面上竟是露出几分后怕之情。 “无尽的毁灭。” “没有人可以抵挡的毁灭,惟有仙尊的存在,以身作舟,才能护持一部分族人达到彼岸,开启新的轮回。” “若那日真的到来,在场之人,只有你以力证道,成为合道仙尊,方才可以延续种族。” 余闲看着昊天道尊,面露古怪之色。 你这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很难不让人相信你已经经历过一次。 你这家伙到底活了多长时间。 不是说十二万九千六百劫后就可以成仙了嘛。 “这么说起来,我就是救世主喽。” 余闲很是坦然地认下了自己的身份。 身为一个挂逼,天生主角命。 成为救世主,属于理所应当的事情。 昊天道尊摇摇头道:“在成为仙尊之前,你还不是。人族存在这么多年,难道你以为就只有你达成了这个成就嘛。只不过前面的人都失败了。 合道合道,合的是天地大道,是灵界天道。 一旦不成,就如同墨点滴入海洋,化作大海的养分,绝无后退重来的可能。” “那也是预备救世主。” 余闲却不担心失败的可能,他走到今天,但凡是依靠了半分自己的天分,那就绝无半分成功的机会。 他反而趁机说出自己最初的目的。 “作为预备救世主,各位身为人族顶梁柱,给我支援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现在我要为人族开辟新的疆域,没人没兵,急需人族议会支持。” 别管他们说得怎么花里胡哨的。 他只做好眼前的事情。 天塌下来,他跑了就是。 他现在还没和灵界,和灵界人族建立不可分割的羁绊呢。 什么不详和毁灭,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嘛。 所以先挣足好处才是要紧事。 拯救世界等他什么时候空闲下来,抽空可以做一做。 就好比现在的人间界,原本逃不脱人妖大战,世界毁灭的下场。 结果被他一口吃了。 现在人妖和平共处,大家安居乐业,一直发展壮大的世界还保证了上升通道的畅通。 他比救世主还救世主。 综上所述,想白嫖他,想都别想。 看到余闲不讲究的吃相,昊天道尊嘴角一抽,阅人无数的他一样看出了此人对灵界人族的疏离,这让他更加确定此人就是游历在命数之外的变数。 毕竟按照最先的预定计划。 这位身边的灵天道君才是那个以力证道,成为仙尊预备役的人。 他才是那个得人祖传法,成为人族后手的存在。 否则虚空宇宙的小世界那么多,为何独独只有此人能够身融天道,保持灵智不灭,最终还一点点侵占天道权柄,差点成为人形天道。 因为这是人祖之法。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出了天水道尊这个变数,搞得灵天道君竟提前出世,最后无力对抗大道气息,不得不献祭一界,成了一个仙尊无望的道尊。 什么天水道尊,完全是糊弄鬼呢。 当年的天水玄尊要有这份资质,早就成为仙尊候选了。 真当他们这些老家伙全都是泥头雕塑,不管事了嘛。 下界修士如恒河流沙,他们看不着,也管不着。 但灵界人族的好苗子,他们可都是一一关注着呢。 好在不周山神已经检查过,此人乃是纯血人族。 昊天道尊底线还是很低的。 只要是人就够了。 毕竟量劫一至,谁也逃不掉。 “你想要什么,与元灵那小家伙说就是了。” 昊天道尊说了一句,又道: “不过如果我是你,定然不会将精力牵扯在这些琐事之中,而是抓紧时间,尽早修行到道尊巅峰之境,以图合道。” “我有自己的路。” 余闲岂会被人左右意志。 但他很快话头一转,问道: “当然,如果你能够拿出一个说服我的理由来,我可以考虑考虑。” 昊天道尊道:“时机未到,说破反而不好。” 余闲却是不屑地撇嘴道:“不就是什么量劫将至嘛,搞得好像是什么大秘密一样。” 昊天道尊先是一愣,而后脑袋僵硬的转动,看向一旁低着头手指在桌上画圈圈的不周山神。 “你又说了?” 不周山神莫名有些心虚,但很快眼神一瞪,背猛地一挺,中气十足道: “我可没和他说。” 她也就是偷偷嘀咕了几声。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不讲究的偷听,还真是叫她…… 愉悦啊。 就如她所料,这种色眯眯地偷看女人洗澡的色狼,也一定不会放过偷听的机会。 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在这种人身上,根本不存在。 所以此刻她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和昊天道尊硬顶回去。 没说就是没说。 她自言自语那是和自己说,别人听到了关她屁事。 昊天道尊见这女人这么心虚的表现,忍不住揉了揉眉头。 按照不周山神以往的性格,她此刻应该是不阴不阳地刺他几句,甚至故意流露出就是她做的意思。 不就是和他主人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嘛。 特么的,忍了! “不是你便不是你,我只是问问。” 昊天道尊扭头看向余闲,叹息道: “原本此事我本不欲告诉你,以免乱你道心,万一因为心急而棋差一招,步了前人后尘,才是叫人可惜。不过既然你已经有所耳闻,那么我便与你说上一说。 灵天道友也不必回避,一同听一听吧。 毕竟这是与这个人族,乃至灵界万族,整个虚空宇宙都息息相关的事情。” 余闲先是不以为意,但听到虚空宇宙都无法幸免,他也是被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他能所想到的跑路,也是跑到灵界之外,也就是虚空宇宙。 昊天道尊道:“人族纪年,以元计数。一元有十二会,一会有三十运,一运有十二世,一世有三十年,因此一元会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何一元会之上没有单位? 因为元会之上便是量劫。 一量劫便是五万元会。 我之前说过,除了仙尊以身作舟,可以摆渡一部分人进入下一个量劫,其他所有人,所有存在,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都将在量劫之下化作飞灰,不复存在。 因此元会之上,也就没有记载的必要了。 所有一切都将注定掩埋在时间长河当中。 而现在已经是人族历四万九千八百八十六元会。” “也就是说,距离下一次量劫到来之日,不过一百余元会,千万年而已。” “这个时间,你觉得还很长吗?” 昊天道尊道:“我等存在,想要精进一个小境界,没有千万年的努力,连想都不敢想。你是以力证道的存在,或许突破比我们更加简单,修行更加容易。 但你还要面临最后一关。 我曾见过数位与你一般的人物,可他们都倒在了这最后一关。 而他们哪一个不曾是修行数千万年,上亿年的时光。 其中一位更是苦修一万元会,渡尽十二万九千六百劫,得到一缕大道气机,却还是倒在最后一步。” 余闲却是无法和昊天道尊共情。 一千万年,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长了。 他甚至连一万年都不肯等。 他等得了,他的那些老婆可等不了。 如果他现在说什么万年成仙,这群人会不会以为他是疯子。 “看来情况危急,的确是刻不容缓了。” 余闲一脸认同的点点头,说道: “所以你们给的支持得加倍,否则耽误了我的修行,你们就是全人族的罪人。” 空气突然安静。 昊天道尊与其他人久久无言。 这一刻,余闲好似站在圣光里,杀得他们真不开眼来。 良久,昊天道尊才强忍做过一场的冲动,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道: “非常人行非常之事,天水道友能够坚持自我,走自己的道路,不受外人影响,我也就不用担心量劫之事坏了天水道友的道心了。” “既然如此,便继续正题,要请天水道友做个见证。” “今日人族九位道尊归位,然九为命数之极,因此我们八人中将有一人兵解归去,为后来者留路,为人族未来开太平。” 昊天道尊朝其中一身穿紫袍的道尊躬身拜道: “紫薇道友,此去愿成大道,我们来日再会。” 其余道尊也全都站起,朝紫袍道尊拜道: “紫薇道友,此去愿成大道,我们来日再会。” 紫袍道尊坦然受了一礼,而后笑道: “诸位太客气了,我又不是真死了,哪怕我今后再非人族,但是若真有那一日到来,我们再携手一战。” 余闲听得云里雾里,一旁的灵天道君更是面色难看。 什么意思? 他突破道尊,居然是以另一个道尊为祭品。 一上来就搞这么大,他实在很难承受得住这份因果。 见灵天道君面色,昊天道尊道: “灵天道友莫要误会,天道命数定一族道尊为九,若是超过这个数字会引来不详,因此后人为规避这个祸患,便想出了规避之法。” “那就是放弃自身人族血脉,脱离人族气运,另立一族。” “所以你们如今在灵界看到的许多亚人种族,乃至妖族,他们最初的祖先可能就是另类成道的人族。” “若不是如此,何以妖族化形皆以人族形象示人。” “所以即便没有你的出现,也会有后来者的出现,你不必为此介怀。” 余闲听得一愣再愣。 他以前对妖族胡诌的那些话居然是真的。 什么生得妖身,长得人心。 只要思想上是人,哪怕身体上是妖,那也是人。 人妖本是一体。 感情万族起源还真是人。 余闲忽的问道:“如果有人不愿为后来者留路呢?” 昊天道尊微笑道:“那便只好舍小我为大我了。” 有句话说得很好,不想体面的,他们帮着体面。 方才缓过情绪的灵天道君面色立即又变得木然。 成了道尊,反倒处处不自由。 他虽是脱得小世界的囚笼,却又进入了另一个更大的囚笼。 但他和灵天界天道意志纠缠上千万年,意志又岂会如此轻易软弱下去。 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便不会放弃。 哪怕没有路,他也会亲自创出一条路来。 年轻的道尊总是心怀梦想。 “诸君,我且先行一步。” 紫薇道尊微微一笑,朝众人拱手告别。 下一刻。 他的分神就化作万千光点散去。 众人心有所感,出了分宝岩,站在通天峰上,朝天外看去。 就见灵界之外,一方洞天世界撕裂灵界的壁垒,如同陨石落下,划破长空,极致燃烧起来。 而那个不知多遥远处燃烧的世界中。 随着一声轻啼响彻灵界。 一道似鸟非鸟,似兽非兽的身影破开那正在燃烧的洞天世界,就好像啄破蛋壳的幼鸟,张开双翅,翱翔天穹,再一个回转,便又将燃烧大半的洞天世界吞入腹中。 最后缓缓落入远方的地平线下,不知所踪。 “新的真灵出世,紫薇道友去了。”(本章完) 第四一九章 天水远征,百年战争 伴随着紫薇道尊化身真灵,这一场人族万年议会才算真正步入尾声。 余闲本以为是一场勾心斗角的权谋大战,再不济也得上上嘴脸,亮亮肌肉,做上一场才行。 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一出悲壮的人族史诗。 在更高的危机下,他原本认为的利益之争,也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不同层次有不同需求。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填饱肚子,不被上面仙师打架余波干掉就属于顺顺利利过完一生。 如果能成为修仙者就更好了。 而对于修仙者来说,获得更高的寿元,更强的实力,是他们孜孜不倦所追求的目标。 至于其他东西,不过是这两者带来的附属品。 哪怕突破洞虚,成为一域域主。 他们要的也是更多。 可到了道尊这个境界,前路无望,目标一下子就变得崇高起来,为了全人族的未来而奋斗。 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同样是在为自己开前路。 一切对于未知的恐惧都来自活力不足。 如果灵界的上限拔高,又或者有人掌控灵界,成了灵界之主。 那么人族的道尊绝不会止于九数,也不止于道尊。 就如同人间界一般。 自从余闲吃了人间界以后,他便大开方便之门,只要有人能够一直突破下去,化神不是极限,洞虚也可以给他机会,甚至突破起来比以前更加简单。 起码一颗世界之种,他还是出得起的。 上贷款合同就行了,干嘛要为难下界小修。 而且昊天道尊说得不清不楚的,余闲也就半真半假地听着。 他没指望人家一上来对他掏心掏肺。 量劫一说,还属于薛定谔的状态。 他没亲眼见过,暂时也没出现任何预兆,光凭一张嘴,就想让他信以为真,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倒是灵天道君和他认真探讨了一下洞天境界的修行。 余闲虽然和大家修的是一个仙,但两者的内在情况完全不同。 如今得了灵天道君这个萌新道尊的补习,他对于道尊的印象终于具体起来。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现存道尊分为三类。 一类是他,单排一行。 属于开挂选手,论外级别。 但容易与下面一类搞混。 这一类就是以力证道的道尊,被称为仙尊之姿,未来的合道大能,但突破几率依旧微弱。 起码看昊天道尊的态度,这一量劫之中,人族似乎还没有出现过仙尊。 人祖明显是上一量劫存活下来的仙尊。 甚至昊天道尊也可能是上一量劫的人族。 他偷偷打听过了,其他道尊中就属这老家伙活得最久,结果其他道尊一个个为了给后辈让路,转生真灵而去,他却稳稳坐住第一道尊的坐位。 还不是因为和人祖有关系。 以前也有道尊妄图送昊天道尊体面,想让他以身作则,给大家打个样。 结果想要这么做的道尊自个连转生真灵的机会都没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正因为昊天道尊的存在,才让人族道尊数量一直维持在一个安全的数字。 前提是昊天道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第三类道尊,就是通过献祭一个小世界,得到灵界天道的力量庇护,通过大道规则的考验,融合灵界本源成就的道尊,也是灵界绝大多数道尊的现状。 这类道尊先天受制于人,兢兢业业的修行,可提升的本源都要贡献一半给灵界。 可以说就是白白给灵界打工。 按照余闲的理解来说,就是这些道尊都是一个个准上市公司,但都差了最后一把火,这时候作为金融大鳄,黑白通吃,手眼通天的灵界天道幕后出资推了一把,让道尊们成功上市。 但上市的代价,就是道尊们这些上市公司的未来一半的利润分红都得交给灵界。 要是哪一年给不起分红了。 道尊们就可能被灵界天道利用自己手上不可稀释的股权反吞并了这个上市公司。 这就是为何道尊们很少动用本体的缘故。 因为真身都得老老实实赚分红,给灵界天道交保护费。 如果太长时间没有工作(修行),后果是不可预测的。 当然,道尊的长时间和普通人的长时间不是一个概念。 那个数字得以千年,万年计算。 否则之前在绝天界的时候,也不会出现道尊企图吞灭绝天界的事情。 但毫无疑问,这类道尊在灵界的行动受到了极大限制。 那种感觉用比较具体的话来形容大概就是老板看到本该在岗位上给他打工赚钱的员工居然不老老实实地工作,还跟个街溜子一样四处闲逛,自然很不开心。 从老板的思维来看,工作时间凡是做与工作无关的行为都是要扣钱的。 可是员工们有假期吗? 自然是没有的。 搞清楚这个问题后。 余闲对于灵界的最上层生态就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了解。 合道仙尊由于某种原因,大概率是限制,并不能随意出现,所以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而绝大多数的道尊因为要修行的缘故,加上扣钱的惩罚,所以也不爱动用真身。 加上灵界资源灵界用,一分别想带回家,他们对于灵界地盘和资源需求也不大,在虚空宇宙外可能为了界外资源打得你死我活,但在灵界之内,就没有太多利益之争了。 所以在灵界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力量的他,除了那些以力证道的道尊之外,便再无敌手。 毕竟和他打,打赢了没好处,还得被灵界天道惩罚,扣上一笔收入。 打输了,那就更惨了。 灵界这么大,地盘多得是,干嘛一定要和天水道尊争。 于是,回到天水域的余闲再无顾虑,当即扯起天水道尊的大旗,正式开启了荒域远征模式。 道尊不出,谁与争锋。 逆阶而战,他是专业的。 人族万年议会所要达成的目标,基本完成。 …… 荒域远征进行得十分顺利。 人族议会的存在固然稳定了人族秩序,让整体趋向于和平,但正是这种和平限制了很大一部分修士的利益需求。 因为上方通道已经被限制死。 三百六十五个域主,不多不少。 不管人族是几百位玄尊,还是几千位玄尊,便只有这么多位置。 但他们既没有脱离人族单干的才情,又没有反抗人族议会的实力。 原本只有苦熬,等待机会。 毕竟时间是最伟大的力量。 哪怕是玄尊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后人一定就能突破洞虚,这时候就会给其他人漏出一个名额。 但现在天水道尊的荒域远征无疑是给那些有野心的玄尊们打开一个新的上升通道。 野生玄尊和在人族议会上拥有一个席位的玄尊那是完全不同的。 不管在哪儿,编制都很重要。 加上人族议会背后的支持,没人敢对天水道尊的远征战争下小绊子,还得支援人力物力。 人族历四九八八六元会,十一万三千七百三十九年。 史称“天水远征”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将近百年。 在据说以力证道,战力无双的天水道尊的坐镇下,任何荒兽异族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望见天水道尊的旗帜便只能落荒而逃。 曾有人见到有域外真灵出世,那是一条口吐灭世黑炎的黑炎真龙,与天水道尊在天穹大战十日十夜。 打得荒外焦土百万里,生灵灭绝无数。 最终黑炎真龙鳞甲破裂,角断长空,喋血而逃。 更有沉睡千万年的荒兽混沌兽被惊醒,却也因为智慧低下,空有无穷力量,被道尊之力镇压。 一桩桩的战绩使得天水道尊的名号愈发响亮,逐渐向人族之外,整个灵界传播而去。 传闻中,天水道尊,性情暴烈,斗天战地,乃是天生战神。 一域又一域的领地被接连清理出来。 真正耽误时间和功夫的还是那些天地自然的绝地,极大的阻碍了人族迁徙的动作。 好在办法总比困难多。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走的人够多,也能蹚出一条生路来。 一个全新的域就如同一座还未开发的金矿,吸引着一个个期望改变命运的修士前仆后继地随着远征部队前往未知。 大部分都在无力抵挡的天灾人祸面前化作飞灰。 但也有少部分幸运儿成功扎下根来,并且凭借着荒域还未被开发过的丰富资源创造了一个个奇迹和传说。 而这样的奇迹和传说也在持续不断地吸引着一批批后来者。 加上之前灵天道君飞升之时,苍天祝福洒满整个人族疆域,这一次的天水远征战争就像催化剂一般,给了那些原本籍籍无名的天才一个崭新的舞台。 百年时间,足够一批天骄崛起,在这一宏伟篇章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但那已经是小辈们的争雄了。 …… 一处无名荒域。 已有无双战神,斗战道尊等称号的余闲悠闲地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摩挲了下手指头,看似无形的掌心中却有着一个数十万立方千米的巨大空间。 空间里面是各种哪怕在灵界也称得上珍稀的材料,灵宝,乃至通天灵宝,还有数不清的上品灵石,极品灵石。 这些都是“天水远征”的战利品。 灵界资源灵界花,一分别想免费带回家。 普通道尊想要带走灵界资源,首先要祭祀天道,用界外资源交换,不能破坏自身的灵气大循环。 相当于给灵界天道交关税。 但偷渡客例外。 毕竟他可不交税。 虞渊出现在余闲身后,手上提着一个将要渡劫的妖王。 他的心情颇为不错。 这百年时间他也不是空度。 本就距离洞虚中期只差一线之隔的他在这百年征战中也隐瞒身份多次战斗,在充足的资源帮助下,加上重修的缘故,很容易就突破了这个瓶颈。 如今的他已经是洞虚中期。 距离重回巅峰也就差一个小境界了。 已经白嫖过两次灵界天道的他对于接下来的事情颇为期待。 “我这一次回去,应该会待上一段时间。” 余闲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为了这该死的生活,我已经离开她们太长时间,这一次回去必须得好好陪陪她们。接下来的几百年时间,都是我的度假时间,如果遇到你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去找灵天道君。 他受我恩惠,与我签订了契约,要为我出手三次。 你不必节省,该用就用。” 虞渊微微躬身道:“主公交待,属下绝不敢忘,定会为主公守好基业,继续开疆扩土。” “不要忘记收集资源。” 余闲交待一句,挥了挥手。 “你且先退下吧,免得遭了诅咒。” 虞渊再次躬身,丢下妖王,身形急退。 还未搞清楚状况的妖王突然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它的血脉在得到进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妖王仰天长啸,妖气冲天,一道黑云笼罩而来。 一场妖皇雷劫不期而至。 随着道道轰鸣声,妖王只觉体内拥有无穷活力,雷劫怎么劈都劈不死它。 雷劫顺利度过。 而后雷云裂开,天道灵气落下。 一只大手瞬间捞走。 妖王显示一懵,而后无形压力席卷数十万平方公里,黑色的天道云纹遍布。 不多会儿。 虞渊漫步而至,眼见这一片诅咒之地,眼中光芒大盛。 果然老老实实修炼没有前途。 只有跟着主公这样在天道眼皮子底下吃肉,才是勇猛精进之道。 想到那可以欺人欺天的无双神通,他心中更为渴望。 若能得此神术。 以力证道,未尝不可能。 余闲不是个谜语人,对于虞渊也不吝惜分享一些信息。 毕竟只有让他知道自家主公的含金量,知道自己未来的含金量,他干活才更有动力。 所以虞渊已然知晓两者的区别。 因此他反而庆幸自己在人间界没有成功。 若是成功,即便成了道尊,也非他之所愿。 …… 人间界。 阔别近三百年的余闲再度重归,已然可见整个人间面貌的改变。 但他来不及细究。 他的掌心冒出亮光,一堆堆珍稀材料,灵宝灵石全都抛洒而出。 人间意志蓦然降临,化作饕餮巨口,将这些材料全部吞下。 就见这些灵界之物好似在一瞬间经历了无数岁月,上面的光泽迅速失去,色彩黯淡,最后化作化石一般,只是微风轻轻一吹,就散落整个人间。 唯有那些经过法力真火淬炼,自生灵智的通天灵宝留下一丝灵性,但也失去了大部分力量。 而在人间界的地底深处,各大山脉之中。 一座座珍稀矿脉,极品灵脉孕育而出。 这些东西虽不能直接提升人间界的体量,却也大大加强了底蕴,提升了上限。 “既然只剩一丝灵性,留着也是无用,便留待有缘人吧。” 余闲袖子一挥。 数十道流光自天际散去。 这些通天灵宝会落于山川大海之中,等待有缘人相逢,创造出属于某个人的奇迹。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余闲对于世界的小小馈赠。 “人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灵界就是那个有余的,而我就是那个不足的。” 余闲暗暗点头。 没毛病,下次再接再厉。 再一个转身。 空守闺房三百年的众女蓦然惊醒,眼前出现了一个日思夜想的人影。 她们或惊喜,或呆愣,或不知所措。 但哪怕是性情最为清冷的月玖此刻也忍不住主动拥了过来。 “我想你了。” ps:电脑爆开了,踩线完成更新,晚上去修一修。(本章完) 第四二零章 时间管理,玉兰化神 久别重逢,不胜欢喜。 此时此刻。 惟有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才能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激情过后。 双方冷静下来,余闲明显察觉到对方技术的生疏, 这也不奇怪。 三百年来他没怠慢自己,可这些留守人间界的女人却是个个独守空房。 要不是有着比自身道德感更高的约束存在,余闲也不敢保证彼此的爱情会不会失真。 他是个理智的男人,不会认为一句承诺就能天长地久,爱情永不褪色。 况且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难道自己女人就可以一直清心寡欲。 漂亮的女人,尤其是身居高位,或者家财颇丰的漂亮女人,经受的诱惑总是层出不穷。 这世间不管男女,总有大胆的小美女,小帅哥,想要借此捷径跨越阶级。 因此余闲以前一直觉得某些后宫是最荒诞的幻想。 就凭男主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德行,而且每一个都是极品大美女,最后后宫名单连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但女主们就跟上了思想钢印似的,宁愿千年等一回,也不会想着再找一个。 可实际上,男人的承诺不保真,难不成女人就保真了。 所以余闲从不给自己女人背叛的环境和机会。 而他的女人们出于对他的爱和敬畏,主动避讳,不会没事去招惹些小帅哥在眼前晃悠。 晃着晃着,那不就出事了嘛。 如果没有这个诱惑源,很多念头就不会产生。 不轻易考验人性,尤其是对自己所爱之人,是余闲出道以来就一直坚持的原则。 好在区区三百年时间。 他的女人们怎么说都是真君起步,这点定性还是有的。 要是三千年,三万年。 嗯,那也就没有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了,大概回来之后只能见到一堆坟茔。 余闲放下沉睡的月玖。 两人的修行早已不简单流于肉体,而是重视神合,因此哪怕月玖的修为已至化神巅峰,但修行一番,她仍是忍不住重重困意。 毕竟她面对的是一个她现在无法直视,无法理解的庞然大物。 如果不是余闲极力收敛,克制自身力量。 当她的元神直面余闲真身的那一刻,她恐怕就会直接崩解融化。 两个大境界之差,不是一句简单的爱就能弥补得了。 不过也正是这两个大境界之差,简单的一次修行,对于月玖来说,就相当于为她梳理了这三百年来自己修行的体系,从侧面体会到更上一层力量的模样。 月色下。 余闲坐在明月峰的山巅,周围的景色还与以前一般,三百年来没有一点变化。 但只有明月峰与周围。 这里现在被叫做玄阳高级修行学院的老校区,除了最初一批学院学生有幸在此学习、修行,后来的学生都搬迁到了据此十数万里外的新校区去。 这里这才被原汁原味的保留下来。 否则也会被时下各种新兴的流派留下一点痕迹来。 三百年时间,对于以前的修仙界来说,是一个金丹家族兴起和衰落的时间线,于整个修仙界微不足道。 但对于一个每时每刻都在成长的新世界来说。 这三百年,充沛的资源,轻易跨越的上升通道,以及相对健全,保障底层的法制存在,就能迸发出无穷的活力来。 人族人口极快增长,各种天才妖孽在大同仙朝的义务教育下涌现而出,迅速成长为仙朝的中坚力量。 值得一提的就是余闲曾经弃而不用的假婴体系,居然也被复活了。 之前他嫌弃假婴浪费资源太多。 但当年的大同真人乃是对整个大同仙朝做出极大贡献的群体,无数新兴势力,大同朝堂上的大佬们都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社会相对安定,连普通人都能对大同法典的基础条例朗朗上口。 这些大同真人的前路已定,曾经维护社会安定的守护者就这样一点预兆都没有,被时代发展的快车抛弃,成了祸乱的根源。 偏偏这个群体关系错综复杂,没有帝君金口玉言,谁敢轻易给他们定罪。 因此为了分裂他们,经几位帝妃同意,假婴体系应运而生。 有了假婴作为胡萝卜吊着,原本大同真人自然四分五裂,没了领导者。 三百年过去。 最初一批的大同真人已然坐化,后续又没有新的大同真人加入,自然再闹不成什么乱子。 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大雷,就在时间的作用下,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缕清风。 余闲沐浴着月色。 月光下,影子中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来。 耳边传来柳掌门轻柔的声音,将大同仙朝三百年的风雨历程用简单的语言描绘出来。 只言片语,却是无数英豪奋斗一生的写照。 “辛苦你了。” 余闲拉着柳掌门的手掌,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这是他给人间界留下的监察者。 要说谁才是对他最为忠贞,绝不会背叛的人。 既不是玉兰,也不是月玖,而是这个如同影子一般的柳掌门。 曾经为爱而死,又因执念而生的恋爱脑柳掌门,身体形态颇为复杂。 但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一个执念。 这道念头是她活在世上的凭证。 而她的执念很是纯粹,只是爱。 如果有一天,柳掌门对他爱的执念不复存在,那么她的存在也就会随之消散。 相反,她的爱纯粹又强大,那么她体内能够承受的他的力量就越多。 柳掌门能有今时今日的实力。 如果说是靠自己,那就有点自欺欺人了。 她的力量来源于两者的鬼仆契约,更多的是借用他的力量来进化自身。 所以两者的关系最为亲密。 柳掌门笑了起来,她脸上的笑容很是满足。 “一点都不辛苦,相反,这些年是我最充实最开心的日子,因为我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我对你是有用的。我的存在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也不是你的累赘。 我能够帮助你做一些事,哪怕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可对我来说,却也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余闲伸出手,柳掌门便小心翼翼地依偎了过来。 月光下。 两道身影越靠越近。 余闲化身时间管理大师,谁也没冷落了。 这一番折腾。 余闲回来一件正事没干,就已经过去了数月时间。 毕竟想要升温感情,从不是简单的肉体交流就可以做到,更多是精神层面的重新连接,情与欲合。 想要做到这一切,时间必不可少。 …… 原玄阳境,明月天城,上阳城的隔壁凡俗界,越国,昌宁郡,昌宁郡城西边五十里处,顾家村。 现大同仙朝,九阳域,玄阳境,黄沙行省,大越府,昌宁县,顾家庄。 普天之下,莫非大同。 曾经的凡俗王朝在时光洪流,和不可违背的大势下,已经华丽转型,变成了一个府级编制。 这还得多亏黄沙秘境出世,灵气复苏,这才让越国有了修仙的基础,变成了大越府。 否则这会儿还归属凡俗界,与世隔绝呢。 余闲对于人间界的灵气分布没有随便出手干预。 不是说天下大同,就得全天下的灵气密度都得平均,那是不现实也不合理的。 所以哪怕是现在的人间界,仍旧存在凡俗界。 只不过相比于以前的凡俗界,现在有了大同仙朝的存在,有着仙凡禁令,筑基以上便不能随便进入凡俗界了,相对而言保存了凡俗界的秩序。 至于说为何不干脆彻底禁止修仙者进入。 虽然练气修士对于凡俗界仍旧颇具威胁,但何尝不是一个走向外界的机会。 言归正传。 如今大越府的府主仍是福王一脉的传承。 就凭当年福王妃与余闲的一段缘分,哪怕能力差些,只要这一脉传承不犯蠢,他们就能保永世富贵。 而昌宁县则成了顾家的地盘。 顾自然是顾小兰的顾,也是玉兰的本家。 玉兰如今贵为帝妃,哪怕她什么都没有说,但自然会有有心人打探,不放过任何旁枝末节的讨好。 于是顾家一脉一下子就变得尊贵起来。 顾家祖坟。 玉兰看着修缮得最为豪华,最为齐整的三座大墓。 那是她的父母和小弟。 眨眼间,她随着相公离开越国,已八百年有余了。 八百年过去。 她也从曾经的王府小婢变成了现在的仙朝帝妃,万万人之上,尊贵无比。 “相公,我已快记不起爹娘还有小弟的模样了。” 玉兰依偎在余闲怀中,语气伤感。 她与余闲并无后代,顾家那一脉的族人除了姓氏之外,与她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她在世间的亲人和爱人便只剩下余闲一人。 余闲知道玉兰这是临近突破,心神起伏,心魔入侵,所以心境显得格外脆弱。 毕竟玉兰纯纯的嗑药选手,又没有外挂在身,自然不像他早有了“自己虽然不行,但外挂没有极限”的无敌之心。 她走至今日,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实际上,她早就可以突破。 但因为他迟迟未归,便一再耽误下来。 她害怕自己万一突破失败,死于劫雷之中,便连自家相公的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 “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也要一直陪着我,看着我,提醒我,让我记得最初的我是个什么模样。” 余闲拥着玉兰柔弱得好似随时都会碎开的身身体,轻声安抚道。 “能够让你我分开的不是时间,不是距离,不是生死,只有你的心。” “哪怕是生死,也无法阻隔你我,即便有一日,你于我先去,那我也定会修行到掌控轮回的境界,将你从时间长河中拉回。” “你对我,远比你想得更重要。” 玉兰颤抖的身体渐渐平息,声音也逐渐坚定起来。 “我相信相公!” 她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但她愿意相信余闲。 一瞬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力量,体内原本混乱的法力也变得有序起来。 天空轰隆隆响动起来。 玉兰的法力打破极限,化神雷劫将至。 正在和玉兰升华感情的余闲不爽的一挥手。 聚合而来的黑云又瞬间破去。 “玛德,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玉兰咯咯笑了起来,抱着余闲的胳膊,略有些撒娇的语气道: “相公威武。” “不过这里的确不适合渡劫,万一劈坏了爹娘和小弟他们的墓碑,我以后都不敢做梦了。” “还得要相公施展神通,带我去个空旷的地方。” 余闲好似那戏台上的老将军,装模作样的一抬头,一挺胸。 “这有何难。” 一个念头,变幻天地。 两人已经回到玄阳宗。 大阵开启,无尽的灵气倒灌而回。 随着玉兰再度感应天地。 天上的雷云便轰隆隆的再度动作起来,但明显带着一丝凝滞,就像刚刚被主人踹了一脚提出家门的狗子,它谨慎探过脑袋,小心试探主人的心意,到底要不要过来。 见余闲没有阻止,雷云动作骤然加快。 雷蛇狂舞,一道道神兵法宝凝聚而出。 化神雷劫终至。 余闲背负双手,平静地等待玉兰渡劫成功。 人间界之主亲自护持,要连个化神雷劫都度不过去,他亲自宰了此方天道,再换个听话的。 身后,月玖娉娉婷婷地走来。 她看着上空如同一个铁王八一样,一动不动,紧绷着脸硬抗化神雷劫的玉兰,不由轻笑道: “玉兰姐姐还是和往常一样,渡劫颇为狼狈。” 余闲一脸认真道:“这叫始终如一。” “如果真叫她变得游刃有余,我才惊讶。” “玉兰度过劫后,你打算什么时候突破?” 月玖现在作为人间天命,修为自然与人间界息息相关。 他在外面吞了那么多好处,她是除了人间界本身受益最多之人,这才是她修为突飞猛进的原因。 原本预计千年才能突破的洞虚修为,现在也大差不差了。 月玖想到自己这几百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修行,其实同样有些梦幻,但她到底和玉兰不一样,心境过关,因此能够很好的把持住自己。 “我想要再等一段时间。” “修为突破得太快,我现在还稀里糊涂的。” 余闲闻言,倒也没强求。 “那便随你。”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站在远方有些犹豫,是否要过来的骆涵,朝她招了招手。 “夫君。” 骆涵有些拘谨地朝余闲行礼道。 余闲见状心中暗自摇头。 骆涵和他的结合终归是一场算计,时间越长,两人就越发走远。 不过他偏要勉强。 他不动声色,笑呵呵地搭在骆涵肩膀上。 “玉兰如今渡劫成功,你也不必再隐藏自己了。” “玉兰没这么小心眼的。” 他掌心一推,骆涵身上自己布下的禁制解除。 连修行不太努力的玉兰都在元婴巅峰停留多年,何况一门心思炼丹修行的骆涵。 又是一场化神雷劫将至。(本章完) 第四二一章 帝君传说,天外来客 虽然渡劫是个过场,但成功的那一刻,余闲还是感到心头上一股无形压力散去。 化神境界的玉兰和骆涵,活上个一万几千年不成问题。 这些时间,足够他干很多事了。 尤其是待到人间界的天命冷却期一到,届时月玖突破,他再把天命转移到玉兰身上。 如此一来,哪怕是头猪,那也是天命猪,拥有成为天蓬元帅的潜力。 而且人间界一直处于高速成长状态。 天命之人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月玖的成长就是最好的明证。 想来天命加身,足够玉兰一路顺遂地修行到化神巅峰。 至于说什么时候突破洞虚境界。 那得等到他拥有和大道扳手腕的实力,也就差不多是如今灵界天道的实力。 灵界天道能够在大道劫难下,护住突破的洞虚玄尊,让其虚界成功衍化洞天。 他的要求更低一点,能够让世界之种生根发芽,演化虚界。 玉兰一旦突破洞虚境界,再为她汇聚人间气运,削弱虚空雷劫,寿元直接百万年起步,也算是初步长生了。 接着让她转职“灵气小偷”,直接以人间界为资粮,增长虚界实力。 反正他这个主人家不计较,玉兰便是吃再多灵气,人间界都不会驱逐,厌恶她。 未来成长必然一帆风顺。 所以她以后什么都不做,灵气小偷的加成也足以让她躺着突破到洞虚巅峰。 瓶颈? 完全不存在的。 一切的瓶颈,只是火力不够强大而已。 遇到瓶颈怎么办,就多吃几个无主的虚界。 还专挑那种潜力高的虚界吃。 一般的还看不上眼。 总之,玉兰的未来早已安排得明明白白。 至于说洞虚之后。 他暂时还没找到有效驯服天道意志的办法,让玉兰去征服世界还勉强能帮忙,可让她去直面天道意志,以自身实力压伏一界天道,属实有些强人所难。 但这一切随着他的实力提升,他相信会找到解决办法。 其实现在也不是没有替代办法,比如说找到一颗世界之种,让玉兰从无到有的培养一个真实世界,就像养宠物一样,会大大减弱世界天道的自身反抗意志。 不过逼急了的兔子还会咬人。 这个办法拥有一定的风险。 余闲直接给舍弃了。 但他坚信,他必将以自己无敌的武力衍生出来的无敌智慧,顺利找到完美无缺的解决办法。 …… 春去秋来。 再回首,又是百年身。 出于某种特殊的补偿心理,余闲老老实实的在人间界待了长达一百五十三年时间。 这个时间,恰好是他在灵界待的时间,还多了一年。 这些年他陪着几位道侣,到处游山玩水,品鉴各地的美食特色。 兴趣到了,还会来上一场微服私访,大家就像戏文一样,扮演着普通人的生活,然后在遇到不公之时,嘴角一歪,上演帝君归来。 这种扮猪吃虎的戏码,他们乐此不彼。 有时候他的女人们还会为了谁来扮演今日份的大爱帝君来上一场友谊擂台赛。 余闲是裁判,也是擂台赛的工具人。 因为擂台赛的规则就是各出手段,来挑战他的爆发时间。 谁最短,谁就是胜者。 对此,余闲表示,他火气大,能力强,受得住。 就是苦了那些沦为背景板的小反派。 帝君一怒,伏尸百万。 可能只是某个小城的一个小吏,一个地方豪强出事,但是却能一路顺藤摸瓜,牵扯到仙朝之上,那些已经身居高位的各种真君,尊者。 再形象具体一点,就是一个下面的修士向上孝敬了一百块灵石,最后上面一路分润,最上面的头头也意思意思地分了一两块的样子。 然后就是这一两块灵石。 已经许多年没有动荡过的仙朝格局,开始了自我净化,大家在开会时不时就发现,眼前少上那么几个眼熟的身影。 什么关系盘根错节,什么朝野动荡,什么以苍生为重,不要妄起刀兵。 放在仙朝制度下这里完全不成立。 谁敢乱,那就是再多出几个空位来。 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带来最直接的结果。 如今的人间界其他的可能不多,唯有想要进步的年轻修士不要太多。 大爱帝君,人间之主,足以镇压一切。 死上再多的人,在余闲眼中,也不过是时代微不足道的一粒灰尘,不会让人间界蒙受一丁点的损失。 潮起潮落,一切都会再生。 后世《大同史记·圣尊传》中记载,圣尊性本纯良,如赤子,若顽童,喜以凡人之身示人,千人千面。但遇不公,便发雷霆之怒,血漂杵。 也因此在后世传说中有了一个美丽故事。 传说大爱帝君化身万千,隐藏在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默默注视着整个人间,一旦哪里出现人祸,便会现身审判,为人间带来光明。 据此传说,后来更发展出信仰大爱帝君的各种教派。 圣尊太过遥远,唯有帝君,仿佛还在身边。 ……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转眼间又到了告别的时候。” 余闲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标准的播音腔。 不过与上一次分别不同。 已经陪伴了百多年的几个女人,个个脸色红润,眼波似水,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看样子未来饿个几百年的时间也忍得住。 而且如果他的计划没有出错的话,他们下一次再会的时间不会太长。 还是那座青凰飞升的无名小岛。 不过余闲已经给这座小岛取名飞升岛,又叫愿者上钩岛。 上一次青凰飞升过去了几百年时间,居然一只鱼都没有上钩,这让他意识到灵界天道的时间观念有多么不靠谱。 几百年时间,都够他升一级了。 结果灵界天道居然还不把鱼放过来。 还是说现在小世界不值钱了,又或者突破的洞虚变少了。 好在这些鱼属于意外收获,余闲倒也不着急,他的目光看向这一次飞升的人选——树老。 在他小小的帮助下。 树老终于成功摆脱本体限制,成功化形,就是因为借助了外力,他并没有如同之前余闲所想的那样,直接开辟虚界,而是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 用树老自己的话来说,他的本体与世界之种融合。 只要他再找一个地方把自己种下来,汲取天地灵气,便能开辟虚界,晋升妖帝境界。 但好不容易才能自由行动,他又岂会再限制自己的本体行动。 而且人间界有主,自己有明显不是余闲的对手。 他如果再把自己种到人间界,那岂不是直接断了未来的真灵之路。 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再寻一个如人间界那样的小世界,将自己的真身落下。 接着一步步用梧桐神树的根系捆绑整个世界,化身人间神明,以悠长的寿元同世界一起成长,最后走出自己的真灵之路。 所以深思熟虑下,他决定飞升灵界,与青凰一起去找主人,顺便也是为自己的未来开路。 灵界的机会肯定比人间界多。 但他大概不知道量劫之事。 剩下的千万年时间,找不找得到主人另说,但恐怕是不够他走完自己的真灵之路。 不过量劫之事属于隐秘,余闲自然不会大嘴巴乱说。 亲疏有别,树老和他的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 他只是偷渡灵界,需要一个临时坐骑,便看在青凰的面子上,免费送了个人情。 “不用太想我,这一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余闲朝玉兰等人摆了摆手,招呼树老开始行动。 年轻模样的树老默默颌首,体内妖力滚动,被特意削弱的世界壁垒很快被打破,一道幽深黑洞打开,两人被同时吸摄而去。 被打开的世界壁垒又很快愈合。 见空洞消失,玉兰等人面上露出些许伤感之色。 虽然余闲说用不了多久就会见面,但他每一次离开,时间都越来越长。 第一次只有几年,第二次便已经飙升到几百年。 他们下一次见面,是几百年,还是千年。 即便以她们如今的寿元来看,这几百年都是一个不短的时间了。 只不过她们也知道余闲有正事要做,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小女儿态,徒增伤感。 “都各自回去吧,好生修行,若是有一日,夫君觉得带着我们不是累赘了,我们就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旁。” 月玖淡淡道:“说到底,还是我等太弱了。” “我会努力的。” 玉兰面露尴尬之色,不敢反驳,小声应是。 虽然名义上她是老大,也最得宠爱,但性子却是最弱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月玖说的是事实。 骆涵一向透明,自得其乐,这时候哪怕心里有些小意见也不会出声。 可一直虎头虎脑,同月玖不太对付的阿喵却不惯着。 “哼!你以为我们没有努力过嘛,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资质,还能让夫君灌顶,钦定天命,自然说得轻巧了。” 阿喵深谙后宫话本,这些年自告奋勇地一直为自家女主人争取话语权。 事实上她也取得了初步成功。 不知何时起,月玖就开始改口叫玉兰姐姐了。 但也仅此而已。 月玖盯着阿喵一对尖利的小虎牙,摇摇头道: “要不是我知道玉兰姐姐的性子,就凭你这张嘴,我们关系早就破裂了。” 玉兰更是脸色通红地捂住阿喵的嘴,更加尴尬了。 “玖妹妹,对不起,我回去后一定把阿喵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都给撕了。下次她还敢乱说话,我亲自动手教训她。” 阿喵的爱好同样一如既往的坚定。 那就是,还得是爽文。 毕竟读正经书太累了,几个字都能解释出一百种意思来。 爽文不过脑刚刚好。 但这类书读得太多了,她就容易陷入阴谋论,总觉得有人在害她。 嗯,害她主人。 阿喵一脸被背叛的悲愤之情,扒开玉兰的手,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向玉兰。 “主人,我们可是一边的。” 虽然余闲让她叫玉兰姐姐,但叫过几天后,她就不适应地换回了原来的称呼。 这样子能够让她更好地找到自己的定位。 月玖更是无奈。 “几百岁的大妖了,心智还和个小姑娘一样,真该把你扔到妖域去历练几年。” 阿喵却好似找到了月玖的破绽,露出几分得意之情。 “可是夫君就喜欢我这样。” “你这么说就是在质疑夫君的眼光,等他回来了,我一定给他告状。” “谁要给我告状啊?” 小岛上空,一道身影浮现,正是去而复返的余闲。 “夫君!” 阿喵一蹦三丈高,直接双手双脚地抱住了余闲,一副泫然若泣的架势。 “是我要告状,有人说你眼光不好,还欺负我!” 余闲落下地,撸了撸阿喵头上一对可爱的白色猫耳朵,笑道: “你不欺负人就算好了,你可是熟读经典三千册的阿喵,谁能说过你。而且你读圣贤之书,当有圣人雅量,你不能光学一半啊。” 阿喵当即转怒为喜,瞥向月玖。 “哼哼,我阿喵今天开始学圣人,不和你计较。” 说罢,她直接跳向玉兰,当空化作一只体态纤细的白猫。 玉兰赶紧接住阿喵,抱在怀中,轻轻在它身子拍了两下,训斥道: “下次不让你说话,你不准胡说八道。” 说完,她才看向余闲,疑惑道: “相公,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余闲脸上露出钓鱼佬特有的矜持,笑道: “出了点意外,不过是好事,便让树老先去了灵界。我们这边有客人到,我这个当主人家的,自然不能随便离开。” 说着,他看向月玖道: “小月儿,或许你的突破契机到了。” …… 与此同时。 人间界之外。 一颗白色光点仿佛黑夜中的萤火虫般耀眼。 那是一个容貌体态都堪称绝美的女人。 她正在肉身横渡宇宙虚空。 她忽有所感,抬眼看去,就见灵界接引之光化作虹桥,将一个气息雄厚的青年接引而去。 她分明察觉到了青年身上的妖气。 “找到了!” 女人面色一喜,顺着虹桥而去。 终于见到前方一缕微弱的光芒。 就见虚空宇宙中,一个半虚半实,好似一个浑圆鸡子的世界正在散发着微弱白光。 那是人间界。 “天道指引的世界坐标,我的突破契机便在此处了。” 女人红唇轻启,想起自己为了得到这组坐标,献祭灵界天道的资源,还是不免闪过一丝心疼。 那可是她积攒了不知道多久的宝物。 还有众多追求者的慷慨解囊。 但在这个美丽的世界面前,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界本源雄厚,天道意识已经诞生,世界体量足以支撑我的突破,还有众多妖族气息,最关键的是我没有感知到妖帝存在,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世界。 刚才的接引之光已经证明,那妖尊气息离妖帝只有一线之差。 但一线之差就是天差地别。 说明此界最强者就只有妖尊,否则不足以破开世界壁垒,飞升灵界。 没想到我这一次运气这么好。” 在灵界被称为白灵妖帝的女人身位不断变化,环绕着人间界不住打量,小心试探。 但世界壁垒的存在仍旧让她雾里看花。 想要得知这个世界的真正模样,还得她亲自进去一番才行。 犹豫片刻。 女人一咬牙,强行进入人间界。 “以我的实力,哪怕此界天道意识比我想象中的强大,最多也是损失部分力量。” “如果真如我所料,此界最强者不过妖尊,我便可放心转世,图谋真灵之路。” 世界壁垒带来的反抗之力激活了女人体内真正的力量。 那是一只体态妖媚的九尾白狐。 九条硕大的尾巴在虚空摇曳,好似一朵盛开的小白花。(本章完) 第四二二章 天狐转生 人间界的天穹破开大洞,一颗流星似的火球呼啸而下,引来阵阵惊雷。 雷蛇奔走,电网交织而成,汇聚成雷暴,要将火球绞杀当场。 在天道毁灭气息面前。 火球轰然炸裂。 火球中包裹的一条雪白狐尾毛发炸裂,迅速炭化,而后随风散去,不留半点痕迹。 天道意识威严降临,寸寸扫过,发现那入侵世界的异物已经消失,便又缓缓散去,只留下死寂的空气。 下方是一片山林。 白灵仰头望天。 在她身后,九条狐尾蓬松如毛球,却有一条形态虚幻,不似实物。 “好灵敏的天道,不过终归是没有神智的死物,一道替死之术,便可暂时为我隐藏踪迹,这条尾巴不亏。” 白灵摸了摸身后的大尾巴,毛发柔顺光滑,令其爱不释手。 不过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她还是老实将尾巴收了起来。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白灵鼻翼轻轻嗅动,仿佛闻到了什么气味。 “我闻到了杂血同族的气息,先去找她们了解此界情况。” 白灵念头一动,顺着血脉的指引,迅速朝妖域方向而去。 白灵离去不久。 一男一女的身形随之出现。 正是余闲和月玖。 “夫君,为何不直接出手拿下?” 月玖问道。 她此刻虽是化神巅峰,但有天命加身,天道意志随时支援,哪怕这天外来客乃是巅峰妖帝,可是真打起来,她自信也能保住性命,甚至将其拖入败局。 就如当年东皇妖帝所遇困境。 在人间界中,这种外来妖帝根本无法全力出手,一旦超过一定限度,天道力量如影随形,会在第一时间将其驱逐。 更何况她根本无需出手。 在她身边的夫君,掌控人间,境界早已超出她的想象。 余闲摇摇头道:“我要杀她,或生擒她,皆是易如反掌。但这样对我们毫无意义。此妖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虚界。” “哪怕是我,也不可能剥离她身上的虚界,她一念之间,就能令虚界崩塌毁灭。” “那时候,她身上最大的价值便消失了。” “我要的是让她心甘情愿地献出虚界。” 虚界的虚字就意味着若无现实的锚点,那么虚界就会消散于无尽虚空之中。 当年他从灵天界中夺得十方虚界,但这些虚界都是当年入侵灵天界的存在献祭给天道,现实锚点都在灵天界中,若不尽早消化,这些虚界就会逐渐消散,也就因此不能留给自己女人们了。 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他需要突破境界,这虚界乃是重要资粮,也不可能想得太过久远,解决当前问题才是关键。 月玖拥有余闲给的传承,对于虚界并不陌生。 若是能够得一完整虚界,好生参悟,在自己突破之时,以其为资粮,突破几率又能增添几分把握,而且还能迅速度过前期的虚弱。 余闲的境界到底太高了。 她现在便是想以其为模板参悟,也难以参悟。 那心心相印的灵犀秘术,倒是能起些作用。 可以她现在的实力境界,实在难以承受余闲传来的一星半点的信息。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化神,而余闲却承载着一整个世界。 “虚界乃是修为根本,她又岂会心甘情愿地献出?” 月玖不解道。 余闲笑道:“她会的,只要她意识到人间界有可能助她突破到下一个境界,那么她就会不惜一切。否则她也不会跨越无尽空间,来到这里。” 但凡是向灵界天道祭祀,得到坐标,代价可不少。 付出越多,期待的回报就越大。 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 青丘。 白灵顺着血脉的指引,踏足至此,就见到一座拔地而起的巨大城池。 城池名为青丘,原为青丘狐族的族地。 但经过数百年的人妖融合,此地已经逐渐演变成了一个人妖混居的妖城。 狐族,妖族,人族,半妖,混血种…… 这座巨大的城池就好似整个人间界的缩影。 白灵没有仰仗修为就无所顾忌,而是如同一个刚刚化形的小妖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由妖族建造的城池。 道路整洁,楼房交错有致,人妖和谐,一切看起来安静美好。 最让她惊奇的是这里还有完善的下水道系统。 整个城池每天产生的废水都会通过下水道流动到一个名为废水处理厂的地方,那里有着大同最高研究院研究出来的成果,废水蛮兽。 这是一种可以吞噬废水的古兽,模样极为丑陋,且具备发达的汗腺系统。 当废水在它体内转过一圈,就能处理干净,通过汗腺喷发,又变成干净的水源流入大地。 这种蛮兽没啥智慧,性情温和,行动缓慢,只要有足够的废水作为食物,基本上就不会挪窝。 废水处理厂里面最大的一只废水蛮兽已经工作了上百年,体型堪比一座小山。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吃垃圾的垃圾古兽,用以处理每天产生的生活垃圾,将其转化为肥力充沛的粪便,使得青丘城一直处于干净卫生的生活环境当中。 这两种经过特殊培育而出的古兽,已经成了一个城池走向文明的基础设施。 略作了解之后,白灵几乎是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这里。 “它马上就是我的了。” 她要征服这里,要用这里的能工巧匠为她在灵界建立属于她的妖城。 于是她要献祭人间界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白灵的目光看向青丘城深处。 那里还有一座华美尊贵的宫城,里面生活着这里血脉最纯的狐族。 …… 青丘悠悠待在她自己亲手打造的小窝里面,化作白狐的原形,慵懒地睡着,似乎可以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如今的她没有任何压力。 作为第一个投效大爱帝君的妖族,她理所应当地受到了最大的礼遇,成为妖族中标杆性的存在。 所以只要她不作死,就没有人来找她麻烦。 更别说大爱帝君风流成性,青丘狐尊又生得美艳动人,谁知道他们两有没有私下里深入交流过。 帝君威名,不容亵渎。 有些事帝君不说,但手下人不能真的就当做不知道。 于是在一些莫须有的传闻中,青丘悠悠的小日子就过得更悠闲和美好了。 她现今惟一的遗憾就是当年没有大胆点,要是真和大爱帝君睡了,她便是少活个几千年,也是值了。 可惜她已经数百年没有见过帝君了。 传说大爱帝君已经飞升。 青丘悠悠觉得是真的。 因为她的隔壁邻居青凰妖尊——那个真的和帝君睡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好运女人,在许多年就跟着飞升了。 她也动过飞升的念头,但想到自己可怜的实力,还是决定算了。 她的未来应该是老老实实在老窝里度过剩下的十几万年的时光,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可以享用人间层出不穷的美食,偶尔还能化作人族少女,找个人族纯情少年,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她不用担心人族尊者突然打来,也不用担心那些妖族老古董喊她过去当打手,不必应付那些馋她身子的妖尊。 她就是个小废物。 数百年的和平时光,磨灭了青丘悠悠的强者之心。 她对此有所察觉,但经历了万年的人妖战争,身心疲惫的她,实在太享受这种美好,宁愿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似乎是睡够了。 在柔软小窝里枕着自己尾巴的白狐睁开眼,先是迷茫地扫过周围,而后意识逐渐清醒。 在她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十分纯粹。 “今天该吃些啥,听说人族那边又研究出了新的菜式,可惜去公派学习的族人还没回来,不然真想赶紧试一试啊。” 青丘悠悠化作人形,赤脚走在地上。 一袭薄纱材质的素白长裙套在身上,青丝如瀑,一双勾魂夺魄的雪白大长腿行走之间,若隐若现,配合她慵懒随性的气质,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清纯面孔。 清纯又魅惑。 对于每一个纯情少年来说,堪称绝杀。 青丘悠悠喜欢纯情少年眼中那种羞涩而纯粹的感情,里面不夹杂任何欲望,是一种完全存在于精神层面的爱慕。 她穿梭在少年们的青春记忆中,成为他们年少时共同的梦,也成为她漫长寿命中的调味剂。 忽的。 她慵懒的眼神蓦然变得锐利,妖力弥散空间,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而出,探寻让她刚才心悸的来源。 不过很快,她就见到了。 那是一个连她都要惊叹其容颜气质的女人,几乎是她自身的至臻版本。 只是站在自己面前,青丘悠悠就有种自惭形愧,并且跪地臣服的冲动。 “这个女人的血脉竟然比我还要精纯!” 青丘悠悠眼露惊骇之色。 她是人间界血脉最纯正的九尾天狐,此人比她血脉还要纯正百倍,绝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她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你是谁,从何而来?” 白灵居高临下地看着青丘悠悠,淡淡道: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没想到此界最强的九尾天狐一族竟是这么一个废物,你居然还敢以青丘为名,那是九尾天狐最尊贵的姓氏,唯有真灵后裔才有资格得到。 看来你血脉中传承的记忆根本不全,只能说杂血就只是杂血。 跪下吧,臣服于我,献上你的一切。 我会赐予你更精纯的血脉,未来还会带着你飞升灵界,见识到你此生都不可能见到的精彩。” 青丘悠悠却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白灵。 “我现在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脑子秀逗了才想不开去做别人的狗。” 她看着眼露怒火的白灵,嗤笑道: “我知道你的实力很强,可能比我强大百倍千倍,但你可以直接杀了我,却不能让我跪下。” 白灵难以理解地看着青丘悠悠。 “你不怕死?” 弱者臣服强者,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嘛。 对于妖族,尤其如此。 青丘悠悠道:“我自然是怕的。但有些东西,失去后比死亡更令我畏惧。那就是我的尊严。” 她心里暗暗叫苦。 口嗨一时爽,事后泪两行。 她这些年和人族相处太久,尤其是那些少年们,他们热情纯粹,充满理想化的色彩。 搞得她也被潜移默化的影响。 尊严算个屁。 她当年奔波人妖两族,长袖善舞,被人当面骂贱人,婊子,荡妇的场面不是一回两回,对她有个屁的影响,也不妨碍她事后报复。 现在跪一跪,以后再摇人找场子嘛。 就算大爱帝君飞升而去,但她自认为还算了解余闲,知道此人谋而后动,肯定会为人间界留下一些底牌。 冲动了啊。 白灵看着视死如归的青丘悠悠,反而心生异样。 “原本听你当年是第一个倒戈人族的妖尊,还以为你是那贪生怕死之徒,现在看来,你倒也不算辱没了青丘姓氏。” 她忽的伸出一只手,空间骤然凝固,如同天塌。 青丘悠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头上多了一只手,而后不可阻挡的力量侵入识海。 “不要反抗,否则我可不保证你的妖魂还能完整。” 青丘悠悠赶紧压制住自身反抗意志。 很快她的记忆就被轻松翻阅一遍,恶心的感觉涌上喉间,脑袋像转了几百圈,成了一团浆糊。 好在她还维持着基本的清醒。 如她所料,这种看起来就很傲慢的女人,对她实现了全方位的各种碾压,还不屑用言语来欺骗她。 白灵微眯着眼,脑海中关于青丘悠悠的记忆迅速闪过,各种记忆片段一掠而过。 很快她就对人间界的格局有了大致了解。 “妖帝奔走,天命飞升,此界还有何人能够挡我?” 白灵一眼就看出那大爱帝君就是此界天命,用以抵抗妖帝的入侵。 可惜哪怕是天命也没有抵抗住飞升的诱惑。 如今人间界正处于最空虚的状态。 不过这些都是青丘悠悠的片面之词。 白灵没有尽信,接下来她还得去人族走过一遭。 毕竟这可是关乎她未来的大事,不可草率。 “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的宫殿,你好生替我守着,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青丘悠悠刚要大着胆子反驳,就听白灵淡淡道: “我对你的欣赏是有限度的。” 青丘悠悠脖子一缩,答道:“我敬重你是本族前辈,这里就暂时送你。” 白灵轻笑一声,对其留下一个略带嘲弄的眼神,身形已然散去。 “姑奶奶这就去摇人,我打不过你,人族还打不过你嘛。” 青丘悠悠心中碎碎念。 但想到白灵留下的眼神,又很快蔫了下去。 大爱帝君不在的话,她对人族还真没太多信心。 可下一刻,她眼前就是一亮,而后一脸娇羞,娇滴滴喊道: “帝君哥哥。” …… 数月后。 白灵再回到青丘城时,就见青丘悠悠驯服许多,对她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话里话外都在旁敲侧击,如何才能提升自己的血脉强度。 她暗自嗤笑。 看来这段时间已经让这个有些膨胀的下界杂血清醒了过来。 她看过青丘悠悠的记忆,对此并不意外。 “交出一缕魂血,我便授你我的八尾血脉和力量,让你通往妖帝之境,一路顺遂。” 白灵对青丘悠悠如此说道。 这些日子她已经调查清楚,人族虽然化神强者众多,但有望成道者,少之又少。 对此她并不意外。 因为此界上一次妖帝入侵不过数百年之前,为了抵抗入侵,已经耗尽了此界潜力。 现在此界还出于恢复阶段。 最有希望阻拦她的此界天命,大爱帝君更是数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前段时间倒是在民间闹出了好多起大爱帝君微服私访的事情,但在她看来,不过是故弄玄虚,人族内部权利倾扎,为了维持大爱帝君尚在人间的假象而已。 否则何至于搞出什么千人千面,男男女女的假把式。 综上所述,她即便转生之后,在未来也有充足的成长时间。 而她为自己选择的护道者,便是青丘悠悠。 青丘悠悠故作为难,但难掩眼底兴奋。 这一切都被白灵看在眼中,更是得意。 终于青丘悠悠还是点头同意,施法交出自己的一缕魂血,任由白灵处置。 白灵将其吸入体内,很快就化作钳制青丘悠悠的手段。 “接下来,我会转生幼体,你尽心守护,少不了你的好处。” 青丘悠悠乖巧答是。 很快白灵显化真身。 那是一只硕大的九尾天狐,生有八条真实的狐尾,还有一条介于虚幻之间。 随着白狐闭眼。 它腹中破开一个大洞,一个光团冒出,正是一只沉睡的小白狐。 青丘悠悠赶忙接住,眼神却是挣扎起来。 ps:感谢“矢之于心书友”的五万赏。也是本书的第二位盟主,多谢多谢!(本章完) 第四二三章 人身妖身 小小的白狐幼体,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柔弱无害。 青丘悠悠手掌从上至下,轻轻抚摸,不自觉就摸到了小白狐的脖颈处。 只要她稍稍一用力,她就能取下白狐幼体的性命。 但她犹豫许久,还是改掐为摸,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再害你。” 白狐幼体蓦然睁眼,看着青丘悠悠道: “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说罢,一旁仿若雕塑的巨型九尾眉心冒出一颗血钻般的血珠,滴咻咻地送到青丘悠悠面前。 “这是天狐之血,吞下它后,你便能血脉提升一尾,突破中品妖尊不成问题。” 青丘悠悠甜甜笑道:“多谢前辈赏赐。” 她接过天狐之血,态度更加恭敬起来。 白灵轻轻嗯了一下,又陷入了沉睡,似乎很是疲惫。 但青丘悠悠实在拿不准这位来自灵界的天狐前辈到底是真的信任她,还是在考验她,关键是这会儿她的帝君哥哥又没个指使,便决定老老实实扮演自己的角色,先当几年的天狐奶妈。 …… 与此同时。 月玖随着余闲走入青丘城一处民居。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房间内,一个虚弱的女人无力再维持自己的形体,身上一缕一缕的灰毛冒出,转瞬间变成了一只灰毛母狐狸。 可在她怀中,却分明是个人族女婴。 女婴哇哇大哭,眼眶内蓄满泪珠,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和戒备。 “小乖乖,莫哭了,娘这就给你吃的。” 母狐狸将女婴抱在怀中,口中吐出一团绿光,却是一棵生机勃勃的灵草。 灵草当空化作一团绿液,融入女婴的身体内。 女婴身上的气息迅速稳定下来,也不哭了,含着手指头,一双黑白分明,好似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狐狸娘。 她此刻的模样,就如青丘城许许多多单亲小孩一样普通,没有什么特殊的。 青丘城人妖混居,加上九尾天狐一族人均俊男美女,自身感情充沛,因此恋爱之风盛行。 所以男狐狸勾搭女修士,男修士勾搭女狐狸的事情时有发生。 干柴烈火下,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造出几对小人更是不在话下。 人妖之间可没有什么生殖隔离。 这母狐狸就是自由恋爱的一员。 修为不过二阶妖将,却因为吃了化形草提前化形,然后就顺应潮流,懵懂地和人族修士谈起了恋爱。 原本大家都是玩一玩。 结果她却玩出了孩子,玩出了感情,便想要和那人族修士结为道侣,吓得男修士连夜收拾行礼跑路。 而她就顺理成章的当起了单亲妈妈。 就在此时。 屋外传来一声吱呀。 有脚步声缓缓而至。 母狐狸双耳一竖,强打精神,运用体内所剩不多的妖力再度化形,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人,眉眼间还有几分青涩,却已经成了一位母亲。 她将婴儿用布裹好身体,放在床上,自己走出了门。 “是谁?” 她定睛看去,却是一男一女携手走来。 男的生得俊朗,脸上挂着笑。 “贫道桃花道人,途径此地,见有一道灵光冒出,掐指一算,得知此方有一女孩将生,与贫道有缘,所以特来收入座下。” 这男人自然就是余闲。 这位出身九尾天狐一族的妖帝转世很是巧妙,并非常规意义上的转生。 此妖以特殊的种族天赋,分化出了两道转世子体。 此刻青丘悠悠怀中抱着的白狐幼体只是其一,继承的是其肉身血脉天赋,现在转世的半妖女婴是其二,继承的是其元神念头。 而她真正的本体则在沉睡当中。 显然,并不是谁都有虞渊那种舍弃一切,以成大事的魄力。 以小博大才是他们的选择。 昔日东皇妖帝如此,现在的天狐妖帝亦是如此。 妖族的寿元本就强于人族十倍,虚空雷劫的威胁也不像人族那般频繁,因此他们有充足的试错机会。 所以这位天狐妖帝并未直接给人间界献祭自身虚界来换取足够的权限,为转世之身获得更多的加成,反而是以虚界为凭,为自己转世了两道子体。 和当年的东皇妖帝差不多。 东皇妖帝把自己的虚界抵押给了人间界,换取了他在人间界有限的自由活动,并以此发动祭天仪式,以妖族众生的血肉为祭,换取整体的自由。 但此时虚界的掌控权还在他自己手上。 所以当他撕破脸皮,不再顾及,便能强行抽取回虚界,恢复巅峰状态,要与当时的余闲决一胜负。 因此余闲此刻虽然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虚界摆在眼前,却不能立即吃下。 他可以轻易杀了天狐妖帝,却无法阻隔她与虚界的联系。 就如灵界也无法隔绝他与人间界的联系。 一念之间,便是鱼死网破。 灵天界能够得到那么多的虚界,全靠众多头铁的同行,一步步陷入进去,然后赌上一切,输掉一切。 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是不同的。 但那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需要两者不断的试探和纠缠。 余闲没有时间和这位小妖帝玩下去。 一个虚界还不值得他耽误太多时间。 他现在要的是如人间界一般的真实世界,能够助他突破道尊境界的体量。 这个虚界更多是为月玖准备。 另外,他也想看看人间界多了一个本土洞虚修士后的反应。 据他所知,本土洞虚修士如果愿意同世界融合,会为世界带来不小的增益。 就如灵天道的十八位祖师。 他们都是献祭了自己的虚界,与灵天界融合。 因此他们不得飞升,最终的命运都是化作英灵。 若不是如此,灵天界的体量又岂会膨胀到那等地步,连真正的道尊来了,也没讨着半分便宜。 所以为了节省时间,他选择直捣黄龙。 闻言,刚刚生育的母狐狸面露戒备,说道: “哪里来的野道人,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小女孩,快快离去,否则我就要叫人了。” 余闲笑道:“小姑娘莫要害怕,贫道不是什么坏人,你家孩子跟贫道走后,也不是不回来了。” 说着,他翻手摸出一块极品灵石,弹指飞了出去,悬停在母狐狸面前。 “就当贫道花钱收了一个学生。” 看到极品灵石落在面前,刚刚生育虚弱得化出原形,连一株灵草都舍不得自己吃的母狐狸一下子心动了。 这位道人模样亲善,出手大方,看起来的确不像个坏人。 而且这可是极品灵石。 卖了她和她女儿,再溢价十倍,也换不来的价钱。 何况又不是要买她女儿,只是收学生而已,她当娘的,总不能耽误女儿的前途。 实在是,是给得太多了啊。 母狐狸憋着一口气,离开家族生下孩子,却根本没有想好如何抚养孩子长大。 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自己同样还是个孩子。 如今孩子有了更好的归宿,她也算对得起孩子了。 千言万语,不如展露财力。 母狐狸迅速转变态度,收了灵石,回房抱出孩子。 “道长,你要把我孩子带到哪儿去,我以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母狐狸恋恋不舍地把孩子交了出去。 “我给孩子取名叫应欢欢,我叫应黎,乃是青丘九尾狐族附属族裔应家之女。” 余闲将孩子交给一旁的月玖,让她也有点参与感,而后朝母狐狸淡淡一笑。 “贫道不会隐瞒这孩子的身世,若是有缘,你们自会相见。” “多谢道长。” 应黎屈膝感谢,再抬头,面前再无人影。 她摸了摸怀中硌手的极品灵石,又拿出来瞧了瞧,上面璀璨的灵光扑灵扑灵的,只是放在近前,就能感到里面充沛的灵气。 这是真的! 她很快忘记了被渣男抛弃和产女的痛苦。 从现在开始,她的人生,不对,妖生会重新开始。 …… 青丘宫。 月玖抱着孩子陪着余闲走入宫殿。 “夫君。这个孩子是那个妖帝转世?” 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孩子,月玖生出几分怜爱之心,手指头逗弄着孩子。 孩子并不怕生,抓着手指头就嘬了起来,怎么看都不像一代妖帝。 “哪怕是妖帝元神的一道分念,也不是一个婴儿能够受得住的,她的记忆还在封印,等到她长大之后,属于一代妖帝的记忆就会慢慢复苏。 不过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余闲解释道。 月玖却还是有一事不解。 “妖帝为何要选择一个半妖身体,她明明可以选择血脉更纯正的青丘狐族。” 余闲笑道:“因为她很利害,也很聪明,明白人间界人族作为世界主角已成定居,她想要征服世界,想要获得天意认可,身上的人族血脉必不可少。 若是要以妖身压制天意,就得让妖族重新崛起。 可如今人妖两族融合,早已形成了稳定的格局,她若以妖身行事,只会事倍功半。 但她又不能放弃妖身,否则她以后本体很难与转世之身融合。 所以半妖之身是她最好的选择,能够为她省去不少麻烦。 既能获得人族主角气运,又不会太过被妖族本体排斥。 她来人间界不过几个月,就能够做出如此正确的选择,此妖在灵界,绝对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可惜她遇到了我。” 同阶相争,他没把握胜过太多,当年占据优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东皇妖帝跑掉。 但逆阶而战,那就来到他的专长领域了。 任此妖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看起来人畜无害,连一个本土洞虚都没有的人间界,竟会是一位人族道尊的洞天世界。 月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对于小世界,天意,修士之间的关系她了解过,但她没到这个境界,就总会隔着一层障碍。 哪怕余闲掰碎了喂给她吃,她也容易噎着。 “那这小女孩有什么用?杀了她吗?但我们要的不是虚界吗?” 月玖一边逗弄着小女孩,一边说着杀了她的话,竟是一点都不冲突。 她当年也是杀伐果断的九月真君。 只不过待在余闲身边,很多事就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了。 余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打打杀杀的多浪费。还记得之前你参悟过一段时间的法则真解嘛,那是打开梦界大门的钥匙。 梦界便是一个虚界。 而这个小孩,蕴含着妖帝的元神力量,就是一把活着的钥匙。 当然,现在只是半把。 还有半把在这里。” 他推开面前的宫殿大门,里面青丘悠悠正抱着只小白狐来回踱步,嘴里还唱着某种小调,很柔和,很好听,似是在哄着小白狐睡觉。 “帝君哥哥!” 青丘悠悠面色一喜。 “它是……” 余闲抬手止住话头,看向青丘悠悠怀中的小白狐。 “我都知道,交给我就好了。” 余闲接过沉睡的小白狐。 …… 白灵身上汗毛倒竖,猛然惊醒,就见到一张笑眯眯的面孔。 “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 白灵打量了一圈周围,眼中并不多少惊慌,只是平静地看向青丘悠悠。 “你的魂血已被我炼化,你会死得很惨。” 青丘悠悠一脸惊惧的往余闲身上蹭。 “帝君哥哥,你说过要保护人家的。” 一旁的月玖脸色蓦然一黑。 余闲享受着青丘悠悠的软玉温香,表面上却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架势。 不得不说这些年青丘悠悠修身养性,身上那股狐媚气散得七七八八,魅惑功力更上一层楼,清纯无敌。 他这种老男人,最吃这一套。 不过正事要紧,他只是欣赏就够了。 现在的他挑食得很。 “你说的是这个嘛。” 余闲手指一弹,一缕青丘悠悠的混血就落到白灵面前。 “这玩意要多少我给你造多少。” 欺天术专业造假一百年,绝对童叟无欺。 欺负比他境界低的,更是无往而不利。 “帝君哥哥好厉害,人家好崇拜,好喜欢你啊。” 青丘悠悠表情做作地往余闲怀里挤。 余闲轻咳两声,爽得差不多了就将其一把推开。 白灵心知自己栽了,却不觉得自己输了。 “阁下便是此界人族之主,大爱帝君吧,倒是好本事,不愧是能够统一人妖两族之人,竟能让本帝同族背叛上层血脉。但井底之蛙,岂敢言天,又怎能知晓本帝手段。 今日容你先胜一招,来日本帝必有厚报。” 她即便死了,顶多再输一条尾巴。 这点代价,她还承受得了。 余闲笑了起来。 “看来你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随着这道笑声,白灵只觉头脑昏昏沉沉,耳旁忽的传来道道啼哭声让她不堪其扰。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你换了一具身体而已。” 白灵闻声转过头,就看到一具熟悉的躯体,那是一头小白狐。 这是她自己,那她现在是谁? 白灵举起两只肉乎乎的小手。 她神智愈发昏沉,这柔弱的躯体无法承载她的记忆,身体的保护机制让她主动遗忘封印。 “这两具身体分别是你的人身和妖身,所以互换灵魂,却不会发生一点排斥感。” 余闲的声音好似恶魔的低语。 “但弱小的人身会封印你的元神,而柔弱的人族神魂也无法驱使你强大的妖身。而你沉睡的本体却不会发生半点异样。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 白灵发出呐喊,可吐出喉咙的声音却变成了熟悉的啼哭声。 她陷入了自我封印中。 “好了。” 余闲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朝月玖笑道: “现在两个半把钥匙都凑齐了,我接下来会送你进入此妖的虚界当中,能否顺利突破,就看你的机缘了。” 一道虚幻的门户在虚空开启。 月玖紧握手中的世界之种,默默颌首,走入门户之中。(本章完) 第四二四章 月玖突破,白灵断尾 一道虚幻的门户前。 一婴儿,一白狐,皆是安静睡着。 余闲负手而立,目光却透过虚幻的门户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虚界乃是虚幻之物,没有实体,无法承载真实。 但当虚界依托在现实世界之上,便有了真实的力量,可以容纳少许实体活物,就如当年的梦界。 此刻白灵妖帝为了让自己的两道子体顺利转生,向人间界寄托虚界,就相当于将虚界未来的成长潜力全都给人间界付了租金,也就获得了一部份相应的力量。 月玖距离洞虚境界本就一线之隔。 此刻一个完整的虚界展现在她眼前,并且由于“钥匙”的缘故,她甚至能够以化神之身掌控一部分虚界的力量,因此她与洞虚境界的界限愈发模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在这种时候。 余闲还是比较正经的,没有分心去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该玩的时候可以玩得昏天黑地,但做事的时候也得一丝不苟,专心致志。 将工作和生活混为一体,那是做事的大忌。 此刻,月玖的突破就是正事。 哪怕是春心荡漾,以为自己有戏的青丘悠悠这会儿也不敢再以言语动作挑逗,收起了烟视媚行的那一套,小心地伺候在一旁,正经得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 余闲眼前一动。 正处于虚界参悟法则的月玖猛然睁眼,体内法力激荡,法则之力弥漫,手中的世界之种不知何时已经与她融为一体。 在她头顶上,一道晦暗不明的灰白光点急剧颤抖着。 那是她在开辟的虚界。 参透五行,领悟阴阳,重塑地水风火,接引大道气息,开辟一界,最后突破洞虚! 这是化神修士突破洞虚境界的正规流程。 人间界至今出现过两个洞虚修士。 一个余闲,一个虞渊。 前者开挂,后者重修,所以都不能一概而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月玖才是人间界第一个本土玄尊。 但此刻,那虚界就好似被蛋壳困住的雏鸟,如何也挣脱不开束缚。 而月玖的气息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 突破讲究一鼓作气。 她的力量无法开辟出虚界来,巅峰状态自然无法长久。 按照常理,她的突破已经失败。 如果及时收手,还有重来的机会,只不过会损失一颗世界之种。 突破洞虚之难,可见一斑。 中间的过程,有一步做得不对,一生心血便会毁于一旦。 即便是在灵界,那些个突破洞虚的化神修士哪一个不是准备了千年万年,将突破过程中每一步打磨到自己的完美状态。 就这样,成功者仍是少之又少。 但月玖不一样。 她失败了,却还没有完全失败。 因为她上头有人。 见月玖濒临失败,余闲倒也不太意外。 月玖的资质不过玄体,连道体都不是,能够走至今天,已经超过了体质的极限,加上修炼时日尚短,失败是意料之中。 不过能够走到最后一步,已经够了。 他念头一动,唤来天道小弟,以天命加持月玖。 人间天道的力量不要钱的倾泻入虚界之中。 这一刻,月玖仿佛成为天道的人间化身,头脑清明,力量无限,萎靡状态一扫而空。 “虚界,破!” 一点白光当空爆开。 一个朦朦胧胧的世界隐约可见真容。 大道气息随之降临。 人间界的世界壁垒根本无法阻拦,好似纸糊一般,破开一个紫色的大洞,好似雷电的海洋,里面是弥漫的电浆,雷霆。 那便是洞虚之劫——虚空神雷。 无所躲藏,不可闪避。 只有经过最极致的毁灭,虚界才算经历新生,真正稳定下来。 轰隆隆! 没有太多准备时间。 虚空神雷已经穿透空间,破开真实与虚幻的界限,直达月玖真身所在之地。 “人间之力,气运助我!” 月玖身为人间天命的优越性在此刻显露无疑。 虚空雷劫不可闪避,却可以削弱。 当人间天道的力量弥漫全身,当冥冥中的人间气运笼罩,那象征毁灭的虚空神雷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月玖游刃有余地对抗着虚空神雷,甚至以刚开辟的虚界对抗,汲取虚空神雷中的大道气息,稳固虚界存在。 走到这一步,成败已现。 随着大道规则远离人间。 月玖的突破终至尾声。 就在此时。 被偷家的白灵妖帝终于后知后觉,自沉睡中惊醒,发出愤怒的声音。 “是谁在窃取本帝的力量?!!” “谁在本帝的虚界渡劫?!” “该死!还是虚空神雷!” 月玖以其虚界为模板,领悟阴阳五行,自是不可避免了吸收了一部分力量,加之虚空神雷破开虚界,以此为渡劫之处,哪怕只是余波,也让其虚界深受震荡。 最关键的是虚空神雷震荡虚界,让其自身的虚空雷劫也提前降临。 修行到她这个境界,花费年岁不用多说,虚空雷劫的威胁已经不可小视。 尤其是她现在耗费不少身家的情况下。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但刚刚突破的月玖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又有夫君身后护法,岂会怕她。 她身后一个虚界展开,好似一个漩涡,一股无形吸力出现,竟是当着白灵的面,开始吞噬她的虚界力量。 “找死!” 白灵瞬间暴怒。 一只九尾虚影在虚界中出现,但还不等她挥霍力量,现实中的她就已遭重拳出击。 砰! 九尾虚影消散。 白灵睁开眼,就见到一个模样俊朗的青年人族修士站在她面前,那个下界杂血同族正恭敬站在其身后,一副侍女的姿态。 “抱歉,内人正需要补充力量,稳固自身虚界,还请阁下稍安勿躁,不要打扰了她。” 余闲态度十分温和。 “你是谁?” 白灵眼神忌惮,一股寒气自背后冒出。 她忽然发现这个叫做人间的世界水太深了。 明面上没有一个妖帝级存在,飞升者不过妖尊巅峰实力的世界,居然会有一个轻易封禁她所有力量的存在。 这已经不是妖帝的力量了。 一瞬间,白灵就想到了众多折戟沉沙的灵界同道,想到了那些一开始同样人畜无害,但随着时间张开獠牙大嘴,被称之绝地的小世界。 虚空宇宙,机缘众多,但危险同样如影随形。 福兮祸所伏。 她以为自己一发入魂,遇到了一个助她成道,堪称完美的小世界。 却不曾想过自己会成为此界以后被称为虚空绝地的第一个祭品。 余闲依旧是温和的笑,却让白灵不寒而栗。 “我啊,这里的人都叫我帝君陛下,也就是人间之主,大爱帝君。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帝君哥哥,我不介意的。 说起来,久闻九尾天狐之名,尽是人间绝色,我早就想养一只了。” 余闲勾起白灵精致的下巴。 “我喜欢你身上纯净的气息,我不太喜欢和别人做同道之人。” 闻言,白灵还没什么表示,身后青丘悠悠的面色就是一黯。 她知道这话不是在针对她,但无心之言却是最真实的。 她昔年为了更好的自保,选择走的捷径,还有那段放浪形骸的时光,回旋镖终于打到了自己。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嗯,妖也一样。 白灵冷笑道:“区区下界修士,也想让我为奴。” 她念头一动。 身后九条大尾伸出,其中一条尾巴就无火自燃,化作一团灰烬。 “我会再回来的!” 白灵忽的挣开束缚,身体瞬间消散。 她的血脉天赋乃是肉身本能,就好像呼吸一般自然,这世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封禁,比之青丘悠悠单纯的替死之术,高明何止百倍。 距离青丘宫不知多远处的天穹。 白灵的身形狼狈地出现,面色近乎扭曲,哪怕堪称完美的面容,此刻也让人感到害怕。 她才来人间界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丢掉了两条尾巴。 恢复一条尾巴需要她万年苦修。 更别说她还耗费力量转生了两个子体。 这又是两条尾巴。 她一共才八条尾巴! “姑奶奶走南闯北,历经十数个小世界,还没受过这等委屈!” 白灵倒是果断之妖,并没有因为损失惨重就完全失去理智,要留在人间不管不顾的报复。 相反,当她意识到自己不可力敌之时,她便有了退意。 “待我先收回虚界,再回灵界,将此界坐标转手一卖,先挽回些损失再说。” 想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亮。 之前她被成道之喜蒙蔽,完全没想过要出卖人间界的坐标。 毕竟什么宝物能够比得上自己成就真灵之身。 但此刻事不可为。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人间界的外观伪装得如此完美,连她第一时间见到都心动不已。 待她回到灵界,截取最开始见到人间界的记忆作为卖点,偷偷卖它个十次八次的,不仅能挽回自己的损失,说不定还能大赚特赚。 这种有机会成道的小世界,哪怕其他人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怕也得心动。 毕竟谁都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 白灵心里发狠,手上动作却没停止。 被她暂时寄托给人间界的虚界已经隐隐现出真身,隐约可见一道如月光般的皎洁正在其中,并且光芒越来越甚。 那都是吞噬了她虚界的力量。 但就在她即将顺利收回虚界之时。 远处风云激荡,一张人形巨脸幻化而出。 “断尾之术倒是不凡,连我一时不察,都让你逃脱而去,可你太贪心了。” 白灵闷哼一声。 就觉无形的力量挤压而至,她渐渐虚弱,如同一凡人一般。 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这大爱帝君不仅仅是人间之主,压制她靠的不是偷袭和阴谋,他还是一位掌控洞天之力的道尊! 她忽的有些委屈。 不带这么欺负妖的。 要早知道这个小世界是一位道尊禁脔,她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不会有。 她身后九条大尾巴再度出现,但其中已经有五条尾巴是虚幻状态。 此刻随着又一条大尾巴断裂,燃烧。 她的身形再度消失。 与此同时,虚界终于抽离人间界,正吃得开心的月玖也被虚界之力排斥而出。 此刻白灵没有一点时间和月玖计较。 面对一位人族道尊,耽误一个瞬间,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月玖脱离虚界,立即就察觉到人间界对她隐隐的排斥之意,哪怕她是此界天命都一样。 她念头一动,隐没虚界,不再对人间界产生威胁,这股排斥之意又慢慢消失。 “天道唯私,哪怕是我,也不能阻止其自救。” 余闲出现在月玖身旁,察觉到人间对她的排斥,忽的觉得自己之前想的太过乐观。 有些事不是他不在乎就行的。 世界一直存在自己运行的底层逻辑,他强行压制世界意志,让月玖吞噬人间界的灵气,会让人间界的天道意识更快衰落下去。 不过现在不是细究这个时候。 他看着白灵妖帝逃跑的方向,嘴角一歪。 “你对道尊的力量一无所知。” 他向前一步,已是出了人间。 …… 虚空宇宙。 白灵拼尽全力,燃烧虚界,疯狂跳跃空间,要以最快的速度远离那个梦魇之地。 “快了,就快了。” 白灵看着前方仿佛亘古存在,永恒不灭的灵界之光。 只有给她一点点时间,开始祭祀灵界天道,她就能沟通灵界之光,接引自己回归灵界。 到那时候,哪怕道尊也无法阻拦灵界的伟力。 可她会拥有这一点点时间嘛。 白灵不知道。 但她只能赌一把。 当她不知道跳跃了多少次空间,连她都分不清自己所在何地之时,她终于停下脚步,而后面前出现了一堆法则灵晶,开始口诵咒语,祭祀灵界天道。 只不过咒语才开出口,她的思维再一次陷入停顿。 “相逢即是有缘,为何要走得这么匆忙?” 余闲的声音在白灵耳边环绕。 蓬! 一条尾巴再度燃烧。 白灵的身形再度消失。 又是一番追逐。 白灵绝望地停下脚步,身后九条大尾巴,就只有一条还具备实体。 当这一条尾巴再度消失,她就没有一点容错了。 “前辈,你乃人族道尊,何必与我这个小妖计较,小妖并未在人间为祸,如今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就看在九尾天狐一脉的份上,留小妖一条生路。 来日前辈若有用得上小妖的地方,刀山火海,小妖在所不辞。” 白灵语气柔弱地朝余闲求饶,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余闲淡淡道:“你觊觎人间,我本该毙你于掌下,但你既然在人间界走过一遭,便知晓我大爱帝君怜花惜玉之名,所以我可以留你一命。 但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承担其后果的勇气。 因此接下来的一万年你都属于我。 用一万年的自由,换你接下来的性命。” 白灵面色一变,却还是强笑道:“能够伺候前辈,乃是小妖荣幸,只是小妖自小并无情爱之心,一心大道,怕是不能让前辈尽兴,不若前辈换个条件。” 余闲嗤笑一声,以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道: “我要的是你的身子,又不是你的心。与我谈心者另有其人,你还不够资格。” “不过我这人最讲究自愿。我可以答应你,好生为我做事,我不强迫你。” 送上门的打工人,岂能打杀了事,如此浪费。 就是不知道以后挖灵界的员工挖得太多,灵界会不会生出反应来。 白灵面露挣扎,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条件。 “前辈明鉴,小妖的虚空雷劫在即,若是为前辈驱使万年,怕今后没有时间渡劫,可否减免一些时间?” 余闲想了想,点头道: “合理的要求,应当同意。” “那便换成九千九百九十八年吧。” “本座已然退步,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座也是有脾气的!” 只为自己减免了两年刑期的白灵还想争取一下,但听到下一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前辈仁慈,小妖没有意见。”(本章完) 第四二五章 灵界疑云 生死间有大恐怖。 如果可以活下去的话,想来是没有多少人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白灵同样如此。 余闲给她的条件并不是太过难以接受。 作为妖族血脉,她的寿元本就漫长,以百万年计算。 只是付出万年的自由,就能挽救自己的性命,其实已经大赚特赚。 毕竟打败她的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而是一位人族道尊。 而且人族向来有抓捕妖族坐骑的传统。 换个思路想想,自己和一位人族道尊接下了这样的缘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灵苦中作乐地想着。 还好她守住了底线。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相信堂堂道尊会如此肤浅,只是单纯馋她身子。 她想的是自己体内精纯的元阴之力。 如果将她作为鼎炉,莫说万年时间,就是百年,千年,都能将她生生采补而死。 现在只是付出自己的劳力,就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当一切尘埃落定,白灵很快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用一种相对正向的心态来迎接未来的生活。 她不认为人族道尊会给自己留下一个满腔仇恨的下属。 这万年时光,她必须表现出自己足够的无害,不能让其感受到自己的怨恨之心。 否则她今后要付出的代价就远不止万年自由这么简单。 契约是用来约束弱者的。 强者向来打破规则。 他们之间定下的万年契约对她来说,是坚不可摧的锁链,可对于人族道尊来说,就是一张可有可无的纸。 所以当白灵再度随余闲出现在人间界之时,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其身后,就好像一个侍女,和之前的青丘悠悠没什么区别。 她收敛了身上的所有傲气,贵气,就好像人群中黯淡了光芒的宝珠,虽然依旧美丽,却没了那种生来瞩目,令人心动的光采。 “不必如此拘谨,我说过,我是惜花之人。” 余闲笑眯眯道: “你越是光彩照人,就越说明我的手艺好。” “你的两道转世子体并未出事,收回她们后,你应当能够恢复一些力量。” 不知怎的。 余闲想起了那个留下女儿名字的母狐狸。 她大概不知道,从一开始,自己的女儿就已经被人取代了。 不过这样也好,留一份念想,生活才没有那么苦。 白灵感觉自己在余闲的目光下好像没穿衣服一样,他温和的笑容不能给她带来丝毫的安全感,只有背后生出的无尽寒意。 因为之前余闲逼得她断尾求生之时,也是这副笑容。 她根本分不清,这笑是善意还是恶意。 “多谢上仙慈悲。” 白灵逃也似的告辞离开。 见状,余闲摇了摇头道:“手艺活还是糙了些,想让她主动献身,看起来暂时是没希望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太过失望。 手段简单粗暴直接,就要接受这样的后果。 好在好菜不怕晚。 他有足够的自信,长则千年,短则百年,这只狐狸就会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主动爬上他的床。 毕竟和他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懂不懂什么叫仙尊之姿的含金量啊。 只是在白灵身上留下一道用于追踪的神念,余闲便不再关注她。 他相信白灵是个聪明妖,不会浪费他给的机会。 如果他看走了眼,便只好暴殄天物,送入妖王养殖场,成为让人间走向伟大的一份资粮。 如今妖王养殖场已经彻底转业,不再以供给妖王内丹作为主要生产目标,而是成为人间界各类妖属灵丹的基础材料提供场地,同时各地的养殖场为人间界的修士提供了血气充足的肉食,大大缓解了人妖两族的基本矛盾。 毕竟能够花钱买,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捕捉高阶妖族,犯了禁令。 这年头,到处都是工厂,哪里都在缺人。 只要肯干活,大富大贵不敢保证,但养活自己,保证基础修行进度还是不难的。 那个连大爱帝君给别人种一年田,都只能结余三块灵石的年代,似乎已经十分遥远了。 …… 月玖平息体内法力,梳理自身与虚界,与人间界的关系后,她才自深层次修行中缓缓复苏。 她睁开眼,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面前。 她感到了一股无来由的心安。 面前这个男人已经用无数次行动证明,他值得信任,从不会让人失望。 “你抓到她了?” 余闲躺在一张摇椅上,翘着二郎腿,神态动作都颇为悠闲。 “她还挺能跑,不过既然是我亲自动手,又岂能空手而归,如今已经乖乖成为一名打工妖了。” 闻言,月玖略带揶揄道:“只是打工?她生得那么美,你忍得住?” 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早已认清余闲的本质。 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爱着余闲。 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霸占余闲整个人,她只需要知道自己的心意有所回应,并未枯竭,这就够了。 余闲面色一僵,但很快就义正言辞道: “她虽美,但与家中娇妻相比,到底还是差了一份心意,所以对于她想要跟在我身边伺候的行为,我严词拒绝,并且打算将其发配回灵界。” 带路党,黑心中介。 这就是他接下来对于白灵的安排。 虽然人间界坐标已经暴露,但考虑到灵界天道死要钱的行为,能够出得起价的玄尊恐怕少之又少。 白灵被灵界天道坑得一穷二白,又大伤元气,正要回血,还能借机远离余闲。 余闲只是稍一提议,白灵就忙不迭的答应。 因为这正是她之前想过的后续计划。 就是原本自己独吞好处,现在变成了二八分成。 当然,能剩下两成到自己手上,都是上仙慈悲,她是不敢有丝毫怨言的。 至于说回灵界后找帮手反抗,更是无稽之谈。 为了区区万年的自由,就要拿自己性命作为赌注,实在太过愚蠢。 况且她就算能够找到本族真灵帮她,又哪里能够付得起代价。 毕竟这事从一开始就是她不占理。 企图入侵一位人族道尊的小世界,这是坏人大道,掘人根基的事情,哪怕本族真灵来了,也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给就将她带走。 最大的可能还是两者谈崩,而她则成了失败的陪葬品。 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有一个。 那就是灵界天道。 要不是祂一个坐标多次售卖,让她把道尊的世界当成了普通的无主小世界,这一切都根本不会发生。 可面对灵界天道,莫说是她,就是本族真灵到了,也不敢有丝毫置喙之处。 灵界天道至公无私,是不会出错的。 从始至终,白灵都没有将事情往余闲蒙骗灵界天道这个方向想,顶多觉得余闲很早之前就从灵界天道那里得到了坐标,毕竟大爱帝君之名已经传播了数百年。 道尊修行,也需要小世界作为资粮。 这才是合情合理的故事发展。 听到余闲对于白灵的安排,月玖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原本余闲就是要去灵界的,只是中途出现了白灵的意外,这才又在人间界停留了一段时间。 这下子一人一妖都去了灵界,她就彻底看不见,听不见了。 他们之间的情况还不是任由余闲来说。 “夫君,我是否也要飞升?” 月玖说回正事。 她已经察觉到人间界对她的隐隐排斥,或许到灵界之后就会好上许多。 余闲摇摇头道:“不必飞升,灵界不过是一个更大的人间界罢了,虽然那里的灵气更加浓郁,资源更加丰富,但和人间界一样,虚界的修行仍旧要依靠自己。 而且灵界并非想象中的善地。” 随着他的境界提升,对于世界的认知更加清晰。 他逐渐认清了灵界的本质。 虽然灵界体量高得吓人,容纳的力量也亿万倍于人间,但两者的运行逻辑都是一样的。 尤其是月玖这个本土洞虚突破之后。 他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随着月玖在人间界的修行,她的虚界汲取到冥冥中的力量成长,竟然会有一部分力量流入现实世界之中,为人间界的成长添砖加瓦。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借灵界天道之力成就洞天世界的道尊,连开辟虚界的玄尊同样是灵界的打工人。 甚至他已经开始怀疑这流传在虚空宇宙的修行之法都是灵界抛出的鱼饵,大家一起走歪了路子。 修仙求长生,求得是超脱,是为求大自由,大逍遥。 现在却把自己修成了打工人。 他想起了那无论在哪儿,都能看到的灵界之光。 这是否意味着虚空宇宙也存在边界,而被灵界之光笼罩的虚空宇宙,就是灵界交织而出的一张网,每当这张网上产生新的同类,也就是食物,就会有灵界派出的工蜂前去采摘。 祂甚至都不必担心工蜂会中饱私囊。 因为到最后,这些勤劳的工蜂会献祭一切,重归灵界怀抱。 哪怕是所谓的以力证道,靠自己成就洞天的道尊。 他们最终归途仍是回归灵界。 合道,到底合的到底是自己的道,还是灵界的道。 合道仙尊不涉尘世,是不愿出来,还是根本出不来。 这等猎食的本能…… 灵界天道真的没有一丁点的自我智慧存在吗? 当人间界壮大,当人间之光同灵界一般,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开始照耀虚空宇宙的黑暗。 两者之间,可以和平生存吗? 大概是不可以的。 同类相争,只有你死我活。 余闲甚至开始庆幸自己的谨慎,没有因为觉得灵界的修炼环境更好,就冒然让玉兰等女一起去灵界修行。 如果让灵界有机会暗中在玉兰身上搞些小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可能是彻底不当人了吧。 见余闲反对,月玖便不再多说,她相信夫君是不会害她的。 “或许你可以试着将自己的虚界与人间界融合,如此你便可以在人间界自由成长,甚至能够分享到一部分人间界的力量,但代价就是你的虚界永远无法再脱离人间界。 同时,我将彻底成为你的主宰。 你的生死,你的一切,都将在我一念之间。” 余闲沉默了下,缓缓说道。 这是灵天界灵天道君对于灵天道的那些玄尊的管理办法,否则灵天道的众多祖师再有理想,也不会每个人都乐于奉献。 天道意志的感染,对于洞虚境界的修士来说,效果还有,但还没有到洗脑的地步。 他们不是不想飞升灵界,而是无法飞升。 自己最重要的虚界已经和灵天界融合,去了灵界也是废物。 月玖没有丝毫犹豫,淡淡笑道: “可是我的一切早已经是夫君的了啊,这对于我来说,再好不过。” “还请夫君传我法门,助我修行。” 余闲愣了下,只觉心房中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月玖的话很平淡,却很真。 就如她所言,她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余闲被困锁的良心滚烫发热,微微刺痛,想要冲破牢门。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好在他防御力够厚,很快加固了良心的闸门。 余闲一指点下,便有一道灵光直直没入月玖眉心。 很快。 月玖再度陷入修行当中,身后一个虚幻的,看起来还很瘦弱的世界徐徐展开,虚空就如水面,虚界缓缓浸入其中,与其不断融合。 余闲作为人间界之主,明显感觉到人间界的成长速度微微加速了一些。 这个增长幅度很是微弱,可能不到千分之一。 但把这个时间线拉长,这千分之一的增长幅度也是一个了不得体量。 而这只是一个初入洞虚的修士而已。 而附庸在灵界的虚界,何止十万,甚至百万。 这些虚界没有和灵界融合,但只是存在,就为灵界提供了太多的资粮。 灵界的成长速度又是何等惊人。 余闲轻吐一口浊气。 久违的感到了一股压力。 原本以为量劫之事与他无关,千万年的时间足够他偷摸成长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但他成长的越快,人间界也同样增长得越快。 当人间界的光芒无法遮掩,灵界又会做出如何反应。 那些传说中不到灵界生死存亡时刻,不会出现的合道仙尊会不会亲自下场,为灵界前驱,来毁灭他这个竞争者。 余闲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外挂。(本章完) 第四二六章 再归灵界,狐族拍卖会 再度踏足灵界土地。 余闲的心情颇为复杂。 第一次搭上虞渊的飞升之光进入灵界,他的心态是谨慎的,躺平的。 因为那时候的他早已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 一旦被灵界天道发现自己,那就果断跪下认爹当狗。 但灵界天道没有发现他。 于是他的心态立即就膨胀了。 灵界在他眼中变成了瞎子聋子,即便这个瞎子聋子的体量惊人,掉下来一根毛都能压死他。 可他根本不会让灵界碰着。 彼此之间,永远存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相反,他可以趴在灵界身上吸血,以灵界的营养来滋养自己的体魄,直到灵界重复人间界的结局。 这时候他的心态是带有一些傲慢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登临王座,只差最后的加冕仪式。 哪怕参加人族万年议会,得知量劫之事,他也没有丝毫的紧迫感。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时间和优势都在他。 直到此刻。 他的境界愈深,实力愈强,面对仍旧如瞎子聋子般的灵界,却再没有最初的轻松放肆。 他陡然认识到,当他踏入修行之路后,他就避免不了被灵界发现。 修炼之法本没有错。 甚至可以说是真正的通天之法。 从化神到洞虚,从洞虚到洞天,从一个单纯的个体到世界的主宰。 可谓是一步一登天。 但境界越高,自身世界的光芒越甚。 在黑暗死寂的虚空宇宙之中,那一点微弱的光,就如黑暗森林中的一道篝火,不仅无法驱逐黑暗中潜伏的野兽,还会吸引来早已在森林中等待多时的猎人。 这一条世界修行之路,永远只有一个先行者。 后来者可以跟随,却无法超越。 一旦发育到一定程度,会对先行者产生威胁,便会成为先行者的资粮。 如今,灵界便是这个先行者。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基于阴谋论的猜测。 或许灵界和修行者就是很美好的共生关系,由灵界供应修炼环境,修士修行到一定程度,便能为灵界的成长出工出力,大家一起共同进步。 先富带动后富嘛。 而且到了合道境界,还能进入灵界董事局,从打工人变决策者。 为何要将世界想得如此黑暗不堪呢? 但是…… 他自己都不是个好人,又凭什么把世界想得太过美好。 余闲眺望前方,那是看不见尽头的远方,就如他看不清灵界究竟有多强。 他还是喜欢做最坏的打算。 不过现在也不必太过杞人忧天。 他预计自己真正对灵界形成威胁,人间之光被灵界察觉之时,应当就是他突破合道境界之时。 到时候到底是大鱼吃小鱼,还是蛇吞象,就看各自手段了。 他并非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灵界也并非真正无敌。 否则他第一次进入灵界之时,他就得被找出来当场化作灰灰。 整理一番心绪后,余闲便将身后归心似箭的白灵放了回去。 原定的计划不变。 白灵会将人间界的坐标售卖出去,不仅能获得一大笔资源,还能为人间界提供一群优质打工人。 一旦到了人间界,就不是想不想干活那么简单了。 听话的,给与基本自由。 不听话的就送到养殖场当耗材。 玄尊级的耗材,足够人间界的修行者当场起飞了。 虽然现在人间界的修行者没有带给他丝毫增益,但等到他们成长起来,尤其是突破洞虚的修士越来越多,那么人间界同会迎来一个蓬勃发展。 这一切都得靠财大气粗的灵界输血。 …… 天心岛。 该担心的要担心,该安慰的也得安慰。 余闲奔波数域,同自己几个女人深入浅出的交流了百年未见的思念之情,发现大家都算安分,他才颇为欣慰地离去,最后一站便是天心岛。 毕竟虞清才是他在灵界认证的唯一道侣。 虞清一如既往的忙于工作,但修为也没放下,两人成亲已有四百多年时间,如今她已经到达化神后期,距离化神巅峰也就是时间问题。 不过突破洞虚境界,仍是希望渺茫。 这也是大部分灵界化神修士的常态。 修行到化神巅峰是一道门槛,得到世界之种有望洞虚又是一道门槛,最后的突破更是一道大门槛。 第一道门槛就能淘汰九成。 第二道门槛就得淘汰九成九 第三道门槛又能淘汰九成九。 也就是说十万个化神修士,能够出现一个洞虚修士,就算是稳定发挥了。 人族洞虚修士能够达到千数,一个靠的是时间的积累,另一个则是疆域的辽阔,人口的优势。 虞清虽是天才,但在化神修士中,并不算太过出众。 不过相对于其他人,她又是幸运的。 因为前面两道门槛她已经轻松跨过,最后一道门槛,也有外力相助。 余闲虽然不能操控灵界天意,让虞清得天意所钟,但可以侧面入手,人为的制造一片天道诅咒之地,让其得到天道眷顾,从而增加突破几率。 如果这样还会失败,那就只好等待他以后突破到更高境界,然后再来点化她了。 值得一提的是,余闲回来以后,发现之前虞清为他挑选的几个侍妾全都换了新面孔。 这就是虞清的一点小心机了。 她愿意有人替她伺候夫君,却又不愿有人长久地代替她伺候夫君。 毕竟时间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 替代品时间长了,或许也能成为真的。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虞清趁着余闲“出差”时间,果断换人。 对此,余闲有所微词,但见到换下来的侍妾更年轻,更美丽,才艺更多,也就欣然接受了。 他的感情还没充沛到分给每一个女人。 尤其是知道之前伺候他的女人得了一笔丰厚的赏赐后,他就更加心安理得了。 大老婆主动给他更新换代,免得他落下个薄情寡义的名声,他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原谅她了。 就这样。 余闲在天心岛一待又是十几年。 直到他收到白灵传来的讯息,他才从闲适的生活中脱开身来。 虽然灵界的未来威胁带给他严重的不安,但那也是未来的危机。 他还不至于杞人忧天,现在的日子该潇洒还得潇洒。 毕竟不能因为以后可能发生的坏事就坏了现在的好心情。 …… 灵界,青丘。 九尾天狐一族的祖地,也是灵界狐族的圣地。 青丘狐族有四大姓氏,一为白,一为有苏,一位涂山,一为纯狐,皆是青丘狐族的纯血。 但他们仍不是真正的九尾天狐。 真正的九尾天狐生而真灵。 传说有真灵自天外而降青丘,化身为狐,便是天地间第一只九尾天狐,青丘狐族的始祖。 后来九尾天狐以自身精血点化四大灵狐,便有了青丘狐族的四大纯血氏族。 白灵便出身四大纯血氏族之一的有苏氏一族,是有苏氏和白氏的联姻产物,血脉尊贵,本名有苏白灵,现在是青丘狐族太上长老,地位崇高,是青丘狐族当家人之一。 这一次,白灵就是以青丘狐族的名义召开的狐族拍卖会。 拍卖会汇聚各族宝物,尤其是拍卖会最核心的宝贝,人间界的坐标,更是重头戏,吸引了不少妖帝,乃至其他族群的玄尊级存在。 白灵洞府。 余闲躺在一张摇椅上,白灵恭敬地站在其面前,等候吩咐。 “这一次来了多少妖帝,对人间界坐标感兴趣的又有多少?” 余闲开门见山的问道。 白灵的声音软糯,好似邻家大姐姐,很是亲和。 在余闲面前,她早已经没了矜贵的资格。 “回上仙的话,这一次狐族拍卖会本就是狐族千年一次的盛会,汇聚的妖帝级存在不下百位,尤其是小妖回来后散布人间界的消息,暗中来询问的妖帝更是有数十位。 一旦上了拍卖会,争抢的存在恐怕还会上升。 不过明面上我们只能将坐标卖给一人,按照规矩,属下还得发下天道誓言,万年之内不可售卖第二次。” 世界坐标获取不易,每一次祭祀天道都是消耗甚大。 一般而言,是没有人愿意出售的。 毕竟一个世界坐标,就意味着一个成道的机会。 灵界天道收费虽贵,但祂给出的世界坐标,都是拥有着成道潜力的。 区别只是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够征服这个世界。 倒霉者如灵天界,进去一个死一个,连道尊都讨不了便宜。 幸运者如人间界,虞渊和东皇妖帝如果不是那么巧合的凑到一起,他们任何一个都有机会将人间界化作自己的洞天世界,根本没有余闲捡便宜的资格。 毕竟他们正是相互顾忌,才铺垫了万年时间。 因此得到坐标的人一定是藏得严严实实,不会叫第二人知晓。 可是一旦有人出售世界坐标,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坐标不再是秘密。 这时候有人要是花了大价钱买下坐标,第二天消息就满天飞了,自己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所以不管是购买坐标,还是售卖坐标的人,都得发下天道誓言,万年之内不可将其泄露,出售二次。 所以一个坐标一旦泄露一次。 最多万年时间,后面就会以指数爆炸的形式泄露出去。 甚至不用万年,世界坐标就会迅速传播。 天道誓言不是天道契约,违背的代价有,但还不至于承受不了。 只要利益够大,就没有什么不可违背的誓言。 这也是为何余闲之前轻易就得到灵天界的世界坐标的原因。 实在是卖得太多,知道的人太多,一点都不值钱了。 但人间界的坐标却是第一次出售,绝对够得上狐族拍卖会的压轴品质。 对此,余闲满意地点点头,笑道: “无妨,只要感兴趣的人够多就行了,给不起价钱,可以团购的嘛。” “明面上拍不到,事后在黑市中也可以开个专属拍卖会,我们的目标就是让所有有需要的人得到坐标。” 一个世界只能让一人成道。 但大家一起组团攻略,不仅危险降低,事后将世界献祭给灵界,同样能够获得不菲的回报。 而且若是有本事,能够在攻略世界的过程中将同伴一个个弄死,最后成道者不就是自己了。 只要有贪欲,就不怕他们不上钩。 见余闲的笑容,白灵只觉背后一阵恶寒。 虽然她是帮凶,但她之前却未曾想过余闲的胃口会这么大。 “上仙,若是失踪的妖帝太多,可能会惊动各族真灵,哪怕上仙实力惊人,但双拳难敌四手。” 最重要是会把青丘狐族的名声搞臭了啊。 白灵心中呐喊。 如果有一位妖帝在狐族拍卖会上得到了人间界的坐标,然后攻略不成,哪怕丢掉性命,也和狐族无关,和她无关。 但把一位妖帝换成一群妖帝,那情形完全就不一样了。 前者就像一场赌局,胜负各半,输了也怪不得别人。 后者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 余闲咧嘴一笑:“虚空宇宙,风险甚大,为了攻略一个小世界,花费个千年万年乃是常态,又怎么能空口白牙,说大家失踪了呢。” 白灵脸色僵硬道:“可大家终究是会发现的。” 余闲道:“可那起码已经是万年以后了啊。” 白灵心中恶寒,似乎发现了余闲的目的。 “万年以后呢?” 到时候她恐怕就成了街头老鼠,人人喊打。 那些妖帝又不全是孤家寡人,能够有资本来参加世界坐标拍卖的妖帝,更多的是出身真灵一族。 等到万年之后,失踪的妖帝越来越多,大家一合计,发现都是在青丘狐族得了世界坐标后外出探索后失踪。 到那时候,大家还不得来找她要个说法。 但那时候,她和余闲的约定已经结束。 本族真灵又岂会因为这种事庇护她,可能还要她亲自出面对峙,交待。 她的下场恐怕就只有一死赎罪了。 所以她一旦做成此事,她就再无后路,留给她的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跟着这位人族道尊,一直在他庇护之下。 所谓万年约定,直接成了一个笑话。 她到时候仍旧要被这位人族道尊予取予求,生死不由人,甚至连本族真灵拯救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上仙,我们一开始说的不是这样。” 白灵咬着牙道:“恕小妖不能答应,小妖不能拿青丘狐族千百万年积累名声做筹码。” 余闲盯着一脸倔强的白灵,笑眯眯道: “我不逼你,但是你拦不住的。” 只要确认人间界的坐标为真,即便不用白灵当中介,也拦不住贪便宜的人。 大家都以为自己是例外的。 白灵道:“起码小妖可以对天发誓,与小妖无关。” 余闲耸了耸肩。 “那便随你。”(本章完) 第四二七章 拍卖会结束,再遇东皇妖帝 狐族拍卖会进行的第三天。 拍卖会逐渐走向中后期。 精美的露台上,来自狐族纯血氏族的美女主持人正在讲解下一件拍卖的宝物。 宝物是一件取自浑沌灵地的五行法珠,此宝天生地养,蕴含着一道完整的五行法则,炼化之后,能够轻松掌控五行法则,在突破妖帝境界之时,可以起到一丝助力。 哪怕这一丝助力对于最终的突破几率可能微乎其微。 但此物仍旧受到了诸多妖尊的追捧,还有零星的人族化神修士。 人族修士的主体聚集在人族疆域,但在外部同样存在大量的零星的人族修士群体,实力一般不会太强,就像人族内部也有各类小妖存在一样。 人族修士在外想要突破化神还可能有机会。 不过想要突破洞虚境界,就只有回到人族疆域才有机会。 毕竟各族报团,内部之间都要相互倾轧,又怎么会愿意看到人族有大能修士崛起。 他们允许人族仰仗自己鼻息生存,却不会愿意他们和自己平起平坐。 所以一旦人族出现洞虚种子,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哪怕以大欺小也在所不惜。 只有回到人族疆域,在人族议会的约束和庇护下,各大域主和玄尊不好在明面上排除异己,才有几分机会突破。 否则任你风华绝代,资质过人,在大境界的碾压下,也得中途夭折。 对于这些在外的人族修士遭受的待遇,人族内部也有心无力。 毕竟灵界太大了。 许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遥远的故乡。 那里人族为尊,强大自由,是灵界最顶尖的族群之一,无需向任何种族低头。 言归正传。 此次狐族拍卖会来的客户主要还是各族妖帝,加之数量不菲的妖尊,又夹杂着零星的人族,巨人族,鲛人族,小人族等亚人族群,倒是让余闲免费的,近距离的欣赏了一次百族实体图鉴。 虽然万族起源人族。 但人族道尊化身真灵之后,除了一些与生俱来的本能和智慧,其他的一切记忆都会被封印,或者消失,尤其是关于人族的记忆点滴不剩。 想要彻底改易人族的身份,就得抛弃与人族相关的一切。 所以除了人族内部道尊知道灵界万族真相,哪怕是真灵存在本身,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来历。 他们自认为天地孕育的精灵,生来真灵,血脉尊贵,强大无比,自成一族。 这才能免掉天地厄难,不受九之极数的限制。 如今见到真灵衍生之下的血脉竟如此多姿多彩,余闲不免有了大开眼界的感受。 很快,台上的五行法珠被一个鹰头人身,背后还长着一对黑翅的鹰妖高价买去。 此妖乃是黑翼雷鹰一族,乃是真灵混沌雷鹰的血脉后裔,但已不是纯血后裔,只能算杂血,族中最强者不过妖帝,但看在真灵祖宗的面子上,也没人和他竞争到底。 加上几轮价格后,见此妖势在必得,也就让给了他。 余闲还想看看什么针锋相对的场面,结果一个个都十分克制,宁愿多花点灵石,也没有仗着背景明面上搞威胁,使得拍卖会气氛风外和谐。 不过转念一想。 这是青丘狐族千年一回的拍卖会,谁敢在场上闹事,怕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 真灵不下场的情况下,青丘狐族已经是妖族明面上最顶尖的血脉之一,谁没事干了敢得罪她们。 接下来的拍卖品的品阶愈发珍贵,已经开始让场中观望许久的妖帝们开始动心,拍卖出价也不再是用灵石结账,而是换成了法则灵晶。 刚才的五行法珠只是开胃菜而已。 “云母之气,诞生于界外虚空的死亡黑风之中,可以略微提升虚界的自我成长速度,时间持续在一千年到三千年之间,起拍价一千灵晶。” “两千!” “两千五!” …… 价格瞬间被抬起,直到四千五才止住了叫价声。 这让余闲大为意外。 要知道之前来投奔他的人族玄尊,承诺自己成为域主后,每年孝敬的份额也就一百灵晶。 而这一百灵晶其实已经超过不少玄尊在虚空一整年的收获。 也就是说,这些妖帝冒险在虚空中游历近百年,才能凑足购买一份云母之气的灵晶,这还是没有计较他们自身消耗的情况下,否则需要的时间更长。 “玛德,活得长就是好,哪怕实力差一点,攒也能比别人攒得多。” 余闲对于接下来同诸位妖帝合作的前景更加看好了。 到时候,他们不仅妖是他的,钱也是他的。 接着,一件件来自界外虚空的特产被妖帝们争相拍下。 余闲再次大开眼界。 他没想到黑布隆冬,看起来死寂一片的虚空宇宙居然也有这么多特产,这让一直忙于赶路的他不禁感概自己一路上可能丢掉了多少好东西。 不过从始至终,余闲都没有开口叫上一次价。 这些东西对于妖帝可能是宝贝,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最重要的是,他没钱。 一个在灵界总共待了没有两百年,其余时间全在小世界的新晋道尊,手上那点法则灵晶全靠别人孝敬,在虚空宇宙中置办的产业一个也无。 之前为了和灵天道君签订天道契约,更是用了一大笔法则灵晶。 真要论口袋里的灵晶数量,在场妖帝八成都得超过他。 “现在这一件拍卖品价值不菲,将由白灵太上亲自为大家讲解。” 台上生得美艳动人的主持人朝身后恭敬行了一礼,白灵的身影从幕后走出。 “我是有苏白灵,大家可能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但现在应该都认识我了。接下来的拍品正是大家期待已有的世界坐标。” 说着,白灵手掌一扬,一道投影就出现在台上。 正是从虚空宇宙中俯瞰人间界的视图。 “此界名为人间,乃是人妖混居的虚空世界,主要以人族修士为主,已经产生天意,更有一位天命之人庇护,并且已经突破洞虚境界,融合世界之力,主场作战连我也不是对手。 并且此界内含特殊威胁,为此我丢掉了五条尾巴。 因此我决定放弃此界,将其坐标出售。 是否要拍下此界坐标,诸位根据自己实际情况需要打算。” “现在开始拍卖,起价一百万灵晶,灵晶不足者,可以用其他宝物等价。” 白灵讲解完情况,便快速开启了拍卖流程,一副赶着下班的架势。 这让待在贵宾包厢的余闲看得直皱眉头。 白灵把人间界说得这么危险,这不妥妥的劝退嘛。 果然还是调教得不够啊。 余闲暗暗叹了一口气。 不能将他的宽容当成是对自己的放纵啊。 这会让他很难办的。 台上的白灵保持高冷姿态,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心中却打起了鼓。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余闲不高兴。 但她也得为自己打算,不能一条道走到黑。 俗话说,良言难劝该死鬼。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还是有妖不知死活,盲目自信,以后说破天来也找不到她的麻烦。 不过这也一部分余闲抓住她之后,一直对她克制有礼的原因。 她想试探一下余闲对她的容忍底限。 但她低估了成道的诱惑,也高估自己在众妖帝眼中的实力。 毕竟她会丢掉性命,却不代表他们也会丢掉性命。 再者说,连白灵妖帝都能安然返回,他们难道还比白灵妖帝差吗? 场面安静了一会儿后。 台上一个包厢打开,走出一个身穿金丝黑袍的俊美青年,他朗声笑道: “既然诸位不说话,便由本座抛砖引玉,一百万灵晶。” 他朝白灵遥遥拱手一礼。 显然自觉他的捧场在白灵眼中留下了好印象。 九尾天狐一族,先天纯阴,乃是双修大补,尤其是有苏白灵身为妖帝,又修行数百万年的纯阴之身,纯阴之气堪比世界本源之力,可以助力虚界演化阴阳,飞速成长。 或许一次双修,就能突破一个瓶颈。 加上或许万族起源人族的缘故,万族对于人族审美有着高度统一。 白灵本就是青丘狐族有名的大美人,因此追求白灵的妖帝不再少数。 之前为了献祭天道,获取人间界的坐标,白灵还从这些追求者手上借了不少灵晶。 白灵:“……” 他娘的傻逼! 她恰好认识此妖,他本是深山中的一块宝玉,无意间沾染了真灵负地旋龟遗落下来的精气,继而成精,化妖,修行至今日,已是妖帝境界,自称灵玉旋龟一族。 可此时她却只能面露浅笑,朝青年微微颌首。 因为一道危险的气息已经锁定了她。 她要是再敢继续捣乱,下场大约不会太好。 她大概知道余闲的底限了。 有妖暖场,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妖帝开始出价。 “一百零一万!” “一百零五万!” “一百一十万!” “一百二十万!” …… “一百五十万灵晶!” 东皇妖帝坐在包厢中,没有露面,脸色却是铁青。 此人间界会是他知道的那个人间界吗? 他不太确定。 因为虚空宇宙广袤无垠,小世界层出不穷,又多以人族妖族为主,重名也有可能,而且投影中的人间界和他记忆中的人间界的确大不相同了。 但熟悉的人间界,又恰好存在的人间天命,未免太巧了。 “虞渊,你个蠢货!” 虽然天水道尊之名已经在灵界传播,但东皇妖帝却是一点都不相信。 他不信自己前脚刚走,还没过上几百年时间,虞渊就成道了。 更别说那个连他都逼走的人间天命,岂会那么简单让虞渊得逞。 如果成道如此轻易,那么灵界的真灵和道尊就不会如此稀少了。 他更相信是有人冒用了虞渊之名。 但这事人族自个都不管,他就更不会闲的无聊去举报了。 不管是真是假,但人家已经是人族第九道尊,实力堪比真灵级存在。 他一个妖族妖帝,去举报人族道尊,别人脑子得出多大问题才会相信他的说辞。 他本以为自己重整旗鼓,还有机会重返人间。 结果好不容易纠集三五好友,将世界的利益大头相让,结果人间界没了。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没了。 为此,他一度怀疑人族那个天水道尊就是从他和虞渊两者渔翁得利的那人间天命。 他事后回想,那人极有可能也是一位潜伏多年的人族玄尊,甚至早于他和虞渊,借他和虞渊之手,进化人间界,挑起两族战争,自己趁机收服天道,从而献祭人间,成就道尊。 这绝非无稽之谈。 因为虞渊知道人间界的坐标是通过献祭天道得来,而他得到人间界的坐标,却是自真灵凤凰口中得知。 真灵凤凰游历虚空宇宙,曾在许多小世界停留过,知道一两个适合突破的小世界,并非难事。 否则哪里会那么凑巧,一人一妖刚好相遇。 灵界天道从来不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放出同一个世界坐标。 既然真灵凤凰可以关注人间界,人族那方也可能早就有人谋划。 而他和虞渊都成了隐藏得最深的那人的棋子。 此事一直被东皇妖帝藏于心中。 今天再次得知人间界之名,东皇妖帝被勾起回忆,顿时有了一种不顾一切弄清楚真相的冲动。 如果此人间正是他想的那个人间界。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输! 场中众妖帝经过最初一轮的和气,也渐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那种感觉仿佛拿到世界坐标,就已经踏入成道的门槛。 在竞争的压力下,大家的思想多多少少有了些许改变。 “三百万” 当包厢中的余闲轻飘飘的喊出这个价码,全程骤然一静,连白灵都傻了。 她记得余闲的包厢,而且余闲并没有改变声音。 她的脸色微白。 难道这位人族道尊已经打算与她撕破脸皮? 她刚才做得太过火了? 可是她虽然俯身为仆,却不是他操纵的傀儡,为何一定要逼她? “白灵妖帝,没有人加价,是否这世界坐标就是我的了?” 余闲的声音将白灵拉回现实。 白灵顿了一下,感觉有些口干。 “不错,待到阁下付过灵晶,我便会将世界坐标相告。” 她不知道余闲想干什么,但这会儿只有配合。 “哈哈,看来今天我的运气不错,大家承让了。” 余闲的包厢中发出笑声。 与此同时,白灵耳边传来余闲平静的声音。 “以神秘拍客的名义,暗地联系刚才那些参与竞价的妖帝,邀请他们参加拍卖会结束后的私人小会,尤其是那位东皇妖帝,务必让其参加。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的耐心同样是有限的,做好一点。” 白灵只觉肩上压力骤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像平静的湖面上忽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一点点拉入水下,没入湖面。 或许从她答应万年约定的那一刻。 她就再没有第二个选择。(本章完) 第四二八章 欺诈天道 夜幕降临。 青丘内,一处僻静雅致的洞府。 收到邀请函的妖帝陆陆续续到来,或是修有幻术,或以各种隐藏身份气息的宝物遮掩,并未透露真实身份。 待到约定的时间一到。 洞府入口处禁制符文闪烁,蒙上一层微弱的白光。 踏踏!! 余闲缓步走入洞府大厅,目光一扫,见大厅中准备的数十个坐位,稀稀拉拉地坐了一小半。 邀请函发出去几十张,但来的妖帝也就十六个而已。 不过他点名的东皇妖帝正在其中。 此时东皇妖帝化作一个模样普通的中年男人,一脸沧桑,眼神略显呆滞,就像被社会毒打后已然认命的普通社畜,若不是坐在一群妖帝之中,任谁也不会将其与叱咤风云的妖帝联系在一起。 “在下桃花妖帝,原是深山幽谷中的一株桃花树,有幸化形,很荣幸得到诸位的信任来参加在下举行的私人小会,在此我首先要表示感谢。” 余闲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笑眯眯地说着开场词。 “废话少说,直接进入正题吧。” 一个牛头人身的妖帝嘟囔道,声音不大,却正好让所有人听到。 “我们可不是来听你客气的,要不是看在三百万灵晶的面子上,谁会闲得无聊来参加什么私人小会。” 闻言,余闲面色不变,仍是保持温和笑意。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我邀请各位来此,便是想要与诸位共同开发我手上的世界坐标。” 即便来参加聚会的妖帝早有所料,但亲耳听到余闲说出来,仍是感到震惊。 牛头妖帝刚才当了出头鸟,这会儿也不介意多说两句。 “那可是价值三百万灵晶的世界坐标,你舍得与我等分享?” “老牛我纵横灵界三百万年,还没听过这等好事。” 人族一个普通玄尊一年可能赚不到一百块灵晶,妖族妖帝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更少一点。 三百万灵晶理论上来说要分币不花的攒上三万多年。 但维持自己的基础修行,在外的消耗都是一笔支出,能够攒下一半都算勤俭节约了。 然而实际上中途炼制一件虚界秘宝,一颗妖帝丹,度虚空雷劫,都得支出一大笔,想要攒点灵晶实在太难。 三百万灵晶,最起码要十万年没有意外的时间积攒。 当然,那种运气特别好,遇到一座灵晶富矿,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晶的情况另算。 因此听到余闲愿意分享世界坐标,在场妖帝首先想的就是陷阱。 牛头妖帝也是说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余闲回道:“若不是价值三百万灵晶,又岂能证明我的诚意。” “因为我想要的是与诸位的长久合作,一起攻略世界,一起献祭灵界,到那时候让每一位妖帝都有晋升真灵的潜力。当然,我作为领头者,排在前面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个名为人间界的世界,便是我给大家的见面礼。 今后还会有更多的世界想与诸位一起合作。” 余闲的目的在几句话中表露无疑,也打消了不少妖帝的怀疑和顾虑。 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请其他妖帝当帮手,助他攻略小世界,为其晋升真灵。 一个妖帝对付小世界很是吃力。 但十个妖帝呢。 只要这十个妖帝利益一致,攻略世界的难度骤然降低。 这种事在灵界漫长的历史中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大多没有坚持下去。 余闲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归根究底还是分赃不均。 大家都是平等的,谁都想自己第一个晋升,凭什么风险自己来承受,好处别人来拿。 所以即便走到最后一步,撕破脸皮的不再少数。 虚空宇宙中就有好几处绝地,本是板上钉钉可以献祭灵界,助力其中一位妖帝或者玄尊突破。 但最后时刻,想要摘桃子的同伴接二连三出现。 内耗之下,反倒让小世界天意复苏,捡了便宜,迅速吞吃入侵者,当做自己壮大的资粮。 此消彼长,绝地就这么诞生了。 不过那都是最后要考虑的事情了。 见余闲以价值三百万灵晶的世界坐标作为见面礼,他们起码可以吃到第一口好处。 至于之后是否继续下去,就要看余闲接下来的诚意了。 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差钱的冤大头模样。 牛头妖帝看起来粗豪,但也是个心细的妖,此刻态度立即转变,语气也热情起来。 “老牛我第一眼看到兄弟就符合眼缘,也就是此地不合适,否则定要与兄弟学那人族,跪拜天地,结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不过那人间界能够伤了白灵妖帝五条尾巴,显然不是善地。不知道兄弟想要怎么合作,我们又能得到多少好处?” 余闲笑道:“我说过,第一次是证明我的诚意,所以这一次我只要能够收回三百万灵晶的成本即可,至于其他好处,诸位各自分配就是。 我见此界潜力不凡,虽不能让大家一起晋升阵灵,但想来获得天道眷顾,增强几分突破的底蕴和实力还是不难。” “毕竟是第一次合作,大家建立信任更加重要。” 他抛出的鱼饵堪称直钩,主打一个愿者上钩。 大家自然知道这个中间人的好处,但余闲愿意拿出三百万灵晶出来做局,这也是他应得的报酬。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想过余闲的目标根本不是什么小世界,而是他们这些好队友。 但就算是直钩,当利益足够打动人心,还是会让有心者蠢蠢欲动。 然而动心归动心,就这么简单答应下来,却是不可能的。 见状,余闲趁热打铁,又是抛下一个重磅消息。 “为了证明我的诚意,也为了让大家今后合作亲密无间,我愿意独自出资,今后每一次行动都可以签订一次天道契约,约束大家不得出手暗算同伴,不得对同伴起谋害之心,不得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坑害同伴。” 天道契约对于妖帝来说都是一笔沉重负担。 更别说每一次行动都要重新签订一次,足以让单个妖帝破产。 但余闲说出钱就出钱,不得不让他们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虚空宇宙得到了一座灵晶超级富矿,这才想要用灵晶换实力。 一些妖帝终于开始心动,却不是攻略世界,而是干掉余闲,夺下他手上的宝藏。 “既然是每一个世界都要重新签订一次天道契约,本座便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一个浑身罩在黑袍,看不清真身的妖帝以中性声道: “这一次攻略人间界,便算本座一个。” “至于今后是否继续合作,还得看这一次合作的效果。” 见有妖帝同意,牛头妖帝也紧跟其上。 “此事怎么能缺得了老牛的一份,其他妖都可以不信,但这天道大老爷订下的契约,老牛却是再相信不过了。要是有人敢和天道大老爷对着干,老牛就算死了,也能吹上三万年的牛。” “也算我一个。” “先签天道契约。” “大家一起合作攻下世界,但好处各凭本事。” …… 心动的妖帝七嘴八舌的定下条件。 他们愿意来参加这次私人小会,就已经是被筛选过一次了。 现在各种便利条件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行动。 关键是天道契约的存在。 在他们的认知中,还没有人可以瞒过灵界天道的耳目。 一旦违背契约,被天道厌恶,后果和死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灵界天道,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青天大老爷。 谁会信青天大老爷和一个蝼蚁一起做局来谋害一群蝼蚁。 东皇妖帝坐在其中,神情波澜不惊,但心里却是纠结万分。 人间界是他的耻辱。 他想要亲手终结这个耻辱。 但如果此人间真是他经历过的人间,他怕是没有机会亲自动手了。 这么多妖帝一起动身,哪怕现在的人间界比之他当年离开时再强横几分,又能支撑多久。 “罢了罢了,本帝能够参与其中,再回人间,亲手干掉那些个坑害本帝的家伙,尤其是那个人间天命,大爱玄尊,也算是念头通达,不虚此行了。” 于是东皇妖帝从善如流地加入这个新晋团伙之中。 余闲本以为还得费些口舌才能勾搭上东皇妖帝,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心急。 如此的话,他可太喜欢了。 众妖帝很快就补充完了各种小细节。 来参会的十六个妖帝,有十二个妖帝加入这第一次行动中,剩下四个则是表明了合作意向,但想要看看大家第一次行动的结果再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就顺势参加第二次行动。 余闲也不废话,当场拿出一堆灵晶,再度兑换了一张天道契约,写上刚才大家讨论的各种细节,而后第一个签上自己的大名。 其他妖帝见契约上所书正是他们刚才讨论的条件,也纷纷签上大名,或留下印记。 签订契约不在乎形式,主要是在天道老大爷那儿留个档。 “事不宜迟,为免意外发生,大家尽早动身。一个月后便出发。” 余闲演戏演全套,说道: “另外碍于我与白灵妖帝所发下的天道誓言,不可向外部透露人间界坐标所在,但若是大家跟随在我身后,不小心见到了人间界,那么誓言于我的伤害就会大大减少。 所以还得委屈一下各位了。” “我们委屈什么,白灵妖帝才是委屈。” 一个妖帝似乎与白灵有旧怨,此刻嘿嘿笑道: “听说白领妖帝之前为了这人间界的坐标耗尽积蓄,如今又丢了数条尾巴,得潜修几万年才能补回来,好不容易想通过售卖世界坐标回些血,结果又遇到了桃花兄。 等她万年以后,再想重新售卖人间界的坐标,却发现人间界已经被我等献祭天道,成了我等资粮,她的脸色定是万分好看。” 余闲脸色一僵,尴尬笑道: “白灵妖帝追求者众多,白螭兄万不可透露出去,否则叫她的追求者知道,不晓得会给我惹上何等麻烦。” 此妖乃是螭龙一族,乃是真灵黑海真龙的血脉后裔。 龙性本淫,他也曾是白灵妖帝的追求者。 嗯,有点像青丘狐尊和黑龙妖尊的翻版。 但黑龙妖尊为了吃到肉,百般讨好青丘悠悠,最后仍是无法得偿所愿,落得个养殖场耗材的下场。 这位白螭妖帝却是追求不成,记恨在心,逮着机会就冷嘲热讽。 “哈哈,是极是极。” 白螭妖帝不以为意。 谈好最重要的事情,众妖帝又闲话片刻,用了一些茶水糕点,便纷纷告辞离去。 余闲给了一月时间,他们也得处理一下自己走后的事情。 毕竟攻略世界不是去游山玩水,耗费万年时光也是等闲。 但哪怕是万年时间,如果能够获得最后奖励,那也是物超所值。 …… 众妖走后。 洞府深处,一位佳人等候。 正是白灵。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余闲道: “上仙神通,小妖拜服。” 无人知晓她此刻心中的惊涛骇浪。 天道契约,那是灵界乃至整个虚空宇宙中最高等的契约,没有任何存在可以违背。 而她确认,刚才大家所签的就是天道契约。 否则未免太小瞧其他妖帝了。 若不是余闲真有避过天道契约的办法,难不成还正想和众妖瓜分人间界不成。 所以哪怕这个猜测极度打破常识,但她还是理智地选择了相信。 她越发认识到了余闲的深不可测,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也愈发绝望。 余闲不置可否,笑道:“想要骗过天道很难,但骗过你们,却是不难。” “这是第一批,以后你就按照这种方式,让更多的妖帝参与其中。” “天道契约,就是最好的保证。” 这么多妖帝能够轻易入瓮的原因,除了那显而易见的利益所得,最重要的就是这天道契约。 有了天道契约,就相当于直接在彼此间建立了最牢固的信任基础。 这就是见知障。 自古如此,便真的一直如此吗? 白灵道:“小妖一定努力。” 余闲笑意收敛,淡淡道:“不是努力,是一定要做到。” “白灵,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若不是我对漂亮的女人耐心较多,你现在已经成了肥料。” 余闲捏住白灵的下巴,轻轻一挑,语气温柔道: “今后每为人间界发展一个妖帝,我便减免你百年刑期,这一次是十二个,便减你一千二百年。如果你真的不愿跟随我,便多多发展妖帝。 只要九十九个,你就能重获自由。” 白灵心头一跳,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如果她真的骗了九十九个妖帝,恐怕青丘都无她容身之地。 到时候自由又有什么用。 但接下来余闲的一句话却让她心跳蓦然一停。 “亦或者赌上一把,用这九十九个妖帝换取一次成道的机会,只要你成了真灵,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再没有人会在乎,也没人敢在乎。” “真灵?” 白灵的语气都在颤抖,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能帮我成为真灵?” 余闲道:“只是一次机会。” 待他突破合道,帮忙搞定一个小世界的天意,不要太简单。 如果真如他所料,一旦合道,人间之光无法遮掩。 这就是他与灵界抗衡最有力的武器。(本章完) 第四二九章 伟大又脆弱的合道之力 死寂黑暗的虚空宇宙。 一道飞梭穿透虚空,缓缓停下,而后走下一道道气息深沉的身影。 赫然正是余闲和其签订天道契约的妖帝小分队。 “不愧是专门用来虚空宇宙探险的九天辟空神梭,速度还要超过我等遁速十倍有余。原本想要自灵界赶到人间界,起码需要十年时间,现在不到半年时间,就已经到了。 天蚕妖帝,若不是这一次探险,你怕还是要藏着吧。” 一个妖帝感慨道。 另一个娃娃脸的妖帝腼覥笑道: “今后大家还要一起合作,自然是要拿出一点诚意来,也不能光让桃花妖帝一个妖出力。” “是极是极。” 一个额头上两排眼睛的妖帝笑道: “既然如此,我也便献丑了。” “白灵妖帝给的人间界坐标就在附近,待我用这双眼睛看上一看,为大家指路。” “百目妖帝的九九宙光妖瞳可破虚空,观亿万里之遥,若人间界就在附近,以其世界光芒绝对无法隐藏。” 又有妖帝赞叹。 众妖帝各出奇招,不落妖后,也算是初步亮了亮肌肉。 余闲反而十分低调。 看着兴奋的众妖帝,他心中盘算起如何才能让这些妖帝成为他的下线。 威逼,利诱? 这年头靠自己埋头苦干是没有出路的。 他和灵界的体量差得十万八千里,他就算怎么发展,都不可能赶上灵界。 灵界现在呼吸一口气,都够人间界吃个一年有余。 想要追赶灵界,只有通过最快速的掠夺,迅速积累原始资金。 灵界削弱,人间加强,一负一正,双倍加成。 虽然现在这十二个妖帝不算什么,起码对于灵界的体量如此。 但这十二个变成一百二十个,一千二百个,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未来对手可能是整个灵界,他便没有着急升级,那样反而太早暴露自己,他必须乘着这段宝贵时间来为人间界增加更多的底蕴。 白灵妖帝恰逢其会,也给了他开启了新的思路。 反正先抢他一波。 “找到了!” 额头两排眼睛的百目妖帝声调忽高。 “上我神梭!” 天蚕妖帝招呼众人上法宝,不多会就看到了一个如梦如幻,生机勃勃,好似鸡子的世界。 “和白灵妖帝展示的投影差不多,就是此地了。” “白灵妖帝虽不擅斗战,但怎么说也是妖帝巅峰,此界能够伤其数尾,必有不凡之处。我等不可大意冲动,先破开世界壁垒,潜潜伏一段时间,搞清楚状况再说。” 有妖帝提议道。 “无需这么麻烦,我早已从白灵妖帝处购得人间界的基础情报,诸位请看。” 余闲丢出诱饵。 “原来桃花兄早有准备,到时省了我都一些时间。” 众妖帝接过情报,略一浏览,便有妖帝嘲笑道: “哈哈,原来此界最强者不过是一个依靠天命刚刚突破的人族玄尊,不过能够与天意融合,确实不凡。难怪能够击伤白灵妖帝。大同仙朝,大爱帝君,真是好大的口气。 区区下界,也敢称仙。” 混在众妖帝中的东皇妖帝目光一动,终于确认此人间便是他当年中了算计的人间界。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环顾四周。 此番十三位妖帝出马,小小人间,手到擒来。 哪怕此番少分些好处,他也要亲手弄死那个不讲武德的大爱玄尊。 当年他燃烧一切,力求一战,却被天意驱逐,落荒而逃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便是败了,他都没有这么憋屈。 一个是技不如人,他心服口服。 可另一个却是遭了暗算,就好像有人掴了他一巴掌,在他脑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蠢字。 “待我破开世界壁垒,诸位随我身后。” 一个身高丈许,肌肉虬结,好似老树根般盘绕的大汉笑道。 “让本帝瞧瞧,这世界天意能否破我金刚之身!” 他名金岩妖帝,乃是一座石山化妖,拥有金刚岩体,坚不可摧。 轰隆一声! 金岩妖帝好似陨落坠落,直接将人间界的世界壁垒破开一个大洞,坠入其中。 其他妖帝紧随其后。 外敌入侵,世界本能驱逐,雷电招来,奋力诛杀。 可毁天灭地的雷霆击打在金岩妖帝身前,却被一块块金色大石挡住。 金石层层叠叠,化作铜墙铁壁。 便是天意所化毁灭之力,一时间都无法击穿。 待到众妖帝顺利破入人间界,金岩妖帝迅速收敛气息,化作一座数百米高的石头山,天道意志环顾几圈,待到天穹上的破口慢慢修复,天意也随之散去。 哗啦啦。 石头山瞬间炸裂,滚石击飞数千米,落在大地上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金岩妖帝浑身金灿灿的,身上却是布满裂纹,上面还残留着黑紫色的雷霆之力。 “好生厉害的雷霆之力,此界天道力量不凡,白灵妖帝丢掉数条尾巴情有可原,我这金刚体都有些抵不住了。” “接下来我得养伤,就得劳烦诸位出力了。” 金岩妖帝敲了敲胸口,几颗碎石子从裂纹处掉落。 “没问题。” 一妖帝笑道:“虽说一界天道压制下,我等无法尽出全力,但从刚才金岩妖帝的情况来看,我等抵挡一段时间还是不难的,只要在这段时间内去抓住那大爱帝君,毁其天命,削弱天道之力,起码能节省我等数千年时光。 届时我等献祭此界众生,反客为主,或许千年之内,就能完成对此界的攻略。” “好,就依此言,我等先去寻那大爱帝君。” 众妖帝纷纷同意。 轰! 忽的天空风云变色,一层又一层的雷云覆盖,好似千层糕一样。 一道平静的声音随之轻轻落下。 “有敌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尔等小妖,侵我人间,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东皇妖帝略一感应,发现此人气息熟悉,不由露出狞笑。 “诸位,这人便是那大爱帝君,人间最强者。” “大爱帝君,你可还记得本帝!” “本帝没有虚言,又回来了!” “东皇兄,此人你竟认识?” 有妖帝疑惑道。 东皇妖帝恨恨道:“不错,昔日本帝谋划万年,本该成为人间之主,献祭灵界天道,偏偏被此人扰乱计划,最后不得不离开人间。此番与大家一起前来,正是要报得此仇。 还请诸位助本帝一臂之力,让我亲手诛杀此僚,出上一口恶气。 此番好处,我拿最少的一份。” “东皇兄客气了,既然此人与你有旧仇,我等为你掠阵,抵抗此界天意,让你全力出手。” 其他妖帝顺水推舟,让东皇妖帝打前锋。 东皇妖帝只觉体内的血脉已经燃烧起来。 “大爱帝君,可敢前来一战!” 若无天意干扰,他自认为能够把大爱帝君打出狗脑子来。 但当余闲自虚空走出,那弥漫的真实洞天之力,瞬间封禁四方空间,让所有妖帝无路可逃,除非他们也有白灵那样堪称神技的血脉技能。 不过那也只是让他多费些手脚的功夫罢了。 “你想跟我单挑?谁给你的勇气?” 气势随目光垂下,东皇妖帝体表燃起一层火光,那是他真灵血脉燃烧的外像,是他拼命的底牌,却在一道目光下激发。 “你!!!” 东皇妖帝踉跄着后退,最后脚步陷入土地,方才稳住了身形。 “成道了?!!” 他没想到那个最不可能的选项竟成真了。 其他刚才还带有嘲弄表情的妖帝皆是面色一僵,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让东皇妖帝的身形更加突破。 这一刻,他们都有一种进山猎虎碰到了远古霸王龙的卧槽感。 余闲淡淡一笑,说道: “还得谢谢你,若无你和虞渊相争,又怎么会有我成道契机。” “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不久前炼制了一架巡天辇,尚差名驹,你可愿意为我驾车?” 他与东皇妖帝并无仇恨。 但东皇妖帝知道他的部分底细,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抹除他。 当然,东皇妖帝要真答应成了给他驾车的坐骑,他也不介意。 另一边,东皇妖帝满心屈辱。 他若是遇到一陌生的人族道尊,开口说要收他当坐骑,说不定还真就暂时从了。 但面前此人,卑鄙无耻,几番算计于他。 如今小人得志,他又岂可为了苟活而让人耻笑。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班上他以前瞧不上的混子突然发达当了大老板,不仅抱上了他心慕已久的女神,还想让他当司机,要把他踩在脚下。 这如何能忍。 “大爱帝君,你虽成道,但想要本帝屈从,痴心妄想!” 东皇妖帝当机立断,体表的火焰更甚,正是金乌一族的血脉禁术——大日焚身。 昔日金乌妖尊为求解脱和自由,不惜以此术燃烧自己,想要回归金乌一族的血脉祖地,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东皇妖帝的一滴血催化而生,最后遗憾离去。 但东皇妖帝却是真正的真灵后裔,血脉尊贵,此刻施展血脉禁术,竟是直接与血脉祖地相互感应。 本是老神在在,胜券在握的余闲顿时一声卧槽。 只见虚空中一道炽热火力迅速蔓延,直接撕裂了人间守护之力,而后一道遮天蔽地的扶桑神树的树影浮现。 比之当年在旸谷中妖帝种植的那棵扶桑神树何止庞大万倍。 如果此时有人从人间界之外看去,就能看到虚空宇宙中,一棵扶桑神树扎根虚空,整个人间界也不过是这棵树下吊着的一颗果子。 “合道仙尊!” 余闲没想到自己欺负小的,居然真的惹来了老的。 金乌一族的源头,不是真灵,而是一位妖圣! 相当于人族的合道仙尊。 不过余闲也就慌了小小的一下。 因为他很快就发现这妖圣之力,十分呆板,就如天道一般,没有一点主观能动性,就像早就设定好的某种程序。 此番出现,也只是为了接引东皇妖帝的元神。 只要他不主动招惹,就一点事都没有。 东皇妖帝感受着体内的血脉迅速剥离,一道精纯之极的元神虚影凝练而出,是一头巴掌大的元神之力所化的小金乌,被扶桑神树的力量牵引着飞上树冠。 “老祖宗,帮我杀了他!杀了他啊!” 东皇妖帝没想到自己竟真的与血脉祖地感应,他先是大喜,但见自己越飞越高,他又拼命挣扎起来,想要呼唤金乌始祖出手,灭杀余闲,为他报仇。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份量。 当他抗拒挣扎起来,扶桑神树那连余闲都敬畏的力量竟开始溃散起来。 扶桑神树的虚影寸寸开裂,金乌妖帝又有种不断下坠的落差感。 砰! 东皇妖帝的肉身化作一团飞灰,扶桑神树的虚影消失不见。 东皇妖帝的元神坠于余闲面前。 就看到余闲朝他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你老祖宗不要你了哦。” 感谢东皇妖帝,让他一窥如今灵界合道仙尊的现状。 显然,合道仙尊的力量比之道尊,又超出了不知多少。 他们已然获得了灵界部分权柄,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如同灵界之光一样蔓延整个虚空宇宙。 哪怕人间界与灵界相隔如何远,只要是在灵界之光照耀的范围之内,都能显化合道仙尊的力量。 但他们都在沉睡着,否则哪怕瞥他一眼,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所谓的力量显化,也只是无意识的本能反应,就好像事先设定好的程序。 所以东皇妖帝挣扎起来,中断了程序,就直接让扶桑神树消散无踪。 看起来和闹着玩一样。 这正好说明了灵界合道仙尊力量的伟大和脆弱。 东皇妖帝现在就很慌,很后悔。 明明可以很帅的离场,为后辈们留下一个传说。 哪怕自己的血脉回归祖地,自己要重新轮回,但起码他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尊严和自由。 但现在,他输得一塌糊涂。 “大爱帝君,您刚才说让我当坐骑的事还算数吗?” 只剩下一丝元神之力的东皇妖帝挤出个笑脸。 “你说呢。” 余闲虚空一点,道道空间之力凝固,将东皇妖帝最后的一缕力量困住,化作一个水晶瓶。 看在东皇妖帝有个很牛逼的老祖宗的份上,他决定暂时留他一命。 “还有谁有老祖宗可以撑腰的,尽管叫来。” 余闲收起水晶瓶,朝其他目瞪口呆的妖帝说道。 混在妖帝群中的余闲分身,越众而出。 “强者之道,弱肉强食,上仙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小妖不能不识抬举,求上仙怜悯,小妖愿为上仙驱使。” 余闲朝着自己当场拜倒,五体投地的那种。 给自己当托,他是专业的。(本章完) 第四三零章 卖身的妖帝 人有了欲望,就有了弱点。 妖也一样,甚至他们的情感需求表达更为直接。 换句话说,他们想活着,可以比人跪的更快。 于是有了余闲自己当托带头跪下磕头,其他妖帝犹豫了一下,也果断跪下来。 站着就得去和一位人族道尊单挑,下场无需多言。 然而跪下来,只需乖乖听话就行。 他们和余闲之间没有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更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今自己小命捏在别人手里,为何不跪。 讲气节,讲尊严,那也是要看彼此环境的。 毕竟他们没有东皇妖帝这般底气,能够请来盖压一界的老祖宗。 虽然东皇妖帝也把老祖宗气走了就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诸位修行不易,能够做出明智选择,留得有用之身,吾心甚慰。” 余闲态度亲切,还不至于对一群俘虏摆威风。 “本座名大爱,倡导天下大同之道,今日尔等入我人间,当是有缘,便与大家讲一讲大同之道。” 说罢,天意降临,地上隆起一座座土峰,化作莲台位,共十二座。 刚才还跪着的诸多妖帝这会儿一脸迷茫地坐了上去。 大同之道? 啥?这都是啥? 但由不得他们拒绝。 在一位人族道尊愿意和声细语地与他们讲道理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就是双耳聆听。 周围压制他们的道尊之力可还没散去呢。 余闲微微一笑,便与众妖讲起了这些年由诸多大同仙朝大儒们编写的大同要义。 虽然大同概念是他提出来的,但完善者却是后来人。 这么多年过去,一代代以大同为理想的仙朝大儒们早已形成了一套逻辑严谨的闭环理论。 当然,理论归理论,想要说服人一样很困难。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简单的言语根本无法移除这座大山。 就像大同之道在灵界遇冷一样。 但大同之道只是工具,用来施展天魔法则的媒介。 天魔法则实为天道感召。 在天意弥漫之处,哪怕是妖帝也要受到部份影响。 不过这种影响很微弱。 毕竟到了妖帝境界,谁的意志不是千锤百炼,坚若金石,否则也没有攻略世界,压服一界天道的把握。 而余闲要的就是这么一点微弱的影响。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用天魔法则选出心志不坚者,这部分妖帝相对来说,更容易受到他的操控。 至于那些心志坚定,仿若磐石者,就只好以身为祭,为人间升格做出一点小小的贡献。 很快。 持续十天十夜的讲道,或者说催眠结束。 余闲看着十一位妖帝中,竟只有两位妖帝目光微动,流露出挣扎的意味,其中一位居然还是演的。 “看来还是我太乐观了。” 余闲暗中叹息,却也觉得是情理之中。 能成妖帝者,除了自身血脉优秀之外,各方面定然也是过关,否则成不了这等境界。 他们现在可以为了性命跪下称臣,但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又会毫不犹豫背刺反噬。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这才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如玉兰这般纯靠躺平破关者,天下之大,万中无一。 他记下那心志较差的妖帝,打算作为重点培养对象。 “大同之道,道阻且长,想要实现天下大同,必然要经历千难万险,受到千夫所指。但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然大同非吾一人之大同,也是天下者之大同。 仅仅靠我一人,是不可行的。 尔等方才听吾大同之言,频频颌首,想必也是认同吾之所言。 不知是否有同道者助吾一臂之力?” 众妖帝相顾无言。 他们一点都不信什么大同之道。 但道尊讲法,他们不点头,难不成还要摇头。 而且这大爱帝君若真是什么奉行大同之道,就应该靠爱与和平来感化他们,而不是靠大逼兜威胁他们。 这会儿要他们做贡献。 他们只想保持沉默。 这时候就得托儿上场带动情绪了。 “上仙在上,大同之道,博大精深,小妖愚钝,不能领悟十之一二。” 余闲所化的桃花妖帝站了出来,仗义执言。 “但上仙需要小妖帮助,小妖自然义不容辞。只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上仙所求为大同,小妖所求为自由。 不知道在上仙眼中,小妖要做到何等程度,才算为上仙成了大同,才可还小妖一个自由。” 其余妖帝精神一振,只觉这位桃花妖帝形象异常高大。 没错,这就是他们的心声。 他们不懂什么大同,他们要的只是自由。 只不过这种讨价还价的事情,谁先开口都不合适。 大家都在讲情怀,你忽然说钞票,谈美女,实在粗鄙,是要受到所有人鄙视的。 他们为之前怀疑桃花妖帝带着他们进入藩篱而感到一丝羞愧。 明明是白灵妖帝出售的世界坐标,桃花妖帝也是受害者,他们居然还对其怀有疑心。 现在桃花妖帝可是在用生命发言。 余闲微微一笑,很是通情达理道: “无妨,大同之道,连我都不敢说穷其道理,尔等不过初涉,又岂能知晓太多。求自由,同样是大同之道。待到以后,你们自然就懂了。 既然你想要自由,我便给你自由。 尔等无故擅闯人间,想来也是抱着要对人间赶尽杀绝的心思,所以我现在即刻将尔等这些入侵者斩杀当场,也是合乎情理,不算以大欺小。” 众妖帝的心猛地一顿,深感大祸临头,就听余闲继续道: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喜杀戮。你等便略作赔偿,立誓从此以后不扰人间,我也就饶过你等一回。” 众妖目光赶紧看向桃花妖帝,意思再明显不过。 一事不烦二主。 这会儿桃花妖帝就是他们的利益代表方。 于是余闲就和自己唱起了双簧。 桃花妖帝上前见礼。 “上仙慈悲,此事确实是小妖不对在先,做出赔偿理所应当,只是不知道多少才能让上仙满意?” “尔等自己的性命,难道还没有一个价钱?” 余闲不太高兴道。 “这……” 桃花妖帝故作为难,好半晌才挤出一个数字。 “小妖愿奉上百万灵晶,为上仙实现天下大同之理想做出一份微薄贡献。” 其他妖帝闻言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但仔细一想,相比自己的自由和性命,这些灵晶又不算太多了。 甚至他们有的妖如今身上就有这么多灵晶。 如果这位人族道尊来硬的,他们不仅活不了,身上的宝物同样保不住,用本来就保不住的东西来换取自由,貌似也不算太坏的结果。 就像曾经有一位哲学家说过,如果实在反抗不了,试着享受也算一种不错的对抗方式。 但他们觉得百万灵晶很多。 可余闲又岂会这么简单同意,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其他妖帝,桃花妖帝是他的托。 于是他沉默不语,只以一种慈悲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分身。 其他妖帝神情一沉。 这位道尊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哪怕他们这些妖帝,实力不凡,不是上品妖帝就是巅峰妖帝,但百万灵晶同样是一个极大的负担,正常情况下,除去正常花费,没有十万年时间,根本无法结余这么多灵晶。 可是这么多,他居然还不满足。 原本他们还有些抱怨桃花妖帝开口太多,现在看来是他们不懂人族道尊的胃口。 在众妖帝期待的眼神中,桃花妖帝一脸颓色,苦涩道: “上仙刚才听错了,小妖说的不是一百万灵晶,而是二百万灵晶。” 余闲这才点头道: “你能有此诚意,看来是有悔过之心的,你擅闯人间之罪,我便原谅你了。” 其余妖帝闻言,虽是心痛自己的灵晶,但也松了一口气,就当破财免灾了。 他们寿元漫长,耽误个几十万年,倒也可以接受。 可就当桃花妖帝一脸肉疼的取出一枚桃花式样的储物法宝,却听其惊呼一声。 “上仙这是何意?” 余闲手里捏着一枚桃花,反问道:“尔等既然已经成为吾之阶下囚,尔等身上的一切自然就是我的战利品,你拿我的东西来给自己赎身,又是何道理?” 桃花妖帝一脸不可置信:“上仙,你把小妖的宝物全拿走了,小妖又如何给自己赎身?” 余闲淡淡道:“这就是你自己要解决的问题了。”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其余妖帝,声音平静,不容置疑。 “尔等还不速速将我的战利品交来。” “好个人族伪君子!” 一妖帝怒而起身,终于忍耐不住。 “今日反抗亦死,不反抗亦死,不若痛快死去,也不妄本帝百万年修行之身!” 他怒吼一声,竟是顶着镇压的洞天之力,化作一条生有六足四翼的怪蛇,通体血红,足如鸡爪,有着烈焰环绕周身,真身一现,便不断炙烤周围空间,水汽不断消逝。 这是其自身的血脉之力。 此为肥遗一族,同样是真灵血脉,身居神力,赤地千里,见之大旱。 洞天之力是严苛的世界之力,能够镇压一切超凡。 但肉身的力量是最具自我的力量,没有任何力量的能够轻易镇压。 只不过在洞天之力镇压下,消耗完之后不容易得到补充。 见肥遗一族的妖帝反抗,其余妖帝蠢蠢欲动,但很快一盆冷水就浇了上来。 “在我的世界,也容得你放肆!” 余闲目光一冷。 刚才还温和的天意瞬间汹涌聚集,无数雷霆化作道道神兵从天而降。 在无尽的毁灭之力面前。 这肥遗妖帝声声怒吼,却还是被电浆淹没。 只见得一个怪蛇的黑影在雷海中挣扎,却还是被一点点削去了身形。 当雷电平息,黑暗散去。 肥遗妖帝遍体鳞伤的躺在一个足有数十里的大坑之中,四周一片焦黑。 余闲伸手一拿,便跨越了空间,一把提起,往身后一扔。 空间裂开,一个漆黑大洞将体型若山的肥遗妖帝吞噬。 与此同时,某个刚刚建成不久的超大型妖王养殖场就迎来了最核心的技术支撑。 已经很久没有亲临一线养殖的仙朝最高研究院的终身荣誉院士万兽真人看到连靠近一会儿都要心悸气短的肥遗妖帝,只有无尽的兴奋之情。 这等妖物,比之妖尊更甚。 他的技术必然再一步提高。 而早已与血海幡融为一体的万兽真人,脱开肉身的桎梏,又有余闲的力量为其洗练潜力,借助天下十数万座的妖王养殖基地的资粮,实力同样进入到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 若不是他身为器身,和正统修行不太一样,恐怕早已融合世界之种,尝试突破六阶虚界灵宝之身。 …… 另一边。 见肥遗妖帝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众妖帝迅速冷静下来。 他们哪怕并肩子一起上,下场怕也是比其好不到哪儿去。 在洞天之力的镇压下,他们失去了其他一切臂助,只凭着自己的肉身反抗,还是差得有点远。 于是剩下的十位妖帝老老实实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各种宝贝交了出去。 便是有想要藏私的妖帝,也逃不过余闲一双神眼。 境界碾压,就是这么无赖。 余闲满意的收下。 粗略统计,这十二位妖帝的身家足有千万灵晶。 这下子,下一轮行动资金立马充足。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只要还有贪婪者,再笨的陷阱都会有人主动上钩。 桃花妖帝继续充当妖帝代言人。 “上仙拿了我等身家,技不如人,我等心服口服。但二百万灵晶无从变出,还请上仙让我等离去,待小妖在灵界凑够了灵晶,定会再来人间,为实现大同做出贡献。” 其他妖帝暗暗颌首。 没错,现在身家都上交了,总不能还压着他们吧。 至于说回去凑钱。 玛德,回去就告状。 人族道尊,以大欺小,不讲武德! 余闲似笑非笑道:“放你离开,你不回来怎么办?” 桃花妖帝道:“上仙神威,小妖怎敢反抗。” 余闲摇摇头,丢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欠债合同。 “空口无凭,签字画押,有了这纸合同,尔等不管去了何处,找了何人,也是本座有理。” 桃花妖帝接过合同,与其他妖帝传阅。 “诸位,今日这字恐怕不签不行了,若不签字,怕是走不出这人间界。” “该死,这利息竟是如此之高!” 额头上两排眼睛的百目妖帝一眼就看出合同上的陷阱。 “只给我们百年时间凑够灵晶,百年之后,一年一息利,二百万灵晶,一年就是二百,岂不是说要是百年凑不足灵晶,以后本帝每年为了还利息,就得卖身出去了。” 正常妖帝,平均下来,一年也就赚百块灵晶而已。 他们实力强大,但不代表运气就比普通妖帝好。 虚空宇宙,机缘无数,但也要碰到才行。 更何况还有像人间界这样的大坑。 “诶,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桃花妖帝叹道: “诸位,是我误了大家,本以为集我等之力,拿下一个小世界,轻而易举,没想到中了算计。” “只不过这字不签不行,不签字,我等离不去人间界。” 又有妖帝道:“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留得有用之身,比什么都强。” 一众妖帝商量一番,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最后只好在那张堪称卖身契的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号。 这张合同只是一张普通的记录神魂气息的合同。 但在一位道尊手里,就是钢铁锁链,明知是毒,也不能不签。 余闲收下合同,同时收回镇压的洞天之力。 “诸位请便,百年后再见。” 天穹裂开口子,那是露出通向自由的门户。 只不过代价太过沉重。(本章完) 第四三一章 妖帝的脑子就是好用 人间界之外。 一群刚刚丢了大半身家又欠下巨额外债的妖帝落荒而逃,直到人间之光再也照耀不到,他们才缓缓停下遁光。 而后便是相顾无言的沉默。 没有妖想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于有一个妖帝出声。 “这大爱帝君欺妖太甚,不顾自己道尊之身,以大欺小,可恶,着实可恶!” 声音中满是憋屈和无可奈何。 大鱼吃小鱼,他们送上门,就是被吃得死死的,连理都没法说去。 “在场诸位,谁家背后没有站着一位真灵始祖,此番回去,我等请老祖主持公道,谅那大爱帝君也不敢太过放肆,起码要免除我等债务才行。” 又有身为真灵后裔的妖帝说道。 至于说请真灵始祖帮忙干架,报仇,对付一个人族道尊。 那就是纯属扯淡了。 就好像他们后辈中有一个妖尊种了别人算计,受了欺负,难道他这个当老祖宗的就会去帮忙给一个妖尊站台? 别搞笑了,除非这妖尊是自己的嫡系血脉,否则他们连个目光都不会多给。 同族妖尊多了去,他们难不成谁都要帮。 自己还要不要修行了。 妖帝相对而言少上很多,但对于真灵级的老祖宗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所以他只敢说让始祖帮忙说上一句话,丢了身家就当破财免灾,但欠债是万万不可的。 “始祖会见我们吗?” 有妖帝很有自知之明。 没有灭族之灾,始祖这等存在,哪有心情关心一个后辈的死活。 “行与不行,总得试一试。” 刚才提议的妖帝抱有侥幸之心。 “二百万灵晶,我要真凑上这笔灵晶,未来百万年里,都得勒紧裤腰带生活。” “我等前脚答应了那大爱帝君欠债赎身,后脚就要去找始祖做主免债,此事恐怕会激怒此人,就算我们运气好,始祖肯帮我们说话做主,但终归伤不了大爱帝君的半根毫毛。 相反,始祖不可能一直庇护我等。 我瞧那大爱帝君也不像个讲究的人物,一旦被他怀恨在心,除非我等一直跟随始祖身旁,否则终会被其找到机会报复。 肥遗妖帝与我等一样,同样是真灵后裔,但还不是说镇压就镇压了。 我等修行不易,难道接下来的一生都要陷入担惊受怕中。” 有理智保守的妖帝叹息道: “我宁愿以后日子过得艰苦些,先凑上灵晶把债还了,也免得被一位道尊记挂。” “真灵之路,只有活着才能继续前行。” “理是这个理,但那可是二百万灵晶,我全部身家都被大爱帝君拿了去,哪里再能凑上这么多灵晶?” “就算我拉得下这个脸去借,那也得有人肯相信我才行。” 虽然把全副身家带在身上有点蠢,但能够修行到这个地步的存在,哪一个不是对自己充满信心,自信长胜不败,最多在自家洞府留下一些基本物资,以备万一。 所以他们个个都能参与世界坐标的拍卖,身家起步百万以上,但被硬抢了一回,再想拿出二百万,就变得有心无力起来。 一时间,众妖都唉声叹气起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 境界高上一级,却是可以直接打死人。 见火候烘托得差不多了。 混在其中的余闲觉得自己该站出来说句话带领大家走上正道了。 “诸位,还请听我一言。” “桃花妖帝又有何高论?要不是你说什么合作共赢,我这会儿还在我那碧波山逍遥,哪里会像现在这么凄惨。” 有妖帝语气阴阳道。 若不是这桃花妖帝撺掇他们来这人间界搞事,他们又怎么会遇到大爱帝君,又怎么会被打劫身家,又怎么会欠下巨额债务。 人向来是喜欢推脱责任的。 妖同样如此。 他们不会觉得是自己贪心人间界的好处,中了陷井,只会将矛头对准桃花妖帝。 反正抱怨几句又不会损害半点自己利益。 万一这桃花妖帝心生愧疚,主动将债务揽过去,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他们误打误撞,想的没错就是了。 对此,余闲不以为意,只是暗暗记下此妖的音容笑貌——养殖场耗材一位。 抛开事实不谈,就算他是主导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其他妖帝就没有一丁点过错嘛。 “白螭兄,虽然提议大家一起合作,来攻略人间界是由我主导,但我可没有逼你,天道契约上的名字也是你亲自签下,况且如果我真想害你,天道至公,又岂会没有丝毫反应。 这会儿我早就应该被天道厌恶,死于非命了。 你说我运道不好,花大价钱却买了个祸害,我可以认。 但你若是想要将此事责任放在我头上,我是不会答应的。” 余闲拿着天道契约,就像拿了免死金牌,行事无所顾忌。 其他妖帝或多或少也有白螭妖帝类似的想法,认为是桃花妖帝在陷害他们,但有天道契约这么个大杀器,他们很快就推翻了自己正确的猜测。 毕竟蒙蔽天道,太挑战他们的常识了。 他们连小世界的天道都无法蒙蔽,更别说灵界天道了。 “好了,白螭妖帝,桃花兄说得没错,天道契约是大家一起签的,条件也说得清楚,不得以各种方式暗害彼此。 若桃花兄违背了契约,东皇妖帝被封印,肥遗妖帝被镇压之时,灵界天道就会降下惩罚了。” 有妖帝作为理中客,仗义执言。 白螭妖帝自然不愿低头认错,哼道: “就算不是桃花妖帝,那也是白灵妖帝。我就说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将人间界说得如此好,根本就是故意挖坑来陷害我们,还敢卖得那么贵! 叫我看啊,这一次我们回到灵界,首先就得找她麻烦。 起码我们每一个妖都得让她赔个一百万灵晶才行。 否则也太便宜她了。” 余闲故作冷笑,略带讥讽道: “白螭妖帝,买人间界坐标的是我,你拿什么理由去让白灵妖帝讨说法。再者说,就算白灵妖帝与那大爱帝君勾搭在一起,故意陷害我等。 你敢去找说法,我却是不敢的。” “为何不敢?莫非你与她有什么奸情,还是你早就知道?” 白螭妖帝对舔不上的白灵妖帝早有诸多不满,现在听余闲还在维护她,更是哪儿都看不上眼。 余闲一撇嘴,嗤笑一声,却是不说话了。 白螭妖帝大怒。 他看出来了,这桃花妖帝在嘲讽他。 “诶。白螭妖帝稍安勿躁,桃花兄所言不假,不仅他不敢,我等也是不敢的。” 又是刚才维护余闲的理中客妖帝。 “白灵妖帝是否故意坑害我等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故意,二是无心的。 若她是无心的,我们去找她麻烦,又有何道理。 那青丘狐族可不会任我等欺负。 最后别找不了麻烦,还丢了脸面。 若她是故意的,我们去找她麻烦,人家为大爱帝君办事,我们现在个个都是欠债之身,还敢与人家动手,莫非是嫌弃活得太长,给大爱帝君下手的借口。 最重要的是白灵妖帝天生魅惑,安知不是大爱帝君房中禁脔?” 话说到这份上,白螭妖帝也明白过来其中道理,不说话了。 但心中他更是对白灵恨得牙痒痒的。 特么的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高贵,感情遇到人族道尊还不是一样乖乖自荐枕席。 想起白灵曼妙的身姿,拒人于千里之外,高不可攀的气质。 白螭妖帝只恨自己未能蜕变真龙! 他倒没有多么深爱白灵,只是得不到的总是念念不忘而已。 “桃花兄,刚才你还请你继续说下去,如今我等都是无头苍蝇一般,群策之力或许能够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理中客妖帝看似理智,其实是站在了余闲这一边。 毕竟余闲作为桃花妖帝,不仅出资三百万灵晶购买人间界坐标,又花了大价钱将他们聚在一起,定下天道契约,说他没有多少积蓄,任谁也不会信的。 最重要的是之前大爱帝君从他们身上搜刮身家之时,大家都跟剜心一样痛苦,唯有桃花妖帝虽然肉疼,但还没到剜心的程度。 显然这位桃花妖帝的身家丰厚,远超他们的想象。 如此一来,他提前为其说上几句话,拉上一点交情,旁的不说,起码借点灵晶应急不难吧。 若是彼此交心,结为好友兄弟,找到其身家丰厚的源头,自己是否可以取而代之。 余闲从这额头两排眼睛的百目妖帝中看到了贪婪的光泽。 但他喜欢这种光芒。 贪心点好啊,不贪心怎么继续陷落下去。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高见。” 余闲为难道:“我方才想我等妖微言轻,可能打动不了各家始祖,若是再拉扯一些妖进来呢,将此事闹大了,那么始祖是否就愿意出面了。” 众妖眼前一亮。 “还请桃花兄细说。” 余闲苦笑道:“此计有些卑鄙,我若是说了,诸位莫要怪罪。” “桃花兄尽管说来便是,是否采纳还得看我等自己意愿,又岂会无端怪罪桃花兄。” 百目妖帝笑道。 余闲这才说道:“此计其实颇为简单,那就是一个借字。诸位同族好友皆有不少,若是我等与他们都借上一笔灵晶,到时候这些灵晶都给了那大爱帝君。 他们就是闹腾起来要我们还债,我等也是受害者,哪里有灵晶还给他们。 到时候妖多势重,惊动始祖,我等再哭诉一番,说不定就能让始祖出面与那大爱帝君说上一说。 或许一位始祖那大爱帝君不在乎,可若是多来几位始祖,谅那大爱帝君不敢不给面子。 到那时,我等债已经还清。 大爱帝君又有何理由来找我们麻烦。 而且我们是为了给他还债才找同族借款,是同族招来了始祖,可不是我们。 最重要的是我等到底借了多少,还了多少,都是我们说了算。 难不成他们还能去和大爱帝君对账不成。 到时候或许我们还不会亏,有机会将被大爱帝君抢走的身家重新借回来。 就是这样一来,诸位以后的信用恐怕就要受损了。” 余闲深知拉人头的疯狂之处。 面前这十个妖帝,可不仅仅是十个妖帝,而是十个族群,以他们为关系节点,拉出来几百个妖帝,几万,几十万妖尊不成问题。 当他们发现自己不要脸起来,赚的灵晶远超自己虚空冒险所得。 他们自然就会深陷其中。 反正大爱帝君是口锅,赚灵晶的是他们,背锅的就是大爱帝君。 他们也是无辜的,都怪大爱帝君逼得太狠。 可是当他们陷入进去,就会发现自己除了一条道走到黑,已经别无退路。 而到了这时候,大爱帝君就会满怀怜悯的出现,为他们提供一条出路。 那就是成道! 这是他手握的杀器,也是所有生灵的梦想。 只要能够成为真灵始祖,他们犯下的错就不叫错,那是成功路上必不可少的代价。 虽然最后能够成道者只有零星的,愿意给他当狗的幸运儿。 但只要有成功案例在,其他妖会自己说服自己的。 那些不能说服的,也会被自然淘汰。 待到人头网络形成,成道杀器作为登上金字塔顶尖的奖品,他会在瞬间就拥有数不清的拥趸。 哪怕他合道之后,灵界仙尊来袭,他也不必担心麾下力量薄弱,人间无法抵抗。 甚至还可能发起反攻。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灵界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不能拥有过多的自主智慧。 否则以灵界体量来说,他合道之后的反抗计划就是个笑话。 那时候他带着人间界跑路才是正途。 随着余闲将这丧良心的计划说出,其他妖帝皆是陷入深思,眼前却是越来越亮。 一语点醒梦中妖。 他们从中看到了极为庞大的利润和好处。 祸福相依,在人间界遇到大爱帝君是他们的灾难,但未尝不能变为好事。 要怪只怪大爱帝君贪得无厌,堂堂人族道尊也亲自下场与他们这些小小妖帝为难。 他们这一生信守承诺,与妖为善,也该到变现之时了。 至于被他们祸害的朋友同族,要怪就怪大爱帝君不当人吧。 “可是以什么名目呢,单是借灵晶,这才能借多少?” “这还不简单,就说我等在外发现了一座灵晶矿,还是超级富矿,需要一些灵晶作为本钱来开发,到时候借多少,双倍奉还便是。说不定他们还得求着来借给我们呢。” “没错,此番我等来攻略人间界,不少妖有所耳闻,此番突然折返,定有妖过来打探,我们稍稍透露,发现了比人间界更大的好处,到时候……” “哈哈……” 众妖无师自通,很快就想好了借口和方法。 余闲表示绝不是他引导的。 不过也有妖帝不愿牵扯其中,只想老老实实借了灵晶还了债务,破财免灾。 对此,其他妖帝也不强求,只是半劝告半威胁其不可对外透露半分。 最终,参与这项借钱大计的妖帝共有六位,还有五个并未加入进去。 余闲是后者。 他只是提供了一个小小建议,让他们多借点灵晶还债,拉人下水,什么巧立名目,什么本金返现可都是他们自己悟出来的。 没办法,妖帝的脑子就是好用,还会举一反三。(本章完) 第四三二章 各出奇招 这是天蚕妖帝自人间界回到灵界的第二十年。 一座豪华洞府中。 红光满脸的天蚕妖帝正在清点手中的灵晶,而后交给一个肌肤雪白,额上长着两个触须的男人 “黑蝶兄,这是你的利息。总共五万灵晶,投入十年,就是五百灵晶。至于本金,需得等到百年之后,才能周转回来,你也知道想要挖掘灵晶矿,前期投入是一笔大数字。” 男人妖号黑蝶,乃是一只扑棱蛾子成精化妖,同样苦修百万年,方才达到妖帝境界。 见到灵晶,黑蝶妖帝目光一动,却是没有立即收下,反而从怀中取出一片树叶,是他的储物法宝。 “天蚕老弟,你我皆是这旷野上成长的野生妖族,头上也没有什么真灵始祖,能够走至今日,殊为不易。所以这能够赚钱的好事,你能想到哥哥我,我哪能不支持你。 我听说老弟你还需要投入,正在找其他妖,我看也不用那么麻烦了,这里还有五万灵晶,也算是老兄的一点心意。 利息嘛,还是和以前一样,十年一分利。” 天蚕妖帝经过几十年的磨炼,从最初的稚嫩走向成熟,业务能力早已点满。 此刻见到灵晶,他竟也没有直接收下,反而劝道: “黑蝶兄,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攒下的积蓄,那灵晶矿的开采现在虽然顺利,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什么幺蛾子。要不然你还是等个百年,先把本金拿回来,再考虑追投的事情。” 黑蝶妖帝反而不乐意了。 “天蚕老弟,你和哥哥是什么关系,难道我还能怀疑你不成?今儿你这灵晶不收的话,就是不把我当兄弟。” 要知道灵界可没有什么银行存款业务。 大伙儿在虚空宇宙冒险多年,攒的那点灵晶,是多少就是多少,只有减少没有增多的可能。 可现在有一个大好的投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怎么能轻易放手。 十年才给一分利,搁在余闲那儿都觉得寒碜地拿不出手来。 可在投资无路的灵界,就是万年难求的好项目。 十年一分利,也就是说一百灵晶在他这儿投入十年,才能得到一灵晶的收入。 可是十万灵晶投入十年,就能得到一千灵晶。 平均每年一百灵晶,几乎相当于正常妖帝的正常年收益。 换句话来说,只需要在天蚕妖帝这儿投入十万灵晶,以后就可以安心待在灵界修行,不用外出冒险,坐在家中收钱。 这种项目,足以让其他妖帝变得盲目疯狂起来。 见状,天蚕妖帝无奈地收下黑蝶妖帝的五万灵晶,苦笑道: “之前狂蠊妖帝想要再投十万灵晶,我最后好说歹说才降到了一万。虽说灵晶矿有我的一份,但大家一起凑一凑,前期投资其实已经足够了。 这些灵晶投入进去,反而要分薄其他人的收益。 黑蝶兄这是最后一次了,可不能再增加投入了。 也就是黑蝶兄当面,否则我是如何也不肯答应的。” 可天蚕妖帝越是这么说,黑蝶妖帝反而越高兴。 只有赚钱的项目大家才抢着要,那些不赚钱的给他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哈哈,狂蠊那厮又怎知我和天蚕老弟的交情,那是一棵树上饮过露水的感情,哪里是他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妖虫能够比拟得了。 天蚕老弟尽管放心,这是最后一笔投入了。 想要再多,哥哥我也没有了。 不过以后还有这等好事,天蚕老弟可万万不能忘了我。” 天蚕妖帝苦笑摇头道: “这等机缘有了第一次,哪里还敢妄想第二次,若不是前期投入太大,我们也不会想着借灵晶。” “也对,这种好事一回就够了。” 黑蝶妖帝笑着附和道。 就这样,他高高兴兴地丢下五万灵晶,拿走五百灵晶,反而觉得自己赚大了。 待到黑蝶妖帝走后,天蚕妖帝掂量了下黑蝶妖帝留下的灵晶,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你要的是利息,我们要的是本金啊。” “不过黑蝶兄你也别怪我坑你,只要这场骗局持续的时间够长,说不定你的本金还有机会拿回去。” 毕竟十年就能拿一千灵晶,黑蝶妖帝投入十万灵晶,一千年就可以把本金收回去。 对于妖帝来说,区区一千年算个事吗? 现在的天蚕妖帝他早已不因人间界的遭遇而感到后悔,甚至觉得这是上天的预兆,是他未来成道的机缘。 谁能想到短短二十年,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灵晶矿,居然会有这么多妖帝给他投钱。 当然,他的确给了利息。 所以愿意投钱的妖帝越来越多。 甚至一些小族群,也找了各种关系,七绕八拐的联系到他,拿出祖祖辈辈的积蓄想要给他投钱。 虽然一个族群加起来没有几百灵晶,但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没有任何妖觉得这是一场骗局。 毕竟利息是实打实的拿到手了,而且毫无拖欠。 甚至他们想要多投一点,还得靠拉关系,套近乎,送礼等等。 在这种情况下,谁会觉得这是一场骗子的狂欢呢。 这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奖励。 最高端的骗局,只需要最朴素的手段。 只要心存贪恋,就不担心不掉下陷井。 无欲则刚,才是应对一切骗局和陷阱最简单的方式。 “紧抓强干一百年,幸福快乐千万年。” 这就是天蚕妖帝如今真实的心境写照。 那个想要靠自己在虚空宇宙干出一番事业,成就真灵之身的天蚕妖帝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天蚕妖帝以为自己的操作已经足够狠毒和丧良心,都准备过了百年后,跑到外面躲上一辈子。 反正只要灵晶足够,在哪里不能修行。 虽说小世界的灵气环境差了点,约束多了一点,但对于专注于虚界修行的修炼体系来说,灵气环境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能提高下限,不能增加上限。 可他没想过,有妖比他更狠更直接。 …… 人间界。 浩浩荡荡的道尊之力自天外归来,落在一座充满现代科技感的基地中。 地上铺满了以真火炼制的特殊灵金,铭刻上各种玄奥符文。 若是有精研灵界天道云纹的大能在此,便能看出这灵金上刻画的铭文竟与天道云纹颇为相似,蕴含着天道的力量。 一个身高数丈,牛头人身,生有两根巨角的妖帝困于金属符阵中央,周身被道道金锁束缚。 每当他挣扎之时,锁链上就浮现出各种神异符文禁制,招来天道镇压之力,如同一座大山,将这力能举山的大力牛魔妖帝死死禁锢。 “赤蜚,你我可是同族啊,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大力牛魔发出怒吼,引得锁链哗啦作响。 但紧接着地上就升起一道道钻头,直接刺入大力牛魔金刚不坏的妖帝之身,很快他的肌肤就身处血液,滴入地上符阵。 原本象征神圣高洁的天道符阵随着染上血红,也变得邪恶,镶嵌在天道符阵中的血魔阵法随之引动,将这妖帝之血引入一条幽深的通道之中。 虽然这些血都只是普通的妖帝之血,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仍是神异无比的奇宝。 只需一滴普通妖血,哪怕稀释万倍,也足以培育出一个牛妖精英族群,培育出优质牛肉。 毕竟这可是一个妖帝啊。 听到巨角牛妖的怒吼,一个同样牛头人身,生有两根赤红短角的妖帝走出。 “黑蛮,你不要想要老牛我的灵晶矿嘛,现在我带你来了,你怎的又后悔了呢。” 赤蜚妖帝冷笑道。 他正是组团来人间的十二妖帝之一,原本只想回去骗骗灵晶,还点债务。 却不想这同族妖帝见利弃义,居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想要与他一起开发那虚无缥缈的灵晶矿。 他从哪里找来灵晶矿。 最后被逼无奈,那他只好如他所愿。 人间界正缺一头血牛。 “赤蜚,知道我随你外出的族人不在少数,你若不放了我,你也休想回去。” 黑蛮妖帝语气一滞,软语相求。 “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透露出去,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可以赔偿,我在族内还留有不少宝物,我都可以给你。” “迟了,黑蛮,你给老牛我记住,以后那些失踪的同族,都得算到你头上去。” 赤蜚妖帝心里同样也有火气。 他只想骗骗灵晶,这死牛非得逼他戕害同族。 那些等他回去后逼问他黑蛮下落的同族怎么办,只好一同送过来当耗材了。 毕竟大爱帝君给的价格很高,一头黑蛮妖帝就价值二十万灵晶。 而且黑蛮随身携带的四十余万灵晶,他还分了一半。 前者给的是欠债,后者给的是现金。 在这方面,大爱帝君出乎意料的公平。 他就是带了个路,居然就拿了一半,也就是说仅仅一个黑蛮妖帝就给他带来了四十多万灵晶的收入。 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动,也就是动了动嘴皮子,带个路而已。 毕竟有着人族道尊不讲武德的以大欺小,什么妖帝还用的着他来出手。 以前他是对手,只会感到痛苦和绝望。 现在他是队友,只恨大爱帝君太过讲究,直接用最大力才好。 赤蜚妖帝深切地体会到了用脑的快乐。 打生打死干嘛。 骗钱还得担惊害怕,万一哪天败露还得跑路。 这妖口贸易却是无本万利。 就算败露了又能怎样,有证据嘛。 那些被骗到人间界的妖族还能回到灵界指认他不成。 赤蜚妖帝仿佛看到了另一条金光大道在眼前徐徐展开。 待到赤蜚妖帝离开人间,踏上妖族奴隶主之路后,余闲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摸了摸下巴,感概道: “什么叫主观能动性,这就是主观能动性啊!我让他搞金融诈骗,他居然直接换一条赛道,搞上了人口,不对,妖口贸易。妖才啊。” 身后的万兽真人表情却有些古怪。 “主公,你真有把握这些符阵能够镇压这些妖帝吗?” “但凡让他们任何一个跑掉,对于人间来说,都是一场浩劫,除非你一直待在人间。” 他怎么也没想到飞升灵界后还能回来。 回来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把灵界的妖帝带回来杀。 当年一个东皇妖帝就让人间紧张了万年,现在妖帝居然都成了耗材。 在最初的兴奋过后,他现在只有担忧。 毕竟余闲神出鬼没,时常一失踪就是几十年,几百年。 这个时间,任何一个妖帝逃出来,都足够把人间当田犁过一遍。 “安心,即便我不在,如今有月玖在,怎么说也能为人间留下火种,支撑到我回来。何况人间已经承平太久,绝对的权力只会带来绝对的腐败。 有点危机感总是好的。这些年来我杀的人已经数都数不清了。” 对于这种事,哪怕是余闲也无可奈何。 因为这就是人性。 象征大同理想的大同法典越来越厚,条文越来越多,各种制度愈发完善,但只要执行规矩的是人,那么就永远存在漏洞。 这不是简单的杀戮镇压就可以杜绝的。 除非他愿意将所有人转变成他的傀儡。 但那样的人间又岂是他想要的人间。 不过只要杀得够多,杀到所有人心存敬畏,那么大同法典就永远是高悬其上的一柄利剑,会为人间带来相对的平等。 毕竟他可以活得很长很长。 但余闲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厌倦人间。 他会去往其他地方,看看不同的风景,领会不一样的风情。 但那已经是很遥远以后的事情了。 万兽真人静默无言。 他是灵宝之身,当年的杨家也被灭了门,理论上不存在任何亲族。 但他也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学生。 以他为首,也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虽然他自己什么都没干,毕竟该给他的不会少,不该给他的他怎么努力都拿不到。 他只想安静搞研究。 可这些年他手下被光明卫抓捕处置的修士不在少数。 若不是他是余闲的本命法宝,又一直独善其身。 按照余闲的连坐制度,他这会儿可能都回炉重炼了。 余闲对此没有多说。 覆巢之下无完卵。 如果他不能应付灵界接下来的反应,人间也就没了未来。 考虑太多都是浪费心力。 “虽然时日尚短,但我已经感觉到了,我的路没有走错,毕竟是复制灵界的路子。否则灵界岂会接纳那么多飞升者,给予他们好处便利。” 余闲感受着人间界随着囚禁妖帝越来越多,日益膨胀的潜力,他很有信心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仙尊种子。 一旦突破,在合道仙尊中也不算弱者。 至于说囚禁的妖帝越来越多,会不会引来妖族真灵的报复。 对此,余闲只有一句话回应。 人间之主,镇压一切。 懂不懂以力证道,仙尊之姿的含金量啊。(本章完) 第四三三章 真灵来袭 俗语有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俗语又有言,人狂必有祸。 余闲现在就很想打下自己的嘴巴。 没事给自己插什么旗啊。 实现妖口贸易,人间蓬勃发展的第三个百年。 人间界之外。 一头庞然大物虎视眈眈,游弋于人间界的世界壁垒之外,似乎随时都会打破壁垒,进入人间。 那是一条拥有九个脑袋的怪蛇,其身不知几十万里,堪比一颗小型行星,牛身龙尾蛇头,主打一个融合和抽象。 但他却是实打实的真灵之身。 因为他正是掌控水火的真灵九婴,是一头传说中的恶兽。 “嘤!” 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提前的招呼。 真灵九婴发出婴儿一般的啼哭声,口中水火之力无情吐出。 就见滔滔巨浪冲破人间的防护,落入人间,化作洪水,淹没一切,又有天火随之坠落,引起原野大火,天空被染成一片赤红。 一瞬间,就有水火之灾降临,引得生灵涂炭。 被九婴盯上的这片土地,直接倒了大霉。 不过九婴虽大,但相较于如今的人间界体量来说,他能够肆虐的地方也只是一小部份。 对于个体而言,这是生死灾难。 但对于整体而言,就像蚊子叮了一口。 但这是赤果果的打脸。 余闲很是愤怒。 不就是抓了你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后裔当血包嘛,大家商量一下,我道个歉,你付点钱把你的后裔赎回去,大家以后还能交个朋友。 现在一言不合就烧他的世界。 连句话都不说。 太过分了! 但余闲没有出手,而是默默等待着。 九婴在真灵之中算不上强者,但关键是他的水平也实在不咋地。 对于自己的实力,余闲一直很有点数。 所以想要一击毙命,他必须将自己的地利优势完美发挥。 人间之主,镇压一切。 前提是对手会踏入人间,进入他的地盘。 现在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欺天术带来的隐藏和欺骗特性。 哪怕旁人知道人间界藏了一尊人族道尊,但他们不会想到人间界就是他的洞天世界。 这不符合常理。 以力证道哪怕在道尊群体中也是万中无一。 否则昊天道尊也不会在整整近一个量劫的时间中才遇到过三人。 绝大部分道尊或者说真灵的洞天世界是和灵界捆绑在一起的。 他们的洞天世界与灵界就如卫星与行星的关系。 因此像人间界这样游离在灵界之外的小世界,几乎不可能是洞天世界。 此刻余闲故意示弱,并未展示人间之力,使得九婴肆意折腾,却又无法伤及人间界的根本。 毕竟人间界的体量相对于个体而言,着实有点大。 九婴见此情形,尾巴重重摔打在人间界表层的微光防护上,激起巨大的涟漪,同时吐露人言。 “藏头露尾的人族道尊,出来与吾一战!” 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出了白白消耗自身力量,根本讨不得好。 虚空宇宙中,没有外界灵气补充。 他的法力来源于自身的洞天世界,但洞天世界相隔不知多少亿万里,传输过来定然有所损耗,所以当他过度消耗力量,洞天世界的恢复速度补给不上,就得开始消耗世界的本源了。 而人间界占据地利,消耗远远低于他的支出。 真正耗下去,支撑不下去的只会是他。 因为哪怕是道尊想要攻破一个世界,也得亲身下场,不可能在场外击溃一方世界的天意。 就如当年的绝天界。 虽然最后打碎了世界的陆地板块,但也让一位道尊级的存在知难而退。 余闲并不搭理真灵九婴。 对方先兵后礼,已经犯了他的忌讳。 他只是默默将一个养殖基地升至台前。 符文阵法之中,层层叠叠的锁链缠绕,一条生有八个蛇头的巨兽被束缚着,当锁链上的符文亮起光泽,金白色的光泽化作一柄柄利剑,将八首巨蛇万刃穿体。 血珠洒落如雨,符文真金上亮起血红光芒,如同吸血虫一样趴在巨蛇的身上,抽取着它的血液。 嘶! 痛苦的嘶鸣声传出,吸引了人间外真灵九婴的目光。 你毁我人间,我打你孩子! 真灵九婴果真再次陷入愤怒之中。 “该死!” 他的尾巴高高扬起,又重重拍下。 整个人间界都颤抖了一下,不知道多少地方发生了地震,使得火山提前喷发。 但这样子能够伤害的只有那些普通的生灵,对于人间界来说,仍是不痛不痒。 余闲见状,撇了撇嘴。 无能狂怒有什么用,有本事进来啊。 他再次心念一动,一道道金属高台自旷野中升起。 那是一头头拥有九婴血脉的妖帝。 余闲数了数,一共二十三位。 如此一想,也不怪真灵九婴会亲自找上门了。 九婴一族本就不是什么大族。 除了真灵始祖之外,族中妖帝不会超过三位数。 现在一下子被他绑了五分之一还多,难怪会惊动真灵九婴的本体。 但谁让这个族群妖均神经病,太好骗呢。 现在活跃在灵界的妖口贩卖群体早已非之前的几个妖帝,而是通过利益捆绑运输,变成了一个同样庞大的组织。 而九婴一族,都是好几个脑袋,群体精神分裂症。 只要找准症状,不怕不上钩。 什么,这个脑袋不答应,那就换个脑袋,总有一个脑袋上钩。 而余闲一向来者不拒。 他知道九婴是真灵,但谁让他不够强呢。 如果是金乌,真龙,凤凰等强大族群,他从一开始就排除了。 这群家伙老祖宗太厉害,金乌一族的始祖更是确定为妖圣级大能,相当于合道仙尊,族中真灵也不是一个两个,弄一个两个小辈还行,真惹来了背后老的,他现在还惹不起。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招惹。 主打一个欺软怕硬,不当人子。 但想要走捷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他不想付,那就只有让别人来帮他付了。 见到自己的后裔被人抽血哀嚎,真灵九婴大怒,强行突破了人间界的壁垒,九个脑袋钻出天穹,破开了九个黑洞。 方圆数十万里风云变色,雷霆激荡,九个脑袋就好似九座巨大的山脉落下,如同末日降临一般。 但人间界的天意也不是吃素的。 哪怕余闲本体不在,人间界天意同样相当于一位准道尊,还是站在自己地盘的道尊。 九个脑袋进入人间后,就立即遭到天意围剿。 各种蕴含天道力量的雷劫不要钱似的轰击在上面,将九婴的脑袋打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来。 九婴的本体虽强,但对于一整个世界的体量来说,还是有点不够看。 除非他也将自己的洞天世界召唤而来,与人间界对抗。 “始祖!” “始祖来救我了!” “始祖!我不想死啊!” 地上,被束缚的九婴后裔在哀嚎,在求救。 九婴自恃实力,明知其中可能有埋伏,这会儿也要强行入场。 毕竟这世间能够杀死真灵的力量,实在太少了。 他最坏的后果不过是受点伤。 但他低估了人间界,也低估了余闲的决心。 见到九婴真身进入人间界,哪怕只是半个。 余闲知道机不可失,指望九婴整个跑到人间来,有点不现实。 人家也不是傻子。 他的心神瞬间与人间合一,一个浩渺的巨大法相自人间界升起。 法相脚踏大地,头顶越过天穹,出现在人间界之外,与九婴齐高。 哗啦! 巨大的法相伸出手,竟是抓住了九婴游历在世界之外的尾巴。 “给我下来吧你!” 余闲掌控人间之力,不讲道理的要将九婴与自身洞天世界的联系切断。 只要没有洞天世界作为力量来源,九婴也就是个大一点的虫子而已。 但世界联系哪里会那么好断绝。 以灵界之能,都不能彻底隔绝他和人间界的联系,何况现在的人间界。 不过阻碍一会儿就够了。 九婴心神大骇,见到余闲法相突现,也顾不得拯救血脉后裔了,奋力要将自己的九个脑袋拔出去。 可进来容易,出去就不容易了。 整个世界都在挽留他,拉扯他。 就好像一双双无形巨手以他的九个脑袋为绳子拔河。 九婴低声嘶鸣。 在其身后,一个庞大又真实的世界一角徐徐展开,正是他修行的洞天世界。 那是一个水火分明的真实世界。 里面生活的不是人,也不是妖,而是两种力量来源于水火的精灵。 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世界的主人正在遭遇危险,于是跪地祈祷,凝聚的心念化作道道金光,自真灵世界中透出,化作一副坚不可摧的金光铠甲,护佑着九婴的真身。 得此力量,九婴实力猛地一增,整个身子都在向人间界之外远离。 余闲险些被挣脱开,但只是身子一震,他就稳住了身形,同时人间界的力量迅速加持在他身上,道道锁链如同藤蔓般自他手上蔓延而出,缠绕在九婴的尾巴,身子,直到他的九个脑袋。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真正交起手来,余闲就发现这九婴实力比他低上一筹,大约相当于洞天前期。 其实洞天境界的前中后期划分,并未有太过明显的分别。 区别就是自身洞天世界的体量。 体量越大,境界就越高。 但实际上打起来又是另外一码事。 毕竟体量归体量,能够发挥出洞天世界的几分力量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洞天后期不一定镇压得了洞天前期,但洞天前期是一定镇压不了洞天后期。 余闲作为以力证道的代表人物,完美掌控人间之力。 而九婴则是普通的真灵之体,洞天世界还得给灵界交税。 此刻双方僵持住,一开始还好。 双方力量互不相让,谁也无法太过压制对方。 但这是余闲的主场作战,九婴还有半个身子待在人间界。 双方不过僵持了三年时间,九婴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人族道尊,吾认输了,放吾离去,这些后裔归汝了!” 九婴知道再僵持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整个拖入人间镇压。 到时候他虽不会立即死去。 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死穴只剩下一个,那就是自己背后的洞天世界。 洞天世界还在,不管真身受到什么伤害,都能够得到弥补。 想要杀死他,就相当于一点一滴去毁灭整个世界。 但是总所周知,大家都得给灵界交保护费,没有太多时间耽误。 除非不可消解的大仇,谁会费上十几万年一点点磨灭对方的生机。 到时候他会死,但对方也会受到重创。 谁也占不到便宜。 余闲第一次和真灵存在交手,想过会有些不顺,却是没想到打起来会这么麻烦。 明明自己实力要比九婴强大,又是主场作战,但想要压制他还是颇为困难。 因为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九婴的真身,还有其背后的世界。 除非他能够一瞬间毁灭一整个世界,否则一击毙命想都别想。 想要击杀真灵,哪怕是实力比自己弱小的真灵,也只能靠水磨功夫。 没有个万八千年的时间,九婴根本杀不死。 他哪有这么多时间耽误。 不过他还是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九婴。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余闲忽的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你不过仰仗背后的洞天世界,这才有恃无恐,若我吞噬掉你的世界,你又能拿什么来和我谈判!” 九婴心中警兆大作,挣扎得更为剧烈了。 “汝想干什么?” 余闲冷冷道:“两界远征!” “要么你现在乖乖被我镇压,要么就等着我去征服你的世界,将你彻底化作虚空宇宙中的一抹尘埃!” 此刻九婴为了对抗人间界的镇压之力,选择显化洞天世界,就相当于打开了一条通往他背后世界的通道。 他想做就做。 洞天世界也是真实世界,吞噬掉之后,他的修为还能更上一层楼。 人间界之力继续蔓延,顺着九婴的身体,以其为节点,侵入到他背后的洞天世界。 一道门户徐徐展开,落于人间。 这是大同史记中记载的第一次由本世界发动的跨界远征。 同时揭开了大同仙朝正式降临虚空万界的序幕。 大同之名,自此远扬。(本章完) 第四三四章 九婴的决断 九婴世界。 洞开的门户,余闲一马当先,率先走出。 他的本体还在镇压九婴的真身,但抽空分出一个分身的能力还是有的。 虽然分身实力比不过真身,但将一群妖帝吊起来打还是绰绰有余。 若不是有此把握,他也不敢擅自开启跨界远征模式,人间界发展时间尚短,本土最强者还只是月玖这个新晋玄尊,肯定无法与九婴这等不知活了多少万年的真灵世界相提并论。 但加上他的分身之后,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而且从事妖口贸易这么多年,不愿一直充当血包,改当护界灵兽的妖帝不在少数。 人间界只是本土实力尚弱,加上外来雇佣兵,不管是硬实力还是软实力,人间界如今都是不输九婴世界,甚至还要碾压。 所以余闲身形很快隐没。 这一场战争不仅是他对于真灵九婴的镇压,同样还是对人间的大练兵。 除非人间修士快要崩溃,否则他不会轻易出手。 其余时候,他都会当做不存在。 但九婴世界,那蔚蓝透澈的天空,以两界门户为中心,黑色的阴影不断向外蔓延。 那是人间界侵蚀九婴世界的表象。 黑色象征邪恶。 在九婴世界眼中,入侵的人间界自然代表邪恶的一方。 只有在黑色笼罩下,人间界的修士才不会遭到九婴世界的天意针对,发挥出自己完整的力量。 一旦出了安全区,就会遭受九婴世界的天意针对,遭逢各种劫难和厄运。 不久后。 门户后,一位位修士身影出现。 为首的正是月玖。 作为人间界除余闲外的最强者,她作为此次远征统帅当仁不让。 在她身后,左边是大同仙朝的本土力量,六部二十四司,以及他们麾下的各大尊者,皆是化神境界。 自人间界取消了道种限制,又有大同法典统摄一切,义务学堂提供基础教育,改革发展生产力,保证了相对公平的上升通道,修行天才便一直层出不穷,化神尊者就如雨后春笋,接二连三的冒出。 时至今日。 虽然人间界仍不见第二位洞虚玄尊,但化神修士却已经超过四位数,并且还在以每年三到五个点的速率提升。 这还是在余闲常驻人间,没事就杀上一批的情况下。 毕竟人间界的潜力和上限都在随着余闲提升,资源完全不缺。 所以朝堂上但凡有点重量的位置最低要求都得是化神境界。 没这个实力,上去也不能服众。 不过这次远征九婴世界,朝堂上的大员若不能经受住考验,数百年乃至千年修行,恐怕都要化作一滩黄土。 所以此刻他们个个面容严肃,看着崭新的,未知的世界,就像在看着自己的未来。 在月玖右边,则是站着一个气息如渊似海的暴虐身影,多是人形,但也有部分身上保留了兽形特征。 他们怀抱双臂,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俯瞰着这个世界,唯有面对前方那个身姿绰约的美丽身影,才会闪过一丝深深的敬畏。 因为那是帝妃大人。 不仅与他们实力相当,还是帝君之妃,手握御兽环,随时掌控他们的性命。 任何敢于冒犯的存在都没啥好下场。 尤其是他们这些经历过血包生涯的妖帝。 没有妖愿意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若不是害怕到了极点,又怎么会甘愿献上元神,套上枷锁,成为奴仆一样的存在。 “帝君有令,六部协同,百年内攻陷九婴世界,若有懈怠者,立斩不饶!” 月玖语气清冷,传达着余闲之令。 “出发!” 在她身后,联通两界的门户骤然扩张。 门户之后,早已蓄势待发的修士大军悍然入侵,如同洪流般攻入另一个世界。 …… 时光流逝。 九婴世界被入侵的第八十六年。 两界战争如火如荼。 整个人间界都在为跨界战争服务,各种战争法器被不断研发而出,原本积压的矛盾开始转移,不断有人通过军功晋升。 战争成了向上攀爬最快最好的阶梯。 原本跃出大半个身体的真灵九婴已经有四分之三个身子沉入人间,只有高高隆起的背部,好似一座连绵的山脉顽强的突破人间,追求着自由。 到了此时,哪怕是九婴自身都明白。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他艰难地晃动着还算清醒的其中一颗脑袋,朝着坐在他面前,如同芝麻般的人影说道: “人族道尊,汝赢了,放吾离去,吾愿意做出让汝满意的赔偿。” “杀了吾,汝同样要遭天道诅咒,自囚千百万年,何至于此。” 不管是真灵还是道尊,都可以算作灵界的正式员工,平日里打生打死都不重要,但不能真打死了。 否则灵界的损失谁来赔。 毕竟他们活着,就能够源源不断的为灵界输送养分。 余闲若是杀了九婴,就会遭到灵界针对。 具体表现来说,就是加税。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不得不遭遇灵界更多的剥削,来弥补真灵死后带来的损失。 用人族内部的话来说则是道尊之身,先天有德,杀之不详。 当然,相比这点针对,得到一个洞天世界的好处同样不少。 至于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就要看战斗过程中的各自损失了。 但对于余闲来说,却是无本买卖。 但凡灵界天道能找到他,他都不能蹦跶到现在。 杀祂个小弟,根本不叫个事。 余闲睁开眼,看着强弩之末的九婴,面无表情道: “赢家通吃一切,如今的你要么甘心被我镇压,待到有朝一日,我觉得你对我再无威胁后,或许我就想打发走一只苍蝇,将你轻飘飘的放了。 要么继续下去,我会亲自毁灭你的一切。” 两界战争进行得如此顺利,他在此镇压九婴功不可没。 没了九婴的支持,九婴世界自身天意只能被动挨打,哪怕选出了世界天命,也无法对人间界的远征大军进行有效对抗。 所谓地利,在人间界的力量扩散之后,优势便可有可无了。 但九婴这等强者,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命运彻底交给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 他冷冷道:“既然如此,就鱼死网破吧。” 九婴因为虚弱,陷入沉睡的八个头颅接连昂起脑袋,好似炫彩灯一样的眼珠冒出各种光芒,那是他体内不同法则的力量,此刻尽皆化作虚无。 在这一刻,他竟是放弃本体肉身,将自己部分的元神转生回自己的洞天世界。 “汝可以镇压吾的肉身,却永远征服不了吾的世界。” “吾将化作不死的亡魂,与汝永世纠缠,将汝拖入毁灭的深渊。”、 轰隆! 失去部分元神后,九婴的本体再也抵挡不住人间界的拉扯之力,整个陷入人间,轰然落地,好似雕塑般矗立在大地之上。 余闲对此并不意外。 身为真灵,又岂会坐以待毙。 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样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 九婴世界。 由于真灵九婴的力量着重于水火本源,因此世界分为火灵域和水灵域,分别由两大精灵王者统率。 两族各种崇拜九婴的不同力量,水火不容,各自为战。 虽然都是崇拜同一个对象,但必须分为不同派系。 毕竟天意乃是万灵意志所化,一旦万灵齐心,就可以反过来影响天意,进而影响洞天世界的主宰。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九婴一直放纵着两族的仇恨,使得水火两族根本没有机会融合。 人间界一开始的入侵顺利,两族世代的仇恨有很大的功劳。 在搞清楚水火两族的仇恨后,人间修士就开始着重对付火族。 水族一开始甚至还偷摸联合人间修士来给火族捅刀子,打得火族连连败退,地盘丢了大半。 直到天意后知后觉地反应。 水族一下子脑子就开窍了,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从而开始和火族联合。 两族也在战争中从盟友成长为坚定的战友。 没有什么感情比得上战场上的友谊。 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只有背后的战友值得信任。 两族世代的仇恨在灭族的威胁下,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但他们明白得太迟了。 水火界山。 原本是两族的边境战场,无数族人丧命如此,被彼此视为仇恨的根源。 同样也是修行的宝地。 节节败退的水火两族大军在此驻扎。 看着远处不断逼近的黑云,两族大军统帅,一个火红长发,却有着冰蓝色瞳孔的异人站于山巅,忧心忡忡。 他叫戈多兰姆。 用人族的语言解释,就是冰与火的王者。 就如许多狗血故事那样。 想要解决时代的仇恨,还得靠爱与和平。 火族的王子,水族的公主,孽缘的碰撞,两大王族的爱情结晶,造就了两族最伟大的天才。 在战争的磨练下,也在天意小小的帮助下。 从小立志要消弭两族仇恨的混血主角在短短数十年间,就从一个小兵成长为了两族的统帅,更是达到上品尊者的实力,距离真正的王者只差一步。 但时不待他。 决战的阴云步步紧逼,两族的王者接连陨落。 他即便突破到王者境界,似乎对大局也无从影响。 “我的家园,我的族人,我又该如何来拯救你?” “将汝一切奉献于吾!吾将代替汝守护世界。” 一条九头虚影突兀地出现在戈多的脑海中。 “九婴大神!” 戈多惊讶至极。 虽然水火两族世代供奉九婴大神,但自他出生后,九婴大神就再也没有显化过神迹,使得他一直半信半疑。 并且据不靠谱的传说所言。 这来自异世界的入侵者就是九婴大神引来。 九婴看着被世界选中的天命,不耐烦道: “放开身心,将汝的身体交给吾!” 不待戈多反应,他的元神已经开始占据戈多的身体。 作为九婴世界的主人,他对于本世界的个体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不过片刻,戈多的肉身就被九婴占据。 “天命在吾,人族道尊,汝想吾的世界,吾便如汝所愿。” 戈多的气息迅速膨胀,竟是在此刻与九婴世界的天意相连,将九婴世界临时化作自己的世界,力量不可思议地拔升到王者层次,也就是人族玄尊的境界。 “戈多,你突破了!” 膨胀的气息惊动了驻守的两族强者,此刻都不由大喜。 九婴借助戈多的身躯,朝着众人大笑道: “人族势强,我等守于此处,不过是坐以待毙,今日吾决定借天意与人族最后一战,可有人愿意随吾死战!” “有何不愿!” “虽死不悔!” “愿为族人开太平!” …… 早已竖立绝对威信的戈多得到了响应。 而且早已被逼到绝处的两族强者也不愿憋屈死去,加上冥冥中一点点的暗示和影响。 于是一道道强横的气息飞天而起,朝着曾经视如梦魇的黑潮涌去。 身后则是挥舞大旗,随之死战的两族联军。 只有少许族人还在疑惑。 “戈多并非鲁莽之人,为何要如此冲动?” 但在大军裹挟下也不得不向前发起冲锋。 黑色浪潮被水火破开,两族两军士气如虹。 可就如余闲所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口号喊得再响亮,也是毫无用处。 黑色的浪潮滔滔不绝,将水火两族的最后有生力量绞杀。 …… 人间大军所在。 月玖一身轻甲,眉宇间多了几分煞气,走出营帐,见到前来送死的两族大军,也是心有不解。 就在此时。 余闲悄然出现在她的身侧,牵起她的手。 “这一场战争已经结束了,辛苦你了,小月儿。” 月玖一点没有奇怪余闲的出现。 这些年,余闲不时会现身来陪她,为她缓解战争的焦虑。 就是每次只能拉拉手,搂搂抱抱,整个一纯爱。 毕竟余闲本体还得和九婴牵扯,只有分身能够动弹。 这也是余闲急着和九婴干完架的原因之一。 玛德,整天拖着他,连让他真枪实弹的安慰媳妇的时间都没有。 此等大仇,他不死谁死啊。 不过月玖出乎意料地喜欢现在这种相处模式。 她其实并不注重肉体的欢愉,更喜欢的是精神层面的依靠。 毕竟她是以情入道,不是以欲入道。 “可是九婴世界还有大半领地没有纳入我们的统治?” 月玖奇怪道。 九婴世界的体量虽然小于现在的人间界,但也不是不到百年就能完全统治下来的,实际上他们征服的只是一小块地盘。 余闲看着舍生忘死,以生命做完祭品的九婴世界的天命之子,悠悠叹了口气。 “那家伙被我逼急了,居然使出这等同归于尽的办法。可惜他低估了我。” 随着戈多带领两族最后的精华丧命。 九婴世界忽的风起云涌,象征邪恶的黑色浪潮与九婴世界的天空迅速交融。 沟通两界的门户迅速涨大。 人间界中,天穹处有虚影浮现。 那是一个水与火的世界,一开始还如同海市蜃楼,后来愈发凝实。 直到…… 整个坠落。 人间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这一刻。 九婴以天命为祭品,主动将洞天世界推入人间。(本章完) 第四三五章 潜力大增,再赴人族 膨胀的世界,扭曲的天意。 人间在变得混乱。 九婴世界像一顿可口的美味,细细享用无疑是一件美事,会给人间界带来许多成长的养分。 但当这顿饕餮大餐被一口吞下,那么就会撑破肚子。 现在人间界就在面临这个困境。 “人族道尊,汝想吞噬吾的世界,助汝成长洞天,吾如你所愿,就看汝是否吃得下!” 九婴的声音在余闲耳边萦绕。 九婴与自身洞天世界融为一体,全部化作祭品,一股脑地送给了人间界。 但以人间界的消化能力,显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将九婴世界融合。 于是就给了九婴和九婴世界的天意可乘之机。 两方世界的天意互相纠缠融合。 九婴同样在趁机窃取人间天道的权柄,让自己与天意共生。 虽然他不可能成为主导,但足以成为讨人厌的狗皮膏药,让余闲无可奈何。 毕竟他会成为天意的一部分。 想要抹除他,就得抹除此方世界的天意,让世界元气大伤。 这就是九婴的报复。 然而九婴低估了余闲对于世界的掌控。 见九婴将洞天世界主动推入人间的瞬间,余闲就已经预料到了他接下来的手段,毕竟这是阳谋。 但他恰恰最不怕的就是天意的干扰。 “真灵九婴,你不该来我人间。灵界天道高高在上,掌控一切,断绝了一切修行人的前路,所有超凡都是其晋升不可知的资粮。我所做一切不过是在自救而已。 你我本无仇,如今恰逢其会,你便只好作为我的资粮,助我一臂之力!” 余闲的心神再次与人间天意融合,主动去接受九婴世界汹涌的天道意志。 他负责过滤九婴世界天道的意志,人间天意负责吸收九婴世界的天道力量。 于是陷入混乱的人间天意迅速平静,快速消化起这难得的大餐。 而夹杂在九婴世界天道意志中的九婴元神则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不!!!” 他的元神好似进入了一个超级磨盘,被碾压成最细微的单位,没有了自我的意志,只剩下最纯粹的能量被余闲所吸收。 余闲的灵魂深处,一道金灿灿的,玄妙符号一闪而逝。 余闲虽然对于自己解决九婴元神有些把握,但此刻见事情如此顺利,仍是不免松了一口气。 如他所料。 他那连灵界天道意志都能豁免的体质,九婴元神企图以世界天意入侵,只不过是以卵击石。 而他的外挂也因为被动反击露出了一鳞半爪。 那才是他金手指的本质,以游戏面板的形象显露,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便于理解。 余闲愈发确定。 当他突破合道之日,就是他认知外挂,明悟前世今生的时候。 下一刻。 汹涌的力量在他体内浮现。 九婴乃是真灵之身,元神之中蕴含的能量就相当于半个道尊,加上人间界此刻还在消化九婴世界,他的实力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提升。 “玛德,和老婆们深入交流的时间又得延后了,都特么的赖九婴。” 余闲紧闭双眸,吸收着不断狂涌的九婴能量,陷入幸福的烦恼当中。 …… 时间匆匆。 大同历,一千一百三十六年。 距离九婴世界坠入人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年。 曾悬浮于人间上空的九婴真身早已被永久镇压,真身落于大地,修建起了一个超大型九婴养殖基地,真灵的肉身,足以培育出一个传奇的种族。 虽然如今时间尚短,但各种血脉培育,移植,早已进行得如火如荼。 以九婴血脉为核心,一套融合妖族血脉的妖修体系迅速崛起,不知道引起后世多少恩怨情仇。 人间界快速扩张,体量比之最初增长了数成。 在世界曾经的边缘处,有一座汪洋中的大陆出现。 大陆上生活着水火两族异人,掌控水火之力,是九婴世界的遗留残党。 在他们出现在人间界的第一时间,便叫大同仙朝的修士镇压,而后反抗者打入死牢,编为矿奴,余下者迅速编入大同户籍,成为大同仙朝的三等公民。 大同世界,人人平等,人下不平等。 毕竟余闲一向双标。 对于异族,他嘴上喊着大家都是一样的,但实际上普通人一出生就能拥有的大同户籍,对于异族来说,或许要奋斗一辈子才能为后代争取到一个平等对话的机会。 玄阳宗旧址,大爱真君府。 余闲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苦修二十四载,终于自由了。” 他眼前一道面板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洞天中期(134we\/260w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虞清(4\/7)】 “洞天修士,实在太难了。” “一个真灵的洞天世界,加上如今囚禁三位数的妖帝作为人间资粮,都不能助我在数百年间突破洞天后期。” 余闲有些不知足的想到。 若是叫那些苦修了亿万年的道尊知晓他居然在突破到洞天境界的千年内就已经触摸到了后期的门坎,怕是都得惊爆眼球。 但余闲的确是觉得自己慢了。 “不过吞掉九婴的元神和世界,带给我的好处绝不是这一点修为点。 真正的好处是世界的潜力和底蕴的增长,以前的人间界一年的成长速度不过三十余亿修为点,哪怕我身处灵界,加上灵气小偷的加成,也不过三百余亿。 后来我吞噬绝天界的世界本源,开启妖口贸易,让诸多妖帝成为世界资粮,加上吞噬九婴世界,现在的人间界潜力大幅增长,已经达到每年近百亿修为点的速度。 此刻我再去灵界,加上灵气小偷的加成,就能达到每年千亿修为点的成长速度。” 灵气小偷的加成是根据人间界自身的潜力来计算。 因为人间界的潜力越大,吸收消化能力越强,对于灵界的窃取能力自然就越强。 千亿修为点的成长速度,比他当年在绝天界割韭菜都要差不多了。 理论上来说,他现在真身去灵界躺平两万年,就能直通合道之境。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当他把灵界作为假想敌之后,突破合道就已经不在是他的目标,突破合道后如何应对灵界的攻势才是他的目标。 他必须在突破合道前,为人间界增添足够的底蕴。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人间界扛得住灵界的压力继续成长。 否则只有他一人突破合道境界,人间界到那时候或许可以称为小灵界,但也是个空架子,灵界中苏醒几个合道仙尊,就足够他喝一壶了。 光他现在知晓的灵界仙尊战力就已经有了两位。 一个人祖,一个金乌妖圣。 更别说还有其他隐藏的了。 “所以对灵界挖墙角行动不能停止,还得做大做强。” 余闲暗暗想到。 “这一次就不要只针对一个族群了,九婴在真灵之中并不算强大,我之前故意针对九婴一族,心里未尝没有将其骗过来杀的想法。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那也是九婴低估了我的能力。 如果他死守洞天世界不动。 别说百年时间,就是再多两百年,我想要攻略整个世界,仍旧有些困难。 尤其是九婴还牵扯住了我的本体,让我只能以分身行事,耽误了许多功夫。” “九婴乃是真灵,在灵界也绝非无名之辈,如今九婴失陷人间,加上这么多妖帝被牵扯进妖口贸易的事件中,灵界那边总得给出点反应。 所以必要时候,我还得将人族几位道尊拉上战车。 这些老古董,个个实力惊人,随便出来一个站台,都能帮我扛住大部分压力了。 我作为人族以力证道的道尊,未来救世主,他们不能不支持我。” 对于如何进行道德绑架,余闲很有心得。 因为他没有道德,所以可以轻易绑架那些有道德的人。 “而且我还能通过人族渠道把我手上这些染血的灵晶都换成各种高级资源。 其他人无法骗过灵界,把灵界资源带出界外。 但我不同,我是天然的偷渡小能手。 这么多灵界资源足够为人间界再增添一层底蕴,远比直接吸收灵晶要好得太多。” 余闲闲下手来,脑中就浮现出接下来的种种打算。 “不过在此之前……” 余闲想到自己闲了快一百多年的二弟。 他的小老弟啥时候受过这等委屈了。 大爱帝宫。 已经带领数代人磨炼技艺,等待上百年的慕掌教见到那道熟悉身影,不由心生激动,声音都差点变形。 “奏乐,起舞!” 余闲陷入莺歌燕舞之中,深感这才是人生。 接下来,他又陪了玉兰等人几年时间,便施施然骑着一位不知名妖族妖尊飞升去了灵界。 …… 灵界,天水虞家。 据足以记入人族史册的天水远征已经过去了六百年。 强势的天水道尊和灵天道尊为人族共增加了九域的领地,使得人族原本三百六十五域,变成了现在的三百七十四域,大大缓解了人族矛盾,堪称功德无量。 并且天水远征还未停止。 无数人族腹地的修士乘着超大型远航飞舟不断奔赴边境淘金,为人族开荒拓土。 不过淘金的人是否发达不知,那些运输业的修士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倒是不假。 通天紫金竹林。 余闲饮茶观林,竹叶簌簌落下,好似风在为他起舞。 英俊无俦的虞渊在余闲当了甩手掌柜,操劳数百年后,面上不由多了几分苦相。 他现在不过洞虚中期,连自己当年的巅峰时期都比不过。 若不是有灵天道君支持,加上他身为天水道尊第二分身的名分,想要掌控天水远征的诸多事宜,实在力有不逮。 此刻,坐在余闲对面,捧着一个小巧储物袋的虞渊久久不能回神。 “主公,这里是?” “一千万灵晶,全部换成上品灵石和三阶灵物以上的宝贝,想来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办到吧。” 余闲捧起茶杯,轻轻嘬了一口,心情颇为闲适。 虞渊扯了扯嘴角,小心斟酌片刻,方才说道: “不难倒是不难,用灵晶来购买那些不值钱的灵界资源,其他玄尊不知道会多开心,别说一千万灵晶,就是一亿灵晶,他们搜刮一域,都会凑出来。 只不过主公突破道尊不过千年,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灵晶来,怕是会坐实外界的传言。” 余闲好奇道:“什么样的传言?” 虞渊答道:“据说妖族那边出现了一个实力极强的骗子团伙,他们以虚空宇宙中发现的灵晶矿为借口,骗取妖帝们的积蓄,还有许多小族的世代积累,听说已经有上千位妖帝上当。 而且他们不仅骗钱,还骗人。 有的妖帝上了当,随着他们去了外界,就再没了消息。 当然,这都是妖族内部狗咬狗的事情,与我们人族无关。 关键是据他们说,这个妖族骗子团伙背后站着的却是一位人族道尊。” 余闲不动声色,说道: “传言可是说了那人族道尊的身份?” 那些妖帝的赎身费用早在他们几百年前就还清了。 但一开始就说过,这就是条不归路。 还了债的人已经深陷泥潭,出不去了。 但这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怨气。 因此把他泄露出去,他倒不意外。 而且不搞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怎么招揽那些妖中流氓和恶棍。 虞渊看了余闲一眼,似是在观察他的心情,而后才说道: “那人族道尊自称大爱帝君。” 余闲嘴角一笑,坦然承认:“没错,就是我。” 虞渊苦笑道:“属下也是猜到了,除了主公之外,谁人还有资格自称大爱。” “人族议会这边是何反应?” 余闲问道。 “元灵玄尊代表议会过来例行公事问了几句,说是妖族有数位真灵关注到了,想要人族这边给个解释。但议会没有搭理他们。按照元灵玄尊的意思,如果这事真是主公干的,后面最好收敛一点。” 虞渊也没想到余闲这边放着大好事业不干,突然跑到妖族那边去搞诈骗。 真就离不开老本行了。 他心中有种恨其不争的感觉。 他在人间界待了几百年,很清楚大同会一开始是怎么起家的。 但现在和以前情况不同了。 明明稳扎稳打,堂堂正正一样能够成功,为何要去搞什么鬼蜮伎俩。 不过他现在全部前途系于余闲一身,心中虽有一丝怨言,却是万万不敢言语的。 余闲却是摇头道:“当心中的贪欲升起,这件事就不再是我想停就能停的了。那些受骗的妖帝一开始或许不知道自己被骗,但现在骗局已经不再新鲜,但受骗者仍旧层出不穷。 因为他们也是在赌,赌这个击鼓传花的骗局不会那么快告破。 那样子他们不仅能够拿回本金,还能拿到丰厚的报酬,还能理所应当地成为受害者。 我只是他们赌输的借口。 何况我早就不干了。” 他现在搞的是妖口贸易,这才是大头。 之前骗点灵晶只不过是搞点启动资金。 虞渊没有怀疑余闲的话,松了一口气道: “主公悬崖勒马,这一切便与我们无关,妖族作为灵界第一大族,能够内乱起来,或许也是我们人族的机会。” 余闲的视野早已超过族群,此刻不置可否。 “好了,尽快将灵晶换成资源,这只是第一批,后续还会有更多的灵晶。” “我还得去找人族议会谈一谈。” 他为人族打下这么大的地盘,也该是人族支援他的时候了。(本章完) 第四三六章 打秋风 不周山。 一处溪谷,流水潺潺,鱼虾嬉戏,不时有水流激荡,打在石头上的水珠,于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不周山神身着一袭水墨画风的长裙,坐在岸边一块青石上,赤足濯于溪流,只留下一个单薄修长的背影,却有一种自然知性的美。 余闲站在其身后,开门见山道: “梦姑娘,我来寻昊天道尊。” 这群人族古老道尊,平日里个个都是老宅,一般时候根本联系不上。 不过他更好不到哪儿去。 虽然明面上放了虞渊这个代言人,但上次人族万年议会过后,其他道尊也大概猜到他的身份是假冒的了,只不过心照不宣地没有拆穿。 现在想要找人,就得通过不周山神这个中间人。 当然,元灵玄尊也能联系到他们。 不过糟老头子哪里比得上不周山神这个大美人。 哪怕不发生什么节目,赏心悦目也是好的。 闻言,不周山神头也没回道: “昊天等人神游天外,平日里连我都联系不上,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去找元灵那小家伙就是了。” 余闲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件关乎到人族未来的大事,还得劳烦梦姑娘帮忙。” 不周山神这才扭过头来,问道: “什么大事?” 余闲指着自己道:“自然关乎我合道的大事。我是人族道尊,未来仙尊,如果助我合道,人族在量劫面前便多了一分希望,算不算大事?” 和九婴较量过后,他最大的收获有两点。 一个自然是九婴的遗产, 另一个则是通过九婴的实例告诉他,真灵真特么的的难杀。 他占据那么大的优势,人间界体量是九婴世界的数倍,但最后仍旧靠着信息差,外挂显威,才磨灭了九婴最后的反抗。 就这,九婴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元神封印在自己的肉身之中,等待着复生重来的机会。 因为洞天世界已经被人间吞噬,原本属于九婴给灵界的纳税任务也自然而然地被他继承。 但他先天免疫天道的体质,又豁免了这项代价。 使得九婴不必受到灵界的威胁,足以苟延残喘很长时间。 当然,这也是他故意为之。 毕竟九婴的肉身用一点少一点,但留着一丝元神,肉身就保持着活性,只要不过份挖掘,就能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长期战略目标。 但这一切无不在说明一件事。 真灵真特么的难杀。 由此可以推出,道尊同样难杀。 以他现在的实力,加上以力证道,不受灵界束缚的好处,除非是有合道仙尊亲自出手镇压,即便是昊天道尊这个老怪物,也休想在他手上占得半点便宜。 有此实力,他自然就能大胆一点。 既然人间之光无法隐瞒,闷声发大财的想法无从实现。 那么他不如再暴露得多一点。 区区合道,手到擒来。 果不其然,在合道大事面前,不周山神也无法保持淡定。 她盯着余闲的眼睛,似是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但余闲此刻坦然无比,打心底里就没认为合道是一件难事。 不周山神彻底懵了。 她身为不周山神,乃是天地精灵,具有与生俱来的强大灵性,感知人心就好似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哪怕她对面是一位道尊,她也能感知到模糊的真实。 这是比獬豸之角还要高上一层的本领。 獬豸之角只能单纯的判断真假,却无法识别由真话构成的谎言。 如果自身法则能够对其进行压制,甚至能够欺骗獬豸之角。 不周山神无法看穿一位道尊的心,却能判断其话语的真假。 此时此刻,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余闲说的是真的。 身为一位道尊级的强者,对自身认知足够清晰,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我得再确认一遍,你说的合道有几分把握?” 不周山神问道。 余闲自信一笑:“说十成有点欺负人,九成八吧。” “当然,这需要你们给予我一点小小的帮助。” 不周山神沉默了会儿,说道: “我已经通知了昊天他们。” 她看着余闲,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才刚刚突破洞天境界,竟然已经有把握合道?” 余闲保持逼格,淡淡道: “或许,这就是天才吧。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我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这才成就了我的今日。” “呵呵。” 不周山神忽然想笑,然后她就笑了。 很快。 得到不周山神紧急联系的昊天道尊就有分神降临不周山。 一道道流光落入通天峰。 人族未来命运,偌大的名头,由不得大家不紧急降临。 数日间,人族九大道尊,外加不周山神再次齐聚分宝岩下。 已经从不周山神中得到消息的昊天道尊看着一副站着要把钱挣了的样子的余闲,犹豫片刻,才问道: “天水道尊,你想要什么支持?” 余闲搓了搓手指头,毫不客气道: “首先是钱,灵晶也好,高阶资源也罢,越多越好,我来者不拒。” “其次是人,洞天世界关乎我的实力增长,大家想必也知道我突破洞天境界不久,这洞天世界百废待兴,需要人手支援,玄尊也好,妖帝也罢,同样来者不拒。” “最后则是希望大家能够出手帮我镇压几个世界的天道意志,让我可以吞噬世界本源,补上最后一块短板。” 昊天道尊倒没有因为余闲的狮子大开口而生气。 如果合道这么简单,这点要求还真算不得什么。 他反问道:“虽然合道乃是整个人族的大事,但天水道尊你尚不是仙尊,这些要求便有些强人所难。即便你再有自信,可又要我们如何信你。 你不要忘了,人族之前以力证道的道尊又何止你一位。 但他们都失败了。” 言下之意,空口白牙,就想白拿好处不干活,简直妄想。 余闲咧嘴一笑,说道: “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当然,我也理解大家的担心,觉得我空手套白狼有点不知所谓。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大家对赌一场如何。” “就以千年为限期,千年内,只要大家给我所说的支持,我必然突破洞天后期。” “若是那时我没有突破,这些年大家对我的支持便化作我的个人债务,接下来我不提半点要求,以我道尊之身,遵从议会命令,亲自为人族服务。 诸位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想来大家也当明白以力证道的含金量。” “若是我突破了,那么接下来的万年,诸位便要对我加大支持。” “万年之内,我必然让诸位看到我合道的曙光。” “如若不然,还是依照前面的条件来办。” 按部就班的发展是无法起飞的。 想要起飞,就得上杠杆,加贷款。 有实力傍身,余闲不担心外界觊觎目光,又有外挂在手,不担心失败。 此时加杠杆就是赚。 只有将人间界真正经营成小灵界,他的底气才更加足够。 这件事其实很好理解。 如果把人族议会看做一间银行。 他现在为了合道,也就是上市,同银行借了茫茫多的债务。 银行股东们都等着他合道,大家一起发财。 最后他就合道是合道了,但不是在灵界合道,而是在人间合道。 但为了之前的那些沉没成本,人族议会和他成了利益捆绑体。 最后人族到底是站在灵界一边,还是和他站一起,就有待商议了。 闻言,昊天道尊神情一下子缓和不少。 有了这张对赌协议,余闲提的这些要求就一点都不过分了,甚至还出乎意料的通情达理。 区区万年岁月,在他眼中,就和打一次盹没什么区别。 可这万年时间,成功则能很大几率为人族再出一位合道仙尊,哪怕是失败,也能为人族议会寻一个优秀打手。 人族议会的打手不就是他的打手嘛。 “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昊天道尊目光扫过其他道尊,一副民主架势。 “天水道尊既有如此自信,不妨一试,我愿意投他一票。” 灵天道君脸上挤出一个淡淡的笑。 他与余闲的协议就是支持他在人族议会的一切决定,这会儿不出声支持就是他违约。 天道注视下,他可不敢搞什么小动作。 再者说,他觉得余闲的要求并不过分。 有借有还,很合理。 而且众所周知,他同样是新晋道尊,家底近乎为零,就算要支持也轮不到他来支持。 既然不要他出力,他为何不答应。 “区区万年时间,天水道尊就有把握一窥合道机缘,定然有自己的底气,但想要我等倾人族之力支持,不妨再透露一些,也能给我等更多的信心。” 说话之人乃是灵始道尊,成道亿年前。 虽然同样是一位老古董,但属于老古董中的年轻人。 余闲对合道之事言之凿凿,他难免动心一二。 若不是忌惮余闲的身份和实力,这会儿他都想掳回自家洞天,好生询问一番了。 可惜,在灵界之中,他明显打不过余闲。 余闲以力证道,实力在灵界几乎百分之百的发挥,而他还得对抗灵界的压力,开始打得有多开心,以后补税就有多痛苦。 “是啊,灵始道友言之有理,天水道友不若和我等分享一二,即便对我等无用,长长见识也好。” 又有道尊开口。 这是天宝道尊,和灵始道尊一向交好,私底下更是以师兄弟相称。 余闲皮笑肉不笑道:“仙尊之姿,非以力证道不可,诸位便是知晓,又能改变什么。再者说合道无小事,我若是将我的底牌透露给诸位,以后失败了,又该与诸位如何相处。 我那时难免会想,是否诸位其中一位暗中破坏,才坏了我的合道大事。 为免这等误会,诸位还是不知为好。” 见状,昊天道尊暗自摇头。 他何尝没有动心。 但非以力证道,不可合道,这是铁律。 否则以他的实力和底蕴,合道不做第二人选。 “看来大家有不同意见,既然如此,便遵从少数人服从多数人的规矩,举手表决吧。” 昊天道尊率先举起了手。 “愿意支持天水道尊的请举手。” 灵天道君紧随其后。 龙虎道尊,长生道尊,青华道尊等人随之举手。 灵始道尊和天宝道尊见此情形,也只能硬着头皮举起手来。 不要破坏内部团结嘛。 再者说他们不举手支持,不是白白恶了天水道尊。 余闲收回毫不掩饰的恶意目光,这次很是宽宏大量,没有给两人记小本本。 只要支持他,就还是好朋友。 他允许内部有不同的意见,但讨论归讨论,结果归结果。 “多谢诸位对我的信任。” 余闲笑道:“我绝不会让大家失望,待我合道,量劫来临,以身作舟,传承人族火种,我定是义不容辞。” 众人眉头不约而同的一皱。 这话虽然没什么不对,但寓意却不是什么好寓意。 天水道尊传承人族火种,那他们呢? “诸位哪怕化作真灵,我也会寻到诸位,将诸位带到下一个量劫。” 余闲补上一句话。 其他人眉头才舒缓起来。 虽然这还是一张饼,但这张饼恰恰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愿意在人族议会中担任职位,为的不就是这么一丝希望嘛。 否则他们哪怕转化真灵之身,可待量劫来临,同样要化作灰灰。 “我忽然期待起万年之后的情景了。” 后土道尊目露憧憬之色。 “若是天水道友合道成功,我等便能亲眼见证一位人族的合道仙尊。” “哈哈……” 众人附和得笑了起来,场面一度十分美好。 直到接下来谈及对天水道尊的支援力度,诸位道尊脸上才开始面露难色。 但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更要上。 很快,众人就商量出了一个章程来。 首先是资源的支持,因为灵晶的稀缺性,改用灵石和各种高阶修炼资源。 虽然不知道余闲要这个有什么用,但他要肯定有他的道理。 从明年开始,人族三百余域,平均每一域每一年需得向人族议会供奉价值十万枚极品灵石的资源。 此项收入专款专用,拨给余闲所用。 其次是人员的支持。 同样的,人族诸域选拔各项职业的宗师级人物,修仙百艺,样样不能少。 至于余闲如何经过天道审查,将这些人带回自家洞天世界,就不是他们该担心的了。 最后则是诸位道尊的支持了。 接下来的千年他们会分别出手,帮助余闲攻略小世界。 简单来说,挨揍他们来,吃肉余闲去。 将最重要的几条谈好,其他的边角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余闲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想法来人族议会打秋风,否则他也不会给虞渊千万灵晶,让他去收购资源了。 没想到大家出乎意料的支持,氛围极好。 他暗暗决定,以后要真和灵界打起来了。 他们只要肯投降,保证优待。 就算不肯投降,他也得放一马。(本章完) 第四三七章 黄泉鬼祖,青凰求援 当几位道尊同意了这个对赌条约后,其他的人族议会成员便没有反对的机会,只能依言而行。 整个人族动员起来。 筹备资源,选拔人员,看起来十分热闹。 但可以预料的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人族疆域下的修士们都要过上一段苦日子。 每年十万极品灵石的份额对于一域来说,其实并不多。 每一域都有亿万里疆域,化神势力成百上千。 分担下来,一个化神势力每年掏出价值一百极品灵石的保护费,根本不成问题。 然后众所周知,十万从来不止是十万。 上面说要收十万,下面就敢收一百万。 层层加倍下来,每年价值上百万极品灵石的修行资源就进了中间人的腰包。 甚至这些人还能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是为人族议会办事。 谁敢不听话,闹事,那就是在同大局作对,是人族的罪人。 一时间。 天水道尊的名号就从英雄战神变成了人渣败类,吸血的渣子,人族的罪人。 毕竟其他人多加的保护费的名义,就是为了庆贺天水道尊为人族开疆拓土,各域“主动”供奉的孝敬,就和收生辰纲差不多。 普通人的情感朴素又直接。 给他们好处的就是好人,管你是仙是魔。 但打着为他们好的口号,却又不断剥削他们的人,一律都是王八蛋。 显然,天水道尊就是王八蛋。 余闲得知自己新的名声后,委屈中又带着一丝庆幸。 委屈的是他好处没得多少,骂名一个不落的全吃了。 但好在骂的都是虞渊的马甲,和他余闲有什么关系。 就是只能再苦一苦其他人族了。 让他停止接受人族议会的援助,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要是有这份善心,这会儿他可能还在人间界当路人甲看虞渊同东皇妖帝斗法,根本走不到现在。 资源不会凭空诞生。 想要快速发展,最简单的方式只有掠夺。 何况,当其他人尝到甜头之后,这件事已经不是他想停就能停止的了。 他总不能骂名得了,好处一点不拿吧。 他受不了这委屈。 但那些假借他名头趁机剥削底层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他已经全都记下小本本。 特么的吃多少都得吐出来。 倒不是什么为民做主,只是能够一边主持正义,一边光明正大的抢劫,着实很爽。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余闲无法预估太多的未来,他只能做好现在。 …… 黄泉鬼界。 虚空宇宙的绝地之一。 这是一座以鬼族为主的小世界,论体量还要超过曾经的绝天界,同样吞噬了不少前来冒险的玄尊级存在,在灵界的上层群体中赫赫有名。 据说鬼族之祖的实力已经突破始祖境界,也就是人族的洞天道尊。 而且鬼祖没有献祭灵界,是以力证道。 所以哪怕是道尊也不愿意与其对上。 毕竟异地作战的下场,真灵九婴已经形象生动的做出了说明。 不过黄泉鬼界却是人族议会为余闲选定的目标。 鬼界之外。 余闲看着通体发出朦朦黄光,像个土豆似的的黄泉鬼界,面无表情道: “我修行时间短,诸位不要骗我,这是我们现在能啃下的?还是说人族其他道尊都打算来助我一臂之力?” 他只是想找个软柿子捏捏。 这群王八蛋居然直接给他塞了一颗铁蛋。 昊天道尊微笑道:“天水道友稍安勿躁,这小世界可遇不可求,尤其是对我等有用的世界,更是罕见。这黄泉鬼界虽为绝地,但正是如此,才叫我等轻易找到。 接下来,只要我等攻下此世界,道友的实力定能更上一层楼。 若是道友在我等协助的状况下,连黄泉鬼界都无法拿下,我等也实难相信道友有合道的实力。” 余闲皮笑肉不笑道:“那我倒是要听听昊天道友打算如何助我?” 毫无疑问,他如果能吃下黄泉鬼界,人间界的体量膨胀个数倍都不成问题,他突破洞天后期更是顺理成章,甚至还能坚定地在洞天后期迈上一步。 但难就难在他吃不下。 黄泉鬼界屹立虚空千万年,若是那么好啃的话,还能轮到他。 当年灵天道君还未突破,就能借助一界之力击退道尊。 现在的鬼祖可是疑似突破始祖境界。 一般疑似就是真的。 他进去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当然,他能免疫天道注视,只要不被世界天意压制,进去之后想出来还是不难的。 但这是他的底牌,轻易不可暴露。 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昊天道尊他们的试探。 昊天道尊道:“天水道友放心,接下来我和长生道友会亲身出动,给与鬼祖压力,使得他不能真身显露世间,没了鬼祖的威胁,道友的压力就去了大半。 接下来道友要如何吃下鬼界,就要看道友的本事了。 不过还请道友记住,你只有千年时间。” 余闲面露踌躇之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 “万一你没有拦住鬼祖,我在里面被包了饺子,我找谁说理去。我要的只是几个普通的小世界,黄泉鬼界虽好,但非我所愿。” “至于你们信不信我能合道,那是你们的事情。” “我拿了好处,却也给了承诺。” “你们不按我的要求,那就一拍两散。” 按理说本土土着是无法借助小世界的资源突破道尊,更别说以力证道了。 灵天道君筹划千万年,暗中算计了几十个玄尊,底蕴积蓄何等雄厚,最后以力证道还是功亏一篑。 但鬼祖却是做到了。 他背后没有人余闲是不相信的。 他可不想自己即将成功的时候,对面的帮手一个个跳出来。 然后昊天道尊双手一摊,一副我也没有办法,这是意外的样子。 所以欺负弱小才是正途。 昊天道尊见余闲油盐不进,一副随时散伙的架势,不由叹了口气。 明明他们才是甲方,可余闲这个乙方提起要求来是一点不客气。 “天水道友,选中黄泉鬼界,的确有我的一点私心,但你放心,我绝不会害你,起码在你突破合道之前,我会是你最坚定的支持者。” 余闲耸了耸肩,不为所动。 “坦诚才是信任的基础。” 昊天道尊沉默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实话与你说了吧。” “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在你之前,人族曾有三人都以力证道,突破洞天境界,其中一人更是苦修一个元会,受尽十二万九千六百劫,最后得到一道大道气机,打算借此合道。 但那人失败了。 不过他又没有完全失败,因为他没有死,反而借助这道气机重活一世,也就是如今的黄泉鬼祖。” 余闲:“……” 真就是万族起源人族呗。 连人家的鬼祖宗都是人变的。 “既然大家都是人族,为何你想要取他性命?” 昊天道尊解释道:“他已经算不得人族了,而且此人借大道气机苟活于世,不如将其贡献出来,为道友成道做出一点贡献。” 余闲笑了笑,摇头道: “怎么说也是人族前辈,便再换一个世界吧。” 他要信了这么假的理由,他就是傻子。 玛德,好生生地助他合道,以后他吃肉,大家跟着喝汤不好嘛。 非得搞得这么麻烦。 加上之前无端承受的骂名,余闲心中对于人族议会的好感迅速淡去。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自然会随之出现不同的算计。 但知道归知道,不爽还是不爽。 昊天道尊面露苦笑,重重叹道: “这其实是人祖的意思。” 余闲懒散的精神瞬间紧绷,脱口而出。 “人祖?!他还能现世?” 如果合道仙尊能够随意显露世间,他的计划就得更保守一点了。 昊天道尊摇摇头道: “人祖沉睡在天意深处,只有极少数时间能够清醒过来。但对付黄泉鬼祖,确实是他的意思,至于为何,那边只有问人祖了。” “不过人祖乃是人族始祖,他的命令总是不会错的。” “以前我对黄泉鬼祖束手无措,此番天水道友想要吞噬世界补全短板,正好与我一拍即合。” “天水道友无需怀疑我的诚意,你合道之后,对于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岂会对你不利。就算我们想要对你不利,以道友的本事,第一时间离开就是了。” 昊天道尊言辞恳切,但余闲还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昊天道友,我意已决,你不要再劝了。” “现在要么你给我换个世界,要么这场对赌协议就此停止吧。” 余闲绝不会让人抓到他的软肋。 他越渴求什么,别人就越会以此作为筹码来要求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所以他必须时刻具备一拍两散,壮士断腕的决心。 见人祖搬出来都没有用,昊天道尊便不再强求,叹息道: “天水道友对黄泉鬼界不感兴趣,那么就请道友自寻小世界吧,到时候我们腾出手来替你镇压了便是。” 余闲拱手道:“多谢。” 昊天道尊苦笑道:“只可惜我不能完成人祖之令了。” 说罢,他身形散开,消失在虚空黑暗之中。 余闲则是又朝黄泉鬼界看了两眼。 他有一种预感,他想要了解的灵界秘密,或许这位黄泉鬼祖能够给他解答一二。 但这里却是昊天道尊带他过来的。 焉知不是昊天道尊故意设下的诱饵。 但再深一步思考,这会不会是昊天道尊利用他的多疑,故布疑阵,就是不愿他进入黄泉鬼界。 一层套一层。 余闲看不清,根本看不清。 站在黄泉鬼界外停驻许久,余闲陷入头脑风暴之中。 最终,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不管是不是昊天道尊故布疑阵,他只需要按照自己原来的节奏走下去。 待他合道,所谓的迷雾谜团,便全都不算什么了。 先回去找个高端拍卖会搞两个世界坐标。 反正他现在有的是钱。 但意外总是不经意间来临。 …… 灵界以北,在一个名为有风的地方,生活着一个名为风族的半妖种族。 风通凤,风族便是凤族。 据说风族的祖先乃是一介凡人,无意间沐浴凤血,自此得了凤凰血脉,堪比真灵后裔。 后来便繁衍发展出了风族。 不过风族血脉繁衍困难,加上要保持血脉完整,除了凤凰血脉的妖族,甚少与外界同婚,因此嫡系族人稀少。 但每一个风族嫡系都是天骄般的人物,只要努力修行,下限就是妖尊。 一个风族,嫡系血脉族人不过千人,便有三尊妖帝坐镇,加上其传承的凤凰血脉,乃是实打实的真灵血脉,更与真灵凤凰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所以哪怕风族是半妖一族,平日里也甚少有人敢于招惹。 这日。 风族正在举行一场大婚,占地千里的核心族地,张灯结彩,皆是红妆,喜气洋洋。 风族祖先乃是人族,只不过后来演变为半妖,但还是保留了部分人族习俗。 一座高大的树屋中。 青凰那张精致的小脸生满疲惫,在她面前则站着一位面容英俊,气质冷酷的青年男子。 青年名为风天羽,乃是风族圣子。 他指着堆放在桌子上的大红嫁衣,冷冷道: “穿上嫁衣,高高兴兴的嫁给我,然后为我诞下后代,我便还你和树老的自由。” 青凰面无表情道: “你答应过我,让我先见树老。” 却说树老那日独自飞升,入了妖族领地,自己实力也不算弱,一路打听想要寻到青凰下落,却不知怎的落入风族之手,而青凰得了消息,却被风族要挟,要与风族圣子成婚。 毕竟青凰体内可是蕴含着一滴真正的凤凰精血。 对于风族来说,比任何宝物都要重要,哪怕行要挟之事也在所不惜。 “可以。” 风天羽拍了拍手,便见树屋另一侧有一道囚笼升起,里面是个气息虚弱的青年。 青年看着青凰,面露痛苦之色。 “青凰,我,对不起你。” 都怪他一把年纪,都还带着有色眼光看人,觉得凤凰血脉高洁神圣。 而风族传承凤凰血脉,自然同样神圣,因此戒心大减,还透露了青凰的消息,想要他们帮忙寻找。 结果找是找到了,但却受他连累。 青凰见到树老这副模样,虽然有些伤势,但性命还在,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树老,没关系的。” “你照顾了我那么长时间,也该是我照顾你一回了。” 她将手摸入怀中,自胸口拉出一条红线,上面系着一块玉符,还带着她的体温。 她轻轻一扯,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带着最后的希冀。 “希望你没有和我说大话。” 咔嚓! 玉符破碎。 一道如渊似海的强大气息自她手上升腾而起,瞬间盖压三千里方圆。 “吾名余闲,给我一个面子。”(本章完) 第四三八章 识趣的风族老祖 吾名余闲。 淡淡的语气中蕴含的却是强大的自信。 风天羽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认识到面前此人是个极为强大的人族修士。 毕竟灵界太大了。 人族虽然也是灵界大族,拥有多位道尊,数以千计的玄尊级存在,但人族再强,势力也无法插手到风族的地盘来。 风天羽也不可能熟知每一位人族强者的真实名号,顶多听闻过一些名声斐然的道尊,巅峰玄尊的道号。 不过对于强者的尊重,在万族中却是共通的道理。 见到青凰忽然召唤出余闲的分念投影,他强压着怒火,冷冷质问道: “青凰,你想毁约?” 青凰退后一步,落后余闲投影半个身位,面上颇有些如释重负。 “你想要娶我没问题,先问过我的男人吧。” 余闲的投影自召唤而出后,眼神自呆滞变为灵动,似乎在一瞬间有了神智。 听到青凰的话,他皱了皱眉,看向风天羽。 “你小子居然敢和我抢女人,很勇啊。现在报上你的后台背景,要是比不过我,那你可就遭老罪了哦。” 风天羽虽惊不慌。 有一句话叫做无知者无畏。 风天羽现在就大致处于这样的状态。 他知道余闲很强,比他强大十倍百倍。 但他是风族圣子,与青凰成亲,乃是家族大计,得到三位老祖的首肯。 也就是说他从来不是单打独斗,他背后站着三位老祖,三位在整个灵界中也称得上强者的妖帝。 此人强归强,但与三位老祖相比,想来还是要差上一筹的。 这其实很符合逻辑。 因为如果此人真的强势到连他们风族都不敢招惹,为何青凰这个女人不一开始就亮出来,非得等到最后一步,好玩吗? 显然在青凰眼中,这是她最后的底牌,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 尤其是听到余闲看似嚣张,实则服软的问话,风天羽更加自信,不卑不亢道: “好叫阁下知道,我乃风族圣子,风族一族三帝皆是我家老祖。” “三大妖帝?” 余闲“大惊失色”。 风天羽矜持的点点头,不忘补充一句。 “我族巡风妖帝乃是上品妖帝。” 想来对方也该知难而退了。 不过是一个凤凰血脉的女人罢了,对于风族来说是至宝,可对于其他强者来说,也就那样子。 总不能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就得罪风族三位妖帝,其中还有一位上品妖帝吧。 青凰见此情形,神色不由一黯。 心想她也是昏了头,余闲再强势,也是下界修士,修行方才千年,怎么能比得上人家灵界大族,动辄几十万年,上百万年的积累。 如今能够与其中一位匹敌,已经是天纵之才了。 但她想起余闲当年与她分别之时,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总是不免抱有一丝幻想。 她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余闲那略显兴奋,甚至嚣张的笑声。 “妖帝?哈哈!!” 余闲盯着风天羽,咧嘴露出恶劣至极的笑容,以至于让青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才是逼迫别人的坏人。 “区区妖帝!” “你现在可以开始逃了。” 余闲的气势一点点回收,化作一道坚实的壁垒护在青凰面前。 “如果你能够让我本体接下来的旅程玩得开心,或许你和你的全族还有活命的机会,据我所知,他的性格极为恶劣,胜我十倍,你若是不能让他满意。 你会觉得就这么死了多是一件幸事。” “还有树老。” 青凰忙叫道。 余闲手掌一抓,空间当场破碎,禁锢树老的囚笼整个被挖了过来,一同置于防御圈中。 “树老,一看这副架式就是你连累我家青凰了。” 树老尴尬地挤出了干笑。 风天羽见余闲癫狂的表现,咬着牙道: “虚张声势!” 但他的心头却是莫名蒙上了一层阴影。 好在他身上的压力很快转移。 因为风族的一位妖帝来了。 今日乃是风族圣子与凤凰血脉大婚,双方子嗣可能关乎到风族下一任妖帝继承人,自然不能轻视,有着一位妖帝亲身到场作为主婚人。 余闲被召唤出来的气势太过惊人,将其惊动而来。 “出了什么事?” 来者是个体态颀长的青年男子,气质潇洒,像自由的风。 站在风天羽身边更像他的哥哥。 这年头,老祖也喜欢当帅哥,用老头形象示人的反而很少。 比如昊天道尊,极有可能活过了两个量劫,却还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一点都不显老态。 他名风良,在风族三祖中排名第二。 此刻见到余闲布下的防御圈,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 虽然此刻的余闲只是一道分念,蕴含的力量不足余闲本体的万一,但位格摆在这儿,加上余闲需要别人给个面子,自然要主动透露些虚实。 如此种种,足以让风良看清楚一点真相。 风天羽见到老祖,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下子就不慌了,赶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合盘托出,并未增减,只不过着重加强了余闲刚才嚣张的语气。 尤其是区区妖帝几个字,声调咬得格外重。 但他没想到自家老祖呼吸蓦然一滞,而后朝余闲语气颇为客气地说道: “在下风良,乃是风族之祖,真灵火凤的血脉后裔,此番无意间惊扰阁下现身,实在抱歉。” “此番可能是一桩误会,待在下调查清楚后,一定给阁下一个满意的交待。” 得罪了人不要死犟。 当犟种会死人的。 风良活了上百万年,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自由随性,被人吹捧,养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性子,但其实碍于灵界高层的恶劣环境,他对于伏低做小也不陌生。 因此当他隐约间察觉到对方的真实身份,他就老老实实跪了。 对方哪怕是人族号称第一玄尊的元灵玄尊当面,他也不会这么客气。 难不成人族修士还能打到风族领地不成。 就算真来了,群妖环伺,人族玄尊异地作战,又能讨得了几分好处。 众所周知,不管是人族道尊还是妖族真灵,亦或者是其他异族的始祖,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露面的。 所以玄尊就是普通情况下灵界的最高战力。 大家处于同一个水平线,虽然有高有低,但也不至于真的怕了谁。 可他面前这位却是疑似一位人族道尊的神念化身。 “良祖,他想抢我老婆啊!青凰乃是凤凰精血点化,只要我能与她孕育出后代,必然能成一代妖帝,甚至极尽蜕变,化作真灵,之身,到时候我们风族便是真正的真灵一族了!” 风天羽见自家靠山低头,面露不可置信之色,一时间口不择言。 实在是他与青凰结合后的好处太大了。 他们的后代一出生就注定要受到全族瞩目,而他们爱屋及乌,自然也能得到极大好处,甚至一窥妖帝之境。 他名为圣子,但风族那一代没个世子。 可一代代下来,圣子换了一茬又一茬,风族也就三位妖帝。 利令智昏,如此巨大的好处,他又怎肯轻易放弃。 “放肆!” 风良双眼一瞪,气势当即压倒风天羽。 “我说话你也敢插嘴!” 啪! 一巴掌过去,风天羽空中转体三百六,一口牙全都飞了出去,颗颗带血。 他趴在地上,剧烈的痛苦让他迅速清醒过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貌似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只不过巨大的利益蒙蔽了他的双眼,以致于连察言观色都忘记了。 他连忙跪在地上,朝着老祖告罪。 “天羽一时失智,老祖赐我一掌,令天羽幡然悔悟,求老祖惩罚。” 风良对于这个圣子其实颇为满意,否则也不会亲自为其主持婚礼。 他这一巴掌,不是在打他,而是在救他。 好在风天羽醒悟及时,这一巴掌没有白挨打。 可一直看戏的余闲语气依旧恶劣,甚至还有些嗤笑。 “一巴掌可解不了夺妻之恨。” 见风良还要说话,余闲伸手一拦。 “既然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便知我不过区区一念,根本无法左右本体想法。所以求我并没有作用。” 风良神情苦涩。 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游离在凤巢之外的凤凰血脉,居然背后还有这么一尊大靠山。 他甚至内心还有些抱怨。 有这么大的靠山,早点说啊。 他们保管恭恭敬敬地送其出境,还搞什么婚礼,嫌弃自己活得太长嘛。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亲眼见过她的靠山之前,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妖尊和人族道尊扯上什么亲密关系。 人妖相恋很是凄美,但终归是极少数。 更多的还是坐骑和护山灵兽的关系。 他哪里知道余道尊年纪轻轻,需求旺盛,只要化作人形,对种族根本不太挑。 “青姑娘。” 风良的目光看向青凰,颇有些恳求的味道。 青凰此刻满脑子都是浆糊。 她都要准备委身求全,怎么故事发展一下子让她看不懂了。 妖尊境界的风族圣子见了余闲的分身依旧狂妄,反而妖帝境界的风族老祖来了,却是姿态低到尘土里去。 她来到风族之后,曾想要依仗自身实力,救树老出去。 但当她就要成功之时,这位风老祖只是隔空看了她一眼,就让她沸腾的血脉沉寂,无穷的压力如山落下,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若不是他没有杀心,再随便补上一下,就足以将她镇杀。 那时候的风老祖,眼神是多么的高深莫测,不可捉摸,就像天边卷积的层云,看似柔和,却不知蕴含了多么强横的力量。 可现在,这眼神多像一个无辜的弱者。 青凰不由得看向余闲,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拘谨。 “余闲,你现在到底有多强?” 余闲靠在树老的囚笼上,轻声笑道: “妖尊见我如高山,不可高攀,妖帝见我却如烈阳,不敢直视。你如此的冰雪聪明,难道还未能猜到?” 青凰苦笑:“看来我的运气的确不错。只不过你一下子飞得太高了。” “如果我求你为我寻找真灵凤凰,恐怕远胜我这数百年的跋涉苦寻吧。” “但你是骄傲的凤凰,又怎么会主动低头?” 余闲轻轻颌首道:“而且你知道,本体一向喜欢被动。你不说,他就绝不会主动提。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是在数百年前分别之时,你主动请求,他会帮你。 他其实并不在乎你到底是青凰还是青凤。 毕竟他肤浅得很,只喜欢好看的。 你主动一点,他就半推半就了。 不过现在嘛,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一道数百年前被留下的念头。 谁知道他这么多年又找了多少女人,对你本就不多的感情又剩下几分。 但我已经感觉到了,他离我们越来越近,速度很快。 他应该是在乎你的。 他来……卧槽!” 青凰正要说话,就见面前的余闲如同气泡般炸开,化作一团幻光,一只白皙的手掌握拳伸出,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 “玛德,区区分念也敢诽谤本体!” 正是感知到自己留给青凰的保命玉符启动,跨越空间赶来的余闲。 “咳咳,你修行时间很长,应该知道有时候分身啊,分念啊,离开本体久了就容易开启自己的智慧,所以有时候他们的话不一定是本体的意思。” 被点破渣男心思的他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见到余闲本体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就过来了,青凰不禁眸中含情,俏脸微红,想起刚才分念所言。 他是在乎你的。 但得主动啊。 如今的余闲可不再是人间界的无名小卒。 莫说她身上的凤凰血脉,就是当年留下精血的真灵凤凰,此刻见了余闲怕也是要平辈论交。 她若是再扭捏下去,恐怕就如分念所说,余闲可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他只会找更多的女人,而不是等待某某。 “可我当真了怎么办?” 青凰抓住余闲的手,眼中波光流转,好似山涧中流动的泉水,清澈动人。 “你这么强大,就算想要对我做些什么,我也是反抗不了的,只能乖乖从了你。” 余闲紧紧抓住青凰的手,可脸上却是义正言辞道: “都说是诽谤了,我是正人君子,哪里能搞强迫弱女子的事情。” 青凰附在余闲耳边,吐气如兰,像是回到了当年她涅盘重生,化形青凤,兴致勃勃找上余闲的那一晚。 “那就换我来强迫你好不好。” 余闲顿时笑了。 “我从小就经受社会长期教导,原则上是不会违背妇女意愿的。” 说罢。 他抱起青凰,已然消失在现场。 只留下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风天羽,面沉如水的风良,还有“谁来管管我”的树老,以及外界被余闲分念气势震慑,不知发生了何事的风族族人及其附庸势力。 他们举目望向气势中心,见久久没有人出面主持,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良祖?” 风天羽呆滞抬头。 风良却没搭理他,而是一脸笑容地走到树老的囚牢面前,手掐一诀,便去了束缚。 “青兄,你我当日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他们要对你出手,我一直是不同意的啊……” ps:又到月底,总结一下,本月更新不多,内容稀烂,订阅稳定下降,唯一优点只剩准时和没有请假。同时重新做人计划宣布失败,更新量没有增加,运动量也没有增加,身体更虚了,头发更少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自己,还是那个废物,没有一丝丝改变。(本章完) 第四三九章 皆大欢喜 风族的另外一位老祖回来了,还有一位远在界外虚空,暂时联系不上。 但哪怕多了一位妖帝,对于风族如今的形势也无济于事。 余闲坐在风族特色的树屋之中,享用着风族的最顶级的灵茶采云茶,据说这是一种生长在云中的灵茶,无形无质,只有特殊才能的风族血脉才能种植采摘,很是珍贵。 在他身边的是刚刚被滋润过的青凰,气色明显明艳不少。 说起来这是青凰恢复记忆后第一次与余闲亲近,但她并未感觉到丝毫生疏。 大约是在梦中已经千百次的相会。 余闲对于重游故地兴趣倒不是太大,只不过见到原本骄傲独立,我行我素的小凤凰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心理上获得了极高的满足感。 因为对于给出强力助攻的风族,他其实并无多少恶感。 青凰一根毛没少,受伤的是树老,他当然不介意。 要是青凰受了委屈,乃至被占了便宜,那他大概会让风族血脉自此除名。 甚至连给与风族血脉的真灵凤凰,他都得弄回去当耗材。 现在嘛,算是皆大欢喜。 没有风族横插一脚,青凰还得在外流浪不知道多少年,可能就是真的有缘无分了。 分念其实并没有说错。 他一直忙得很,感情上又太过吝啬,根本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女人身上,还是一个自己早已得到的女人。 只不过他既然来了,态度就得做出来。 他一直很照顾自己女人的情绪,而且很乐意展示出来。 那种偷偷为女人做好一切,又傲娇的表示不屑一顾的行为实在不适合他。 做了,就得说出来,不然不就白做了。 如果什么时候他选择不说,那一定是比说出来得到更多的好处。 忽的。 余闲放下茶杯,敲了几下桌子,语气微沉。 “你们可知本座正处于突破的关键时候,为了此事不得不破关而成,浪费了一次契机,即便将你们风族灭族也难以消解本座心中不快。 不过如何处置你等,本座会给青凰一个面子。 她说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记住,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风良听到自己耽误了道尊的突破,哪怕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也感觉天塌下来了。 这特么得赔多少啊! 从余闲没有当即对风族出手,风良就意识到此事有得谈。这也是他愿意将另一位风族老祖紧急喊回来的原因,否则明知要死,谁会赶着上来送。 至于第三位老祖,也是风族最强的一位妖帝,是真的联系不上,还是故意联系不上,就要见仁见智了。 那既是风族的火种,也是风族给这位人族道尊隐性的威胁。 一位上品妖帝隐身在外,对于人族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所以风良觉得这件事会让风族出一回血,区别只是流血的体量。 但现在余闲开口一起调子就是成道之仇。 他们拿什么赔。 有什么宝物的价值能够比得上一位道尊突破的契机。 别管这契机是不是真的。 道尊之尊,金口玉言,谁敢置喙半句。 好在下一句余闲就将被赔偿的主体从一位道尊变成了被他们冒犯的一位妖尊。 不是他瞧不起人。 一位妖尊的眼界摆在那儿,她认为的天文数字的赔偿,对于风族来说,可能会难受,但绝不会达到切肤之痛的程度。 但此刻他还是不顾妖帝身份,眼巴巴的看着青凰,姿态极低。 “青姑娘,只要你能够满意,出了心头这口恶气,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风族全体上下必定无条件的满足。” 青凰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赔偿上,而是同风良一样听到了前半句,看着余闲担心问道: “真的耽误了你的突破吗?” 余闲想着自己这么赶过来走上一回,原本预定好的世界坐标,怎么也得耽误个一两年,然后他突破时间不得不往后稍稍,可不就是误了他的突破契机嘛。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点点头道: “没关系的,相比重新得到你,这一点小小的契机根本微不足道。” 毕竟他的突破契机每时每刻都有,耽误个几年根本不叫事。 他这话可以说真的不能再真。 但青凰只知道因为自己耽误了余闲的一个大好机缘。 对于他这等境界的存在来说,突破一个小境界的契机又该多么难得。 哪怕余闲是她见过的最妖孽的存在,这么一个耽搁,会不会对他未来的道途都会产生重大影响。 有些事情讲究一鼓作气。 一次突破失败,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待多长时间。 可是余闲从未在她面前提及半点不满。 青凰一下子脑补出无数桥段。 “如果早知道这样,我一定不会用上那张玉符唤你过来。” 青凰自责道。 余闲却皱了皱眉道:“你在说什么胡话,选择前来是我的决定,与你有什么关系,若我不想过来,你即便召唤出我的分念又有何用? 所以当我第一时间赶到这里,对于我来说,就已经预料并且接受了这一切所带来的后果。 我只是在突破和你之间,选择了你。 因为我得到了你,突破与否,便暂时不重要了。” 青凰只觉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周幽王为夺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 让美人发笑的原因真的是诸侯被戏耍的狼狈吗? 自然不是。 对于普通人来说,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王是昏庸无能的。 但对于那个美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得上江山来证明她在这个男人心中的重要性呢——她胜过江山。 青凰也是一个女人。 她甚至比许多女人更加纯粹,更加感性。 否则当年她也不会叛逆的选择同整个妖族作对,走上人妖和谐的道路。 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样做对,于是便可以不顾艰难险阻,哪怕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将这件事做到底。 在青凰眼中,余闲推行人妖两族和平共处的战略未尝没有她的几分影响。 这也是她哪怕恢复青凰记忆之后,仍旧留恋成为青凤的那段时光的原因。 因为有个男人,为了她在默默改变了整个世界。 现在,他又为她放弃了对于修行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她忽然觉得自己过往的坚持,太过可笑。 这个男人的确风流多情,可他对每个女人,又是那样的痴情,宠溺,纵容着她们的任性。 “余闲,你帮我找到凤凰好不好,那样子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青凰直接把风良晾在一旁,如此说道。 余闲却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意思,反而有些恼怒道: “什么意思,你还是打算离开我吗?难道在你眼中,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一种可以用来衡量的筹码吗?” 青凰被说得愧疚不已,连忙解释道: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是我答应过树老的承诺,如果无法完成,即便我陪在你身边,我也无法开心。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就不去找凤凰了。” 反正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干了。 被宠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当年她被树老悉心培养,本该飞升灵界,为树老寻找主人凤凰,最后还是决定留在人间捣鼓她的人妖梦想。 虽然当时人间界已经被算计,她也算是误打误撞做了正确的决定。 但毫无疑问,在她眼中,对于树老的承诺并不是第一位。 她当年飞升灵界,未免没有一点试探余闲,想要看看他会不会挽留的样子。 结果一人一妖全飞升了灵界。 才疗伤恢复了些实力,正在充当人形证据的树老:“……” 闻言,余闲这才缓和了语气。 “抱歉,可能是我太在乎你,有些敏感了。不过此事你即便不说,我也会帮你的。但是你要记住,不是因为我帮了你,你才成了我的女人。 而是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可以无条件的帮助你。 真灵凤凰一事,我早就为你打听过了。 凤凰一族的真灵有好几位,其中哪一位才是当年降临过人间的存在,还需要进一步查明。 你若是不知道内情,稀里糊涂随便找上一位,也是做了无用功。” 青凰这下更加感动。 “原来你一直没有忘记我,在为我探听消息。” 余闲陷入了沉默。 他探听妖族真灵的消息,主要是怕妖口贸易搞得太过火,惹到不该惹的存在。 凤凰一族就是妖口贸易的禁忌对象。 毕竟凤凰一族拥有数位真灵,凤凰始祖更是疑似妖圣,确实不好惹。 东皇妖帝就因为有个好祖宗,至今还是被封印状态,没有和其他妖帝一样充当养殖耗材,就是怕一不小心搞死了,引来金乌一族的注视。 不过这种大实话,他是不可能和青凰说的。 青凰见余闲不说话,也就当他默认了,心中情绪无以言表,只觉得自己遇到了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咳咳,那个青姑娘,如果你想要找凤凰一族的真灵,或许我们能够为你提供一点线索。” 风良听着堂堂道尊居然和个纯情大男孩一样,不仅没有丝毫感动,反而心中直泛恶心,暗暗大呼苍天不公。 凭什么这种沉迷男女小爱的狗男女能够取得这等成绩,还成就道尊之位。 而他们这种苦心修行的妖帝,却迟迟无法踏入下一个境界。 不过这也正好叫他找到了机会。 如果帮忙找到凤凰真灵,或许风族这次危机就能安然度过。 青凰和树老的眼神皆是一亮。 “你真能找到凤凰一族的真灵存在?” 说起这个,风良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矜持之色,淡淡笑道: “不瞒两位,我风族的真灵血脉可不是什么机缘巧合得到凤凰遗留精血,而是真正的真灵后人,当年一位凤凰真灵涅盘重生,并短暂地作为普通妖族生活过一段时间。 而我们风族先祖和这位真灵正是一对情侣。 后来这位真灵殿下恢复记忆,回归族群,我们先祖得其馈赠,生下了真灵之子,这才有了我们风族的昌盛。” 树老恍然点头道:“难怪你们这么有自信能够和青凰留下后代,原来是真灵留下的秘术。” 风良脸色一黑,余光看向喝茶的余闲,暗暗叫苦,嘴上却是说道: “这都是风天羽这小子擅作主张,青兄,我不是同你解释过了吗?我们已经处死了风天羽及其身后家族,前天你还观礼了呢。” 树老微微一笑:“倒是我忘记了,被打得太惨了,这脑子都糊涂了。” 风良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 “我们风族还有一些造化灵液,一定能为青兄恢复伤势。” 树老这才闭上嘴巴。 风良继续道:“我风族先祖虽为半妖,却是真灵之子,在知道自己身世后,留下风族传承,便回归了凤巢。如今先祖虽已在凤巢坐化,但在必要时候,我等还是能够联系先祖在凤巢留下的关系。 青姑娘身上的血脉乃是凤凰真灵所留,若是被凤巢知晓,定会亲自前来接引。 到时候待凤巢查看青姑娘身上的血脉情况,便能找到是哪一位真灵殿下遗留。” 青凰看向默不作声的余闲。 “余闲,你说我要去看看吗?” 余闲略作思考,摇摇头道:“不必这么麻烦,再等我一段时间,待我名号传遍灵界,届时我给凤巢递去一份名帖,他们自然会有人前来接待。 你现在加入进去,就是凤巢之妖,以后万一我和凤巢起了冲突,你夹在中间也是难做。” 他搞妖口贸易,迟早会和整个妖族冲突。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的猜测不错,凤凰始祖乃是妖圣,待他合道后,两者就是敌人。 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见到青凰受凤巢驱使,前来攻打人间。 原本还想借凤巢名号来向余闲展示肌肉的风良彻底蔫了下去。 人家都打算跟凤巢冲突了,他们风族先祖在凤巢的关系又算什么,何况还是个死的。 听到余闲这么说,青凰无视树老渴望的眼神,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听你的。” “不过树老却是可以加入进去,他即将突破妖帝境界,又是梧桐灵根,不如就此扎根凤巢,可以一边等待一边打探你主人消息。” 余闲看向风良。 “这点小事,风族应该可以做到吧。” 风良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 “没问题没问题,以青兄的身份,去了凤巢,我们风族还能收到奖励呢。” 如果有的选,他自然想让树老扎根风族。 其作为天地灵根,梧桐神树,与凤凰血脉相辅相成,留在风族可以大大增加他们的底蕴。 否则当初他们相见,也不会“一见如故”。 但现在道尊发话,他哪里敢说个不字。 “树老的意见如何?” 余闲问道。 树老很想青凰陪他一起去,但余闲说了不字,他又怎么好强求。 “去了凤巢,或许我也能找到一些主人留下的痕迹。” “只要你主人没死,你们就一定能见面的。” 余闲安慰一句。 接下来,风良又主动向青凰和树老进行了条件丰厚的巨额赔偿。 加上风天羽这个“罪魁祸首”及其身后族人,近百位风族嫡系族人都被处以极刑,可谓是极大的诚意了。 毕竟风族全族不过数千人的嫡系血脉。 青凰和树老都觉得差不多了。 他们并非嗜杀之人,也不想给余闲惹麻烦。 风族到底是凤巢的编外势力,能扯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关系。 当然,安抚好青凰和树老的风良也没忘给余闲送上了一笔可观的孝敬——足足一百万灵晶,是风族宝库内的大半积累,下次想要攒到这么多灵晶,没个几百万年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出钱的是风族宝库,和三位妖帝的私库是不同的。 没道理大家一起犯的错,要自己掏灵晶来补。 就是要苦一苦以后的族人了。 反正他们这些半妖的寿元很长,倒也不用担心风族青黄不接,就此衰落。 余闲对于风良的懂事很是满意。 他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送,道尊的出场费,就值这个价。 于是。 除了死去的,活着的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算是皆大欢喜。 最后树老留在风族,通过风族的路子加入凤巢,继续寻找自己的主人。 青凰则随余闲归去。(本章完) 第四四零章 玄尊界 青凰是余闲生活的小插曲。 他们在一起温存了大半年时间,感情急剧升温。 余闲便带着青凰和第一批人族支援的物资和技术人员回归了人间界。 有着他这个人形偷渡仓库。 原本离开灵界还得报税,但这会儿他是一个子都不会出,将硕鼠行为进行到底。 人间界现有三百七十四域,除了新开辟的九域享有优待,剩下的三百六十五域,平均每域十万极品灵石的资源供奉,加起来就有三千多万极品灵石。 这么多灵石对于人间界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资助。 吞掉这些灵石资源后,人间界未来又不知多出几座矿脉,几条灵脉。 世界底蕴就是这么一点点增强的。 而修行环境变好了,人材产出变多,出现高阶修士的概率就会增加。 这些资源会为余闲提供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和基本盘。 迟早有一天,人间界不需要依赖外来力量,也能稳定产出自己的洞虚修士,乃至洞天修士。 再加上人族支援的那些技术人员,人间界的修仙百艺,同样会迎来一次高速发展。 两个世界,不同思维的碰撞。 余闲期待着这些家伙给他一点小小的惊喜。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余闲就像一只贮藏过冬粮食的老鼠,不辞辛劳地从灵界将各种资源一点点搬入人间,为即将到来的凛冬做着准备。 …… 时间一晃而过。 余闲让虞渊作为他的代言人,接收人族议会对他的援助。 而他则抽空将这批价值不菲的资源从灵界偷渡进人间。 对于余闲偷天换日的手段,人族议会虽有查探之心,但意图并不强烈,几次试探无果后,便装作不知,只做收集运输的活。 余闲则已经从某个高端拍卖会,花了一些灵晶,买下了几个老旧的世界坐标。 所谓老旧,就是世界坐标泄露多次,已经不具备太多价值。 这倒不是说小世界的价值不高。 而是性价比不高。 因为这种小世界要么是如同绝天界,黄泉灵界一般的绝地,哪怕是玄尊、妖帝进去,也很难安全离开。 要么就是比绝地危险小上一些,被称为准绝地。 意思就是随时都可能变成绝地,将所有人坑进去。 想要攻略这种小世界,就得看自己的运气和实力如何了。 其实小世界的资源有限,又有灵界虎视眈眈,再怎么成长,培养出本土玄尊就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一般这时候怎么都让灵界发现了踪迹,成为灵界的食物。 即便是巅峰玄尊想要攻略这种小世界,几率虽小,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一旦耽误的时间太久,灵界天道就会将世界坐标重新泄露出去,去往小世界的灵界大能多了,反而互相制衡,将小世界当成了棋盘战场。 然后又因为这些大能的存在,导致小世界的天道力量增强。 毕竟天道的力量来自与世间万物。 这些灵界大能以身入局,同样也为天道提供了一部分力量。 就像当年的人间界。 余闲虚心向天道老师学习的时候,就提前掌握了一部分关于洞虚境界的知识点。 这些知识点并非凭空产生,而是来自于虞渊和东皇妖帝。 他们停留在人间,就一直被动地被人间天道搜集信息。 最后这些大能纠缠不休,直到本世界的天道力量镇压一切,准绝地便成了绝地,连道尊都不敢小觑。 此刻,余闲找到的小世界便是这样一个准绝地。 百家争鸣,玄尊显化。 …… 玄尊界。 一道流光破开苍穹。 惊雷阵阵,紫色的弧光掠过,有苍茫气息弥漫而来,一只淡漠无情的金色竖瞳于雷海中浮现。 那是天道之眼,此界最强的力量。 外来者的力量惊动了祂。 “又有新的竞争者来了吗?如此动静,还真是嚣张啊。” “不过新人就是这样,吃吃苦头才会老实。” 一座高大华美的佛塔上,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和尚手捻佛珠,仰望苍穹,嘴角勾勒出神秘的微笑。 他名无法,来自妖族,为一金蝉所化,转生此界人族,遁入佛门修行人族佛法,至今已有一百零八万年,乃是当世活佛,诸子百家之一,境界修入洞虚玄尊。 更与自己的妖身合一,哪怕在这等小世界,他的实力也达到了巅峰玄尊。 可在这个以玄尊命名的世界,他仍不是最强者。 玄尊界,拥有百家传承,循其祖脉,皆是玄尊所传。 当世显学就有一掌之数,实力与其相比,不弱多少。 那剑祖之威,连他都要退避三分。 很多玄尊选择到玄尊界来,已经不是想要压服此界天意,献祭灵界天道,而是转生修法,以百家传承来刺激自己的血脉和修为。 就比如他。 当年他入玄尊界时,还处于中品妖帝,陷入瓶颈,迟迟不得其法。 最后他置之死地而后生,选择以人身重新修行,这才人妖合一,佛法大成,成就佛家法身,洞虚巅峰。 原本他可以就此离开玄尊界,回到灵界。 但不管是人是妖,他们心中的欲望是不会终止的。 当初无法只是想借玄尊界独特环境磨炼自身,破开关卡。 但现在他已成了玄尊界最强几人之一,那么他为何不能再进一步,以玄尊界助他晋升真灵。 他知道这会很难。 毕竟那些一直滞留此界的玄尊,谁不是这种想法。 但他的寿元还很漫长,他很有耐心。 叮叮当! 佛塔上一串铜铃无风而动。 无法没有回头,他已经知道来的是哪一位老朋友。 “有新人到了,你不去接待一下吗?” 一个身材佝偻,头发花白凌乱的老头子轻咳几声,颤巍巍道: “老夫受人所托,过来与无法大师论法,免得新人被无法大师看中,入了佛门,便没了回头的机会。” 无法佛,佛门二祖,擅度化之法。 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为佛门度化了三尊护法罗汉,皆是外来的玄尊妖帝,因为初来乍到,被无法佛盯上,进而度入了佛门,为其野心添砖加瓦。 无法手中转动的佛珠忽的顿住,声音微沉。 “大家公平竞争,为何独独要针对贫僧,这对贫僧不公平。” 老者声音没有起伏,淡淡道: “老夫欠了一个人情,要还。” 他的身后走出一个体型堪称完美的男人,却是无面人。 这是一具傀儡。 老者名为大衍玄尊,乃是一位傀儡宗师,也是此界傀儡之祖。 他的傀儡术已经出神入化,傀儡与虚界融为一体,一拳一脚,皆有世界伟力相随,比世间任何神通都要来得直接强大。 玄尊界中能够让无法忌惮的存在不多。 大衍玄尊并不在其中。 但无法却是没有动作,继续拨动佛珠,声音恢复正常。 “贫僧便给阁下一个面子。” 大衍玄尊以傀儡之术造福万民,又是中立人物,他心系天下,要以万灵胜天心,便不宜得罪此人。 “多谢无法大师。” 大衍玄尊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召出一副茶具,要为无法煮茶。 “小老儿无意与大师作对,只是人情不得不还,这是老夫无意中得到了一株灵根,培育出的墨茶,滋味还算不错,请大师品鉴。” 他又不是不识趣的人。 无法佛祖在玄尊界留驻百万年,玄尊界的转世大能来来去去,他却不为所动,所为何事,不言而喻。 百万年的经营更是让他的底牌不知凡几。 他若不是实在没法子,又怎么会与其对上。 这会儿无法松口答应,他便不再紧绷,更是亲手为其煮茶。 无法端起茶杯,正要饮下,就感觉周身压力一空,有一种脱开藩篱,再见天地的大自由。 “怎么回事?” 大衍玄尊的声音同样惊奇。 “此界天道为何放开了对我的压制?” 要知道他们这些显化虚界的洞虚修士,对于小世界来说,就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哪怕他们早已洗干净了身份,变成土着身份,但天道从未放松过对他们的压制。 只要他们敢偷偷吃上一口此界灵气,就会被天道驱逐。 但此刻,天道竟主动放开了对他们的压制。 无法再也无法淡定,略显呆滞地抬头看天。 那里。 苍天泣血。 天道力量显化之眼竟是被人一拳打爆,血雨倾盆而下,天地都在哀嚎。 “天地要我等助祂驱逐入侵者!” 无法很快就领会到了天道的意思,他脸上露出几分兴奋和激动。 他等待的契机终于到来! 当此界天地面临难以解决的大敌,祂就会主动放开权限,他成为天地之主的机会来了! 无法念头一动。 便见身下佛塔亮起璀璨光芒,随他升向天空。 那是域外之敌的方向。 无法只是其一,还有十数道气势滔天的身影皆是向那外来者快速逼近。 …… 余闲一拳打爆天道之眼,感觉还怪刺激的。 他一直偷偷摸摸地进入别人的世界,现在这么嚣张还是第一次。 在他耳边传来昊天道尊的声音。 “此界天道汲取百家传承,体量看似不大,实则质量惊人,我与长生道尊共同出手,也不过勉强压制此方世界,不能再为你提供更多助力。 另外,世界本能尚在,你最好不要过份催动洞天力量,超出此界上限,否则就会刺激世界过度透支世界本源,复苏力量,随时挣脱压制,到时前功尽弃,便只有硬来一途了。 就算你得到了此方世界,也是个本源大失的空壳子。” 余闲暗自撇了撇嘴。 但是未免太看不起他了。 如今此方天道大部分力量都被两位道尊压制,现在他一只手就能吊打全世界,还不是随便赢。 不过昊天道尊说得也有道理。 除非他在极短时间内就彻底压制此方世界,否则就像弹簧一样,他压制得越狠,此方世界反弹得越狠,最后透支本源力量,和他拼死一战。 他除了最后的胜利和一个打烂的世界之外,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他得克制自身,免得一不小心捅破了天。 余闲的目光看向那些被天意驱使,想要前来“除魔”的本土力量。 “本座天水道尊,人族第九道尊,界外更有昊天道尊与长生道尊助本座压制此方天道,尔等何人,竟敢打扰本座炼化此方世界?” 余闲先声夺人,直接将三大道尊的身份摆出来。 果不其然,刚才还横冲直撞的诸多大能尽皆止步,气势更是收敛下来,大灰狼瞬间变小白兔。 “道尊大人息怒,我等也是受此方世界天意蒙蔽,幸得道尊点醒,这才大彻大悟,绝不敢与道尊大人作对。” 一个人族玄尊拱手赔罪道。 “我等这就退下。” 余闲哪里肯他们就这么简单离开,说道: “此界已是本座囊中之物,尔等若不想为其陪葬,便即刻飞升去吧。” “如果有人弃暗投明,待本座炼化此界,论功行赏,未来人族疆域中,许你一域之主,人族议会中有你一席,未尝不可。” 只要搞定了这些“本土”顶尖战力,剩下的征服世界,那就容易许多了,他甚至不需要使用太多自身力量。 以夷制夷,绝对是征服世界的利器。 余闲之所以选择玄尊界,此界乃是人族为主也是重要原因。 这里许多玄尊可能以前是其他种族。 但为了变成土着身份,转生成了人族,那么他们就是人族。 他这人一向海纳百川。 域主之位,人族议会的席位,对于人族玄尊来说,诱惑力不言而喻。 “当真有域主之位?” 有人族玄尊呼吸一热。 人族议会席位一定,想要得到一席,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非得等有人空缺出来,还得经过各种复杂的程序。 为了保住自己的席位,前人自然会主动设置各种障碍。 余闲淡淡道:“看来你转世此界太久,不知本座身份。 难道你方才没有听到,本座乃是人族第九道尊,自然会为人族开疆拓土,如今人族疆域再开九域,本座掌有其中五域的任命权。” 哪怕不用洞天之力以力服人,只靠自己这张嘴,还有他的身份,同样会有大批的追随者。 场面安静片刻。 下一瞬。 就有一个中年男子形象的玄尊主动站了出来。 “晚辈此界杂家之祖,吕言,原为人族黑水域人士,诨号不语,愿为道尊大人献上一份微薄之力。” 此人实力不过洞虚中期,但余闲却满意他的果断。 “好好,此次本座拿出三位域主席位奖赏有功之臣,你能第一个站出来,此后再有功绩,便少不了你一席。” “晚辈谢过道尊大人!” 吕言大喜。 所谓千金买马骨,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会承受风险,但同样也会得到巨大的回报。 但是下一刻。 他身上刚刚解开的天道压制又重新出现。 “大人!” 吕言一慌,感觉大难临头。 此方天道对付不了一位道尊,但欺负一个玄尊,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状,余闲冷哼一声。 “在本座面前,下界天道,也敢放肆!” 他身后洞天之力显化,将吕言庇护在内,为其免了此方天道的束缚,就如同当年绝天界中,他对抗绝天地通的力量一般。 但马上他的耳边就传来了昊天道尊的提醒。 “天水道友,我刚才不是说过不要擅用洞天之力嘛,此方天道的意志十分活跃,敏感,你一动,祂的反抗力量随之大增,我和长生道友的压力很大。” 余闲回道:“辛苦两位道友了,我一定慎用力量。” 以昊天道尊和长生道尊之力,压制一方小世界的天道力量绝不会这么艰难。 但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就将自己所有力量压上。 他们自己的洞天也需要力量守护。 否则就如真灵九婴一般,自己的本体力量被拖住,洞天世界很容易遭到别人的入侵。 说罢,余闲看向其他玄尊。 “可还有人愿弃暗投明,过了今日之后,三月内不飞升者,便是本座敌人。” 不多会儿。 又有两人投靠,皆是人族出身。 余闲接连出手,为其抵抗天道压力,惹来昊天道尊的连连埋怨。 但余闲仍是嘴上道歉,手上动作却不停。 最后,余闲并未强逼其他人。 否则他们拼命之下,献祭自己的性命,将自己作为天道力量的容器,来个天道代打,他就难搞了。 “尔等好自为之!” 留下一句话后,余闲这个域外天魔就带着投靠天魔的三人大摇大摆离开。(本章完) 第四四一章 开始传火 一座清幽小楼。 露台上,余闲倚栏远眺,秀美山水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身材曼妙,气质出众的美貌女修,腰间系着一条浅绿色丝带,钩勒出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正以一种不急不缓的语速朝他娓娓道来关于玄尊界的情况和来历。 女修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就像闲话家常一样,有一种很容易拉近彼此距离的亲和感。 她叫吕丝丝,是杂家传人,吕言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徒孙兼后人,元婴境界,乃是吕言特地挑选出来为道尊大人贴身服务的近侍长。 好不容易阔起来了,余闲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他预估自己在玄尊界得待个一二百年的,身边没有伺候的女人,会让他很不习惯。 所以他装都不装一下,直接对着投靠来的吕言给出了暗示。 因为吕言不仅是此界杂家之祖,还兼职着本界最大商会的会长,人脉广,会伺候人。 果不其然,深谙人性的吕言便连夜选出了一个高质量的近侍团队,清一色的美人,人均祸水级别,气质才艺双佳,还得是干干净净的处子。 道尊大人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但必须是新的。 尤其是在近侍长的选拔上,吕言没有选择那些修为达到化神境界的女修,而是直接选中了吕丝丝。 虽然她的修为不高,只有元婴境界,但胜在年轻有活力。 毕竟对于道尊大人来说,化神和元婴根本没什么区别,那么为何不选择更年轻,更听话的呢。 余闲对于吕言的懂事很是满意,直言要给他记上一功。 于是这些日子他便在这座问天水榭住了下来,一边等待他说的三月之期,一边通过吕言的渠道了解玄尊界的各种情况。 玄尊界虽被他视为囊中之物,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能够用更省力的办法吃掉玄尊界,他也不会傻到用蛮力去横推。 玄尊界在他来时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加上吕言提供的信息,玄尊界便在他面前没了多少秘密。 与其说玄尊界是个强大的小世界,不如说玄尊界是灵界玄尊中公认的一个修行秘境。 玄尊界相较于其他小世界,对于修士有着更高的容忍度。 也就是说,即便在玄尊界失败,活命的几率也很大,不会发现失败了就被吃掉的事情。 最初一批发现玄尊界的灵界修士没有攻略掉玄尊界,反而为玄尊界提供了成长的资粮,使得玄尊界后来越发强大,便不再是一两个玄尊单打独斗能够吃得下了。 据非常规统计,玄尊界被发现近千万年的时间,足足有近千位玄尊到访。 这些玄尊来到玄尊界,留下各自的传承后又失败而走。 来来去去,造就了玄尊界独特的修行环境,也是玄尊界名字的由来。 到现在,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再想着攻略玄尊界了,反而大多人是把玄尊界当成了修行秘境,一些修为陷入瓶颈,或者念头无法畅通的灵界大能便会到玄尊界问道。 百家争鸣,大世纷争,正是由此而来。 大概也是被一代代问道之人感染,玄尊界的形态竟是随之改变,它的体量非但没有如同常规小世界一般不断涨大,反而维持在一个仿佛恒定的体量当中。 论体量,它甚至不如最初的人间界,也就一个九阳域那么大,纵横不过百万里而已。 但这里的规则极度严苛,对于超凡力量很是压制。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不管在人间界还是在灵界,练气后期修士都能够炼制法器,御器飞行,虽然百公里耗费两个丹田法力,但起码已经有了修仙者的风范。 但在玄尊界,能够御使法器飞行的练气后期修士能够让法力离体,便算基础雄厚,法力汹涌了,想要御器飞行,非得等到筑基境界,却也不可持久。 真正想要展现出一点超凡风采,起码要到金丹境界,生出神通来。 可哪怕是金丹真人,也会遭到凡人战阵围杀,力竭而死。 总之一句话,就是标准灵气环境下,修士的战力被严重压制,哪怕是化神尊者,也处在天地规则之内,破坏力限于一国一城之中。 只有真正超脱天地,拥有自己虚界的洞虚玄尊才不受到这些规则的束缚。 因为他们的力量已经不再依赖所处天地,完全可以通过虚界供应。 但洞虚玄尊的力量同样受到天地压制,因为他们的力量超过了世界容纳的极限,一旦过分使用,就会被逼得不得不飞升离开。 “另类的绝天地通?” 将这些或流传或隐秘的消息整理一番后,余闲心中不由生出联想。 “但玄尊界可没有一个灵天道君,又是谁来影响此方天意?” “壮大自身是世界本能,但现在玄尊界压制住了这种本能,只可能是外在因素影响。所以果真如传说所言,是一代代来玄尊界问道论法的灵界大能影响了玄尊界的形态嘛。 如果这是真的,毫无疑问,这就是万灵胜天意,己心代天心的最好实例。” “玛德,怎么感觉又是哪个老阴比挖的坑?” “所以那些虚空宇宙的绝地,准绝地,真的是那么危险吗?” “对于洞虚玄尊来说,小世界的天意的确是一堵越不过的高墙,但道尊出手,哪怕是所谓绝地,又有几个小世界承受得住,哪怕是绝天界,能够抵抗一位道尊入侵,可能同时抵挡数位道尊的入侵吗? 昊天道尊和长生道尊此番愿意助我,说明人族道尊内部比我之前想的还要团结,合作还是不难的。” “所以是什么阻止了他们?是谁让这些虚空绝地存在了这么多年,又有什么意义?” 余闲越想越觉得小世界的背后疑云重重。 他莫名有了一种预感。 当他攻略的小世界越来越多,一定会有某种力量前来阻止他。 但这一切背后的原因。 他暂时无法探究,只有再多去几个小世界,才能发现一二。 “不过没有人能够预料到我的成长速度,灵界才是我的对手。” “所谓幕后黑手,最多也就是那些沉睡天道深处的合道仙尊,被灵界束缚,完全不惧。” 余闲收拾心情,将疑惑压下。 很快。 三个月的时间就一晃而过。 余闲给出的最后期限到了。 …… “道主威名所在,三月间飞升玄尊已有十二人,但还有十数人以及几位异类成道的玄尊并没有任何动作,还有一些散人名声低调,属下一时间无法统计到位。” 一方水潭,吕言一脸恭敬地朝正在钓鱼的余闲禀告道。 哪怕活了几十万年,也不妨碍他对余闲躬身做小弟。 而站在吕言身后半个身位的另外两位玄尊,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表演。 他们虽然投靠过来,但想的是把自己当成合作者,而不是跪舔的态度。 毕竟玄尊级论道氛围浓厚,哪怕战力有所差距,但大家为理念而争,都是同道,地位是平等的,一时间难以扭转观念。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既要又要的想法。 既想要得到道尊的指点和赏赐,又想要最大化保留自己的自尊。 礼贤下士嘛。 对此,余闲不置可否。 他的人间界关着上百位妖帝,为他驱使的玄尊妖帝更是数十位,根本不在乎两个小小玄尊的想法。 不过是多两个带路党,让他接下来的行动更轻松些罢了。 余闲轻轻拉动了一下鱼竿,淡淡道: “没想到一方小世界中,竟会有这么多玄尊驻世,不愧是百家争鸣的玄尊界,他们不愿飞升离去,也就随他们。只要不打扰本座的计划便可。 若是有人阻拦,你也不必动手,事后整理上来,待本座腾出手来,一并料理了便可。” 吕言连忙表忠心道: “有道主威名所在,其他人不过土鸡瓦狗,属下万万不敢轻易打扰道主休息。” 余闲嗯了一声,提醒了一句 “注意效率。” 接着又朝一直没说话的另外两位玄尊道: “你们二人负责辅助吕会长。” 收小弟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享受了。 老大出张嘴,小弟跑断腿。 否则他收小弟,许诺域主之位干嘛。 吕言朝另外两位玄尊尴尬一笑道:“黄道友,蓝道友,这是道主吩咐,我就厚着脸皮领导二位了,还要两位以后多多协助,一同为道主大计努力。” 这两人一个洞虚中期,一个洞虚前期。 洞虚中期的黄道友论实力比他还要高上一筹。 两位玄尊皮笑肉不笑,暗暗鄙夷着吕言的下限,嘴上却道: “吕会长客气了,既然是道主吩咐,我等自然要以你为主,你有什么任务,也无需同我们客气,吩咐我等就是了。” “行了,具体怎么做自己看着办,本座只要结果。都下去吧,本座的鱼都让你们惊走了。” 余闲摆了摆手,让他们别打扰自己钓鱼。 “属下告退。” 吕言连忙行礼,对于一直俏立在余闲身后的吕丝丝,连个眼神都没有多给,自然也就提不上什么交流。 另外两人有样学样,别捏地行了一礼。 …… “黄道友,蓝道友,这是道主亲自编写的《大同纲领》,你们好生研读,定要字字熟记于心,不可怠慢。接下来我等计划都要全赖此书了。” 吕言在余闲那儿确认了自己的领导地位后,就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起来,此刻直接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道主到底有何计划,吕会长,你难道到现在都不肯透露一二吗?” 两位玄尊接过小册子,一边询问,一边已经用神识将小册子上的文字看了个干净。 “这是?” 吕言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朝远方遥遥一拱手道: “你们没有看错,道主选择玄尊界,正是看中了玄尊界百家争鸣的氛围,所以以此界为棋盘,为天下演法。 天下大同,这是何等恢弘伟大的理念。 道主不愧是我人族道尊,否则怎能生出这等大愿望,大理想。” 他自认为已经参透了天水道尊的意思。 两位玄尊身形一振,面露惊色。 “原来道主也是我等同道中人,难怪道主没有强迫其他人,若是道主以力降服,这道理之争,便成了力量的比试。” “这等惊奇的理论,我等能够参与其中,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见状,吕言低声道: “两位道友转生玄尊界重修日久,或许不知道主真正身份,我却是有所耳闻的,这天水道尊原是我人族修士中最精才艳艳的一批天才人物,不过修行十数万年,就已经到了洞虚巅峰的境界。 此番证道洞天,成了人族第九道尊,必要在人族中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瞧这天下大同就是道主寻的由头,我们将此事做好,以后随道主回到灵界,一域之主必然是我等囊中之物,到时候有着人族气运庇护,我等活上个百万年都是寻常,必然能够将我等践行的理念发扬光大,甚至再进一步。” 两位玄尊果然意动,朝吕言道: “吕会长,你最懂道主,又是商会会长,掌管人事,游刃有余,不同于我们二人,皆是山野散人,不通变化,此番计划,你尽管吩咐,我们听令就是。” 涉及到自身追求理想,他们顿时觉得吕言看起来十分亲切。 吕言见目的达到,笑道: “只是暂时分个主副,待到了灵界,大家同为域主,在人族议会共事,又分什么上下。此方计划有两位相助,我便放心许多了,现在我为两位介绍一人。” 他拍了拍手,朗声道: “孙小友,还请过来吧。” 一个唇红齿白的光头青年,踩着四方步,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 “晚辈孙伏虎,号行者,大同会天级成员,见过几位前辈。” “这是?” 两位玄尊目露疑惑。 面前此人不过化神境界,居然得吕言如此看重,不过大同会三字倒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大同会正是道主未证道前创建的组织,道主正是大同会会长,孙小友跟随道主多年,践行大同理念多年。我等到底初次接触大同理念,未免曲解出错,孙小友还有其带来的大同会成员,就是我等这次行动的顾问团。” 吕言介绍道。 “什么行动?” 两位玄尊再次不解。 “天下大同!” 孙伏虎掷地有声,眼中有光。 他仿佛想起了自己作为大同会改造先锋的时光,带领大同队伍对一域又一域的地界进行改造,让大同之光覆盖到大同旗帜飘扬的每一寸土地。 这一次帝君不惜耗费自身力量,也要将他们从人间界牵引过来,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大同,让大同的美好播撒到其他世界。 他绝不会辜负帝君的期盼。 对此,余闲表示,他只是故技重施,以天道灵气窃取此方天道权柄罢了。 毕竟他欺负不了灵界天道,还欺负不了一个小世界的天道嘛。(本章完) 第四四二章 化天意为己用 两年半后。 素问谷。 此乃玄尊界医道祖庭,素问玄尊于此界创立医道,行医救世,钻研医学,据说已经达到医治天地的水准,便是天地有疾,也能治疗一二。 加上素问玄尊的实力摆在这儿,因此平日里大家都很给素问玄尊面子。 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一天会求到素问玄尊面前。 所以素问谷的地位一直清高,任凭百家争鸣,为各自理念争得你死我活,他们同样超然物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够了。 然而这日。 素问谷外,有大军前来,兵临城下。 前文有言,玄尊界的规则严苛,对于超凡力量很是压制。 凡人成军,对于修仙者的威胁远大于其他世界。 于是玄尊界有百国征战,幕后都各自站着一家玄尊级道统,纵横交战,好不热闹。 杂家之祖,四海商会会长,不语玄尊吕言便是这国号为秦的王朝的幕后支持者。 此番围堵素问谷的大军也正是秦国大军。 秦国攻打素问谷的原因也很简单。 素问谷正在秦国境内,秦国不允许自己的地盘里出现这么牛逼的人物。 听起来是个玩笑。 但这就是最真实的理由。 毕竟秦国作为大同计划第一批试点改造,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地盘里出现别的声音。 不少对改造计划抵触的修士进入素问谷,以素问谷为依凭,给改造计划带来不少阻扰。 素问谷以医者仁心为由,收治伤者,禁止外人入内,成了最好的保护伞。 攘外必先安内,内部都不安稳,如何去征服外面。 于是哪怕素问谷在外还有不错的名声,但他们敢庇护那些逃入谷中的反抗者,再加上一句不听话就足够判他们死刑了。 …… 素问谷内。 吕言带着孙伏虎出现在济世堂中。 济世堂乃是素问谷的议事大厅,此刻谷中诸位医道大家齐聚一堂,看着单刀赴会的吕言二人,目光如刀,若不是自己不是吕言这位杂家之祖的对手,恐怕这会儿都并肩子上了。 很快。 素问玄尊自厅外娉娉婷婷地走来。 素问玄尊正是一位女玄尊,面戴轻纱,身材修长,气质明朗,一入大门,便有一股淡淡的药草清香味弥漫,仿佛有百花盛开,不自觉心情就多了几分阳光。 “吕会长,素问谷和四海商会合作多年,关系还算不错,今日忽的挥兵而来,怎的不讲一点情面了呢?” 素问玄尊的声音清冷,语气平淡,蕴含着强大的自信。 吕言商人习性,见面先拱手,这会儿条件性地挤出一个笑容来。 “苏仙子,莫要误会,此番前来我是有事相商,谷外大军只是为免意外,做个后手准备,只要大家聊得开心,这大军能来,自然也能撤走。” 素问玄尊俗名苏素贞,平日里大家都以仙子相称,而不是苏谷主。 “哦,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若我不答应吕会长的商量,这大军就要挥兵直入,毁我素问谷基业?” 苏素贞走上主位坐下,自然而然地成为大厅中心,掌握局势。 吕言脸色一僵,有心斡旋一二,但想到什么,又讪讪一笑,算是默认了。 这下子反倒是苏素贞脸色不好了。 她和吕言相识多年,知道此人一向笑脸迎人,是玄尊界中有名的玄尊商人,来玄尊界的目的,修行是其一,结交玄尊也是其目的。 毕竟灵界之中,没有什么地方比玄尊界能够聚集更多的洞虚玄尊了。 大家也的确需要吕言这样一个中间人来处理彼此关系,所以对于吕言的观感其实不错,这也是四海商会能够畅通天下的原因之一。 但此刻吕言连场面话都说不出来了,显然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苏素贞知道是为什么。 她的语气反而弱了下来。 “素问谷无心与道尊作对,只是道尊所给时间太短,实在不足以我来安排门下诸多事宜,还请吕会长念在往日交情上,在道尊面前多多美言,再给我一些时间。” “这个?” 吕言不敢轻易许诺,又不愿就这般与苏素贞撕破脸皮。 毕竟他这么多年为了维护关系,在苏素贞身上也投入不少本钱。 这位精通医道奇术的洞虚玄尊可是他回归灵界后的重要人脉。 这些都是沉没成本。 就在此时。 身后的孙伏虎向前一步,冷声道: “道尊当初给了尔等三月时间,至今又有两年有余,你没有第二个选择,是你自己走,还是我们送你走?” “道尊口含天宪,金口玉言,岂容你一再拖延。” 孙伏虎看向吕言,语气中隐隐带着些许不满。 “吕会长,会长不喜欢对他阳奉阴违,蛇鼠两端的属下,你想要两头都不得罪,只会自取祸端,莫要行差踏错,误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吕言顿时一个激灵,朝孙伏虎露出感激的笑容。 “多谢小友提醒,我差点误了道主的大事。” “苏仙子,抱歉了。” 他的确是不想对苏素贞得罪太狠,所以在孙伏虎面前迟疑,显得优柔寡断。 如此一来,苏素贞便知他也是身不由己,即便心中有怨气,大部分也就朝着道主而去了。 至于可能给孙伏虎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吕言并不在意。 虽然孙伏虎相当于道主钦差,但终归不是道主,他的份量在他眼中还比不过素问玄尊。 再者说,道主说了只重结果。 那么他只要为道主办好了事,不管他用了什么办法,都够了。 毕竟他在道主身边也是有人的。 苏素贞见孙伏虎一个小小化神敢当着她的面大放厥辞,还干扰了吕言的判断,目光不由一垂,无尽压力就汹涌而至。 “小辈也敢放肆!” 砰的一声。 孙伏虎身上的法则之力被苏素贞的气势瞬间撕碎,下一刻就要重伤于他。 吕言顿时大惊,赶紧出手,身后虚界虚影一闪而逝,护住了孙伏虎的安危。 “孙小友你没事吧?” 孙伏虎不想这个女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明知道他们是道尊使者,也敢出手。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血迹。 “多谢吕会长出手,否则今日我怕是要交待在此处了。” 吕言直接傻了,他也没想到苏素贞竟如此大胆。 “苏仙子,你惹大祸了。” “孙小友乃是道主的记名弟子,曾在道主座下听道,更在道主成道之前,为道主立下汗马功劳。念在你我以往交情,你快快飞升,道主问责下来,我为你担了就是。” 哪怕到了现在这个时刻,吕言还在寻求两全其美的办法。 苏素贞却冷冷道:“吕会长,这些日子我也不是空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水道尊在此界的行动恐怕并不自由吧,否则何至于要对我这个晚辈如此客气。 我不愿与天水道尊作对,只是想要护持我亲手传下的这一脉传承。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带着弟子们飞升灵界。 若是天水道尊再咄咄逼人,就是将我逼入本土阵营,受天意加持,要与天水道尊做过一场了。” 吕言面色一惊。 “苏仙子,何至于如此,为了几个弟子,就要陷自己的性命不顾吗?再者说,道主何等人物,你便是入其麾下效力,也不委屈了你。” 苏素贞眸光一定,淡淡道: “人各有志,宁直不屈。” 吕言为难地看向孙伏虎。 “孙小友,苏仙子的名声远扬,圣手仁心,活人无数,我等若是强逼,恐怕会对接下来的计划不利。” 孙伏虎擦了擦嘴角血迹,问道: “你还要多少时间?” 苏素贞道:“我的弟子遍布此界,有的更是闭入死关之中,我起码还需要一百年时间。” 孙伏虎呵呵一笑。 “一百年?会长仁慈,给了你们这些家伙离开的机会,但你们没有接受会长的好意,那么,就去死吧!” 一块玉符在他面前碎开。 便有一只白皙的手掌自虚空中钻出。 苏素贞疯狂挣扎,身后虚界显化百花盛开,万物复苏的虚影,法力层层叠叠,好似波涛,却没有抵住这一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地被其囊括,天意被其驱散。 空间好似一面镜子般破碎。 “不!!” 在场人回过神来,苏素贞这位洞虚玄尊已然不见踪影。 孙伏虎眸中冷光扫过吕言,冷冷道。 “吕会长,会长授你权柄,不是让你卖人情的,再有下次,休怪我再请会长真身,为大同清理门户。要创大同天下,容不得信念不坚之人!” 吕言见实力不弱于他的苏仙子居然连一只手都没挡住,哪怕修为已入化境,此刻背后仍是没忍住冒出一阵冷汗。 他蓦然意识到,这何尝不是一场对他的考验。 对于道主来说,他这个洞虚玄尊,本土带路党真的有那么重要嘛。 “是是。” 吕言连连点头,问道:“孙小友,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处理?” 孙伏虎淡淡道:“我只是顾问,非是行动指挥,接下来还得吕会长你来指挥。” 吕言闻言不再犹豫,念头动去,便有千百道命令同时发出。 很快大军开拨,进入素问谷。 没了素问玄尊坐镇,些许医道修士,加上反抗修士,就算修为达到化神,又怎么敌过洞虚修士的神通手段。 他为人圆滑,早有几手准备。 只不过这一刻,他心里便只剩一个念头,跟随道主脚步,绝不敢再迟疑半分。 毕竟身边这家伙随时能召唤道主手段镇杀旁人的啊。 他有点怕。 …… “白蛇转生为人,还叫素贞,善医道。” 看着趴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女人,余闲蓦然察觉到了某人的恶趣味,脸上露出地铁老人一样的表情。 “你听过保安堂吗?” 苏素贞不解其意,但也没敢炸毛,乖巧地摇摇头。 事实证明,洞虚和洞天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实力差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本以为凭借愈发浓郁的天意庇护,还能对抗一二。 但真正面对洞天之力,她才知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够。 只不过让她疑惑的是这位天水道尊的力量怎的和此界天道那么相似。 “那你的名字由何而来?” 余闲继续问道。 苏素贞老实答道:“乃是晚辈自一本人族古老话本中找到,好像叫什么白蛇记,据说还是人族之祖所创。” 还说你不是穿越者! 余闲对于人祖老乡的怀疑愈发高涨。 不过也证明这是一个巧合。 搞得他还以为什么白素贞乱入呢。 “诶,还以为又是什么大坑,既然只是一个巧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自然是我来弄死你。 第二个嘛,看在你长得还算不错的份上,以后就留在我这里当个丫鬟吧,你的医术不错,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也能帮忙看看。” 余闲盯着苏素贞那张不施粉黛,却也我见犹怜的小脸,将双标搞得明明白白的。 没错,他就是对漂亮女人多几分耐心。 如果这是个五大三粗的男性玄尊。 这会应该直接镇压人间,让其以虚界吸纳元气,供给人间修士修行。 这是他想到的未来的那些不听话的玄尊的下场。 虚界可以自未知的唯独吸纳力量成长,想要剥夺他们的虚界又非暴力能够合作。 那么就直接镇压起来,让他们当人形能源矿。 当然,要是他们性格刚烈,愿意同归于尽,宁死也不愿意贡献赎罪,那他也不在意。 反正是废物利用,死了也就死了。 苏素贞看着余闲仿佛看待宠物一般的眼神,心底一颤,生出一股寒气,不知道自己到底发了什么昏,居然敢和这样一尊可怕的人物作对。 她没敢讨价还价。 余闲如此坦诚,反倒证明她其实在他眼中,没有一点份量。 人是不会在意蝼蚁的想法的。 “晚辈,不,奴婢愿为道主奴仆。” 苏素贞乖乖低头,哪有一点在吕言面前的傲气。 却见余闲摸了摸下巴,念叨道: “看来时间还短,天意蒙蔽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在生死面前,你还是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 “天意蒙蔽?” 苏素贞眼神疑惑。 余闲心情不错,解释道: “你们这些日子是否修行尤为顺遂,甚至比灵界中还要顺利,天道要借你等之力对抗我,岂能不给点好处,但你们吃下了肉,也就吃下了里面暗藏的毒药。 所幸你修行日短,否则待到你真正与天意融合,便是面对我,也会宁死不屈了。” 苏素贞顿时大惊。 但如今想来,事实确实如此。 她贪恋此方天道好处,以为可以凭借道尊与天道对抗的平衡中,从双方得到好处。 所以她才一再拖延时间。 时间越久,天道愿意给的好处就越多。 如今那些暗暗串连,想要反抗的本土联盟,正是见了这种好处,这才愿意对抗天水道尊。 据她所知,更有几位洞虚巅峰的存在企图借此机会,真正掌控天意,成为天地之主,以此界成就自己的道尊之位。 原本她以为天水道尊要对付,也是对付其他高个的。 结果第一个就找上了她。 这会儿,苏素贞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和猜测说了出来。 “看来你的投靠算有几分真心。” 余闲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道主神通无敌,那几人不过是螳臂当车,但若是给了他们太多时间,恐怕生出变数。” 苏素贞提醒道。 余闲摇摇头道:“不着急。” 他拍了拍自己大腿。 “你既然精通医道,按摩水平应该不差,来,试试你的手艺。” 他来此界才不过三年,刚刚对苏素贞出手,已经耗费了他积攒的大半天道力量,不宜再动武力。 没错,他这两年没闲着,已经收集了一批天道灵气,化天意为己用。 如此,他同样能发挥出道尊实力,还不必担心此界天道的反弹。 毕竟他用的是天道力量,是此方世界的力量,与他天水道尊有什么关系。 苏素贞不知其中奥秘,只以为道主另有算计,这会儿也不敢置喙。 她轻轻伸出她那双无价之手,小心地伺候起来。(本章完) 第四四三章 天意有毒 光阴荏苒,五十年一瞬而逝。 玄尊界中,风云动荡。 自天水道尊高调进入玄尊界,连天意都奈何不得,玄尊界内一直保持动态平衡的百家争鸣就此告破,变成了一家独大,惟我独尊。 其余流派只能瑟瑟发抖,在秦国大军的锋芒下俯首称臣。 拥有成熟顾问团队的秦国在正确的道路下越走越远,很快就实现了修仙人才的大爆发。 余闲虽没有亲自出手,但他身后却有一整个人间界作为底蕴。 妖王养殖基地重启业务,每年外道金丹的生产量达到一个天文数字。 毕竟人间界镇压着上百位妖帝,培育妖王肉食,高阶内丹都是极好的耗材。 余闲耗费力量,以自己为节点,直接将人间界的物资援助投入到玄尊界。 这其中不仅仅是外道金丹,还有各种提升修为的虎狼之药,主打一个透支潜力,外加巨大性价比。 加上各种透支潜力的秘术。 比如当年余大真人发家的血魔道秘术——《燃灵损命诀》。 理论上,一个稍有资质的普通人只要小有身家,先买上一份物美价廉的虎狼之药,吞服练法,然后选择修炼此等秘术,获得初步实力,而后努力工作,足够在数十年间突破金丹境界。 毕竟秦国要鲸吞一界,在带来巨大伤亡的同时,也在幕后提供了无数的工作岗位。 只要肯干活,就不愁没有修炼资源。 而他们付出的代价就是成为一个短命真人,活个二三百年便是极限。 当然,理论是理论。 实际上操作起来,一百个人中能有一个人成功就算不错了。 但在跨越阶级的诱惑下,无数小商人,小官吏还是不惜倾家荡产,选择为自己,为后代赌上一把。 于是在拔苗助长的操作下,五十年间,秦国大军不断从民间选拔精英,淘汰落后军士,最终留下百万虎狼卫士,竟是实现了全军真人的伟大成就。 民间金丹更是层出不穷,数不胜数,成了秦国大军充足的预备役。 虽然这些都是水得不能再水的假丹真人,但再水的真人也是真人。 在玄尊界这种严苛环境下,百万金丹成军,反而比普通世界更加强大,在化神将领的带领下,实力足以围杀化神。 洞虚玄尊不出,这支大军便是无敌的存在。 但那些玄尊敢出手嘛。 自然是敢的。 但无一不是遭到了伟大的道尊之力镇压。 接连付出三位玄尊的代价之后,其他玄尊也就认清了现实,天水道尊虽有顾虑,不能频繁出手,但是镇压几个玄尊的实力还是有的。 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这下子谁也不敢第一个去挑战天水道尊的能力极限。 但他们不再直面大军,而是暗中阻挠破坏,拖延秦国统一玄尊界的时间。 这听起来有些傻。 既然结果是确定的,那么为何还要做无用功,反而要得罪一位威能不凡的人族道尊。 这其中自然是有极大的好处。 道尊入侵,天道自救。 这些身份早已改头换面的“本土玄尊”就成了世界自救的选择。 天道不再限制他们的成长,反而主动提供眷顾,使得这些“本土玄尊”可以借玄尊界的本源成长、 这几乎就相当于余闲的灵气小偷的加成。 修行速度十倍上涨,还能体悟世界法则,为自己晋升洞天提供底蕴。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如何舍得离开。 自然巴不得秦国的统一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反倒是余闲主动为玄尊界投入灵能物资,成了撒币的大善人。 毕竟这些物资不管最终用在谁身上,都会被玄尊界的灵气大循环消化。 如果余闲最终没有拿下玄尊界,那么他的这些投入都将化作玄尊界的世界底蕴,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究竟是蜜糖还是毒药,就得看最后的结果了。 …… 名剑山。 玄尊界的剑道圣地,乃是剑道之祖所创,也是如今本土联盟的联络点之一。 在秦国大军越来越盛的兵锋面前,剑祖所庇护的燕国已经岌岌可危。 这日。 一众本土玄尊分身到来,商量着对策。 其实也没有什么对策,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左右不过是拖延罢了。 毕竟多拖一日,他们就多一日的好处。 眼见众人为了谁该多出一点力争得面红耳赤,忽的人群中传出一声叹息。 那是一个天庭饱满,眼睛炯炯有神的青年男子,身着一袭淡紫色儒衫,薄唇微抿,显得有些严肃。 “见好就收,五十年美好时光,美梦将醒了。” “诸位,天水道尊强势无比,未免沦落白鹿玄尊,黑山玄尊等人的下场,我就先退了。” “云墨玄尊,你想要飞升?” 有人目光鄙视。 被称作云墨玄尊的青年男子,面色不变,坦然道: “不错。” “该死,大家说好共同进退,按照如今趋势,秦国不过占据玄尊界一半的地盘,我等起码还有三十年时光,你现在就要离去,岂不是弃我等不顾。” 有人不满。 云墨玄尊却淡淡道:“当年说好来去自由,这些年我也几次暗中出手,冒着被天水道尊镇压的风险阻拦秦军进攻,算是对得起当年的联盟之情了。 而且我劝大家,同样早做打算。 秦国何以能够越过玄尊界的限制,在短短数十年间就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还不是因为天水道尊以自身洞天世界的资源支援。 天水道尊投入这么多,就是为了顺利炼化玄尊界。 我等借天水道尊之力,炼化玄尊界的天道力量,如同在天水道尊的眼皮子底下挖他血肉。 他现在受天道所阻,无法与我等清算。 但一旦他占据绝对优势,大家想要飞升避祸,恐怕就来不及了。 言尽于此,云某告辞,愿在灵界与诸位再会。” 云墨玄尊转身走出名剑山,竟是毫不迟疑,直接引发飞升雷劫。 “难怪云墨玄尊这次竟是以真身前来,恐怕早就心意已决。不过仔细想来,云墨玄尊的选择并非没有道理,天水道尊如此强势,我等占了一时便宜,已经足够了。 有这五十年的底蕴,我突破洞虚后期的把握起码增添两成。 或许我们也应该早做打算了。” 一个刚才还争得如同菜市泼妇般的玄尊忽的感慨道。 “易施主,你怎么看?” 身为此界佛道二祖的无法问一直坐于中间,不发一言的剑祖。 剑祖名为易天功,号八剑玄尊,是个模样平平无奇的青年,唯有一双剑眉,直插入鬓,颇具特点。 他淡淡道:“他飞升不了。” 无法与剑祖两人的对话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见剑祖笃定的模样,有人忧心道: “难道天水道尊会出手阻拦?若是如此,以后我等以后又该如何离开?” 易天功却并未解释。 反倒是无法开口道:“诸位这些年炼化天道力量,想来颇有收获吧。 但天道至公,我等吸收天意,又岂能不被天意影响。 云墨玄尊修持一颗浩然之心,正气辟易诸邪,此番能够及时悔悟,的确不凡。 但已经晚了。 飞升之劫,明还日月,暗返虚空,我等在此界得到的一切都要做出交割。 平日还好,我等凭虚界之力与一方天道暂时对抗,破开世界壁垒后,一去不返便是。 但如今天道力量贯彻周身,想要离开,又哪里那么容易。” 随着无法的声音落地。 外界的飞升雷劫竟真如他所言,力量骤然增强。 世界的力量化作无形的锁链,不断拉扯着想要离开的云墨玄尊。 云墨玄尊连连施展手段,却仍旧无法挣脱,反而身上的天道力量愈发浓郁。 他身后一方虚界展开,有书山墨海之景。 但此刻书山焚灭,墨海干涸。 云墨玄尊身上气势下降了数成,虚界的体量好似泄了气的气球,不断萎靡,最后完全显化于现实,反哺于真实世界。 云墨玄尊面露绝望之色。 他的虚界竟是与玄尊界融合了。 也就是说他就像当初绝灵界的灵天道的历代祖师一样,成了世界的守护者。 毕竟不是谁都能炼化天道力量又不受影响的。 他在炼化玄尊界的天道力量,玄尊界的天道意识同样在影响着他的意识和他的虚界。 “怎么会这样?!” 众玄尊同样惊诧。 “天意有毒!” 他们平日里哪里有机会炼化天道力量,连灵气都不敢多吸一丝,这会儿见到云墨玄尊惨状,皆是兔死狐悲,心有戚戚。 但很快他们就想起了剑祖和无法大师的对话。 显然这两人恐怕早有预料。 可是为何不提醒他们。 “易山主,无法大师,你们既然早就知道天意有毒,为何要隐瞒至今?莫非连你们也……” 众人眼中泛起绝望。 如果连他们中的最强者都早就陷入此界天道的操控中,那么他们恐怕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至于说为何不是两人故意陷害他们。 自然是他们还没有这等能力。 如果他们都能够操纵天意了,天水道尊早就过来弄他们了。 无法大师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疯狂。 “易施主修有八剑,斩天斩地,斩神斩我,神通惊人,自然不会被天道的碎片意识操控。” “不过诸位就不一样了,你们如今与天意牵扯至深,再已经无法置身事外,如今之计,唯有随贫僧和谢兄一同反抗天水道尊,将天水道尊驱离此界。 届时贫僧或者易施主,无论谁掌天意,都将还诸位自由。” “无法大师,你!!!” 听到无法的野心,一时间群情激荡。 众玄尊没想到自己不过贪心多吃了一口肉,居然就要把自己都赔了出去。 有人恨得牙痒痒的,不甘心道: “无法大师就不怕我等直接投了天水道尊,与你和易山主为敌?” 无法淡淡笑道:“天水道尊蛮横霸道,来此界便立誓要炼化玄尊界为其资粮,如今各位与此界纠缠至深,天水道尊要得完整的此界,诸位一个都跑不了。 你等过去,不过是自投罗网,为天水道尊贡献力量罢了。 反倒是贫僧和易施主的力量不足,要得诸位臂助,反而可以舍弃这部分天道力量。 当然,诸位若是愿意赌上一把,我等不会阻拦。” 场面一时寂静。 “让我考虑一下。” 众人再无心商量什么一起阻拦秦国大军,拖延时间了。 甚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恐怕都不敢肆意炼化天道力量。 待到众人离开。 刚才热闹的大厅只剩剑祖和无法二人。 “易施主,贫僧自作主张,你不会怪罪吧?” 无法依旧保持微笑。 易天功同样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疯狂。 “我来此界试剑,如今有着完善第九剑的机会,又岂能放弃。无法大师,你不愧是我最大的对手,最是懂我。” 无法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你我最大的对手是天水道尊。” “以玄尊之身,对抗道尊,若是功成,你我二人也将名传灵界,青史留名了。” “届时,贫僧再与施主一较高低。” 无法念了一声佛号,忽的放声大笑起来。 再回过神来,他已经没了踪影。 …… “此界竟还有这等狂人?” 余闲看着在他面前露出讨好笑容的玄尊代表,又看了看目光有些躲闪的苏素贞,笑道: “素贞做得不错,为本座联络后方,当记你一功。” 苏素贞忙道:“能为大老爷分忧,妾身不敢居功。若是无大老爷及时点醒妾身,如今妾身也成了身不由己的天道傀儡,妾身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她刚才全程听了这位玄尊代表的讲述,竟是发现自己虽然被大老爷掳了过来,但也避免踩了一个大坑。 她心中庆幸,暗道福祸相依,果真不假。 现在见大老爷不怪罪她私自联系反抗的玄尊,已是惊喜,又哪里敢居功。 “看在素贞的面子上,尔等既有投靠之心,本座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余闲淡淡道: “天道契约莫要再提,本座能够许诺的就是留尔等一命,尔等虚界炼化本座的玄尊界力量,既然不可剥夺,就为本座效力十万年,以作补偿吧。 若是答应了,就在今后做壁上观。 将本座的话传给其他人知晓,莫要做墙头草,若是叫本座发现有人两头下注,休怪事后清算,身死道消。” 天道契约自然可以随便签,但现在他的身份是天水道尊,那就不能签了。 否则叫人试探出他的天道豁免能力,又是一桩麻烦。 况且他占据绝对优势,还签个鸡毛。 只有他提条件的份,哪有其他人来要求的道理。 听到余闲如此宽宏大量,这位本是抱着试探之心的玄尊代表,不由大喜。 为一位人族道尊效力十万年,哪怕是被白嫖,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很难接收的事情,以后自己还能多个道尊门下走狗的身份。 虽然没有天道契约的保障,但一个口头承诺就够了。 刚才不过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罢了。 “晚辈定会将前辈的善意传给其他人,玄尊界必将为前辈所得。” 玄尊代表恭敬告退。 余闲这才朝苏素贞招了招手。 “擅作主张,真是不乖,过来,让我好生惩治一番。” 苏素贞伺候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大老爷想干什么,此刻知道他不是发火,反而是想作践自己。 不过她倒是习惯了。 毕竟当初第一次,还是她主动的呢。(本章完) 第四四四章 万灵胜天意 自“本土玄尊”弃暗投明已过二十年。 二十年间。 一部分玄尊挣脱天意影响,选择做壁上观,对抗着已经从助力化作孽力的天道力量。 当他们选择背弃此方世界之后。 他们的虚界便开始动荡,瓦解。 他们的力量和境界都在倒转。 那是融合进去的世界天意在自我消亡。 这些人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境界就已经拼尽全力,根本没有余力再参合两方的战斗。 另外一部份玄尊则选择一条道走到黑,当其他玄尊不再受到世界眷顾,分给他们的眷顾就更多了。 他们疯狂吸收玄尊界的力量,明晃晃的挖着余闲的墙角,成了世界的守护者。 他们获得的力量越多,就意味着他们与天水道尊的矛盾更加不可调和。 对此。 余闲没有着急出手,只是暗暗记下一笔。 他的天道灵气积攒不易,得留到最后使用,毕其功于一役。 否则打到最后,成了人间界和玄尊界的力量对拼,他得到一个破烂世界,和他的利益不符。 但二十年的时间,足够秦国兵锋席卷一界,大同旗帜随日月所照,让所有喧嚣的声音消失。 本土联盟只剩下最后的西方佛国。 决战随之到来。 …… 一座华美佛塔中。 最后的反抗力量在此聚集。 “无法大师,秦国兵锋太甚。 罗汉兵虽强,能够以一换十,但秦国依靠一界之力,兵员随时补充,若不是我等这些玄尊冒着被天水道尊当场镇杀的风险暗中相助,恐怕早已被秦军剿灭。 如今我等退无可退,守无可守。 你身为我等盟主,总得拿出个章程来。” 一位形似人族,皮肤冰蓝,面部长着如同鱼鳍一样的器官,生有六臂的异族玄尊出声道。 如今他们与世界天意纠缠日深,早已没了退路。 况且其他玄尊的下场也提醒了他们。 若是此刻他们背弃世界,那么他们也会遭到世界背弃。 那些选择两不相帮的家伙,此刻受天道孽力纠缠,一旦此方世界稍微占据优势,恐怕他们个个都得遭受天谴,连虚界都保不住,自此身死道消。 无法却一点没有穷途末路的焦虑,笑道: “六道妖帝所言不错,如今我等已无退路,为今之计,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拼尽我等底蕴,方才能与天水道尊一较长短。” 被称作六道妖帝的异族玄尊面露喜色。 “无法大师,莫非你早有对策?” 无法淡淡道:“玄尊界遭天水道尊入侵,外面更有人族两大道尊为其掠阵,实力何止胜我们百倍。所以我们想要与其对抗,就不能吝啬自身之力,哪怕身死道消,也不得迟疑半分。” 六道妖帝似是听到了无法话中隐喻,刚才的喜色尽去,只有惊惶之情。 “无法大师,我等都是盟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法双手合十,朝在场玄尊念了一声佛号,十分诚恳道: “请诸位施主入我佛国,助贫僧得成大道,与那域外邪魔相抗。” 无法身后,虚界光影如梦幻般浮现,内有天龙交错,罗汉俯首,天女散花,更是吹起了大法螺,似有禅音传出。 虚界也能生存生灵,只不过无法长久存在真实。 比如当年的虞仙残魂,便是化作梦界生灵,靠着梦界苟延残喘了数千年时间。 无法的虚界能够接引一部分信徒的神魂,改造成虚界生灵,为其虚界加持力量,也是佛门的核心传承之一。 此刻无法并非要这些玄尊做他信徒。 而是要让他们身上的天道眷顾和他们的虚界力量。 “无法,你想吞我们成道,可曾问过了易山主?” 六道妖帝色厉内荏。 其他玄尊更是虽惊不慌,在场的本土玄尊虽说一再减员,但还有六人之多,即便无法度化了三位护法罗汉,但他们还有易山主,这位曾经玄尊界的第一战力。 “无法,我看你是被天水道尊逼疯了,也敢妄想这等好事。” 一个玄尊冷笑道: “为何是我等成全于你,而不是你来成全我等。” 无法不急不躁,继续微笑: “自然是——强者为尊。” 他口诵佛号,四周光华显耀,一层淡金色的佛光笼罩着整座佛塔,空气中传来阵阵佛语吟唱声音,仿佛有千万人在耳边劝他们皈依。 “该死,是天龙吟唱,无法的度化神通!” “一同冲出去!” 众位玄尊紧守心神,各自展露虚界力量加持,却不想无法根本没有阻拦他们的意思。 锵! 只听得一声剑鸣。 天外似有一柄神剑斩来,好似天地压来,拥有沛然大力,非人力所能挡。 一个平平无奇的青年剑客守于出口前,拦住了众人。 “易山主,你竟和无法勾结在一起?” 刚才还被视为依仗的剑祖居然成了对手。 这下子,众人都不淡定了。 要知道,这一次为了共商大业,大家来的都是真身,根本没有容错机会。 剑祖拦在门前,就像一堵高山,无法逾越。 他们耳边的吟唱声愈发错乱,让他们渐渐没了抵抗之心。 易天功淡淡道:“无法说得不错,想要与一位道尊对抗,又岂能尔等力量分散。” “众位施主,入我佛国,得享极乐吧。” 无法再唱佛号,金光更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无法,休想得我虚界,助你成道!” 一性情暴戾的玄尊死死咬着牙,以莫大的意志力抵抗度化之力,念头一动,就要自毁虚界,不给无法提供一点助力。 却不想虚界显化之后,根本不容他反抗。 “我的虚界!” 他此刻竟是遭受了与二十年前云墨玄尊同样的境况,虚界脱离掌控,与天地融合。 “贫僧顺应天道,自该得天之助,诸位施主,莫要再做无用之功。” 初步炼化一个虚界之后,无法的力量更甚。 也不知过了多久。 刚才还反抗的诸多玄尊此刻都成了泥胎雕塑一般,呆呆坐于堂前,与活死人一般。 而无法的力量则是膨胀到了另一个程度。 哪怕他此刻有天道力量相助,一时间也无法炼化如此多的虚界。 但虚界只是其一,他要的是这些玄尊身上的天眷。 “贫僧现在的感觉很好,但是想要彻底与天地融合,还差一点。” “易施主,劳你助贫僧最后一臂之力了。” 无法看向剑祖。 易天功淡淡一笑:“助你也是助我。” 他身后虚界显化,那是一座剑的世界。 易天功身躯燃烧起来,剑界渐渐与无法的佛国相融,外界则是玄尊界不要钱的世界本源灌顶,助两人走上另一个境界。 那是当年灵天道君的境界。 在沉重的外来压力面前,为了自救,本界天道不得不舍弃部分权限,从而使得此界实质性地出现了一位天地之主。 …… “玛德,有人偷我鸡!” 同样窃取了部分天道权柄的余闲在世界本源大规模减少的瞬间,就发现了无法和剑祖二人的小动作。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传来昊天道尊的声音。 “天水道友,玄尊界的天意沸腾,我与长生道友不愿伤其本源,已是让祂逃脱了镇压。” 余闲暗道一声昊天道尊的不靠谱,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跨越空间前来。 “该死!你们竟然敢窃取本座的力量!” 余闲身上气势高涨,似是要强行镇压过去。 但临近最后一刻,他仍是强忍了下去。 “想要本座来助你们融合天意,倒是打得好算盘。” 他现在对付无法二人,就是同玄尊界作对,除了互相消耗之外,根本毫无意义。 “天水道尊,除非破灭此界,否则你拦不住贫僧。” 无法的模样自光华中显露,朝着余闲露出熟悉的笑容。 “哈哈,以天意为剑,逆斩大道,正是吾追求的第九剑。” 易天功的声音也是传出。 “天水道尊,若无你的到来,吾之九剑,不知何时才能窥见曙光。” “能见此剑,便是死也值得了。” 余闲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露出一抹冷笑道: “那就看看,是你们先身融天道,还是本座先吞吃了此界。” “你们聚集了玄尊界最后的反抗力量,也同样给了本座机会。” 世界的边缘上,一方阴影逐渐覆盖。 那是人间界的洞天之力,要将玄尊界化作自身资粮。 此刻玄尊界的天道与无法二人相融,根本没有什么反抗力量可以阻拦人间界的吞噬。 也就是在此时。 余闲的念头传遍一界。 便见大地之上,一座座祭坛升起,遍及一界,隐隐勾连,化作玄妙阵势。 祭坛上,有祭祀燃烧祭天祷文。 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传遍十方大地。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祭文一遍遍的祷告。 声音越来越大,传得越来越远。 而人间界中,同样有类似的声音传来。 两方唱和之下。 玄尊界最后的本能抵抗都丧失殆尽,主动接纳人间界的吞噬。 天穹开始崩裂,一道道狰狞的破口显露,界外的死寂之风吹拂而入,让无数生机寂灭。 “万灵胜天意,己心代天心!” 无法和剑祖的声音充满了惊诧。 “怎么会这样?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怎么可能征服一界的人心?” 余闲见玄尊界被顺利纳入人间界,虽然损失了部分本源,但总算没有到最坏的程度,心情不由好了许多。 “尔等高卧云端,来往皆是仙神般的人物,又怎知普通人的想法。本座给了他们拼命的机会,他们便愿意把命给了本座。当真以为本座这么多年不出手,是忌惮此界天道嘛。 那是本座在教化一界,复我大同!” 天道的力量很高深,却又很普通。 因为天道来自万物,是天上地下,每一件最普通的事物的力量集合。 这其中又以有情众生、有灵众生的力量最为特殊。 玄尊界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就是一代代的问道人的心念塑造而成,所以理论上只要掌控此界所有生灵的思想,就能改变整个世界。 余闲以大同之说开道,又以无敌力量护道,自然无往而不利。 此刻虽有些仓促,但大同理念传播多年,又以祭坛为节点,略微影响精神念头。 于是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玄尊界的天道同样要受影响,不再将人间界当做外来入侵的敌人,而是自己同胞而生的兄弟姐妹一般。 好兄弟过来做客,祂当然不能扭扭捏捏的紧闭大门。 此刻玄尊界门户大开,人间界的力量迅速侵蚀。 “不!!!” “该死!这是道敌啊!” 无法同样善度化之法,精神念头如钻石般坚定,但他选择了与天道相融,同样要受万灵的意识影响,此刻竟有一种奔入人间,就此融化的冲动。 余闲负手而立,看似轻松,精神但没有半点松懈。 如今无法和剑祖两人几乎融合了小半的世界本源,若不能顺利拿下他们,这番对玄尊界的攻略,就不算合格。 “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已是穷途末路,不如入我洞天,化作天道战将,待到后来,尚有成道之机。” 余闲一道念头传去。 正是他自灵天界得到的天道英灵之法。 “我等为求大道,抛下一切,不是为了给谁当狗的!” “天水道尊,你虽强,却也要吃我一剑!” 就见正融合中的天道化身忽的分裂两团。 其中一团化作一个白色灵光凝聚而成的人影。 而后化作一剑。 该如何去形容这一剑,仿佛贯穿了天地宇宙,刺破了生死轮回。 余闲脑海中想到的只有惊艳二字。 他摸了摸眉心,有血迹渗出。 “好剑。” “哈哈!!” 一声大笑后。 剑影破碎,化作虚无点点。 这以玄尊界本源凝聚的一剑,终是穿透了洞天之力的防护,伤到了余闲。 但也只是伤到了。 再想进一步,已是力有未逮。 另一边。 无法看着剑祖极尽升华的一剑,叹息一声,盘跌而坐,于空中坐化而去。 “易施主,你未免小瞧了贫僧,若有轮回,下一世再度同行。” 就此,玄尊界最后一丝反抗力量散去。 人间界好似深渊巨口,阴影自四面八方而来,将世界拖入深渊。(本章完) 第四四五章 洞天后期 幽静黑暗的虚空宇宙中。 一团光芒猛然爆发。 待到光芒渐渐收敛,便走出了一个略显得单薄的人影。 又有两人迎了上去。 “恭贺道友,大道路上,再进一步。” “最后时刻,我和长生道友一时大意,差点误了道友大事,还好道友神通惊人,一切顺利,否则白白浪费道友一番心血,实在令我等心中难安。” 赫然正是昊天道尊和长生道尊。 话语间,难掩惊诧之情。 不到百年时间,一座接近绝地的小世界就被其攻破。 哪怕这其中有自己两人相助,也绝非容易之事。 何况最后一刻,天意挣脱束缚,世界爆发出来的力量不可小视。 但这种危局还是被这位天水道友轻松化解。 这其中含义,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余闲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似乎心情极好。 “两位道友友情出手相助,我又怎么会怪罪两位,何况这不是没有出事嘛。即便真出现了什么意外,左右不过耽误百多年的时间,对于我等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接下来,还得两位道友再次出手相助。” “我感觉距离突破,不远了。” 视野前方,面板一闪而逝。 【姓名:余闲】 【修为:洞天后期(45we\/1100w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虞清(4\/7)】 依旧简单到简陋的信息面板,却预示着他已经达到了道尊的最高境界。 下一步,就是伪·合道了。 如果还有这个境界的话。 一个玄尊界的进补,他并未完全将其本源消化,增强世界的上限,而是将大半世界本源化作自身的修为点,帮助自己突破到洞天后期。 这并非他的本意。 原本他的想法是要靠昊天道尊等人当好队友,帮他吃个十个八个的世界,达到满溢的状态,自行突破的那种。 但攻略玄尊界的最后一步,昊天道尊的突然放手,还是给他少许危机感。 万一这老登对他心怀恶意,趁机反手给他来一手镇压. 他现在的修为可不保险。 虽然这种可能性有点小,但不可不防。 所以先突破一个小境界,实力在身,心中不慌。 虽然他这个洞天后期有点水,但靠着人间界如今的底蕴,以及他以力证道的特殊性,来上几个昊天道尊也完全不惧。 但灵界又有几个昊天道尊呢。 “天水道友,这就要突破了吗?” 昊天道尊登时一惊,而后面露恍然,颇为羡慕道: “我倒是忘了道友是以力证道,没有灵界从中分润好处,自然进步神速,以玄尊界的体量也合该如此进步。” 灵界的五成税可不是开玩笑的。 比如将余闲与他的身份互换,那么他这一次就算最后吞掉了玄尊界,最后也就只能吃点汤头,真正的大肉全都落到灵界口中。 自己百般算计,无数投入,最后好不容易打赢了,结果要送上一半给灵界。 这就是受制于人的无奈。 谁让他们当年突破时走了捷径,一时的方便,便是未来永生的梦魇。 但他还是低估了余闲在玄尊界中获得的好处。 毕竟不是谁都能免疫天道意识的感染。 其他道尊想要炼化天道,怎么也要损耗部份本源。 一旁的长生道尊也是露出复杂的情绪。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苦修亿万年,靠着时间的积累方才一步步走到现在,却被一个小辈花了不过上千年时间追平。 余闲低调道:“多赖两位道友相助,否则我想要这么顺利的拿下一个小世界,还是颇为困难。” “而且我有预感,如今我进步虽快,但未来面临的劫难也就越发凶猛。待到突破洞天后期之后,我定要修身养性,消解劫气,方才能看到合道之契机。” “但是请道友放心,万年之内,我必然站在合道大门之前,不会辜负人族期望,以及众位道友的帮助。” 昊天道尊温和笑道:“道友勇猛精进固然可喜,但操之过急同样是修行大忌,即便万年内无法合道,距离量劫到来,尚有千万年,也不必急于一时。” 至于失败后给人族议会打工还债,自然是应有的道理,不必多说。 “一事不烦二主,劳烦道友再度助我。” 余闲很快就露出黄世仁的嘴脸。 他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不管之前最后一下昊天道尊的疏忽是不是意外,在他心中,已经被列为怀疑人员,随时可能与他翻脸。 那么在翻脸之前,自然要将昊天道尊的价值榨干。 如果是一场误会,自然是皆大欢喜。 他合道之后,怎么也得提携一把昊天道尊。 如果不是误会,那他单方面大赚。 即用了人,又不用还人情,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那可是你先背刺我的,凭什么要我还记得以前的人情。 昊天道尊一愣:“道友不再巩固一下,洞天世界与玄尊界的融合怎么也得一段时间吧。” “时不我待,世界融合的事可以同时进行。” 余闲一脸认真道:“想到量劫还有千万年就要到来,我心中实在焦虑难安,就算我能在一万年内站到合道大门之前,但想要踏入这扇大门,千万年仍不算长。 现在多争上一点时间,未来就多一分把握。” 昊天道尊想了想,还是决定劝一劝这位心急的天水道友。 毕竟再怎么着急也不差这点时间吧。 一个世界岂是那么好吃下的。 一个不小心,让天意死灰复燃,与本土洞天世界抢夺天道权限,不亚于自身走火入魔,出现第二元神。 即便事后能够镇压恢复,但也难免元气大伤。 在这种隐患下,就算只是吃下了一个普通小世界,都得静修个千八百年的,让两个世界完全融合,文化,生物,意识形态上完全趋同于洞天世界,完全没有隐患后,才会继续后续的修行。 听到昊天道尊的担忧,余闲自信一笑。 “道友多虑了,我乃是以力证道,天意纯粹唯一,如臂指使,莫说玄尊界的天意已经大损,便是完整的天意到了我的主场,也无反抗之力。” 昊天道尊还想再劝。 这种年轻人,年少成名,一路无敌,多半觉得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到自己。 哪怕是他畏之如虎的合道大劫,在他眼中,也不觉得多么可怕。 可惜他已站在灵界巅峰,想要再给他挫折磨炼,已经是难上加难。 虽然他不认为天水道尊有多少合道的成功率,但他还是愿意相信一次,因为他心中也希望人族再出一位合道仙尊。 “道友莫要再劝,若是错了,我还能有机会再来,除生死外,再无大事。” 余闲坦然面对可能的隐患。 “说起来,我还有事情想要向两位道友请教。” “虚空宇宙,如当年的绝灵界一般的绝地不下双掌之数,如玄尊界这般的准绝地也是双十之数,更别说至今没有个准确数字的普通小世界,为何道友会让它们堂而皇之的存在。 以道友们的修为,如果愿意多位道尊同时出手,想要助一位玄尊成就洞天之位,也非难事。更别说还能吞噬世界,以求进境?” 余闲一向是搞不懂的就问,从不会觉得为此羞愧。 无知从不是什么该羞愧的理由,由自卑中衍生出的故作傲慢才是。 自己不懂,又不肯拉下脸皮来问别人,那么就只能一辈子活在自己的世界,最后怨天尤人。 其实能够得到答案属于大赚,没人愿意回答,那也不伤自己一根毛发。 不是每个人都生来活在聚光灯下。 有时候,你的狼狈,并无观众。 对于余闲的问题,昊天道尊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虽然这属于道尊群体中的常识问题,但谁让余闲窜的太快,人家道尊突破几千年后还在巩固修为,然后再一步步涉足道尊的世界。 结果这家伙一下子就快要和他平起平坐了。 以力证道真就这么厉害? 以前的那几个以力证道的道尊也没有这么猛啊? 怀着对人生的怀疑,昊天道尊耐心解答。 于是余闲对于灵界道尊的悲惨印象再一次加深。 首先,为何不帮助其他玄尊突破道尊,这其中有着各种理由,但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九道尊的诅咒。 每次新生一个道尊,就有一个老的道尊转世真灵,否则族群道尊数量超过九数,引来不详,没有人愿意承受。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老道尊是人格多伟大,才愿意无私帮助后来者成道,没有把他们的路堵死就算他们尚有人性了。 毕竟洞天道尊,理论上已经没有寿元威胁。 虚空雷劫虽强,但在一个世界的体量面前,威胁就不那么大了。 只有量劫才是道尊的劫难。 所以老调重弹,昊天道尊的贡献不言而喻。 是他的存在,才让人族顺利发展至今,没有陷入九位古老道尊一直统治人族的事情发生。 一个杜绝了上升渠道的族群,自然也就丧失了未来。 余闲适当的肯定了两句昊天道尊的贡献,果然惹得昊天道尊笑声不断。 他这头老黄牛为人族兢兢业业,遭受了多少非议,还是年轻人思想开放,能够理解到他的苦心。 接着就是道尊为何不爱对世界出手的原因了。 他们的寿元没有时间的威胁,限制他们的只有自身的潜力和上限。 但这种上限,理论上也会被时间冲破。 毕竟洞天世界一直在追求成长当中,在无尽的时间中,它总会成长到道尊的极限。 虽然大部分道尊等不到这个极限,就会被后来者顶下去。 况且不是以力证道,洞天世界的核心权限被灵界天道占领,注定了一辈子给灵界打工,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合道成功,成为整个灵界的小股东。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何必冒险去攻略小世界,成功了不过是为自己节省了一点时间,失败了就可能洞天陷落,万一付不起灵界天道的税金,自己可能身死道消。 但道尊存在,差这么一点时间嘛。 风险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因此各族道尊,真灵,始祖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攻打某个世界,也是心血来潮,不一定想要成功,可能就是要为自己漫长的生命找个乐子。 这才是诸多虚空世界存在的原因。 不过余闲从来是抱有怀疑权威的精神探寻真理。 哪怕昊天道尊说得很有道理,也符合逻辑,但他总觉得这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不管是绝天界,还是玄尊界,都给了他一种人为操纵的感觉在里面。 如果他知道昊天道尊早就知道灵天道君的存在,并且认为他是人族下一个以力证道的人物,恐怕就不会怀疑自己的怀疑了。 一路闲谈。 长生道尊是个话不多的人,只有余闲主动提及他的时候,他才会说上几句,不像昊天道尊有一种人族大家长的责任感。 这让余闲对昊天道尊的感官逐渐友善起来。 如果能够一直保持不变的话,那就活该他活到下个量劫。 …… 远远的。 一方色彩斑斓的世界展露眼前,尤其是在黯淡的虚空宇宙中,更加显露其颜色。 万花界。 一个草木为主的世界,世界的主人却是一棵大树,乃是天地灵根,于天地开辟时出生,自称精灵祖树,后来更是培育出了一系列的草木精灵。 尤其是其中的花仙子一族,更是夺天地造化,钟造化神奇,乃是灵界与九尾狐,龙女,鲛人等齐名的种族。 初次在灵界出现,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最后得到某位大能庇护,这才在灵界扎根。 后来随着万花界飞升之妖增多,有人得到了万花界的世界坐标,企图得到万花界,进而得到享誉灵界的花仙子一族。 但精灵祖树与世界融合,竟已经是部分代替了天意,有了准道尊之威。 不过与天地融合至深的他也就永远失去了向灵界献祭的可能。 毕竟他不可能献祭自己。 这和灵天道君的情况又有不同,他是融合天道,又觉醒了独立的意识,已然超脱了天道的束缚。 除非以力证道。 但他若是失败,万花界一界生灵都将不存。 后来,精灵祖树便没了这种想法。 精灵祖树拥有如此伟力,花仙子一族在灵界中又得到多位大能庇护。 玄尊打不过,道尊更没兴趣。 而且大概是因为最初几位来到万花界的灵界大能的糟糕表现,使得万花界极为排外,任何想要进入万花界的存在都会遭到无情抹杀。 时间一久,万花界便成了一方赫赫有名的绝地, 但这一日,万花界迎来了他们的客人。 在后来《大同史记》的记载中,故事是这样发生的。 大同历一千三百二十四年,天穹洞开门户,圣尊如大日临世,有忤逆者不知帝君威严,率众挑衅,遭圣尊镇压当场。后二百年,圣尊行教化之功,传大同之法,以解凡俗愚昧,开大同之门。 祖树终拜倒其风范,率全族而降。 而在这个故事中,还伴随着圣尊的一个花边新闻。 据说后来成为万花界遗族代言人的花仙子一族的圣女,原本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妖,得了圣尊亲睐,修为一日千里,后来更是入了帝宫,成为帝妃。 正因为这样,一直暗暗反抗仙朝的万花界遗族终是归心。(本章完) 第四四六章 祸乱灵界的开端 时间长河流淌不息。 自余闲找上人族议会,开出对赌合约,千年时光转瞬即逝。 昊天道尊和长生道尊好似两头老黄牛,陪着他征服了一个个声名在外的世界。 玄尊界,万花界,虚灵界,巨像界,罗刹界…… 曾经被灵界大能视为绝地或准绝地的小世界,被不讲道理的余闲一个个攻略,拿下。 两位道尊的心态从惊诧到怀疑,再到麻木。 任他们再迟钝,也知道天水道尊此时大势已成,无人可制。 那一个个堪比他们洞天世界的小世界,被天水道尊的洞天消化吸收,谁也不知道此时他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 他们怀疑余闲可能已经摸到了合道的边缘。 不如此,他无法吞噬和消化这么多的世界本源。 毕竟洞天世界也是有极限的。 所以即便余闲总是说还差一点,他们也是绝不相信了。 在他们眼中,哪怕是最神秘莫测的昊天道尊,对上天水道尊的把握,恐怕也不过五五之数。 除非人祖苏醒。 但天水道尊乃是人族道尊,如今的成就也有他们的支持,所以即便偶尔有些想法,也很快散去。 毕竟不管现在有什么想法,估计肯定是打不过了。 另一边。 人间界的体量一扩再扩,灵气环境更是达到古往今来的最巅峰。 可以这么说,视野中随便看到一座稍微俊秀些的山峰就是灵脉,随便开快荒地,丢下一把种子,长出来的就是灵花灵草,生长年份一年更比十年强。 论修行环境,即便是灵界也比之不上。 毕竟灵界太大了。 而人间界可以将资源用在刀刃上,在余闲这个人间之主的意志影响下,人间界的质量远高于同等体量的世界。 主打一个底蕴深厚。 那一个个孕育千万年,亿万年的世界,灵界人族积累的资源,都成了余闲迈上合道最有力的阶梯。 …… 不周山。 人族诸多道尊齐聚。 千年之约已至,余闲这次过来兑现承诺,洞天后期的气势缓缓出现。 与余闲同行过的两位道尊早有所料,甚至知道这还不是余闲的极限,但其他几位道尊却是难掩惊诧之情,尤其是突破时间和余闲相差不过四五百年的灵天道君。 千年过去,他不过稍微巩固了自己的洞天世界,使得收支平衡,不会因为被灵界天道的抽成压得喘不过气来。 结果和他同期的天水道尊居然就已经洞天后期。 以力证道难不成就真的这般不讲道理嘛。 灵天道君心中悔意一闪而逝。 若是当年他再积蓄几十万年,或许今日站在此处,向众位道尊宣泄气势的就是他了。 不过也没有如果。 当年天水道尊入灵天界,引起烽火动荡,如果他不当机立断,这会儿灵天界或许已经成为天水道尊战利品中的一枚勋章。 灵天道君目光闪动,终是压下来了心中邪念。 他的道心何等坚定。 当年以土着之身,斗诸多上古大能,合一界天道,终究成就了如今的境界。 所以他不会怨恨他人。 因为一切都只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 若是他足够强,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拦他。 哪怕诸位道尊都与他说,不是以力证道就无法合道,但他却从未失去信心,若不真正体验绝望,他怎能甘心。 短短一瞬。 灵天道君斩去心魔,道心更加强大,看向余闲的眼神中只有跃跃欲试的彼可取而代之。 余闲诧异地看了一眼灵天道君,见其眼神清明,竟无一丝对他的怨恨之意,让他颇为意外。 要知道没有他横插一手,灵天道君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融合天意,又能自天道中独立的伟大意志连他都要惊叹。 当年他身居外挂,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但如今走过这么多世界,才发现灵天道君竟是惟一的那一个挣脱天道,获得独立意志的存在。 诸如万花界的精灵祖树,虽然几乎与世界融合,但意识几乎被天意裹挟,没了自我。 还有太多世界的英雄和主角,倒在了与天夺命这条道上,变成了半傀儡之身。 所以这一次回来,他的目标之一就有灵天道君。 这是个很有前途的小弟。 前提是他心里对他没有太多意见,否则培养个背刺小能手出来,他才抓瞎。 他朝灵天道君点了点头。 灵天道君眉宇间一动,也是微微颌首。 “诸位,昔日的千年承诺,我已经完成,洞天后期已经突破,接下来的万年时间我将闭关参悟合道之秘。但我深知,我能有如此成就,多赖诸位在幕后的鼎力支持。 尤其是这千年以来,诸多灵界物资,人才,让我洞天世界丰富不少。 若无如此底蕴,我如何去消化那些声名在外的虚空绝地。 吾在此拜谢。” 余闲收敛气势,躬身到底,行了一个大礼。 “万万不可,我等不过出了一点小小的力气,受不得天水道友如此大礼。” 众道尊连忙起身避让,唯有不周山神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坐在主位,坦然受了他一礼。 “天水道尊,若你真有诚意,不如将你瞒过灵界天意的秘术与我等共享。若有此秘术,或许量劫之前,我人族道尊可以出现井喷之势,又不受九之极数的束缚。” 不周山神直言道。 其余道尊皆是意动。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又不是傻子。 天水道尊拿了那么大一笔的资源出入灵界,光是交保护费都得破产好几回,结果天水道尊越吃越肥,能有如今实力,那隐瞒灵界天道的秘术功不可没。 然而很多事他们知道,却也只能当做不知。 毕竟他们在天水道尊身上投资不少,加上天水道尊的实力连昊天道尊都没有把握,他们只能把这个念头压下。 今时今日,谁能强逼于他。 当然,他们要这秘术,也不是说当什么偷渡客,而是想要借此蒙蔽灵界天道,减少对他们的抽成,甚至更进一步,得到合道契机。 毕竟他们之所以无法合道,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当年走的是献祭之路,让洞天世界的核心权限交给了灵界天道。 如果他们能够李代桃僵,蒙蔽天道,是否就可以行合道之事。 虽然这都是很遥远的未来,但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们都愿意尝试。 此刻不周山神替他们传话,自然最好。 余闲并无意外之色,他故意透露灵界资源对他的帮助,不就是等着大家这一问嘛。 “梦姑娘,道不可轻传,何况此乃我成道之术,若是随意传授给人,拦了我合道之路,到时候我又该找谁算账?” 不周山神轻笑道:“成道之术固然珍贵,但你既然愿意说出来,就说明这是有价码的,何不直言。我猜在场众人,为此秘术,便是倾家荡产,怕也是愿意的。” “梦姑娘说得不错。” “天水道友,你有何要求,尽管说来。” “只要不是让我与灵界天道作对,天水道友尽管吩咐!” …… 众道尊罕见地露出饥渴的神色。 灵天道君却是想到自己当年愿意答应签订天道契约的那道秘术。 莫非就是此术? 不对,若真是如此珍贵,天水道尊又岂会轻易交给他。 怕只是一门简化版本的秘术。 但相比其他道尊,他的处境似乎又好上不少。 不过这不妨碍他想要更进一步。 其他道尊能够想到的事情,他又岂会推测不出来。 若是得了完整的秘术,他的成道契机就见曙光了。 余闲心说就是让你们同灵界天道作对。 欺天术早已被他修改得面目全非,再不是简单的敛气匿形之术,而是以他自身的外挂特性为核心,主要讲究一个天机不可察。 这秘术自然比不过他自身的免疫体质,但欺负欺负小世界的天道绝对是一半一半的机会。 若是蒙骗灵界天道,据他推算,起码也有万分之一的几率。 听起来不多。 但对于陷入瓶颈的众位道尊来说,这万分之一几率就是一半一半。 不就是成就合道,败则陨落嘛。 余闲相信愿意尝试的道尊或者真灵绝对不在少数。 更别说他自信合道之后,初步认清外挂本质,对于欺天术的推衍绝对能够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已经同他一起走向反抗灵界道路的众位灵界大能恐怕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一向是他的战略。 他不会觉得自己身有外挂,连灵界都奈何不了自己,就走向一人挑战世界的道路。 听起来很热血,很爽,但也很傻, 他背后的人间界虽已经属于虚空宇宙中的顶格小世界,但相对于灵界来说,仍是沧海一粟。 所以他必须多给灵界天道找些靶子。 这些修炼欺天术的灵界大能就是最好的火力分担点。 而且他相信灵界这么大,如此多的种族,不可能个个都是老实人,他们被灵界天道截断上限,镇压万世都还能那么好脾气。 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 只要他将欺天术流传出去,就像在干柴堆了丢上一根火柴,自己就能爆发出无穷的能量。 有这么多同道战友,想必为他分担前期合道的压力,应当是足够了。 不过他想给,却又不能白给。 免费的东西不会得到珍惜,甚至还会被人冠以阴谋。 大家修行这么多年,哪里会相信什么免费的午餐,只有自己付出了让自己都心痛的代价,才会珍之又珍。 于是余闲轻叹一声:“诸位道友助我良多,此番如此恳求,我又岂能忽视。如此可好,这欺天之术我可以传授给大家,但如今我那洞天世界还尚欠些许妖族填充。 便计十位妖帝为一份秘术吧。 道友为我寻来十位妖帝,我便传诸位秘术。 不,我这就刻录出来,一共八份,人人可得。” 闻言,不周山神顿时眉眼不善,哼道:“天水,冒非我就不算人族之内?” 余闲为难道:“这欺天术乃是我的核心神通,与我神魂亲密无间,每次刻录一份,都会削弱部分本源,若是太多,恐会耽误我的修行。 何况梦姑娘乃是人族定海神山,这欺天术虽有蒙蔽天道之用,但也绝非一定能够成功,若是害了梦姑娘,倒叫我良心难安了。 不若待我再将秘术完善,更有把握之后再传授梦姑娘。” 其余道尊:“……” 感情还不是稳定版本。 不过想想也对,就算真有那种百分之百成功的秘术,天水道尊又岂会如此轻易交出来。 能够残缺版也算不错了。 既然要用到天水道尊的神魂本源,想来就算有差,也不会差上太多。 这下子他们反而更无怀疑,附和起余闲的意见。 “天水道友说得对,梦姑娘乃是人族祖山,事关重大,绝不可轻率行事。今日天水道友愿将秘术同我等共享,待我等一同推衍完善,到时候再教给梦姑娘不迟。” “既然如此,劳烦诸位与我护法。” 余闲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显露元神力量,一道玄妙至极的符文在其元神中闪烁,而后空气中传来一声裂帛之声,余闲闷哼一声,元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几分。 一次又一次。 直到八道虚幻符文在空气中渐渐凝形,化作八块古朴的符文玉佩,飞入八人手中。 “诸位皆是人族道尊,不会背信,我就先付报酬。若是寻得十位妖帝入我洞天,便可去寻我那第二分身,他会安排的。我如今神魂损伤,需得静修,可能需得万年之后再见了。” 余闲一脸虚弱。 其他道尊都被天水道友的“赤忱”给感动了。 虽然天水道友有利用他们的地方,但这一份秘术贡献出来,就足以超过他从人族所得。 至于十位妖帝,对于在场之人,算个事嘛。 “天水道友,如此信人,我也不会叫道友等待太久,待我复苏真身,很快便回。” “同去,同去。” 其余道尊齐声道。 人族第一次大规模妖口贸易就此开启。 虽然理论上这些妖族和人族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但这些都不叫个事。 合道面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余闲就此事了拂衣去,陷入长达万年的蛰伏之中。 【姓名:余闲】 【修为:伪·合道(34we\/890w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虞清(4\/7)】 “合道之期,不远矣。” 看着不断跳动的修为点,在灵气小偷的加成下,余闲在灵界的自然增长的修为点已经达到了四五千亿的庞大数字。 毕竟这些年他吞噬的那些小世界,只有一部分化作了他的修行点,更多的是成了人间界的底蕴,基础修行速度就达到每年数百亿修为点。 至于区区神魂之伤。 余闲脸色苍白,找到了被紧急召回的虞族族长虞清。 “清儿,我要你助我疗伤。” ps:感觉小世界也没啥好写的了,写长了太水,写短了和大纲没啥区别,所以直接一眼千年,进入合道阶段。不出意外的话,合道卷就是最后一卷了。(本章完) 第四四七章 合道见我 “余闲,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留下一句话后,女孩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 余闲看着手机上的留言,想起女孩朋友圈和别人牵在一起的手,脸上仿佛发在内心的幸福微笑,一股自内心深处,无来由的忧伤升腾而起,与他的理智发生了严重冲突。 玛德,老子快活几千年了,什么时候当过舔狗? 从来只有别人舔他的份,哪有他舔别人的时候。 哦,那是上辈子的我啊? 嗯? 上辈子! 余闲猛然惊醒,终于自尘封的记忆中想起了什么。 没错,这就是他的上辈子。 他记得,他和女孩并非情侣,只是青春年少,情窦初开时,两人互有好感。 余闲不确定这是否就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她喜欢我。 但毫无疑问,他真的喜欢过女孩,做过一些现在看起来很傻,青春期时却很自我感动的事情。 比如开个单独的小号,加了女孩的好友,想要偷偷记录关于她的一切。 结果长大后,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小号。 直到某一天。 通讯软件上线的新功能提醒到他还关连了一个小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打出了小号高达十一位数的密码,一次就对。 然后就看到了女孩许多年前给他的留言。 这时候的他郁郁不得意,生活人生感觉一塌糊涂,不知道未来的自己该走向何方,忽然看到女孩的留言,想起自己当初删除了关于女孩的一切。 他恍然间才发觉,自己似乎真的错过了。 然后…… 没有什么逆袭,只有社畜的日常。 余闲无力改变什么,他此刻只是一个潜伏在前世的幽灵,如同一个看客般欣赏着自己这堪称悲剧的一生。 很快。 他心中一动,看着“自己”连续加班了一周,下了班却已经没了公交车,地铁也停了,又舍不得打车,只能靠着双腿走回出租屋,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咒骂着这个傻逼的社会,还有不敢反抗,傻逼的自己。 然后他就看到了光。 那是一辆专门接送诸天万界穿越客的泥头车。 当时,他飞得老远了。 “特么的,下辈子老子再也不当老实人了!” 他的身子碎了,他的魂却完整的飘了出来。 强大至极的怨念似乎吸引到什么,瞬间被拉扯而去。 接着,他在虚无死寂的空间开始飘荡,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听到铛的一声,好似撞到了什么。 他看到一缕光透了出来。 他抓住机会,嗖的一下钻了出去。 惊鸿一瞥间。 余闲看到了一具飘荡在宇宙星辰中的黑色水晶棺。 棺木中,沉睡着一个人。 见到此人,余闲瞳孔猛然一缩,进而大惊。 那是…… 他自己! 再然后。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想要他以后不要像我们一样奔波,能够安生过日子,悠闲的过一生就好了,就叫他余闲吧。” 模模糊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那是他素未蒙面的父母。 余闲心头一跳。 这是他这一辈子。 果不其然。 余闲二世开始长大,渐渐成了他熟悉的模样。 嗯,还是一个老实人。 直到二十七岁那年,也就是他上一辈子被泥头车送走的年纪,记忆猛然觉醒,并且占据了主导地位,就有了接下来的故事。 …… 大同历五千二百一十年,二月二十五。 于古老的灵界而言,这不过是第四九八八六元会的末端,甚至还未跨入新的的元会。 但于年轻的人间界而言,这是一个必将载入史册的大事记。 因为在这一天。 伟大的大爱帝君,突破了。 他在黑暗的虚空宇宙点亮了一盏灯。 自此,人间之光开始照耀虚空,大同之风吹拂万界。 但在当事人余闲看来,这只是他漫长人生中普普通通的一天。 这一天。 他睁眼醒来,看着身旁熟睡的人儿,便知合道于他,再无阻碍。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今日方知我是我。” “上一世是我,这一世也是我,我一直是我,我也只是我。” 他视野前方,面板骤然浮现,而后当场破碎。 破碎的光点渐渐凝聚,化作了一个人形光影。 这人影模样与余闲一般无二,只是气质略有不同,更加淡漠一些。 “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余闲。” “你是谁?”余闲问道:“便是你将我带到这个世界来的?” 虽是这么问,但余闲并没有什么敌意。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面前的人影与他是一体存在。 “我是谁?” 人影淡淡一笑,却不叫人感到温和,因为他眼底的死寂并未有丝毫改变。 “我是纵横宇宙的无敌真仙,是统治宇宙仙国的万古一帝,是为宇宙带来无尽灾难的无上真魔,是淫乱万族,后宫千千万的邪恶魔王。 我是仙,是魔,是圣,是佛,也是……未来的你。” “如你所见,你死了,死在时间的尽头。” “长生是毒。” “你明白得太晚了。你给自己找了无数的锚点,却又在最后一一摧毁了他们。” “在最后的时刻,你葬下了一切,跨越时间长河,回到了最初开始的时刻,截断了你的未来,将自己召唤而来,重新开始这一切。” 余闲将信将疑。 “我有这么猛?” 不是他瞧不起自己,而是不开挂的他,凭什么成为纵横宇宙的无敌真仙,靠嘴炮还是软饭? 他有这个心性资质? 人影反问道:“你现在不猛吗?” “那倒是。” 余闲瞬间放下质疑。 他现在的确猛地一塌糊涂。 “不过我猛是我有挂,你的挂又是什么?” 人影道:“只要和道侣保持亲密,我就能得到无数的修炼感悟,还有数之不尽的灵气法力,修仙百艺,我无一不精,我是修仙界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全才,同阶无敌,逆阶而战。” 余闲想起自己昧着良心割韭菜,也就够呛同阶一战,不由掬了一把辛酸泪,有些吃味道: “既然如此,你怎么就确信我能改变未来?” 玛德,强行把他召唤过来就算了,居然还削他挂。 人影道:“其实自你出现,未来就不一样了。” “起码现在,玉兰还没死。” 余闲猛地一愣,继而拳头紧握,死死盯着人影。 “在你的那个时间线,玉兰死了?” 人影淡淡道:“死了,很早就死了。玉兰的资质太差,我就想要培养个资质更好的,所以并未在她身上投入太多资源,她也不是一个热衷修行的性子。 所以那一世,她只活了两百多年,连金丹都没有突破。” 余闲一字一顿道:“那你可真是个浑蛋啊。” 人影声调依旧毫无起伏,说道: “我就是你。” 余闲沉默片刻,问道:“那么其他人呢?” “都死了。” 人影像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不在乎任何女人,他们只是我修行的工具,所以工具不好,磨损了,那就换一件。大概你不知道吧,道侣位虽然最高只有九个,但这九个位置是可以替换的。 只要其中占据道侣位的那个女人死了,那么位置就能够空出来。” “但我和道侣都是在面板下见证,签订了天地契约的关系,又怎么能亲手杀死她们。” “那么,就只有制造一场场意外。” “而换道侣,是会上瘾的。” “我的修为越来越高,道侣也就换得越来越勤快。” “我借着外挂,走到了宇宙的顶点,却也同时走到了人生的末路。随着时间流逝,我发现自己逐渐没了感情,我抢来了很多很多女人,我强迫她们来爱我。 可我依旧无法感受到爱。 我去战斗,去冒险,去做一切能够挑动我情绪的事情。 可我,不会爱了,也就渐渐失去了其他的情绪。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主动杀死了我爱人的能力。 原来,那才是外挂给我最重要的能力。 当我和道侣签订婚契之时,她们给我助力的同时,我身上的能力也会分润出去,这也是为何突破之时道侣一定要在身边的缘故。 从一开始,能力就在提醒我,道侣的重要性。 但我并没有重视。” “所幸,你并没有这么做,否则这会儿你见不到我,我仅存的这一点意识会在道侣一次次消亡时跟着死去,你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一直活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当中。” 余闲消化了好一会儿,也是感到阵阵后怕。 因为他真有人影所说的那个想法。 只不过他比人影好上一点点,说是以后去寻找玉兰的转世轮回身。 但他知道,男人对女人的承诺,多数时是放屁。 并且这样一来,他会发现道侣位置的规则,然后极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他从不是什么好人。 要不是后来发现了割天道韭菜的便利,搭上了资本的快车,这会儿玉兰的坟头都变山头了。 当然,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 “虚假的世界,你什么意思?” 人影道:“我虽然将你从时间的另一头召唤而来,但并无能力改变整个宇宙的时间线,所以你现在经历的都是我以曾经的记忆构造出来的虚拟世界。 你还记得那个转世之时看到的黑棺吗? 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应该猜到了。 你现在生活在黑棺宇宙之中,所以宇宙虚空看不到光。 为何太阳会照常升起,为何所有世界的时间都是一样。 因为当太阳自黑棺外出现,黑棺宇宙内所有小世界就同时看到了太阳。” 余闲一脸吃了大便的恶心。 “这有什么意义?你制造一个虚幻的世界,重复一场人生,就是为了告诉自己错了?我是假的,我原本应该是真的!你居然特么的把我变成了假的!” 人影道:“当你吞噬灵界,你就能继承我纵横宇宙的真仙肉身,练假成真,一步登天。并且那些因你而存在的人,也会被你从虚幻中召唤出来,成为真实。” 余闲瞬间变了脸色,举起大拇指赞道: “不愧是未来的我,早就想好了一切,真棒。” 人影又道:“灵界天道是我的肉身自我意识所化,已经渐生灵智,哪怕在我葬下自己之时,早已设定好量劫之事,却也无法完全消除祂的意识。 你若无法杀死祂,祂就会吞噬你的存在,真正继承我的肉身,活出另一世,这也是未来的你的备用选择。” 余闲脸色再次一垮。 “我可真不是个人。” 特么的,连自己都坑。 “不过区区灵界,肉身本能,逃不过我的手心,我得教教他,谁才是主子!” 余闲收拾心情,继续问道: “既然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么人祖是怎么回事?他不是穿越者,我名字倒过来!” 人影这次却不像知无不答的人形百科了,他摇头道: “黑棺宇宙自我发展,里面会出现什么人物我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是保证你出生那一刻,这里的场景不被扰乱,至于其他地方,如何发展,都是无序的。 并且当你的意识觉醒后,连最后一点场景都改变了。” “这是未来的你给你最后的考验,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最后,外挂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未来的你也还没有完全搞懂,否则也不会进入绝路。 但那一定是超越真仙的力量,否则他没有机会跨越时间线,将你带过来。 而你现在所做的,或许就是正确的使用方法。” 话音落下。 人影再次化作光点,又凝聚成了一块沉默的面板。 余闲却知道,他不在了。 【姓名:余闲】 【修为:合道(1\/6000we)】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虞清(4\/8)】 “是真是假,我分不清,也无所谓分清。” “我只要一直走下去,一切都将不再是我的阻碍,我的疑惑会得到解答,我想要做的事情可以做到。” “还有,我特么合道了!” 余闲念头一动。 人间界好似吃了十全大补药一般,迅速膨胀起来。 …… 虚空宇宙,或者说叫做黑棺宇宙。 人间界原本只能照耀一角的光芒,忽的急剧膨胀起来,光芒向远方不断蔓延,直到截断了灵界的光。 还有停留在虚空的大能修士抬头看去。 就见原本亘古不变,无处不在的灵界之光此刻光芒微微一弱,在宇宙的另一头,有着另一个世界向整个虚空宇宙昭显着自己的存在。(本章完) 第四四八章 祖凤出世 合道,与道相合。 当余闲踏入这个境界,一切便自然而然地明悟了。 他成了天地大道的代言人,距离真正长生不死的仙人境界,不过一步之遥。 所以人影说错了。 他并非完全的虚幻,起码他修持的大道绝非虚幻。 因为他修行的真正核心并非仙尸所化的黑棺宇宙,而是来在他神魂深处的外挂。 那是连另一个“他”都未能洞悉的存在。 所以他只要此刻愿意,完全能够超脱此方宇宙,借着真实大道的存在,将自己练假成真。 只是那样一来,余闲有预感,自己会失去很多。 毕竟虚假的终归是虚假的。 就如洞虚和洞天。 两者不过一字之差,虚实之间,就是一道横卧的天堑。 想要练假成真,化虚为实,付出的代价绝非他能够愿意接受的。 所以他未来的路,恐怕就真的只能选择继承“自己”的遗产了。 不过余闲并无畏惧,甚至野心勃勃。 灵界早已是他的目标,如今知晓了其的本质,不仅不能让他退却,反而还会让他更有信心。 余闲与人间合而为一,目光透过虚空,看到了灵界。 祂的体量太大,加上另一个“自己”留下的定期清理程序,使得祂迟迟无法诞生出属于自己的真正智慧,这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如何强壮的猎物,也敌不过狡滑的猎人。 何况他埋下的种子,这会儿应当已经生根发芽。 …… 灵界。 这是第一次有别的世界将触角伸入灵界的领地。 哪怕只是一缕光芒的照耀,这对于灵界来说,同样不亚于一次严重的挑衅。 就如丛林中的猛兽,它们会拼尽一切守护自己的领地,用侵略者的鲜血来宣誓自己的主权。 所以灵界怒了。 甚至比当年有人当着祂的面炼化灵界灵气还要愤怒。 可是这一次没有太多的风暴。 从灵界之外看去,这个庞然大物仿佛没有任何改变。 但沉睡在灵界天道深处的存在,传说中当灵界受到威胁之时就会出现的合道仙尊,终于被神秘的力量唤醒。 “是谁提前唤醒了我?” 一道沉睡不知道多久的意识苏醒过来。 “距离灵界量劫还有上百个元会才会开始。” 这是一个女人。 她的五官标致,眉眼如画,眼神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感,仿佛出尘绝世的谪仙。 她是凤凰始祖,又叫祖凤,乃是天地间第一只凤凰,随天地初开而诞生。 随着她的苏醒,天地间游离的信息自然而然地被她吸收掌握。 作为与灵界天道相合的存在,她某种意义上算是灵界化身,天地间很难有信息能够瞒着她。 “原来如此。” 信息渐渐明了。 祖凤明白了自己这次苏醒的使命,毁灭那个新生的小世界。 她的目光穿过灵界,透过虚空无尽距离,看到了熠熠生辉的人间界。 “美丽的世界,可是你出现得太早了。” “灵界的威严不可挑衅,唯有量劫到来,灵界自顾不暇,方才是我等谋划之时。” “不合时宜的,只有被毁灭。” 祖凤眼中流露出明媚的忧伤,还有一丝遗憾。 她被灵界唤醒,就已经被动地与灵界签订契约,需得尽自己所能,毁灭那个令灵界感到威胁的世界。 这听起来很不公平。 但强弱之间,是没有公平的。 若有公平,那一定是有一个更强大的存在在主持公平。 但更强者逼着强者与弱者公平,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不过刚刚苏醒的我,力量虚弱,需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这是合情合理的。” “幸运又不幸的小世界,还有那个素未蒙面的同道,努力强大起来吧。” 祖凤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像偷着鸡的小狐狸。 她怎么说也是堂堂妖圣,与灵界天道合道的存在,量劫都无法毁灭的牛皮糖,一点点权限还是有的。 但这缕笑意一闪而逝,寂寥的空间中也无人欣赏。 …… 轰隆隆!!! 灵界亿万万之遥的苍穹忽的乌云密布,雷蛇闪耀不休,好似在预示着什么。 无尽深海。 鲛人族圣地。 鲛人始祖抬头望天,身上气息一点点放开,引来了灵界天道的注视。 在其相隔不知多遥远处处。 则是各族的真灵,始祖,连人族都来了两位道尊。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在注视着鲛人始祖,眼中含着期待。 因为鲛人始祖正是修行了由某位热心人士传授的欺天术,又幸运地得到了那万分之一的几率,瞒过了灵界天道,成功开始了他的合道之劫。 只要度过此劫,他便能一步登天,与道相合,成为灵界又一位合道仙尊。 “鲛人一族不愧是得天独厚的种族,鲛人泪珠更是灵界闻名的幸运之物,此番鲛人始祖献祭一族气运,催动欺天术,这才能够瞒天过海,度合道之劫。 但这只是第一步,后续还得经历灵界天道劫难,尤其是那最后一步的心魔之劫,据说当年我们人族那位得到大道气机的前辈,就是败在此劫之下。 师弟,你说他能成吗?” 人族前来观礼的是灵始道尊和天宝道尊。 两人关系亲密,一直以师兄弟相称,现在说话的是师兄灵始道尊。 “只能说有机会吧。” 天宝道尊摇头道:“鲛人始祖论实力,绝不算弱,但奈何合道之劫太强,你不见昊天道尊早就习会了欺天术,却也迟迟不肯渡劫。就是因为没有把握。 我等还是道听途说,可昊天道尊却是真正经历过合道之劫的人。 连他都没有把握,鲛人始祖又能有几分成功机会。” “可惜了。” 灵始道尊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鲛人始祖何尝不是渴望合道的他们,他又怎么可能随便摧毁自己的希望。 “鲛人始祖若是失败,鲛人一族气运断绝,甚至遭于天弃,成了人人喊打的种族,到时候,灭族之日不远矣。” “欲成大事,又怎么能没有牺牲。” 天宝道尊感概一声,又说起了那位消失了几千年的天水道尊。 “却说天水道友这些年间几次三番对外传下这欺天术,到底有何目的?难道他真的触摸到了合道门槛,以我等这些道尊作为实验资粮,为其补全秘术?” “可惜我的资质愚钝,至今未能在其秘术框架下前进多少。” 灵始道尊苦笑道:“即便天水道友真是要拿我们当实验品,我们舍得拒绝吗?当年抓妖帝换秘术之时,哪一个不是第一时间就同意了。 我反而想要天水道友成功。 他若是成功,这秘术的完整版本我等还有机会,若是失败,我们就只能在最后时刻赌上一把了。” 两人正说着。 那方的劫雷已经落下。 刹那间。 鲛人始祖已然被雷海淹没,天道之力在天地之间弥漫,隔绝了一切窥探的视线。 外人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景象。 雷海之中,一个庞大的阴影,人身鱼尾,跃入海平面,化身为巨鲸,仰天嘶鸣,一道深渊撕开,无尽渊之力对抗着天道雷劫的洗礼。 时间一点点过去。 雷劫威力越来越大。 但周围的议论声却渐渐平息,眼神中的期待越来越亮。 鲛人始祖敢渡劫,似乎真有其底气。 这天道雷劫奈何不得他。 到底不是真正的合道大劫,只是合灵界天道的天道雷劫。 鲛人始祖手持三叉戟,化作鲛人一族的战斗形态,与天搏斗厮杀,发出豪迈大笑。 “今日,我焦怒,定要合道!” 轰! 电光雷动,虚空仿佛破开一个大洞。 天道被激怒了。 可鲛人始祖怡然不惧,猛地迎了上去。 但这一下没有惊天动地,只有电光火石,悄无声息。 鲛人始祖身体僵立当场。 而后面上冒出无尽死寂,生机一点点断绝。 “长生何欢,死亦何苦。我等留于世间,不过是时间的傀儡,空间的过客,化作尘埃,才是我等最后的命运。” 鲛人始祖丢下武器,盘膝而坐,竟是一点点风化。 从始至终,他竟没有丝毫反抗之心。 “嘶……” 一片片凉气倒吸,根本不知道为何刚才还好生生的鲛人始祖会突然不做反抗,任由劫力摧毁他的肉身。 无法理解的力量,自然就会感到畏惧。 “来晚了嘛。” 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 “不过也是他的运气太差,居然遇到了最困难的时间劫,要是换成红尘劫或者心魔劫的话,或许还有一点机会。” 灵始道尊正奇怪是谁有这等见识,他就感觉自己肩膀被拍了一下。 “人族的小辈,你可知道刚才那位鲛人修士是如何度合道劫的?他的气息中夹杂天道意志,并非以力证道,按理说没有机会度合道劫,灵界天道也不会给机会让他渡劫才是?” 灵始道尊心头一跳。 作为人族古老道尊之一,虽然没有达到洞天巅峰,但在洞天中期,他自认为也是巅峰存在,结果被人摸上后背都未发现。 来人到底是何实力? “阁下莫不是在与我逗笑?” 灵始道尊转过身来,就见到一个眉眼如画的女子,眼中充满了求知欲,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活泼生机,仿佛见到她就见到了春天,整个人都复苏了过来。 好在灵始道尊很快反应过来,但态度却变得温和起来。 能够影响他的自我意志存在,这种人物,不是他能对抗的了,哪怕加上师弟也一样。 自从欺天术出世,并被天水道尊友情价大放送后,不知道多少古老怪物出世,因此灵始道尊倒也不奇怪。 所以态度客气一点,倒也不会被找上麻烦。 越是古老的存在,越知道人族有一位老大哥,实力强得一批。 “鲛人始祖能够度合道劫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一门名叫欺天术的秘术……” 灵始道尊将欺天术的由来缓缓道出。 当然,是隐去了天水道尊的存在。 他和天水道尊同为人族,关系不算很好,但也不错,还不至于在这上面给他找麻烦。 而且天水道尊藏得很深,最后人家找不到人了还不得找上人族议会,纯属是自找麻烦。 这找上灵始道尊的自然就是祖凤。 她作为合道存在,自然知晓人族底蕴。 因此遇到问题,第一个找上人族,合情合理。 她听到欺天术的存在,眼神顿时一亮。 “灵界居然还有这等秘术流传?” 灵始道尊道:“我等道尊虽不能借此术渡劫,但平日里能够蒙蔽天道一二,这自由时间都多了不少,这灵界之中,最近几千年不知多了多少活跃的道尊真灵。” 祖凤毫不客气地伸出手道: “这秘术要价多少,给我来上一份。” 灵始道尊道:“这秘术颇为奇妙,哪怕是我等道尊,也无法复制,只有去找那大同会灵界分会,看看他们的兑换价码,其余地方,都是没有的。” “灵界分会,好大的口气名号。” 只是一个名字,祖凤就想到了很多信息。 或许…… “大同分会位置在哪儿?” 祖凤再次问道。 灵始道尊老实回答。 祖凤这才满意离去,顺便提点一句道: “尔等最近可以关注一下界外形势,关乎尔等未来道途。” 说罢,祖凤便折身离去,瞬间消失。 “师兄,刚才那位道友是谁?” 天宝道尊凑了过来。 灵始道尊保持神秘一笑:“前辈高人。” “走,回去找昊天道友。” 就如他刚才所说,欺天术的存在,让他们这些道尊的自由度得到极大提升,平日里也敢随便出门闲逛,不会觉得浪费时间了。 欺天术虽然时灵时不灵,但灵的时候足够为他们减免一大笔抽成。 …… “怎会这样?” 昊天道尊面前,灵始道尊满面的惊诧之情。 就在刚才,他想要勾勒出祖凤的形象,却发现她的脸一直是模糊的,根本无法合成。 “我竟连一个虚影都无法勾勒出来?” 昊天道尊顿时陷入沉默。 他感觉到心累。 自从欺天术出世,并且广为传播,搞得灵界大地上牛鬼蛇神层出不穷,他对于维持人族基本秩序就有些疲惫了。 现在居然又有这等惊天大人物出世。 他觉得自己罩不住了。 “昊天道友,你可知此人是谁?” 灵始道尊语气莫名有些惊慌。 昊天道尊想了想,说道:“灵始道友,你可知道分宝岩的洞府里还有一座密室,里面挂了一幅画,画里的人是人祖,而人祖,同样是没有脸的。” “合道仙尊,与天地规则共生,他们自身就是天地的具象,我等渺小存在,又岂能表现出天地的浩瀚。” “走吧,去界外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昊天道尊一行人出了灵界,站在虚空宇宙,就看到了人间界的光,微弱,但不可忽视。 他大概是明白了。 很快。 灵界所有有能力离开灵界的种族都知道了。 灵界之外,一个新生的“小灵界”正在勃勃生长。(本章完) 第四四九章 灵界大同,祖凤求术 大同会,灵界分会总部。 作为一个新生组织,不过在灵界发展数千年,便已经拥有编内成员亿兆计,编外人员更是数不胜数,涉及的种族更是千奇百怪,人,鬼,妖,灵,蛮,巫…… 只要是灵界上生存过的族群,就总能扯上一点关系。 这当然不是大同会的理念有多么高明,多么值得追随。 否则一开始大同会就不会遇冷。 纯粹是上层的意志罢了。 自欺天术名声渐露,为了从大同会手上得到欺天术,那些不履尘世的真灵始祖,一个个屈尊纡贵,化身任务小能手,为了成为大同会天级成员而努力。 因为只有成为天级成员,才有得到传授欺天术的资格。 而想要晋升自己的成员等级,传播大同就是最快的方式。 于是上面一张嘴,下面小弟全被充了业绩。 加上大同之法确实有可取之处,符合大多数正常人的正常心理。 人人平等且先不提。 谁不想世界和平,充满爱与美好呢。 至于说为何不直接暴力抢取欺天术的秘术。 那就不得不提以力证道的含金量,还有人族议会的九大道尊的威严了。 相比暴力夺取,还是做任务更具性价比一点。 “有趣的说法。” 祖凤了解到大同会的宗旨和理念后,不由对大同会的幕后之人产生了一点兴趣,便随便找了个大同分会进去,稍稍展露了一点气息,便得到当地成员最高规格的招待。 并且在之后直接得到了去往总部的通行令牌。 分会总部。 一个身材婀娜,气质亲和的年轻女修接待祖凤。 “前辈实力强大,加入我们大同会便是预备级的天级成员,若是完成了升级任务,便是正式的天级成员,有了传授欺天神术的资格。 不知道前辈想要选择哪种类型的任务决定晋升?” “哦,还有选择的吗?” 祖凤颇有耐心,提前出世的她对于整个灵界都抱有极大的好奇心。 毕竟以往每次她能够醒来的时间都很短,顶多留下些血脉分身,但这些分身留给她的就只有一段段记忆。 这些记忆哪有自己经历来得愉快。 她真正经历的只有一次次的世界破灭之景。 那时候的世界都是灰败的,哪有现在这般颜色。 女修笑容得体,恭敬道: “是的前辈,我们大同会的任务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指派任务,也就是由我们大同会负责安排给前辈一个任务,只要前辈完成了,这天级成员的身份就是前辈的了。 第二类是兑换任务,前辈若是能够活捉二十位为恶的玄尊一级的存在交给我们,也能得到天级成员的身份。 第三类是贡献任务,也是大部分前辈选择的任务。 此类任务最简单,只要前辈能够将大同会的思想传给更多人知晓,经过我们大同会的特派员审核通过后,同样算是完成任务。 不知道前辈想要选择哪一类?” 祖凤却轻笑起来:“我哪一样都不想选。不过我觉得你们家主人会主动送我一个天级成员的身份。” 女修似乎见惯不惯,微微摇头道: “前辈说笑了,大同会一视同仁,前辈若是不愿完成任务,我们也不会强迫。只是天级成员的身份,绝对没有了。” 祖凤道:“我现在一个念头就能将这里摧毁,你不害怕吗?居然还敢拒绝我?” 女修淡淡道:“若是害怕,晚辈也不会被选中来接待如前辈般的高人。” “况且就算将我们所有人杀死,也不会改变什么,反倒是为前辈自己招惹麻烦。为了我们几个微如蝼蚁般的人物,哪怕是给自己的衣衿上沾染一点泥点子,对于前辈来说,也是不值得的。” 祖凤道:“大同会不是宣传人人平等嘛,怎的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女修沉默了会,说道:“人格平等,人权不平等。” 闻言,祖凤玩闹的心思忽然一顿。 过了一会儿。 她问道:“大同会中像你一样的人多吗?” 女修道:“我只是大同会亿万成员中普普通通中的一个。” “这下子,我是真的想要见一见你们的会长是何方神圣了?” 祖凤伸手轻轻一抓,就从女修身上摄取到一丝神秘气机。 “我也不为难你,便亲自去找你的顶头上司问问。” 她的眼中闪过如瀑般的信息,面前女修的一生都在她眼底闪过。 与灵界天道合道,代天执掌权柄,世间万物再便没有什么能够瞒得住她。 在灵界之中,她近乎全知。 因为所有的信息都会被天道被动搜集,记录在天道的大数据库中。 “……灵天道君?” 祖凤顺着气机一路上溯,很快找到了灵界分会的负责人,人族道尊之一的灵天道君。 待到女修回过神来。 祖凤已然消失不见。 女修面色微微变化,很快将祖凤的信息上报。 …… 一座凉亭。 灵天道君收到信息之时,余闲正好坐在他的对面。 作为新晋合道仙尊,余闲并未对灵界畏之如虎。 相反,他在灵界之中更是如鱼得水。 外挂的本质比他想象得要高得多。 未来的“自己”如果去除一定吹牛成分的话,怎么说也是个宇宙真仙级别,但连他都没有彻底搞清楚外挂的本质,甚至最后还借助外挂跨越了时间。 所以余闲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合道后就会暴露。 不是他瞧不起人,灵界还没这么高的位格。 只要他保持耐心,不急功近利,哪怕一口口慢慢来,也足够他李代桃僵,让人间界取代灵界。 当然,这个前提是没有人干扰。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余闲不能不怀疑,合道仙尊的出现,到底是灵界的权柄被人设计夺走,还是灵界天道本能做出的设计。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合道仙尊自身的存在,就是一种对他的威胁。 道无高低,走到尽头,都是仙。 他合的外挂大道,不一定就比灵界仙尊合的灵界天道高明多少。 起码现阶段来说,如果灵界仙尊对他出手,他一定会很难受。 所以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与其等到灵界仙尊苏醒,召集灵界诸多大能来围剿人间界,不如他率先鼓动大家发起反抗。 欺天术数千年的酝酿正是为此。 欺骗天道不要紧,人间界提供天道避难,只要去了人间界,灵界一切威胁都找不到正主。 什么天谴,什么诅咒,完全不叫个事。 之前鲛人始祖的表现已经为大家打了个样。 如果在察觉到自己渡劫失败的第一时间,就发动跨界仪式,离开灵界,在人间界的庇护下,灵界天道劫难再强,还能越过人间界不成。 现在余闲和灵天道君商量的事情就是这个。 他准备在大同会天级成员中推出一个体系福利,就搞天道避难的噱头。 如此,那些跑到人间界避难的真灵始祖,自绝了灵界,就只能在人间界一条道走到黑了。 于是一方变弱,一方变强。 时间一久,强弱地位置换,就是他彻底吞并灵界之时。 当然,对灵天道君不能这么实诚。 在余闲口中,这是举世无双的避劫仙术,和欺天神术一样,都是他呕心沥血,个人修行的集大成之作,珍贵异常。 “会长,你真参悟出了这等惊天地的仙术?” 灵天道君已经知晓了鲛人始祖渡劫的全过程,心有戚戚。 鲛人始祖乃是和昊天道尊一个时代的存在,据说是灵界初开时的第一批人族,后来修行至道尊,转生为鲛人始祖,这才有了鲛人一族的后来。 但这样的人物也在合道之劫下化作灰灰。 他本来就非以力证道,如今离量劫又不过千万年时间,哪还有足够的时间积蓄。 若是有这等避劫仙术,他起码就有了再来的机会。 余闲微微一笑:“虽无万全把握,但也不远矣。” 灵天道君见状,惊叹道:“会长之才,我心中唯有佩服二字,前有欺天神术,今有避劫仙术。不知会长打算如何安排这避劫仙术,我又是否有机会一睹仙术风采?” 在欺天神术的风采下,灵天道君早已拜倒,甚至不惜加入大同会。 如今在外人眼中,他已经是大同会的形状。 现在又有避劫仙术,他就更舍不得离开了。 余闲眉头微微一动,不动神色道:“道友尚未来到合道关卡,并不着急。我打算先将此术赠予会中贡献度最高几人,看看效果再说。” “理应如此。” 灵天道君微微颌首。 有人先当小白鼠,他自然没有意见。 就在此时。 一道紧急信息传来。 灵天道君刚刚取出通讯灵宝,就听到一声轻笑。 一个窈窕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就是灵天道君?怎么身上还有人祖的气息?还多了一个,我刚才怎么没发现你,你身上怎么有我的味道?” 祖凤自来熟地在两人中间坐下,还兴致勃勃地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一种随心所欲的架势。 “啧啧。” 祖凤嘬了两口茶,又吐出一点茶沫子,撇嘴道: “一点都不好喝。” “你是谁?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灵天道君神情严肃,眼神锐利,但难掩忌惮之情。 这女人来得悄无声息,居然连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他不由看向对面的余闲。 余闲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这才定下心来。 虽然他不是对手,但会长却是以力证道,不过数千年就修行到洞天巅峰的存在。 祖凤道:“我原本是想通过你找到那个什么大同会的幕后之人,他藏得很深,连我都找不到在哪儿。 但现在看来,我的运气不错,你虽然藏得很深,但在我面前,太完美也是一种破绽。 没想到那个什么欺天术真的这么厉害。” 祖凤的目光转向余闲,对于灵天道君一点都不敢兴趣了。 “你是大同会的主人吗?” 就如祖凤看到余闲的第一眼,就发现了此人对天地的欺骗,认定他是大同会的那位神秘主人,余闲看到祖凤的第一眼,同样就发现了这家伙就是灵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合道仙尊。 果然,人间界的动静仍是惊动了灵界天道,让其做出了反应。 只是他奇怪的是这位合道仙尊出来后,不去找他麻烦,找什么大同会啊? 难道是发现了大同会与他的联系? 但如果真的发现了,她就不会这么问了。 余闲念头百转,面上却是淡淡道: “我的确就是大同会的会长,不过不是主人,我只是受到诸位成员的推举,领导这个组织而已,大同会并非我的私有物。不知当前的是哪位前辈?” 祖凤笑道:“你说得真有意思,连我都分不清是真心还是虚伪。不过太容易看清的东西就太无聊了一些,你回答了我的问题,那我也回答你的问题。 我叫凤歌,是灵界初开的第一只凤凰,也算是合道了吧,用你们人族的话来说,的确算是前辈。” “凤凰一族的始祖?” 余闲心中一动,马上起身,朝祖凤拱手一礼。 “人族晚辈虞渊,见过祖凤前辈。” 灵天道君更是惊得一时忘了动弹,直到余闲的声音传来,才赶紧跟着行礼。 不是说合道仙尊全都沉睡嘛。 怎么祖凤会醒了过来。 显然,昊天等人的消息还未传到他的耳中。 祖凤故作老气横秋道:“嗯,真有礼貌,起来吧。” 但很快她就露出真实态度。 “我这次过来,是为了你手中的欺天神术而来,给我瞧瞧,我送你一根我的羽毛,可以助你一次涅盘重生。” 祖凤伸出手,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余闲。 余闲呆呆看着祖凤。 祖凤呆呆看着余闲。 两人大眼看小眼,好一会儿,余闲婉拒道。 “那个,这欺天术乃是我会中不传之秘,望前辈恕罪。” 祖凤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冷哼道:“你就不怕我发火吗?” 余闲道:“我相信前辈既然愿意交换,就不是强取豪夺之辈。” 祖凤收起凶巴巴的架势,问道:“可是你们不是只要天级成员就能传授嘛?” 余闲点了点头:“但前辈不是我会中天级成员啊。” 祖凤嘿嘿笑了起来,一脸天真道: “真有意思,你越不想我得到,我就越想得到。说出你的要求,只有一次机会哦,因为我不高兴的话,我就会吃了你。” 余闲淡淡笑道: “我只是想要问前辈一个问题,希望前辈能够不要隐瞒。” 祖凤乖巧地捧起茶杯:“什么问题?” 余闲道:“前辈已经是与天道并肩的存在,还要这欺天术有何作用?” 祖凤想了想,突然叹了口气。 “真是个麻烦的问题,不过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你们用欺天术干什么,我就用欺天术干什么。你们觉得我这样的存在就是自在逍遥嘛。 不是的,除了死不了之外,平时我的日子可难过了。 这次要不是被祂喊下来当打手,这会儿还在睡觉呢。连什么时候醒来都无法自己决定。 如果欺天术真能蒙蔽天道,我就能多上一些自由。” 余闲点点头,朝祖凤拱手一礼,送出一物。 “多谢前辈坦诚相告,这是新编版欺天术,比之旧版,威力更强大一点。” 祖凤抓住这形似古朴符文的玉符,瞬间就将其吸收。 “咦?这是?!” 祖凤眼前一亮,感觉自己那颗不知多久没有激情的心忽的剧烈跳动起来。(本章完) 第四五零章 交换 “这是外界的力量!” 祖凤近乎贪婪地吸收着欺天术中蕴含的各种信息,看到了脱离藩篱,获得自我的希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祖凤并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 或者说在她眼中,这世间没有人值得她去表演什么。 她想哭就会哭,想笑就会笑。 她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 旁人在她眼中,与草木无异。 在草木面前,谁又会去掩饰什么。 所以祖凤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欺天术只是复刻了某种力量的部份力量,我要怎样才能看到欺天术真实的模样?” 闻言,余闲心中暗叹。 他的欺天术无往而不利,没想到和祖凤第一次接触,居然就触碰到了欺天术背后的力量。 只能说不愧是合道大能,专业水平这一块没得挑。 但他并未感到太多紧张。 自打欺天术流入市场,他就没有指望过一直隐藏欺天术的真面目。 无论是什么样的高招,了解到的人越多,破解的可能性就越高。 底牌之所以是底牌,就是因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掀开。 太早出现的,都是炮灰。 还有就是可交换的筹码。 如今祖凤的反应虽然和他想象中城府深沉的老怪物不同,但透过表象看本质,无外乎利益交换那一套。 祖凤看起来很需要欺天术这种和老天爷对着干的技能,而他也正好需要通过祖凤了解到更多关于灵界的情报,尤其是那些合道仙尊的状况。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灵界不到最后一刻,不会亲自下场。 他接下来的对手就是这些合道仙尊。 而祖凤的苏醒,就是一个很明显的征兆。 不过现实情况看起来比他好得多。 因为祖凤苏醒之后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人间界的麻烦,反而是对欺天术更感兴趣。 显然灵界天道对于合道仙尊的控制并没有达到完全的程度。 余闲念头一定,朝祖凤微微一笑。 “前辈,这等珍贵之物,莫说是得到,就算是想要看上一眼,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情。不过前辈既然是通过大同会而来,想必听过大同会其中一项原则就是等价交换,不知道前辈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祖凤诧异地看了眼余闲。 “你居然可以做主?” 她还以为余闲是幕后存在推出来的一个傀儡。 但余闲的这句话却暴露出一点虚实来。 “那个界外合道之人是你!” 祖凤近乎笃定地说道。 余闲差点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出了什么差错。 好在他久经考验,面临修罗场而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时候心里有点小慌,但不管是身体反应,还是情绪上,都没有丝毫破绽。 “前辈是什么意思?” 余闲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祖凤一副无辜的模样:“就是诈一诈你。” “不过你骗不了我。你和那个界外合道的人脱不开干系。 我花了一个量劫,走遍了整个灵界宇宙,想要寻找世界的边界,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可能会这么凑巧,在同一时间即出现了界外合道,又出现了欺天术这种不属于灵界的界外力量。” 祖凤说道:“快点让我和那个人见一见。否则等我去找他麻烦的时候,打完架以后就不好说话了。” 余闲一头雾水,有些跟不上祖凤跳脱的脑回路。 见状。 祖凤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傻?那界外合道之人已经被灵界盯上,我又是与灵界合道的存在,我说要和他做朋友,他会不会觉得这是个阴谋。 到时候我说什么,他都会半信半疑。 我还怎么从他手上拿到欺天术真正的力量。 所以赶紧帮我联系一下,我们先谈好了再打,我既能给灵界交差,又能得到我想要的。 你懂?” 余闲愣了下,说道:“半懂。不过前辈咱们不是在聊交换欺天术的事吗?” 祖凤一脸忧伤,叹气道: “和你这种层次不到的小家伙聊天,就是太麻烦了了,我还得从头和你说起,从哪开始好呢?” 祖凤想了想,从灵界的起源开始谈起。 “话说灵界初开,有一神鸟诞生,她聪明又美丽,单纯又善良,没错,那就是我了。” “本来我一直生活得很开心。” “后来量劫来了,为了保命,我就只好合道了。” “量劫知道吧,就是那个会毁灭一切的劫难。你们的实力应该听过了。” “谁想合道以后,我居然没了自由,整天得睡在那个干不拉几的地方,每过一个量劫才能醒来一小会儿。” “后来为了多点乐趣,我醒来以后,就点拨了不少飞禽,让他们也能化作凤凰。这样子等到她们死掉以后,她们的记忆顺着血脉回归,我就能看到很多有趣的经历。 否则整天睡觉,我迟早会睡成一个蛋。” “所以你现在懂了吗?” 余闲尽力地消化着祖凤看似抱怨的话中蕴含的信息量,面上却露出震惊的情绪。 “前辈是说合道并非逍遥自由,反而会被灵界天道囚禁起来?” “如此一来,我等苦苦追求合道长生之境,又有什么意义呢?” 祖凤理所应当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为了活着啊。要是不合道,量劫到来,全都化作灰灰,你是想没有自由的活着,还是既没有自由又没有生命的死去。 但是你手上的欺天术,就能让我们既有自由,又有生命的活下去。 我曾苦苦追寻这等力量,我那万千血脉走遍整个宇宙,却没有丝毫收获。 但现在,我看到了希望。” 余闲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普通版本的欺天术能够帮助其他人,却不一定能够帮到前辈,难怪前辈一定要见到我身后的那人。” “不过前辈如此坦诚,我若是再扭捏,倒显得我不会做人了。” “如此可好,我为前辈约个地方,前辈与我身后之人详谈。前辈刚才说的那些隐秘,便算是我为前辈穿针引线的报酬。” 祖凤老气横秋的拍了拍余闲的肩膀。 “很好,小伙子,要是以后你混下去了,可以跟着我,我保你进入下一个量劫。” “这段时间我都在大同会灵界分会,我感觉你们大同会挺有意思,你约好时间了就来找我。不过我最多还有两年时间,两年以后,我就得去找你身后那人打架了。 不然的话,我身上的力量就会开始反噬。” “恭送前辈。” 余闲躬身行礼送别。 直到祖凤离去,一旁的灵天道君才如梦初醒。 “那位前辈……走了?” 自祖凤开始说起隐秘,灵天道君就开始处于走神状态,像极了上课时开小差的同学。 但这就是祖凤的实力。 不显山不露水,可是一位道尊在她面前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余闲点了点头道:“走了。此事你不必再关注,还是继续我们原来的计划。合道仙尊出世,灵界必有大灾,避劫仙术一事想必会更加顺利。” 灵天道君却是顿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颌首。 “我明白了。” …… 半年后。 虚空宇宙。 在界外游历的修士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一大一小两个灵界的存在,甚至不少人主动向“小灵界”进发,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祖凤屹立虚空,眺望远方。 她忽的轻声说道: “灵界不仅唤醒了我,自己也在移动当中,待到灵界与那方世界靠近,任凭你有什么能力,也不管用了。” “凤道友多虑了。灵界会动,我也一样会跑。” 余闲的身形显露。 “灵界宇宙是有限的,而且你的速度没有灵界快,总会被追上的。况且量劫马上就要来临,灵界跑上一千万年,世界体量也不会受到多少影响。但你跑上一千万年,世界就别想继续成长了。 所以你只能等着灵界向你一点点逼近,然后在量劫下一起毁灭。 到时候合道全部苏醒,你就是最好的猎物。” 祖凤耸了耸鼻子,如同小狗般嗅了嗅。 “这不是你的真身。” 余闲笑了笑:“凤道友乃是前辈高人,实力胜我不少,我自然不敢真身前来。” 祖凤努了努嘴,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人族心眼子最多了。不过也无所谓,我要的是你那门欺天术,你给我之后,我就少找一点你的麻烦。 不然其他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余闲面不改色道:“我可以理解为凤道友是在威胁我吗?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 祖凤老老实实道:“可是我能够拿出来的筹码就只有这么多。帮你拦住灵界的压力,不让更多的合道苏醒,而且硬抗天道力量反噬,是很痛的。” 余闲问道:“灵界合道有多少?” 祖凤道:“四个。对了,我是最弱的。” 余闲沉吟片刻,说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关乎到我们是否能够继续合作下去。那就是你的目标是什么,比如毁灭我的人间界之类的。” 有一说一,祖凤的表现已经超过他最好的预期了。 和祖凤合作,一起掏空灵界的家底,是他的战略目的。 但这个前提,是祖凤能够忽悠住灵界。 祖凤道:“你的世界叫人间嘛,毁灭自然是最好的,我只要献祭你的人间界的本源给灵界,说不定我就能一下子成为最强的合道。 但我杀不了你,最多也就是抢走一部分的本源。 这样子的话,灵界应该就满意了。 人间的本源对祂来说,似乎很重要。 祂对人间的吞噬欲望很强烈。” 余闲猜测是人间界的本源中蕴含着挂的力量,这是未来的“自己”的力量来源,自然是灵界复苏灵智的大补之物。 不过若是能够稳住灵界,让祖凤成为他的合作者。 这一点点本源倒也不是不可以作为筹码。 暴力是最不可取的应对措施。 毕竟他是真不一定打得过。 “多谢道友解惑。” 余闲笑道:“真正的欺天术我可以交由道友参悟,甚至人间界的本源力量也能交给道友交差,只不过道友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祖凤正色道。 余闲道:“首先,真正的欺天术对我来说,重要至今,不可能外借,道友只有到人间界来参悟。” 祖凤没怎么犹豫,答应下来。 “可以。” 余闲对于祖凤的果断十分惊讶。 “道友不怕到了我的主场,遭我暗算?” 如果祖凤如此的直肠子,她怎么可能合道成功。 祖凤解释道:“我已与灵界合道,所以除非灵界毁灭,否则我就是不死的,就只能镇压,不可毁灭。你就算暗算我,我被镇压了,最多一千万年,量劫就要到来。 到时候量劫摧毁一切,我还是会挣脱束缚。 反倒是你,若是镇压了我,灵界就会遭受刺激,不仅会释放更多合道存在来对付你,而且自身会发生不可测的变化。 相比你得到的好处,风险太大了。” 余闲点点头,对于祖凤的解释颇为佩服。 这家伙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实际上直指问题的核心。 风险远大于收益,那么除非他是傻子,否则就不可能做。 “第二件事,我可以交给道友人间界的本源,但我需要你配合我在灵界宣传一次。” 余闲笑着露出一排白牙,人畜无害。 “宣传?” 这就涉及到祖凤的知识盲区了。 余闲循循善诱道:“只要道友露一次面,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了,放心,不会对道友的名声产生坏的影响。” 祖凤无所谓道:“好与坏又有什么关系,量劫一至,又有多少生灵能够留到下一量劫,我答应你。” “道友爽快。” 余闲精神一振,伸手虚引道: “还请道友稍稍展露力量,回归凤巢,宣告灵界,大劫将至,大同救世。然后就可以随我一起去人间界参悟欺天神术了。” 祖凤不明所以,但不妨碍她照做。 下一刻。 整个灵界都沸腾起来。 合道的力量,也是执掌灵界权柄的力量。 祖凤一动,便是天地相合。 不管身处在灵界何处,都仿佛看到了一个冥冥中的庞然大物冉冉升起,带起无尽热浪,席卷天地而来。 一棵接天连地的梧桐神树显露,树影伸出灵界的边缘。 那是传说中凤凰栖息之地。 不过片刻。 所有对天地有所感应的灵界大能便知晓了一个消息。 天地大劫,祖凤归来。(本章完) 第四五一章 灵界的末法时代 祖凤的身影一闪而逝。 可这一幕却是灵界亿万年以来,首次接触到关于合道的力量。 那些沉眠在未知世界,灵界角落的隐秘存在,全部被祖凤的力量惊醒。 既然醒都醒了,当然不能什么事都不干。 大家自然而然地开始调查祖凤出现的原因。 量劫之事由此进入所有人的视野。 哪怕是在人族,量劫之事也只在道尊内部传播,诸多玄尊从来是闻所未闻。 那些头上没有合道老祖宗的族群,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没有这一次祖凤的出现,恐怕等到量劫到来之时,他们才会后知后觉,然后灰飞烟灭。 量劫将至,惟有合道,方能以身作舟,度族群入下一世。 但合道有多难,可想而知。 无数古老存在涌入凤巢,想要求见祖凤,得到合道的钥匙。 可是傲娇的祖凤,哪里会理会这些凡夫俗子,只是按照余闲的要求,留下一句希望在大同会,便翩然离去,不留下一丝云彩,让人惊觉这一切仿佛一场幻梦。 而大同会的名声早就不凡,如今得到祖凤的权威认证,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场别开生面的问答会议在此契机下召开。 …… 凤巢。 凤巢就是真灵凤凰的栖息地,这里长满了天地灵根——梧桐神树,其中最为粗壮,也是最核心的梧桐神树正是祖凤早年间当窝的一棵,早已与凤巢融为一体,成了凤巢体系的核心。 而凤巢存在的这些年,无数梧桐神树融合。 使得这里化作了一片梧桐树海,无数凤凰血脉在此栖息。 而大同会有着祖凤的面子,直接租借了其中一棵梧桐神树作为临时营地。 而这棵梧桐神树说来也巧,正是人间界的树老。 余闲和祖凤并肩站在一根粗壮树枝而成的露台上,望着树下人来人往,笑道: “这位树老还是我早年间的一位故人,为了寻找到昔日的主人,耗尽了心血,今日也算如愿了。” “谁能想到他的主人会是传说中的凤凰始祖。” “如此说来,我们其实早就有过一丝因果了。” 祖凤归来,血脉指引下,凤巢真灵皆归。 树老本以为得偿所愿,可以见到自己的主人。 结果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直到余闲主动询问起祖凤。 祖凤才不在意地说,大概树老当年遇到的真灵凤凰已经重新涅盘。 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也为了探寻虚空宇宙的边界,祖凤在量劫重启之时,将自己的一滴血化送出了灵界天道深处,化作真灵凤凰,也是这一量劫凤凰一族的起源。 当然,代价就是这看似分身的真灵凤凰会失去一切记忆,重新开始。 待到她死亡之后,记忆会顺着血脉回到她的体内。 而她也能凭此保持人性的原因之一。 而树老当年遇到的真灵凤凰,现在之所以找不到了,那是因为那滴血已经重新涅盘,步入新的一生。 全新的生命,自然与以往一切都进行切割。 但在祖凤的手段下,还是帮树老找到了他的主人。 说来也巧,居然就是凤巢最古老的一只凤凰,也正是祖凤的精血所化。 这只凤凰的使命就是游历万界,寻找新的生机,要去往宇宙的边界,看一看世界的极限。 人间界不过是凤凰短暂停留的一个港口。 但她大概没想过自己一直寻找的力量,会在这个普通的世界中诞生。 祖凤给了余闲一个面子,从记忆中幻化出凤凰的模样,与树老见了一面,算是偿了他这一生的心愿。 现在的树老已经是凤巢中普通的一棵梧桐树。 但乐在其中就是了。 “你借我名声,开一场问答会,难道就能将其他人绑上你的战船吗?” 祖凤饶有兴趣地盯着下面陆续出现的其他真灵始祖。 这些存在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祖凤的存在,全都颌首问礼,原本各种不管是冷傲还是霸道,这会儿都乖乖按照请柬上的安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安排。 这些日子,大同会的人等在凤巢,挨个给那些前来拜见祖凤的真灵始祖发请柬。 连一些声名在外的巅峰妖帝,异族玄尊都收到了请柬。 有鉴于大同会如今的名声,加上祖凤的背书,不说所有受到请柬的存在都会亲自到场,但百分之七八十的数量还是能够保证的。 当会议开始的时间,梧桐树下,已经坐上了数百人。 因为这是由大同会举行,所有种族不管真身如何,都是化作人形参加,因此并不拥挤,也不显得奇形怪状。 可以说,这看似普通的一场会议,已经汇聚了整个灵界近半菁华。 虽然灵界很大,拥有万族,但大部分族群都是小族群,拥有妖帝坐镇就算有了种族血脉传承。 拥有真灵始祖,洞天道尊的族群不过百数。 而这百数中,拥有复数真灵存在的族群又只占不到一半。 像人族这种达到九之极数的种族,更是一掌之数罢了。 更别说其中不少本就是人族道尊转化而来。 总之,面对如此复杂情况的不同族群,想要统合他们的力量,在祖凤看来,还不如直接和灵界天道干上一架。 可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余闲却是很从容。 “古往今来,凡有情众生,皆有欲众生。只要以欲望驱使,便能事半功倍。” “我只要给他们想要的,他们就会听我的。” 祖凤若有所思,却不再追问。 下方。 主持会议的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姿态优雅,气势隐而不露,但面对一众真灵级的存在,却是一点都不怯场,甚至还保持着高傲的姿态。 她是有苏白灵,九尾狐族的嫡系血脉,与余闲签订万年主仆契约的存在。 不过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半点不情愿。 哪怕是公开以自己九尾狐族的身份为大同会效力,也是甘之如饴。 “大家好,我是有苏白灵,这一次的问答会将由我主持,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将知无不言。” 白灵笑道。 “白灵妖帝,我想要知道请柬上说你们有办法帮助我们这样的妖帝蜕变真灵血脉,成就真灵之身,可是真的?为何以前从未耳闻?” 一个与白灵一样,同为妖帝巅峰的存在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白灵笑道:“这在以前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世界是运动的,也是变化的。不可能也就成了可能。我现在说得再多,大家也不会完全相信。 所以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不久后,我将在人间界渡劫,开辟真实洞天,成就真灵之身,欢迎诸位前来观礼。 到时候大家便知道我们是否能够有能力帮助大家。” 见白灵如此笃定,其他存在的兴趣也被提起不少。 “人间界?那是哪里?” 白灵道:“人间界正是被大家私下里称为“人间界”的存在,其主人乃是一位经天纬地的奇男子,受天地气运而生,感悟到量劫将至,于是再造一界,愿为万族作舟,共度艰辛。 而大同会最初的起点正是来自人间界。” “难道不需要献祭小世界?” 有人恰到好处地追问。 白灵道:“人间新生,若是能够有小世界献祭自然最好,若是没有,也是无妨。就如我一般,因为为大同会做出了特殊贡献,于是得到了真灵名额。 即便没有献祭小世界,但在人间的帮助下,同样能够渡劫蜕化真灵。” 献祭小世界的目的,就是想要请灵界天道出手,为自己阻拦大道气息,削弱洞天大劫,这其中取决于灵界天道的出力。 现在理论上来说,人间界与灵界的位格是相同的。 只要余闲愿意,他也能批量早就属于人间界的真灵。 但可惜人间界发展时间略短,哪怕他愿意帮忙作弊,也暂时找不出那么多可以渡劫洞天的存在。 当然,这样做会消耗人间界的世界本源,又得不到小世界的补充,自然是亏本的。 所以这就是听起来十分美好的大饼。 特殊贡献自然存在,但想要达到这个特殊贡献,却是难如登天。 果不其然。 这一次都不需要引导,就有人主动追问。 “请问白灵妖帝,这贡献如何计算,多少又才算达到标准?” 白灵淡淡一笑:“所有贡献都有一套标准,诸位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可以在之后到大同会领取一套贡献点兑换手册。举个例子,一块极品灵石,就能兑换一点贡献。而想要达到人间辅助突破的话,最低标准是一亿点贡献。 理论上来说,诸位只要为大同会提供一亿极品灵石,就能换取一次突破机会。 这最低标准的意思,就是保证即便突破失败,也不会有性命之危。 如果想要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只要十亿贡献点,便能保送真灵之境。 而这个标准到了之后还会根据人间界的具体情况进行更改。 标准可能会更高,也可能会更低。 但前面十位真灵,却是可以保证名额的。” 白灵想到真灵在即,哪怕是她数百万年的修持,也难以掩饰心中兴奋。 她的特殊贡献,自然不知向上仙出卖自己身体这么简单。 这数千年来,单单她一妖,就起码为人间界提供了近百位妖帝的再就业岗位,可谓劳苦功高。 别管她是怎样坑蒙拐骗,反正岗位是安排到位了。 有此贡献,一个真灵之位,还不是绰绰有余。 对于诸多妖帝玄尊来说,真灵蜕变,就是最大的诱惑。 不少存在已经偷偷向大同会的工作人员索要贡献小册,准备争一争前十之位。 不就是灵石嘛,反正带不出去的东西,要多少给多少。 “你们大同会不是说还有合道契机所在,现在怎么说的都是真灵蜕变之事,莫非是为了拉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凑热闹,寻开心的?” 一道目光落下。 正是众多宾客中的一位真灵存在。 这一次凤巢不请自来的各族真灵始祖可是不少,大同会又一视同仁,所有真灵都发了请柬。 所以这次会议中,真灵存在不下百位。 虽然大多数只是一道分神分念,但压力同样巨大。 但白灵既然敢主持会议,自有底气所在,她身上有一层朦胧的气机缓缓释放,便挡住了一切窥探的目光。 “这是?!” 一众真灵当场震惊不已。 “大道之力!” “除了祖凤之外,又一道新的大道之力,人间界幕后真的还有一位合道仙尊!” “莫非祖凤说的是真的?” “大同会果然深不可测。” “我之前还想为我那几个失踪的后裔找大同会的麻烦,还好没有暴躁出手。” “听说人间界那边已经陷入了几个真灵,现在看来,可能传说是真的。” 神念躁动,信息在空中不断交流激荡。 白灵却是视而不见,不急不缓道: “诸位始祖莫要心急,合道契机自然不会骗人。” “在此之前,我得为大家转述一段人间之主的话语。” “那就是灵界合道机会早已微乎其微,此一量劫来,想要在灵界合道,成功几率只会越来越低。因为灵界大道承载是有极限的,而合道仙尊却是与天地大道同存,是不死的存在。 所以当合道的位置被占满,无论大家如何惊才艳艳,也难逃天地桎梏。 除非是打破灵界的极限,超脱灵界。 但诸位扪心自问,可以做到吗? 所以此时此刻,留给诸位的合道之路便只有一条。 那就是与人间界合道。 人间界是虚空宇宙的奇迹,是大家合道的另一条路。 因为人间界是新生,它的位置还没有满。 在人间界合道的几率万倍于灵界。 这就是大家的合道之机!” 白灵声音清脆,声调逐渐上扬,面色也潮红起来。 在一众真灵面前,她仿佛世界的主角。 满城寂静。 而后空间动荡,不断散发出丝丝波动。 竟是有真灵真身跨越千山万水,直接过来了。 “我愿加入大同会,这合道之机,可否容我一位!” 有真灵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家伙。 但白灵只是微微摇头,说道: “大同会奉行等价交换,一切都是有价值的,包括合道之机会,大家可以参考这本特殊贡献手册。” 说着,白灵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手册,分发当场。 祖凤也从中捞起一本册子,一眼扫过。 “一亿特殊贡献点,先到先得,只有一位。” “你倒是真舍得,难怪有把握可以驱使他们。” “你就不怕最后真的有人成了尾大不掉,坏了你的好事。” 余闲自信一笑:“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我如何与灵界对抗。” “何况他们即便成了,也是如你一般的半囚徒,又有什么能力坏我好事。” 祖凤将小册子往怀里一塞,似笑非笑道: “要是我也得了一亿贡献点,我能不能在你的人间再次合道?” 余闲点点头道:“自然可以。” 祖凤摇头:“还是算了,事情办完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余闲伸手拿出一团光源。 “这是人间界的本源之力,先给你交差。” “剩下的你随我去人间就能见到了。” 祖凤直接将人间界的本源一吞。 下一刻,她的脸上露出惬意之情,睁开眼来。 “祂很满意,我这一下起码多了百年的自由时间,不过下一次,你要给我的本源必须更多才行。”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与我长期合作的准备。” 余闲伸出手道: “那就为我们接下来的愉快合作握个手吧。” 有了祖凤这个二五仔,灵界的攻势会被无限期延后。 接下来,就是他大力挥动锄头的时候了。 地下这些妖帝玄尊,真灵始祖,都将化作他的镰刀,在真灵蜕变,合道契机的诱惑下,将灵界的资源全都搜刮过来,并且效率远胜以往百倍。 灵界,欢迎进入末法时代! 另一个本该成为灵界救世主的存在,此刻与邪恶的域外之人握住了手。 “合作愉快。”(本章完) 第四五二章 人祖转世 灵界天道深处的某个神秘空间。 四团神秘强大的光影被束缚着,陷入了沉睡状态。 时间和空间在这里都没有意义。 不管是一分一秒,还是千年万年,这里亘古不变,不会发生一丝改变。 但在此刻。 空间中忽的有声音响起。 “天道的力量在衰弱,量劫提前了。我们又迎来了短暂的自由。” “祖龙还在沉睡,想必不久后也会醒来。” “妖祖的力量是我的底牌。” “祖凤的灵已经离开。” “我记得是之前有人冒犯了天道的规则,祖凤已提前出世。” “现在看来,祖凤不仅没有帮天道处理好那个逆天之人,还进一步削弱了灵界的力量。” “这个只知道跑路的蠢女人总算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我的本体无法离开,但现在的情形足够我分出一部份的灵在灵界化作分身,代我行使权柄。” 其中一团最为强大的光影分出一丝力量,强行挤出了这座堪称囚牢的天道空间,朝着灵界大地坠落。 …… 人族疆域。 荒野大地。 一场野外截杀刚刚结束。 “二小姐,你逃不掉的,把东西交出来。” 半空中,一个修士掐诀收回飞剑,上面的血珠顺着剑刃滴下,在地上溅起一团血花。 在他脚下,则是连绵数十米的尸体堆。 在他飞剑之下,这群最强不过先天的凡夫俗子,就如土鸡瓦狗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唯有面前撑起了一团金色护罩的青裙姑娘才勉强能够挡他一剑。 在青裙姑娘身下,还护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此刻眼中充满了恐惧,却又死死咬着牙,不敢叫出声来。 青裙姑娘双目通红,冷冷道: “我们已经离开了张家,张家的一切都是老三的,为何还不能放过我们!” 飞剑修士低头地看着曾经身为天之娇女的二小姐,嘴角露出一丝嘲弄。 “二小姐,斩草除根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要怪就怪你不死心,带走了老爷留下的青玉令。那是青玉宗的入门凭证,小少爷资质虽然只是凡体,但焉知小少爷不会在青玉宗鲤鱼跃龙门,得到机缘。 若是叫小少爷成了金丹真人,惶惶不安的就是我们了。” 青裙姑娘冷哼道:“若不是你们找不到青玉令,我们早就死了。” 飞剑修士盯着二小姐护在身下的小少爷,微微摇头。 “带不回青玉令,就只好带着两位小姐少爷的脑袋回去交差了。” 他的手指变幻,剑诀随心而动。 环绕着身边的飞剑嗡鸣,朝着金色护罩连斩三下。 当啷! 金铁交击的脆响声不断响起,金色护罩不过是一件二阶中品的防御灵符,显然抵挡不住飞剑修士这位筑基高人。 不过片刻。 在青裙姑娘绝望的眼神中,金色护罩哀鸣一声,失去了最后的灵力。 “二小姐,得罪了!” 飞剑修士眼神一冷,飞剑就要将一大一小两人贯穿,扎个连心糖葫芦。 “不对!” 但临到最后一刻,飞剑修士忽的悬停飞剑,只是一道剑气在二小姐脸上擦出一道血痕。 “这不是小少爷!” “二小姐,小少爷在哪儿?!” 飞剑修士一急。 二小姐呵呵冷笑道:“这会儿小弟应该已经拜入了青玉宗的山门,你们就永远活在恐惧当中,终有一天,小弟会回来拿回一切,为我为张家二房,报仇!” 飞剑修士飞快落地,一巴掌将二小姐直接掀飞。 “贱人!你休想骗我,你们所有人的逃跑路线都有人看着,小少爷不可能单独走脱,快说,你把小少爷藏在哪儿?” 二小姐只是盯着飞剑修士,仿佛这会儿胜利者是她才对。 “你找不到的。” “该死该死!” 飞剑修士大怒,却又不能直接斩杀二小姐。 否则真的让小少爷拜入青玉宗,二小姐就是他们谈判的筹码。 不过二小姐杀不得,一个冒充小少爷的小屁孩,如何杀不得。 他掐起小孩的脖子,怒瞪着二小姐。 “说!小少爷在哪儿,否则我就杀了他!” 二小姐只是冷笑连连,并不说话。 “那就死吧!” 飞剑修士手掌微微用力,正要杀了小孩。 就听到一声急促的咳嗽声。 他转身一看。 就见身后的死人堆里伸出了一只嫩白的小手,周围满是血污,使得这只小手莫名多了一丝圣洁之意。 再然后,小手扒拉开周围积压的尸体,爬出一个八九岁的小孩。 他坐在尸体上,轻轻咳嗽着,一边还从屁股下摸出来一块青色的玉质令牌,有些嫌弃地往身边一丢,似乎咯着他了。 “小少爷!!!” 飞剑修士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都快放弃了,小少爷会自己主动现身。 谁能想到刚才任他如猪牛一样宰杀的护卫里面,会藏着小少爷呢。 虚虚实实,差点就把他骗过去了。 “小弟!” 二小姐脸色猛地一白。 “不是让你趴好,死也别出来吗?” “他很听话,真的是死了也没出来。” 八九岁的小屁孩声音莫名沧桑,目光微微垂下,看着飞剑修士,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我得其肉身,承其因果,报仇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你跪地自裁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 飞剑修士咽了口口水,背后寒气直冒,但他手上动作却是不慢,一直悬停在身边的飞剑如电光火石般疾啸而出。 铛! 小孩一指挡在飞剑的剑尖上,发出金铁之声。 再一个弹指。 这柄花费飞剑修士数十年心血的飞剑就化作了一堆破铜烂铁。 修士与飞剑心神相连,这会儿飞剑被毁,也是一口心血喷出,气息大减。 “怎么会?!” 他眼露恐惧之色。 “你到底是谁?” 小孩淡淡道:“你不配知道。” 修士亡魂大冒,也顾不得主家交待的任务了,一柄备用飞剑自储物袋中飞出,直接御剑飞行,落荒而逃。 身后,小孩的声音缓缓传来。 “在我面前,你逃不掉的。” 修士连头都不敢回,又是咬破舌尖,吐出一口心头血,遁速再度飙升。 直到自己的精血和法力都亏空殆尽,才敢认命般回头。 只是此刻,哪有什么人再追他。 他终于反应过来。 “该死!” …… “你是小弟?” 二小姐颤抖着走向小孩。 小孩,又或者说人祖,淡漠地看着二小姐。 “你可以把我当做张有仁,这是他的肉身,也是他的灵魂。” 二小姐一愣,有种意料之外的惊喜。 “你没有夺舍我的小弟?” 人祖嗤笑一声:“你觉得他配吗?” “行了,快点带我走,否则等那人反应过来,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死了就换个身体,但你们姐弟肯定死。” 二小姐动作比思想快,赶紧带着两个小弟跑路。 “你不是很厉害吗?我们为什么要跑?” 人祖趴在二小姐的背上,拿出那块被称作青玉令的令牌,淡淡道: “只要给我足够的灵石,我就可以很厉害,但刚才那一下,已经把这块异种灵石里面的灵力耗尽了。” 他只是人祖的一缕灵,虽然不死不灭,但自身没有任何力量。 因为他是避开天道偷偷下来的,多带上一点力量,就会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不过光是这一缕灵就有了无限的成长性。 理论上只要灵石足够,他能够立即突破到合道境界,但那注定是个天文数字的天文数字。 当然,灵石对他来说,根本不叫个事。 只要找到人族议会,还有里面的昊天小弟,以他在量劫之前的布置,很快就能恢复足够的力量。 可是在这中间出了一点差错。 他找不到接引他灵性的躯壳了,也失去了对昊天道尊的感应,这才随便找了个躯壳重生。 人祖意识到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或许也正是量劫提前的原因。 但他并非拥有天道权限的祖凤,无法与天地合道,从而达到近乎全知的境界。 二小姐见到光芒黯淡的青玉令,不由一急。 “青玉令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抽空了灵力,自然就是这样了,一块有些特殊的灵石而已,以后我赔你一百块。” 人祖很是不屑。 二小姐气道:“你懂什么?这是拜入青玉宗的信物,你就是赔我一百块也比不上这块。” 不过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 “算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你也算保护了我和小弟,一块青玉令送给你也没关系。不过你得跟我保证,以后一定要离开我小弟的身体。” “别说话了,我现在很累。” 人祖暗自摇头,趴在二小姐身上睡了过去。 他以弱童之身,强行催动那么强大的力量,若不是他的灵性护住肉身,这会儿早成了一滩烂泥。 不过也濒临极限,这会儿必须要休息了。 …… 半个月后。 一间普通的凡人客栈。 人祖放下手上记载历史的古书,表情凝重地看着二小姐道: “现在是末法时代?” 二小姐奇怪地看着人祖道:“当然是啊,听说以前人人都可以修行,只要会基础的吐纳之术,都能练气有成,突破筑基境界的几率高达一成,随便找个小城的城主都是金丹真人呢。 还有元婴真君,化神尊者,全都很常见。 哪里像现在,能够修行的人凤毛麟角,能够筑基的人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你打跑的那个修士,已经是我们张家供奉中的三大筑基高手之一了。” 人祖不死心地再次掐指一算。 “四万九千八百八十九元会,没错啊。” 他虽然知道量劫提前了,却没告诉他量劫会是这个鬼样子。 以往的量劫,都是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天地人轮着来一遍。 天地就快走入末期了。 但现在,灵界居然直接走入末法时期了。 以灵界的体量,谁能让祂进入末法时期? 那么多灵气能去哪儿? 莫非只是这一块地区的特例? 毕竟灵气有高有低,万一他倒霉,恰好到了一个绝灵之地。 因为现在的情况实在有点挑战人祖的常识和逻辑,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一个被其他人认作常识的问题。 “你身上还有多少灵石?” 人祖问道。 二小姐名为张有琪,她知道这个神秘的高人是她报仇的希望,还掌控着她小弟的性命,这会儿十分配合。 “我走得匆忙,手上就剩十几块灵石了,金银倒还有一些。” 张有琪乖乖交出自己粉红色的储物袋。 她曾经也是一名天才修士,有着真人之姿,可惜一次意外,伤了丹田,修为大退,如今只是个小小的练气修士。 人祖掂量了下这十几块灵石,琢磨了下,足够他短暂地发挥出筑基修士的实力。 “也算勉强够了。” 如果这里的修行水平真的这么拉的话,筑基修士的实力足够他应付意外情况了。 张有琪问道:“你想干什么?” 人祖淡淡道:“杀人,夺宝,离开。” 他并非迂腐之人,也不可能是迂腐之人。 见惯了量劫毁灭一切的情景,他知道天地的一切都会化作虚无。 他无论为正还是为魔,量劫会抹去一切。 张有琪感到了一丝寒意。 “杀谁?” 人祖看了张有琪一眼,说道: “你不是想要报仇吗?第一个目标就选张家吧。” 张有琪担心道:“我们的实力够吗?” 人祖道:“我们又没有直接杀过去,你是张家出身,最了解张家情况,我们先剪其臂膀,再一点点蚕食其身,最多三月时间,张家必亡。” 张有琪犹豫了一下,劝道: “我昨天看了一下青玉令,发现它好像恢复了一点,不如我们继续拜入青玉宗。你年纪还这么小,等个几年也没关系的。” 人祖只道:“我的时间很宝贵。” “那,好吧。” 张有琪看着人祖不容置疑的眼神,乖乖低下了头。 她小弟的身体在对方手上,她只能乖乖听话。 她自己已经是废人,二房所有希望就只在小弟一人。 又是三日。 人祖与张有琪,还有那个之前假装张有仁的小孩,一起回到了张家所在的城池——玉龙城。 是夜。 张家商铺遇袭,据说有筑基修士出手,他十分熟悉商铺情况,使得张家守卫根本来不及反应,商铺库房中价值数千灵石的各种材料被抢走,还有几百灵石的现金。(本章完) . 第四五三章 拯救山神 玉龙城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坊间传闻,在玉龙城显赫了近两百年的张家遭祸了。 也不知道张家惹着了哪路强人,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张家的各种生意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大大的丰富了当地黑市的物产,直接把价格给打了下来。 张家第一高手,修为达到筑基巅峰的张六爷亲自带队,大张旗鼓地押送一批重要货物出城。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一个陷阱,是为了吸引那个暗中偷袭张家的家伙。 结果出乎所料。 陷阱的确是陷阱。 但中陷阱的却是张六爷,连同张家一位筑基供奉以及受邀而来的一位筑基友人都在这场陷阱中陨落,只有张六爷重伤逃回。 这下子,整个张家都慌了。 不断有张家人想要出城外逃。 但每一天早上,在张府门口,总会出现那些逃跑的张家人的尸体。 过了几天,便没人敢跑了。 惶惶不可终日,这就是张家人最近心境的最好写照。 这一日。 人祖和张有琪回到玉龙城已有一月时间。 在张有琪这个熟悉张家内情的带路党的指导下,人祖很顺利的就借助张家的资源恢复到了金丹境界的实力。 当然,看似只有金丹境界的他,随时都能爆发出元婴境界的实力。 再强大一点的实力,就不是抢的那点张家的资源能够提供的了。 “好了。” 人祖收回按在张有琪小腹上的大手,平静说道。 此刻的他已经长大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面貌虽还有几分稚嫩,但总算不会被人当成小孩了。 别问一个月怎么长这么大。 问就是秘术。 身为人祖,活了几个量劫的老怪物,会一点加速成长的秘术并不奇怪。 张有琪看着人祖这张标致的面孔,又想到这些日子两人的一起冒险,那种无法言说的安全感,让她此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如果面前这人,真的是她小弟就好了。 “我的丹田?!” 张有琪收回遐想,忽然发现自己曾经裂开的丹田居然愈合了。 当年她本是张家的天之娇女,因为误食不知名灵药,导致丹田受损,无法积蓄太多法力,修为只能停留在练气前期,无法寸进。 可是这会儿,曾经有着一条丑陋裂缝的丹田,已经变成完全愈合。 “不用惊讶,安心吸收灵气,我助你突破。” 人祖轻轻一跺脚,地上就有一道道阵纹亮起,镶嵌的灵石开始释放灵气。 张有琪只觉汹涌灵气不断往体内涌入。 不多会儿,修为就开始节节攀升,直到练气巅峰才停止炼化法力。 筑基三关对于她来说,仍是一道不小的关卡。 尤其是以现在的天地环境来说。 “你的丹田之前虽然无法积蓄太多法力,但你没有放弃修行,在日复一日的磨炼下,丹田强度早已达到突破筑基境界的标准,如今我为伱修复丹田,你突破到练气巅峰顺理成章。” 人祖收起灵力耗尽的灵石,朝着张有琪说道: “张家还有筑基丹,我之后会为你抢来,便能顺利突破筑基。” 张有琪惊喜的表情一滞。 “你想丢下我?” “我小弟的身体你还没有还给我。” 人祖摇了摇头道:“你小弟的身体我还得借用一段时间,我接下来要干的事情,你也跟不上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回到玉龙城,将你小弟的身体还给你。” 张有琪眸光黯淡,就像美梦忽然醒来。 “我知道了。” 无论人祖想要做什么,她都根本无法反抗。 又是半月。 张家最后的抵抗在强势的金丹真人面前,仍是不堪一击。 张家数位筑基修士都被迫签订了奴仆血契,而张有琪也在人祖的帮助下,顺利突破筑基境界,成为张家新的当家人。 人祖偿清因果,悄然离去。 只留下张家二房幼子,一朝悟道,直破金丹,天涯寻道的传说。 只要张家一日不确认张有仁的生死,张有琪最差的结果也是在张家当一个傀儡族长。 更别说张有琪自身还是个筑基修士,又掌控张家筑基的奴仆血契。 如果这样还叫人翻盘,那也是活该。 人祖表示,蠢货不值得帮助。 …… 时光转动。 转眼间已是二十年过去。 一路“化缘”的人祖靠着沿途各大宗门家族的宝库支持,他的修为一点没落下,已是一名化神修士。 再多就不是简单的化缘能够提供的了。 毕竟现在的灵界,各种资源匮乏,稍微珍贵一点的资源就会被人把守。 人祖虽然不惧,但也不想为自己招惹太多的麻烦。 蚁多咬死象,何况他并不想太过高调,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灵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幕后黑手的能量和强大可想而知,哪怕是他真身降临,也无法做到。 他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做到了。 岂不是从侧面说明了幕后之人比他要强大太多。 所以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他必须谨慎行事。 而不管是想要知道真相,还是恢复更多的力量,他都得来找一个人。 或者说,一座山。 “张道友,过了这条河,在河的那边就是不周山了。也就是我了,其他人现在都叫这黑山,死山,能知道它叫不周山的人已经不多了。” 一个头戴斗笠,做渔夫打扮的的青年修士朝同样青年模样的人祖指路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比我祖宗还要遥远的时间,不周山是神山,但有一天触怒了神明,所以被降下神罚,好大好大的一座山全都变成了死地,上天唾弃之地。 我们现在都不敢过去了。 以前我年轻的时候胆子大,就在不周山的外围边上过了一圈,就沾染了不知名瘴气,差点没救过来。 好在不周山的瘴气不乱动,我们也就习惯了。” 人祖看着光芒黯淡的不周山脉,眼中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周道友,多谢带路。这是你的报酬。” 人祖摸出两块灵石递了过去。 “嘿嘿,张道友太客气了。” 渔夫青年熟练的收下灵石,低头放入腰间储物袋,热情说道: “张道友,你在外面看看就行了,千万别进去,容易出事。” 再抬起头来,哪里还有张道友的影子。 “高人!” 渔夫青年一脸懊悔,撑着撑杆远去。 “我就说嘛,敢进不周山的,谁没几把刷子,刚才应该多要点灵石的。” …… 不周山。 曾经绵延亿万里的不周山,此刻变成了一片辽阔的荒地,死地。 这里生机稀少,青山绿水变成了穷山恶水,里面生活的野兽充满了凶性,甚至比荒兽还要凶恶。 人祖行走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 他能够感觉到山的哀鸣,哪怕持续了十数万年,但那份悲伤仍旧那样深沉。 它被上苍抛弃了。 “有合道存在对不周山出手了。” 人祖实力虽没有恢复多少,但位格在此,眼光却是不会损失多少。 他很清晰的感知到不周山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有合道级的存在对她出手了。 也就只有与灵界天道合道的存在,才能调用灵界天地法则,对不周山进行镇压和诅咒。 因为她行使的是天道之权。 “祖凤,你这个疯婆子!” 灵界合道只有四个,能够肆无忌惮地出手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被天道主动解封的祖凤。 至于其他合道,只有在量劫到来时,才有一丝松懈的时机。 人祖不知道祖凤为何会主动对不周山出手,但联想到已经无法与他感应的昊天,还有变成末法的灵界,祖凤在他心中的印象一下子变得大不同起来。 “不周山的形体尚存,说明梦言的性命无忧,此刻极有可能被囚禁了起来。” 人祖暗自思忖。 “以我现在的实力,想要救出梦言,属于痴人说梦,我必须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能够囚禁不周山神的禁制根本不是只恢复到化身境界的他能够破解的,更别说可能存在的守卫。 不周山神的实力堪比巅峰道尊,看守她的典狱长最低最低的标准,也得是一个洞虚玄尊。 人祖手捏法决,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 他似乎与脚下的不周山融为一体,断断续续的信息进入他的脑海中。 那是不周山神被镇压前留在自己身体内的信息。 唯有他这个亲手缔造了不周山神的存在,才能做到这一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梦言被封印了,她山体内残留的力量也足够我恢复到洞虚境界了,再加上天人合一之术,燃烧足够多的能量,临时发挥出道尊实力,未尝不行。” 人祖一路前行,一缕缕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气机自山体深处冒出,不断钻入他的身体之中。 更深层的死寂在蔓延。 他的气息随之变得强大。 …… 不周山的核心。 八百里不周山,这是不周山最初的模样。 不周山神并没有如人祖所想,遭到什么非人虐待,她仍旧独自美丽,青色的山,绿色的水,勃勃生机看不出半点枯寂。 只不过她的确是个囚徒。 被困在这八百里不周山,不得外出。 她身系人族气运,若是突然死去,不知道会给人族带去多么惨痛的影响。 所以哪怕祖凤真对她出手,也要顾虑人族的存在,不会真下了死手,顶多封印她。 不周山神逐渐习惯了当一座山的生活。 以前的她太像一个人,但孤单的日子让她变回了一座山。 这日。 不周山神忽然惊醒。 有人打入了不周山。 “是谁擅闯天牢?!” 一道低沉吼声响起。 就听得轰隆巨响,一座大山拔地而起,下一刻有浩荡长河自九天落下,无尽水气弥漫,冲刷在山体之上,一只巨大的龟首抬起,两颗琥珀色的眼珠盯着前方一道渺小的人影。 那是真灵负地旋龟,也正是山神囚牢的看守。 负地旋龟据说拥有背负大地的力量,可以与大地沟通,只要身处地上,就有无穷的力量。 不过一般情况下,他还是喜欢背着一座山睡觉。 但灵界不易,龟龟打工。 为了获得人间移民的名额,真灵也得出来打工。 “大胆妖族真灵,居然敢囚禁我人族祖灵,是谁给你的胆子,就不怕人族道尊问罪吗?” 人祖气势勃发,在吸收了不周山外围的残留力量之后,临时爆发出堪比道尊的力量。 负地旋龟摇晃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瓮声瓮气道: “你们人族是不是想赖账?说好了看守一个元会就给我帮我移民,现在就剩下几万年时间了,你就想赶走我赖账!” “俺可不是好欺负的!” 负地旋龟声音一沉,大地开裂,露出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股股古老的气息自深渊下升腾而起,带来无尽邪恶。 作为大地的精灵,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支配大地下隐藏的力量。 而传说中大地的深处,埋藏着上一个量劫的古老亡魂,带着绝对死亡的气息。 人祖:“……” 神特么的移民! 他沉睡的时间里,灵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时髦的名词从一个灵界妖族的真灵嘴里面说出来。 但现在不是和负地旋龟谈移民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爆发出道尊的力量已经燃烧了不周山神留下的力量,再来一次,他不知道按照现在的情况得在外面攒多久。 人祖当机立断。 “我为解救人祖祖灵而来,拦我者死!” 连绵不知多少里的不周山外围,此刻尽皆绽放光辉,力量与之共鸣,迸发出撼动天地的强横力量来。 天地之间浮现出道道神秘符文,与天道云纹有些类似。 正是天地留下的封印,在不断扼制不周山的复苏。 然而在人祖的操控下,哪怕是天地封印也无法完全阻止不周山的复苏。 不周山神同样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在不断拔高,前所未有的充盈感觉在她体内弥漫。 不周山神看着大发神威的人祖,眼中异彩连连。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别说废话,我坚持不了多久!” 人祖瞪了不周山神一眼。 “先把他赶走再说!” 不周山神低头俯瞰着正召唤上古亡者的负地旋龟,红唇微勾。 “在我的领域,哪有你放肆的份。” 她手指轻轻一点,山神领域勾连天地,瞬间将整座不周山化作一座别样的洞天世界,大地瞬间愈合,将那些想要从地下爬出来的上古亡魂重新封印下去。 而负地旋龟却只能靠天赋血脉作战,自己的真灵洞天根本不敢肆意在灵界召唤。 灵界天道此刻虽然衰弱,却也不是一个小小真灵能够挑衅祂的规则。 “卑鄙的人族,你们居然敢用白工,俺一定会向大同会投诉的!” 负地旋龟钻入地下,好似穿山甲一样,瞬间消失无踪。 不周山神没有追击,而是落在人祖面前,露出一个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独属于少女的微笑。 “姬辰哥哥。” 人祖却没有一点叙旧的意思,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问道: “我现在只想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章完) . 第四五四章 内卷的时代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人祖的这个问题,不周山神不由得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就像一场惊险刺激的梦。 “那是灵界的第四万九千八百八十六个元会,人族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妖孽奇才,他的名字叫做——余闲,自号大爱,曾用化名虞渊,成了人族的第九道尊。 人族,不,应该说整个灵界,因为他的出现进入了新的篇章……” 不周山神将余闲同大同会的故事娓娓道来。 余闲此人,以人族的第九道尊之名横空出世,她代人族考察,发现此人根脚乃为人族,更是以力证道,便没有追究其李代桃僵之事,反而将错就错,为其背书,引入人族议会之中。 后来余闲实力突飞猛进,与人族议会定下对赌协议,短短数千年间就已至合道边缘。 更是参悟出欺天术这等惊世神术,以之为诱饵,创办大同会这个未来的灵界第一势力,无数强横存在加入其中,为其驱使。 再后来,人间界与灵界双日争辉。 祖凤出世,大劫降临。 量劫之事广传灵界,万族自危。 凤巢之中,大同演道,合道之机,真灵争渡。 自此灵界开始进入大同会的时代。 妖帝想要蜕变真灵,真灵想要与人间界合道。 每一个个体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于是相对稳定的灵界万族进入了史称万族战争的特殊时期。 为了将更多的资源在灵界大同会那里兑换成贡献点,又有欺天术的广泛流传,原本不好在灵界下场活动,只能在幕后充当棋手的妖族真灵,异族道尊全都一股脑地进入了这座灵界大棋盘,心甘情愿地当起了棋子。 无数小族惨遭灭族,资源遭受无情掠夺。 妖帝玄尊不再是灵界的主角。 埋藏在地底深处的灵矿被大法力启出,与大地融合的灵脉被连根拔起,万里河山化作灵界大能手中的一块特殊灵石,成了交易的筹码。 水脉,地脉,矿脉,山脉…… 凡日月所照,风雨能及之处,诸多灵界大能如同蝗虫过境,将一切掠夺。 哪怕是曾经号称难以攻克,被称为荒兽乐园的荒域大地,也被来来回回犁了一遍又一遍。 以前不是不能打,只是没必要。 就如当年人族开辟新域,虽然牺牲众多,但最终还是开辟了新的九域。 只不过以前是灵界资源灵界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在繁重的“关税”下,没有人蠢到花费大代价就为了从灵界带走一点土特产。 但现在大同会来了。 这些“无用”的资源在大同会手中就是真正有用的资源,会获得它们应有的价码。 多拿就是多赚。 有了足够的利益驱使,低头捞上一把都是大把的好处,谁能不疯狂。 就在这种仿佛“蚂蚁搬家”的攻势下,哪怕是灵界的体量也无法支撑住这样年复一年的单方面掠夺。 当恢复的速度跟不上受损的速度,一年又一年的累积下来,轻伤被拖成了重伤,灵界进入末法时代,似乎也是理所应当了。 “也就是说,灵界被搬空了?” 听到这里,人祖忍不住打断道。 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以灵界的体量,随意呼吸一口,便是一个小世界的生灭,但现在居然被人搬空了! 这是何等的荒谬,又是何等的恐怖! 不周山神沉重地点点头道: “没错,灵界就是被搬空了。现在的灵界已经进入到最虚弱的时期。” “灵界天意难道就坐视此事发生?” 人祖想起不周山神几次三番提起的一个名词,自问自答道: “是那欺天术嘛,以欺天为名,当真拥有如此威力?人族后人中竟出现这等逆天之人,当真利害。” 不周山神叹息道:“就是此术,当真拥有欺天之能,如今灵界流传的欺天术还是削弱版本,真正的欺天术掌控在大同会,在那如今的大爱仙尊手中。 他就是利用此术,将灵界的一切带走,却又不受到天意针对。” “灵界衰退,量劫提前,万族都要受到波及,难道就没有人出来反抗?” 人祖之前还赞扬祖凤干得漂亮,损耗了灵界天意,使得量劫提前,他们也能提前脱困,布局灵界。 但现在人祖只觉得遭受厄难的不仅是灵界,还有他。 “祖凤又为何对你出手?” 不周山神苦笑:“我乃人族第一神山,与人族气运相连,灵界衰退,灵气衰竭,人族气运随之衰弱,我自然不答应。于是我想要召开人族议会,号召人族诸多玄尊道尊,为守护人族与那大爱仙尊谈判。 但我终究没有预料到,人心唯私,在成道的诱惑下,人族大义不过一张薄纸,一擦就破。 我更是没有想过,与我相伴数千万年的几位人族道尊会将我出卖。 所幸,那大爱仙尊念着当年与灵界人族的一份香火情。 而我又是与人族气运牵连至深,若是身死,人族恐有不详。 他便令祖凤出手,将我镇压此处,至今已有将近一个元会又十万年。 如今的灵界,比之当年,状态更差了。” 有着人祖帮助,不周山神初步挣破祖凤留下的禁制,视野超脱八百里最初本体,看到了外界亿万里的风景。 没有一点点意外。 原本生机盎然,灵脉丛生的灵界大地,早已渐渐枯竭。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张布破了无数大洞,不断向外露着风。 闻言,人祖很不理解。 祖凤疯了吗? 他们这些合道存在,虽然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背刺灵界天道,翻身做主人。 但有一点是确认的,那就是他们与灵界命运息息相关。 量劫无法毁灭他们的本质,就是因为他们与灵界是一体的,灵界不毁,他们不灭。 他们背刺的目的是为了取代灵界天道,代天执法,而不是毁灭灵界。 灵界毁了,他们这些与灵界合道的存在,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现在祖凤所做的一切就是在“助纣为虐”,主动毁灭自己,顺带连累了他们。 关键的是天意如何允许。 祖凤出世,本就是为了毁灭那个逆天之人,结果她反过来挖空了灵界。 哪怕灵界天道的灵智一直蒙昧,本能反应就足够将祖凤封印回去。 偏偏他醒来之时,祖凤还好端端地留在外界。 欺天术吗? 灵界看似宽松,实则严苛的法则下,又怎么会允许出现这样的奇术。 但这样的奇术又怎么会对合道存在起作用? 一个个问题在人祖脑海中浮现,又被他压下。 “对了,刚才那头妖族真灵说什么移民,是什么意思?” 不周山神想了一会儿,说道: “我被困在此处已经太久,虽然偶尔会有人过来看我,但对于外界聊得不多,我只是偶尔听那头负地旋龟说起,现在灵界末法,他们这些依附在灵界之上的真灵日子也过得苦。 为了补充灵界损耗的元气,灵界对他们真灵世界的抽成更加多了。 据说已经有好几个真灵被活生生抽干了真灵世界的本源,生机陨灭。 所以现在灵界真灵都想摆脱灵界束缚,去那人间界重新开始。” 人祖微微颌首,倒没有奇怪。 大部分灵界真灵和人族道尊都非以力证道,真灵世界严重依赖灵界的支持,因此没有多少自主权。 以前灵界状态良好,自然不会对这些依附的小世界太过严苛。 但现在灵界枯竭,这些小世界就成了祂的后备隐藏能源。 何况灵界天道只有本能,不懂涸泽而渔的道理,饿了就要吃东西,这些小世界不毁灭才怪了。 原本那是量劫末期才会发生的事情。 但现在这些灵界真灵自个加速了这个过程,让灵界走向衰亡。 不过正是如此,他们反而要饮鸩止渴,更加大力地掠夺灵界各种资源,来换取一个逃跑的机会。 也不知道那大爱仙尊到底有何本领,居然能够切断真灵与灵界的联系,使得他们能够保全自身。 人祖没有怀疑大爱仙尊欺骗了所有人。 灵界真灵又不是傻子,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们定是看到了成功的例子,这才对这移民的名额趋之若鹜。 这么想来,人族道尊的背叛也就有迹可循了。 没有以力证道,道尊的洞天世界比真灵世界好不到哪儿去。 至于说反抗,一起守卫灵界,将灵界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就只是一个美好的想象。 已经步入内卷的时代,所有人能够做的要么把别人卷死,要么被别人卷死,被迫躺平。 想要联合所有打工人,一起反抗老板,那只是痴心妄想。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工贼叛徒。 你在前面拼死拼活,结果原本要来支援的队友在后面巍然不动,隔岸观火,甚至还偷偷庆幸自己少了一个竞争者。 于是你英勇的牺牲了。 队友踩着你的尸骨升职加薪,将你打入耻辱的深渊。 毕竟死人是没有发言权的。 人祖通过不周山神的只言片语,就已然看透了灵界现况的内卷本质。 到了现在,灵界就只有加速灭亡一道。 除非出现一个开天辟地,引领新时代的伟大英雄人物,以绝强的实力,不可比拟的气魄改变一切。 没错,就是他了。 人祖心里感慨一声。 原本下界来一起背刺灵界的他居然会走向救世主的道路。 但他不能不做。 灵界不能就这么毁了。 否则他辛苦谋划这么多年,岂不是帮别人做了嫁衣,自己就算侥幸留得小命,还不是要看别人的脸色。 他当惯了老祖宗,这膝盖向一个人族后辈软下来,实在是做不到。 “危机同样也是机遇。” 人祖很快收拾好心情。 灵界如今危如累卵,想要自救,就必须对外放出更多的权限。 关于这一点,他已经在不少小世界验证过了。 不少号称绝地,准绝地的小世界,都曾是他的实验场。 其中最成功的例子就是灵天道君。 这个受他点拨,走上与天道相合路子的小辈,就是他最成功的实验品。 当年绝天界危在旦夕,灵天道君临危不惧,反而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将天意逼迫到极致,为了自救,天意主动放开了对于灵天道君的压制,使得他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一界天命。 当然,也正是他研究出来的秘法,让灵天道君能够在天道融合的状况下保留一丝自我神智,最后超脱而出,真正降服天道。 可惜他之前能够苏醒的时间实在太短,做不到事事布置,只能提前落子,略作引导。 现在他面临的情况与灵天道君类似。 灵界体量太大,以前根本不可能出现一个天命统领一切的情况,否则那人就是一个自由活动的合道,对于灵界的威胁太大。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或许就能成就那个唯一的灵界天命,借着外部压力,将灵界真正掌控在手。 只要他能够控制一部分灵界天意,未尝不能像灵天道君当年一般,先融合再超脱,将灵界天道炼化,将灵界化作他的私人小世界。 到那时,他必然超脱于合道之上,成为万劫不灭的长生仙。 “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灵界天道认识我才是那个拯救世界的人。” “之前留的后手提前启动,未尝不可。” 人祖脑中念头百转。 “在此之前,我必须破解欺天术才行,没了欺天术的遮掩,灵界天道才能成为我最好的助力。” “还有,找到昊天童子。” 人祖看向不周山神,问道:“你之前说欺天术在灵界广为流传,我该如何得到?另外,昊天呢,我为何感应不到他的气息了,莫非他也移民了?” 不周山神看着眼中野心勃勃的人祖,内心不免添上一缕哀怨。 “大同会对于欺天术的传播很是宽松,以前还要达到真灵实力,现在哪怕是玄尊妖帝都能得到传授,只要加入大同会,为其完成一些任务就行了。大部分任务都能用资源代替。 我这里还存着一些资源,可以交给你去兑换回来。” “至于昊天,他对你忠心耿耿,一直守护着人族。当年我联合人族一起对抗大爱仙尊,他也是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只不过终究不敌祖凤合道之威。 我无法离开不周山,所以被镇压在此。 而他则是被镇压在人间界,我也不知道他如今的情况。” “原来如此。” 人祖微微颌首,示意自己知晓。 “昊天童子矜矜业业,待我找到机会,一定会救他出来。至于你无法离开不周山,我在那天道空间之时为你参悟出一门秘术,可以助你炼出分身,离开不周山脉。” 他没有说不周山神无法离开不周山,正是他当年在点化不周山之时故意设置的禁制,就是为了帮他守护人族,免得野了性子,坏了他的大事。 事实上不周山神做得不错,只是祖凤出手,非人力可抗,怪不得她。 现在他是弱势方,不周山神是他一大助力,当年的禁制便可解除了。 不周山神果然感动。 “姬辰哥哥,原来你一直记着我。” 人祖笑道:“当年量劫重开,百废待兴,我在不周山下歇脚,多亏你陪伴我度过了那段寂寞的时光。我如何会忘记你。” 他一指点出,将秘术传出。 “这一次,就得麻烦你陪着我一起冒险了。” 不周山神深情地看着人祖,重重点头,说出了那句藏在心中不知多久的话。 “万水千山,我陪你一起。”(本章完) . 第四五五章 第五位道侣 死寂的虚空宇宙。 曾经的人间界比于灵界,就如萤火比于皓月,虽有自己的光芒,但显得极为藐小和微弱。 但现在的人间之光照耀了两个元会,早非昔日微芒。 灵界之光虽亮,但人间之光丝毫不弱。 就如双日同悬,人间界的体量已然快要接近灵界的四分之一,并且两个世界的距离越来越近,仿佛随时都会短兵相接,相互融合。 哪怕灵界被掏空了身体,甚至进入了末法时代。 但灵界体量摆在这儿,只要让它和人间界融合,自然而然就能占据主体位置,曾经被掠夺的资源,就能重新回来,进入灵界灵气大循环的体系,干瘪的身子瞬间就能充盈起来。 然而某人岂能让灵界如愿,一直和灵界保持着暧昧的距离,一副能吃着却又不能很快吃着的样子。 当两个世界真正接壤,就是人间界彻底占据优势之时。 人间界。 当不周山神脱得束缚,解开禁制的第一时间。 已经在人间界安家的祖凤就有所感应,她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某人,提醒道: “不周山上的禁制被人解开了,应该是人祖回来了。他果然提前逃离了天道空间。” 余闲打了个哈欠,抱着祖凤软绵绵的身子,懒洋洋道: “我等了他这么长时间,可算是来了。” 他的视野前方,熟悉的面板再次浮现。 【姓名:余闲】 【修为:真仙·伪(???\/???)】 【道侣:玉兰,骆涵,月玖,虞清,凤歌(5\/8)】 两个元会过去,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就算躺着什么也不敢,也早就应该直接突破真仙境界,甚至迈向更高的巅峰,然而一向没有瓶颈的他居然卡住了。 不过这不是外挂的错,是“自己”耽误了外挂。 自从和未来的“自己”见了一面之后,他就明白自己的外挂是不完整的。 还有一部分存在于“自己”的尸体中。 他只有吃掉现在的灵界,将外挂补充完整,才能继续探索未来的大道。 否则的话,他就只能靠自己的才情突破成仙。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现在的他比普通人要强上不上,勉强算得上天才之姿,但要说成仙,那就着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开挂的话,他算根鸡毛啊。 哪怕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大,身边的人无一不是爱妾或者小弟,对他百般奉承,不敢有丝毫忤逆。 可在自知之明这一点上,余闲一直拎得清。 毕竟他还不是真无敌。 只不过想要吃掉灵界,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何况灵界这么大个,现在祂憋得住是因为即便灵界进入末法时代,但仍旧没有伤害到灵界的根本。 可若是他想要吞掉灵界,灵界天道恐怕就会衍生出不可测的反应。 余闲没有忘记未来的“自己”说的那句话。 如果他没有吃掉灵界,那么灵界天道就会继承他的一切,成为新的余闲。 显然在未来的“自己”眼中,灵界并非弱者,甚至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所以余闲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为自己找个马前卒或者说替死鬼。 没错,就是人祖了。 灵界是块大肥肉,他想吃,人祖也想吃。 甚至人祖已经不知道为此谋划了多久。 这么多年时间,他也不是整天陷在温柔乡里,也是干过正事的。 人祖的谋划他同样略知一二。 比如小世界试验场,比如万族真灵起源。 用人祖逼出灵界天道的极限,他再视情况是战是和还是跑。 所以他为人祖搭建出了一个盛大的舞台——一个末法时代,岌岌可危的灵界。 只有这样濒临极限的世界,才配得上人祖救世主的身份。 然后就是勇者斗魔王的戏码了。 祖凤主动攀上余闲的脖子,眼神慵懒中带着几分柔媚,痴痴笑道: “你可真卑鄙,还用人家的女人算计他。” 余闲撇了撇嘴,反驳道:“怎么算得上算计,明明是她自己也愿意的,她想要赌上一把,我看在昔日情分上,便如她所愿。只不过顺便物尽其用,给我们留个信号而已。” 当年不周山神联合人族议会反对他,企图将大同会驱离灵界,但反而遭到了人族内乱——此时和大同会牵扯的利益实在太多,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人族自有人为他说话。 然而不周山神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但身系人族气运,战力非凡,竟是差点强行压下了内乱。 最后时刻,他不得不让祖凤出手,亲自镇压不周山神。 不过他低估了昊天道尊和不周山神对于人祖的感情。 哪怕是身死道消的威胁,哪怕有着天意侵染,自由和合道的诱惑,一人一山都显得格外坚定。 见此情景。 余闲只好将昊天道尊弄到人间来当了阶下囚。 而不周山神则是被当场镇压。 这是她自己的要求。 她哪怕不要自由,不要性命,也要等到人祖。 她和人祖,总是要有个结果。 实际上,哪怕他们不答应头衔,余闲也不会弄死他们。 毕竟当年不管怎么说,人族议会对他总是有一份情谊。 他又不没有白眼狼的属性,人家对他好,哪怕道不同,也得留给人家一条活路。 但也就一次机会。 再来一次,就不能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真好人。 闻言,祖凤不由得摇了摇头道:“一座山,学什么人啊,想着情情爱爱,多没劲。” 余闲听得不乐意了,挺了挺身子。 “凤姑娘,麻烦你说话之前,看看自己的情景。” 祖凤却是义正言辞道:“我能和她一样嘛,我是为了大道,顺便享受一下情情爱爱。要不是只有成为你的道侣才能和你共享那件宝贝,我早就把你踹了。 我可是灵界初开诞生的神鸟,最是纯洁和忠贞,哪里容得下你有那么多女人。 你就是我参悟大道,排解寂寞的工具罢了。” 忠贞代表的不仅是自己不背叛对方,同样的也是对方不能背叛自己。 否则单方面的忠贞就是个笑话。 余闲厚着脸皮道:“起码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想过别的女人。” 当年祖凤配合他演了一场大戏,条件就是研究真正的欺天术。 他没有违背承诺,很是爽快地把自己交给了祖凤。 因为他就是真正的欺天术。 研究嘛,总是会产生摩擦。 摩擦就容易起火,起火就容易烧起来。 加上后来祖凤“无意”中发现他的道侣都具有外界大道气息,一番探究下后发现只有成为余闲的道侣,方能分享到部分大道法则。 然后就简单了。 大道在前,祖凤岂会扭捏害羞,直接和余闲成就道侣之名。 而余闲本着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 并且余闲的确馋人家身子,也想知道合道境界的祖凤成为他的道侣,会不会给他带来新的体验。 答案是双赢的。 祖凤借助双修,初步摆脱了对于灵界天道的依赖,哪怕未来灵界天道崩毁,她也能借助道侣身份留得一丝灵性,涅盘重生。 这算是她的老本行了。 而余闲也借助祖凤,认知到了灵界的本源,随时窥探灵界情况。 毕竟祖凤怎么说也是灵界合道,与天道相合,也算是灵界的一个小股东,对灵界的认知比他深刻多了。 所以两人的感情很是奇怪。 算不上什么情比金坚的道侣夫妻,反倒更像共同参悟大道,一起修行的道友。 当然,双修的确很快乐就是了。 那是身与灵,灵与神的交融,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美事。 不然的话,两人的修为都早就陷入瓶颈之中,何必没事借着参悟大道来上一发。 都是看破不说破,各自享受罢了。 余闲从没指望每个女人都对自己忠贞不二。 如果一定要在身与心做出一个选择的话,相比于得到心,他更倾向于得到身子。 毕竟他自己都没有心,又怎么好强要人家的一颗心。 此刻得知人祖已经出现,余闲没有着急去算计人家。 布局越多,插手越多,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因势利导才是最好的谋划。 除非人祖无欲无求,只要他想要得到真正的自由,想要凌驾于灵界之上,那么就一定会走上救世的道路。 他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 否则这会儿大可顺着不周山神留下的痕迹,开大压过去。 人祖又能怎么样,真身不出,都是化作灰灰的下场。 人祖可能早就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 但欲望没有得到满足之前,明知道前方是陷阱,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只因为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天下熙然,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 但也有人的心很小,只容纳得了一个人,便再塞不进其他东西了,利益得失更是无从谈起。 一般这样的人,我们都叫她恋爱脑。 余闲喜欢玉兰这个恋爱脑。 他面对其他人第一时间永远想的都是利益算计,唯有面对玉兰之时,心中的戾气便会不自觉消散,会愿意为了她违背原则,去做上一笔赔本生意。 大概是哪怕最坏最恶的人,心中也会留着一块干净的地方。 余闲愿意为玉兰保留这块净地。 “相公,阿喵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就突破妖帝境界了。” 一株株外界难以看到,堪称无价之宝的奇花异草就好似大白菜一样种在一座小小的花园中,玉兰一边小心地查探着每一株花卉的情况,一边略带着担忧说道。 不知不觉间,玉兰也活了两个元会,二十余万年时间,但她的面孔和灵魂仍旧年轻。 在余闲不计成本的培养下,在不断膨胀的人间界的带动下,玉兰这个人造天命之人,同样受到了世界的眷顾,一路顺利突破洞虚境界。 这其中玉兰自然有过努力。 但可以肯定,相较于她获得的一切,她的努力微乎其微。 然而时间有毒,所以突破洞虚境界,理论上没有寿元威胁的玄尊都会为自己选择一个时间锚点,以此应对时间长河的冲刷。 而玉兰为自己选择的锚点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相公,她最爱的这个男人。 如果有朝一日,余闲不小心身死道消。 那么没了时间锚点的玉兰,就会被时间长河瞬间淹没,化作虚无,也就是殉情。 这是玉兰无声的承诺。 与君同生,共死。 刚刚才洗干净的余闲看着玉兰那张恬静的面容,心情颇为放松,走向前去,陪着玉兰一起照看群花。 “放心,在人间界这一块,你相公我还罩得住。要最后一步真不行了,就和涵儿一样,让她把虚界与人间界融合,以后除了不能离开人间界之外,同样和普通妖帝没什么区别。” 虽然这样子就让阿喵彻底成了人间界的附庸,但有得活就不错了,要求太多就贪心了。 毕竟不是谁都是玉兰。 如今的人间天命太重要,哪怕是余闲也不愿意再给别人。 阿喵还没到这个位置。 哪怕是月玖。 自从她借人间界的气息抵抗虚空神雷,度过洞天之劫,虚界化实,强行以力证道,突破洞天境界后,在她身上的天命便被收回。 因为她再修行下去,就得与人间界天道合道,来抢他这个夫君的位置了。 这就是道争,不是说她不想便能不想的。 不如此,她就无法继续修行下去。 月玖和玉兰不一样。 玉兰以后可以走人间合道的路子,因为她根本不在乎成仙,她从始至终要的都是陪在自己身边。 而在月玖心中,爱情与道是一样的。 不让她继续求道,就是杀死她的爱情。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余闲果断让月玖和祖凤一样,借外挂自带的大道法则修行,以期自行合道。 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太低太低。 但有一丝希望,总比他们以后进行道争,兵戎相见要好。 好在已经突破洞天境界的月玖寿元无忧,除了量劫之危,今后有着足够的时间继续走下去。 当了一会儿辛勤的园丁后,余闲抱着玉兰,享受着大战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人祖,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还有灵界天道,你到底有没有生出灵智?未来的“我”啊,你费尽心思从时间长河将我召唤而来,难道就为了让我继承“自己”的遗产?” 余闲轻抵着玉兰的额头,喃喃道: “玉兰,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吗?” 玉兰愣了一下,而后一脸认真道。 “我一定会永远永远陪着相公。”(本章完) 第四五六章 人祖的人间初体验 “前方到站,小灵渡,本站是两界航线的终点站,欢迎各位来到人间界,祝大家旅程愉快。请各位乘客准备好有效证件,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有序下船。” 标准的播音腔从巨型跨界飞舟自带的航行广播中传出,一时让人祖有些恍惚。 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早已习惯了灵界的蛮荒环境,近乎原始的社会制度,差点让他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来自一个现代文明世界。 其实在超凡力量的镇压下,很少会有世界会选择发展灵能科技体系。 毕竟这玩意一听就是投入资金大,研发时间长,谁搞谁倒楣,谁搞谁破产。 很简单的道理。 同样的一亿灵石,你搞研发,全花出去极有可能是连个水花都听不到。 毕竟世界不同,天地法则因世界变化,都随时和让以前奉为圭臬的定理失效,一旦踏上这条研究路,投入沉没成本太高,就没了回头的机会,只有不断加码投入。 最重要的是就算研究出一点东西来,也不一定能够即时提高自身实力。 而别人拿着一亿灵石,加上一点点资质,直接修炼成了元婴真君,法域镇压下,什么研究成果抢不来。 如果两个实力相当的势力同时选择这两条路。 大概率是后者完胜。 毕竟研发之路不确定性太强,不像直接培养修士,有保底收成。 自己辛辛苦苦搞研发,头发都掉光了,你开个大过来就抢过去,以后谁还搞这玩意,不都得使劲修行,先提高自己实力再说。 最重要的是万一研究出来一些以弱胜强的灵能科技,自己用不着,底层用了以下克上,莫非是他们嫌自己活得不够刺激,非得找些人来反抗自己不成。 所以像灵界这样超凡世界,哪怕延续了几万个元会,也仍旧处于一种制度较为原始唯心的阶段。 曾经一个量劫,人祖同样尝试引导过灵界进行灵能科技研究,企图以另一条路为自己提供助力。 可惜他无法常驻灵界,仅凭人祖的权威,还远远不够做到这些。 可现在的人间界却似乎实现了他曾经的一个幻想。 “你在想什么?” 曾经的不周山神,现在的梦言站在人祖身旁,她的体态健美,哪怕在一众男人中都显得高挑,此刻与白面书生一样的人祖并肩,颇有一种姐弟的感觉。 梦言的心情很是不错。 虽然此番陪着人祖来人间界冒险有着性命之危,但这些年和人祖把臂同游灵界,已经实现了她之前穷尽一生等待的目标。 美中不足的就是人祖对她一直以礼相待,似乎真的只将她当成妹妹。 人祖感慨道:“我在想人间界短短时间内就挖空了灵界,靠的可能远不止一门欺天术。你瞧瞧人间界的基础公共措施,以人间界如今的体量,建设这些东西,需要投入多少资源。 若是将这些资源投入到修行之中,又能够培养出多少高阶修士。 可那大爱仙尊仍是毫不犹豫干了。 难怪灵界之中,但凡有些门路的都想着移民人间界,这其中不单单是量劫的威胁。” 与他乘坐同一航班的人都是从灵界移民人间界的修士,不乏掏空家庭,就为了一张船票的人。 这听起来有些可笑。 自灵界诞生以后,就只有下方小世界飞升灵界的例子,哪有灵界修士上赶着往其他小世界跑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何况现在的灵界论体量还远大于人间界。 但这些都不是阻止灵界移民的理由。 窥一斑而知全豹。 人祖踏上人间界的土地,便从中感知到了一股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气象。 这是法度,是秩序。 除了天生的混乱邪恶,谁都喜欢一个稳定和谐的社会。 灵界输得不冤。 可惜他与那大爱仙尊乃是对手,两人绝无握手言和的可能。 人祖牵起梦言的手,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随着人流下了船,向负责审核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船票和早已办理好的人间灵籍。 这灵籍就是户籍,灵界的大同会便能办理,修为要求化神境界及以上。 一旦有了灵籍,便算是人间界的一份子了。 当然,这些都得收费,根据修为不等,收费不一样。 尤其是到了真灵道尊的存在。 他们与灵界绑定太深,移民人间界后需得人间界的天道庇护,为其挡住灵界天道的压力,所以价格极贵,普通真灵都得咬牙吐血。 这也是为何之前真灵负地旋龟愿意看守不周山神一元会,来换取一个移民的名额。 实在是穷啊。 只能打打工,攒攒钱。 砰! 负责审核的修士在人祖两人的灵籍上盖了个戳,露出一个职业微笑。 “欢迎加入人间界,两位道友都是自由人,不必服役。若是在这边没有亲友招待,接下来可以先到移民司暂时安身。 那边可以根据两位的自身情况介绍工作,不管是企业集团的修行顾问,还是研究院的技术工程师,又或者是临时工作,都可以提供。” 普通修士一般不会自己承担跨界移民的费用,所以多半走的都是技术移民。 也就是说由某某企业为他们承担移民费用,而他们则是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来到人间界后需得为签约企业服役多少年,才能获得自由身,中途一旦违约,就得面临巨额赔偿金。 毕竟能够进行移民的起步就是化神修士,放在哪里都是珍稀人才。 而企业一般不会苛刻移民修士,否则同样会面临移民司的惩罚,算是双赢。 人祖摇摇头道:“我们已经有了去处,就不必麻烦了。” “好的,祝两位在人间界修行愉快。” 工作人员将证件还给人祖,向后方示意放行。 待到出了小灵渡,一股股灵气就不断往体内钻,人祖回头看了一眼。 “好强大的技术,居然已经能够模拟虚界之力,虽然只是似是而非,但对付化神修士,却是绰绰有余了。” 这才是移民过来的修士都乖乖听话的原因。 若非如此,在灵界桀骜自由惯了的修士们早就出了这门,天高任鸟飞去了。 “姬辰哥哥,你现在能够感觉到昊天在哪儿吗?” 梦言挽着人祖的胳膊,好似亲密耳语,实则传音入密。 他们此行冒险来人间界,来到别人的地盘,自然不是为了旅游观光,而是为了拯救道尊昊天。 他是最清楚人祖在灵界的谋划之人。 人祖想要实现自己留在灵界的后手,昊天道尊就是重要媒介。 所以哪怕此番凶险,人祖也决定冒险一试。 反正就算这缕灵性不小心在此消亡,对他来说也无伤大雅,不过是浪费了这些年投入到这具分身上的资源罢了。 人祖摇了摇头道:“那大爱仙尊乃是合道仙尊,又有祖凤相助,昊天若是被他们关押,我哪能随便就感应到。先在人间界待上一段时间,打听清楚情况再说。” “我听你的。” 梦言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喜色。 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起昊天道尊,但她还是希望晚一点找到昊天道尊,这样子两人就能多些时间在一起。 …… 这一待就是十年。 大爱古城。 曾经的大爱仙尊的起家之地,如今早已变成仙朝一级古迹,但并未封存,而是围绕古城进行了多番扩建,如今占地数万平方公里,修建了一圈又一圈的外城。 更有数十座浮峰环绕古城上空,不仅是各大高校的标志,也是大爱古城的护卫。 这里已然成了九阳域的高级修行学院的聚集地。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超大型的大学城,常住人口达到九位数。 只是一个大爱仙尊的名头,便让这里得到了大同仙朝超标的教育补助,使得这里走出了无数名留大同的优秀校友,最高者已经在仙朝朝堂做到了六部尚书之位。 虽然这是个高危职业,动不动就要受到手下牵连,轻者被罢官流放,重者午门斩首,万年修为毁于一旦,还得全网直播,祸连全族。 但仍旧不妨碍诸多修士趋之若鹜。 毕竟登临高位,不仅意味着更高的权力,同样还有更高的实力,地位,寿元。 若是侥幸入了帝君的眼,便是一朝成尊,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事都发生了好几回了。 而且传说帝君对于大爱古城出身的修士抱有好感,所以使得这里的录取条件明显高于同等高级修行学院,仍旧挡不住蜂拥的新生。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 昊天道尊在一座名为九阳学院的大学里教灵界历史,是一门选修课。 对于他这种老古董来说,教历史完全是专业对口。 可惜人间修士主体荣誉极强,灵界在他们眼中早就是昨日黄花,谁现在的梦想如果是飞升灵界,那一定会遭到超大声的嘲笑。 所以这门选修课一向冷清。 一个注定没落的世界历史,有什么好研究的 不过昊天道尊也不在乎有没有学生,他只是用上课来打发一点时间。 无人知晓,他们眼中的这个三点一线,单调无聊的历史课老师曾是灵界人族道尊之首,为人族守护了数万个元会,见证灵界成长的古老存在。 这天结束了台下学生寥寥无几的授课,昊天道尊收拾课件,婉拒了女大学生请教历史,顺便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孤单地走向了自己的员工宿舍——一座独门独院,带山带水的别墅。 昊天道尊年纪很大,但形象气质却不是普通修士能比得上的,加上能当大学老师,起步就得元婴真君,还有传说中连校长都极为客气的神秘背景,容不得别人胡乱想象。 不少女学生和男学生都想过拿下这个历史课老师,谈一场甜甜的恋爱,然后少走几百年弯路。 这也是为何课上还有学生,且以女学生居多的缘故。 都不是来上课的,她们都馋老师的身子。 但昊天道尊哪能看得上这些黄毛丫头。 况且他一个阶下囚,大爱仙尊看在往日情分上给了他有限的自由,他不能不知好歹,自己在这里当囚犯还不低调,还敢玩大爱仙尊的学生。 大爱仙尊乃是整个人间界高级修行学院的终生名誉校长,乃是学生们入学后参拜的第一个对象。 也就是理论上来说,所以能读大学的修士都是仙尊门生,有着一份香火情。 当然,昊天道尊也没有亏待自己。 男女欲望,乃是人身本能,无需太过刻意克制,因为这也是保持人性的一种方式。 他看不上学生,但学院里却有好几个女老师和他保持着长期伴侣的关系。 像他这样的优质单身男,也谈不上谁占便宜谁吃亏。 走在种满梧桐树的路上,泛黄的树叶飘落,忽的让人有些感伤。 昊天道尊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路的那头走来。 昊天道尊不动声色走到那人身旁,只是一个交错,却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就是一个老师碰到了陌生的学生,擦肩而过。 …… “昊天的生活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看来大爱仙尊还是念着旧情,当年他能够顺利崛起,昊天出了不少力。” 梦言与人祖坐在一座休闲的亭子里,像一对来大学校园参观的小情侣般互相依靠着,看着亭子外飘飞的树叶。 人祖道:“阶下囚的生活哪里有什么好不好的,对于昊天来说,失去自由,就已经是最大的痛苦。” 梦言道:“那我们要如何救他离开?这里是人间界,我们现在依仗的欺天术还是向大爱仙尊学来的呢。我们就算能帮昊天解开他身上的禁制,但也会第一时间惊动大爱仙尊和祖凤。 你的实力才恢复到道尊,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连一息时间都逃不过。” 人祖想了想,说道:“等。” “等?” 梦言疑惑。 人祖笑了起来,垂下眼帘,隐藏了眼中的阴影。 “人间界资源丰富,正好能够为我恢复力量。所以我们不必着急,等到灵界伤势更重,祂就不得不放出其他合道来。祖龙性情狂妄,对于祖凤一直视为禁脔。 而且这家伙脑子不好,被灵界天道影响最深。 若是知道祖凤来了人间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那妖祖定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也一定会助祖龙一臂之力。 再加上我的本体,人间界的实力其实并不占优。 到那时,大爱仙尊便无暇顾忌我等了。 我们救到昊天就走。” 最重要的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合道大战,天道下场,正是他高举希望,窃取权柄之时。(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