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莱的阴影》 或许只是幻想 宇宙的起源是什么? 现在很主流的一个观点是宇宙大爆炸学说。 想象一下,一个本来什么也不存在的空间——不,连空间也算不上,因为那时或许还没有这样的概念——“砰!”的一声,一切诞生了,属实神奇。 这炸开宇宙的,或许是一种物质,就像人们大脑中无数的念头,开辟出了一个个世界。 而这现在所要开辟的,便是一个只属于我的世界。 这个世界还是什么样的呢?背景还是取材于中世纪比较好,毕竟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很懒。这或许是人类的本性,有时候真羡慕那些善于思考的人啊,他们拥有着上帝所赠予的最珍贵的礼物。 作为一个无比遵循内心的人,这位创作者只得放弃思考。 于是,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早已被各个作品用烂的中世纪背景。 提到中世纪,必然会想到剑与魔法,但对狭隘的他来说,传统的战法牧已经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于是这个世界中的某些人便拥有了名为“神赐”的神奇能力,这个能力可以是任意的,这样的话或许他会比较自由,且不用过多考虑设定的合理性这方面的问题……着实方便。 不过由于某些变数,我们也能在这样的背景下看到一些现代的科技产物。。。 这个故事或许并不复杂,只涉及了两条故事线:一条过去,一条现在。两条故事线由两个人联系起来。就这样。不复杂吧!想来各位看起来方便,更大大减少了他的思考量,两全其美,可喜可贺。 他觉得,这个故事大体分为四大部分:上卷“福患”和下卷“远征”,外传“焚焰”,“源流”和大团圆结局“终章”。“福患”更多的是起到补全世界观的作用,会有大量的往事篇章,着眼于主角的笔墨会较少,而“远征”则会将目光集中于主角身上,讲述以金为首的一行四人踏上寻找斩灭世界之星的故事;“焚焰”和“源流”则以另两名角色为主角讲述另两条线的故事,至于“终局”……字面意思啦。 第一卷:福患·奥斯莱的阴影 第二卷:远征·斩灭世界之星 第三卷:焚焰·万世轮回之境 第四卷:源流·东乡九门律令 第五卷:终局·三灾九难五劫 正如简介里所说的,这是一个无聊的故事,或许只有他那样懒惰的人才会觉得它有趣,因此对他来说,这说不定是一个想创造就创造,但应该不会放弃的……东西?正因他的怠惰,这些幻想也仅仅是停留在他的幻想之中。 以上。 第1章 回 天上的雨啊 “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呢……” 据某不知名专家证明,在无聊时,心中这样想能够有效地打发时间。 空中乌云密布,九灵淼望望天空,手心飘起几滴水珠,不动声色地将身上的灰尘拂去。这位年已二十三岁的男子身着一身似乎可以称为西装的衣服,一举一动给人一种“得体”的感觉。“那些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二三十多年前来着,听人们说叫作,嗯,魔物……对,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眼前,一间看起来还算整洁稳固的小木屋跃入九灵淼眼眶。“竟然有人住在这种地方,真是奇怪,不过天色也不早了。”九灵淼想起老板对他说过的话,走近木屋,敲了敲门,等候着回应。 门忽地开了条缝,一只金色瞳孔亮了起来紧盯着九灵淼。 九灵淼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 这样的瞳孔,虽说陌生,却给九灵淼一种震撼心灵的感觉。这种感觉,与九灵淼在第一次见到焚天的血红色瞳孔时别无二致。 “哼哧……”门被门中人完全推开,一个年龄看起来比九灵淼要年轻差不多五六岁的少年站在那里,满脸惊讶地看着他,口中念叨着什么。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金瞳少年心想。 九灵淼稳住脚步,目光定格在眼前这人身上。 “额……请问你这是什么表情?”作为一名绅士,自觉刚才的失态,九灵淼仍试探性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为有人能来到这里而感到很意外而已。” “啊,这样啊。”赶路要紧,不过身上的正装可是前几天刚买的,被雨水沾湿了可就不好了。不再好奇面前这人的话语中有何特殊含义,九灵淼仍不失风雅:“可否……” 门中人迅速收起那一幅见了鬼似的表情,向门内退了一步。“我明白我明白。” “好随意!”面对眼前少年大大咧咧的性子,九灵淼想,“但至少要借把伞……之类的。”想着九灵淼进了木屋。 “鄙人阿水,如有烦扰请谅解。”九灵淼熟练地自我介绍道,这个名字听起来或许敷衍了些,但出门在外些许小小谎言是必不可少的。 “我嘛,叫金。”金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什么,稍后便问了一句:“没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额……”突然被问到,九灵淼呆了一下:“什么?” “哦,那就算了。”金很失望的样子,随后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递给九灵淼,“来都来了,休息一下吧。” “谢谢……呃,这是什么?” “红茶,茶叶都是稍微次一点的红茶叶,不要对它的味道抱有太高期待。” 九灵淼细细端详手中这一杯红茶,又把它放回桌子上,“好可疑的感觉!”他想,“不过提到茶叶,据说也是李先生带来这里的,嗯……” “不了,谢谢。”九灵淼拒绝道。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最好还是不要随意接受陌生人送给自己的不明液体。 “是么,看吧,人们果然很难接受这样的残次品。”金可惜道,捏了捏几根茶叶,话说自己是什么时候买的来着?自己明明不喜欢喝这东西的…… 残次品?九灵淼心头一颤。 “你来这里做什么?”金问道。 “没什么,只是来散步。”说着,九灵淼听到了屋外雨滴砸落屋顶的声音。 “哦——”金拖着长长的尾音,“这里离主城区可是有好远的,没想到你的腿脚挺不错的嘛!啊,你的衣服也是干净的很呐,如此体面……” “打住打住!”九灵淼制止了金,他觉得不能在这里与这个陌生人耗下去了,“请问有雨伞吗,我还有急事要回城里,可如此大雨也不好行路……”说着,九灵淼又想到:“貌似这种伸缩式骨架的雨伞也是李先生发明的……这么一想,李先生做出的贡献可真不小啊。” “呃?你还需要伞吗?”金话中有话。 九灵淼瞬间警觉起来,他知道,他确实不需要。 “阿水先生虽然表现地像一个绅士,但似乎不太有礼貌哟。”金走向房屋另一角,收拾起桌上的烛台。 “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九灵淼回答道。 “那就从自我介绍开始吧。”金清清嗓子: “神赐者金,神赐为「认知」” “哦,这样啊。”九灵淼放松下来,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神赐者九灵淼,神赐为「水护」。” 此时二人虽是向对方完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气氛似乎更尴尬了。 “真不该这样装酷的!”金拍头懊悔着,这是什么中二青年的做派! “嗯。”九灵淼象征性地回应道,思考着。 这是一个神明的世界,神在人类出现伊始便为人类的生计着想,创造了“神树”,相传一些魂灵在来到人间前会得到神灵赐予的,于神树上所得的种子。这种子会与魂灵融为一体,并降临于世间。承载着这样的魂灵的身躯便被称为“神赐者”,并在三岁生日时悟得自己的能力。 而至今,生存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似乎神赐已无存在的必要。至于其后果,便是有些人靠着自己的神赐来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久而久之,人们养成了神赐者初次见面要报上自己的名字与能力的习惯,李先生对此现象有着独到的理解,他解释道:“就像古时人们通过握手来表明自己手中没有武器一样。” “本不想这么麻烦的,没想到对方竟是个神赐者。”九灵淼想,那么他能看穿自己神赐者的身份或许与他的能力有关。 “哦哦哦哦哦……”金又笑了起来,“瞧你刚刚疑神疑鬼的样子。”随后又捂住自己的嘴:“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紧接着又对着九灵淼微笑着。 “唉……”九灵淼掏出一个东西:“我对我的能力很有自信,这是我的令牌,我相信你没有恶意。” 金瞄了一眼,是一枚紫色的令牌,上面用潇洒的花体写着:「水护」九灵淼。 “哦,你就是那个,那个号称焚天的人的……小弟!” “是员工。”九灵淼回敬道,“我随老板——也就是你口中的焚天——的指示,来此地调查魔物活动情况。我本可以用自己的能力避雨,但此次行动较为隐蔽,老板吩咐到路上尽量不要使用神赐,尤其是在有人的地方,因此才来向你借伞。” 九灵淼又问:“对了,你没有令牌吗?” 金没说话。 “嗯?”九灵淼四处看看,“你的……父母呢?” “没有。”金的回答倒是爽快。 “哦,抱歉……不谈这个了。”九灵淼收起令牌,看来今天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为了方便统一管理,王室在世界各处都设立了办事处,以“令牌”来收集各处神赐者的信息,以便于管理,而这“令牌”则成了神赐者在各处得以自由活动的“通行证”。只有举国上下最为尊贵的一类人才能拥有金色的令牌,就比如九灵淼的老板,七位议员之一的焚天;而像九灵淼这样可以说是间接为王室办事的人则拥有紫色令牌,低金色一等;最不起眼的黑色令牌就代表着拥有神赐的平民了。“令牌”与货币享有同等地位,伪造令牌自然而然是违法的。 “跟我走吧,王室不会允许有神赐者不被记录在册的。”九灵淼不知金在此处孤身一人生活了多长时间,“但一定很艰苦吧,我又当了一回好人啊!”九灵淼这样的人,很擅长自我满足。 “但是,你自己……”九灵淼又要问。 “哦,正好,我也在这里呆腻了。”金坐了下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就在前几天,我似乎有些眉目了……啊,雨停了,真是时候啊。” “眉目……”九灵淼看向窗外,“现在的年轻人想的可真多……我也是所谓的年轻人吗?” 雨果然停了,暮色已被雨水冲刷干净,正等旅人拥入其怀抱。九灵淼回过神来:“话说,我不是来这里借伞的吗?” 金直接走出大门。 “不收拾行李吗?”九灵淼问。 “我没什么重要的东西。”金抬头望着天。 “每当下雨时,我就觉得有人在天上看着我。”金随口一说,“真是的!真想知道那人是以怎样的表情看着我的。” “有趣的想象。” 幕间 何为优雅 金(“好奇”):九灵淼,怎样才算得上是“优雅”呢? 九灵淼(要素察觉):哦?那你可就问对人了,我可是打小就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绅士,为此我付出了百倍艰辛,正因如此,我的风度就算是在王室名流的晚宴上也是一绝,就算是国王见识到了也会…… 金(擦汗):跑题了跑题了,我没问你的辉煌事迹啊,了解这些也与我无关啊。 九灵淼(沉思状,双手合十):确实,是我疏忽了,向你道歉。(内心:泪目,我又一次展示了对他人最基本的礼仪,金一定能在我这里收益良多!) 九灵淼(如数家珍般):就结果来说,就是在合适的时间做出既能解决事件又不会引起他人反感,甚至赢得他人好感的行为。 九灵淼:当然,优雅最大的作用有二,一是上面提到的赢取好感,二是免得使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风度是一切尴尬氛围的终结者。 金(拍脑门):懂了! 金(若有所思):如果我想写一本小说,脑子里没有新点子的时候就随便拖出来两个人出来说几句,让大家都乐呵乐呵,这样我不会觉得尴尬,更让读者觉得这段时间里是有实际内容的产出的。 金:这么说来,我甚至可能因为更新勤快而赢得读者的好感! 金(求夸):怎么样?我举得这个例子还行吧! 九灵淼(狐疑):额……好像哪里怪怪的,但又好像没错……其实…… 金(抢答):那我就是理解啦? 金(开心):原来如此,那还挺简单的嘛! 第2章 回 这地方还蛮大的 “话说那日大雨磅礴,金正悠闲地在阴森的小木屋中翘着二郎腿,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金站起身,缓缓打开门……哇!” “哇!”少女抱紧身旁大叔坚实的臂膀。 “金,别吓着人家。”九灵淼手拿一张表格走进大厅,随手摸了摸少女的头,“石叔,你管着点他!” “俺觉得他讲的还挺有意思的。”大叔憨厚地笑着。 “大叔好眼……哦不,好耳光!”金赞赏道,能从自己这无聊至极的故事中听出些许门道,想必这大叔也是一名奇人。 这位九灵淼口中的石叔便是焚天手下一员,名石让,据说这名字是那位李先生给取的,神赐便是拥有无比健壮的体格和不讲道理的大力,顺带一提,石让是焚天这一伙人中年龄最大的,足有36岁。而那位少女,名叫光圣,能力是疗伤,“但我见到她时她似乎提到过有取必有舍,因此她的能力不能乱用。”金打量着光圣,小小年纪竟学会了故作深沉,真是有趣。 此时金已被九灵淼带到主城区外围,仅仅是靠近主城区,这里的烟火气就已令金感到极为不适,金此前选择住在偏远的地方的原因之一便是为了能避开这里的喧闹,但若不是…… 而九灵淼等人居住的地方,是类似客栈般的大房子,且此地距皇室较远,位于城区边缘。石让大叔对金解释说焚天,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老板出手很容易误伤到普通民众,因此主管城外治安,而城内治安则主要由另一位实力强劲的人——人称“剑神”的布莱德利主管。 金所在的这个世界似乎只有一片大陆,在这片大陆上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而这之中最为强盛便是金所在的国家,名为奥斯莱。值得一提的是,因大陆面积过于庞大,奥斯莱对本国过于遥远的地区统治力较弱,在这些地区甚至奥斯莱设立的关于神赐者“令牌”的办事处的影响也要比奥斯莱本身影响力大,或许神赐者公开身份这件事比起一个国家的信仰更能激发人们的共识。 奥斯莱皇室现任皇帝千里耶,设立了七位议员,名义上与其共同执行决策。而这七位议员,各自更是某些领域的佼佼者。焚天与“剑神”布莱德利便是其中之二。此外,千里耶本人的决策极其依赖在教堂中聆听到的神谕,这也间接导致了奥斯莱国民普遍对神明的信仰。 “你说你的能力是「认知」,详细说说。”九灵淼将表格朝金眼前挥挥,意思是自己务必得知。 金一把将表格拿下,提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这样一段话: “对任何武器具有绝对适应性。” “这就是我对我的能力的认知,是对世间所有武器的认知。”金将表格递回九灵淼。 三岁的孩子,或许大多还未对这个世界上种种「概念」理解透彻,因此对自身神赐能力的理解也仅是模模糊糊,大多还要靠时间的积淀来发掘。 “听起来是个相当危险的能力。”九灵淼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金,你上过学吗?” “应该没有吧。” “嗯?抱歉,我只是好奇……对于双亲不在的你,是如何识字的?”九灵淼谨慎地问道。 “啊。”金感觉到九灵淼确实是在为与之对话的人着想,但未免过于毕恭毕敬了,不过既然九灵淼问了,看来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答案就必不可少了。金想了一会儿,终于悟到了这其中的一切,得出了最为完美的答案:“或许我是个天才吧!” “好吧。”九灵淼松一口气,“如果你想留在主城区的话,我建议你在我们这里打工。当然,这也是老板的吩咐。” “九灵淼啊,你最后一句话好像是不欢迎我似的。”金并无刁难之意,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谢提醒。”看来九灵淼把这句话当真了,转身走出大厅。 “哈哈,俺还以为俺是世界上最不会说话的人,没想到人外有人啊。”石让拍拍金的肩膀,惹得金差点倒在地上。 站稳身子后,金看着九灵淼消失在门扉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多了几分伤痛。“从我有印象起,我就很少与人交流,我的能力虽是「认知」,却总是在认知死物,反而忽略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金暗自反省,没想到九灵淼对这样的话语如此敏感…… …… 九灵淼缓缓走向走廊尽头,打开地面上的一张木板,顿时一股热气冲了上来。九灵淼凝视着浮现出光亮的洞口,稍稍停留片刻后便走了下去。 令人诧异的是,洞口内部的环境竟意外舒适,在地下必不可少光线于这里也缓和得当,基础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几盆绿油油的植物更能让来者的心沉静下来。若不是空气中萦绕着不断躁动着的热气,这里与地上并无二致。 九灵淼继续往前走,直到见到他。 一名样貌俊美无比的少年端坐在那里,手中正拿着一个小册子,心思却好像完全不在那里。火红的头发令他甚是吸引人的注意力,与发色极为和谐的血红色瞳孔微微向着九灵淼的方向偏转。 “老板。”九灵淼微微欠身。 这名“小孩子”便是九灵淼等人口中的“老板”。 “把那个人带来了吗?”焚天的嘴好似一动未动。 “按您的吩咐。” “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称呼我为‘您’。” “是的。” “他虽是新人,但不要区别对待,就先让叶刃训练他的战斗技巧。” “是。” 焚天的目光移回小册子,只言未发。九灵淼知道,老板的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老……焚天,我那天没带伞。” “嗯?你的意思是……”焚天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九灵淼身上。 “那一天我本要带伞,为万事做好充足准备,这是你教我的。” “嗯。” “但你制止了我,而且,你让我去的地方,连魔物的一根毛也没有,我想,你让我去那里一定有也其他的目的” “九灵淼。”焚天叹了口气,“万事的发生,皆有其因果,有些事你不必再问。” 这个回答虽说足够敷衍,但听到焚天如此成熟的语气,九灵淼额头还是布满了密密的汗珠。一个孩子,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人生,才会有如此性格? 焚天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理由。”九灵淼再次欠身:“我走了。” 焚天合上册子,双目禁闭,沉思着。 …… 九灵淼打开面前的一扇门,走了进去,金紧随其后。 “这里就是今后你住的地方了……我尽量还原了你原来住所,希望你能在这里有……家的感觉。” “啊,怪不得有一种熟悉感!你们这里还蛮大的,简直就是成功人士的标配啊。”金扑向一隅的那张木床,又紧接着站起来,“说来,今天的事……” “嗯?怎么了。” “对不起!” 金的态度令九灵淼大吃一惊。 “我知道我今天的态度不太好可能让你生气了毕竟你是一个很讲究礼仪的人但是我不太会说话而且……” 九灵淼看着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的金,笑了出声。 “咦?” 九灵淼拍拍金的肩膀:“这不是挺会说的嘛,我不讨厌你这样啊。” “太好了!”金欢呼道。 “那我走了。” “等等。”金拉住九灵淼的手:“我看你好像一直都挺在意的,我不反感别人提到父母的事,因为……怎么说呢,打我记事起,身边就没有家人,我也一样过得很自在啊。” 这种豁达,或许是更深一层的悲哀所带来的回礼吧。 “这样啊。”九灵淼那晶蓝色的眼中浮现出了往事的点点滴滴:“我的家庭本是个大家族,但出于某种变故,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家人们就全都离开了我。在那艰难的时光,是焚天保护了我,给了我自信。虽说他年龄甚至比我小,但那时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也正是那时的经历,让我能够下定决心跟随他。相遇,这也是一种缘分,每次见到焚天时,就好像见到了一位旧友……” 金摆出抿泪的姿势,说道:“说得好啊,好啊……” “这才多长时间……算了,毕竟我才说过,我也挺喜欢他这样的。”九灵淼把一枚紫色令牌递给金,“有了这个,你在奥斯莱,甚至于整个大陆上的行动都会方便许多。” 金接下这枚紫色令牌,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认知」金”。 “好了,要交代的事都已经说完了。”九灵淼挥挥手:“明天见,希望叶刃能对你下手轻点。” “叶刃……”没等金问这位叶刃是谁,九灵淼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算了,就让这个疑问交给明天的自己吧!”金转身关上房门。 …… …… …… 话说那日大雨磅礴,勒祢莫诃正悠闲地在阴森的小木屋中翘着二郎腿,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嗯?会是谁呢,这种天气应该是来避雨的吧,先开……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理它为好。”勒祢莫诃经过一番激烈的思维碰撞后决定不开门。 “锵……锵……锵……锵!锵!锵!”敲门声愈发急促,大有若是这里没人就要破门而入然后占领这里之势。见此情形,勒祢莫诃只得开门。 勒祢莫诃缓缓开门,谁曾想门外竟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已经冲到嗓子眼的“甜言蜜语”瞬间又被金吞了回去。这女子一袭青色的连衣裙,周身似乎有光环围绕,更别提还有青色的兜帽近乎遮住脸庞,令她看起来有一种…… “充满生机的感觉!”勒祢莫诃吐槽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勒祢莫诃问道,似乎并不因对方是女子就做半分让步。 “啊,那个……”少女很是娇羞的样子,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说:“你是勒祢莫诃吗?” 声音甜软,但却又藏着只展露边角的成熟与坚韧。 “哦?”勒祢莫诃开始翻找自己脑中的记忆,“我认识她吗?她认识我吗?她谁啊……” “啊,那个……”女子打断了勒祢莫诃的思考。 “啊对对对,我的名字叫金,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很酷炫的名字!哈哈哈……”勒祢莫诃脱口而出。 “好无聊的名字。” “啊,这……” 真没品味! “抱歉,打扰了。”女子转身就走,忽又转身,“小心。”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可女子早已不知踪迹。 勒祢莫诃关上门,端起桌上红茶抿了一口,却又被苦得直吐舌头。 缓了一会儿后,勒祢莫诃才有心思回想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金?我倒是觉得这个名字挺霸气的,像是这里的国王一样,嗯。” 第3章 回 我的力量 世界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呢? “世……界……之……星……”一个嘶哑的声音嘶吼着。 金迅速回过神来。他看到,世界正变得透明,像是一个肥皂泡,而这透明的世界又被一个个黑点所吞噬,最终化为一团扭曲的黑…… 霎时一道霹雳,劈开了这一片混沌,雷光闪烁的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一人手持一本厚厚的书,封面上是自己不认识的文字,但金似乎能读出来。 “永恒……”那人发现了金一般朝金这里看了一眼,连忙收起书,扶了扶鼻梁上的圆框金丝眼睛,嘴唇蠕动着。 “你……” …… “pong!”的一声,金条件反射地从床上站起来,睡眼朦胧间看到光圣叉着腰站在门口: “金哥哥,起床啦!” “谁指使你进来的?这样很不礼貌啊喂!”金一边指着光圣一边跳下床,心想幸好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披上自己平日里穿的衣服。 “没事哒,石叔说光圣年龄还小,不用在意这些事哒。”光圣拍拍自己的脑门:“应该……吧。” “额……”此刻金心中千言万语而说不出,只得问道:“你的年龄,应该不小吧。” …… “呃!”金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间紧张起来,气氛似乎变得极为阴暗。“是我的错觉吗?”金心想,连忙解释到:“不不不,我觉得十四、十五岁就不能称之为……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是十、岁、哟!”光圣气嘟嘟地说:“光圣就不追究你的悄悄说光圣不懂事哒!” 气氛缓和了下来。 “没想到这种年纪的女生也对年龄这么敏感啊,真是难懂。”金想,“光圣……从体型来看,应该有十五岁,但她自称十岁,是长得太急了吗?但行为上也确实像是十岁,不过……”金的神赐好似在向金诉说着什么,“唉唉,是我的错觉吧,怎么可能有那种事呢?” 金随着光圣走入熟悉的大厅,只见一众人坐在那张桌子前,桌子上则摆着各式各样的饭菜。 “我把金哥哥带来哒!”光圣像是在为自己请功。 “是我自己走过来的!”金争抢着,像是要为了证明什么。 谈话间,金扫视一眼,发现桌前竟已坐满了人。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金二人。 “哦,哈哈,大家起的好早啊,哈哈。”金自记事起就没见过这种景象——一群人围在桌子旁一起吃早饭之类的。桌前的九灵淼、光圣、石让也差不多是熟人了,但还有一名陌生人——是个身材瘦削,个子高挑的男子,绿发绿衣,给金的感觉无比熟悉: “充满生机的感觉!” 金再次吐槽道,随后他的目光又转到那名男子的腰间:是一对双刀!“吃饭带刀,好可怕!”金这样想到。 九灵淼站起身来,向金指示了他的位置,金又扫了一眼桌上的人,连忙端起他位置前的饭,二话不说往回走。 “站住,你不能走。”九灵淼的声音定住了金,“你要去哪儿?” “哈哈,当然是我的房间啊!”金尴尬地笑了笑,我们的老板,叫焚天对吧,他都没来呢……” “哦,金哥哥,那可是老板哒!你只是一个卑微的员工哒!”光圣插了一句。 饭桌前后顿时充满了愉悦的气氛。 “对,对了。”金身体向那位佩双刀男子倾斜着,说:“怎么有人吃饭带刀啊,太吓人了!我还是回去吧,嘻嘻……” “其名为神赐者叶刃,神赐为「三重叶影」。”看来双刀男名叶刃。 “其名为神赐者金,神赐为「认知」……”金有模有样地学着绿衣男的口吻,阴阳怪气地说着。“咦,我好像在哪听到过这个名字……啊!” 金迅速弯下身子,一袭刀光剌过,掀起的微风足以使金背后浮出阵阵冷汗。 “太大意了,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就已经死了……不过作为初学者,你的反应能力着实令我吃惊——你真的没有受过任何专业训练吗?”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本来以为在这工作钱多事少,没想到你们还搞窝里斗啊!”金扶着走上前的石让的胳膊站了起来。 “正式介绍一下:叶刃,你今后的师父。毕竟我们的主要工作大多与战斗脱不开干系,希望你能早点派上用场。”九灵淼将金拉回他的位置,“我替叶刃为他的行为道歉,但他就是这样的人,习惯就好了。” 金又看了一眼叶刃,叶刃此刻似乎在桌前闭目养神。“这样的人是我的师父?太危险了吧!” “好啦好啦,你就把这当作一场试炼好了。”九灵淼以微笑安慰道。 “金哥哥胆小鬼哒!”光圣在一旁拱火。 “啊?你竟然这样说我,你是不是忘了昨天是谁被我讲的故事给吓到了啊?” “额……光圣只是配合你哒!”光圣缩回身子:“光圣还是觉得,李先生的故事更好听!” “别装了……李先生?我好像经常听到这个名字。”金转移了话题。 “李先生啊,有机会你一定要见他一面,他是一个伟大的人,脑子里新奇的东西简直无穷无尽!他现在为王室工作,是皇帝重要的左右手。”九灵淼对李先生给予极高的评价。 石让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李先生,对俺来说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 关于李先生的谈话到此为止,金对李先生并无半分兴趣,但这也是暂时的…… …… “准备好了吗?”叶刃对金说道,此刻他们二人正在大房子前的一大片空地上对峙。旁观者:光圣哒! “啊?我以为你是那种二话不说就搞偷袭的人,没想到……”话未说完,叶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金冲来,速度之快甚至让金只能凭直觉挡下他的攻击。 金提着九灵淼给的一把品相还算不错的剑,但只得侧身后退,而叶刃步步紧逼,每一刀都近乎贴着金的身子划过。金再一次想到九灵淼的“战前鼓励”: “放心,我跟叶刃商量过了,他顶多把你砍伤,死不了的。” “更可怕了!”金伸展双臂,趁叶刃长刀刺来还未收回时用剑向他劈去,叶刃收刀招架,只消一斩,便将金手中剑斩为两段。 “动作太用力了。”叶刃将刀收起,“注意剑锋偏转的角度。” “啊,这把剑也太次了吧!”金把手中的断剑丢向一边。余光看到光圣在一旁偷笑。 “喂,我还没使出全力呐!” “你的能力,为何不用?”叶刃问金,看来叶刃看出来金并未使用自己的能力。 “你不也没用嘛,公平竞争啦。” “不必客气。”叶刃再次把刀抽出刀鞘。 金注意到叶刃还有一把刀架在腰上,便问:“你为什么不用第二把刀?” “对付你,一把就够了。” “别看不起人啊!”金大喊,忽灵机一动,又不怀好意地说:“反正九灵淼那家伙给我的剑已经断了,不如让我试试你的……” 金话音刚落,一把长刀就被扔入金手中。 “竟然这么轻!”金掂量着这把长刀,本以为会很重,但现在看来,这把长刀似乎没有重量一般。金把刀抽出刀鞘,刀锋锐的瘆人,是只消轻轻一碰,就能把手刮破的程度。刀身呈暗棕色,布满了细细的纹理。“这是把……木剑!” 金摆起架势:将长刀横架在身前,重心放低,几道金光从金掌心发出逐渐爬满长刀。 “这就是金的能力吗?”叶刃与光圣惊奇道。 叶刃先发制人,一个箭步冲近金,长刀欲向金的眉心刺去,却在半空划了一道精巧的弧线,转向金身后。 漂亮的假动作!金转身招架,借力将叶刃手中刀向空中挑起,再次借力下劈。金虽并未使用过长刀,但一招一式就好像是练习多年的老手。这把刀极轻的重量虽让金觉得怪怪的,但实际使用起来反而更顺手。 几招过后,金似乎看出叶刃的破绽,但他才不是那种遇到这种情况就会大喊:“有破绽!”的人。金二话不说,讲究的就是一个闷声发大财,操刀向他眼中的破绽砍去。 “中了?”金似乎亲眼看到长刀从叶刃身间穿过,连忙收势,一声“抱歉”还未说出口,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寒意。 “什么时候!”叶刃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金身后,长刀的刀尖正指着金的后脑勺。 “精彩哒!”光圣在一旁鼓掌。 “是我的速度太慢了吗?不,莫非这就是叶刃的能力?”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转身对叶刃说:“你也太强了吧!这怎么打?” “是你太弱了。”叶刃不屑道,“但我承认,你还挺有天赋的。” “金哥哥没见识哒,老板、布莱德利等等,比叶刃哥哥强的太多哒!” “这……简直不敢想象。”金感受着自己的神赐力于身躯中流动,像血液一般自然,像血液一般温暖。 “这就是我的力量……” “喂,休息够了吧?继续!”叶刃催促道。 “好啊,可别对我手下留情啊!”说完,金又斟酌了一下:“当然……让我一小下下也不是不可以……” …… 天色渐晚,暮色满满铺满大地,九灵淼等人也陆续回来了。虽是一个战斗团体,但在一起收拾晚饭的时候却显得比任何团体更有生活气息。唯有金与叶刃,依然在训练着。 光圣应该是他们所有人当中最闲的人了,有整整一天的时间欣赏金与叶刃的战斗。夕阳之光照射在光圣淡黄色的头发上,让她好似全身散发着温和的光芒,使得她如自己的名字一般——是光的圣人。 “能够使用任何武器么……”光圣的目光中掩藏不住她的倦意。 幕间 切菜记事 (时间是3回当天晚上) (运气凝神,感受生命之水贯穿着自己的身体,随后集中一点将其喷发出来,整个世界几乎要被这汹涌波涛踩在脚下,长时间的打磨后最终得以爆发,形成了……) 九灵淼(欣慰):水烧好了。 石让(每次都必不可少的确认):俺说……这水能喝吗?(确认金没有回来)金能接受吗? 九灵淼(豁然):只要金不知道,那对他来说就是不存在啦。 石让(老好人的神色):可是…… 九灵淼(有点生气,但依然是个绅士):咱们可是个战斗团队,平日里肯定树敌不少啊,万一有人给我们的水里下毒怎么办?我的水可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水!不信你问老板,当初的旱灾中我们两个能活下去可多亏了我! 焚天(竟然出现在了大家面前)(收起手中用来烧水的火焰)(附:焚天觉得烧柴污染环境,李先生推行的天然气太贵):或许……吧? 九灵淼(一脸骄傲):看吧! 九灵淼:这水都烧好了,怎么还不上菜啊? 石让(指指桌上的包菜,又指指屋外):俺不好意思打扰叶刃,不过……俺不会切菜。 九灵淼:作为一名绅士,我也认为不该在这时打扰他们。不就是切菜嘛,我来。 (九灵淼走向包菜) 九灵淼(无情):是李先生带来的蔬菜种类呢,不要以为是客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一阵捣鼓过后) (九灵淼离开桌子,走向墙角) 石让(惊喜):不愧是九灵淼,这么快就…… (石让看到桌上一片杂乱,唯有包菜完好无缺,就像是一片模糊的画面中只有一只包菜清晰无比一般) 石让(呵呵):不要气馁,九…… (九灵淼又走了回来) 九灵淼(欠身……对着包菜):包菜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礼,我承认,你也是一名绅士。(起身,优雅离去)(本想优雅离去,撞上金) 金(疑惑):九灵淼,你这是…… 九灵淼(慌):啊……那个……没什么…… 金:哈? 九灵淼(挺胸):我是一名绅士。 金(摆手):我知道。 九灵淼(心虚):知……知道就好。 (当晚,叶刃向所有人表演了他如何以砍金的刀法切包菜) 第3章 回 正义!!! 对于一位热血少年来说,没有什么比在训练场上与自己无比敬佩的师父一起挥洒汗水更令人心潮澎湃的事了。 “瑟沃德,休息一下吧。”说话的是一位一身白色劲装,脸型光滑削瘦,金色长发的男子。他收起手中如黄金般闪耀的剑。 “布莱德利师父,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瑟沃德的双腿虽在不住的抖动,但还是这样说着。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他的嘴和腿或许并不在同一神经中枢的管辖内。 布莱德利欣慰地看着瑟沃德:这可是自己得意的弟子。瑟沃德手中的银剑,与他传奇般的神剑——伊洛斯出自同一人——或许可以称之为人?——之手,但布莱德利也明白,拿着这把剑意味着什么。 “瑟沃德,你已经得到了这把银剑的认可,你可以为它取个名字。” 瑟沃德两眼放光:“名字!该取什么好呢……” 布莱德利微笑着看着瑟沃德,“不愧是我的徒弟,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有了!”瑟沃德将银剑高高举起:“就叫它超级无敌德满天下惊天动地人间至宝师父给的用着很爽之正义伸张者吧!” “我可没这样过!”布莱德利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止不住地咳嗽。 “师父,您没事吧?”瑟沃德表示关心。 “随他去吧。”布莱德利直起腰板:“瑟沃德,今天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师傅的任务,好耶!”瑟沃德欢呼。 “焚天,你应该知道吧。” “就是那个「黯色烈焰」焚天?但凡住在主城区的人,都应该多多少少听到过他的大名吧!” “我听说最近焚天那里招了一位新人,叫金。” “嗯,嗯。”瑟沃德听得十分认真。 “你知道吧,焚天手下已经有足足四个人了,带上金五个,而我们这里只有……”布莱德利手指点着瑟沃德的额头:“你一个。” “可是师父,当初拒绝收徒的不就是您吗?您还说您只把我一个当作最好的徒弟来着。” “那不重要!”布莱德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找个机会,看能不能把他……拿下。” 瑟沃德顿悟:“拿下?我明白了,宰了他对吧,刚好我的超级无敌德满天下惊天动地人间至宝师父给的用着很爽之正义伸张者正饥渴难耐呢……他有干什么坏事吗?”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让他加入我们!” 瑟沃德的大脑在一瞬间宕机了。 “让他……加入我们?”瑟沃德歪头。 “师父!!!”布莱德利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这一声尖叫震聋。 “师父!”瑟沃德依然叫着:“您不会是不要我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停停!”布莱德利推开粘在他身上的瑟沃德,“你还会是我最好的徒弟的,不过师傅现在想要个……”布莱德利绞尽脑汁:“第二好的徒弟!” “哦,我明白了!”瑟沃德再次顿悟。 “可真让人不省心。”布莱德利看着瑟沃德,终究还是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但那已十分遥远…… 第4章 回 神明 夜色正浓。 布莱德利身处城外的森林中。他约了一人在这里见面。 “焚天。”布莱德利腰间架着神剑伊洛斯,但并未做好出鞘的准备:“焚天,我希望你知道你正在做什么。” “又是你。”焚天掏出一封信,红光闪过,信封便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抱歉,可能我比你想的要固执些。” “我提出的那件事,你有考虑过吗?”布莱德利询问道。 焚天以居高临下之势乜斜布莱德利,一股血红色的威压冲击着周围的环境,布莱德利也不甘示弱,光是这二人的气场便足以令人动弹不得。 但都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于是焚天首先开了口。 “你,知道他的价值。”焚天依旧平静:“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所以我姑且认为,你没有阻止我的资格。” “可你也知道,”布莱德利说道,但他并无半分气愤,毕竟那件事也确确实实是他亲手干的,更别说…… “这一切,皆是徒劳。” 焚天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与其在这里为他人着想,不如让他自己来做出选择。” “你还是忘不了他们。” “言尽于此。”一阵夹杂着火焰的旋风飞过,遮住了布莱德利的视线。当世界再次清净时,布莱德利已不见焚天的身影。 ……… “你听说过‘斩灭世界之星’吗?” “世界之星!”听到这个词后,金的太阳穴便开始不断地打鼓: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熟悉但又陌生。 当一个人长期居住在地下后,皮肤或许会像焚天一样百晳,又少了几分活人的颜色。金来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但这是他第一次与焚天正式交谈。可在金眼前的这位举奥斯莱闻名的强者,外形看来分明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不过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气势,都给人一种成熟感。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过多的交流。”焚天手中依然拿着那本小册子,目光当然也不在金身上,“你说你的能力是对所有武器都有近乎绝对的适应性?” “是的,不过必须是在我了解到目标武器的运作原理之后。”金回答,在这个人面前,似乎说话也变成了一种累赘,连站在一旁的九灵淼也觉得环境是否过于安静了些。 “别紧张。”焚天的嘴角像是有一阵冷笑掠过,使金更加紧张了。 “我想,人生在世总要有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理由。”焚天的目光攥住金的眼神:“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金一时半会想不出该如何表达,要说他是来体验生活的吗?未免过于敷衍。金又想起那雨夜中的少女,自己轻易地随九灵淼的来到这里也或多或少有她的原因。 “你难道不好奇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事吗?” “这是什么话!”金质问,随即便愣住了: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住在那个木屋中的呢?更令金惊讶的是,他在此之前竟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不知道吗?没人知道。”焚天依然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的小册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神明是无所不知的。” “不说这个了,接下来我们聊些更有意思的事吧。”焚天右手向金伸出,摆出握着东西的姿势,“你应该不知道:‘斩灭世界之星’是世界上最好的剑。它拥有着能改变世界的力量,可惜的是,目前为止没有人有能力去使用它。不想试试吗?” 金听了后不顾焚天的威压,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兴致,顿时两眼放光:“真的吗?那么在哪里可以得到它呢?” “不需着急。我希望你能尽量不依靠我们几个的力量去得到它。简而言之,你还需要成长。” “没事的,我已经很强了!”金激动地站了起来,露出自信的面容:“不是我吹,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训练,我已经可以和叶刃……”金稍加思索,伸出五个手指头:“五五开!哈哈哈,不愧是我!” “唉!”九灵淼霎时觉得那个金又回来了。 “不要忘了,叶刃可是让了你一把刀。”焚天无情地向金泼了一盆冷水。 “没办法,要怪就怪叶刃的刀太好用了,我要是拿其他的次品武器那就太不公平了,话说为什么会有人用两把刀啊,而且那刀还这——么长,不会很不方便吗?当然,我肯定不会这么觉得,毕竟我的能力就摆在那里。” 实话实说,金直到现在都觉得叶刃那略微显瘦的身躯与这两把长刀十分违和。 “哼!”焚天的嘴角勾起七分冷漠,三分嘲笑。金注意到了,虽然没有很精准地把焚天眼中所包含的情感分析出来,但还是不忿地说:“喂,这是什么意思啊?” 焚天给九灵淼递了个眼神,九灵淼上前说道:“回忆一下你之前所住的地方,再往外围走很远的路,就到了奥斯莱王国的七位议员中「山神」蒙特的地盘。蒙特曾倾注自己的力量创造了一株翠叶树,而叶刃的刀便是那棵树的枝条锻造而成,集锋利、轻便为一体,也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好刀。对了,补充一下,蒙特是叶刃的姐姐。” “哦,我懂,这就是所谓的‘名门世家’吧。” 金说完后焚天有意向九灵淼的方向看了两眼,正见到深深埋着头的九灵淼。 “小孩子不懂事,随便说着玩的,不必计较。”焚天立即发现九灵淼的变化,而九灵淼听到这句话后使劲摇摇头,脸上的肌肉松缓下来。 “我说错什么了吗?”金想。金压下对九灵淼身世的好奇,跟着九灵淼回到了地上。 “金,你怎样看待神明?”九灵淼忽的问道。 “神明啊……”金斟酌着自己的话语:“我不想说谎,但抱歉,我本来是不信神的,但身为一名神赐者,还是不要这样想比较好吧。” “这样啊。”金看向九灵淼,发觉他的脸色阴沉无比,顿觉不妙。 “啊,不不不,我不是……”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道歉总归还是必要的吧? “不,你说的很好。”九灵淼轻轻擦了擦双眼,而他绅士的形象在金眼中似乎熠熠生辉:“但是,神明确实是真是存在的啊。” “九灵淼,你的家人,都去哪了?”金问道。不知金到底是敏锐还是迟钝,他只想到,这或许与他的家人有关。 这句话直击九灵淼心灵,但想来或许金真的以为自己的家人仅仅只是远离自己了吧。真是美好的想象啊!希望金再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那不重要。”九灵淼调整好了心态,对着金微笑着,告了别。 间章 正义!!!与邪恶!!! 耀阳当空,满脸红光昂首走在街道上的会是谁呢?当然是崇尚“正义!!!”的热血少年瑟沃德!他虽迫不及待地去完成师父交给他的任务,但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这件事的重要性完全不亚于在世界上散播正义的理念! “李先生曾叮嘱我说要下午去见他,但今天下午还要动身去完成师父的任务,今天就上午去吧,李先生一定不会在意的,哈!哈!哈!哈!” 瑟沃德想着想着就大笑了起来,周围的人像是看到疯子一样绕着他走。 “终于到了!”瑟沃德面前就是高高耸立的皇宫。皇宫大门前的护卫见到是瑟沃德便很熟练地打开大门。瑟沃德走过大门时还不忘夸赞那几位看门的: “大家今天也是正义的卫士啊!” 不过被夸赞的对象们看起来并不为此而高兴。 进门右拐,走不远就看到一个精致的屋子,门口站着的正是瑟沃德熟悉的正义伙伴:李先生!不过李先生好像正对一名少女说着什么。 瑟沃德走近他们。少女的衣着十分奇怪,黑紫色的布料细细看来并不很多,只遮盖住了几处必须遮盖的地方,在浑身正气瑟沃德眼里看来大有“伤风败俗”之嫌,但从她的大腿上,到腰上再到脖子上爬着如蛇般细细的锁链,更别说少女的头顶还有着一对十分显眼的黑角,更添几分邪恶之气。“像是邪恶之人经典的衣着!”瑟沃德警惕起来。 “这就是今天的《魔王与勇者》。”李先生一手拿走少女手中一叠钱财,一手把一本薄薄的书递给少女。少女接到书后高兴的蹦蹦跳跳,抱着书转身要走。 “他怎么来了!”李先生才发现瑟沃德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们可别搭上话啊。”李先生心里祈祷着。 “喂,我叫你呢。”瑟沃德明明叫住的是少女,但却吓了李先生一激灵。 少女转过身:“我吗?” “注意着装。”瑟沃德言简意赅。 “这人也太正派了吧!”李先生吐槽道。 “啊——哈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比出“耶”横在眼前,摆出一个自以为“究极无敌酷到炸裂”的姿势。 “完了……”李先生叹息道。 “神赐者「魔神」黛斯帕特,我这是魔王标准的着装!”黛斯帕特大笑道:“哦——哈哈哈哈,世界属于邪恶!” “黛斯帕特?”瑟沃德也大笑,抽出他的超级无敌德满天下惊天动地人间至宝师父给的用着很爽之正义伸张者,嚣张地叫喊道:“那你可就倒霉了!神赐者「剑圣」瑟沃德,细数你的罪恶吧!” “好熟悉的一句话!”李先生吐槽道:“西江月到底让那人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写到小说里面了?有时间我一定要看看!” 李先生手无足措。他在王宫中的工资虽然很高,但对于他的各种研究来说依然吃紧,无奈他只能做些“兼职”,比如在这个“世界”卖出西江月那里很火爆的小说啊什么的,可惜这个世界的人对于这本小说似乎不感兴趣,在他就要放弃这条财路时,他遇到了这两位“人间至物”,他们对这本小说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善解人意的李先生为了让两位读者有更好的阅读体验,甚至求着西江月让那个人把书中的勇者的名字改为瑟沃德,魔王名字改为黛斯帕特什么的,还给了二人“个性化定制”:瑟沃德拿到的那本书叫《勇者与魔王》,而黛斯帕特的书叫《魔王与勇者》。也正是李先生如此贴心的服务,这本小说的价格不菲但二人依然坚持购买。 如今这自作聪明的行为导致了现在的尴尬场面。 黛斯帕特的手中一阵暗影闪过,一把黑得耀眼的大刀出现在她手中。 “这多年的恩怨,这因果的报应……”瑟沃德熟悉地念道,像是已经排练过好几次似的。 黛斯帕特也不甘示弱,与瑟沃德一唱一和着:“吾主之暗黑之王,祝我杀灭这眼前的僭越者吧!” 李先生急得说不出话来:自己毕竟一把老骨头了,论体力他还不足以阻止这两位年轻人,不过…… “啪!”的一声巨响,瑟沃德和黛斯帕特之间的一片土地被某样东西掀起,尘土阵阵飞扬,地皮也被掀起很深一层。二人惊奇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也就是李先生的方向。 “啊!这正义与邪恶的战争真是……额……令人感慨啊!”李先生右手一拧,巧妙地把手中的物件藏了起来,随之有模有样地感叹道:“但时机还未成熟,看吧,正义与邪恶的纷争已然引起了大地的愤怒!” 黛斯帕特手中的大刀又消失在一片暗影中:“那么,将我的事迹流传于世间的人啊,时机什么时候才能成熟呢?” “对啊对啊!我的超级无敌德满天下惊天动地人间至宝师父给的用着很爽之正义伸张者已经等不及啦!” “啊,那是什么东西!”李先生和黛斯帕特同时吐槽道。 “咳咳!”李先生示意二人安静:“当然是我将那过去的往事悉数告诉你们的时候!换句话说,什么时候我给你们的小说买完了你们什么时候再开打!” “明白!”二人同时说道。 “唉,总算解决了,还得是我老李啊!”李先生松了一口气。 瑟沃德和黛斯帕特出皇宫大门后直到分开前都如一对愤怒的斗鸡般互相怒视着,但谁都没有动手,毕竟,他们之中没有人胆敢引起所谓“大地的愤怒”。 第5章 回 他的挚爱 “你相信鬼吗?”九灵淼阴阴地问道。 金小心翼翼地回答:“如果神明真实存在的话,我想鬼魂这种东西也不是不能理解。” “好的。”九灵淼站起来微微伸了个懒腰:“李先生说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诺,看看吧!”九灵淼把一张纸递给金。 金接下,念道: “「黯色烈焰」焚天接命:主城区西方墓区疑有鬼怪扰人之事,现委托你解决相关事务。详细情况可询问墓园主人萨姆。”下方落笔为千里耶。 “鬼怪之事,大多只是误会一场,也许是某个小孩子的把戏罢了。”九灵淼收回那张委托,“但既然委托都下达到我们这里了,想必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决的。考虑到你是一个新人,我希望你能随我一同去调查此事,不过放心,应该没什么难度。” “可别小看我!”金喊道,“不过我也不计较什么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现在,对,就现在。” “现在?” …… 不愧为七议员之一的手下,行动效率就是高。收到委托后金二人便立即向目标地进发。作为神赐者,二人行路速度较普通人快些,徒步只消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或许是天亮的缘故,金本以为这墓园会十分阴间,但没想到实际上此地的氛围十分和谐,却又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墓园中各式各样的石碑——或木制,或石制的,歪歪扭扭地生长在土地上,已占据了很大的地盘。 “照这样发展下去,或许再过几年就要向城外发展墓区了。”九灵淼心中估算着这墓园的大小。生与死的距离,不过薄薄一层泥土罢了,而能够打破这层屏障的,却寥寥无几。 就像一切本应发生那样,墓园旁边很是应景地坐落着一栋破破烂烂的别墅,看样子应该是墓园主人居住的地方。 所谓墓园主人,便是收到招募前来这里看管墓园的人,工作本身很是轻松,但孤独与寂寥却是看守者最大的困难,或许这个工作更适合已经习惯这些了的老年人来做。 “金,我们要在这儿待到晚上,见到墓园主人后可不能抱怨这里的居住环境太差啊。”九灵淼叮嘱道。 “我知道。” 金打了一个激灵,转身扫视着墓园。 “怎么了?”九灵淼问。 “我觉得有人在跟着我。” “啊,原来是害怕了啊,没事,有我在呢!” “没有!”金生气地说。 二人说笑着便来到了屋子旁。 九灵淼走到别墅门前,几番确认门前没有门铃之类的东西后,才慢慢地敲了敲门。 过了好久门才被打开,一名老者自门后的黑暗中出现在二人面前。 “您好,我们接受委托来到这里,请问您是墓园主人萨姆吗?” “是的。” “我叫九灵淼,这位是金。” “哦。”萨姆让开一条路,“进来慢慢说吧。” “多有叨扰。”九灵淼欠身进入别墅,金紧随其后。 房子从外看整体虽破败无比,但屋内却十分整洁,不过这样的整洁仅限于屋子正中心的一片区域。过了这一个范围之后,屋中的各种东西便落满了灰尘,看来老先生平常只使用这一小点地方,尽管有二楼看来也不常用。这样的环境使本该开阔的别墅内部显得十分狭小。 萨姆带领二人来到一架桌子前,桌边有四把椅子。金立即发现有一把椅子上端坐着一个黑色的玩具兔子。这玩具兔子虽说看似极其平常,但还是引起了金的注意,像是看到了本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事物一般,金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再看时,那玩偶深深的仿佛能够使人深陷于泥沼的空洞的眼神依然令人不寒而栗。 九灵淼用胳膊肘戳戳金,眼神指了指那几张椅子。金会意,二人与萨姆坐在另外三把椅子上。 “能给我说说事情的具体情况吗?”问话就交给我们最知礼节的九灵淼吧。 萨姆点燃一架烛台,缓缓说道:“说来已经有快十年了吧。” “十年?”金与九灵淼心中疑惑。 “大概是十年前,晚上时这栋房子里就开始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一群人在聊天。我刚开始以为是来这里玩耍的小孩子的恶作剧,但后来我意识到并不是。 “本来我对这些事并不在意,但最近两年这种怪事开始扩散,墓园五百米开外就是居民区了,如今那里也开始发生这样的情况。” “抱歉,打断一下,请问刚开始您意识到这是一件怪事时为什么没有委托别人来解决这件事呢?”九灵淼顺着萨姆和话问道。 “这……”萨姆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因为……因为我听到了我孙女的声音……” 九灵淼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再次问道:“抱歉,请问您的孙女,她……” “她死了。”萨姆嘴中弹出的几个字压得二人喘不过气来。 “她叫萨拉,是我这一生的珍宝。她的父亲是一名车夫,十多年前的某一天在城外运送货物时遭到了魔物的袭击,尸骨无存。那时萨拉还在她母亲的肚子里。萨拉的父亲死后她母亲便消极避日,经常整日不吃不喝,最后在生下萨拉后也随着她的父亲走了。 “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啊!有一家人救下了流落街头的我们,让我们住在他们家里,可是后来他们突然全部失踪了,只剩下他们住的房子——后来一群人把我们爷孙二人赶出那栋房子,我又只得流浪。 “不过幸好萨拉是个争气的孩子,那时的她已经四岁了,不再像刚出生时那样脆弱。 “之后我来到这里,得到了看护墓园的工作,这样既能勉强维持生机,又能待在萨拉身边。 “可是有一天,萨拉突然消失了。那一天是萨拉的生日,我记得十分清楚。我像往常一样打开了她房间的门,可是她不见了。我四处寻找她,几乎找遍了全世界,可还没找到,最终我又回到了这里。这时有人告诉我:她应该已经死了。 “后来的某天,我又听到了她的声音——那是在她失踪四年后。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金背后爬上一层薄薄的冷汗。 “我冲上楼上萨拉曾住过的房间——我太邋遢了,我怕萨拉讨厌我,因此我睡在屋外大厅里——我冲了上去,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大概是被萨拉讨厌了吧。’我想,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后来我只允许自己在楼下默默听着,这就是我最后的幸福。” “听起来好像真有鬼!”金转向九灵淼,迎面而来的却是九灵淼紧锁的眉头。 九灵淼并未理会金,而是沉思着,好一会儿才突然问道:“请问那户接纳了你们二人的人家叫什么。” “那个人叫一灵淼,我终身不会忘记!”萨姆信誓旦旦地说,忽的萨姆哽咽住了。 萨姆颤抖的手缓缓指向九灵淼:“你说你的名字是……” “我就是九灵淼,一灵淼的弟弟。”九灵淼站了起来。 “哇!”萨姆像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九灵淼将他扶起:“老先生,你没有被我们抛弃。”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不是那样的人,你就是最好的证明!”萨姆抹下一把老泪。 “好的,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九灵淼安慰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你们的善意……” 九灵淼笑了,笑得那样温和:“萨姆先生,您对萨拉的爱,就是对我们最大的答谢。因为这样我们知道了,我们救下了一个温柔的人。” 萨姆从九灵淼的臂弯中挣脱,“可说实话,我不想再也听不到我孙女的声音……唉,我在想什么呢!” “决定了吗,萨姆先生?” “嗯。”萨姆坚定地点点头,像是下定决心要抛弃自己的过去一般:“九灵淼,请再次帮助我!” “我会的。”九灵淼对金喊道:“准备好了吗?要开工了!” “我准备好了!”金的语气很是坚定。 第6章 回 他的孤寂 时间会抹去一切痕迹。它悄悄地离去,再归来,带走被记录下的史诗,带来空白的画卷。当我们再次泼墨于其上时便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循环罢了。 得知鬼怪之事应该属实后,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夕阳燃起的火便烧透了半边天。 “应该快了。”萨姆撩起破旧的窗帘,眯着他那一对混浊的眼睛看着窗外。 过去人们靠看太阳判断时间,后来李先生发明了一个叫作“钟”的东西,不过其价格十分昂贵,只有富贵人家才有能力在屋中摆一个。 四周逐渐湮没在一片黑暗中,萨姆又换了几支蜡烛,看起来他已习惯待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中了。九灵淼依然保持优雅,只有金在担心他们的处境。 “嗯?”金似乎看到窗外有一黑影闪过。“走!”九灵淼忽然站起,拉起金的手向楼上冲去,萨姆也秉烛跟在他们后面。在这一切发生几秒后,金才听到楼上传来了一阵阵歌声,承载这歌声的,是一纯洁稚嫩的嗓音,但隐隐能听出嗓音中带有几分沙哑。 楼梯摇摇欲坠,竟也能承受三人的重量。 楼上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厚厚的灰尘蒙住了它的色彩,几间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房间嵌在两侧的墙壁中。金支起耳朵,指着前面的一扇门:“在那里!” 九灵淼大步跨到门前,一口气推开了门。 “萨ls姆嘴中念叨着,与金一齐向屋内看去。 屋内的一切整整齐齐,一眼就能看出这里曾有人居住过,但却少了几分生气。屋子中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歌声也在九灵淼开门的一瞬间识相地停了下来,就如幻影一般,转瞬即逝。 九灵淼走到窗边,扶着窗子向外看去,在这里正好能把整个墓园看尽。 “生日快乐……”九灵淼转身看向金:“刚才的歌声,是一首生日歌。” 九灵淼再转向萨姆:“你说萨拉消失的那天是她的生日?” “是的。”萨姆无比沉重地说。 “奇怪,怎么回事……”九灵淼陷入思考。 “慢着!”金叫住正在思考的二人:“神赐者……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两名神赐者!” “嗯,如果有神赐者的能力是召唤魂灵之类的话……”九灵淼对萨姆说:“或许能解决您的孙女消失的问题。” “感激不尽!”萨姆只得这样说。 “在那里!”金又大叫。九灵淼只感到一阵风刮过身旁,金纵身从窗户跳下。 “没想到金的速度已经这么快了!”九灵淼感叹到,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虽说叶刃并非什么名师,但还是要说一句不愧是叶刃教出来的。他看到金向墓园中心冲去,转身说道:“萨姆先生,请先待在这里!”说完也纵身跃下。 九灵淼跟随金的脚步走向墓园深处。此地生长着几棵歪歪扭扭的树,在夜色下一个个张牙舞爪。“金就在前面。”矮矮的树木横生出的枝条携带着浓密的树叶如夜色一般遮挡着前行的路,九灵淼拨开挡在眼前的枝叶,行至开阔处时的一瞬却又被明亮的月光映得睁不开眼睛,当九灵淼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又愣在了原地: 金站在一座小丘上抬头望着月亮,月光为金描了一个朦胧的边,他金色的瞳孔则更耀眼了。这样的金在九灵淼眼中似乎有一种……神明般的圣洁之气。对啊,金之前从未踏入过社会,他的想法与做法都是基于他自己,并无一分社会中暗藏着的浑浊。这样的金就站在他的面前,让他时刻反思着自己。 这种景象,自己是否期盼已久?九灵淼说不出。他不愿想。但眼前的景致似乎不太和谐,是什么呢…… “该死!”金生气地跺脚,扬起一片灰尘。这一脚把九灵淼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九灵淼上前把金推开,生气地说道: “你站到人家坟上了!” “啊?这……”金一步跳开:“真晦气!” “是你自己站上去的。”九灵淼说,“怎么样?找到了吗?” “是我的问题!”金不忿地说:“我的神赐能力有限,只能找到这里。” “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九灵淼拍拍金的肩膀。 “不用你来安慰我。”金赌气道。 “好了好了,绅士一点嘛。”九灵淼说道,“不过你竟然有着感知周围神赐者的能力,这种能力在皇室里可是非常抢手的啊,毕竟神赐者隐瞒身份的事情时常发生,或许你能靠这个去皇室那里找一个更好的活计……” “哦,皇室?不感兴趣,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金想也没想回答道。 “好吧,这样也不错。”九灵淼回答道,同时似乎松了口气。 「认知」的本质,便是对自己所理解的、所参透的事物的一种表达,而金则把“神赐”当做是一种武器,因此便能够感知到它。作为感知型的神赐,自然能在这种场合发挥出很大的作用。 打趣时间到此结束。 “到底会是什么人呢?”九灵淼再次陷入沉思。 “嗯……”金踢走脚下的土块,“不过那人对这片墓园也是独有钟情,能在这里闹十年。十年……对了!”金心生妙计。 “你有办法了?”九灵淼问道。 “九灵淼,对不起了!”九灵淼还没反应过来,金就又跳上了那个坟头。 “喂,在这里闹事儿的,听着,快点出来见我!不出来的话,看我把这里掀它个底朝天!” 看来金是一个说做就做的好汉。只见金从背后拔出九灵淼给他买的成色还算“不错”的剑朝着脚下的坟头一通乱造。 “金……”九灵淼欲要制止金,但只见金朝着九灵淼做出了一个调皮的表情,竖起了他的大拇指: “就交给我吧!” 如此自信的神情,无论是谁也会为其折服吧。 “唉……”九灵淼只得叹息。 几分钟过后,金已是满头大汗,但未见有人来见他们。 金低头看看自己造的这一个小坑,自己明明这么努力了……真是难堪!想着金把剑收了起来,跳下坟头,对九灵淼说:“我们先回去!” “回去干什么?”九灵淼很是疑惑。 “唉!”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然是回去拿铲子啦!用剑挖也太慢了,你看人家都不出来!” “可是……” 金打断九灵淼,又说:“不但要带上铲子,还要把叶刃他们几个都喊来……对了,石让不是很有劲儿吗,让他来效率绝对高!” 说罢金指着月亮,大喊:“我金,今天就要让这里的鬼魂永无安身之地!” …… “嗯?这月亮……”金看着自己指着的月亮。月亮似乎越来越近,逐渐变黑…… 危险!一瞬之间,九灵淼瞬身到金面前,用手臂挡下了从天而降的镰刀。这就是九灵淼的神赐!九灵淼可以使自己身体表面覆盖一层水膜,并通过控制水的密度从而增大水的浮力,以此挡下外部的攻击。 九灵淼一把推开那镰刀,反身揽起金与对方拉开一段距离,对方也连连后退几步。 二人定睛一看:对方是一名矮矮的少女,一把大镰架在身上,月光照耀着她血红色的瞳孔,给人一种“嗜血”的感觉,像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传说中的吸血鬼一般。少女傲慢地看着金二人,用大镰指着金,问:“你刚刚说什么?” “啊?我什么也没说啊,你听错了吧,哈哈哈……”不得不说,金还是很识时务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耳朵都这么不好使了……” “安静。”九灵淼按下金,对对方说道:“神赐者「水护」九灵淼,敢问大名。” “竟敢问我的大名!”少女仰天大笑:“等你们下了地狱就知道了!” “你也太没礼貌了吧!九灵淼,教她做人!”金对少女喊道。 突然墓园中哀嚎四起。“嗯?”九灵淼大慌,拉起金的手,金瞬间感到全身清爽。看来九灵淼在自己的身上覆盖了一层水膜,由于密度极大,这层水膜虽薄却十分沉重。 “拉紧我的手!”九灵淼大喊。 月亮被一层厚厚的阴云遮住。金忽的感到有什么在拉扯着自己。金向后看,惊住了: 一群人……不,不能称作是人,它们肢体残缺不全,血淋淋的一片,有好似是半透明的,应是魂灵般的存在,金不忍直视。它们哀嚎着伸出手要把金从九灵淼身边拉走。金挥剑,剑却从它们的身体中穿过,似乎它们并不存在一般,但他们却能牵制住自己,十分难缠。一些魂灵手中拿着破破烂烂的剑等武器刺向九灵淼,九灵淼转身招架,却不料放松了对金的牵连。魂灵们合力将二人拉开。 金一个踉跄反而与九灵淼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身上的清凉之感也随着九灵淼的离开而消失。一阵风呼啸而过,一把大镰向着金的脖子扫去。 这是金加入焚天他们之后的第一场战斗,怎敢怠慢!“能挡下!”金发动神赐,一道金光闪过,金手中的剑不偏不倚横在镰刀前。 “嘿嘿,不愧是我!”只是一瞬之间,金为能顺利挡下这一击而得意,但正当金考虑该如何抵挡下一击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剑断了…… “什么!”金欲闪开,可大镰与他的脖子仅三指之遥。金似乎能感受到手持大镰的少女的呼吸。 “下地狱去吧!”少女尖笑道。 “金!”九灵淼大喊,可他正被一群魂灵缠住,无法脱身。 结束了吗?金想。 还有许多谜团,金未能发掘。 要是能活下去,自己一定要去寻找过去的自己。 要是能的话…… “我还没摸过斩灭世界之星呢……好想摸一下啊,就一下也行。”金想起焚天说过的话,不知怎的脑海中又显现出这个愿望。少女的大镰的锋利程度超乎金的想象,那把品相还算“不错”的剑实在不够看。 还有机会么? 第7章 回 他的战斗 一袭银光闪过,如一条银龙般的刀光划过。一人身着银铠从天而降,一手揽起金,一手执一把银色大剑。剑与镰相碰之处火花四溅,来者借着这股力带着金退至远处。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金用手指轻轻触碰自己的脸颊,手上便沾染了一道细细的暗黑色的血痕。好险! “你是……”金看着赶来救下他的这位陌生人,此人眉宇间正气浩然,五官规整,莫名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神赐者「剑圣」瑟沃德,为正义而战!” 金看着眼前这粗眉大眼的正义人士……手上的剑,问:“这把剑……” “哈!哈!哈!你说它啊,它叫超级无敌德满天下惊天动地人间至宝师父给的……” 话还未说完,少女便提镰极速冲上前来。金眼见瑟沃德只顾念那长的离谱的名字,便一把握住瑟沃德执剑的那只手,一袭金光向少女刺去,剑锋正与镰刀的尖端相撞。金只觉得胳膊猛得一震,一阵酥麻的感觉便由指尖袭向全身。 “你这是……”瑟沃德见状,惊奇地说:“你的能力……原来如此。” “神赐者「认知」金,既然你救下了我,那么咱们现在应该算是一伙的吧?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既然是师父认可的人,想必也算正派,况且要是他没了我也不好交差……”瑟沃德这样盘算着。 瑟沃德架起那把银剑,等待着对方的再一次进攻。 “哦——哈哈哈哈!”少女忽然大笑。这大笑使瑟沃德想起了黛斯帕特。“本来只想把金带走,现在看来也要把她干掉了。”瑟沃德对她的印象很糟糕。 “我这镰刀上,可是有毒的!”少女再次仰天长笑,对着金说:“为你的言语负起责任吧!” “啊?我要死了吗?哦不……啊啊啊……嗯?”金本来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听了这句话后更是嚎了几嗓子,忽又发觉自己好像没事,再细细感受又觉得全身十分清爽,便得意道:“哈哈哈,这样啊……喂,打不过就直说呗,饶你一命就行了,毕竟我们都是爱好和平的大好人,还跟我玩心理战,呵呵。” 为什么?少女紧锁眉头:这毒可是神界的毒,对面那小子现在明明应该一命呜呼了,这也是他的能力的一环吗?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瑟沃德听了金的推论后觉得很有道理,在赞扬金那严谨无比的推理之后便开始向少女招安:“如果你现在就选择加入正义的一方的话,我会十分欢迎你的!” “废话连篇!”少女恼羞成怒,气上心头,再次冲了上来。 “瑟沃德,我要帮那边的九灵淼解围,你先帮我拖住她吧。”金说。 “嗯,交给我吧,正义永不言败!”瑟沃德横剑上前。虽说是第一次见到金,但毕竟有师父的任务在先,就先为着他拼一把吧。 “啊对,谢谢啦!”金冲着已跑远的瑟沃德说,不过对方好像没听见。 金向九灵淼的方向奔去,却看到这样一番景象: 九灵淼如绅士般优雅地站在原地,闭眼小憩,周围的魂灵密密麻麻,都在想尽办法攻击九灵淼——如果魂灵能够思考的话——不过九灵淼不动如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破了他的水护。 “喂,九灵淼,你好悠闲啊!”金大喊。 “我是看到有人救你才不再试着挣脱的。你也看到了,我的能力只能用来防护,不能用来进攻,而我——很久以前倒是学过一些枪法,但早都忘光喽。”九灵淼捋捋自己的头发,故作沉思状:“打打杀杀难免伤了和气,看来我还是当个绅士比较好。” 另一方面,瑟沃德与少女战至正酣,瑟沃德虽略占下风,但拖住她还是做得到的,这也让瑟沃德心中很是不爽:自己竟会与一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打得有来有回! 少女见久战不下,便高举黑镰,几束黑气自九灵淼处传来,进入少女的身体。 瑟沃德感到不妙,连忙试图用银剑打断少女的行为,不料晚了一步。少女黑镰挥下,连空气也好像被撕开一般,令人窒息。 同时九灵淼那里魂灵的攻势明显弱了下来,九灵淼抓住间隙挣脱出来,来到金身边。 “他是谁?”九灵淼指着瑟沃德问金。 “额……”金一时忘了他的名字,于是说道:“某不愿意透漏姓名的正义使者吧。” “嗯,知道了。”九灵淼观察着瑟沃德与少女的战斗,点点头:“步子已经渐渐乱了起来,看来这样下去那位正义使者不久也会败下阵来……” “对方有那么强吗?”金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少女。 “金,你能帮助瑟沃德为我争取一些时间吗?” “你要……” “我要摇人了。”九灵淼说:“不过现在赶回去的话时间肯定不够……解释起来太麻烦,总之我需要一些时间!” “你让我直接上那肯定不行啊!”金犯难道,忽然,金笑了一下: “你愿意先帮我争取一些时间吗?” …… 黑镰舞动所绽放出的刀光如一条条黑蛇般围绕在少女周身,同时也在不断地噬咬着敌人。而瑟沃德的剑出如银龙挥舞,他将他这大半生所学来的剑术在此时一一丢了出来,可惜与少女相比还是逊色了许多分。 自从少女吸收了那诡异的黑气后,瑟沃德迅速就要败下阵来,幸好在危机时刻九灵淼现身为瑟沃德挡下几刀。 在战斗中九灵淼也诧异于少女的实力,她的每一镰都直冲要害,连自己的能力抵挡起来也十分的吃力。九灵淼见瑟沃德虽朝气蓬勃,但就算与他携手战败也是必然之事,少女却愈战愈力。虽说不知怎的就和这名陌生人打起来了,目前看来这貌似还不属于委托范畴,但九灵淼还是不禁感叹自己对这次任务难度的轻视简直是他这一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之一。 瑟沃德与九灵淼二人此前并未合作过,但这次合作却行云流水,主要原因在于九灵淼正如一名绅士会做的那样巧妙地在必要时提供防护,让瑟沃德受到保护的同时更能肆无忌惮地施展开手脚,尽量不影响到他的发挥。 好机会!少女竖起黑镰猛地劈下,九灵淼集中力量支撑着,有效地削弱了这次攻击的冲击力,瑟沃德的剑便能招架得住。少女不甘示弱,继续往下压镰,瑟沃德硬扛着,九灵淼也将水集中于掌心之上,紧紧捏着黑镰不放。 “机会来了!”在一旁伺机已久的金箭步上前,趁少女专注于对九瑟二人的压制之时一把抓住黑镰的刀杆,只见金手中渐渐蔓延出道道金光,这金光与黑镰上的黑气互相缠绕着。 少女大吃一惊,支开瑟沃德与九灵淼二人并向后退去,哪知金的手像粘在黑镰上一般丝毫未动。 “这刀柄上可是有剧毒的!”少女再次强调。 “你骗人的吧,明明没有!”金反驳道。 “我说有就有!”少女好像快被气哭了。 “啊别别别哭,有话好商量。”金最看不得别人哭,特别是那个人离他这么近的情况下。 “那你松手。” “不松!” 于是二人展开了激烈的武器争夺战。 瑟沃德想要趁虚而入,不料少女灵活地扭动着身躯,凭借着她那大得离谱的蛮力使挡在瑟沃德剑前的一直是金。 “神赐者「水护」九灵淼。相比起打扰他们的双人舞,不如留在这里保护我。”九灵淼叫住瑟沃德。 九灵淼坐在地上,右手指尖在空气中挥动着,像是在做法事一般。 “你在……”瑟沃德知道自己与那位少女间悬殊的实力差,且九灵淼平静缓和的语气给了他一种这个人可以信任的感觉,于是瑟沃德便听九灵淼的话,退出战场,只留金一人与少女僵持着。 “神赐者「剑圣」瑟沃德。九灵淼先生,我认为就算你祈祷神明神也不会来救我们的。” “神明?呵!不不不,我所求的是比神明更值得依靠的人……” 第8章 回 他的未来 上回说到金与少女僵持不下,九灵淼“作法”摇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毒对他没用!”少女暗中发狠,金找准时机猛然一推,架起镰刀把少女按在一颗树下,想要借着体重压制住对方,哪知对方一个反身却又把金压在身下,镰柄压在金的脖子上,让金喘不过气来。 镰柄重重地压在金的脖子上,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女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忽的,少女像是发现了什么,脸一红,动作迟钝下来,却比先前少了几分逼人的气势。 “九灵淼,你快一点啊!”金心中呐喊着,虽说放松了不少,但他依然动弹不得。 “好了!”九灵淼伸出右手,一团火焰聚集在九灵淼的手中。这团火焰不一会儿便化成了一只鹰的形状。炽热的烈焰聚成它的身体,喷射的火舌形成了它的羽毛。鹰那发出白光的眼睛机警地看着四周,好不威风! 没想到几年不见,这火反而烧得更旺了。九灵淼想着。 这只火鹰,是焚天在许久之前送给他的,以方便九灵淼遇到危险时向焚天求救,不过这还是九灵淼第一次使用它,此前遇到的困难他都是尽量一个人解决的。 “有了它,焚天就能……” 话音未落,一声大叫便从金那里传来。只见少女丢下镰刀,箭步冲向离得最近的一个石碑,抱着头蹲在那里,瑟瑟发抖,只留下金一人手持黑镰在风中凌乱。 “这是……”九灵淼也注意到了少女的行为,他手持火鹰走近少女,少女抖地更厉害了。 “莫非……她怕火?”九灵淼疑惑道。 “呵呵……”金扔下黑镰,就近扯下一根树枝,走到九灵淼跟前,说:“九灵淼,不必叫焚天他们来支援我们,我们自己可以解决她。”说完金将树枝放入火鹰的身体。 “别,这火……”九灵淼还未说完,金便将树枝抽出。树枝的尖端燃着一团熊熊烈火。 “哼哼!”金坏笑,而九灵淼打量着墓园里的树,嘴里念叨着:“这里的树质量这么好的吗?” 若是平凡之物,遇到了这火焰后本应化为灰烬,可金手中的树枝却…… 金阴险狡诈地踏着小碎步走近少女所躲藏的那块石碑,欠身弯腰,对着少女说:“来,给你看个大宝贝!” “啊?”少女转身,“啊!”少女尖叫。 “不要,不要……呜呜呜……”少女哭出了声。 “诶?”金见状自己倒先慌了神,又连忙安慰道:“我没想伤害你,不过……” 在金急忙解释的时候,金手上的火棍在少女面前晃来晃去。少女躲也躲不过,便两眼一翻,僵僵地倒下了。 九灵淼走来,看看金,又看看少女,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说她是自己晕倒的,你信吗?” “……” 少女醒来时,已是两三个小时之后。她揉揉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草床上,一旁九灵淼和瑟沃德正谈论着什么,金则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她的黑镰。金见她醒来便连忙站起来,关心地问道:“没事吧?” 少女摇摇头,“没事。” “还好还好。”金松了一口气,“要是你被我吓死了,那我可担不起。” “把你的手给我!”少女爬起来,坐在床边,对金说。 “不给,谁知道你会干出什么……啊!” 少女一把抓住金的手把金的胳膊拉来,金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九瑟二人也未反应过来。少女二话不说往金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哦啊啊啊啊啊!”金疼得大叫。 少女松了口,“哼哼……原来如此。味道不错,多谢款待。” 金手臂上的咬痕中渗出暗黑色的血液,顿时金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一般,眼前的少女面容逐渐扭曲狰狞。 九灵淼似乎在喊自己的名字?金突然听到瑟沃德的声音: “她的牙上可能有毒!” 金所熟悉的世界如正在快速复原的魔方一般回到了金的眼前,只见瑟沃德的银剑已经架在了少女的脖子上。 “果然邪恶就是邪恶,没有任何可怜而言!” “误会误会……”少女辩解,又指着金对瑟沃德说:“你看,他不是没事嘛!” 瑟沃德见金果真无事,便收下了银剑。 “我刚刚……好像中毒了……”金盯着手臂上的咬痕。现在血液已从暗黑色变为了健康的红色。九灵淼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截绷带,边为金包扎边教训金:“你也太不小心了。” “你的能力是……”少女问金,金跳开,抱紧她的那把黑镰:“你咬我!”复而又问:“先说说你是谁。” “区区凡人竟敢……” 金对九灵淼说:“九灵淼,你的那只火鸟……” “我说我说!”少女连忙制止金。 少女站在床上,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大些:“你们听好了,我可是——神!” 金打了个喷嚏。 一片寂静。 “哈哈,可能是这里灰尘太多了吧。”金打破了寂静,“神赐者「认知」金,能力是对已被认知的武器拥有极强的适应性。” “你们不相信我!”少女很是生气。 “我信我信。”金满脸假笑,一副哄三岁小孩的表情。少女见状,又张牙舞爪地向金扑来。金侧身闪过,九灵淼见状挡在少女与金之间。 “道歉……”少女指着金。 “我?”金指着自己:“为谁道歉?” “为墓园中千千万万的魂灵。” “魂灵……”金挠挠头:“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来着……” 少女走近九灵淼,九灵淼仍防范着她。 “你的手……”少女指向九灵淼的手。 九灵淼看向自己的手,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指尖不知何时已变得如焦炭一般黑。少女的手轻轻拂过九灵淼的手指,这焦黑瞬间便消失了。“看来之前我与瑟沃德压制住她的镰刀时,镰刀上的毒素慢慢透过我的水膜……真是大意了。” 少女长呼一口气,又跳回草床上,高高地站了起来:“吾乃死神瑞派德斯,因某些缘由降临于人间,还不快快跪拜吾!” “你!”少女忽然指向一直在一旁默默站着的萨姆:“那边那个老头儿,你刚刚笑了吧,不要笑!” 众人看向萨姆,只见萨姆微笑着看着瑞派德斯,这微笑温和而又慈爱,他在想:若是萨拉长大的话,或许就是眼前这名少女的模样。 “咦?”此情此景,瑟沃德当然不甘示弱:“吼吼,既然这样,看来我也藏不住了……我乃正义之神,掌管世间之正义!看来……” “你是哪位?”瑞派德斯听后便在心中暗暗盘算着神界有没有这一号神。 “别理他。”金对瑞派德斯说。 “哦。”瑞派德斯会意:“人类真是有趣呢。” “不过堂堂神明竟然怕火……很可疑啊。”金还是不能相信她是神明。 “嗯,那么请问,你不在地狱待着,来人间干什么呢?”九灵淼也持怀疑态度。 “我不是怕火,我只是……”瑞派德斯确实不怕火,她怕的只是他罢了…… “即使是神,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吧。”瑞派德斯充满哲学意味地说道,“而我来到人世间只是为了享受生活而已,对,没错,享受生活!” “原来如此,就算是神也难免想要放松一下自己。”九灵淼说道。 这也行!金无比懊悔当时回答焚天的问题时为什么不这样说。 “另外,不得不提一点。”瑞派德斯强调:“可不要以为你们比我强,现在的我离地狱太远,力量大概只能发挥出不到一成,哈哈哈哈哈,知道我的强大了吧!” “不到一成?”金大惊。 “既然是死神,那也就是说你可以操控魂灵,对吧。”九灵淼还没忘记对萨姆许下的承诺。 “不是操控。”瑞派德斯竖起一根手指:“只是我能够吸引魂灵,而它们又对我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密感,因此它们大多愿意听我的话。” “哦,原来如此。”此时九灵淼突然觉得,对方作为一名神明对身为凡人的自己透漏的事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呢? “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伟大的死神大人能否赏个脸,帮鄙人一个小忙。” “你这人,说话还挺好听的嘛!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瑞派德斯走到金面前伸出双手。 “这……”金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把镰刀还了回去。 瑞派德斯嘴角微微上扬,一团黑雾飘过,镰刀便无影无踪。 误会接触后,大家本没有什么大仇大怨,气氛自然一瞬间和谐了起来。 “说吧,什么要求?” …… 金,九灵淼,瑟沃德,萨姆,瑞派德斯,一行四人一神,再次回到了萨拉曾经的房间。本该冷冷清清的房间,此时却挤满了人。萨姆见到这光景,禁不住叹息连连。 瑞派德斯如九灵淼先前那般走到窗户前:“必须要在日出之前找到……”她向窗户下面看了看:“还以为有多难找呢,诺,在那儿。”瑞派德斯从窗户那跳了出去,金三人见状也跳了下去,只有萨姆一边叹息“年轻就是好”一边急忙走下了楼。 萨姆一路小跑到窗户下面,只见瑞派德斯将镰刀刀尖深深扎入地下,双手一拧,便勾出来一具小小的尸骨。 “萨……ls姆一瞬间跪了下来。 “老人家小心!”金首先察觉,拉起九灵淼与瑟沃德奔向萨姆,一把将萨姆推开。“轰隆!”一声巨响。 屋子倒了。 “怎么会……”九灵淼挥走眼前的灰尘,只看到瑞派德斯弯腰护着那一具小小的尸骨。巨大的石块砸在她身上,断裂开来,而她似乎并无大碍。 一片肃静…… 萨姆颤颤巍巍地走向瑞派德斯,瑞派德斯将尸骨递给萨姆,起身走向一边。 萨姆抱起尸骨,一瘸一拐地走往别墅倒塌后留下的废墟。他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那只玩具兔子。他把玩具兔子塞到萨拉的怀中,抱着她温柔地唱着生日歌。萨姆的嗓音并不好听,但对那时的萨拉来说应该是这世上最珍贵而又最易得的天籁吧。 “这个小女孩的灵魂在出窍之后并没有来找我,或许是对人间还有着强烈的留恋吧。”瑞派德斯走向墓园:“我感受到了她的灵魂,让我来为她渡过这名为人间的深海吧。” 九灵淼来到萨姆身旁,等萨姆一曲唱完后说道:“萨姆先生,为您的孙女献上最诚挚的祈祷。” “不用担心我。”萨姆站了起来,“或许我应该试着不让过去的种种不幸束缚着我。萨拉生前说过她最喜欢充满活力的爷爷,我也是时候向前看了,不能让我的孙女失望啊……” “嗯,萨姆先生,我认为这样很好。相信这也是您的孙女最想看到的样子。” “谢谢你。”萨姆布满皱纹的脸微笑着,似乎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他。 “终于结束了!”金伸了个懒腰,回去他一定要大睡一场!不过……金看着废墟之上的二人,总觉得事情不应这样结束。细细感受来,竟好像是自己的神赐这样告诉自己的。 金猛然想起,萨拉是怎么死的呢?好像没人在意,但现在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真是的,我又多虑了!”金笑道,他亲眼见证着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似乎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太阳照常升起,朋友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相信我…… 萨姆事件尾声 一切似乎已经结束了。 三天后。。。 不知道在那之后,萨姆过得怎么样了。金想,但萨拉的的死因,以及她的尸体为何出现在那里等等,终究也没有调查清楚。不过萨姆本人似乎不太介意,只要找到孙女的尸体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金。”金向门口看去,九灵淼手中拿着两封信,语气很是沉重。 “怎么了?”金已经感受到了这即将到来的不幸的消息的气息。 “瑞派德斯应聘了墓园主人。” “哦,是吗?那萨姆呢?” “萨姆死了。”九灵淼坐在金对面。 “啊?怎么死的?”这一切太过突然,金还没有反应过来。 “据调查萨姆尸体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九灵淼说道。在了解事情的全貌后,千里耶派护卫队来到墓园中重建看守住的房屋,并负责萨姆的守卫工作,至于闹鬼事件的起因则以瑞派德斯的神赐敷衍过去了,瑞派德斯本人也拜托金等人隐瞒她的真实身份,说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度假”的带入感。据了解千里耶也对萨姆的遭遇感到十分痛心…… “你也知道,在事情解决后有许多人来到这里整备后事,萨姆就住在临时搭建起的小棚子里,守卫在墓园附近巡逻,也就是说如果是谋杀的话应该会有人发现的,但据说当天并未有其他人进出萨姆的棚子,好像萨姆是不知不觉就死了一般。目前普遍认为萨姆是自杀的,原因就是孙女的死……” 九灵淼停了下来,盯着金: “那天晚上萨姆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我听到了。也就是说,萨姆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对了,萨姆的葬礼已经筹备完成……说是葬礼,其实也没多少人来,毕竟萨姆生前交际圈几乎等于没有。要来看看吗?” …… 一阵阴风吹过,现在虽是白天,但金觉得甚至要比那天晚上还要阴冷,或许是天气逐渐转凉的原因。萨姆躺在一个隔绝了幻想与现实的木棺中,他身旁的便是那具小小的尸骨。 看着木棺渐渐消失在土地中,金看看四周,尽是些身着黑衣的陌生人,这种氛围给金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对了,九灵淼。”金小声对九灵淼说道:“那只玩具兔子呢?难道不该把它与萨姆祖女葬在一起吗?” “什么玩具兔子?”九灵淼疑惑道。 “就是那个,我们刚和萨姆见面的时候,那第四把椅子上的那只黑黑的玩具兔子。你当时还给我递眼神让我注意那只玩具兔子的。” ”那时啊……”九灵淼回忆着:“我那时的意思是要提醒你注意一下餐桌礼仪来着……” “我很确定,当时桌子前只有三把椅子。”九灵淼的语气不容置疑。 “啊!” 二人面面相觑。 不远处,又是一道黑影闪过…… 往事 黑兔子 “爷爷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吗?那我的生日就是爷爷的生日啦! “因为这样,爷爷也可以像我一样收到生日礼物,像我一样开心了……” 孩子的心灵总是纯真无瑕,足以令人流露出幸福的笑容的。萨姆看着眼前的孙女,心中分外清朗。二人的生活虽略为困苦,但在萨姆眼中,这种种困难也只不过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味剂罢了,如苦瓜一般,味道对大多数人来讲很难说得过去,但却有着清热解毒的功效。 而孙女萨拉的笑容,更像生活中的甜味剂,让一切都有了盼头。 在我们的常识中,生日这天要分享一种叫做生日蛋糕的食物,就暂且将它当作生活中的仪式感吧。萨姆盘算着,这种食品自从李先生为奥斯莱带来后就很是流行。萨姆捏着好不容易攒出来的钱,心想这次一定要为萨拉买一个尝尝! “萨拉,我走了,在家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用爷爷交代了!” 萨拉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说是要为爷爷准备一份生日礼物。萨姆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期待啊! …… “诶……”萨拉趴在地上,桌子上摆着许多小玩意儿。本想亲手为爷爷做一个玩具之类的——萨拉清楚他们家境的窘迫,便放弃了花钱买礼物的想法——可是萨拉太高看自己了,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该给爷爷送什么。 从宇宙角度来看,万事的因由结果都像是一滴墨水滴入一杯水中后,不久便会消失地无影无迹,等待着的适宜人来发现它,制裁它。这或许就是宇宙尺度下的所谓“历史的必然性吧”!就像是宇宙的诞生,与其不可预见的毁灭一般。 萨拉揉揉双眼,向窗外看去。忽然,她的注意力被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吸引了: 一只黑色的玩偶兔子脖子上紧紧拴着一根草绳,挂在窗前。兔子的眼睛黑得令人发慌,但萨拉并不在意这种感觉。 “好可爱!”萨拉对那东西的第一印象竟是这样的。她慢慢走近窗前,把头伸出窗外,双手举着将玩具兔子取了下来。 “这是……”萨拉打了一个激灵,顿时她觉得自己像是拿着一只可怕的怪物般,害怕地大叫。可惜的是墓园附近并没有其他人。萨拉喊着,颤抖着,将玩具兔子扔在地上,踩着它,蹂躏着它…… 终于,萨拉发觉自己对它已无可奈何。她放弃对它的攻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疯了一样。她四处寻找着,寻找着可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地方。终于她找到了…… …… 她看向窗外,冲了过去。 她曾向往着美好。 可惜的是,她已无法见证那一时刻,尽管它是本不存在的东西。 …… “锵锵!萨拉看,爷爷给你带来了什么!”萨姆捧着一个大盒子一脚踹开萨拉的屋门。可他本期待的惊喜的尖叫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萨姆把盒子放在地上,大声喊道:“别跟爷爷玩捉迷藏了,爷爷知道你在哪!” 一阵寂静。 萨姆心头一紧。他冲出屋子,发了疯似地四处寻找萨拉,门后、桌子下、屋顶,甚至是萨拉房间的窗户下面,什么也没有。 “萨ls姆跪了下来。 …… 萨姆回来了。萨姆连夜跑到主城区中心向皇室警卫队求助,却被别人冷眼相待,磨了好长时间才落得一个“有时间会帮忙调查的”的说辞。 而这样的调查,在萨姆眼中持续了十年时间,从沃尔兹到奥斯莱,依然无果。 那天,萨姆再次回到萨拉的房间,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黑兔子玩偶。他拿起它,拍了拍玩偶上新鲜的泥土。莫非这就是萨拉要送给他的礼物?萨姆把玩偶摆在楼下第四把椅子上,就像是萨拉本人坐在那里一般 我们永远无法得知萨姆在死前想到的是怎么一番景象,但我们知道,萨姆已无缘那种美好。生命只有一次,逝去的生命带走的不仅是种种不如意,更多的是躲藏在角角落落里的不起眼的幸福。 …… 一名少年合上手中的《永恒之书》,扫视着面前的一众人群。 “这个故事怎么样?”少年问道。 “太棒啦!”仅一人站起鼓掌,人们都向他看去,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那人也自觉尴尬,便又坐了下去。 “这样啊……莫非,是能控制心灵的魔法?”一人问道。 “我也曾这么想过。”少年回忆着,“但突破它的关键也在于此,唯有看透它的本质,才能真正消灭它。” “一场好戏的结束往往意味着下一场好戏的开始……”《永恒之书》如是提醒道。 幕间 少女与鬼魂的天才计划(或许) (时间是萨姆葬礼一周后) (沉闷的气氛并未久驻在金身上) (金收到瑞派德斯请他去往她那里做客的邀请信) 金(看着墙面,陷入了沉思):这是什么? (现在金正在瑞派德斯所住的墓园主人新建的房子中) (墙上一只黑色玩偶兔子被拆得四分五裂,黑色的棉花从裂口处奔涌出来,它的各个部位都被几只钉子紧紧地钉在墙上,十分诡异) 瑞派德斯(拉起金):哈哈,没什么,只是神明的一些小小的兴趣罢了…… 金(用怪怪的眼光看着瑞派德斯):你们神明的爱好还真是独特呢。 瑞派德斯(意味深长):既然来了,不如吃顿饭再走? 金(提出一个大大的盒子):还是不了,刚刚来这里的路上被别人送了一盒蛋糕,品相还挺不错的,我吃这些就够了……不过真是奇怪,莫名其妙就被送了个蛋糕,今天的我有那么好看吗? (瑞派德斯一把抢过蛋糕) 瑞派德斯(若无其事地把蛋糕扔出窗外):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那我就收下啦(把金推到椅子旁) (金面前摆着整整一桌子菜肴) 金(用叉子挑起一片包菜):我猜,这菜里面有毒吧? 瑞派德斯(生气):你把我当什么啦! (金与瑞派德斯二人就坐) (瑞派德斯双手捧脸看着金一动不动) 金(拿起勺子的手停在半空)(疑惑):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瑞派德斯(迷离地笑):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圣洁的气息…… 金(放下勺子)(闻闻自己)(无奈):那个,瑞派德斯啊,这种味道在我们人类世界,叫汗臭。。。 瑞派德斯(突然惊醒):哈?啊!没事,吃吧吃吧…… (沉默的十几分钟后) 金(擦嘴):谢谢款待。(心想)(奇怪,又莫名其妙被请了一顿饭……) (不知哪里传出来的声音):你倒是吃得饱饱的,可惜我啊…… 金(大惊):什么声音? 瑞派德斯(指着金的背后):是你的熟人啊。 (金扭头,哪料竟正与一半透明的魂灵头碰头) 金(大叫):哇! 瑞派德斯(不屑):真是胆小。 瑞派德斯(命令那魂灵待在她身旁):你忘了那天夜晚你用剑刨开的那座坟了吗? 金(惊魂未定):啊?哦,你说那个啊,莫非…… 瑞派德斯(肯定):是的,它就是那个墓的墓主人。 “墓主人”(应和):呜呜呜,你伤害了我,我要报仇…… 金(后退几步):可是我已经道歉了啊! “墓主人”(毫不让步):道歉有用的话,还……(思考,如果魂灵可以思考的话)还要牛头马面干什么? 瑞派德斯(疑惑):牛头马面是什么? “墓主人”(敲头):诶嘿~ 瑞派德斯(故作深沉):好歹也是打过一架的交情,不如让我来调和一下你们之间的矛盾吧! 金(双手合十高高举起):那就拜托啦! 瑞派德斯(思考):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可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它又想报仇了,毕竟只是一个没有大脑的魂灵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忘记我们之间说好的事了…… 金(急迫):那么有什么方法可以彻底解决这件事呢? 瑞派德斯(与“墓主人”对了个眼色):作为死神,我倒是有一个可以让你永远不被鬼魂缠身的方法。 金(两眼放光):那么是什么呢? 瑞派德斯(坏笑):我可以祈佑你不被鬼魂侵扰,但你要亲我一下……别想歪了,这只是很正常的仪式罢了!这叫作什么……对,契约的交接仪式! 金(溜到瑞派德斯面前):我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瑞派德斯(眼神慌乱):啊?怎么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脸红得像微醺的妙龄少女一般)你也太不要脸了吧!(一巴掌抽向金) 金(捂脸)(委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话说不是你让我亲你的吗? “墓主人”(惊讶):啊哈?我不在的这几百年里年轻人都已经这么张扬了吗? 瑞派德斯(汗):这人怎么没一点常识……不过…… (瑞派德斯咽了咽口水,万一是那个人在考验我呢?) 瑞派德斯(扭捏):好……好吧!(闭眼伸脸)直接来吧! “墓主人”(点头):成功了吗?原来如此……我得记下来,说不定来世还能派上用场。 (瑞派德斯期待着,过了好久,甚至嘴唇都要晾干了,她才感受到自己的额头上被某个暖暖软软的东西蜻蜓点水般沾了一下) 瑞派德斯(睁眼):你亲了…… 金(抢答):额头! 瑞派德斯(有点生气):你为什么只亲额头啊? 金(挠头):啊?还有其他能亲的地方吗……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金(捂脸)(二度委屈):你怎么这样啊,作为一个女生也太暴力了点吧! “墓主人”(一副看不下去的神态):唉~ …… 金(大笑):九灵淼,我不怕鬼啦! 九灵淼(感兴趣):哦?展开说说? 金(语无伦次):瑞派德斯…… (在远处一个人玩耍的光圣无声无息地平移到了金九二人旁边) (金讲完了) 光圣(一脸遗憾):没劲!(走开) 金(不客气):不想听就不听嘛! 九灵淼(憋笑):金啊…… 金(转向九灵淼):嗯? 九灵淼(依然在憋笑):没事了……哈哈哈…… 金(疑惑):你在笑什么啊? 金(无奈):? …… 瑞派德斯(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真的是他吗?他身上有他的味道……独一无二的味道……他来看我了!他又回来了! (少女笑出了声) 往事 那位大人 不像人们对地狱的刻板印象,瑞派德斯所处的地狱更像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焦黑色的土地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浓浓的黑雾。魂灵本就是精神无法被肉体容纳后逸出肉体的一种类似能量的物质,而这种黑雾便能维持这种能量的存在,使其不至于消散。在这空旷的地方,生长着这里唯一的植物——血莲。 血红色的血莲一簇一簇地生长,像是一群易受惊的动物一般,选择了最为稳妥的集群的生活方式。 而在似乎无论从哪里观望都像是在“远方”的地方,瑞派德斯正端坐在一张长长的桌子前。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瑞派德斯慢慢睁开双眼,第一次有了作为“神”的意识。那双眼睛环顾着四周,只见一众神明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在讨论些什么。而不远处,一男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他便是唯一神。 是那位神创造了世界,创造了他们。他曾在世界诞生的一瞬间制订了世界的规则,并命令这个世界服从他。至于众神,则是一群拥有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规则的存在。世界按照那位神的规则行进,众神在这一基础上改变规则,使这个世界更利于人类生存,这是那位神告诉他们的。 正是这时,那位神给瑞派德斯的第一印象便是:威严无比,不可侵犯。 …… 又处理完了两千多份文件!瑞派德斯趴在桌子上,一旁的“墓主人”微笑着戳戳瑞派德斯:大人,你的工作还有很多,还不能休息! “你就不能帮帮我吗?”瑞派德斯向墓主人抱怨道。 “呵呵,可别忘了你手中的笔是那位大人赐予你的,唯有你记录下来的东西才有永远存在下去的可能性。” 瑞派德斯拍拍自己的脸。地狱的尽头便是往生的神树。瑞派德斯的工作便是记录下世世代代死去的人,方便那个男人查阅,以免在神赐分配这方面出现什么乱子。换句话说,“死神”这个名号乍听起来还算恐怖,但实际上只是神界中一名不太擅长于战斗的文官罢了。 “啊呀,不好!目前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一直待在地狱!”那个男人抱歉地笑笑,拍拍瑞派德斯的肩膀:“地狱的环境就算是神明待久了身体也难免吃不消,但你不一样……” 神与神的体质不可一概而论。那位神说。 但众所周知,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就这样,瑞派德斯过上了零零七的高效率健康生活。 瑞派德斯回忆着过往的事,眯着眼看着面前如长龙一般的由魂灵排成的长队,指指远方; “墓主人,那里好像有人插队,你去看看!” “是!”墓主人转眼消失了踪影。 “诶……下一个!”瑞派德斯低下头拿起笔大喊。 没人应答。 “喂,下一个!”瑞派德斯抬起头。 眼前空无一“魂”。 “怎么回事?”这突如其来的静谧使瑞派德斯觉出感到害怕。 “哈!”突如其来的声音忽的响起,瑞派德斯大叫一声,想也没想一巴掌打向身后。 啪!还是软的!瑞派德斯定睛一看,惊住了: 唯一神正微笑着看着她,而自己的手指则十分和谐地放在他的脸颊上。 “对不起对不起……”瑞派德斯连忙退后跪下,这还是她自来到地狱这几千年来第一次见到他。 “哦?哈哈,没事的没事的。”唯一神一把拉起瑞派德斯,“倒不如说……这一巴掌打得好啊!力道把握得比我在人间见到的几位按摩师傅都好!更何况这一巴掌是像你这样的美少女打的!” “谢谢夸奖!”瑞派德斯连忙道,随即低下头:我到底在说什么! “不要紧张嘛……”唯一神一脸为难的样子,“不如这样,你再打我一巴掌,我就原谅你。” “大人莫不是在讽刺我?”瑞派德斯迟迟不敢动手。 令瑞派德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轻轻拿起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脸上,脸上的笑容很是轻浮。 “变态!”瑞派德斯大叫,一巴掌打了下去,那一掌的力道或许能轻易将百米巨岩震得粉碎 不过那个男人纹丝不动,“好嘞,今后我会一个月来一次,就把这个当做我们打招呼的方式吧!既然我在,这段时间内你也不需要记录了,我就把那些魂灵引到了远处。” “一个月?”瑞派德斯诧异。 “哦,一个月在人类世界是指差不多三十天哦……唉,明明是我创造的时间,到头来反而要学习人类对于时间的定义,真是麻烦。” 众神之王,还会担心这个吗?听起来好像与其他神,不,更应该说是人,没什么不一样。瑞派德斯心中一震。刚刚那位唯一神的行为已经强行把他的身份拉到和瑞派德斯一样的地步了,现在瑞派德斯对他的印象就是:变态!与瑞派德斯心中的那个众神之王相差甚远。 “对了,这是整理的……”瑞派德斯这才想起公务,抱起一大堆卷宗。 “不了,实际上只要你用那支笔写下的东西,我都能看到。”一声响指,瑞派德斯几千年来的成果皆化为灰烬。 “啊,我的记录……” “已经没用了哦。”那个男人坐在桌子上,闭上眼睛伸出食指晃来晃去:“不过要是你再打我一下,我就允许你原谅我!” “咦?”瑞派德斯的内心对他做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 唯一神最终还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一个月造访地狱一次,来陪瑞派德斯,但他的外貌似乎可以随意变化,但时间久了瑞派德斯依然可以通过他身上的气味认出他来。据他说,他已经处理完了一件大事,现在终于有时间闲下来看看众神把他在创世之初布置下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瑞派德斯虽心底对他依然有着些许敬畏,但两人之间的隔阂也在渐渐变薄。瑞派德斯甚至对他产生了好奇。 众神之王,是如何诞生的呢? 瑞派德斯终究没有问出口,两人相处时话最多的还是那位唯一神,他经常会给瑞派德斯讲他在人间遇到的种种趣事。每每在地狱中无聊度日,不知不觉瑞派德斯甚至已经开始数着日子期待他的到来。 地狱的环境极其恶劣,距离神界也十分之远,其他神明甚至不屑于看一眼这个地方,而那个男人作为众神之王,竟能亲自来这里陪她,细细想来瑞派德斯不禁感到受宠若惊。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就又过去了几百年。 那一日,瑞派德斯像往常一样满心期待地等着那个男人的到来,“今天他会带来什么样的故事呢?”她想。 但那一日,她没有等到…… 那个男人不在的日子里,时间的流逝仿佛更慢了,像是他带着他那“时间的概念”一同一去不返一般。对工作的不满一直在瑞派德斯的心中积压。本该记录已逝之人的往生簿上也时不时会被瑞派德斯偷偷写下几笔对他的思念,或许他能看到,不过可惜的是,那个男人似乎并未看到这些话。 而这样的日子终有一天被那赤红色的烈焰烧破。 当赤色巨鹰从天而降的时候,瑞派德斯毫无防备。数不清的火球如雨点般降落,无情地拍击在她身上。在熊熊火焰中,她似乎看到一个英俊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面庞在地狱中横冲直撞…… 瑞派德斯提起大镰,誓要保卫唯一神托付于她的地狱,但即使她是神,竟也会被这火焰炸伤。火舌舔舐着她。地狱中的魂灵们在这般炽热的能量前甚至无法保持自身的稳定,一个个像是要消散的云烟。 那名男子径直冲往神树的方向,只留下陷入火海的地狱。 瑞派德斯被火焰包围着。几束火苗窜到她身上,她尽力拍打,却只让它越烧越旺。她放弃了挣扎,默默地哭着。她向那一不知去向的众神之王求救,可无人应答。 火焰侵蚀着少女的心。在她将死之际,她隐约看到了一袭青衣,一位手持青伞的少女带着甘霖降临到她身边。瑞派德斯并不认识她是谁,但她只能尽力地说出: “救……我……” …… 当瑞派德斯醒来时,已身处一墓园之中,身旁只有墓主人还在。墓主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救下了他们,“但总算得救了。”墓主人安慰瑞派德斯道。 瑞派德斯仍可以看到地狱的景象:那里依然被烈火环绕,看来魂灵们要往生的话就要绕过地狱,直奔神树了。这好像是一个能放下工作的不错的理由。瑞派德斯只得这么想。她不想再关心这短短半天内发生的事情:想要找到众神之王,自己却无能为力。 没办法,只能先住在这个墓园里了——一旁的大房子里好像有人在住,真是可惜!自己身上本该散发着来自地狱的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黑雾,但这黑雾也似乎被那火焰烧散了,这也给了她接触人类世界的机会。瑞派德斯躺在墓园中的树上,相比起原先充斥着无休无止的工作的生活,还是现在更为惬意!唯一可惜的是那个男人不在身边。自己在人间经历的事也完全没有那个男人讲的有趣:他还提到过魔法什么的,瑞派德斯在这里压根就没见过! …… 如今,瑞派德斯正看着眼前默默扒饭的金。 又是大人对我的考验吗?几百年不见,他还是那样!瑞派德斯笑了,她对自己的嗅觉十分自信:既然这样,我也不戳破他好啦! …… “那么,我还是很好奇一件事。”墓主人问道。 “什么事?”瑞派德斯说。 “你把我伪造成了金那天刨的坟的主人,这对原主人不太礼貌吧?” “没事的。”瑞派德斯一副不关心的样子:“那个坟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可……那里为什么要立一块墓碑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面好像还有一行字。” “是么?” 瑞派德斯来到墓前,只见那块石碑上以遒劲的笔法刻着: “西江月,为每一具崇高的身体致敬。” 第9章 回 欣赏艺术的人 所谓艺术,片面来讲,便是一种常人难以理解却又有着十足内涵的事物。 …… “今天叶刃难得的出门,他干什么去了?”金问道。 九灵淼正优雅地品着一杯凉白开,拿杯子的那只手的小拇指高高翘起,远远观之十分优雅,本因无比享受而微闭的双眼此时也睁开了一只:“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来着。” 正说着门忽然开了,叶刃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攒着几张纸大声说道:“有谁要和我一起去看画展吗?” 画展?金好像听说过,这几天有一位名叫文特森的知名画家要来奥斯莱主城区开画展,但金对那种事不感兴趣。金一脸疑惑地看着叶刃:“没想到师父还对那东西感兴趣啊。” “艺术与剑术有许多相近之处,我认为剑术的精进与执剑者的艺术造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完,叶刃惊醒一般走向金,把一张票塞到金手中。 “说来,作为我的徒弟,我是不会让你放过这一提升自己的机会的。” “咦?可是……”金话还没说完,只见叶刃双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双刀上。 “啊,好啊好啊,其实我也对艺术挺感兴趣的,呵呵……” “那就好……这剑一天不用,哪曾想竟然脏了。”叶刃用手蹭了蹭剑,转身要走。 “俺也想去!”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石让开了口,“就当是见见世面好了。” “很好。”叶刃将一张票递给石让后便消失在了楼梯口。 “九灵淼,你不是绅士嘛,为什么不去接受这番艺术的洗礼呢?”见叶刃走后,金以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这几天老大要出趟远门,与「剑神」布莱德利一起,去解决远处的一起失控的神赐者伤人事件,老大点名要我去帮忙保护平民。” 金早已注意到,每每远处有紧急任务时,焚天和布莱德利总是同时出手,但焚天似乎有些讨厌布莱德利。 “竟然出动了两名实力强劲的议员,看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金想。 就这样,几人开始了一场艺术之旅。 …… ”看到了吗?”石让把金高高举起。 “看到了,是几个……鸡蛋?”金用双手当作望远镜,透过拥挤的人群,看到展览馆门前摆着几幅一米见方的画,画布上零零散散地画着……几只鸡蛋? “鸡蛋?俺不懂,这就叫艺术吗?”石让疑惑道。 “谁知道呢?”金转身对叶刃说:“同时能进展馆的人数有限,这样的话看来我们今天是进不去了……” “你尽可以猜猜究竟是因为谁赖床才让我们来晚了。”叶刃对金的话中带刺。 “哈哈,我怎么会知道啊。”金不好意思地笑道。明白人不说明白话,这或许是生活的一种常态。 叶刃注视着前方的人群,许久才下定决心,将手指按在刀柄上,说道: “我来杀开一条道路,你们看好时机冲上去!” “诶?”金一个踉跄从石让的臂膀上落下来,站稳后按住叶刃:“冷静,师父,冷静,别冲动……” 叶刃叹了口气,把手放下,无奈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金本想告诉叶刃来日方长的道理,可这时一个老成的声音响起: “可不能小看鸡蛋啊,世上没有独一无二的鸡蛋,若是能够发现每个鸡蛋之间的的不同,便是拥有了极致的观察力。” 金顺着声音,说话的正是一位老者,穿着一身整洁却不华丽的衣服,黑白相间的头发梳理地整整齐齐,看得出来是个干练的人。从外表来看此人应该有五十多岁,但身体似乎格外硬朗。 当然,这只是一般人所能看出的。除了这些,金还从这位老者的身上看出了……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般的气质,但金说不出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我认得你们,你们为焚天工作,对吧?” “啊,是李先生!”石让惊讶地说道,看来这不是石让第一次见李先生了。 “李先生,久仰大名,幸会!”叶刃也十分客气,他早已听说过李先生大名,不过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与李先生交谈。“没想到李先生也对艺术感兴趣!” 这就是李先生啊。金想,忘记了与李先生打招呼。 “人老了,总要养成一些爱好,聊以度日嘛。”李先生说着,然后他就注意到了正站在他面前的金。 “这位年轻人好生眼熟,是新来的吧。”李先生端详着金,“我看看,怎么这么像……” 李先生就这么想着,忽的打了个寒颤。 “对,他像……”李先生中断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巧合!李先生这样对自己说着。 “李先生,您来得十分不巧,看来今天是没法进入画展了。”叶刃客气地说道。 “你们今天很幸运嘛,遇到了我……”李先生得意地笑出了声。 随后李先生领着他们绕了一个大圈,拐到展馆后方,一扇不起眼的门出现在众人眼前。李先生先行一步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门开了,一人探出头朝金他们望了望,点点头,李先生便领着众人进去了。 “李先生,您终于来了!”那人握着李先生的手使劲摇晃着。金看那人戴一顶棕色的布兜帽,着一身大衣,衣服上有十余处颜料的痕迹,与此同时耳朵上也十分和谐地架着一只画笔,彰显着他画家的身份。如果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那位大画家文特森。 “这位就是文特森。”果不其然,李先生向众人介绍道。 “李先生曾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所以今天就想请李先生来看我办的画展……”文特森弯着腰不好意思地说道:“画鸡蛋的方法真是太妙了,最开始真不该嘲笑李先生的,不愧是李先生!” 李先生意味深长地说道:“在我的故乡,曾有一位画家就是这样锻炼自己的专注度与观察力的……我只是借鉴了他的方法而已。” 李先生的故乡? 见到这位大名人后,金他们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激动,毕竟人总是只会期待自己并未实现过的事物嘛。 “嗯,进步很快!”李先生赞赏道。 “谢谢夸奖……差点忘了正事,这边请!”文特森为众人指了条路。 说着文特森与李先生便丢下众人,溜到远处谈论着什么。 金环顾四周,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建筑中——在外并不觉得这里很大,进来之后才能感受到它的宽广。主视觉是很简约的蓝色,时时有金色流苏的点缀,或许是文特森喜欢的色彩搭配。墙边每隔约五米摆一幅画,整齐地排列在四周,为此处增光添彩。 看来是画展一次只能进入一定数量的人的缘故,这里并不十分拥挤。叶刃已不见踪影,石让也学着别人把手放在下巴上一边看画一边发出“哦~”的声音。 这时金注意到不远处几位衣着华丽,姿态高昂的人扭着身段向金这里走来。 “这副画……原来如此……真是优雅……”他们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在展示着自己独特的艺术鉴赏能力。 “就是这样,身为贵族,对美的鉴赏能力是必不可少的……”为首的一名瘦高个子说道,其余众人连连点头。此时因正在找一个好角度而不断调整自己位置的石让一不小心撞到了为首的那名贵族。虽然石让也不知道什么是完美的欣赏角度,但他偶然间听别人提到过,应该是挺厉害的一个东西。 “是谁竟敢……”那人咬牙道,转身才发现撞到自己的竟是一名身高两米多的大块头,气势倒先削减了几分,抬头望去看清石让的脸后大吃一惊,连连后退,指着石让,手指颤抖着: “你是……” 看来石让也认出了他,但石让并不慌张,只是笑着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哼!”那位贵族一跺脚,领着其他人去了别的地方。 “石让,你认识他们吗?”金走到石让身旁问道。 “哈哈……”石让简单向金解释了一下曾经所发生过的往事。 “原来如此。”金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金一直尾随着那几位贵族,发现他们仅仅只是不住地对画发出赞赏,并未去解释画中所要表达的东西。“看来这几位是外行……虽然我也是。”金想到。这正是人类的通病,特别是对他们这种人来说。结果是到头来,金并未好好欣赏几幅画,毕竟跟着那群人就别指望学到些什么了。正如在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金也只是看个乐子罢了。 往事 石让与光圣 三年前。 “如果是铀的话……”李先生如此想着,抬头时才发现黄昏已过,大片阴影如一片遮天黑布般洒向奥斯莱。“本想出来散散步,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回去吧。”李先生如是想到。 奥斯莱是被神眷顾的国家,神明将他们的光辉照向奥斯莱,但在无边光辉的照耀下必然会出现些许阴影。文学一点说,我们或许可以叫它“奥斯莱的阴影”。 李先生正慢慢走着,几只黑影便悄悄将他包围。李先生早已察觉,但他知道,自己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果然,几个大汉冷不丁挡在了李先生面前。 李先生停下脚步,看着他们。 大汉们沉默着,不说话。他们似乎认为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头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当然,李先生确实清楚。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李先生叹息道,“年轻人,我很忙,让一下好吗?” “你知道该怎么做!”大汉从喉咙眼子里哼出这句话。 “哦,抱歉,我这人都有点老糊涂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先生摆摆手。 “你知道我是皇室里的人吗?”李先生又问道。 “是又怎样?”大汉说道:“我们兄弟几个,干完你这票大的就出海,远走高飞!有这力量谁还在这里呆着!”说完大汉们手中闪过一道光,一瞬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出现在他们手中。 神赐者吗?是……算了,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向办事处报备自己的神赐者身份的。李先生想到。 目前还未发现能够确认一个人神赐者身份的道具或神赐,因此登记神赐者身份这件事目前基本上靠自觉。当然,神赐者的身份大多能为他们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神赐者们也有着各式各样的优势,因此大多数神赐者还是会选择做一个诚实的人。不过李先生眼前这几位大汉,应该是连工作都懒得做的人吧。 “没办法。”李先生袖口一动,一个“7”形的金属制品便滑到李先生手中,李先生握紧那玩意儿后用它指向几位大汉。 “他们还不算无可救药……就打大腿好了。” 正当李先生准备扣动食指之时,一声大喊响过,震耳欲聋,只见一名两米多,一身横肉的壮汉飞过,三下五除二把那几人撂倒,直直看呆了李先生。 那壮汉转过身来,问李先生:“老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哦,谢谢。”李先生不动声色地收起那金属制品。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俺的神赐是「碎石者」!住在这附近,听到这里有动静就赶来了,幸好来得及时。”壮汉说道。 “确实及时。”李先生想到,若是他再晚来一会儿,那几位大汉可要躺一段时间的医院了,现在看来,眼前这位壮汉应该有所收敛,他们受到的伤只需休整几天就好了。 “你的名字是……”李先生问道。 “俺还没有名字。”那人憨憨地笑着,“其实俺一直想给自己取一个来着,但总觉得起得不好,就一直拖到现在。” “这样啊……”李先生随口说道:“既然叫做「碎石者」……石让,怎么样?” 李先生再看对方时,对方已经以一种十分倾佩的目光看着他。 “太好听了!”壮汉喊道:“老爷爷,您可真是个天才!” “呵呵,那可不。”李先生似乎有些得意忘形,“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说话。” “嗯……看起来这人力气还挺大的,不如……”李先生说道:“有兴趣为我办事吗?报酬很丰厚的哦。” “这个……俺正为这事发愁呢。最近一直在接一些简单的清剿魔物的委托,但是赚的钱根本不够用……”石让不好意思地说道。 “如此甚好。”李先生走过那几位趴在地上大汉身旁时,弯下腰说道:“有这种能力不去做些更有价值的事,现在的年轻人啊,诶……” “那就跟我来吧。”说完,李先生就把他带回了皇宫。 …… “对对对,就放在这里!”李先生指挥着,石让正扛着一个四米多高,两米见宽的圆柱形物体,照着李先生说的摆放着。虽然物体看起来很重,但对石让来说简直轻如浮毛。 “看来我还是老了啊!”李先生与此情此景不禁有感而发。自己的身子骨却实慢慢不行了,但是有了石让帮忙后或许能让自己离目标更近一步…… 正想着,一声呵斥打搅了这和谐的画面。 “都多大的人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能不能成熟一点?”一阵叫喊声响起,李先生连忙顺着声音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石让也跟了过去。 “两百只盘子,一个小时之内竟然洗不完!你这让我怎么准备下一场宴会啊!” 李先生定睛一看,哦,原来是公爵欧立根,此时他正对面前的一位少女指指点点。少女嘤嘤哭着,并未反抗,反倒是欧立根累得不轻。 欧立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摩挲着嘴角的一条滑稽的八字胡,棱角分明的脸庞此时被气得通红,他又喊道:“喂喂,别哭呀,你这样让我……诶呀!该死,怎么会有这种人?早知道就不把她带回来了……诶呦,我的小祖宗啊,别哭了,算我求求你了,别让我出丑了……” 李先生扭过头去。 欧立根是当初鼓动千里耶推翻旧皇,创立奥斯莱的大臣之一,因此在奥斯莱皇室中地位十分之高,但其为人高傲,总令人十分不爽。 此外,眼前的这位少女应该是欧立根最近说到的“买到的奴隶”。李先生曾向千里耶进谏过应该废除奴隶这种旧时代的废物,但令李先生万万没想到的是千里耶竟去教堂询问神明是否该取缔这种行为。神明至今未答复这个问题,废除奴隶的事至今也不了了之。 “这也是我讨厌这个世界的理由之一啊,要是能回去的话就好了。”李先生心中想着。 “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啊!”欧立根的大叫声把李先生从思绪中拉回现实,眼前石让正凭着自己的怪力将欧立根高高举起。 “喂,我可是……”欧立根还没说完,就被石让一把扔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上。 “快来人啊!”欧立根气急败坏,不远处一名老者闻声赶来,见到此情此景便将手中拐杖指着石让,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这……” 又未说完,老者便被石让扔到树上。 “来人啊!”老者与欧立根一同喊道。 于是闻声而来的人一个接一个,李先生看着他们大多是来这里散步的贵族。李先生并未阻止石让,毕竟他也看他们不顺眼。 于是没过多久树上便陆陆续续地挂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你认识那个女孩吗?”李先生问石让。 “不,俺只是觉得……”石让不好意思地说道,眼神正与少女充盈着泪水的眼睛相对。 两人都呆住了。 “是认识吗?”李先生好奇地问。 “不……应该不认识……”石让挠挠后脑勺,少女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擦去眼泪: “神赐者「神愈」光圣,谢谢叔叔……” 光圣!石让又一次愣住了,到底在那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好啊你们,聊得倒挺开心!”一声充满怨气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欧立根一众人齐心协力好不容易才从树上滚了下来。他们正为石让弄脏了他们的衣服而感到生气。 嗨,麻烦了!李先生如是想到。 正吵着。一股滚烫的热气在一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欧立根等人与石让他们中间。 那人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指着石让与光圣二人道: “这两个人我要了。” …… 李先生至今搞不懂焚天那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更不知道焚天为何坚持要带走石让与光圣二人,但这样反而能保护他们,毕竟他们惹怒了不少贵族,而焚天的实力贵族们也早有耳闻,惹到这样一个魔鬼般的人对谁都没有好处。 石让与光圣在初见时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呢?焚天在得知二人的姓名后又为何如此惊讶呢?李先生摇摇头将这些都抛在脑后,毕竟,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10章 回 前往塔拉斯孔路上的怪物 适当的下午茶能够令人神志清醒。布莱德利坐在木藤椅上如此想到。苦水入肚,令他回忆起曾经自己为精进剑术而奋斗的岁月。啊哈,自己似乎越活越年轻了,他想,他就是这个小小世界的神,万知万能…… 砰!一阵巨响,布莱德面前的大门便在一瞬间化为灰烬,布莱德利手中的茶碗也顺势掉在地上,碎为几片。 布莱德利定睛一看,原来是焚天。他心中的怒火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慢慢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他见焚天不说话,便说道: “诶呀,我还真是胆小,连开门声都能把我吓得扔掉自己手中的碗……” 布莱德利一抬头,正与焚天打了个照面,吓得布莱德利连连后退。 “你来干什么?喝下午茶吗?” “喝什么下午茶,我来这里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什么啊?” 焚天嘴角微微上扬:“我想借你的妻子一用。” “啊?” …… 一块黑色的五米见方的大黑布挂在大厅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遮盖着什么仿佛见不得人的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金问一旁咬着手指头的光圣。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哈哈,金哥哥真笨哒!” “所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额……哈哈,今天的手指真香,金哥哥要尝一尝吗?”没想到光圣选择了最为幼稚的一种方式转移话题。 这不就是不知道嘛!金心想。 这时叶刃走了过来。 “昨日回来后文特森托人给我们运来一幅画,说是给我们的礼物。”叶刃说道,“听文特森讲,这幅画画的是一束向日葵……到底画得如何呢?真是期待啊!”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金说道,伸手要把那块黑布掀开。 “文特森特别强调,要在夜晚欣赏它才能体会到其中的艺术感,所以我决定就在今晚揭开黑布。”叶刃一巴掌打下金的小手:“今天是画展最后一天,之后文特森会离开这里,晚上文特森会为自己举行一个送别仪式,我就不去了,你和石让就替我去吧。” “里面是什么东西?”叶刃说完,才看到光圣正把头探进黑布,而金在一旁加油鼓气。 光圣缩回头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看来光圣不适合搞艺术啊……” 金正欲追问,扭头见到叶刃又将手放到腰间长刀上,便很识趣地说道: “画上到底有什么?这种事,我才不感兴趣呢,哈哈。” 听后叶刃欣慰地从双刀上移开了手。 …… “这件衣服好别扭!”石让身着一件燕尾服,但大小似乎不太合适。石让身上一块块肌肉被勒得十分突出,胸口前的扣子已经放弃挣扎,死的死伤的伤,而胸口以下的扣子还在苟延残喘,相信它们也撑不了多久了。而其身高更让他几近成为了这场宴会上的焦点。李先生站在他身旁,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四处张望着。 “不别扭,很帅气的!不信你看哪个人从你身边经过不看你?”李先生回答石让。他可不会说出自己对石让这一身的真实想法,毕竟这燕尾服可是他亲手帮石让挑的。 “不过李先生。”石让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您一直在晃手中的杯子,却不喝里面的东西,俺不懂,是有什么讲究吗?” “这个啊……”李先生小声说道:“这就叫作优雅,这里毕竟是名流聚集的场所,做一些优雅的行为是必须的。” “俺明白了!”说完石让便从一旁的长桌上拿起一只高脚杯,用食指与大拇指捏着杯身摇晃起来。 不远处人群中发出一声尖笑,石让和李先生迅速向声音源头看去,那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依然是那个展馆,但陈列在场地中央的展台已全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摆满了五光十色的佳肴与美酒的长桌,但展馆内部的墙壁上已被一块块黑布所盖满。人们的脸颊因这里的珠光酒气而沾染了淡淡的红晕。大家都在肆意谈论着黑布后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文特森的得意之作!人们都心照不宣,但大家还是对谈论这件事乐此不疲。 “我曾向文特森提到过一个地方,叫做塔拉斯孔。”李先生自顾自说,石让在一旁默默听着。“塔拉斯孔是在我的家乡,应该是很久之前曾存在过的一个如天堂般的地方,不过我也是通过某画作了解到这个地方的。我曾亲自去过那个地方,但令我诧异无比的是,一切都变了。这时我才恍然到时间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那是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 李先生好像在说什么很有哲理的话!石让听得一愣一愣的。 …… 一名少女在人群中穿梭着,笑容在她的嘴角将要迸发出来,但她尽力忍着:刚刚那个大块头太好笑了!差点被他们发现自己! duang的一下,少女撞到了一人,那一人连锁反应般又撞到了第三个人。只听得一声大叫:“啊,我的圣剑!” 这一声喊叫淹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谁呀,知不知道看路!”少女撞到的那个人叫道,“还有你,为什么靠我这么近……瑟沃德?怎么是你!” 少女捂着发昏的脑袋,撩起盖在脸上的栗色长发,抬头看眼前的二人,他们正是金与瑟沃德。 而此时的瑟沃德,正用手帕轻轻擦拭着腰间的银剑,看来刚刚此人手中的果汁出于某种不可名状的原因洒在了他的宝剑上。 “略略略……”少女吐了吐舌头,转眼又消失了。 “真是个调皮的孩子。“金拉住了正准备溜走的瑟沃德。最近金总觉得瑟沃德出现在他身边的频率特别高。 “我这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瑟沃德也有话说啊,看起来很占理的样子。 “要保护我的话,人走,剑留下就行了。” “不说笑了。”瑟沃德直起腰身,说道:“本来要来这里的人是我的师父布莱德利,但他出使任务去了,所以我来代替师父来这里。” 这样啊,金想,焚天和布莱德利也算是皇室里的明星人物,被邀请来到这里也不意外。自己与石让代替了叶刃,而叶刃代替了焚天。这么说来,还挺复杂的。 “大家,请静一静。”大厅一角一熟悉的声音响起,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声音的源头。金与瑟沃德也朝大厅一角看去。 “感谢各位来宾赏脸!”文特森似乎特别开心,“现在,就在大家周围的黑布下,摆放着鄙人从初学画艺至今的艺术结晶,而今天晚上它们也将为在这里的各位所欣赏,为这一刻欢呼吧!” 一阵阵欢呼很是应景地响了起来。 “太热血了!”瑟沃德高呼着,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对了!金突然想起他原先一直很在意的一件事:文特森的神赐是什么来着? …… “叶刃哥哥,真的要揭开这块布吗?” “当然!”叶刃的声音不容置疑。 月亮此刻正升至二人头顶。 叶刃找了个自以为很不错的位置,说:“好了,打开它吧!” 光圣闭着眼,双手抓着黑布,使劲往下扯。 叶刃忽然瞪大了双眼。 “闪开!”叶刃扑向光圣…… 第11章 回 星月夜 叶刃一把揽起光圣,右手如闪电般挥下,几片绿叶闪着凄冷的寒光嗖地飞出,打下了向光圣飞来的尖刺。 “什么样的敌人?”叶刃稳住下盘,一跃几十米远,安置好光圣后向那幅画看去。 黑布倒也不是光圣掀开的,而是隐藏在黑布下的东西主动探出身来,在月光的照耀下,万物都散发着诡异的银色,亮光使这里如同白日一般,所揭示的敌人的真正面目更是让叶刃与光圣大吃一惊: 文特森果真没骗他们,画中确实是向日葵,但这向日葵的叶子变为了利剑,巨大的花盘中的种子变为尖刺,灿烂的花瓣也化为锯齿,似乎能切割世间万物。换句话说,若不是文特森先前告诉他们这家伙是向日葵,他们想必也认不出来。 而此时,这本应被时空禁锢在画中的怪物正张牙舞爪地爬出画框。它的枝丫挥舞着,一团团浓稠的颜料顺着它的身体滴落,十分恐怖又恶心。 画本来就很大,这只怪物更是十分庞大,足足有三四米之高,光圣与叶刃二人,在它面前,尤其是在它被月光无限拉长的影子下,更如蝼蚁一般。 “哼,有趣,那名为文特森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呢……”叶刃抽出两把长剑,挡在光圣身前。他打量着四周。 很好,焚天主管主城区外围治安,因此附近住户十分稀少,但也不代表没有。“疏散附近的人们,这里就交给我。”叶刃向身后的光圣说道。 “嗯!”平日里调皮的光圣此时也无比凝重,向外跑去。 光圣的神赐因其特殊性,叶刃是不指望靠她来辅助自己的。叶刃将两把长刀架在身前,摆成一个十字,十字的中心正对准那只怪物。这是叶刃刀法的起势动作,凭着极薄的刀刃,挥出双刃时阻力十分之小,因此即使保持着这个动作也能快速出刀。他在训练金时从未展露出过这种架势。 “斩。”叶刃低声说道,只见一个十字裂痕便出现在向日葵巨大的花盘上,从裂口处喷涌而出的颜料洒满了地面。至于叶刃斩出这一刀的动作,没人能够看清。 这一战过后,就加强对金的训练强度吧,叶刃这般想着,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出。 “三重叶影,开!”话音刚落,月色下叶刃修长的身影化为三个,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进攻。这正是叶刃的神赐,也正是这样的神赐帮助叶刃在第一次与金交手时躲过了金那一击。 而平日里叶刃展现在人们面前的究竟是本体还是分身,无人得知,抑或是,这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正如大多数植物一般,这花怪的蔓延的枝条可不是摆设,顿时千百锐利无比的尖刺向叶刃飞去,一条条浓墨重彩的长满荆棘的枝条也张牙舞爪。植物的反应速度是人类的多少倍,很少有人去思考这样的问题,但这花怪的速度着实令人吃惊,在星月夜的衬托下尤其具有迷惑性。 眨眼间,两个身影被利刃般的枝条所刺穿,正当花怪扬起枝条得意之时,一个声音响起: “太慢了!” 顿时天旋地转,一阵风拂过丛生的藤条,叶刃轻盈地飘过,巨大的花盘应声落下,发出一声闷响。 “不是值得被铭记的敌人。”叶刃将长刀上的颜料甩去。 那花盘化作一滩稀水渗入地下,顿时几条藤蔓从地下飞出,直直刺向叶刃。 叶刃倒也不慌张,手起叶出,几片绿叶以数道不可思议的弧线打断了藤蔓。 “真是麻烦。”叶刃右手握拳,十余片尖锐的绿叶出现在叶刃指缝之中。 本耸拉着枝干的向日葵此刻也重焕生机,以毒刺形成的利刃为武器,肆意挥舞着。就如挥舞着长剑的剑士一般。 叶刃对花怪,若是金在场的话,应该会吐槽道: “真是场充满生机的战斗!” “我在想些什么东西!”叶刃架起长刀:“事已至此,就让我见证这刀剑的艺术吧!” 手起叶落,星月夜下叶刃的残影如落花般飞散。 …… “各位,多美妙啊!就像是一场梦。”文特森大声对众人说道:“好好享受这一切吧。”说完一幅画凭空出现在文特森身后,而文特森则向后倒去,跌入画中。 展馆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但这黑暗并未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展馆的穹顶像是被某个巨大的物体撑起来似的,飞了出去。 惨白色的月光代替了烛光,一幅如星月夜色般的自然画作出现在人们眼前。正当人们慌乱地四处逃窜时,金的声音响了起来: “看啊,文特森在天上。”众人顺着金的指引向天上看去。 此时文特森正伏在一只怪鸟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出来吧,我的杰作们——「仲夏妄想夜之梦」。”文特森小声念道,顿时展馆墙上的黑布滑了下来,只见一群不可名状之物从画框中爬出,嘶吼着,张牙舞爪,向四周蔓延着。 “没想到文特森竟然是神赐者!”李先生手中多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此时金正好在他身旁,说道:“啊?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呢……”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哈哈。”金想起九灵淼曾对他说过的话。 看来贵族们的逃跑能力就如他们的艺术鉴赏能力一般,醇熟于心,不一会儿展馆附近的人便屈指可数了,不过文特森所带来的怪物似乎并未想要伤人,只是张扬着他们可怖的面容恐吓着人们,一些体型巨大的在肆意移动中免不了毁坏一些建筑物,而这就足以成为石让他们阻止文特森的理由。 “没想到啊,我还以为文特森会做出些许改变。”李先生叹息道。 “什么意思?”金问。 “我第一次见文特森是在五六年前,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做泽布艺术学院的地方,文特森也算是那里的高材生吧,他无论是在艺术的鉴赏方面,还是色彩的应用与表达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天才。可惜他有一个奇特的爱好:只画自己想象中的怪物。学院的老师都无法理解并反对这种行为,但他执意要画,甚至不屑于画其他类型的画,我当时听闻他的事迹就也与他有过交流。” “后来我也有听闻文特森放弃画他的怪物,开始正经画画,直至今天成为一名名画家……我本以为他放弃了那些。” “有话待会儿再说!”石让大吼一声,双臂伸展,身上的燕尾服也理所当然的撑爆了,浑身腱子肉显露出来。他以似乎不属于他那庞大体型的惊人的速度挥出一拳,只见那拳风使得石让面前的约一百多米的扇形面积的地皮都掀了起来,轻松击退潮涌而来的怪物。 “嗯,神赐者吗?”文特森在天上观察着这一切,“希望我的《向日葵》足以拖住焚天的脚步。” 文特森并不知道焚天不在这里,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严重错估了一件事:仅凭他那画了足足有五年,颜料厚厚地涂了一层又一层的《向日葵》,根本阻挡不了焚天半分。但他对焚天的认知也仅限于平日里听说的“很强”罢了。焚天的真正实力,在整个奥斯莱,或许只有千里耶等极少数人见过。 “上吧,《独眼巨人》,牵制住那个大家伙,但尽量不要伤害他们。”文特森说道,他的目的并不是杀掉谁,只是想让人们欣赏一下他所推崇的“艺术”罢了。 这只是艺术家的一点点小小的固执。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那已被撕毁的第一副画作,他那仲夏夜之梦的开始,那是他终生的遗憾。“不要小瞧我的决心啊!”文特森低声说道。低声下气,为了生存便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本性……现在是时候改变现状了! 一只头顶一米多长的巨角,身高约有五米,全身覆盖着深灰色的长毛的巨人屹然挺立,一只大眼嵌在它那张厚厚的脸皮上,倒也和谐。它捶捶自己宽大的胸脯,便朝石让冲去。 “对于力量型的怪物来说,肌肉的美感给敌方的威慑力是其他东西无可比拟的,而这肌肉线条的艺术感也是我所追求的。”文特森微笑着。 “不过!”文特森突然站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许多,不过由于人高风大,别人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相比之下,我更崇拜朦胧美!想想看,在我这《独眼巨人》行动的时候,身上的长毛不断摆动,其下覆盖的健美的肌肉也若隐若现,多么美啊!” 正当文特森陶醉之时,石让已瞬身到金与李先生之前两掌与独眼巨人十指相扣,挡下了它。石让虽在体型上未占到便宜,但力量却也不输对方。只见石让浑身肌肉暴起,竟使对方步步败退,与独眼巨人僵持着。 看到石让这般肌肉,金就像被唤醒埋藏于dna的恐惧一般哇地大叫一声。 “怎么了?”李先生被金这一叫吓了一跳。 “没什么。”金不好意思地说道。 …… 千里耶仰望着星空。清凉的夏夜本应是令人无比愉悦,这位一国之主的眉头却拧成一团: “这变数,从何而来呢……” 第12章 回 向日葵的意义 “这是……”瑞派德斯看向主城区的方向。墓园虽离主城区有着好几百里地的距离,但作为神明,五感自然十分强大,因此她早已听到主城区那边的喧哗。 “主人,那里好像起了一场争执。”墓主人在瑞派德斯身边说道。 “嗯,原来如此。”瑞派德斯回应道。 “据我所知,是一名神赐者引发的叛乱,而王宫这边的势力好像对他十分头疼,主人难道不想去那里帮助他们吗?买王宫里的人一份人情也是极好的。” “不了,于我无用。” “哦,只不过对于大人您来说,想必解决问题不在话下……”墓主人又换了一种语调:“可是,据我所知,那位名为金的少年也在那里苦战……” 墓主人刚一转头,就发现瑞派德斯已没了踪影。 “主人可真是心急呢。”墓主人笑道。 …… “那几个议员呢!关键时刻都跑到哪儿去了!”欧立根正躲在一截断墙之下,对面前一名唯唯诺诺的人叫道。 “报,「黯色烈焰」与「剑神」外出执行任务,「彗星」,「山神」与「审判长」距离主城区较远,「忆」不具备作战能力,至于「超算真域」……您明白。” “这群人,平时挺威风的,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欧立根小声说道,他不想惊扰到身后的怪物们:“总不能指望千里耶来解决吧!” “说谁没用呢?”欧立根被这突如其来但又十分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竟是之前那名撞到了金的少女。 “哎呀,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欧立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哀求道:“行行好,看在小时候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给我说说往哪里走能逃出这里。” 少女歪歪头,食指轻轻按在嘴唇上,沉思着,好像在思考着该不该帮助他。 一旁的侍者面无表情,“公主殿下也是名神赐者。”他想到。 「超算真域」芊,与他的父亲千里耶一样,也是一名神赐者,同时也是七名议员中最年轻的两人之一。刚开始或许有人质疑让十五岁的孩子担当议员这一大任是否有些不妥,但她的能力与近一年来的成果令人无不折服。 与千里耶的感知型神赐,近乎绝对客观的「浮世之眼」不同,芊的「超算领域」的强大之处,在于能够在芊的认知范围之内通过计算多次试错,以达到最为正确的选择,但「超算真域」唯一一点不足便是能力发动的结果会受制于神赐者对目标的认知。 见芊不理他,欧立根也急了起来,但毕竟眼前的是公主大人,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芊,你也不想你爸爸知道你偷偷逃出皇宫来这里玩吧!” 这句话好像是打动了芊。芊思索了一会儿,为欧立根指出了一条路。 “好的,多谢殿下。”欧立根站起身来,“殿下,要一起走吗?” “不。”芊的回答十分简单。 欧立根倒也放心芊的自保能力,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诸位家臣!”只听得欧立根大吼一声,八个大汉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一时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尽皆出现在大汉们手中,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八位大汉正是在几年前截下了李先生的那几位! 那八位把欧立根围得水泄不通,护着他缓缓向芊指的方向移动。 这一大团人群的移动,当然引起了附近怪物们的注意,就算是为了“怪物”这一名声,一团五颜六色的颜料向欧立根爬去。那八位大汉当然当然不是吃软饭的,摆起架势欲要迎接那怪物的攻击。 欧立根歪嘴一笑:既然公主殿下为我指了这一条路,那这里就一定是安全的!说完像是要验证他说的一番话一般,那怪物忽然爆开,只见李先生站在不远处,一只手高高举起,单手持一支长长的铁棍似的,不知是什么武器。当然,能在这里遇上欧立根,李先生是毫不意外的。他也没多看欧立根一眼,就自顾尽量消灭怪物去了。 “快走!”欧立根督促着八位大汉向王宫的方向进发。 只有当危机时刻,人们才能意识到自己的无能。眼见石让只身挡下最为强大的敌人,瑟沃德也在奋勇杀敌,就连李先生这个将老不老的人也能凭借着他那“魔力”奋力抵抗着,金这样想着。自己的神赐乍一听好像很强,但实际上十分依靠外力。若是没有极其强大的武器,只凭人间造物,是远远不及其他人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真正的敌人在天上,但没人能够接触到文特森。“难道要用上那些家伙了吗?”李先生想着,眼看怪物们就要冲进皇宫,既然这样…… 援兵来了!远处一声大喊。李先生心中大喜,但看到来的仅是王宫中的一些侍卫们。李先生在心中过了一遍他们之中神赐者的能力,依然没有能够接触到文特森的,便又失落下去。 “金在哪!”人群中炸出一声,李先生的注意力又被这些侍卫们吸引了过去。 “我在这儿!”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前来支援的众人前。只见人群让开一条道路,一辆木制大车被一群人推了过来,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柄收在剑鞘中的青色宝剑。 瑟沃德也闻声赶来。他拍拍金的肩膀,算是再一次打了个招呼,说道:“这是……师父的第十二把剑:荷鲁斯?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的侍卫长单膝跪下:“瑟沃德阁下,这是布莱德利大人与焚天大人共同商议留下的,说是如果有紧急情况的话就把它交给一位名为金的少年。” “对啊,话说金的神赐……”瑟沃德以一种别样的眼光看向金:“试试看能不能把这把剑从剑鞘中抽出来吧。” 金走向那把宝剑,此刻,他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注意不要伤着自己,毕竟……”瑟沃德这句忠告还没说完,金就已经轻轻松松把那柄剑拔了出来。 “啊!”瑟沃德尖叫一声,“这……”瑟沃德指着金,嘴巴夸张地形成一个“o”形,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很稀奇吗?”金疑惑道,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把剑拿在手里挥了挥。这柄剑很是轻盈,笔直的剑身散发着青绿色的光芒,上面纹满了看起来像是云的形状。 突然之间,一对由光组成的翅膀出现在了金的背后,金一个凌冽,翅膀扑棱几下,直直飞向空中。金周围的侍卫们也因为这翅膀扇起的风而歪七扭八。 瑟沃德矗立在掀起的狂风中,屹然不动。 他将能够拔出师父的剑,哪怕仅仅是师父所说的第十二把剑,作为自己练习剑术的最终目标,可这目标,却轻轻松松被金给实现了。 布莱德利曾说过,这世上只有像他一样强大的人才能拔出他的剑。当然,是在遇到金之前。 金开始作为一名战斗者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呢?从金加入焚天他们起到现在,甚至还不到一年,而自己自幼便拜师学剑…… 瑟沃德不愿再想下去。 至于金这里,在神赐的帮助下,金很快便适应了身后这双翅膀,看来是这把剑的附带品,不愧是神赐的造物。金高举宝剑,指向不远处的文特森,当然,文特森早也注意到了金。 “什么?这……”文特森思考着,他已经事先调查过了,皇室里除了焚天外哪等人物有着如此稳定的飞天的能力?更何况是在这几百米的高空中!“顾不上那么多了!”文特森拍拍身下的怪鸟,那鸟长啸一声,吐出一道火焰,直冲向金。 只见金双眼微闭,不慌不忙,在火焰接触到他的一瞬间,一道青光闪过,几朵祥云浮现,转眼间地面上的人们就只看得那火柱在一瞬间被劈为两半,而那怪鸟早已灰飞烟灭。至于文特森,则直直掉落下去。 轻描淡写一般的,“结束了……”金睁开双眼,松了一口气,地面上的怪物们好像也渐渐消失,陷入了大地,但……金看到了正在下坠的文特森。 这么高……金不敢多想,本能驱使着他发动全身气力向文特森飞去,可在距离文特森还有几十米的时候,一阵无力感侵袭全身。 身后的翅膀顿时化作一片云彩飞往天空,金也落了下去。 文特森事件尾声 金再一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瑞派德斯的怀中,而瑞派德斯见金醒来,便又一把扔下了金,红着脸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在这儿?”金忍着全身因高速下坠而引起的酸痛,撑起半个身子,问道。 瑞派德斯好像要说什么,但一句话卡在喉咙边上,说不出来,就一扭头消失了。 人们常说言易而行难,但对某些人来说,却恰恰相反。 “真是个怪人。”金看向四周,想来是瑞派德斯接下了他,有时间一定要去道谢才行。不远处文特森躺在石让一旁,后来金才得知当时石让正在文特森下方,便跳起在半空中接下了他。从外表上看,石让给人的感觉十分笨重,但实则不然,据说石让全力跳起来能有十余米之高,估计一旁的大坑就是石让落地时砸出来的。 文特森毕竟是一名神赐者,身子骨也格外硬朗,现在顶多是昏了过去。 地面上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颜料,散发出的气味令人掩鼻。几个破烂的画框歪歪扭扭地躺在地面上,像是在无力地哭诉,吟说着夏夜之梦的短暂落幕。 “师父,金在这儿!”熟悉的声音传来,瑟沃德扶起金,而布莱德利正站在金面前。布莱德利一身银白色劲装,长长的金发束在身后,一只手伸向金。金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抱着布莱德利的荷鲁斯。 “哦,对了!”金连忙拿起荷鲁斯之剑:“这玩意儿真好使!”金笑着将那把剑递给布莱德利。布莱德利接下剑后温柔地抚摸着,但脸色似乎不太好。 “金,师父十分爱剑,他把他那十三把剑当作妻子来看来着。”瑟沃德小声对金说。 怪不得布莱德利的脸色如此难看,若是自己的妻子被别人称为“这玩意儿”,换谁都会生气的。金立即意识到自己在言辞上的不当,稍加思索后便立即改口: “布莱德利大人,您的老婆真好用!” 布莱德利脸上瞬间多了一条黑线。“瑟沃德我们走,不用管他!” “好的!”瑟沃德答应道,转身对金说着照顾好自己便随着布莱德利走了。 “目标变了。”布莱德利走后对瑟沃德说道:“我与焚天谈过了,今后你不必尝试拉拢金,帮我监视他的行动就行。” …… 叶刃提起长刀,指着地面上的一朵五彩斑斓的约有一掌大的小花,说道:“不过如此。” 小花立起叶子,看起来十分的嚣张。 霎时周围的空气变得炽热起来,焚天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叶刃身旁。 “老大,这……”叶刃收起两把长刀。 “不必多言,只是这里未免过于脏乱了些。”焚天说道,叶刃这才发现他们宝贵的小别墅上已然布满了薄薄一层颜料。 但见那焚天右手一挥,几道火焰从焚天手中射出,扫过了整个庭院,只在一瞬之间,附近的颜料,连带那朵小花,被清理连灰也不剩。 自此文特森事件算是告一段落。 …… 单从长相来看,金或许并不出色,仅仅是干净了一些,可以落得一个耐看的名号;但瑞派德斯作为神明,在外貌上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就是这样两个人手牵手,惹得众人窃窃私议。站在瑞派德斯的角度看,与众神之王牵手似乎是一件十分伟大的事,尽管这众神之王不怎么正经;站在金的角度看,他甚至以为瑞派德斯牵着他的手是防止自己走丢…… “毕竟是神嘛,对人类世界不熟悉很正常。”金这样想着。 “没想到这么快就修整好了。”金仰头看着面前的建筑,正是文特森的展馆。进入镀金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石让那饱满的肌肉,而文特森正拿着软尺十分“贪婪”地测量着什么。 “肌肉的线条,简直太完美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它画入我的作品中了!” 又一名没见过的戴着眼镜的胖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手里攥着几张纸,喊道:“我想好了,这个故事绝对精彩!” 话说与文特森一战后,众人发现文特森所释放出的怪物在行进时大多绕过了建筑物,造成的损失十分之小,仅仅掀翻了半个展馆,以及撒了一地的颜料,清理起来花了人们整整两天的时间。 “文特森本意并不坏。”李先生出现在金身后,“他的梦想从小不被看好,被当作异类,据他所说,他只是为了让人们见识一下他梦想的‘力量’,就当做是一种报复罢了。” 据文特森透漏,他原本的计划是让怪物群推进到王宫前,从而引起人们的注意,并以此表示反抗。 “那现在的情况是……” “哦,千里耶远比我想的要宽容。了解了这一切后,他先是与泽布艺术学院进行了交涉,了解了文特森的过去,在那之后竟然原谅了文特森,只是处以了相当大的一笔罚款,用于重修附近的建筑与打扫战场,并和千里耶签下了一道协议……至于具体是什么协议,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也是原谅他的原因之一吧。并且千里耶也说过,像文特森这样的神赐者正是奥斯莱所需要的,因此把他留了下来。 “我想起在我的故乡,曾有一些喜爱奇异事物的人聚集在一起,共同探讨,因此我向文特森提起建议,组建了一个‘文特森奇闻研讨会’,而活动中心就在这里,当然,现在已经有几人加入进来了。 “所以,有些事情的解决方式就是这么简单,只要多一些理解,与宽容。” 金又一次看向文特森,文特森注意到了金后打了声招呼,文特森并不在意金在前几天把他打下来的事,反而感激金给了他一个这样的机会。文特森的许多作品在这次事件中被毁,对他来说是一件憾事,不过总归还是能画回来的,人不能太过执拗于过去的日子,抬起头来,总还是要多多展望未来的嘛。 李先生没想到的是,这“文特森奇闻研讨会”在后来出版了一本《文特森奇闻异录》,专门记载一些怪物与为他们写的各种吸引人的设定与故事,大卖,进一步压榨了他的《魔王与勇者》的生存空间。 文特森虽说此前是一名画家,但本身积蓄并不算多,据说焚天帮助他买下了这快地,出钱修整了展馆。至于这么做的原因,或许是焚天钱多没处花。作为全奥斯莱薪资最高的人之一,或多或少在生活中也会有一些小烦恼吧。 迎面走来一人,正是「剑神」布莱德利,他来只是对这位瑟沃德也无能为力的神赐者感到好奇,但他似乎发现了更有趣的事物。 “你也来了,前几天的事不必在意,我已经消气了。”布莱德利像是突然发现瑞派德斯般:“这位是……”布莱德利歪着头打量着瑞派德斯。 “啊,她是……”金突然想起瑞派德斯曾拜托过金他们隐藏自己神明的身份:“我朋友,瑞派德斯。” “哦,女性朋友啊……”布莱德利像是在回想着什么。 金疑惑地看向瑞派德斯,发现她的眼神一直在躲着布莱德利,而布莱德利却一直在尝试捕捉她的眼神。 “布莱德利大叔,你这样一直盯着一个陌生女生,不太礼貌吧。”金想要缓解这尴尬的场面。 “以后请叫我布莱德利大哥。”布莱德利说完收起了自己锐利的目光。 “他是……”瑞派德斯回忆着。 当初众神之王召集众神时,有一位神明最为惹眼,他便是“剑神”神位,原因便是这位剑神自诞生以来就有着十三位女神围绕在他身边,便是他的十三位妻子。虽说那时神明心中大多没有“爱”这一概念,但还是招来了各路神明异样的眼光。而这位剑神,便与面前这位「剑神」一模一样。 至于瑞派德斯,既没有强大的实力(以神的角度来看),也不像某些神明般身板高大,自然躲在角落里,并不惹眼,更何况后来又进入地狱,几乎不再与其余众神有过交流,因此可以说是被众神遗忘的神。 “你也是一名神赐者吧。我乃「剑神」布莱德利,敢问大名。”布莱德利如此对瑞派德斯说道,对女士的基本尊重还是要有的。 “「死神」瑞派德斯,请多指教。”瑞派德斯说道。 “神赐的名讳中也有‘神’这个字,看来是个好神赐。”布莱德利说道。金后来得知,但凡神赐名中带有“神”的,一般情况下神赐力量都更加强大,也是传说中有机会成为神明的存在,但自古至今,仅有一个人成为神的先例。 “祝幸福。”布莱德利说完转身走出展馆。 “祝幸福?”金思考着这个祝福的意义。若是平时,听到这个祝福瑞派德斯或许会兴奋好久,但这句话出自自己印象中的剑神之口,便不得不在意。 往事 二之淼 一只火鸟悄然出现在窗台上,吓了二之淼一跳。二之淼轻轻吹灭蜡烛,屋中却因这火鸟的存在而更加亮堂了。 火鸟扇了扇翅膀,又消失了。 “是时候了。”二之淼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四下观察,确认无人后跳了下去。 只见一个黑影在这堂皇的建筑上飞跃,跳过一个又一个窗户,最终停在了一扇还亮着的窗户前。 二之淼熟练地推开窗户,只见温和的烛光下,一名女子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这是二之淼家的女仆之一。一旁一个很小的孩子躺在小床上,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女子。这个孩子白白净净,有着家族传承的湛蓝色瞳孔,如大海般清明澄澈。 “橘!”二之淼轻呼着,跳进窗子,“嘿!在写什么?” 这位被称为橘的女子甜美地笑着,橘黄色的长发在烛光下更加柔美。她合上手中的小书,说:“日记,不让你看!” “哈哈,你这么说的话,我就不得不看了。”二之淼嘴上这么说着,却并未伸手去抢橘的日记。 橘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担心地问道:“二少爷,您还坚持要走吗?” “当然!”二之淼眼中有光,“那可是斩灭世界之星啊,从我小时候在古籍中了解到它时就想要见到它,这是我毕生的梦想!” “可是……”橘犹豫了。 二之淼走近那个孩子,抚摸着他的脑袋,孩子则抗拒地推搡着他的手。 “呵呵,这孩子,叫九灵淼吧。老头子取名可真没新意,我的名字还是自己坚持要改的。”二之淼满眼柔情,“九灵淼呀九灵淼,你二哥我没怎么照顾过你,现在又要离你远去,在家一定要听哥哥姐姐们的话啊。而我,则有着不得不完成的事!”说完,二之淼又返回了窗边。 “这回……真的要走了吗?”橘的话语中充满不舍。 “嗯!”二之淼的回答十分坚决。 二之淼又将半个身子跨出窗台,橘目送着他。 “对了!”二之淼转过头来,说道:“等我拿到斩灭世界之星后,就回来娶你!” “啊!”橘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脸红扑扑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的咒语一般。 二之淼最后看了橘与九灵淼一眼,微微笑了笑,转身跳了下去。 “那是谁?”“小偷吗?”“是二少爷!”下面一股喧闹声响起,果然灵淼家的守卫不是吃闲饭的,这么快就发现出逃的二之淼了。 橘掩上窗前的帘子,轻轻走回桌边,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熟睡的九灵淼,笑了。 她再一次翻开日记,看来,今天的日记又能再添一笔了。 第13章 回 不值一提的人:西江月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金接下李先生递给他的金属制品。金端详着,这家伙沉甸甸的,整体成“7”字形,浑体漆黑,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不知道啊。”金诚实地回答道。 李先生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般,试探性地说:“这玩意儿叫枪,是一种通过火药爆炸来发射出子弹从而造成伤害的……简单来说,这是一把武器。” “武器?”金念叨着,拿着手中的枪翻来覆去地看,忽的一道金光闪过金的眼睛,只见金弹指间就已经完成了上膛、开保险等几个动作,行云流水,“原来是这样的武器……” “慢着,听我说,轻轻的,放下它。”李先生后退几步,侧过身子全身肌肉紧绷,生怕金一不小心走了火。但金的表现远比李先生想象中的要好,很规范地把枪放在了桌子上。 “李先生,这样的武器是哪里来的?”金已在一瞬间经理解了枪的强大之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没有人见识过这种东西的世界上。 “是我自己发明出来的。”李先生语气听起来很是随意,拿起枪,拉出弹匣后猛敲枪身,一颗子弹便落了出来。做完这些后,李先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金,我在听说到你的神赐后,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你的神赐中的‘武器’的定义。” 虽说这把枪对李先生来说算是老古董了,但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它的使用方法,实在恐怖,令他不得不在意。 “定义?”金猛然醒悟,自己刚刚在了解到手中的家伙是一把武器,并且极其简单地了解了它的运作原理后便掌握了它的使用方法。 李先生向金伸出手,“握紧我的手。”李先生说道:“把我想象为一个武器。” “这样可以吗?”金看到李先生坚定的眼神,便握紧了李先生的手。 “怎么样,有看到什么吗?” “你……”金努力感受着李先生的一切,突然阴沉沉地说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 李先生一个激灵,甩开了金的手,“你说什么!” “哈哈,开个玩笑。”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下次别开这样的玩笑了,老年人心脏可受不了。”李先生长呼一口气,随之再次说道:“或许你的神赐中这‘武器’的定义与你自己对世间万物的理解有关,相信把我这把老骨头当作一种武器也挺难的吧。” “确实如此。”金思索着,自己能够探知到周围神赐者的存在,也许是自己潜意识里把神赐当作一种武器来看。或许瑞派德斯的毒对自己无用也是因为自己将体内的毒当作一种“武器”,并在一瞬间对其“认知”,解构了毒。这么看来,自己的神赐名讳「认知」也就不虚此名了,潜力自然也是相当大的。 “知道,或者说是「认知」了这些,你的实力应该会大大提升。”李先生带着金走向他的屋子的深处,“这次我叫你来我这里,还有两个目的。” “什么?”金心想着李先生这次的教导果然不是“免费”的。 而李先生的行为却大出金所料。 “听说你一直在为找不到一把合适的武器而烦恼,我这里刚好有一把趁手的武器。”说着李先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根四寸多长的小棒子。 “别看这只是一截短棒,其实它是由一种伸缩性极强的合金制成,在特定的形态下通特定频率强电流的同时会伸展开来并持续一段时间,如此这样的短棒也可以在一瞬间伸长至两米左右,当然是在理想情况下。只要电流够强,它的极限应该是十米左右。” 李先生把这短棒递给金。 “你应该知道焚天那里的地下室吧,相信你也注意到了地下室被一种合金所围起来。焚天曾委托我为他搭建一个足够耐热的地下室,而这根短棒就是搭建完地下室余下的材料制成的,这种合金在我的家乡被广泛应用,足够耐热耐寒,韧性也十分好,我甚至有信心称它为整个奥斯莱第十四好的武器!当然,「剑神」布莱德利那十三把剑排在前十三。那十三把剑应该是神赐的造物,实在强悍。” 在那之后李先生就开始盘算着送金一把趁手的武器,思来想去还是冷兵器更稳妥一些。 “那个,请等一下。”金打断了李先生的发言,“李先生,您听说瑞派德斯吗?” “没,她是谁啊?” “没事的,您接着说。” “嗯,不过要启动这把武器需要”李先生在桌子上翻找着什么,“找到了。”李先生拿出一个方块状的小黑盒子,“这是……” 李先生呆住了,因为他看到,那根短棒已经在金手中变成了一根与金身高差不多的棍子。棍子本体漆黑,上面布满了锻造所留下的花纹,散发着紫色的光芒,金的神赐又使长棍围绕着金色的光芒,一时竟十分耀眼。 “你……我……这……”李先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金再次疑惑。 “没事。”李先生长出一口气,“也就是说,你凭自己的神赐激活了这把武器?” “嗯,看起来是的。” 李先生正要把一个高压发电装置给金,顺便给他科普一下用电注意事项,但没想到看来金并不需要这个。李先生惊讶的地方在于,他没想到金的神赐竟然已经到了可以改变基本物理规律的地步。“这么说来,怪不得……”李先生想着。 当然,这个世界的各种规律是由众神之王所规定的,凭现在的金想改变它还不太现实。至于金可以使用它的原因,李先生的思考就止步于此了。 金将长棍化为短棒,绑在腰间,现在看来,这个短棒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装饰物而已。 “对了,我还有一个请求。”李先生适时地说道。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金现在已经是“受宠若惊”了。 李先生按了一下一旁的红色按钮,一旁的墙壁便分为两半,移向两旁,一个六米见方,被一层玻璃圈起来的空间出现在二人眼前。 “请进吧。”李先生说着,捣鼓着一个操作台。 “这里是……”金说着已经进入了那个空间。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体验一下我的家乡的一个游戏。”李先生指着地上的一个头盔,“戴上它试试。” 看着金疑惑地眼神,李先生无奈地说:“放心吧,我这么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子,怎么会害你呢。” “好吧。”金带上了头盔,“还有,李先生,我觉得你并不算老。” 李先生并未注意金所说的。“注意,这是一场模拟试炼,尽力打败出现的‘魔物’吧!” “你说什么?”话音刚落,头盔便把金的眼睛遮了起来。顿时,天旋地转,金在一瞬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哪?”金回想着李先生的话,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匹眼冒青光的狼。这狼与一般的狼不同,有一人多高,毛发如尖刺一般,正是野外最常见的魔物,金在遇到九灵淼之前就依靠城里的讨伐魔物的委托来度日。但这等体型的魔物,金还是第一次见到。 回忆着李先生对他说的话,金拾起地上的一颗石头,掂量了一下,一抹金光闪过那块石头,只见这颗石头从金手中飞去,只消一道隐隐的金光,那只魔物的头颅便爆开来。魔物的血迹,如在游戏中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原来如此!哈哈哈!”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神赐的真正威力,像一个三岁小孩一样笑得天翻地覆。 “哎呦,这位少年,你高兴的是否有些早了呢?”一个柔媚的声音传来,把金从兴奋中拉回现实。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已在不经意被一群魔物包围。 “不愧是形如狼一般的魔物,就连狩猎方式也如出一辙。”金寻思着,若是他们同时进攻过来到话………就这么办! 果然,这群魔物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同时扑向金,顿时黑压压的一片压来,但见金右手按在腰间的短棒上,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打散了扑来的魔物群。原来金在抽出短棒的同时让短棒伸展起来,这瞬间的变形所带来的弹力大到足以轻松打断一截三公分的钢板,金就依靠着这种力打散了魔物们,但金自己的胳膊也因这强大的弹力而震得发麻。 “现在,压低重心,收起小腹,适当加大双手之间的距离,大腿带动小腿用力挥棍……”那人继续说着,这声音像是有非同一般的魔力似的,金全照做了。不一会所有魔物就被金解决的干干净净。 “诶呀呀,不错嘛~”原先的声音又浮现出来,一个高个儿的人拍着手来到金面前。 这人一身白袍,四肢修长,身上各处挂这些奇奇怪怪的金属饰品。绿色的头发分为两股,一股散下遮挡着眼睛,一股被一根细绳束在脑后。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金。 “这位女士,请问你是……”金遵循着九灵淼多次告诫过他的基本礼貌,问道。 “诶呀,你也太没礼貌了吧,我可是一位堂堂男子汉呀!”来者笑着说。 这时金才开始注音来者的脸庞,可……纤细的眉毛,微吊的眼角,一张瓜子脸,分明是张女人的脸庞,甚至能与瑞派德斯一比姿色。 “我叫西江月。”来者介绍了自己,“诶呀呀,早有听说金的大名,今日特意抽出时间来一睹芳容,真该说不愧是金呢。” 咦……短短几分钟内,金已经对这位西江月有了极其不好的印象,尤其是他说话时总喜欢带着的极其扭捏的语气词,总让人觉得他是在阴阳怪气别人。 “对了。”尽管金想要赶快结束对话,但该问的还是要问:“你也是一名玩家吗?” “不是哦,我只是一名不值一提的npc而已,平日里只要游手好闲就行了。” 设计这样的npc,不知道李先生是怎么想的。金想着。 “哦,看来时间要到了,你该走了哦。”西江月眨眨眼,“再见啦~” 金回到了现实。 “有什么感受?”李先生走上前帮助金摘下头盔。 “还好吧。”金伸展自己的身体。 “相信你能感受到。”李先生让金走两步,金随意走动着,地面随之移动,金始终待在空间中心。 “当你攻击游戏中的目标时,一些符合目标特性的东西会随之出现。”说完一块铁板从地下钻出,“而被击中的疼痛感,也会随着头盔传导到神经上并给出反馈。也就是说,这里是很好的一个模拟训练场地。至于敌人,我这里只有一些魔物的数据。” 金听懂了多少,金自己也不知道,但看看窗外高悬的太阳,该吃中饭了。九灵淼早已提议作为一个团队,应该每日三餐一起吃,以培养“团队精神”。 “对了,在游戏中我遇到了一个叫作西江月的人,有些在意。” “是吗?”李先生一点也不惊讶,“别理他就行了。” “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李先生将金送到王宫大门前,“对了,正好帮我测试一下游戏的数据。” “好的。”金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李先生回到自己的屋中,瘫在椅子上。看来回去之前,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做。那个出现在夜色中的“人”令李先生的脊背直到此时还在暗暗发冷。 第14章 回 世界之外的弑神者:拉普拉斯 一个月前…… “没想到文特森竟然是这样一个固执的人。”李先生走入王宫,值夜班的侍卫默默向李先生点点头,打开大门。天色已晚,主城区的颜料清理工作也已接近尾声。李先生的住所就处在王宫门旁一侧,在外看来仅仅是一个不到五十平的小房子,但这个位置同时也展现出了李先生不凡的身份。 李先生拿出钥匙,放入匙孔之中,摩挲着钥匙上的铁环,忽的怔住了。 “有人!”转眼间李先生已拔出腰间的枪,缓缓推开房门,睁大眼睛寻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他。 他坐在窗前,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门后的李先生。李先生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就算是在月光之下,他的脸庞也被包裹在一团阴影之中,给人以深不可测的感觉。 “是……”李先生惊住了,举起手枪指向那个人,用着仅仅只能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是谁?我要叫人啦!” “我听说……有一个叫作勒祢的人来过这里……”那人开了口,声音空灵梦幻,像是此人本不存在于这里一般。 勒祢?一个陌生的名字,李先生回答道:“是谁?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哦?那就忘掉这个名字。”那人站了起来。李先生的食指扣紧了扳机。 “手枪吗?你知道的,这东西对我没用。” “想也知道。”李先生收下手枪。直到刚刚,他才回忆起自己曾在来到这个世界时见过这个“人”,他也知道,现在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他”的本体。 “我知道你的愿望,你想要回到你的家乡,因为你有放不下的人。” “没错。”李先生没想隐瞒。 “但现实十分残酷,而你不得不去面对它。”那人走向李先生:“趁此机会,我正有一事相求……” …… “开始吧,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叶刃提起那两把长刀。 “明白,我会小心的。”金摸摸腰间,短棍还在。 话音刚落,几片树叶就冲金飞来。金知道,这树叶并非寻常之物,其锋利程度不可小觑,叶刃的位置也会随着树叶而随时改变,但毕竟这树叶也算是一种武器,叶刃的攻势正和了金的心意,只见金手持短棒轻轻一挑,那树叶便改变了轨迹。金双手被一团金光包裹着,探手取下那几片树叶,用全身气力给叶刃“还”了回去。只见叶刃轻松地接下了树叶。 在这段时间里,金不但要在叶刃的教导下训练,还要去李先生那里进行实战演练。而那位叫做西江月的人一直都在那里,不时为金提出适当的建议。不知不觉中金已经渐渐习惯了西江月的存在。 “不错。”叶刃架起长刀,身影忽的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绿叶缓缓飘下。这就是叶刃的神赐!叶刃有三重分身,而他本体可以是这三重分身中的任意一个。叶刃可以借助这个能力通过分身位置的变换来达到瞬移的效果。金早先与叶刃对峙时就是败在这一招下的。可如今的金早已不同往日。九灵淼曾向金提到过神赐者的体能等基本指标与神赐息息相关,而叶刃作为一名擅长奇袭的神赐者,自然被金的神赐「认知」所针对。金只消微运内力,便能感受到叶刃的气息。 “在这里!”金抽出短棒,这短棒在一瞬间化为长棍,正与叶刃的双刀相撞,擦出阵阵火花。叶刃见自己的攻击被挡下,也并不惊讶,只见叶刃又一次消失了。 这是叶刃的战术。在与叶刃将近一年的磨合中,金已逐渐明白,叶刃最擅长的其实并非速攻,而是通过诡异的身法来消耗敌人。在了解了这一点后,金自然不敢大意。长棍带给金的优势在于它的进攻十分灵活便巧。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正足以形容金的优势。 “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强大了。”叶刃笑了,这话语溶于叶刃高速移动所掀起的风中。金听不真切,便喊了句:“你说什么!” 刹那间,三把长刀已经环绕在了金的脖子上,使金进退不得。事已至此,叶刃收起分身与长刀: “在战斗时千万不要分神,记住了吗?” “啊?不回答你的话那就太不礼貌了吧!”金像往常一样抱怨着,刚说完这句话,却又猛地哽咽了一下。 “瑞派德斯……”金的喉咙中挤出这几个字。 “你说什么?”叶刃疑惑道。 金二话不说,向着城外的墓园跑去,叶刃见状便起身跟了上去。 …… 瑞派德斯按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黑色的血与雾一股一股地冒了出来。面前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瑞派德斯低声骂了一句。 它似乎不能被称作“人”,而是具有人形的一种物质。它没有五官,但五感俱在,四肢比人还要灵活上万倍,而这样的肢体却能化作一支支尖锐无比的利刃,甚至于比瑞派德斯手中的黑镰还要坚硬。 它有生命吗?或许没有,因为瑞派德斯感受不到它的魂灵。对于活着物,作为“死神”的瑞派德斯几乎有着绝对的统治力,可眼前的存在,明显没有“灵魂”。 曾几何时瑞派德斯将死神核心留在地狱之中,自己离那里越远,力量就越弱。种种不利因素加在一起,导致如今瑞派德斯的劣势。 “可恶,我可谁都没惹啊!”瑞派德斯刚刚只是在散步,就突然被这样一个家伙袭击,实在令人不忿。 “作为一名神明,竟然会落得这种下场!” 敌人再一次向瑞派德斯发起冲锋,虽说自己暂时占了下风,但目前还是能撑一会儿的。瑞派德斯刚要架起黑镰,对方就被不知什么东西炸飞到了几十米开外。 “美丽的小姐,您没事吧!”瑞派德斯定睛一看,竟然是李先生!金曾指过李先生给瑞派德斯看,所以她认得他。 “果不其然,它来了!”李先生站在瑞派德斯与敌人之间,端着手中的长筒枪,问道: “小姐,为了方便称呼,可以透漏一下您的名字吗?” “你,你怎么在这儿?”瑞派德斯用问句回答了问句。 “仅仅是刚好路过而已。请问您的名字是……” “啊?哦!我是瑞派德斯。”她回答道。 瑞派德斯?李先生一怔,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李先生迅速回过神来,在战斗中分神可不是个好习惯!李先生不为所动地看着眼前的敌人被炸得四分五裂,但它的碎片又慢慢聚集在一起,化为原来的模样……果然,还是那种液态金属! “喂,老头儿!那家伙是个什么东西?”瑞派德斯问道。 李先生无暇再去追究瑞派德斯的礼貌问题,说道:“我叫它:拉普拉斯。至于为什么叫做这个名字,等我们脱困后有时间的话我再详细解释。”说完李先生右手一挥,一个小黑盒子便稳稳落在了地上,只见李先生用鞋尖踢了一下它,随之这黑盒子便立马变形为一架小炮台。 “不知道它的强度提升了没有……”李先生嘴里唠叨着,趁拉普拉斯还未成型时便一跺脚,便打出一炮。 轰!一朵小云出现在墓园,而李先生早已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防爆盾,把自己和瑞派德斯保护在后面。 “解决了吗?”李先生探出头张望着,哪曾想一瞬之间拉普拉斯竟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小心!”瑞派德斯这样叫道,这人毕竟是来帮自己的,给予适当的关心也算是应该的。但见李先生身子后仰,十分极限地躲开了攻击,而在这一瞬之间李先生松开了手,几颗榴弹便不知从哪蹦了出来,炸向拉普拉斯,同时李先生也揽起瑞派德斯借着背后的喷气背包飞了出去,躲开了爆炸。 这一系列操作看呆了瑞派德斯:这样奇怪的战斗方式,她此生从未见过! “总算压制住了。”李先生这样想着:“只要他对我们发动攻击,那他大概率是不会输的……真是麻烦!”哪知再次回过神来时,拉普拉斯的利刃已离李先生的脖子不到十公分了。 “小看它了!”李先生惊道,看来自己的小手段并未伤到拉普拉斯分毫。 正在这危机时刻,一柄长刀携着风卡在李先生与拉普拉斯之间,只见叶动风起,吹散了周围弥漫着的烟雾。烟雾消散时叶刃便出现在李先生身前,正是他挡下了刚刚那一刀。 “李先生,你没事吧。”叶刃问道。 “瑞派德斯!啊?你怎么受伤了!”金一探头便看到了李先生身后不远处的瑞派德斯。 “你们怎么在这儿?”李先生问道。 “刚好路过而已,哈哈哈……”金说道。 李先生立马明白金是在说谎,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你们是赢不过它的。”瑞派德斯低声说道。 “啊?不要说这种话嘛,自信一点啦!”金拍拍瑞派德斯的肩膀。但瑞派德斯可高兴不起来。 就算自己是神明之中不擅长于战斗的那一类,且神力也削弱了许多,但要论实力瑞派德斯有信心说自己是这几个人之中最强的。 但她却败给了眼前的这个“拉普拉斯”。 “李先生,此为何物?”叶刃看清楚了拉普拉斯的外形,这样的敌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先生的话语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来自我的家乡…… “它曾被我命名为…… “弑神者:拉普拉斯。” 往事 与神明共存的时代 这是一个科技高度发展的时代。人们信奉科学,而乱力怪神之事现如今也已成了笑话,甚至不足以充当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李先生通过全息屏幕看着地上的人们——领导者将自己寄存于天上,将平民与愚钝共同留在地面。而李先生,便是这“领导者”之一。 这时的李先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最新武器。”李先生猛然回过神来,一名四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在席首激情澎湃地说着,“鉴于它的功能,我更愿意称它为‘弑神者:拉普拉斯’!” “切!不是不承认神的存在吗?现在却又想要起一个什么‘弑神者’的名号,真是可笑。” “给我闭嘴,李一天,我忍你很久了!”那人大叫道,“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早就把你扔下去,和那群渣滓一起过活了!” “消消气,消消气……”在李先生一旁坐着的一名老者试图缓和气氛:“一天啊,我们现在的目的,是为了除掉那些……那些像是神一般的存在,毕竟让地面上的人相信科学,要比崇拜这虚无缥缈的东西要好……” “可他们的确存在,不是吗?”李先生冷笑道:“说是为了消灭为人们的生存带来隐患的‘神’,其实是要把自己粉饰为神一般的存在吧。” 李先生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 “李一天,你……你给我回来!”先前那人喊着。 李先生不理会那人的喊声,往门外的路上看了几眼,叫下一辆太空出租,坐了上去。 “先生,请问你是要去……” “哦?”李先生没等司机把说完就发出疑惑:“我还以为奥托拉斯城里的出租车早就全部换为无人驾驶的了。” “为了生计,先生。”司机笑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李先生轻描淡写地说着,“去地上。” “抱歉,先生,我好像听错了……您说什么?像您这样的人……” “我说地上。” “哦,好的先生。”司机瞪大了眼睛,踩下油门。 李先生双目微闭,一女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她温柔地笑着,全然没有天上的人的那种傲气与死板。浅黄色头发时不时散发着丝丝银光,使她在李先生心中更加亮眼了。 “西江月……”李先生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但他知道,“西江月”是她所向往的意境,是她心中的诗。 …… “无聊的把戏。”李先生看着面前的这位男子,正是那一天宣布拉普拉斯的诞生的那个人。他叫戴德,就在发布会的一天后,他把李先生叫来了他的研究所。 “我说戴徳,你相信奥托拉斯城里还有有人驾驶的出租车吗?” “原来你已经发现了啊。”戴德笑道,全然没有了那一天咄咄逼人的架势,“电子跟踪器对你来说早就没用了吧……”说着戴德用手指点点下巴,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像是在思考一般:“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七次下去了……是为了什么呢?” “说了多少遍了,我在写一篇论文,一篇关于地上人的生活方式的论文。” “我暂且相信你。”戴德眼球一转,“据说是你提出的为这件兵器取名为拉普拉斯,有什么寓意吗?” “寓意啊。”李先生回想着:“拉普拉斯是古人刻在石板上的一个设想:宇宙中有一个叫做拉普拉斯妖的存在,它可以推算宇宙中所有粒子的运动状态,从而预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不过这个猜想已被证实不成立,这个名字是为了提醒你们创造出神明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不切实际的幻想。” “原来还有此等寓意,真是辛苦你了。”戴德笑得阴险。 李先生转过身,正要走出这里,忽然一惊,反手抽出一把光剑,挡下了迎面而来的攻击。虽说天上人日常中主要进行脑力活动,但李先生亲自参与了不少猎杀“神明”的行动,也为此接受过专业训练。凭着他那天才般的学习能力,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完成了所有特种训练课程。 “这是……”李先生借着四肢安装着的微型推进器一跳几尺远,看着来犯之物。 从外形来看,它有着人的形状,但似乎是由银色的液体构成,表面光滑无比,看不出一丝瑕疵。这样的造物就站在他与戴德之间,面对着自己。 “介绍一下,弑神者:拉普拉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戴德抚摸着拉普拉斯,“如此完美的造物……”他一副沉醉的模样,仿佛忘记了李先生的存在。 李先生收起光剑,“是什么材料……从未见过,是某种合金吗……不,液态金属?怎么把它聚集在一起的?” “你想知道吗?”戴德以一种不屑的眼神乜视着李先生,“你知道,有了它,你就没有待在上面的价值了……”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一件事不是死亡,而是失去了他的价值。”戴德指着李先生:“奥托拉斯看在你的学识的份儿上让你来到这里,让你成为了联邦里最年轻的科学家,不过现在……” 戴德狠狠地咳嗽了几声,“不过现在,拉普拉斯足以终结你的,不,是所有人的理论与学识。正如你所说,我的弑神者:拉普拉斯可以通过实时计算宇宙中所有粒子的运动状态,并预测未来发生的事——看着吧,让它解决掉那些神后,就是我们的时代了!” 忽的,李先生为他的话语所颤动。他曾研究过学者们一致认为“过时的,且无实际参考价值的”古代留下的石板,上面曾清晰地提到: 宇宙是无限的,因此要想计算出宇宙中所有粒子的运动情况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计算量几乎无限接近于无穷,所以说拉普拉斯只是一个幻想而已。 “说到底你还是相信有神明的存在啊。”李先生对戴德的激情无动于衷。 “呵呵,不出些许时日,就算我们想要相信,它们也将不复存在了。” 戴德轻声对拉普拉斯说道:“目标:神。”说完,戴德打开了一旁的全息屏幕。 “已发现距离最近的疑似神明发出的能量波……正在确定具体位置……已规划好最佳路线,要开启导航系统吗?” “哈哈,来活儿了!”戴德叫到,“这种能量波动,我们可以称它为……” “月神!” 李先生背后冒出丝丝冷汗,他稳住情绪。猎杀“神”对奥托拉斯来说已是稀松平常的事,大约一个多月就要进行一次。至于他们口中的“神”,便是那些有着超自然能力的人。 月神?或许只是一个可笑的巧合。李先生感叹自己的联想能力真是强大。至于戴德提到的自己将会被送回地面上的事,就随他们去吧,反正那样的话与她相会就再也没有阻碍了…… …… 戴德在对他开玩笑吗?李先生做过无数种猜想,拉普拉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的。李先生扔下纸笔,走向窗边看着大大的月亮,叹息着。 忽然,电光火石间,一个男人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若隐若现。李先生揉揉眼,他还在。 他像是在说着什么。 假设宇宙是无限的话,拉普拉斯确实不成立,可这无限宇宙之「无限」,是基于包含着无限个有限的宇宙之上呢? 第15章 回 断刃与议员 “果不其然,现在各个宇宙越来越乱了。”李先生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势。这弑神者的具体实力他也不很了解,只知道它是戴德这个背叛者所带来的令人痛心的灾祸,如今又随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 戴德背叛了联邦。为了尽快消灭地球上的“神”,他暗地里与半人马星人合作,让他们的力量一步步渗入奥托拉斯,最终导致了地球的毁灭。这位弑神者,便是那半人马星人最为得意的武器。 忽的,李先生一怔: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些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人被视为神,现在看来,他们不正是所谓“神赐者”吗? 没时间再考虑这些了。“大家,据我了解,敌人有着极高的机动性与生存能力,甚至还能预测到一段时间内的未来,请各位务必小心!” “是吗,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叶刃于眨眼之间便闪到了拉普拉斯的身前,刀光如雨点般落下,让人眼花缭乱,正如秋风吹散的落叶般,一时之间只见得刀光剑影与三重身影互相映衬着,就连瑞派德斯见了也要暗下称道叶刃的剑术。 “这孩子,怎么这么猴急啊!”李先生并未被叶刃的剑光迷住双眼。强大的对手对叶刃来说就如正义对于瑟沃德、优雅对于九灵淼、布莱德利的十三位妻子对于金一样(好像有点怪,不过事实的确是这样)充满了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叶刃在接敌的一瞬间便在弑神者的四周布满了绿叶,而他自己则如鬼影一般四处穿梭着,无数剑影伴随着漂浮的绿叶砍向弑神者,瑞派德斯暂且无意加入战斗,而在场的其他几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找不到插手的机会。说回叶刃与弑神者的战斗。面对叶刃如此猛烈的攻势,若是一般人或许早要败下阵来,可李先生最为清楚:叶刃这胜在出其不意的攻击,正被弑神者那不可理喻的预知未来的能力所克制。 叶刃也早已发现些许不对劲:自己的攻势可以说是极其猛烈,攻击角度也十分刁钻,可敌人却能够不慌不忙地接下了他的所有攻击,就像是知道他的下一次攻击是怎样的一般。 久攻不下,叶刃自然心急,剑路倒先乱了半分,不料却露出了微小的几乎无法被捉摸的破绽,但就是这个破绽被弑神者看出,只见弑神者手臂忽然拉长,一柄利刃直冲叶刃脑门刺去,叶刃躲闪不过,只得翻转手腕立刀抵挡。 “磁——”一阵刺耳难听的声响,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叶刃挡在身前的两把长刀,被弑神者刺为两截。 断刀之后,便是噬神者的利刃。李先生曾提到过噬神者的身体由某种液态合金组成,臂膀上的利刃能够通过压缩接触面积来使其锋利无比,因此绝对不可小觑。但眼见利刃已经要接触到叶刃的额头了,就在这危机时刻却见弑神者忽的向后跳去,离开了叶刃,面部直直朝着另一个方向。 本热闹无比的战场忽然冷落了下来,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众人也向那个方向看去: 火红的头发,血红色的瞳孔,冷峻的脸庞,似乎万年不变的黑色风衣。虽然只有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却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在场的几人甚至于不敢呼吸。瑞派德斯见到此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正是焚天。 焚天依然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小册子,好像上面写着什么十分有趣的事,值得焚天每日每夜地看,不过焚天并未因上面的趣事而露出半点笑容:他的脸像是冻僵了一般,几乎没有人看到过它有什么变化。 焚天出现后,弑神者的结构似乎变得不稳定起来,组成它的液体不时颤动着,原本光滑的表面此时也爬满了波纹。 焚天似乎不经意地路过般站在众人与弑神者之间。 “老板,是我剑术不精……”叶刃对着焚天低下头。 “无需道歉,让我来解决。”焚天一挥手,手中的册子便化作一抹灰烬飘往天边。 “喂,要打就去远点的地方打,这里可是我的合法财产,你们不能毁掉它!”沉默了许久的瑞派德斯走到焚天身前,嚷嚷道。不管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烧掉地狱的那个人,但他一定不认识瑞派德斯,而瑞派德斯早就看焚天不爽,就是要来找茬。 “不错的提议。”焚天话音刚落,就眨眼间化为一团烈焰,冲向弑神者,弑神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团烈焰撞飞,随着这烈焰飞往奥斯莱城区外的森林里去了。 其他人对焚天的这等行为倒是没什么惊讶的,但唯有李先生张大了嘴:为什么噬神者没有躲开焚天的撞击?感受着周身不断起伏着的热浪,莫非…… 李先生张大了嘴:无法躲开。 “这家伙,还真走了。”瑞派德斯长吁一口气,李先生也扶起叶刃,询问他是否受伤,但叶刃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那两把断了的长刀。 “断了也没事嘛!”金想要安慰叶刃,“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世上不乏优秀的武器,断了这两个又如何?” “说得好,等我修好它们后,第一个拿你开刀。”叶刃收起断刀,望着焚天与弑神者的方向。 “啊,什么,还能修好?”金惊异道,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慢着,你说拿谁开刀?” …… “轰!”的一声,一个方圆十几里的大坑被砸了出来。硝烟散去,大坑一旁是焚天,另一旁是弑神者,而大坑中间似乎还有一个人…… 布莱德利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朝着焚天喊道:“你在干什么!我只是在这里散个步而已,你不知道这套衣服很难洗吗?” “有敌人。”焚天只是这样回答道。 “哦?”布莱德利看往大坑另一边,只见一摊银色液体散落于地面上,忽而又聚集在一起,逐渐形成人的形状。 “我去,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但它很强。”焚天回答道。 “很强?”布莱德利双腿微微岔开,“看在它毁掉了我今天的好心情的份上,就让我来解决它吧!” 转瞬之间,布莱德利已经来到焚天面前,像是邀功似的,说道:“怎么样,已经解决了。” “别大意。”焚天又说道,布莱德利这才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刚刚在一瞬之间被自己一剑斩为两段的弑神者身上,只见构成弑神者的液体又重新凝聚成人形,向焚天二人移动着。 “什么?这样的话……”布莱德利大喊:“艾俄洛斯!”一柄充盈着蓝色光芒的剑眨眼间出现在布莱德利手中。这正是布莱德利十三把神剑中的第七把:风之剑艾俄洛斯。 “如果是这样的话,把它打散就行了吧!”只见布莱德利将神剑艾俄洛斯向上挑起,一阵通天飓风由剑刃尖端应声而来,只刮得风起云涌,昏天地暗,就连奥斯莱主城区内的居民也能感受到地面的颤动。想来即使是钢筋铁骨,在这狂风下也只怕会如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布莱德利得意地收下艾俄洛斯,看着自己的杰作: 此时这片森林已经被布莱德利轻松削去了近乎一半。这样的光景,真该为瑞派德斯庆幸没有在她的墓园那里进行这场战斗。 空气中的灰尘拂去,眼尖的焚天立即发现些许不对劲,一只手抓着布莱德利飞向空中,焚天脚下的火焰支撑着二人,使他们浮在半空,躲开了弑神者的突刺。“这……”布莱德利瞪大了眼睛:“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看起来不像是有生命的活物,因此想要杀死它现在看来不大可能。”焚天冷静地分析着。 “那怎么办?”就连布莱德利也没辙了,“总不能使出我的第一把神剑吧……” “真是大意啊……”焚天低声说道。 “啊?哈哈哈,不要自我批评了,我不会在意这些事的。”布莱德利自认为自己的胸襟十分宽广。 “我是说你。”焚天的语气中久违地出现了情感……充满了嫌弃。 “啊?”布莱德利又疑惑道。 “这里可是「山神」蒙特的地盘。”焚天说,“虽然她的战斗能力略逊于我们二人,但将对手暂时控制住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现在要做的,是等待。” “目前我们二人不需动手。” 第16章 回 「山神」与「火神」 “现在我们两人不用动手。”焚天话音刚落,像是为了印证焚天的话语般,一阵轻柔的声音响起: “诶呀,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一名青衣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弑神者身后,而弑神者像是早已预料到她的出现一般向后斩去,将来者斩为两段。再定睛看时,那女子却已然化作一尊泥像,本体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焚天二人之前。 “嗨,又见面了。”来者正是七位议员之一:「山神」蒙特。若是无人告知,谁又能想到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子竟是七议员中专精于战斗的「山神」呢?两道弯眉,修饰着时常微闭着的双眼;一绺青发顺着右耳落在腰间,与盘在头后的长发格格不入;身着青色丝绸与轻纱,看来不像是打架时穿的衣服。与叶刃由内向外散发出的杀气不同,蒙特更像是隐居世外已久的高人,不将自己真正的实力展露在外。正如前面所提到过的,蒙特的神赐名中带有“神”这个字,其实力便不言而喻了。 “这片林子,是他毁掉的,与我无关。”看来焚天想要推脱责任,指着布莱德利说道,实际上他也确实嫌善后麻烦。 “我这不就是为了帮你吗……”布莱德利不忿道,又转向蒙特:“啊,这个……抱歉啊,当时情况是真的危急……”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在意。。。我不在意。。。”蒙特温柔地笑了笑,一道棕色光芒凝聚在蒙特的额头上,显现出一个树状的印记,接着,大地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隆声,只见弑神者脚下的土地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攀上它的身体,紧紧地扣住它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 “控制住了吗?”布莱德利问道,这时他才注意到蒙特的眉头早已拧成一团。 “真奇怪呀真奇怪,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什么东西呢。。。” 一团火焰凭空出现在焚天掌中,这火焰的颜色不断变化着。焚天打量了一下四周,算计着应该把火力控制在什么样的程度才能不至于毁掉整个林子。“蒙特,尽量控制住它。”焚天吩咐道,蒙特应声而起,额头上的印记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只听得远处的群山中传来一阵阵巨响,霎时间几道通天石柱拔地而起,横穿弑神者的身体,把它死死地定在地上。 “好机会!”布莱德利与焚天交换过眼神后,便冲了出去,手中的艾俄洛斯更是呼呼炸响,掀得一阵狂风,刺向弑神者。弑神者也不甘示弱,顿时几道巨刺从弑神者的全身冲出。布莱德利见状便改变剑道,狂风带起来的沙土在弑神者周身划了一条完美的弧线,再看时布莱德利已在一瞬之间来到了弑神者身后,一剑刺穿了弑神者。一阵狂风自剑的尖端冲出,将弑神者削为几块。 “布莱德利,快让开。”焚天一只手伸向前方,手心向上,只见手心中缓缓出现了一个闪着耀眼白光的光点。在这光点出现的一刹那,所有人,包括弑神者,无一不被这气势所压迫着,喘不过气来。只见焚天忽的握紧手心,将那光点抛出。 就在光点落在弑神者身边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空气也似乎凝固了,而后,空气便以可怖的速度膨胀起来,一整座森林眨眼间有大半化为灰烬。 地面是红的,空中也是红的,千千万万点火星漂浮在这蓝天之下,构成了一番烈焰中的地狱的景象。 “呼~”布莱德利长叹一口气,这下总该赢了吧?定睛一看,果然,已不见弑神者的踪影。 蒙特依然双眼微闭着,倚靠在身旁一截泥墙边,脸色很不好的样子。“你没事吧?”布莱德利关心地问道。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就好了。。。” 眼前这两名神赐者。。。蒙特看着焚天和布莱德利。自己冠有“神”之名的神赐,能力更是万里挑一,但这位「黯色烈焰」,是否有些强过头了?据说布莱德利比焚天略逊一筹,但挡下焚天的攻击所带来的余波对他来说绰绰有余,不愧为“剑神”名号。蒙特微笑着,说不定,自己正在与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两名神赐者共事……这将会是一件荣誉吗? “咳咳……焚天……”熟悉的声音响起,焚天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九灵淼,身后跟着金,叶刃等人赶到这里。九灵淼剧烈地咳嗽着,轻轻抿下嘴角的血丝。 自瑞派德斯一事后,九灵淼与焚天就一直通过那只火鸟联系,这一次自然知道焚天要动手了,便前来在森林外围布下水护,以防伤及无辜,也幸而如此,不然尽管奥斯莱主城区离此地十分遥远,但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波及,当然也就是靠着他的水护,金等人才没有受伤。但与此相对的,布下水护的九灵淼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毕竟他就站在大家的最前方。 “你……”焚天走向九灵淼,扶着他,“实在撑不下去的话,可以找光圣……” 还没等焚天说完,九灵淼就拒绝了他:“不,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伤,就……” “嗯,也好。”焚天转头看着布莱德利一行人:“我要带他去城里的医院看看,你们有什么要谈的事趁这个时间尽管谈谈吧。另外……”焚天看向布莱德利,“你去给千里耶汇报一下有关这个敌人的信息,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个威胁是否被完全清除。” 说完焚天便不见了踪影。 “走得真快啊。”金发出赞叹。 “姐……姐姐……”叶刃走向蒙特,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啊?小叶子,你来……”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这么叫我——”叶刃小声对蒙特说。 “哦,知道了小叶子,我以后不再叫你小叶子了,小叶子啊。。。”蒙特说道,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嗓门尤其大(叶刃听来),似乎连金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 “说得也是啊,也是啊。。。”蒙特作沉思状:“小叶子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整天粘着姐姐的小树叶了,现在我应该叫你——大叶子啦!大叶子。。。” “嗯,嗯!”叶刃似乎想用清嗓子的声音盖下蒙特如唱歌一般的话语,一直这样坚持到蒙特停止她那魔鬼般的吟唱,才说道:“姐姐,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哦?什么事?什么事。。。” “我的……刀断了……”叶刃低下了头:“在与刚才那个家伙战斗时断的……” “哦,原来是那个家伙啊,原来是它啊。。。”蒙特笑道:“没事的,被那样的敌人打败并不耻辱。这样好了,过几天你来这里,我帮你修整一下长刀,正好我也要休息几天。。。”焚天那一击给蒙特带来的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感觉令蒙特记忆犹新,“顺便恢复一下这里的地形,都乱成什么样了。。。” 确实,如果将森林分为五份的话,完好无损一份,布莱德利砍掉一份,焚天独烧掉三份……够蒙特忙活一阵子了。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说定了。。。”蒙特又开始唱了起来。 间章 还是当一个社畜吧 “嘿,哈!”瑞派德斯深吸一口气,一jio踹断了面前的一棵歪脖子树,一旁站着墓主人似乎早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只是问道:“还在生气吗?” “什么弑神者,都怪它!害得我在他面前出丑!”瑞派德斯咬牙切齿。在她心里,金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心底一定早已看不起她了! “没事的,相信金不是那样的人的。”墓主人安慰道。 “你懂什么?”瑞派德斯像是带着哭腔:“堂堂死神,先是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赶出家门,又是被一只鸡吓昏,如今连三名人类都比不上!”瑞派德斯食指朝天上指着,“我都看到了!特别是在弑神者消失之后,金一直在偷笑,都没停过,呜呜呜,我的颜面啊,我的一世英名啊……” “难道金不是在笑那个叫作叶刃的人吗?”墓主人解释道。 “嗯?” “事情是这样的……”墓主人把它偷偷藏在叶刃与蒙特身边时听到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讲给瑞派德斯听。 “怎么样?”墓主人得意地说道。 “噗!”听了之后瑞派德斯瞬间就绷不住了,笑了起来,坏心情也随之消散。 “瑞派德斯啊,我在你身边已经有几百年了吧。”墓主人觉得是时候了,说道:“老夫自认为还算是了解你的。近来见你不是在发呆,就是在傻笑,老夫很是忧愁啊……” “嗯,有嘛?”瑞派德斯睁大了眼睛。 “不如这么说吧,瑞派德斯。”墓主人换了一副忧愁的表情,说道:“你还记得金是谁吗?” “众神之王啊?他的气味我记得可清楚了,绝对不会出错!” “那是谁把地狱交给你的?” “众神……”那个名号还没念出来,瑞派德斯猛然醒悟,眼神慌乱起来。 “老夫觉得现在的瑞派德斯应该让自己忙起来。嗯,只是觉得,仅代表个人意见,对,只是觉得。”墓主人故作紧张的神态。 “对……对对!”瑞派德斯慌忙将黑气聚集在手中,形成一把黑旗,狠狠地插在房子后门旁,对着天大喊: “瑞派德斯我啊,最喜欢工作啦!” 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想来看管地狱的任务正是众神之王交给她的,说不定在金心中她早就是一个不守信用的坏家伙了! 瑞派德斯慢慢转过头,问墓主人: “金……会原料我吧?” “老夫说过,金,或者说是众神之王,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好。”瑞派德斯长吁一口气,“墓主人,我相信你的判断。” …… 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一天只睡一小时的感觉了。准确来说,神明并不需要睡觉,这只是瑞派德斯长久在人类世界养成的习惯而已。 你见过早晨四点钟的太阳吗?瑞派德斯没见过,因为早晨四点钟太阳还没升起来。但此时年轻人还在睡觉的时候,瑞派德斯已经睡不着了,早早把小桌子摆好,迎接着回应了她的召唤的一个个魂灵。与萨姆不同,墓园附近虽聚集了不少魂灵,但在瑞派德斯的指挥下都很乖,不会去打扰其他人。 “好了。”瑞派德斯将往生簿往后翻了一大叠,墓主人看到后,很是疑惑:“为什么要让这一部分空出来呢?” 刚拿起笔的瑞派德斯骄傲地扬起额头,说道:“你见过一晚上就把几十年的文书补齐的奇迹吗?” “哦,原来是这样,先写手下的,等有时间了再把之前欠掉的一次补齐,可真是……” “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墓主人心上想着。 “好了。”小桌子前的魂灵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你的神赐是什么。”瑞派德斯熟练地转着笔,问道。 “「***神」。”那个魂灵说道。 “哦,看来今天运气不错,第一个就遇到了神赐名讳中带有‘神’的。”瑞派德斯这样想着,并未过多在意。 记录完第一个后,第二个魂灵随之前来。 “请问你的神赐是……” “「***神」。” “嗯?第二个也是,今天是什么日子?”瑞派德斯疑惑道,她记录了几千年的往生簿,往往隔几个月才能见到一个被冠以神之名的神赐,今天也太巧了吧。 令瑞派德斯惊讶的是,在之后的记录工作中,“神”这个字眼的出现频率似乎特别高。在这样的诧异中瑞派德斯完成了记录工作。 “神之名的神赐差不多占所有神赐者的一千分之一!”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一千分之一乍一听挺少的,但对神赐者来说,果然还是太多了。“是神树出了什么问题吗?”瑞派德斯思考着,众神之王把记录魂灵的任务交给她,就是为了避免神树在神赐分配上出了什么岔子,最终导致世界平衡的破坏。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 往事 相同或相似 “哼!想追上我?”二之淼低声念道:“看我的「影流?水形剑」!”一念之间一道蓝光闪过二之淼脚下,化为一柄剑的形状,载着二之淼飞了起来,而这样灵淼家中的家仆们就只能呆呆地看着天上对他们吐舌头的二之淼。 “阿哲……”其中一名家仆戳了戳另一名家仆,问道:“二少爷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另一名家仆无奈地回答道:“我不道啊!” “喂,替我转告老家伙,让他照顾好自己,别忘了按时吃药,多喝热水,两三年后我再回来看他。”说完二之淼便飞出了城。 众人见追赶不上,便只能打道回府。 二之淼回头望着承载了自己十七年记忆的国度,其名为沃尔兹,与几年后取其而代之的奥斯莱不同,残忍、暴虐是它的代名词。二之淼回忆起父亲曾给他的儿子们讲过一遍又一遍的祖上的传奇,他是自己的曾曾曾祖父,那个无限接近于“水神”的存在——至于最后他是否成神,众说纷纭,灵淼家也为他的存在而成为了全沃尔兹最为显赫的家族之一。但如今,二之淼已经厌倦了这一切。为了自己的梦想。二之淼从衣袋中拿出一张八寸小画,上面画的正是橘那灿烂而又甜美的笑容,像是晨曦,又像是夕阳。二之淼轻轻吻了那张照片,把它收起来后继续向城外行进。 …… “啊……阿嚏!”二之淼一个凌冽,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吸溜~啊,好像着凉了,早知道把我的那张被子也带走了。”为了安全考虑,二之淼前一天晚上选择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上休息,沃尔兹已远远被他扔在身后。虽未出国境,但也是到了沃尔兹的边缘。 “下面好像有人!”二之淼探头看去,火红的头发,黑色的风衣,血红的瞳孔,俊美的脸庞,正是焰天!那个沃尔兹普普通通的市民焰天,那个他在外鬼混必不可少的好友焰天,那个愿意陪着自己一起去找“斩灭世界之星”的焰天! “焰天,你来……诶诶诶诶!”二之淼一个没站住,直直从树上摔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迎接他的是焰天朝气蓬勃的面庞。 “哼!你为什么不接住我?我可是生气了啊!”二之淼高高地抬起头,标准的傲娇标配四十五度转头,但结合着他卧地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扭捏的毛毛虫? “富家子弟把自己养得胖胖的,我可接不动哦。”那位名叫焰天的少年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瞎说什么呢!”可能是二之淼自己也觉得这样一直趴着很不舒服吧,便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泥土,很不服气地说:“要不要看看我刚练出来的六十四块腹肌啊?”二之淼有模有样地学着早些时候贵族公子的说话方式,惹笑了焰天的同时自己也没绷住,笑了出来。 二人正站在无边无际的田地旁的一条小路上,顺着这条路走不太远,就能见到沃尔兹与邻国的分界线。 “哈哈哈,别逗了。”焰天笑得合不拢嘴:“要说起肌肉,不如看看他的。”说着,焰天指向田地中央。 “看看谁的?”二之淼顺着焰天的手指看去,可是除了几个普普通通的庄稼人,和一堆能有三四米高的柴垛外,什么也看不到。 “慢着,那是……”二之淼睁大了眼睛,只见那一堆柴垛竟然“活”了过来……不!下面有一个人正抬着柴垛,慢慢移动着,仔细看去那人竟然只用了一只手!至于另一只手嘛,正伸在背后挠痒痒呢。 “喂,大块头!”焰天喊道,那抬草垛的人听到焰天的喊声后一把丢掉草垛,不顾一旁“你把我庄稼压坏了!”的大喊,大步来到了焰天二人身边。 “这位是二之淼。”焰天向面前这位大块头介绍道。 二之淼观察着眼前这位两米多高的壮汉,没想到看起来竟格外的年轻,应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他身材十分魁梧,身上单薄的背心更是显露出他完美无瑕的身材,一块块浑圆的肌肉块像是要冲破身体的束缚一般,而棱角分明而又长着络腮胡的脸庞更是充斥着一种凛然之气,光是站在面前就给二之淼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嘿嘿,焰天大哥,你来了,俺等你等了好久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那壮汉憨笑着说道。 “大哥?”二之淼先是疑问道,单从外表和体型上看眼前这名壮汉都能当焰天的叔叔了。 “还有,他是谁啊?”紧接着二之淼又问焰天。 “我的好友,将与我们同行。”焰天说道: “「岩甲重拳」,石让。” 第17章 回 诞生于森林之中 九灵淼来到金身边,见金正在读一本厚厚的书。 “你在看什么?” “哦,是李先生代一个叫西江月的朋友送给我的,叫什么《斗争的艺术》。”金露出封面给九灵淼看了看。 “嗯,没想到你还有读书这样的雅致……觉得怎样?” “还好吧,对神赐者来说可能用处不大,但用来消磨时间的话还不错。” “对了,有一件要事。”九灵淼像是突然想起一般从衣袋中拿出一张信纸,封皮上华丽的烫金字体与署名表示着这又是千里耶的亲笔。“这回的委托,是一件关乎到奥斯莱形象的大事。” “什么事?”金顿时来了兴趣。 “科尔莱拉美食节,听说过吧?” “哦~是那个啊!”金点头。 “那正好,可以不用向你解释……” “没听说过。”金抱歉地笑道。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九灵淼毫无波澜,“科尔莱拉是这片大陆上有名的美食国,每年的这一段时间科尔莱拉都会举办一场美食节,今年就由我代表奥斯莱前去参加,千里耶特批我可以再带一个人。” “美食节!”金好像才听到这个词一般,兴奋地叫道:“我要去我要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九灵淼淡淡地笑着,正要往回走。 正当金沉浸于美食节的种种幻想中时,半路杀出来了个叶刃。 “九灵淼。”叶刃叫住了九灵淼,“你要带金去美食节吗?” “就是啊。” “那可真是太巧了。”叶刃一伸手便把一旁路过的人畜无害的光圣推到九灵淼面前。 光圣:? “金我借走了,你就先带着她将就一下吧。” “咦?”金忽然探出头来:“我好像听到你们说到我的名字了。” “光圣,科尔莱拉美食节。”叶刃轻轻弹了弹光圣的脑门。 “哦?好耶,是美食节!”光圣像是刚睡醒一般,这样的欢呼声完全是下意识之举。 “好的,你情我愿,两全其美,我先走一步。”说完,叶刃拉着金走出住宅。 “喂喂,你干嘛!我还要去参加美食节呢……” 不顾金的埋怨,叶刃带着金径直走入城外的森林。 …… 令金无比诧异的是,前几个星期还是一片废墟的森林,现在竟已然再次焕发勃勃生机,这是否代表着「山神」蒙特深厚的神赐力?叶刃在森林入口驻足,久久不再往前踏出一步。止步于家乡之前,他是在惊叹于森林的壮丽吗?(叶刃:怎么办!老姐不会还叫我小叶子吧?金还在我旁边,要不先把他支开?) 至于金,呃……单从他扭曲的表情来看,他是十分开心的,排除悲极生乐这个可能性,金还是很开心的。(金:呜呜呜我的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就这样,二人各怀心事,进入了森林。 首先,令叶刃无比喜悦的是,蒙特的确没有叫他“小叶子”。 “大叶子啊大叶子~”一阵悦耳的歌声传来,看来蒙特已经知道他们来了。 “哦,金。”走着走着,叶刃忽然向金搭话:“你看,这里的叶子很大,是吧?” 金抬头观察着树上的树叶,回答道:“你要这么说,确实挺大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就好……没有。”问完这一毫无意义叶刃又转变回了他的高冷形态。 往森林深处走没几步,蒙特兀的就出现在二人面前,没有任何预兆的,甚至她出现时,远处还在传来她似真似幻的歌声。 “哦,我的大叶子来了!”淑女般的蒙特此时竟顾不住形象,大步扑向叶刃,可惜扑了个空,只捏着了一片绿叶。 “大叶子啊大叶子~”蒙特半睁着的双眼看着一旁的叶刃:“为什么要躲开呢?你不喜欢姐姐了吗?” “我……已经长大了。”叶刃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头发,尴尬地说道。 “可是我已经改口叫你大叶子了啊?”蒙特很是疑惑。 “老姐,有没有一种可能,问题不在这里?”叶刃探出半个身子质问道。 “咦?不在这里吗。”蒙特敲着自己的头:“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金远远地看着姐弟二人的日常交流,原来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叶刃师父在遇到自己的姐姐时也会有这么温馨的一面。眼前的蒙特也不像前一阵子站在那里操纵着尖刺一次次刺穿弑神者的「山神」那般。 家人。金再一次想到了这个词语。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过去曾有一位女性一直陪着自己,她好似自己的血亲……她是谁呢?她存在吗? “危险!”金感受到了来自大地深处的神赐力的流动,便在眨眼间抽出腰间短棍横在眼前,精准地挡下了自脚下的大地冲向自己的泥土形成的尖刺。 “为什么?”金看向神赐力的来源,正是蒙特,此时那个标记又出现在了蒙特的额头上。 “他是谁,竟敢来打扰我们姐弟相会!”金看到蒙特显露出了在对付弑神者时的神态。 “他是我徒弟。”叶刃指着金。 “徒弟?下次我们相会时不允许再带其他人了,好吗?” “好的!”叶刃听话地回答道。 其实这早已不是叶刃第一次带外人来见姐姐了。九灵淼、石让、甚至是焚天都没能躲过姐弟二人相会的温馨场面,毕竟有第三个人在的话姐姐就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了。叶刃想着,幸好跟着他来过这里的几个人都没被姐姐伤着。 (带焚天那次姐姐倒是差点被焚天伤到,自那次以后就再也没带焚天来过。) “说回正事吧。”叶刃从腰间抽出那一对断刀,递给蒙特。 “嗯,嗯,这样啊……”蒙特抬起头,眼睛却不像先前那样没睡醒似的半闭着,而是全然睁开。棕色的十字状瞳孔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紧盯着叶刃,“正好,趁我修刀的时候你们就开始吧。” 蒙特周身的神赐力波动愈加强烈!是金就算是不动用自己的神赐也能感受到的地步! 再看时,蒙特已双脚浮空,额头上的印记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先前的那种懒散的语调也一扫而光。金立即感受到了:这是“神性”,是还未成熟的稚嫩的神性。“不愧是「山神」吗……”金想着。 神赐名讳中带有“神”的,神赐力中当然也会散发着神性。想来金从未见到布莱德利像这样将自己的神性外现出来,是没有这个必要吗? 她居高临下地问道: “准备好接受森林的试炼了吗?” “森林的试炼?”事态已经发展到了金料想不到的地步。 “嗯,准备好了,不过……”叶刃的手指向金:“和之前一样,这次我还要带一个人与我一同参与试炼。” “咦?我?”金指着自己问道。 “放心,在我们几个人中只有光圣和焚天没经历过这个。当然,焚天免试。”叶刃解释道:“想要被森林接受,就要经过祂的试炼,被祂认可。同样,我向森林索取修复断刀的材料,便要经过祂的试炼。” “道理我都懂,可我为什么会被卷进来?”金很是疑惑。 “你是我的徒弟,我要求你通过试炼,也就相当于一场毕业考试,有什么问题吗?” “额……好吧,那么试炼的内容具体是……” 还未说完,金便感受到了异样。 眼前的蒙特消失了,明明刚才还在那里! “试炼已经开始了。”叶刃来到金身边,“随时准备好进入战斗状态!” 金摸了摸腰间的短棍,还在。 “这片森林中蕴藏着深厚的神赐力,我们现在正被这神赐力包裹着,被它引导着,简单来说,就像进入了幻境一般。” “而我们的任务,是找到我的母亲,并接触到祂。” “你的……母亲?” “是的。”叶刃向远方看去,“我的母亲:翠叶树。” 第18章 回 成长于森林之外 “他是叶,孤独的叶,锐利的叶,无坚不摧的叶。” “他自翠叶树上落下,带着一颗种子。” “神树的尽头,是什么?” …… “慢着慢着,我没听错吧?你说你妈……”金一字一顿地确认着:“是——一——棵——树?” “很奇怪吗?”一片叶子落下,叶刃接下它,在手中把玩着:“每个人都诞生于树上,在树下成长,长大后便要脱离树的庇护,去往远方。”叶刃说着,眼神像是在迷离一般。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是一个人,你妈是一棵树……”金疑惑地挠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不奇怪,要我说七议员之一「忆」多亚多才奇怪,据说她是在一颗蛋中出生的。” “啊?还有这种事?”金顿时来了兴致,都说世间奇人异士不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展开说说。” “嗯……”叶刃突然不说话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是睡着了吧?早就说过你不要起得那么早……”金在叶刃眼前挥了挥手。 “走!”不知何处飞来钢针般的尖叶,刺向金二人。平常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叶刃会拉着金一同躲开,但这次叶刃却自顾自地闪开了身。 “啊?等等我!”叶刃的速度岂是金能相比的?金见躲不过,便抽出短棍,手一挥短棍瞬间变为长棍,只见这长棍由不知名的金属制成,浑体散发着黑色的光芒。 “这些针叶是由神赐力驱动的吗?”金细细感受着,几叶尖刺顿时化为一一条条丝线,在其划出的轨迹上留下浅浅的金色光芒。在「认知」的帮助下,金迅速做出了判断: “挡不下!”金调整姿势,挥舞起长棍来,弹开了相当一部分针叶,但浑身上下无可避免地被扎了十几处。 “诶疼疼疼……”针叶的攻势终于停了下来,也是这时疼痛感侵袭了金的全身。金疼得在原地蹦蹦跳跳。 “像一只猴子一样,真不像话!”叶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金身边,嘲讽着。 “你为什么不帮我?”金向叶刃埋怨道。 “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保护着你,就像树叶。”叶刃揪下金脸颊旁的针叶,金疼得嗷嗷叫。 叶刃说道:“树叶总有一天要脱离大树的庇护,我们都一样。” 金不再埋怨。他思考着。他似乎逐渐理解了叶刃先前的一番话了。 “不过你做的还不错。”叶刃换了一种赞赏的口气,“很巧妙地挡下了几处刺向要害的针叶,因此你受的只是皮外伤,这种应对方式在参加过试炼的几人中是我最欣赏的。” “哦,那其他人的应对方式是?” “九灵淼使用「水护」毫发无伤,这种程度的针叶也同样无法刺穿石让的皮肤。”叶刃解释着。 “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这么轻松?”金轻轻揉着还在作痛的几个地方。 “继续……”话音未落,叶刃便忽然转身,手起刀落,将身后悄悄站起的泥人斩为两段。 “哇,师父真厉害,我都没注意到呢!” “不……不对!”叶刃这一阵轻呼令金摸不到头脑。 “试炼中……会出现这个吗?”叶刃的回想着,试炼的内容几百年来未曾变化,自己也经历了不下十次,主要以考验敏捷、感官为主,不会出现泥人这样的项目,况且捏造出的泥人对调理森林中神赐力的蒙特来说在如此远的距离下具有一定的不可控性,因此蒙特一直拒绝让泥人加入试炼。 叶刃向空中大喊: “姐姐,放我们出来,这不是试炼。” 死一般的寂静。 “脱离了森林……”叶刃念叨着,问金:“动用你的神赐,搜查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其他神赐者。” “应该只有我们两个……出什么问题了吗?” “啊!”金忽然叫道,“怎么会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的神赐力……”金感受着,“十分混乱,但还好大致可以探测到混乱的源头……在那里!”金指向森林深处。 “嗯,是我的母亲所在的地方。”叶刃思量着:“也是我们此次试炼的终点……正好,我们走吧,去看看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师父,小心周围!”金来到叶刃身边,手持长棍摆起架势,“我们周围,有敌人!” “敌人?在哪里?”叶刃惊愕道,这次他并未觉察出半分敌人的气息,而金却可以。想来也是,金能够仅凭对神赐力的感知而挡下针叶,多么强大的感知能力——或者,更为准确地说,「认知」能力。 “在……地下!”话音刚落,地面像是忽然变为液体一般向下塌陷,金早有准备跳上身边的一棵树,可叶刃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泥土早已攀上叶刃的脚踝,把他拉往地底。 叶刃提到过,这森林之中蕴藏着的神赐力与蒙特的神赐力同源,这么看来确实与蒙特的攻击方式有着几分相像。 金回头竖棍,驱动着自己的神赐力,只见金手中的棍不断变长,使之正好能够到远处的叶刃,这样差不多是金的极限了。 “师父,抓紧了!”金在感受到长棍上的压力后用尽全身力量将棍拔出,终于捞上来了……一片绿叶? “喂,我在这儿呢!”一只坚实的手掌拍上了金的肩膀,吓得金一激灵。叶刃无声无息出现在金了的身边。 “你是师父?那边的那个是……” “一个分身罢了。”叶刃一把抓起金,看着地面。现在的地面早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脚下的这棵树看来也支撑不了多久。叶刃再次看看翠叶树的方向,运行内力轻轻跳到了另一棵树上。 “怎么样,头晕吗?”叶刃问正被自己紧抓着的金。 “还好吧……”被师父关心着,不知怎的金心中竟升起了几分暖意。 “那就抓紧我!”确认完毕后叶刃便以一棵棵大树为落脚点,飞速赶往翠叶树。 “哇哇哇哇——”金叫道:“我收回我的话,其实我的头蛮晕的啊——” “那你就忍着点儿吧。”叶刃反而加快了脚步。 “啊啊啊啊,我的美食节啊——”不知为何金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美食节了,“思香”之情便愈加浓厚。 “安静点!再说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呜,好的!”金不再抱怨。 …… “众神之王……雷宗律主……”一位外貌粗犷健壮的神明端坐于王座之上,其头上冒着凄冷寒光的黑色尖角令其十分之有辨识度。他紫色的双瞳睥睨着其余众神,像是在询问他们: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们失去了对众神之王的「认知」?” 这位神明闭上眼睛,现在最为可怕的是,他已经全然不记得众神之王的实力究竟如何。 不知从何日起,神界的众神印象中的众神之王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其中几个神力弱的甚至全然忘记了众神之王的存在。 “禀告,我的王。”一名黑衣瘦高个男神出现在他面前,谦卑地跪了下来。只见这男神背后拴着一把大刀,腰间又吊着一把小锤子,看似极不协调,实则暗藏玄机。 “我的王,按照您所吩咐的,我们已经在着手抽取神树的力量了。” “很好。”他说。但他忧虑着。自己现在的行为,无疑是违背众神之王的意志之举,既然选择动手,就要有承担下相应后果的觉悟。 若不是忘记了众神之王的实力,或许他就没有胆量去做这样的尝试了……不,如果连众神之王也对此束手无策的话,无论如何他也要把这件事做下去! “不过,我的王,小的在去往神树的路途中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什么事?” “地狱现在正被一阵烈火所包围着,小的想要灭掉那烈火,可惜小的能力有限,做不到……小的倒是能平安回来,不过地狱里的死神,可就凶多吉少喽!” “死神?”他摸摸自己的嘴唇,努力回想着:“有这么号神明吗?” “不瞒大王,确实有,不过她的神力很弱,平日里只主管文书类的事务,没什么用处。” “又是一位神明的消逝……不过,死神死了,想来倒还挺有意思的。”他挥挥手,像是要把这个消息带来的晦气赶走,黑衣男神见状便退了下去。 “我亲爱的众神之王啊……”他自言自语道:“就算你实力强劲,想必也无法与这斩灭世界之星相比吧。” 重铸“救世之剑”斩灭世界之星,想想倒也是个伟大的工程…… 往事 剑叶英雄谭 蒙特慢慢睁开眼睛,头好痛!她观察四周,自己正坐在翠叶树之下。抬头,只见得一片绿荫,一道道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的脸上,更添几分温暖。 “我的好姐妹啊好姐妹。”蒙特站起身来温柔地抚摸着翠叶树,“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一阵风吹过,翠叶树摇了摇头。 “也罢,想必不是什么大事。”蒙特笑了。 蒙特,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一名神赐能力十分强大的女子,可谁又能想到,她还有另一重身份:翠叶树的妹妹。 翠叶树,其实是一株双生树,出于某种目前不可以公开的原因,翠叶树无时无刻不被神赐力滋润着。神赐力能使人拥有神性,便也能使物拥有人性。 “我的好姐姐,你在说什么?”蒙特将耳朵贴在树枝上,仔细聆听着:“你说,你的能量正在流失?” 蒙特生气地说:“是谁干的,我去找他!” “姐姐啊姐姐。”蒙特不久又平静下来,“你说不允许我再追究这件事,也不允许我向其他人提到这件事?” 蒙特疑惑地问:“为什么?” “你说,为了保留仅存的力量,你要把一部分力量交给我?” 一片树叶落下,伴随着绿色的光芒。蒙特慢慢接下,把它毕恭毕敬地放在土地上,只见那绿叶一个猛子扎入地下,俄顷长作一棵枝干浓密的小树。枝干本是围成一个球的形状的,现在这枝干慢慢张开,只见枝丫像是一双巨大的手掌似的,托起一个绿发翠瞳的婴儿。 “咦?”蒙特抱起那孩子,百思不得其解。 她问翠叶树:“姐姐啊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翠叶树不再回答。 只剩下一团团神赐力任随蒙特调理。 蒙特久久地看着怀中的孩子。 那孩子也在看着她。 孩子身旁架着一对木制长刀。 …… “喂,小树叶,出来吃饭啦!”一阵喊声响彻云霄,蒙特生气地鼓着腮帮子,在森林中四处探寻着。 “这孩子,真气人,竟然不能一口气吃下十个苹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别躲了,我知道你在树上!” 不知不觉蒙特已经来到翠叶树旁。 “不吃不吃就不吃!”小树叶在树上调皮地吐着舌头:“哼!苹果魔女!” “啊呀呀呀,气煞我也,再怎么说我也应该是苹果仙女吧,魔女太难听啦……不对,你给我下来!我以妈妈的权利要求你下来!” “不,你不是我妈妈!” 蒙特心头一颤。 那孩子抱着翠叶树的树干,像是睡着了一般。 “好……欸……”沉默良久,蒙特转身就要离开。 “妈妈。”蒙特的衣角被谁人拉住。蒙特回头看去,正是那孩子。 “她告诉我,要好好听话。”那孩子指着翠叶树。 蒙特瞪大了双眼。 …… “我说,叶刃啊。” “嗯?怎么了吗,妈妈?”一个脸红扑扑的孩子回应着呼唤,他就是十年前翠叶树托付给蒙特的那个孩子,蒙特照着他的外貌特征给他取名叫作“叶刃”。叶刃来到蒙特身边。此时的蒙特外貌与十多年的她丝毫未变,毕竟对于一颗树,尤其是她这样诞生于神赐力的树来说,十年的时间不过只是一瞬。 “我的好叶刃”蒙特抱起叶刃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叶刃啊叶刃,我和你商量个事儿呗——你以后,可不可以不叫我妈妈,改叫我姐姐?” “为什么?” “因为……”蒙特握紧了拳头,“你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评价我的吗?” “怎么评价?” “他们说我是个浪荡的女人!”蒙特捶着桌子。 “妈妈,这样桌子会痛的。” 于是蒙特改为捶叶刃脑袋。 “他们见了你,就说我不检点,不到十岁就有了孩子!”蒙特呜呜然,“可我还是个妙龄未婚少女啊!他们这样说话也太伤人心了!” “妈妈的年龄……很大了吧。” “闭嘴!”蒙特揪起叶刃的耳朵,“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姐姐,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 …… 叶刃探出脑袋,注视着眼前这些陌生人。 “国王的要求……开垦这片森林……宏伟的宫殿……” “呦吼!”其中一个惊喜地指着叶刃的方向:“看我发现了什么?” 叶刃站了出来。 “你们是谁?” 那群人并未理会叶刃,而是自顾自地谈论着。 “竟然找到了个野孩子!”“哈哈哈……”“归我归我!”“要我说,不如咱们一起……” 沃尔兹国王地魔,神赐为「地煞」,相传每天要生啖一颗幼童的心脏,以维持神赐力的全盛状态,将自己的寿命延续下去。 那几个人说完便都取下腰间的匕首,走向叶刃。 叶刃只是看着他们。 忽的,叶刃的眼睛被一对温暖的手掌掩上了,一女子从天而降,一阵狂沙卷过,几人还来不及惊讶就被掩埋于地下。 待到阳光再次射入叶刃眼睛时,那几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叶刃问。 “没什么,回家吧。” …… “叶刃,你这是……”月光下,蒙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孩子。 此时叶刃以然长成了一名翩翩少年。 蒙特清楚地看到,几束鲜血正从叶刃头上汩汩流下,顺着眼角滑下颧骨,最后消失在他的衣领之中。 叶刃一瘸一拐地走向蒙特,手中的双刀落在地上。蒙特冲上前来抱起他。 “地魔……很强,「地煞」……很强,我……保护了森林……和他一起。”说完叶刃便晕了过去。 “和‘他’一起?”蒙特抬头看去,只见一白衣男子,看不清其全貌,唯有他的双瞳,闪烁着异样的白光。 “你好,我是「浮世之眼」千里耶,我有一个庞大的梦想,想要听听吗?” 在那之后,叶刃病了很长一段时间,病得很重。蒙特一直为不能保护好他而对他心怀愧疚。 病好之后,叶刃变得很瘦,眼神也更深沉了。沉默寡言,连走起路来也是静悄悄的。 要是翠叶树醒来,看到这样的叶刃,会作何感想? …… “听说你有事找我。” 叶刃看着这个刚刚走入皇宫的孩子。火红色的头发,血红色的眼瞳,本应稚嫩的脸庞却显得无比成熟,外貌更是无可挑剔。他是「黯色烈焰」焚天。而他对千里耶的态度,全然不像是对待一名国王,而更像是对待自己的下属。但千里耶对此似乎毫不在意。 “今天叫你们二人来,是为了赐给你们议员的名号,有了这个名号,你们在这个国家,甚至是整个大陆的地位都会大大提高,也更方便你们的个人行动。怎么样,你们愿意吗?” “听起来还不错。”焚天回应道。 叶刃又一次看了看焚天,抽出腰间长刀,用刀指着他对千里耶说:“在这之前,我要向他发起挑战。” 千里耶的目光转向焚天,只见焚天微微点了点头。 “好的,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千里耶说道。 千里耶还未说完叶刃就早已掷出手中叶准备打焚天个出其不意,可他还没反应过来,焚天那灼热的手指就贴上了他的脖子。 什么时候!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 “结束了。”焚天走开叶刃身边,对千里耶说:“没我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千里耶同意,焚天就离开了。 “额……你没事吧?”千里耶关心地问叶刃。 “没关系。”叶刃欠身说道:“恕我拒绝担任议员……我的实力还不够。” …… 最后的最后,蒙特成功成为议员之一,并被千里耶派遣管理奥斯莱外城区外围的森林。叶刃则向蒙特要求,被调到了焚天那里进行活动。 蒙特本是拒绝的,但正如森林告诉我们的,叶子总有一天要离开庇护着他的大树。蒙特最终还是同意了叶刃的调动。 叶刃前大半生的故事在此告一段落。 第19章 回 寂灭于森林之下 “我们到了。”叶刃稳稳地落在一棵树上,放下了金。见金在经历了这一路颠簸连站都站不稳,就伸手在金的后脑勺飞速点了几下,金只觉得一阵剧痛后瞬间清醒,便看向眼前。 “体力这么差,看来还要好好锻炼啊。” “啊?师父,你知道你刚刚有多快吗?”金往来路望了望,估摸着距离,大概有四五公里,叶刃只用了差不多一分钟就到了这里,况且由于带着金而不能使用他的瞬移能力。若不是神赐给神赐者带来的巨大的体能提升,普通人的话此时恐怕早已晕死过去。 “我已经很考虑你的感受了,路上尽量慢了些。当务之急是看看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想因为你而浪费时间。” 虽然金很想抱怨,但觉得叶刃说的在理,便不再埋怨。 “这就是翠叶树……”眼前这颗枝叶繁茂,枝干粗壮的大树正是早有听闻的翠叶树。繁茂的森林中部空出一片很大的区域,生长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草与花,而翠叶树就挺立在其中。 “用你的神赐看看附近的神赐力流动如何。”叶刃吩咐道。 金运转神赐力,眼前的大树周围便多了许多金色的线,这些线从树中散发出来,射向四周。几股密集处的金线甚至相互缠绕起来,拧成一股金色的绳,煞是雄伟。 “无序的流动。”金说道。 大地深处再次传来隆隆的响声。一时间地动山摇,地面突然陷进几个大洞,只见得一只巨手从地下探出,几只岩石聚成的巨人慢慢站了出来。 “这是……” “是姐姐的神赐力……不,准确地说是翠叶树的。”叶刃说道。蒙特的神赐力与翠叶树同源,因此二者神赐力的表现形式较为相似。 地面上的岩石慢慢升起,附着在巨像身上,使它的身体变得更庞大了。接住着附近丰富的泥土资源,它们的身体正以可怕的速度增长着。 “怎么办?”这几只巨像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庞大的体型差也给金带来了顾虑。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姐姐。”叶刃说道,“姐姐的神赐力与翠叶树同源,她能够插手翠叶树神赐力的流动。”叶刃解释道,“不过翠叶树目前有着很强的排外性……” “排外性?”金吐槽道:“不是它让咱们进入试炼的吗,现在又排挤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叶刃用看笨蛋的眼神看金,金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便改了口:“怎么会有这样的树!” “唉!”叶刃无奈地拍着自己的额头。 “所以,目标很明确。”回过神来,叶刃继续分析着:“我们要撑到姐姐修完木剑回来找我们,至于藏起来,哼,只要你还在森林中,翠叶树就找得到你,听懂了吗?” “嗯,知道了。”见叶刃此时也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金也不得不严肃起来。 没等金调理完毕,一只块岩石就从天而降,叶刃猛地推了金一下,自己也凭着反作用力向后退去。金抽出长棍支在落脚的树干上才勉强保持了平衡。但当金转身看去时,只看得一堵高高的石墙。金抬头往上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森林已经布满了二十来个岩石组成的巨像,而仅他们这里就有三只。这些巨像隐隐约约能看得出人形,个个约有十米之高,自己在它面前简直是一只蝼蚁! 巨像的动作在远处看来或许有些慢,但每次攻击的范围都十分之大,因此躲闪起来很是困难。“能硬拼吗?”不知为何,金脑中突然闪现出这么个想法。 森林里的巨像还算是相对密集的,逃的了一时,能一直逃下去吗?平日里训练时就连三人高的巨石自己也能轻松击破,先打爆眼前这巨像的一只手,再打折它一条腿……或许可以? 金掂量着手中长棍的份量,摆好架势。眼前的巨像又一次发起了攻势,而金侧身跳起用尽全身力气飞身躲了过去,横落在另一颗树上后,先是为自己打了口气,调整姿态,而后借力举棍打将来。 “笨蛋,你在干什么!”一旁被两只巨像纠缠上的叶刃偶然间看见金的身影,大喊,不料却被一只巨手打中腰肢,直直飞了出去。 “对了,之前一直在用神赐观察神赐力的流动,遇到巨像后便没有精力再感受,要不现在再看看……”飞往巨像时金忽然想起了自己神赐力的存在,便催动神赐力。 一瞬间,一阵恐惧侵袭了金的全身: 眼前的石像,在他眼里,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金像。 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神赐力的造物,自然要比普通石头要强硬上百千倍! “慢着!”金大喊一声,但为时已晚,自己以全力挥出的棍已经击中了巨像的手臂,带来的冲击力竟将金震晕去了零点几秒。就在这零点几秒之间,巨像已经用它那如一座小山般的手攥往了金。 金再次清醒过来后便顿觉不妙,正当恐惧之时几片绿叶袭来,深深扎进巨像的臂膀,霎时土石满天。“爆!”叶刃低语道,只听得一声巨响,巨像的手臂爆裂开来。金便趁机脱开身来,在半空调整身态,稳稳落到了地上。 “师父!”金惊喜地向绿叶袭来的方向看去,却又一次陷入了绝望: 叶刃靠在一颗树旁,左臂像是断了一样呈现一种奇特的扭曲方式,另一只手还捏着几片绿叶,他一口鲜血喷出散在地面上,渗入泥土使泥土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金从没见过,也从没想过叶刃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他还能再站起来吗?金想。 金一旁的石像被刚刚那一次冲击炸得站不稳当,正笨拙地尝试站起来,这给了金宝贵的缓冲时间——金倒是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叶刃面前还有两只完整无缺的巨像,现在正朝着叶刃的位置移动着。 “师父!”师父刚刚救了自己!金现在只这样想着,起身向叶刃冲去。 眼见巨像就要踩向叶刃了。叶刃艰难地试着挪动身子,想要尽量为金多争取些时间。 “金,是破局的关键。”焚天的身影似乎就在自己眼前:明明是个孩子,却如此成熟,强大。 焚天说,一定要保住金,好好培养他,至于原因,焚天拒绝说明。 “真是的,一个个都这样,掩着藏着。”叶刃笑了笑,自己用尽所剩的全部力量后,或许还能发动一次足以拖延时间的攻击,但之后…… “师父,走开!”叶刃正准备发力,哪知一根长棍忽然挑起自己,下一秒自己便被甩到了翠叶树的方向。而自己原来的位置,正站着金。 “师父,你比我强,活着能发挥更大的价值!”头脑一热,金便喊出了这样的话语。巨像脚掌之大及距离之近,金是躲不过的,只能硬抗。不知是否是临终前的狂妄,金撕破嗓子,震声叫喊道:“不就是区区石像嘛,有本事你就踩下来啊,看我……” 金架起长棍,本想靠着这长棍再撑一会儿,但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巨石狠狠地压了下去。 “金!” 间章 漂泊的浪人 …… 天空逐渐被阴云所笼罩。 “金!”叶刃大喊着,带着没有保护好金的懊悔,带着辜负了焚天期望的自责。 一时,万籁俱寂,时间仿佛凝固了,石像的动作也似乎无限延缓。叶刃立即察觉出了空气中所流动着的奇异而又陌生的力量。 叶刃抬起了头,死死盯着天空。 “这是……” 刹那间,一道紫色雷光从天而降,破开乌云,径直劈向金周围那三座巨像,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只听得雷声震响,天翻地裂,那三座巨像竟在雷光之中灰飞烟灭。 叶刃惊讶地张大了嘴。烟雾散去后只见金浑身被血与泥土覆盖着,支撑着长棍单膝跪在那里,抿了抿嘴角的血,抬眼之时见到叶刃正用一种惊奇的眼光看着自己,便微微笑了一下,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周围的石像已经清除了,但更远处的石像也像是发现了这里的动静一般,正朝着这里赶来。“必须要做个了断了!”叶刃看向面前的翠叶树。 叶刃举起双手,沉思着。既然蒙特可以调理翠叶树的神赐力,那么自己作为蒙特的弟弟,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下定决心后,叶刃便开始向翠叶树爬去。 本想要使用瞬移的,但在刚刚一战中自己的神赐力已被大量消耗,这么远的距离恐怕是做不到的,因此当下自己只能一步一步爬向翠叶树。 叶子长大了后要离开大树的庇护,但此时叶刃正向着生养他、成就他的翠叶树爬去。 几针尖叶刺向叶刃,叶刃用一只手护着眼睛,努力着加快进度。 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上前推叶刃一把,可现在站起来就十分费劲,又何谈上前帮他呢? …… “所以,弟弟你就接触了翠叶树,并成功控制住了它?”蒙特照着金的胳膊使劲一推,竟硬生生把金的胳膊给推了回去。 “啊疼疼疼疼疼……”金叫喊着。 “有那么痛吗?”蒙特说着加大了力道:“你的肋骨也断了好几根呢,要好好修整才行!” 叶刃不说话,只是看着翠叶树的方向。 “没想到你们的运气还蛮好嘛,在那种紧急时刻三座石像竟会正好被雷劈中……”蒙特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这种事会是真实存在的吗?” “嘿嘿,一定是上天也不舍得让我死掉,所以才祝我一臂之力的!”金得意地说道。 没再多理会金,蒙特倒是看着一旁的叶刃沉默不语着,便说道:“哎呀呀,不要生气了嘛,大家都不是平安归来了嘛……” “我没有在生气,我知道修复我那把双刀的难度。”叶刃道。 “话说——啊啊啊啊——蒙特你那时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呢?”蒙特又开始了她那据说有着调理筋骨效用的按摩,因此金只能这样问道。叶刃控制住翠叶树后森林里的异象就停止住了,在那之后过了差不多有十分钟蒙特才一脸担心地赶来(无情地走过金身边一把抱起叶刃)。 “我在修刀嘛,修这双长刀可是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不过没有提早发现翠叶树的异常也是我的错……没想到翠叶树的神赐力已经失控到了这种地步。”说着蒙特用一种请求原谅的眼神看向叶刃。 叶刃对她点点头。 “对了,既然你已经深入接触翠叶树了,相信也瞒不住你了。”蒙特说道,“相信现在你对自己的身世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 “对了,蒙特,翠叶树怎么样,可不能让它再伤害到进入森林里的人了。”金在疼痛之余问道。 “金,你知道吗。”蒙特严肃地说,并没有直接回答金的问题:“人体内蕴藏着的神赐力分为两类,一类是极其强大的神力,这股往往比神赐者直接表现出的力量强得多,不过这种力量强大到人们无法控制,于是便有了另一股力量——用来限制那股力量的力量,我们分别称他们为神赐内力与神赐外力,神赐外力紧紧包裹着神赐内力,只有神赐者有需要时才会按需放出神赐内力。” “原来是这样,从来没听说过!” “神赐力起源于众神之王,其中的各种机制十分复杂,我说的也是人类经过千百年来一步步研究得来的结果。”蒙特继续解释:“翠叶树的问题就出在神赐外力的大量流失,导致神赐内力无法被限制,于是便暴走了。” “原来如此,学到了学到了,蒙特大姐懂得真多!” “哼哼!”蒙特很是得意,“严肃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了。”蒙特拍拍手,几只松鼠举着一个大盘子排着队,步伐整齐地走到三人旁。 “来,金,多吃点苹果,在危急时刻你救下了叶刃,我还要谢谢你呢!” “啊?不不不,其实……” “来嘛,一口气!十个苹果,相信对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吧!”蒙特和蔼可亲地笑着。 “她是在报复我!”金立马往后挪了几屁股,想着:“她一定知道是因为我叶刃才被攻击到的!” “不要啊,我不行!” “什么,这都做不到,我可要开始看不起你喽……” “呵呵。”看着眼前这一场面,叶刃久违地笑了。 在森林中修养了几天后,九灵淼和石让来接二人回去。临走时金依稀听到蒙特对叶刃悄悄说着什么:叶子总有一天要离开庇护着他的大树…… 在这几天里,金曾问过蒙特,明明住在森林里,为什么叫做「山神」,蒙特回答: “山神,也被称为‘山之主’,森林也一样,森林是它自己的主人,我无权取下‘森林之主’的桂冠。” (金:你懂得山的感受吗?) …… 叶刃带着一顶棕色斗笠,披着麻制披风,体态无法完全被看到。金今天第一眼见到的叶刃,正是这样的叶刃。 “师父,你这是……” “老大。”叶刃开门见山:“我请求辞职。” “哦,是吗?理由呢?”焚天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波澜不惊。 “翠叶树的叶子流落在世界各处,如今它们的力量开始变得混乱,我要去纠正他们,至于翠叶树,由我的姐姐,「山神」蒙特亲自调理。” “啊!”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批准。”焚天说道。 “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叶刃说着抽出两把长刀。 “什么事?”焚天说。 “老大,我要再次向你,发起挑战。” “可以,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就开始吧。” 焚天同意后,最急的反倒是九灵淼,他一个箭步把其余几人拉在一起,远离二人,并上好「水护」。 自己一定是敌不过焚天的,叶刃想,但只是想再次意识到二人间的差距…… 叶刃飞身起步,双刀挥舞着,凭借着绿叶瞬间来到焚天身后,而焚天此时还在看着手中的小册子。叶刃挥刀砍去,只见焚天用一只手轻轻松松接下。火焰在刀上蔓延着。有言道五行相生相克,烈火克木叶,但这双刀所用的毕竟不是一般的木头,自然对火焰有着极高的抗性。但这可是焚天的火,只消一瞬间,火焰就将叶刃吞噬了。 “不,那不是师父。”作为叶刃的徒弟,以及自己的「认知」判断,金早已看出那只不过是个分身而已。 焚天转过身去,一把又抓下一个躯体,将他远远地抛了出去,最后轻轻一捏,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焚天便捏到了叶刃的手腕。 叶刃手中的长刀掉落在地上。 “不错,这几年来,你的进步非常大。”焚天松开手。 “呵,我就知道。”叶刃无奈地笑了笑。 “叶刃。”九灵淼走向前去,“事发突然,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希望你接下来的路会更加顺利,任务结束后记得回来,我们永远欢迎你的归来。” “嗯,谢谢。” 叶刃看向一旁的金。 “金。” “啊……师父。” “那一天,你说错了。”叶刃笑道。 “我……错了?” “你很强,不要低看自己。”叶刃按下头上的斗笠,一转身走了出去。 “师父!”金冲出家门,叶刃早已不见踪影。一片绿叶缓缓落下,金接下它,仔细看了许久后,默默把它放进自己的衣袋中。 第20章 回 议会 “他,能够接受这一切吗?” …… “「认知」金,报道!”看着眼前这位活泼少年,焚天陷入了沉思。 …… “果然,还是让他自己去寻找真相,比较好。” ……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召开议会的时候了,全奥斯莱也似乎忙碌了起来。不断地有别国民众甚至是高层在此时造访奥斯莱,这时节也是主城区的几名议员的手下最为繁忙的时候。 在这片人们所熟知的整片大陆上或许还有着实力不亚于奥斯莱七议员的神赐者,但整整七名强者聚集在一起,这样的盛状还是足以吸引各色人物前来瞻仰。 “今年的观光客格外的多呢。”九灵淼回来了,接下来的半天里将由石让代替他在城区中值班。“我不大可能抽出身子了,金,今年就由你来代替我参加议会的旁听吧,焚天也说过正好趁此让你见见世面。”九灵淼坐了下来,倒了杯水。 “旁听?” “没错。”九灵淼捏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杯中水,继续说道:“每个议员都可以选择带一名旁听者与会,就当是对新人的锻炼了,当然也可以选择拒绝,因为这七位议员中有那么几位……比较特殊。” 比较特殊?金又想起了叶刃曾向他随口提到的诞生于蛋壳之中的「忆」多亚多。 “或许见到其他几位议员后,你会对自身的定位有一个更为清晰的认知。” “另外,其实焚天早已点名今年要你去。”九灵淼看似毫不在意地补充道。 …… “真热闹啊!”金跟在焚天身后,头部高速转动着,想要把眼前的繁华尽收眼底,此时的奥斯莱已全然焕然一新。不过金好歹有着一米七几的身板,却要乖乖跟在眼前这个外貌像是比他要小五六岁的小孩子身后,这在没有见过焚天的人眼中多少有些违和,但看到焚天那不像是出于这样年岁的孩子的表情时,便没有人再敢指指点点。 “啊,那不是限量版噼里啪啦跳跳糖吗?我记得前几天还断货了来着……”金喜爱甜食,适量糖分的补充能够使金的心情愉悦。金左顾右盼后下定主意小腿一抬就要冲进小摊,哪知却被焚天一把拉住。 “跟紧点。”焚天小声对金说:“走丢了我可不会再找你了。” “哈哈哈,老板,你把我当什么了,就算我的脑袋再不灵光,怎么可能会迷路呢?”金挠挠头:“我只是……想给光圣带回去点……顺便,只是顺便给我自己买点的。” 话音刚落,一群全身被银色铠甲包围着的士兵们便向金二人围了上来。 “你们是……”还没等金把话说完,其中领头的那一个便把头盔摘了下来。 “你是……”看到那人背后背着的与他这一身十分适配的银色大剑,金便认出了这位面相俊秀的少年正是“正义的使者”,「剑圣」瑟沃德。 “正义的使者,王宫近卫队第三小队代理队长,「剑圣」瑟沃德,为你们的安全与正义保驾护航!”瑟沃德右手捶胸,身姿挺拔,动作标准,一套一套的,有一瞬间金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丝敬畏之感。 “你这是……” “闲话少叙。”话语中充满着傲气。官大了,自然要摆起一副架子来,不然这官当和不当,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金可不吃这一套,他两手一揣,“哦?”金双手再一推,指向焚天:“看到了吗?这家伙,我老板,超级厉害,不需要你们保护我们。” “害,真不愧是第一次见识到议会这一大场面的新人。”瑟沃德分明是一幅前辈对后辈的骄傲的神情。 “有什么问题吗?” 瑟沃德无奈地指着焚天:“将给你们二人带来麻烦的,正是这个——很厉害的人。” 像是印证瑟沃德的话似的,一条条花花绿绿的横幅不久便出现在金眼前。 “这是……”金挤着眼睛想要看清横幅上写着什么。 “焚宝放心飞,妈妈永相随!” “焚天,等你长大了我要嫁给你!”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 要是外人看来,这简直像是在起义一般!金刚开始也这么觉得,但听清人们喊的是什么时,金沉默了。 焚天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年少,但这成熟又俊美的样貌,为它在奥斯莱,甚至整片大陆赢得了数以万计的粉丝。 “大家,为这二人打开一条通路!”瑟沃德指挥着各位卫兵,防止情绪过激者打扰到他们。 这里瞬间成为了主城区的焦点,看着眼前喷涌着的人头,金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话,自己确实会走丢。 “喂,老伙计。”远处又传来一阵轻快的口哨声,金立即就认出了这是布莱德利的声音。 “今年还是那么火爆啊!”布莱德利喊着,金是听到了,但不知处在人群正中心的焚天是否听清。 “别都看焚天那家伙啊,有人支持我吗?”布莱德利站正大喊。 “师父……请远离这里……我是说,我支持你!”瑟沃德一边喊一边维持着这里的秩序。 除此之外无人应答。 “明明我也挺帅的,难道现在的人们都更喜欢嫩一点的了吗?”布莱德利自顾自地说道:“议会见!”说完便消失了身影。 在人群的推搡之中,金二人终于排除万险,艰难地走向王宫,却在王宫大门前拐了个弯,走向了另一高大的建筑。 这建筑通体洁白,大有圣洁之气,想来其奢华程度不亚于王宫,于是金便从瑟沃德口中知道了,这是奥斯莱大教堂。 走入教堂,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教堂四周一层层的神像,个个有两三米高,据说都是按照原始人在石板上记录下的神明的真实面貌。金费力找着,最终发现了待在角落里的相比于其他神像来说矮矮的神像:安静地坐在那里,样貌十分之可爱,手里却握一柄与外貌不符的大镰。“这是瑞派德斯吗?”金想着仔细端详着,的确有几分相像,但是整体看起来要比瑞派德斯本人幼态了不少。 然后金才注意到教堂正中央真正是今天的主角的议会圆桌,桌旁已经坐着「剑神」布莱德利和「山神」蒙特,以及一名不认识的男子。那位陌生男子尖下巴,细脸庞,淡金色短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白净的面孔与安静的表情给人一种很“乖”的感觉。 这几位正对着走来的焚天打着招呼。 焚天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那位陌生男子见了焚天身旁的金后边站起来,热情地握着金的手,说道:“你好,我是七议员之一,「彗星」琥米,很高兴认识你!” 这名为琥米的男子,手指很细,但却格外有力,虽然知道对方完全没有恶意,但金的手还是被握的隐隐作痛。 “你好,我是焚天手下的员工,「认知」金。” “哦,你就是金啊,早就听焚天说过,他说你一定会是个未来大有可为的人!” 焚天暗地里这么夸他的?金心下暗喜,偷瞄着焚天,此时焚天已然落座,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本小册子。不愧是焚天,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好! 蒙特小嘴微张,很熟练地探出头来偷偷注视着一旁焚天手中的小册子,边看边点着头。焚天大抵是早已注意到了蒙特的眼神,但并未多加理会。 大门又开了,众人的目光聚集在门口。 一名少女出现在大家眼前,不过她双眼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般。她坐在一辆小木车上,双腿被一张白布盖着,看不清楚。她那银白色的头发极长,进来时不得不请奥斯莱宫内几位侍女在身后托着。就是这样一位麻烦的家伙,应该也是七议员之一了。 这位少女眼睛明明是紧闭着的,可她一进来就歪头面向着金。金装作没发现的样子移动着,可她的面容始终正对着金的方向。 焚天倒是站了起来,亲自走到少女面前,说道:“这位是「认知」金。” 在场除了布莱德利之外的人都惊讶了,这位是什么来头?竟然值得七议员中最为强大的焚天来亲自介绍。要知道除非必要,不然的话焚天是很少主动与人搭话的。换句话说,这甚至是在场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焚天主动向他人搭话。 “哦?”少女的脸上出现了一层红晕,金这才又想起,神赐力归根结底是神力,拥有神赐力的人大多数外貌上也要比普通人好上几分,眼前这位少女,倒不是她出人的样貌使金犹豫,而是她似乎唤醒了金深处的记忆。 少女命侍女推车上前,来到金面前,抬起头,说道: “七议员之一,「忆」多亚多。” “多亚多!”金又一次想起了叶刃的话。 多亚多微笑着,说: “我见过你哦。”多亚多虽然闭着双眼,却像是看得见一般,盯着金看了好久:“但是现在的你,与之前相比,少了些什么……” 第21章 回 再别回忆之人 “啊,我觉得有时间的话我们最好私下里再见一面。”多亚多说道,紧接着笑了笑。金看向了焚天的方向,焚天点点头。 众人落座,而金则与侍卫们一同站在圆桌不远处。不久,一名儒雅随和的男子从教堂一隅走了出来,仅从气质上看来,金就能感觉到此人正是奥斯莱的国主:千里耶。千里耶身旁则紧跟着一名少女。 那名少女远远地看到金,惊讶之情稍稍流漏于言表,便又迅速恢复到一副撒娇的面容,拉着奥斯莱的袖口,指着金问道:“爸爸,那个人是谁?之前怎么没见过他?” 千里耶温柔地笑着,回答道:“没事的,或许不久你就会认识他了。” 少女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千里耶则是站在圆桌最首处,环视着这几位议员。 他又笑了:“议员「审判长」在忙一些小事,暂时抽不开身,所以今年他就不来了。” 剩下六位议员位次从高到低依次是: 「黯色烈焰」焚天 「剑神」布莱德利 「山神」蒙特 「彗星」琥米 「超算真域」芊 「忆」多亚多 金盯着原先在千里耶身边的少女,越看越眼熟,四处张望着,果然瑟沃德就在不远处满脸严肃地直立着。金便慢慢挪了过去。 “喂,我说那个女孩,咱们是不是见过?” 瑟沃德顺着金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哦,当时忘了对你说了,她就是画展那一天撞到我们两个的那个女孩,名叫芊,神赐为「超算真域」,是咱们的公主,千里耶的女儿。我曾经担任过她的护卫任务。” “啊,竟然是这样!她这样的年龄,没问题吗?”金似乎开始有意不去看芊了,毕竟两人第一次相遇时并不算那么愉快,况且人家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却早早当上了议员,自己在她面前也似乎矮了三分。 “你还好意思说她啊。”瑟沃德瞟了一眼焚天,对金说:“那家伙,十一岁就当上议员了,我十一岁也才刚把剑玩明白。” 听了这句话,金想着:十一岁?我的十一岁又在干什么呢?他又一次发觉自己似乎没有关于“十一岁”这一时间概念的记忆,不过还好他已经习惯了。 要金实诚点说,议会可真是个无聊的东西,千里耶只是复述着今年奥斯莱发生的大事;芊和多亚多时不时就偷看金(如果说多亚多那样也可以算作偷看的话),几乎可以说是让金无地自容;焚天一直在看着手中的小册子;蒙特似乎从一开始就在打瞌睡;好好听会的应该只有琥米和布莱德利了:琥米专心地在他的本子上记着东西,而布莱德利则一直在为他那劳神费力的治安工作争取到更多薪水。 差不多三十分钟后,千里耶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纸,又看了看在座的议员们,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材料扔向一旁,那一沓纸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吵醒了蒙特,只见蒙特忽的直起身来,一脸迷茫的四处张望着,揉揉眼问一旁的琥米:“琥米啊琥米,你听得最认真了,议会结束了吗?” “千里耶不会是生气了吧?”金一脸担忧地问着一旁的瑟沃德。 “没事的,每年都是这样。”瑟沃德回答道。 千里耶又重新坐了下去,一反刚刚严肃的神情,换了一种较为随意的语气,说道:“我的「浮世之眼」告诉我,别国的记者已经差不多都离开了。”他敲敲桌子,努力吸引着议员们的注意力:“我对大家的工作能力十分认可,你们都是奥斯莱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而在这较为和平的年代,各位最大的作用只是对其他国家造成威慑,提高奥斯莱的威望,以及排除那些妄想破坏奥斯莱和平的敌人,其他的我不做过多奢望,希望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进。” 千里耶清了清嗓子,很有气势地说道:“奥斯莱第四次议会,完满结束!” “好敷衍!”金内心吐槽道,瑟沃德看透了金的想法,亦或是,瑟沃德也是这么想的:“国家大事,甚至是关乎整个大陆的大事,千里耶大部分可以亲自解决,不行的话他还能求助于神明,我们现在所在的教堂就是千里耶接受神谕的地方了。议会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性,抑或说是威慑性的存在。” 千里耶招呼来芊,拉着她的手:“今天晚上爸爸带你吃烧烤!” “好耶!”芊回答道,走之前还不忘最后再看一眼金。 一群侍女冲了上来,几个一堆,来到多亚多前,有的拉着小木车,有的收拾着她那长长的头发,大家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推着多亚多往门外走,多亚多经过金身旁时停了一下,对金说: “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哦。” 说完她便被推走了。 焚天也来到金身旁,对金说:“走吧。” “回忆,有时真是一件趣事,想要了解自己的身世吗?”焚天的这句话惊醒了金,“那就去多亚多所在的皇家地下图书馆吧,她会在那里等你。” 第22章 回 不足回忆之事 “金哥哥,就是这里吗?” 金看着一旁看样子明明和自己一般大却双手扯着自己,畏畏缩缩的少女。这里本不是光圣该来的地方,哪知光圣听了九灵淼对皇家地下图书馆的介绍后就偏要跟着金来一趟。 “就让她跟着你去吧。”那天早上九灵淼很急的样子,就算金好心告诉他厕所在哪他也没停下:“正好这几天奥斯莱城区里事务繁多,我们都抽不出时间照看她。”说完九灵淼就走了。 这个内在年龄要比外在低许多,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焚天那里呢?虽然早已听说她的神赐与治疗有关,却从未见她使用过,他们之中也只有焚天和九灵淼清楚她的神赐能力,石让和师父对于她神赐中的“代价”都不明所以,焚天也拒绝告知。 皇家地下图书馆,说是皇家,却与王宫相距甚远,几乎在奥斯莱城区的另一边,远离居民区,坐落在这鸟不拉屎的野外地区,金也是带着九灵淼给的地图,外加一路上厚着脸皮向各种各样的陌生人问路,才勉强来到这里。 “你好。” 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好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女子,穿着黄绿配色的衣服与帽子,披着一丛杂草似的布料蹲在真正的草丛边,盯着他们。 “哇哦,这儿长了个什么东西?”金直接就是往后一个大跳,抽出长棍挡在在身前。 “哈哈哈,金哥哥真是太胆小了。”光圣躲在金身后嘲笑着。 “你还好意思说我?”金把光圣从自己身上揪下来,“不过仔细看看,这也不就是个正常人嘛!” 金走近,问:“你是……” 没想到被那人抢了先:“贝娜不是东西。” “哦,原来如此,叫贝娜啊。” “哇!”贝娜的眼睛发出光来:“贝娜还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你就知道了,你好厉害,贝娜也想学会这样的能力!” “呃……”这是……天然呆?毕竟金也不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人了。“如果你能带我们找到皇家地下图书馆,我就教你!”金带着奇怪大叔叔特有的微笑哄着贝娜。 “皇家地下图书馆?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金拿出地图又看了一遍,“不会是我把地图拿反了吧……” 贝娜看到地图后猛的一拍脑阔:“啊,想起来了!贝娜好像是皇家地下图书馆的守门人来着!” 金已经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吐槽了!以至于金反而显得无比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展开似的:“那就请吧。” 贝娜原地转了两圈,挠挠头,乱蓬蓬的头发随着手指的滑动而颤动着:“哦,贝娜忘了它在哪里了。” “这种人好烦!”俗话说童言无忌,只听得光圣在一旁评价道。 金一只手挥舞着手中的地图,一只手按着贝娜的肩膀,摇晃着她说:“那你快想啊!” “地图……”贝娜的瞳孔随着飘舞的地图快速移动着,忽的扑倒金,金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地图就被她抢走。只见贝娜像是一整天没吃过饭似的狼吞虎咽地将地图塞进嘴里。 “金哥哥!”光圣想要上前推走贝娜,却被金制止住,因为在金眼中,贝娜在吞食地图时,身上正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是神赐者。”金冷静地想着:“是有着特殊触发条件的神赐能力吗?” 贝娜将那张地图吃干净后眼神涣散了几秒钟,随之一层光便爬上了她的角膜,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原先那般“睿智”了。 贝娜清醒后先是一副享受的表情,忽又觉得身下不对劲,低头一看目光正与一双金色瞳孔相撞。 贝娜像是下半身被钢针扎了一般一蹦三尺高,跑得远远地,躲在一棵树后探出半个身子,用看变态的眼神看金。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金站了起来,拍拍身后的尘土,“可是你先扑上来的。” “这……不可能!”贝娜指着金。被人指着总让金觉得十分不自在。“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贝娜一怔,一丝红晕铺上贝娜脸庞,她小声说着:“‘我’,好像真的能做出那种事……” “欲擒故纵!”光圣惊讶着,“好高级的攻略方式,回去一定要向九灵淼哥哥报告!” “就当刚刚无事发生吧。”贝娜安然走了出来,“这里发生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 “那个……要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怎么办?”作为对自我认知还算是比较清晰的人,金心里掂量了下,问道。 “那我就不带你去奥斯莱皇家地下图书馆了。”贝娜回应道:“不过,我为什么要允许你进入那里?” “好吧。”金拿出紫色令牌,“神赐者「认知」金,多多指教。” “这样啊,多多仔好像说过……”贝娜拿出紫色令牌,看来她应该与持有金色令牌的多亚多有些联系:“神赐者「经天纬地」贝娜,能力是可在脑中精准绘制出所在地区方圆两公里内的地图,以及探知在此范围内所有目标的具体位置,多多指教。” “慢着,多多仔是个什么东西?” “不要问这些有的没的。”贝娜蹲下来在地上摸了摸,随手摸起一根埋在地下的细细的铁链,一把拉起。 一阵沉闷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飘扬的尘土。尘土消散后,一个仅能容纳一人下去的小洞出现在地面上,像是洁净的脸上的一颗黑痣一般出现在大地上。 “是这里吗。”金探头看着洞下,深不见底。 “你洗澡了吗?”贝娜在身后问道。 “今早出门前刚洗,我还蛮爱干净的。”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贝娜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莫名其妙! 金刚想回头问贝娜该怎么下去时,就屁股一疼,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掉了下去。 “金哥哥!”光圣也爬到洞口往深处看,哪知与金如出一辙,闷声落了下去。 “哼哼,任务完成,可真是累人。”贝娜一脚把铁盖踹合上,伸了个懒腰,又回到草丛边睡了下去。 …… “啊呦喂!”金后背着地落了下去,落在一堆软软的东西上面。金迅速清醒过来,一边抱怨着一边抓抓地面,细细的质地丝滑柔软,不知是什么东西散落着铺在地上,摔上去倒也不疼,更何况金作为一名神赐者,抗摔能力也是一流。换句话说,摔着一下甚至不如贝娜踢那一脚来的疼。 “哇哇哇哇哇——”金听到光圣的叫声,一瞬间知道光圣大抵是也收到了这种款待,便抬头伸出双臂要接住光圣,哪知没预测好,光圣从他双臂之间落下,直接砸在……金的脚上。金一个没站好,又躺平下去。 “咦,不疼?”光圣爬起来,看到一旁躺平的金,就又忍不住嘲笑:“金哥哥真是太逊啦,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站起来。” 金坐起身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尽力适应着周围漆黑的环境,寻找多亚多的位置。 “这是什么?”金见光圣趴在地上摸着地面上的起缓冲作用的东西。只见光圣摸摸自己的头发,恍然大悟道:“哦,是头发!” 头发?金想起在议会上见到多亚多时她的头发长到需要几位侍女整理,当时她的头发是盘起来的,至于具体有多长很难看得出来,现在看来真是长的离谱啊。 “你们来了。”灵悦轻缓的声音,正是多亚多。一丝缥缈的烛光亮起,多亚多出现在不远处的前面。她的双眼依然紧闭着,盘腿光脚坐在地上,一手秉烛一手拿着一本书,面朝着金二人。 “多亚多议员。”金问道,“这是你的头发……我们刚刚踩上去,没问题吗?” “没事的,我的头发不会沾染上任何污秽,就如同我的记忆一般。”多亚多道。 “记忆么……确实,虽然粗暴了些……”虽说多亚多已经允许了,但金还是用手把脚下的头发拨开,往前走着。 “你想被历史记住吗?”金走近多亚多时,多亚多突然抬头问道。 “被历史记住?”金不知多亚多这个问题意义何在。自己是否想要被历史记住,金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多亚多笑了,笑得十分温柔,在这种环境下却给金一种悲怆的感觉。 “我叫你来这里,其实包含着我的一点点私心。” “私心?” “嗯。其实,我一直想要让历史记住我。” 往事 谁 “二之淼,你受过高等教育,见多识广,她是怎么回事?” “焰天兄弟,有些人的爱好确实奇特,对于这种人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我们之间的不同……我编不下去了,石让你去收了那个妖孽。” “啊,俺吗?可是光圣已经过去了。” “什么?”焰天和二之淼扭头,只见光圣早已蹑手蹑脚地来到这名少女身旁,已经做好了扑上去的动作。 这名叫光圣的女孩,是不久前焰天几人经过一个小镇子时遇见的。那个镇子被魔物袭击,魔物实力强劲,镇民们死去了大半。危急之时焰天一行人轻松解决魔物,镇子里的一名医师光圣见镇子无望重建,且为了报答几人救命之恩便跟随三人一同前进,担任队伍中的治疗工作。 时间回溯到十几分钟前,焰天一行人正要穿过这片丛林,哪知刚走到丛林正中央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焰天打头阵拨开草丛,于是: 一名少女在……啃树干?这名少女银色长发乱蓬蓬的长至地面,皮肤白嫩,像野人一般身上没穿任何衣服,仅有几片大叶子与稀稀落落的布料绑起来的裙子与上衣勉强遮身掩体。这本还在焰天一行人的接受范围之内,但仔细看的话,他们惊讶的发现,这名少女的头上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白毛耳朵,屁股后又拖着长长的蓬松雪白的尾巴,而抓着树干的双手则显露出尖锐锋利的指甲,深深嵌入树干中。 “哇哦!”光圣扑上去了!奇怪的少女挣扎着!光圣使用了:摸头!效果拔群!奇怪的少女趴下去了!光圣使用了摸肚子!效果拔群! 很显然,光圣轻而易举地赢下了这场博弈。 “我在皇家地下图书馆里看一本出自伟大冒险家的书,他提到过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种艺术叫作考死普雷,应该是这样的。”博学多识的二之淼自信地走上前来,捏着少女的耳朵,轻轻拉了拉。 “这么紧?”二之淼疑惑着,为了不被打脸,他又加大了力道,惹得少女嗷嗷地叫了几声。 正当二之淼努力时,忽觉得背后一凉,“「影流?水形剑」!”二之淼一挥手,几束水流从袖中冲出,化作一柄剑挡下了刺来的利爪。 二之淼挑起剑刃回头揽起光圣脚踩水形剑飞了出去,回头看时少女早已不见身影。 “雕虫小技!”焰天眼冒灼灼火光,出手扔出一火球,霎时击中了在场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一道白色幻影。一声闷响,两人落在几人之中。 “这是……”二之淼提剑,眼前除了刚刚那名少女外,还多了个少年。令几人再度惊讶的是,这名少年与少女一般,耳朵与尾巴皆异于常人,裸露在外的身形矫健,爪牙锋利,黑发中白色长耳很是显眼。 “二之淼,你怎么看。”焰天问道。 “不像是装的。”二之淼摊手说道。 少年护住身后的少女,呲牙向众人低吼着。 “我们,没有想要伤害你们。”光圣试探性地喊着。 “咕~咕~”一阵尴尬的声音飘过,光圣这才动用自己的神赐力,而后她清楚地看到,少年体内的骨头断了几根。 焰天早就从少年逃开时的动作看出他身上有伤,此时焰天回应了光圣的眼神,表示这伤并非他造成的。 “哦,你的身上……有伤。”光圣伸出洁白的手指,指着少年的小臂。 “不用……你管!”令众人惊讶的是,少年开口了,但咬字十分吃力,结合他们现在的处境,不难推断出这几句话是他自学的。 “喂,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二之淼站了出来,毕竟是皇家子弟,很是擅长与别人做交易。 “最近整片大陆对于魔物狩猎严格,想必你们二人的生活也很艰难吧!毕竟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不如这样,你们和我们同行,一路上帮助我们,我们也可以帮助你们掩盖身份,过上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如何?” 少年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二之淼,低吼了一声,将少女掩得更紧了,少女也缩着身子。 “看俺的吧。”石让迈着流星步走了出来,四肢并用,虽滑稽但却声情并茂地说着:“你们,是魔物,被人们打,和我们一起,不是魔物,没有困难。”石让说完露出大白牙,比了个大拇指。 少年歪头,大概有有十几秒后,也伸出了个大拇指。 “什么,难道只要在要说的话中多加几个逗号就能与他们交流了吗?”二之淼吐槽道,但同时也觉得这事儿成了,便向二人走去,哪知少年又一次对他呲牙咧嘴。少年指着光圣,光圣会意,便走近二人。 少年让开,将少女的手臂抬起来递给光圣,光圣打开腰间挎在身上的小包,挑选着药剂。 一旁,二之淼与焰天讨论着这二人。 二之淼:“你刚刚对我说要我拉拢他们入伙,为什么?” 焰天:“首先嘛,我们是个乐于助人的好集体,遇到他们当然要帮一手,但是——” 二之淼:“但是什么?” 焰天:“他们未尝试压抑住身体中的神赐力,而正因此我能够感受到他们,特别是那个少年,体内蕴含的神赐力简直恐怖!若是不管,鬼知道以后会发展成怎样的地步!但如果能多加利用,相信一定能成为我们一路上的好帮手的。” 二之淼:“哦,原来有这等含义。” 焰天看向二人,光圣正在给少女正骨,“他们这副模样……是魔物吗?” 二之淼笑道:“就当他是吧,毕竟,神赐力是这世界上超自然力的基石,可以解释一切事情。不过,魔物化作人形,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 “哦,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二之淼伸着懒腰带着众人走进屋子,焰天在一旁抱怨着: “明明是个富家子弟,离家出走却不知道多带点钱,现在到好,租个过夜的房子都要讨价还价,最后得到的还是这么破烂的房间。” “对了,为了方便称呼,你们有名字吗?”二之淼问道,回答他的是一阵阵低吼。 “小兄弟,俺们想知道,你的,名字。”石让憨厚地笑着。 少年指指自己:“勒祢。”指指少女:“莫诃。” 听到勒祢叫了自己的名字,莫诃高兴地嗷嗷叫着。 “听起来像是外国名字。”二之淼打量着。 “二之淼。”焰天出现在二之淼身后:“以后就由你来教他们二人说话认字吧。” “喂,打扰一下~”光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亲昵地扶着莫诃的肩膀:“女士优先哦,这里的浴室我们就先用啦!”说完摸摸莫诃的头,拉着她进了房间中唯一的浴室。看来团队中唯二的女孩子在短短大半天之内就打好了关系。 勒祢见状推着浴室门也要进去,被石让一把抓起,两脚悬空扑朔着。 “不可以,这样子,的。”石让提起勒祢,说教着。 “放下,我,要,和妹妹,一起。”勒祢鼓着嘴伸手要抓石让,哪知石让还真松了手,勒祢稳稳地落到了地板上。 “慢着!”焰天见状立马捂着二之淼的眼睛:“他又要开始了!!!” 二之淼躲着焰天的手:“什么嘛,让我看看!” 只见石让摆出一个标准的健身pose,肌肉暴起,瞬间把石让身上的衣服撑爆,露出大块凹凸有致的肌肉。这样的着装风格,是就连现在的勒祢也遥不可及的。 “女孩子有什么好看的。”石让的眼睛沉没在一片阴影之中:“俺的肌肉才是人间至宝,咱俩一块洗!”说完石让扑向勒祢。 “嗷~” “哇,手后面的是什么东西,好亮!”二之淼终于躲开了焰天的手,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爷们纠缠在一起的温馨场面。 二之淼默默把焰天的手拉回眼前:“明天我再去给石让买一件新衣服……还有,告诉他以后别这样了,太浪费衣服了。” …… “哇!好可爱!”身上的污秽与泥土被清水带走后,莫诃已全然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身姿不算挺拔但也初具雏形,相信未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毛茸茸的耳朵与尾巴更是增添了几分乖巧与灵气。相比之下,勒祢虽也焕然一新,整体看起来英俊高洁,但大家的注意力全被莫诃吸引去了,只有石让坐在一旁,对着那几个人说着:“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我大概理解考死普雷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了。”二之淼笑道,看到一旁勒祢又对着他呲牙,便连忙收起了笑容。 光圣见这里太挤,自己都没办法好好欣赏莫诃的可爱之处了,便又拉起莫诃的手,跑到一旁:“男女授受不亲,我提前收拾好了浴室,我和莫诃今晚就睡那里,大家都早点睡哦!”说完转身一挥手,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 石让的睡相真不好!勒祢半夜喘不过气,醒来后才发现石让的腿正架在自己的胸口上,废了好大劲儿才得以逃脱。 窗户微张,二之淼正倚在窗台上,依靠着他的水形剑,很是稳当。焰天则站在门口,安然地睡着,看来相比之下,石让才是睡姿最正常的了。勒祢来到另一窗子前,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 “二少爷,我进来了!”像往常一样,清晨正是橘喊醒二之淼让他去练剑以及趁这个时候她来打扫二之淼房间的时候。 没有回应。 “是又赖床了吗?”橘高兴地打开大门,揉了揉眼:眼前这个穿着小短裙,头上带着奇怪的猫耳装饰的娇媚的男人……不正是二少爷嘛! 二之淼看到橘后食指放在嘴唇上调皮地笑了笑:“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哦!” “哇哇哇哇!”橘挣扎着从床上醒来,看看窗外的夜色,原来是梦啊! “希望二少爷永远不会有这种想法。”橘默默祈祷着。 ……………… “勒祢莫诃……”夜深人静,金靠在窗台上看着天上高悬着的月亮,自己有记忆起这个名字就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了……应该是一个名字吧! 第23章 回 救世斩星 “多亚多家族的人,自远古时期起,就背负着一个任务。”多亚多道,“那就是:记住历史。” “记住……历史?” “是的。”多亚多往一旁“看”去,只见一扇大门,伴随着地底的震动,缓缓打开。 “如你所见,书籍可以记录历史,人同样也可以。上古时期传下来不切实际的神话故事告诉我们,想要将真相通过人类口耳相传继承下去,几乎是痴心妄想。 “但是书籍也可以是被毁灭的,但它最大的优势是……”多亚多道语调阴沉了些,声音溶解在黑暗中微弱的烛光里,令金不寒而栗。 “不会被改变。” “改变?” “如果说书籍记录的是一种‘现实’的话,若是这‘现实’被改变,书籍中的记录却不会被改变——或者说,如果将世上所有人的记忆都改变的话,这或许也算是一种‘现实’的改变,但书籍不会。” 多亚多所说的,让金越来越迷糊,但出于礼貌还是认真地听着。 “别紧张嘛。”像是为了缓解气氛,多亚多温和地笑了笑!“说一些现在的你能够听懂的吧。” “我有一个问题!”像是上课没认真听讲被老师发现,现在又要用自己所听到的东西自证清白一般,金问道:“可书籍记录现实的,这本身也是一种‘现实’,为什么无法被改变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想要改变现实的那个人技艺不精吧。” 多亚多停了一会儿,像是累得要喘气,俄而说道:“十几年前,就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很坏的人,想要改变我的记忆。” “改变你的……记忆?” “是的,「忆」的能力有二:一是仅坐在家中就能够得知世界上发生的足以记录下来的大事,二是拥有着永不消逝的能够随着子嗣一直传承下去的记忆。因此我并不像其他人一般记忆被篡改,而是在原有记忆的基础上又添加了一段虚假的记忆。 “如你所知,皇家地下图书馆经历了长久的历史的演替,记录了许多历史的真相,它被神之主的力量所覆盖,只能记录真实的历史。在意识到那之后,我就花了几年时间,通过这里的藏书,总结出了真实的过去。” 多亚多纤细的手忽然高高抬起,本盖在手臂上的轻纱也飘然落到了地面的头发上。多亚多指着金: “这段历史,与你的过去有关。” “我的过去!”金瞪大了双眼,抓住多亚多的手:“快告诉我,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呀呀。”多亚多甩开了金紧握着的手:“一上来就紧抓着女生的手不放,你可真是粗鲁……” “倒和我……不,应该说是和我母亲记忆中的那个你一样。”多亚多小声说着。 “你说什么?” “不,没事。”多亚多又摆出了她那笑容:“你的过去,恕我拒绝告知。毕竟,说出那种事,可是要遭受灭顶之灾的。” 看着金充满疑惑的小眼神,多亚多紧闭的双眼动了动,说道:“不如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还有,那个跟着你来的老婆婆是干什么的?” “老婆婆?”金扭过头,正对上了光圣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眼神。 “哦,不。”多亚多的眉毛颤了颤:“抱歉,她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姑娘吧。” “我……我是光圣!”光圣站了出来:“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寻找一些……过去的真相!” “去吧去吧。”多亚多为二人让出一条道路,方才打开的那扇大门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书架。 “去寻找吧,祝你们好运……对了,看完之后别忘了把书放回原位哦!” …… “按照时间排序吗?”金的步调逐渐由走变为了慢跑,“十几年前的记录……应该挺好找的吧。” “金哥哥,等等我……”光圣在金身后一边喘气一边跑着。 “哦,上来吧。”金蹲了下来,“效率要紧,我背你。” “好的,谢谢金哥哥。”光圣跨了上去。光圣的体型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而金的神赐虽严格来说算是多用于辅助的感知型,但因其特殊性而接受了针对战斗型神赐者的训练,因此背着光圣跑并不感到半分压力。 平日里活泼的金在此时也变得紧张认真起来,看来金对自己的过去还真是执着啊。 金的速度逐渐加快。“还有四千年……五百年……一百年……”金的速度又慢了下来。“五十年……三十年……二十年……” 金停了下来:“十年……” 光圣轻轻一跃跳了下来,也同金一样看向书架。 “没错,就是这里!”金的手冲向书架上的一角,正当金觉得这真实的“现实”就要到手时,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金哥哥。”光圣顺着金的手指看去,当目光接触到书架时,光圣也呆住了。 就在金所指的方向,是空的。 金回头看去,书架被摆得满满的,再也塞不下一本书籍。 金在看看自己面前的这一角,书架上被空出了黝黑而又扎眼的空缺。 “这是……”一滴冷汗从金的额头上流下 “金哥哥,我先去其他地方……去看看……”光圣畏畏缩缩地说道,走向更往外的书架。 金抽出空缺前的那一本:“沃尔兹前一百年……”金想起曾经这里还是沃尔兹统治的时光。金又抽出空缺后的一本:“奥斯莱开国的历史……” 再往后,就是一些空白的书页了,正等待着多亚多在上面留下字迹。 所缺少的,正是金所需要的那一段! “怎么……算了,一会儿出去问问多亚多吧,生气不管用的。”金迅速恢复平静,往回慢慢走着。 金再一次停了下来:“这是……”金抽下一本厚书:“这个人是……焰天?” 焰天?焰天是谁? 金忽而觉得头有些痛。焰天……这个名字与焚天有几分相似,但想必只是巧合罢了。 哦,二之淼,与九灵淼有关吗?金翻着。石让?哦吼,虽然没找到自己想要找到,却又得到了其他宝贝——这些人可真会取名字啊。这种种巧合,促使着金继续看下去。 金无意地翻来翻去,他所看到的,是几名青年追求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的故事。 “寻找斩灭世界之星啊,看来是和我相同类型的理想呢。”金想起焚天曾向他说的,自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为这把剑而努力训练着,但焚天一口咬定他还不够资格,不向他透漏有关斩灭世界之星的事。 当翻到后半部分时,焰天的故事自他们旅行至某个国家的森林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段介绍: “这个世界经历了许多次磨难,众神之王在一次的磨难结束后将福患与生死的源头集结起来,铸为神器。 其一为救世之剑,于创世之初斩灭黑暗; 其三为乱世之月,曾一度将世界陷于混沌之中; 其四为正世之书,曾被用于修改时间与空间的法则,修正世界。” 原来除了斩灭世界之星外,还有其他神器,不过就描述上来看,它好像是最有逼格的啊。 不过这“其二”究竟是什么,书上并未记载。 没有多想,或者说并未多加在意,金合上书,真想看看这个故事的结局啊!金的视线往书架后移,那个如黑洞般的空缺又一次深入金的眼帘,紧紧地吸引着金的目光。莫非……自己的过去就与书上的焰天等人有关? “又是这个……不知不觉又走了回来。”金站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默默将那本大书放了回去。 这时光圣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拉着金的衣角。 “光圣,看完了吗?”金看向光圣:“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哒!”光圣挤挤眼睛,“金哥哥的脸色更难看!”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着损我。”金无奈道。 “走吧,天色应该不早了。”金用下巴指指回去的路。 “金哥哥,你蹲下。” “嗯,怎么了?”金嘴上这么说着,蹲了下来。 “我上来啦!”背上传来的冲击力差点把金压倒,金稳住脚步,稳稳地站起身来。 “你啊,真该好好锻炼身体了。”金调侃地说着。 一道黑影自金身后闪过。 金猛一回头,什么也没看到。 ……………… “哇哇哇哇哇哇!”一扇木门凭空出现,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少年像是被谁踢了一脚似的从门后飞了出来,摔了个狗啃泥。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一旁一名少女用指责的语气说道。 二人正在一间小小的,摆满奇怪玻璃仪器的屋子里。 少年扑在一旁的桌子上,“可累死我了……那里的书可真多啊……” “多?不会吧。”少女拿起少年带来的那本大厚书。 “你……你拿了本什么回来?” “不是奥罗巴教授的魔法笔记吗?紫色封面,我见过的。”少年接过那本书,照着封面念道: “救世斩星……” “救世斩星?和我的正世之书……”少年惊愕,想道。 少年抬起头,露出了一副标准的表示不好意思的笑容,说道:“哈,哈,我好像拿错了……” “你个笨蛋!” 往事 光释迦洛圣尼摩 她睁开眼,看到“他”在世界边缘走走停停,“真无聊啊”她想,于是她又闭上了双眼。 她睁开眼,却只看到了一片黑暗,于是她又闭上了双眼。 她又一次睁开眼,迎接她的,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是一名女子。教堂那扇辉煌的落地窗投射来的阳光,照在她柔顺的淡黄色长发上,显得她格外温柔。女子满脸疲倦,大大的眼睛打着颤,看着她。 “她像光一样。”她说。 “圣女大人,这孩子……”一旁一名驼着背的老婆婆指着她:“这孩子,刚出生就睁开了眼……” 老婆婆的语调中充满了恐慌。 “神明使新生儿闭上双眼,是为了不使世间污秽之物在他们稚嫩时侵占他们的双眼,可这个孩子……想来这世间污秽已经浸染了她的心灵,未来只怕是作恶之人啊!” 女子笑了:“神明也曾说过,每个人都是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神明可以宽恕所有人。” 女子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她就像一束光,就叫她光圣吧。” …… 圣女拖着年迈的身姿,走上布道台上。 “圣女!”一个男人喊了一声。 圣女并未回答,而是向人们讲着天神的恩赐与人类的信仰。 布道结束,一名老年男子走近圣女:“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布道了……愿神明保佑你。” …… “这样就没事啦!”光圣替一名女孩包扎好手臂,抚摸着她的头。 女孩抬起她那纯洁无瑕的眼眸,问道:“光圣姐姐,今年几岁了呢?” 光圣愣了一下。 光圣笑了。 “年岁多少,又如何呢?”光圣说着:“万事皆有其因果,福患相生相灭,既然神给了我这个能力,那它一定会在未来的某天,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吧!” 女孩沉默了。 女孩笑了:“光圣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 光圣再一次睁开眼,窗外灼热而又刺眼的光芒塞满了屋子,光圣起身,透过窗户,她看到全村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个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逼近她的小屋。 她走出门。 “魔女出来了!”有几个人这样说道。 “我不是……” 还未等光圣反驳,一支木棍便找上了光圣的头。 “四十年啊,四十年!”其中的一个颤抖着指着光圣:“四十年了……这个女人的年龄比我还大,但她的样貌却还是如此!” “听说她打从娘胎里出来就睁开了双眼!”“我去,真的假的……”“信我的,她能把死人复活,并为己所用!”“她好漂亮啊~”“真可惜……” 关于光圣的事迹,无论真假,正不断地从村民门的牙缝中蹦出,刺入光圣的耳膜。 为首的村长叫住了那人,他知道那人的妻子刚刚死于旱灾,亲眼看着她活活饿死。“光圣,就算是为了大家……”村长的声音已几近乞求。 很久以前,一名有着超出人们理解的能力的女人来到这个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村中没有人敌得过她,人们都称她为“魔女”,相传她每一次到来,都会为村子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她走之后,人们便开始畏惧这种超自然的能力。 没错,这种能力,就是神赐。 说来倒巧,几百年来,这个村子竟未出现过一位神赐者,或许神赐的出现并非是随机的,更何况这里地理位置偏僻,人们大多与外界阻隔,并不了解这一力量。 人们天生会恐惧超出自己「认知」的事物。 (这里为什么会没有神赐者,在以后的章节里会稍作解释) 人们逐渐逼近光圣。 光圣连连后退,手扶着小屋的大门。要逃跑吗?光圣知道,自己平日里虽疏于锻炼,但身体素质却意外的好,村民手中的火把也无法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下定决心之时,一名女子走了出来,紧紧抱住光圣。 光圣呆住了。 这个人,光圣认识的,在她小时候时光圣救了她一命,在那时她也是第一个愿意陪自己的人。 “我相信你!”那女人颤抖着,说着。 是在害怕么?光圣收回了已经伸出的腿,也抱住了女子:“为什么?” “因为光圣姐姐,是个好人啊!” 一滴泪水从光圣眼中流下。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四次听到的对自己的褒奖。 …… 光圣倒下了。 她那洁白的背上染满了鲜红的血液。 女子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正中心脏!女子的手因用力过猛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辛苦你了,女儿。”村长走上前来扶起女子。有几人人们熄灭火把,围上来用铁索禁锢住光圣。 女子哭了起来。 “相信你天上的母亲会为此感到欣慰的……”村长抹下女子脸上的泪水。 …… 一束光照了进来。 是村长。 光圣抬起她那无光的眼神。她已经在这里整整两年了。她被紧紧绑在一根铁柱上,她的眼前放着几碗发霉的粮食,她却吃不到。几柱早已燃尽的香倒在粮食旁,极其冷清。 村长与两年前相比,简直换了个样,圆润的脸庞布满了棱角,皮肤也蜡黄得怕人,大大的眼珠深陷着,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光亮标示着此人气数已尽。 他走近光圣。他摔倒了。他站不起来。他爬到禁锢着光圣的铁柱旁。他靠在上面。 村长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光圣看了看村长。这样有气无力的声音,光圣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村长今天是要死在这儿了。 村长扫视四周,抓起碗里那一个发霉的馒头啃了起来,像是在享受一顿佳肴。进食之余村长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光圣,伸出手中的馒头: “要来一口吗……” “不了,吃了会生病的。”许久光圣说道。 “哈哈哈哈……”村长突如其来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小屋,他以一种戏谑的眼光看着光圣,但又像是在自嘲:“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脆弱……你知道吗,我的女儿刚走,明明吃的比我还多,却先我一步……” “因果……”过了不久,村长又嘟囔着。 “真羡慕你,就算不吃东西也能活得好好的。”馒头早已消失,村长的目光又投向了那半截香。 “呵!羡慕?” 村长好像没听到。 “抓到了你,又如何?”村长像是自言自语,“因果啊因果……你在村中救死扶伤,却又身负魔女的嫌疑,我们把你奉献给了神明,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这福患,我实在是分不清啊。” …… 又不知道多少岁月过去了,某日禁锢住光圣的锁链也终究抵不住岁月的侵蚀,断开了。光圣挣开铁链,拉起自己身上那早已被虫蛀得不像样的衣服,缓缓走了出去,只见得眼前一片破败。她最后看看那具倚靠在铁柱旁的尸骨,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 “魔物!是魔物!”不知何时,大陆上出现了被称为“魔物”的物种。 光圣推开大门,白色的衣襟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在红色天空的映衬下更为可怖。她惊恐地看着眼前被撕为两半的人,以及向自己伸出利爪的不可名状之物。 “「影流?水形剑」。”魔物被瞬间斩为两半,随之一名相貌俊秀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一手持由水化形的宝剑,周身由锐利无比的水剑环绕着,海蓝色瞳孔看着她。 他伸出手:“「影流?水形剑」二之淼,美丽的小姐,你还好吗?” 往事 欧立根决意断贼人 “老大,今天抓到了个好货!”一体型臃肿,面相猥琐的男子跟在一名瘦高个屁股后面,满脸堆笑地说着。 “是吗?”瘦高个弯腰走进屋子里,胖男子立马点起一根蜡烛,走到瘦高个前面,为他引路。 在这黑漆漆的环境中不时传来的呻吟声让人不禁寒颤,但二人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环境。瘦高个以挑剔的眼光看着笼子里的人们,他们大多无精打采。 “怎么都是些女人?” “老大,您有所不知,现在女奴隶可太抢手了,贵族们都抢着要,毕竟……”胖男子用手在空中做了个淫荡的手势,瘦高个见状眼神中更添几分不屑:“真恶心!” “这是我委托那些人找到的,据说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的一处荒野里发现的。”胖男子忍不住要邀功:“像那些漂亮娘们,要么是神赐者不好惹,要么是些贵族,普通人里能找到这样的真是小的我这辈子的福气!” 胖男子拍拍胸脯:“这不,我一得到她就立马叫你来了,不管贵族出多高的价都不买,为的就是孝敬大人您!” “别废话,快带路!” “小的知道……” 胖男子领着瘦高个来到一个笼子前,用蜡烛照亮了铁笼中的女孩。瘦高个眯着眼审视着她。 淡黄色的头发,散乱却又有序地铺在那瘦小的肩上,灰色的长裙,原先应该是白色的吧,映衬着她那似乎还未发育完全的身材,却又标致而不失美感,洁白的双腿裸露在外,而脚丫则直直指着胖瘦二人——她就像初春的一枚雏菊,青涩而又甜美。 但…… “她的眼睛……” “眼睛?眼睛怎么了?”胖男子问着。 “她是不是个傻子?”瘦高个问道。 “可能是吧,被抓来这里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那里发呆——不过这不正好吗,省去了许多麻烦。” 瘦高个摆了摆手:“她的眼睛没有神采……你是不是折磨过她了?”瘦高个的语气中已有些许怒气。 “啊,没有没有,为了让大人您优先享受,我可是连她一根毛都没碰!” “算了,我不要她。”瘦高个叹了口气。 “怎么,老大,有哪里不满意吗?” “我,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铜。”瘦高个指着她:“她太幼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合我的胃口。” “那该怎么处置她……” “给你了,随你处置。” “真的吗?”胖男子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我都已经忍了好久了……”说着胖男子就要打开笼子。 “不,等我走了你再开始。”瘦高个拎着胖男子的头发把他拎到一旁。 “遵命……”胖男子那布满眼屎的眼球紧紧盯着少女不放。 “喂喂,我说,你们在干什么呢,要不要加我一个?” “谁!”胖男子转过身来,正与来者碰了个照面。 “你好,我是欧立根。”来者捏着自己的八字小胡,但仍遮不住嘴角的笑容。他的小眼睛顺着胖男子刚刚的目光看向关着少女的铁笼,饶有兴致。 “欧立根,你是……那个贵族!”胖男子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再次摆起了那一幅职业笑容。欧立根,整个奥斯莱谁不认识!人们都知道他在千里耶建国这一事上贡献颇多,地位自不必谈,这样一位大人物,来到这专卖奴隶的地方,可不就是为了大大消费一笔,来为自己充当门面的嘛! 瘦高个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这里。 欧立根弯下腰看着笼子里的状况,一段时间后他指着这个笼子:“我要这个。” “不好意思啊,贵族先生,这个是非卖品……”胖男子陪着笑。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欧立根在个子上本就高了胖男子一头半,现在更是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看着他。更别说欧立根的八字胡竟然直直翘了起来,在视觉上增添了几分冲击感。 “额……”胖男子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您……您听错了,着个奴隶价值五十金币,要是您想再便宜一点的话……” “五十金币啊……”欧立根捏着自己的八字胡:“要比一般的奴隶贵上一百倍呢……” “您要是想便宜一点的话……” “成交。”欧立根这句话让胖男子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胖男子打开铁笼,少女抬头看着欧立根。 “你叫什么名字?”欧立根问道。 “光……光圣。” “光圣?”欧立根从口袋中掏出一钱袋,在里面摸索着。 “带的钱应该够了……你会洗碗吗?” “洗碗……是什么东西?” 欧立根看了看一旁看表情似乎是在后悔着什么的胖男子,“算了。” 欧立根买下了这里几乎所有奴隶,胖男子高兴地几乎直不起腰来,送着欧立根走出闷热的屋子。 “马上就会有人来这里把她们接回去。”欧立根捏着自己的小胡子。 “知道知道……”胖男子说着陪着欧立根一名部下进屋查点人数。 “大人,其他的我还能理解,但其中那个五十金币的奴隶,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欧立根凑近那名侍卫的耳朵: “管他的,反正到最后都是我的。明天下午你带着几名士兵,在城门口截住那个胖家伙,并以虐待奴隶罪逮捕他,听懂了吗?” “听懂了……可是虐待奴隶罪是个什么罪名,没听说过啊!” “从明天开始就有这个罪名了。”欧立根起身,“真麻烦,今晚又要和千里耶那家伙说道说道了。” 欧立根对着那装满奴隶的屋子啐了一口:“呸,真恶心!” 第24章 回 被历史所铭记:一点私心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 “是的。”金回答道,他已经把书架上所记录的历史缺失一本的情况告诉了多亚多。 “这里这么隐蔽,更何况还有贝娜守着,不应该啊……这样的话……真麻烦,如果真的找不到了,我还要再抄录一本,不过那本要是落在图谋不轨的人的手里,可就危险了,要赶快向皇室报备才行。”多亚多指着自己的脑壳:“我可以再复制一本,毕竟里面写着什么,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对了,说起这个……”多亚多撩起掩在脸上的几缕发丝,从身后摸索出一件东西,递给了金。 “这是什么?” 金看着手中这散发着幽幽青光的类似于瓦片的东西,不过比常见的瓦片要厚上几分,小小的一片分量很足。 正当金与光圣二人凑近看时,多亚多解释道:“这个碎片,是我的蛋壳的一部分。” “什么!”二人同时惊呼道。 金早已听说多亚多自蛋壳中诞生,在遇到她本人后一度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或者是一种比较先进的比喻什么的,但当这蛋壳被自己亲手捧着时才觉得神奇。 “如你所见,我们这样的人曾被称为「忆」之一族,母亲所诞下的,不是胎儿,而是一颗蛋。我们自蛋中出生。我们生来便看不到东西,无法行走。”说着多亚多掀开了盖着自己双腿的毯子,一对瘦如柴火的苍白的腿出现在二人眼前。 “我们自出生时就继承着先辈的记忆,也就是说,只要是我的先祖曾见证过的,我都知道。 “自大陆上各个统治者开始对历史感兴趣时,多亚多一族便开始了暗无天日的生活:蜗居在地底,记录着历史。 “史书可以被焚毁,可以被偷窃,讲述历史的人也会说谎,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承担着整个大陆,甚至是整个世界的历史,我自以为我的族人的贡献很大。 “但几乎没有人能记住我们。人们都知道奥斯莱有七位议员,但能叫得上名字的只有六位。 “我的母亲在去世前告诉我,希望我不要在记录历史时,成为历史的弃子,但我做不到!我的能力就是这样,我改变不了。「忆」,它是多么朴实无华啊!就像你所见证的,书籍失窃,而我作为管理者却什么也做不到。 “但我在了解到真正的历史后,便萌生出来一个新的想法。” 多亚多笑了,笑得十分恬静,明明刚才的语气还是比较激进的说。 “当世界迎来它的终点时,我希望,这块碎片能随着你,进入到新的开始,随你成为永恒,这样的话,应该算是被历史记住了吧。我的记忆中承载了多亚多家族几千年来的痛苦,这点私心,应该不过分吧。” 终于,多亚多说完了。说完后她不住地微微轻喘,这像是第一次从嘴里蹦出这么多字,实在难为她了。 “金哥哥,那个大姐姐好奇怪,她在说什么额?” 金盯着多亚多看了好一会儿,是那种多亚多不用睁眼就被盯出能出一身冷汗的地步。 “哦,我明白啦!”金恍然大悟,对光圣说道:“她一定在夸我!” “啊,真的吗?”光圣跑到多亚多面前,伸着双手:“我也要夸!” “额……”多亚多十分无语。 “总之,你要我替你保管着这一碎片吧。”金将那块蛋壳收下,“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多亚多瘫坐在木椅上,不管怎么说,结果还不错,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走喽。”二人向多亚多告别,来到入口下面时一根铁索已经垂了下来,金背着光圣爬了上去。 …… “呜呜……”一个小男孩,坐在马路边,一对小手捂着眼睛,呜呜地哭着。 “怎么了?”男孩抬起头,夕阳正照耀着眼前这名少女,暖洋洋的光束透过她的头顶,将自己最后的温暖吝啬地分给孩子们。 小男孩惊住了,随即擦擦眼睛,停下了哭泣。 “我,我的……”小男孩依然带着哭腔:“我的金宝狗狗,它走了……” 金宝?这个名字让一旁的金听了就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丢了再找回来不就行了吗?”看光圣对这个孩子这么温柔,金也耐着性子开始建言献策,哪知光圣竟然一点也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要伤心了,相信金宝在天上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么伤心的。” 金总算理解了,原来那个小孩养的狗去世了,但他们一口一个金宝叫得金身上刺挠。 “真的吗?”小男孩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是的哦,神明大人会善待任何善良的生灵的,相信你的金宝一定是其中最温柔的那一个!” “嗯!”小男孩破涕为笑。 …… “别动!”金突然喊道,正要站起身来到光圣迅速停了下来,像是被这一吼唬住似的,小男孩也定住了。 金右手摸向腰间的短棍,摆好架势随时准备战斗。 金感受到了。 金感受到了敌人。 突然,金觉得自己离光圣他们两个是不是太远了。金紧紧盯着眼前二人,但不为所动,像是只要移动半分就会打草惊蛇似的。 三人就这样僵持着。 “离开!”一声爆响从金的嗓子眼中迸出,一切都是那么突然,空气中本若隐若现的神赐力在一瞬之间变得无比强盛。 光圣抱着小男孩,只觉得自己被金狠狠地推飞出去,落在地上。 光圣立刻抬头寻找金,忽的几分惊恐流露于她那纯真的脸庞之上,她的瞳孔颤抖着,嘴角抽搐着…… 她轻轻遮住了小男孩的眼睛…… 第25章 回 「地煞」地魔 金安静地躺在原先光圣二人所在的位置。 夕阳为一切蒙上了一层薄雾,金如睡去一般平躺在地面上。如果目光仅止于此的话,或许我们会觉得这个画面异常恬静,顶多会尝试着叫醒金,并告诉他:小心着凉。 但光圣的目光停留在了金胸口的血迹上,顺着血液,光圣看到了一块鲜红色的,梨一样的东西,可怖的红色液体不断向外喷涌着。 那是……心脏!在那一瞬间,光圣回忆起了几百年前,自己的心脏就曾被几名暴徒生生挖了出来,事后那几个暴徒被失去了心脏还能活动的她吓得落荒而逃,自己也把心脏放回原来的位置,简单包扎后不出三日就完全恢复了。自己的神赐决定了她不会轻易死去的事实。 正是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光圣看到这一幕时惊讶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原地。 小男孩摸着光圣盖在他眼睛上的微微发颤的手,说着:“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的,没事的。”光圣安抚着孩子,同时自己也尽量压抑住情感,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敌人说不定还在附近,金的感知能力光圣了解,能够瞬间杀死金的敌人绝非等闲之辈,现在这里还有个孩子要保护…… 地面,几道暗影聚集在金的心脏下面,逐渐形成一个漆黑的手掌,慢慢握住心脏。光圣轻轻后退了几步,四处观望后将孩子的头扭向后面,小声说道:“小朋友,天色不早了,快点回家吧,不然你的妈妈会伤心的。” “可是……” “不要回头,直接回家就行了,金宝也不会想看到妈妈为你担心的。” “好的,那我走了。”光圣松开双手,小男孩站了一会适应着光亮,随后想要扭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光圣及时制止住了他。 “不听话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哦!” “好的。”小男孩往前走了几步,“谢谢!”小男孩背对着光圣说道,接着慢跑着消失在了路口拐角处。 “现在……”光圣转身,那黑影已经聚集成为一个人形,这人形拿着金的心脏,仔细端详着,嘶哑的,若隐若现的声音从暗影内部发出: “有趣……寒冷……从未见过……”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光圣的大脑快速运转着,自己要逃走吗? 正当光圣呆在那里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暗影和光圣几乎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原先那个小男孩,瘫倒在路口处,挣扎着。 他没走!这该死的好奇心!暗影随手把金的心脏丢向金的方向,紧接着便消失了!几乎是遵循着本能,光圣一个箭步向小男孩冲了过去,明明刚才两腿还是软的,现在又不知从哪获得了力量,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哇!”小男孩惨叫一声,睁开眼,自己安然无恙,再看向面前:光圣那黯淡无光的瞳孔吓了小男孩一跳,再往下看去,一只黑手穿过光圣的胸膛,一颗鲜活的心被送到了小男孩面前。 “不听话的孩子……快……走!”光圣用尽全身气力喊着。 “哇哇哇哇!”小男孩尖叫着连跑带爬地逃走了。 光圣倒了下去,亲眼看着面前的暗影拿着自己的心脏,端详着。 暗影摇摇头,把心脏扔回光圣身上:“什么嘛,这颗心脏是过期了吗,散发着腐肉一样的酸臭味!” “你,是谁?”光圣问道。 看到眼前的少女心脏被取了出来却还活着,暗影似乎很是惊讶:“我乃「地煞」,地魔,世界的王者。” 「地煞」?光圣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暗影的所作所为就说的通了,可是…… “你……不是被千里耶杀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无需知道。”暗影一脚踏穿光圣的小腹,光圣便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个小孩的心脏明明挺新鲜的……对了,刚刚那个少年……” 话音未落,就连暗影也没反应过来的当儿,一根长棍如闪电般袭来,打散了暗影的头颅。暗影余下的部分迅速遁入地下逃走了。 “金?!”光圣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位扛着长棍的少年,他还活着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此时的金不同往日,显得十分冷静。他蹲下扶起光圣的上半身并摆正了她的头颅,取出腰间水瓶往光圣口中滴了几滴清水。“我也很惊讶,虽然疼得要命,但我竟然没死。”金摸摸自己的胸口,依然血肉模糊,却似乎没有对他造成致命伤。 “早就听说光圣你的自愈能力超乎寻常,没想到这么强大。”金说着,同时也调动自己的神赐力,感受着暗影的活动。但此时,最为惊讶地应当是光圣:金为什么还活着,难道他和自己一样吗? “真是个难缠的对手。”金给光圣调整了一个看起来会舒服一点的姿势让她继续躺着——现在光圣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只要略微移动就会化为一摊肉泥一般。金手持长棍,守在光圣身旁。 暗影逐渐聚集在二人面前不远处,再次化为人形。 “为……什么,一个一个的,你们为什么还不死!” “呵,你的见识果然还是少了啊,不愧是出生在上个世纪的土鳖。”金嘲讽道。虽然嘴上很强硬,但背后早已冷汗直流。 “光圣,恢复的怎么样了?”金问道。 光圣扭动着头颅,回答道:“还不能自由行动。” “可恶……” 光圣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金,心中顿时难过了起来。自己是不是拖累了金?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或许金早已逃走:就方才的表现来看,在正面攻击的情况下,金的速度不亚于地魔的速度,顶多是体力上的差距。 “金,你先走吧,他杀不死我的。”光圣用她那微弱的气息说道。 “把你留在这里?”金冷笑一声,对着地魔大喊:“喂,我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紧追着我们不放呢?” “复国……”地魔说话了,嘶哑难听:“神赐力,需要补充,你们,见到了我,不该存在!” “听到了吗?”金再次说道:“他会把你怎么样?这种事我又怎能坐视不管!” 光圣笑了,尽管她那沾满鲜血的脸蛋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虽然金自以为刚刚对光圣说出的话充满了责任感与使命感,贼帅贼帅的,但自己有多少能耐他还是明白的,特别是在森林中与巨像一战后这一观念更加坚实:世界并不是以自己为中心的! 每个人看待世界,都是从第一视角出发的,这是导致许多人总以自我为中心的原因之一,只有亲身经历了最为苦难的时刻,才会懂得生命的无力与脆弱。 地魔化作一摊黑泥,贴着地面飞速冲向金,金见状便一手从地面上抓起一把砂石。 “李先生曾与他探讨过自己的神赐能力中对‘武器’的定义,对此金深有感触:凡是普遍意义上能对目标造成损害的,不都是‘武器’吗?” 金找准暗影的位置,用力一挥,满手砂石像是霰弹枪的子弹一般射了出去,闪耀着金色光芒,尽皆击中黑影。黑影受击后便再次潜入地下,只留下满是小孔的路面。 去了哪里?为什么神赐力消失了?是他逃走了吗? 空气中的金色丝线突然断开了,一阵剧痛也从金的胸口处传来。金的右手摸向胸口,再看时手心已被血液染得殷红。 “光圣,地魔应该是走……”一阵疲惫感袭来,金有气无力地转过身想要对光圣报告这个好消息,哪知心头一颤,向光圣扑了过去。 一道凛厉的黑影闪过,金护在光圣身前,右手持棍,却本能地用左手护着头部。 “唰!”十分凛厉的一声,金的身体被这黑影如毛绒玩具般带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街边的墙上。 “金……”光圣的脖子已经完成了与身体的连接,能够顺畅地说话了,可此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活着吗?光圣凭着自己的神赐感知着,应该还活着,只是失去了意识,比想象中的还抗揍!再仔细看时,金的左臂却已消失不见!是在刚刚暗影的冲击中化为齑粉了吗? 暗影又化作人形,歪歪扭扭地向金走去。 一阵绝望涌上光圣心头。 …… “嗯?”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光圣与黑影几乎同时转过头来,只见一名紫发少女,身着黑袍,手中抱着一包薯片悠闲地吮吸着食指。看来她发现了此处的不对劲,好奇地凑了上来。 “哇,好惨~”少女走过光圣,低着头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似乎早已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般。 少女肆无忌惮地走过地魔身旁,这样的行为连地魔好像也被吓了一跳。 “让我看看……”少女把目光聚集在墙边,当她看清楚倒在血泊中的是谁时,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从少女口中传来,但不像是薯片被咬碎的声音。 少女转过身,放在嘴中的食指上一股血液顺流而下。少女的眼中冒着火光,恶狠狠地盯着地魔,像是下一秒就要扔下薯片而是把他当作小零食生吞了一般。 果然,少女扔下薯片,一把巨大黑镰出现在少女手中。少女把黑镰抗在背上,原本漆黑的瞳孔此时闪耀着血色。 “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光圣突然想起,就是这个人,近半年来她经常来焚天这里找金,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是——瑞派德斯! “你惹恼我了。”瑞派德斯恶狠狠地说道。 ……………… 一袭黑衣,混杂着火焰的气息,消失在了街角。 间章 过去的灵魂与现在的…… 吱呀,门开了,瑞派德斯转过头来,一手掩着,另一只手悄悄合上了桌上的笔记。 来着身着一身白袍,大大的兜帽遮住了脸庞,令人疑惑的是此人身上的白袍很明显地偏向身体左侧,右侧的手臂暴露在外,手掌白嫩,有些肉肉的,大致看得出来来者是一名女性。 那人伸出右手摘下了兜帽,漏出了淡黄色的垂胸长发,薄薄的刘海贴在额头上,遮住了半对眼睛。 “你是……光圣。”瑞派德斯认出了她,“恢复的差不多了啊,真是可怕的自愈能力。” 瑞派德斯看看光圣那被白袍掩盖着的左半身,又看了看她的眼睛。 “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是想要来找你道个歉。”光圣双手握拳,垂在腹上:“焚天老板不是为了针对你才不允许你看望金哥哥的……” “没必要为他人道歉。”瑞派德斯说道。 前几日热心市民瑞派德斯女士在街上买油炸小零食时偶然遇到金与光圣陷入危急,便出手相助。那黑影的原形地魔本实力异常强大,但毕竟如今只是以魂灵的状态出现在这里,依靠着强大的神赐力维持着实体形态,更何况“死神”瑞派德斯又是专一对付魂灵的神,纠缠一阵地魔自知敌不过,便又一次化作黑泥陷入地底,不知踪迹。 在那之后,瑞派德斯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将金与光圣带回家中,悉心照顾金,至于光圣则让她自主恢复了,毕竟伤成那个样子就算是瑞派德斯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这一定是众神之王对我的考验!”瑞派德斯这样对自己说:“为了让我照顾而装作受伤……是那个人干得出来的事!”这样想着擅自照顾金的理由便更加充沛。 “好景”不长。不出两日焚天就来到这里将金与光圣二人带走了。忌惮于焚天的实力,而且自己不事先通知就把这两人带回自己家,本就理亏。她提出要到焚天那里继续照顾金,却被焚天一口拒绝。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焚天说道,让请来的人把二人送上了雇来的马车。 “他们伤的还很重,你这样将他们送来送去,他们会受伤的!”瑞派德斯说道。 “他们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焚天的话语中不含一丝感情。 至今瑞派德斯唯独对这件事是越想越气。 “你来,不会只是向我道歉的吧?”瑞派德斯见光圣像是要说什么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便说道。 “听……听说你是「死神」。” “嗯,那又怎样?”瑞派德斯早已习惯了将“死神”作为自己的神赐名,而不是神位。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出来,其实我已经活……” “活了太久,所以失去了人生的意义,是吗?”瑞派德斯早已从光圣身上闻出了一种老态的气息,唯独搞不懂这种气息到底是来自身体,还是来自灵魂。 “是……” 还没等光圣反应过来,瑞派德斯就已来到了她面前,一只黑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了光圣的脖子,只见光圣像是一段萎缩的塑料袋似的被提了起来。 瑞派德斯松开了手,光圣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起初光圣并不觉得身体有何异样,甚至格外轻松,直到光圣慢慢转过头,看到了身后瘫倒在地上的自己。 “你已经死了。”瑞派德斯这样说道,就像她过去做过无数次的那样,生命在她手中展现出了应有的脆弱。 一瞬间,泪水从光圣眼中涌了出来。 “地狱已经不能去了,我建议你绕开地狱直接去神树那里,我会尝试着给你指明大致方向,不过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看来瑞派德斯已经在规划光圣死后的路了。 瑞派德斯抬起眼,看到空中飘忽不定的光圣那极其复杂的神情。 “你真的要死吗?” 空中光圣蹲了下来,抚摸着地上那尸体的脸庞,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就像……在做梦一样。 “你真的要死吗?”瑞派德斯第二次说出这句话时光圣才回过神来。 过去的过去,自己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离别:时代的更迭,亲友的逝去,无不让她悲痛万分。在了解了真实的她后,别人又会以怎样的眼光看待她?这样的痛苦,她已经受够了。 “我要……”突然间,光圣呆住了。 “怎样,想到了什么?” 在那一瞬间,光圣那黑暗的内心世界中破开了一束光:温柔优雅的九灵淼绅士,憨厚又带着点傻气的石叔,寡言少语但切菜时刀工很棒的叶师傅,强大薄情而又处处关心着大家的老板,以及——突然闯入这个大家庭但又活跃着,感染着人们的金。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光圣再一次哭喊出来,她醒悟了,她并不只为自己而活。 …… “别喊了,邻居们都听见了。”瑞派德斯叫道。 光圣睁看眼,看看自己的手掌,原先缥缈的迷离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安心的实感。她四处看了看,只有自己一个光圣。 “都几岁了,还这么爱哭,不就是死吗,多大点事儿啊?”瑞派德斯不屑地说道。 看着面前红着脸说不出话来的光圣,瑞派德斯笑了。 “你回去吧,这么久不回去他们会担心你的。”瑞派德斯释然地说道。 “可……可以和我做个约定吗?” “什么约定?” “我想……”光圣停顿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虽然有些不太吉利,但是等到金他们都死去后,请立即杀了我!” “终究还是放不下啊,这样的话你早晚会后悔的。” 见光圣不回答,瑞派德斯说道:“既然你要我帮你办事,那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做出某种承诺?” 光圣再一次呆住了。 思考良久,光圣想出了一个好点子:“我会好好替你照顾金哥哥的!” 一只无情铁拳落在光圣的头上,痛地光圣“呜~”的一声,捂着头顶,睁着大眼睛抬头看着瑞派德斯,无辜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点气。”瑞派德斯挥着她那比砂锅小许多的拳头说着。 “那……”光圣见状便想要换一个承诺。 “不用换了,照顾好他。”瑞派德斯笑了,带着几分无奈,“下回再见,我要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他!” “完完整整……”光圣小声嘀咕道。 “有什么问题吗?”瑞派德斯问道。 “没,没什么,哈哈……”光圣也笑了起来。 …… “唔!”半夜瑞派德斯在记录时猛然惊醒:金不是丢了只胳膊吗?要求完完整整……是不是有些为难那个姑娘了? “嘛,嘛,算了。”瑞派德斯又想到,对众神之王来说,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但她的心还是久久无法平静。 第26章 回 「等价代换」 金睁开眼。 金缓缓坐了起来,头还是在微微作痛!金用左手揉了揉后脑勺……左手? 金把左手抬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他在失去意识前,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几乎整个左半身几乎要被那凛厉的黑影散为灰烬,但现在看来,那似乎只是梦一场。 “你醒了……”金转头,惊讶地发现木床的一旁竟坐着光圣:头上戴一顶蓝白相间镶有十字的帽子,一身偏向左半身的白袍覆盖在身上,像是教堂里的圣女一般,伏在木桌上。一支蜡烛在光圣脸庞燃烧着,照耀着光圣的眼眸。 “你……”金立马感受到了身体里神赐力的流动有些异乎寻常,他又一次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这样的神赐力……光圣!”金翻身下床,冲到光圣面前掀开她的白袍,等待他的却是光圣那空空的左半身。 “光圣,你的神赐,究竟是什么?” 光圣笑了,这笑容掩饰不住眼神中的疲惫。她毫不忌讳地掀开自己的白衬衫,漏出自己衣襟之下的肌肤。 金的眼睛还来不及躲闪,就看到了,那白衣下的,竟是一片令人心惊胆战的模糊血肉。 “「等价代换」,这便是我的神赐,「圣愈」只是我为它另取的一个比较好听的名字。” 金的心里立即蒙上了一片阴影。 “我可以治愈任何伤痛,但有取就有舍,每每治愈他人时,我就要承受相同份量的疼痛,如果是治愈自己的话……则是双倍的疼痛。” “所以……” “所以我用自己的左臂,换来了你的左臂。”光圣试着直起腰身,但失败了,于是她就接着说道:“你的左臂,比我的更有价值……” 金又想到了那天叶刃对他说的话。 “不过没事的,再完全长出一条手臂的话,只需要十年就行了。”光圣又连忙补充道。 门开了,金向门口看去,只见焚天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焚天,你……为什么?” “不要问。”焚天说道,“现在的你,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而不是站在这里。” 金走到焚天面前:“你为什么不制止她。” 金低头看着眼前看起来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体都比自己小许多的,人。 “是她提出这么办的,我尊重她的选择。”像是生硬冰凉的铁一般:“哦,现在的你,不是应该好好谢谢她吗,为什么看起来像是要与我为敌一般。” 金咬咬牙,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了下去。 “事已至此,恼怒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想想如何改变未来。” “焚……不,老板,我有一事相求。”金坚定的眼神与焚天那无情的眼神对撞着,于刹那间闪出丝丝火花。 “我希望,你能帮我杀死那个地魔,相信以你的实力……” “为什么?” 焚天的这句反问,惊呆了金。 “那个家伙与我无仇无怨,他在我完成自己目标的路上也如蝼蚁一般毫无影响,我为什么要杀他?” “可是你是奥斯莱的议员啊!” “他在主城区作乱,那里是布莱德利的地盘,与我何干?” 金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金赶着焚天要把门关上。 “希望你有着足以纵观全局的眼界。”焚天转身把门关上了。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金。”光圣轻轻呼唤着他,“这是我的选择,不怪老板,其实他也在一直关心着我……” “我明白,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见死不救,冷酷无情,金对焚天的好感瞬间跌至谷底。 金俯下身子,抚摸着光圣的头,柔顺的发丝划过金的指尖。 “金哥哥,我没事的,快去休息吧。”光圣如此说道,从怀中推出一个玻璃杯:“这是我这几天研制出的药粉,虽然很苦,但我把它泡进水里,或许能冲散那种味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金盯着药,说道:“不,我想到了。” 光圣惊讶地看着金:“你不会要……” 金打断了光圣:“好了,你才是那个最需要好好休息的人。”一张被子轻轻盖在了光圣身上。 “晚安。” 金拾起玻璃杯,一口将杯子中的药水尽皆吞下。什么嘛,还是苦的,金苦笑道。 …… “短棍,还在。”金手中拿着桌上镶金边的信封,上面正是千里耶要求焚天支援主城区的消息。 自从上次金二人受到袭击后,主城区开始不断地有小孩子遇袭,虽还未出现死亡,但这样下去伤亡只会是迟早的事,这已经严重危害到了人们的安全。 “还不动手吗?”九灵淼询问着一旁的焚天。 “有人会动手的。”焚天看向了眼前的金。 “你打头阵,如何?” 虽然焚天的话语中并不含有任何情感,但金似乎从中听出了几分戏谑。 “我自己就能解决!”金下狠话道。 九灵淼见气氛不对,连忙出面缓和气氛。 “九灵淼,这是他的选择。”像是要激起金的愤怒一般,焚天又说出了那句话:“我尊重他的选择。” “额,谢谢。”金只是这样说道,转身走出大门,朝着主城区进发。 “焚天,为什么要这样?”九灵淼无法理解焚天为什么要主动拉远与金的距离。 “九灵淼,前几日蒙特告诉我,翠叶树的神赐力躁动到了近乎不可控制的地步了。”焚天从衣袋中掏出一张发黄了的小画,画上的女子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九灵淼呆住了,好熟悉的面庞,究竟是谁呢? “知道她是谁吗?”焚天问道。 “有些熟悉。” “你认识她的,她的名字叫作橘。” 九灵淼陷入了沉默之中。 “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焚天将小画递给九灵淼,九灵淼接下了。 “有些真相,知道了或许会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但它却又无比接近你所想要了解的真实,你会想知道吗?” 九灵淼略加思索,回答道:“真相是一件无趣的东西,有时被蒙在鼓里所带来的危险不比知道它要少。” “我明白了。”焚天起身:“随我去地下室一趟。” ………… “呜哇哇哇哇!” “你在干什么啊?”布莱德利无奈地按住面前的瑟沃德。 “我的正义指针已经快要裂开了!”瑟沃德指着手中的信封,“竟然伤害了这么多无辜的孩子,啊啊啊啊啊,真想邦邦给那东西一拳!” 对于正义这件事,如今的布莱德利已全然不像往前,现在的他更加冷静。 “焚天前几日就来王宫报告过此事,看来那家伙就是这里曾经的皇帝,想要与生前一般通过吞食心脏的方式增强自己的神赐力,得到足以复国的力量。” “哇哇哇哇,师父,为什么街上的人都围过来了?” “你一直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大家不看你看谁?”布莱德利眼睛一亮,按住瑟沃德的肩膀。 “怎么了,师父?” “我刚刚看到金在那里,你去跟着他,看他要干什么,若是遇到危险就尽全力保护他。” “好的师父!”瑟沃德说完便跳入人群中。 往事 失意的神 “老板,来一碟茴香豆,再烧两碗酒。”二之淼叫道,一边戳了戳一旁的焰天:“你还没成年吧,真可惜!” “茴香豆,是什么东西?”石让看着被端上来的一碟小豆子,问道。 “书上说这东西是有学问的人才能吃的,就比如说我。”二之淼骄傲地说道,夹了一颗放在嘴里,嚼了几口便愁容满面。 “这什么东西,好咸啊!” 桌边觊觎已久的莫诃探出头来,抓了一把便缩回桌下啃了起来,勒祢见状一把把她拉了出来。勒祢、莫诃二人身着黑色披风,带着兜帽,尾巴和耳朵掩了起来,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里的人不会抢你的食物,不用害怕。”勒祢温柔地说道。 “嗯!”满嘴豆子的莫诃发出满意的咕噜声。 “真乖。”一旁的光圣也微笑着。 看着面前这五人打打闹闹又和谐的样子,焰天像是老父亲般笑了出来。 真好啊!焰天伸了个懒腰,哪想微微伸出桌子的鞋子正撞上一过路人的小腿。 “哦?”焰天转过头来:“啊,抱歉,哈哈哈。” 话音未落,一袭刀光闪过,焰天也不是吃素的,手中喷涌出一团火焰,硬是接下了劈头砍下的剑刃。 一片沉寂。 焰天身后的墙壁瞬间被剑气折为两半,小店里的顾客大叫着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 “不就是不小心绊了你一下吗,用得着这样吗?”焰天看着眼前这位男子,神色略显憔悴,但依然掩不住他那俊美的外貌。金色长发束在身后,手中的剑散发着金色光芒。 “竟然直接接下了这一剑!”男子惊讶道,后退几步,“难道……” “你好,先生,相信你也不想陷入麻烦的纠纷之中吧。”二之淼上前,我们还是谈谈比较好。 男子抬起头看着眼前几人,平静了下来:“神赐者吗?” 男子坐了下来:“我是布莱德利。”焰天几人见状也坐在了他对面。 小店老板满脸堆笑,揉搓着双手走了过来,畏声畏气地说道:“先生,这家店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了,现在被毁成这样,是不是……” 布莱德利从衣下掏出一个袋子,随意地扔给了小店老板。 小店老板打开口袋一看,竟是满满的金灿灿的金币!布莱德利的身形在他眼中瞬间高大了起来:这些钱财,至少能再开十家更大的店,连锁整片大陆的梦想也似乎不在话下! “哦,我的朋友,你简直像是神一样!”小店老板几乎要跪下来。 “神吗?很巧,我就是。” 小店老板愣住了,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布莱德利吩咐道,小店老板立即屁颠屁颠地走了。 “你说……你是神明?”焰天试探性地问道。本想指责他随手干碎了别人固定资产这件事,不过看他出手这么阔绰,便终止了这样的想法。 “是啊,可那又如何呢?” 布莱德利转过身来:“抱歉,方才是我过于激动了。”布莱德利看看天花板外的天空,才坐了一会儿他就说道:“我还有要事要办,就先走了。” 二之淼环视着周围,整个房子近乎被劈成两半,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剑气很巧妙地绕开了小店中的众人,仅仅对着焰天释放,至于结果,焰天轻松接下剑气,小店却遭了殃。 “这仅仅是过于激动吗?”二之淼明白了,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一名强者,不过对方这么快就妥协了,比预想的要顺利不少。看在布莱德利已经补偿了店老板(店老板看起来甚至很开心)的份上众人也不再计较什么。 “还是不要和他扯上关系比较好。”二之淼在焰天耳旁说道。 “真是的,连吃饭的兴致都被丢光了,不过我还挺看好他的。”焰天叹息道,与布莱德利一同起身。 众人草草收拾了一下,一同走出了小店。 本以为出了店门两伙人就要背道而行,哪知却走上了同一条路。 “你要去哪?”焰天见状问道。 “我说过,我是神。”布莱德利伸手,一把冒着金光的宝剑出现在他的手中:“我要去神界。” “啊,和我们一路诶!”焰天激动地说:“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慢着,焰天!”二之淼一把拉下焰天,带着他走往远处,悄悄对他说:“那个人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为什么要让他与我们同行?再说哪有人会自己说自己是神的啊?” “可是他已经知道错了啊。”焰天挥挥手:“诶呀,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啊!”说完焰天又回到了布莱德利身边。 “可以,我确实对你的力量抱有很大的好奇心。”布莱德利扫视着众人。 “剑神神位,布莱德利。” “哦,「炎神」焰天!”焰天如此说道。 “「炎神」?不错。”布莱德利思量着,眼神转到了勒祢和莫诃身上。 一瞬间布莱德利就来到莫诃面前,一伸手就把莫诃的兜帽掀开,清秀的少女面庞,连带着那一对蓬松的大耳朵漏了出来。 “这是……”布莱德利说着,另一只手轻松抓住了冲上来的勒祢。 解了围后,莫诃再次带上了兜帽。而一旁,焰天向布莱德利解释道: “听二之淼说,这是什么雷普……” “是考死普雷,雷普是另一样东西。” “哦对对对,话说雷普又是什么?”二之淼无意间的一句话激发了焰天的好奇心。 “你最好不要知道。”二之淼的眼神略显慌乱,对这个问题草草敷衍了过去。 “算了,也不重要。”布莱德利再次看看众人:“先说好,我不知道你们去神界的目的,我也不关心,同时我也不希望你问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只是希望我可以在路上少废些力气。” “很好很好……”焰天笑着点头道:“仅仅是这些,就可以当做成为朋友的理由了吧!” “好吧,随你。”布莱德利收起本想用来表明身份的剑,随着众人向西方走去。 自此,这支小队,每个成员都怀着不同的理由,走上了同一条道路。 第27章 回 复国之始 “诶呦,这是生气了吗?”西江月撩一撩翠绿的头发,纤细的眉毛本分地躺在娇媚而又神秘的眼睛上方,尽显轻浮之气。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对坐在地上的金说道。 “奇怪,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金只是自言自语着。 见金不理会自己,西江月就用自己的小皮鞋尖儿重重地踢了一下金的屁股,惹得金嗖地一下跳了起来。 (虚拟现实外,一块记忆金属形成一道柱体直直撞向金的屁股,吓了李先生一跳:“这小子在干什么啊?”) “啊疼疼疼疼,哎呦,你干嘛啊……” “我都叫你这么多次了,你还不理我,我真是太伤心了~” 又是这种矫揉造作的语气!虽与光圣类似,但至少光圣在外表及性格上形成高度统一,让人很容易接受,但这些话从眼前这个一米九大个儿,却长着一副女人脸的男人口中说出,违和感十足。 “我们很熟吗?”金此时正在想着有关地魔的事,只是随便应付道。 “哦,不熟吗?你是怎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呢?”西江月的语气突然变得正常起来,至少听起来没那么令人难受了。 原来这人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啊,金想着,回答了他:“你看,你是个虚拟人物,换句话说是李先生创造出来的假人,李先生说过像你这样的都是按照一定的程序来做出一系列行为的吧。”金直视着西江月的眼睛:“那么,我们之间建立起来的联系,就像是事先写好的剧本一样,这还有任何意义吗?” “不错的思想。”西江月夸赞道:“可是你知道吗,在你口中那个李先生的家乡,可是有许多人是靠着这虚拟的世界活下来的,毕竟现实过于残酷……我就接待过许多这样的人,想要听听他们的故事吗?” “不用了。”现在的重点不在这里,“我只是在思考,活在这样的剧本之下,人生还有意义吗?” “或许这个话题过于沉重,我们就先聊到这里吧,既然你觉得现实更加重要,那不如说些比较现实的——比如你现在在为什么而发愁。” 很自然的,金说出了有关地魔的事情,包括自己的神赐无法感受到地魔这件让他十分头疼的事,直到金说完了才想起来自己本来不想把这件事说给他的。 “哦,原来如此啊……”西江月摸摸自己的额头,“听起来果然是个棘手的敌人,先不论他极强的攻击性,只是能够隐藏自己这点就让你失去了自己的优势。”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反正说都说了,不如在西江月这里碰碰运气。 “当一种方法不管用时,无非有两种原因:一是能力不够,一是方法错了。” “这些都是那种小时候妈妈都能教的道理吧!”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 西江月眼珠转了两转,狡黠地笑道:“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原来是个纯纯的蠢蛋!连我都想到的,你竟然没有,哈哈哈哈……” “喂!快说啊!”金耐住性子,依然问着。 西江月眯着眼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金这样想要上来给他一拳但又不得不守住本分的样子,心中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有几个神赐?” “一个啊,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要把它作为两种能力使用呢?” “等等,你的意思是……” “这就是击败他的方法……当然,我猜应该是这样,至于如何抓住他,还是要看你自己。” “慢着,能详细说说吗?”金迫不及待地问道,好不容易抓住了破局的希望,尽管那有可能只是西江月的小玩笑,但怎能就此放手? 西江月调皮地吐着舌头:“诶嘿,就不告诉你。” “****!”金实在没忍住,在那一瞬间九灵淼的教诲于金心中灰飞烟灭。 “哦吼,我就喜欢你这样,渴望着却得不到的样子,哦吼吼吼……” 西江月正用着最平静的语调,说着最气人的话。 “你……算了。”金点点头,一个操作面板出现在他眼前:“再打最后一波,我就走了。” “哦,那好吧。”西江月收起笑容,消失了。 既然是虚拟产物,那么不知道李先生能不能把魔物修改成西江月的样子,回去问问吧!现在的金,只能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想象力把眼前的魔物当作西江月的样子,挥棍夯去。 …… 金走出皇宫大门,回想起自己来这里本来是要向李先生借那种叫作枪的玩意的,毕竟金也见识过它的威力,在许多情况下或许要比自己手上的长棍要好用得多。不过李先生听说自己要借枪后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向自己介绍枪有多危险,在安全小课堂中成功浪费金两小时半的时间后,拒绝了他。 看来,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金看着半隐入远方的太阳,调动着自己的神赐力。 自己一直在把自己的神赐当作两种能力在用?金又回忆起了西江月的话,这出自一个虚拟角色之口的话语,是否可以作为一种参考? “噗叽啪!”一旁的草丛中突然滚出一把大剑,金弯腰拾起:这把大剑好生眼熟! “额……”金转过身,正巧看到瑟沃德那鬼鬼祟祟的身影。 “喂,怎么又是你?”金把大剑扔向瑟沃德,瑟沃德稳稳地接住后把它架回自己背上,尴尬地自言自语着:“是被树枝勾着了吗,怎么会掉下来呢?” “喂,瑟沃德,我在问你问题!”金以为瑟沃德没听到,便加大音量又喊了一遍。 “喔,哇,你有没有树枝!” “你在说什么?” “啊,哦,我的意思是……”瑟沃德立即立正,右手握拳放在胸口:“皇室近卫军钦定剑师,瑟沃德,在这里调查有关地魔之事,是在实行公务!”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额……这地魔不是很难找吗,所以机智的我就想着靠你的神赐帮我们找到地魔……” “那抱歉。”金无奈地举起双手:“对不起,这回我的神赐能力不管用啦。” “咦!”事出瑟沃德所料,机智如他早在草丛中考虑到被金发现的情况,于是便提前想到这个理由,毕竟布莱德利师父说不要暴露出是他指使瑟沃德跟踪他的。但现在这种情况…… “额,你看,我换个理由还来得及吗?”瑟沃德尴尬地笑着,说道。 “算了,跟着我就跟着吧,有个帮手总比没有要好。”金向城区走去,瑟沃德大大方方地跟在他旁边,边走边和他聊最近过得怎么样。 “今晚,怎么说也要找到一些线索!” 第28章 回 复国之源 “……令人疑惑的是,自第一名遇害者出现后地魔就再也没有杀过人了。”瑟沃德说着。 “据市民反应,地魔袭击事件常有发生,不过很少对人造成实质性伤害。” 金停下了脚步,街边的灯亮了起来。是李先生主持修建的街灯,为夜行之人带来了许多方便,但由于地魔的存在,最近几天的夜晚显得格外寂静。 “好了,瑟沃德,你可以走了。”过去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在金的脑海中,自己的行动都是出于自己的一己之愿,没必要把瑟沃德卷入其中,瑟沃德还是待在布莱德利身边比较安全。 “再往前走的话,可是会死的哦。” “吼?”瑟沃德一脸不可思议,俄而转为一脸正气,晃了晃身子,背上的宝剑与身上铠甲的碰撞声当当作响:“可不要小看正义的力量啊!” 一阵后悔之情浮上心头,自己这样做值得吗?确实是自己过于急躁,明明知道自己与地魔实力相差甚远,却还是要厚着脸皮来到这里。布莱德利不在吗?要是遇到他的话,就与他同行吧! 金咬咬牙,可不能还没遇到地魔,自己就先被自己击垮了。 “哦,对了,我这里有个好东西。”瑟沃德蹭了上来,从身后掏出一张地图,正是奥斯莱主城区的地图,地图上零零散散地标出几处红点。金扫了一眼就立马会意,正是这几日地魔被目击出现的地点。 “看不出来有什么规律。”金说道:“地魔的目的是用那种龌蹉的方式积攒足够的神赐力,并用之复国,所以我认为地魔的目标并没有任何规律。” “嗯,地魔忌惮奥斯莱中几名强者的实力,便不在明处作祟。”瑟沃德补充道。 “或者说,想我们这种在夜晚落单的人最容易成为他的目标……正合我意。”金平静地说道。 一阵沉默。 “什么?”瑟沃德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当诱饵?” “哦,对啊。” “那,很危险吧?” “嗯?”金歪着头,稍微想了一会儿,说道:“布莱德利没跟着你吗?” “没啊。” “嗯……”金拍拍瑟沃德的背,笑着说道:“你师父这么关心你,现在肯定在哪里看着你呢!” “有道理……”瑟沃德也想了一会儿:“哈哈哈哈哈,我可是师父最宝贵的大弟子,师父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受伤,哈哈哈哈哈……” 一阵阴风吹过,天渐渐黑了。 金抖了抖。 两人继续走着。 “瑟沃德,讲个故事吧。”金觉得气氛过于压抑,让他很不适应。 “哦,那就不得不让你听听我伟大的师父的故事了!”瑟沃德两眼放光。 ………… 奥斯莱作为全大陆最为发达的国家,国民素质也较为健全。在奥斯莱中,街头斗殴等暴力事件很少发生,这是瑟沃德日后才知道的。 现在的他,年仅八岁。站在他面前的,则是三个十几岁的孩子。 瑟沃德把头上纸板折的头盔扶正,晃了晃身后路上拾来的一块红布当作披风,对身后与自己同龄的孩子挥挥手。 “快走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喂,喂,我劝你别没事找事!”对面领头的孩子恶狠狠地叫道,前几天他们几个刚被一个红头发的小孩教训了一顿,心中怒火没处撒,如今才找到一个好欺负的人撒撒气,没想到还没动手就被这人抢了去。 “哇吼吼吼吼吼吼吼……”瑟沃德突然大笑起来,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噎死自己。 对面三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瑟沃德调动内气,缓了回来,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他们:“你知道你们犯了什么罪吗?” 那三个人开始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 “哦,不知道吗?”瑟沃德站累了便换了个姿势,换完后觉得不帅,于是又换了回来:“你们犯了邪恶罪!” 话刚说完,一个拳头便落在瑟沃德脸上,还好瑟沃德毕竟是一名神赐者,身体防御力异于常人,不然这一拳至少要把鼻子打断。 “老大,这是哪里来的小鬼?”一人对打了瑟沃德的那个人说道,那人听了便对着瑟沃德挥着拳头耀武扬威地说:“哈哈,这年头,谁还不是个神赐者了?” 瑟沃德站了起来,又差点身后那不合身的红袍绊倒。他又站了起来,质问道: “既然是神赐者,那……又为什么要用这种力量伤害别人!” 话音刚落,瑟沃德脸上立马又挨了一拳。 自己也是神赐者,瑟沃德知道,不知对方发觉没有,但现在的他,又能从那里得到一把剑呢?更何况对方三人个个都要比自己高上一头还要多一点,力量上也占不到便宜。 “爷爷我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可来得真是时候!”对面的神赐者少年再一次冲了上来,瑟沃德接住了对方的拳头,却没挡下第二拳。 真是的!被打飞出去的瑟沃德抹去嘴角的血丝,再一次站了起来,毕竟是……为了正义。 为什么对正义这么执着?瑟沃德也不知道,但每个人生来都肩负着某种使命,或许正义便是瑟沃德的使命吧。 要逃跑吗?这可不像一个英雄! 猛抬头,一只硕大的拳头已经将要落到他的鼻尖上了。 “为了正义!”不知为何,他本能地这样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修长的腿横在二人面前,对面那小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条腿踢飞了出去。 瑟沃德定睛看去,一名身材高挑,眼神坚毅,样貌英俊,金色长发束在身后的男子出现在他身前。 “是大人!”那三个小孩这样喊着,不久便消失了踪影。 “你刚刚说什么?”见那三个小孩落荒而逃后,男人蹲下身子,问瑟沃德。 “为……为了正义!” 男子笑了,笑地很轻。他一把把瑟沃德头上的“盔甲”与背后的红袍扯去。 “我的战衣!”瑟沃德依依不舍地喊着。 “英雄与衣服可没关系。”男子又笑了,但这次的笑显然是没绷住。 “小时候我听说过,超能力在于衣服!”瑟沃德直视着男人的眼睛,那是一对温和的暖黄色眼睛,透过它可以看到几分关怀,与懊悔。 “你觉得,正义是什么呢?”男人突然问道。 正义是什么?瑟沃德从没想过,或者说他自以为自己一直在践行正义,却从未思考过它的意义。 “不懂也没关系。”男人站了起来,伸出手。瑟沃德紧紧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男人又问道:“你是神赐者?” “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剑圣」瑟沃德,多多指教!” “哦,那可太巧了。”男人轻轻拍着瑟沃德的头:“「剑神」布莱德利,多多指教。” “哇,是神!”瑟沃德清楚“神”这个字眼出现在神赐名中意味着什么。他一把抱住布莱德利。 “喂,你想干什么?” “嘻嘻,布莱德利师父!” “啊?” 第29章 回 复国之殆 “正义是什么?”听完瑟沃德讲的并不很是有趣的故事后,金也这样思考着。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真是的,若是一片漆黑的话,凭着大多数神赐者的眼力还是能看清周围的情况的,但稀疏的路灯时不时闪烁着,倒是增添了一种别样的压抑感。 金突然瞪大了眼睛。 “停下。”金按住往前走着的瑟沃德,金的神赐本属于感知类的,对周围事物的感知度自然要高出瑟沃德一截。金一个转身便把瑟沃德拉进街角。 “什么情况?” “看那里。”金二人探出头,看向金指着的方向。只见一盏路灯下,一个小女孩抱着拳头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瑟沃德问道。 “是……”一瞬间,金感知到了,那个名字已经到了金的嗓子眼,却又被金咽了回去。 “不知道。” “太危险了,我要去……”瑟沃德说着便要冲过去。 “再等等!”思考再三后,金再次按住瑟沃德。如果刚才的感知没错的话……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瑟沃德很急,但也尽量压制着音量。 “相比其我们,她更适合做一个诱饵……你忘了吗?千里耶曾对你们说过,地魔偏爱女童的心脏。” 金转过头,看到的确是一张写满了“不敢相信”的脸。 “你……” 瑟沃德握紧了拳头,他正要挣开金,哪知自己先被推了出去,再看时金已经冲了出去,一手抱起小女孩,一手攀着路灯在一瞬之间爬了上去,暗中一片黑影迅速升起,还未接触到金便又落了回去。 真险!金的头顶直冒冷汗,看着怀中的女孩,捂着嘴,惊恐的眼神看着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真是麻烦!与光圣不同,金并不喜欢小孩子,他们那过于自由地释放天性与混沌未开的价值观念无不令金觉得未来没救了。 金尽量让自己笑得很和蔼,轻轻抚摸着女孩的头,尝试着让她放松下来,同时警惕着周围。看着不远处瑟沃德也拔出身后的大剑,随时防备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没事了,有我在。”金笨拙地安抚着女孩:“外边这么黑,你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出来呢?” 女孩漫无目的地向前指着:“火,有火光……” 火光?难道自己的感知是真的? “该死,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金小心地站起身子,对瑟沃德喊道:“喂,瑟沃德,保护好自己,慢慢撤退,去叫你师父来!” 瑟沃德正要转身,一道黑影便向他冲来,银光乍现,那把大剑便滑到瑟沃德手中,狠狠向地面砸去,一声闷响后只见得一个土坑留在原地。 “我就知道!”金抱起女孩:“抓紧我!”说完翻身跳下路灯,将要落地时却脚踢灯杆,一个后翻身成功躲过扑面而来的黑影,反手抽出长棍一棍把黑影抡散了。 平稳落地后金观察四周,瑟沃德已不见身影,看来就在黑影袭击自己的时候瑟沃德乘机撤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自己的心脏被掏出来后一时半会似乎死不了。再看着怀中不知何时已经昏死过去的女孩,不禁叹了口气:“小孩子果然很麻烦!” 又一次袭击!金手中长棍陡然变长,借着这股弹劲儿金整个身体飞了出去,又一次躲过了从金正下方袭来的黑影。 与地魔对峙久了之后大致能够推测他的攻击习惯,但自己的体力是实打实地消耗着的,不知布莱德利什么时候才能赶来……这样想着金不断地躲避着地魔。这也多亏了金早已经习惯了叶刃那出其不意的攻击。 终于,一阵悸痛从心脏中传来,金稍微顿了顿就被地魔击中腰部。被击飞后金一个旋身用自己的身体当作背垫护住了女孩,自己却被摔得生疼。 “呜哇哇哇~”顾不得疼痛,金迅速站起,揉着自己的腰部,又抱住女孩:“都怪这个小孩,不然的话早就躲过去了……我果然很讨厌小孩子啊!” “嗯!”腰间重量的改变提示了金,金低头看去,只见原本绑在腰间的小水瓶已被打碎,里面还装着光圣给他泡煮的药物,此时正慢慢渗入地底。 “「地煞」吗……”金正想着,黑影便聚集成一个人形,歪歪扭扭黏黏糊糊,令金在生理上感到恶心。 “你,为什么要保护她?”黑影说话了。 “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听见!”金确是听见了,心中却在想:哦,开始了吗?反派经典的话痨模式!太好了,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我们一定会聊到布莱德利赶来这里的时候的!不管怎样,先多和他聊两句! “你一直在说,你最讨厌小孩子了。”黑影并未理会金的要求:“我也很讨厌,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谁要和你这种人做交易啊……等等,额,先让我考虑一会儿。”金又一次将目光转向了那杯汤药,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一股光亮自地魔那里射向汤药。 难道是……目光吗? 灵魂,不,对眼前的地魔来说,是神赐力的目光。说来也有趣,自己连这个也能感知到吗? 回忆起来,地魔的每次行动,似乎都是在黑泥与黑影之间互相切换,时而粘稠,时而弥散,就像……就像药粉的多少之于水的多少一般。 浓度! 一瞬之间,这个词语浮上金的脑海。 金本想再聊几句拖延时间,地魔却再一次冲了上来,金没完全躲过,翻身护着女孩的同时后脑勺被击中,连退几步后停了下来,一股血液也像泉水一般汩汩地流了下来。 人形又出现了。“还要打吗?”很礼貌地问着。 “你的攻击结束了吗?”金伸出左手,放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一团温暖的金黄色光芒汇入伤口,血流没一会儿就止住了。 “光圣……”金看着自己的左手,自半个月前醒来时,金便觉得左手的神赐力流动不太对劲,经过多次探知后才知道,光圣在代换了这条左臂后也把自己的一部分自愈能力赐给了他。 看到这标准的个人英雄主义式主角在穷途末路时觉醒隐藏能力成功反杀boss的情形后,地魔很识趣地化为一摊泥陷入地下。 金一跃跳上路灯,抽下上身的衣服,一道金光包裹住他的衣服,只见金双手灵活地把衣服攒为几股绳,将女孩结结实实地绑在灯泡上面。 “你就在这上面受苦吧,谁让我讨厌小孩子呢……可别乱动啊!”说完金跳了下去。 “这样的话虽不能说完全安全,但在我的纠缠下地魔想要伤害那个孩子可没这么容易!” 金再一次翻身下灯,将整个身体如爬行动物般伏在地面,像一个流氓似的抓了一把泥土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虽然恶心,但只有这个办法了!”凭借着舌尖的触感,金成功找寻出了地魔神赐力的蛛丝马迹。此时地魔还没攻上来,是被自己的行为艺术吓着了吗?金自嘲着。 不久,地魔又发动了一次攻势,金顺势躲了过去,不过这次,他落地后不是迅速逃开,而是将手深入地底,一把抓住。 “果然,地魔的神赐力就如药粉一般,渗入地底后便四散开来,使得地面每一部分的神赐力都十分稀薄,很难感知得到,若是想要袭击人的时候,便把神赐力聚集起来,以获得足够的力量!” 一阵凉意袭过,黑影顺着手臂攀上了金的身体,又是那种难以忍受的痛!眼看黑影要把金包裹起来,只见得金眼前凭空炸出一丝火光,阻挡住了地魔最后的进攻:地魔并没有击中金的要害! “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金早已感知到,那强大而又深不可测的神赐力,正属于焚天! “接下来,就该我了!”金一把抓住黑影,黑影本要挣脱,却反被一团金光包裹着,无法逃开。 “我将自己的神赐力当作两种用途:一种是操纵武器,一种是感知神赐力,但是可别忘了,神赐力也是一种武器,我的神赐可是能够直接控制神赐力的!”金用一种几乎是蔑视的目光俯视着手中的黑影:“而你,你觉得你是什么呢?” 金睁大了眼睛,全身上下的伤口似乎失去了痛觉,金的双眼被血丝蒙蔽。像是慢火煎熬一般,金的神赐力慢慢调解着地魔的神赐力——亦或说是地魔本身,却又像是沉迷于折磨笼中困兽一般不肯迅速解决,而是欣赏着地魔那扭曲的形态。 他这样,算是为光圣报仇了吗? 一道剑光闪过,金被剑气冲飞,地魔也消失在刀光之中。金抬头看去,站在眼前的,正是布莱德利。 “咦,他来了?”一时半会金昏昏沉沉,眼前金星四溅,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布莱德利见状便走进金,将手指贴到他的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金瞬间清醒了。 而金清醒后下意识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现在才来!” 地魔事件尾声 “喂,我都已经赢了,就不需要你来插手了吧!”金不忿地说道,迎接他的却是布莱德利的一记“剑神”的拳头。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布莱德利指责道:“你的神赐力消耗太快,这样耗下去的话地魔还没被消灭,你就先灭了!” 一件衣服被扔向金,金一把抱住,布莱德利换了一种较为舒缓的语气:“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和焚天那家伙交代啊。” “哦,瑟沃德?”金看向布莱德利身旁的瑟沃德,走了上去。 “我们赢……”还没说完,一颗拳头就结结实实地落在金的脸上。金诧异地捂着脸蛋,结果下一秒瑟沃德又握住了自己的手。 “首先……”瑟沃德很正式地说道:“我不认同你把那个女孩当作诱饵的方法,那种行为在我看来和地魔无异,接着……”话没说完,瑟沃德一个箭步与金擦肩而过,接下了从路灯上掉下来的女孩,女孩已经醒了,看来是挣扎的动作使布绳松开了来。 “谢谢你照顾好这个孩子,无疑这是正义的行为。”瑟沃德说道。 切,这么执着于口中的正义……金说道:“瑟沃德,看来我可不太可能是你心目中的好人啊。” 若是能够取得一个好的结果的话,中途出现些无所谓的牺牲,这在这时的金看来也是正确的。 “好好。”布莱德利拍着手:“不过怎么说,结果总是好的,瑟沃德,天快亮了,你把那个女孩送回家。至于地魔,看来应该是被消灭了吧,我就先走一步向千里耶报告这个好消息吧。” 金看向天空,黎明的曙光展露出其应有的锋芒,没想到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晚上 “喂,布莱德利先生,我有两个问题。”金叫住正要离开现场的布莱德利。 “第一,听说曾经是千里耶击败了地魔,那这次为什么千里耶不亲自出手呢?毕竟是与自己国家息息相关的大事。” 布莱德利站住了脚,用一种很神秘的语气说:“嘘~社会上的事儿,你少打听。” “开玩笑是应付不过我的。”金这样说道,浑身却被这由自己带动的沉郁气氛而浑身难受,生活中人大多也会像这样身不由己吧! “事实上,千里耶在与地魔一战后神赐力就大幅受挫。相关事宜,我只能解释到这里。”布莱德利说道。 “嗯。第二,为什么迟迟不来支援我,如果是你的话,要在一瞬之间赶来还是很轻松的吧。” 话音刚落,瑟沃德的神色便慌张起来:“师……师父,被发现了!” “没关系。”布莱德利倒是很潇洒:“瑟沃德确实早就找到了我,但是焚天交代过,不到十万火急,不要出手。”说完布莱德利转身要走:“对了,快点回去吧,焚天正等着你呢,当然还有光圣他们。” 一丝微笑浮现于布莱德利嘴角:“可别让他们担心啊。” 说完二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 光圣带给自己的自愈能力毕竟有限,再加上自己的神赐力几乎已消耗殆尽,因此只是简单治愈了皮外伤,几处地方还是疼着,不过也顾不上这些了。金发觉,在一次次战斗中,自己似乎已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这种感觉,真是一种奇妙的变化。 到了焚天府前,天也亮了,平日里经常赖床的自己几乎没怎么看到过这种景象。真是和谐啊,消灭了敌人,沐浴在和平宁静的阳光下,若是自己当初并未选择加入焚天他们,而是呆在自己的小木屋中,会看到这种景象吗?景象或许是相似的,但心境总有不同,失去了过去那样平静的生活,换来的是否物有所值? 进入庭院,能听出房子里传来低微的吵闹声。九灵淼的“一起吃饭”的规矩,怎么说还是遵从的比较好。 “哦?”金走到门前,门虚掩着,几束光柔和地自门缝闯入屋子里。 “大家,莫不是在等我回来?”小小的惊喜涌上心头,金的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 “pang!”门开了,金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门给打飞了。 “都说了我要找金,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没有金我要……”瑞派德斯转过头,视线正与在地面上四仰八叉的金相遇。 “哦,哦,那个……”瑞派德斯一个小跳拉起金,一遍低着头道歉。 “你怎么在这里?”金疑问道,透过瑞派德斯头顶,金又看到了那早已看过几千几百遍的情形: 九灵淼向众神祷告着丰收的喜悦;光圣给石让讲着故事,石让很有兴致地听着,时不时给出自己的见解;焚天则像往常一样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小册子。 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但光圣那被白袍所掩盖的左半部分身子仍让金看之触目惊心。 但,金终究还是笑了。 幸福,不过如此。 瑞派德斯顺着金的眼神看往焚天他们,默默低下了头。 “那个……”瑞派德斯说话了。 “啊,怎么了?” “再……”像是要下定决心似的:“下周就要举行年祭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年祭,是李先生带来的习俗。过去在一年结束之时,只有像皇帝与贵族,地主等这样身份的人庆祝,而李先生则提出“普天同庆”,在这几天就算是平民也可以尽情享受假期,大街上也会变得热闹起来,其繁盛程度甚至比议会这样的大事还要高上一等,这算是遍布大陆的固定节日了。 “好啊!”金爽快地答应了,之前从未参加过这等节庆,每每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也并未觉得有所不妥,至今既然有人邀请自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她一起去吧。 瑞派德斯的小脸顿时通红,可能是她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吧。“好的,我这就去准备!”说完便一溜烟走了。 走进玄关,看起来与在外时一致,但亲身融入果然会有非同一般的感受。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金身上。 “你回来了。”焚天放下了手中的小册子,端详着金,像是要把金看穿一般:“饿的话就先吃饭吧,困的话就先睡。” 哦,焚天怎么像没事人一样和自己说话? “焚天,你一直都有在暗中帮助我吧?”金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有,但不多,大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听说自第一个牺牲者出现后,地魔就再也没有成功杀过人,这也是你干的?” 焚天沉默着。 “在危急时刻救下我,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金指出他一直在疑惑的一点:“我们战斗时动静那么大,在这么安静的夜里却没有引起任何居民的注意,也是你干的?” “很简单的手段。”像是为了不让金误解他用了其他极端手段:“只要适当提高周围的温度,从而改变空气的密度分布,让声音的传导困难起来,很容易做到吧。”焚天笑了笑:“密度,或许也可以用浓度相比,相信你是再了解不过的吧。” 果然!“这样做,是为什么?”金质问道。 “想知道?”焚天拿起小册子翻了几页:“好。等到年祭之后,我就把这样做的缘由告诉你。”焚天与九灵淼对了个眼神,九灵淼的神情便严肃起来。 “在得知真相前,还是先稍微享受一下吧。” 往事 水神 几百年前的故事。 大陆最北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伐楼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名满脸威严的老者对一旁身形健壮的男子说道。老者长长的眉毛垂到嘴角,随着面部的运动而颤抖着。 “我知道,长老。”男子说话了,这是一种极其具有穿透力的声音,若不是面前这位长老见多识广,听了这声音准要抖上三抖。 “「水神」伐楼灵,这是我的使命。”伐楼灵说着:“我虽不才,承蒙众神厚爱,有了成为神明的机会。” 伐楼灵握紧拳头:“您曾私下与我说过,众神很不把凡人看在眼里,我正是为了推翻这样的观念而努力!” “对啊。”长老附和着:“你便是人类的代表。人类成神,意味着神明对人类的认可,对吧。” “我想,是这样的。” 二人久站不语。 雨,下起来了。 长老咳嗽几声,伐楼灵立即关心地扶着长老,坚毅眉宇间又多了几分柔情。 “不用管我。”长老望着大海的另一边:“伐楼灵,你说过,全世界的水都是你的眼睛,那你能告诉我,这大海的尽头,是什么吗?” 伐楼灵面露难色,但这幅面容霎时又如过眼云烟一般散去:“是一望无际的海啊。” 不过一会儿,天边几朵云雾破开一个大洞,一名青衣少女隐约出现在眼前。少女打着伞,兜帽掩盖下看不清真容,但既然是神,想来容貌自应是无可挑剔。 “长老,替我照顾好我的孩子。”说完,伐楼灵意念涌动,大海瞬间被分为两半。“实力又增强了。”伐楼灵如此想到:“现在的我,或许连制造一场足以淹没地球的海啸,也不在话下吧。”想着一阵滔天巨浪冲上岸,精确地避开长老,托着伐楼灵飞上天空。这一道通天水柱,令整个大陆的人仰视着,这是一名新神的诞生,更或许是人类的新生。 天晴了。 “结束了……”长老慢慢地离开了:“要告诉多亚多,着重记载此事啊……” 往事 双面人与双面人 跑啊,跑啊,从这里逃走,从一处阴影奔向另一处阴影。 一名戴着面纱妇女抱着一个大概两三岁的孩子,用尽力气奔跑着。 “站住。”一柄剑指向妇女的鼻尖,妇女停下了,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身形高大的男子。 拿着这柄剑的,正是剑神:布莱德利。 “啊哈哈哈,不要这么激动嘛。”焰天不知何时也来到这里,推开了布莱德利。几分钟前到街道上置办物资的石让回到暂时落脚的旅馆后发现身上带的金钱全部丢失。而布莱德利往窗外望了一眼便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焰天见状便也跟了上去。 “没事没事,我这位朋友就是这样的。”焰天一遍安慰着妇女,一边质问:“布莱德利,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剑指向平民?” 妇女怀中的婴儿哇哇大哭起来,附近渐渐有人围了上来。 “我看到了。”布莱德利仍举着剑:“她在这里如此慌张,必定是做了什么有违人心的事!” “这么草率!”焰天无语:“你也不能就凭这个判断她是小偷啊……” 布莱德利抬手,刀光所到之处,妇女的衣袋被割开,一个有着毛球挂饰的小包掉了出来。 焰天见状,捡起小包:“这……”焰天把弄着毛球,是一个精致的小狐狸形状。没错,这是光圣用莫诃的毛做出来的,自己早就提醒过光圣在钱包上挂一个这东西就更容易被偷了,但光圣觉得这样可爱,石让与二之淼觉得光圣和莫诃说得对,勒祢与布莱德利未做出评价,所以最终还是挂上了。 “你……”焰天用着舒缓的语气,顺便按下了布莱德利又一次伸出来的剑,问道:“为什么要偷东西呢?” “你们这些神赐者!”妇女突然吼道,吓得焰天连连后退。“我的丈夫被你们折磨死了,我的孩子和我在这里受苦受饿,都怪你们!”妇女声嘶力竭地喊着,孩子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这是……为什么?”焰天疑惑着:“为什么要仇恨神赐者?” “诶呀,真是抱歉啊,给诸位添麻烦了。”一名大腹便便的男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妇女看到他后,哭喊声转为了无声的啜泣,伏在地上抽动着。 “如各位所见,她是我手里的奴隶,是一年前由其他奴隶商人转卖到我手上的,据说是因为欠下了太多债款,她男人就把她买了出来,可没想到她已有孕在身,真是苦了我啊,还要白白照顾一个小孩子。” 男子搓着手走到布莱德利面前:“这位爷行行好饶她一命,是我管理不周让她逃了出来,看来这贱妇是要偷些钱财出城,没想到被你们抓到了,真是太感谢了。”说着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令牌。那时的令牌不同于奥斯莱时期的令牌,统一是黑色的,由各地区自主分发,看来眼前这位奴隶商人是名神赐者。“这是我的令牌,要是您或者您的朋友想要买奴隶的话可以来找我,看在今日的情面上打个四折甚至五折都没问题!” 布莱德利没说话。 焰天走上前:“请问我要是想把她买下的话,要多少钱?”焰天指着那位妇女。 “哦,她呀……”男子揩着油油的脑门:“算个五折,一百枚金币如何?” “什么,一百枚?”焰天捏着瘪瘪的钱包,自己从未买过,亦或是了解过奴隶交易,没想到这么贵! “哦,看来这位客人低估了奴隶的价格啊……”男子凑上前来,刻薄的小眼睛盯着焰天:“那您觉得,一个生命的价值,又该是多少呢?” “这……”焰天呆住了。 “还有,她的丈夫早就死去了。”奴隶商人摆摆手:“可惜她丈夫高估了这个女人的价值,听说后来他想要杀死讨债人并想办法赎回妻子,没想到反被讨债人杀了。”奴隶商人叹叹气:“多么感人的故事,可惜,他不知道讨债人是一名——” 奴隶商人加重语气:“神赐者。” “那个,我想知道……”焰天问道:“她的丈夫为什么欠了这么多债?” “哦吼吼。”奴隶商人笑了,很开心的样子:“您见识还是短了。您知道吗,有一种神赐,可以凭空创造出某一种物质,但缺点是一段时间后被创造出的物质会凭空消散。” 奴隶商人一副向往的表情:“当然,金钱也算是一种物质吧!” 焰天听明白了。 布莱德利拉起焰天的手要带他走,焰天定住脚步。 “这是她自找的。”布莱德利说道:“人渐渐多了起来,一直待在这里只会平添麻烦。” “可是她是无辜的!”焰天指着妇女:“你听懂了吧,她……” “焰天!” 焰天闭上了嘴。 “要怪,只能怪她警戒心太弱,没有搞懂神赐者与凡人之间的关系!” 焰天再一次震惊了:“神赐者……不正是凡人吗?” “我回到神界,就是要解决这种事的。” “……” 一声脆响,孩童的哭啼声止住了,焰天惊讶地回过头,看到的是头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着的孩童的脸,了无生气。 很显然,妇女利落地扭断了孩子的脖子。 妇女突然站起,一头撞向墙壁。 焰天闭上了眼。 “走吧,她没救了,这里不是那个繁盛的国度,而是掩盖在阴影下的人间。”布莱德利拉着焰天走了回去。 往事 水火相容原理 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与曾经自己所处的地方相差甚远。 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呢?九灵淼回想起那个下午,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一个接一个走出家门,走向皇宫,最后一个也没回来。最后终于轮到他了。他只见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衣角沾着血液,如一道道巨柱般立在那里,手中各举着一把长柄巨斧,巨斧上的血液还在鲜活地流淌着。 巨斧落下了,重重地落向自己的脖子,却停在了脖子上方约半个手指的地方,再也砍不下去。几个汉子轮流试了试,最后也没有伤到他分毫。坐在王座上的那位皇帝大惊,与座旁的几人商量后,他便被丢到了远离沃尔兹主城的荒郊野外之中。 “看啊,他又在这儿!”三名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闻着味儿又来到这里:“院长给你的面包,你还留着吧,你拿着也是浪费,不如给我……” “不。”九灵淼这样回答。 “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为首的孩子伸出拳头,“我可是神赐者,你懂吗,神赐者啊!” 九灵淼依然坐在原地。家族的礼仪,他想到,家族只交给他遇到这种事要保持冷静,不与人做不必要的争斗,可是之后呢?没人教过他。 拳头如雨点般落了下来,虽说是十几岁的孩子,但毕竟是能力与战斗有关的神赐者,就算没有训练过这拳头的力道也足以击断一棵小树。其他二人见状也围了上来,连踢带打。 九灵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带头的那个孩子停下攻击:“你不哭几声对我们很不礼貌啊!” “你们是在给我挠痒吗?”九灵淼抬起头:“我为什么要哭?” “好家伙!”感叹完后便又是一阵对九灵淼的猛攻。 “惹到别人了?又搞砸了啊。” …… 一点火花炸响。 三人被这响声吓了一跳,迅速寻找着响声的来源,只见不远处一名差不多五六岁,比他们要矮上一大截的小孩子,站在那里。 这小孩子红发赤瞳,冷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变化。虽然个子矮小,但却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睥睨着众人。 “喂,小孩子而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为首的孩子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敌意,但不知为何一瞬之间薄薄一层冷汗竟早已爬满全身。 “老大,突然好热啊。”那施暴者才发觉夹杂在冷汗之中的,还有额头上止不住的热汗。 二话不说,为首的孩子冲了上去。自他记事起,在同龄人中就没有他用拳头解决不了的事,现在一定也一样! “咔嚓”一声,众人擦亮眼睛,看到的是施暴者的拳头被红发小孩的一根食指完完整整接了下来。 “哈哈,吃了老大这一下,非死即伤!”三个小孩中的一个发出了胜利的呼喊。 施暴者的手臂垂了下来。 “什么!”施暴者瞪大了双眼,“自己的手臂是……骨折了?拳头好痛!自己明明使出了最大的力气……” “我没有兴趣与你战斗。”红发小孩把咬在牙间的字吐了出来:“你这种渣滓还不配。” “说什么呢,我们老大可是……”还没说完他们口中的“老大”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这个人不好惹!”“老大”一边逃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另外两人不一会也不见了踪影。 红发小孩正要走,眼神却落在了九灵淼身上。 “你是……” “啊,你好,我是「水护」九灵淼,谢谢你帮我赶走他们。”九灵淼无力地笑道。 “九灵淼……九灵淼!”红发小孩依然面无表情,但话语中能听出他十分惊讶。 “我是「黯色烈焰」焚天,现在要去沃尔兹一趟,你愿意与我一起去吗?”焚天问道。 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九灵淼疑惑着,但听到沃尔兹这个字眼,略加思考便回答道:“好啊,正巧我也想去的说。” 眼前这个只有自己一半高的孩子,不知为何,给九灵淼一种十分可靠又强大的感觉,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某位神明早有预谋的叛逃,与其所司神职相关的自然灾害预示着世界未来的命运。这位神明自凡间诞生,曾死于神明的威压之下,其力量远超众人口中的“水神”,却隐藏着自己。然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大旱灾来了。 往事 焚焰观浮世 沃尔兹主城到了,可是与九灵淼印象中的不太一样。自大老远起就听到模模糊糊的叫喊声从城中传来,心中的不安也渐渐多了起来。至于焚天,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前进着。 “焚天,要来点水吗?”一团水球自九灵淼手中缓缓升起。七年过去了,自己已然成年,想要担负起看护焚天的责任,但实际上大部分情况下倒是焚天照顾自己。同时九灵淼也时常回忆着自己幼时所接受到的贵族教育,内养涵气,外现于表,为二人一路上的交涉带来了许多便利。 一路上战乱不断,虽规模不大但每次都会给二人的前进带来许多麻烦。想当年自己被送出沃尔兹花了近一个月,回到这里却整整用了七年,或许这就叫作“出家容易归家难”吧。 话是这么说,但事已至此,九灵淼很难说出沃尔兹是自己的家这种话。这对九灵淼来说,确是一种遗憾。 在这七年中,光是在沃尔兹外围就待了四年,原因无他,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夜一名叫作千里耶的神赐者就找上了他们。 【“啊,幸会幸会……” “这位先生,您是……” “「浮世之眼」千里耶,今日来到这里有二事相求。” 千里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一是希望九灵淼能为他们提供水源,而是希望焚天能够帮他们攻下沃尔兹城。 “帮助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焚天这样问道。 “我的「浮世之眼」告诉我,你会帮助我的。”千里耶只是笑道。他的笑,有一种能够拉拢人心的魅力,九灵淼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自己竟已在心中多了几分对眼前这位男人的认同感,可惜这对焚天完全无用。 “提供水源可以。”焚天答应了第一个条件:“不过帮助你们攻下沃尔兹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 “嗯,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谢谢!”千里耶向焚天伸出手,焚天却并未理应,九灵淼见状为了缓解尴尬便上前与千里耶握手。 “那再会啦!”千里耶走了。】 “「浮世之眼」?有趣,那时他似乎在对我们的精神进行攻击,毕竟曾经我就经历过这样的攻击,所以更为敏锐,那么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能够知道九灵淼的神赐与水有关,也是因为这个吗?” “焚天,看来战况不妙啊……”九灵淼望着沃尔兹的方向说道。此时二人正处在一座小丘之上,观察着下方的动向。 “嗯,我知道。”对焚天来说,只要稍微集中一点,就算身处这么远的地方也能将沃尔兹的街道看得清清楚楚,而这正是由于强大的神赐力带给焚天身体机能的加成。 此时的沃尔兹城已被一团巨大的黑影所笼罩,这黑影还在不断地扩大,见之令人心惊胆战。“这就是那位「地煞」地魔的能力吗?”焚天打量道。 “是啊,简直强的不可想象,我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神赐力。” “哦?”九灵淼转过头,看到焚天那僵硬的表情,他的口中弹出这样几个字: “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地魔竟然这么弱,更没想到千里耶比他还要弱上几分……真是没想到啊。” “啊?”九灵淼惊住了,想来他也知道焚天实力强劲,但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还未可知。 “本以为这位故弄玄虚的千里耶会有多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这样的话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了。”焚天站起身来:“好了,我们走吧,我要让地魔见一个人。” ……… 街上了无生气,人们瘦得皮包骨,一个接一个躺在街边,像是饿了几个月的流浪汉,没有了谋生的气力,只能躺在那里等死。 “沃尔兹不是……”话音未落九灵淼便双腿一软跪了下去,焚天见状一把将他拉起。 “怎么回事,为什么……像是突然脱力了一般……” “这便是地魔神赐的一部分。”焚天说着,手指往九灵淼额头上轻轻一点,一切不适瞬间消失。 “地魔在汲取这座城里的人的生命力,真让我感到恶心!” “是啊。”那阵突如其来的呕吐感还未消散,九灵淼对此深有体会。 “依靠别人的力量才能苟活下去,真是可悲。”焚天感叹到,随即话锋一转:“看,他来了。” “他?”九灵淼疑惑道,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是千里耶!他不断躲避着从四周袭来的暗影,灵活至极,但已明显慢慢乏力。 九灵淼从千里耶的躲闪中看出端倪:“他的躲闪好灵活!就好像是知道地魔下一次会在哪个方向攻过来似的。” “来了吗?”千里耶感受到了身后焚天的气息,正要脱身,岂料稍有松懈地魔便击中了他。那一道黑影横穿千里耶身体,肆意撕扯着他,同时一个沉郁的声音传来: “千里耶,我说过,你这样只是飞蛾扑火罢了,最后的胜者还会是我!” “哈哈哈。”千里耶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怎样界定胜者?实力足够强大,便是胜者吗?” 血液清泉似的从千里耶身体中涌出。“真是丰厚的神赐力啊,可惜与我相比……”黑影中站出一人,健壮的身躯与肆意的表情,奸邪的笑更显阴森之色,只见他狂妄地用拇指与食指比出“微小”的手势:“差了那么‘一点’。” “焚天!”千里耶大声喊道:“你有事要问地魔吧,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眨眼间,黑影被一道火光击碎了,千里耶从半空中落下,九灵淼箭步上前接住了千里耶,反身回到了焚天身后。 “哦,一个小孩子?”地魔露出他那尖利的獠牙:“你知道吗,我最爱吃小孩子了。” “你觉得,一个生命的价值,该是多少?” “故弄玄虚。”地魔笑道:“你问我生命的价值?生命本没价值,价值是要由自己来创造的,而我,就是为了让凡人的生命更有价值而存在的!” 地魔抬手,黑影铺天盖地地向焚天袭来,大有吞噬掉整座沃尔兹城之势。“既然你没有受到「地煞」对生命力的吞噬的影响,那么我姑且认定你是一名强者。”地魔嘴角微微上扬:“哈,没人能够接下这一击!” 焚天依然是那样面无表情,只见他稍稍抬起手,一声响指,黑影尽皆消散。 “什么!”地魔眯起眼观察着眼前这个小孩,能够接下他这一招的,这是第一人。 “好吧,我承认你比我想象的要强一点。”短暂的惊讶后,地魔恢复了那轻蔑地表情:“可惜……” 焚天再次抬手,食指轻轻一弹,一声炸响震得天动地荡,地面尽皆崩裂,连九灵淼也抵不住这股能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九灵淼扶着头想着:“这股力量……焚天从未向自己展现……自己只是接触到这股力量的余波……为什么……”看看千里耶,他似乎也不太好受,而地魔从外表上看并无大碍。 地魔转头,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深坑,从他身后的一侧,一直延伸到天边,这一击,连空中的云也被炸得粉碎。 “啊呀啊呀,真是吓到我了。”地魔说道,表面十分冷静,实则内心先慌了几分。 “现在,听我提问。”焚天掏出一张发黄的画片,上面隐约看得到一位微笑着的女子,若是曾经的那位二之淼,见到后一定会惊呼“橘!”吧,可惜如今二人皆早已不在——这或许,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相逢? “有点眼熟。”地魔依然保持着他那高傲的态度:“凡夫俗子不配为我所记住。” “灵淼家灭门事件,是为了什么?” “啊,你说那个啊。”地魔摇摇头:“灵淼家靠着几百年前出了个「水神」得以风光百年,如今越来越落后,如此无用的话,不如为我铺开成神的道路。” “成神?”焚天笑了,笑得阴森恐怖,百年坚冰般的嘴角以一种微小的角度诡异地倾斜着,与地魔相比倒更有几分反派风范。 “你知道成神意味着什么吗?” “呸!”地魔不屑道:“小孩子而已,竟在这里与我谈论神明!” 一瞬间天地昏暗,整片大陆,连带着大陆周边的大海千里外,皆被一片黑暗笼罩,大有吞噬整颗星球之势。 “这种力量……”千里耶眼中射出一道白光,观察着眼前的战况:“就算他本来就很强……地魔的神赐力不该这么强才对!” 「浮世之眼」,是一个通过神明赐予的眼睛,以来实现精神干扰、远距离观测、甚至是预知极短时间内的未来的神赐,简单来说,这正是能看穿一切的神赐!正是依靠着这种神赐,千里耶才能顺利地集结起几支同样愤恨地魔的军队,从而攻到沃尔兹主城。 此时整片大陆霎时民不聊生,人们绝望地望向沃尔兹的方向。阴云越压越低,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哦?”焚天歪着头打量着这喷涌而出的神赐力。 “哈哈哈,我承认你确实有些实力,可惜你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地魔笑道:“我的神赐作为力量喷发型的神赐,是可以储藏起来的。” “而我!”地魔指向自己,骄傲地说道:“通过他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在这几百年的时间中,我的神赐以可怖的数量每年储存在大地中,逐渐布满了整片大陆。” “就是这样。”地魔握紧双拳:“这莫非是比肩神明的力量?哈哈哈,见证这一切吧!” “你的意思是……你与「水神」是同一个时代的?” “不不不。”地魔否认道:“我的出生要比他成神晚几年。不过那位「水神」可真是个蠢货!像我一样,将自己的力量储存起来,想尽办法延长自己的生命……胜利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好了,谈话到此为止。”地魔发力:“去死吧!” 黑影聚成一团自天而降,将焚天吞噬,其所带来的冲击力在一瞬间将沃尔兹夷为平地。 “喂喂,我还没发力呢,你不会就死了吧!”地魔疯狂地叫道。 九灵淼用尽全身力气护住自己与千里耶,但仍被重创,倒在地上,再没有力气站起来。 “千里耶。”一个声音从黑影中传来。地魔惊呆了,连连后退几步,盯着黑影所在的地方。 千里耶也无比惊讶:“这种力量……实在可怕!” 黑影瞬间爆开了,而焚天则漂浮在半空中。焚天的身影在空中虚虚实实,看不真切,想来是由于焚天周围的空气处在超高温下,扭曲了光线。同时焚天周身噼啪作响,正犹如炎神降临,寂静了这世间。 “好吧,你确实很强,可是我的力量可不止于此!”虽嘴上这么说,但地魔的双腿依然微微颤抖着。 “嗯,原来如此。”焚天若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 “我是说。”焚天的语气十分随意:“就算像你这样弱小的神赐,在储存了几百年后一并爆发出来,其效果竟也差不多能勉强入眼……很有参考价值……我明白了。” “你……你什么意思!”地魔被彻底激怒了。 “我的意思是说……”焚天学着地魔原先的样子,用食指与拇指比出一个表示“微小”的手势:“我可能比你略微强那么一点点。” “别嚣张了!”地魔冲向焚天,连带着铺天盖地的黑影,这黑影每丝每缕都如利刃般足以刨心剜骨,直杀得那天地昏暗,人万念俱灰。 “无聊。”焚天单手接下地魔,心念流转,登时,天地炸开了,在这混沌之中焚天开天辟地,一朵蘑菇拔地而起。 霎时间,天地一片寂静。 这火焰纵向直冲云霄,横向横扫大陆。直冲云霄的,扫尽日月星辰;横扫大陆的,将那黑影吞噬,半丝不留。 焚天落于大地之上,另一只手放松下来,一个由火焰组成的罩子消失了,昏厥的九灵淼与跪坐着的千里耶正在其中。 全沃尔兹的由火焰围成的罩子也都散开了,人们几乎全部活了下来,只是虚弱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其他人的救援。 千里耶看呆了。 焚天环视这这一望无际的废墟,打量着:“太过头了吗?明明没怎么用力的……” “千里耶。”焚天叫道:“你的判断很对,接下来这片大地,就归你了。” “实不相瞒,方才与地魔一战,我的神赐力早已耗尽,只怕以后还要比今日弱小……”千里耶微笑着说道。 千里耶抬起头:“焚天,我需要力量。我知道力量终究不是最终的归属,但力量足以扫清这一路上的障碍。” “你的意思是要我帮助你?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千里耶早已看穿了焚天动手的种种细节:“你要找一个人,但这个人早就死了,现在的你了无归宿。” “我已经习惯了流浪的生活,你给我的理由并不充分。” “是吗?”千里耶用力地坐起来:“你知道吗?在离这里很远……不,也不算太远,想来这次爆炸多多少少会有所波及的地方,有一个人住在那里。” 千里耶直视焚天:“虽然不知为何,但我想你会对他感兴趣的。” “好了!”千里耶放松地躺了下来:“幸好我早已让军队里的其他人撤退到远处,他们应该没有受伤……真是让人头疼啊,这片废墟该如何打理呢?” “这倒是个问题。”说着焚天蹲下摸着九灵淼的额头,一道火光炸响,九灵淼大叫着跳了起来。 “幸好我认识一个人,有他的帮助,相信一年之内我们就能再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度。”千里耶转过头看着焚天:“不过要让它成为中心,还是要靠你们啊……” 一滴雨落了下来。大家都抬头望向天空。 “把居民们都抬回暂时的营地吧,不然的话会着凉的。”千里耶这样说道。 随着那一声震天撼地的炸响,大旱灾结束了。 …… “哈哈哈,那个小孩绝对没想到,这才是我的逃跑路线!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丝黑影游走于地下,经过焚天脚边时还不忘探出一丝嘲讽一下,哪知刚探出头就看到了紧盯着他的焚天。 “我去!”黑影迅速钻回地面:“他应该只是碰巧看向我这里的吧……” ………… “什么啊……”手中的果子落到地上,勒祢莫诃看着眼前原本是木屋的地方如今却化为平地:“哇哇哇哇哇,我昨天才造好的。” “为什么,分别来临的如此突然……”勒祢莫诃抱住一块烧焦的木板:“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呜呜呜……” 三个小时后。 “不愧是我。”勒祢莫诃叉起腰,看着眼前这个相比之前缩了水的小木屋:“什么嘛,比刚才那个好看多了,我才不喜欢刚才那个,哼!” 李先生日记一则 【奥斯莱标准国历四年十一月二十日】 天气:阴。 这个世界的天气系统与我原来所在的世界不同,雪季十分之短。想来新年也快到了,很是想念曾经看猎鹰和忠犬玩雪的日子。随着旧世界的消逝,这两位也不复存在……彼时无意,如今才意会到了何为思念,真是遗憾啊。 终于,前几日在奥斯莱城外森林的南方探测到了稀少的铀元素,可惜制作核武的想法在见识到那位「黯色烈焰」的实力后便被我抛弃了。忠犬曾一直向我抱怨这世间不公,那么获得强大的实力的同时是否又失去了些什么呢? 我多次提到一名叫作金的少年,本对他不太在意,但是经过几次事件,特别是他与地魔的一战后,便越发觉得他变了。他的成长十分迅速,要说之前没有接受过相关训练我是不信的。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跟上了焚天那里其他神赐者的步伐,真是难得。 曾经联邦里的科学家普遍认为时间是线性非连续的,如今我认为大致可以把时间放置于某种空间之中来理解,但这“空间”不同于普遍意义上的空间,我暂且称其为“时空”。假设箱子里有一只未知生死的猫,那么“活猫”与“死猫”作为两个不同的“果”,存在于横向平行且在某一点相交的宇宙;而如果箱子里的是狗的话,这就是与“猫宇宙”纵向平行且不相交的宇宙……宇宙与宇宙相对就像两个平行的水面相对,从一个水面中冲出进入另一个水面,则会引起水面间的波动,简单来说像是在两个宇宙间产生了某种类似于引力的现象……那么我的存在,是否会导致两个本平行不相交的宇宙产生微小的偏移,最终扰乱之中的某种秩序…… 那个人游走于宇宙之间,也曾告诉我我所在的宇宙已经破灭的事情。现在人们所信奉的众神是否理解这平行宇宙的理论?亦或是在众神之上还有着足以支配祂们的法则存在? 根据这几年来我对这里神话体系的研究,似乎那种存在便是………… 【日记至此戛然而止】 第30章 回 或许是在年祭之前应该做的事 “就是这样……食指和中指在一起,无名指和小指在一起……”说着金的手指两个一组轻轻松松地分开了。 “哇~我也会!”光圣伸出手,慢慢地也摆出了这充斥着诡异美学的手势。 “你以为仅仅只有这些吗?太天真了!”说完金嘴角一歪,两组手指便开始快速张合,水平看来竟整整齐齐,两组手指无半分偏斜! “好厉害!”光圣双眼发光。 “嘿嘿,神奇吧!”金骄傲地说道。 这种场面虽说欢乐,但金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光圣。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光圣怎样看待自己?金的目光躲闪着光圣身体左侧的白袍。但光圣好像很快就熟悉了失去一只胳膊的身体,平日里并不在意,这使金松了口气。 “嗯!”金迅速转过头去,看到的只是白白的墙壁。 “怎么了?”光圣问道。 “啊,没事。”金转过身来继续把玩着他的手指。奇怪,刚刚好像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是谁的呢? 慢着,自己为什么会是“嗅”到那种气味? 或许是地魔激发了自己的潜力吧,金认为。自与地魔一战后,自己本就灵敏的感官更强了。本是好事,金并未多加在意。 …… “哦,瑞派德斯小姐,你终于来了。”九灵淼关上门,打量着眼前这位浑身上下被看起来又脏又破的黑布覆盖着的少女。 “你说让我看准时机直接进来就行了……不会被他识破吧,毕竟他的神赐是……” “没事没事。”九灵淼挥挥手:“金的感知能力可是很消耗神赐力的,只有关键时刻才会用。” “闲话到此为止!”九灵淼打了一个响指,石让便不知从哪钻出来,抱着一个大大的衣柜。 “咚!”的一声,衣柜立在了瑞派德斯和九灵淼面前。 “瑞派德斯小姐,你找我可真是太有眼光了!”九灵淼双手放在柜门上,一对嘴唇不停地称赞着自己:“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男人的衣柜’了!” 伴随着柜门嘎吱嘎吱的移动声的,还有着那仿佛来自于童话中的刺眼的光芒。惊讶间一只墨镜已经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九灵淼在一旁提醒道:“小姐,要记得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哦!” “这家伙怎么回事,跟打了鸡血似的。”瑞派德斯心中吐槽道,拿下墨镜,映入眼帘的便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各式各样的衣物,从便装到礼装,从泳装到大衣,应有尽有! “喔!”瑞派德斯双眼放光,不久平静下来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我穿着男人穿的衣服和金约会吗?” “约会!”九灵淼惊讶道:“说出来了!就是这个词!” “真不该多嘴!” “哦,要是以为我的珍藏只有这些的话,那小姐你可真是小看我了……”说完九灵淼一个优雅的转身,轻轻一拉,第一层衣柜就这么被拉了出来。 “里面还有暗格吗!”就连瑞派德斯也被这惊为天人的设计惊呆了。 暗格下的,竟然是各种各样的女装! “喂,我说九灵淼。”瑞派德斯忍不住了:“话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装啊?” “大可不必在意这些细节。”九灵淼优雅地避开了话题,毕竟人们都知道,有些事还是不要深究的比较好。 “这个怎么样?”九灵淼笑着提出一件十分之大胆的泳装,回首间一把镰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啊哈哈,开个玩笑。”说完九灵淼便又埋头寻找起来。 瑞派德斯收刀,“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你就答应我了,为什么?” “哦,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一直把金当我的儿子看待的,毕竟是我把他带来这里的……” “你这样奉承自己就不怕折寿吗?” “诶,要是别人说这句话我会以为是开玩笑,但是死神说出来的话可真是可怕呢。”九灵淼说着又从一大堆衣服中探出头来:“可能有些不太礼貌……话说你几岁了?” “嗯……”瑞派德斯掰着手指头:“至少有几万岁了吧。” “原来你喜欢比你年轻的啊,原来如此,帮大忙了。” “你不要把我说得像个老阿姨啊!” 看着这两个人拌嘴,石让一言未出,或许这是九灵淼对瑞派德斯的小小反击罢了,九灵淼有时就是这么要强的人。 “这个不错!” …… 王宫大门前的守卫们立即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此时走过大门的,正是那位「黯色烈焰」焚天。要知道这位议员可是出了名的“宅”,一年之中除开议会外几乎见不到他离开他的宅邸,可今日却能看到他本人来到这里,实属不易。“有什么大事吗?”众人想着,看着焚天走入一旁李先生的屋子里。 “你来了。”李先生放下手中的枪械,看向焚天。 “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本来想要掩饰下去,但看来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李先生感慨道:“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一名穿越者,虽身不由己,但却利用你原来的世界的东西在奥斯莱混得风生水起。” “错!其实我是……啊!你刚才说我是什么?” “一名穿越者。”焚天这样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自己的掩饰十分拙劣?李先生这样想着。他不知道自己所掌握的科技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但正是这种不确定性,使他不敢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科技的超高速发展必定会带来某种威胁,资源与能量限制更小的神赐世界,特别是有着焚天这样几乎无穷无尽的能量输出下,李先生不敢想象高度发展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不难理解。”焚天说道:“你所掌握的技术与能力不符合时代发展的进程,反而对这个世界本该有的东西相当迟钝。” “该说真不愧是焚天吗。”李先生感叹道。 “不过其他人应该并没有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我也不会尝试去揭穿它,毕竟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嗯,那就好。”李先生松了口气,随后话锋一转:“我叫你来,是因为除了你,可能还有其他人发现了我的身份。” “为何这么说?” “我的电脑……额,简单来说,是一种高科技时代产物,我平日里只用它来写日记与保存一些资料,有时还会用它来监视些东西,但我最近发现……” “发现什么?” “我的日记中多了几串字符。” “你说这些谁懂啊?” “额……你在哪学的这句话?” “自己说的。” “没事,别在意。”简单插曲后李先生再次进入正题:“为了能够更便捷地使用它,我曾发射过几个从那个世界带来的微型卫星,用以连接几处不同的设备,但最近,我怀疑我的电脑里的信息被其他人窃取了。” “你说这些我还是不懂,但是你要我做掉那个人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不,请听我说下去。”李先生制止住焚天:“按理说这个世界应该只有我才懂得这种技术才对,但是为什么……”说着李先生看向了那台已经被自己完全格式化的电脑,“莫非还有其他的穿越者?” “我想要你帮助我找到那个人。”李先生说道,“千万不要杀掉他……啊,我还是比较向往和平的嘛,倒时候让我见见那个人就行了。” “好吧,我会让九灵淼他们多注意一下的。” “好了,接下来才是我找你来到主要目的!”话锋又一转,李先生立马换了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焚天。 “哦,接下来才是正题吗?” “啊哈哈,对的。”李先生说道:“这件事都怪我多嘴啊!前几天千里耶与我聊天时我提到一种叫作‘烟花’的东西。” “烟花?” “对,是一种能够在天上炸开,形成各种不同图案的东西。”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告诉千里耶我的家乡那里过年祭都是要放烟花的,只是随口一提,哪知道千里耶那个老家伙一时兴起就要我搞几个让奥斯莱里的人开开眼。” “那你就做,听起来像是一种武器,我也想看看。” “可是……我不会啊!” “我以为你什么都会的。” “可是……总之不会就是不会!”这点李先生不想再过多解释,真要说起来可比电脑什么的麻烦多了,想来焚天估计只会回答“你说这些谁懂啊”了吧。 在那个世界里,住在天上的科学家认为这种娱乐活动简直是浪费人们的精力,因此并未举行过相关活动,至于下边的人们,上边的人以各种理由,把烟花禁止掉了,地上的人们也不敢有半分怨言。看得出来不管做什么事都讲究个你情我愿。而李先生则只是见到过下边的小孩子偷偷玩过一种叫“二狗子”的能啪啪作响小东西,绚丽的烟花也只是从小孩口中听说到的,自己从没见过。 “我知道你能自由操控火焰,因此想要做出相同的效果,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这……”李先生想了想,从背后掏出一本《勇者与魔王》:“这个怎么样?” “你上次求我也是用的这个,还有,我早就看完了。” “这是下一部,和上次那本不一样!” “你每次求我都用这东西。” “不不不,这次不一样!或者说每次的都不一样!”李先生骄傲地说道:“这可是最后一本,勇者终于结束了他的旅程!你不想知道结局吗?” “有点意思。”焚天拿过那本《勇者与魔王》,快速翻过,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把厚厚的一大本书看完了。 “这个结局怎么样?”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我也没想到,虽然类似的结局我早就在其他作品里见过了,但只是觉得那个人不会写这样的结局。” “那这件事就说定了!”李先生高兴地说道。 把焚天送走后,李先生再次看到了桌子上那两本小说:“还没把这两本书送给那两个人啊……” 李先生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即眉头紧锁:“他们……会接受这样的结局吗?” 第31章 回 不知是不是年祭应该有的气氛 仅一日时间,奥斯莱便陷入一片花红柳绿的海洋之中。 “石让,你带着光圣多走走,我就帮助老板维护一下会场治安,至于金——”九灵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知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金刚冲完澡,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走嘛,走就是了。”说完九灵淼把众人推出大门。伴随着大门“咔嚓”声的,还有金的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金,你今天好像一天都没吃饭啊?”石让关心道。 “嘿嘿,据说年祭会场上各种美食全部打折,我一定要趁着今天大杀四方!”没想到金竟然是三人中准备做得最充分的,连光圣也要不住地惊叹:“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所以说嘛,金就是金~”金自夸道。 “对了,时间也不早了。”石让看看远方,“你不是和瑞派德斯约好了吗,我们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哦,为什么?”金疑惑着,后脑勺冷不丁挨了一拳。向后看去,九灵淼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 “疼疼疼,你为什么跟来?” “没事,只是嗅到了一丝不知好歹的气息。”九灵淼揉揉拳头,走了回去。 “干嘛啊。”金抬头看时光圣早已稳稳地坐在石让肩上,这两位就像一对父女一般,已经走远了。 算了,自己毕竟是个诚实守约的好孩子,是时候赶往会场了! …… 金惊呆了。 这是第一次。 眼前站着的,正盯着地面踢着石子的,不正是瑞派德斯吗?不同于平日里那总是穿着的那一袭破布般的披风的她,这一次的她明显选择了清纯风:胸前的黑色领带安静地放置在白色衬衫上,形成了极佳的视觉引导效果。暗紫色垂腰长发扮作两束低马尾,如黑色的溪流似的轻快地随着头部的摆动流淌着,而头顶的两支呆毛则随着头部微小的动作而时不时颤动着,十分灵巧。顺着长发往下看,我们的视线就能够非常巧妙地停留在瑞派德斯那裙底与膝盖间的绝对领域上,洁白的肤色更与整体偏浅色的服饰和谐地融为一体,构成了这年祭上绝美的一道风景线,连过往的行人也不得不多看几眼,但就是这样的目光让她更加羞涩了。此时的她,一定是想着:“好羞耻啊……早知道就选一个人少的地方见面了……” 是瑞派德斯吗?在对着眼前这位少女作完一番鉴赏后,金这样想着。此时的她,与之前见到的随时随地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的她,判若两人。 金慢慢走近,便听到瑞派德斯口中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一定是刚才自己想的那样的话吧,金这样想着靠近了瑞派德斯: “好羞耻啊……要不要把看到我的人都杀掉呢……” 好可怕! 金轻点瑞派德斯的肩头,“哇!”的一声,瑞派德斯吓地跳了起来,定睛看去才发现来者正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着的——金。 “那个……不是……这是九灵淼给我选的……我不是……”面对金,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瑞派德斯变地语无伦次。 “啊?”瑞派德斯抬头,看到的却是金那泛红的脸颊:“哦,很好看哦……” 瑞派德斯内心深处某处颤动几分。 金……脸红了? 这带给她的震撼不亚于她这一身行当带给金的震撼。 毕竟眼前的金在自己心中一直是哪位“众神之王”啊!在上千万年的跨度下,尽管几百年间他经常待在自己身边,但归结到底他依然是那个在全宇宙中称王称霸的存在,似乎不会在这种情感上面有半分流漏,想来金之前似乎也从未将自己作为一名女子看待,正是这个想法的佐证。 难不成,那位大人觉醒了内心深处作为“人”的情感? “那……既然来都来了,就多逛逛吧。”金拉起瑞派德斯的手,这在之前是很正常的行为,那时金还在把瑞派德斯当作好哥们看待,但如今这个行为似乎也需要数不尽的勇气。 “嗯!”瑞派德斯笑了,二人对视,又连忙移开了视线,向前走着。 年祭会场,顾名思义,便是围出了很大一片区域供人们游览。这片区域便是奥斯莱正中心的大广场处。大广场四周街道成辐射状分布,街道上摆满了摊位。在皇室的赞助下,商贩们得以用最低价卖出自己的商品,同时还能大赚一笔,自然带动了年祭上的交易氛围。大广场正中心有一个近十米高的大高台,或许在年祭上会有大作用。 “吼,这不是金吗。”金被一人叫住,转头看去原来是李先生那个老家伙,只见他一身火红服饰,远处看来上下连体,似乎是由一块大红布围起来的,但走近看才发现那诸多细节,想必制作起来也十分不易。此时的李先生正站在一个奇怪的机器旁,机器成“l”形状,下盘上有一块海绵状的圆盘,上面则是一个亮着的屏幕。 “想要知道自己有多强吗?”李先生笑着:“来试试这个吧!” “这是什么?”金问道,他拉住瑞派德斯,二人停下脚步。 “简单来说,试着用力击打这个地方。”说着李先生指指那个圆盘:“这个屏幕会告诉你你的力气有多大,要来试试吗?”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奇的东西,看起来瑞派德斯也很感兴趣。 “好吧,让我试试。” “一块金币。” “一块金币!”金惊呼道:“我们都逛了一个小时了,第一次见着这么贵的地方!” “要不要便宜一点?”瑞派德斯也问道。 “nonono,一分价钱一分货,咱们都是讲诚信的人。”李先生捶着胸膛。说来惭愧,最近他又从其他国家买下了一批金属,这金属十分滴珍贵,一下子花完了他整整三个月的工资!连允许他“自由发挥”的千里耶见之也不禁问道:“你买这么多东西做甚?” “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说完瑞派德斯脚下黑气迸出,金见状连忙拉住瑞派德斯的肩头,将她揽进怀里,瑞派德斯脸一红,黑气便尽皆消散。金长出一口气,说道:“一块金币就一块金币,没关系的。” 实际上,作为大名鼎鼎的「黯色烈焰」手下一员,金几人的工资就算在整个奥斯莱也排得上号,不过九灵淼提议将众人的资金集结起来,谁有需要便各取所需,成员间互相监督,这也是为了防止其中某人过度消费,焚天也对这种制度表示支持。出门前九灵淼可是分给他很大一笔钱,直到现在也才花了十分之一不到。 “好的,我上了!”金扔出两枚金币,李先生笑嘻嘻地一把接下。只见金两大步跨到机器正前方,握紧拳头,调顺呼吸,腿部登地转胯,两腿肌肉紧绷,带动腰部,一拳挥出,一声闷响,一个闪亮的数字便出现在屏幕上: “600” “喔喔,600公斤,真是不可思议。”说着李先生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数据,语气中充斥着惊讶之情。金偷瞄着李先生手中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许多人的数据。“就是这样吗?”打之前觉得很不可思议,打完后却又进入一种“赛博贤者时期”,顿觉无味。“不过如此嘛,没想到这么多人都被坑了,心里瞬间平衡起来了!” “嗯?”金瞄到一个眼熟的名字:“九灵淼:550” “九灵淼那家伙不是在巡逻吗,怎么还有闲功夫玩这个?”金又转念一想:“才550,那家伙也不怎么样嘛,哈哈哈哈……”瞬间觉得这一块金币花的真是太值了。再仔细看时自己的名字在其中已然是鹤立鸡群,刚刚扔出的那两枚金币的身价便又一降再降。 现在我们把视角转向瑞派德斯这里。现在这位身娇体弱的姑娘面临着一个世纪难题:自己该打多少比较合适? 她本以为金至少也要把这莫名其妙的机器打爆开来,但却只打了600公斤,这是不是太少了?不过,众神之王这么做的话,就一定有其意义! 呵呵,不愧是瑞派德斯,她在一瞬之间就领悟了金的用意!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他不想被这“众神之王”的称号所禁锢,因此有意隐藏自己的实力!金在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模样不正是印证的这一点吗? “哼哼,对不起了,现在才意识到,不过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瑞派德斯一脸“我懂了”的表情看着金,然而此时的金却在想:“逛完这个后,接下来该吃什么好呢……” 正常女孩应该能打多少呢?摩挲着拳头,瑞派德斯揣摩着:300公斤如何?不不,未免太低了吧?可不能让金小看了自己!随随便便打个500意思一下吧。 想着瑞派德斯站在原地送出一拳,“砰砰”屏幕上的数字正好停在“500”上面。 “什么!”李先生简直要惊掉大牙,早就听说这位「死神」瑞派德斯是一名神赐者,但应该不是力量型的啊?如果仅仅靠着神赐者带给自身基本属性的提升就达到这样的程度,更何况看起来她那一下打得轻轻松松,这下不得不关注她了。李先生默默记下瑞派德斯的成绩。 “哇,真厉害。”金夸赞道。 “哼!看吧,就连金也在夸我,看来我猜对了!” “哦,是比试力气吗,俺来试试。”一阵低沉的男音传来,金看去,原来是石让和光圣两人。石让将光圣放下,“李先生,多少钱一次?” “一枚金币一次。” “这么贵?” “你嫌贵我还嫌贵呢,这可是进口的机器。” “石叔,我想玩。”光圣拉着石让的衣角,说道。 “好吧。”石让拿金币时注意到金也在这里:“嘿,金,你也在啊。” “嗯,石叔加油!” “好,看俺的吧!”交出两枚金币后先是光圣开头,“哇!”一拳打下,一个数字赫然出现。 “75,嗯,还算可以。”李先生记录着,虽说是一名神赐者,但天生体弱,加上受过伤,还是个女孩子,这样也正常。想着李先生的视线又不知不觉转移到瑞派德斯身上。 “好嘞,终于轮到俺了!”两米多的大汉出场,气势就是不一样。“啊呀呀呀呀!”一声惊天巨吼,石让一拳砸下,“轰!”一声巨响炸开来,路过的人们都转过身来,只见屏幕上一个数字震撼着人们: “3000” “不愧是力量专精的神赐者,这个数字也在意料之中。”李先生慢慢记录着,这一拳要是砸在自己身上估计就成一摊肉泥了。 “好!”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惊呼,甚至有几位胆大的走上前摸着石让手臂上那凸起的腱子肉,石让也不好意思地笑着,回应着人们的叫好。 “石叔,你真厉害!”金也上前祝贺着,可瑞派德斯却开始警觉起来: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离开自己周边五米以外了! “喂,那个老头,我要再来一次!”人们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瑞派德斯黑着脸扔出一枚金币,李先生高兴地一把接下:“请。” 瑞派德斯站到机器前,右手握拳高举,利落地砸了下来,只见屏幕上的数字不断飙升着,人们的嘴巴也随着数字的成长而不断扩大。 “5000!!!”李先生手中的本子掉落在地上。 人群炸开了,人们惊呼着,这简直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幕!已经有好几位汉子争着要瑞派德斯的签名了,谁能想到一位如此可爱而又看似娇弱的少女,能打出这最强一击? “真是太厉害了,瑞派德斯!”果然,金又靠拢上来,祝贺着,惊呼着,此时瑞派德斯俨然一位胜者,然而谁又能想到她是在和一位两米壮汉抢男人呢? “石叔!”光圣为石让打抱不平,显然瑞派德斯抢了石让的风头。“好吧,其实我还没使出全力呢!”石让周身一阵阵黄光展现。 石让又扔出一枚金币,李先生则又是一阵意想不到的惊喜。人群又静了下来,人们期待着。 “哦,想和我抢?”瑞派德斯如临大敌。 显而易见:这场战斗,关乎尊严。 第32章 回 难道就该这样结束第一篇章 “3……!”随着一阵喊叫声,这台机器在承受了它这个年龄不该承受之重量后,终于裂为两半。 李先生看着已经半截入土,早已报废的机器,其上的屏幕闪烁着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不禁感叹道:“这个世界的神赐者,可能远要比自己那个世界的神赐者要强!” “才打了几下就坏了,真没意思。”瑞派德斯以一种胜利的眼光看向石让,石让憨厚地笑了笑,又把光圣放回自己肩上。 “我们走吧。”瑞派德斯俨然已是一名胜者,带着自己的“胜利品”——金,欲要走开。身后吵吵闹闹,瑞派德斯回首,看到的是一群人跟在自己身后,不难看出,瑞派德斯已经收获到了不少追随者。 一团黑气自地底冲出,瑞派德斯呲着牙低吼道:“再跟着我就杀了你们!” 人们停下了脚步。 “我们走吧!”瑞派德斯拉着金迅速走开了,只留下议论纷纷的人们。 “喂喂喂,收摊了收摊了,别围在这里了……”李先生赶走了留在摊位附近的人们。自己设立这个摊位的本意就是稍微统计一下平民神赐者的力量究竟如何,而石让作为焚天手下一员,毕竟是全奥斯莱有名有姓的人物,只不过那位名叫瑞派德斯的少女,倒值得他从新为此做出评估…… …… 钟声响起了,坚实有力,人们知道,这意味着对过去的诀别。真奇怪啊,人在这种永别面前,总是充满勇气,尽管永别的对象与自己息息相关。 “这里这里!”金抱住一支长椅,生怕别人把它从自己手中抢走。“这个位置视角正好!”虽在广场一角,但几乎能将高台看全,人群密度也相对来说较小。将瑞派德斯安置好后金便消失了踪影,不一会儿又出现了,手中多出了一对冰淇淋。雪季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天气虽还带有几丝若有若无的寒意,但恰巧的是,金与在冷寂的地狱中呆惯了的瑞派德斯一般对寒冷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这或许也算是人们常说的“共同话题”吧! 瑞派德斯接下冰淇淋,往金那里靠了靠,金像是触了电似的抖了三抖,眼神往瑞派德斯这里扫瞄时见她脸埋在冰淇淋上,不时往金这里偷偷看两眼。 突然,人们安静了下来,金二人随着众人的目光向高台看去,只见千里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高台之下,而他身旁站着的小矮子,正是「黯色烈焰」焚天。 “开始吧,让我们都见识一下。”千里耶微笑着说道。 于是焚天便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脚踏一团火焰飞上了高台顶端。 “终究还是没见过烟花的样子啊,就这样吧。”如此想着,焚天已经坐在了高台上,只见他洁白的手向前方伸出,手掌张开,一只由火焰组成的小巧的麻雀出现在他手中。这麻雀摇头晃脑,从他的手掌上蹦到了他的肩头上,随之仰天长啸,一瞬之间化为一只雄鹰。这雄鹰翅膀尾稍拖着长长的火焰,须臾之间又扑闪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紧接着雄鹰的身形不断扩大,扩大,直到塞满了半数天空。 然后,雄鹰炸开了,一时间火花四溅,如天女散花般一时间空中布满了金灿灿的火花。人群中传出一阵阵轻呼声。这火花中又钻出无数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鸟类,四散飞着。而那些落入地下的火花,一个个全部化为炽热的鲜花,盛开在奥斯莱每一寸大地上,在雪季结束不久草木还未繁荣的现在显得无比新鲜可人。 一只小鸟飞到金面前,金用食指接下了它,观察着,瑞派德斯的脸也凑了上来,两人好奇的目光紧盯着这只由火焰结成的生命。 但这时瑞派德斯的心中又多了几分想法:没想到那个焚天的神赐也有如此温柔地一部分啊。 小鸟叽叽喳喳叫了几声,便忽的消失了,化作温暖的火光,围绕在人们周身。鸟类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的花朵。只见这些花朵慢慢升起,犹如一个个小花灯,布满了奥斯莱。 一瞬之间,奥斯莱沉浸在一片温暖的火光之中。 …… 李先生也看呆了。他看到焚天往他这里望了几眼,仿佛在问:“怎么样,这样的烟花,还彳亍吧?” “这烟花可太彳亍了。”李先生小声惊叹道道:“我可没见过这样的!” …… “哇,年祭可真棒!”金放松地靠在躺椅上,惬意地看着瑞派德斯。 瑞派德斯此时满脸愁容地坐在那里。 “嗯?”金坐正,问道:“怎么了,瑞派德斯?总觉得你有什么心事。” “啊,没有,没事的。”瑞派德斯迅速收起了她的愁容,笑着回答。 “哦,我想问一个问题,或许有些唐突,不过我一直想问……”金不好意思地说道。 “啊?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是听九灵淼说你喜欢我的,如果没有这回事儿的话你就怪他吧……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金已经语无伦次了。 一瞬间,瑞派德斯又陷入了头脑风暴: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有什么目的吗?我该怎么回答? 一时间瑞派德斯的大脑宕机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想回答的话没事的。”见瑞派德斯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金连忙补充道。 又是一阵沉默。 “额……金的话,喜欢什么呢?”为了打破现状,瑞派德斯刚想要这么问,但思维略微绕了十八转,却问出了:“你讨厌什么?”这样的问题。 “我都问了些什么!”瑞派德斯暗自自责道。神王不愧是神王,连问问题也比自己高明许多!这或许正是他们之间的差距所在。 没想到的是,金竟然认真回答了她:“我想想……要说吧有三种人我最讨厌。” “谁啊?”瑞派德斯好奇地问道,能够使众神之王感到厌烦的,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偷书的,随便修改别人记忆的,还有……绿头发戴眼镜穿白大褂长得还很高还喜欢冷嘲热讽别人的人!” “最后一个好详细啊!”瑞派德斯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吗?”金感到疑惑。 “其实……”过了好久,瑞派德斯才开口,似乎刚刚经历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怎么?” “你知道的,蒙特曾经给你们说过,神树的力量正在流失。” “对啊。”金想起来,正是因为这件事叶刃师父才离开了这里。 “地狱的尽头,就在地狱和天界连接的地方,便是神树。” “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最近地狱那边靠近神树的地区好像有些不对劲,所以……” “所以……” “所以我要……” 话没说完,“砰”的一声刺耳的响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紧接着的,便是李先生“趴下!”的高喊。 人们无一人趴下。大家都愣住了。这个世界的人们从未见识过此等场面。 大家抬头向高台顶端看去,只见焚天一只手捏在离自己太阳穴约三公分的地方,指间冒出丝丝青烟。他张开手掌,一颗比小指略细的铜弹出现在他的掌心。 见众人惊愕,焚天便一笑,掌心的铜弹也在高温下化作一朵淡黄色的铜花。人们见了,又惊呼起来。 “不对,是袭击!”金立即起身,瑞派德斯拉住了金。 “我要走了。”瑞派德斯如此说道。 “我知道……等等,你说什么?” “两年后,我会回来的,你要在奥斯莱等我啊!”说完瑞派德斯松开了紧抓着金的手。 “慢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总之你先去吧。” “这……”金最后看了一眼瑞派德斯,便冲向高台。 …… 九灵淼和石让几乎与金同一时间来到高台之下,焚天也飞了下来,千里耶在一旁关心地问着:“如何?” “没事。”焚天这样回答道。 这时李先生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很不妙啊,李先生。” “不是……不是我。”李先生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不是你。”焚天看向李先生:“你说过,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能用你那些奇怪的东西。” “很不妙啊……”像是为了引起在场其他人的注意,千里耶强调着,小声对众人说道:“这么说来,似乎有人开始对议员们出手了。” “大可不必关心我。”焚天这样说道:“有着功夫不如去关心一下其他议员。” “说的也是。”千里耶回应着:“我会尽快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其他议员的……” …… “金。”焚天突然叫道。 “啊,怎么了?”金被吓了一激灵。 “远征,要开始了。” “什么?” 间章 往事 “你对自己的过去很好奇吗?” “你有信心能够接受这一切吗?” “我们对过去的「认知」还有残缺,不过你有可能就是这最后一片「拼图」。” …… 这是九灵淼将金引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下室时所说的。 又来到了这个地方,一切还是曾经那样,仿佛时间在这里也停下了它的脚步。洁白的四壁与天花板,看来是用一种特殊的金属制成的。绿植也还是原先的摆法。唯一的变化,或许是这空气中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燥热。 “这里更热了啊。”金这样说道。 “哦,是吗?我倒是觉得这里一直这么热,不愧是感知型神赐者啊。”九灵淼这样回答道。 走至尽头,那张桌子时隔近一年再次出现在金的眼前。回想起一年来的种种,金的内心感慨万千。 “我等你等了很久了。”焚天从手上的小册子移出目光,火红色的眼瞳紧盯着金,但这次他的眼神似与以往不同,不会让金觉得背后直冒冷汗。带着将要了解到真相前的新奇与忐忑感,金就在焚天的对面就下了座。 “出去吧,九灵淼,该告诉你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言毕九灵淼便退了出去。 “啊?九灵淼已经知道了吗?”金目送着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九灵淼的背影:“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记不太清了,挺早的吧。” “那么就是说,你要告诉我的所谓「真相」也与九灵淼有关喽!” “相比于石让,光圣和你,九灵淼算是与这件事的关系最远的了。” “和石叔与光圣也有关吗?他们知道吗?” “我发觉你今天的问题特别多。” “嘿嘿~”金只是这样笑着。 焚天又翻了几翻手中的小册子:“他们两个……现在对他们来说还是太早了。” “嗯!”金点头。 “看来你对自己的过去很感兴趣。” “当然!”金又回想起了在奥斯莱地下图书馆时的经历:“那时我离真相只差一步……真是太可惜了!” “这样吗?”焚天说道:“得知这件事后,我倒是松了口气,回想起来那时的你或许还不该知道这一切。” “嗯嗯,好了让我们开始8我已经等不及力!” 像是为了吊金的胃口,焚天再次问道:“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 “没错。顾名思义,命运即是未知但又既定的一种存在于未来的现实,就像那本丢失的历史,或许是因为命运觉得你不该在那时候知道真相,于是派出了一个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偷书贼’来阻止你,以达成所谓「命运」。” “那这个叫命运的家伙可太坏了!” “假如未来的某一天你见证了这「悲剧」的,「不可违抗」的「命运」,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把那个叫作命运的家伙干趴下!” “不错。”焚天欣慰地说道:“答应我,接下来,无论你看到什么,保持住平静的心态,稳稳当当地坐在这里,与我一同探讨这「真相」背后的种种。” “好的,明白!”金端正坐好。 焚天从册子上撕下一页纸,攥在手中揉成一团,接着一股火焰包裹住了纸团。焚天将这燃烧的纸团放在桌子正中央。只见纸团慢慢张开,纸团上几个由火焰组成的小人向前走着——一幕由火焰组成的戏剧就此展现于金眼前。 这一刻,终于到了! 往事 斩星何处 焰天一行人,此时正站立于一片大海之前。 “相传,这里是伐楼灵登神的地方……伐楼灵,你们知道吧?” “是那个历史上唯一成为神的神赐者吗?” 二之淼看看身后的布莱德利:“话说,布莱德利大哥,你不是说过你是剑神吗?那么你知道伐楼灵吗?” “伐楼灵?”布莱德利像是回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没听说过。” “我说布莱德利大哥,就算是神也要注意人际交往啊,像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二之淼批评道。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焰天激动地说着。他看着身边的人们,自己能够走到这里,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功劳! “斩灭世界之星……你为什么想要见到它?”勒祢顺着焰天的目光望向天空,一层厚厚的阴云慢慢飘了过来。 天色几乎是在一瞬间暗了下来。 “人嘛,总是要有梦想的吧!”焰天思考了一会儿,这样回答道。 “这个理由并不充分。” 焰天陷入了沉默之中。 布莱德利走向焰天:“你知道怎么召唤神之使者吗?” “哦,这个啊。”一团火焰出现在焰天掌心:“我请教过二之淼,他说应该是这样的……”说完,焰天高举食指,一道火焰冲向天空,击散了乌云,霎时一束阳光照射下来,像是聚光灯一般定格在焰天一众人身上。 空中,一名打着青伞,穿着青衣的女子缓缓落了下来。仔细看去,却发现青色的兜帽全然遮挡住了她的面容。 是书上曾提到的神之使者吗?二之淼走上前去,欠身说道:“你好,我是二之淼,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是……” 话未说完,风抚叶落间,勒祢早已上前,欠下身子掀开了对方的兜帽,好奇的目光看向了这位神之使者的面容。 “勒祢,你在干什么啊,这样很不礼貌的!”说着二之淼把勒祢拉开。 “各位是想要成神吗?”神之使者似乎并不在意勒祢的无礼之举,只是拉拉兜帽,开了口。声音轻柔甜美,听起来像是比光圣还要年轻的少女。 “不,我们只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救世之剑——斩灭世界之星,这是我毕生的梦想,我们一路上经历了种种艰难险阻,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焰天说着,语气却愈加沉稳起来。 “这样啊……”神使虔诚地看向天空,似乎在聆听着什么。一会儿,她便说道:“现任神王同意了你们的请求,跟我来吧。” 一时间,轻快的气氛布满了整个小队,大家都相视一笑,唯有布莱德利暗自叹气。“成功了吗?”焰天拉住二之淼的手,激动地说道:“我们成功了!二之淼,等你回去后,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二之淼默然,只是从衣袋中拿出那张一直贴身携带的画片。这张画片在这漫长旅途磕磕绊绊中已不如往常那样清晰,边角早已被磨破。二之淼翻转画片,只见上面一行秀丽的字体:再见,注意安全,等你回来。“我们的事迹,是足以记录在史册上的吧。”二之淼放松地笑了,“真为橘高兴啊,她未来会有一个伟大的丈夫!” 众人开始慢慢漂浮起来,仔细观察脚下的话就会发现,原来是有一层薄薄的云彩托着他们。众人之中,最兴奋的莫过于莫诃,她摇动着尖尖耳朵和大大的尾巴,在这云彩上跑来跑去,有好几次都几近掉落下去。勒祢则在一旁注视着她,嘴角时不时露出满意的笑容,但这笑容中却又包含着几分担忧。 “喂,我说狐兄。”二之淼一把搂住勒祢肩膀,“回去后要不要来我家坐坐?我家可有钱了,包吃包住,如何?” 话音刚落,勒祢就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上了二之淼的胳膊。二之淼跳开后抚摸着留有牙印的胳膊,依然满脸笑容:“还是那么不留情面啊,哈哈哈……”说着二之淼的目光又瞟向了莫诃。 “少打我妹妹的主意,你这个见多识广的变态!”勒祢低吼道。 “啊哈,好好好……” 这时间,石让回忆着路上的点点滴滴,布拉德利擦拭着他的宝剑,光圣则和莫诃对天上的光景惊叹连连,二之淼沉浸在对未来的向往中,唯有焰天和勒祢站在一起。二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虽然很高兴,但总觉得心中有些难受。”焰天先开了口:“就像是心要被撕裂了一般……真是的,给我高兴起来啊!” 勒祢默默看着焰天,平日里最为热情的焰天也有这样的时候啊。只是不知为何,就连自己也有种不妙的感觉。 一路上景象光怪陆离,天空一时间变成了一张调色板,各种虚幻的光影穿插交织,又像是在播放走马灯,突然间不知怎的众人就来到了一座宏伟的殿堂之前。殿堂的大门缓缓打开,众人走入殿堂,短短的一段路程中空无一人。长长的走廊后便是一尊宝座,只见一位身形高大,头生两羊角,面容坚毅的神明端坐其上。 只窥见这位神明一眼,在场有几人一瞬间便跪了下来:此等威压,令人喘不过气来。唯有三人依然直立在那里。宝座之上的神明似乎被这一景象震惊住了,定睛一看,仍然保持站立姿态的正是:焰天,勒祢和莫诃三人。 “起身。”话音刚落,被压得跪下的几人站了起来。当然,布莱德利当时也跪下了,不过他是自愿的,而现在他又站了起来,用一种更加坚毅的目光看着那位神明。 “各位能够来到这里,想必经历了诸多艰难险阻,实力也是万里挑一。”那位神明说道:“我名法尔斯,为爱神神位,受原众神之王之托,暂为神王。” 谈话间,法尔斯注意到面前有两人身着披风,身体与头顶被皆遮了起来,便指着那二人,问道:“我曾听闻,即便是盗贼在一国之君面前也要摘下帽子以表尊敬,面前这二人却又是如何?” “勒祢,摘下吧。”焰天说道,勒祢便摘下了帽子,尖尖的白色耳朵漏了出来。他走向一旁,亲手将莫诃的帽子也摘了下来。 “我听说神爱世人,可你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疑惑与厌恶又是怎么回事?”勒祢口中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行人都惊呆了。 “勒祢,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二之淼小声指责道。 “是吗?那你看错了。”法尔斯用手遮住自己的面容,待到放下手时展现给众人的已是一副和蔼的表情。 众人长出一口气,该说真不愧是爱神吗?勒祢的那句话放在人间任何一位君王面前,都是要砍头的。 “我想各位都是神赐者吧。”法尔斯突然问道。 “是的。”二之淼上前回答了法尔斯的问题:“不过那两位。”二之淼指向勒祢和莫诃,“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神赐者,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运用神赐力。” “这样甚好。”法尔斯说道:“实不相瞒,斩灭世界之星早已消失了。” “消失了!”众人一齐叫道。 “是的。”法尔斯的语气中无不充满遗憾:“几百年前,随着原众神之王的离去,救世之剑也随之消失,不知去向。” “既然你们是人类中的佼佼者,那么请允许我邀请你们……”法尔斯的语气突然变得毕恭毕敬起来,像是对待自己无比尊贵的宾客一般:“加入我的重铸救世之剑的计划。” “重铸救世之剑!”众人又叫道。收到神明的邀请,这种事,无论怎么想也无法拒绝的吧! “慢着。”勒祢按下了蠢蠢欲动的焰天,站在众人之前问道:“你重铸救世之剑的目的是什么?” 法尔斯犹豫了。 过了好一会儿,法尔斯才开了口:“我的目的是,斩灭世界上所有的非神赐者……也就是俗话说的,普通人。” “什么!”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你们不要误会,这个世界正面临一种磨难,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帮助这个世界度过这次磨难……” “你所说的磨难,是什么?”勒祢丝毫不给法尔斯放松的机会,几乎是很无理的插话式地提问道。 “由于某种原因,恕我无可奉告。”法尔斯只是这样回答道。 “没想到……这就是见到斩灭世界之星的后果吗?”焰天试探性地看向二之淼,二之淼叹气摇头,这坚定了焰天的想法。 “谢谢,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的梦想而葬送他人的未来,请送我们回去吧。”焰天这样说道。 “慢着!”法尔斯叫住正要走出殿堂的焰天一行人,“既然这样,我就把重铸救世之剑的因由告诉你们,听过之后再做考虑,如何?” 焰天一行人站住了脚。 “终于要说出口了吗?”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着的布莱德利突然开了口:“我一直很好奇你那所谓「福患」究竟是什么,我希望你能给出足以让我满意的解释。” “所谓「福患」,即是「命运」所引出的由各种因果组成的简单描述,世间一切事物几乎都可以用这二字来形容。”法尔斯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而这既定的「福患」,你们又是否有勇气去接受它呢?” 法尔斯像在讲一个无足轻重的童话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 话毕,法尔斯又坐了回去:“如何?” “慢着,你说的这些,怎么会……”焰天连连后退,自己是真实存在着的吗?看着自己的掌心,世间的一切似乎在一瞬间消散了…… “光圣!”莫诃闪身接住了晕死过去的光圣,二之淼连忙从光圣的随身口袋中取出一瓶药水,颤抖着慢慢给光圣喂了下去。 布莱德利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上。 “我问你。”现在在场之人唯有勒祢保持着冷静:“你所说的计划,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你真傻。”法尔斯却是这样回答道:“知道了这一切后,‘几率’这种东西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很抱歉,让你们知道了这一切。”法尔斯的语气中竟有几分自责:“基于这个计划,为了最大程度上收集神赐力,我们需要几名人类留在人世间协助我们,你们会协助我们吗?” 二之淼一把拉下焰天,焰天也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看?”二之淼冷静地说道。 “我……我做不到。”焰天的手颤抖着:“让我去杀掉那些无辜的人……我做不到……”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完二之淼便又站在了众人之前:“抱歉,我们不能帮助你们。” “这样么……我明白了。”法尔斯以一种惋惜的眼光看着一行人:“你们走吧。” “石让,照顾好光圣。”石让背着光圣,随着众人一同走出殿堂。 “布莱德利呢?”见布莱德利没有跟上众人,焰天回头看向殿堂的方向。 “管他呢,我们快走吧。”二之淼说着,突然,二之淼的瞳孔急剧收缩。 真妙啊,有时历史的车轮会在一瞬之间改变其的走向,世界上还存在着许多这样的巧合。这些,究竟是不是「福患」所带来的必然呢? “小心!”焰天被粗暴地一把推开,仍在回味着法尔斯口中那“世界的真实”的他却还未回过神来。被扑倒的他揉着被摔痛的腰,一声闷响迸发,顺着响声焰天随手一摸便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球状物体。 “这是什么?”这样想着焰天拿起了这沉甸甸的东西,下一秒这物体便刺痛着他的视觉神经,令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刻: 他手中的,正是二之淼那血淋淋的头颅! “什……么?”焰天的眼神四处张望着,最终定格在某处:不远处二之淼静静地躺在那里,全身上下被水浸湿着,一旁的地面深深地插着一柄宝剑。 “是布莱德利的剑。”焰天这样想着。他平静地站了起来,却又迅速倒了下去。 “焰天!”石让那浑厚的嗓音叫醒了焰天。“这里不对劲,快走!”说着石让一手拉起焰天,一手拉起身旁的莫诃就要逃走。 “少一个!”石让回首,看到的却是站在二之淼的尸体前的勒祢。 “勒祢小弟,快走啊!”石让喊着。 “不。” 石让愣住了。 “他说过,要我去他家里做客,包吃包住。”一滴泪水划了下来。勒祢用尽全身力气抹下那滴眼泪,扭头冲向殿堂。 “怎么能在这里放弃……”焰天又站起来了,“布莱德利……”说着焰天挣开石让的大手,一瘸一拐地走向殿堂。 “焰天!真是的!”抱怨着石让也跟了上去。 …… “这是……”焰天停住了脚步。 一汪血液流到了焰天的鞋底。 眼前勒祢像是死了一般躺在地上,倒在一摊血泊之中。他的耳朵和尾巴被尽皆斩断,伤口处露出白花花的骨头。他抽搐着,嗓子眼中不断地低吼着…… “焰天!”焰天回头,原来是跟上来的石让!石让矗立在殿堂大门之前,忽的大喊道:“「岩甲重拳」!”几块巨大的岩石拔地而出,覆盖在石让周身。与此同时一支巨锤自天而降,只一下石让的岩甲就如纸做的一般碎掉了。为了保护光圣与莫诃二人,石让肉身承受住了这一击。令人胆寒的骨头断裂的声音炸响开来,石让便也倒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痛!这痛苦伴随着火焰自心中生来。一团火焰自焰天脚下升起,这火焰本是纯正的红色,却在焰天的低吼中慢慢改变着,最终变为了瘆人的暗红色。 一名瘦高的黑衣神出现在焰天面前,他一手持大锤,腰间挎着一把大刀。他看着地上的勒祢,不屑地说道:“现在的人类可真是不可理喻,竟然把这么脏的东西带在身旁。” “他,不是脏东西!”焰天大喊道,以极快的速度攻向对方,哪知只消一瞬间,一道血痕便出现在自己的胸口。转身看去,黑衣神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莫诃身后。莫诃见状不妙,便展露利爪向他抓去,哪想一手抓空,便急忙准备第二波攻势,可这架势还没收回来,便感受到一股钻心剜骨的疼痛:那把大刀,早就刺穿莫诃的身体。莫诃也只是吼叫几声,便倒了下去。 “真是的,早就警告过法尔斯不要这样做了……”只听得黑衣神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我们只是……”焰天身上火焰的气息愈加浓烈,正要展开第二波进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焰天面前。 这极其富有辨识度的金色长发,看来正是那位剑神布莱德利。 “怎么了?”布莱德利四处看了看,叹了口气,“看来情况不妙啊……” 一道火焰冲向布莱德利,布莱德利高举双手,一把宝剑便飞往他的手中,帮他挡下了这火焰。“你在干什么?”布莱德利质问道。 “你的剑,刺穿了二之淼的脖颈……”待焰天抬头之时,布莱德利才看清他的面容,早已被泪水铺满。 “我本以为……我们是朋友……” “这把剑……”布莱德利看向自己手中的剑。 他沉默了。 “这是一场误会。”布莱德利平静地说道。 “你的剑,只有你才能使用,对吧。” “没错,但这次情况特殊。” 火焰更加灼热了。 “为什么……”布莱德利惊呆了,“为什么焰天的神赐力在以指数级增加……” 就连一旁的黑衣神也注意到了焰天身上这异常的能量波动。“这……太可怕了。”黑衣神低声说着:“不能让他活着!”几乎是在一瞬间做出这一判断,黑衣神高举重锤砸向焰天,哪知焰天只消一掌,便把这巨锤拍得粉碎。 黑衣神被这一掌击得连连后退几步。“要向神王大人报告这件事!”于是乎,黑衣神便消失在殿堂之中。 “焰天,听我解释!”布莱德利叫道,可这时的焰天哪里还听得下去?此时的他,已完全被愤怒所支配。通天火光亮起,殿堂中一声炸响,二人消失了,只留下了殿堂穹顶上的一处焦黑的大洞。 …… “嘿嘿……”一连串狡诈的声音响了起来,焰天二人消失不久,一个矮个子女神便偷偷摸摸地从一桩柱子后面探出头来,看了又看,确认安全后走了出来,口中念叨着:“什么剑神,不过如此嘛……”便走近勒祢身旁。 终于,勒祢很是勉强地睁开眼,想要站起来,但整根脊柱痛得要死——这是一种直捣神经的痛,痛得他简直想要大声叫喊出来,可是现在连叫出声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矮个子女神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巧而又锋利的匕首。“没死透啊……”这么说着便捣蒜似的开始在勒祢身上捣鼓起来,直到勒祢的整个腹部血肉模糊时才停手。 “嘿嘿……”矮个子女神离开勒祢,又慢慢走向石让那里。她左看右看,匕首直直戳向光圣,也像原先一样捣鼓着,确认光圣作为一名普通人类的话应该是活不了了后才停手。 “嘿嘿……”狡诈的笑声如蚊子的声音一般虽小,却刺耳难听。只见矮个子女神又把目光投向了莫诃…… …… 这一刀,终究还是没有刺下去。 矮个子女神定睛一看,竟是勒祢挡在自己与莫诃之间。怎么会这样!女神看向勒祢的腹部,还是一片血肉模糊,仔细看甚至能看到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色的肠子!可就算这样,勒祢依然活着!并且挡在了这把匕首刺向莫诃的路上! 矮个子女神大惊,念动神力想要控制住金——作为虚无之神,她的权能是放空他人的意识。 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 矮个子女神手中的匕首掉了下去。 矮个子女神的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许久,矮个子女神呆呆地看着勒祢,问道:“你是谁?” 勒祢并未理会她,而是转身抱起莫诃。他温柔地撩开了她额上那沾满了血液的,蓬乱的银发。莫诃尖尖的耳朵无力地耸拉下来。她的双眼紧闭着,洁白的脸蛋在鲜血的浸染下依旧可爱动人。 勒祢看着她,眼神中便多了几分怒火。 与此同时,法尔斯注视着这一切。 “对不起了,你们知道了这世界的真相,这是连其余众神也不能知道的真相,如果无法帮助我的话,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请你们闭嘴了……”法尔斯祷告着,尽管他是神明。他虔诚,博爱。他不会去爱某一个人,却又爱着所有人。他知道若是人们知道了世界的真相,希望一词便不复存在。这样的选择令他无比痛心,可是为了这个世界,他必须这样。“而你,布莱德利。”法尔斯自言自语道:“你追求正义,你爱人,你了解到了真相,却没有足够的觉悟去面对它,真是可惜。” “就这样吧。”法尔斯摘下一根头发,朝着焰天一行人投了下去,“就让我亲自消灭你们吧。” ……………… 投下那根头发后,法尔斯又重新坐回自己的宝座之上,开始思考: “我为什么要投下那根头发呢?” 此时正赶往法尔斯处的黑衣神也渐渐慢下了脚步: “我要干什么来着?” 第33章 回 「认知」崩溃 一瞬间,那尘封于心中的记忆,被这耀眼的火焰拂去尘埃,重新展露于金的「认知」之中。 “感觉如何。” 金沉默着。 “你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要冷静得多,毕竟按勒祢的性子,现在已经冲出奥斯莱去报仇了。” 金不语,只是伏在桌子上默默看着自己的手背,许久才抬起头来:“没关系的,只是……像是在听一段故事,只是故事的主角恰好是我一般,我却又清晰地记得自己经历过这些事情……” “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焚天指正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主角,只有清晰地认识自我,才是最稳妥的生存方式。 “而这也是我现在才把真相说出来的原因。之前的你没有能力去接受这一切,而经过一段时间的成长的你,或许……” “我知道。”金打断了焚天,“我明白了……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一直在把某些事情推给我,却又总是袖手旁观的原因吗?” “你可以这么想。” “我还有问题。”金追问着,“那时的你叫作焰天,现在的你……” “那时我在与布莱德利战斗,正酣时却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力量击杀,随后我的神赐力凝聚起来保护着我的灵魂,带着我冲过地狱直至神树,接下带给我新的神赐力量的种子后便用蛮力抵御了记忆的消逝,从而转生到了现世。”焰天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小册子,平淡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的力量未免太强了吧!”金感叹道,如果强大到一定程度的话,甚至能把记忆留到下一世,放在往常是他想也不敢想的,而现在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坐在自己眼前。 “噢!”金拍案而起,“这么说的话,布莱德利并不是神赐名为「剑神」的神赐者,而是真的剑神了?” “是这样的。” 金又坐了下来。冷静,冷静!他在心中这样说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成长后,他应该明白,遇事冷静,不能让情感完全占据自己的灵魂。 “没错。”焚天肯定道,“那么现在我们就来复盘一下。”说着便又翻开了手中的小册子。 “目前在那一天已知死亡的只有我……”焚天的语气渐渐低沉下来:“和……和二之淼。” 看着焚天那低垂的眉头与暗淡的眼神,金呆住了:这是金第一次,也将会是金最后一次在焚天的眼中看到那名为悲痛的情感,这给金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在了解到这一切后他本以为焚天已经决定在这一世放弃上一世拖累了自己的“情感”,但二人的友谊在此时也愈发耀眼。 “情感”这种看似人人都具备的东西,究竟有着多大的力量? 只是一瞬间,这几分悲痛便消失在焚天的眼眸中了。“据布莱德利本人解释,他那一日被不知那位神明扰乱了心智,虽说只有一瞬间,但足以让他丢出一柄剑。”说着焚天叹了口气,“冷静下来后,我似乎也慢慢接受了这个说辞,但在内心深处却还是无法原谅布莱德利。 “在法尔斯展开攻击的一瞬间,布莱德利十三柄神剑中的十二把替他挡住了攻击,却都暂时失去了神性,至于第十三柄剑在那之后便消失了。布莱德利也受了重伤,坠落到人间生活着。” 焚天探出半个身子:“我的故事讲完了,接下来就该由你告诉我:为什么那时在你那边的几人,除了不知去向的莫诃外,都没有死?” “只是那个长得很低的神明运气不太好罢了。”金分析道:“她首先攻击了离她最近的我,可惜不知为何,我似乎很难死去。随后她又攻击了当时看起来还有一丝气息的光圣,而光圣强大的自愈能力让她活了下来。” “这样啊,这么说来石让在这十几年间又好好活着,光圣的神赐使她的外貌依然保持着十六岁的样子,至于你……”焚天又往前靠了靠:“与十几年前的样貌一致,这又是为什么?” 金依靠着他那发达的臀大肌带动凳子往后挪了几分:“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金无奈地回答,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原先无比清晰的概念此时也模糊了起来。 “好的,下一个问题。”焚天终于坐了回去,金也长出一口气。 “众所周知神明无所不知,这一世我一直兢兢战战,小心行事,以避免被天上的神明认出来,毕竟焚天与焰天两人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神赐能力也大致相同,不过……”焚天似乎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并没有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甚至十几年前见过焰天一行人的人们似乎也忘记了焰天的存在,这,与你有关吗?” 头好痛!金双手捂着太阳穴,在听了焚天一席话之后,头便开始痛了起来。“怎么了?”焚天问道,抬手将一股暖流注入金的头脑之中,登时金便觉得疼痛缓解了许多,便捂着一只还在隐隐发痛的眼睛,说道:“焚天,你知道‘「认知」崩溃’吗?” “「认知」崩溃?”从焚天的语气中能够听出似有似无的惊讶之意。 “在那危急的一瞬间,我发动了「认知」崩溃,让所有人都失去了对我们一行人的「认知」……不过我们是怎么在法尔斯的攻击下活下来的……我不知道。”金缓缓道来,像是在介绍一个失散多年的老友一般,平缓而又带着几分神秘色彩。 “这么说来,那时尝试攻击我的意识的,不会是你吧?”焚天说道。 “攻击你的……意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就解释得通了。”焚天自言自语道,倒是一旁的金一直问着:“什么解释得通了啊?” “金,你要知道,控制他人思维的能力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吧某种思维嵌入目标的思想中,这一种方法难度较高,且具有一定的不可控性,所以大多数神赐与思想相关的神赐者会采用另一种方式。” “另一种方式?” “没错,这种方式便是直接连接自己与目标的意识,由自己的意识直接控制目标的意识,不过这个方法有一个很大的弱点,那就是发动能力的人以此建立了与目标的‘精神连接’。” “这有什么坏处吗?” “那时的你便是用的第二种方法影响了全世界的认知。”焚天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那时的我感受到了这种精神连接,以为是敌人的攻击,便顺着这段连接用火焰对发动者进行了反击。” “这样说的话,我的精神在那时也受到了你的攻击?” “没错,我想这也正是你失去了过去所有记忆的原因吧,真是对不住了。”嘴上这样说,但金可没从焚天身上感到半分歉意。 “也正因此,我才得以保住这一段记忆,只是……”焚天的语气再一次沉了下来:“我唯独忘记了法尔斯那一日对我们说出的所谓‘世界的真相’。” “我早就想问了,话说我只是看到法尔斯说了一整行的星星,当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莫非是那时的我主动选择忘记的?”焚天思索着:“那究竟是怎样的‘真相’呢?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对了。”焚天突然转移了话题:“你刚刚说你在那时发动了「认知」崩溃?可以再表演一下吗?” “不行。”金立即回答道:“你也知道,在那时的旅途中我并未使用过它,只是在危急时刻突然领悟到的一种能力,现在已经全然没有那种感觉了。” “好吧。”焚天好像很遗憾似的,“那么我认为接下来你的重心便是关于这方面的训练了,可惜接下来的路我们无法再陪着你了。” “为什么,与你那时告诉我的远征有关吗?” “你还记得那把救世之剑:斩灭世界之星吧。” “当然记得!” “你的神赐使你能够使用任何一种武器,所以我想,这救世之剑对你而言,又如何?” “你放心,肯定行!” “不不,那把剑不一样。”焚天否认道:“或许是与法尔斯对话时遗留在我的脑海中的一丝记忆吧,就现在我的能力而言,想要拿起斩灭世界之星是不可能的。” “什么,连你都不行,更别说……”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不过人生就是这样。”焚天说道:“我承认我在试图走捷径,不过我在这里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只能靠你了。” “另外。”焚天补充道:“据我所知,法尔斯应该在仿造斩灭世界之星,这一大工程现在可能已经接近尾声,我想一定要有一个人能够阻止他拿到它,因此我希望你能重走我们曾经走过的路,而且我不希望曾经走过这条路的人与你同行。等到你到达神界的那一刻,也便有了足以驾驭那把救世之剑的能力与觉悟。” “这样啊……”变故来得太快,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开始来到这里的计划是能够安安稳稳地在奥斯莱度过一生,没想到现如今这样的重任竟落在了自己身上。 终于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焚天回味着这一切。他又看了看金。 “不想去的话没事的,这也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见金一直沉默着,焚天便再次补充道。的确,事情发展得太快,但这样是最有效率的做法,按照他的计划,金作为主力要去阻止法尔斯消灭世间所有非神赐者的计划,而自己则要继续待在奥斯莱,用自己的方式成为这个计划最后的手牌。对焚天来说,哪怕晚一天,便是对天下半数生灵的极不尊敬! “我去!”金斩钉截铁地说道,这话语中所包含的份量甚至足以让焚天动容。 “对我来说还有很多事要办,比如……”金酝酿着情绪,但无论怎样,她在自己心中仍无法引起共鸣,却又像一只冤魂般时刻纠缠着自己。 “我的妹妹,莫诃,她一定没有死!” “你相信「命运」吗?”金突然问道。 “呵呵,这个问题最开始是我问你的。”焚天冷笑道。 “我相信,既然「命运」使我们成为兄妹,那么我们的相遇就一定会是命中注定的,不然的话她就与我人生中的过客有何不同呢?” “「命运」并不总是偏向你这一边的。”焚天提醒道。 “那么我该什么时候出发呢?”金问道。 焚天又看了看手中的小册子:“等待吧,到了最佳时机出现的时候,「命运」会带领着你走出奥斯莱的。” “就是这样。”焚天与金二人站了起来:“多谢,今后我的一切行动也会以我们这次的谈话作为参考的。” 当一件事情的面容完全浮出水面的时候,那就代表着这件事快要接近尾声了。 第34章 回 被遗弃的雏鸟 “哒哒~哒哒哒~哒哒~”看看走廊的墙壁上挂的镀金的石英钟,没想到竟然已经十一点了,芊这样想着。自己与爸爸约好要在早晨见面的,虽然迟到是自己的不对,但追根揭底还是因为爸爸没有及时叫醒自己……对,都是他的错!这样想着,芊的脚步便更加轻快了。 大殿正门前的守卫见到芊之后,先是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紧接着其中一个凑到另一个的耳旁小声说着什么。 “早上好啊!”如往常别无二致,芊打着招呼,似乎忘记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那个……”二人很为难的样子,好一会儿才让开身子:“请进。” “你们今天好奇怪,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啊?”说着芊大步走进大殿:“啊哈,我来……” 芊停住了脚步。 这个人是谁? 眼前坐在高高的宝座上的,正是自己的父亲,奥斯莱的国主千里耶,此时他像往常一样正在审批大臣呈递上来的文件。若是只有这般光景,那倒还好,可真正令芊惊讶的是,父亲一旁站着的,不正是自己吗? 千里耶抬起头,看到门口的芊后自然是大吃一惊。 “你是……”说着千里耶扭头看了看身旁的“芊”。 “你是谁?”芊反应倒也迅捷,立即指着父亲身旁的那个“冒牌货”狠狠地问道。 “我才要问呢,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我!”千里耶身旁的“芊”也说道。 “慢着慢着。”千里耶连忙制止住二人的争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爸爸,快用你那万能的「浮世之眼」想想办法!”芊叫道。芊知道,父亲的「浮世之眼」,是能看穿世间一切的神赐能力,想必也一定能看出他身旁的那个正是一个冒牌货! “所言极是。”千里耶站了起来,不消片刻便指着门口的芊:“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女儿,芊啊!”本信心满满的芊开始慌乱起来。怎么回事?父亲的判断明明应该是绝对正确的,为什么? 有一瞬间,芊甚至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冒牌货。 “竟敢冒充我,爸爸,让我来解决她吧!”另一个芊这样说道。 “好吧,就用你的「超算真域」,让我再确认一下吧。” 「超算真域」?芊心中大喜,如果是使用「超算真域」的话…… “「超算真域」!”芊这样喊道。 转瞬之间,整个宫殿如破碎的蛋壳般瓦解,而在破碎的宫殿之外的,便是璀璨而又一望无际的星空。在芊的视角中宇宙似乎在一瞬之间瓦解了,只剩下大殿中的人和物。 “这里所呈现的,正是我的「超算真域」所能影响的范围!”芊自信地笑了。输?她从未输过!就算对方是与自己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人,也只会输给自己的! “让我看看你要做什么吧。”芊说道,只见千里耶一旁的芊缓缓地动了起来。 在「超算真域」的世界中,时间是凝固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芊所看到的,只是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的模拟罢了,而正是依靠着这模拟出来的「命运」,芊总能把自己置于最有利的位置,并最终战胜自己的敌人。 那个冒牌芊正慢慢走向自己,终于她来到了芊的面前。“只是简单粗暴地对我出拳吗?”芊不屑地想着,眼睁睁地看着那一个拳头离自己的鼻尖越来越近,直到…… “砰!”的一声,芊就被打飞了出去,鼻梁被击中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啊!我的鼻子!”芊强忍着着泪,捂着鼻子坐了起来。 “为什么……”芊想着:“好痛……为什么她可以打到我?要知道「超算真域」只是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种结果的模拟,为什么……” “只是这样吗?”冒牌芊再一次走向自己,低下声来邪魅地说道:“你的「超算真域」可真好用……” 这声音,微小到只有这两位“芊”才听得清。 “什么!”芊张大了嘴,“我的「超算真域」?什么意思?” “千里耶,听说你叫我来。”一名个子要比芊低上半头的红发男子走进大殿。芊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大名鼎鼎的「黯色烈焰」,焚天嘛! 似乎是找到了救星,芊立即站了起来,奔向焚天身旁,说道:“焚天,我们当了这么久的同事,你应该了解我的……快告诉我爸爸,我才是真的芊啊!” “我对你们的家事不感兴趣。”焚天连看也不看芊一眼,只是向千里耶说道:“其他几位议员也已经通知完毕了,不过「审判长」依然没有回信。至于其他几位,过些时日便会集结在这里。” “怎么能这样!”芊无奈地看着焚天离自己越来越远,让父亲相信自己的希望也愈加渺茫。 “来人,把这个冒充皇室的家伙抓起来。”千里耶说罢,大门后便冲进几位全副武装的守卫,迅速向芊围了上来:看来他们自见到第二个芊后便做出了准备。 “不许动!”其中几位拿着棍棒抡了上来,凶神恶煞地说着,但见芊轻盈地跳动着,用着看似随意而又简单的动作,竟然攻击全数躲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情景,千里耶的眼中流漏出几分疑惑。 看起来“冒牌”芊也看不下去了:“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让我来!”说着便发动了「超算真域」。 “不妙!”芊见状,急忙转身,嗖的一下便消失了踪影。众侍卫见状,也跟了上去。 “真是麻烦。”冒牌芊恶狠狠地说道,看了看前方的焚天,便指着他:“喂,你不也是议员吗,为什么不帮我们拦住她?” “我说过,我对你们的家事不感兴趣。”焚天回答道,依然只是和千里耶谈着有关议员的事情。 “「黯色烈焰」就是这样的人哦,芊,我教过很多遍了,只有学会接受,才能与真正有才能的人结交。” “芊”不语,黑着脸离开了大殿。 另一边,众守卫追着芊穿过一条条走廊,追至前庭,终于见到了芊的身影。眼见芊就要逃出皇宫了,只见一身影出现在芊与大门之间。 “是李先生!”为首的守卫叫道:“李先生,拦住她,她不是芊,是个冒牌货!” “嗯?”李先生看着面前这位早已无比熟悉的少女。芊停下脚步,只轻轻说了一句:“李先生。” 二人的目光就此交汇,李先生眉角颤了颤。 “当然。”说着李先生让开了身子,芊见状冲出皇宫,轻易地躲开了大门护卫的长枪,眨眼间便消失了。 “李先生,您为什么让开呢?”为首的守卫指示其他守卫进入主城中继续寻找芊,自己留下来问道。 “你们刚才说什么?年纪大了听不清。”李先生阴阳怪气着,又自顾自要想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去。 “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辛苦您了。”说完守卫便回头进入皇宫,向千里耶报告此事了。 “芊……”李先生望向奥斯莱城中,思索着。 ………… “可回收垃圾……”金歪着头,盯着面前一绿一红两个垃圾桶,又看看两桶之间一个标记着“有害垃圾”的小盒子,又看看手中捏着的糖纸。 “是可回收垃圾,真有我的!”金轻松地打了个响指,到也不是金讨厌这种形式,而是有时确实很麻烦。 金摩挲着糖纸,手指感受着粗糙的质感,耳朵享受着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邪魅一笑:“只不过是取出所包裹的甜美果实后留下的垃圾罢了。”说着掀开了垃圾桶上大大的盖子,无情地松开了手。 “哇哦,这是什么!”金一蹦三尺高,只见一名栗色长发的少女,此时正双手紧抱双腿,木讷地坐在垃圾桶里,连糖纸落在她的头上也不自知。 “喂……”金鼓起勇气走上前,问道:“你是谁?” “不用管我的,我已经被抛弃了。”少女虚虚地说,抬头时空洞的眼睛望着金,说完便自觉地拿起头上的糖纸,把它放在自己脚边。 “走之前记得关上盖子,谢谢你。”说完便把头埋在膝盖里,不动了。 “芊……你是叫作芊吗?”金试探性地问道。在刚开始见到少女时金便想到了之前见到过的芊,并且自己已经感知到了对方也是一名神赐者。 “哦,你是……”芊再次抬头,看清楚眼前的人的长相后眼睛中便突然有了光,像是踩在弹簧上一般嗖地蹦了起来,一把抱住金。金连退几步才稳住脚步。 “慢着慢着,起开!”金推开了芊擦了擦鼻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太好了!”芊一改刚刚那颓废的样子,挺起胸膛:“金,我听说你和我爸爸一样,是感知型神赐者吧!” “这……确实是……吧?”金被吓了一跳。 “那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有必要说一句,我既不是法官,也不是侦探。” “现在皇宫里有一个人冒充我,取代了我的位置,爸爸的「浮世之眼」也好像出了问题,一口咬定我才是冒牌货,我相信你,快跟我走,把不好的家伙都驱赶出去!”芊拽住金的袖子就要把他拉走。 “别别,我只是来扔垃圾的!”金抵抗着,没想到芊的力气这么大,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站住。 “快跟我走啊,还愣着干嘛!” “没干嘛……慢着,我们先来理性分析一下。”金叫住芊,用一根食指制止住了赶上前来的芊:“按你说的,皇宫里出现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对对!” “然后大名鼎鼎的「浮世之眼」千里耶用了他的神赐能力。” “是的是的!!” “然后千里耶判断你才是那个假的芊!” “嗯嗯!!!”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金恍然大悟。 “既然明白了那就快跟我走吧!” “不。”金拉住芊:“你就是那个冒牌货!走,跟我去自首!” “啊,怎么会这样!”芊焦急地左看右看,突然想到:“对了,既然金在这里的话……” “「剑圣」瑟沃德!”芊喊道。 “公主在呼唤我!”一声大吼,一旁写着“不可回收”的垃圾桶突然炸了开来,只见身着沾着一些不可名状之物的银铠的瑟沃德屹立于不可回收垃圾桶之中。 “哇~~瑟沃德,你怎么会在这里!”金大惊。 “瑟沃德,替我说服他!”芊指着金。 “看我的!”说完瑟沃德一跃而起,跳到金面前,指着金的鼻尖说道:“你……” 瑟沃德挠挠脑袋,转而问芊:“抱歉公主……我要说服他什么?” “太臭了……你们都给我停下!” 瑟沃德与芊二人立即来了个无比标准的立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审视着二人。 “你!”金突然指向瑟沃德。 “到!额……我是说,我在。”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垃圾桶里面?” “那个……”瑟沃德右手放在胸前说道:“近期经常有人乱扔垃圾,这对李先生提出的垃圾分类管理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所以布莱德利师父就派我来这里守株待兔!” “好的,我勉强接受。”金转向芊:“那你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知道我知道!”瑟沃德迫不及待地说道:“昨天半夜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本想先观察一下作战环境,翻开垃圾桶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一团黑影,我就知道这位一定是我的战友!没想到他这么努力勤奋,我真是自愧不如!想来这招守株待兔真是妙啊,绝对能杀那些乱扔垃圾贼一个措手不及,于是我也没打扰他,自己就在另一个垃圾桶中与他一同等待。” 说完瑟沃德拍拍芊的肩头:“没想到竟然是公主你亲自来监督,真是伟大而又勤勉啊!” “嗯!!!!!!!!!” 芊那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金与瑟沃德二人便探头看去,只见芊双拳紧握,低着头,脸蛋红得像烧红的铁一般。 “公主……” “我受够啦!” 间章 东乡九门兆始 “嘿!九灵淼,今天没任务吗?”想着前一日芊的事,金一晚没睡,竟也不困,难得早早来到了大厅,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九灵淼。此时的九灵淼正端坐在桌旁,一手执羽毛笔,一手按着一信纸,潇洒地写着流畅而又美观的花体字——想来九灵淼也算是皇室里的人,这种技能或许是皇室必备的吧! 九灵淼抬眼看了看金,稍加思索便说道:“金,抱歉,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了。” “啊!”金惊讶不已:“为……为什么?” 恍惚间,金审视着自己。他发现,慢慢的,自己身边的朋友已越来越少。「命运」带给人们相遇,却最终使人们离别。正是有了相遇,离别之痛才别有一番风味。有时我想,或许「命运」就是这样一个爱捉弄人的孩子。 “想通了吗?”焚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二人面前,不过二人早已习惯了,便不再惊奇。 “嗯。”九灵淼说着站了起来,将桌上的信纸折了起来,递给焚天。焚天自然也接下了。 “我要去远方历练一番。”九灵淼这样说道:“现在的我,完全无法在决战的时候发挥作用。我的八位哥哥姐姐,每一位都是我一直仰慕着的强者,而现在,我不该停留在仰慕这一词上,我还要更进一步!” “不错。”焚天点头:“我明白你的苦衷……说到底你的觉悟还是不够。觉悟这种东西,别人无法赠予你,是需要你在一次次磨练中悟到的。我相信你。” “嗯!”喜悦之情浮于九灵淼面上。 “决战?觉悟?苦衷?”金疑惑道。 “还有你,金。”焚天毫无征兆地将谈话对象转移到了金:“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到了明天,属于你的‘远征’就要开始了。” ……………… 焕照东乡,洞映九门。 九灵淼第无数次拿出焚天那一日交给他的纸条,上面的一行文字至今依然流淌着殷红的火光。 要再见一面了么,兄姊们。九灵淼怀着这样的念想踏上旅途。 “当然,还有你——「水神」伐楼灵。” 间章 「血莲」 “老板,再来一杯!” “好嘞,客人。”一位穿着脏兮兮的围裙的胖男人在身后的架台上摸索一番后取出一瓶红酒,递给面前这位女子:“客人,您已经喝了一天了,要注意身体啊!” “没事儿~”女子摆摆手:“老娘我今天~嗝~心情好,多喝一点没问题的~” 胖男子擦擦额头上的汗,虽说年祭刚过不到两个月,雪季的尾巴还多多少少遗留在这奥斯莱边境的小镇上,但或许是忙活了一天的缘故,男子早已热得汗流浃背。 “看来,小姐您的生活很美满嘛,每天心情都这么好。” “对对对~”女子说话含糊不清:“对对对,你说的可太对辣!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儿~”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酒馆老板附和着。他知道,在和眼前这位女子聊天时一定要小心翼翼,若是惹怒她的话,自己的某位至亲可就保不住喽。 “哦~”女子看看窗外:“才喝了几杯,就到晚上啦?” “喂!”女子叫住酒馆老板,投出一枚金币:“给你,下次还来啊。” “谢谢,谢谢……”说着酒馆老板陪着女子走出酒馆:“路上小心!” …… “站住!” “嗯?” 女子停下歪歪扭扭的脚步,歪着头打量着不知何时已经围上来的八位大汉。 “那个……抱歉,我们第一次来这里,钱一不小心花完了,能……”其中一人斯文地说道。 “说什么呢,没用的东西,让我来!”另一人按住说话听起来很是客气的那个,叫道:“识相的还不快把钱交出来!” “嗯??” “被吓到了吗?别怕,我们不会害你的,只是想……” “你这样说话,谁会搭理你啊!”其中一位大汉走上前来,手中竟凭空出现了一把大刀。 “神赐者?”女子嘴角抖动了几分,神赐者啊,好久没有见到过了呢。 “再不把钱交出来的话,我可要亲自动手啦!”说着男子将大刀架在肩上,举起砂锅般大的拳头。他们兄弟八人为了离开奥斯莱而远走高飞,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没想到欧立根那老不死的家伙拖欠了三个月的工资直到现在还没发,问他索要也只是被糊弄过去了。大意了啊!无奈只得出此下策。 “嗯???” 女子依然不理会他们。 “竟敢小瞧我们!”说着拳头赫然落下,深深砸向了女子的肩膀。 本没想做到这一步,但事到如今怎能因为几分同情心而失去自己的尊严?带头的大汉最终还是打下去了。但本以为会听到女子的惨叫,真正砍下去后周围却安静的可怕。 一汪血如清泉般自女子的肩膀喷溅出来,沾染了对方的拳头。对方似乎也被这出血量吓了一跳。 “「血莲」罗洛丝?布拉德。”女子小声说着。 “你说……什么!”大汉连忙架出大刀跳起开来,不会这么倒霉吧!尽管听得不是很真切,但这样的句式作为神赐者他已经听过太多次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一名神赐者。 “「带刀侍卫」芬泽拉。”不知怎的现在的他竟能好好按照规矩报上自己名来。 “我的能力是……”罗洛丝慢慢地说着。 芬德拉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同时打手势指示其余七人做好撤退的准备,但接下来的一幕,令众人目瞪口呆: 只见罗洛丝嘴角邪魅地笑着,一拳砸向自己那受伤的肩膀。骨头断裂的声音再次想起,听之令人汗毛倒立,看呆了那八位大汉。只听得罗洛丝在做此种令人不解的行为的同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你们有妈妈吗?” “啊,这个……”手持大刀的那位更加疑惑了:“在我们小时候就走了,甚至对她没有太多的印象……” “哈哈哈哈哈……”罗洛丝大笑道:“那可真是可惜——看来我是抓不住她了啊!” “啊?”大汉现在是真真切切摸不着头脑了。为防止对方只是在拖延时间,持刀大汉也是迅速反应回来:“喂,说正事儿!敢不敢报出你的神赐能力?” “体能与机体受到的损伤成正比。” “啊,你说正比,什么意思?”没上过学的大汉对罗洛丝的一番话表示费解。 “我他妈的也疑惑了好久啊,正比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看看肩上深深的伤口,罗洛丝瞪着大汉们:“竟然敢伤我……”说着右手指向他们,再次低沉地说道: “真他妈的烦!” 但见只在那一瞬之间,八位大汉尽皆被击中撂倒在地,再起不能。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在场除了罗洛丝外,没有人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安静一点了……”刚刚还精神百倍的罗洛丝立马回复了醉酒时的迷茫状态。抚摸着肩膀上深深的伤口。令人诧异的是,刚刚还如泉涌的血现在却已经止住了。罗洛丝深深叹了口气:“唉,没办法,既然都伤成这样了,那就再小喝一杯吧!” “希望还没关门……” 间章 叛离 “医生,怎么样?” 一名高大的男子正审视着怀中的新生儿,而这名男子面前的,正是躺在床上的母亲与坐在床边的父亲。 “法尔斯医生……”父亲再次叫道。 这名父亲依稀记得,眼前这名身材高大的医生,名叫法尔斯——与传说中的“爱神”同名。据说他由帝国所属,为调查这一偏远地区的人口情况与神赐者分布而来。听闻今天这里将会诞生一个新生命,特别是这个新生命有着一名神赐者父亲与一名普通人母亲后,这名医生便早早赶来了这里。 这对夫妻本不想由这位远道而来的陌生人接生,但自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二人心中就莫名产生了对他的信任感:此人谈吐儒雅随和,一举一动莫不彰显高贵优雅之气。 高大的男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便抬起了头。 “这个孩子,不是一名神赐者。”他五官轻描淡写地说道,平淡语气中却包含了复杂的情感:有遗憾,有无奈,还有悲痛。 但父亲却未在意这位陌生人的腔调,而是与躺在床上的母亲对视着。良久,二人相视一笑,紧紧拥抱了起来。 法尔斯见到这样的场面也很难不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是……” “谢谢您,医生。”男子接过孩子,笑了笑。 “我不理解。”送出孩子后,法尔斯便问道:“我听闻有许多父母会因有一名神赐者子孙而感到高兴,但你们看起来不一样。” “医生。”男子摇摇头:“不,医生,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好处。 “每日,太阳从东方升起,往西方落下,往复循环。生死也像是这样。人生就像是一个圆,普通人选择沿着圆的道路前进,而神赐者们则想要从圆心穿过。普通人平凡但又安宁,神赐者或许危险但也伟大,每个人都应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光芒。这仅仅是我作为一名神赐者的拙见,医生,我希望您能够理解我说的话……” “受教了。”法尔斯低头致意,而后走近新生儿,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母亲和孩子的身体都很健康,注意休息。” “谢谢您,医生。再见。” 说完,法尔斯便走出了这间屋子。 …… 他,消失了。 法尔斯想到。 众神之王,唯一神,雷宗律主……那一个个响亮的名号,全都是用来描绘他的。 如今,实力强劲的他也不知去向,或许是死了也说不定。 法尔斯还记得,那日,雷宗律主将他招至身旁: “法尔斯。” “在。” “嗯,在就好。”雷宗律主说道:“你知道「视界崩溃」吗?” “「视界崩溃」?” “对。「视界」,即是我们得以窥见这宇宙之全貌的界限,而我们将要面对的,就与它有关。” 那一日,雷宗律主,将世界的「真相」告诉了法尔斯。 不需雷宗律主多加叮咛,法尔斯就自觉地将这个秘密藏于心底。他知道,这个「真相」意味着什么。 如今,世界的崩塌就在眼前,为了未来,他不得不割舍掉自己所爱的。他多么希望这个结论是错误的啊!神赐者与普通人诞下的孩子,是一名神赐者的可能性竟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一!重铸救世之剑——斩灭世界之星需要消耗大量的神赐力,而目前,整个世界的神赐力浓度还不够:普通人的数量太多了! 法尔斯无权干涉普通人与神赐者之间的爱情。 法尔斯又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上的神赐力浓度只会越来越低,到那时重铸救世之剑将无任何希望。 “只是斩灭世界上的普通人的话,或许不需要那么高浓度的神赐力……”法尔斯又盘算着。“况且如果使用救世之剑的话,「普通人」这一概念便会从这世上消失……” 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 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为自己的无能辩解罢了。他爱世间所有人,却唯独恨他自己——他的无能,他的软弱。但同时他也知道,必须要有人来背负这个名义。 唯一神在面对这样的现实时是怎么想的呢?他也一定想到了这个办法,不然也就不会带着救世之剑消失了。他也与我一样想要找到能够保全所有人的方法吧!但他成功了吗?很显然,在法尔斯眼中,他已经失败了。唯一神将世界的「真相」告诉他,在法尔斯看来,也是已经提前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并要求自己接替他的事业。 “那这个背负着罪人名义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他这样想到。 第35章 回 离去 毫无征兆的,敲门声响起来了。 焚天缓缓站了起来,来到门前,默默等待着。敲门声停下了,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好一会儿,敲门声才又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焚天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众全副武装的侍卫,其中带头的拿出一枚金色令牌与一卷羊皮纸:“抱歉,「黯色烈焰」焚天先生,有目击者向我们报告说前几日进入皇宫的刺客躲到了你们这里,甚至可能与你的手下「认知」金有所牵连,请允许我们检查这幢建筑。” 见焚天不动,为首的侍卫便露出为难的表情,神态也由原先的灼灼逼人变为了乞求似的。 终于,焚天让开了身子,众人也都松了口气,鱼贯而入。 “报告!”不一会就有人跑了回来:“刺客不在这里,金也消失了!” 听了报告后带头的那个侍卫便一脸狐疑地看向焚天,但焚天只是挥了挥手,重复了一遍金的神赐:“「认知」。” “另外,金有他该做的事,早已离开了这里。”焚天又补充道。 “对啊!”带头的侍卫恍然大悟,猛地一跺脚:“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本为了稳妥而带来了好几名神赐者,没想到竟被他先一步感知到逃走了!”说完便招呼起其他几名侍卫:“我们走!” “慢着。”焚天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侍卫长:“你是在怀疑金吗?” “不,焚天先生,只是有人向我们这么报告的……” “谁?” “这个……”侍卫长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尔后迅速做出说出来的决定:“是我们的公主,芊。” “我明白了,多谢。” 整个过程不过只有大概十五分钟。 “果然……”焚天想着。昨日焚天让金进入宫殿,以焚天的名义向千里耶说明远征相关事务,顺便代表自己向他报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其根本目的还是让金与宫殿中的“芊”见上一面,不过这样看来金已经引起了那位“芊”的注意。真是大意!“但如果是金的话,谁才是真正的芊,相信他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这一步棋看似稳妥,但令焚天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行为竟会使自己未来的战斗艰难至极…… …… “老板好。” “老板,早上好!” 焚天转身,原来是石让和光圣。 “你们两个,过来。”说着焚天拉来两把椅子,与二人一同落座。 焚天拿出小册子,果断地撕下一张纸,在上边写着什么。 “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焚天这样说着:“听着,你们被开除了。” “什么!” “不用惊讶,只是名义上的开除。”焚天写完后把纸交给石让。 “千里耶召集我们这些议员,以后议员的起居都将在皇宫中进行。”焚天看向石让:“这是一纸凭证,上面有我作为「黯色烈焰」独特的标识,你带着光圣去主城区房屋资源管理处交出这纸凭证,他们会给你一套房子和相当可观的一笔钱,或许没有这里舒适豪华,但满足生活基本需求还是可以的。” “老板……” “不要再叫我老板了,从今以后,除非我亲自找上你,不然不要与我交谈,把我当做陌生人就行了。”说完焚天又看向光圣:“石让,光圣就交给你照顾了。” “好……可是老……焚天,俺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焚天严肃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皇宫已经被这些人渗入了。” “那为什么你还要……” “这与奥斯莱没有关系。”焚天分析道:“如果只是想要攻击奥斯莱的话,应该会尽量避开议员的,尤其是有我和布莱德利在的情况下,不过既然他们亲自进入皇宫,我想他们的目标正是我们。” “那现在进入皇宫不是更危险了吗?” “呵!”焚天冷冷地笑了一下:“想要攻击我的话,那就请来试试吧。”说完焚天便站了起来:“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失望。”说完便消失了。 石让与光圣面面相觑,许久才离开座位,紧锁大门后向着奥斯莱主城区前进…… …… “我感受到了一股邪恶的气息……”瑟沃德心想着,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不妙的感觉了。 “喂,我说瑟沃德……”背后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 “谁!”瑟沃德暴起转身却被一只手按下:“嘘……是我!” “你……”瑟沃德定睛一看,来者正是金,便小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啦,布莱德利同意过了。”金拉住瑟沃德:“对了,芊在哪?” 虽说如此局势下将芊留在身边不太妥当,但总不能把她丢下不管吧!于是瑟沃德便自告奋勇将芊留了下来。 “在这儿。”瑟沃德指了指自己身旁。 金这才发现,此时的瑟沃德正跪坐在地上,一手端着一盘葡萄,一手拿着一杯果汁,而他面前的,正是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嗷嗷待哺”的芊。 “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金惊讶道:“不对不对,快走,估计等一会儿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为什么?”瑟沃德问道。 “皇宫里的侍卫要来抓我们了,都是因为……她!”金指向芊。 “我?”芊也同样指向自己。 “你现在已经被当作外国来的刺客了,他们是来抓你的,不出意外瑟沃德和我也因为被人指控和你待在一起而要被审问。” “慢着,你说皇宫里的人要来!”芊稍微想了一想,随即惊慌道:“怎么办啊瑟沃德!” 毕竟做过一段时间的芊的贴身护卫,与金相比芊更倾向于向瑟沃德求助。 “他们来了!”金感知到了一股杀气自外而来。“杀气……”金这样想着,一手推开瑟沃德,一手把芊从被子中拽了出来,闪身来到窗户旁自此处一跃而下。瑟沃德见状也跳了下去。 “这可是三楼啊!”瑟沃德喊道,自己一定没事儿,但芊作为感知型神赐者自身体力不足,很难保证从这里跳下去不受伤的。 “我来接住你!”瑟沃德竟是第一个平稳落地的人,他张开双臂,试图接下芊,抬头看去没想到金竟在半空中一只手揽住芊,另一只手散发着金色光芒扶着墙壁上的管道迅速滑了下来。 “哇哇哇哇,你在干什么啊!”芊尖叫道,金低头一看才发现芊这时候正环抱着自己那只穿了一件薄薄衬衫的身体。 “真麻烦!”金把自己外套扔向芊后便拉着芊和瑟沃德二人向主城区外跑去。 “人呢?”“在那儿!”瑟沃德房间窗户处探出几个头,其中一人眼尖,看到了金一行三人的身影。 “跟上去!”说着几个人头便又消失了。 刚进入主城区,警报就被拉响了,街道上不一会儿便空无一人,只剩下金三人与追击着他们的侍卫们。 瑟沃德作为战斗型的神赐者,无论是在耐力还是速度上都很有优势;金则经受过专门训练,因此也没落下。只是芊一直在队尾磕磕绊绊,不断拉低着三人的进度。 “要快速离开奥斯莱主城区,处在千里耶神赐生效范围内的话迟早会被发现的。”金这样喊着:“芊,发挥一点作用啊,难道你这么没用吗?” “哈?”这句话正中芊心门:“你……你说什么?别……别看不起我!”说完芊便指了个方向:“往那里跑!” “太好了,果然这样最有用!”说完金拉起瑟沃德与他一同一把扛起芊,三人闪身钻入一小巷。 “他们往那里跑了!”本吸取焚天那里的教训,这一次只是带了几名武功高强的普通侍卫,没有神赐者,没想到还是被他们逃走了。众人也一并钻入小巷子,但等待着他们的只是一堵高墙。“跑了吗?”为首的侍卫环顾四周,无果。“向全奥斯莱发布刺客的搜捕令,我们先撤!” 说完众侍卫便又消失了。 巷子里的垃圾箱微微动了一动。 “嘘……别急。”金轻轻按住要破箱而出的二人,小声说道:“他们还没走,都在巷口守着呢!” 就这样,三人便在垃圾桶里待到了晚上。瑟沃德和芊不知怎的并没有太多怨言,或许是在不经意中习惯了这样的气味?只是苦了嗅觉灵敏的金…… 往事 百千焰火轮回世 “伐楼灵这孩子,终于还是走了啊……”老者再次看向天空一角,那里正是伐楼灵消失的地方。 “算了,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想着老者已经回到了村子前。 “长老好!”途径的每一个人都向老者亲切地问候着,老者也一一回应。 回到家中后,老者紧闭房门,摘下帽子,他那血红色的瞳孔便展露出来,白发之中也似有似无地混杂着几根红发。 老者伸出手掌心,几丝火焰出现了,连成一行字: 积攒你的火焰。 这行字,自他出生时就已经在他的手掌上了,他不知道这行文字的意义如何,但后来还是慢慢开始积攒自己的火焰。 “父亲,您回来啦!”一名年轻女子出现了,淡黄色长发温和地束在身后,眼神中映照出夕阳的颜色。她走近老者,抱起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你还是走吧。”许久,老者开了口:“你已经陪伴我四十年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没事的,我们不是约定过了嘛,我会看护你一辈子的!”少女拉住老者的小拇指,这样说道。 “嗯。”老者微微笑了笑,这些年,真是委屈她了啊…… 当初的自己,不过只是随意地救下了一名陌生人罢了。一开始她的脾气跟古怪,死活不要与他人相识相知,不过慢慢的,她融入了这里。从少年,到中年,再到老年;从爱人,到兄长,再到父亲。与光相比,时间在自己身上显得多么吝啬! “光,你帮我打点水吧。”老者这样说道。 “好!”少女开心地走出屋子。 风好大啊,少女的思绪被这风吹向远方,在那里,只有相遇,没有离别……如果有的话,也是一同离别……那不还是在一起了嘛!所以还是没有离别比较好! 少女这样想着,想着,认真地想着,有多认真呢?直到房屋倒塌的轰隆声响起好久,她才反应过来。 “熠天!”少女呼喊着他的名字,用自己白嫩的手搬开一个个木桩。手被划破了?无碍! 终于,少女见到了熠天那苍白的脸。 少女将双手放在老者胸前,尝试调动自己的神赐力,霎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直接死亡。 少女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若是用尽自己的神赐力的话说不定能救回来,但是代价呢?如果只有自己死去的话,不还是孤身一人吗?徒劳罢了。 少女无奈,只得跪在老者前抽泣着…… 人们渐渐围了上来。 几日后,这个消息传遍了此处的大街小巷:长老熠天,意外死亡。 一直有着这样的传言:其实长老熠天实力非常强大,甚至比成神的伐楼灵还要强上几分,不过并没有人亲眼见过,熠天本人也否认了这个传言。现在事情明了了,如果熠天真是传言中的强者的话,应该在这次意外中有自保的能力的,因此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类似的传言了。 虽说如此,人们对熠天长老的敬意还存在着,他们永远为他致以最真挚的祝福。 第36章 回 你在说什么 “总算把一切都安顿好了。”焚天这样想着,直直走入皇宫大门。门卫自远远见到焚天身影时便一直行站礼,焚天只是点点头便走进了皇宫。 皇宫内部结构并不复杂,走入大门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整齐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门。像是人生一般,若是你带着不纯洁之心打开两侧的门,门后的往往不是你所想要到达的地方。据说这种机制来自于皇室侍卫队高位中的某位被称为「门」的神赐者。当然,对于焚天来说,这只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嗯?”面前有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低头看了看来者,猛然一惊,捏着自己那弯弯的八字胡,好似掂量着什么。 焚天定睛一看,原来是欧立根那家伙。焚天本就对这依靠着与千里耶的关系得了高官,却又几乎没什么建树的人无半分好感,于是便决定无视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那个……「黯色烈焰」大人……” “哦?”焚天站住了脚,“大人?” “对,我是在叫你。”欧立根连忙走近焚天,粗略地查看确认四周没有人后便小声向焚天说道:“「黯色烈焰」,有一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本不想理会他,但这种态度与他之前所见识过的欧立根大有不同,这便让焚天来了兴致,莫非真的有什么大事? 见焚天回答了他,欧立根喜出望外:“太好了……其实,我最近觉得,我们的小公主芊有些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焚天看起来不为所动:“那就说说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吧。” “抱歉,我说不出来……不,准确地说,是每一个方面都不对劲!眼神,行为,习惯等等,与之前我所认识的那个芊看似一样,但实际上完全不同!”说到这里,欧立根似乎又犹豫了:“不过,事后想想,芊的大部分行为好像也与原先并无二致,只是与以往相比,做事激进了些……”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焚天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是说,前几天不是出现了两个芊么,虽然千里耶用他的「浮世之眼」看出了谁才是假的,但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千里耶那时的「浮世之眼」正好出问题了。” “绝无这种可能。”焚天冷静地回答道,像是这件事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可是……” “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你所说的以及我看到的,无非是一个人的成长,这是很正常的事。难不成你想要她一直幼稚下去,让她一直依靠着你?这算不算是一种控制欲呢?” 听了焚天的一席话,欧立根几乎站不稳似的,扶着额头,说道:“芊这孩子,自出生以来,千里耶便事务繁忙而无暇照料她,看护她的责任便落到了我头上。我是一个普通人,而她是一位神赐者。刚开始她与我非常亲近,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的能力越来越强,尤其是在千里耶的空闲时间多起来后,我作为普通人什么也给不了她,而她也变得不再依靠我,甚至时不时地讨厌我……好吧,但就像你说的,这或许是一种成长,我无权干涉……在前几日时她见到我还会和我开个玩笑什么的,但现在却只是冷漠地对待我,这让我……” 欧立根说不下去了。 “心中有答案了吗?”许久的沉默后焚天才开口说道:“我很忙,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我明白了。”欧立根长叹一口气,拍拍焚天的肩膀:“谢谢你,我确实不该这样……让我自己缓缓吧……”说完便进入了一旁的门中。 终于走了,焚天想着乜斜了一下眼睛,一抹裙边便迅速消失在了他的余光之中。 “「超算真域」吗?有点意思,提前模拟到了不会被我发现的地方吗?” 世间大多事物遵循“热胀冷缩”的原理,而极度精准的高温分层所带来的空气冷热分布不均使光经过时能够达到玻璃折射的效果,从而使芊以为自己的位置无法被发现。“芊”隐藏气息的能力很巧妙,似乎是提前模拟出了不会被自己察觉到的隐藏自己的方法,但其实那个位置早就在焚天的观测之中了。而这一点,是在那个芊的“认知”之外的,受限于「认知」便无法模拟到准确的未来。 但焚天知道,「超算真域」的成长性绝非一般神赐所能比拟的,能够根据推算结果与现实的差距来不断完善自己,想必今后这个小把戏就没用了吧。 “可惜,与你老爹的「浮世之眼」相比,还差了不少。”这样想着焚天又继续往前走。 …… “哟,你来了。”又是这熟悉的声音,这声音自几十年前就一直萦绕在他耳边。 焚天来到了用于议会的圆桌旁,一边布莱德利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耳旁垂着的金发,见到焚天后精神才稍微振作了一点:“没想到今天我才是最早的,焚天,你怎么回事儿?” “稍微处理了些事情。”说完焚天便也落座,正坐在布莱德利对面。 “你怎么看?”焚天先问道。 “哦?”布莱德利鸡贼地向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这是现在可以说的吗?” “放心,没人偷听。”焚天平静地说道。 “好吧。”布莱德利往前靠了靠:“有蹊跷。” “废话。” “不止这些。”布莱德利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察能力很强一般,连忙补充道:“有一些奇怪的人接近奥斯莱了。” “嗯。” “慢着!”布莱德利又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先说好,我可不会为了与其他神有关的事情拼命,我只是想要能够安稳度日罢了。” 布莱德利用食指关节敲敲桌面,像是要引起焚天的注意:“再有一百多年我的妻子们就能够再次化形了,到那时候我就离开这里,换句话说,在那之后这个世界会变成怎么样我就不管了。” “是吗?”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看在你这么有劲头的份上,就不把法尔斯那天告诉我们的「真相」说给你听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布莱德利也觉得有些累了,搂起耳旁的金发,站起身子拿起焚天面前的银色茶壶,边倒茶边观察着焚天的神色,但看不出半分端倪:“本想着把勒祢拿下的话你就死了那条心了,没想到啊……” “你这是懦夫的行为。” “什么懦夫!”布莱德利笑道:“连法尔斯都觉得消灭世界上所有普通人是一种胜利,更何况我种人了。” 真相近在咫尺,焚天却无能为力。没错,在那一日金的“「认知」崩溃”还没有攻击到布莱德利时,便先被焰天反制了。那时的焰天选择了忘记,但布莱德利却选择了记住。这也间接导致了如今二人性格的巨大变化。 “两位大哥来的好早哦。。。”慵懒的声音传来,不用想便是「山神」蒙特。蒙特一旁的便是千里耶。 千里耶环视四周:“只有你们三个啊。” “其他几位呢?”焚天问道。 “「彗星」琥米已经取得联系,再有几日便能赶到,「忆」多亚多在分配好图书馆的管理工作后便会赶来,至于「审判长」……” 千里耶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取得联系了,我早先派去的使者们也沓无音讯,失去了联系,而我的「浮世之眼」也因为距离太远等原因而无法看到。” “莫非已经遭到攻击了么?”蒙特疑惑道。 “这些无需大家担心。”千里耶又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召集大家来这里,一是方便大家在遭到攻击后相互照应,二是当皇宫遭到攻击时大家能够保护这里。”说完千里耶扔出几把钥匙,三人尽皆接下。 “这是各位房间的钥匙,每个房间周围都有皇宫中的其他神赐者守卫着,大家请保护好自己,当然也请大家多多留意皇宫中不对劲的地方。” 千里耶说道:“我们的战斗,要开始了。” 第37章 回 暂时修整 “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垃圾箱那么显眼,为什么侍卫们却没有检查它?” “哈哈哈,明显是被垃圾桶里的我的正义之气给震慑住了,因此不敢再靠近这垃圾桶半步!” “啊……好吧,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 在阵阵谈话声中,芊睁开了眼。 陌生的天花板。 “醒啦?”金把一个水壶放在芊床头的桌子上。“没事吧?我们已经走出主城区了,现在在奥斯莱边缘的一个小镇中歇脚,快起来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芊揉了揉发痛的头顶,依稀记得,依靠着她的「超算真域」,他们轻松绕开了所有守卫,成功离开了奥斯莱主城区。为了带着芊逃走,金和瑟沃德二人甚至扛着体力不支的芊,像是扛着一台大号导航般,经过整整一天一夜后才得以来到这里,再之后芊便因为神赐力消耗过多晕了过去。 “我睡了几天?”芊问道。 “两天吧,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金不带有半分对奥斯莱公主的尊重说着。 “喂,怎么和公主说话呢!”一旁的瑟沃德叫嚷着,转而行礼,对芊说道:“我亲爱的公主,您睡得还好吧?” 原来瑟沃德还在这里!芊长长松了口气。 “都这样了,谁还在乎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啊……”金奚落着:“她是不是真的芊还说不定呢!” 虽嘴上这么说,但金早已认定眼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公主。 金说完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身后拿出一钱袋,摸索着。 “再让我看看,还有……”数着数着金的眼神便又瞟向了芊。 “你,很有钱吧?” “那是当然,我可太有钱了!” “有多少,拿出来看看实力?”金又问道。 “额……”芊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我……” “好吧,看来我们已经变成穷光蛋了。”金无奈地说道。 又赖了好久芊才下了床,瑟沃德见状连忙手持一条手帕与一盆净水来到芊身前。只见芊眉头紧皱,焦急地绕着屋子走了几圈,嘟着嘴问道:“没有牙刷吗?” “牙刷?”金疑惑道。 “牙刷,是李先生带来的东西哦,用了它之后一整天口腔都会变得清新的!”芊介绍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哦,这个啊……”金回忆着:“好像听九灵淼提过……” “没有的话我就不起床了!”说完芊又倒头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只剩一双腿还露在外面,远远观之像是张停尸床一般。 “喂喂……”金并未驻足观赏这诡异的一幕,而是抱怨着:“真是麻烦!”说完便拿出仅剩的几枚金币递给在一旁守着的瑟沃德:“你不是当过她的近卫军总领嘛,那就由你来帮她买那个什么牙刷吧。” “怎么能用你的钱!”说着瑟沃德从口袋中摸来摸去,摸了好久才掏出几枚黑黢黢的铜币币在金面前晃了晃:“正义之士是不会无故向他人索要一针一线的!” “这些钱……” “没关系的。”刚说完瑟沃德就转身开了门,哪知正撞见一人。这人戴个圆框眼镜,个子不高,看起来文邹邹的,抱着一张羊皮纸,见撞到瑟沃德这位房客后便低头哈腰道歉,瑟沃德见状也礼貌地扶起他。 “是205号房客吧。”来者确认着,见瑟沃德点头便继续说道:“那个……我是来告知一件重要的事的。”来着扶了扶眼镜,挥着手中的羊皮纸:“昨晚我们从奥斯莱主城区收到一份通缉令,说是有一名刺客伪装成奥斯莱国公主的样貌潜入奥斯莱欲要行刺,刺杀失败后逃向了这里,所以就来问一下……” 正说着来者惊讶地张开了嘴,指着瑟沃德身后的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的芊。 “你……你是……”来着又看看羊皮纸,没错!这眼睛!这脸庞!正是羊皮纸上芊的模样! “你们是……”来着的叫喊声越来越大,而我们单纯的瑟沃德只是挠着头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事。金见状不妙便大步走上前,一把推开瑟沃德,直接把来者按在了门上,同时用身躯挡住了身后的芊。 “啊!”来着抱紧了羊皮纸,畏畏缩缩地看着紧贴上来的金,连眼镜滑到了脸颊上也无暇去扶。 “你说上面画得那个丑东西是我们的可爱动人的鸮?”金另一只手戳着通缉令上自己的画像,随手用指甲划了几下,大声喊着,声音远远盖过了来着刚才的叫喊声。 鸮这个名字,是金临时想到的。像自己一样,若是要隐藏自己的过去,一个新的名字是必不可少的。 不知为何,在见到芊的第一眼时金便想到了这个名字。 “呃……”来着快速擦擦汗,连忙又比对了一下羊皮纸上的画:“好像是……” “你,放,屁!”金又一次叫喊道:“你再看看!” 来着又看了看,可金离得如此之近,气势也咄咄逼人,令来者无法专心思考。 “是……” “哈?”金的表情几近扭曲,像是要把来者一口吞下一般:“眼瞎了吗!” “不不不……不像!”来者终于还是抵不住金的攻势了,败下阵来,而金见状便识趣地离开了来者,抱着双臂直立在那里,十分威严,来者便也松了口气。 来者又看了看羊皮纸,恍然大悟:“这么说来,确实不像!”说完便再一次点头哈腰:“实在抱歉,实在抱歉,是我认错人了……”说完便扭头溜走了。 “呵呵,还待是我!不过装模作样的可真累。”金撩一撩额头上的发丝,嘚瑟的同时也在心中思考着:“没想到奥斯莱那里的消息这么快!” 想着金又瞟了瑟沃德几眼。刚刚那张通缉令上的笔触,如果金没猜错的话,看起来像是文特森的杰作,与他画的怪物相比,这张画就粗糙了许多,不过仔细看还是能够认出所画之人的样貌的。金又想到了李先生曾向他展示的一种叫做“摄影机”的东西,外表看起来像是一根细长的棍子,拿着这根棍子随手一指就能画下指着的景物……通缉令上没用到这玩意儿还真是万幸! “瑟沃德,过来。”说着金便一把揽下瑟沃德,“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哦,什么忙!” “再帮芊买那个听起来很好吃的什么糕的时候,顺便帮她买只面具,什么样儿的都行。”说完金竖了个大拇指:“你明白,咱俩算是合法出差,但芊现在可是通缉犯了,隐藏身份还是很有必要的。”瑟沃德听了,也伸出大拇指表示收到。 “我明白了,你放心。” 金目送着瑟沃德走出房门。“幸好文特森把芊画得草了些,不然的话简直就是寸步难行啊。” 不愧是正义使者,办事效率就是高!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这是逃离奥斯莱主城区后的第一次小小胜利!金开心地想着,顺手接下了瑟沃德递过来的长长黑黑的,摸起来十分丝滑的…… “啊!”金像是摸到了一枚定时炸弹似的甩开了瑟沃德递来的神秘小道具。芊听到响声后钻出被窝,正看到金把那宝物抛到瑟沃德头上的情景,脸一红便又缩了回去。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是那个吗?是那个吗!”金语无伦次。 “这个啊。”瑟沃德说着把头上挂着的东西取了下来,举在金眼前晃来晃去:“我的钱不够了,那个老板就给我推荐了这个,说是便宜。” 见金半天不说话,瑟沃德感到十分疑惑。 “啊,很奇怪吗……哦,我知道了,你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吧!我也是刚刚才学会,让我来教你!”说完瑟沃德便两手一滑,一举再一套,娴熟到莫名其妙地把那个东西戴在了自己头上。 “怎么样,是不是认不出我啦!” 虽然很想吐槽,但不得不说,效果还是一等一的,完全看不出来隐藏在这黑色布料下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透气性,好;透明度,也还不错;至于面具该有的遮掩样貌的功能,更是无可挑剔!”说着瑟沃德把那件宝物从头上薅了下来,满脸骄傲的表情。 金与瑟沃德二人对视着,芊也伏在被窝里看着二人,三人不语,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喂,芊。”许久之后金才开了口,指着瑟沃德手中的长条状女士衣物:“你觉得这个……合身吗?” 第38章 回 忙碌的「彗星」 “你好,有清剿魔物的委托吗?” 魔物,自几十年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后便引起了许多学者的注意,其中李先生对这种存在的兴趣更是前无仅有。在李先生的带领下,人们发现,魔物所依靠的力量与神赐力极为相似,而魔物目前也被普遍认为是非人类的神赐者。由于自出现以来就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于是根据李先生的建议,便有许多地区,尤其是临近野地的地区会在人们聚集的地方设立相关清剿魔物的协会。委托金方面,要比一般的活计要好上一些,很是适合有闲时的战斗类型的神赐者赚取外快用。 柜台前的女服务员收好手中的文件后,正看到面前这三人,其中两人倒还好,只是这第三人面戴猫头鹰状的精致面具,金色流苏与蓝色条纹相得益彰,很是抓眼,想来价格也不会便宜。故此服务员也是时不时将疑惑的目光投在了她身上。 这三人,正是金一行人。将瑟沃德所买来的几条“面具”处理掉后,金又一次指使瑟沃德去买正经面具,这才没出什么差错。 “请出示你们的令牌。”招待过无数这样的人,女服务员很是熟练地说道。 金与瑟沃德二人闻言便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带有明亮金属光泽的紫色令牌。“原来是公务人员啊。”服务员见到令牌之后神色立马就变了——带着几分不常有的尊敬。 “对了。”金早已注意到了服务员长久注视着芊的眼神,便指着芊,解释道:“她也是和我们一起的,但她是一名非神赐者。” “这样啊……”女服务员挑选着:“能够处理魔物的非神赐者不常见,请让她在这里签名。” 金接下递来的羊皮纸,上面写的正是有关受伤者办事处不负责的条款。常言道各司其职,对于办事处来说,非神赐者的性命,自然不关他们的事。 原来只是签字啊!芊曾在皇宫中无数次进行这样的行为。她接下羊皮纸后,潇洒地写下了“鸮”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要比“芊”复杂得多,但应付下来也不是问题。 “这……”服务员在收下签字的一瞬间,脸上的肌肉再度抽搐了几下:“这样的字体……她是皇室里的人吗?” 什么!可以根据字体来辨认皇室身份么?金呆住了。他此前很少接触皇室,也从未这样想过。这时候还是瑟沃德抢答道:“哈哈,好眼光!和我们同行的这位姑娘可是咱的公主芊的远亲,平日里练练皇家字体,不过分吧!” “原来是这样。”服务员长舒一口气。她是在害怕吗?害怕什么? “就这个吧。”服务员说着抽出一张委托,将要递给金,而金伸手欲要取下,忽的金的手定在了半空中,似有半晌未动。 像是要帮金一把,不多时金的头顶便伸出几支白净修长的手指,轻盈地接下了委托。 “是谁!”金惊住了。仅仅就在刚才,就在他接近自己的一刹那,他才感知到他——一名神赐者,一名擅长伪装自己的神赐者。在神赐力如此强大的同时还能够近乎完全压制住这股力量,至少也要达到议员的实力了吧! “啊,是琥米大哥!”一旁的芊惊叫道。金猛然转身:琥米? 来者微笑地看着众人,手指在委托纸上摸索着像是在心底盘算着什么事。利落的短发与淡黄色的眉毛,与平和的五官相衬显得他精练而又善良。“哈啰,又见面啦!”他对着金打着招呼以示友好,同时一只手拍上了芊的肩膀,芊就如真正的猫头鹰一般猛然缩了缩身子,低着头单手扶着自己的面具。 “这不是琥米先生嘛!”在另外两人都极度尴尬的情况下,瑟沃德倒很是轻松。说来倒也凑巧。瑟沃德对自己的师傅布莱德利大多方面都很满意,但唯有一点令他不满:布莱德利虽身为议员,但从未向奥斯莱提出过任何建议(在这一点瑟沃德有信心认为布莱德利不如自己)。事实上,放眼望去,七位议员中只有琥米一人才是在议会中真正发挥作用的那个,于是瑟沃德便对他有了好感。 “小镇东南方向平原的魔物啊。”琥米将委托收作一卷放入自己一尘不染的外套之中。 “额……说来惭愧。”说着琥米又拍了拍芊的肩头:“我有一事相求,希望大家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作为回报,我可以帮助你们完成委托。”说完琥米像是才想起来似的拿出自己的金色令牌。服务员看之大为震惊,连忙点头哈腰:“好的好的……委托的事儿大人尽可私自处理……” 金推测琥米早已认出了芊,但至今仍未揭发,看来他的目的并不是她,这也还好,但毕竟芊还在琥米的手掌之下,金便带头同意了琥米的请求:“好啊,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 “没关系,不过分的。”琥米这才慢慢放下了放在芊肩上的手。芊感到一阵轻松后迅速溜到了金与瑟沃德二人身后。 琥米将三人带到角落里的木桌旁,三人安静地落了座。 见金欲要开口,琥米便先将右手食指按在自己唇上,打断了金。“有关这位‘鸮’的事,我已经观测到了。”琥米先声夺人,再一次表示了自己的友好。 “观测?”金疑问道。 “这个我懂!”瑟沃德活跃着。根据瑟沃德所说,琥米的「彗星」的基础能力是使自己能够具有天空中彗星的某些性质,此外这个能力的延伸用法还包括观星、召星等,是一个极其实用的能力。 “观星?”金再次询问道。 这回轮到琥米打断瑟沃德了:“没错。其实,这世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星,对应着每个人的命运。我前几日观天象,发现本属于芊的命星的位置被另一人的命星占了去,芊自己的命星倒是暗淡着流浪在天空中的各个角落,适时又恰好听说了芊被刺杀的事情,于是便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说完琥米温柔地摸了摸一旁芊的头。 “另外,还有你。”琥米忽而转向金:“「黯色烈焰」说过,我尽可以相信你。” 焚天让你信你就信?你这也太随便了吧!金想着,不过这样看来,焚天在议员中的声望不容小觑啊。 “太好啦!”一声尖叫,引起了周围人群的注意,只见得芊双手抓起琥米的袖头:“琥米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这……”琥米立即显示出了尴尬的神色:“可是……” 虽然琥米早在几日前就观测到这几日会遇上令自己无比为难的事,但真正遇到了也会觉得无可奈何啊。 芊继续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怎能就此放弃? “琥米先生,公主是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人。”此时瑟沃德也一脸正气地严肃地说道:“我诚挚地希望你能够帮帮我们!” 面对眼前这真挚的二人,琥米一时陷入了为难的处境,只是紧咬牙关,思索着。 “喂,琥米,我说……”本在一旁注视着的金打断了二人的请求,琥米脱身后自然也在心中默默谢了谢金。 “我说,你不会是那种不会拒绝别人请求的大好人吧?” 初见时,琥米的气势还压了众人一头,现在却是脸颊微微泛红:“我想……是吧。” “你们别吵吵了,让琥米好好说话。”此时金才是压住了三人组阵脚的人。另外两人听后自然停止了吵闹。 吵闹声渐渐平静,周围的人见没有乐子看,自然也就散去了。 “说实话,千里耶是用自己的「浮世之眼」作出的判断,我觉得他并不会从他的神赐与我的「彗星」之中选择我。况且我也观测过了,虽然很是模糊,但结果应该会不尽人意。” “对了,芊。”琥米又问道:“你难道没有用你的「超算真域」模拟过各种方案的成功概率吗?” “距离太远了,做不到。”芊很是失落。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喽。”金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了头顶之上。“还是谈谈你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吧。” “哦,是这样的。”琥米说着便从衣中抽出了厚厚的一沓纸,从中抽出几张。“命星并非一成不变,每一次「善行」都能为命星增添一分星运,因此我每到一个城镇都要逗留几天帮助这里的人,以此来积攒我的星运。”说完便把手中的纸张和几方盖章交给三人,纸上整齐地画着一个表格。“但由于千里耶这次的召集令过于紧急,我最多只能在这里待上两天,无法积攒足够的善行。” “所以你要我们帮你做好事儿?”金皱着眉头仔细检查着手中的纸。 “没错没错!”琥米笑道:“这也算是帮你们积攒善行嘛!至于我,能号召你们做好事,也算是一件大大的善行啦。” “赞成!”瑟沃德叫喊道,“正合我意!” 不愧是琥米早就看好的人!琥米满意地望向瑟沃德。 “至于委托的事,放心交给我,只是消灭魔物的话,很快就能解决。”琥米补充道:“当然,我又多拿了几纸委托,报酬自然都是你们的。” 如此的话,金也不好拒绝,三人便答应了琥米的请求。 …… 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金看向手中的表格……没有要过马路的老奶奶啊,真是难办。金想着。 仅仅是做好事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不信。看瑟沃德的劲头,他一个人或许就能完成三个人的量,让芊跟着他也比较放心。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正想着再走走几圈就回去等他们的时候,一旁的骂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他妈的给我下来啊!” 第39章 回 素纸点血莲 “你他妈的给我下来啊!” 这一叫喊出时,不知为何像是要附和一般,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与叫骂声混合在一起,十分和谐。 金远远看去,只见一高个长发女子,身着红衣热裤,双手叉腰,指着上方一扇窗户大声叫嚷着。细细看去,这女子身材姣好,面容也还艳丽,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可天生一副宽骨架,高个子,如正值精壮年华的狼一般,倒符合了她的言辞。 “这人谁啊?”金叫住身旁一本地人,问道。 “她你都不认识?是外来人吧!”那人擦擦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道:“她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无赖,罗洛丝,人称‘猎妈人’,最爱对着别人的双亲开刀,要是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还是离她远点。” “原来如此。”听了这一番介绍后金反倒对她起了兴致。反正闲来无事,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这样想着金已慢慢来到了罗洛丝身旁。 (血莲……) (谁在说话!) “哈?”看来罗洛丝注意到了不断接近的金:“你他妈的谁啊?” “我是……”金拉长了语调。 “快放!我最他妈的烦磨磨唧唧的人了。” “我是你的粉丝啊!”金忽而大声说道。 “什么,粉丝?” “是啊!”不顾周围人看热闹的目光:“我是金。早就听说罗洛丝老师的语言艺术十分精湛,如今才得以见识,实在是受教了啊。” 令金意想不到的是,罗洛丝竟脸一红,愣住了。许久,她才大声叫道:“都围在这里看什么呢,快他妈的给老娘滚!” 这一句效果拔群,周围的人不一会儿就完全散开了。 “真他妈的烦人。”说完罗洛丝又小声骂了一句,具体骂的是什么金没有听清。 “欸,对了,那个谁……”罗洛丝挠着头说着。 “金。” “对,金。”罗洛丝晃晃头:“你说你是我的粉丝?” “是的呢。”金肯定道。 “嗯……你说我的话是语言艺术,那么具体体现在哪里?” “哦!”金心中一阵惊呼。不得不说,这几句话是眼前这名叫罗洛丝的女子含妈量最少的几句了。 “你如何看待现代家庭关系?”金反而向罗洛丝抛出了这样具有现实意义的难题。 金本想将自己的话术继续下去,谁知罗洛丝听之忽的勃然大怒,指着金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不会是在拿老娘寻开心的吧!” 怎么突然生气了啊!金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且听我慢慢道来……” “你他妈的要是说得不好,就别怪我他妈的不客气了!”罗洛丝贴近金,像是方便自己动手一般。这时金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要微微仰着头才能与罗洛丝对视,而罗洛丝本艳丽的脸上,充满愠色后给人一种高傲且不屑的感觉。 “你看,现代家庭中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已全然不如往日那般亲密。”金密切注意着罗洛丝的脸色,缓缓道来:“子女们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远离自己的父母们,而要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父母的重要性的方法我一直在寻找,可惜我失败了……”金深吸一口气:“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 一根手指笔直地指向罗洛丝:“没错,就是你!” “我?”罗洛丝也指向自己,张大了嘴,而脸上的愠色也消失了大半。 “你的说话方式,让你的对话者们意识到了,你是多么关心他们的父母,而好胜心又会让他们思考:连别人都这么关心我的父母了,那我呢?” “试想一下,一个几句话不离妈的人,怎么会不关心他的妈妈呢?” 金近乎骄傲地为自己的理论结了尾,学九灵淼说话真好玩! “呵呵。”罗洛丝嘴角流淌出了轻蔑的嘲笑,如空灵般,带着些许看似本不属于她的悲悯。而这悲悯,又是对谁而言的呢? “你这小子,说话还挺有意思的嘛!”罗洛丝哈哈大笑,豪迈地说道:“趁心情正好,不如现在就去喝一杯吧!” “对了,那个谁……”罗洛丝好像又忘记了金的名字。 “金。” “对了,金。”罗洛丝右臂有力地搂下了金,差点把金压倒。金直起身子时又贴上了罗洛丝的脸蛋,顿时一股酒香冲入金的鼻腔中。 “要一起来嘛?”罗洛丝向金发出邀请。 “不了,我还没到应该喝酒的年龄。”金笑着拒绝了。李先生曾在奥斯莱全境推行了年龄制禁酒令,作为奥斯莱的良好市民,金自然遵守着。 “原来是个小屁孩呀,早就看出来喽!”罗洛丝重重拧着金的脸蛋,却被金挣开了。 “别把我当小孩!”金举着拳头抗议着。 “没关系嘛,都差不多。”罗洛丝挥手就要道别:“帮大忙啦!” “小事一桩~” (什么?帮忙!) “慢着!”金叫住罗洛丝,同时从身上找出了表格与盖章。 “既然帮了你的忙,那签个字不过分吧!”不要白不要!本只是想找个乐子,没想到还能顺便立个功,毕竟空手而归也不太好看…… “这个啊,我写过的。”罗洛丝很熟练,随即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金:“你和那个黄毛小哥什么关系?” 黄毛小哥?不会是指琥米吧。想来这个镇子是琥米进出奥斯莱的必经之处,见过罗洛丝也很正常。 罗洛丝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再把章盖下后一挥手,转身就要走。 “等等!”金又拉住了罗洛丝的手。 “你的事儿可真他妈的多,又怎么了?”罗洛丝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没事儿,祝一路顺风。”金松开了手,看着罗洛丝逐渐消失的背影,松了口气。 “是非神赐者。”金确认道。刚才他已经做了最后的确认,相信就算是琥米,也无法在如此细致的接触下掩饰自己神赐者的身份。 该回去了。金这样想着,忽的一个粗犷的声音叫住金。 “恩人请留步!” 金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只见八位大汉排成一排,站在最中间那一人行着礼。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们?”金疑惑道,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恩人,帮大忙了!”八人一同叫道。 帮忙!金呆呆地望着眼前八条鲜活的生命。八加一,竟然等于九!多美好的一个数字啊,古时候人们就有着以“九”来表示“无限”的前例,今天这样的好事竟然让自己给碰上了! “废话少说,先签个名字吧!”金竟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那八人尽皆签名盖章完毕后,便向金解释起了缘由。原来前一日晚八人气运不顺,不小心惹到了罗洛丝,当时罗洛丝小小教训了他们一番便离去了,哪知今日罗洛丝突然找上了他们,说那天晚上喝多了,打人没感觉,回去后越想越气,今天就要再来打他们一顿,便追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们躲到楼上后罗洛丝本要把这里拆掉,幸好金及时来到这里支开了罗洛丝,八位大汉也因此感谢金。 “还有这种事儿?”金审视着八位大汉:“就你们这体格,人还多,会怕她一个女的?” “不不不。”为首的大汉伏在金的耳旁,像是在阐述一个难解而又不可外传的秘密似的,小声说道:“她,是,神,赐,者。” “神赐者?”金疑惑:“不可能啊?是什么类型的……” 还未问完,为首的大汉忽然焦急地说道:“就这样吧,我们还有其他急事,就此别过!”说完也一齐消失了身影。 “就不能等人把话说完啊。”金叹道,随即陷入了思考:罗洛丝是神赐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自己没有感应到呢? 边想边走,还没想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就回到了协会中。 “金,等你好久了。”金刚一进门琥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金猛然一惊,好似看到了奥斯莱中坐在圆桌旁的九灵淼等人。再一眨眼,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便融化、重塑,最终化为了琥米,瑟沃德和芊。 金再一次闭上眼,紧咬牙关,随即放松,睁开眼,笑了笑,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猜猜正义的瑟沃德今天做了几件大好事?”金刚一落座,瑟沃德便缠了上来。 “五件?”金随便说了个数。 “错啦,笨蛋!”瑟沃德煞有介事地啧啧嘴,庄重地拿出自己的表格:“是六件啦!” 芊也十分文静地拿出自己的表格:“五件。” 此时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金身上。 “不丢人的,金。”见金迟迟不作出表示,瑟沃德便说道:“我可以分你几件!” “哼!” 似有似无的后鼻音,像是一把定音锤,一时间压死了游走着的空气,定住了流淌着的时间。 “难道……”瑟沃德张大了嘴。 只见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从身后一把抽出那如黄金般闪耀的表格,同时嘴角十分标准地上扬七十五度,啪的一声将其拍在了桌子上,同时也拍到了瑟沃德的心里。 做完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金拍拍手缓缓坐下,大有事了拂衣去的气概,又有深藏功与名的魄力。 眼看自己被超越了,瑟沃德立马急了。只见瑟沃德拉起芊的胳膊:“公主大人,帮帮我,把我的那几件还给我吧!” 见金不解这一场面,琥米笑了笑,解释道:“瑟沃德其实做了十一件好事哦,不过看芊一件也没有就分给她了五件。” 原来如此!金大悟。此时瑟沃德正叫嚷着要夺回本属于他的东西,而芊则紧紧抱着自己的表格,仿佛能够积攒自己星运的不是做好事,而是填表格一般。 “好了好了,大家别闹!”琥米像是各位大家长般叫住二人,叫停二人后转而对金笑道:“没想到啊,就连刚开始最不情愿的金也沉迷于其中了啊。” “才没有!”金抗议着。 见金毫无威胁地恼怒着的情景,大家都放松地笑了,连金本人也闭眼微笑起来。 “好啦好啦。”琥米不知从哪儿掏出一袋钱币,重重地置于桌上,瞬间沉默了众人。 “这……”金眉心一提:“这是委托报酬?” “是啊……”琥米解释道:“差不多有二十多份吧……我选取的委托基本位于一个大方位上,我只需要召一颗彗星就能把这里的魔物全部灭掉。” 说道这里,琥米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铲平了这附近的平原,自然有人找上了我,不过知道我是议员后便不再追责,最后还是赔了一些钱财。当然,用的是我自己的钱。” 沉默良久。 “琥米大哥,你人也太好啦!”金三人扑向钱袋,不一会就把这些钱“吃干抹净”,不留一颗子儿。 “就是这样。”琥米看看协会门外,站起身:“天色也不早了,我要走了。” “不留一会儿?”面对这位帮助三人实现暂时的经济自由的大恩人,金自然转换到了热情好客模式。 “千里耶已经催我好几次了。”琥米推脱道:“我已经在协会旁帮你们预订好了旅馆,今晚就好好休息,公主就交给你们了。”琥米的语气也逐渐严肃起来。 “放心交给我们!”瑟沃德拍拍胸口,衣下的铠甲叮当作响。 …… 今天终于结束了。金躺在床上,安然想着。琥米先生可真是太大方了,三间大床房间,下手毫不留情。自离开奥斯莱以来金还是第一次住这样大的房间。金环顾四周,心里想着就算是九灵淼他们来到这里的话估计也能住下。瑟沃德退掉了自己的房间,主动提出睡在芊房间门口,真是不懂享受…… 对了,这个镇子的名字是什么来着?金翻了个身,还未回想起,便睡着了。 …… “孩子们都很活跃呢!”琥米边赶路边想着,抬头望见漫天繁星时慢下了脚步。 “看看孩子们的星运吧。”琥米这样想着,念动神赐力,同时天空中的星星也变得有序起来。 “不错,不错,公主和瑟沃德的星运正往好的方向发展!”琥米欣慰地观察着,但同时他也逐渐焦急起来。 终于,像是降下了最终的审判。琥米最终确认道:“天空中没有金的命星!” 至于相同的情况,在这之前琥米只见过一人:李先生。 第40章 回 卡俄斯之吻 神赐力的尽头,埋藏着世界的真相。 而这真相,往往是扭曲而又诡异的…… 一片混沌之中,几道金光乍现。 ………… 金猛然睁开眼,几丝金色光芒流过金的眼眸。 天亮了。与平日不同,金似乎是忽被惊醒一般,眼睛还不能适应这种光亮,连身体的触觉都变得迟钝起来。正因如此,许久,金才感受到了额头上濡湿的触感。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谁闯进来了!金猛然翻转坐起身来,往床边看去。 “你是……”看着眼前熟悉的年轻女子,金心中暗暗吃惊,却又为自己那对此觉得无关紧要的心理而感到疑惑。 “芊!”一个名字如闪电般击入金的大脑之中。 芊是谁? 少女栗色长发梳理成轻便的双麻花辫,穿着家常便服,不华丽但却整洁好看,依然带着少女的青涩。她是芊吗? 金使劲晃晃头。不,芊他认识的:七议员之一,奥斯莱的公主,神赐者「超算真域」。这是金对于芊的「认知」。 再看时,那被自己认为是芊的少女早已扑身向前,用两支白嫩的手臂在床上支起自己的身体,在无限接近金的同时紧盯着金的面容,满脸担心地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亲爱的?听之金立即汗毛倒立,整理仪容迅速下了床,不顾走上前来到少女的问候,捂着眼睛思考着。 “你……” 女子正要说话,金便打断了她:“你是谁?” “我?”少女顽皮地拉起金的耳朵,嗤嗤笑道:“我是你的妻子啊,怎么,睡迷糊了?” “不不不,我问你的名字。” “名字?”少女歪头:“鸮。” 鸮?这个名字……金的头又痛了起来:“这个名字……是我给你取的?” “什么意思,你是我爹啊?这个名字是我爹给我起的。”少女打趣道。 “镜子……”金记得房间里有镜子来着。金四处寻觅,猛然发觉镜子就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还好!自己的样子还是记忆中的自己。不过如果眼前这名少女的名字不是“芊”,而是“鸮”的话…… “我叫什么名字?”金又对少女问道。 “这你都忘了,要不要去医馆里看看?” 真麻烦!金转念一想:“猜猜我是谁,猜对真名有奖励!” “啊,你的名字是勒祢!”少女连忙答道,随即趴在金的肩头,撒娇道:“奖励呢?” 至于金,此时已被这一轻描淡写般从少女口中脱出的名字震惊了。 尘封已久的名字唤醒古远的记忆。金此时已经确定:这个世界不对劲! “奖励!”少女伏在金耳旁大叫道。 “我有事,出门一趟。”金转身要走出门。 “为什么要出门?”少女失望地望着金,那楚楚可怜的眼神金不忍多看一眼。 “与朋友有约在先,有急事要办。”金的手掌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之上,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奖励,我会带的。” “好耶!”少女兴奋地叫道:“记得早些回来!” “好好好。”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一边想着一定要快点找到瑟沃德,可门开到一半时却被一重物挡住。 金绕过门,向门后看去,只见一毛色黑白相间的大型犬卧于门后,见金出现在它眼前便狂叫起来。 “臭狗,起开!”金一脚正中狗子后庭。这一脚力道绝非一般,直直将狗子踢得飞一样逃走了。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屋中少女的声音传来,看来方才动静太大了。 “没事,一条狗东西而已。”说完金迅速闭上了门,松了口气。 “什么东西,半夜跑进别人房间,还自称我老婆,呵呵,天上哪会掉馅饼啊。”金依然不敢相信目前已发生的一切。自己目前身处旅馆,这点事只要和管理员说一声…… 顷刻间,嘈杂声打乱了金的思绪。 金抬头,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身处闹市。 “什么!”金清楚地记得,自己刚刚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来到旅馆二楼走廊上,遇到了一条狗并把它赶走了……金再回头,发现自己竟已不知不觉走过了一间客厅,来到了一栋房子的大门外。 就在刚刚,或许是金未在意之时,旅馆变成了自己的私有房产。 这或许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金并未这样觉得。 “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金运作神赐力,竖起食指,只见指尖一丝金光闪过,瞬间便消失于空气之间。 “这……”金稳住心神,叶刃多次教导他临危不惧,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眼中那代表着神赐力的金色光芒,竟凭空消失了。 金舔舔嘴唇,几丝甜意由舌尖流入喉咙。轻咬舌尖,尖锐的痛感油然升起。 这世界,真实吗? “汪!”金一惊,低头向狗叫声传来的声音看去,只见一人卧于地上,颈上挂一铁圈,由另一人牵之,似乎是在遛“狗”。 “什么玩意儿?”金叫住遛“狗”人。 “有什么事吗?”遛“狗”人被叫住后,打量着金,问道。 “这是……”金指着铁圈拴着的人:“这是什么,宠物吗?” “这个啊。”遛“狗”人猛收铁链,只见卧着那人前肢高高扬起,大叫道: “我是丸丸丸的狗!” “啊?”金大跌眼镜,遛“狗”人叫作丸丸丸吗?金这才注意到这遛“狗”人竟是一名外貌姣好的女性,模样之华丽金一时竟无法用语言表达出。真要说的话,她就像是火漆印章上雕出的精美小人儿,有着仿佛不属于这个纬度的超然。 (竟然是一名女子?我怎么没有注意到?) 女子压低帽檐:“把崇拜自己的人当作宠物,很正常的吧?” 不知为何,金一时竟觉得此话确实在理。 (她刚才有戴帽子吗?) “没事,小姐。”金为丸丸丸让开路,而丸丸丸则不多言语,与金擦肩而过。金猛一回神,回头看去,丸丸丸已不见身影。 金呆住了:自己莫非还没睡醒? 不对!这一定是神赐者的攻击!神赐能力起源于古早的神明,是世界上一切超出人类正常认知的事物的基石。虽说自己的「认知」并未感知到其他神赐力的存在,但目前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的神赐岂不是还有很大的缺陷? 回首之时,金才发觉自己早已不在房子大门前,而是处于闹市正中央。 “既然是敌人的神赐力所致……”金环视身边人,发现人们的行走方式各异:除了正常行走外,还有单脚跳跃的、扭曲爬行的、甚至还有边翻跟头边前进的,无法一一而论。像是处在一幕滑稽剧作当中……当然,若是像金一般深深陷入这一剧作中的话,想必定不会为人们拙劣的演技发笑。 金看住一正常行走的人,当这人接近金时,金反手抽出腰间短棍,一念之间一支通体漆黑的长棍正砸在行人眉心,骨头碎裂的嘎吱声令金不住皱眉。 毕竟是头脑发热之时的一着险棋,金正惊心时,只见行人抓住金手中长棍,颤颤巍巍地说道: “舒服了,谢谢你。” 金惊讶地看着行人那破碎的五官扭动着发出感谢的声响,四肢摇晃着继续前行着。金一恍神那行人便不见了踪影。 一定是神赐力作祟!金确定了。 虽说对自己的处境多少更明白了些,但金却依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思虑之时又听得熟悉的大喊声传来,振聋发聩: “这个世界到底他妈的怎么了?” “罗洛丝!”听到这句话后,金心中一喜。莫非除了自己外,还有人发觉出这个世界不对劲了? “喂!”罗洛丝看到了不远处的金,便来到金身旁,审视着他。 “你又是谁的狗?”罗洛丝首先不客气地问道,与金大眼瞪小眼。两人经过一阵激烈的眼神交流后,罗洛丝大笑,兴奋地把金举了起来。 “把我放下!”金抗议道。罗洛丝连忙把金扔回地上,随后便开始了诉苦。 “妈了个巴的,这都是些什么完蛋玩意儿……”罗洛丝挠弄着自己那飘逸的长发,失神地抱怨道。 “发生甚么事了?”金无法想象什么东西能使这位罗洛丝如此烦恼。 “你尝尝。”罗洛丝不知从哪掏出一塑料瓶,金定睛一看,只见瓶子上赫然写着:八十年陈酿。 “我不喝这东西的。”金笑着拒绝道,哪知罗洛丝一把将金揽下,另一只手向金展示了惊为天人的如何单手开瓶盖的技能后便把这瓶“八十年陈酿”灌入了金口中。 金正欲挣扎,但没想到这“陈酿”入口微苦,细细品味来竟还有一股香甜,伴随着淡淡的柠檬味气息……一时金的四肢软了下来。 罗洛丝放开手掌,金也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重心后又伸长脖颈打了个……通天巨嗝? “这是酒?”和金想象的不太一样,倒是和金曾喝过的一种饮料很是相像。 “这是个锤子酒!”罗洛丝一把扔走手中瓶。金眼疾手快接了下来,仔细观察着瓶中那充满气泡的清澈的液体。 “妈的,大家都说酒就是这个味,我他妈的不会起猛了吧?” “所以说!”罗洛丝又一把拉住金,不住摇晃着:“这个世界变了,我感受到了,这他妈不能忍!” “打住!”金凭借着自己作为神赐者的优良身体机能甩开了罗洛丝,“这……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个世界不对劲的?” “这什么话!”这么说着,罗洛丝也陷入了沉思:“对了,早上买酒,喝下去的时候发现味道不对,当时就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他妈的变了,出门一看还真是,我他妈的买酒之前竟然觉得人遛人是件很正常的事!” “听我说。”金镇住激动的罗洛丝,向她解释道:“我怀疑我们被神赐者攻击了。” “攻击?”罗洛丝听之立马气上心头:“哪个不想要妈妈的好崽?竟然敢这么折磨我!” 如果罗洛丝说得“折磨”是指不能喝到她所熟悉的酒的话,她还真是对酒爱得深沉啊。金想着。 不过如果罗洛丝是这样察觉到不对劲的话…… “我们目前对攻击我们的人一无所知。”金看看远方,说道:“如果是范围性幻象类型的神赐的话,就经验来讲,这种神赐是有一定的生效范围的,所以我想能不能试着走出这里。” 毕竟跟随九灵淼等人经历过如此多的事件,各种类型的神赐也算见识过不少。九灵淼曾对金说过这种类型的神赐最为难缠,不少情况下甚至需要焚天亲自出面解决,但自从有了金之后,便能很轻松地识破幻象。 “可是在这里我的神赐也无法作出判断了啊!”金这样想到,突然发觉自己自从早上醒来后便直接发觉出世界的改变,莫非这也是拜自己的神赐能力所赐? 金与罗洛丝正要出发,一少年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制止住了他们。 “想要走出这里么?”少年一副嘲笑的面容:“未免太天真了吧!” “谁!”金心头一颤,神赐力迅速作出了反应:这个人,不简单! 第41章 回 灾变将至 “未免太天真了吧。”来着谩笑道。只见这名少年五官锐利,面容轻佻。体型虽与金相当,且比罗洛丝小了半圈,但看二人之时似有轻蔑之意。 “哪来的小屁孩?看不起谁呢!”对待这种人,罗洛丝自然毫不客气。 “难得能在这里保持清醒的人。”来者嘴角一斜:“哼!真是有趣。” 保持清醒?仿佛回到了奥斯莱,回到了那个为城外围治安而与各路神赐者斗智斗勇的时候,金立即进入了状态:“这里,是你干的么?” “哈哈哈……”来者挥挥手,“可别误会了,这不是我干的。” “「破坏神」,安破啖。”来者向二人表明了身份,“当然请放心,我不会因为你们误会了我而生气的。” “「破坏神」?谁会管你生气不生气!”金依然保持着戒心,在这个世界中,千万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思考。 “还是不相信吗?”安破啖的语气中显露出了不耐烦,转而指向金:“难道你不觉得正常人只有一只眼睛很奇怪吗?” “只有一只眼睛?你在说什么!”金警惕着,但一旁的罗洛丝突然惊呼道:“对啊,为什么金只有一只眼睛?” 像是为了配合罗洛丝,安破啖反手抽出一面小镜子,金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 一只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凛冽的金色光芒,正长在金的额头正中央。 一股源自远古本能的恐惧自金心底升起。 什么时候的事儿?明明早上已经照过镜子了,可是还没能发现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但当金意识到这些时,一抹黑云轻抚过金的脸庞,下一秒金便恢复了原貌。 “太大意了。”安破啖再次嘲笑道。 既然对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金也感受到了安破啖身上神赐者的气息,尽管这气息十分紊乱,与金平常见到的有别。“「认知」,金。”金说道,说完金便看向罗洛丝。 此等景象,你又该作何表态呢?金心中暗暗向罗洛丝发问。 令金意想不到的是,罗洛丝倒也爽快:“啊,原来你小子也他妈的是神赐者啊?”罗洛丝惊讶道:“「血莲」,罗洛丝。” 「血莲」?好熟悉的名字?金回忆着。对了!瑞派德斯曾提到过,血莲是地狱中唯一,也是仅存于地狱中的一种植物。 “可如果罗洛丝真是神赐者的话,为什么我无法感受到她身上的神赐力呢?”金又想到。 “不管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理。”金暂且把这个疑问搁置在一边,转向安破啖道:“听你的语气,现在我们的处境,你很懂哦?” “那是当然。”说完安破啖细细端详着二人,一阵沉默后,安破啖长吁一口气,“算了,告诉他们也无所谓。” “听着。”安破啖又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神赐者体内的神赐力可以分为三类……” “看不起谁呢!”听到安破啖所说的“三类神赐力”时,金瞬间激动了起来,这不就是「山神」蒙特曾给他讲过的嘛,“我知道!” “你知道?”安破啖疑惑之下,又自言自语着:“不应该啊……” 趁着安破啖自言自语的当儿,金已经把“三类神赐力”的知识点讲给罗洛丝听了。 “所以,一名神赐者最多只能发挥出真正实力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金与安破啖几乎是同时说出。 “但是。”接下来便是金所不甚了解之事了,“为什么要分出一股神赐力要专门去抑制自己呢?因为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过分的神赐力对神赐者的身体亦或是精神都是极大的负担。”安破啖解释道。 “而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仪器。”说着安破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管状物,其一段有着一根较为粗大的针管。 “这种仪器被我们称为限制器,它可以抽取出神赐者体内小一部分神赐力。”安破啖接着解释道:“而这抽出的,正是压制多余神赐力的那股力量,因此使用了限制器后虽说失去了一部分神赐力,但神赐者的实力却会大幅提升。” “不过。”安破啖话锋一转:“限制器对神赐者的影响不可估量!轻则失去理智,重则爆体而亡,更不用说过分强大的神赐力会对正常社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安破啖说到这里时,金想起了「黯色烈焰」,焚天。直至今日金仍然为焚天本性不坏而暗暗感到幸运。 “换句话说现在这一景象是使用了限制器的神赐者造成的?”金瞬间理解。 “哦,有道理。”一旁的罗洛丝也表示赞同,随之像往常一样一把揽下金,毫不理会金的抗议:“不愧是我看好的人!” “没错。”安破啖点头道:“目前已知有一个组织有目的地为人们发放限制器,而我们正是为击溃这个组织而存在着的。” “你们?”金疑惑道,看来金提取关键词有一手的。 不理会金的疑问,安破啖自顾自继续说道:“只是现在……有些棘手。” “是啊。”金赞同道:“完全是漫无目的啊,更何况还要时刻保持戒备。”金还在为自己那“一只眼睛”而感到后怕。 “丸丸丸。”像是一道惊雷,自安破啖的口中说出,刺激着金的听觉神经。 “你说丸丸丸!”金立马追问:“丸丸丸是谁?” “丸丸丸啊。”安破啖伸出手臂,一只银色手环展露出来,只见手环上霎时出现了一个散发着淡淡蓝光的荧幕,而荧幕上面的,是金此时还算较为熟悉的面孔。 “哇去,高科技!”罗洛丝起哄道。 “这是……”金总觉得在李先生那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这个仪器……你和李先生是什么关系。”未多想,金便向安破啖质问道。 “李先生是个什么东西?”安破啖倒也不忌讳,伸出手臂向金展示着这件仪器:“这是一个朋友送我的。” 金正要追问下去,仪器中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金:“目标已锁定,成功代入能量波动,正在分析地形……已完成。” 是略有机械感的少女的声音。 “找到了。”安破啖向一个方向看去:“管好你们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看来是要丢下金二人独自寻找。 “慢着。”金叫住安破啖:“这件事与我们三人息息相关,我要和你一起去。” 说完金便看向罗洛丝,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必须去!”罗洛丝有大义凛然之气:“我他妈的可受不了酒全部变成汽水的世界!” “这样么……”安破啖迟疑了,随之大笑:“哈哈哈……果真天真,在这个世界呆久了的后果可不只是喝不到酒啊!” “跟紧了。”说完安破啖的身影便远去了。 “这样的速度,看来安破啖确实不一般啊。”金迈出几大步,回头看去,却见罗洛丝早已被自己丢在身后。 “妈的,两个小孩而已,不知道尊敬长辈吗?等等我啊!”见状,金便返身背下罗洛丝,带着她跑了起来。 “哈哈哈,小子,挺讲义气的嘛!”罗洛丝有力地拍着金的肩膀。罗洛丝体型本就比金大,这让金的行进充满困难,但金好歹训练过,终归是比罗洛丝单独跑要快不少。 “这家伙,真的是神赐者么?”奔跑时,金这样想着。 “停下!”安破啖突然停下了脚步,金一个踉跄把罗洛丝甩飞了出去,头先着地,十分精准。金正要为此道歉时却突然感受到罗洛丝身上的神赐力——蛮横且无理。正呆时罗洛丝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边拍着衣上的泥土,边在口中低声骂着。 看到金疑惑的眼神,罗洛丝连忙解释道:“啊不不不,我没在说你……” “看。”安破啖让开了道路,金与罗洛丝便往前看去,只见一万丈深渊横贯于前方,其下黑得彻底,仿佛接近它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色彩。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这里有这玩意儿吗?”罗洛丝睁大了眼睛。 “看我的吧。”说完,安破啖便把手按在地面上,不多时,只见一道深深的裂缝自安破啖掌下延伸出来,如毒蛇一般直直爬向深渊之下。 安破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其中之意味。“在这里!”安破啖大吼,突然转身,金二人反应倒也迅速,立马让开了身子。只见安破啖单手用力一挥,一道音爆以不可当之势撞向附近一幢建筑物,可就在将要接触到建筑物的一瞬间,这道音爆转移了方向。 “哈哈哈哈,多亏了你留下了这个。”安破啖大笑着拿出手中先前向金二人展示过的限制器。“艾尔佩菈已经分析过其中的成分了,你已经逃不掉了!” 眼前的建筑物突然扭曲、变形,直至幻化成一名牵着一个人的女子,想必此人便是三人一直寻找着的对象:丸丸丸了。丸丸丸不可一世地俯视这众人,口齿未动,声音倒是从空中传来:“如此优秀……你们,如此优秀……” “她在夸我们么?”金听到后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嘿嘿嘿,还怪不好意思哩!” “真是可恶!”丸丸丸发狠道:“比我更加优秀……必须除掉!” 说完,丸丸丸便放下了手中的铁链,只见原本伏于丸丸丸脚下的人的表情突然痛苦起来,挣扎着,不多时便融化为一摊还在蠕动的肉泥,两只眼睛镶嵌在肉泥上四处张望着,令人发呕。 “真他妈的恶心。”罗洛丝首先发表评价。 安破啖拍拍金的肩头:“努力打败她吧,不然我们早晚也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金惊住了:长时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异变的话,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像是为了印证金所想,安破啖又说道:“若是你还带了朋友来这里的话,恐怕他们已经变成一摊无意识的肉泥了。” “这……”金不敢想象芊和瑟沃德一同变为肉泥的场面。 金正深思时,安破啖已经来到了丸丸丸之前,审视着她。 “「破坏神」安破啖,你呢?” “「混沌世界」丸丸丸。”丸丸丸倒也礼貌,遵守了神赐者之间的战斗之前要先表明身份的老传统。 “丸丸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破啖坏笑着:“我记得你的神赐能力只是能把有限的勺子变弯吧?” “闭嘴!”丸丸丸突然发怒,一念之间安破啖倒在了地上。 “我是最优秀的,而你们,只配当作我的垫脚石罢了!”丸丸丸继续怒吼道。 “这样吗。”安破啖又站了起来,但金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安破啖的一条腿应该是废掉了。 “果然,用了限制器后实力确实会大增……也是我的疏忽。”安破啖缓缓说道:“你再这样做,我就要生气了。” “管你生不生气!”说完丸丸丸再次发力,只见安破啖右手食指按在眉心,用死力劲按,一瞬之间自安破啖周身的地面皆爬出了张牙舞爪的裂缝,就连附近的空气也似乎被他震了个粉碎。 “竟然接下了这一招,真是优秀啊……”丸丸丸如死尸般的嗓音再次响起,金还在踌躇之时,见得罗洛丝不知什么时候已静悄悄地来到了丸丸丸的身后。 “他妈的把老娘的酒给我还回来!”罗洛丝大喊道,一拳重重砸在了丸丸丸头顶,但丸丸丸甚至并未有半分颤动。 “如此孱弱的人,竟敢碰我的脑袋!”丸丸丸反手抽去,只见罗洛丝瞬间像橡皮人一般软了下去。 “这样才对。”丸丸丸正得意间,本该昏死过去的罗洛丝忽然抓住了丸丸丸的脚踝,丸丸丸见状大惊,欲要挣脱开了,无果。 “这么没礼貌的小孩子,可太他妈的不受待见了!”罗洛丝发力,直接将丸丸丸抛出几十丈之远,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与此同时,金也霎时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神赐力自罗洛丝身上迸发而出。 罗洛丝站起身来,只见她口眼鼻间尽皆咕噜噜地不住冒出血沫。 “你还好吗?”金大惊,急忙问道。 罗洛丝揉揉肚子,“没事的,只是内脏碎了几个而已……吁,幸好重要的内脏伤得较轻。” “只是……么?”金汗颜道。 二人互相嘘寒问暖之时,安破啖早已击中丸丸丸。安破啖虽本身受到不小的影响,甚至有一条腿失去了行动能力,但似乎越战越勇,凭借着挥手便能打出的音爆高速移动着,方才因大意被罗洛丝近身重创的丸丸丸倒是愈加力不从心。 然而,这个世界的崩解仍在进行中。 “很久没有人让我这么生气过了。”安破啖眉心颤抖着,双拳紧握,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果然,还是不够啊啊啊啊啊!”丸丸丸跪坐在地上,盯着安破啖的眼神杀意渐浓。 “这样啊,看来,你还不够优秀啊。”安破啖嘲笑道。 “你他妈的敢再说一遍!”丸丸丸终于爆发了。 “刚来就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口头禅,怎么回事?”罗洛丝突然出现,金也一并来到这里。 “果然,那个人没说错……”丸丸丸用指甲死命抓着脸庞,直至整张脸如她的造物般血肉模糊。 忽的,丸丸丸从身后又掏出一个限制器。 “这是!”安破啖突然大惊,连忙向着手腕上的银色手环喊道:“情报有误,敌人有两个限制器!”说完随手抓起一块巨石扔了过去。 “啊!”丸丸丸叫道,那块巨石也随之爆裂,而紧随巨石之后的罗洛丝借着巨石的掩护近了丸丸丸的身。丸丸丸大慌,反身退去,所过之处皆化为齑粉,罗洛丝无法站稳脚跟又倒了下去。丸丸丸回首,却见金又挡在跟前。 “听话,打针很疼的,把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哈。”金采取了很经典的先礼后兵的战术,可惜没啥大用,丸丸丸一拳捶去,金闪身躲了过去,反手抽出腰间棍,金光闪过,一棍夯去倒也精准,直接把丸丸丸手中的限制器击了个粉碎。 “这……”丸丸丸血肉中的眼睛流出了泪水,慢慢地跪了下来。 “果然,就算能力再强大,一打三还是困难了些。”安破啖瘸着腿走了上来:“小心,她的理性应该还未恢复。” “我……错了吗?”丸丸丸口中不住念叨着。 见丸丸丸如此可怜,金倒也不忍心,正要安慰时,安破啖插嘴道:“你确实错了。” “什么意思。”金对丸丸丸这个人目前还是云里雾里。 “根据艾尔佩菈收集的资料……”安破啖打开手腕上的银色手环,不顾丸丸丸乞求般的眼神,将丸丸丸的曾经撕得一丝不挂,并将其公之于众。 第42章 回 湮灭指数 “丸丸丸,16岁,女,神赐者,神赐为「混沌世界」……” 安破啖突然停了下来,眉毛自是抬高了几分,边不耐烦地用手指在手环上的荧幕上大片大片地往下划着,边抱怨道:“明明只是想要收集情报,艾尔佩菈怎么把人家家底给扒光了?” “噢,找到了。”安破啖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丸丸丸出生于一个由普通人和神赐者结合的家庭。她的母亲虽是神赐者,但神赐力十分弱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丸丸丸出生时,便有着能够将勺子弯曲的神赐能力。仅仅出生时便能做到这个地步,想必未来一定能大有作为。正巧,她的父母也是这样想的。 “丸丸丸的父母大喜过望,甚至因此花大价钱为丸丸丸请了一名来自遥远国度的神赐者作为丸丸丸的师父。令人惊喜的是,丸丸丸果然不负众望,随着年龄的增长,丸丸丸的神赐力愈加提升,在十岁时便达到了正常成年神赐者的水准,她的父母更是因此而骄傲着。 “可好景不长,十岁之后,丸丸丸遇到了瓶颈,神赐力不增反减,这令她的父母十分担忧。” “注意。”安破啖在故事中插了一句:“注意丸丸丸的师父。” 安破啖继续念到:“丸丸丸的师父,姓名未知,身份未知,最终像是突然消失一般死去了。起初他发现丸丸丸身上这一变化后大失所望。渐渐地,他失去了对丸丸丸的耐心,开始粗暴地对待丸丸丸,并时不时地在丸丸丸的父母面前说她的坏话。渐渐的,丸丸丸的父母也开始对她失望了。 “丸丸丸为此十分痛苦。她本以为自己是一名天才,曾经在她的目光所涉及之处,自己便是同龄,甚至是大多数人中的佼佼者。如今过去的辉煌更像是一个牢笼,紧紧地将丸丸丸的心锁在了最为阴暗的地方:人们开始看不起她了,甚至关于她的一些谣言也渐渐传了出来。 “终于,她扛不住了。在她将要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结束自己的生命之时,一名神秘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神秘人告诉丸丸丸,他能够重现她的辉煌,并把一个针管状的仪器递给了她。 “那一日,丸丸丸的师父将她独自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在丸丸丸无意之时将她打昏,认为丸丸丸已然失去了对生的希望的他本要对丸丸丸行苟且之事,却在接触丸丸丸的一瞬间痛苦万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安破啖将手环上的荧幕收了回去,“我猜,接下来丸丸丸的师父想必是化为一摊肉泥,再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啦。” “会化作混沌。”本跪坐在地面,深深埋着头的丸丸丸突然说道:“化作宇宙未开之时的形态,完完全全消失于这个世界之中。” “哇,这么厉害?”罗洛丝惊讶道。 “当然……”丸丸丸难以捉摸地笑了笑:“还有更厉害的……” 察觉到丸丸丸身上神赐力剧烈变化的金反应迅速,连忙拉起安破啖和罗洛丝往后退去。 “大家小心!”只见丸丸丸的半个身体融化为一股血水,余下的手臂四处挥舞着,不知何时又取出一个限制器。 “还有一个?!”安破啖破口大骂:“她哪来这么多限制器?” 安破啖正要往前冲去,哪知双腿无力,往下看去时才发现,三人的腿竟都消失了。 万幸,金反应迅速,不然三人消失不见的可不仅是双腿了…… 这么远的距离…… “该死!”安破啖对着手环大喊:“支援!支援!赫斯堤娅快别吃了,让艾尔佩菈送你一程……” “妈的,怎么会这样!”罗洛丝也骂着,明明失去了一双腿,但不知为何并未感受到神赐力因此获得了大幅提升。 “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了!”丸丸丸高举手中的限制器。此时整个小镇似乎也被掀了起来,高高漂浮在空中,小镇中的人,或者说是形态各异的东西们,全都在一瞬间丧失了行动力,本就已然不能思考的他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毁灭。 “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将……” 大喊着,丸丸丸将手中的限制器狠狠扎下去,但就在即将接触皮肤的一瞬间,在丸丸丸的眼中,限制器破碎了。 连带着她的梦想与希望一同破碎。 丸丸丸瞪大了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瓶盖,以极其惊人的速度与力度,直直将丸丸丸手中的限制器打碎。再然后,瓶盖正中丸丸丸眉心。 瓶盖爆了开来。 丸丸丸倒下了。 安破啖与罗洛丝惊讶地看向瓶盖飞来的方向,只见金手持曾在罗洛丝那里得到的“八十年陈酿”,瓶口正对准了丸丸丸,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冒出了缕缕青烟。 一瞬间,三人的腿回来了。三人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像是刚刚才获得这双腿一般,三人都还不能完全控制,但可喜的是,看安破啖的姿态,他那条更早就被丸丸丸弄断掉的腿也恢复了。 “还好突然想起了之前和光圣用汽水瓶盖崩着玩儿的时候。”金长出一口气。 “哈哈哈,不愧是我看好的人!”罗洛丝大笑着朝着金的肩头拍了下去,但罗洛丝此次本受了伤,力量自然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这一掌直接将金拍倒在了地上。 “卧槽,你没事儿吧?”罗洛丝连忙将金扶了起来。 “啊疼疼疼疼疼疼……”金强忍着疼痛又站了起来。这便是罗洛丝的神赐力效果吗?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混沌世界」吗?”安破啖走近趴在地上的丸丸丸,质问道。 丸丸丸并未回答。 安破啖蹲了下来,拉着丸丸丸的耳朵把她的头拉了起来。 “喂,你知道你给人们带来了多少麻烦吗?”安破啖又问道。 丸丸丸依旧沉默。 “别装死!”安破啖毫不客气地说道:“看看镇子已经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你的能力效果还没解除,你肯定还活着吧!” “你很聪明嘛。”丸丸丸突然笑了——已经近乎糊成一团的面容突然又恢复了回来,想必也是她的能力效果吧。 安破啖见之连忙朝着自己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再看时丸丸丸的面容便又成了血肉模糊的模样。 “这些招数已经没用了。”安破啖严肃地问道:“真的对这个世界大失所望了吗?” “你觉得呢?”丸丸丸又笑了。话音刚落,一声大叫从安破啖身后传出: “妈的,怎么回事!” 安破啖回头,只见金和罗洛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深深的裂缝。 金再一次预先感知到危险,躲过了自脚下生成的裂缝。躲开后连忙转身俯下身子,很是极限地拉住了未能及时躲开的罗洛丝。 “还好躲得快。”金大惊,抓住罗洛丝的手就要往上撤。罗洛丝也大惊,叫着:“小子,抓紧了啊,别松手啊!” 金本以为自己作为一名神赐者,将罗洛丝拉起并不困难,但不知为何缝隙底部似乎有着强大的引力,紧紧攥着罗洛丝不放松,而金则愈加力不从心,止不住地往下落。 “放开我,我就放下他们。”丸丸丸依然狂妄,试图将金与罗洛丝作为自己最后的筹码。 “哈哈哈哈哈哈……”安破啖大笑,连丸丸丸也被这出乎意料的举动惊到了。 “你想要用他们两个威胁我?”安破啖用嘴角指了指不远处那二人:“我和他们可不熟,要想杀了他们就快点吧。”说着甚至加重了抓着丸丸丸的手劲。 “别!”丸丸丸瞪大了双眼,呼吸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紊乱:“我……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被我困在了混沌之中,要是你不放过我的话,我就把他们杀了!我死掉的话,他们也活不了!” 毫无征兆地,安破啖松开了手。 突然被释放了出来,丸丸丸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安破啖,沉默了数秒。 “哈哈哈,你还是大意了啊!”丸丸丸弹射起步,用尽全身气力向安破啖冲去,想要用尽自己最后的神赐力消灭面前这个无疑比她更加优秀的人。 “笑话!”安破啖的瞳孔霎时变得如恶龙般细长,散发着冷冽之气,精致的五官似乎化作了锐利的刀,周身的气场也变得极具攻击性,虽是无形之物却能杀灭有形之体。 安破啖「暴怒」了。 安安静静地,像是从来也没有存在于这世上一般,丸丸丸霎时灰飞烟灭。 “无限放大某一情感,失去了理性……”安破啖抬头仰视这高高的天空,他感受到一切正在回归正轨。“反限制器”,艾尔佩菈已经在着手制造了,今天的悲剧往后还是不要再发生的为好。 神赐力,带给人类的,究竟是什么? 安破啖不做多想。他知道,这种事不是他们能够,也不是他们应该解决的。 把这件事交给法尔斯那老家伙就行了。 对了,还有金和罗洛丝。安破啖回头,只见得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横贯于他面前,那二人早已消失了踪影。 “要不要去救他们呢?”安破啖正犹豫着,突然接到了来自手环的信息。 “怎么现在才来?”安破啖抱怨着,收起手环,离开了裂缝。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和他们一起。 第43章 回 意义质询 阴影是一个较为普遍的概念,它可以存在于世上任何一个角落。上至地理意义上的各方,下至人内心最深处。 一名形容憔悴的女人扑在地上。她费力地睁开自己那沾满了眼屎的眼睛,用手在下腹处摸了摸,再看时已满手血污。她颤颤巍巍地从一旁拾起一把沾满铁锈的剪刀,下定决心剪下了她与她之间的脐带。 这里是小镇中的贫民窟,存在于小镇最为肮脏的地方。来自四面八方的灰色产业在此地增生、聚集,肆意地生长着。而这位女人,则是在这阴影中陷得最深的一位。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她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世上。她不明白,孩子更不明白。她虚弱地抱起孩子,盯着她那还未睁开的双眼。 她叹了口气,将孩子掷在小屋中最为肮脏的一角后,又拖着虚弱的身躯出门,寻找能够充饥的食物了。虽然虚弱,但不会死。蟑螂活得很肮脏,但它们的生命力十分顽强。这里的人也一样。 回来时,孩子已经睡熟了。她本以为孩子死掉了——这很正常。但就在她接触孩子的那一刻,孩子紧咬住了她的手指。她应该是做梦了。 要为她取一个名字吗?不,在这个地方,名字并不重要。如果一个好的名字能为人们带来美好未来的话,美好未免太过廉价。 但女人知道,这孩子,活不了多久了。 一个月后,雪下了起来——雪季到了,整个世界也变得寒冷起来。女人蜷缩在小屋中。她看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孩子,长叹一口气。何必让她受到这样的苦难呢? 女人狠下心,把孩子丢在了屋外的雪地中。这样至少能够缩短孩子的痛苦,这也是女人能够给予自己孩子的力所能及的帮助了。 雪渐渐大了起来,厚厚的雪几乎要把孩子生吞下去。渐渐的,孩子的哭声消失了。 寒冰无情,眼看孩子就要被冻死了。忽然,孩子心头一颤,一朵红色的怪异小花开在了孩子身下,孩子顿时感觉身体一暖,缓了回来。可好景不长,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很长时间。不久,孩子又感知到天国的召唤了。 忽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名头发稀疏,牙齿掉光,浑身脏兮兮的老头坐到了孩子身旁。老头用手搓搓冻烂了的脸,捏捏红肿的鼻头,安定住后便从身后掏出一个小酒壶,用力摇晃着。声音清脆,应该是没剩多少了。 老头欣慰地笑了笑,正要仰头将酒壶中的酒喝干时,忽然注意到一旁雪窝中的孩子。 顿时老头来了兴致。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孩子,邦硬!他又把手指放在孩子鼻下,还有微弱的呼吸。 老头看看孩子,又看看手中的酒壶,不多时便下定决心。 “反正我已经不行了……”老头这样想着,将手中的酒壶壶口按在孩子嘴唇上,慢慢一滴一滴地将酒滴入孩子口中。 见孩子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后,老头连忙停手,毕竟孩子还小。她太小了,老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做什么。等到孩子身体慢慢又冷下来时,老头再一次将酒慢慢滴入孩子口中。就这样循环往复,持续了整整一晚…… 早晨,女子爬出了房子。她本以为会看到孩子的尸体,没想到等待着她的,竟是孩子红润的脸庞,与一名腌臜老头的尸体。 三年后的一晚,孩子突然张口说话: “我叫罗洛丝。” 她这样告诉女人,那个应该是自己母亲的女人。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因为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与她共渡雪夜,却未能在寒冷侵袭下活下来的老头,名字就叫作罗洛丝。他被活生生冻死前亲口说的。 母亲名叫布拉德,这便成为了她名字的另一部分。 罗洛丝永远也忘不了,十岁那年,一名高个子,戴着方框眼睛,面容和蔼的男子出现在了贫民窟。与他一同到来的,还有一桶热粥。 “不要抢不要抢,大家都有份儿。”男子和蔼地笑道。 听旁人说,这男子是一名神赐者,名为:瓦建勾栏。 罗洛丝与她的母亲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她与母亲一同端起了脏兮兮的破碗,来到了瓦建勾栏的面前。 瓦建勾栏倒也客气,直接取出两只新碗交给了母子二人。但当他为罗洛丝盛粥时,他笑了。 “女士,请问你觉得这孩子值得多少钱呢?”瓦建勾栏微笑着对罗洛丝的母亲说。 罗洛丝的母亲呆住了。她在思考。 瓦建勾栏并未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他紧接着问道:“我可以用十枚金币买下这个孩子吗?” 看似随意的一问,却令罗洛丝心惊胆寒。 她与母亲的关系如何?她在母亲眼中又价值几何?她只知道,母亲似乎从未关心过她,她受的伤母亲不管不问,她饿着肚子时母亲也从未将自己的食物让给她。 罗洛丝的母亲似乎动摇了。 瓦建勾栏见她还在犹豫着,眼睛便眯成了一条缝:“十枚的话,太少了么……嘛,毕竟她是您的女儿嘛,那么五十枚金币又怎样?” 罗洛丝的母亲身体一颤。很明显,她动心了。她抬起头来,正要答应与眼前这一男子的交易。 她与瓦建勾栏对上了眼神。 她瞪大了眼睛。 “不,不换。”她端起手中的粥,带着罗洛丝离开了这里。 “真是可惜……”瓦建勾栏看着他们渐渐淡去的身影,便也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早晨,罗洛丝醒来时,母亲已变成了一具尸体。死因不明,像是灵魂突然消散了一般。罗洛丝拖着母亲的尸体,将其粗略地埋在了家住的破房子门口。 当晚,几名邋遢大汉便闯入了罗洛丝家中。此时家中只有罗洛丝一人。邋遢大汉们听说这里的女主人已死,只留下一个小姑娘后便鱼贯涌入这里。 第二天,人们可以看到,像往常一样,罗洛丝十分平静地走出家门,到大街上觅食。而那几名邋遢大汉,则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消息。 后来,凡是在晚上心怀不轨进入罗洛丝家中的人,都不见了踪迹。人们开始对这名少女产生了敬畏与恐惧。 再十年后,便有了人们熟知的街头泼妇,嗜酒大王:罗洛丝。 …………………… 金慢慢睁开眼。 周身一片虚空。金四处张望着,深不见底的寂静,唯有繁星围绕在他身旁。 罗洛丝!他霎时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罗洛丝,你在哪?”金大声喊道。 没有回应,甚至连回声也没有。 “谁!”金忽然感受到几丝神赐力的存在。他回首,却只看到一名女孩站在他面前。 一瞬间金的心软了下来。他来到女孩的面前,柔和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在找我的妈妈。”女孩回答道。 她的……妈妈?金四处张望,可是这里甚至连实体的地面都没有。 “没事的,我会帮你的。”金安慰着女孩。这时,一个豪迈的声音响起: “什么,她的妈妈啊?当然是被我杀掉啦!” 罗洛丝!金大惊,抬起头来,正看见罗洛丝双手叉腰站在二人之前。 “罗洛丝,她还是个孩子,礼貌一点!”金埋怨着罗洛丝。 长久的沉默。 “喂,我说,你想出去吗?”罗洛丝突然说道。 “想啊,很想啊。”金十分诚实地回答道。 “那你就好好努力吧!”罗洛丝摆摆手,欲要离开。 金叫住罗洛丝:“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认命喽!”罗洛丝释然地说着:“或许我的出生才是一种错误……当然,你要是想活下去的话,我可管不了你。” “为什么……明明掉下来之前还要我好好拉着你的……” “你听错了!”罗洛丝脸颊微红,扭过身去:“才没有说!” 就在此时,金感受到一股神赐力量自指尖划过。他顺着神赐力的游走在空气之中抚摸着,手指慢慢划到了女孩身上。 刹那间,万束金光将整个空间包围了。金被这刺眼的光芒照得睁不开眼。再次睁开眼时,一名瘦得只剩骨架,衣不遮体的女子出现在他眼前。 女孩离开了金的手掌,她走入这金色流光之中,紧紧抱住了女人的小腿。 在那一瞬间,像是老式留影机的胶片缓缓掠过,罗洛丝的一生被金一览无余。金沉默了。 女人凄惨地笑了,口中念叨着什么,金听不清。女人将女孩抱起,把她放在一旁铺满棉花的地面上后转过身来,拾起缺了一条腿的桌子上的一把生满铁锈的剪刀,颤抖着走出了金色光芒,直直向金走来。 金也摆好架势,随时准备着抵挡下女人的攻击,谁知女人竟与他擦肩而过。金惊讶地转过身子,才看到女人的真正目的是自己身后的罗洛丝。 “罗洛丝,小……”话未说完,女人便将剪刀深深刺入了罗洛丝的身体之中。 “罗洛丝!”金连忙扑上来,想要把两人分开,可两人像是焊接在了一起,丝毫未动。 “是我杀了母亲。”罗洛丝无神地说着,有如漂浮在空气之中的幽灵一般有气无力,更像是死去已久的尸体突然开口说话,可声带早已腐烂。这种情况下发出的声音,也不过如此。 “现在,该轮到我了。”多少带着几分释然,罗洛丝念着。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金大喊,用尽全身气力想要把罗洛丝摇醒:“你觉得是你杀了她,那又如何?” “我们,自出生以来,便是无意义的。”女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她抬起头,空洞而又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金,把金吓了一跳。 “蟑螂又有何意义呢?我们也一样。”女子说着,将剪刀拔出,紧接着又刺下一刀:“我是她的母亲,罗洛丝的意义就是我的意义!我们自来到这个世界起便是为了苦难,可这本不该成为我们的意义。” 说着说着女人崩溃了:“既然这样,那……那我们就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说完女人便开始无声啜泣起来。 “活着的意义什么的,不应该由别人去定义!”金平静下来,说道。声音虽小,但却振聋发聩。 一时间,罗洛丝和那个女人都呆住了。 “尤其是你!”金暴起,一把抓起那个女人,霎时金的双手金光闪耀。金用豁出了性命的气力将女人拉开,用散发着刺眼金光的手指指着她的额头骂道:“你他妈的算老几?罗洛丝活着的意义凭什么由你来界定?” 罗洛丝笑了。 “欸?”金注意到了罗洛丝微小的表情变化:“罗洛丝你……刚刚好像笑了诶!” 金刚一放松,女人便又挣脱开来,再次冲向罗洛丝,高举剪刀无情地扎了下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金还未反应过来便又扎下十几刀,直扎得罗洛丝浑身上下血淋淋的。 “罗洛丝!”金惊呼,上前来想要再次把二人分开。 “不用麻烦你了。”罗洛丝的眼神突然清澈了起来。她挥挥手,阻止了走上前来的金。她深情地注视着伏在自己胸口的女人。 罗洛丝笑了,一手扶起母亲,一手捏着母亲的手,将剪刀从自己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我还有着属于自己的未来。”罗洛丝这样说道。 “哇……”罗洛丝的母亲突然像是小女孩一样哭了出来,手上紧握着的剪刀也掉落在地上。不久,罗洛丝的母亲便化作万千金光,飘散于虚空之中。 “金。”罗洛丝沉默许久后,突然问道:“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金回想起那一日所看到的自己的过去:“去拯救世界上的半数人类。这是一位朋友赋予我的意义,但同时也是我自己所选择的。至少我现在不会为这个意义而感到迷惑与悔恨。” “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不愧是我的粉丝!” “啊,你还记得粉丝那件事儿啊?” “好吧!”罗洛丝挺起身来:“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说得好!可是我们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呢?”金问道。 “当然是用最适合我的方式啦!”罗洛丝又豪迈地笑了,随之拿起原先那把生锈的剪刀,把它深深刺入自己的手臂。 “罗洛丝……”金再次被罗洛丝释放力量的方式所震惊。 霎时,金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神赐力从罗洛丝身上爆发出来,甚至不输丸丸丸巅峰时期的神赐力!只见罗洛丝高举自己的拳头,大喊: “什么他妈的活着的意义,老娘活着就是意义!” 说完,罗洛丝蓄全力向前出拳。一时间,天地撼动,二人所处的混沌空间瞬间变得不稳定起来。 “啊?”金大惊。罗洛丝大走上前来,一把拉住金:“这下,该轮到我拉住你了。”罗洛丝对着金调皮似的眨眨眼睛,之后以一种坚毅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一望无际的混沌。 罗洛丝再次摆好架势,向前出拳,每出一拳,混沌便会颤动几分。 罗洛丝倒也安静,不说话,只是默默紧咬着牙,默默击打着…… 时间不断流逝……或许在混沌之中,时间并无意义,但追寻意义的人,终于在不知第几次击打后,在混沌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终于打完了。”罗洛丝擦擦满头的汗,顺手轻轻弹了金一个脑瓜崩儿。“走啦!”罗洛丝抓紧金,向混沌中那道不可窥见其底的裂缝坚定地走去。 第44章 回 共同目标 光怪陆离之间,两名蓬头垢面的人便突然出现在了街头。 “回来啦!”金惊喜地叫道,正要将这份喜悦分享给罗洛丝之时,罗洛丝却双腿一软。若不是金搀扶及时,几近要倒在地上。 罗洛丝凭借着不断的自我伤害,激发着自己的神赐效果,在经过不知多长时间的击打后,才得以回到原本的世界,想必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我送你回去。”看着罗洛丝染得血红的双臂,金心中升起几分怜悯。现在的她,全身上下金感受不到有一丝神赐力存在的迹象,换句话说,现在的她只是一名普通人。金不明白,这或许是「血莲」的特殊机制。 两人向着罗洛丝居住了二十年的小屋前进着,一路上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尽管如此,没有哪怕一人愿意帮帮这名身负重伤的女子。就算是曾经在罗洛丝这里吃过苦头的人也不愿趁她虚弱的时候再靠近她半分。 “是这里吗?”金伸长了脖子张望着,罗洛丝指引着他来到了这个地方,可这里除了一片废墟之外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话虽如此,罗洛丝的语气倒很平静,像是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一般。想来或许是丸丸丸的死亡并未将她所带来的影响全部消除,就算到了现在小镇处处也遗留着她的痕迹,罗洛丝的小屋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把我留在这里就行了,你忙你自己的事儿吧。”罗洛丝身子一歪,想要离开金的搀扶,可金往前一步,成功把罗洛丝留了下来。 “你的家没了啊。”金微笑道:“正巧,我也在四处游荡,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同游荡呢?” 顿时,罗洛丝眼中有了光:“可以么?” 回应她的,是金肯定的眼神。 于是没过多久,二人便出现在了金一行人曾居住过的旅馆之前。 进入旅馆,一名男服务员便迎了上来,见罗洛丝身上有伤,还很贴心地顺手拿了一卷绷带,见状罗洛丝也想要接下绷带。哪知男服务员刚一接近金,就被不知从哪变出来的长棍顶住了眉心。与自己记忆中的不同!不久前几近吃了大亏的金不敢松懈半分,警惕地问道: “你是谁?” “我?”男服务员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多动半分:“什么意思?你是哲学家吗,刚一见面就问人家这样的问题?” “我是问,几天前那个女服务员呢?”金依然没有放下长棍。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前几天留在这里招待顾客的,还是一名女服务员。 “你说她啊,哈哈……她家中有事,请假回家了,由我代班。不信的话她的假条就在那里。”说完男服务员指了指一旁墙壁上挂着的本子。金凑近看了看,果然是那位女服务员的假条。 “如果客人是想要预订房间的话,不巧现在已经客满了……”男服务员在一旁弱气地提醒着,似乎还惊魂未定。 这时,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只见瑟沃德不知从哪飞了出来,一边按下金的长棍,一边捏着金的脸蛋:“真是金?你去哪了,怎么消失这么久?公主快担心死你了!” 担心?金“欣慰”地笑了,没想到那家伙还学会关心他了,这难道也是一种“成长”吗? “公主还以为你跑路了,正害怕你告发我们呢!”瑟沃德无情地说出了真相。 “这样啊……”金汗颜。 “那个……”男服务员举起手再次弱弱地提醒道:“如果要谈私事儿的话还请在私人场合谈,我还在这儿呢……话说,公主是谁?好像不久前才听过这个称谓?是在哪来着……” “啊?”这打了金一个措手不及,芊的通缉令还在这儿呢!还好金反应迅速:“啊对对对,瑟沃德你的小公主还真是调皮啊,你一定要看好她啊,哈哈哈……” “什么我的公主?”瑟沃德一脸疑惑,但被金转移了话题:“瑟沃德,我带了一个人过来。” “你带了一个人?”瑟沃德大惊:“奥斯莱刑法中拐卖……” “不是拐来的,是她自愿跟我来的!”金连忙解释道,瑟沃德听后则是以一种更为不可思议与敬佩的眼神看着金。 “算了算了。”金把一旁正给自己打着绷带的罗洛丝喊来,想了一下,把罗洛丝安置在自己的房间好像不太好:“你去二楼213号房间休息吧,里面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孩,你就和她说是金让你去的就行了。” 罗洛丝想来也是疲惫至极,听后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金将瑟沃德叫到角落的木桌旁,先一步落了座,可瑟沃德却站在木桌前迟迟不肯坐下。 “瑟沃德你坐啊。”金向瑟沃德发出来诚挚的邀请。接受到这样的好意后,瑟沃德也不好意思再扭捏,狠下心坐了下去,在接触到椅子的一瞬间像是触电般颤抖了几下,才稳住了身体。 见金投来的疑惑的眼神,瑟沃德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真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今早醒来时就觉得屁股特别疼,像是被谁狠狠踢了下一般。” 一瞬间,金想起了那时蹲坐在芊的房间门口的毛色黑白相间的大型犬。金摇摇头,哈哈哈,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瑟沃德落座后,金便向瑟沃德讲述了在那一夜之后发生的事情经过(当然隐去了关于芊的部分以及对那条狗踢出的那一脚),听得瑟沃德一愣一愣的,连连几次近乎要起身拍手叫好。 “原来如此!”瑟沃德十分激动:“在众人无意之间拯救了所有人,这才是我所向往的英雄啊!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机会呢?” “我可不想再来一次!”金结束了瑟沃德的畅想。 正谈间,又听得熟悉的声音传来:“哇哇哇哇,瑟沃德你在哪!” 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见着一戴着猫头鹰面具的少女冲了下来,环视四周后锁定了金这里,连忙冲了过来。 “你没去告发我们啊,吓死我了!”芊先是小小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开始抱怨:“真是服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拳砸破了房间的门,说着什么‘他让我来的……’上了我的床,还打呼噜!你们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哦对,没错,那个人就是我说的罗洛丝。”金向瑟沃德补充道,二人丝毫不慌乱。 见二人不关心,芊便“哇哇哇”地叫着,拉着二人的耳朵要把二人拽到楼上去。 “疼疼疼疼!”二人好不容易才制止住了芊。 “我要睡觉!”芊为自己的正当权益反抗着。 “公主,睡觉多没意思,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瑟沃德莫非是想要使用缓兵之计吗? “我要睡觉!”芊很是坚定。 二人你来我往、男来女往、有来有往,挤在芊房间门口议论了好久,金倒也看得尽兴并未阻止,终于突然出现的罗洛丝终止了这场理论之争。 只见罗洛丝披头散发,换上了可能是从芊那里很自觉地拿来的明显小几号的睡衣,站了出来。金看向罗洛丝的手臂,惊讶地发现不过一个多小时,伤口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真他妈的吵,进来吧。”罗洛丝一脸嫌弃,让开了路。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与罗洛丝共聚一堂了。芊首先贴上了床单,罗洛丝与金各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唯有瑟沃德站在那里,像是一名坚毅的守卫,唯一的弱点便是他的后庭。 “听说各位都是和我一样的无家可归之人?”罗洛丝咳嗽几声,引出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 “这个嘛。”瑟沃德与金交换了眼神,接受到了来自金的“此人可以信任”的信息后,便将奥斯莱公主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着听着,罗洛丝看芊的眼神慢慢变了——从略有讨厌到十分好奇。芊禁不住这眼神,便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专属于奥斯莱公主的面容。 “卧槽,真是啊!”罗洛丝毫不忌讳地掐了掐芊的脸蛋,芊躲闪不及,只得被一双大手无情蹂躏,叫嚷着要瑟沃德教训一下罗洛丝,可瑟沃德听了金所讲的事情经过后便对罗洛丝升起一股敬佩之心,只是劝着:“罗洛丝女士,请轻一点。” 这三人倒是轻松,可金此时却在思虑更为重要的事。他,瑟沃德与芊三人本是为了保护芊不被抓住而离开了奥斯莱,自己倒好说,可以直接按着焚天说的去做,可那二人不一样,他们未来的路暂时未定,更何况他还把罗洛丝拉了过来…… 金再次看着眼前这三人,思虑再三。他能够信任这三人么? 瑟沃德的正义,芊的机敏,罗洛丝的飒爽。这一切,他能信任么? 谈笑间,金笑了。 “各位,我想坦白一件事。”金叫住了三人。 “什么?”三人立马安静了下来。显然,他们已经感受到了金这句话语的份量。 ……………… 就这样四人彻夜长谈。金近乎毫无保留,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尽皆讲出。 ……………… “所以……”听后瑟沃德陷入了沉思。 “所以?” “所以我的师父是真的剑神了吧!”瑟沃德大喜:“啊!多么伟大的荣誉!” “这样啊……”金毫不惊讶:“你喜欢的话,那就最好不过啦。” “慢着。”瑟沃德兴奋些许后瞬间回过神来,十分理性地分析道:“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么你所谓的神岂不是要消灭世上大半人类?” “总结的很到位嘛!”罗洛丝不忘夸赞。 “是这样的。”金肯定道。 “简直……”瑟沃德像是忍不住爆发一般:“简直……太不正义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说完便看向金:“金,我决定了,一定要阻止他们!” 什么嘛,比我还积极。金想着。若是那时的自己,或许早就把这个使命撒手交给瑟沃德了。可如今的他还有着更为重要的目的:自己究竟从何而来,这与神明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可想好喽,他们可是神啊,就算是曾经的焰天也完全不能与之一战。”金先泼下了一盆冷水。 “那又怎样?”瑟沃德毫不介意对方是谁:“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就算是神明,就连最基本的正义都无法保证,我不承认他们真的是人们所敬仰的神!” “那好吧。”金看似无意,实则心中大喜,看来瑟沃德值得信任! “公主,你觉得怎么样!”瑟沃德见金肯定后,便开始征求芊的同意。 “啊!我?”芊一时无法作出决定:“我……不,我不……”说完她便看向罗洛丝。金和瑟沃德看起来是一定要离开这里了——或许芊已使用「超算真域」模拟到了这个未来,如今她只能把希望托付在这个刚刚遇到,还没有足够的数据对她进行模拟的罗洛丝身上。 “我?”罗洛丝耸了耸肩:“我和金说好了,我跟着他走。” “啊?”芊四处张望,见众人已决定要前行,而自己又无法自保。 “好啦好啦,我也去就是啦!”终于,芊只得认输。 就这样,如十几年前的那场悲剧一番,几人,本因不同的目的聚集在一起,现在却向着同一个目的地进发…… 间章 罪人 “为了世界的未来,重铸斩灭世界之星。” …… 门开了。 屋中的二人立即将目光聚集在这名突然出现在此地的少女上。 桌上亮着的蜡烛晃了几晃。 “呜哈哈哈哈哈……”来者确认此处确实有人后便仰天大笑。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寂。 “额……”来者见无人应答,便似有退缩之意,但这种人的意识往往是十分坚定的,于是她便紧接着大声说道:“你们也是为着回应天神的召唤而来的吧!” “正确,我们……”略微带有机械感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吓了来者一跳,但并不妨碍她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打断此人的陈述。 “这么说来,你们与我一样,是天命之子啦!”来者兴奋地说道:“哼哼……我,「魔神」,黛斯帕特,参上!” 黛斯帕特走近二人,这时二人才看清来者的真实模样:样貌艳丽,中等身材,乱乱的头发使她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极为大胆的穿衣风格与缠绕在全身上下的细细的铁链,像是把她束缚在其中一般。 机械音又响了起来:“身份信息已录入……你好,我是「机械神」,艾尔佩菈,很高兴见到你。”一名极其干净利落的少女!靠近她似乎感受不到一丝独属于活人的温暖,整个人看起来规规矩矩,连此时此刻的坐姿也无可挑剔。 “啊,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黛斯帕特心中想着,首先在心理上远离了艾尔佩菈几分。紧接着她又把目光转向了屋中的另一人身上: 只见一少女软巴巴地趴在桌子上,即使是蜷缩着身子也不难看出此人身材极好。她面相慵懒,嘴中不停地在小声嘀咕着什么,黛斯帕特靠近后才听清楚了她的身影: “好~饿~啊~” “啊?”黛斯帕特大跌眼镜。 “要~饿~似~啦~” “额……”黛斯帕特摸遍全身上下,终于摸出了一块小小的煎饼,小心翼翼地将它递给面前这位“可怜人”。 “哇!”说时迟那时快,连黛斯帕特一眨眼的功夫都用不了,这块煎饼便消失了。黛斯帕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指尖,若不是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若隐若现的口水,她甚至要以为那块煎饼只是自己的幻觉了。 终于,黛斯帕特反应过来了,声音提高了三度:“哦……哈哈哈哈,感谢我的恩赐吧……” “你是我的大恩人!”那少女一记猛虎下山将黛斯帕特擒住:“呜呜呜,那个人,她都不理我……”说着她指了指一旁的艾尔佩菈,至于艾尔佩菈本人则依然标致地坐着。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少女满足地牵着黛斯帕特的手。 至于黛斯帕特……她盯着少女的胸脯,又被吓了一大跳,心中想着若是自己的衣物给她穿的话一定会被撑爆……之类的。正当她无限遐想时,少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食神」,赫斯堤娅。唔……参上!” 随着黛斯帕特的到来,此处的氛围倒是热闹起来了。黛斯帕特回首望着屋子大门。 这里很是荒凉,就连最近的镇子距离这里也是要普通人约三天的脚程了,但若是为了回应神明的召唤,相信无论距离多远人们都会应召而来吧! 自接受了自己的神赐力以来,黛斯帕特就收到了来自神明的启示。虽未表明具体的时间与地点,但她还是在这个时间,来到了这个地方。 曾经的她被人质疑,被人嘲笑。她相信自己是终世界的王女,是应归属于世界尽头的终焉,是给世界带来黑暗与邪恶的「魔神」。 她无比相信自己,因为神明早已向她暗示了一切——她这样相信着: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 霎时,一股无名之气将气氛压抑到了极致,本在吵闹的黛斯帕特与赫斯堤娅二人立即安静了下来,就连本坐着一动不动的艾尔佩菈也站了起来,黑色的眼睛顿时散发着表示危险的红光。 蜡烛熄灭了。 暴风雨前往往是宁静,但今天似乎正反过来。这股威压仅持续了不到三分钟便归于平静。 有什么危险嘛?蜡烛灭了,好黑!黛斯帕特心想……不对!黑色才是我的本色啊!主场作战,咱们还怕他不成? 正想着,突然艾尔佩菈的眼睛竟然亮起了闪光,整个屋子霎时明亮了起来。 “艾尔佩菈,你……”黛斯帕特大惊。艾尔佩菈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后便转过头来,刺眼的闪光照得黛斯帕特眼睛疼。 “抱歉,错开成远光灯了。”说完艾尔佩菈的“眼光”便不再那么锐利了。 “哇!什么东西?好神奇!”赫斯堤娅也两眼发光,兴奋地观察着艾尔佩菈的“眼光”。 门又开了,毫无征兆的。 艾尔佩菈迅速后退,护住黛斯帕特两人。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长的漆黑的管状物,指向来者。 “未知身份,检测危险程度:极高。大家小心。” 顿时,一股安全感便深深感染的黛斯帕特二人,艾尔佩菈与二人的距离也在一瞬间拉近了。 “大家放轻松嘛。”新的来者摆摆手:“相信大家都是应召而来的吧。”他走近三人,只见此人五官锐利而又工整,却又天然给人一种温和中带有危险的感觉。最为奇特的是他满头黑发中又处处分散着爆发出来的赤红色发丝,更为他危险的特征再添一笔。 “「破坏神」,安破啖。”来者平静地说道:“我也是回应神明的召唤而来到这里,不过,是作为你们的引路人。” 说完安破啖又深深鞠了一躬:“抱歉,这里人烟稀少,我便释放了我全部的神赐力,毕竟总是憋着的话……对身体不好。方才好像吓着大家了。” “应召者,确认完毕。”艾尔佩菈放下了警戒,眼睛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余下二人便也跟着放下了戒心。 安破啖微微一笑:“各位,就这样相信我了?”说完那股威压便又爆发出来。艾尔佩菈反应倒也迅捷,再一次快速进入了战斗模式。 “啊哈哈……”安破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对你们发出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各位的警戒意识太低了。”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赫斯堤娅瞪大了眼睛,天真的问道。 安破啖立马注意到了她。一瞬间,他的眼神停留在赫斯提亚身上许久,但一切仅发生在不经意间:“哈哈,没事儿,跟你无关,去一边玩儿吧。” “饿……”赫斯提亚放弃了思考。 “为了世界的未来,重铸斩灭世界之星。”终于,安破啖说出了在场每个人都铭记于心的话语。 “哇,说出来了耶!”赫斯提亚大惊:“啊……真的是你呀~” “没错。”安破啖很自觉地拉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三人也终于放下警戒心,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既然是“引路人”的话,接下来的行动当然是要听他的。 “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刚刚说的那句话,那我想各位已经非常明白我们聚集于此的目的是什么了。” “呜哈哈哈哈……”不得不说有时候自信真的能塑造一个人,只见黛斯帕特一脚登上桌子,单手握拳:“那么目标已经很明确了,当然是重铸斩灭世界之星啦!” “很好。”安破啖欣慰地笑了:“很好,我们的目的不是这个——或者说,不直接是这个。” “啊,这是什么话?”黛斯帕特疑问道。 “凭我们,就想直接参与重铸救世之剑?哈哈哈,未免太过天真了。” 安破啖凑近了脸:“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助神明们消除重铸过程中出现的障碍!” “障碍?” “没错,各路神明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清除障碍这件事便交由我们来处理,具体事项过几天我会通过亲身实践来给你们说明。” “嗯。” “还有,今日过后,各位要与我一同进入奥斯莱,完成我们相遇后第一个任务。” “奥斯莱?就是那个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便成长为全大陆最繁荣,最强大的国家吗?” “没错。神明需要各位的协助来做一些事。”说完安破啖便看向艾尔佩菈:“尤其是需要你的帮助,艾尔佩菈,神明需要你帮忙收集一个人的信息。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黯色烈焰」,焚天。” “哦,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那个人!”黛斯帕特惊讶道:“为什么是他?” “相关事宜等到了奥斯莱再解释。”安破啖回避了这个话题:“收到神明召唤的,除了我们外还有三人,他们现在正在奥斯莱中,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突然,安破啖的表情凝重起来:“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三个人的名字,记住千万不要与他们有过多交集。” “为什么,我们不应该是同伴吗?”赫斯堤娅疑惑。 “他们十分危险,但凡见到这三人后,除非任务在身,否则一定远离!” “这三人便是:「花神」百色蓓,「财神」瓦建勾栏,以及……”安破啖顿了顿,加重语气:“「幻神」泪尔维妲。” “艾尔佩菈。”安破啖突然叫住了艾尔佩菈:“当你与泪尔维妲共事时,不要与她进行过多的交流,遇到的一切不自然现象不要去在意,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就是这样。”安破啖小声抱怨:“真是的,怎么会找到那三人……” “总之,我不希望大家受到任何伤害,各位的实力也是足以被神明所认可的。加油吧,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始源的罪人含着复杂的心情看着眼前三名少女,但表现在外的,只是平和的笑容。 正与邪的裁定:其一 黛斯帕特睁开眼,只见得她正身处一陌生的辉煌大殿。 她转身,自己正站在高高的展示台之上,台下一排排金边红棉的座椅仿佛布满了整个世界。 下一瞬间,全场坐无虚席,人群熙熙攘攘。不知为何,这场面令黛斯帕特十分不爽。 “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儿!”黛斯帕特高举双手,大喊:“回应我的召唤吧,「魔神」!” 一片寂静。 不知是谁开了个头,人们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不许笑!”黛斯帕特羞红了脸,同时心中疑惑着,为什么自己的神赐力不起作用了? “喂,这儿是哪啊?”一遒劲的男声响起。“好熟悉!”黛斯帕特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没想到此人正在自己身旁。 那个人也仿佛才发现自己,二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怎么是你!”二人同时惊呼。 站在黛斯帕特身旁的,正是「剑圣」瑟沃德。 “上次的账还没算呢!”黛斯帕特叫嚣着,见神赐力不起作用便想要肉搏,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一点。瑟沃德还算比较冷静:“我跟你有什么账啊……先别管那个,这是哪?” “何谓正,何谓邪,真是有趣啊!” 二人抬头,才发现观众们的另一边,是一个高大的带有黄金质感的天平,而刚刚的话语,似乎是这个天平说出的。 “我曾去寻找正与邪的平衡点,却总以失败告终。可敬而又可畏的神赐者啊,请告诉我,正义与邪恶是否能共存呢?” “废话!狼与兔子能共存吗?”瑟沃德首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你说得对!”黛斯帕特附和道:“还有,我必须要提一句,邪恶是狼,正义是兔子!” “你瞎说,正义才是狼!” “我不听我不听!邪恶才是……” “呜哇呜哇呜哇……” “阿巴阿巴阿巴……” “额……请二位停止狼与兔子之争。”天平看不下去了,大声制止了二人的争吵。二人还算识相,只用了三分钟就完全安静了下来。 此时观众们又大声笑了起来。 “喂,你们笑什么啊!”黛斯帕特气愤地朝观众喊着,一只手紧握成拳头在观众之前挥来挥去的,但却总无法给人以危机感。 “二位还请息怒,我的观众们向来喜爱观看此种争斗,所以如果你们不想被他们嘲笑的话,还请管好自己。” “这样啊……”这种情况下与黛斯帕特相比,瑟沃德更为冷静,他叫住黛斯帕特,让她安静下来。黛斯帕特见自己也不能拿这些人怎么样,便也安静下来。 “现在继续我们的辩论吧。”天平的语气中似乎有着几分兴奋地情绪:“黛斯帕特,你认为正义与邪恶无法共存。” “对!”黛斯帕特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那么,你为什么要参与‘为了人类的未来而重铸救世之剑’这样一个正义感满得简直要溢出的活动呢?” “这个……”黛斯帕特仿佛也陷入了思考:“是……都怪安破啖,他自称什么‘引路人’,都是因为他我才不得不参与到这个计划之中,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因为神明的预示而折腰吗?真是个好理由!”黄金天平兴奋道:“可惜你忽略了一点: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神明的召唤的。” “那可是神明的召唤啊!怎么能不回应呢?”黛斯帕特乘胜追击,想要努力证明自己的观点。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的善恶观全是由神明来决定的喽,神明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真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观众们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明显比前几次的更为持久。 “我……”黛斯帕特无言以对,只得深深将头低下悄悄生闷气。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瑟沃德还在提问。 “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我是不会回答你的。”瑟沃德只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 电光火石间,黛斯帕特想起了什么。 “不,不是结果……”黛斯帕特抬起头,这动静甚至吓到瑟沃德了。 “在于过程!”黛斯帕特挺起胸膛,直指黄金天平:“安破啖说过,重铸救世之剑是为了斩灭世间的普通人,拯救世界则是这最终的结果,而我只参与了这个过程,结果不由我来决定!” 黛斯帕特笑了:“消灭世间的非神赐者……这便是我的目的!” 瑟沃德呆住了。 “实在是太邪恶了,邪恶到我偏头疼都犯了。”瑟沃德恰如其分地评价道。 “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黛斯帕特充满自信地看着黄金天平。 观众们沉默了。 “真没劲儿。”许久,这样的情绪便感染了所有的观众。 “哦,真是没想到啊。”黄金天平的语气也充满了失望。 “好吧,你赢了。” 第45章 回 夜中星 “瑟沃德,我累……” “我明白了,公主。” 说完瑟沃德弯下身子欲要背起芊,芊见状便十分熟练地屈膝起跳,不曾想跳起后正浮在半空中时就被金一把拉下。 “诶呦,你干嘛!”芊用幽怨的眼神盯着金。 “我亲爱的公主,才走了多久啊,这就不行啦?”金阴阳怪气道。过去多次危机时刻都是因为芊体力不支而拖了后腿,近几日较为安定,便想着趁赶路锻炼一下芊的体能。 “还有你,瑟沃德。”金把矛头指向了瑟沃德:“你怎么能一直惯着她呢!” “这……”瑟沃德无言以对。 芊左顾右盼,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走在最后的罗洛丝身上。 “罗洛丝,你来背我,未来回到奥斯莱后保你荣华富贵!” “哼!”罗洛丝大步上前一把搂下芊,将自己大半体重压在她身上,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脸庞:“哈哈哈,等回到奥斯莱?感觉不如直接在这里把公主卖掉来钱快啊!” “啊……我知道了。”芊挣脱开来,垂头丧气道。 一行人继续往西方向走着——这是焚天为金指明的大体方向。金又环视四周,离开那座小镇后,他们来到了小镇西方的荒原上,谁知这里竟有着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坑。霎时,其中三人想起了那位十分热心的「彗星」。 “这样的话,只能绕道走了。”那时金望着大坑的另一边估摸着,不过虽说绕了远路,却免去了清除路上可能出现的魔物,这样想来反而更方便了。见此状瑟沃德也感叹道:“琥米大哥对我说过这次他已经相当‘轻拿轻放’了,现在看来可真是恐怖啊!” 在瑟沃德的一声声赞叹声中,四人继续走着。 …… “瑟沃德,我累……” “我……不对,公主,还是再坚持一下吧。”瑟沃德及时制止住了想要帮助公主的欲望,金则以一种赞赏的神情看向瑟沃德。突然,金猛一转身,这一动静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注意,他们也跟着金的目光看了过去。 “怎么嘛,一惊一乍的。”芊喘着粗气抱怨着,仿佛仅仅是转头这个动作就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似的。 “我感受到了一股神赐力。”金冷静地说道,听后瑟沃德立即抽出背上架着的大剑,警惕着周围。 “不,好像不是神赐者。”金按下瑟沃德的大剑:“嗯……很奇怪,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 “天快黑了。”罗洛丝望着天空:“妈的,这一路上怎么什么也没有!” “都第三天了,还没有习惯吗?”金依靠在一颗枯树旁,揉着自己发酸的膝盖。嘴上虽这么说,心中还是在盘算着:这片大陆到底哪来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 “这怎么能习惯的了啊!”芊双腿一软,只听得:“哇啊啊啊啊啊啊……”便一个弹射起步不顾脏乱而重重摔在了泥土地上,来回各翻转三周半后用疲倦的眼神望着前方:“瑟沃德,救救我,我快要死了……我已经看到幻觉了……” “公主,坚持住啊!”瑟沃德也是非常配合地跪坐在芊身旁大喊着,唯有金听信了芊迷糊中的话语,向前看去。 “喂,各位,前面确实有人家。”金集中注意力了望着,终于看清了前方那发着微光的,不是地平线上的繁星,而是平凡人家的灯火。 “嗯?”罗洛丝挤着充满怀疑的眼睛,撅着嘴细细观察着,许久也给出了十分具有个人特色的肯定:“卧槽,真的!” “啊!”芊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卷柏,顿时活了过来,找准目标后拔腿就跑。瑟沃德见状也是紧紧跟了上去。 “至于么……”金轻轻摇摇头。在来到奥斯莱之前,风餐露宿的生活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罢了,就算是一年多的奥斯莱的生活也并未将他的性子养刁。至于一旁的罗洛丝,生存能力自不必多说。两人对视。 “他们两个已经跑远了,不去追他们吗?”罗洛丝见金那像是在回忆似水年华似的表情,禁不住问道。 “没事的,反正他们会在那里等我们的。”金释然地说道。 “万一那里的人是坏人怎么办?至少我们还不能确定在这荒郊野外还能遇到什么怪人。” “有道理!”金恍然大悟,与罗洛丝一同追上了瑟沃德二人。 …… “真,看,那里的星星真亮啊!”一名貌相俊俏的年轻男子一手指着天边,对着身旁一同坐着的女子说道。 这位名叫真的女子含蓄地笑着。细细看来,这女子长发半束,大眼细眉,淡淡眼影,如从画中来。她张着过分好奇但又不张扬的大眼睛,只是静静地随着男子指向的方向看去。 “真,你看,北方那七颗连起来很像一把勺子的很亮的星星,听别人说,因为它们在天空北方,又有七个,所以被称为——北边的大勺子星!” “哦~哇塞,真的诶!”一个雄浑而又充满正气的嗓音响起。 “真,不要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你这样会吓着我的……”说着男子抱着平常心转头,却看到一位浓眉大眼的少年正坐在他与真之间,而另一边的真那疑惑道目光也在少年和他二人之间来回移动。 “你谁啊?”男子一把推开瑟沃德,然后便抱起真几大步便离这诡异的少年远远的。 “哈哈哈,光顾着看那北边的大勺子星,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瑟沃德用大拇指指着自己:“我,神赐者,「剑圣」瑟沃德,相信我的大名你肯定多多少少听说过,不过这不重要。”紧接着瑟沃德不知从哪拉出来一名带着猫头鹰面具的少女:“她是鸮,我的朋友。” “嗨……”面具之下的芊弱气地打着招呼。 “我的名字是松颜。”说罢松颜用刻薄的目光扫视着瑟沃德二人:“这个地方已经被我包下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两个要办事儿的话就再找其他地方吧。” “什么其他地方……”瑟沃德解释道:“啊,对了,其实我们是想要来这里借宿一晚上的,我们见这附近有一个小屋,刚来这里就先见着你们两个了。” “小屋!”松颜大惊:“你们惊醒屋里的人了没有?” “你不就是小屋的主人吗?”瑟沃德疑惑道:“不过我们确实还没有靠近那间小屋就是了。” 不久前瑟沃德与芊二人向着亮着灯火的方向前进,没过多久便见到一间看起来十分规整的小屋,但比起小屋更为吸引二人的是,小屋侧面不远处正有一男一女,肩倚着肩,望着天空。 “吁——那就好。”松颜也是长叹一口气。 “嗯?”瑟沃德注意到一直是这位名为松颜的人在和自己谈话,而那位名叫真的女子却一直躲在松颜身后,一眼不发,于是瑟沃德便指着真,问道:“她怎么不说话,是天生不喜欢说话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松颜发狠道,瑟沃德见状便也不再问。 “喂!”金的呼喊声在和辽阔的荒野上听起来十分嘹亮,惊得松颜虎躯一震,立马警觉起来。 金出现了,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这……”刚一见到松颜身后的真,金呆住了。 “别这么大声啊!”松颜小声提醒着,可显然已经晚了。一抹光凭空出现在金身后。金感受到了,于是立马转身,抽出短棍直指来者:来者,正是一名神赐者。 “咳!咳!”来者大声咳嗽了几声,手中持一盏油灯,照亮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庞——他是一名老人,看起来甚至要比李先生还要老上几十岁。 “我是来找我女儿的,她又到处鬼混了。”老者用另一只手支着的拐杖指着真。 “她是你女儿?”金质疑道:“你有什么证据?” “诶呦!”老者出其不意地用拐杖重重敲了敲金的大腿:“小屁孩真没礼貌!” 金还未继续反驳,身后的松颜倒是首先举起了小白旗。只听得他大声喊道:“老头儿,你情我愿的好事,你怎么还要插手?总之,这次我失败了,下次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眨眼间便消失了。 “额……” “真,我们走!”老者十分威严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发出了几声混杂着泥土气息的闷响。 真倒也十分听话,从头到尾一声不发,默默经过金的身边。金锐利的眼神紧锁着真,而真也感受到了,头微微扭动与金对上了眼神,随之便像是触电一般迅速转了回去,加快步伐来到老者身边。老者也是注意到了真与金之间无声且短暂的交流,用严厉的眼睛盯着金许久,才从鼻中“哼!”出一声,与真一并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情况?”直到矛盾激发的前一秒还在关心“北边的大勺子星”的瑟沃德也搞不懂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情侣和和睦睦,在外偷偷约会,女方家长极度反对呗!老常见了。”早已来到这里,但久久未说话的罗洛丝最终精准地分析道。 “说的太对啦!”谈话间松颜再次出现在了这里,看来他在上次离场时口中的“下次”的到来还蛮快的。 “既然各位都已经大致了解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也不用我多说了。”松颜这时倒是显得很风度:“老头儿的住处就在附近——就在不远处的小屋子那儿,相信大家都见到了,不过看情况今晚那老东西是不会收留你们的……不如这样,我在附近很巧也有个住处,各位不如来我家留宿一晚,如何?” 既然这样……金与另外三人对了对眼神,点点头:“这样的话……好吧,留宿费用我们会照常付的。” “别别别,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不必这么客气……”松颜微笑着要给四人带路。 “谁跟你很熟了?”此时金心中所想如此。 但在他身上,金感受不到任何神赐力,况且他看起来还算比较纯良,就暂且跟着他吧。 第46章 回 画中人 “瑟沃德,咱们两个轮流站岗。”说着金毫不避讳地指了指一旁的松颜,继续说道:“看好他。” “明白。”瑟沃德也能理解金的用意,唯有松颜听了之后拉长了脸:“为什么要这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对于四处游历的旅人来说,时刻具备警戒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金解释着。 “害!不就是旅人嘛,我也是啊!”松颜双手指着自己。 “你也是?” “当然!”松颜陷入了回忆之中:“我来自遥远懂方的一个小国,曾发誓要游历全世界。” 金四处环视了一下松颜所居住的小屋,发现一切整理地井井有条,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看起来不像是不久前才住在这里的,正因如此,金问道:“你不是在游历全世界吗,为什么如今居住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真!”松颜顿时来了精神:“一年前,就在那种叫作魔物的玩意儿刚刚出现的时候,我在一群魔物之中救下了这名叫作真的女孩,我们两个可谓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绝无三心二意……” “说重点。” “哦,好。我救下她后便与她同住了一夜,第二天她带着我去见她的爸爸,谁知那老头刚见面还好好的,很高兴地招待我,但没过几天不知怎的就急了,把我赶了出去,还说着不要再让他见着我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我们就只能在半夜偷偷约会了,正如你们方才所见到的那样。” “这样啊……”瑟沃德略微思考,回答道:“既然她爸爸不让,那就放弃呗!” “你还太小,不懂!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不会为这点挫折而放弃的!”松颜的话斩钉截铁,只留得瑟沃德默默思考着这番话语的含义。 反倒是金,注意到了松颜话语中的细节:“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神赐者吧,那你是怎么在一群魔物中救下真的呢?” 金刚说完松颜便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你猜的真准,但是可不要小看我,男人的意志是可以击溃一切的!” “明白了明白了。”金想着,这样看来松颜的实力在普通人中也算不错的了。 小屋中没有桌椅,只有隔开的几个小房间与简单的置物架,看起来像是自己搭建起来的,这让金想起了进入奥斯莱之前的自己。金让瑟沃德先去休息,自己换了个更舒服的坐法,歪着头,与松颜相望。 “喂。”松颜本昏昏欲睡,金的声音惊醒了他。 “你知不知道。”金说道:“真和她爸爸,其实都是神赐者。” “真的?”松颜顿时清醒了过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碰巧知道罢了。”金含糊地应付道,既然对方并不是一名神赐者,也不与自己为敌,那也就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神赐是什么。 “果然……哪一切就好解释了。”松颜恍然大悟:“她爸爸不会是看不起我吧!” “也许吧。”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小屋的客厅。 “你不是说要看着我吗?”松颜抬头问道。 “随便说说而已,你也早点休息。”金回答道,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小木门后。 …… 金睁开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金长叹一口气,几乎又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正寄居在他人屋中。金爬起来,直起腰身,想起瑟沃德与他昨夜就睡在地板上,万幸的是天气还不算太冷,二人没有着凉。环顾四周时发现瑟沃德不知何时滚到了小木门口,正将门堵上了。金本想向着瑟沃德的屁股来一脚让他别挡着路,脚趾抬在半空时不好的回忆又涌上心头,于是只能脚下留情,回头又看到一扇小窗,思来想去决定从窗户翻出去,然后再从正门进来。 “哈哈,竟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我真聪明。”苦笑着,金开始了行动。 没想到窗户本就是开着的!很是轻车熟路地,金轻松翻了出去。转身又正要回到大门前,但在见到大门之前昨晚见到的真的父亲却先一步映入眼帘。 “嗯?”那老先生倒也眼尖,很快发现了木屋小小角落里的金。金怀着疑惑的心态靠近了他。 “我认得你。”老先生摘下了手上的手套,伸出了右手,金也很是配合地握了握。 “嗯……”老先生给了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松开手,戴上了自己的手套。 “你是一名神赐者吧。”金还未开口,老先生就问道。 金大惊,震惊的同时也忘记了隐瞒自己的神赐者身份:“你……你怎么知道的?” “经验罢了。”老先生不像昨天晚上那般严厉,而是满脸充满了慈祥,一看就很好相处的样子。 “神赐者「认知」,金。” “神赐者「掇花睛」,捻针人。” “你说你是什么精?” “小屁孩真没礼貌!” 二人相视许久,都笑了起来。金也因对方友好的的神赐者身份而觉得更亲近了一些。不过这个名字倒也不常见,是来自哪里的人呢?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儿了。”捻针人清清嗓子,面向小木屋的大门,大喊道:“松颜小子,你快给我出来!” 说完仿佛为了壮壮气势,捻针人用自己的布鞋踢了踢木门,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几乎快要把木屋踢倒。 “见鬼!松颜那小子什么时候装的锁,把门锁得这么结实?”捻针人转头看着金:“小朋友,我老了,不中用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把这扇门给撞开?” “这……”念及松颜留宿他们一晚的情分,金不太情愿背后再捅松颜一刀子,于是只用脚尖轻轻蹭了一下木门,哪知这一蹭效果拔群,只见得木门刷的一声打开了。 正当金疑惑于自己的脚尖神力时,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展露出来。金定睛一看,原来这守在门后的人正是罗洛丝! “我他妈的怎么睡到这里来了?”罗洛丝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抱怨着。 金想起了挡在房间门前的瑟沃德以及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窗户,猛然醒悟。 “老先生,你为什么今天早上要来这里找松颜?”金连忙问道。 “还不是因为这个!”老先生从衣袋中拿出一张被揉捏得很破的巴掌大的纸片,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老头儿,跟你耗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明天早上六点,我在我的小木屋前等你,是兄弟就来砍我!”从字迹来看,写得很是仓促。 “这是我昨天晚上在真的口袋中找到的。”捻针人挥着手中的纸条:“不过正好,今天就差不多是最终期限了,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不难看出来,“调虎离山”这个歪点子是在遇到金他们之后才想到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系列准备,还真是为难松颜了啊! 但捻针人明显还没能达到金这一层。他气急败坏地就要往木屋里冲,硬是从挡在门前揉脸的罗洛丝胳膊弯下挤了进去,非常高效率地在十秒之内同时惊醒了瑟沃德和芊后,捻针人才意识到不对劲。 “嘶——不对啊……”捻针人捏着下巴上的胡须,念叨着。 “不对!”捻针人大悟,连忙向着自己的小屋的方向冲去。 “别人的家事,我还是不过多掺和了吧。”金这样想着,可突然,一缕金色丝线在金的眼前跳动着。这股纯粹的神赐力……本不应出现在神赐者体内,只有将神赐力释放出体外才能得到如此纯粹的神赐力,而这样的神赐力金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真!”金顿觉不妙,连忙朝着捻针人消失的方向跟去。 …… 可一切终究晚了一步。 金凭着年轻,虽起步要比捻针人晚,但还是与他同时来到了捻针人的木屋门前。 木屋门大开着,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屋内的景象。只见松颜直直地站在木屋中央,发神地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金与捻针人一同靠近,这时金才得以看真切,只见那画用色轻敛淡雅,不带有过强的个人风格,但却能给人以最为宁静的享受。背景是金从未见到过的山与水,而画面正中央的,正是那名金熟悉得能够一眼认出来的女子:真。 “这是什么!”激动的金连忙抢上前,推开松颜,抚摸着这副画:这样的神赐力,他从未见过!金立即开始在脑中检索曾见过的与之类似的神赐力……终于,金想到了:蒙特的岩石巨像。 “但神赐力流动方式还是有着些许不同!”金思考着:“文特森的画……不,看起来很像,但其实完全不一样……” 金大喊着,面对着捻针人:“这是神赐造物,是吧!” “你说得没错。”捻针人闭着眼,仿佛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 “你,老头!”松颜爬着扑向捻针人,拉着他的衣摆,另一手指着画作质问道:“那幅画我见过的,第一天来到这里时我见过!我记得那上面只有山水,没有人像,这是怎么回事!” 捻针人长叹一口气,将松颜拉起:“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完捻针人手指一动,几支芦苇般粗细的银针从捻针人的指尖冒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捻针人手一挥,两支银针不偏不倚正扎在了画中女子——也就是真的眼睛上。 捻针人将手指按在眉心,暗暗发力,不久便放下了手指:“果然,我还是老了啊,力量再也不像年轻时那样强大了……” 唯有松颜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眼神中充满了惶恐。 “没错,那个女孩,也就是真,只是我的造物。”捻针人僵硬地笑着:“她的存在,只是一场梦,而现在,梦醒了。” “你……你!”松颜挣扎了好久,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没过多久便又倒下了,但他不久便又挣扎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这一切,看呆了金。 “我……我明白了,你也沉浸在有真的梦中吧!”松颜大喊着:“我早就看穿你了,你为了骗过自己,连真相也不愿告诉我,对吧!” “我……”捻针人似乎并未料到松颜这样的话语,结结巴巴好久说不出话来。 “呵呵……哈哈哈!我猜对了,老东西,果然还是我略胜一筹啊!”松颜用不住摇晃的食指指着捻针人,咬着牙说道,随之大笑几声,像一名战败的胆小将士般逃走了。 捻针人转过了身——这个动作带给金一种错觉:捻针人是在偷偷擦眼泪——当然也可能不是错觉。真只是捻针人的神赐力造物罢了,终究有一天会消失,既然明白这些,捻针人就应该做好这一天到来的准备。金这样想到。 但突然,金胸口一阵钻心的痛。为什么?金想到了曾经的焰天,曾经的二之淼,以及……曾经的莫诃。对于金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过去。就连自己那遥远的过去都放不下的自己,又何必去用如此严苛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呢? 捻针人把画取了下来,吹了吹画框上累积已久的尘土。 “你回去吧。”捻针人背对着金,对他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松颜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太多时间了。” 第47章 回 平面设计 “这么说的话,真就是神赐造物了?怪不得总觉得她身上所散发的神赐力那么奇怪,但又不像文特森的怪物那样紊乱……”这么琢磨着,金又回到了松颜的小屋前。 “嗯,这次记住后,下次就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判断了。”金警醒着自己。他对自己的神赐力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通常来讲,一名神赐者在他三岁时便能够在深层意识中理解到自己神赐能力的大概,甚至可以说神赐者对自己能力的使用全靠自己的理解。但金不一样,在金的记忆中,他没有经过三岁这一时期,对于自己神赐能力的理解也只是由在奥斯莱城外独自生存的经验得来的。因此他只能依靠着对自己神赐的「认知」来使用它。 也正因如此,金才会将自己的神赐称为「认知」。 想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松颜的小屋前,视力不错的金大老远就看到小屋里乱糟糟的,像是刚被洗劫了一番。见状金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便进入了小屋,只见松颜跪坐在地上,失神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并不算多,只有几件衣服和必要的淡水罢了,正是远走他乡的旅行者的标配。 金将注意力从松颜身上拿开,一旁的罗洛丝翘着二郎腿坐在置物架上,正打着一个大得吓人的哈欠。金转头,瑟沃德坐在地上擦拭着自己的大宝剑,芊则躺在瑟沃德不远处继续睡着。众人默然。 “你要走了?”金按下松颜的肩头,问道。当金问出这个问题时,罗洛丝和瑟沃德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二人。 “对啊。”松颜无力地笑着:“老头儿说得对,梦确实该醒了。” 松颜望望天花板,止住泪水:“继续向北方走吧,已经待在这里够久了……” 见松颜如此难过,金的心中也不是个滋味,但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要我说。”见气氛尴尬,罗洛丝便开始发表自己的高见:“你要是真的喜欢那女孩,干脆问那个老头把画要过来,你带着那幅画去旅行,不就得了?反正那老头要那幅画也没用。” 不愧是罗洛丝,思想永远和常人不在一层!不过松颜并未多想就否决了罗洛丝的建议。 “不,我想那幅画对老头来说也很重要,我还是算了吧。” “你狠捻针人吗?”金忽然问道。 “我?”松颜被问着了,思考了好久:“我为什么要狠他?” “你想……”可能不太礼貌,但金对这件事无比好奇:“如果捻针人不去创造出真,那么你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难过了。真是捻针人创造出来的,真的消失对捻针人来说是他不得不负的责任,但对你来说只是飞来横祸……” “换句话说……”有一个答案,金无比想要了解,这个问题他在过去曾思考过无数次,尤其是在与焰天一行人的旅途中,于是他问道:“你会为此而憎恨神赐者吗?” 一时间,瑟沃德和罗洛丝瞪大了双眼。瑟沃德连忙起身,拉起金的手,摇晃着,质问道:“金,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答案。”金甩开了瑟沃德紧握着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松颜也在思考,他今日所遭受的苦难,全都是因为“神赐者”这一群体的存在吗? 许久,松颜回答道:“唉,算了,我不想思考这么多,反正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松颜起身提起自己的行李:“这间破房子是我为了方便蹲老头的点而建的,虽然有些寒酸,但还算牢固,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咱们以后有缘再见。” 说完,松颜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松颜走后,小屋中无比落寞。 “金,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一切结束后,瑟沃德仍然追问道。 “在过去有多少人因为这个问题而失去了自己宝贵的东西,甚至是生命,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二之淼等人的面孔在金的脑海中一一飞过。 一瞬间,瑟沃德明白了,金是想起了他在失忆之前的事。金在那一晚向他们简单讲述了他的过去,如果不是金,几乎不怎么离开奥斯莱的瑟沃德很少会思考这样的问题,即使有这样的机会,想必也一定会以心中的“正义”作为评判,迅速得出某种结论吧。 至于普通人与神赐者之间的矛盾,布莱德利师父曾对他说过,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奥斯莱依托着开明的政策才使得这种现象在奥斯莱几近销声匿迹,但外面的世界却又是另一个模样了。这样想来,师父能有这样的思考,或许也是与过去的金一同旅行时得来的。 ………… “瑟沃德,注意防御!”毫无征兆地,金突然大喊道,瑟沃德也连忙架起大剑与金一同将罗洛丝与芊护在身后。 “嗯!嘛?啊!”芊被惊醒,慌张地四处张望着:“发生什么事了?” “金,怎么了?”瑟沃德也问道。 “好强的神赐力!”金伸出右手手掌示意各位不要发出声音。 这样的神赐力……是怎样的预兆?很熟悉!金必须立即感受到距离这里不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先是少量神赐力凭空消失,然后是大量神赐力奔涌而出…… “限制器!”金大喊。 “限制器?”在三人中,罗洛丝最为明白限制器的危害性:“在哪?” “在……”金细细感受着,然后坚定地指向捻针人的方向:“在那里!” 曾在金的话语中了解到限制器的危害的瑟沃德,也是立即明白了:“捻针人有危险!” 四人不敢再耽误半分,连忙挤出小屋,向着捻针人的方向奔去。 …… “这……” 金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名来自画中的女子——真。 她依然是那么羞涩,正如来自异空间的无口少女一般,站在那里,惹人怜爱。 但金并未被这些所迷惑,而是抽出长棍,指着眼前的真:“你是谁?” 真懒散地抬起眼。在她的脸上,带有着几分纯真的傲慢。 “小友,别来无恙啊。”铿锵的老者声音传来,只见捻针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真的身后。真见到捻针人出现后连忙转身躲在了他的身后。 “你为何要将武器指向我的女儿?”捻针人威严十足地用手中的权杖敲了敲地板,金属与泥土的敲击声响亮而又清脆。 “老先生,我们是来这里察看您有没有出事的……不过现在看来一切还好吧。”瑟沃德出面想要压下敌视的火焰:“不过,您的神赐力不是无法支持您女儿的存在了吗?” 在几人对话时,芊躲在众人身后注视着这一切。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位老先生不简单。 从松颜那里听说,捻针人曾有过将针刺入画中人物的眼睛的行为。芊想着。 “「超算真域」。”时隔许久,芊终于再一次使用了她的神赐能力。 一时间,世界消解了,茫茫宇宙中只剩下她和周围众人。她观察着,成千上万种可能性在一瞬间涌入芊的脑袋。这是第一次将捻针人作为敌人推算,她用于超算的信息很少,但目前的推算结果大都指向一个方向! “金,小心!”芊大喊。金猛一惊,下意识用右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下一秒,手心便一阵刺痛。 “啊!”金眼神转向自己的手心,只见两支银针,不知何时已然刺穿了自己的手掌,血珠不住地从手心冒出来,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看到白花花的骨头! 一位老者而已,哪来如此恐怖的臂力?金抬眼,一瞬之间捻针人的神赐力流动就尽皆展现在自己眼前:强大,紊乱,这种感觉金无比熟悉。显然在金离开这里的短短大半天内捻针人使用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限制器。 但令金没想到的是,刚回过神来,自己的右手竟然失去了知觉。 “金,你的手……” 金连忙向着右手看去,只见自己的右手此时比蝉翼还要薄上几分,仿佛在一瞬间被压扁了一般,而原本刺入手掌心的银针也支撑不住,落在地上。金轻轻挪动了一下右手,这“片”手掌便不堪重负,与手臂断开,掉落在地上,甚至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我的手!”没有任何疼痛与不适,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落在地上的右手。 “小心!”芊再一次发出警告,金条件反射的要抽出腰间棍,右臂却扑了个空,眼看又几支银针飞来,惊险之际瑟沃德出现在金面前,横着手中的大剑挡下了攻击。 “这里交给我,你先退下吧!”瑟沃德的嗓音此时充满了安全感。金弯下身子欲要拾起地面上的右手,哪知又扑了个空——这右手像是画在地面上一般,无法拿起。见状,金只能迅速退去,回到了罗洛丝与芊身旁。罗洛丝倒也精明,擅长肉搏的她很难与能对肉体造成毁灭性打击的捻针人为敌,因此也只是护着芊,并未向前。 此时,战场上只有瑟沃德与捻针人对峙。 “老先生,是我们啊,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瑟沃德不想与捻针人为敌,但此时的捻针人像是魔怔了一般,口中只是重复着诸如“你们竟然想要伤害我的女儿!”之类的话语,一步步向着瑟沃德逼近。 “瑟沃德,捻针人内心的某一种情感因为限制器而达到了极端,现在的他是劝不动的!” “有什么能让老先生变回原样的方法吗?” “这……”金愣住了。他不知道。 金回想着,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他明白,那一天安破啖是怎么对待丸丸丸的。 “我不知道!”金的拳头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瑟沃德,小心你的眼睛,捻针人的攻击会围绕着你的眼睛进行!”此时的芊也没有闲着,在捻针人对瑟沃德进行了几轮攻击后,她已经收集到了不少关于捻针人攻击模式的信息了,将这些信息揉合在自己的「超算真域」中,便能够模拟出捻针人未来的攻击方式。 “原来如此……”捻针人一瞬之间冲上前来,用手中的金属制拐杖砸向瑟沃德,瑟沃德也支起大剑招架,同时压着手中的剑试图压制住捻针人的行动,但捻针人的力气出乎意料得大,难以压制。 银光一闪,银针霎时间尽皆飞来。机敏的瑟沃德用大剑挑开捻针人,连连向后退去,同时举起大剑将飞来的银针打散开来,正要收起架势时,其中几支银针竟在空中偏转角度,绕过瑟沃德而直直飞向芊。 “小心!”瑟沃德招架着捻针人,无暇去保护芊。 “早就料到了!”金用左手抽出腰间长棍,挥手之间打下了银针,但令金没想到的是打下银针的同时手中的长棍竟也被银针带飞,回过神来时手腕一阵刺痛。金也不敢怠慢,迅速重新拾起长棍,拉起架势挡在芊与罗洛丝之前。 “怎么办怎么办……”瑟沃德与金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想着。 战势并未因芊的辅助而反转,反倒因不愿伤害捻针人而发展到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地步。 到底该怎么办! …… 然而不远处,一支漆黑的枪管早已瞄准捻针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