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都原天记》 第1章 风都与原天 这片大陆叫做冰川大陆，它四面环海，是这个世界里的唯一大陆。在这上面有着人类世界的两大势力——风都和原天。 传说，早在万多年前的远古时代，人类和妖族曾经共同创造出一个辉煌灿烂的魔幻文明时代，他们主张自然为本，靠近大自然，伤心时会以脸附地，让大地分担自己的忧伤，高兴时则振臂高飞，把自己投向蔚蓝的天空……他们寻求一种通过自然途径达到完善自身的最终目的。 可惜，后来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在人类与妖族之间爆发了，长达数千年之久的战争毁灭了曾经盛极一时的魔幻文明。这场战争共持续了三千多年，战争的原因和过程不得而知，而战争的结果则是所有妖族从此退出人类生活的世界，躲入了深山大泽之中，甚至还有人说它们躲入了异空间里，至此，人类成为了这片大陆的真正主人。当然，还是有少数的妖魔留在这世上的，他们对人类有着深刻的仇恨，会攻击所遇到的人类…… 在之后的岁月里，人类又数经纷争，当他们终於开始着手重建自己的文明时，分岐再一次在人类内部产生：一少部分人自远古以来便继承着妖魔之力，他们依旧信奉自然之力，相信那是人类发展的正途；而大多数没有继承到妖魔之力的人则开始发展属於他们自己的文明——他们深入研究机械文明，致力於以机器代替人工，以自动化代替手工化，以求把人类从不必要的工作劳动中解脱出来，并以利用科技来完善人类为最终目标。 久而久之，一种稍显混乱的文明诞生了：科技与魔幻并存的文明。 或许，文明形式不同的最基本原因也只是信仰的不同而已，就象宗教一样，和尚和道士千万不要坐在一起讨论哪个才是大乘之道，那结果只能是互相打得头破血流。当一个人习惯於一种文化并信奉它的时候，他就会怀疑其他一切与之其相抵触的文化，甚至会是对其产生敌意。如果一个人相信的是科技，他会马上带有神秘色彩的其他文化视为迷信，而信奉魔幻的人则又会视科技为异类…… 就这样，处在同一个文明部落里的人类内部分歧越来越大，相信科技的人当权时会极力压制信奉自然之力的人，而信仰自然的人当政时又会大力发展魔幻文明，抑制科技的发展……这种矛盾斗争一直持续了数千年，直到互相无法相容的地步。於是，四百年前那场非常着名的“天空战争”便爆发了。 天空战争历时十三年是人类史上一场划时代的战役——当以役魔能力为主的灵将部队“天罚”最终击败以生化改造人战士“神风”部队时，信奉自然的人们终於成功地摆脱了科技主义者的压迫，以独立的姿态建立起了属於自己的政权势力。 於是，大陆的势力格局由此形成——以终极战士灵将为代表的信奉自然的原天，与以超级机械改造人战士为代表的大力发展科技文明的风斗，形成了一东一西两大人类文明势力长达数百年的对立。 这片大陆上，两个人类国家的国土都是标准的圆形——他们以各自的首都原天城和风都城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形成两个巨大的圆形领地。在这两个圆中间是一片广阔的荒野，它是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便是数百年来人类最伟大的科技发明之一——守护天幕。数千年来，人类世界的边缘地带经常会受到妖兽的袭击，可是由於国土面积分布过广，人类一直没办法有效地保护周边地区，所以越靠近边区，人类的生命越没保障，这状况一直持续到守护天幕的出现。 天幕是以首都的动力源为中心散发出去的超大型保护屏，以原天为例，守护天幕以为原天城为主心整整覆盖了直径超过一万公里的土地，而风都的面积比这还要大得多。这是一种电子防护网系统，它可以有效地识别进入天幕范围内的一切生物的身份，当有一个不属於自己国家的人从外部进入时，它会马上得到最确切的位置、个数，甚至可以在经过精确的计算后显示出入侵物的具体形态。每当外界有妖兽跑入天幕之中时，边境守备军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并消灭它们。 天空战争之后，两国继续延用了这种技术，现在它的作用不止是防妖兽这麽简单了，相对来说，或许同类更可怕。 第2章 你想要一把刀吗 原天城，纳西镇。 纳西镇地处原天西部边境，再向西便是那片做为缓冲地带存在着的广袤荒野。四百年前，当风都再也不能压制原天时，他们便采取了隔离措施，以防止原天的“邪异”理念动摇自己的的科学根本。 原天是一个崇尚自然的国家，但是由於长时间受到科学理念的影响，再加上国内拥有妖魔之力的人还只是占一小部分，所以它本身也并不排斥高科技的东西。只是由於风都和原天一直都处於敌对状态，科技的源头又是在风都那边，所以相对来说，原天国内的科技与经济都比不上风都。而纳西镇这种地处边境的小镇更是不受原天人民青睐了。 可以说，若不是被逼无奈，谁也不会定居于此。严格地说，这里的经济状况顶多相当於原天首府原天城的贫民窟。 李磊从记事起就生活在纳西镇，从没离开过。他的记忆甚至只局限於家附近的几条街区，其中，他最熟悉的便是与自家的小店隔了三条街的武器店…… 李磊望着货架上形状各异寒光闪闪的佩刀，下意识地，他舔了舔嘴唇，眼中射出执着的光芒，那神情就像数天没有进食的乞丐看到了肥美的鹅一样。他很小的时候就想要一把刀，一把拿在手中就能够象传说中三圣王一样所向无敌的刀。可是货架上的刀他都买不起。铁柱老板说过，买东西就必须有钱，想得到就必须要付出。 铁柱是李磊的养父，是个开零售店的商人，不过他的脾气十分不好，经常对李磊又打又骂，平时对李磊极为刻薄。对於李磊来说，有铁柱在的日子他永远不能追求自己的理想，也永远不会有自由和幸福，所以他痛恨这个老家伙。 原天武风极盛，绝大多数本身并不拥有妖魔之力的人们选择在原天定居并支持原天的原因就是习武修行。据说，只要修行够高就可以成为灵将，成为灵将就有机会踏上天人之途。虽然这说法没有活生生的例子，可是传说总是有的，其中最着名的便是三圣王。三圣王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四百年前的天空战争中，据说是数千年来拥有最高修为，并传伟承了神的力量的灵将，他们是所有武者的崇拜对象。 作为一个十二岁的普通男孩，李磊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希望能够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他希望能有机会让他拯救世界，让万人敬仰。所以，他的理想也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成为在原天境内拥有崇高地位的灵将。 自从四百多前以灵将为主体的“天罚”部队击败了风都的王牌军“神风”部队之后，灵将便成为了原天境内最高力量的代表，成为灵将几乎是每一个原天的孩子的梦想。 李磊眼望着那一排排明亮夺目的长刀，眼中露出向往，想象着飞翔於蓝天之上的灵将的风姿，不由得呆呆地出神。良久之后，他才暗自叹息了一声：“算了，回去吧，天已经黑了，回去晚了又会被老铁柱打了。” 一个孩子向往英雄的传说，刀剑对他们来说不是玩具，而是一种憧憬。可是，生活是现实的，这种憧憬对他来说可望而不可及。 正当李磊欲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想要一把刀吗？” 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李磊一跳。他没想到会有人拥有和自己一样的习惯——喜欢站在没人会注意到的阴暗角落里。回头看去，借着远处淡淡的月光，李磊看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这人身穿深蓝色的军服，外面罩着一件深蓝色披风，头发很短，给人精干耿直的感觉，身上有着类似於铠甲的东西，眼睛很有神，只是说话的时候眼神四下转动，似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李磊看得出，这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身上有种让人折服的气质。 军人在原天境内有着很高的地位，自从四百多年前爆发的那场天空战争以来，风都和原天的关系便由对峙变为敌对，两方都大力发展军力，积极备战防备着对方的入侵。纳西镇是一个人口不足一万的小镇，单以规模而言，它是原天境内几个最小的镇子之一，只是由於地处边境地区才会驻有少量的部队。 在原天，成为军人的首要前提是习武，原天的所有军人都是武者，这点与风都的部队有很大的不同。由於纳西镇地处原天边境，所以这里也有着常驻的部队。平常的时候李磊也会经常见到军队的士兵，他们的军服都是绿色的，只有少数的军官身着淡黄色军服，据说那种颜色的代表着他们拥有妖化能力，那是战场死神的象征。可是深蓝色的军服代表什麽呢？李磊从未见过。 那人似乎看出了李磊的心思，可是他并不理会，只是重复地问道：“你想要一把刀吗？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买给你。” 李磊愣了一下，可是很快地他摇了摇头。 铁柱说过，这世上没有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想得到就必须付出。他虽然讨厌铁柱，可相对来说，他觉得铁柱说的很多话都是对的。相对於刀来说，李磊更想要自由，可是每当他稍稍让自己自由一下的时候，比如靠着墙角打个盹，或是拿着树枝追逐树下的蚂蚁时，老铁柱的鞭子就会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 “你想自由吗？那麽离开我这里。”铁柱是个商人，而商人考虑的最多的则是取舍之间的关系。李磊曾经考虑过离开铁柱，可每次考虑的结果总是不了了之，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一旦离开铁柱他该何去何从。 “你想要一把刀吗？”那人第三次问李磊。 李磊的眼睛又扫向那个摆满了各种漂亮的佩刀的货架，眼中光芒开始慢慢升温。他犹豫了一会儿，终於没能忍受住地点点头，漂亮的刀对他具有致命使的诱惑力。 “好吧，请问有什麽能为您效劳的吗？”平日里，铁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天下没有白拿的东西，就象你不能白吃白喝而不给我干活一样。 李磊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每天听着这句话，有所予必有所求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那人显然是愣了一下，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李磊，过了半晌，突然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将来会有非凡的成就。“那人很肯定的样子，仿佛将来就在眼中。 接着他又说道：“你听好了，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现在，你怀里有一本书，那是我刚刚放进去的，你拿着它，去镇子西面的原天河边等我……如果一个小时之内我过去找你的的话，你就把它还给我，而我则带一把刀送给你，若是我在一个小时之内没有去找你……那麽你就把它藏起来吧，等将来你把它交给一个叫龙的人。放心，他很好认的－－因为他骑着一条龙。” 李磊傻傻地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话音低沈，眉头深锁，似乎有着什麽心事，而且透着焦急。这人还真是奇怪——为什麽他的书自己不拿着却要偷偷地放在我身上呢。有人能够骑着龙吗？听说只有传说中的灵将才有能力驾御妖兽高高的飞在蓝天之上，他所说的人是灵将吗？如果他认识灵将，他自己会不会是灵将呢？ 想到这里，李磊突然激动了起来。如果他真是灵将的话……自己见到了灵将了吗？小李磊赶忙伸手揉了揉眼睛，仔细地打量这人——深蓝色的军服，领口和袖口上绣着蓝天大海的奇异图案…… 小李磊用激动的声音问道：“你是……灵将吗？”他紧张地捏着小拳头，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人，等待着他的答案。 那人一怔，眼中寒光一闪，吓得李磊猛地一退了一步。不过等那人注意到李磊的神情之后似乎马上明白了面前这个小男孩的心意，眼中凌厉的光芒又换成了温柔的笑意，嘴角微微地勾了起来。 “你很崇拜灵将？” 李磊仍旧有些怕怕的感觉，可他还是使劲地点了点头：“嗯！可是我从来没见过灵将……这镇上也有军人，可从来都没有穿你这种军服的。” 那人闻言轻轻地抚着李磊的头发，突然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我没有时间，不然一定把你培养成一名灵将。” 李磊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这麽说，你真的是……” 那人笑了笑，却不回答，仰头看了看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的天空，突地站起身子转身向远处走去。 “你不必知道那麽多，这对你没什麽好处，这事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就当从未遇见过我这个人……在原天河边等我，记着，一小时，我会带一把最好的刀给你。” 李磊还来不及问出心中的诸多疑问，那人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背影。挺直的腰板，虬劲的短发，长长的披风迎风而舞，肩上似乎有千斤的重担，走的却无比的从容。那一刻，那人长长的影子印在李磊的身上，脸上，挡住了李磊眼中的所有光亮。 他好象有什麽很为难的事呢！李磊这样想着。可是……如果他真的是灵将的话，还会有什麽做不到的事呢？这世上会有让灵将烦恼的事吗？ 李磊向怀里摸了摸，的确多出了一本书，硬硬的本皮，触上去有凹凸的感觉，似乎有着某种花纹。这种书似乎很少见了，在现在这种年代，即使象原天这样不崇尚科技的国度里，纸制的书藉也已经快消失不见了，电子书藉查阅方便储存方便，没有理由再用这种原始的东西。 唉！又碰到怪事了呢！李磊不禁叹了一口气。 虽然李磊的年纪还小，可见过的怪事却着实不少。有一次，他亲眼看见一个乞丐去跟一只头壮得象头小牛一样的大狗抢东西吃……出人意料的是那瘦骨嶙峋的乞丐竟然在那场食物争夺战中取得了胜利，可惜，还没等他享受到手的“美食”时，狗的主人放出了一群状实的大狗，结果胜利的人非但没能美餐一顿，反倒成支离破碎的尸体。 治安警察赶来后并没有去处罚放狗的人，或许他们的工作只是收拾尸体，又或许这种场面他们见得太多了，不想管也不屑去管。随后又来了一个古怪的人，他给了那几个警察一人一块钱，买下了那个尸体，然后抱着它欢天喜地的跑了。当时那乞丐身上未干的鲜血顺着买尸人的长袍淌到地上，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李磊虽小却也能够感觉得出，这世界的某些地方有些不正常，即使他从未见过或听说过所谓的正常的世界是什麽样子的。只是他总觉得，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世界的话，自己不应该遇到这麽多的怪事。 第3章 撞到只虫子 当李磊驾着云车向西朝着原天河出发的时候，他的心里还在担心会被老铁柱骂。其实如果这时回家的话，应该还来得及，至少不算晚得离谱，而且今天出门的时候老铁柱的心情似乎不错，或许能够免掉一顿打骂也说不定。 可是……可是，答应了别人的事可以反悔吗？即使像铁柱那样刻薄的人也常说，做商人要讲信用，同样的，做人也一样。 嗯，老铁柱总是拿商人的眼光看世界的，只除了今天。今天老铁柱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他居然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并且知道自己已经满了十二岁，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给自己放了半天的假，并把他心爱的云车借给了自己。这可是自打记事以来，他在自己身上做的第一件赔本的买卖。 对於老铁柱突然而来的慷慨，李磊总觉得有些古怪。不过若是相对於那个穿军服的人来说，老铁柱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吧，或许他只是想出了什麽更卑鄙的剥削手段也未可知。 李磊一边胡乱地想着今天发生的怪事，一边驱车向西驶去。一路之上尽是一些逆向而来的云车呼啸着从他的身边飞过，想来那些都是一些晚归的人们，他们都是在回家，所以跟李磊的方向相反。现在这个时候向镇处飞去的只有李磊一个。 在逆流中行车太过危险，李磊便索性提升了行驶高度——由原来的十米提到二十米。 云车是现代通用的交通工具之一，即使是在科技并不十分发达的今天，它也被平民们广泛地使用着。这种车最高时速三百公里，行驶时可离地最高达二十米。这种设计的好处是它可以不必在意地面上的细小障碍物，有利於保持行驶速度，也利於交通安全。在原天境内，除了军队拥有的大型运兵机甲兽外，云车是标准的交通工具。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那巨大的七彩光幕垂直矗立在夜空之中，映着星光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那便是守护天幕。仔细看去，隐约可见一条宽阔的大河在天幕下静静地流淌着，映着那七彩的光幕偶尔可分辨出那粼粼的波光。耳边也可依稀听见水声，平和而缓慢的声音。这时便是原天境内最大的一条河流，被誉为“母亲河”的原天河了。 原天河从这里的发源，沿途九转，最后汇成气势磅礴的大潮，自西向东横穿原天领地并最终注入大海。这附近桥叫纳西桥，与镇子同名，因为此处水流还不算太急，所以桥也不大。 倚桥向东而望纳西镇里一片昏黄的灯火，在夜空之中显得静谧而又美丽。目光越过它再向东远远地望去，天际之处有几点红蓝不一的光亮！明！灭，那是导！塔，以人类的视野范围来说，黑暗中唯一能辨得出的便是它了。可是此刻李磊的眼光却远远地越过了它…… 听人说，只要沿着河一直走，走到遥远的天之尽头，守护天幕的正下方时，就会看到一座非常大非常繁华的城市，那就是着名的原天的首府，原天城，那是号称天堂脚下的繁华都市，据说是除了风都城之外人类最大的城市。 有时候李磊很想走出这片生活了十二年的天地，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知道那个举世闻名的大都市到底是什麽样子的。可是到了最后他又总会犹豫不决，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离开铁柱后会有本领养活自己，所以到最后就只有放弃。生活就是这样，为了生存你必须放弃自由。 李磊怔怔地憧憬着远方，浑不觉时间已经缓缓地流逝，直到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那人失约了…… 李磊想着，可心中并未感到意外。这世道，能够守信的又有几个呢？李磊认识的人当中，或许只有那个刻薄孤僻的老铁柱才算守信。 又等了几分锺，却连鬼影子也不见，看来他是真的不来了。 李磊调转车头，准备返回小镇。这时他心中考虑的问题已经换了，嗯……应该想想如何把这本书拿给那个叫做龙的人了。老铁柱说过，自己只有守信这方面符合商人的标准，可是如果一个商人只会守信的话，他就只能赔钱赔到当掉裤子。 李磊远远地望向镇子的方向。老铁柱是个标准的商人，所以他会选择用商人的方式来判断自己晚归是对是错吧？唉……看来被打是难免的了。 他一边往回赶一边想着，不期然地突然发现，在西面纳西镇的那个方向突然爆出了一团强烈的光芒，金黄色的光芒象太阳一样，照得四周有如白昼一般，一瞬间天地之间一片白芒芒，眼睛有些刺痛。李磊赶紧别过头去，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那光芒暗了下去，最后寂灭，不见。 又过得片刻，一阵隆隆的声响传了过来，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随之而来的气流之中的热度。 “啊！！那是什麽？” 李磊揉了揉眼睛，再向镇子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原本那一片宛若繁星般的灯火中间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暗空白，只余下四周零星的几点光亮闪烁着。 出了什麽事？为什麽所有的灯都灭了？又受到妖兽的袭击了吗？ 也难怪李磊会吃惊，这些年来风都和原天两国关系虽然不好却一直没有战事，可以说两国已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既然毫无联系自然也不会有什麽矛盾，所以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而妖兽的袭击早在天幕技术出现的几年后便很少发生了，人们根据天幕制定的一系列快速反应计划已经到达了百无一疏的地步，妖兽跑到城镇里的几率几乎为零。再者说，就算是妖兽的袭击，前面那无比明亮的光芒又是什麽呢？ 不知道为什麽，李磊突然担心了起来。铁柱……虽然他刻薄怎麽孤僻，可是…… 想来想去李磊也想不出老铁柱有什麽优点，可是他真的有些担心了。於是，他猛地一提速，用上了只有在云车行驶主干线上才允许使用的速度，云车突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呜声，迅速地向镇子冲去…… 就在这时，突然有数道流光以极高的速度从镇子方向迎面飞来。好快的速度！李磊心中骇然，再想转向已经来不及了，云车达到高速的时候操控上会产生迟钝，这也是为什麽会把这种速度限制在主干线上。 眨眼工夫，那几道流光便撞到了李磊云车的前方。从眼角的余光中，李磊依稀看到四只自己从未见过的巨大怪兽飞舞着向自己撞来，怪兽上各乘着一人，手中还拿着或长或短的东西。接着，一股强劲的冲力涌了过来，一下子把他连人带车撞飞出去，在半空中高高地翻了几翻，最后坠向地面…… 就在李磊快从空中坠落到地面的时候，耳中隐隐听到远去的流光中传来了低低的话音： “纪元，我好象撞到了一只小虫子” “管他呢，今天将是我们四暗天名留清史的日子……” “是呀，只可惜没有得到离天身上的……” 第4章 风起 天空历438年7月13日，在原天城西部边境的纳西镇上，正在当地进行特殊巡查任务的原天总督军离天遭到不明分子刺杀。据称，当时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强大的破坏力导致大半个纳西镇被摧毁，无数的人死在那场灾难中，督军离天与他的亲卫队全数遇害。 离天是当今原天城城主之下的第一号人物，掌管着原天城的整个军队系统，是号称原天守护神的一个存在，他的死使得原天城境内一片震惊。而恰恰就在离天遇刺身亡后的第二天，原天军方得到了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四名刺客在西部边境地区血洗原天边防守军驻地，逃出原天领地，随后穿出天幕，据跟踪调查显示，他们在穿越了荒原地带后进入了风都的天幕之中，从此下落不明。 至此，几乎所有的矛头都直接指向了风都城。 媒体大力报导－－有预谋地暗害原天城内威望极高，受万人尊敬的离天大人，这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阴谋，风都在向全体原天人民挑衅。一时间，小报满天飞，诸如“风都十万大军压境”，“离天督军的秘密任务”，“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之类的东西举不胜举。总之一句话，激烈的主战情绪达到顶点，原天城内示威的人群数次包围了位於胜利广场中心的议事阁。 7月15日，迫於群众压力，另一方面也的确对风都心存戒意，三天后，原天最高统治者，原天城城主穆铁岩宣布启动临时战争法案，命令原天西部边境地区全部约一百二十万人口撤离该地区，并将原纳西镇的残余人口迁入原天首府原天城以示安抚。 16日，原天派出专员正式向风都发出交涉。 一周以后，交涉失败，原天以原纳西镇为基地屯以重兵，并最终於天空历438年的7月23日正式向风都宣战。 不知过了多久，李磊终于醒了过来，头还有些昏，身体很沉，似乎很累，又似乎麻木到没有感觉。一时间，李磊还有些迷茫，弄不清现状的他缓缓地睁开了眼，马上，刺眼的阳光直泻下来，灼痛了他的瞳孔，同时也带给他疑惑。 奇怪，自己一直都是睡在地下室里的，怎么可能一大早就有这麽明亮的阳光呢？李磊诧异着，翻了个身想坐起来，不料这一动却牵起全身上下无数的伤口。 “呃……”李磊惨哼一声。 顾不得光线的刺眼，李磊赶紧睁开眼来检查自己的身体，却见自己衣衫凌乱，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右臂处还被不知哪来的铁板压着，钻心的疼痛似乎无所不在。 “这，这是在哪……” 李磊缓缓转动麻木僵硬的脖子向四外看去，却是一片荒野。这是……这是，镇外吗？似乎只有镇子西边靠近边境处才有这样的荒地呢。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好半天，他终于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先是遇到了一个穿着领口有蓝天大海的图案的军服的人，受他所托自己才来到镇外……然后……光，镇子里爆出向太阳一样的光芒……再然后……黑暗中飞舞的怪兽…… 虽然都已经记起来了，可感觉上一点都不真实，像梦一样……或许还在梦中呢。可是，可是真的很痛啊！！ 对李磊来说，这是难忘的一天，这时的他还不知道，他所要接受的远不止身上这些痛，更多的是命运的转折。而对於全大陆人来说，这也一个转折，从此人类走向一个无法想象的方向。 在这片大陆上，人类虽然维持了近万年的文明，可是幸福始终没有降临到人们头上。风都是一个科技发达的国家，高科技的全面应用的确造福了无数的人民，至少可以说这些科技暂时地让一部分人过得更舒适。可是由於掌握高科技的人仍旧是一少部分，利用高科技成为暴发户们渐渐地成为了操控政治经济的幕后黑手，所以风都的政治层面是极为黑暗的。钱，技术，权势，这三大要素组合在一起，於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政权形成了。议员是只有富人才可以当的，总统没有钱是万万坐不长的，可是只要方法得当，高官们是完全可以获取暴利的，机械人战士们会为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身家财产。 相对来说，原天还算比较好的，崇尚自然的国度，没有太黑暗的政治，一个象国王一样的原天城城主掌管着一切。可是在崇尚自然的世界里，混乱也是必然的。自然是什麽？适者生存，强者为王。我抢了你家的铁锅，你不服？打打来看，只要你的拳头够硬就还你。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比较邪气的东西存在着，酷爱玩尸的人，比如练制不死药的人。这些虽然被政府视为邪派，可是在一些偏远的地方的确存在着。 真要比起来，人们在原天生活的还要比风都好一些，这也是原天能够日益状大的缘故。李磊生活在原天，虽然有一个刻薄的养父，终究算是幸运的了，比之生活在那个民主到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国度中的人们要强上一些。在这里，李磊吃的饱穿的暖，唯一的缺点是没自由。养子？或者可以说是奴隶一般的存在。 可是，真的没办法。李磊真的很想要自由，问题是得到了自由之后会不会马上就失去生存的支柱。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国度里，贫民们永远无法抬起头来，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去取更多，充其量不过是在为了生存而拼命。而小孩子……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 李磊不大记得起到底怎样从那堆破铁中爬出来的了，当时的脑子里一片麻木——疼痛所致。可是他还必须想，想象回到家之后老铁柱会怎样罚他。 铁柱的处罚形式大概上只有两种——打和骂。轻的骂，重的打。他从不会罚李磊不准吃饭，也不会让李磊没衣服吃，说来这老头也有些古怪。 打就打吧……这次连他的车都弄坏了，怎麽可能会不打呢？ 其实李磊现在的状态已经有些恍惚了，十里地走了将近一天，直到太阳快下山时才回到了一个似曾熟悉的地方。 是的，只能用似曾熟悉来形容。 原本用青石铺就平滑路面已经被毁了大半，不少地方都凹成了大坑，有些坑里还有着墨绿色的液体，此时正“嗤嗤”地冒着青烟。街边的房屋建筑倒塌了大半，残墙之下偶尔会露出半截肢体来……远处，镇子中心处，除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坑外什麽都没有，甚至连坑附近数十米处的房屋都不见了。 梦，梦吗？李磊使劲地掐了自己一把……呃，痛！！ 可是，为什麽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无法置信？我迷路了吗？ 呆呆地望着眼前凄凉的景象，李磊甚至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突然之间他想起了什麽似地，飞快地向自己的家跑去……铁柱……小店……还在吗？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一记得自己到底是什麽心情。似乎很害怕，可中间又有些兴奋……他突然发现，自己很难确定到底是在想什麽。似乎很害怕失去这个唯一的生活屏障，可是…… 一口气跑到家门口，李磊看到了依然完整的小店，连脆弱的玻璃都完好如初。他突然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叹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下一刻他呆住了…… 店里很是凌乱，屋顶不见了，昏黄的阳光从天上撒下来，把屋中所有的东西染成了倓红色。那是一种带着血腥的红。老铁柱经常躺着的那张卧椅断成了两截。椅子靠着窗子，老铁柱的脸还在对着窗外，似乎在看着什麽，又或者是在等人，他的身体和椅子一样，分别落在两个地方。手中的鞭子还是完整的，那是常常落在李磊身上的那条鞭子。可是以后不会了，握鞭的手是凉的，断的。 自由了！面对这般血腥的场面，李磊很镇定。只是想着，自由了！ 如果有一天，你的希望突然象树上掉下来的苹果一样砸到你的头上，你会突然地感到开心还是震惊呢？当时的李磊就这样问自己——开心吗？ 当然，非常开心！ 答案很简单，就象最简单的数学题一样，一加一等於二一。 开心吗？开心。 开心吗？当然。 开心吗………… 李磊一直问着自己，然后自己再回答给自己听，直到眼泪迷住了双眼。 为什麽哭？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哭，为一个养了自己十二年的老人莫名其妙地死去时自己获得的自由而哭。 李磊不愿知道老铁柱趴在窗边到底在等谁，可答案是那麽的明显。 老铁柱并不是真的那麽坏，除了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外，他并没有什麽对不起自己的地方，最起码自己吃的穿的都还好，不会饿到，也不会冷到，不会去跟狗争食物。他只是一个孤癖的老人，而自己则是他收养的一个孤儿，两个人在一起时一个骂人，一个被骂，这是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只有这样两个人才都不会感到孤独。 那一刻，李磊明白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完美的——想得到就要付出代价，这一次得到的是自由，可同时他的代价是变得孤独。 生活只是略微改变了一下而已，无所谓的好与坏。 那个晚上他第一次不用回到地下室去睡，盖着白布的铁柱跟他睡在一个房间里，透过屋顶的洞可以看到满天的星光。李磊爱看星星，因为他们遥不可及。对十二岁的孩子来说，遥不可及的东西就是梦想。 虽然之前的时候曾经很怕鬼故事，怕死人怕坏人怕鬼，可是这时与死人睡在一起居然没有害怕，不知为什麽，李磊就有一种感觉，即使铁柱真的变成鬼也不会害自己，顶多是拿鞭子抽打自己的身体。仅此而已。或许，他还会给自己带来吃的…… 不知不觉的，李磊又哭了起来。他只是单纯地想再跟老铁柱多呆一会儿，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在一个古老的民族里，这是一种仪式，叫守灵。 那是李磊跟铁柱相处的最后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一批新来的官员，士兵便逐家的清查幸存者并收理尸体。处理方法有两种活着的集中到城外的临时广场，而死的运走进行土葬。土葬是原天境内一种较高级别的葬礼，只有比较有地位的人才有权利进行土葬，说白了说是把尸体埋在土里。最高级的是棺葬，把死人装在水晶棺里，万世不腐。最低级的则是火葬，尸身下架上柴，一把火烧掉，灰飞烟灭。说来好笑，风都的人向来只有火葬一途，按规矩他们在原天都只是下等人。 临时广场布置的很体面，放眼望去满是白色，那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灵堂——为了纪念深受原天人民尊敬的总督军离天大人，以及在这场灾难中无辜死去的原天的优秀子民们。 在那里，李磊一眼就看到了那晚遇到的那个怪人的相片——超短的头发，由於相片是黑白的，所以只知道是件深色的军服，从样式上看，正是那天李磊所见的那套，领口绣着蓝天白云的图案，依稀可从那紧锁的双眉回忆出他当时的神情…… 已经不难知道这人的身份了——今天的主角，原天的总督军离天大人，原天境内排行第二的灵将高手。 李磊并不惊讶，因为令人震惊的已经够多的了。 高官在上面念悼词，下面则哀声遍野。残臂瘸腿的在呻吟，失去亲人的在痛哭，只有少数象李磊这样的孩子东张西望，有些不明所以。 小镇的幸存者并不多，纳西镇原有一万多人，能够站到这临时广场上的不到一千，其中还有数百伤者。当所有人被告知，他们将被护送到首府原天城，并被给予丰厚的抚恤金时，一阵响亮的欢呼声暂时打破了原有的凄凉场面。在原天，能够生活在那个繁华的都城里可以说是一种荣耀，而抚恤金对於这些生活在边境区的贫民来说更是难得。 可是对李磊来说，这一切都太过突然，早在前一天的晚上他还在原天河边望着原天城的方向憧憬着，没想到这麽快便可以去到那里生活了。还有，原本一直梦想着能够一睹灵将的风采，甚至幻想着自己将来能够成为灵将，可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灵将就…… 其实李磊并不明白，此时此地，政府给予这些幸存者的所有优惠政策都是做做样子而已。在轰动全国的事件面前，政府是必须以高姿态现身，并且表现出爱民的精神的，这样一来，无论接下来将采取什麽手段应对这一事件，政府都会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少数的明眼人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战争，不久即将到来。这是不可避免的，也很容易猜得到的。这些人真正思考的是离天为什麽会被杀，这幕后到底藏着什麽东西？还有，一旦战争爆发，结果会怎样？ 以当今的局势来看，自从四百多年前原天作为战胜者而独立於风都之外后，原天的国力一直在上升，在原天国内一直有一种观点，那就是即使再来一次天空战争，他们也依然会赢。 可是事实上，原天的国土面积小於风都很多，人口数目差的更远，见过风都的生化人战士的都知道，那绝对是一种噩梦，败於灵将之手不等於不如灵将……总之，四百年前那场战争为何是原天胜出，至今都有一些疑团。 再从战争的时间看，四百年前的天空战争持续了十三年，那麽这次呢？十年？二十年？ 年少的李磊并不知道，作为一名最初受害者，他亲身见证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爆发过程。 第5章 雪峰 九月。原天北部边境。 在原天境内，越靠近北部地形地貌越趋复杂。这里有大片的山岭，广袤的原始丛林，数不清的珍奇物种，是真真正正冒险者天堂，更是避难者的最佳去处。这不，李磊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年了。 若要问李磊为何会来到这里，恐怕直到现在他也还没有弄清楚。归根结底这都是一个叫雪峰的老头惹的祸。 记得刚刚踏进原天城的时候，李磊着实被眼前花花绿绿的世界迷了双眼，远远近近高大的建筑群骄傲地挺着胸，向外乡人夸耀着自己的雄伟，小巧灵动的云车则象深海中的鱼群，轻巧地在自己的王国里穿梭游曳。便如那晚他透过遥远的夜空看到的繁华到令人窒息的大都市一样，完全没有让他失望，它的繁华美丽完全不负於天堂脚下的美誉。 原本他该就此生活在这里的，并跟其他大都市中的少男少女一样纸醉金迷自大且无知的生活下去，他本可以有一个以高姿态去鄙视外乡人的机会的——在这里生活的人都一样，即使像猪一样地生活着却也会毫无理由地去鄙视外来人。只可惜，他遇到了一个不该遇到的人。 雪峰，李磊一生中最大的痛，一个最适合作为卑鄙无耻的形象代言人出现在各种舞台之上的人。 最初遇见雪峰是在原天城里，那时这老头在临时收容所前打着义演的幌子卖弄着各种神秘离奇的魔术，赢得了诸多未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的好感，并最终骗得走了年少无知的李磊。其实李磊也并不容易受骗的，虽然他还小，懂的却也不少，只是那句“我是你养你汉斯的生死之交”骗取了李磊最后的信任，并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了。 至今为止，李磊仍然猜不到这老头“诱拐”自己的理由是什麽。在这时代，能够养活自己已经不易，若是带个孩子更是举步维艰。关于汉斯朋友这回事倒是很好解释，事先向别人打听一下某某孩子的家长是谁是很容易的。 就这样，李磊莫名其妙地跟着这老头，莫名其妙地受到傲债主的追杀，再莫名其妙地跑到这深山大泽之中避难。 不过有一点倒是不错，这雪峰老头虽然不会武功，身上却似乎有着数之不尽的古怪玩意——会射出强烈光线的奇怪铁器，那时的李磊还不知道这便是光线枪，在风都军队中广泛使用的东西。在原天境内很少有人使用这东西，在这里，武功取代了机械武器；一穿上就可以像空气一样透明的大衣，后来李磊才知道，这东西作用虽不大，却是幻术界中被视若至宝的东西；一根拿在手上就可以漂起来的手杖，这是反重力装置，风都境内最高级别的神风武士才拥有的东西，很久以前，李磊天天跟这东西打交道；最后是一本破破烂烂的武道书，这个东西……被这老头免费送给了李磊，理由是李磊必须学好武功，然后去打猎以维持两人的生计。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明明很脆弱，可通过修练过某种神奇的技法之后便能变得强大，尔后便能凌驾於所有生灵之上，要杀兔子便杀兔子，要吃鸡便吃鸡，明明只能喝一碗豆桨却非要端来两碗——喝一碗倒一碗。得来的人太过容易，不知珍惜。 武术便是这神奇技法中的一种，李磊亲身体会过它的力量。刚开始的时候顶多是练练拳踢踢腿，强筋健骨，到得后来便要坐定练气练神，体会生命的本源力量。那本破书上说，每个生命体都继承着源自远古圣灵的力量，这股力量埋藏于身体的最深处，只有通过某种特定的方法才能体会到他们，并最终激发应用，这股力量会引导人们去体会生命最终的奥秘。 说的很玄奇的样子，李磊不是很懂，只是为了完成打猎的任务才不断地照本修炼。到得后来，慢慢地体会了个中的奥妙之后，练武反倒成了一种乐趣。从最初感受到身体中微弱的气息，到后来控制这股气息自由流转，李磊一步一步地走向一条武者们共通的大道。 老头说的没错，只要把武功练好，打猎根本不是难事。跑的时候比兔还快，发起威时比大猩猩还有破坏力，有了这种本事，一日三餐不再是愁事，反倒是如何处理多余的食物成了一大难题。 雪峰的食量大得惊人，若是李磊只猎到一只兔子留给李磊的便只能是骨头，若是两只顶多会留给他一个头，三只呢？勉勉强强地留条尾巴让李磊充饥吧。在这样的条件下，李磊只得拼命地打猎——要想吃到东西必须打到更多的猪物才行。渐渐地，书上的功夫练熟了，打猎也变得简单起来，堆在老雪峰眼前的食物越来越多，两个人吃不完的吃。可这时老雪峰的眉头反倒皱了起来，开始天天地教训李磊，什麽什麽人是爹娘养的，动物也是爹娘养的，为了生计而打猎不算过份，可如果只为了自己的开心便随意杀生，这便有违天道。 李磊不懂这些，他猜想这老头一定是看到自己终於能够吃饱了而心有不甘，所以他毫不在意这些狗屁道理，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继续每天出去捕杀各种各样的动物，体会武学的神奇。直到有一天…… 当李磊挥动着粗糙的木棍击向一头被追得筋疲力尽的小鹿时，一头母鹿迎着棒子撞了过来……那一瞬间，鲜血四溅，染红了李磊眼中的世界。 小鹿嗷嗷地悲鸣着，努力用弱小的头颅去顶母鹿的身子，想让它站起来，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母鹿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却并不理会小鹿的悲鸣，只是用一种乞求的眼神望着李磊。李磊明白，请你放过我的孩子，这是母鹿的心意……他最终默默地扔掉手着的木棍，缓缓地转身离去。在那一刻，母鹿终於安心地闭上了眼…… 那一天李磊再一次翻看那本破书，在上面，他看到最后一页里写着这样一句话：习武，是为了体验生命，而不是获得力量。 其实在这片神奇的大陆上并非只有人类这一种智慧生灵，他们形态各异能力莫测，为了与普通的动物加以区分，人类把这种生物统称为妖族。 在遥远的北方有一座有绵延数万里的雄伟山脉，它横亘在冰川大陆中间，把大陆分为一南一北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道山脉就叫做无限山。 在无限山以南的广大土地上生活着数以亿计的人类，他们占据着绝大多数肥沃的土地。与之相反，妖族在这里只能凄惨地生活着，他们必须躲藏在深山大泽之中远远地避开人类，因为他们是被人类认定的极为危险的生物。 无限山以北则是一片亘古不化的冰原世界，超低的温度不适合任何生物生存。这片冰原拥有比南部大陆大了将近一倍的面积。按理说在极北冰原的的超低温影响下，即使中间隔了一座无比高大的山脉，南部大陆是不该拥有如此温和的气候的，可事实就是如此，自然界中有着数不清的迷，这就是其中之一。无法解释这一现象的人便把这一功劳归於高大的无限山，认定它是守护南大陆的支柱，所以，无限山中最高的主峰天戈山便被人类尊为“圣山”。 据说很多妖族都躲藏在天戈山脚下的茂密丛林之中，那是一个人类势力无法涉足的地域，人类世界中偶尔出现的妖族大都是从那里跑来的。 第6章 学院 李磊第一次见到妖兽是在他十四岁的那年，那时他和老雪峰刚刚踏入原天北部边境的丛林。 当机甲兽从原始丛林的上空飞掠而过的时候，尖锐的呼啸声惊醒了正晒着太阳打着盹的雪峰，以及坐在大石上练气的李磊。 机甲兽，现代战争中标准的运输工具，以高超的承载力与强大的火力等特点成为战场上不可替代的主要作战工具。由於一直以来的对立，原天的军队一直是对照着风都的军队来配置兵种的。在主战场上，步兵与对步兵对抗，拥有兽化能力的修罗战士与机械改造战士对抗，而在终极兵种上则是灵将与生化改造战士的对抗。可是在实际上，风都的军队设置远比原天合理得多，大规模地应用科技力量完善军队力量，这是风都一直以来的原则，而原天在某些方面都只能照着风都的样子原封不动地学过来。机甲兽就是一例。 李磊和雪峰抬头寻找那机甲兽的踪影，却发现它正降低高度，准备降落在附近的林中。雪峰沉吟片刻，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妖兽！” “啊？什麽？” 雪峰微微摇头不语，示意李磊跟他一起去看个究竟，於是两人便循着机甲兽飞行的方向寻去，并在密林深处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树林被毁去了一大片，形成一块比较宽敞的空间，而就在那块空间的正中，两个李磊从未见过的怪物在激烈地搏斗着。周围，一大群身穿原天军服的人把他们团团地包围着。他们左手上都持有一块上宽下尖的光盾，而右手则是青一色的机械状的白色手套。跟李磊一样，他们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场中的两个怪物身上。 场中央，一只头顶膝前都长有尖角的类似野狼的怪物在尽力躲闪着对手的攻击。它的对手是一个全身肌肉纠结，隐隐约约地有着人类形体的怪物，现在，这人形怪物正发动着疯狂的进攻。只见它双臂至爪尖处都泛着一层淡淡的青光，手臂挥动之间便会带起一道流彩，爆炸性的力量每次击空时都会在地上留下巨大的坑，若是击在树上，那些粗大的树木马上就会枝飞叶散轰然倒地。 相形之下，狼形怪物处境就极为不妙了，它的攻击之中只有那些偶尔从口中吐出光球或光波之类的东西才有些效果，而它自己即使是被对方的攻击余波扫中也会立刻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眼见形势不好，那狼怪猛地一昂头，连吐数枚青色光球，逼得人形怪物倒退了几步，而它则趁这机会飞身扑向周围的带盾士兵。那些士兵未料到会有此一招，躲避不及，首当其冲的一个士兵只得举盾格挡。那狼怪轻摆头顶长角，一道耀眼的青光闪电般射出，只一击便击碎了盾牌，接着巨口一张咬断了那士兵的喉咙。 就在它刚要飞身向外窜去之时，身后的人形怪物追了过来，一双恐怖的利爪紧紧地钳住了它的后腿。单听那叫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就知道，这条后腿已经被完全地捏碎了。那狼怪似乎已经知道逃跑无望了，突地发起狠来，反身咬住了那人形怪的手腕，一甩头，硬生生地把那巨大的手掌连同自己的一条腿撕了下来。 那人形怪物吃痛之下不禁大怒，一甩手把这狼怪狠狠地砸向地面……瞬时间碎木枯枝横飞，场中灰影弥漫，接着一阵有如厉鬼般的号叫传了出来。 李磊定睛看去，只见那人形怪物正昂首向天发出阵阵刺耳的号叫，他那仅存的一只手高高地举起了一只怪异的狼头，在它的脚下，怪兽的另一半身子还在不停地抽搐着…… 隔得片刻，场中那人形怪物身体抽搐了一阵之后竟然变成了一个人类，只是那只断了的恐怖利爪并未恢复成人手……它仍被狼怪死死地叼在嘴里，鲜红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在地上，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望着那血腥的场面，雪峰摇头叹息，李磊则久久不能回神…… 在之后的几天里，雪峰在吃足了李磊的烤鱼之后才认真地解答了李磊心中的疑惑。 那天所见到的狼形怪兽便是传说中的妖兽，用人类的话说，它们是一种很有灵性的生物，当然，正确说来该称之为智慧生物才对。据说，大部的妖兽都生活在大陆的中央山脉——无限山附近。他们自成一体，极少主动接触人类，它们一旦遇到人类便一个你死我活的局面……妖族对人类有着刻骨的仇恨，反之亦是如此。 跟那妖兽战斗的是修罗战士，传说中拥有妖族的血脉、继承了妖魔之力的人，他们一旦妖化之后便会拥有无匹的力量，普通的武者和妖兽都难以与其为敌。 “那麽象我这样没有妖魔的血脉的人岂不是永远都无法跟他们相比？”这是李磊最关心的问题。只要是习武之人，不管老人孩子，他们都有一个毛病——希望自己比别人强。 那倒不是。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灵将吗？他们才是真正的强者，而成为灵将的一个最重要的前提就是不能拥有妖族的血脉，一旦拥有了妖族的血脉他们便只能成为修罗战士，而永远无法成为灵将。所以，你比他们幸运，至少你有机会强过他们。 雪峰老头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正在算计着什麽。李磊突然打了个冷颤——每次雪峰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自己便一定会倒霉。 不知为什麽，就在那天，雪峰突然改变了一直以来四处游荡的生活方式，开始了定居生活。也正是从那时起，李磊才发现了这老头的无耻面目——别看他平时一派仙风道骨的，可实际上却龌龊得要命。 定居要有房子，这不难，原始丛里有的是树，随便砍下来用就是了。开始的时候李磊倒是挺兴奋的，可到得后来才体会出雪峰这主意的恶毒之处——用什麽来砍树？用手吗？他梅老先生倒是吃饱喝足之后倒头便睡，到头来所有的活儿都要李磊来干。 不过即使是如此，李磊也还是努力地干了下去，因为他有把柄在那老家夥手上——他最喜欢的就是听他讲故事。雪峰那副道貌岸然的学者样儿不是白长的，他的肚子里的确有不好的东西，至少在李磊看来那简直是一个百宝箱。 最喜欢听的是远古时代的传说——从混沌中解放出来的天与地，执掌人间法则的两大圣灵龙与凤，以及神秘的妖族与英勇无敌的三圣王……所有这些故事都是开启孩子想象力宝库的金钥匙，同时也是诱惑兼且威胁孩子的最佳手段。 李磊不想追究这些故事到底是真是假，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甚至於喜欢到了执着的地步。於是，这便成了雪峰对他进行威逼利诱时的杀手！，也是李磊乖乖地留在雪峰身边的唯一理由。 所以，为了这个理由，即使没有任何工具，他也必须去砍树、去盖房子，只为满足那个老头的变态要求。其实小孩子真的很好骗……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非常困难的，在这段期间，他试了各种方法——先是用石头打磨，后来用火烧（差点上起森林大火），再后来甚至用牙咬过……最后李磊终於开始怀疑了。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就是靠石头木棍打造出来的现在的整个人类文明，可是可能吗？若是用尖锐的石头打磨的话……李磊计算过，磨断一根直径一尺左右的树需要一天半，而把它做成勉强能够称之为木材的东西则需要一周，若是用这种方法盖房子的话……要多少年呢？李磊的算术不大好，他最终选择放弃了这道题。 后来还是雪峰的一句话提醒了他。老雪峰说——要是让那个修罗怪物来砍大树的话，应该会相当的快吧…… 对了，就是这个！李磊的眼前好象突然出现了一条充满了阳光的大道。从那时起，他开始把目光转向了武道的方面，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他走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说实话，相对於这个方法，选择用石器打磨也未必慢到哪里去，只是那时李磊并不大清楚武道的路有多长，而且那个骗死人不偿命的梅老头还一直在旁边说“快了，快了……”。就这样，李磊为了砍树而练功，为了练功而去砍树。 童年过得太快，一转眼时间就会从眼皮底下溜走……两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所以说，年轻的时候千万要当心，不要误交匪类。 那麽这两年来，李磊砍树的成果呢？ 最初运气成刀的时候，李磊砍树的速度未必就比用石头快，不过若是从长远角度看，这的确是一种极有潜力的方法。当李磊终於能够运气於指形成一道微弱的气刀，并在那棵被李磊折磨得满目疮痍的大树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时，他知道，自己已经快成功了。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书上说，其实所谓的气不过是一种能量而已，所有生命体都拥有能量，也拥有转化能量的能力，当一个生命掌握了能量的最终极秘密时，他便能够超越自己原本所处的生命层次。 这本书里的很多话李磊都看不懂，不他有一项本事很好——他能够把自己懂的东西最大限度的灵活运用。书上说了，气是能量，而能量是变幻的……单是根据这句话李磊便悟出了很多运气的方式，比如把气运在掌心形成一个小小的能量球，比如把气布在掌缘上，形成比钢刀还凌厉的光刀，再比如把气均匀地散出来布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光盾抵挡来自周围的攻击。虽然这些方式从最开始的灵机一动到后来的实际运用之间都隔了相当长的时间，可事实证明，李磊对气的理解正确的，他的每一个想法都在自己的掌心中实现。 到了这个时候，盖房子的工作终於能落到实处了。李磊只要运足气，在掌缘上聚起薄如纸片的光刀，然后飞斩出去，一株碗口粗细的小树便会应声而折。之后再以指刀稍做修整，一根上好的木材便出炉了。当然，要想对更粗一些的树形成一击必杀的效果则不大容易了，那需要长年累月的气息的修炼，而这时的李磊还小，他的气还太弱。不过若是论对气息的掌握精度，李磊的程度已经不比成年的武者差了——这功劳又要归於砍大树。 有时候李磊会遇到比较特殊的情况——一棵很细的小树硬是能承受自己的全力一击而不断折。经过研究他发现，原来所有的树木都是有自己特有的纹理的，通常顺着纹理斩去的时候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反之而是事倍功半。可惜这纹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斩出的气劲也不可能完全顺着纹理走下去，所以，要想省劲就不止要注意纹理，还要精密地操控自己的气。只要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好气劲的走向，他便能够以最小的气力取得最大的成果。於是，静静地体会自己气息的纹路，并巧妙地控制它沿着树木的纹路前进成为李磊继炼气的强度之后的又一重要课题。 有了这项本事，雪峰要求的房子终於动工了——三天，只用了三天，李磊便盖好了一座象样的小屋。当然，不可以把之前两年的热身时间算在内的。 相对来说，这段时间以来，雪峰的日子过得相当悠闲，吃点小鱼，喝点小酒，再抽空讲两个故事以确定自己的领导地位，然后倒头便睡，日子过得比猪还有福气。有时候李磊真会怀疑这老头到底是干什麽的，他似乎拥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任李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本领——比如李磊最近才知道的酿酒技术。自从决定在此定居之后，这老头便采了各种各样的野果酿起酒来，你别说，味道还真不错，有种很……质朴的感觉，中间似乎还夹着点沧桑的味道。 可惜，雪峰在李磊心中的高大形象在还没完全成型之前便被他自己的一句话破坏掉了。那是李磊盖好小屋的那个晚上，雪峰在与李磊撞杯庆祝之后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明天搬家！” 李磊的第一反应是一记光刀应手斩出，结果是老雪峰的胡须少了大半，而刚建好的小屋的房顶也同时多了一个洞。 很小的时候李磊就希望自己成为灵将，那时他生活在铁柱的阴影下，整日里做着苦工，没有自由。对自由的渴望就象酒鬼面对百年佳酿的感觉，热烈、执着，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的东西。传说中灵将拥着超强的力量，他们役使高级的妖兽上天入海，笑傲长空，谱写下无数的英雄赞歌，最终把力量与自由的信念深深地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可是当雪峰告诉李磊，他能够帮他争取到成为灵将的机会时，李磊反倒愕然呆住。成为灵将是为了自由，可是现在他拥有自由。雪峰不是他的枷锁，只要他想走立刻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其实他挺喜欢跟雪峰过这样的生活，走南闯北游荡四方，有时他会觉得这更适合他自己。 最终李磊还是按照雪峰的要求去做了，因为他看得出雪峰有甩开他的意思。李磊不喜欢强人所难，再者说，雪峰想甩开的人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不然…… 说实话，突然离开雪峰，他还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又该做些什么。所以，听从雪峰的安排，进入这个全原天最负盛名的原天学院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雪峰认识这个学院的院长，而且还很熟，这光从他们谈话时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们说话的时候李磊站得不算远，雪峰每说一句那个老院长的脸色便红上一分，还时不是地伸出手指比来比去，好象算着很久以前的一笔旧帐。 很久以后李磊才知道，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雪峰把他留在这里根本就没什么为他好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地要甩开他，因为他想一个人去寻宝。是的，寻宝。这老家伙不知从哪里弄来张藏宝图，贫心一起之下便决定甩开李磊独自一人偷偷地去挖宝。为了甩开李磊，他找到了很久以前被他骗过钱的原天学院院长，让他帮忙留住李磊，条件是找到宝藏后不止还钱还有分成。李磊看到他们拿手指比来比去的情景正是他们讲价刚刚进行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 这些话都是李磊从那个老院长嘴里套问出来的，那时老院长吃着李磊做的鱼，喝着雪峰酿的酒，不知不觉就过了量，舌头一歪就把实话露了出来。远在塞外的雪峰还不知道，老院长的几句实话已经为他无耻形象的最终形成添了最后一块砖。 第7章 妖魔之力 原天学院地处原天城外，历史悠久占地广阔，是全大陆最着名的学府。当然，原天学院最被人看重的一点还是在培养灵将方面的特权。按照原天政府的规定，它有资格每年推荐五名最合适的学生前去参加“灵将试炼”。另外，许多威名远扬的修罗战士也都曾经在此修习过。 “灵将”这个称号太有诱惑力了，它代表的不仅仅是能力，还有其他一切能够满足人类贪婪心理的东西。可以说，只要能够成为灵将，金钱权力女人，只要你想要的，都可以大把大把地往怀里塞。所以，原天学院成为了所有有志青年心目中的梦想学堂，只要能进入这里，他们宁愿把父母兄弟场卖掉。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原天学院里也可以说得上是卧虎藏龙之地。所有人都想通过种种的手段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到这个学院，使之有机会成为一名“灵将”。可以说，只要是原天学院的学生，他们都会有自己鲜为人知的背景。 “……灵将，顾名思义，是通灵之人。我们知道，妖兽一般都具有某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他们肉体强度大，寿命长，甚至智慧超群，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影响我们人类生存的重大危机……” 这是一小时以前在课堂上听到的内容，当时李磊听到这里不禁撇了撇嘴。其实到底谁威胁谁还不一定呢，至少他看到的唯一一次人兽大战中死去的是妖兽，而且它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类迫害而非是迫害人类。 “……我们知道，人类是最具智慧的生物，他们勤劳勇敢真诚无私，数千年来创造出了无比灿烂的文明。可是，人类却也是脆弱的，他们不能象妖兽那样拥有数年甚至上千年的寿命，被迫害时又没有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这现象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人们开始尝试通过各种方法强化自己，并最终创出了武道与妖武道。 武道是通过一种固定的修习方法提升自身能力，使自己变得更强大的术法。我们所有人类的体内都存在着一股生命的本源力量，只要能够有意识地去运用它，我们就能够变得强大起来，而武道正是运用并煅炼这种力量的方法。 可是，一般的人在武功达到一定的程度时就会止步不前，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唤醒体内沉睡的妖魔之力，或是走上灵将之路，这便是妖武道。 妖魔之力不是人人都有的，只有拥有妖魔的血脉并且武功达到一定的程度才有可能唤醒妖魔之力，最终成为拥有妖化能力的修罗战士……” 回想起初次遇见的那个类似妖怪的修罗战士，李磊心中不禁一阵反感，半人半妖，妖化之后甚至连性格也变得狂暴。值得吗？ 李磊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坐在一棵大树上偷偷地观察着树下的一个金发少年。几年离世的生活使得李磊性格越来越沉静，虽然不能说是冷漠，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我行我素。其实李磊平时很少注意别人的，进入这学院已经一年多了，他还没有一个能够称得上朋友的伙伴。只是这次他却对这树下的少年产生了兴趣，不为别的，只因这少年所做之事跟李磊刚才正想的问题有很大的关系――他居然在试图进行妖化…… 据说，要在武道上有相当的修为时才能体悟到妖魔之力呢，看这少年的年纪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居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真不简单！只是能够体悟到妖魔之力和能够运用根本就是两回事，单看那少年身上不住向外涌出的金光就知道他已经到了紧要的关头，再看他身体微微颤抖的样子就知道他多半是要失败了。只可惜李磊不知道该如何帮他，这时候，他能靠的只有自己，谁让他勉强去做不该做的事呢？ 算了，只要帮他看着点不被别人打扰就算帮他了，李磊这样想着。不料这个念头刚起，不远处就偷偷摸摸地走来一个面目英俊，可是眼神却颇为阴沉的少年。 李磊一愣，这不是大将军的儿子赵盼吗？ 自从五年前离天死后，大将军赵东升接替了离天生前所有的工作，其中也包括掌管所有的兵权，由此一来，他的地位猛然上升，成为原天城中风头最劲的权贵。由于有个有权老爸，赵盼在学院里也是风头甚劲，据说在学生中间他的武功可以排在第一位，不过这中间到底有多少水份就不清楚了，毕竟在原天城里敢得罪大将军赵东升的几乎是没有。 却说那赵盼偷偷摸摸地来到那金发少年近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确定了他的确是真的在全力运功时，嘴边不禁泛起一丝阴森森的笑意：“别怪我下黑手，要怪就怪你老子反对我老子，毕竟是父子嘛，帮我家老头铲除一大后患也是我应该做的。”说着，他向前跨出一步，布满黑气的手掌拍向那金发少年。 眼见那金发少年就要命丧赵盼之手，突地，“哧”的一声，一股锐利的淡蓝色光芒从金发少年身后的大树上激射出来直取赵盼的胸口。赵盼一惊，回掌一挡，一寸多长的淡蓝色光芒瞬间消失在他掌心的黑气之中。 “谁？”赵盼低喝出声，接着身子一鎈便想飞身上树。 “哧哧哧~~”一道接一道的蓝色光芒从枝叶的空隙间飞出，分别指向赵盼周身各处。赵盼无耐之下腰部一扭，狼狈地倒飞回原地。 这下他可火了，自己怎么说也是这学院里的第一高手啊，居然连人家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逼了回来，说出去也太丢人了。他猛地一运气息，周身上下都泛起了黑色的雾气，待要再次扑上去时，不远处突地传来一声娇喝：“赵盼，你想对小雷做什么？” 一听这声音，赵盼心头再惊，赶紧收敛了气息，转过身子面对着来人的时候，脸上已经换成了酷酷的笑容：“啊，丽小姐啊，我也是刚到这里呢，看到张雷同学有点不妥才停了下来。” 他说话的同时，李磊也透过叶间向来人望去，却见来的是个清秀脱俗的美丽女孩。白衣飘飘肌肤如雪，如云的秀发用一根白发带从中一系，然后写意地搭在胸前，此刻，她明亮如水的眼眼正若有若无的向自己这个方向瞟来。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就算他有什么事也用不到你来管，你可以走了！”这小丫头还真厉害，面对这个将军之子也半点不给面子。 不过李磊却知道她的确有这个资格。即使象李磊这样不大关心周围的人也会认识一些学院里非常出名的人物，比如这个将军之子，再比如这个城主的千金张丽。若说这学院里还有一个敢不给赵盼好脸的，那便是张丽了。 “呃……”赵盼眼珠转了转，瞄了一眼大树，又看看张丽愠怒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才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张雷同学就交给雪小姐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了。 张丽来到张雷的面前仔细地观察了片刻，眼中不禁露出焦虑之色，旋即抬头向树上喊道：“喂！你快下来帮个忙呀！” “啊？”李磊一呆。下去？不下去？算了，还是下去好了，只不知她到底要自己帮什么忙。 李磊飞身跃下大树，在张雷身后站定，问道：“帮什么忙？” 张丽美目在李磊脸上转了几转，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李磊？” “咦？你认识我？”见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李磊不禁一呆。自己平时一向低调，好象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吧。 张丽对他浅浅一笑道：“呆会再说，我们先帮小雷度过难关。”说完也不等李磊同意便解说起解救的方法来。 按照张丽的说法，张雷是想强行进入妖化状态，可是自己本身却没有实力控制被唤起的妖魔之力，以致遭到苏醒的妖魔之力的反噬，如果不及时解决的话最终会导致他丧失自己的意识，成为一个狂暴的怪物。 帮他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帮助他把这股妖魔之力压下去，让它再次沉睡，直到张雷的实力足够进才再次唤醒它。 说起来似乎很简单，可真的做起来才知道其中的凶险。李磊的气息刚刚进入他的体内便差点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所吞噬，幸好同一时间内，另外一股气息也进入了张雷的体内，这才减轻了李磊的压力，使李磊免除了遭受反噬的危险。 李磊终于知道这个张雷的体外为何金光大盛了，那根本是被这股力量排出去的，那金光就等同于张雷的力量，等到他自身的力量完全被排出体外时，那他就……想到这里，李磊加紧催动气息，与另一边张丽传来的气息合力抵住那股狂暴的力量，保住了张雷体内剩下的最后一丝气息。 张雷发觉得有人帮忙，体力的压力缓了一缓，知道机不可失，赶紧全力收敛被排斥出去的气息，并与另外两股外力合作对抗体内的妖魔之力。 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李磊和张丽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涌到张雷的身体里，并顺利地帮助张雷收回了气息，可到得后来情况却又糟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李磊和张丽后援的气息开始变弱，张雷的气息被消耗了不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三人合力也无法压制那股狂暴的力量，顶多是跟它来个势均力敌的拉锯战，这样下去，时间越长情况越是不利。怎么办呢？ 李磊突然灵机一动，既然不能压制它，把它逼出体外总可以吧，凭三人现在的力量应该还能办到，不过再过一会儿就不一定了。三人气息相连，心意相通，张丽和张雷微一犹豫就表示了赞同――这的确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其实接下来的工作也并不轻松，那股气息顽强的很，打死也不退，三人使出了混身的解术，分击合围诱蛇出洞，忙了半天之后终于把那气息推到了外围。三人互传心意，同时全力吐息，只听到“扑”的一声响，那股狂暴的气息终于在张雷的体内消失了…… 李磊缓缓收回气息，神识回到自己的身体，这才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凉风吹来不禁感觉到一阵寒意。长舒了一口气之后他才睁开眼来，只是这一看之下不禁又是一惊。 却见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正绕着张雷的身体游来游去，似乎并不是实体，身体可以任意地扭曲，一双青碜碜的脚也是浮在空中的。 张雷和张丽这时也早睁开了眼睛，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怪物，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幸好那怪物似乎只对张雷有兴趣，只在他身前身后缠绕，完全无视其他两人的存在。这状况一直持续了五分钟左右，三人就这样象木雕一样地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最后那怪物似乎终于从张雷身上找到了什么，高兴地捧起张雷的脸伸出血红的大舌头“唏溜”地一舔，然后化作一股清烟消失在张雷体内。 李磊和张丽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盯着张雷。 “小雷……你，没事吧？”张丽试探地问道。 李磊也提心吊胆地等着他的答案。好不容易才把那股气息逼出他的体外，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会不会已经被那怪物控制了？？ 等了半天不见张雷回答，张丽的脸上开始冒汗了：“……小雷？” “……”还是没有回答。 张丽无助地望向李磊，脸上露出恐惧：“你猜他会不会……” “哇！鬼呀！不要舔我~~”还没等张丽说完，张雷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噌地一声跳了起来，没命地向远处跑去。 李磊和张丽目瞪口呆地看着张雷远去的身影，一时间实在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张雷找上了李磊，当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张丽。不过李磊显然还没有摸清状况。 “那个……你没事了？” “哈哈哈！那当然，我张雷福大命大造化大，怎么可能有事呢？” “……”李磊听到他第一句话就开始冒汗了――这家伙好象真的出了问题了，而且好象是精神方面的。 张雷似乎看出了李磊的想法，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平时玩惯了，你不要介意啊。我叫张雷，以后请多多关照。” 什么跟什么呀？转眼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转眼看看张雷身后的张丽，却见她挤了挤明亮的眼睛，似乎在说他就这样，接着又无奈地笑了一下。 李磊安下心来，看来这个家伙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其实人生的路很奇妙，不知不觉中就会结识到对自己的一生有着重大影响的人，然后共同走过很长一段艰难泥泞的道路，直到那时才有可能体会到，得到一个真正的朋友、知心的爱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可惜，世事太过无常，或许直到死的那一天也没有机会回头去看已经走过了的路…… 张雷似乎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了。据他自己说，那东西似乎并没有钻回他体内，它只是凭空的消失了。虽然张雷也因此而不再能够感应得到妖魔之力，可他也并没有太多惋惜，他是一个纯乐天派的少年，惋惜过去的事一点用也没有，只是昂起头向前走便是了。 李磊倒是因为这件事头痛了好久，因为张雷从那之后对李磊展开死缠赖打之术，非要认李磊为老大不可。最终李磊在求助张丽无效的情况下，无耐地默认了。 张丽跟张雷的关系挺不错的，可能是因为父辈关系良好的原因吧。自那以后张丽也跟李磊走的很近，她经常会跟张雷一起出现在李磊面前打扰他的清静。不过说实话，李磊其实并不介意他们的打扰。张雷的性格极好相处，而张丽的更是善解人意型的女孩，聪慧兼且温婉。当然，这也是李磊跟她相处久了才发现的，在一般人的面前，这女孩多半会保持着高傲冷漠的姿态，而面对赵盼的时候，她的态度绝对可以说是恶劣。 天空历444年9月战争一直在原天与风都之间那片广阔无边的大荒原上持续着。最开始的时候，每传来一次捷报原天城都会举城欢庆，而每当失利的时候，原天城中就会愁云密布，大家那时都还在很用心地关注着战争。可是现在不会了，时间太长了，胜了、败了、又胜了、又败了……平常的百姓已经对这种消息产生麻木感了，败了再胜胜了再败，很平常的事，你打你的，我活我的，大家两不相干…… 然而战局就是在这时开始悄悄地起了变化――前线又失利了，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普通失利，而是在关乎全局的战略层面上处于了劣势。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每年一次的选拨年青灵将的测试在某些方面的暗中授意下提前举行了。这时的李磊18岁，他刚刚踏入迈进原天学院的第三年。 说实话，所有的一切都是战争惹的祸，一切的变化都是因战争而起。若是没有这场战争，李磊的生活也不可能一变再变，变到无法走回头路的地步。可是战争又是因何而起呢？是不是包括这场战争在内的所有事都在某些算计之中呢？没人知道。 可是退一步说，其实这场战争早晚都是要发生的。人和人之间离的太远，生活的太不一样，他们就不再把对方当成同根同源的同类了。高贵的血统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所站立的这片天幕下的同胞。 为战争找个理由，太简单…… 第8章 宁静 李磊和张丽背靠着背坐在上次救张雷时的那棵大树上，虽然离校区比较远，可僻静是它的最大好处。 “磊哥，你为什么总拿着那些稀奇古怪的词典查来查去的？”张丽把头靠在李磊的肩头，仰望着天空，透过枝叶的空隙望去，湛蓝的天空被割成碎片，有着平常想象不到的美丽。 “我想找一种很古怪的文字，可惜查了很久都没有。”李磊无奈地放下最后一本词典，这已经是原天学院的图书馆中的最后一本古文字词典了。要知道，学院图书馆可是原天全境最大的图书馆，也是唯一一个拥有最全面最古老的实体书的图书馆，在这里找不到答案就代表在整个原天都找不到答案。 可是，离天交给自己的那本书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呢？古怪的文字，奇异的花纹，摸上去有不可思议的感觉，如果连梅林都说它是一本怪书的话，那么它就绝对是一本怪书。 “磊哥，我又有点困了呢，你也不陪人家说话。”张丽微微地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困了就睡嘛！真怀疑你，吃了就睡睡了再吃，这样子都不会变胖，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嫉妒你。” “嘻嘻，你烤的鱼太好吃了嘛！”张丽的声音也懒洋洋的，看来她又快睡着了。 李磊也把头靠在张丽的肩上望向天空。白云朵朵，轻风悠悠。 张丽的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不知不觉中，李磊也有了困意。安详的气氛，适合午睡。 “磊哥……” “嗯？你没睡？” “你看，那蓝天白云，多漂亮！” “嗯！” “……很久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就跟我讲，将来，有了喜欢的人的话，就天天缠着他，伴着他，让他习惯于你的存在，让他离不开你，然后他就会永远地陪着你，于是，两个人就会在一个有蓝天，有白云，有芬芳的花，有碧绿的草的地方住下来，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那个地方就叫做家……” 李磊闭着眼睛听着耳边传来的有若呓语的声音，心中懒洋洋的，恍惚间，自己似乎真的躺在一片无边的草原上，那里有蓝天，有白云，身边还有伴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孩…… “以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妈妈呢。”李磊嘴里叼了片树叶，轻轻地咀嚼，有着苦涩的味道。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张丽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话还没说完就停了嘴。 李磊无言。不该提起她的伤心事。 “嘻嘻，怎么不说话了？我觉得妈妈说的很对呢！”张丽声音又变得明快起来，不知她的心是否也一样地欢快。 “啊？什么说得很对？”李磊愕然反问。 “哼！傻瓜！”张丽撅撅嘴不理他。 李磊不明所以，只好转移话题：“我记得你似乎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就认得我，为什么？我似乎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吧？” “怎么没有？很多女生说你平常我行我素的样子很酷呢！可能你平时太低调，别人看你反会觉你有种神秘感吧。” 张丽睁开眼，再次把目光投投那片蓝天里，隐隐约约地，她似乎看见了一个少年的影子――五官棱角鲜明，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看上去有点书卷气，又有点懒散，两种感觉混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使人乍看上去觉得很平凡，可细细琢磨却又有些与众不同。 这便坐在自己身边的磊哥吗？总感觉他跟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可到底不同在哪里却又说不出。 “咦？真的这样吗？” 酷？李磊摸了摸自己的脸。酷的样子应该是那种刚死了爹妈一脸阶级斗争的那种吧？跟自己有关系吗？ “嘻嘻，少臭美了！” “啊，呵呵，听人夸自己的感觉是挺不错的嘛。”李磊哑然失笑，自己刚才似乎真的有点飘飘然呢。 这时树下响起了脚步声。不用看，一定是张雷。 “喂，我来了！有什么亲密的动作赶快停止啊！我上来啦！”张雷的声音。这家伙，光在树下喊，就是不动步。 张丽俏脸微微一红，嗔道：“神经！快上来！” 张雷几个起落之后坐在了李磊对面的另一根粗枝上。 “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们一个大消息的，你们想不想听？”张雷一边说一边拿比划，这是他的习惯。 张丽斜了他一眼：“别卖关子，快说！”她太了解这家伙了，他下句一定是“这么重要的消息，最起码……”。这家伙别的毛病没有，就是贫财，怪不得会姓金。 “哎？这么不友善，是不是怪我打扰了你们啊？这么重要的消息，最起码十条鱼哦~~”这两个家伙，天天缠着李磊要烤鱼吃。 张丽俏脸又是一红，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说没关系，我去告诉荣你又看上了别的漂亮女生。” “啊！不会吧你，这么卑鄙！？” “哼哼！谁要你这么过份，连朋友都勒索。” “就是，雷儿，你也太过份了！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大呀，老大的钱也敢收？”李磊也忍不住插嘴。 “呃……这个……”张雷看了看张丽，又瞅了瞅李磊，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张丽正坏笑着的俏脸上：“这样啊……其实呢，我觉得，嗯，既然是朋友，那就免了吧。” “嘻嘻，那你快说啊！”张丽威胁成功，心中一阵得意。 张雷赌气地哼了一声，刚想开口把自己刚刚听来的消息说出来，却突然听得树下接连传来两次轻微的破空声。三人同时探头望去，接着不由得都是一愣。这不是学院里十小高手榜里的离风和高峰吗？看他的的架势分明是要打架的样子。 在原天境内，由于大多数人对武道有着共同的信仰，所以谁实谁弱也成了大家共同的话题，时间一长就渐渐形成了一个所谓的十大高手榜。在这十大高手中有九个是灵将，另外一个是修罗战士。 原天学院是大部分高手的成长之地，所以这里也排了一个十小高手榜，能名列其中的人都有着相当的实力，不但有很大的机会成为灵将，更有可能在将来的岁月里取代真正的十大高手。其实这些事都是在李磊结识张雷之后才知道的，因为张雷就是十小高手之一，他排第十，而张丽排第二。 再说树下那两人。李磊认得，其中那个身材不高，面目英挺的名叫离风，目前排行第三，另一个身躯魁梧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人叫高峰，目前在黑榜上名列第六。现在他们正摆好姿势准备开打了。 树上三人互视了一眼，李磊和张丽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张雷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要知道平日里学院内是很少有人动手的，即使有私人恩怨也会在校外解决，而十小高手中的人更是不会轻易动手。这不仅关系到面子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们身后多半都有一定的势力背景，背后势力的平衡使得他们之间也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可这次是为了什么呢？ 第9章 妖兽之心 正猜测间，那两人已经打了起来。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人好像并不是真打，仿佛只是热热身试试拳脚而已，或者，更多的是在试探对方的实力。这时的局势，显然是离风占着主动，只看他攻的干净利落，退的有井有条便知道他还留了一手。反看高峰那边也是守的极为轻松，举手投足都极为稳重，便真的人如其名，象座高峰峰一般，任它风疾何许，我自巍然不动。 转眼间打了近十分钟，热身完毕，两人都开始用出了真功夫。只见离风手脚起落之间开始慢慢的散出红色的光华，淡淡的红色，一波一波的向高峰涌去，而高峰的周围也同样泛出了别样的光芒，那是一种淡青的颜色，缓缓的，绕着他的身躯转动，整个身子都裹在了里面。 蓦地，离风向后一跃，猛地飞起一脚凌空踢向高峰的胸口，同时身子象陀螺一样的旋转了起来，由于距离较远，刚好利于他蓄力，等踢到高峰的胸口时，已经分不清他的身影了，看上去只是有一道红彤彤的旋风在高速旋转，而旋风最细小的顶部则直指高峰的胸口，气势非常的霸道。 高峰不敢小觑，双掌聚力，掌心处隐现出青色的光芒，蓦地在胸前一合，只听得“波”的一声从高峰的掌心响起，一股淡青色光团以高峰的手掌为圆心爆了出去，正好击在了离风形成的旋风顶端。 “轰”，场中响起了炸雷般的声音。再看场中却产生了变化离风不见了。 高峰的心里一惊，暗想，这下中计了。刚才这一击之后才发觉离风只是虚张声势，在脚踢中自己的手掌时，他已经借力跃到了自己的上空，可想而见，接下来将是他真正的雷霆一击。 高峰霍然抬头，想看清楚离风的动作，以作应变。 见到高峰的这个动作，李磊不禁微微摇头，心里暗叹。这次他才是真正的中计了呢。转头看去，却见张丽也正望向自己，她似乎跟自己的看法相同呢。不过说实话，李磊的确希望离风能赢，因为他总觉得他的面貌跟离天很相像。 再向树下看去，果然，就在高峰抬起头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好了。这时正值正午，太阳高悬在天空正中，高峰一抬头不但没看清离风的动作反被阳光晃花了眼，眼前一白之际，离风的凌空一击已经到了头顶。 只见离风双拳抱在一起高举过顶，大喝一声“着”，劲力凝聚处，红芒吞吐，大有一击定天下的气势。 高峰的眼睛被阳光晃花，手却也没闲着，双臂一缩，然后向外一划，口中喊了一声“破！”，一道青光冲天而起。接着又听得“扑”地一声，红光大作。青红交缠之间，两道人影纷纷跃了开去。 等光芒消失之后，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老大，他们到底谁赢了呀？”张雷没大看清楚，满腹狐疑之下，就问旁边的李磊。 “奇怪，我身边就有一个黑榜上排行第二的美女高手，你不问她问我干嘛？” “嘻嘻，人家是美女，也的确排第二，可也不一定比你厉害嘛。”说着俏皮地冲李磊挤了挤眼，李磊回她一个微笑。 “其实呢，我觉得他们之间也没分出什么胜负，只不过那个高峰看起来经验有些不足，所以在最后一招里占了下风……对了，你还没说你的那个重要消息呢” “这样子啊……想听那个消息吗……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张雷神秘兮兮的不答反问。 “这个嘛……是挺奇怪的哦，我们十个人之间似乎还从没动过手呢。你一定知道原因，快告诉我！”张丽话中的十个人指的自然是十小高手。 李磊对这些倒是不大关心，所以只是静静地听他们说话。 “其实呢，他们是在试探彼此的实力。至于为什么嘛……那当然要从我要告诉你们的那个大消息说起。我刚刚听说的，据说灵将测试会在三天后提前举行……” “啊！”，“啊？”这消息果然大出李磊和张丽意料之外，而且的确算是个重大消息。 “……据说今天院方采取的是分组方法――院方规定能加测试学生必须五人合成一组，之后才可以报名参加测试，只要这个五人队能够在指定的测试中获胜，那么队中的五人就被认为是最合适的人，他们将会获得成为灵将的“资格”。另外，这个五人组是可以根据参测者的意愿自动组合的，所以，你们这下应该能猜出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了吧。” 的确，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猜测离风和高峰过招的原因就容易多了。既然是随意组合的五人组，那么当然是每个人都想跟有实力的人在一起组队了，而检测是否有实力的最佳方法莫过于过招了。看来离风和高峰很可能是互相看中了对方才动手过招的。 “怎么会呢？居然提前了半年，而且还采取这种古怪的办法，简直……”张丽似乎对某些方面有些不满。 接着他又偷偷地看了一眼李磊，见他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磊哥……”张丽轻声呼唤。 “啊？什么？” “你想不想参加测试？” “当然，好象挺有意思的，而且毕竟是成为灵将的机会啊！”虽然这些年来心中对灵将的崇拜在逐年的减弱，可那毕竟是儿时最大的梦想，机会就在眼前，想要放弃不容易啊！ “那……我跟你一起参加，好不好？”张丽犹豫着，其实她自己完全可以不必参加这种测试的。毕竟，城主只有一个，城主的女儿也只有一个。 “咦？你也需要参加这种测试吗？”李磊怀疑。 “哼！不要你管！我就问你要不要跟我一组！”张丽有点生气了。这个傻瓜。 “啊？哈！当然，当然！”李磊虽然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生气，可有一件事他是很懂的――女孩子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硬碰硬，不然…… “喂！你们两个，不要太旁若无人了！难道我没有资格加入你们吗？”张雷在一旁气愤不已。 “小天，你不是拥有妖魔血脉的吗？上次你还试图妖化来着，你可以吗？”张丽表示怀疑。 “唉！”提起这个问题，张雷似乎很苦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上，自从上次之后，我就再也感觉不到体内有半丝妖魔之力，或许，我的妖魔血脉已经被你们弄丢了吧……” “喂喂！雷儿，我们可是救了你啊，你好象不大满意的样子。”李磊发话了。 “哎！不是这个意思！老大，我只是觉得，这样一来我似乎有机会成为灵将了呢！所以，我也想参加来玩玩。” 张丽和李磊面面相觑。这样啊……或许真的如他所说…… 最后还是张丽一锤定音：“好吧好吧，就算上你一份！当然，荣也是跑不掉的，剩下一个我去联络，你们等着就是了。” 话说到这里，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三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然后张丽先行离开，找寻最后一个伙伴去了。随后没多久张雷也表情暧昧地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不用问，准是找荣去了。 李磊再次仰卧在粗大的树枝上。透过枝叶的缝隙看去，那零落的蓝色碎片显得异常的悠远。 静夜无眠，李磊回忆着课堂上老学者所讲的关于灵将的东西。 “……灵将是一种特殊的修炼方式，具体来说就是把一颗妖兽之心植入人的身体，并在体内唤醒这个妖兽，最终使之成长为强大的灵兽并受孵化之人的役使。但是这一过程要求你们必须拥有纯净的人类血统，若是身体里已经拥有了妖魔的血脉，将来这力量苏醒后势必会与来自妖兽之心的力量产生抵触，并最终产生可怕的后果。也就是说，继承了妖魔血脉的修罗战士永远都无法成为灵将。 妖兽之心是高阶妖兽特有的传承子代的方式。较之寻常的妖兽来说，高阶妖兽比较少见，他们的繁衍方式也自不同。它们能够把自己的力量精华集中传给下一代，但是这样做后果是，它们自身将丧失大部分的力量，所以，他们通常会在寿命将近时才会集中精力生出一颗妖兽之心。 据说有些上古圣兽可以在自己快要灭亡的时候把自己包括记忆在内的所有精华全部注入妖兽之心中，然后自己马上消亡。这种妖兽之心拥有强大的力量，或者说它本身就是圣兽的重生，所以也可以说，这种圣兽拥有永恒不灭的生命。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努力地寻找妖兽之心，在原天政府成立之后甚至成立了专门的探索队，为的便是收集妖兽之心，给大家提供更多成为灵将的机会。可是实际上，这种妖兽之心是十分珍贵的，平均算来，每年也只能收集到不足十颗，而为此牺牲的战士却高达百人以上。想当年，我们原天的张城主，大督军离天，以及城主大人的亲卫队长瓦林大人都曾经带领过探索队，他们的足迹踏遍了深高峰大泽……所以，你们应该当珍惜每一个成为灵将的机会，你们要明白这些妖兽之心的珍贵……” 原来身为十大高手之一的离天也曾做过这行啊！不过说实话，他觉得这种浪迹天涯，四处探险的生活最适合灵将来做。只是现在的灵将大都跟战争脱不开关系的吧。 在原天，灵将的地位绝对是无比的尊贵。这不止是因为灵将数量的稀少，更多的还是因为灵将的实力。四百多年前风都和原天的那场战争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单是那十三年的战争时间就能让人联想到当时战争的惨烈。据说那时的原天的实力还远不如风都，能够坚持如此之久并最终取得胜利全靠了灵将的力量――只因为原天有一只由“灵将”组成的无敌部队“天罚”。 据说“天罚”部队的人数一直维持在不到五百人的数量，可自它上到战场以来，无论是面对数百倍于它的敌人还是面对与其数量相仿的生化部队“神风”，它都没有败过。据说，那时它还只是一支被临时组建起来的“杂牌军”，因为大多数人的说法是，“天罚”是原天城马上就要陷落的时候，原天城主紧急召调原天全境的灵将高手组成的部队。就是靠着这支部队，原天步步反攻，最终在风都与原天之间的大荒原上展开了最后一场大决战。 所以说，无论从哪方面讲成为灵将都是极其不易的，若是有机会成为灵将就实在不该放弃。 “唉！为什么睡不着呢？”李磊在床上翻来覆去。 有时候很希望自己成为灵将，有时候又觉得成为没灵将也没什么意义。成为灵将又怎么样呢？象离天那样的高手还不是莫名其妙地死在纳西镇上！ 唉！反正睡不着，出去走走吧！ 第10章 心计 静谧的月光洒满大地，世间万物都显得自然平和。四周静悄悄的，头上偶尔有轻微的翅膀拍打声，那是晚归的飞鸟在回巢。信步走在图书馆前的小广场上，李磊深深地呼吸着这里的新鲜空气。 李磊经常会在夜里睡不着，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来到这个图书馆前面散步。这个地方很静，在这里他可以不受打扰地想着心事，想着自己心里的难题。自从两年前进入到原天学院之后，李磊白天呆的最多的地方是靠近学院边儿上的大树，晚上呆的最多的便是这图书馆前的小广场。 这些年来，每天晚上李磊都会翻看两本书。第一本是雪峰给他的那本破书。这书他已经看得很熟了，书皮没有名字，里面讲的是武道，李磊的武功就是照着那上面练的。以李磊现在的眼光来看，书中的内容很有独到之处，从身体一直讲到灵魂，从体内的气讲到这世界里的各种能量。它不教人具体的武功内容，只是教人如何去探索、学习，最重要的是，它讲解的范围甚至不局限于人类。 看这本书很容易知道一件事，写书的人有着万物平等的信念。越看这本书就越觉得它所要表达的都是最后一页上的那句话――习武，是为了体验生命，而不是获得力量。 只是看得多了，生命体悟得多了，心中的疑问也就越来越多。为什么要战争，为什么执着于力量，人与妖为什么对立到如此程度？ 当然，最让李磊不解的还是第二本书。那是一本用奇怪的文字写成的书，从外表看，似乎年代久远，厚重的封面上画有着精美的图案，里面尽是些古怪的文字，没人能看得懂。真不知华雷是从哪里得到这本书，这书又有什么用…… “呼！”李磊长舒了一口气。 唉！想太多事情总会很累的，如果能像这个石象一样活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什么都不想了。李磊眼望着眼前高大的石象心中一阵感叹。 原天学院的图书馆在整个原天境内都是极为出名的，这不仅是因为它的藏书数量是当世之冠，还因为在它前面的小广场上矗立着一尊举世闻名的雕像——裁决者之像。 这是一座高达百米的巨大青黑色雕像，通体光滑如玉形态逼真。雕象刻的是一个手握巨剑昂首向天的巨人，在他胯下骑着一只背生双翼的三头怪兽，手中长长的巨剑斜斜地指向天边，仿佛正在从天空滑下，大有一剑决人世间善恶，断天地间是非的恢宏气度。 这便是举世闻名的三圣王雕像之一的“裁决者”了。而三圣王中的另外两个则分别是“执法者”和“审判者”，据传，他们三个是所向无敌的王者，代表着力量的顶峰。 正当李磊对着“裁决者”这块没有思想的大石头暗自感叹着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李磊心头一愣，这么晚了还会有人？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自己还是躲一躲的好，被人撞见总是不好的。可是，藏在哪里呢？左右望了望均无可躲之处。突然，他灵机一动，双足一点，几个起落之后便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三头怪兽正中间的那个头上。 嗯，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赏月、看景、避人耳目的最佳去处。 此时正值黑夜，如果是在白天，明目张胆的站在雕像上想不被发现都难，可现在不同，一般的人都不会太在意头顶上有什么，他们更在意的是四周。 李磊轻轻的俯下身子，半个身子趴在那个怪兽的大头上，希望那人只是路过，能快点离开。可万没想到那人走到雕像下左右望了望后竟然停了下来，看意思是要等什么人。 不是吧！我怎么这么倒霉！李磊心中暗叹自己命苦的同时开始祈祷他等的那人能够象自己一样的守时。想到这里却不禁又想起了老汉斯，其实自己的守时都是他训练出来的。他对自己的影响太深了…… 过了一会儿，李磊见那人等的人还没来，心中不耐起来，于是偷偷的探出头向下望去。 借着星月之辉，李磊一看之下心中一动，这不是院方那个赵盼吗？按照张丽的说法是，这家伙见到漂亮女孩就摆酷，走到没人的地方就原型毕露，满脸子的坏水，满肚子的男盗女娼。说实话，李磊还真没见过张丽对什么人有过这么大的意见呢。只不知他这么晚到这里来做什么勾当。 就在李磊狐疑之际，细微几不可寻的破空之声响起，一道黑影迅如闪电地落在了石羽的身旁。李磊心中一凛——这是个可怕的高手，只从他的身法上看就远远地超过自己，或者说，自己跟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当下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少爷，小人来晚了”那是一把刚劲的声音。 “没关系，王力，我父亲就派了你一个人来吗？”石羽问道。 “是的少爷，您认为我一个人不够吗？”王力的声音中隐隐有些不满。 “当然不是，凭你在十大高手之一的地位，区区学院里的小毛孩子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呢？那些人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反倒是担心来的人太多会被人发现呢。” “呵呵，少爷过奖了！”低沉地笑了两声，可以感觉得出他心里很是受用。 “少爷不用担心，三天后，我一定帮你摆平那些碍事的人。” “这就好，去年已经被那小丫头弄得失去了一次机会，我不想自己成为灵将的愿望再次成空。” “我明白，这次有我帮忙，少爷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哦，对了，测试地点也已经选出来了，是在原天北部边境的迷茫森林附近，你马上出发赶到那里，看一下地形，等我到了那里再跟你联系。” 李磊心中一动，他开始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 三天后正是举行测试的日子，而这个正宗的高手显然是石羽请来的，听起来应该是想利用他把一些对赵盼有威胁的对手除掉。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看来历年来的测试也未必公平。 “记着别伤着张丽那小丫头。” “她自己有机会不用，却来搅少爷的局，真是过份！不过既然少爷要放她一马，我自然不会动她。”王力说完还低低地笑了两声，笑声里明显地透着暧昧，看来这个石羽也是张丽的仰慕者之一了。 “哼哼，就算我不说你也未必敢动她吧！” 接下来，两人又低声地说了些细节的问题，然后便纷纷纵身离去。 李磊侧耳仔细地听了一阵，确定他们都走远了，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正宗的灵将高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他发现，自己的下场绝对好不了。 李磊舒展了一下身子，便想从雕像上跳下来。偏偏这时周围又传来了细微的声音。李磊心头一惊，再次把身子伏了下来。难道他们又回来了？ 细看之下他不禁一呆，张丽？！张丽跟李磊的关系相当的好，尤其是最近，几乎天天跟他混在一起，她那美好身形李磊一眼就认得出。细看之下，陪在张丽身边的还有一个人，只是天色太暗看不清长相。 却见他们两人也是走到雕像底下便停了下来，接着就听到了张丽清脆悦耳的声音。 “张霖大叔，你也听到了，那个赵盼真不是东西，居然耍这种手段，这样的话，三天后参加测试的人可就都危险了，您可不能不管哦！” “哈哈，小姐放心，你张霖大叔我怎么会看着他们胡来呢？再说你父亲也绝对不会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的。到时候那个王力就交给我好了，年轻后辈，不成什么气候！” 这个张霖大叔的声音苍老有力，说起话来隐隐透着威严，而且……还挺能吹的。十大高手之一的王力都不放在眼里，他又是什么人物呢？ “嘻嘻，我就知道张霖大叔不会不管的。” “你个鬼灵精，你父亲托我照顾你，我要是照顾不好你你父亲会饶了我吗？对了，你真的要参加这个测试吗？你本可以不用参加的，毕竟你父亲还有这个权利。那个石羽手下还是有两下子的，而且听说他也拉了不少你们学院的高手，真的没问题？” “这个您就不用管啦，我已经找好人了，其中一个可是很不错的哦，一年前我见他跟人动过手，功夫可能比我还强，另外，小雷和荣都会跟我一起的，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两个小家伙啊？这话倒也不错！张家出来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周检的女儿呀，也该是将门虎女吧？” “嘻嘻，所以呢，我可是很有把握的哦！另外，最后一个也很不简单呢，我告诉你哦，他是……”说到这里张丽亲昵地凑到那人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老头似乎很惊讶的样子：“真的？没想到你们这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呀！好啦，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王力的事就交给我了，不过你自己可以小心点儿。”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 张丽转身离去，可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 “张霖大叔！” “怎么？还有什么事？” “嗯……我父亲他……现在还好吧。” “……挺好的！不早了，你回去吧” 第11章 出发 看来外界所说的公平并不足信，自己遇到的第一次测试就有这么多的内幕，那以前的就更不用说了。再一细想才觉出，这次以分组的形式进行本身就是一种手段。试想，如果一个实力极弱的参加到一个极强的队伍里，他就有可能通过测试，得到成为“灵将”的机会。在原天学院里，不乏老子势力大而自身却实力差的学生，在这样的情况下，利用背景优势强迫实力强而背后实力弱的学生加入自己的队伍的现象应该无法避免的吧。这样一来，最后剩出的小组中就很可能存在着即使不出手也能获得“资格”的家伙。 这样的话……原来是这样，分组的形式选的只是“适合”的人啊！这“适合”二字还真是意义深远啊！ 嗯，那个赵盼，看来张丽说的没错，这家伙还真是不怎么样，既然如此，那就认认真真地跟他玩一玩吧！ 清晨，阳光，晴朗的天空，让人忘记过去的阴霾。 早上一起床，李磊和张雷这些参加测试的学生就被通知在学院的大广场上集中，并被告知测试地点选在了原天北部边境外，大陆上最长的山脉——无限山山脚下的迷茫森林进行。由于路途遥远必须提前启程，所以每位参测的学生都被给了一上午的时间去整理行装，只要下午一点整在广场上集合即可。 这个消息对于李磊来说已经不算是新闻了，毕竟，昨晚在那个怪兽的大头上可不是白趴了就算的，在那上面着实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呢。不过，他心里也有些许的担忧，那就是昨晚所见的那个王力，不知道那个叫张霖大叔的是何许人也，他真的能对付得了十大高手之一的王力吗？ 张雷与李磊的反应大是不同——他可是兴奋的很。他本来就不是很重视这测试，只不过是抱着试试、玩玩的想法去的，所以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尽是向着自己所熟识的女孩子吹口哨，惹来一阵白眼。李磊倒是觉得他更像是去参加一个免费去无限山旅游的旅游团。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张丽，在她身边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张雷的克星美少女周荣，另一个则是他们的新伙伴。周荣今天的打扮很亮丽，乌黑的秀发扎成了一根长长的辫子摆在了胸前，衬着白净的肌肤，虽然不似张丽那般清丽脱俗却另有一种青春气息。她也是学院里的名人，十小高手中的美少女，在学院里的人气非常的旺，是张丽的好朋友，同时也是张雷最怕的人。李磊没见她动过手，不过听说学的是家传拳法。 李磊跟周荣说不上太熟悉，不过也见到不少次，都是因为张雷的关系。只是今天周荣看李磊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样，先是别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把张丽拉到了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阵悄悄话，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说到某处的时候，张丽的脸似乎红了起来，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了好一阵才停下来。三个男孩只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们两个，却不敢插嘴－－幸好他们三个都是聪明人。 新队友是个拥有少见的姓氏的人，他的名字叫焚烬。这家伙很冷淡，绝对称得起酷字，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只是说了一句“我叫焚烬，请多指教！”，之后就不再言语了。 对于这个面色黝黑，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奇特气质的少年，李磊非常的注意。首先是他的静——那种静和李磊的静不同，李磊的静给人一种懒散随意的感觉，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让人感到尴尬。而这个焚烬给人的感觉则是冷，孤冷，不喜欢说话也不屑于跟人讲话的那种，让人感觉根本无法与他亲近。 不过对于他的能力李磊却一点也不怀疑，以张丽这小丫头的神通广大，她找的人也绝对不一般，虽然李磊以前从未见过或是听说过他。还有一点就是李磊的直觉，他总是感觉这个少年身上有某些可怕之处，可具体在哪里又说不出来。 焚烬的目光也是多半集中在李磊身上，闪亮的双眼时不时射出犀利的光芒，似乎隐隐有着敌意。可当李磊看他的时候，他的眼光又会收敛回去，让李磊怀疑那敌意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回到住处之后，李磊找了到半天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想来想去，最后只是把那本他藏了六年之久的古怪图书放进了怀里，其它的时间他都是在帮张雷收拾东西。这家伙，感觉象是要搬家一样，硕大的包放在背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长腿的小山呢。 瞎忙的时候时间过的最快，喝口水，扯两句闲话，吃点饭，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又到了到下午集合的时候。 来到集合地点才发现，其实这次参加测试的人并不多，一共有二十三队，换算一下也就一百多人。大概是自己觉得有希望的都来了吧。 张雷兴奋得连窜带跳的，在他的观念里以为，队数越少自己的对手就越少，获胜的机会也就会越大。对这种看法李磊却不以为然。 测试办法已经公布出来了：在测试前，每个五人队都会领到一张卡片，这张卡片是每支测试队伍的争夺对象，在被选中的测试地点里，每支队伍从出了起点开始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尽可能多的卡片，然后在到达终点的时候把自己获得的所有卡片交给裁判。卡片最多的为获胜队伍，将猎取成为灵将的资格。 也就是说，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你不能确保自己的卡片比别人多就必须攻击你遇到的所有队伍。所有的队伍都是你的目标，而你也是所有其他队伍的目标。 由于有了昨晚的经历，李磊猜测，没来参加的一定是家里有不错的背景，事先得到了消息，知道这次测试的危险，或是已经直接被警告不要来参加了。所以，可说现在能来到这里的都是极具实力的队伍，从这个意义上讲，混手摸鱼，捡弱的下手的机会没有了，自己的胜率反而小了。 反观张丽对此似乎是早有所知的态度，李磊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就随他去吧，自己的本意就不是来投机取巧的。无事可做之下，李磊便陪着张丽和几位队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就当增进友谊好了。 张雷在说话聊天这种事上永远都是活跃分子，绝对的活宝一个，而周荣则是跟他不相上下。用张丽的话说，他们是“绝配”。在他们的带动下，气氛异常的活跃，焚烬虽然并不说话，可看上去似乎心情也是不错的。 说话间，天空西南方向快速地飞来了一只硕大无比的机甲兽，银白色的机体，扁平的躯体，前端突出，背上有数条金属制成的鳞甲，机体四周边缘处时不时的有针状的尖刺突然出体外，却半点不影响整体上流畅的曲线，象是一条飞在天空的穿山甲，只不过是脚多了不少。 机甲兽是只有军方才能装备的极具战略意义的战斗工具，在重要战场上，它能够起到快速运兵的作用。据说在科技远远超过原天的风都那里，机甲兽还拥有超强的作战能力。象眼前这只体积如此庞大的机甲兽，据说全原天城总共才有八架，它的标准载人数是一千人，可以说是小型的空中城堡。从它的出动能够看出这次测试的重要。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是这次参加测试的人的重要。 “哇，这么大的机甲兽！第一次见到哎~” 不用看，在李磊的心里面认为，只有张雷那样的性格才会这么没品的喊出来。可居然……恰恰就不止他一个这么喊，站在张丽身边的周荣居然也一蹦多高，大喊大叫，兴奋的不得了，看得周围其他参加测试的队伍都对着她指指点点。 这女孩的个性跟小雷的性子真的很像呢！李磊心中琢磨着。 机甲兽落地后，从它的背上走下了一行人，在离李磊他们远远的地方和院方的人说着什么。不一会儿，院方开始组织学生们有秩序的登上机甲兽——全体一百一十五参试者，加上数名原天学院的老师和机甲兽上原有的一行十几个人，一起站在硕大的机甲兽的背上，快速地向无限山方向飞去。其场景也是颇为壮观的。 直到李磊站在机甲兽的背上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飞翔在天空之上，强风猎猎地扯起衣衫，望着眼前开阔无比的视野，李磊心底深处涌出一股莫名的兴奋，一种叫做自由的感觉在全身上下奔放流走，象是重回到了久别的家园，轻松畅快，不会有半丝的忧虑。 放眼四望，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云山云海，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透过那片朦胧的白影隐约可以看到那片没有半分杂质的，清净的仿佛刚刚洗过的蓝宝石一样的湛蓝天空。明亮的蓝，能透过眼睛直接把心的照亮的色彩。 闭上眼睛，敞开双臂，全神地感受着强劲的风夹着千钧的力道从前方涌来，心中并不会感到畏惧，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那是迎风而上一往无前的豪情。 俯身四望，无边无际的原野在脚下慵懒地舒展着身躯，如玉的湖泊沉醉在绿色的怀抱中，微风一过便笑的波光灿烂，秀丽的山川延绵不决，欢快地向天际之处伸展它强劲的手臂……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原本所看到的世界不同，异于平常的美丽，充满了无限生机…… 李磊突然羡慕起那些鸟来了，原来它们展翅高飞的时候所看到的是这样一个美丽的世界，原来飞翔在天空中会有一个如此明朗的心情。 听说所有的灵将都可以籍着灵兽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飞翔呢！这时的李磊再次羡慕起灵将来。 这时候，如果让李磊说出一个愿望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有朝一日，我想自由地，飞翔在这片蓝天之中…… 站在李磊身侧的张丽轻轻地靠了过来，柔软的身子似是受不住那强劲气流，轻轻地偎在李磊身上，美目微微地闭着，面容很恬静，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抖动着，脸上有一抹另人心动的淡红。李磊心生怜意，微微转了下身子，让自己挡在张丽的身前，然后轻轻地扶着她的肩…… 没有喧闹，没有烦恼，余下的只是豪气柔情。身处如此美景之中，即便是一颗庸俗的心也会被净化。 如果做一个“灵将”真的能够自由地在天空中飞翔的话，那么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这一刻，李磊终于对“灵将”测试产生兴趣了。 第12章 森林 无限山位于冰川大陆中部略南，地处原天城和风都城的最北部边界，整个山脉长达两万七千多公里，是世界上最长的山脉。与此同时，世界上最高的山峰天戈山也位于其中，那是被称为传说的故乡的神秘山峰。 这次的测试地点正是选在了天戈山的山脚下那片被称为迷茫森林的神秘土地上。参加测试的队伍只要能够在一周之内穿过那片终年烟雾弥漫的森林，并最终取得最多的卡片便是最后的胜利者。 “啊！！这里很难走啊！你们等等我啊！我真的很累啊！” 也真难为张雷了，倒不是说他背负着硕大的包裹，走在这种潮湿阴暗荆棘丛生的森林中格外的费力，而是指他居然能够连续一天地高声大喊自己很累，换作是李磊的话，估计这样喊一天早就口吐白沫不醒人世了。 “喂，小雷，你不要喊啦！你不怕被别的队伍发现埋伏我们啊！”张丽对于张雷这个噪音制造器也是颇为不满。 “哈，笑话，我们都在这里绕了两天了，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宣布，我们迷路了，如果能碰上别的队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张雷嘟囔着。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他说的对，我们好像真的迷路了，而且是很累嘛！”周荣出声支持张雷。一路相处下来，李磊越来越觉得周荣和张雷的思维方式相似。 也难怪，对于初次涉足原始丛林的新手来说，不迷路是不可能的，甚至连到底有没有迷路都搞不清楚。 这迷茫森林之名果然不是唬人的，放眼看去，尽是无边的原始丛林，茂盛枝叶完全遮盖了天空，长满青苔树干上常有古藤缠绕。在这种的环境里，森林内部是极为阴暗潮湿的，阳光根本几乎无法直接射到地面，最多是所剩无几的细小金线零零落落地洒在地面上。在这种情况下，雾气的产生就极为正常了，这也是名为迷茫森林的根本原因。大片大片灰蒙蒙的雾气围在身边，所有东西都看不清楚。有时候隐隐约约地看见前面树上垂下细长的一条，等你以为它是树藤毫不介意地走过去时它却一口咬来。原始丛林中的毒蛇实在是太可怕了。 森林的夜晚气温非常低，即使是白天也好不到哪去，若不运功抵挡马上就能打起寒颤。最不能忍受的是晚上睡觉时，突然从林中深处传来几声凄厉的鸟鸣会让睡梦中的人一惊而起，并且胆怯地望着四周，不敢再次睡去。林中的地面异常的潮湿，腐叶长年累月的堆积，形成烂泥一样的东西，想找个睡觉的地方真不容易。当然，最重要的问题还是那腐叶下面是否藏有能夺人性命的毒物。 “磊哥，我们真的迷路了吗？”这一路走来，带队的一直是李磊，几人都乖乖的跟在他后面一切听他安排。这也难怪，自从到了这里，李磊的一举一动都说明他对这种环境太熟悉了。 “没有，我想我们大概已经到了森林的中心地带了，前面可能会有水源，我们就到那里休息一会儿吧”一直走在前面的李磊答道。 整天都听着张雷大声嚷着“迷路迷路……”，大家不知不觉中便真的以为自己迷路了，这时听到李磊的肯定答案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听李磊的准没错。 刚开始进入森林的时候，大家都讨厌这里无处不在的蚊虫，可想尽办法都趋之不尽。后来也不知李磊在哪里弄来了几根野草，煮成浆汁，让每人都涂在身上，结果这个问题就被轻松地搞定了。 还有一次，大家正走的好好的，李磊非要所有人都跳到树上去，结果刚上去树下就冲过了一大批猴怪。后来他才告诉大家，这种猴怪并不是动物，而是一种低级的妖兽，能力不强却动作灵活并且成群活动。这是一种很聪明的妖兽，会记仇，惹上它们极为麻烦。 经了这两件事，即使是冷冰冰的焚烬也开始乖乖地听从李磊的指挥了，从那时起，李磊便俨然成了队长。 “老大，你怎么知道前面有水源啊？”张雷这一问，其他几个人也支起了耳朵，连一向冰冷的焚烬都不例外。虽然进入这片森林才一天，可他们着实从李磊身上学到了不少野外生活的常识。 “哦，我闻到的……”李磊顺口答道。 众人皆倒。 几人抽动着鼻子猛吸了几口气，却只闻出了一股晦涩霉烂的气息。自从进到这森林中，他们所能闻到的只有这个。 “你们不信？这可真是我闻到的。越靠近水源空气越潮湿，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水源附近通常会有一些特殊的动植物，他们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就形成一股特别的味道。其实有不用闻也是可以知道的，若是仔细观察，单从周围的环境中就可以看出不同，有些生物是只有在水源附近才能发现的，你们慢慢观察就会知道了” “哦！”除了焚烬以外，其他三人都受教地点了点头，而焚烬则开始注意起脚下、身边的植物来，他在验证李磊所说的话。这人很傲气，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走了一段路后，前面果然传来潺潺的水声，绕过几株参天的古树后，一条宽阔的河流便现在眼前。河床很宽，上面零落地布着不少圆润光滑的大小石块，最高的足有两米多，看来这河流也有着相当长的历史了。 几人沿河走向上游走去，在一排高高的大石前停了下来。这个位置比较隐秘，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由于水流的冲击，河床上鲜有高大树木，阳光比较充足，地面也较林中干燥一些。 李磊先是跳上大石向四周望了望，然后跃下，对几人说道：“看来这里还不错，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小雷，你去帮忙找点干柴来，焚烬，你在这里弄个简单的灶，张丽，你和周荣一起去找点食物，我去前面看看这里的水有没有问题。” 李磊分派起任务井井有条，包括焚烬在内的几个人早就习惯了听他指挥，听得李磊分配完了任务，几人应了一声便散了开去。 李磊径自绕过大石径走向河边。河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鱼儿在下面游来游去，甚是欢快。他伸手蘸了一点水，放在唇边尝了一下，嗯，不错，水味甘美，一点问题都没有。于是，他放下心来，弯下腰来便要掬一捧水来喝…… 就在手指刚刚沾到水面时，李磊心中警兆突生——周围的世界现出了诡异的变化。只见一波波的水纹顺着李磊触水的手指荡了开去，转眼间便扩到了岸边，可那半透明的纹路居然丝毫不停，迅速地漫过河岸，漫过李磊的脚，漫过李磊身后的大石，漫过周围的整个世界…… 世界突然变得寂静无声，刚才还不时在耳边响起的鸟鸣转眼就消失不见，四周的温度也明显地降了下来，身子莫名地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阳光虽然照在身上却感不到半分的温暖。感觉上，这世界似乎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李磊身子一僵，迅速后退戒备。 第13章 女孩 “出来吧，什么人？” “嘿嘿嘿！没想到居然会被你发现……不过可惜，你发现的还是晚了一点儿！” 傲气的声音，似乎李磊已经是他口中的大餐了。伴着那话音，河中间慢慢的冒出了一个人头，然后是身子、脚……整个过程中，河水居然没有任何波纹，仿佛那冒出来的人与河水根本毫不相干一样。更奇怪的是，这冒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全身透明的人，隐隐可以从眉目间的几道模糊的扭曲看出整张脸的轮廓。透过他的身子，可以看见对岸青翠的树木。 李磊微一沉吟道：“原来是水镜幻术！你是术者？” 跟老雪峰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李磊虽然没有正式拜他为师，他的本领却也着实学了不少，这其中就包括了那老头最拿手的幻术。 幻术，简言之就是一种利用各种环境以及道具使对手产生不正常的感观效果的一种手段。雪峰说过，这世上会幻术的并不多，修炼它的大多是一些想偷懒的家伙。这东西唬唬人还行，真正拿来对敌是没多大作用的，它只有跟武道结合起来才会产生比较好的效果。水镜幻术便是一种还算成型的武术和幻术相结合的技法，它的缺点就是受到条件限制――一定要在水边进行，并且一定要在白天。 那透明的人影明显地僵了一下，“你居然知道水镜幻术！！不过没关系，没人能破得了我的幻术，你就认命吧！” “怎么认命？”李磊说话不疾不徐，仪态悠闲 “哼哼，交出卡片，或者让我杀死你！”透明人的声音有些阴森，不过嗓音有些嫩，听起来会不伦不类。 “哦，可是卡片不在我身上，放我出去可以吗？” “哼哼，那就别走了！” 说着，透明人手一扬，顺着他的手势，一股水箭从河里激射出来，射向李磊的胸口。李磊不慌不忙，微微地退了 步，水箭便射在了地上，“扑”地一声，化成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 “不错！居然知道我的水箭接不得。”透明人完全是一副猫戏老鼠的语气。 “那么，再看看这个你还躲不躲得过~”说完透明人双臂同时一扬，随着他的手势，透明人身后的河水象突然被扔进了颗炸弹，无数的水花同时激射出来，扑天盖地的朝李磊射去。 面对如此密集的攻击，站在岸边的李磊却依然从容。眼见那些水箭快到身前时，他才一晃身开始高速地移动起来－－那激射的水箭与他的速度相比，便好像慢速爬行的蜗牛，而李磊则象是穿梭在蜗牛群中的流萤。淡淡的蓝影迅捷地闪动着，每一道水箭都射在李磊身后的残象上，水光的映射下便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李磊幻化出了无数个分身一般，所有的水箭都射中了他的分身，而他的本体却安然无恙。 透明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好惊人的速度。他的心里开始没底了。 蓦地，他一狠心，双掌再次狠狠地推出。刹那间，所有的河水都卷了起来，形成一股巨大无比的水浪，扑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同时听他嘴里恨恨地喊道：“你的速度再快还能躲过这个吗？”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李磊却不动了，只见李磊先是双手合什在胸前，然后双双推向身前，同时嘴里低喝了一声： “御壁！” 伴着李磊的声音，一张淡蓝色的圆形光幕出现在李磊身周，把他整个身躯严严实实地包在当中，滔天的巨浪拍打在光幕上就象海水撞上了礁石上一样，碎成漫天水花，飞舞，散去…… 透明人心中一惊，终于开始害怕了。 “你，你……哼哼，就算我耐何不了你，那又怎么样？在我的水镜幻术中，你不可能走得出去，而你也永远不可能在这里面找到我的真身。你就等着你外面的同伴被我的朋友干掉吧。哈哈哈……”说到这里，他又得意地笑了起来，自己给自己打气的效果真不错。怕什么？自己根本早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看着那个脸形不停抽动的透明人，李磊的嘴角一弯，也慢慢地笑了起来。 “你真的以为我破不了你的这个东西吗？这只不过是一种幻术而已啊！看来你已经没什么招术了，那么，该我了吧？”说着，他向前走了两步，又来到了刚才取水的地方，蹲下了身子低头望向。 河水是依然清澈，可在那水的深处却是一片深深的黑色，望不见底，李磊的影子就倒映在那里——长长黑头用一根蓝色带子随意地束着，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头发也跟着垂了下来，最长的发稍刚好触到水面，梭角分明的五官映在深暗的水影里异常模糊，唯一能在水看得清楚的便是那双此刻闪着妖异的光彩的眼睛。 只听得李磊似若自言自语的声音轻轻地传了出来：“水镜幻术不过是通过水的折光反光的特性遮掩真实的感观，一切真相就在那吞食倒影的黑暗中，我说的对吗？我见过的幻术比你会的还多呢！” 说到这里，李磊右手一张，一个淡蓝色的光球浮现在掌心处。 “去吧，还我真实！” 手一抖，光球瞬间没入了漆黑的水底。紧接着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水中的倒影仿佛玻璃被打碎了一样，分崩离兮，碎成一片一片的细小图象，然后，一波波的涟漪迅速地从周围缩了回来，到了光影零落的地方人全数缩了进去，并渐渐地聚成了一个光亮的小点，紧接着突地炸了开来……波光鳞鳞下，阳光闪闪刺眼，消失了好一阵子的鸟叫虫鸣又回来了。李磊身上又有了沐浴着阳光的温暖感觉。在李磊的身边不远处则出现了一个横躺在地上失去知觉的人，细看之下，身上有着原天学院的标志。 李磊轻轻舒了一口气－－真轻松！ 上前搜了搜他的身上，没有卡片…… 坏了！这里只有一个人，那么其他四个…… 转过大石后，李磊并没见到留在这里搭灶的焚烬，地上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想来是刚才偷袭焚烬，反而被他打倒的。不过这个焚烬也真够厉害的了，居然能这么快就收拾掉一个人。 李磊坐了下来，把刚才的全过程回忆了一遍：那个偷袭他的人显然是在那里埋伏多时了，他们的确很聪明，能够猜到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在水源附近休息，并且能够选择正确的伏击地点，看来在自己这个队伍之前可能还有受过他们袭击的队伍。 一个埋伏在水源，另一个埋伏在大石附近，那么其他三个一定是藏在林中，等待拾柴和寻找寻食物的人。张丽的本领李磊是见过，他很放心，尤其是还有周荣陪在她身边，那小丫头应该也不弱吧？毕竟是十小高手中的啊！ 焚烬受到伏击并打倒了那人，以他的聪明也一定能猜得到敌人的伏击计划，而自己这个队伍中落单的只有自己和张雷了，想来焚烬一定是接应张雷去了。或许是直觉吧，李磊知道，就算是再有十次这样的事，焚烬也绝对不会去帮自己，或许……他对我的能力有信心？ 思来想去，李磊最终站了起来朝着张雷离开时的那个方向走去。虽然焚烬已经去接应了，可能不能接应到却是另一回事。 李磊迅速地在林子里移动着，以他的速度，不一会儿就把方圆一公里范围内找了个遍，可不但张雷没找到，就连焚烬、张丽和周荣都没见到。 难道他们都回去了？要是这样的话倒不用担心什么了，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再远点儿走找找看，反正他们真的回去了也会等自己的。 心念及此，李磊开始往更深的树林走去…… 一开始的时候，李磊心中担心着众人的安危还并不觉得什么，可找到后来越来越放心的时候，他开始感觉到了另一种危险——似乎有一双无所不在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无论走到哪里这双眼睛都监视着他，并传达着不友好的信息。 李磊定了定心神，静静的感受着这种气息，并判断着位置。他并不害怕，在熟悉森林环境的他，一个人可能比五个人更安全。 渐渐地，他靠近了那信息的来源。 转过几株高树，前面出现了一块开阔地，面积大约在方圆五百米以上。在一个原始森林里，这样大的一块空地是极为罕见的。 然而更为罕见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株矗立在那片空地中央的高大古树。那是一棵独一无二的树，李磊第一眼看到它就有了这种感觉。即使是李磊这种曾在森林中生活过的人也不敢想象，世上竟有如此之大的树。 从外表上看，这颗树至少有数千年的树龄，虬劲的枝干，斑驳的树皮，茂盛的枝叶覆盖了整个的空地上方的空间。仰头上望，完全看不到天空的颜色。只一闭上眼便会有一种感觉――这片场地上的一切都在这株树的控制之下，这片空间就是一个王国，而这株古树则是这个王国的主人。所有周围的树木都不敢向内越雷池一步，他们只能象卫士一样环抱簇拥着它以示对它的尊重。 好半天，李磊才把略带痴迷的目光从那古树上挪开——他不仅是为这棵古树的高大繁茂吃惊，更多的则是为这棵树的风采折服。如果树也有王国的话，那么它无疑便是这里的王者。 定了定神，李磊的目光再次搜索起来，片刻之后他的目光终于索定了自己要找的目标——那是一个紧靠着大树站着的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紫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紫色大尾巴。漂亮的小女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妖异气息。此刻，小女孩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眼里明显地有着戒备和不友善。 嗯~~~~~~看来好象不是敌人嘛。最起码这个女孩跟自己之间应该没什么仇恨吧。李磊这样想着。 “呃，那个……你……”面对着一个身后长着尾巴，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小女孩，李磊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是这样的，我是……路过，对，我是路过的。”开场白有点逊，不过总比没有好。李磊怕女孩听不清，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了几步、 突然间，李磊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妖嫩却带有煞气的声音：“站住！别过来！” 李磊的心突地一跳，迈出的步子一下子僵在了那里。他一直都在注视着女孩，他敢肯定女孩并没张嘴，话也并不是由她口中发出的。然而自己脑中却直接听到了她的话，难道？难道她是…… “不关你的事！！”李磊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女孩的声音。 李磊一呆——自己在想什么她都知道吗？这算是读心术？那么……她真的是超能力者！？ 李磊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被监视的感觉了。一定是这个女孩发现了徘徊在附近的自己，以为自己是她的敌人，或是心怀不轨的人，所以才一直戒备、监视着自己。对于一个超能力者来说，这种事是真正的小菜一碟 据李磊所知，超能者是极其罕见的，比术者更少。可以这么说，若世上只有五百个灵将，那么术者便可能只有五六个，而超能者则只有一两个。 自己今天是撞了鬼了吧？先是遇到一个术者，接下来又遇到一个超能者……唉！实在该去买六合彩呀！ 李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退后。 “好吧，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走好了。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再监视我了哦，我不是你的敌人，这样做是乎不太礼貌！” 李磊不想惹下过多的麻烦。对他来说超能力者比术者更难应付，至少他还跟一个会幻术的骗子老头生活过好几年，还了解一些术者的能力，可对于超能力，他一点都不懂，那简直可以说是无处下手。而眼前这个女孩更特殊，光看她身后那条漂亮的小尾巴就知道了。虽然李磊也有着一定程度的好奇心，可现在不是惹麻烦的时候，他还要寻找队友呢。 沉默了一会儿，李磊见女孩没有反应，迟疑了一下，便继续退向来时的方向。 蓦地，脑中又响起了女孩的话：“等等！”李磊闻言止步，疑惑地望着她。她不会是不想放自己走，想找自己的麻烦吧。 “才不是，人家只是想说对不起的，人家才没那么不讲理呢！” 李磊这里疑念刚起，女孩那边就已经知道了。这让李磊觉得浑身很不自在。如果在一个人面前赤裸裸地心中毫无秘密可言，那种不自在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没关系，我想你也不是故意的。”不在自在归不自在，礼貌还是要讲的。李磊一边应付着女孩，一边继续向外退去。 见李磊还是想要离开，女孩眼睛眨了眨，小嘴微微张了张却又闭上了没再说话。 李磊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身来，对着女孩说：“小妹妹，这几天这里可能会有很多人经过，我不敢保证他们每个都是好人，所以，你要小心点，知道吗？” 李磊看得出，她还是对自己充满了怀疑，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如此戒备别人，可能吃了不少苦吧。不知怎么，李磊第一眼看到女孩的时候就有种亲切感。他不禁地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的自己还在铁柱的店里以铁柱的养子身份卑贱地生活着。那时的自己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为什么生活，为什么存在，为什么自己没人亲人，为什么自己这么寂寞……可是，就在那一年，铁柱死了。直到那时李磊才发现，如果身边有一个人，即使对自己并不好，只要有个人能陪在他身边，让他感觉到自己并不是真的只是一个人，让他知道这个世界还不算陌生，那也是好的。 这女孩有一种很孤苦的样子。李磊怜爱地看着女孩，看着她破旧的衣服，看着她凌乱的头发，然后又想想自己的往事。说实话，他真的有股要照顾她的冲动。只是他并知道，这一瞬间他心头掠过的诸多情绪再次被这女孩偷偷的读了去。 女孩的眼圈突然红了起来。在这个世界上，她从来都没有过亲人，她一生下来妈妈就死了，所有族人都诅咒她唾骂她，说她是天生的异种，是不详之兆，是族里不容许存在的生命。 在她的记忆中没有谁真正关心过她，直到前一段时间，自己逃到了这片森林里，逃到这棵树下，那时她才第一次有了安全感。她知道，那是这棵古树爷爷传达过来的对她的关爱。她感觉，只要呆在这株大树下，自己就有种被疼爱被照顾的感觉，于是她不想逃了。真的不想逃了，活着好累啊！如果他们追来的话，就让他们杀了自己好了，最少在死前的这段日子里，自己心里感到过温暖…… 泪水悄悄地滑过女孩稚嫩的脸庞，“啪”地一声碎成数瓣，遗失在大地上。 李磊根本不曾想过，自己眼中流露出来的关爱在女孩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只是当他看到女孩突然没来由的眼圈一红然后悄然落泪的时候，心中不可抑制地一阵抽痛。 李磊这十几年来的生活可以说是一个人看着天，读着自己的心情过来的，他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其必须背负的命运。艰难，困苦，必须自己去承受。所以他通常并不会管太多的闲事，可今天，他不由自主地关心，不可抑制地心痛，只是刚刚相识的第一眼，他就有放不下这女孩的感觉。 下意识地，李磊一闪身，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女孩面前。他轻轻的弯下腰，单腿跪在地上，一身扶着女孩的肩头一手拭去女孩的眼泪。 可是，等作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李磊突然醒了过来——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可以这么大意地来到离这个危险的女孩这么近的地方呢？如果她对自己还有敌意的话，自己就…… 抬头看看女孩，见她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眼中一片迷茫……突地，迷雾消散，那漂亮的紫色眼眸中又现出了惊恐，戒备。 完了！李磊心中暗叹。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能动了，接着就高高的漂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 唉！何苦呢！ 第14章 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 当李磊从空中落下来并跌了个七荤八素的时候，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自己偏偏就这么倒霉地遇上了一个这么不知好歹的小丫头呢！ 李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在面前摆了摆，晃荡着脑袋驱赶眼前飞舞的金星。 “你，你……”李磊从来没这么气闷过，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却收到这样的回报。 这时女孩也明白了李磊并没有恶意，小脸腾地一红，手指不安地揪着身上的脏衣服，垂着脑袋低低向李磊说道： “对…对不起，我以为你……人家不是故意的！” 李磊哭笑不得之下，只得把指着女孩的手缩了回来。这时他开始羡慕女孩了－－做一个女孩真好，当她做错了什么事的时候大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一声：人家不是故意的！男孩子这时候千万不要发脾气，她都不是故意的了，你再发脾气就是小气了。这是女孩逃避责罚的法宝之一，看来这小女孩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这项本领了。 等等，她这次是用…用嘴说话！？ 李磊怀疑地看着女孩。女孩见李磊这副神情，微一凝神，就知道李磊在想什么了，马上解释道：“嗯，因为刚才跟坏人打了一架，力气已经剩的不多了，用心念是很累的，而且我平时也是正常说话的，只是刚才想把你吓跑才用的心念术。” 李磊看了看女孩身上，怪不得衣服脏兮兮的，眼光转到她的手臂上的时候赫然发现，女孩白嫩的手臂上还有个不短的伤口，血似乎刚刚止住。心里突地又是一痛。 “把手伸过来！”李磊语气很温柔，却容不得女孩反对。 女孩愣了一下，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把小手伸了出来。看得出来，女孩对李磊已经没有敌意了。 女孩的小手软软的，却触手冰凉，再看之下，小脸也略显苍白，仿佛终年不见阳光的样子。 李磊轻轻地撩开女孩那被撕裂了的衣袖，拿出随身带着的药品，干净的白布，温柔地帮她处理着伤口。出乎意料的是，在这段时间里女孩居然异常的乖巧，半句话也没说，只是任由李磊帮她包扎。李磊心中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这个女孩，对着她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种亲切感，就像……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 有时候李磊会很奇怪，自己的脑子里经常会不经意地冒出一个念头，觉得某种东西或某个地方特别的熟悉，仿佛，仿佛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经见过，曾经来过。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种缘吧。 突然，李磊面向女孩，看着女孩的眼睛柔声道： “如果你没有亲人的话，跟我走吧！” 女孩一呆，瞬间便明白了李磊的心意，眼圈又一红，愣愣地看着李磊，眼中现出迷茫…… 人类……族人都说人类是最阴险的…… 突然，女孩猛地把手抽了出来，一闪身，消失在古树后不见了。 李磊愣在了当场，望着眼前这株参天古树心中百感交集。看来女孩并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也包括自己。算了，每个人都要面对自己的生活，大家各安其位也就是了。而且女孩跟着他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李磊霍然转身离去。只是没走几步，李磊再次回过头来。 “小妹妹，照顾好自己……” 说完不再回头，径自向同伴的方位走去。这时的李磊心中还在想，还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叫什么呢，可能以后都见不到她了吧！想到这里心中真的有些舍不得。好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刚刚认识的，却有着如此的眷恋。 突然李磊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女孩娇嫩的声音 当李磊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河边时，天色已经大暗，远远的便望见一团明亮的火焰在黑暗中闪动跳跃。依稀可以分得清火边有四个人影，此时他们似乎正在低低地说着什么。 李磊终于放下心来，他们都没事。不过他们也真是粗心，刚刚被偷袭过还不知道吸取教训，难道他们不知道晚上生火会引起敌人的注意吗？ 想到这儿，李磊心里一动，既然这样，不如就借这个机会试试他们反应能力。殊不知，他这一试探却试出了一个改变了他今后生活的对手来。 李磊把脚步放轻放慢，悄悄地向河边潜去…… 靠近了许多……依稀可以看清几人的动作了，只见张雷抱着肩绕着篝火走来走去，张丽低着头，双臂抱肩坐在地上，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周荣望着火光静静地发着呆，偶乐转过头跟张雷争论两句什么。而焚烬则盘着腿坐在地上神…… 等靠得更近时，已经可以听到几人的谈话声了。 “小雷，磊哥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这是张丽的声音，话音里透着担忧。 “当然，当然不会，你也见过老大的功夫的，连你都打不赢他还能有什么问题？”张雷答道，不过听起来似乎是他自己口气似乎有点不确定。 李磊心中一暖，听得出那是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那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张丽还是担心。 “那……可能是他迷路吧。”这个张雷真够笨的。大家是都见识过李磊认路的本领的，现在居然拿这个当借口安慰人，不知他有没有脑子。 再稍稍靠近些，李磊轻轻地拨开挡在眼前的枝叶，在这个距离下，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每个人的表情。张丽轻锁着眉头，嘴唇微微地抿着，脸上有明显的担忧。张雷一会儿揪揪头发一会儿皱着脸，在火边走来走去的，显得异常烦燥。周荣手里拿着一串坠子吊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似乎很无聊的样子。而焚烬则仍是面无表情地坐着，似乎是在练功。 不过焚烬的这个姿势看起来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似乎，似乎随时都站起来的样子。莫非…… 就在李磊心念刚动的时候，焚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李磊的视线中——果然已经被他发现了。 几乎同一时间，李磊的身形也消失在原地，然后一团金色光芒在他原来立身之处炸了开来。瞬时间，草屑飞溅，烟尘弥漫。李磊刚想开口说话，眼前又是一道金芒扫来，李磊无奈之下再次闪身……那一刹那，李磊依稀看到一个淡金的身影如影随形的跟在自己的身后，淡金的光芒再次袭来。这次李磊不敢再分神说话了，一凝神，速度骤然加快，淡淡的身影化做一道蓝色的流光，眨眼间便挪换了十几个位置，只在身后留下一串模糊的残象。然而李磊知道，自己并没有甩开他——因为身后每一个淡蓝色的身影旁都伴着一个金色的影子。 李磊倒吸了一口气，好可怕的速度。不能再躲了，这样只能永远地陷于被动。心念及此李磊蓦然腾空，同时扭身，抬臂，蓝莹莹的障壁瞬间便散于身前 “御！！”随着李磊的一声低喝，淡金的光芒撞在了光壁上。可下一刻李磊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这一次不是一道金芒，而是两道。两道互相缠绕的金光上下翻飞，在撞上光壁的刹那却又分展开来，在第一道金芒撞开光壁的同时另一道已经悄悄的没入了光壁。 那一刻李磊只觉得有一只淡金色的燕子轻巧地穿过了自己的障壁…… 以最强的矛去戳最坚固的盾，到底孰胜孰负？ 许多年以后，当人们评论起人类武学中最有特色的招式时，焚烬的“金燕纷飞”总是被评为最最快捷，最最刁钻的攻击招术，而李磊的“绝对御壁”则属于最强的防御功夫，对于这一点，几乎没有人会反对，然而另一个很大的争议也由此产生，那便是焚烬的“金燕双飞”到底有没有能力突破“绝对御壁”？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早在李磊与焚烬的第一次意外的对决中，李磊尚不成型的“御壁”就已经输给了焚烬的“金燕双飞”。 迷茫森林深处，离李磊五人所在的河流三公里远的一个地方，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向面前身材挺拨，气势非凡的人禀报着什么。 “王力大人，我已经成功地袭击了三个参测的队伍，取得了三张卡片，另外，吉娜那里也取得了三张卡片”从那话中来看，这个人便是那晚李磊遇到的那个黑榜高手－－王力。 “嗯，不错，你们好好干，事后将军大人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多谢大人提拨。对了，大人，你那边怎么样，要不要小人帮忙？” “不用了，你不是那老头子的对手。你去自己的事吧，我估计再过一会儿，他又会追来了，快走吧！” 王力提到的老头子大概就是那晚陪在张丽身边的张霖大叔，连王力这样的高手也会头疼的人物看来也是大有来头。那老头果然不是牛。 “那好，属下这就走了，刚才在前面离河不远的地方发现了有人路过的足迹，等我去把这一批收拾掉之后再一并把卡片交给少爷。”说完向王力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王力等那人走了之后，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这老头子来的真快！真是另人头疼啊！” 呆了片刻之后，他纵身而去，瞬间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第15章 等你们很久了 李磊的武功很大部分都源于一本不明来历的破书。可虽是破书，在李磊看来那上面所记载的东西比当世大部分的武道书都高了一层次，每一次翻开那本书他都会体会到一些新东西。他还记得书上曾有这么一句话： “如果速度不能压住对手，而你的防御又挡不住对手的攻击，那么你已经输了，这时可能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了——那便是以攻对攻，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很可能是同归于尽……” 现在，李磊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当那道金芒轻轻巧地穿过了自己的障壁时李磊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身在空中的李磊在无奈之下，只有趁着气势未泄的时候再一提气，身子一甩一偏，强行地在空中移出了半尺远的距离。金芒一闪，擦着李磊的胸口急掠而过，转眼便没入了那片黑暗的天空中。 这时焚烬已经辨清了对方的身形，没再发起进攻，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李磊从空中漂落下来，站稳，这才开口：“对不起，刚才速度太快了，看不清是你，没事吧？”他一边道歉，一边细细地打量李磊，眼中闪动着炽热的光芒，那当混合着兴奋和喜悦。 李磊摸了摸胸口处衣襟上半尺长的大裂口苦笑了两声：“还好，刚才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我最起码也要丢掉半条小命。”李磊知道，刚才自己那一躲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焚烬再跟上一击自己绝对不可能躲过去。 焚烬“嗯”了一声后不再说话，转身走回到火边坐了下来，只是偶尔转头若有所思地向李磊望上一眼。 直到这时，张丽和张雷才从火边跑了过来，看见李磊衣襟上的裂痕都吓了一跳，直到确定了他真的没有受伤两人才放下心。 张丽嗔怪地白了李磊一眼说：“磊哥，你没事吧？”，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们的速度真的好快，直到你们停下来我才看清是你。磊哥，你好厉害，居然能跟焚烬比速度” 李磊心中一动，“焚烬的来历你很清楚吗？”说话间不觉向火边的焚烬望了一眼。 张丽嘻嘻一笑，不答李磊的话，却轻巧地转了个话题： “你也真是的，干嘛偷偷摸摸的，我们还以为又有人偷袭来了呢……咦？你这里有根草，别动哦，我帮你拿下来。”张丽一手扶着肩头，一手轻轻理顺李磊的头发，并从上面摘下刚才不小心沾在上面的枯草。 李磊轻轻一理张丽额前垂下的长发，笑了笑道：“你还好意思说呢！这么黑的天，你们大张旗鼓地点着篝火聊着天，怕别人发现不了你们还是怕没人偷袭你们？” 张丽一呆，“是啊，我们怎么没……”顿了顿，她突又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皱鼻子说道，“……那还不是为了等你，怕你看不见嘛！” 这小丫头，又把错推到了李磊身上，李磊真是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李磊也知道，对于张丽这些从未有过在野外过夜经历的人来说，在一个阴暗的森林里过夜，身边没有火会失眠的。他第一次处在这种情况下的时候就是一夜没睡。 “算了，如果你们非生火不可，我们还是换个隐蔽点的地方吧。”李磊说道。 张丽无奈点头，转身招呼其他人去了。 “对了，小雷”，李磊想起了白天的袭击，忍不住问尚在旁边的张雷：“你今天去拾柴没有被袭击吗？” 被李磊这么一问，张雷突然想起了什么喜事一样，他美滋滋的说道：“老大，我告诉你哦，我今天捡了个宝哦~” 李磊倒是真的被他唬住了：“啊？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嘿嘿，现在可不行，下次遇到敌人时你就知道了。现在嘛，保密！” 张雷神秘兮兮的，不管李磊怎么追问就是不说，害得李磊心下狐疑不已。 这时，那边的几人已经把火灭了，于是一行人为了寻找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向着森林更深处走去。 遇袭之后再次聚到一起，大家心里面都很高兴，一边走一边互相讲着白天遇袭的经历，当讲到张丽和周荣从袭击她们的两个人身上发现了三张卡片时，众人心情更是大好。看来那几个家伙已经成功地偷袭了两支队伍了，不过他们显然是白忙了，他们收集的卡片都落到了自己队伍的手上，倒为自己省了不少事。现在张丽的怀里已经有四张卡片了，真是大丰收！ 一路走去，几人有说说有笑，一时间倒忘记了夜间森林的阴暗恐怖，大家都是踏着轻快的步子跟在李磊身后。只是李磊却从来都不会忽略森林之中潜在的危险…… “你们有没有听见一些特别的声音？”李磊神色古怪地问向身后几人。 几人一愣，侧耳细听——四周静悄悄的，一片阴暗，偶尔传来夜鹰凄厉的叫声，让人心底生起毛骨悚然的感觉。晚风拂过树梢，沙沙响声一波压过一波在周围响成一片……不听还好，一听之下突然觉出了夜晚森林的可怕之处。张丽甚至还想起了游魂鬼怪之类的传说…… 周荣颤着声音道：“听，听什么？” 是啊，几人都有相同的疑问。就在几人纳闷的向李磊递出询问的眼神时，一阵轻轻的“喀嚓”声传了过来，似乎是树木折断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含混的“唏溜”声，很奇怪的声音。 “磊哥，那，那是什么？”张丽拉着李磊的手把身子缩在他身后。 “别怕！不是你想象的那些东西。不过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李磊冲张丽古怪的笑了笑。 张丽俏脸一红――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呀？ “别的队伍？去看看？”焚烬猜测着，并向众人提议。他说话一向比较简单。 三个男孩的目光望向两个女孩。 “看就看，谁怕谁呀！张雷同学，你来保护我！”周荣嘴上说的豪迈，可手却紧紧地拉着张雷的衣角悄声说道上：“张雷，要是有危险的时候你敢扔下我，看我怎么收拾！” “我……”张雷苦着脸不敢反驳。 于是几人转了个方向，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寻去。渐渐地，声音越来越清晰，前面清楚地传来树木断折的声音，中间还伴着巨大的“唏溜”声。五人互望了一眼，心中暗惊－－这好象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不会是妖兽吧？ 两个女孩子怕得更厉害了，张丽紧紧地握着李磊的手，小手冰凉，手心里全是冷汗，周荣则是躲在了张雷的后面，瑟瑟地不敢露头。李磊和张雷互望一眼－－唉！女孩子…… 可是，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还是看个究竟吧。怀着这种心态，几人继续小心地向前面潜去。 绕过几株古树，前面又现出一片开阔地来——这已经是李磊在这片森林里见过的第二片了。所不同的是，这片开阔地明显地是人为的，树木清一色地被从根部折断，断碎的枝叶撒了一地，有的地方还留下一滩滩绿色的液体，象口水一样地沾在树枝上。断口处都是刚刚折断的，有些地方还流着汁水。不过奇怪的是，从断口看来，这些树好象是被硬生生地咬断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咬断这些参天的大树。再说了，这显然是刚刚发生的事，可除了这些之外，几人再没发现其他东西。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地疑惑不已。 蓦地，半空中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不用猜了，我在这里，出来吧，我等候你们多时了。” 顺着声音望去，月光下，依稀可见一只巨大的怪兽在半空中停着，四只透明的翅膀不停地扇动着，却不发出半点的声音。怪兽巨大的嘴不停的张合着，嘴边密密麻麻地布着青黑色的茸毛，腭下还沾着绿绿的口水，两边嘴角处还长着一对黑色钳牙。细看之下，它的身上共有六个爪子，每个爪子上都有黑碜碜的倒勾，爪尖锋利，而且泛着青蓝色的光芒。怪兽的头部很大，腰身细小，肚腹扁长，有点象甲虫，苍蝇之类的东西。 再看那怪兽的颈部坐着一个人，身材矮小，面目看不太清，手中提着一把奇形的大刀，此刻，那从正阴森森地看着众人。 第16章 死斗 李磊心中一惊，心中暗叫不妙。单从这人的气势上看，明显的感觉出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阵阵危险气息，还没见他有什麽动作自己便感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那是真正的高手气息，最令李磊心惊的是，这气息中隐隐地含着杀伐之意。 在历史上，灵将一直是高手的代名词，从天空历元年开始，几乎所有的名人都有着灵将的身份，在这时代，没有实力的人想成名？太难！力量太重要了。而灵将正是力量的象征，强者的的代名词。据说，在为时一十三年的第一次天空战争中，最后的决战灵将与生化战士之间的，那时候，其他的一切兵种都被忽略不计了。 眼见面前这个灵将来势不善李磊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很明显，他是冲着自己几人来的，而自己几人偏偏就这么傻傻地被他吸引了来。 就在李磊心盘算对策的时候，张丽突然站了出来，挡在众人前面，高声向那人说道： “你是王力的手下？” 这时的张丽与平时文静而又带点调皮的她又有不同，话音中带着尊贵的气质，让人隐隐地感到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那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李磊愣了愣，之后才想起来，她可是城主的女儿啊！这些灵将大多数是他父亲的手下呢。 空中那人见张丽这麽一问明显地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所措的样子：“你，你怎麽知道？你是谁？？”语气甚是慌乱。他知道如果这件事传出去，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这事若是被军部知道，即使是王力也护不了他。再说了，就算军方不处置自己，王力也绝不会轻饶自己的。 “哼！我是谁用不着你管，我只知道在灵将测试期间，灵将是不准进入测试地点的，这个难道你不知道吗？”张丽的语气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正在训斥一个犯了错的下属。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阴森森地盯着张丽，眼神一变再变，蓦地，他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诡异的笑声在这座古老静谧的森林上空飘荡着，远处无数夜栖的飞鸟受到这笑声的惊吓，拼命地拍打着翅膀向森林深处逃去。良久，那人的笑声才停止，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张丽身上时，眼中已布满杀机： “我的确用不着知道你是谁，你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伴着他阴森的语气，浓浓的杀意从他身上扩散开来，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般地压了下来，受压力所迫地上的落叶枯草纷纷扬扬地向场外飞去。与此同时，他身下的怪兽口中也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嘶吼…嘶吼……” 怪兽背上透明的羽翼在半空中轻轻地拍打，黑色的钳牙伴着布满茸毛的大嘴一张一合，眼中散发出嗜血的欲望…… 以张丽武功竟然受不住那气势的压迫，刺骨的寒意由直透心底。张丽骇然地退了两步，下意识地抓紧了离她最近的周荣的手，却发觉周荣的手也是一片冰凉，手心内一样的沾满了冷汗。再看旁边，李磊和焚烬的额头上也都见了汗。面对如此气势，几个人还没动手就已经落入了下风。 “你……你想杀我灭口？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丽突然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对于一个不是很清楚自己身份的人来说，杀了她是最好的保密方法。若是面前的是王力，他当然不会这麽做，因为王力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绝不敢对自己有半分冒犯。可面前的不是王力，这人只是王力的手下，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份的重要。 张丽并不知道，那晚在雕像下，王力早就知道张丽在旁边偷听，所以才故意说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实际上，他还另外带了两个手下来，其中一个叫吉娜，另一个便是眼前这人，他的名字叫孙阴。王力本来是要叮嘱两人避开张丽的，可没料到张丽的帮手张霖会那麽难缠，为了拖住张霖，他费尽了脑筋，结果反而忘记了向两个手下叮嘱张丽的事。 空中那人嘿嘿地笑了两声，并不追问张丽的身份：“你是谁都不重要……现在我要做的只是，取－你－性－命！ ” 说着，他突地暴喝一声“歼灭！”闻得那声呼唤，那怪兽猛地一昂头“嘶吼”一声长鸣，两对透明的翅膀奋力一振，夹着万钧的力道从半空中猛冲下来，同一时间，孙阴右手奇形长刀带起青黑色的气劲直取张丽。 战斗瞬间拉开了序幕。 首当其冲的张丽迅速抽出长剑，迎着奇形长刀一格，“锵”的一声，刀剑撞在一起，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排山倒海的顺着长剑倾泻了下来，张丽心中一惊，想要抽剑卸劲，突然发觉一股吸力将自己的长剑紧紧的吸在了孙阴的长刀上，身边温度也仿佛骤然降了下来。 张丽知道这时绝不能退，只得运气奋力格挡。只是她手中的长剑竟受不住那无比的力道，只一瞬间便弯了回去。刺骨的寒意中，巨大的力量瞬间击溃了穆发的防守力量，被压弯的长剑连同奇形长刀一起毫无花巧地击向她的胸口。 就在这时，离张丽最近的周荣突然前跨一步，双手幻起无数的奇怪的手势，同一时间印在了即将反压上张丽胸口的长剑。一阵“劈啪“的轻脆声音紧密地响起，反压回来的长剑顿了一顿，猛地一弹，终於从奇形长刀上滑脱出来。 只是剑虽脱了出来，那力量却并未被完全卸开，强劲的反弹力道带着张丽和周荣双双横飞了出去，斜斜地撞在身后的一株大树上。“砰”的一声，枝叶摇散，两个女孩的身子软软的从树干上滑了下来，接着“喀嚓”一声，粗大的树干折为两段，重重地落在地上。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后面的三人只看到孙阴飞击而下，然后周荣和张丽便同时飞了出去，想救也已经是来不及。一瞬间，三人都被深深的振撼住了…… 深为熟悉张丽的李磊心中已经不止是震撼了，张丽的功夫他非常清楚，虽说硬碰硬并不是张丽的强项，可是她在剑术上的造诣绝对不浅，从她挥剑的角度，力道，气势上看，即使是力量比她高出两倍的攻击也无法在瞬间把她击飞，更何况最后又加上了周荣的力道。 难道灵将就真的如此可怕？ 面对这种强悍，李磊心神突然剧王力地一震，突然觉得心中某处似乎有些东西在逐渐的觉醒，一股股的热流激荡在身体各处，仿佛就要冲出体外，身体象要燃烧起来一样的火热，一种莫名的渴望在心底滋生，似乎自远古时代便存在的召唤在耳边响起……战斗，战斗！ 蓦地，低微的呻吟声把李磊惊醒，只见张丽和周荣互相扶持着跪坐了起来，嘴角都挂着鲜红的血迹，而孙阴则不知何时又飞上了半空，长刀挥舞中，再次向半跪在地上的张丽俯冲了下来…… 李磊心神再次一震，奇怪的感觉潮水般地退去，便仿佛从未有过一般。这时，那边金芒连闪之下，焚烬已经替张丽挡下了索命的一击。明显地，焚烬接的并不轻松，嘴角处渗出的鲜血证明即使是焚烬也没有能力硬接孙阴的飞空一击。 怪兽长鸣声中，孙阴再次高高的飞上了天空，萧瑟的杀气弥漫了整个空间，微风轻拂树叶传来沙沙的声响，除此之外便是静，死一般的沈寂…… 李磊知道，绝不能再让他蓄满气势，不然自己几人的死期就真的到了。转头看向焚烬，却见他也正在望着自己，两人瞬间心意相通，同时微一点头，开始行动。 李磊双手一摊，掌心凝力，两个淡蓝色的光球现在身前。接着，他身子斜斜地一跃，噌地一声窜上了身旁一株大树，脚尖再一点，身子借力上扬，几个反弹起落之后，人已来到离孙阴身下不远的半空。直到这时，他才把右手一扬，一只光球划循着一道螺旋形的弧线向孙阴射去。 孙阴眼见蓄势不成，攻击已到身前，只得长刀一挥向光球击去，同时左手轻轻地一拍身下的巨兽，示意它进行攻击。李磊眼见得孙阴长刀挥起，知道时机已到，左手一扬，另一只光球以直线的方式闪电般的追向前边的光球，在长刀夹着青黑色的光芒击中前一只光球的同时，后一只光球也追了上来。那只被夹在中间的光球突地古怪地一明一灭，紧接着爆起极为耀眼的光芒，一瞬间刺眼的光芒让孙阴再无法看清几人的身形。 “焚烬！”李磊发出了攻击信号。 第17章 伙伴 随着李磊的呼声，两道极为光亮的金芒突地腾空而起，盘绕纠缠着向孙阴飞去。两人的第一次配合就相当的默契。可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 尚未完全消散的光芒中，依稀可见那巨大的甲虫怪兽猛地昂起了头，粗大的喉咙间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黑色的巨大钳牙蓦地向两边一分，嘴边的青黑茸毛突然象被劲风扯动着一样巨王力地摇摆着……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怪叫自它嘴中响起，一个青黑色，直径一米多巨大光球从它口中激射出来，直取身在半空的李磊。那绝对是一种毁灭性的能量炮。 “御壁” 李磊虽然明知无法与其相抗，却还是运起全身功力，作出最后一搏。他右手平伸，食指向前点出，这一次光盾以半个弧面的形状集中地布在了身前。 “轰！！”青黑能量球转瞬间便撞上了光盾。蓝莹莹的光盾上泛起无数细小的电花，电花逐渐扩散，渐次连成线四处游走，细小的裂痕布满了整个盾面…终於“砰”地一声，化成光雨，彻底碎裂。 李磊缓缓地闭上眼睛…… 死亡的感觉是什么？李磊不知道，可是等死的经历李磊却有过不止一次。记得十三岁那年，有一次李磊离开雪峰单独出去打猎，当他一个飞扑把一只追了三里地的兔子压在身下时，一个巨大的黑影由天空上急扑而来。那一刻，李磊觉得这个世界是黑的，所有的光线都离开了自己的世界，没有蓝天，没有绿树，只有满眼的黑色……他知道，凌空压来的不是黑色巨鹰，而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曾经，他触摸过死亡之门。 李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见到雪峰，他不懂那巨鹰为什么放过他。难道是在自己转头的一刹那眼中的乞求打动了它？他真的不懂。可是他知道，自己的的确确触摸过那道黑色的大门。那只黑色的巨爪离他的鼻尖只有一厘米。 雪峰说那鹰叫怒鹰，是一种高级妖兽，它愤怒的时候只一展翅便能冲破那脆弱的蓝天。他还对李磊说，“你的命很大，轻易死不了。可死不了未必是件好事……” 光盾碎了，能量球压在了指尖上，恍惚间，李磊触到了一道暗黑的大门…… “通……”，李磊心里突然一跳，耳边仿佛听见一阵似远还近的战鼓声，“通…通……”紧密的鼓点仿佛有奇特的魔力，每响一下，他的身心就突地一跳，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刚才那种莫名的感觉再次袭来…… 恍惚间，李磊似乎看到自己身处在一片空旷的天地间——阴霾的天空，密布的云层，巨大的闪电不时地在身边划过，狂风吹过，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这是哪里？？ 李磊想高声大喊，却无法发出声音，拼命地想挪动身体，才发觉自己竟然身处半空中，正当他惶恐不安之际……蓦地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天际处传来，转眼间半个天空便染成了红色，毁灭性的力量充斥着整个世界。放眼望去，远远的，一片无边无际的血红漫天扑来……天与地开始高速地旋转，眼前的世界一阵晃动，周围的世界又变得漆黑一片，怪异的感觉又一次潮水般的退去。 再睁开眼睛，怪兽喷射的青黑色能量炮还压在自己施放“御壁”的手指上，时间似乎在刚才的一瞬间停顿在了那里。只是不知何时，碎裂了的光盾化成点点莹光，向指尖汇集，淡蓝色的光丝一道道地纳入指尖，汇成一点，晶莹的光华在指尖闪动着…… 接着，仿佛时间突然又启动了一般，巨大的青黑球体与指尖的光芒瞬间撞在了一起，蓝色的光华闪了几下，倏地没入了黑球，紧接着无数道光芒从黑球内部透体而出，黑球“砰”地一声爆成一团。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李磊突然莫名其妙地用出了奇怪招式破除了危机。然而，能量弹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即使被破去，在它爆炸的那一瞬间，李磊也受到了极为巨大的冲击，身子被残余的能量击中，口中喷出鲜血，被从空中远远的抛了出去，向地面摔落。 “翼魔！！”就在这时，张雷的声音高高的响起，一只通体赤红青面獠牙，背生双翼的恶魔凭空地出现，双翅一展，准确地驮住了李磊下落的身子。 只一瞬间，怪事接连地发生，先是李磊大难不死，然后张雷唤出了一只恶魔。怪不得张雷神秘兮兮的。那恶魔该就是张雷身上原本的妖魔之力吧，只是它是怎样再次出现的，又怎么会以这种形态出现呢？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完全无法细细思索。另一边，又有变化发生。 就在怪兽昂首咆哮射出能量弹的时候，两股翻飞的金光轻巧快捷地自下而上，悄悄地没入了怪兽腹部。 “嘶嗷！”，甲虫怪兽突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声，青绿色的内脏体液从体内狂喷而出，撒满整个天空。在地上几人纷纷躲避的同时，怪兽带着它身上的孙阴轰然落地。附近的几株大树被怪兽的巨大身体压得枝叶纷飞。 这一切都发生在光芒爆发，孙阴双眼暂时失去视觉的一瞬间…… 几人戒备着后退，眼睛紧盯着怪兽坠落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动静。 “他，他们……都死了吗？”周荣捂着胸口颤声问着，在她手下压着那条她一直抚弄着的挂坠。 还没等众人回答，突见怪兽的身体一阵剧王力抖动，然后身材瘦小的孙阴双手空空的从下面爬了出来。 只是他并不理会众人，而是径直走到怪兽头边，低声呼唤着：“歼灭~~，歼灭~~~~你没事吧”，却原来是在跟怪兽说话。只是等了一会儿却仍不见怪兽有丝毫动静。 他紧张地轻轻拍打着怪兽巨大的头颅：“歼灭~~起来~~不要吓我~~” 终於，怪兽动了一下，巨大的头颅微微一侧，口中发出低微的“嘶嘶“声，六只黑长的巨爪挣扎地撑了两下，却没能站起来，只是翻动了几下双眼，又缓缓地闭上。 “起来，歼灭~~~~不要睡，起来~~~来，吃点东西，没事的，马上会好的……” 孙阴颤着手抓了一把树叶递向怪兽的口中，话音中竟隐隐地带着哭腔。 怪兽嘴边巨钳微微地张合着，嘴角处流出带有浓重腥臭的绿水，巨大的头颅努力地朝着孙阴手仰起着，快要沾到嘴边的时候突又轰然落回原地，再也不动了。 “歼……歼灭？？”孙阴突然疯狂似地拍打着怪兽的头颅，“不准睡，起来啦，快起来~~~”，可是任他怎样拍打，怪兽再也没动半分。 大风慢慢地扬起，乌云渐渐地遮住了月光，远远近近的树木摇摆不定着，枝叶“哗啦啦”地响成一片，空气中传来潮湿的气息，那是暴风雨的前奏…… 李磊几人默不作声地站在空地边缘，而在空地中央，一个失声痛哭的人在疯狂地拍打着寂静不动的巨大怪兽。任谁也无法想到，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人和那个可怕的巨大怪兽之间居然有这麽深的感情。或许，不管任何人，只要他还活着，内心深处就还有柔弱的地方，即使不被所有人理解，他也终究会有一个自己真心对待的夥伴。 渐渐地，孙阴平静了下来，默默地站了起来，转身面向李磊五人。 “你们――”孙阴戟指五人，“你们都是参加灵将测试的年青人，在不久的将来，你们都有可能成为新一代的灵将，拥有自己的夥伴……或许你们现在还不明白，夥伴这个词对於灵将有多重要的意义，那麽，现在我来告诉你们——”说到这里，他的语音突地转高，浓浓的杀机从赤红的目中狂涌而出。 “夥伴，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杀了灵将的夥伴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话到最后已变得凄厉无比，高亢的声音在夜晚的森林上空回荡不绝，仿佛回应他的声音，远处传来滚滚沈闷的雷声…… 右手突地凌空一抓，奇形长刀又回到了他的手上，孙阴迈着沈重的步子缓缓的向几人逼去。 当面对面的战斗再次展开的时候，众人陷入了一个更深的危机中。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失去了夥伴的灵将会比拥有灵兽时的他更可怕。赤红的双目闪着骇人的光芒，身上还染着怪兽流下的绿色体液，散乱的头发随风乱舞，手中的长刀诡异凶狠，这时的孙阴根本是一只疯狂了的野兽，一只即使被猎人射中了也要咬下猎人一块肉的，没有理性的野兽。 面对孙阴的疯狂进攻，几人招架的也越来越困难。这当中压力最大的还是李磊和焚烬。张丽和周荣在最初孙阴出其不意的一击中受了不轻的伤，这时面对他拼命的进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若不是李磊和焚烬以超人的速度牵制住了孙阴的大部分进攻，她们早就被那把奇形长刀砍中数十次了，即使如此，她们的身上伤口也是越来越多，渐渐的撑不住了。 李磊和焚烬的情况也不比她们好，甚至可以说是更差，李磊一方面要维持高速的运动，全力牵制对方，一方面又要在紧要关头使出光盾护住张丽和周荣两人。焚烬则必须全力维持高速率的攻击，只要他一停下来，张丽和周荣就会受到致命的攻击，即使是李磊也没办法护住他们。 张雷的表现比较奇怪，他只是远远地躲在一边操纵着他召唤出来的恶魔在旁助战。可惜，这恶魔的能力似乎并不怎么强，只能起牵制作用，顶多是在张丽二人面临危险的时候挡上一挡。幸好现在孙阴的神智似乎已经有些不清，并没有趁机攻击离队的张雷，不然他可就危险了。 随着战斗的继续，众人越来越加难以支持了。就连离场最远的张雷胸口上都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可想而知正面抵挡着孙阴的其他众人的情况。反观孙阴，身上也是伤口无数，嘴角淌着血，狰狞的脸上满是血污，现在的他更趋於疯狂了，长刀幻化出千百刀影，带着一波波的青黑色气劲带着旋打着转，只是往最致命的地方攻去。 “嚓”的一声，奇形长刀划过翼魔的腰际，将之斩为两断，一阵轻烟中，翼魔消失不见。 失去了翼魔的掩护，张丽马上就进入了孙阴的攻击范围内。孙阴长刀霍地一圈，青黑色气流瞬间逼退了周荣和焚烬，接着一刀直斩张丽。李磊心中一急，猛地一把推开张丽，再次勉强地撑开“御壁”。不料孙阴这一刀突然转斩为刺，刀尖极速的旋转起来，黑色气劲旋成一个锥形毫不费力的突入了眼下已经极为脆弱的光盾。 “噗”的一声，长刀深深地刺入李磊的胸膛——又是一阵晕眩的感觉，李磊的意识又一次脱离了现实，可是马上，胸口处传来的剧痛感觉又把他拉了回来，然后头晕的感觉再次传来，想把他拉走，而痛疼则让他停留在现实。就这样，李磊恍恍惚惚地呆在原地，手掌下意识地握着长刀的刀锋，阻止它继续长进，鲜血延着刀锋一起流入胸口…… 痛！胸口好痛！中间还夹杂烈火焚烧的灼热感，一阵阵热流顺着伤口传入体内……为什麽？为什麽那种奇异的感觉是从伤口处传来呢？为什麽…… 突然，一个怪异的念头在李磊脑中闪过——那本书，是那本书，自己一直放在怀里的那本看不懂的书…… “磊哥！”张丽被李磊一把推开，再回头时，就看见李磊被孙阴长刀刺中，心中一痛，手中长剑蓦地一抖，千般幻化，向孙阴刺去。孙阴见长剑刺来，长刀一抖想要格挡，却不料一抽之下长刀竟然纹丝不动，再想出掌招架却是已经晚了。 “噗”的一声，长剑没入了心口。孙阴大怒，不再理会胸口的长剑，挥起一掌将张丽击得飞了出去。刚想拨出胸上插着的长剑，身后金芒一闪，焚烬的攻击实实地印在了他背心上。 “哇”的一声，孙阴鲜血喷出来的同时飞起一腿踢在了焚烬的胸口，焚烬也倒飞了出去。 连受两次重创的孙阴身子晃了一晃，眼前发黑，气息紊乱。他深吸一口气，刚想退后，却不料眼前人影再闪，无数的怪异的手势迅速地按向他的胸口。他胡乱地手掌一挥，一片黑气再次圈出，黑气击飞那人的同时，那人的手掌也实实地按上了他胸口长剑的剑柄…… “噗”的一声，长剑透心而过，透背而出。 “呃……”孙阴低头看了看心口上的长剑，再抬头，目光迷散地看着几个年青人。 “好…你们好…”孙阴语无伦次地低语着，突地一仰头，“歼灭……我来了……”说完，颓然倒地。 “嚓”，一道亮红的闪电从天边划过，压抑了许久的暴雨终於疯狂地洒了下来。 李磊跪坐在地上，想用力地拨出胸口的长刀，手上却软软地使不出半分力道。转头看了看张丽，见她正痴痴地望着自己，目光中尽是柔情。 焚烬静静地靠坐在一株大树上，眼睛愣愣地望着天，不知在想些什麽。 周荣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晕了过去…… 唯一没受重伤的张雷远远地站在一棵树下，傻傻地望着浑身血迹的众人，似乎被刚才血腥的场面惊呆了。 “嚓”，又是一道闪电划破沈闷的天空，李磊仰头望了望…… 森林深处。 在王力的身前，一个身披战甲容颜秀丽的女子单腿跪地，向他禀报着：“大人，已经一天没有孙阴的消息了，会不会……” 王力负手而立，默不作声地望着远处的天空，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少爷那边怎么样了？” “我已经把劫获的三张卡片送到少爷手中，现在少爷手中已经有七张卡片了，另外，据领地内传来的消息说，有三支队伍在森林中迷了路，现已弃权，回到了原天学院……不过同时也传来了另一个消息，据传由于最近前方战事吃紧，城主大人似乎有意增加灵将的名额，不知消息是否……” 还没等她说完，王力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吉娜……” 吉娜愣了愣：“大人请吩咐！” “你跟我说实话，你心中……真的希望少爷胜利吗？” “这……，既然大人问起，属下也就直说了——少爷为人太过狡诈，如果日后被他掌握了原天的军队，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人你……”话到最后，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似乎还微微地发颤。 王力心中一热，伸手轻抚吉娜的秀发，眼睛却望向天际。 “孙阴……值得吗……” 第18章 取舍 清晨，迷茫森林北出口附近。 暴雨过后的森林焕发着一派清新的景象，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到处洋溢着生命的律动，让人一眼望去便能体会到生命之可贵，生命之清新，生命之自然。李磊几人现在便心情愉快地在这片生机盎然的林间穿行着。 “磊哥，你真的没还行吗？看你累的满头是汗的~”张丽伴在李磊身旁边走边给他擦汗。 李磊微微一笑，“我真的没事，你自己受的伤也不轻，就不用再管我了……”说着还伸了伸手臂，做了一个扩胸运动示意自己已无大碍，却不料动作太大，扯动了胸前的伤口，痛得他深深地皱了下眉。张丽看在眼里，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恶狠狠地哼了一声：“活该！”。嘴上如此，手却伸到李磊臂下，轻轻的扶住了他。 李磊苦笑。 “哎哟，人家的伤口好痛哦，为什么没人理我呀？呜呜呜……”周荣在后面突然出声，一边说着还一边冲张雷挤了挤眼睛。张雷马上会意地走了上去，捏着嗓子道： “看你走的满头是汗的，我来帮你擦擦。” “我真的没事……哎哟~~胸口好痛~~”周荣学着刚才李磊的样子，装出捂住胸口，似是疼痛难忍。 “哪里痛……哪里？让我看看……” “哇！！！你干嘛打我？” “你往哪摸呢？流氓！去死！！” “啊！！！”，迷茫森林的上空远远地传出一个凄惨的叫声…… 打败孙阴后，五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几乎完全地失去了战斗力，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休息了两天。另外，为了躲避敌人，几人只能往最偏僻的地方走，所以一路行来，速度相当的缓慢。等走到森林边缘时已经是第七天了。 幸好有张雷和周荣这两个家伙一路嬉笑打闹，倒也不会觉得闷。经历过那场险死还生的恶斗之后，几人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彼此间的感情也增进了不少，互相之间多出了一种亲密感和信任感。远远地望着他们的嬉笑，连焚烬的嘴边都露出了似有似无的笑意。 战斗过后，张雷老实交待了自己的问题。 原来那天他在林中突然遇袭，本来是万分危险的，可谁知在关键时候，那只消失了很久的恶魔不知怎的又出现在他面前，并且还击倒了出手偷袭的人。据张雷说，他对这恶魔有种怪怪的感觉，仿佛……仿佛就像他自己一样。只是这恶魔一出现，他自身便有脱力的现象。 几人从来没听过这种事，自然也不明白其原因，所以也就不再讨论此事了。 再向前行，前面的树木始变为矮小的灌木丛了，穿过丛林越过一条小河，前方现出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峰。那是一种极为突兀的拔地而起的山峰，山脚处是一片极茂密的树木，再往上则怪石林立，杂木丛生，越向上石岩越多，到了最后已经完完会全变成一片陡峭的山崖，仰头望去，山崖笔直直插天际，山峰的上半部全部没入一片白茫茫的云海之中，完全无法知道那山到底有多高。众人心中油然生起一种望之弥高，不可侵犯的感觉。那就是世上最高的山峰，举世文明的天戈山。 山脚下，一座孤伶伶的小房子立在山脚森林外侧的边缘，房前插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子，那就是终点了。 到了这里，几人开始紧张起来，虽说加上从孙阴身上找到的三张卡片，他们已经有七张之多了，可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对于灵将的实力，他们是有切身的体会的，所以心中对于成为灵将不禁多了许多期待，期待之余不由得患得患失起来。不过，马上他们就会知道，自己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快到房前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几个人向他们迎来，仔细一看，居然是那天在学院中动手比武的离风和高峰，他们身边还跟着三个人，也是院方黑榜上比较靠前的人学生，看来是一队的。那天他们两人大打出手，可今天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相当的不错，看来张雷之前所做的猜测基本是正确的。 “嗨，你们辛苦了，还好你们及时赶到，不然就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了。”离风老远地就亲热地向众人打着招呼。 什么乱七八糟的？机会？什么东东？ 离风一见几人的神情马上明白了众人的意思。 “啊，是这样的，院长刚刚得到了消息，因为前方战事吃紧，城主特许放宽测试通过的条件，只要在一周内成功地穿迷茫森林就可以获得参加灵将试炼的机会。” “……”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用比卡片吗？？白忙了？！ “那……你们是第一个到的？” “不是，赵盼他们比我们还早”说着离风手向后一指 李磊和张丽心中一动，顺着离风所指的方向望去，刚好捕到赵盼一闪而过的阴冷目光……张丽想起他指使人在途中埋伏，自己差点就死在这片森林里，若不是他处心积虑地想赢得这场测试，孙阴也不会攻击自己的队伍。说实话，对于孙阴的死，她心中总有种不安，虽然打败了他并捡回了一条小命，可心中殊无半点喜悦之情。这时看到赵盼，心中的怨气全挪到了他的身上，甩开众人就直奔他走去。 “小丽，别冲动……嗯~”李磊想阻拦张丽，一把没抓住反而扯动了伤口，不禁闷哼出声。 “你没事吧？”张丽听到李磊声音有异，心中一紧，赶紧跑回来扶住了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李磊微微摇头，示意没事。 正在这时，两人耳边传来酸酸的声音，“嘿嘿~~你们还真是亲热啊！不过这家伙还真是没用，走路也要让人扶，让他当灵将还真是对灵将的一种辱没呢！”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赵盼已经走近身前。 “哼！滚开~~见到你就讨厌！”说着，张丽伸手推向赵盼的胸口。赵盼手一翻笑嘻嘻地握住了张丽的小手，顺势一拉，放在鼻前嗅了嗅，“好香啊~~” 张丽大怒，手一翻就脱出了赵盼的手掌，飞快掴向他的脸颊。赵盼回手一格，另一只手轻薄地拍向张丽的胸前。“啪”的一声，李磊出手勾住了他的手腕，一圈一带，把他的手掌挡了回去，接着手腕一散，漫天的手影向赵盼胸前攻去。赵盼心中一惊，双手齐出堪堪挡住李磊的攻击，却不料眼前掌影一晃，张丽一掌到在了他的脸上。 这下赵盼的脸可挂不住了，被当众扇了一个耳光，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平时在人前高高在上的他怎能受得了这个，猛地，他双掌齐推，一团黑气撞向二人。李磊和张丽双双出掌迎了上去，闷哼中，两人飞退开来……有伤在身两人硬接了赵盼的一招，牵动了伤势，胸中都是一阵气血翻腾。 “住手！” 一个宏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三人应声住手，抬头望去。不知何时，众人头上又飞来一只机甲兽，不过这只较载他们来的那只小了很多。机身上站着的正是刚才喊话的原天学院院长，在他身旁还有一个身着蓝色军服的军人。 这院长老头跟李磊的关系也算不错，他有事没事的就叫李磊烤鱼给他吃，当然，李磊在他那里捞到的诸如免考之类的好处也不少。所以这时院长有意无意间瞥来的眼神别有意味――那是说：小子，干的不错！ 院长再次扫了一眼眼前的十几个年青人，只听他说道：“现在测试已经正式结束，在测试中，只有你们三支队伍能够顺利穿过这片森林，成功的来到这里，所以……根据城主的最新指示，你们都将获得一次参加灵将试炼的机会——这个灵将试炼为期一年，如果你们能够成功地通过孵化出妖兽之心，你们便将获得灵将的称号……现在，你们还有疑问吗？” 李磊几人无奈地苦笑，早知道这么简单，何必在路上那么拼命呢，想到这里，几人心中满不是滋味的。心里有些不平衡，可事已至此却又无可奈何。 “好，看来你们都没有什么问题了。首先，我必须说明一点，灵将的试炼也是万分的辛苦的，甚至是有生命危险的，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参加或是不参加……现在，请愿意参加试炼的走到机甲兽上来……”伴着他的话音，机甲兽缓缓地降到地面。 “哼，放屁！谁会这么白痴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啊！”张雷在旁边小声地嘀咕着。 李磊悄悄地捅了捅他，刚想训他几句，心中突地一动，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迷茫森林深处，那个妖异的紫色女孩藏身的那棵大树的方向。错觉吗？好象听到她求救的声音。李磊晃了晃头，再望了望，什么都看不出。或许……是错觉。 张丽轻轻推了推他，柔声问道：“怎么了？伤口又痛了？” “没，没事！”李磊心不在焉地答着，并转身继续向机甲兽走去……嗯？又是一阵强烈的不安。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幅清楚的画面――紫眸的小女孩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跑着，身几团朦胧的雾影紧紧地追着她…… 李磊霍然止步。他可以肯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一定是紫发小女孩发给自己的求救信息。虽然李磊无法理解女孩是如何做到的，可是他知道，这对于一个超能者来说并非难事。 “老大，你怎么了？犹犹豫豫的，你不是想放弃吧？” 李磊呆了一呆，向机甲兽上望去，其他人都已经登了上去，只有自己一脚搭在上面，摆出个要上不上的样子。 张丽投来的眼光也是满含诧异：“磊哥？” 转头看去，赵盼眼中满含鄙夷，甚至还不屑地哼了一声：“孬种！” 其他的人有的疑惑，有的不屑，有的交头接耳：“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过来的，一听说有危险便吓得不敢去了，真没用！” 再看焚烬，却见他的目光里似乎有不解，可更多的是一股灼热的神采，似乎对他满怀期望。 放弃吗？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古怪小女孩而放弃成为灵将的机会吗？ 成为灵将就可以高高地在天上飞翔，成为灵将就可以拥有超强的力量，站在世人敬仰的位置上，为什么要放弃？成为灵将，然后就可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李磊最后一只脚离开了地面…… 回头望去，远远地，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紫发的小女孩，无助地倚着一棵苍老的古树，神情寂寞地流着泪，泪水悄悄地滑过女孩稚嫩的脸庞，“啪”地一声碎成数瓣，遗失在大地上…… 强忍着胸口的火辣辣的伤痛和心底泛起的阵阵酸楚，李磊飞速地在林中移动着，仿佛要表现出心中的压抑一般，未及消失的残影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蓝色光带，久久不散。想说放弃并不容易，尤其是马上就要获得成功的时候。当为了心中的某种选择而必须背对所有人的目光时，心，是孤独的。 风在耳边呼啸着，树影飞快地倒退出去，蓝色的光影疯狂地向前奔走，所过之处，横出的枝叶被撞得支离破碎……渐渐地衣衫发出了烧焦的味道，灼热的感觉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剧烈的运动产生的热量无法向外宣泄，开始在体内疯狂地燃烧，汗浆和着灰尘从额头滚落下来，迷住了双眼，那一刻世界一片模糊…… “轰”地一声，李磊撞上了一条斜斜伸出的粗状树枝，枝叶抛飞之中，李磊翻滚在地。 “呼~~呼~~”李磊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凝在身体里的热量终于得到宣泄，汗水滋滋地蒸腾成汽向四周散去，身周的草木瞬间被蒸干变黄。 “呼……”再次长出一口气，他翻身坐了起来。胸中郁闷之气散尽，头脑也开始清醒起来，就连胸口上的伤也适时地痛了起来。李磊不禁苦笑，看来发泄也是一种止痛良药呢！不过，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放弃了成为灵将的机会却跑到这里胡乱地发疯，值得吗？自己为什么跑到这里呢？？ 啊 对了，那个令他无法舍弃无法不怜惜的小女孩到底出了什么事？是真的遇到危险了吗？自己不是为了她才放弃的吗？怎么现在反倒莫名其妙地坐在这里？ 直到此刻李磊才再次记起自己的目的，他一腾身站了起来，辩了辩方向，匆匆地朝着那棵王者之树奔去。 第19章 凤瑶 森林深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着，在她身后，四团如烟如雾的东西紧追不舍。 “……哼哼，看你这个小杂种能跑到哪去，今天就跟我们回族里接受大神的制裁吧！”四团黑影阴森森地逼近浑身是血的紫眸小女孩。 女孩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待她扶着一棵大树爬起来的时候，四团黑影已经到了身后。女孩害怕至极，拼命地用出她所会的所有招式以求挡住这群讨厌的家伙。 “意念封锁！”这就是上次女孩对付李磊的那一招，封锁敌人的一切行动，据说高级的超能者甚至可以封锁敌人的思维，使人陷于假死状态。 “这招对我们已经没用了”四团暗影只是稍稍顿了一下，便再次慢吞吞地逼近…… “灵魂振击！”伴着女孩的低喝，紫色眼眸里燃起妖异的火焰，与此同时，四团暗影中似乎也各燃自起一团火焰，火焰随着女孩眼中的火焰摇摆而摇摆，五团跳动的火焰以完全相同的姿态燃烧着，情形相当的诡异。 四团暗影颤了几颤停了下来，片刻之后突然各自低喝了一声“破！”，“扑”地一声，火焰同时熄灭，女孩如受千斤重击般地飞了出去，身子横撞在身后粗大的树干上，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地淌了下来。 “嘿嘿！你这种低级的念力根本伤不到我们的，快束手就擒吧！”四团黑影飘忽不定。 紫眸女孩扶着树踉跄地爬了起来，眼里闪着倔强与不屈，鲜血顺着白嫩的手臂“嗒嗒~~”地滴在地上，形成一滩小小的暗红。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除非你们杀了我！”稚嫩的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倔强。 “嘿嘿~~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异种的血必须用来祭奠我们万能的大神！”说话间四团黑影又逼近了许多，一丝丝的黑线从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来，铺天盖地的缠向女孩。 女孩躲无可躲，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树爷爷……大哥哥……永别了！妈妈……” 女孩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世界没什么好留恋的，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要受苦受难遭人欺凌，连最基本的生存权利都有人要剥夺……妈妈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呢？ 鲜红的血珠落在绿叶之上，轻轻滑过，留下殷红的痕迹。 天是蓝的，树是绿的，血是红的……生命是自己的，每个生命都有权自己掌握命运。 女孩纤巧的手指轻轻地触上了自己的额头，浓郁的紫光慢慢地从女孩的额际渗透出来，如薄雾一般轻轻地笼着她娇小的身躯，黑丝遇到那紫雾便象冰雪遇骄阳一样无声无息地消散，当紫雾越来越浓时，女孩的身子开始散出淡淡的晶莹的光泽，仿佛再过片刻便要化做气体一般。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树后伸了出来，一把拉开了女孩的手，躲过了黑丝缚体的危机，也阻止了女孩进一步的动作。女孩没有睁眼，可是她知道救她的是谁。她欣喜欢若狂地反身扑进来人的怀里，压抑多时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流了出来。 “大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 李磊温柔的拭去女孩眼角的泪水，“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嘿嘿嘿，人类？！小杂种，你居然勾结人类？！”四团漂乎不定的黑影，一闪之间就围在了李磊周围。 李磊环视了一眼周围，心中暗惊，那根本是四团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看的仔细一点甚至能过透过他们的身体隐隐约约地看到他们的身后。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这种敌人该怎么对付？ 李磊正思忖间，脑中响起了女孩清脆的声音：“他们没有实体，他们的本体不在这里，不要跟他们打，带我去找树爷爷。” “树爷爷？”李磊纳闷地想。 “就是那天你遇到我时，我身后的那棵大树。”读出李磊疑问的女孩答道。 “到那里干什么？” “现在没时间解释，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好吧……” 李磊跟女孩做心灵交流的同时，那几团漂摇不定的黑影也忽明忽灭地闪动着，似乎也在交谈着什么。 突然，一个阴森森地声音响了起来，“人类，把那个女孩交给我们，我们放你走！”听起来，他们似乎颇为忌惮李磊，或者是说他们不愿多生枝节。 李磊心中一动，顺口答道：“好啊，不过你们要先让出路来，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偷袭我。” 暗影又是一阵闪动，过了一会儿，声音再次响起：“好，你走吧，不要耍花招！”说着，四团黑影分别闪向了两边，中间空出了一条通路。 “好了，你……”黑影们刚想告诉李磊可以走了，还没等话还没说完，一道淡蓝色的光芒突地从场中划起，转瞬间便从通道中脱出，滑出了数十米远。似乎是没料到人类能拥有这么快的速度，黑影们同时呆了一呆，等发现场中的女孩也一齐消失不见的时候才知道上了当，当下化做四道黑光，闪电般地追了出去。 按人类的角度而言，李磊的速度是极快的，甚至可以说他现时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一般灵将所能拥有的速度范畴。在这一代的青年高手中，已知的唯一一个能够和李磊比速度的就是焚烬，即使是身为灵将的孙阴对着他们俩个也是毫无办法的。一直以来，李磊对自己的速度也是相当的自信，可是今天他却遇到了大麻烦。 在速度上，四道黑影其实并不比李磊快，可是他们却有一个令李磊心惊不已的特点——不怕撞大树。不论李磊的速度有多快，在森林里总是要绕开大树，从树木的空隙间穿过去，而黑影们则不用，他们遇到大树时只是似实还虚地闪动一下就能直接从树身穿过去。所以，不大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已追到了李磊身后。 领先的一道黑影扩散之间便幻做漫天的黑丝撒了出来，“狡猾的人类，你去死吧！” 李磊左手揽着女孩，凌空一闪一跃，已躲过大部分黑丝的攻击，只有极少数几根飘舞着追到李磊背后，李磊看也不看，不假思索地一挥手，淡蓝色的光盾已经布在身后， “御壁！” 就在这时，女孩的声音急急地在脑海中响起，“小心，快躲！”。李磊一愣之间，几缕黑丝已经触到了光盾，却见那黑丝没丝毫的停顿，只是颜色稍稍变化了一下，便“嗖”地一下便穿了过去，缠住了李磊的身子。 刹那间，李磊只觉得一丝冰冷的感觉从背部传来并迅速地向全身游走，冰冷的线条所经之处身体的感官渐渐地失去，就连思维都慢了下来。李磊心中骇然不已，暗骂自己太过大意。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股热流突然从怀中传了过来，瞬间化解了那股寒意，僵化了的身子又慢慢地恢复了知觉。李磊知道，一定是怀里的女孩帮了自己。 可是现在已经容不得李磊多想了，只是刚才那么一顿，其他的三个黑影已经追了过来，一扩一散之间，又是漫天的黑丝。李磊不敢再接，幻开身形一路躲闪着向前逃去…… 渐渐的，他开始支撑不住了——旧伤未愈，体力不支，黑丝散开的时候又防不胜防，时不时的会被几缕黑丝扫中，开始的时候，怀中的女孩还能帮上点忙，可到得后来，明显地感觉到她传来的热流越来越小，看来她也支持不住了。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那株高高耸立在众树之中挺拨不群隐有王者之风的大树了，可是身子越来越不听使唤，眼光也渐渐的模糊起来…… 好象，好象还有……五十米的样子。 “大哥哥，放下我吧，只在进入树爷爷的范围之内你就能安全了。”女孩看着李磊的神态，眼泪又禁住地落了下来，她知道这个人类大哥哥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跑不了。 “别怕，就要到了！”李磊躲闪间还不忘轻声安慰女孩，可是这一分神便又被一道黑丝卷中，李磊眼前一黑，差点跪倒在地。 三十米。 怀里的女孩开始拼命地挣扎，“放我下来，放开！”可是李磊的手臂把她搂得紧紧的，就象钢箍一样把女孩死死的按在胸前。在他胸口处，旧伤又迸裂开来，殷红的血迹越扩越大，渐渐地染透了女孩的衣襟，就在这时，一股凝聚的黑光“啪”地一声打在了李磊的背心上，一口压了许久的鲜血终于喷了出来…… 十米。 女孩不再挣扎了，只是把脸贴在李磊的胸口，静静地闭着眼睛，很安详。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不再寂寞了，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即使以前自己有着万般的不幸，在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渐渐地鲜血染红了半个白嫩的脸颊，上面清晰地印着一道泪痕，那是幸福的泪水……妈妈，你说的对，人类中还是有好人的。 小凤瑶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刚刚出生时，一个美丽的女子抱着自己自言自语的情景。 “孩子，你要记住，你的父亲是个人类，你身上有一半人类的血统。人类并不是族人口中说的那么坏，不要恨你父亲，不要恨人类……” 刚刚出生的小凤瑶还不懂妈妈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妈妈似乎要离开自己了，妈妈在叮嘱自己，妈妈舍不得自己……妖族的传承就是这样，一个新的生命自妖兽之心中诞生，而母体则会因此失去大部分维持生命的能量，多半难逃死亡的命运。 妈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恨人类了…… 李磊眼光涣散地向走着，很慢很慢，身周的攻击无一落空的击在他身上，可是他还是慢慢地向前走着。为什么还能动能走？不知道。身体已经没有感觉了的，可腿却象不受控制般地动着，向前走着……要把怀中的女孩送到那里去，不能停下，不能把她丢在这里…… 可是……感觉好冷，为什么世界这么黑？ “咚……咚……” 怪异的鼓声沉闷地响着，一声追着一声，心脏不由自主地产生悸动。这是什么声音？好象在哪里听过。 李磊缓缓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天地，阴霾的天空中布满了血红色的云，巨大的闪电在身边狂奔咆哮着，狂风吹过，传来浓重的血腥味，恐怖的气息从远远的天际处压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疑惑间，闷雷般的沉重撞击声从远处传来，他细看去，远远的天边处，三个黑点高速飞来，骇人的气势迎来扑来，整个灵魂都为之颤栗不已。黑点越来越近，气势也越来越强，终于可以看清了―― 三只巨大的怪兽载着三个金甲战士互相纠缠争斗着向自己靠近，每当它们互相擦身而过的时候，天地便为之一抖，紧接着沉闷的撞击声便远远的传来，毁灭性的力量充斥在天地间每一个角落。这三个人好象在哪里见过……李磊纳闷地想着。 突然其中一只怪兽象是发现了李磊的存在，双翅猛地一振，调头而上，朝着李磊的方向直冲而来――咆哮的三头怪兽，巨大的遮天羽翼，在它的背上，金甲战士手着持开天巨剑昂然而立，巨剑挥舞之间天地为之变色…… ……裁决者！？三圣王！ 怎么可能？作梦吗？一定是幻觉！虽然如此地想着，李磊还是不免惊慌失措地躲闪，可直到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竟然没有身体，似乎只能看到这一切，却硬是找不到自己身体。低头看去，只有阴暗的云朵，还有怒冲而来的金甲战士。 毁灭性的力量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那一瞬间李磊感觉自己好象要被撕碎了一样，即使没有身体他也能感觉到，他就自己就要被撕成碎片了。好奇怪，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然后被人砍…… 突然，天际之处又泛起火红的光芒，一颗火红色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飞速地冲了过来，瞬间便跨越了千万里的距离，结结实实地击中了他……灼热的感觉瞬间使李磊窒息，眼前的景象瞬间被搅动，碎裂，天地万物再次陷入黑暗……身子开始向无边的黑暗中坠去。 到底要坠向哪里？无止境地坠下去吗…… 第20章 远古秘辛 “树爷爷，成功了吗？”女孩紧张地问向眼前高大的古树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那株参天古树中传来了出来：“我也不太肯定，至少我已经成功的把妖兽之心种入了他的灵魂体中。” “把妖兽之心植入他的灵魂中？”女孩诧异地问。 “……不知你听说过人类中的灵将没有？那是一种拥有妖魔之力的人。人类每年都会定期挑选一定人数的年青人去接受一种叫灵将试炼的考验，在这个考验中，他们每人都会被给予一个妖兽之心，并把这个妖兽之心植入自已的灵魂体中。这个妖兽之心会通过吸食人的精神力量来促进自己的成长，经过一年左右的时间，妖兽会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性格与精神力特征成长成各自不同的灵兽，成为灵将的强大助力……” “这样子就可以治好他了吗？” “我不知道，机会很小，一般来说，植入妖兽之心时，人的精神会受到巨大的冲击，可能会昏迷几天甚至更长时间。甚至可能导致他永远沉睡。另外还有一些人，即使是接受了妖兽之心而无法把它孵化出来。” “可是，他本来就一直昏迷不醒，在这个时候给他植入妖兽之心不是更危险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现在不只是昏迷，而是把自己迷失在了灵魂深处……那几个妖物都是以妖界生物特有的攻击方式攻击你们的，在这种攻击下，你这个拥有超念力的小妖女当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可是他不同，他只是个人类，他的身体所有感观都被封闭了，可以说除了意识还存在外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顿了顿又道：“在这种情况下，他永远都不可能醒过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妖兽之心的力量，让他领略心念之力。只有重拾心念之力，他才能够重新获得对感官的控制，从封闭的意识中走出来。当然，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如果他真的能够体会到心念之力，他就能够醒过来并且还拥有比以前强得多力量，如果不能的话……” “心念？是我这种超能力吗？这种东西可以学的吗？” “……当然可以学。心念只是超能力中的一种，或者可以说是超能力的基础，早在远古时代，这种能力是很普遍的，几乎所有的人类都拥有这项能力，那时的人类曾经强极一时。后来，在经过近万年的进化后，越来越依于感观，越来越远离大自然的人类经渐地丧失了这种能力，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没落了……其实，学习心念的条件正是象他现在的状况一样，先剥夺所有的感官系统，然后让他用心去体会世界，当然如果失败的话就会永远的迷失在自己的心中……现在的人类太珍惜生命了，没有人会这么做的。” “当然，心念也并不真正地等同于超能力，自远古时代起，象你这样的真正的超能力者就不多，你们在念力操纵上拥有着更为高级的手段，那是一般人无法学到也永远无法触及的能力层次……等你长大了之后就能明白了，那是连也都无法触及的能力层次……” “树爷爷，您怎么会有妖兽之心的？” “呵呵，我的年龄大啊，所以也会遇到不少稀奇古怪的事的。这颗妖兽之心是几千年前，我的一个朋友里路过我这里时留给我的。” 意识世界中。 “磊，你终于醒了！”一只湿润如玉的手轻轻的碰触着李磊的额头，让他产生一阵懒洋洋的感觉，生出再睡一会儿的冲动。下意识地，李磊又合上了眼。 “嘻嘻，大懒鬼，别睡了！”小手轻轻的搔着李磊的鼻子，淡淡的芳香伴着微微的酥痒轻轻地传进了李磊灵魂深处、 “小丽，这是哪里？”李磊懒懒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碧如洗的蓝天，鸟语花香的草原，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孩偎着自己躺在草地上。 “你忘记了吗？这是我们的家啊！”娇小的身躯轻轻地偎了过来，滑腻的肌肤轻轻地摩擦着李磊的脸颊，淡雅的体香熏人欲醉 “……家？” “小时候妈妈对我说，将来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时，就要天天缠着他，伴着他，让他习惯于你的存在，让他离不开你，然后他就会永远地陪着你，于是，两个人就会在一个有蓝天，有白云，有芬芳的花，有碧绿的草的地方住下来，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那个地方就是家……” 女孩痴痴地望着天边，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 “习惯了吗？”好像真的已经习惯了……原来我们的心里都有孤独，我们一样的需要有人陪伴…… “那么我们永远地生活在这里，好吗？” 永远吗？ 李磊眼神又开始模糊……身体暖暖的，好舒服……家的感觉吗？ “大哥哥，不要睡！” 突然一个娇嫩的声音凭空响起，蓝天白云，碧绿的草地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耀眼的阳光。 是谁？谁在说话？李磊大声地问去，四周回声不断，没有人给他答案。 突然，一滴清澈的泪水从天空落下，世界瞬间泛起涟漪，天和地都在波光鳞鳞的水光中晃动着，无数的人影在水波中闪动，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快起床，你要去给我赚钱，时间就等于钱，而钱则是人生的意义……” “你想要一把刀吗……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嘻嘻，如果你能一直陪着我的话，我就嫁给你哦……” “大哥哥，救我……你要放弃吗？……永远地陪着我好吗……” 不要吵！好累，让我睡一会儿…… 天边，火红色的流星突然再次划过，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醒来吧，我的伙伴，让我带你领略生命的奥秘……” 伴着话音的结束，流星倏地在空中炸成一团，满天都是火红色的光芒，红光极速地收缩翻动着，渐渐地集成一个晶莹的光点，紧接着，晶莹的光点迅速地扩了开去…… 万道晶莹的光芒驱开了无边的黑暗，仿佛暗室的窗帘被突然拉开，光明的世界突然回到了眼前……湛蓝的天空，洁白的浮云，欢欣跃动的小草，无拘无束的风――明明没有睁开眼睛，却能感知周围所有的一切，心念一动天地万物便纳入了心中，意念游走之间便仿佛化成了另一个自己，一仰头便能望见白云的褶皱，挥手间便可以触及微风的纹理。 一切既那么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世界清晰了很多，可又感觉原本就该如此……心念游走之间，一股哀伤的思绪触动了李磊的心，顺着来源寻去，紫发的女孩跪立在草地上，向天边祈祷着什么，在她心中，一股股沉重的忧虑和悲伤深深地震撼着李磊的心，心念一动之间，信息轻轻地在女孩心中响起： 从李磊醒转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天了，在这些日子里，李磊除了养伤和锻炼自己的心念之力外，便是陪着小凤瑶和那棵大树聊天。数天下来，李磊了解到了许多过去完全不曾接触过也不曾想到过的事情。 据那个老树妖讲，能力非凡的妖族大多有变幻人形的能力，就象他自己，可以随时变成一个面目古朴，手持木杖的老者。当然，小凤瑶是个例外，她是很少见的一出生就具有人形的妖族，再加上她拥有天生的超能力，所以她从小就被看做异类，为她的族人所不容。 望着偎在自己怀里甜甜地睡着的小女孩，李磊很难想象她有着比自己还苦的多的经历，不自觉地，他比以前更疼爱她了——绝不再让她受半点的苦难，这是李磊心中的誓言。人们总是能互相找到相同点，然后互相安慰互相平衡，再相濡以沫。 另外，李磊还从老树妖那里知道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在距今近万多年前的远古时代，所有的种群都生活在一起，包括人类在内。他们平等互助，无忧无虑。那时的人类极为强大，但并不会欺侮其他的族群，所有的生灵都快快乐乐地生活着……直到有一天，战争突然爆发。 那是一场灾难性的战争，其他所有种族对抗人类的战争，那便是在妖族中广为流传的远古战争。由於时间太过久远，已经没人知道战争的原因了，反正它就那麽突然地就爆发了……人与妖之间的仇恨便是由此开始。 据说那场战争一共持续了数千年之久，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土是红的，水是红的，就连草木的纹路中都透着血红色，到处是生灵的尸体残骸，只一仰头就能看见妖兽的翅膀象废弃的纸片一样飘下来，然后是点点的血迹在空中飘舞。世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十之七八的智慧生命在那场战争中丧生。 在当时，千多个智慧种族中，直接被灭族的就有四百多个，其后更有无数的族群因失去繁衍能力最后难逃大限……讲到这里，老人的眼中有了泪光——老人就是那场战争即将结束时出生的，在那片被战火烧焦了的土地上，他是第一颗新生的种子。他曾亲眼见证了无数的族群的衰亡。树木的本质永远都是平和的，作为一个树妖，只要每天能够枝叶朝天地晒太阳，他绝不会有更多的要求，他希望世界充满阳光，他祈求永远的宁静。 ……在战争结束后的数千年里，妖族纷纷避世，不再与人类有任何的联系，仇恨象一堵通天彻地的墙，把人与妖分隔在两个世界中。异於人则为妖，这句话是从远古战争时就传下来的。 “那麽这些妖族现在都在哪里呢？” “我也不大清楚，所有的生命都有其自己生存的方式，就象我，在这片离人类并不很远的土地上扎根生长，见证着人类的兴衰……” 回味着老人的话，李磊一时之间仿佛痴了。他知道，这是一个拥有数千年经历的伟大生命在陈述着自己的生命观。 是的，所有的生命都该有自己生存的方式，也包括自己。自从不再为生存而发愁之后，自己就开始向往自由，可获得了自由之后呢？生活开始变得茫茫然而没有目标了，每次茫然地跨出一步便会来到一个新的世界中，有时候会很难忘，於是成为了记忆中的一个亮点，可是生命的方向仍旧茫然。 “生命到底该有一个什麽样的目标呢？” 对於这个问题，老人没有给他答案，“这是每个生命必须自己考虑的问题，弄不清这个问题生命就没有意义。” 第21章 妖刀邪月 有时候，李磊会带小凤瑶去钓鱼——闭着眼睛坐在河边，静静的用念力去捕捉狡猾而又灵动的鱼儿。偶尔的，他们也会来一顿大烧烤，对於这种事，即使是热爱生命的老树也不会反对，他说，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义，马儿为了生存而吃草，虎豹为了充饥而杀生，这种行为叫做生存，而为了满足变态般的欲望做无意义残杀则叫做屠戮。 李磊的厨艺可以说是一级的棒，在进入原天学院前的几年里，他和雪峰的足迹踏遍无数的角落，在这期间他尝遍世间的苦难，也学会了各种各样的生存技巧，厨艺就是其中之一。每次吃着李磊烤出来的东西，小凤瑶总会笑得合不上嘴，吃得实在吃不下去时候就会拱在李磊的怀里睡大觉。不用担心会被追杀，也不必再孤独地过日子，对她来说，这种生活再幸福不过了。 不过小凤瑶并不会总是这样的开心，因为领悟了心念之力的李磊对她的超能力开始有了抵抗力，她的读心术越来越难知道李磊在想什麽了，这对于女孩来说并不是件好事。虽然李磊曾经告诉过她，窥视别人的心理活动并不好，可她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地对李磊使用读心术，因为她太想知道这个人类大哥哥心中在想些什麽了，更主要的是，女孩想直接从他的心中读取他对自己的宠爱。那是她长这麽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发自真心的感情。 幸好，作为补偿，女孩发现了另一件值得开心的事，那就是她可以经常地赖在李磊的怀里，然后眨着大眼睛好奇地仔细打量这个完全取得了她的信任的人类。她从未想过，原来这样地赖在一个人的怀里是如此的舒服，如此的有安全感。 原来这就叫做亲人。 偶尔地，李磊也会想起那个温馨的梦，那个他想永远永远地沉沦在其中的安详世界，然后就会想起那个白衣如雪的女孩，有时候他会问自己，如果没有那团颗神秘的流星出现，自己会不会真的永远地呆在那里，陪着那个快乐却又同时寂寞着的女孩……这种事总是没有答案的。 就这样，时间默默地流逝，就像沙漏中的沙，平静而没有波折地流着，每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沙漏被倒转过来，一切都重新开始，沙静静地下流，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李磊是那种很奇怪的人，心底明明很喜欢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世界，明明在那里生活得很舒服，却经常会怀疑自己为什麽要在这里，他经常会希望去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寻找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确定的东西。有时李磊会想，自己到底在追求着什么呢？可想到最后却总是没有答案。自从获自由的那一刻起，生活就总是茫茫然的没有目标。没有了限制便需要自己做出选择，可前方是茫茫茫的一片，很难知道到底哪个方向才是自己该去的。 人不该在原地停留太久，即使仍然没有找到确切的目标，李磊也决定要离开了。茫茫世界，拨开前面那层雾，后面便是自己的世界。 “凤瑶，我该走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这是李磊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第一次是初遇小凤瑶的时候。没办法，李磊对她就是有一种割舍不下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 女孩回望一眼身后的古树，轻轻地低下了头，再抬头时，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 “嗯，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女孩乖巧地靠在李磊的怀里。 李磊微微一笑，轻抚着女孩紫色的长发，清风吹来，鼻中有草木的清香，那是女孩特有的气息。 “那麽，我们去跟树爷爷告别吧。” 宽广的空间里，参天的古树傲然挺在他的领地之内，虬劲的枝叶欢欣地伸向半空，迎接着阳光的洗礼，这是一个伟大的生命，他的生命意义在于享受自然。在数不尽的岁月中，它仍然顾我地立在原地，迎接着风风雨雨。有时候李磊会忍不住问它，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苦守在一片狭小的天地里，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每次被问及这个问题，古树化成了老人总是微笑不语。或许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或许他的答案已经说了出来。意义，是自己的东西，需要自己去体会，一种意义换到他人身上便会毫无价值。 李磊望着眼前这株大树，心中充满了儒慕之情。 “树爷爷，我要走了，带凤瑶一起走，你不出来跟我们告别吗？” 风吹叶响，沙沙的声音中，枝叶摇摆不定，似在点头，又仿佛是摇头，古老的树妖却始终没有现身。它经历了太长的岁月，对它来说分别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李磊默立了一会儿，而后拉起女孩的手，转身迈步…… “孩子，你等一下！”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老树妖的现身反令李磊一阵诧异，回头看去，参天的古树下，一个古朴的老人倚杖而立，正凝望着自己，眼中透着无比的智慧。 “你想去哪里？还没有目标吗？” 李磊摇头。 老人沈默。 过了一会儿，老人突然出声：“这样吧，反正你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你或许会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李磊愣了愣，他并不认为这座森林中还有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可他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一般来说，能够被老树妖提及的地方应该值得去看看，或许自己真的该去看看才对。 出乎意料的是，老人并没有领他离开这里的打算，他只是转身来到自己的本体——粗大的古树之前，轻挥手掌，向树干拍去……无声无息地，一道仅容一人的门随之出现。 李磊呆呆地看着那道不合常理的门，眼中露出惊异。看了看老人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意识地，他跟着作了个拍门的动作——原来只要随便地在树上一拍，就会有一扇神奇的门出现……他突然记起了一个古老的故事，一个年青人，走到石门前高喊三声“芝麻开门”，然后他就能够进入一个神秘的宝库之中。 满怀着好奇感，李磊紧跟着老人走了进去――这里会有宝藏吗？李磊的兴致被带了起来。李磊虽然不贪财，可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一个可能藏有宝藏的洞穴，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玩的事。若是真的能在这里得到些稀奇的宝贝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三个人——不知道变成人形的老树妖和长尾巴的小女孩算不算是人――延着笔直的地洞向下行去，四周漆黑的一团，却并不气闷，脚下极为平坦，不必担心会被突起的石头绊倒，有种走在草地上的感觉，很舒服。 望望前方的光亮，似乎还有一半的距离，李磊心中一阵无聊。四周一片黑暗，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用处，李磊甚至不能肯定自己到底身处何方。自己的周围到底是什么呢？石壁？树木？或是其他的东西？李磊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刚获得的心念之力。据老树妖说，这是一种极为可贵的能力，它的用处会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李磊却始终不能发现其中的奥妙，顶多是感觉敏锐了一些，偶尔会有一种心神出窍的感觉，不过那也是一瞬既逝，完全谈不上会有什么用处。 若是能够象刚醒来那样，用心念代替眼睛的话，或许就可以知道周围的情况了。想到这里，李磊试着集中心神去体会周围的世界。一试之下，李磊差点兴奋的大叫起来――居然真的可以看清周围，即使完全不依靠光线和眼睛。可是他这一兴奋，刚刚开始清晰的周围世界又变得模糊起来。 李磊心念一转突然有点明白了，心念，就是要用心，用精神去体会，一直以来他都是处于光明的世界里，十几年来的生活使他形成了对眼睛的依赖，于是干扰了心中体会到的景象，即使是闭上眼睛，他能够想到的也只是四周失去了光明，看不到东西是理所当然的，他从未想过静下心来用心去感受世界，他从未想过即使不用眼睛也可以看到世界。 想到这里，李磊再次收敛心神，把自己的精神力量慢慢地扩向四周，下一刻，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他感觉自己象是处于水波之中一样，一波波的纹路以自己为中心发散开来，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去，波纹经过的地方就象突然拥有了光明一样，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里是…… 等他看清了周围之后，他不禁大吃一惊。这里哪是什么地洞树洞之类的东西啊？感觉走来这里更象是一片原野，无边无际的，被黑暗笼罩着的大荒野。在他脚下是一片绿绒绒的东西，象是植物铺就的，可并不是草地，而在他身边，他感觉不到有任何其他的东西，除了这片绿地之外再没其他了。虽然他只能感应到周围十几米的范围，可他就有一种感觉――在那十几米以外的世界里没有半分与这里不同的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就算老树再粗大，在它的内部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广阔的空间的，这完全象是另一个世界。 正胡乱思索间，心中传来了凤瑶的声音：“大哥哥，你又能够看到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够感觉得到啊，我天生就有这种能力，就象第一次发现你那样，我可以看到许多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那你能看到多远呢？你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吗？我们还在树洞里面？” “我也不说不清楚，在我的感觉中，这里与刚才的世界完全的不同，好象是另一个空间一样。” “啊！？另一个空间？” “嗯，不单是四周，就连我们的头上也是一片广阔的空间。” 说话间，凤瑶柔润中带着些许冰凉的小手握住了李磊的手，然后李磊便看到了凤瑶所看到的世界。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无限广阔的空间，一个完全被黑暗笼罩着的空间，只是由于在遥远的前方有着一点光芒，所以才会在一开始进来时产生错觉，以为这是一个笔直的地洞，而那点光亮则是洞的出口。而实际上，那点光芒和入口的门都只是这无边黑暗的空间里孤伶伶的一点。三人就象走在一个无止尽的斜坡上，四周被黑暗笼罩着，脚下的路无限地向下延伸着，到底能延伸到哪里，没人能知道。 幸好，三人的目的不是永远的走下去，他们只是要到达那处光芒的所在。 当终于走到光亮的边缘时，三人停了下来，趁这个机会，李磊细细地打量着这处突兀在黑暗中的光芒。那是一团很奇特很朦胧的光，说它奇特在于，身处黑暗中的这团光芒似乎根本不会向四周扩散，所有的光线都聚成一团，与黑暗泾渭分明地对峙着，光不会进入黑暗中去，黑暗也绝不闯进来。说它朦胧在于，光芒明明很亮却硬是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就象外面包着厚厚的纱，只有光能透出来，却看不到里面东西的影子。可是李磊分明地感觉到，里面的确是有着某种东西的。 下意识地，李磊并不想走进那团光芒中去。身处黑暗中的人总是向往光明，而到达了光明的天地时，他们又会找一个暗影把自己藏起来。 “孩子，你真的不想进去？”老树妖似乎很清楚李磊的心理。 “这……”李磊犹豫。 “那么，我也没办法了！”树妖的声音透着无耐。 “怎么？” “啊！不是吧你！” 毫无防备之下，李磊被老树妖一把推了进去。李磊一边埋怨着，一边抬头，心中暗骂那个老妖怪，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把样式古朴的刀，一把造型完美的刀并将伴他一生的刀。 朦胧的光亮中，那把刀竖直地虚悬在半空，淡蓝色的刀身呈半透明状，映着后面的光依稀可见内中有血红色的光华流动，刀尾处，两条盘旋的飞龙交缠而上，龙身成柄，龙头为锷，刀身笔直，至尖端微弯收紧，合成完美的线条。这是一把充满诡异诱惑力的刀。 在那一瞬间，李磊的全部心神完全地被这把刀吸引了，浑身的血液莫名地沸腾起来……突然之间，脑海中又浮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画面——一个摆满了形状各异寒光闪闪的佩刀的货架，一片灯光无法触及的暗影中，一个背光而立奇怪的男人，一句改变自己一生的话。 ……你想要一把刀吗？ 其实，热情与渴望一直都没有消失，它只是被深深地埋在了心底。灿烂的星空，儿时的誓言，许多年后的某一天，突然回到那同一片星空下时，遥远的梦想会再次被忆起，热血也会再次沸腾。 李磊眼中闪着炽热的光芒，手缓缓地伸出……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次重温儿时的梦想，让你有机会去实现它，你会拒绝吗？你能拒绝吗？ 手缓缓地靠近着，心中迷茫而又犹疑——想要一把刀吗……六年前的那个夜晚，为了一把没能拿到手的刀，自己莫名其妙地获得了的自由，然后生活变得茫然，变得孤独，那么这次呢？ 终于，手触到了刀柄……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指尖传了过来，李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很奇妙的感觉。小时候没有得到的玩具，在多年以后，终于被握在了手里……没有充实，没有激动，却有莫名的感慨。 就这样，后天空战争中最出名的一把长刀被李磊握在了手中。关于这把刀的资料，后世有这样的记载： 妖月： 长三尺九 宽一点五寸 重三十七斤 色呈淡蓝，中有血纹 铸造者不详，据传为远古之物，李磊的佩刀，又被世人称为“妖刀邪月” 第22章 求生 正当李磊沉浸于莫名的感慨之中时，老树妖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看来我猜的没错，它完全没有排斥你。或许真的……那么好吧，你就带着它寻找它存在的意义吧。” 话音一落，李磊身周的光芒突然转动起来，无数的流芒绕着李磊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亮，接着“波”地一声，光团消失在虚无之中，黑暗的空间里再没有任何光亮。 再睁开眼时，李磊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立足之处似乎一个小土山，一望之下，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晦暗的天空上布着灰蒙蒙的云，山下尽是泛黄的土地，上面遍布干涸的裂痕，大风一起便会沙尘漫天，再远处是几处丛林，中间夹杂着沼泽和湿地——整个世界里充满一种蛮荒世界的凄凉。 正打量间，身旁的空间出现了扭曲，“啪”的一声，小凤瑶被凭空扔了出来，跌坐在地上。开始进小凤瑶还一满脸的茫然，左右瞅了瞅，等看见李磊的时候，小嘴马上扁了起来，摇着小尾巴爬到李磊身边，满脸委屈的样子： “树爷爷他……咦？”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蹲下了身子趴在地上，好像在找什么 “凤瑶，在找什么？”李磊一边打量这个地方，一边问凤瑶。也不知那个老妖怪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把自己弄到这么一个地方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想到这里，李磊心中苦笑不已，今天已经连续几次有这样的疑问了。 “嗯……这地面好像有点奇怪哦！” “嗯？奇怪？我来看看。”说着李磊也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起地面来 “嗯~~好像很硬的样子，挺光滑的，有裂痕，摸起来有点温……凤瑶，你觉得这地面象什么？” “嗯……好象乌龟壳耶！” “……” 突然间，天地剧烈地晃动起来，两人顿时跌成一团。 “地…地震吗？？” 李磊一把把凤瑶搂在怀里，一直握在手里的刀刚好用来当拐杖稳定身形。可就在李磊把刀插向地面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抛力猛然从身下传来，两人一下便被弹到了空中，紧接着身下一个巨大的身影腾空一跃向两人扑去。 李磊心中骇然，赶紧抱着小凤瑶，借着弹力远远地翻了出去，落在远处的平地上。直到这时两人才看清，原来刚才他们所站的地方竟然是一只巨大怪兽的背部，怪不得会觉得地面很奇怪。 仔细望去，只见那怪兽足足有数十米高，浑身遍布鳞甲，四足着地，扁长的脑袋上，一只脸盆般大小的眼睛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李磊和小凤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突然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跑！”两人甩开腿没命的向远处跑去。地动山摇的脚步声在后面紧追不舍。开玩笑吧，那种东西也太大了吧，光看它身上的鳞甲就知道是标准的皮糙肉厚型。老树妖平时看来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居然暗地里出招，真是可气。 “……咳咳，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可是很不好的习惯呢！”半空中突然传来老树妖的声音。 “喂，你把我们扔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快把我们弄回去啊，会出人命的！”李磊一边跑一边喊，脚下的地面轰轰直颤。 “呵呵，事先没有告诉你，这里有一个你认识的人，你也应该会很想见到那人的，不过他呆的地方并不容易找到，所以你们可能要在这里找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刚好，这种叫做咆吼的怪兽很耐打，这段时间你们就拿它练功好了，这对于你们的以后有好处。” 李磊心中暗想，这老头还真阴，幸好刚才捡了一把破刀，正好拿来防身。 “……对了，关于你那把破刀，它叫妖月，这是它的刀鞘，拿去吧！！” 说着，李磊身旁的空间又一次产生扭曲，一支刻有古香古色花纹的刀鞘被扔了出来，落在李磊面前。李磊一把捡了起来，顺势回头望了望——一座长着眼睛的小山在后面迅速地追赶着，幸好那东西跑的不是很快，要不然死定了。 “……哦，忘记告诉你们了，这里好象有几万只咆吼呢，你们加油啊！” 李磊和凤瑶好不容易从怪兽群中逃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干燥的大风开始吹了起来，整个世界空荡荡的一片，只余下呜呜作响的风以及风中夹杂的尘土，在身周环绕。 这个世界太荒凉了，满眼黄土，不见绿色，除了夹杂着灰土的大风以及高声咆哮的独眼怪兽外，再没有其他值得一提的东西了。身处这知何处的陌生世界里，两人心中一片茫然，无奈之下只好先找一处小土包，躲在背风面休息。李磊把小凤瑶搂在怀里，再把外套盖在身上，他们的第一晚就是这样度过的。幸好李磊有穿长大外套的习惯，不然的话，光是这干燥的风就能把他们吹成人干。 缺少水份的空气是生存的一个重大危机，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第二天一早，李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小凤瑶的手，向着记忆中那片沼泽湿地进发。 这是一段艰苦的历程。荒凉的世界中，唯一的霸主――四脚着地的独眼怪的数目比想象中的要多，他们的性情与这里的天气差不多，暴躁无常，远远地看见会动的东西便会撒开四条腿，地动山摇地跑过来，然后一脚踩过去……要命的是它们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可那只眼睛却比望远镜看的还远，再加上个头上的优势，数十里内的所有异动全能看在眼里。这是一种天生的了望者。 很残酷的现实。这个游戏甚至比猫捉老鼠的更残酷，这是一场狮群捉鼠的游戏，更不幸的是，李磊和凤瑶正在扮演着老鼠的角色。还好那帮身子象小山一样的怪兽跑的不算很快，以李磊的速度而言刚好比它们快上那么一点点，所以李磊还可以勉强地在钧一发之际抱着小凤瑶远远地跃开，然后回头看着那个被大脚丫子踩出来的巨坑，一边想象着自己被踩扁在坑中的情景一边擦冷汗。 正式定居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天，李磊一直维持着高速运动的状态，直到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他才有机会停下来喘口气。大伤初愈，称之为活动筋骨未尝不可，可这活动强度实在是太大了点儿。李磊直挺挺地趴在地上，连张嘴大口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四肢僵硬的象石头一样，而胸肺之间更是闷得难受，仿佛空气中的灰尘被吸进去后再次结成了块，硬生生地堵在那里，让他无法呼吸。干燥的空气象火一样在体内烘烤，水氛一丝丝地被蒸掉。 凤瑶乖巧地坐在他身边，用她冰凉白嫩的小手帮李磊按摩。那是一双拥有魔力的手，小手所过之处，酸痛立减，中间还夹着泌人心脾的凉意。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按摩李磊终于再次拾回肢体的感觉，能够勉强地爬起来了，反观凤瑶却是脸上现出困顿之色，仿佛马上就要睡着了的样子。李磊知道，凤瑶在利用她自己的殊能力帮自己回复体力，这使得她耗去了大部分的精神力量，只有通过大量的睡眠才能补充回来。 跟昨晚一样，他把凤瑶紧紧地搂在怀里，再把外套盖在外面抵挡风沙，第二个晚上便如此度过。只是这一次比昨晚要惨的多，没有土堆的遮掩，满天风沙毫不留情地绕着他们身边转动，一晚过后，他的外套上盖了厚厚的一层黄土，远远看去就象一个小土堆，也幸好这样他们才能够不被怪兽们发现。 其实李磊很想一直这样呆下去，最起码还可以安安静静地躺着而不被那些变态的怪兽发现，更重要的是不必没命地跑到浑身散架。可惜，事与愿违，人活着，必须喝水，必须吃东西，如果只是坐着的话，就什么都没有。所以，生命的狂奔还得继续下去。 实际上，第二天的狂奔才是痛苦的真正开始，如果第一天是体力上的消耗战，那么第二天便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过程。在超负荷的体力运动之后，第二天的游戏还没开始李磊就已经觉得自己的腿在发软了，浑身都酸软无力，想来若没有凤瑶的帮忙他可能连腿都抬不起来。李磊没走几步腿就开始不听使唤了，前一天维持高速运动状态几乎消耗了他所有体力，想一夜之间恢复过来根本不可能。可惜，怪兽们并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对它们来说，李磊就象是青蛙面前飞过的苍蝇一样，根本无法脱出他们的视线，所以狂奔必须进行下去。 如果不是为了怀里的小凤瑶，李磊真想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让它们踩，那样倒是干脆了些，最起码比起那种喉中沙哑干燥，胸中象着火一般的煎熬好多了。 在这种状态下，李磊每迈一步都要天人交战一番。还要继续跑下去吗……实在跑不动了……反正也跑不掉了，不如停下歇一会儿……趁它们没追来之前先休息一下……回去跟它们拼了…… 李磊实在很佩服自己，只是为了休息一下就能找到如此多的理由，原本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对错，人总是能够为自己找到上千个正当的理由。 这种时刻精神胜利法是最重要的，在绝望中始终坚守着自己的一丝信念，仿佛在狂暴的大海上紧紧抓着一根浮木的人，时时不忘要给自己鼓劲儿――快了，只要再跑两步就没事了……再跑一步……李磊不能往后看，因为说不定哪个时候就会飞来一只巨大的脚掌，趁他驻足回望的时候凌空压来。 在李磊怀里，小凤瑶也并没闲着，她一直持续地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帮助李磊，使他能够继续坚持下去。事实上她的消耗比李磊还大，这种纯精神力量的消耗不是一般人类可以承受的。到了最后，李磊还在继续奔跑的时候，她已经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了。 坚持是考验毅力与人格的东西，很难，可若是真的找到了值得坚持的理由，那么奇迹也是很容易被创造出来的。李磊能够感到从凤瑶身上传来的力量，虽然这对他的帮助不是特别大，可是在精神上，那种鼓励是难以想象的。坚持下去，只因为有值得坚持下去的理由，这便是李磊能够跑足一整天的原因。特别是小凤瑶沉沉睡去的时候，李磊心中突然涌起了难以想象的豪情，保护这个安心睡着的女孩不受伤害，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这是李磊的唯一信念。 当然，如果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李磊坚持下去的话，那便是周围地貌的变化。由最开始的枯岗黄沙到零星出现的干枯植物再到低矮的灌木丛，这本身就是一种诱惑，再往前，再往前，一定可以找到藏身之处，找到食物与水源，怀着这种想法，李磊奇迹般地坚持到了一个小湖边，而此时，天色也刚好完全暗了下来。 不幸中的万幸，那些身材高大眼睛雪亮的独眼兽一到晚上便安静了下来，李磊也因此得到了宝贵的休息时间。这世界没有月亮，满天星斗散着微弱的光，运足眼力也只不过能看出身边之物，想来那些独眼兽的视力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吧。 终于脱离了危险，低头看去，怀中的小凤瑶依然睡着，恬静安然。李磊轻轻地把她放在地上，接着便拖着疲乏的身子踉跄地走到湖边。抓鱼也好，喝水也好，李磊必须为自己找事做，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坐下就休想再爬起来。已经将近两天没有进食了，就算没力气抓鱼喝两口水补充一下也是好的，长时间的高速运动几乎蒸掉了他体内的所有水分，这一时刻，水的补充被食物更重要。 好不容易走到湖边，李磊发现这水清澈异常，而且平静无波，以李磊的经验来看，这水中根本不可能有鱼，甚至可以说这湖中可能连活物都没有。当然，他也顾不上思索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的了，有毒没毒都没关系，重要的是能喝。李磊毫不犹豫地跪下身子直接把头扎进水里“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很清凉的感觉，湖水之中居然隐隐透着香甜，清爽之气从口腔开始迅速向身体里延伸而去，仿佛一条冰冷的寒流，一直透到腹部，沿途滋润着火热缺水的内腑。这还不止，过得片刻之后，那清凉之意非但不减，还开始缓缓地向全身扩散。丝丝的凉意在身体四肢间缓缓游走，所经之处酸痛麻木立减，居然有着类似于凤瑶那种力量的效果。 李磊大喜之下换了个姿势，他把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中，只把头部搁在岸边，瞬间，清爽的凉意由四面八方涌来，无限的生机缓缓注入他的体内，体内积聚的大量燥火在不知不觉中化去，一种叫做力量的东西悄悄地溜了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磊突然觉得有什么触动了自己的身体，缓缓睁开眼来，却见小凤瑶正潦着水花轻轻地为自己擦洗脸上的污泥。小凤瑶见李磊睁开眼来脸上马上绽出了灿烂的笑容，漂亮的紫色大眼睛映着水光，仿佛有某种能吸人魂魄的光华在里面缓缓流动，看得李磊心头一动。这女孩身上有一种特有的紫色魅力，这么小就这么吸引人，真难想象她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 李磊当然不知道，数百年前，这种紫色的魅力曾经折服过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 片刻之后，李磊回过神来，再打量小凤瑶，却见她那头漂亮的紫发上还带着水珠，小脸上也微微透着粉红，显然是刚刚洗完澡。再转头向四周看去，天光已经开始朦朦地发亮了，隐约可见远处的几数个巨大的身躯开始站立起来…… 或许……又该开始了…… 第23章 ···10367号 这个蛮荒世界里有着许多的怪异之处，干燥的气候，巨大的怪兽，充满生机的小湖，一切都出乎李磊的意料。经过数天的逃亡生活，李磊已经大概地对这里有了一些了解。 在这里，可以把小湖看成一个中心，在它的周围零星地分布着几处湿地和矮林，面积都不很大。再向外围便是干燥的黄土地，那里整日刮着干燥的热风，漫天的风沙扬扬洒洒，使得天空上始终罩着一层暗淡的颜色，衬得整个世界荒凉异常。 再向外围便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土地，没有山丘，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暗黄色的沙烁，半颗不一样的石子都找不到，整个世界是单一的暗黄色。在那里，温度出奇的高，远远看去一切都处于扭曲状态，空气蒸蒸而上，像滚开的水一样，扭曲的视线，映出一个深浅不一的混沌世界。李磊相信那里绝对没有任何生命，即使是独眼怪兽那样生命力顽强的生物也无法涉足那里。 如果世上真的有一个地方叫做炼狱，那便是这里了，是的，一定是这里。即使是在逃无可逃的情况下李磊也不会跑去那里，现在不会，将来也永远不会。 在这地域差异相当大的世界里，似乎所有的水分都集中在了小湖附近，所以大部分的生命也自然地集中在了这里，这其中包括了李磊、凤瑶，以及大部分的独眼兽。追杀与逃亡的游戏也因此大部分发生在这里。 最初的几天是最难度过的，可是习惯了以后就容易多了。靠着湖水的效果以及小凤瑶的帮助，再加上小湖附近零星地分布着的树木的掩护，李磊勉强地挺了过来。在之后的日子里，李磊开始慢慢地适应了这种生活，每日的狂奔开始变得轻松起来，生命不再受到威胁，他便考虑起其他的事来。 在李磊能够轻松应付独眼兽之后，一日三餐的饮食习惯开始慢慢地恢复了。在这世界中，除了独眼怪兽外，还有一些其他种类的生物存在着，它们多数分布在湿地和矮林之中。矮林里的飞禽走兽，湿地里的古怪鱼类，只要不是大的离谱，在李磊的手中都能变成美食，每日里吃得小凤瑶眉开眼笑的。当然，开始的时候危险还是比较大的，熟食的鲜美味道时常会吸引更多的独眼怪前来加入到追杀者行列中，经常会弄得两人灰头土脸的，食物被抢不说，小命还差点搭上。 幸好，后来李磊发现了一个躲避它们的好办法，那便是游到小湖中心去。那些独眼怪虽然也时常到小湖边上喝水，却绝不会踏入水中半步，更多的时候它们会象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面对着小湖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发现这一现象之后李磊和凤瑶终于过上了好日子，跑不动时跳进水中便万事大吉了，还可以顺便洗个澡外加恢复体力。这水的效力虽然比不上凤瑶那种，可它胜在可以持久，泡足时间就什么都有了。 一年后，未知的蛮荒世界里。 风沙漫天的荒原上，上万只独眼怪兽的包围圈之中，李磊靠着一棵孤伶伶的枯树随意地坐着，妖月带鞘地插在身前的地上。在他怀里，紫色女孩瞪着大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怪兽。除了怪兽们沈重的呼吸声外，四周一片安静。 “……号，该你了！”李磊信手指着身前不远处的一只独眼怪兽。 “大哥，它好像是号……”女孩一边数着指头，一边纠正她的人类大哥。 “啊，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那么，号，你有什么发现吗？” 被点到的怪兽怯懦地走到李磊面前，可怜巴巴地眨着它唯一一只大眼睛，摇了摇硕大的头颅……接又发出几声求饶般的低吼。那情形就仿佛一只凶狠的狮子对着老鼠鞠躬撒娇，甚是可笑。 “真没用！！一定是偷懒了，打！” 伴着李磊的话音，小凤瑶眼中紫芒大盛，妖月突地从地上连鞘弹起，飞起了数十米高，准确地在怪兽脑袋上敲了三下。那怪兽偌大的身躯被敲得晃了几晃却不敢有半点不满的意思，直到见李磊又挥了一下手，示意自己离去，才赶紧摇摇晃晃地退了出去，缩着尾巴跑了。 地动山摇的脚步声依然不变，唯一的不同便是一年前这脚步声紧紧追在两人身后，而一年后却是为了逃离两人身边。 “下一个，号……” 夕阳的余晖下，上万只的独眼巨兽象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个接一个地向李磊走去…… 第24章 称王称霸 回想这一年的时光，李磊和小龙感慨颇多。自从立于不败之地后，李磊和凤瑶夜间做的最多的便是在夜间骚扰那些独眼兽。这些巨大的野兽在夜间的时候几乎完全失去视力，受到攻击时只能暴躁地四处乱撞，对他们的威胁小了很多。即使如此，其中的危险性也相当的大，一个不小心便会被踩成饼，李磊和凤瑶也曾多次因太过靠近它们而受伤。 日子渐久，两人终于从无数次的搏斗中找出了这巨兽的弱点，原来它的唯一弱点便是它脑袋上那只独眼上方的那个部位，只要能够在一瞬间以足够的力量击中那个部位，它便会瞬间失去平衡，甚至会因此而昏迷。当然，这是有一定困难的，那怪兽动作虽然笨点却也不至于伸着脑袋让人打，再者说，就算真的伸出来让你打你也未必能够打晕它，说不定自己的手骨反会被挫伤。 多次的合作之后，李磊和凤瑶终于找出了一套可行的合作办法――利用凤瑶的意念封锁对独眼怪进行攻击，而李磊则趁着怪兽受到念力锁的影响而稍稍失神的那一刹那几个起落跃上它的头顶，对它做出最强力的打击。 利用这种合作方式，他们在进入这世界的一个月之后，终于成功地击败了第一只独眼兽。当两人带着满身的伤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的时候，那种从心底涌出喜悦之情简直无法形容简直无法形容。他们知道，自己终于有能力在这个世界里立足了。为了庆祝那次胜利，他们特地跑到湖边做了一顿大餐，想美美的吃上一顿，可惜，他们被闻香而来的数百只怪兽围了起来，被殴了个半死才逃掉。 就这样，打打逃逃，逃逃打打，半年后，李磊终于可以靠着自己的迅捷身法独力完成击倒独眼兽的任务了。与他相比，小凤瑶的进步更神速，她单单靠一个普通的意念封锁就能让独眼兽失去战斗能力。 回想起来，以前的亡命生涯虽然辛苦，可好处也是有的——那根本是一种极限的挑战，打不动的时候还要打，跑不动的时候还要跑，从体能的极限到精神和意志的极限，一次又一次地被突破，能力以极快的速度增长着。 另外，李磊体会到的心念之力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有了它的帮助，在运气修炼的时候，李磊可以清清楚楚地体会到自己体内气的走势和流向，靠着这一层精确的把握，他对气的控制技巧越发的纯熟，同样的攻击手段可以取得以往双倍的效果。到了这个时期，他完全可以自由地运用刚刚得到的那把名为妖月的长刀了，这一来他的攻击力又强了许多。 按照原天的武学理念，武器的使用有着许多的说法。一般说来，在气息的控制方面不够精纯的武者是不该使用武器的，因为武器终究不如手脚灵活，对气息的感应度也逊色了许多，所以勉强使用武器只能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如不用。相反，当武学到了一定的层次以后，选择一件称手的武器是相当重要的，一件合适的武器绝对能够起到能力增幅的作用。 当然，也有一些人从很小的时候就选用了特定的武器做为他们整个武学生涯的伴侣，这些人为了培养对武器的感应能力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抱着武器睡，所以他们很早就拥有一件得心应手的武器，穆雪便是其中一例。当然，这个方法的坏处是一经选定之后就再也无法改变了。 一般说来，只有能力到了灵将那一个层次时才有资格使用武器的，从这个角度看，现今的李磊对气的把握程度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灵将的水平。 除了能力有所增强外，李磊得到的另一个好处是感观的大幅度增强。除却原有的五感不谈，李磊发觉自己的直觉变得非常敏锐，往往可以在危机到来之前感觉到危险的存在。当然，更多的时候都是要小凤瑶来提醒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心念的修炼似乎的确可以使人的直觉变得更确切，小凤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直觉，也被称为第六感，指的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感知力。一匹的从未见过老虎马可以在第一眼看到它时就转身逃跑，一个闭眼睡觉的人，醒来第一句话就能告诉你明天是阴天，这就是直觉。当直觉能够像眼睛一样把未知的东西具体地反映在你的心中，像用手抚摸自己的皮肤一样产生确切的触感时，这个世界就会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当然，李磊的直觉远远没能达到这种程度，他的直觉只是略微地变的敏感了一些而已。 另外，李磊知道，当念力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甚至可以像小凤瑶一样，利用念力凝成实质性的能量，直接形成物理打击。不过他目前还是不大明白如何利用念力达到这一效果，那根本超出了他所了解的能量运用范畴，而小凤瑶虽然能够达到这一点却又不知如何表达。这就好比一个正常人对聋子说话一样，虽然自己知道话中的含义，可从没听见声音的聋子并不能理解语言到底代表什么，即使他能够把整个发音的细微动作都清楚。相对于小凤瑶来说，李磊就是一个聋子，他无法理解小凤瑶所要表达的东西。 不过，就算这样，两人也能够在这个蛮荒的世界里称王称霸了。直到这时，他们才真正地开始寻找老树妖所说的那人。 可惜，正如老树妖所说，那人似乎相当的难找，他们用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也没有找到半点人类的足迹，无耐之下，两人只有广收“小弟”，然后让这些足迹遍天下的小弟帮他们一起找。 第25章 离天 “……，你有什么发现吗？”李磊已经无聊地横躺在地上了，小凤瑶则早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吼……吼！”怪兽谄媚地摇晃着脑袋发出了几声嘶吼。 “下一个……等等！你说你……” 李磊突然顿住了由於压抑不住兴奋而变高的声调，小心地看了看怀里的女孩——还好，没有吵醒她。 “你说你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在哪？”李磊压低了声音。 “吼……”怪兽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像小猫似的拱了拱李磊的身子。 接触的时间长了李磊才发现，其实这种独眼怪并不暴躁，它们只是本能地抗拒外来的事物，平日里它们相当的温和，虽然拥有巨大的身躯却从不倚仗着这个在这世界中称霸，路过矮林的时候它们多半都会绕过去，而不是一脚把树木踩烂。除此以外，李磊还发现它们极通人性，拥有很高的智慧，应该可以算是妖兽的一种，可惜，现实世界里从没有过关于这种妖兽的记载。 “去，就知道邀功撒娇，把凤瑶弄醒了要你好看！快带我去！” 说着，李磊小心翼翼地抱起怀里的女孩，平稳地跳到怪兽的背上，再低头看了看，女孩并没有被李磊的动作惊醒，她睡得乖着呢。看着她的睡姿，李磊心中泛起一阵温柔。这一年来，女孩长大了不少，能力变强了，尾巴却越来越短，不过贪睡的习惯还是没变。 夜幕之下，独眼怪兽负着两人穿越了大片的土地，来到到了那个美丽的小湖边。自从李磊和凤瑶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之后，除了洗澡之外，他们很少在那湖边徘徊了，尤其是最近，他们的行踪离小湖越来越远了。 李磊怀疑地看着怪兽－－这里他太熟悉了，或许比独眼怪还熟悉，会在这附近？ 独眼怪见状低下了脑袋朝湖心点了点，扁平的鼻子“噗噗”地打了两个响鼻。 “你是说在湖底？”人能待在湖底？李磊再次怀疑怪兽。 怪兽点了点头。 李磊沉思片刻：“……好吧，你在这里等着，保护好凤瑶，我去去就来。”说着轻轻地把小凤瑶放在怪兽的背上，一纵身跃入了湖中。李磊很放心，除了自己和凤瑶外，这独眼怪绝对是这世界的霸主，凤瑶有它保护绝对不会有问题。 清凉的湖水浸着李磊的肌肤，全身都有种舒畅清爽的感觉。李磊每次受伤或是疲累不堪的时候都会来这里泡上一段时间，这湖水中似乎有神奇的魔力一般，身子一泡进来就会有清爽的感觉，身上受的伤似乎一瞬间就能减轻不少，闭上眼睛时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无限的生机在缓缓地注入自己体内。只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下面有人的气息。 再向下去，湖水越来越凉，寒意随着深度的增加成几何级数上升，不一会儿便由原来的清凉变成了刺骨的寒意，只要皮肤稍稍接触一点就会有种撕心裂肺的刺痛，如果不撑开“御壁”，李磊敢保证自己会在一瞬间变成冰雕。很久以前他也曾经下来过一次，可不到一半的时候就放弃了。若说这世上真的有冰之地狱的话，那便是这里了。不过奇怪的是，冰冷到这种程度，这里的水却依然清澈无比，照理说即使不结冰也应该凝成混浊的状态才对啊…… 湖水相当的深，继续向下，压力越来越大，寒气仍在不断增加，李磊的光盾已经完全地凝结了，上面的能量似乎已经化成了实体，完全不受控制，现在的李磊就好象被裹在一个中空的冰球中一样。透过光盾，一阵阵寒意渗入骨髓，让李磊不自觉地打起冷颤。这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在这种地方生存吗？ 正当李磊狐疑间，探路的心念之力撞上了一块矗立在湖底的巨大的冰块。 这冰块好古怪啊！如果要结冰的话，应该整个湖底都是冰才对，为什么除了这冰之外再没任何其他的杂质呢？ 李磊一边思索一边靠近冰块，他决定把重点放在这突兀的冰块上。心念之力大量地涌出，缓缓地围绕着冰块游动。在这种地方，连心念之力都被放慢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可以想见，一般的能量流在这里根本无法移动，似乎所有的都被这超低的温度冻结了。这种情况下，精神力的消耗非常的大，需要极大量的心念之力才能象往常一样生出具体的感觉。 这冰块很光滑，呈椭圆形，显然不是自然结成的，不然应该有棱角才对。心念之力游走在冰块之中，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达中心，下一刻，李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个人…… 在那冰块的中心，一个人神态安祥的人补封在中间……棱角分明的面孔，虬劲的短发，深蓝色的军服，身体的某些部位扣着古怪的铠甲，领口上袖着蓝天大海的图案……… 李磊顿时呆住了，一瞬间，记忆的片段又浮上脑海——阴暗的角落，昏黄的灯光，远去的背影…… 离天？！ 不，不可能！难道是错觉？ 李磊清楚的记得，在那个满眼白色的临时广场上，离天的遗像高高地立在一个高台上。低沉的哀乐一直在那广场上空盘旋，大多数人都明白，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这个人而准备的，其他死去的人与他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那时的李磊虽小，却也记得得清楚，那就是曾经跟自己站在同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的人，自己见到的第一个灵将，他永远都记得那张脸，直到那时他才知道，这个人就叫离天，原天城里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跺一脚整个大陆都要颤三颤的原天总督军离天。 直到现在，李磊还不能确定自己与离天的相遇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就是因为他，纳西镇才会被毁，老铁柱才会死，自己的生活才会改变，可是，如果没碰到他，或许自己根本就躲不过那场灾难，早就和老铁柱一起死在店里了，又或者，如果他没去过纳西镇的话……可是，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会有如果吗？ 好半天，李磊才强行按住激动的心情。为了探个究竟，缓缓的，他的念力再次大量涌出，心念以极缓慢的速度靠近冰中的人影，并绕着他来回的游走探查。平常极为灵敏的念力在这时相当的迟钝，温度太低，能量被极度地放缓了，即使是精神力量也受到了限制。 李磊又费了好大的劲才探了个清楚——他根本感觉不到那人身上有丝毫的生命波动。怪不得，原来他早就死去多时了。在这种温度下，连自己的心念都被放缓到如此地步，正常人是根本不可能生存的。 可是，老树妖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找一具尸体吗？离天的尸体又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怀着各种各样的疑问，李磊心情复杂地离开冰块浮上水面。 刚一露头就听见小凤瑶娇脆的声音：“大哥，你没事吧？” “嗯，你醒了？” “哎，这家伙的背好硬，一点都不舒服嘛！”凤瑶撒娇似地抱怨着。这一年来，小凤瑶快被李磊宠坏了，多半是要靠在李磊的怀里才能睡得着。 “对了，大哥，你在下面找到了什么？” “一个死人。”李磊并太不愿意提起离天，每次想起自己儿时的事心情总会变得灰暗。 小凤瑶奇怪地看着李磊，心中纳闷不已，感觉自己的大哥有什么心事似的。 “大哥，你怎么了……咦？树爷爷？？” “什么？？”李磊一愣，怎么突然扯上老树妖了？那个老家伙…… 第26章 灵魂世界 正纳闷间，就听得半空中一阵苍老的笑声，“呵呵，小凤瑶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我都躲不过你的灵觉了。” 李磊一听见这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喂，老妖怪，你的玩笑也开的太大了吧，一年前莫名其妙地把我们扔在这里，让我找人，害得我们差点丢掉性命，现在好了，人找到了，却是个死人，你到底搞什么鬼？” “你怎么这么喜欢咒别人啊？他可是还没死呢！！” “没死？！”这老妖怪是不是又发疯了？ “嗯，你的进步也很大呀，我已经看不透你的想法了，不过我还是猜得到的，你一定是以为我又老糊涂了，乱发疯，是吧？” “嘿嘿！”果真是越老越精。 “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那人确实没死，而且他的确就是离天……” 顿了顿之后，老树妖开始讲述有关离天的回忆： “……我几十年前就认识他了，那时他跟你一样，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不过，他是个很有抱负的年轻人……”说到这里老树妖有意地顿了顿，李磊一听就明白了。 “哦？想说我胸无大志？直说嘛！” “……嘿嘿！他曾经跟我说过，他要寻找妖族，寻找人类和妖族文明的起源……为此他还曾经独自一人去过杳无人迹的北极冰原，登上过神秘无比的天戈山，可以说他的足迹踏遍了整个大陆……象他那样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 李磊没再说话，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挺拔的身姿，令人折服的气质，那种一往无前的胸襟，的确给自己留下了极为难忘的印象，此时再想想老树妖的话，心中不禁神往不已。说实话，能够让他记得如此深的人并没多少，刻薄的铁柱，古怪的雪峰，还有……只见过一面的离天。 “……后来曾经有很多年没再见到他，直到七年前的一天——那时他来到我这里，让我帮他看一本古老的书籍——就是你怀里的那本。可惜，既使是我也不认识那上面的文字……” 听到这里，李磊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无法具体地把握住。 “……那次，他留了一把刀在我这儿。他说，那把刀他用不了，让我代为保管，以后送给有缘人。当时的他很古怪，似乎有很多的心事，我问他时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摇头，后来就悄悄地走了。可没想到过了几天他又回来了，而且满身是伤，奄奄一息。无奈之下，我就把他送进了这个世界，放在那个生命之湖里。 那个生命之湖是这个世界里的能量精华之所在。可能你也发现了，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这个湖边附近，其他的地方都荒凉异常，几乎是寸草不生。那是因为，生命之湖以其超低的温度吸引了这个世界里的绝大部分能量。湖水越向下寒气越重，能量集结越多，治疗能力也越好。不过，这样虽然能保住他的性命却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把他沉入湖底后，他就会陷入永久的冰冻封存状态，没有外力的介入他永远都不会醒…… 千万不要以为想唤醒他只要打破冰块把他带出来就行了，事实上，在湖下，一切动态的能量都会被冻结，几乎没有任何攻击能够生效。幸好你的光盾是一种静态的能量集结，进去的时候不但没被冻结，反被强化了，不然你也早就被冻在里面了” 回想起湖底的状况，李磊心中不禁骇然，幸亏自己及时展开了光盾，不然就没法出来了。 只听老人接着说道：“其实想唤醒他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能用一种火性极猛烈的攻击方式在能量还没被冻结之前就把冰破开，并趁机把他带出来，然后就可以他恢复过来。恰好，我这里有一颗拥有这种力量的妖兽之心，只是如果让它自然孵化的话，可能需要上百年的时间，而要想快速孵化就必须找一个能够承受它的力量的人类来唤醒它，帮助它孵化。 刚好，一年前你误打误撞地来到这里，被封了五感，只有用妖兽之心的力量才能激发你的心念之力才能醒来，所以我才把那颗妖兽之心给了你……其实，那时起我就打定主意让你去救他了。 只是没有想到，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发现那本古书竟然在你的身上，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一定相识，不然他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到后来，他留下的那把妖月又认同了你。我更加确定，你们之间的确有缘……于是我才让你进入这个世界，锻炼你的力量，以期早日救醒他。” “真没想到，在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这么说来，只有我可以救他？” “嗯，前提是你能够唤醒妖兽之心，把它孵化出来。我想，经过一年的修炼，你的力量应该已经积攒的差不多了，现在你就可以试着去孵化了………” 原来，所谓的孵化过程不过是把心神沉入自己的灵魂深处，寻找已经被植入的妖兽的灵魂体，并与其交流，给它提供足够的精神力量和物质能量，完成妖兽的身体塑造。 这个过程有点与李磊领悟心念之力的过程类似，所不同的是，孵化过程不必关闭五感，所以不必担心自己的意识迷失。由此可见，做为普通的灵将，即使没有心念之力，他的精神力量上的修为也会有相当高的基础。 精神力和念力唯一的区别在於他们是否能受到控制。普通的灵将虽然能拥有一定的精神力量修为，却没法自由的控制他们，这些精神力量只能以本能的形式在涉及精神层面的攻击到来时做被动的防御。而念力则是处於完全意识控制状态，可以自由地指挥他们进行各种动作，到高级阶段甚至可以直接用於攻击手段。 除去念力不谈，单以精神力的修为来说，李磊现在的精神力量已经远远高於普通的灵将了，用老树妖的话来说，他应该可以很轻松地就完全整个的过程。 盘膝而坐，闭上双目，感向内发，恍然间李磊第一次主动地踏入自己灵魂世界，那是一个李磊从未涉及过的世界，一个无法想象的宏大世界。 脚下是平坦松软的土地，和那个倾斜的黑暗世界里的感觉一样，象是踩着柔嫩的新草，低头看去，似乎呼应着李磊的意念，脚下瞬间现出了一片无边的绿色，微风一吹便远远地向处扩散着，直到溶入天边的雾色中。天蓝草绿，青新异常。 太阳高悬在头顶，撒下一片光亮，可光线又似乎比平时幽远些，使得周围的景色有些模糊，即使努力地瞪大眼睛也有此朦胧，身旁的树木便伫立在这片朦胧之中，身影清晰可见，想看得仔细一些却又不能。 李磊呆呆地望着周围的一切——这就是自己的心的世界吗？好象很漂亮的样子，而且似乎会随着自己的意念生出某种变化。 可是，该怎样寻找妖兽之心呢？偌大的一个世界简直可以说是无边无际，宇宙再大却尽可装入心田，在如此广大的空间中，如果去找呢？ 心念刚刚及此，天空中突地凭空现出了一颗火红的流星，火红灿烂的光芒即使在耀眼的阳光面前也毫不失色，流星出现之后片空不停地向天边飞去，只在身后拖出一条横跨天际的火红光带。 对，应该就是它了。李磊紧跟着那颗火红流星，片刻不停地在地面狂奔着。 穿过广袤的森林，涉过宽广的大河，趟过沼泽，翻过大山……流星依然在上空迅速的飞向远方，光影越来越小……渐渐地，太阳西落而至下山，世界转眼便暗了下来，唯有天上那颗流星依然记不停息地飞翔着，撒下淡淡的红光，向前望去，依稀可见前方的路蜿蜒曲折地向远方无限地延伸着…… 这样跑下去会不会跑到世界尽头呢？它永远不会停下来吗…… 似乎感应到了李磊的想法，天上的火红流星居然瞬间停了下来，它突然在天空上兜了几圈，然后笔直地坠向地面，漫天的火光铺天盖地的撒了下来。“轰”，天崩地裂的巨响中，满天的红光逐渐退去，只在前方留下一点隐隐浮动的光芒。 李磊心中暗喜，早知道会这样就不会这么追了－－如此想着，脚下迅速地向前靠去，可奇怪的是，无论如何都穿越不了那短短的距离，似乎中间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把李磊和那点光芒分隔在了两个世界里，明明能看到前方，延着那个方向走却永远到达不了那个世界中。 世界的尽头吗？？看来还真是自己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呢。 李磊陷入沈思。过了不知多久，一种明悟突然在李磊心中升起——世界是永远也不会有尽头的，尽头处只是另一个开始，把它看成结束就是结束，那么把它看成开始它也正是开始。其实自己正是处在另一条路的端处。 想通了这一点，李磊不迟疑，一步迈去，瞬间跨越了两个世界，原来只要一步就可以跨过世界的尽头。 第27章 永远守护的誓言 眼前倏地一亮，一座通体火红，仿佛随时都要熊熊燃烧起来的宏伟宫殿矗立在眼前，热浪滚滚而来，还未上前便有一股令人窒息热气，面前的空间都因此而扭曲。 放眼望去，整座宫殿巨大无比，单是正前方那道朱红色的大门就足有数百米高，越过大门向后望去，后面的正殿直插云霄，气势磅礴，雄伟无比。李磊心中骇然，如果说之前所遇的景象都是自己心底的幻觉的话，那么眼前这座大殿则应该是那个妖兽幻化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胸襟气魄才能幻出如此的神殿呢？ 思忖间，李磊迈步走至门前，仰起头看了看，一眼望不到门顶。正当李磊思索如何才能打开这扇巨大无比的门，进到里面时，两扇巨门却自己悄无声息地分向了两边——门内翻滚奔腾的烈火掀起无边的巨浪，似乎正在等待李磊入门的那一刹那迎头扑上…… 李磊默默地注视着那熊熊的烈火——进去吗？真的是幻觉吗？据说未能通过妖兽的考验的灵将都会被反噬而死，看来这是真的了，如果自己不能禁住这烈火的考验，灵魂会被烧得灰飞烟灭吧。 许久之后，李磊缓缓地迈出了一步，沉稳而又坚定的一步，那是对自己内心深处勇气的一次挑战。呼应着李磊的挑战，滔天的火浪翻滚着，凶猛无情地卷了过来。这是妖兽对灵将的考验。 李磊念力极速聚集，迅速形成一个强力的护罩将自己保护了起来。“轰”的一声，燎天的火浪狠狠地撞在了护罩上，然后飞溅开去。李磊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护罩似乎能够抵挡那看似骇人的火浪，看来这火焰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可还没等他得意起来，便感到丝丝的蒸腾的热气开始无孔不入地向护罩内渗透着，护罩内温度开始极速上升。 “呼”的一声，李磊的身上燃起了细小的火苗。李磊心中一惊，在这里被烧死就算真正的死亡了吧？即使肉体还存在着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意识。 念力再次涌出，瞬间扑灭身上的火焰，可里面的危机解除了外面却又出现了危机。念力的分散使得身击的护罩强度降低，一波巨大的火浪乘机击来，“轰”的一声，护罩差点碎掉，巨大的冲击差点让李磊魂飞魄散。 幸好，支持了片刻之后，身周的压力蓦一轻，身周的火焰退了开去。李磊暗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周围，这一看之下他不禁心中大骇，暗叫不好。却见身周的火焰竟象有灵性一般，集成了数条巨大的火龙，此时那龙头正高高的扬起，积攒着攻击的力量，当那巨焰达到至高点时，惊天动地的一击也随之爆发了出来……轰天巨响中，护罩内本已极高的温度再次攀升，强烈的晕眩感几乎使李磊丧失意识，护罩随着意识的减弱迅速地变弱崩溃。炽热的火焰席卷而来，李磊的意识体在无情的火龙席卷之下渐渐变得通体透红，接着又变淡转而透明……… 李磊知道，下一刻自己就将魂飞魄散了。可是，在这一刻里李磊的意识中竟没有恐惧，也没有悲哀。在挑战自我的时候失败，自己毫无怨言，即使再有一次的话，他还会如此选择。若说还有一点别的感觉的话，那应该是有一点遗憾吧……张丽……凤瑶……没法再见到了…… “呜……” 突然，一阵极为忧伤低沈的鸣声从大殿深处传来，温情脉肪的声音仿佛流水一般，漫过青青的绿草地，漫过雄伟的宫殿城楼，轻轻地抚着无比愤怒的火焰，象薄薄的雾霭轻轻地笼罩着所有的一切。就连那愤怒的火焰也沉入这种忧郁却又温情的世界中，悄然地退去，并融入四周高大的围墙中，摇摇欲坠的灵魂体渐渐回复了本色 李磊怔怔地低着头，无比的忧伤在灵魂深处荡漾着，让他丧失了思考能力，双腿更象着了魔一般不听控制地向大殿深处走去……绕过几重殿堂，他来到了宫殿内处的一片宽广的世界里。在那里，他看到了一种令他毕生难忘的动物。 无边的草地上，上万只金色的小兽静静地立着，以一模一样的姿态朝同一个方向昂首低凝视着，仿佛亘古以来便维持着这个姿势，清澈的蓝色眼睛丝毫不转地盯视着天空，似乎在膜拜盯着着冥冥中的某些东西又或在思考什么，额上纤纤独立的白角散出蒙蒙的圣洁光辉。除却这细小的白蓝之色，它们浑身再无半点其他的杂色，纯正的金色，不染半点杂质，微风拂动之中金色的兽毛轻轻卷起，世界便充满了金色，圣洁而又忧伤的金色…… 这是一种充满神圣与哀伤的生命，在他们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李磊完全沉浸在那股无比沉痛的情怀中而不能自拨，到底要有一种怎样的胸襟才能包容如此深沈的悲哀，又到底是一种怎样伟大的生命才能扔有如此的胸襟呢？ 恍惚间，金色小兽渐渐退去，缓缓却又一致地垂下头退向远方，金色的波浪默默地向天边涌动，消失不见，可是忧伤却依旧弥漫在天地之间…… “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突来的沉重叹息唤回了李磊的神识。接着，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无边的沉寂：“你终於来了！” “哦！”李磊无意识地答着，他还有些恍惚。 “你在回味刚才看到的一切吗？” “嗯！” “那你能告诉我，对着那些生物时你有什么感觉吗？” “抚平它们的哀伤，永远地保护它们” 声音沈默良久。 “……嗯，我相信你，虽然你并没有通过我的考验，但是，它们救了你，这也算是你的一种缘份吧……不过你不要心存侥幸，无法通过我的考验就证明你的能力还有很大的不足，这会给以后带来很大的危机，所以，你要继续强化自己的能力，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陷入一个无法自拨的境界里。” “你听着，从今天起，你将成为亘古以来，唯一一个继承我族力量的人类，做为我的力量继承者，我背负的命运你也必须继承下来，记住，要永远地守护它们……” 话毕，整座雄伟辉煌的宫殿突然拨地而起，直冲云宵，紧接着化做漫天的烈焰席卷而下。火红的烈焰化成一道道有若实质的红色光芒把李磊整个身子紧密地裹了起来，强大的力量四面八方地涌向灵魂体的深处。脆弱的灵魂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使整个灵体不停地抽搐扭曲着……渐渐地，受不住迫力的灵魂体再次变红，尔后变淡而趋於透明——又一次达到了极限。 “嘎……” 第28章 朱红色大鸟 树爷爷，大哥真的不会有问题？” “没事的，这是正常的反应，快了，快了！” 小凤瑶坐在湖边，双脚浸在湖水中荡来荡去，眼睛却时不时的回望李磊，希望能在下一刻就看到他睁开眼睛。 三天来，她这个问题已经问了上百遍了。每次被问到时，老树妖总是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其实他的心里也开始没底了。 虽然老树妖并不是人类，接触过的人类灵将也很少，但是以他近万年的寿命来说，灵将最后转型期的状况他还是大致地听说过的。据他所知，整个过程应该只需几小时的时间就可以了，然而现在的情形却远超出他的意料之外，整整三天过去了，李磊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一般来说，灵将在最后阶段进入自己的灵识之内联系妖兽之心并把它带出来是件很简单的事，孵化期的妖兽意识一般都还处于朦胧的下意识阶段，不会有过多的自我意识，所以也不会伤及灵将的灵体，通常它们都会主动找上来，并索取能量以再塑身体。当然，也有一些高阶妖兽会在这一时期就拥有一些清醒意识，它们通常会考验想要继承他们力量的人的能力，但是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伤害灵魂体的能力，因为在这一时期他们的意识还很薄弱。 如果老树妖能够知道李磊的灵魂体在意识世界里的遭遇的话，他一定会惊讶万分的，因为就他所知，能够在意识世界里拥有如此庞大力量的妖兽简直是屈指可数的，那甚至比一只完全进化之后的妖兽所拥有的意识还要强大，更何况它还处于孵化期。 “树爷爷，大哥的妖兽之心到底会孵化出什么东西啊？”小凤瑶始终放心不下 “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那种东西应该是因人而异的吧。” “咦？你不是说那颗妖兽之心是你的一个朋友留给你的吗？虽然妖兽孵化出来会稍有差异，可总体上还是会继承父母的所有特征的吧？” “嗯，是个朋友给我的没错，可那个人是人类，这颗妖兽之心并不是他的后代。” “哦……”小凤瑶迷糊地点头，不再多问。 老树妖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被看破。其实他只是在说大话而已，说是什么朋友留给他的，都是假的。这颗妖兽之心是在他诞生之初就跟他埋在一起的。可能是远古战争之后，某个残存下来的种族把它们一起埋入地下的。后来，过了近千年之后，老树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直到那时他才发现这颗深理地下的妖兽之心并把它取出保存了下来。 一直以来，他只能从妖兽之心深处发出的强烈波动断定这是一只火性极烈的妖兽，至于到底是什么他也并不是很清楚。在他想来，这有可能是一种早已灭了种的远古种族之一，所以他才珍而重之的保存着，等待有朝一日能够让它复活。 不一会儿，小凤瑶又转过头来，“树爷爷，你说……” 还没等她说完，老树妖就打断了她，“小祖宗，我求你别问了，我的头都被你问大了！！” 小凤瑶一缩腿，把白皙的小脚丫从湖水里提了上来，无辜地眨了眨紫色的大眼睛，“人家只是想问你，湖水怎么会突然变热了呢？” “我都说让你别问……嗯？你说湖水变热？？怎么可能？这水永远都只能是冷的！！我来看看……” 说着，老人走到了湖边，伸手一探，果然，原本清凉无比的水居然变得微微地发温，而且水面开始似有似无地波动起来。老人心中纳闷，这可是几千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怪事。 难道是…… 就在这时，强力的灵气波动从身后传来，窒人的热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着地面喷射式地铺展开来，瞬间覆上了整个湖面，湖水开始丝丝地冒起白气。 “嘎”，伴着一声清脆无比的鸣声，一道火红的光芒拨地而起直冲天际，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炫烂的火弧之后直直地向湖面撞去…… “轰”的一声湖水溅起数百米的浪花漫天撒下，片刻之后，火红光芒再次破浪而起高高的冲上天际，这一次却是在身后带起一条雾气腾腾的白色轨迹。 小凤瑶和老树妖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举目张望，却只能依稀辩得出天空上的一个小小的红点。突然，耳边再次传来异响，轻微的“哔叭”声中，浓浓的白气迅速从湖底泛了上来，转眼扩散至整个湖面，只一瞬间整个生命之湖便被完全冻结了起来。直到这时，天空中早已冻结了的点点冰花才落至湖面，一时间“叮叮咚咚”的声音悠扬地传了开去……当冰花散尽的时候，更高才的鹅毛大雪便纷纷扬扬地散了下来，把湖面覆成了一片雪白…… 摊开手掌，小凤瑶看着落入手心雪花渐渐融化，眼中现在痴迷的神色：“……哇，好漂亮！啊嚏，好冷！！” 天空中，红点渐近，一只朱红色的大鸟气势万千地落在地面之上，俯盼之间大有君临天下的气势，只是蓝莹莹的目光扫到老树妖时才微微点头，意似嘉许。 老树妖愣了愣，它居然能认得我，虽说跟它相处了数千年，可那时它应该还没有意识吧？另外，印象中似乎记得有谁对自己说过这种大鸟，可是，怎么一时间就想不起来了呢！ 正当老头垂头丧气地猛拍脑袋，暗叹自己老朽年迈大脑痴呆的功夫，李磊抱着还没苏醒的离天从大鸟背上跳了下来。 “大哥！” 小凤瑶兴奋地张开双臂扑了上来，没想到李磊竟然受不住她小小的身子一扑之力，晃了两晃之后，三人一起栽倒在地。 小凤瑶吃了一惊，“大，大哥？！” “暂时别动他，他只是能力损耗过大，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 第29章 离开 三天后，迷茫森林里。 李磊和离天两人默然地坐在河边，似乎都在思考着该跟对方说些什么。 沉默默了半天后，离天首先开口：“对不起！” 李磊仔细地打量着眼离天，除了眉头锁得更深外，他和七年前给自己的印象差不多，身上仍然有一股宁折不弯的气势。很难想象对不起三个字会从这人嘴里说出来。 “什么？” “七年前，我死里逃生之后，曾经偷偷地四处找你，后来才知道你的养父在那次意外中死了，而你则下落不明。若不是因为我，你的养父也不会死。我知道，在现今这个世道里，一个没人照顾的小孩子想生存下去是非常艰难的，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嗯，还好……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况且我的那个养父对我也不是很好，他死了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李磊嘴上说着这种话，心中却不禁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凭良心说，老铁柱对自己还算不错了，除了爱打骂自己之外，他也是相当关心自己的，他甚至会为自己被其他的孩子欺负而暴跳如雷。其实，他只是个脾气暴躁的孤僻老人。 “还好，我并不算食言……”离天盯着李磊轻抚妖月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你的确得到了一把最好的刀，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一种补偿。” “补偿吗？”李磊哂然一笑，手指轻轻地击打着刀锋，发出抑扬顿挫的“叮叮咚咚”声，清脆的声音伴着潺潺的水声轻轻地贴着水面悠扬地荡了开去，一时间连离天的心中都升起了微微的愁怅之意。细看之下，这少年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孩童身上的那种稚气了，要经历多少坎坷才能变得如此沉静呢？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许久之后，李磊从怀里掏出那本古书递给了离天：“这是当年你让我保管的，我也没有食言。” 离天默默地接到手中，轻抚着古书精美的封面，“你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你想告诉我吗？” “你想听吗？” 李磊回望一眼远处蹦蹦跳跳的小凤瑶，沉默了片刻，“我不大喜欢多事。” “也好，有些事我自己也还没弄明白……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行吗？” 李磊凝视了离天片刻：“如果你是我的朋友的话……” “好，痛快！”说着，离天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李磊：“这是早在七年前就写好的，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而现在的我一身功力又暂时恢复不过来，所以只能请你帮我把它交给原天的城主大人。这封信很重要，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里。” 李磊并没有马上把那信接过来，他低头思索了片刻才道：“我想，你的事应该不会太容易吧，那么，我也要请你帮个忙……”说着，眼光又飞向远处嬉戏着的小凤瑶。 离天马上会意：“不错，带着她的确不合适，你回来之前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我就放心了。” “……如果，你早生几十年，我们或许会成为知己良友……” “怎么？现在不行吗？” “我的朋友早在七年前就死的死离的离了，你还敢跟我做朋友吗？”说话间，离天不禁低下了头，眼中露出落寞的神情。 “嗯，好象是有点难度，不过可以试试。” 离天呆了呆，接关又仰天大笑，“哈哈哈！好，有气魄！我说的一定不会错，你将来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李磊默默地望向天空，“成为了不起的人吗？”那又能怎样呢？象离天这般叱吒风云的人物还不是落得今天这般模样。 既然有了离开的理由，李磊便不再耽搁了。休息了几日后，他已经完全从刚刚孵化出灵兽的那种虚弱状态中恢复过来，所以他决定离开了。 告别小凤瑶时，李磊心里异常的难受，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使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孩陪在身边的日子，也习惯了女孩身上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最主要的是，他曾经答应过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照顾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要食言了。 不过小凤瑶的态度却大大地出乎李磊的意料之外。紫眸女孩表现的很坚强，从她一出生开始便遭受了无数的苦难，这使得她无论何时都会坚强地面对任何事。跟李磊告别的时候，女孩只说了一句话： “大哥，等我能照顾自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时，你要永远把我带在我的身边，好吗？” 李磊无言以对，只是紧紧地把女孩搂在了怀里，那一刻，草木的清香之气直接漫入了李磊的心田。 临别时，老树妖郑重地告诉李磊，这只火性的妖兽力量似乎特别的霸道，要李磊小心一点，弄不好会出现很严重的问题。对于这种尚未可知的事情，李磊一向是不大放在心上的，只是应付了老头几句就算过去了。老树妖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还太早，该发生的早晚会发生，不会发生的等一万年也等不到。 相对于前面的两人，与离天的告别则相当的简单，互相凝视片刻，然后同时点头，便算完事。或许这世上真的会有这种不用说话就能互通心意的默契吧，可是又有多少这样的人能碰到一起呢？ 第30章 小镇 冰川大陆幅员极为辽阔，除去无限山以北的冰原不算，单是人类聚居的这片南大陆便大得惊人。由于守护天幕的存在，原天和风都的边境线都是一个非常规则的圆形，在他们当中，风都所占的面积最大，以风都城为中心的圆直径大概为一万三千公里，而原天的则是七千公里。由此也可以看出风都的国力要比原天强上许多。 李磊乘着自己的灵兽出迷茫森林向南，飞速向原天边境接近。从原天边境到大约有八百公里的路程，用不到一小时的工夫便可到达。远远望去，巨大无伦的天幕在阳光的映射下闪动着七彩的光芒。望着天幕内的世界，李磊心中不无感慨，一年多都没见过正常人了，心里觉得怪怪的，居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眼见着逐渐接光幕，身下的朱鸟的速度突然放缓了下来，李磊一愣，当下运起心念问道： “朱迪姆，怎么不走了？” “我闻到西面传来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道，要不要去看一下？” “血腥的味道？”李磊四处嗅了嗅：“没有啊！朱迪姆，是不是你的错觉？” “哼哼，如果人类什么本领都能够跟妖族比的话，妖族恐怕早就被灭了吧！”语气间颇有鄙夷之意。 李磊愣了愣：“火气好像很大嘛，人类有那么差劲吗？而且你应该算是刚出生的吧，又没接触过人类，哪来那么多偏见！” 朱红大鸟哼了一声却并不答他的话：“你想不想去看？” “你想去就去好了，反正不用我走路。” 朱迪姆又是一声冷哼，却不再说话，一侧翼便穿过守护天幕，沿着天幕朝西飞去。 自从妖兽之心孵化以后，李磊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去和自己这新伙伴沟通，由于拥有心念之力，李磊可直接和自己的灵兽交流，这种方式要比一般的灵将高级许多，因而也不存在培养默契的问题。 经过几天的沟通李磊发现，自己的这个灵兽平时相当的傲气，一副自持身份不屑说话的样子。几天下来，李磊除了知道它叫朱迪姆外，对它几乎一无所知。幸好，在沟通之中，这朱红大鸟慢慢地接受了李磊，虽然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可行动的时候却听话多了。想来它大概也接受了灵将与灵兽必须合作的事实。想来，之前的那种倨是因为李磊没有能力通过他的考验吧。 说到能力方面，有一点李磊可以肯定，那就是这朱鸟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强。朱鸟也告诉过李磊，他的能力与它的差很多，所以在借用它的力量时要小心点，不然可能会出现想象不到的后果。 半小时后…… “喂，已经飞过了三百多公里了，你不是迷路了吧？就算你的鼻子再厉害也闻不出这么远来吧？” 朱鸟却不理他，只是一直往前飞。无聊之下，李磊开始打起盹来。嗯，除去它的坏脾气不说，这只大笨鸟飞的蛮稳的，又不用自己去操作，比坐云车舒服多了，而且迎面吹来的风蛮清爽的。想到里，李磊不禁又探出鼻子嗅了嗅…… 嗯？这是？ 一股特别的……血的味道！ 李磊心头一震，刚才还昏昏沉沉的头脑迅速清醒过来。这种气息他太熟悉了，七年前，当他伤痕累累地爬回小镇的时候，小镇上空飘浮的就是这种味道，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夹杂着尸体被烧焦的恶臭形成一种特别的死亡的气息，这种气息李磊一辈子都忘不了。 迎着风远远望去，隐约可见前方有一个小镇，小镇上空冒着滚滚的浓烟。 “朱迪姆，是这里吗？”李磊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 “嗯，屠杀的味道。怎么？你怕了？” 李磊轻抚着手中的妖月，冷笑了两声，“怕什么？” “你的心情好象很激动的样子，这可不象平时的你，是不是触动你的什么心事了？” 李磊沉默。这种气味太熟悉了。做为一个孩童见证整个小镇被屠杀的惨景，那种深刻的印象便象烙在他的心底深处一样。此刻，李磊的心中真的很不平静，因为他有种感觉，似乎……七年前的人又出现了。 四暗天，把恶梦带到原天的人。直觉告诉李磊，他们就在这里。 思忖间，朱鸟双翅一敛向下飞去，不一会儿便缓缓落在镇外的一个空地上。李磊不待它落稳便飞身跃下去之后，迫不及待地向镇内奔去。在他身后，朱鸟身子一抖，化成一团红光缩进了李磊身体里。 一般来说，灵将所带的妖兽都被称为灵兽，其意义再明显不过了，那既是说只要是跟人类沾点边的都可以沾得上一个灵字。灵兽大都具有幻化能力，它们一般会在非战斗状态下依各自的特性化成各种不同的形态，甚至直接回到灵将体内，以减少能力损耗。 李磊单手提刀戒备着冲入小镇，映入眼帘的惨景果然跟七年前纳西镇上的惨景相似。冒着青烟的废墟，被砸扁了的云车，从里面渗出暗红的分不清是血还是肉浆的东西，一直流淌到十几米外。李磊胃中一阵翻腾，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出当时车中之人被活生生的挤死在里面的情景。另外，在某些建筑上还会看到一些建筑物被青青绿绿的的液体腐蚀出无数的大坑，坑中仍旧冒着青烟，时时发出另人作呕的恶臭。 李磊的心情越发的激动起来——太象了！跟七年前那场灾难如出一辙，一个压在心底多年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了——四暗天！当年刺杀离天，毁去大半的纳西镇，而后又把自己从云车上掀翻下来的四暗天！ 其实李磊并未想过就算真的是四暗天又能怎样，连离天都打不过的人物，他更不可能是对手。现在的李磊完全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他只是想确定是否是四暗天。 李磊“锵锒”一声拨出了妖月，强压下心中的悸动，飞身向镇中心浓烟冒起处奔去，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残不忍睹的修罗场。 在一块宽阔的空地上，无数残破的死尸被堆放在一起，在死尸堆下面堆放着厚厚的干柴，此刻干柴已经被点燃，吱吱的声响中，浓浓的黑烟滚滚地涌上天空，渐渐地遮住阳光…… “凶手好象已经走了，你不用这么激动，有人类的地方就永远都会有这种事……”朱鸟的声音又在李磊心中响起。 “你闭嘴！”李磊手按着胸口，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猛地一转身退向镇外。 第31章 四暗天 就在这时，心中警兆突生，一个白衣如雪的窈窕身影出现在身后，李磊霍然转身，一看之下不禁一呆地呼出声来 “小丽？” 哪知白影竟充耳不闻，只是冷哼了一声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一大一小两道银光已经一左一右地袭到李磊身前。李磊中纳闷，难道不是小丽？难道她误以为我是凶手？ 无奈之下，李磊抽刀左格右挡，“铛”的一声，左边的稍大的银光被挡了下来，可右的边那缕小巧的银光却象长了眼睛一样，轻轻一绕便转到了妖月后面，直击李磊胸口。李磊心头一惊——这招怎么跟焚烬的如此相似？！心念电转之下，动作却不敢怠慢，展开身形凌空虚退出数米，躲过了这招。可没想到，对方不止招数与焚烬相仿，连速度都不相上下，银光如影随形地跟在李磊身后，漫天的银丝飞撒着攻了过来。李磊无奈，只有挥动妖月在身前划出数道蓝色的刀光迎了上去，一瞬间，点点银芒全部撞上了蓝色光圈，“叮叮铛铛”的声音响成一片。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声低沉的狮吼，“嗷”的一声，一颗闪着的金芒光弹落入两人中间，轰然爆了开来。这光弹并没伤到两人，却是使得他们暂时停止了打斗。 “住手！”冰冷的声音，听在李磊的耳中异常的熟悉。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天空之中落下了几个人来。当先的是一个面色微黑，沉静得让人心悸的少年，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可以让人第一眼就牢牢地记住他――焚烬。 焚烬的身下是个头威猛异常的金色雄狮，落地之后肋间长大的翅膀随即收回，消失在脊背之间。在他身后是共同骑着一头非鹿非马的怪兽的张雷和周荣，他们两个从小便是青梅竹马的玩伴，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这一年当中双有进一步的发展。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相貌威威严的老者，身下是一头通体漆黑全身鳞甲的怪兽。 李磊心中奇怪，这几个人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呢？正思忖间，焚烬又开口说话了： “我认识他，他不是敌人。”这句似乎是对那白衣女孩说的。 李磊这才记起身后还有一个古怪的女子，扭回头看去，只见那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有着不输于张丽的美丽，同样是一身白衣，穿在她身上有种别样的清冷感觉。这少女手中握着两把长短不一银光闪闪的短剑，乍一看去的确与张丽有几分相象，细看之下又大不相同，张丽拥有的是清澈湖水般的出尘气质，而她则象是朦胧的月光，美丽中带着清冷。这是个拥有着与张丽完全不同的气质的美丽女孩。 那女孩对焚烬的话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打量了打量着李磊几眼后便默默地转身离去，从头到尾没看焚烬半眼。 “等等！”焚烬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女孩身子只微微顿了一下便继续向远处走去。 “这附近很危险，你小心点！”焚烬对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喊着，声音中流露出关切。那女孩还是充耳不闻，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之中。焚烬默默看望着女孩背影消失地方向，眼中露出愁怅。 这时，张雷和周荣也走到了李磊的近前：“老大，好久不见了！”张雷的话语很平静，完全不符合他平日里的性格。 这么守礼？这大出李磊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他最少也会来个夸张的拥抱呢。 李磊正疑惑间，张雷突然大呼一声：“啊！我忍不住了！老大……我想你，想你，想你！！！”话音未落同，一个比李磊意料之中还要夸张的拥抱降临在他的身上。 对于张雷的拥抱，李磊曾经做过形容――他就象一只疯狂地锤打自己胸口的发情大猩猩，唯一的不同点是，他的拳头会无一例外地落在被拥抱者的背上，这实在是残忍的拥抱。 可惜，这一次张雷的拥抱刚一开始便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要死啦！才忍了这么一会儿就现出原形了，找打！” “哎哟！痛！” 清脆的声音发自张雷身旁的周荣的口中，而呼痛的则是后脑挨了一拳的张雷。 “我，我一年多没见到老大了，兴奋一下还不行嘛？”张雷捂着脑袋躲着李磊身后。 周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面对李磊时脸上现出爽朗的笑容：“嗨，李磊，好久不见了！” 嗯，比一年前淑女多了，女大十八变，果然不简单。不过李磊一眼就能看出，她骨子里还是以前那个爱打爱闹的活泼少女，这单从她瞪张雷的那眼便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跟眼前几人打过招呼后，李磊的眼光开始四下搜索起来。他们都来了，为什么她…… 一年多不见，张丽更见美丽了，在白衣的衬托下，如玉的肌肤仿佛闪着晶莹的光泽，只是脸庞瘦了少许，眉宇间添了几分成熟，看上去却是比以前更加清丽脱俗了，此刻她正对着李磊绽出她最美丽的笑容。 在她旁边是一团飘浮着的粉红色烟雾，想来那就是她的灵兽了，只是这个灵兽比较奇怪，似乎没有特定的形体一样，时不时的幻化出各种不同的形态。 “磊哥，你瘦了。说着伸出手轻轻地触着李磊的脸颊。微微的芳香随着张丽的动作飘入李磊的鼻中。 李磊心里一暖，伸手轻轻地把滑落到张丽脸上的长长发丝撩了起来：“你也是，不过反倒越来越漂亮了，想我吗？” “嗯。”张丽紧紧地盯着李磊的脸，突然把头低了下去，不一会儿，双肩竟然微微地抽动起来。 李磊一愣，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风迷了眼睛。”说着张丽突然把脸别到一边，偷偷地拿手在眼角抹了一把，等再转过来时又是满脸灿烂如花的笑容，只是美丽的眼眸上多了一分的朦胧。 “哼，你坏死了，一年前一句话都不说就跑掉了，害我们担心，说，这一年来有没有想我？” “呵呵，你猜呢？”听到最后一句时，李磊的嘴角已经挂起了笑意。眼前这个女孩一嗔一笑都自然大方，毫不做作，跟她在一起从来都不会有拘束和不安，真怀念这种感觉呢。 “那……要我说的话，那就一定是有喽，只是你不好意思说，对吧？嘻嘻！” 这时，一旁的张雷可急了，“喂，老大，就算你真的重色轻友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嘛，你……哎哟！！”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边的周荣已经揪着他的耳朵朝镇内走去。 “走，我们去里面看看有什么情况。” 李磊和张丽互视了一眼，同时发出会心地一笑。一年多了，朋友们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再次相逢时感到令人分外的温馨。 “对了，磊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镇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进去看看吧。”说着她拉起李磊的手就镇中心走去。 李磊这时才记起镇中的惨景，他赶紧一把拉住了张丽道：“别去，我看过了……你不会想看到的。” 想起里面的情景李磊胸中又是一阵翻腾，和朋友们再次相聚的喜悦迅速地被冲淡。同时，他也记起了压在自己心头的最大疑问——真的是“四暗天”干的吗？ 这些年来，李磊也曾多方面地打听过有关四暗天的情况，然而得到的情报却并不多，几乎没人知道这四个能杀死离天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多数人知道的事实是，四暗天在原天境内明目张胆地杀死了实力可在原天排入前三名的离天，而后又逃入了风都，并被风都授予了四天王的称号。 第32章 磊哥，抱住我 如果真的是他们，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张丽听了李磊的话一怔，虽然不明白李磊指的是什么，却还是听话地走回到他身边，突她又想起什么似地问道： “磊哥，你怎么会跟月舞天打起来的？” 张丽的问题惊醒了沉思中的李磊：“嗯？什么？月舞天是谁？” “就是刚才那个白衣女孩子，她叫月舞天，是焚烬的妹妹呢。” “哦，她呀。可能她误以为我是凶手了吧。她是焚烬妹妹吗？怎么感觉她对焚烬的态度有点……”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有些怪，她好像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哥哥似的。”说到这里张丽顿了一下，美丽的大眼睛瞄了瞄李磊 “喂，她很漂亮吧，要不要我帮你介绍，我跟她的关系可是很不错的哦！” “呵呵，你不会吃醋？” “嘻嘻，你猜呢。她可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只是……”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周荣突然逃命似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还没等跑到他们身边就开始大吐特吐起来，接着是张雷，虽然没有吐，却也是拼命地按着胸口，脸上的表情也极为古怪，再之后则是焚烬和那个老者面目阴沉地走了出来。 “他们怎么了？里面到底有什么？”张丽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反而忘记了刚才正说着的话题。 “里面死了很多人，挺惨的。对了，焚烬旁边那个是谁？”李磊并不想张丽知道太多，这种事对一般人来说一时间是很难接受的，他可不想吓到张丽，所以就故意把话岔了开去。 “哦，他叫张霖，是我父亲的好朋友，以后你叫他张霖大叔就好。” 李磊心中一动，原来这就是那晚陪在张丽身边的人，从他当时说话的语气看，他连排行前十的王力都没放在眼里，那应该是个很强的高手吧。 说话间，几个聚到了一起。张霖的眼光在李磊身上转来转去，露出怀疑的神色，只是看到这个少年似乎身边这几个年轻人都很熟才没有直接表示出来。另外，当他看到张丽对他亲密的举止时，心中更是奇怪不已，这小丫头眼界一向甚高，从没听说她喜欢过什么人，怎么今天看到似乎是对眼前这个少年蛮有意思的呢？想到这里他不禁细细地打量起李磊来。 这一观察他才发现，这个少年确实有着许多与众不同之处。他的举止应答自然平和，给一种世家子弟的感觉，可他的眉目之间偏偏有种没来由的沧桑感，那不是一般世家子弟不可能拥有的，也不该是他这种年纪的人能拥有的，这种感觉使得这少年拥有了一种奇特的魅力；他的目光很机警，谈笑之间却注意着观察四周，仿佛连自己观察他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修长的手指白皙而灵活，长刀一直保持在身侧恰到好处的位置上，仿佛随时准备着拔刀出鞘。 另外，刚才他在半空中观察李磊动手的时候就发现，这少年的动作极快，并且干净利落，每一招都隐含杀伐之气，那是必须经过长期的实战才能锻造出来气势。 可若说他是屠杀这个镇子的凶手却又不像，那双清澈的眼睛不含半点杂质，那决不是一个心灵邪恶的人能够拥有的。其实，若是他知道李磊在这一年是怎么过的，他就不会奇怪这些杀伐之气从何而来了，如果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防备突然从天而降的大脚把自己踩扁，甚至连在吃东西时都时刻准备着与突奔而来的怪兽大战一场的话，只要是个人，都能练出这种气势，当然，前提是他还没有死。 这是哪来的一个奇怪的年轻人呢？要小心着他点。怀着这样的心情，张霖开始暗自注意起李磊的举动来。 说话间，李磊不禁问到几人来到这里的目的。原来，前几天原天城突然接到来自北部边境消息，说是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突然闯入了边，当地边境守军立刻前往查问，结果却一去不返。城主对这件事极为重视，可眼下前方战事接连失利，人手紧缺，无耐之下只有让几个刚刚完成试炼回来的年青灵将前来探查。 说到这里，张丽又问向张霖几人：“你们都查到什么了？” 张霖犹豫了一下才答道：“镇上的人全部遇害了，我们找过了，凶手可能已经走了。” 张丽一呆：“你是说全部？” 张霖沉重地点点头，“波拿姆告诉我，它感觉不到附近有任何的生命波动。”李磊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原来他说的波拿姆便是那的那只浑身布满黑鳞的灵兽。 张丽转头看了看李磊，对他投以感激的一笑，笑容里却殊无半点喜悦之情，这时她才明白李磊的心意，光是想想就知道里面一定惨不忍睹，那的确不是她想看到的。 “磊哥，你来的早，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是路过这里，我到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张丽缓缓点头，不再问其他的问题。李磊心中明白，张丽是非常信任自己的，若是换了别人，总是难脱嫌疑的。转眼看去，只有那个张霖看自己的眼光也点不信任，李磊心中也不以为意。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对于这沉重的话题，几人一时间都找不到话题。 就在沉默之时，一阵悦耳的铃声从张丽的身上传了出来，却原来是通讯机响了起来。接通之后，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刚刚接到消息，格尔镇正遭到不明份子攻击，你们立即去调查一下！” 几人互望了一眼，纷纷迅速地跨上自己的灵兽飞了起来。李磊刚杨召唤朱鸟，却被张丽一把拉住跨坐上了她的灵兽，转眼便飞了起来。同时耳边传来张丽的声音： “磊哥，抱住我，小心别掉下去！” 李磊心知大家都还不知道他拥有灵兽呢，不过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总不能现在再把朱鸟召出来然后跳到它的背上吧，这种空中飞人的游戏万一玩杂了可真会没命的。 无耐之下，李磊只有贴近张丽的身子，探手轻轻搂住张丽的柔软的腰肢……淡雅的清香，柔软的娇躯，滑腻的肌肤，李磊心中一荡，为什么历史总会如此的相似呢？自己似乎又坠入了那个遥不可及的绮丽的梦中。抬眼看看张丽，只能看见她的侧脸，此刻那美丽的脸庞上也正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一时间两人都沉浸在这无言的温馨中。 第33章 机甲战士 原天境内，以原天城为中心在广阔的土地上散布着大大小小近八百个城镇，在这当中，只有首府原天被称为城，除它之外皆称为镇。李磊他们所见的被屠城的叫做库德镇，是个仅仅拥有一万左右人口的小镇，而刚刚接到消息正在遭受攻击的格尔镇则是个人口近十万的中型城镇，里面有驻有少数的部队，距离大约七百公里。 七百公里的距离对于赶往调查的人来说并不算近，乘坐灵兽的话，最起码要飞上将近一个小时。不过对于沉浸在甜蜜温馨中的某对少男少女来说，这点时间是远远不够的。只可惜，老天总是不从人愿，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时，它却转眼即逝。 当众人赶到格尔镇的时候战斗还在继续，城镇暂时还没受到实质性的攻击。 几人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其实还有另一层目的――两个小镇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很有可能攻击者跟屠城者就是同一伙人。 远远的就看见四只机甲兽在天空盘旋，在十几米长的躯体上明显的印着风都城的标记，现在，它的口足尾等各个部位正时不时的射出能量炮向地面轰去。与之相比地面上的数千部队显得异常狼狈，机甲兽每一记能量炮轰下来时都会造成不少人的伤亡，而地面的守军所发的能量炮却多半无法击中高速运动的机甲兽，即使有少数能量弹击中也无法对其异常坚固的外甲造成太多的伤害。眼看再晚来一会儿的话，这支部队就要全军覆没了。 几人吃了一惊——怎么会是机甲兽？难道是风都的机械改造战士？！ 要知道，风都的机甲兽不同于原天的动兵机甲兽，在风都，它们是做为一种强力的战争工具使用的，拥有很强的战斗力。在历史上，正是由于机甲兽与的出现才导致了原天的最强部队“天罚”的组建。 在四百多年前的战争中，拥有兽化能力的修罗部队，曾经靠着他们的强大肉体力量，取得过战场之王的称号。后来风都为了克制修罗战士而设计出了机甲兽。在他们的设计理念里，拥有强大攻击力的机甲兽完全可以从天空中给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若是再给每只机甲兽配上拥有超强战斗力的机械战士，那么这个组合便是无敌的。 四百多年前，这种组合的确给原天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为了压制这种天空部队，取得天空的霸权，原天迫不得已发布战时紧急法令，召集了原天境内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灵将高手，组成了一只号称“天罚”的部队，专门用以打击空中飞行的机甲兽。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单兵能力无与伦比的“天罚”迅速击溃了机甲兽部队，从而使战争发生转折。 战争本身是一个完整的庞大的体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原天组建了“天罚”之后，风都又组建了一支由生化人组成的“神风”部队用以与“天罚”对抗。这便是机甲兽引起的一系列战争体系的改革。 在官方统计的数据中，灵将的战斗力是高于机械战士而与生化战士持平的。所以，若是没有生化战士的保护，灵将便成了机甲兽与机械战士的克星。 令几人奇怪的是，机甲兽一直是作为军方极为珍贵的战争资源存在着的，四只机甲兽的神风部队是足可以抵得上数千人的正规部队，为什么眼前这八只机甲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又没有生化战士的保护呢？ 几人互望一眼，心知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当下二话不说便朝机甲兽冲了过去——先帮地面部队解除危机再说，再这样下去，这支守城部队早晚会被全歼的。 这时正在全力攻击地面部队的机甲兽也发现了飞来的几人，打击的对象也迅速地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一时间，四只机甲兽同时转身，上百枚强力的能量炮漫天向众人射来。几人瞬间四散分开，从不同的角度一面躲避能量炮一面向前扑去。在天空中，灵兽的灵活度绝对是超一流的，机甲兽是无法与之相比的，转眼间几人骑到机甲兽身上的机械战士近前。 机械战士与灵将的对决瞬间便拉开了序幕。 冲得最靠前的是张霖，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柄不知从何处取出的黑漆漆的长刀，随着身下灵兽的前冲之势举刀便是一劈，毫无花巧可言，刀上的力道沉猛无伦。机甲兽的战士横起手中生化长刀一架，“啪”的一声，生化长刀立时断折，黑色长刀只顿了一顿便继续斩下。那战士趁着长刀断时的那一个微小的停顿，横身在机甲兽背上滚了出去，然而动作始终是慢了一线，只听得“嚓”的一声，一条右臂被齐肩斩下。只是断臂处却并不流血，反是露出一小截金属骨胳来，偶尔发还出“啪啪”的电火花。 张霖身经百战，经验异常丰富，这种情景早就见怪不怪了，他的手上毫不放慢，长刀一轮，再次劈向神风战士。不料就在这时，机甲兽的背部突然翻出十几个拳头大的孔洞，接着十数道白光从中激射出来，直取张霖。张霖微微一愣，这招可是以前的机甲兽所没有的，如此近的距离下的确有很大的杀伤力。心念电转，动作却一点没慢，左手轻轻一拍身下灵兽，右手长刀毫无顾忌地直取受伤的神风战士，毫不理睬就要近身的白光。就在白光马上射到张霖近前时，他身下的黑色灵兽突地有了行动，只见它双翅一抖，一阵乌黑的光亮迅速从羽翼上的鳞甲中泛了出来，瞬间便挡住了射来的白光，白光击在上面便象冰雪消融般地被化了去。 那机械战士显然想不到眼前这个老头还有这一招，眼见白光就要射中时心中大喜，动作也放慢了起来，就等着看这老头如何被自己击落呢，哪知异便突生，老头居然毫发无伤，这时才发觉黑色长刀已经砍到眼前，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嚓”地一声，神风战士被斜肩带背地劈为两半，这一次终于有血流了出来，可并不很多，更多的仍是电花流走的“兹兹”声。 接着老张霖长刀在半空一轮，黑色刀芒暴涨成数米长，一刀斩下，机甲兽被从中剖开。张霖毫不停顿，闪电般地冲向另一个仍在发炮攻击自己的机甲兽。身后“轰”的一声巨响，机甲兽爆成一团，坠向地面。地面的部队早在张霖他们冲来的时候就开始后撤了，这时刚好躲过这场灭顶之灾。 第34章 激战 焚烬的动作只稍稍落后张霖一线，金光闪闪的雄狮灵动异常，每闪过一个能量弹便张口吐出一颗金光闪闪的光球，俨然形成对攻之势。相比之下神风战士躲的就没那么轻松了，连滚带爬的躲避着，人虽躲过去了，可机甲兽却是照单全收，“轰轰”巨响之中，机甲兽背部装甲全部被炸了开来，露出了里面脆弱的能源中枢。焚烬眼尖手快，双手虚空一划，金芒连闪之下，上下翻飞的金燕闪电般地朝里面射去。 神风战士眼见大势不好，秘密开器还没用就报废了，此时再被人攻击到要害的话就必死无疑了。当下飞身一扑，双臂合拢在身前，脸上臂上都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硬接焚烬的金芒。金燕攻到神风战士的臂前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一样，急得上下翻腾着就是前进不了。连焚烬的金燕都能挡住，可见机械战士的身体是何等的强横。 可光是身体强横也是没用的，“噗”的一声，另一道金芒从金狮口中射出，在机械战士无法分身之际悄然没入脆弱的机体里。 “轰”然巨响中，又一只机甲兽爆成一团火球坠向地面。与此同时，焚烬一拍金狮，朝着另一只机甲兽冲去。只看他如此轻松地便解决掉一个神风战士，就知道在这一年里他的能力有着极大的提升。当然，公正地来说，他的攻击中有取巧成份，他并没有象张霖那样与机械战士下面对决，想来真的打起来的话，他赢的也未必如此轻松。 在焚烬之后，张丽和周荣分别载着李磊和张雷不分先后地从不同的角度冲进了密集的能量弹网中。 周荣采取的也是近身战术，灵兽窜跳之间攻近神风战士的身前，双手化出千变万化的手势，从各种刁钻古怪的角度向敌人攻去。神风战士眼见无法全数躲过，便挥臂胡乱地格挡起来，居然挡住了大半的攻击，只有一小半的手影落在了他身上脸上，“铛铛”的金属敲击声响过后，机械战士安然不无羔，只是掌影纷飞中，每一掌击在他身上都把他击得倒退一步，等连绵不绝的第一波攻击过去时，他的脚已经踩在了机甲兽的边缘上。 不过这也恰好造就了机械战士使用秘密武器的机会。由于现在的机械战士都是电脑改造人，他们对于机甲兽的操控可以说已经达到了机人一体的程度，心意一到，脑电波马上发了出去，机甲兽的攻击也在同一时间展开。周荣的灵兽可没有张霖的那种坚硬的鳞甲和奇怪的能力，等见到数十道白光从身下射来时，她已经是无法躲闪了。 就在这时，只听“嗷”的一声怪叫，一个通体青面獠牙的翼魔凭空出现在周荣的灵兽下方。这个翼魔和一年前张雷召出的不大相同，眼前这只最大的特点就是通体泛着金色的光泽，似乎是披了一身的金甲。白光纷纷击中翼魔的金甲，瞬间在甲上留下了数十个烧焦的孔洞，可是转眼之间金甲变泛起了阵阵水纹一样的涟漪，黑孔一阵翻腾之下又恢复了原状。再看周荣身后的张雷，身上居然也穿了一层金甲 ……这个金甲不会是他的灵兽吧？！可还从未听说灵兽会有这种形态的。远处的李磊在帮助张丽封挡攻击的同时不忘观察各人的功夫。在众人之中，他对张雷的那身金甲最为好奇。他可并不知道，张雷的这身金甲的确有着很大的来历。 周荣被那突来的袭击惊出了一身冷汗，脱险之后美目一翻，飞起一掌便把机械战士打成了空中飞人，转眼穿过云层落了下去。想来是活不成了。机甲兽失去了控制居然并不下坠，只是那么凭空地悬在天上，不动了。 “老婆，我帮了你的大忙了吧~”张雷眉开眼笑的邀功。 “去死！谁是你老婆？抓紧了！” 张雷讷讷地搔了搔他金色的短发，抓紧了周荣不再说话了。 相比之下，张丽算是最安全的了，李磊一手轻环着她的小蛮腰，另一手伸向前方张开了光盾，紧密地护在她和灵兽的身前。张丽回头冲他甜甜一笑，一拍灵兽直直地向前冲去。 经过一年多的修炼，李磊的光盾与以前的大不一样了，蓝莹莹的光壁之中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光华流动着。能量弹击在上面居然并不爆开，只是缓缓地被光华带着来回游走，变形，然后慢慢地消失。 张丽惊讶不已：“磊哥，你的光盾好厉害呀，这些光弹的威力可是非常大的，想不到对你的光盾居然不起作用。” 李磊微微一笑，附到她耳边说道：“当然了，这一年我可不是白过的哦。” 张丽只觉得耳边痒痒的，俏脸微微一红，说道：“你也要看看我修炼的成果哦。”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了神风战士的上方。只是她却并不下落，只是轻轻拍了拍身下雾状的灵兽。灵兽和她心意相通，粉红色的雾团慢慢地展了开来，居然渐渐地化成了实体，层层的雾影化成片片的花瓣，一瞬间灵兽竟化成一朵盛放的莲花，最妙的是莲花居然随风摇曳，每绽放一层，最外面的花瓣便片片飞撒出去，只眨眼的功夫，漫天的花瓣便把神风战士和整个机甲兽都包了起来。 却见那一片片粉红的花瓣随风起舞，轻轻地围着他们游走，看似无力，其实每一片都锐利如刀，转眼便把那机械战士割得体无完肤，那人知道厉害，只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生怕稍稍一个小动作就会引起那花阵的变动把自己害成碎片。他不知道，这还是张丽对他手下留情了呢，他身下的机甲兽可没那么幸运，花阵转动之下，坚硬的护甲居然被一层一层地削了下来，眼见那机甲兽便小了一圈。可是神风战士却并不死心，身子不动脑电波却依然可以发出来，在他的控制下，除了他身下几门之外，周围一圈的光束炮都声速地竖了起来，道道白光笔直地激射而出，朝上方的张丽打去。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白色光速居然穿没穿出花阵便被挡了下来。 这人本就是一个强横之徒，被改成机械人之后更是凶狠异常，眼见无法取胜，他把心一横，又是一脑电波发出，“轰”的一声，机甲兽被他自己引爆，炸得他尸骨无存，花阵也被炸得纷纷飘散。张丽他们离的较远，再加上爆炸的余波多半被花阵挡住，所以爆炸并没给他们带来伤害。 张丽神色一黯，缓缓地低下了头，她本意并不想杀人的，可最后结果却还是一样。 李磊知道她的心意，附到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又不是你的错，不要伤心了。对了，这招叫什么名字，真够厉害的。” 张丽本就是大度的女孩，只一转眼便放开了情怀，这时才察觉李磊的亲密动作，俏脸又是一红：“别闹，我这给这招起了个名字，叫做风花舞阵，好不好听？” “嗯，真不错，跟你的人一样” “嘻嘻，算你会说话。” 不消片刻，四个机械战士都被收拾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第35章 阴谋 此时，在原天境内某处阴暗的房屋内，黑暗之中，一个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四，你干的好事，没事干嘛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怕我们不被发现吗？” 黑暗中沉默了片刻之后，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呀，纪元，这次你做是有点过火，别忘记我们潜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幸好这次有随行的几个替死鬼替我们遮掩一下行踪，不然我们的麻烦也不小，说不定老家伙会从前线派来高手调查此事。” “好吧好吧，我知道是我的错。可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们到了那个时期时不也会象我一样无法控制吗？下次我注意就是了。其实我这次也并不是没收获，至少我已经初步得到了龙的下落。” 又是最开始那个阴冷的声音：“嗯，你知道错就好，那么，等那些人走了之后我们就启程，这次绝对不能失手，听明白了吗？”说到最后已经转成了命令的语气。 战斗结束后，清扫战场是不用几人插手，但是例行的报告是必需的，比如缴获的完好的机甲兽，这些都是相当重要的，要马上通知军方相关的部队前来进行处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几人的收获也是蛮大的，要知道，在科技方面，风都方面一直都领先於原天，如果能够从这部机甲兽身上获得风都方面最新的科技，对於原天来说简直是一种天大的收获，或许还可以由此而扭转当前不利的战局。 在相关人员前来接手之前，几人是必须要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的。跟眼前小镇的守军进行了一些必要的交待之后，几人便离开这支部队进入了这个镇子。 这个人口仅十万的小镇，在建筑风格上很有特色，与风都的高大华丽的建筑群相比，这里显得更有情调——建筑物多以立柱为主，粗大的乳白圆柱支撑着大部分的廊堂门厅，看上去有种格外豪放，有种似是而非的复古气息。 “哇！没想到这种小镇居然会有这么独特的建筑风格！哎哟，又打我……”张雷大惊小怪的习惯还是没能改掉，在周荣的面前露出原形，挨一拳是勉不了的。 相对於李磊来说，张霖和另处几个年轻人相处的时间还算多一些，和他们比较熟，早已熟悉了这一对欢喜怨家了，对这些经常出现的场景对白早就能做到见怪不怪了。 只听得他捻须一笑接道：“那是当然，这个镇子曾经很出名的，不光是因为它的建筑，因为这里曾经是七贤者现世的地方呢……” 说到这里，他环视了一眼围在他身边的年轻人，见他们大都露出惊诧的神色心中不禁为自己的博学而得意。只是李磊的表现让他有些不满——那是什么表情？茫然？？难道他会不知道四百年继三圣王之后最负盛名的七贤者？？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就听到李磊压低了的呐呐的声音：“小丽，七贤者是干什么的……” 白痴！ 老头子真是越来越猜不透这个年轻人了——在他身上有太多的不，年轻却拥有沧桑，沉静而又暗藏锋芒，现在又加上了一条，无知的近乎白痴。 当然，为了显示自己的见闻之广，老张霖是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为了更多的求知若渴的年青人，他必须继续讲下去，所以，不必理会个别的劣等生。 “话说七贤者，那可是当世无出其右的英雄人物，据说，他们是唯一能和三圣王匹敌的人，只是，他们……唉！英雄多魔难啊！”说到这里，张霖不胜唏嘘地长叹了一声。 张丽见状不禁撇了撇嘴，不料却正被老人家看到。张霖心中一阵气闷。这小丫头记性太好了，平时给她讲过的故事只要一重复她就马上撇嘴，真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当下他冷哼一声：“小丫头，你不要不服气，别以为你成了灵将就有什么了不起了，刚才打败了几个机械战士很得意吗？我告诉你，不在太骄傲，风都真正王牌战士的实力远不是他们所能比的，想当年，有七贤者率领的天罚部队也只能跟他们打个势均力敌而已……” “哼！七贤者？很了不起吗？”张霖的话被突然来的话语打断。 出声的却是一向冷漠的焚烬。张霖一愣，这小子平时都是冷冰冰的，一切与自己无关的样子，怎么说到七贤者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而且，以他与七贤者的关系，不该会有这样的反应啊。看他刚才眼中闪过的光芒，那明明是一种鄙夷…… 张霖闭口沉思，焚烬也不再开口，两人这一静就把李磊和张丽那边低声说的话显了出来。只听张丽正在给李磊解释七贤者的事 “……七贤者和三圣王不同，三圣王似乎是从数千年前就存在的类似于神一样的人物，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神话，甚至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人类。而七贤者则的确是人类的英雄，据说，他们最开始横空出世的时候是在四百多年前……” 第36章 七贤者与三圣王 “那……他底做了什么？”李磊搔了搔头发，问道：“哎！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无知，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据说，四百多年前的天空战争并不象现在书本上记载的那么简单。据传，当战争进行到最后的时刻，似乎有无数的妖兽现世，引起了一场空前的浩劫，就在那时，三圣王和七贤者出现了，为人类解除了危机，然后三圣王就没再出来过，七贤者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反正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或许现在已经没人能够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如何了，这些都是张霖大叔讲给我听的，也不一定准。”说到最后一句，她的美目故意瞟了老张霖眼，把老头气得一瞪眼。 “既然七贤者有那么伟大的事迹，只有三圣王那么出名却很少有人知道七贤者的呢？”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所有关于他们的传说都是老人们一辈一辈地流传下来的。有人说是因为四百年发生了很多没有载入史册的秘吏，他们是为了保护这个秘密，所以宁愿默默无闻。不过，你知道吗？身为七贤者之首的龙前辈他就在我们原天呢。”说到这里，张丽的眼光不经意的飘向了一边一言不发的焚烬。 李磊心中一震——龙？！难道离天所说的就是身为七贤者之首的龙？看张丽的意思，这个焚烬似乎与龙有着很深的关系…… ※※※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在街上瞎转，可等了数个小时却仍未得到军方的消息，真不知他们的效率怎么这么低。幸好，战场方面一早就交给了本地的军队处理，他们除了等待原天方面的消息以外并不需要做太多其他的事。 此时，天色已晚，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得随便找了个酒店先住下来。 住店，吃饭，除了张雷和周荣外，几人都没什么话说。气氛有些怪怪的。张霖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时不时会拿眼睛瞄一下焚烬。奇怪的是，张丽自从入夜之后也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隐约地透着失落的样子。焚烬依旧的面无表情，只是目光偶尔的流转之间显出烦躁，不知是不是因为街上的一席话触及了他的什么心事。 相形之下，李磊的心事最重，看时间已晚，他找了个借口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真的很想一个人静一静，可刚一躺在床上，最近的一系列问题就马上涌入了脑海。 有很多的事他都没能来得及细细的回味，比如说，离天到底为什么被追杀，以他的身份，他交给自己的这封信为什么没能在七年前送出去，一封信在七年之后还能有价值吗？ 还有四暗天，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七贤者？龙？ 这些人都有着谜一样的身份，自己为什么会被牵涉到这些错综复杂的事里呢？ 唉！李磊长叹一声。总觉得只要一接触到这个世界就会活得很累，真的有些无奈了。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开得门来，一片雪白的月光洒了进来，李磊的房间对面便是一个宽阔的大堂，皎洁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射了进来，月光下，一个窈窕的身影投在李磊的身上，却原来是张丽。 “磊哥，陪我出去走走好吗？”不知为什么，月光下的张丽显得异常的柔弱。 “嗯，好啊，正好我也睡不着。”李磊握住张丽的手，却发觉她柔软的小手异常冰冷。李磊便又伸出一只手，把她的小手紧紧的包住，一时间，一片柔和的暖意透过张丽的掌手直传心底。 “谢谢！”张丽轻轻一笑，可是明眸流转之间却殊无笑意，那里面分明有种寂落的意味。 李磊一愣，感觉她有点怪怪的，似乎与平日里的她并不相同。李磊却也不问，只是牵着她的手，陪她慢慢地走着。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出了小镇，来到了一处小山丘上。这处山丘景色异常的美丽，浑滑的坡顶上布满了柔软的青草，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异常的青翠，那颜色竟似极为脆弱，只看上数眼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忧郁，仿佛一触之下便会伤害到它，使人不敢乱动。 山丘下是一条细细的小河，水流缓慢，似动而非动，映着月色便象一条白色的玉带半环在山丘的脚下，微风一过便光华流转，却又不起波澜。再远处便又是绿色，只是颜色渐渐转深，到到远处便溶为一体，最终无法分辨到底是天还是地。 两人捡了块视野极佳的所在坐了下来，不知为什么，两人一时间都找不到话说。 有人说，上了年纪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满身伤痕的，对他们来说，触景伤情也不会太过份，可是，如果一些年青的花，过早的遇到风霜，他们会不会感触更深一些呢？ 李磊并不知道张丽在想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时候，他会很向往一个安静而美丽的地方，就象现在这里一样，他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地快乐地生活在那里。可等他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时，心底却又会觉得并不踏实，仿佛那只是幻觉，只需轻轻一触便肢离破碎…… 第37章 夜风凉凉，佳人在侧 “……磊哥，这一年你都去哪了，可以告诉我吗？”张丽的声音有些飘忽，语气也不像平日里那样的开朗。 “嗯，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对其他的人说……那天，我离开你们之后……” 静谧的月光下，曲曲折折的经历，匪夷所思的见闻，一切的一切，在沈静的夜里娓娓道出，黑暗中，除了低沉的故事外再其他的声响。一片清云悄无声息地遮住了明月…… 对于张丽来说，长着尾巴的紫色女孩，黑色的无体妖魂以及能够幻化人形的老树等等这一切都无比的新奇而又不可思议，一时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心事。当听到李磊被封了五识时，女孩已经完全地投入到了这个故事当，她紧张地抓着李磊的手，甚至忘记了呼吸…… 夜色越来越黑，故事也趋于尾声，当说到怪兽脚下逃生，湖底探秘，最后妖兽孵化，离天醒转时，张丽的手心里已经布满了汗水……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如此隐秘的事，早知道我就不问了。”张丽甚至比李磊更清楚离天的这个秘密代表的是什么，她知道，这不只涉及到数年前的那件震惊世界的事件，更可能涉及到背后的一件更大的秘密。 “呵呵，就因为是你我才说的，别人我还不告诉呢” “嗯，磊哥，谢谢你……” 张丽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的心事。她轻轻地把头靠在了李磊的肩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 “你说七年前你第一次遇到离天的时候，你的养父就死了，那你后来都怎么过的？” 李磊低下了头了，静静地回忆着遥远的往事…… “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当时小镇被毁了，我被迁进了原天城，可是我并没呆在那里，我跟一个老头一起流浪了好几年，我们去过许许多多的地方，当然，最多的便是在森林里生活了……有时会很苦，有时又会觉得很自由……” 张丽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李磊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可实际上一定远比他说的要惨的多，光是想象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到处流浪就觉得异常的悲惨。不自觉地，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李磊的手，似乎想努力地为他的孤苦补偿些什么。 李磊轻抚着张丽如云的秀发，微微一笑：“傻丫头……对了，说说你自己吧” “嗯……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她很漂亮，很温柔，对我特别的好。我父亲总是很忙，遇到特别的时候会整天都不回家，我见到他的次数很少，若不是有照片的话，我都快忘记他长的是什么样子了。 妈妈死后，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张霖大叔在照顾我。自从我十岁以后再没见父亲回来过，对了，就是从离天离开原天城的那一年开始的，从那以后，他从没回过家，我只是在屏幕上看过他几次…… 今天是妈妈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即使他再忙也会跟我通话的，可今年，他都没有……我知道他很忙，我不怪他，平时也不去烦他，只是，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他能够关心一下我，也关心一下妈妈……更多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人，不但没有母亲，连父亲也没有，可若是真的没有或许会更心安理得呢。” 是啊，若是真的没有父亲也不会有什么抱怨了，可明知父亲就在那里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真是一种悲哀。 李磊伸臂环过她的肩头，温柔地搂着她，他知道，在这一刻，怀中这个女孩不再是平时那个开朗坚强的女孩，在寂静无人的时候，她会孤独，她会伤心，她希望得到关心…… 慢慢地，云散月现，李磊温柔地拥着怀中的女孩共享着这一片美丽的月色。相对无语却胜过千言，寂寞吗？不，至少在这一刻，两人都不会寂寞，他们知道，此时此刻，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人能够明白自己，并且能够跟自己相互慰藉。 良久，张丽如呓语般地在李磊耳边轻声诉说着：“知道吗？妈妈死的时候我虽然很小，却还是记得她说的好多话。她曾经告诉过我，将来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要时时的缠着他，伴着他，让他习惯于我的存在，然后他就会永远地陪在我身边了，然后，两个人在一起有蓝天，有白云，有芬芳的花，有碧绿的草的地方住下来，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妈妈说，那叫幸福……” 李磊呆呆地看着女孩痴痴的望着天边的目光，心中柔情万千……梦吗？此情此语，自己似乎在梦里遇到过，在那个飘渺绮丽的梦里……嗯，真的很想象，柔软的草地，醉人的芳香…… “……小时候，妈妈总是给我讲故事的，我父亲则不一样，他开口闭口都是治国什么的，你将来要陪着我，知道吗？要像我妈妈一样，给我讲故事听…” 第38章 月朗星稀，一生之敌 李磊一直知道张丽的身份大不一般，自那天晚上在原天学院听到她和张霖的对话开始，他就一直在留意她的身份，当然这也仅限于好奇而已，虽然李磊并不太喜欢探听别人的秘密，可对于自己身边的人还是例外的。李磊也曾经猜想她跟当今的城主张世良的关系，可一想到她要参加灵将的测试就又打消了这种疑念。在他看来，城主的女儿是应该不必参加什么灵将试炼的。她想成为灵将也只是城主的一句话而已吧。 “小丽，以你的身份还需要参加灵将试炼吗？” “嘻嘻，人家本来是可以不参加的，是因为你要参加我才去的啊。你可能还不知道，一般的人即使是通过了测试也只能得到比较普通的妖兽之心，大部分上等的妖兽之心大都会被另外收藏起来，所以我想，如果你能够能过的话，凭我的关系，一定可以为你找到一颗适合你的妖兽之心的，没想到……” 李磊心中生出一股歉意，现在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太过自我了，一经决定了要做的事就不再跟别人商量，也因此辜负别人对自己的好意。回想起测试途中的危险，李磊直到现在才体会到张丽的用心良苦。 李磊胸中突地涌起一片柔情，情不自禁地把张丽紧紧拥在怀里……明月当空，微风过岗，互相依偎的两人默默享受此刻的温馨。 时间流逝，转眼间已经过了午夜，两人见时候已经晚，是时候该回去了，便又手牵着手向回走去。一路上，两人轻声耳语地交谈着，从李磊口中说出的无数稀奇古怪之事，使得张丽完全忘却了心酸事，又回复到原来那个开朗大方的女孩。直到这时李磊心中才暗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心地把张丽送回了房间。 回到自己房中之后，李磊躺在床上细细回味着路上张丽说的话。心中疑虑又添了一分，按张丽所说，离天是在纳西镇的刺杀事件前两年便离开了原天城，自此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过，而她的父亲也正在从那个时候开始再没回过家。可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即使是身为城主也不可能忙到如此地步，或许这中间还有另外的原因。 在离天死后，原天与风都开战，张世良把原来由离天掌管的军权交给了现在的大将军赵东升，让他直接负责前线的战事，想来这赵东升也是受他信任之人。可是一直以来，连不大关心政事的李磊都听到过这样的传闻――城主大权旁落，赵东升怀有二心。这是真的吗？离天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出事的？ 正思忖间，房门又一次被敲响。李磊愣了愣，怎么又来了，这次又是谁啊？ 开门一看，却是焚烬。只见他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神色中有一丝古怪。 “有空吗？”对于焚烬来说，礼貌客套这种词是不会出现的，或许他能够跟你说话就证明他还看得起你。 “嗯，有事？”李磊心中纳闷。刚刚跟张丽从外面回来，从时间上来说，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可是，焚烬在这个时候来敲门一定是有什么事吧。而且就算是回答没空对焚烬来说也不会起什么作用的，这个人，就是这样。 “跟我来！” 焚烬转身向外走去，也不管李磊是不是跟了上来。李磊无奈苦笑。若不是跟他相处过一些日子还真会受不了他的行事方法的。 出乎意料的是，焚烬一直把李磊领到了城外的一片开阔地上才停住脚步。李磊心中更纳闷了，有什么事非要到城外来呢？想想自己今晚居然接连两次跑到城外来，心中不觉有些好笑。更奇怪的是，焚烬站住身形之后，只是看了看李磊，却不说话，反而是把外套脱了下来。 “……你这是？？” 不是吧，他这是在干什么，怎么看都象是一副要打架的姿态…… 焚烬终于说话了：“你听说过相术吗？” “啊？相术？” 李磊愣了一下，这种东西，他还真的听过。雪峰老头就曾经自诩为相术大家，他经常在李磊面前吹嘘自己的相术如何如何的神奇，当然，李磊是不信他那套骗人玩意的，如果真的那么准他也不会被债主追得抱头鼠窜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不可逆转的，如果两个人注定相遇，那么他们想躲也躲不开，而如果他们注定是敌人，即使他们再怎么努力地去避免，最后他们仍将走上敌对的道路……你明白吗？” “不明白。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焚烬突地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容中似乎有种讥讽的意味。 “可能你还不知道，我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师父，在世人眼中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师父……”说到“了不起”三个字时，焚烬特地的加重了语气，听得李磊更摸不着头脑，他也分不清那到底是敬佩还是讽刺，听起来似乎两样都有。 只听得焚烬继续说道：“他告诉我说，跟着那几个人走，我会遇到自己的对手……一生的对手。” 李磊无语。那几个人？哦，说的是张丽他们吧，跟着他们走，然后遇到我，焚烬的话可以这么理解吧。可是……这家伙到底犯什么病了，突然说起这种毫无根据的事。 难道今天也是他妈妈的忌日？？ 焚烬眯着眼睛看着李磊，里面有着兴奋的光芒。“起初我也不大相信，是它说服了我……”说着，焚烬抬手一指夜空，“你看那里！！” 顺着焚烬指着的方向看去，却见无边的夜空里稀稀疏疏地布着几颗星星，正一闪一闪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所谓的月朗星稀正是如此，今晚的月色特别好，相形之下，除了几颗特别亮的星以外，大部分的星星都无法用肉眼看见。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等等，那是……李磊突然发现，那几颗仅有的明星的确有些与从不同，细看之下，竟然都有些泛红，淡淡的红色，不注意还真的看不出来。 “那是？”李磊望向焚烬。 第39章 血之征兆，历史的车轮开始转动 “我师父称之为血之征兆，他说那是上天的启示。他还告诉我，从我找到自己的对手的那一刻起，历史的车轮就会再次开始转动，应了天象之人都将各归其位，朋友、敌人……所有人都将走上自己的命运轨道，一个新的时代就要来临了……我想他是对的，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跟我解除师徒关系的，他……知道我要走的是什么路……” 焚烬仰望夜空喃喃自语，眼中闪出以前从未有过的炽热光芒，那里面包含着某种类似野兽的渴望。 血之征兆？？听起来很诡异……李磊不愿相信焚烬的话，也没有相信他的理由。只凭简单的几句话就要跟着虚无的命运走下去吗？李磊不会。可是李磊也很清楚焚烬，从他第一眼看到焚烬开始，李磊就能够感觉到焚烬那从心底发出的一种欲望，那是一种类混合着战斗与仇恨的欲望。焚烬看人的眼光似乎永远都在衡量对方是不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在他的眼中，人只有两种，那就是能够成为对手的，和不配成为对手的。 “李磊，成为我的对手吧……” 焚烬的眼光终于收了回来，下一刻，充满欲望的眼神开始在李磊身上凝聚。李磊突然明白了，焚烬叫自己出来正是为了打架，他想要的是最后一场以朋友的身份进行的战斗。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某种欲望而存在的，他曾经见过一个拥有和焚烬一模一样的眼神的人，那人为了战斗而生，为了战斗而死的。 可是……可是这算什么，只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战斗吗？或许对焚烬来说这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对自己来说，自己做不到。没有原因的战斗，没有价值的战斗，跟没有目标的人生一样，没有意义。 李磊一侧头，避开了焚烬的目光，仰起头，他把目光投向皎洁的明月：”对不起，我不会接受这么无稽挑战。对我来说，做一件事之前，我必须知道它有什么意义，没有价值的战斗，我不接受。” 焚烬嘴微微地挑起，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很邪气。他一抬手，把搭在了李磊的肩上：“不要隐藏自己了！我知道，你跟我是同一种人，只是你的欲望埋得更深，深到你自己无法看见。” 李磊平静地看着焚烬，却见他眼中的光彩更加强烈，眼神闪耀之下竟象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着。 “想说服我跟你打吗？找个理由吧！” 焚烬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这个世界上，能够明白自己的人并不多，能够遇上更不容易。我想，你就是那种能够明白我的人。我心中所想的你全能明白，不是吗？我们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就好像站在镜子面前一样，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执着。最后，以朋友的身份，战斗一场吧！” 李磊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两声：“明白？理解？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要说服我吗？” “那么，你接受吗？我想你要的只一是个理由而已……你瞒不了我，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们心中都有战斗的欲望，只是你埋得更深……” “是吗？”李磊缓缓低下头去，沉声地反问。 “是的。” “你确定吗？” “确定。” 李磊缓缓抬头，他的眼中现出了与焚烬眼中同样的光彩。 “你说的对，我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 李磊退出了几步，回手把束着的长发拨到前面，解了开来，再重新认真地系回去。然后他又脱掉长大的外套，伸手摸了摸一直带在身边的妖月，仰天舒了一口气。 “其实我并不喜欢战斗，可是对着你时，我有战斗的欲望。你的确能够明白我……” 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李磊身上那种散慢随意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与焚烬相差无几的执着。没有表情的面容，看似平淡偏偏又给人以冷酷之感，闪亮的目光中滚滚地涌动着某种强烈的执着。这一刻，李磊身上暗藏着的锋芒终于显露了出来。焚烬突然发现，李磊甚至超出了他原有的估计，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可怕。久未出鞘的剑一旦出匣，那光芒势必会刺痛对手的眼睛，而此刻，李磊正象一把出了鞘的利剑。 焚烬眯起了眼睛，嘴角再次微微向上扬起，笑容终于完成展了开来，那是一种似期待似满足的表情，在焚烬的脸上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笑容。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当然，你同样也不会失望。” 说着，焚烬右手中凭空一抓，手中突然现出了一把淡金色的弯刀。那金刀弯弯有如燕翅一般，细长秀气，刀身长度不足二尺，弯弯刃锋薄如纸片，刀身上有几道如流水般的纹路，衫得整把刀异常的锋利，却又没有单薄的感觉。 蓦地焚烬双手同时握住刀柄向两侧一分，那有若燕翅的薄薄弯刀居然象变戏法一般一分为二，一把变成了两把，刀锋闪烁间，那种厚度肉眼几乎无法察觉。 李磊的瞳孔一缩——刀的奇特外形和厚度并不足以让他吃惊，另李磊戒备万分的是那刀上的杀气。敏锐感觉告诉李磊，那金刀上似乎藏有某种可怕之处，单是那上面散出的森森杀气就让他不寒而栗。若是不用眼睛去看，他一定会以为在他面前的那两把刀是一种活物，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生命。 第40章 刀名燕双飞，刀名妖月 似是察觉了李磊投注在刀上的奇特目光，焚烬低沉着声音道：“它的名字叫燕双飞，几百年前，我的祖先最心爱的刀。” 李磊微微点头，接着反手抽出妖月。淡蓝色的刀身在身前虚空抖了两下后缓缓上扬并向前伸去，轻轻地碰触在焚烬横在身前的双刀。“铮……”的一阵响声，三把刀同时开始微微地振颤。 “它叫妖月。” 李磊的眼光紧紧地紧着焚烬的眼神，焚烬一步不让地回望着。手中，刀上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三把刀的震颤嗡鸣声也越来越响。突地，一股无由而来的大风席地而来，卷起了满天的烟尘，暂时地遮去了两人的身影。与此同时，高亢的鸣声戛然而止，烟尘掠远，再次现出两人的身影，却见两道金光闪电般地斩开了李磊的身躯，而李磊手中妖月淡蓝色的光芒也同时地斩断了焚烬的头颅……刹那间，两人的身形又一次的消失在空气中―― 残象！！ 早在一年之前，焚烬和李磊第一次动手的时候，两人的速度就不相上下，而在时隔一年之后的今天，当年的情景再次重演――蓝影所到之处，金芒必然随之而至，而金芒掠过之时，蓝影却又消失在原地。这一次依然是李磊在前，焚烬的金芒在后，只是与一年前有所不同的是，那次李磊躲得异常狼狈，而这次李磊用意却是在试探焚烬的虚实。 相比之下，李磊在这一年中的进步更大一些，至少在这一刻李磊还能够忍受身后那紧迫而来的滔滔不绝的攻击。只是，到这时为止，李磊还是没有发现那双刀的特殊之处，感觉上，焚烬似乎并不能完全地与那刀融合在一起，所以还不足以展现出更可怕的攻势。 或许，是时候反击了。 蓦地，李磊凌空飞退反身，妖月轻描淡写地划了出去。“铮”的一声，刀刀相交，焚烬手中的金刀化成的两道金芒被李磊的妖月击了个正着。金芒轻巧地一绕，宛如燕子一般翩翩而舞，左右一分又袭了过来，不料蓝芒再次从前方划过，准确无误地把它们截了下来。于是，燕影翻飞，蓝芒跃动，焚烬的攻击被完全地挡了下来，无论金燕从什么角度出发，怎样分击合围，一道蓝芒总是能毫无误差地以与之相合的角度出现在它们的前方。只一道蓝芒便拦下两只燕子。 眼见焚烬的攻击再也没有威胁，李磊刀势一变，反击终于开始了。 却见妖月的去势不再是以阻挡金芒为主了，更多的是轻盈写意地挥洒出去，便宛如流水一般遇石则绕，遇弯则转，并不硬碰却是一波一波地把阻力全数包在其中，让其无法自拨。渐渐地，淡蓝色的光晕在李磊身边撒了开来，并逐渐地包裹住了焚烬的身形。那偶尔一现的金芒所能做的只只轻点水面便飞快的掠开，为了不完全的陷入那不绵绵的流水之中，他只能尽力去躲避，一旦被流水围住便会无法遁形，更别说想要触及那流水的源头。那曾经光芒四射的金燕此刻似乎失去了犀利的神采。 场面上完全是李磊在占上风，可是现在的李磊心中却反而有了一种没来由的不踏实的感觉。不知为什么，明显地感觉焚烬的气息弱了许多，那似乎并不单单是被自己的攻势所压制的，似乎还有着其他一些让李磊心惊的虚无感，仿佛下一刻便要消失了一样。 李磊当机立断，妖月一振，原本放出去的攻势全部停顿了下来，眼看就要到手的胜利被硬生生的放弃。就在那一瞬间，李磊分明地看见焚烬的目中有着掩不住的赞许，下一刻，焚烬的身形突地消失不见…… 李磊压刀止步，凝神感觉着，他知道，在接下来的才是焚烬真正的攻击，在刚才的攻击中，焚烬也是在试探自己。 蓦地，李磊心中警兆突生，妖月毫不思索地向身后一划，“嗤”的一声轻微声响，一对金芒绕过了李磊的刀，划破李磊臂上的衣衫穿越了过去。可奇怪的是穿过去的金芒并不消失，而此时身后却又有金芒攻来，“嗤！”又是一声响，李磊的格挡再次落空，衣衫又裂开了一道。然而这次不再是刚才那么简单了，此时，第一次穿越而过的金芒居然绕了回来，闪电般地攻向李磊的前胸，而身后，第三道金芒又一次毫无间歇地飞射而来…… 李磊暗叫不好，飞身急退，手中妖月丝毫不停地格挡着不断袭来的金芒。那金芒与先前焚烬所用的金芒不同，这次的金芒好象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穿来飞去不停的攻击着自己，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自己长刀一出，金芒已经一掠而过了，那已经不再是以前焚烬所拥有的攻击速度了。李磊突然明白，在这一年里，焚烬进步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很难想象经过蛮荒世界里那一年的魔鬼式生活之后，自己仍然打的如此吃力。 李磊的身形化成淡蓝色的流芒，飞速地闪跃着，手中的妖月也化成点点数小的蓝芒时时迎击着那无数盘绕翻转在自己身边的金色流萤。只是，时不时的，总会有一两点金芒透过李磊的封挡圈，在李磊的身形上划过，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划破他的肌肤，割破他的衣衫。 眼见满天流萤越聚越多，李磊突地一跃而起，妖月一收，左手撑了出去――“御壁！！” 随着李磊的低喝，蓝莹莹的光幕现在身周。不再受李磊招式格挡的金色流萤如飞蛾扑火般成双成对的漫天压了下来。李磊的光幕与一年前也大不相同了，淡蓝的光华暗暗流转之间，流萤撞上之后只顿了几顿便被化了去，完全无法对李磊造成任何危胁。转瞬间，满天流萤都扑上了李磊的光盾，而后消失不见…… 第41章 光明狮 眼见攻击无效，焚烬蓦地暴喝一声，双刀圈了几圈之后幻出两道巨大的金光，向光盾斩去。那金光张合之间形态已经完全与燕子一般无异了，在那巨大的金燕身后，隐隐泛出焚烬的身形面孔。只见他此刻竟闭着双眼，手中那对其薄如纸的金刀正闪耀着刺眼的金光轻轻地做着形如燕子的振翅动作。呼应着金刀，前方那只巨大的金燕也一张一合地振动着翅膀…… 眼见那金燕夹着无比的气势射向自己，李磊突然地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虚暗的左手五指突然张了开来，形成抓扣之势。随着李磊的动作，他身周的蓝色光盾瞬间凝聚于他的掌心，形成一个晶莹无比的蓝色光球……就在这时，李磊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波动出现在自己的灵魂世界之中，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了出来，瞬间与他本身的能量浑合在一起，光华闪动的光球立时增大了一倍，在它的外围还泛着一层青红色的火焰。 李磊明白，那是灵兽的力量，原来灵将的力量可以这样使用，那的确是比普通人的力量大多了。 思忖间，李磊左手轻轻一推，那晶莹光球以看似奇慢的速度向前飞去。一快一慢，一金一蓝，转眼便触到了一起……在两道光芒触到一起的一刹那，光亮突地灭了下来，能量波动似乎也停顿了下来……突然，刺眼的光芒与两股力量的接触点迸了出来，那光芒无比的闪亮，即使是与太阳相比也会毫不逊色。“轰”的一声，一道沉闷的轰鸣声传了出来，强烈的爆炸冲击波迫得声中两人飞出了数十米。 再看刚才爆炸之处，只留下了一个大坑。 焚烬惊异地看了李磊一眼，“你也成为灵将了？？” “不错。” “嘿嘿，很好！！”焚烬的嘴角再次扬起。 明月渐沉，星光闪耀，此时正值一天之中最黑最暗的夜，再过片刻便是另一个崭新的黎明，仰望天空中寥落的几颗明星，那淡红色的光晕此时显得异常的明显。 这是一个妖异的夜晚。 夜幕下，伴着两声妖兽的清亮长鸣，一红一金两道流芒腾空而起…… 对于灵将来说，灵兽对他们的作用绝不止是一种代步的工具。更深一层地讲，灵将的实力是来自于灵兽的。在冰川大陆上，灵将的存在历史甚至超过了现代人类历史学所涉及的历史范围，它可以一直追溯到那场天地为之变色的远古战争之前。 事实上，也只有身为灵将的人自己更清楚灵兽对自己的意义是如何的重要。当妖兽之心第一次被植入身体以后，被妖兽之心寄宿的人的体质就会开始发生变化，或者说，这时的人和妖兽都会发生某种程度上的变化，这种变化甚至涉及了灵魂体。 单以武学而论，当武功达到一定的程度时，武者的身上会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气息，这种气息就象指纹一样，每个人都各自不同，一个人的能力越强，他的气息也越强，在武学上，这种气息被称为斗气，而普通人则称之为灵气。当然，在平常的时候，大多数的武者可以收敛住自己的气息，从而变得跟普通人一样。这个时候也只有感观极敏锐的人才能感觉出这种气息，进而判断出这人的身份。 与之灵气相对，在妖兽的世界里，强大的妖兽也同样地拥有着各自不同的气息，与人类武者的斗气相比，它们的气息显得更具霸气并兼具诡异，那是与人类截然不同的气息。对于这类气息，人类统称其为妖气。作为灵将的战斗伙伴，灵兽虽然不再被称为妖，但其本质上仍然是妖兽，它们散发出的仍然是妖气。妖气是只有某些高级的智慧战斗种族才拥有的气息。妖兽也跟人一样，在不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收敛气息，使得人们无法发现他们的存在。 可是有一点必须说明，无论是人类的灵气还是妖兽的妖气，在战斗的时候都具有很大的作用。在气势上超出对手的话，会对对手形成一种精神上的压力，从而更轻松地取胜。 当然，不论是斗气还是妖气，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只有拥有强大实力的个体才能够发出更强烈的气息，这是一成不变的真理。 当李磊和焚烬各自唤出自己的灵兽时，这个黑暗的空间中立时腾起了两股强烈的妖气。这两股妖气一经接触便立时互不相让地缠斗起来。朱鸟湛蓝的双目闪着动人的神采紧紧地盯着对面空中与自己遥遥相对的金狮，一股清晰的意识流传入了李磊的脑海 “光明狮，性喜光明，以光为最高的信仰，它们喜欢把阳光最为充足的地方划为自己的领地。生性好斗，会一切质疑其权威和侵犯其领地的生物做出猛烈的攻击，是一种上阶种族，成熟期的狮王会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速度是其一大特点。” 李磊知道这是朱鸟在提醒自己对手的强劲。可是有一点李磊很不明白，朱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对于朱鸟，李磊了解的并不是很多，所以也不并十分地清楚朱鸟的能力，只是在最初刚一进入原天领地时才发现朱鸟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觉。 “朱迪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有记忆。” 记忆？跟一只刚孵化出来的灵兽谈记忆就像跟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讨论历史问题一样，这岂不是很可笑？ 第42章 胜负已分 “吼！”，随着一声震天的狮吼，那头满身金光的狮子载着焚烬挟着万钓之势直冲过来，人狮身上都泛着闪亮的金芒，在夜空之中分外的刺眼。李磊正值分心之际，受到突来的攻击不禁手忙脚乱。朱鸟双翅一拍，身子攀往更高的天空的同时，李磊回刀斩出，在忙乱中做出反击。 “嗤”的一声，李磊只觉眼中一道金光闪过，凌厉的刀锋险险从脸边划过。一缕血痕出现在李磊脸上。李磊伸手一摸，一道细小的血红出现在掌心，看着那血红，李磊突然感觉朱鸟的意识内传来一丝异常的波动…… “吼！”金狮又是一声怒吼，巨口一张，金光闪闪的金弹迎面击来。 眼见李磊无法躲开之际，朱鸟“嘎”地一声清鸣，一股火红的火焰在李磊身前腾空而起，扑向金芒。那金芒被火焰一迫，连翻了两下之后，才刷地一绕，从火焰之中穿了过来。幸得那炎焰阻了金芒一下，李磊及时地把头一偏，躲了过去，只是在摆头之际，脑后束起的长发飘飞起来，被那金芒斩断了束发的蓝带，一时间，李磊的长发披散下来，迎风而舞。 焚烬隔空冲着李磊大声说道：“怎么？这样就不行了？拿出点实力吧！” 与此同时，李磊心中，朱鸟的话音同时响起：“引导我的力量，深入你的力量之中，这样你的能力会增加许多。” 李磊闻言之下，开始感应着朱鸟传来的力量，缓缓把它纳入自己的能力之中，加以控制运行……果然，李磊感觉自己的力量突然增加了不止一倍。可就在这时，灵魂深处再次传来异动，一瞬间，一股冰凉的寒意由于灵魂深处泛了上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沿着那力量爬了出来，像是脚底下踩着水面，水越漫越高，渐渐把整个人淹没……一瞬间，李磊突然感觉似乎所有的感情都在离他而去，喜、怒、哀、乐，全部主体而去，取而代之的只有冰冷的感觉…… 焚烬暂时停止了攻击，他感觉到李磊的气息突然强了许多，片刻之后，李磊又停止了动作，这令他惊疑不已。他还以为李磊酝酿着强力的攻击，所以才停下了攻击。可是等了片刻却不见李磊有动静。焚烬刚想招呼李磊问问缘由，却又见李磊缓缓地抬起脸来，而且脸上泛起一种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笑容。 那是一种冷酷至极的笑容，明明在笑，却让焚烬心中生出无比的寒意，那笑容中间明显地不带有任何的感情，只是单纯的笑…… 李磊终于动了，他突然把刀交到了左手，右手缓缓抬至脸侧，五根手指齐齐朝天竖了起来。在他身下，朱鸟突然地昂首长鸣，滔天烈焰腾空而起，照得四周有如白昼，与此同时，李磊的身上也现出红蓝相间的流彩，红芒吞吐有若实质的火焰一般，而蓝芒则晶莹流转宛如流水。红蓝光芒盘环缠绕着纷纷向李磊竖起的手指爬去，形成五个鸽蛋大小的色彩各不相同的晶莹光球，而在李磊身周，那腾腾的火焰竟缓缓地聚于他的头顶，一丝丝的渗入李磊的发稍眉间，长发舞动之间丝丝红焰在发间游走，把那满头黑发染得如烈火一般，最奇特的则是李磊的眼睛，那原本清澈无比的眼眸之中竟也现出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那形态极似极似当年小凤瑶使用超能力时眼中出现的紫焰…… 焚烬心中暗暗吃惊，知道下刻将面临李磊最最凌厉的一击，当下沉声呼了一声：“达克！” 焚烬身下的金狮立即会意，颈上长长的毛发金数立了起来，身子蓦地一涨，金芒腾空而起，亮出一团与对面的红方相比也毫不逊色的光芒。 “吼！”金狮昂首长嚎。蓦地，一颗巨大无比的金色能量弹从金狮嘴里喷出来，直向李磊击去。那能量弹的大小甚至比金狮的整个身体还大。 就在这时，李磊的攻击也发动了。只见他屈轻轻一弹，一颗内里蓝光流转，外围却裹着一层层的烈焰的光球流星般地迎了上去。 瞬间的接触，没有想象中的轰然巨响。那巨大无比的金光弹遇到只有鸡蛋大小的光球之后居然一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焚烬心中骇然巨震，好强的攻击。 不等焚烬再有所动作，李磊的手指再弹，第二颗红蓝相间的光球再次如流星般地划过夜空，转眼到了焚烬的跟前。焚烬不敢迟疑，瞬间把功力提升到最高。灿烂的金光激射而出，分不清到底是焚烬身上散出的还是金狮身上散发出来的。焚烬也开始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从自己的灵兽身上借取力量。 眼见光球快要击中自己的时候，焚烬突然把双刀一摆，一瞬间劈出了数百刀，每一刀劈出后都有一只金燕飞啄而出，数百只金燕，集中地向那光球扑去。再看那光球，每受一次攻击便会涨大一分，同时接触到光球的金燕也立时化为乌有，瞬间承受了数百次攻击的光球居然暴涨至比先前金狮吐出的巨大能量球还大的程度。 焚烬毫不迟疑，在最后一只金燕消失的那一刻，双刀划出美妙的弧线，直直地砍中巨大的光球。 “轰”的一声巨响，光球象充过了气的气球一样，破碎开来，没有太大的爆炸力，只炸出蓝天流动不止的红蓝光芒。 可就在这时焚烬发现，第三颗光球已经到了面前，一次招式都来不及…… 焚烬把心一横，双刀一合之下，两把刀化成一体，挡在了光球前。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可这这次不再似上次那般虚张声势，这一次，强烈的爆炸波直把焚烬和他身下的灵兽炸出数十米的距离，在天空中滚了数滚险些跌落地面。 再向焚烬看去，只见他衣衫破裂，嘴角见血，手中的刀上，光芒尽灭，只剩下一层淡淡的金色。原来，焚烬的这两把刀相当的古怪，它有个特性，只有一点点地以自身最原始的生机与它相通时，它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这个效果可以体现在刀身的金光上，那金光每亮一分，刀的威力便增加一分，使刀之人的力量便多增一分，这也是焚烬能够在李磊经过一年的磨炼之后仍能与他打个平手的原因。事实上，现在的焚烬的力量已经比李磊差了一分 第43章 失控 “嗤嗤”两声，余下的两格光球弹了出去，与此同时，李磊长刀连挥，流转的红芒席卷而出，有如密网一般凌空罩向已经受了伤的焚烬。 焚烬心中一惊，他终于确定了，李磊的确出现了异常，可是目前他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再无遐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他只有把功力送至金狮体中，肋它全力闪躲。不过焚烬心中明白，闪过去的机会并不大，就算真的躲了过去，外围还有李磊的妖月在等着他。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传了过来。那铃声宛若清澈的流水一般在夜空中轻盈地飘洒而来，对焚烬来说，那铃音对他并没什么影响，可是反观李磊却产生了巨大的变化，那半空飞舞着的红芒象遇到了水流一样，迅速消散，刚刚溢出刀外的红色光华也潮水般地退了回去。两颗光华闪动的光球突然失去了控制，斜斜的擦着焚烬的身子掠了出去，良久之后，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李磊呆呆愣愣地听着那铃声，仿佛刚刚睡醒一样，突地他手一震，妖月竟然脱手从半空中掉落下去。李磊一呆，此时的他脑海中是一片茫然，只觉得自己刚刚好象被夹在了梦境与现实之间一样，神智呈半清醒的状态，刚刚做过的事还能记得，可是那些似乎又并非真的是自己想要做的。 寻着铃声，李磊转过身去，却刚好看见一团白影带着一长一短两道银光闪电般地向自己的撞来。李磊下意识地一闪身，同时双手一夺，硬是把那两道银光扯离了白影，接着左手成爪形扣向来人的咽喉，右掌则直击那人胸口。等做完这些动作之后李磊这才想起，刚才这人弄出铃声唤醒自己，似乎并无恶意，而且刚才那凌空一击更像是试探自己的招式，想到这里李磊急忙停手…… 定睛一看，原来自己扣住的竟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动人的眼眸明亮如星清澈如水，如玉的肌肤在夜色中散着朦胧虚幻的光彩，呼吸之间一股清幽的芬芳在黑暗中微微浮动着。除了张丽外，李磊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触一个女孩，更何况是在如此意外的情况之下，一时间，李磊竟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那少女一瞬间也呆在了那里，面对这突发的状况她也一样的不知所措，于是，两人便这样，四目相对地看着对方，李磊甚至连手都忘记了放下来…… 慢慢地，少女眼波缓缓地流动起来，开始由原来的迷茫变为某种让李磊摸不着头脑的愤怒。李磊这时也终于缓过神来，心中暗自纳闷――这女孩好奇怪，刚刚自己已经收手了，没把她怎么样，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凶？ 哦，对了！李磊这才记起，自己的左手还扣在她的脖子上，而右手，右手……触手软软的……难道……刚才自己似乎是击向她的胸口的，那么……李磊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右手正按在女孩的胸口上。 “这个……我……”李磊赶紧缩回了手，左手摊开，似乎想极力说明自己什么也没做过，可是那只右手却不安缩到了身后――这只恶魔的右手可真的让李磊觉得浑身不自在，放在哪里都不对劲。 女孩满脸的愠怒，双手一抖，“叮叮咚咚”的几声银铃脆响间，一长一短的两把银剑横了出来，不由分说便刺向李磊胸口。银光闪烁之间李磊这才看清，原来女孩的右腕上绑着一串手铃。 “小舞，住手！！”正值此时，焚烬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小舞？！李磊这才恍然，原来面前这个女孩就是白天刚刚见过的女孩――月舞天，焚烬的妹妹。只是没想到，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才发现，她的美丽居然是如此的迫人。 “哼！这家伙，我好心帮他，他居然……”说到这里，月舞天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我想他不是故意的。”焚烬语气依然冰冷，即使对着自己的妹妹也曾变过。 月舞天似乎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她霍然转身，与焚烬遥遥相对：“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你又凭什么管我？” “你也不小了，难道你还分不清善恶吗？”焚烬的语气听来很是严厉，可李磊却感觉得出其中更藏着一丝宠爱。 “哼哼，你也知道善恶？想必你跟着那人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吧？”女孩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讥讽。虽然她背对着李磊，可是李磊却清楚地知道，她的脸上有着与焚烬非常类似的冰冷，单从这种神态来说，他们的确非常的相像。 只是，越是这样李磊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刚刚差点对自己爆发的女孩转眼便与焚烬争吵了起来。兄妹？他们之间的嫌隙怎么会如此之深呢？如果自己有一个亲人的话……李磊突然想起了小凤瑶，那个让他忍不住地去关心怜爱紫色女孩，虽然才刚刚离别，可转眼间便想念起她身上那股特有的草木清香了。 亲人是一种什么概念呢？对李磊来说，亲人，最起码该是可以互相依偎的，就像老铁柱一样。不可否认，好多年过去了，可老铁柱依然活在李磊心里，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李磊就已经在心里把他当成亲人了，只是那时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第44章 后遗症 眼见两人气氛越来越僵，李磊突然插嘴道：“你们亲兄妹吧？难道世间还有什么比亲情更可贵的吗？你们为什么不试着去理解包容一下对方呢？” 焚烬和月舞天突然间沉默了下来。过得片刻突然同时开口：“多事！！！” 李磊无奈地耸耸肩，“算了，随你们了，小姐，你是不是让一下，我要走了。”李磊巴不得早早离开是非之地，最起码，刚才跟月舞天之间的尴尬被他们兄妹之间的争吵盖了过去，他们之间的私事，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女孩回身冷冷地看了李磊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身下的朱红大鸟，低呼了一声：“露达！来！” 话音刚落，旁边马上闪出了一只通体雪白妖兽，那妖兽外表象是一只美丽的天鹅，只是那周身上下包括双翼在内覆着的却并非羽毛，而是长达一尺的柔软白毛，微风一吹便起伏起波，看上去比天鹅还要美丽。 月舞天纵身一跃，回到自己的灵兽背上，再次回望李磊一眼，冷冷地道：“下次找你算账！” 李磊苦笑无语，下意识里再次把右手藏到了身后。还以为她忘记了呢。 回头看了看焚烬，见他也正望着自己。 “我不知道刚才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一点我却知道，灵兽与灵将的搭配之间出现问题的话，就会有很大的危机出现……希望下次交手的时候你还能活着才好。” 经过刚才的一番战斗，尤其是在最后，李磊和焚烬两人各自乘上灵兽之后，两人已经不可避免地离开小城相当远的距离。这时要回去还真要飞上一段时间。 此时天已是蒙蒙地发亮，早晨的寒露打湿了李磊的衣服，丝丝的寒意透过李磊单薄的衣衫刺在他的肌肤上。李磊不禁打了个寒颤――自从李磊武功略有小成以来还从未有过这般难耐寒露的感觉，尤其是自蛮荒世界归来之后，李磊觉得自己的体力比以前强了几倍，可此时竟然又有了一种筋疲力尽的虚脱感。 李磊真的觉得很冷，浑身虚脱的感觉，加上寒冷，很难耐。而朱鸟身上前一刻还熊熊燃着的火焰此刻也全部消失无踪，这使他觉得寒意更浓。 在方才与焚烬的战斗中，李磊无法控制地从朱鸟身上提取了超出自己负荷之外的能力，虽然在当时占了上风，可事后却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首先是身体无法适应而导致现在的极度疲乏，甚至连清晨那小小的阴寒之气都受不了，再然后，是严重的精神损耗，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可偏偏有精神力量被耗尽了的感觉，可以说，即使现在他的身体处于最佳状况，在这种精神状态下也发挥不出平常的一半。 这也是李磊当时急于离开焚烬的原因之一。对他来说，焚烬所说的话或许有些荒诞，可既然是对手就不该让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对于敌人，李磊从不会有任何的马虎。 李磊抱着肩瑟缩地坐在朱鸟身上。 “……朱迪姆，我感觉有些冷。” “我知道。” “你的火焰呢？为什么收回去？” “你不怕吗？”从心底传来的妖兽的声音似乎不带半分的感情，让李磊不觉地打了个冷颤。 李磊沉吟片刻：“刚才出现那种事真的与你有关？”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原来力量相差过大不只是你承受不了，连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大概这就是灵将的特殊之处吧。” 一阵沉默…… 李磊越发地感到身体沉重，连眼皮都有些支撑不住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起刚才失神时的感觉。冰冷的感觉，仿佛全身浸在冰冷的水里，感情被一丝丝地抽去，变成一个冰冷的，没有感情的人…… 力量的失控引起的吗？ “如果我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跟你一样。为了力量而存在，为了证明力量而毁灭一切。” “是吗……”李磊越发的困顿，思维开始迟钝，连心中的恐惧都被放缓。 “朱迪姆，我很困！” “我知道。” “你能了解到我的状况？”李磊有些惊奇，只是脑子越来越混沌起来。 “当然，因为我生活在你的灵体深处。” “可是我却无法感觉得知你的状况？” “……因为你的能力跟我相比还差很多。力量的反差，引起力量的反噬，不但你会因此而迷失在力量的世界中，连我也会一同迷失。” 李磊再次沉默。他的眼睛开始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他很想认真地把这个问题弄清楚，可是他的思维已经开始混乱了……良久，看似已经睡着了的他突然又睁开了眼睛 “朱迪姆？” “什么？” “刚才……如果没有那个女孩出现，我们会不会永远地那样下去？” “你说呢？” 这一次，朱鸟没给他回答，李磊也没再追问。 又过了一会儿，朱鸟缓缓地落了下来，李磊勉力地睁眼细瞧，原来已经到了小镇外围，离住处已经不远了。李磊点点头，乘坐灵兽进城似乎有些招摇，虽然他的确很想让它直接把自己送到住处。 待李磊跃落地面，朱鸟低沉地叫了一声，身子一缩，化成一团火焰缓缓地溶入李磊体内。眼见那火焰就要完全溶进去时，朱鸟的声音突然又在李磊心中响起： “我会想办法避免这样的事再次发生的。” 第45章 术者 走在回去的路上，睡意一波一波的袭来，失去束缚的长发被雾气打湿，黏黏地沾在脸上。李磊不时地拍拍自己的脸，以保持清醒的意志。回去的路虽然不远，可是他却感觉到腿越来越沉重。 街上冷冷清清的，不见半个路人。在一般人眼中，或许午夜时分的零点算是一个很明显的分界线，因为那意味着新的一天的开始，旧的一天则变成记忆。可是，这也只是一种习惯性的心理上感觉而已，在还没有这种时间制度之前，红日东升才是一日之初的象征。每个人心里都会对时间有一个分界点，对于李磊来说，他的分界点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在前一刻，那还是一天之中最后最深沉的黑暗，那时喜欢夜生活的人们还在纵情欢笑，纸醉金迷，而在下一刻黎明初临大地，曙光中，喜欢早起的人们开始新情的呼吸新鲜的空气，享受新的一天带来的希望。可唯独没人活动在这一刻，这一刻在人们的生活中是一片空白，是光与暗的分界线，早起晚睡的人们都不占用这一时刻。从时间上来说，这个分界线大概在凌晨的三点钟左右，也就是李磊走在这清冷的街头的时分。 突地一阵凉风吹过，把遗在路边的一张废弃海报卷了过来，裹在了李磊身上。李磊缩了缩脖子，伸手把海报扯了下来，顺手展开。原来是一个武术学院的招生海报，上面画着漂亮的楼宇，宽阔的场地，以及几个摆着花俏招式的漂亮女孩，在那最下面写着“武道的正宗，强者的摇篮”等字样。 强者到底是什么？强到像七贤者或是三圣王那样？然后呢？争名？争利？还是争天下？李磊突然想起朱鸟所说的话，拥有力量就拥有了不幸，他并不十分清楚这只古怪的妖兽指的是什么，或许它孵化出来之前就拥有的一些遥远的记忆。 回想起刚才和焚烬对决时的情景，李磊突地又打了个冷颤……他记得当自己抹下脸上那抹细细的血痕时，朱鸟似乎也透过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了那抹血迹，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一股异常的波动出现在它的意识流里，那一瞬间，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无边的血红色的世界，一股嗜血的欲望夹着无比的愤怒通过他们之间的心灵联系传到了自己的心里，然后……然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感情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冷酷的心，以及想毁灭一切的本能…… 李磊甩了甩头，不敢再回想那时的心境。只觉得一想起来便全身发冷。幸好寒意渐浓之下，困乏的感觉却减轻了许多。李磊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便是他所住的那座高大的酒店大楼了，再转过一个街角便是了。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睡觉了。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李磊只觉得眼前的景物突地一变，自己与远处的大楼之间竟然象隔了一层并不平滑的玻璃窗一样，楼宇建筑的形体都异样地扭曲起来。这还不算，直觉告诉李磊，他所处的空间似乎正在逐渐地缩小…… 这是？ 突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这个叫别墅！咯咯……”说完之后又传来一阵清脆至极的笑声。 李磊努力打起精神来，抬头四顾，却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朦胧的身影，虽然视线有些扭曲，却还是能从那玲珑惹火的身材上分得出那是个女子，想来正是发话之人 “术者？你为什么找上我？” 那女子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小弟弟，这个叫超能力，不要弄错了哦。你要乖乖的听话哦，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个人想见你。” 李磊皱了皱眉，这女子一直在咯咯地笑着，有放浪之嫌。可是他心中却提着十万分的小心，如果她说的是实话，那自己可就麻烦了。超能者是极其难对付的，尤其是在自己处在这种状况下。 “我不认识什么人，而且你也不该用这种方法请人吧？”李磊话中所指的当然是身周那层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如果能让她把这东西去掉，自己的机会就会大上很多。 “嗯，只要你乖乖的，我也不想用这种方法的。” 说着，那女子右手抬起，在半空打了个响指，唰的一下，四周无形的束缚消失不见了。 李磊等的就是这一刻，机会一瞬即逝，抓住机会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见李磊身形一晃，淡蓝的光影一闪，飞快的朝着女子扑去。 那女子早有防备，不慌不忙，“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响指，不见她有任何动作，一股无形的冲击瞬间撞上了李磊。李磊受那冲力一击，前冲之势立止，并且脆弱不堪地被击得倒飞出去。 女子一愣，似乎没料到李磊如此不堪一击，正惊疑间却见李磊被击飞的身子越飞越远，丝毫没有落地的趋势，反倒突然增快，闪电般地朝远处飞去。那女子猛然恍悟，自己中了这小子的计，让他借着自己的攻击逃出了自己能力范围。不过那女子似乎也并不着急，见李磊越逃越远也不去追赶，仿佛成竹在胸了一般。 李磊这时却是暗自叫苦。那女子的攻击比自己预想的更厉害，自己借力的时候并没有把她的攻击完全转化下来，胸口处仍是一阵烦闷。而更糟糕的是自己的体力状况真的不是很乐观，现在的速度连平时的一半都到不了，也不知能不能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逃出她的能力范围之外。 转过街角，对面便是李磊所住的酒店，跑到这里李磊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看，不见那女子追来，想来是真的脱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吧。这还真要感谢在那未知世界的一年修炼，若没有那种经历，恐怕自己的体力早已经透支了。 时候还早，街上依旧不见行人。嗯，穿过这条街便可以睡觉了。一想到睡觉，李磊便觉得身体像棉絮一样从骨子里松软了下来。他懒洋洋的迈步向前…… 第46章 北抓 李磊的手下意识地摸向妖月，同时运起体内仅余的气竭力抵抗着那强横无匹的气势。他知道，如果这时放弃抵抗的话，这一辈子他都无法走出这个阴影，武功也将会停滞不前，并且会永远地屈服在这强大的气势之下。仅有的精神上的坚持是他仍能站立不倒的支柱，蛮荒的世界中，超乎常人想象的锻炼方式使得李磊的精神异常坚韧，在逆境之中，唯一的机会便是坚持下去。 虽然明白这道理，可到遇到眼前这种状况也全都不管用了。那气息实在是太强大了，只一瞬间便耗去了李磊所有的力量，现在的他身体就好像是一支被蒸干了水分的幼苗，还站立着只是因为四周都被密实的迫力挤压着，一旦那迫力消失，幼苗将迅速的萎顿于地。 李磊并不知道，他这微弱的抵抗不但未能带给自己逃走的希望，反而激怒了身后之人。那人本是性子暴躁之人，平日里又自视极高，这次来抓李磊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已经让他觉得有些委屈了，此时见李磊居然还敢反抗，他更是心头火起。气势随着他恼怒的心情汹涌而出，仿佛狂暴的大海上掀起的巨浪，无伦的力量少汹涌地压向李磊的身上。 李磊却哪里知道这些，他只听得身后一声冷哼传来，紧接着那股本已强横无匹的气势又再加强。一瞬间，李磊觉得自己的心脏差点被压出胸外，额上汗如浆浆，沿着脸颊滑入衣襟里。在这强大的气势的压迫下，别说反抗，就连反抗的意志也会被瞬间压碎。当那薄扇般的大手直接压上他的后心时，李磊只觉得心脏如受雷击，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全身上下都像被炸雷劈到了一样，有种烧焦般的疼痛。 “哇”，一口鲜血终于喷了出来，接着李磊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意识终于崩溃，周围的世界一片模糊。隐隐约约地，他听到有一个娇媚的声音说道：“巴图，你下手太重了……” 接着，耳边传来“锵啷”金属落地声，刚刚抽出大半的妖月从手中滑落。 居然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李磊心头掠过的最后一丝念头。 ※※※ 李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长的时间，他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很累，可理智却让他对自己的处境感到不安，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睡着，在睡梦中却又想极力地保持警觉，于是便形成了一种浑浑噩噩的梦魇。好像睡在悬崖边上的人，即使在睡梦中也知道自己身处险地，沉睡之中又有半分理智保持清醒，让自己的身体不敢稍动。 恍惚中，李磊只觉得自己身旁似乎围了几个人，他们都在注视着自己，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们那有若实质的眼光。在这期间，还有一个异常娇柔妩媚的声音在说着什么，除此之外再没任何人说话，似乎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在。可直觉告诉李磊，周围的确还有其他人在看着自己。 经过蛮荒世界里的修炼，李磊的精神力有了显着的增长，他的心念之力本来是可以“看”到周周的一切的，可是此时他却只觉得眼皮非常重，很渴睡，连念力也模糊起来，感觉不到半点真切的东西。或许现在唯一能够倚靠的便是直觉了，可惜，他一直都不大相信这东西的。 李磊一直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意识陷入休眠状态，失去对外界的感应，然后又马上被更深一层的意识唤醒，却又不能完全醒转，只是模模糊糊地感应着。恍惚间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围的人似乎早已离开多时，感觉上身边似乎已经没有人了，可就在这时，一只滑腻的手分开了他的唇，喂了一个颗药丸进来，那药入口即融，似乎特别的香甜……意识又开始模糊。 昏昏沉沉的睡眠，没有梦，也没有知觉，最深层的睡眠…… 许久之后，李磊又恢复了一些知觉，可意识还是处在半梦半醒之中。感觉身边似乎又围了几个人，只是这次不再有人说话，周围非常的静，仿佛连空气都凝住了。不久，又是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 就这样，一些人来了又走，走了再来，李磊也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周而复始，直至某一天，李磊的意识完全的清醒过来。 一睁眼，一阵明晃晃的阳光便毫不留情地刺痛了他的眼睛，极度的光暗反差使他暂时失去了视觉，眯起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样式古朴的房间，高大的门梁上雕着栩栩如生的花鸟鱼兽，圆桌圆凳似乎都是檀木所制，无论样式还是颜色都厚重凝实，庄重之中透着几分雅致，桌上摆着两盏晶莹的玉杯，杯上还有袅袅的热气，似乎刚刚还有人在。靠着墙边是数排高大的柜架，其中一部分摆满了装订成册的书本，另一部分上则陈列着各式的古玩。 一手撑着床，李磊坐起身来，触手处是柔软无比的鹅绒被褥，在床的两侧垂着半透明的轻纱帐，透过轻纱隐约可见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那便是鼻中嗅到的淡雅檀香的来源。 李磊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胳膊－－略有疲乏之意，那是睡足之后必然出现的短暂现象。迅速地检视了一下身体，之后他发现，自己身体状况已经完全恢复了。 片刻之后，李磊的脑筋开动了起来。他记得自己是被一股陌生却强大无比的气势所困，然后又被那人所伤，想来自己是在昏迷期间被带到了这里。可是让李磊不解的是，自己才刚刚回来一天，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其他的人，也就是说自己根本无从与人结冤，所以，那人抓自己来到这里显然不是为了个人恩怨。可是，自己对他到底有什么价值呢？ 李磊知道，自己知道的一些事的确很隐秘也很重要，可是他不信别人会猜到他知道这些秘密。除非……除非张丽…… 第47章 醒来 不，不可能。李磊在心底告诉自己，要相信张丽。一个人活着，无论在哪种情况下，都不要怀疑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怀疑，会让双方受到伤害。在李磊心里，已经把张丽当成生命中非常重要的红颜知己了。以他对张丽的了解，她答应不泄密便一定会做到，更何况她也没有理由认识这样的神秘高手，更没理由把自己抓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可是，既然敌人不了解自己所知道的秘密，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想到这里，李磊百思不解。 毫无头绪之下，李磊穿起鞋子下了床，来到窗前。向外望去时不禁又是一愣。却见窗外居然是一处别致的庭院――不远处是一座小假山，泉水从其上汩汩地下流，下面是一个小湖，湖水清澈异常，映着青翠的树木微微泛着碧色。湖中是一处水榭长廊，在正中间处有一个别致的小亭卓然立于水中，此刻小亭里正立着一个女子，单看那玲珑惹火的身材李磊便认出来，眼前这人便是凌晨使用超能力的女子。不过此时的她与那时所见的又有不同，只见她立在亭里垂头出神地望着水波，眉头紧紧地锁着，似乎有着满腹的心事。 李磊的目光再向远处投去，视线却被一道朱红色的高墙挡住，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这个地方有着不少的古怪之处。单从建筑格局上讲，这里的庭院水榭就不是现代园田所能拥有的。原天虽然崇尚自然，可到底是从风都方面独立出来的，在各个方面都难脱风都的影响，只一眼便能看出几分现代气息，可眼前的情景却不然，这里便仿佛是古老的书本上画着的古代庭园。另外，那成册的书本，纯木制的桌椅，以及那清幽的檀香，这些都不是在现代原天所能看到的。 李磊顺手摸了摸墙壁，触手冰凉，那也并不是在现代社会里那种无处不在的高科技复合型建筑材料，而是货真价实的青砖。 仔细看去，连那墙上的画都不是那种全晰工本。在那画中，古香古色的桌几，镂花的门梁，垂下白纱宽大的卧床，以及那画中窗外那亭台湖水，清逸的笔法，寥寥几毛却刻画的极为逼真，那绝对是一幅难得的名人笔墨。更难得的是，那画中栩栩如生的景色竟然给了李磊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磊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画中画的不正是自己身处的这处庭院吗？ 小时候，老铁柱的店里挂着两面镜子，这两面镜子分挂在正对着的两面墙上，每次李磊照镜子的时候都会从镜子里面看到对面的镜子，在那里面他能看到一个蓄着长发的小男孩在照镜子，而镜子中又是一个长发男孩……这种循环无止境地持续下去，直到他怀疑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并最终怀疑一切存在。 那时候，他有时会突发奇想，会不会有这样一个世界，那里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孩，他做着和自己相同的事，每一次，当那男孩照镜子的时候，自己才会清楚地看清那男孩的面孔，也只有在那个时刻他才能看见镜子外的另一个世界。原本以为自己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可直到那时才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镜子里，在镜子的另一面有着另一片比这里更广阔的天地。或许那个天地也不是最广阔的，因为它也可能只是镜子中的一个小天地，在那里面的镜子背后，还有着一片比那还大的世界…… 那是一种无稽的感觉，有时会不真实，可有时却会给人以强烈的冲击，那种怪异会让人有种压抑郁闷的感觉，强烈到要忍不住吐血。现在，那画就给了李磊这种感觉。 李磊转头望了望窗外，再看看身旁的那幅画－－视角完全相同。他疑惑地退了一步，再次看去窗外的景色有着些许的变化，而画中的画面居然也同时在变……李磊心底，一股凉意止不住地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李磊身后的空间出现了一丝波动，原本立在亭中的女子凭空出现在李磊身后。 李磊霍然转身，反手向背后摸去，却摸了个空，妖月已经不在身上了。那女子咯咯一笑，高挺的酥胸随着她这一笑也微微地耸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抵御的成熟风韵。李磊甚至怀疑，刚才那个黯然坐在亭中，似有满腹心事的女子是否真的便是眼前这人。 “小弟弟，不用怕，姐姐又不能吃了你，你的刀也没丢，呶，那不是？在那里放着呢。” 女子的手指异常的纤细柔美，像春葱一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妖月就挂在床边的墙上。李磊的心思一直被各种出乎意料的事或物吸引着，居然没有注意到。不过这时李磊也不急于去取它回来了，至少在这一刻，他看不出这女子对自己有半分的恶意。想到这一层，他开始回头细细地打量眼前这女子。 她真的非常的美丽，弯弯的眉毛妩媚的眼睛，如云的秀发随意地挽起并搭在胸前，笑的时候梨涡浅现，眼中情意款款，再加上那副惹火的身材，整体上看来比张丽那样的女孩对男性更具杀伤力。 “看够了么？姐姐漂亮吗？”那女子丝毫不介意李磊审视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地走到那圆桌前，款款地坐了下来，换下两只杯子，倒上了热茶。见李磊仍然盯着自己不禁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纤纤的手指一点旁边的圆凳，示意李磊坐过来。 “你觉得姐姐这里漂亮吗？”那女子似乎并不急于切入正题。 “不错，我很喜欢，不过这样布局的庭院我还真没见过呢。”李磊手中把玩着桌上的玉杯，那杯光滑圆润，形体别致，是难得一见的上好货色。他也不急，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 “那当然，来到我这里的人都会喜欢上这里的。”女子侧过脸来盯着李磊，笑意盈然。李磊觉得她笑得象只盯着老母鸡的狐狸。“可惜，很少有人能够来到这里。”说到这里她微微地叹了一声。 第48章 幻术 很少有人能够来到这里？这是指什么呢？李磊眼光落在远处的高墙上。想来到这里很难吗？ 似乎对李磊的心思相当明了，那女子又是一笑，美目随着李磊的眼光一起飘向那道高大的围墙。细看起来，那道墙也挺古怪的。这墙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显得异常的突兀。就拿现在来说，即使院中的景色再别致，被那高墙一衬也会有些压抑阴郁之气，原本大好的布局被破坏无遗。当然，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那墙总给李磊一种心理压力――让他时时刻刻觉得这里更像是一个囚笼，而自己则是一个阶下囚。 “它叫做彼岸之墙，是这里的边界，没有人能越过它。不过，它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没人能越过吗？先不说身为灵将的人武功如何，单就灵兽而言，那是每个都会飞翔的啊。毕竟，能够成为灵将的伙伴的灵兽都是高阶的妖兽呢。 突然，李磊心中一动，他不禁想起刚才在窗前所见的女子满腹情怀的样子，便随口问道：“也包括你吗？” 那女子想不到李磊会有此一问，不禁一呆，眼中精芒闪过，望了望那高墙，又眯起眼看了李磊半晌，突地又笑了起来：“傻瓜，我可是这里的主人啊，当然不包括我。” 李磊总觉得这女子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有些古怪，却又无法具体地把握住其中的某些东西。琢磨了半天却又不得要领，李磊终于问出了心中的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听李磊这一问，那女子又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终于忍不住了吗？还以为你永远不会主动问我呢？这里呀，我告诉过你的，这里是别墅啊！” 李磊一呆，重复了一遍：“别墅？！” “对，我的别墅。” 见李磊脸上露出了不解，那女子得意起来：“告诉你也没什么，你来看” 说着，只见她伸了一根纤纤玉指，静静地竖在李磊面前。“看仔细了！” 却见她的根白皙如象牙雕成的手指上突然散发出蒙蒙的光亮，那团光亮渐渐扩成一个比拳头略大的光球，光球里面色彩斑斓流转不休，黑与黑相接，红与红融合，渐渐地现出了一副立体的景象――优雅别致的水上小筑，古香古色的屋宇长廊，香烟缭绕的居室，圆周桌前一个美丽的女子与一个束着长发的少年相邻而坐…… 李磊心中的震惊简直是无法形容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记得跟焚烬打斗的时候束发的蓝带被打断了的，可不知道何时，凌乱的头发已经被细心地梳理过了，上面又重新系上了一条蓝带。李磊的盯着那女子指尖的光球，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他看见，此时那光球中的少年正在伸手抚发…… 传说中，巫女手中捧着水晶球，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偶尔有人发现了她，她便会拿自己的水晶球看，在那水晶球里面，人们会看到被拘禁在命运之中的自己。难道自己也被拘禁到了巫女的水晶球中？再联想起墙上那古怪的画，李磊的背上渗出了冷汗。 记得，在跟雪峰一起四海流浪的日子里，雪峰经常会吹嘘自己是个幻术大家，并借着这话题大讲他对幻术的研究。为了表明他真的会使用幻术，雪峰曾经露过一手，那是雪峰所表演过的最炫的一种幻术，现在回想起来，那情景简直跟眼前的一模一样。记得那次雪峰还特地提及了幻术以外的东西，他告诉李磊说，许多年前，他曾经见过一种叫做领域的不可思议的能力，他亲眼见到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关在一个肥皂泡里，然后把它吹向天空，一阵风过后，那人便和脆弱的泡沫一起消失掉了…… 李磊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用一种涩涩的嗓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在这里？”李磊指了指那光球，一副很不情愿相信的样子。 那女子似乎十分欣赏李磊吃惊的表情，纤手微扬，清脆地打了个响指：“正确！姐姐就喜欢你这么聪明的孩子。” 李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么，这便是你的领域了？” 又是一记响指：“好！你居然连领域也知道，我果然没看错人。” “可是，我见过跟这类似的幻术……你该明白我的意思。”李磊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这世上，会幻术的并不止雪峰一人，可能够拥有领域这种骇人听闻的能力的却几近绝种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却见她手指一抖，光芒爆成一团，之后又缓缓聚集，片刻之后便形成了一个晶莹的玉杯。女子手指轻弹，杯子灵巧地一跳，缓缓飞向李磊面前。李磊伸手握住，触手清凉，玉质光滑，与手中的那只完全一样。能够凭空造出这种东西……看来是不会错了。 “除了那道墙，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造出来的。还有疑问吗？” 李磊丧气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他突然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完全是一个他无力反抗的环境，无论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还是在背后出手擒住自己的那人，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来说，想反抗是根本不可能的。虽然自己身体和精神状况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还在昏迷的这几天里，莫名其妙地提高了些许的能力，可对上他们这种人，还是没有半分的机会。 与此同时，李磊又不禁怀疑，自己所遇到的这两人的能力简直是骇人听闻，拥有如此能力的人物又为何要与自己过不去呢？ 那女子笑眯眯地看着李磊，那眼神像个顽皮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玩具。或许对她来说，看着李磊的心情起起落落是件别有趣味的事，那便象是一个盯着不倒翁的顽童，眼见它弹起来就马上把它按下去，可如果它弹不起来，她又会急着去把它扶起来。李磊讨厌这种眼神，能拥有这种眼神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能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人。 第49章 纳兰飞月 沉默片刻，李磊终于放弃了缄默：“好吧，我明白了。我想你只要告诉我，要我做什么，如何去做就可以了。我想，如果不违背我的原则，我会听话地去做的。那么，说说你的目的吧” 在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情况下，暂时的妥协未尝不是好办法。虽然有些气馁，却也不得不忍耐，李磊并不想在这种时候为了心中那份不值钱的傲气做出鱼死网破的举动。 女子嘉许地点点头，像个慈爱的大姐姐一样，伸手抚了抚李磊的长发道：“姐姐很喜欢你这一头漂亮的长发，不刚不柔，也不枉我帮你梳理了一次。我想，他也会满意的……” 不刚不柔指的自然是李磊的性格作风，这个很好懂，只是那半句却更象是自言自语，似乎她是为了“他”才抓自己来到这里的。那么这个“他”又是谁呢？在李磊背后发出无匹气势的那人？当然不是。如果是他的话，这女子就不必猜测“他”是否会满意了。 李磊又一次细细地打量眼前这美丽的女孩。原来是这女子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替自己梳理的头发，想来喂自己吃药帮自己治伤的也是她吧。 这真是个神秘多变，令人难以捉摸的女子。最开始的时候，李磊对她那种妩媚有些厌恶，甚至觉得那有放浪的之嫌，及至看到小亭中她那形单影只的寂寞神情与满腹心事时，心中又不可自制地产生了一丝怜悯，再到后来对她神秘能力的又有着深深的畏惧，然而，拥有神秘能力的她偶尔也会象孩子一样喜欢恶作剧，喜欢看自己出糗。可是居然就是这女子在自己沉睡的时候照顾自己，甚至帮自己整理乱发，能够拥有这种情怀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于是李磊又忍不住生出几分亲近之意。除此之外，李磊还从她美丽的眼中偶尔划过的异彩中看到一种能够看穿世事的智慧光芒，或许那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 这神秘多变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呢？那个“他”把自己抓来是为了什么呢？ 果然，那女子接着说道：“看来你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么我这就领你去见一个人，他会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东西。怎么样，做好准备了吗？”那女子凝视着李磊，似是在等待他的意见。 李磊苦笑：“这算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好像是我想不去都不行吧。” 那女子又咯咯地笑了开来：“别这么说嘛，你这么乖，姐姐当然不会强迫你的。” 说着，她站起身来，向李磊伸出了一只手道：“来！” 李磊不解地站起来伸手过去，搭在她的手上。手中传来柔软温润的感觉。那女子笑眯眯冲李磊挤了挤眼睛，挥手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四周的光芒突然地全数熄灭，李磊瞬间掉入了一个无边的黑暗世界中，强烈的反差使李磊看不清任何东西，只得紧紧地抓着女子柔润的手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带你见一个想见你的人” “既然是见人为什么把这里弄的这么黑？” “咯咯咯，傻瓜，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刻意了哦。我们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了，你要见的人就在这里。” 另一个地方？李磊心中半信半疑。等到他的眼睛渐渐地适应了周围的黑暗，辨清了周围的景象时，他才确定，自己的确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在那一瞬间，不用动也不必想，不需要任何的时间，自己凭空地跳跃到了另一个空间中。他所站的已经不是那个古香古色的房间了，这里分明是一个空旷阴沉的大殿。 “这，你能常都用这方法走路吗？倒是省时省力的好办法，哪天也教教我吧。”虽然这女子有着神秘莫测的能力，可是李磊并未在她身上感觉出她对自己有丝毫的敌意，心中对她的提防也不再那么明显。当一个人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时，他往往会对自己所见的第一个人产生依赖感和亲切感。所以，李磊对这女子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嗯，好啊，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姐姐一定教你！”说着她向四周望了望，接着道：“他快来了，你在这里等着吧，我走了。跟他谈完之后就再回来找我，记着，我的名字叫纳兰飞月……”说话间，只见她身旁的空间泛起无数的涟漪，接着人影缓缓淡去，凭空消失在李磊面前。 李磊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摇摇头，除了在刚才的房间中走的那几步外，再没见过她用脚走路，原来拥有了便利的方法以后任谁都会懒到不愿走路了，只不知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胖成一头猪。 举目四下打量这个地方，却发现这个大厅与刚才所处的房间完全的不同，没有过多的装饰，也没有采光的通道，空旷的大殿内非常的昏暗。殿中央，两排粗大的青石柱撑起巨大的穹顶，每根柱上都刻着一条形态各异的神龙，龙眼在黑暗中发出青碜碜的光芒，甚是骇人，也不知那用是什么材质。殿尾的正中处横卧着一张青黑色的长条贡桌，桌后是一张高背的朱红大椅，椅子的正上方数米高的地方探出一个巨大的龙头，龙嘴中含着一颗晶莹圆润的珠子，此刻那珠子正散发着蒙蒙的光亮。 回头望去，黑幽幽的一片，只见两排龙柱延伸而去，却分不清殿门离此到底有多远。 第50章 天泪 突然，一道清亮的男子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来了，让你久等了” 李磊心中一惊，扭头看去，只见那高大的红椅上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个人，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红袍人垂手而立。那坐着的人身穿一袭黑色大氅，脸上戴着青黑色的面具，面具上刻着古怪的花纹，双眼处闪着绿悠悠的光芒。这人有一双白皙的手，手指纤长灵巧，在幽幽的光芒照耀下更像是一件精巧细致的艺术品。 他身旁那个红衣男子满身的红色，赤红的头色象一团熊熊燃着的火焰，暗红的虬髯盖着半张脸，泛红的脸上，一道恶形恶状的长疤由嘴角直直地延伸至鬓角，红通通的双眼闪着骇人的光芒，正直直地瞪着李磊。这人看起来威严无比，活像一尊壁画中的恶神。 相较起来，那黑衣人似乎显得气势弱了些，可不知为什么，李磊总觉得他的危险性更大一些。 看着那戴着面具有黑衣人，李磊暗忖，想来这就是纳兰飞月口中的“他”了。 “就是你吩咐人把我抓来的？不知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次李磊不再沉默，采取了单刀直入的方式。 “哦，对不起，在切入正题之前，我想我该自我介绍一下－－我没有名字，你可以称呼我为神使，在我旁边的这位，名字巴图，是我的兄弟。” 黑衣面具人的声音异常的清亮动听，举止动作也温文有礼，叫人不禁生出一丝好感。 “嗯，你就是李磊小兄弟吧。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让飞月领着巴图一起把你请到这里来的而已。我这兄弟脾气不大好，凡事稍有不如意的地方便会发火，下手可能有些重了，还望小兄弟原谅他的鲁莽。巴图，快给小兄弟道歉！”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那红衣人似乎不大情愿，却不敢不听，只得遥遥地向李磊拱了拱手，道：“我下手是重了些，我只是没想到当时你的身体那么虚弱。” 李磊心中一阵发笑。这哪里是道歉啊？证据生硬且没有半点诚意，再笨的人也能听出他话中的不满。不过这人倒是并不虚伪，真性情显露无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毫不做作。 李磊赶紧回了一礼，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惹那个巴图不高兴。单看他那架势也知道这是个性如烈火的人。 回礼之后，李磊不禁又有疑问：“以他们的能力，只一个人就够了，又何必两人呢？‘请’我这样的小人物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些？” 那黑衣人微微一笑：“不这样你又怎么能明白我的实力呢？如果不是巴图的那一掌，你也不会这么老实吧” 李磊嘿嘿一笑，又转移到了最初的话题：“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好了。” 黑衣人嘉许地点了点头：“嗯，飞月之次果然没挑错人，能屈能伸，是个可造之材……巴图，你觉得呢？” “哼哼，一般吧，如果能力再强一点就更好了。” 红衣人默然不语，眼中透出寂寞的神色。李磊不禁回想起那股无匹的气势，直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太强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拥有如此恐怖的能力？ 那黑衣人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叹了一声，又向那人说道：“巴图，去把那东西打开。” 李磊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那长桌上已经放了一个漆黑的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盒子大约有十公分的高度，正对着自己放着，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复杂的电子锁，实话说，这是李磊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带有科技色彩的东西，感觉上反而有些不大习惯。 巴图走到那盒子面前，用左手上戴着的戒指在锁前一晃，只听得“叭”的一个声音清脆地响起，紧接着一把清亮的女音从盒子里传了出来：“请注意，启动程序已经开始，请在30秒内输入保护密码，正确的指纹，以及新鲜的血液样本，否则30秒后启动自爆系统！请不要施加强大的外力，否则自爆系统立刻启动” 李磊一呆，这么复杂的验证系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吓人用的，真的可以在这么小的盒子上安装这么复杂的验证系统吗？就算真的能把几样验证系统都安装在上面，那里面还能有装东西的空间吗？或许，也只有风都那边才有这样的技术吧，可是他跟风都有什么关系呢？ 耳中听得那盒子开始一秒一秒地倒计时，李磊心中平添了几分紧张。然而那红衣巴图似乎并不着急――慢悠悠地按着密码，然后是按手印，最后才用那戒指轻轻划破自己的指尖，滴了一滴血在盒子上的一个小孔里。等他把一切全做完时，30秒刚好用完，连李磊手中都捏了一把冷汗。真看不出，这红衣人还有这种慢性子，怎么不见他拍自己那一掌的时候有这么悠闲呢？ 盒子缓缓地打开了，巴图一伸手，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更小的锦盒――这个小盒漂亮多了，红缎面，透着几分贵气。 做到这里，巴图的脸上也出现了慎重的表情，一手平稳地端着锦盒，另一手缓缓地揭开盒盖…… 李磊的心突然猛地一跳，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的心一样，他偷偷地把手背到身后，在衣上擦了擦手心里冒出的汗，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盒子。 里面的东西终于被巴图拿了出来，并放在了黑衣人的面前。他暗地里向黑衣人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色，黑衣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李磊并没有看到这些，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吸引到了那个从锦盒中取出的小瓶上。脉脉的金色透过小巧的透明水晶瓶壁散发出来，传递着欢欣的信息与无限的生机，纯金色的液体，汩汩涌动的魔力气息，仿佛那瓶中正关着一个欢快地跃动着的小生命，只要被从那牢笼中解放出来便会马上蓬勃生长，鲜花绽放。 李磊不知不觉地走向那小巧透明的小晶瓶，缓缓的伸出手去，此时，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它握在掌心，把它占为己有……可就在手刚刚触及那小瓶的时候，一股冰冷奇异的感觉从指尖传进来的同时，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忧伤瞬间升起，弥漫在李磊的心田之中。李磊心头巨震，清醒了过来。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向桌后那两人看去，却见他们也都在紧紧地注视着自己，目光中有着颇多的期待。 低头又看了一眼被他碰翻，滚落在桌上的小瓶，金光依旧流动不休。 “这是什么？” 这时，那两人也缓缓收回目光，互相望了一眼，似乎是交换了一下什么意见，然后又互相点了一下头。 只听那黑衣人说道：“这是一种早在四百多年前被发现的具有神奇力量的液体，我们叫它天泪。” “天泪？” 第51章 黑暗时代 在这一天当中，李磊实在是遇到了太多的稀奇古怪的事了，似乎以前从未听过见过的东西全挤在同一天出现在眼前。 “四百多年了，人类一直在秘密地研究它，试图找出它的秘密，可惜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等等，你刚刚说它具有神秘的力量，那到底指的是什么？”想起刚才自己不知不觉得着了魔似的情景，李磊就心有余悸。 那男子静静地盯着李磊，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接着把目光投向黑暗的虚无中，面具上两眼处幽幽的绿光一明一灭地闪动着。好一会儿他才沉声地说：“这一小瓶天泪就可以凭空造出一个灵将，而如果把它用在灵将身上则可以超限制地提升灵将的能力，这便是它的独特魔力。” 李磊心中一惊，目光又落在那小瓶之中尚在缓缓滚动的金光之中，直觉告诉他，这人没有骗他，这金光闪闪的液体确实有这种魔力。 那男子侧目看了李磊一会儿，低沉的声音继续透过面具缓缓传来：“我知道，这种东西对你们灵将说来极具诱惑力，可是世上比这好的东西未必没有，却没有一样东西比它更危险。” “危险？” “嗯，非常的危险！”黑衣人语气凝重地说道。 李磊呆了一呆……突然，一个念头飞快地从脑海中闪过，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李磊的嗓子又开始发涩了。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有很多？” “嗯，据我所知，大概有数千之多！！” 李磊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开来，冷汗顺着脊背缓缓地流下，浸湿了大片的衣衫。 “我想你也知道，目前原天全境的灵将加在一起也不过五百左右，可正是这五百左右的灵将支撑着整个原天，使得它能够跟风都那样的超级大国对抗。可是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一支数千人的灵将部队突然崛起在这块大陆之上，我想，你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黑衣人的声音沉静而又缓慢，在幽幽的黑暗中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入李磊的耳中。李磊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他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着。黑衣人的话音落下了，可李磊急促的呼吸声却在黑暗中继续地飘散着。这种震惊是无法形容的，其中的意义身为灵将的人要比一般的人清楚得多。 力量的顶峰到底是什么？ 灾难！ 自从小镇上的刺杀事件发生以后，李磊一直跟在雪峰身边，从没离开过。虽然那个看似四五十岁的大叔颇有些厚颜无耻，可李磊还是会不自觉的跟着他，因为这个大叔能够讲许多以前从未听过的故事给他听。 不可否认，老雪峰的确贪婪无耻，可在他在讲故事的时候却总是满脸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种充满严肃和悲伤的神情，仿佛一个垂暮老人在对倚在膝前的孩童讲述着曾经经历过的悲悲喜喜。在他的口中，即使是最普通的故事也能多出一忧伤的美，那是一种看透人性之后掺杂在字里行间的情怀。 就这样，无数令人神往的故事在少年时的李磊眼前展现出来。 据传，在万多年前的岁月里，人类不断地跟妖魔们战斗着，在那段长达数千年的历史中，无数的勇士为了人类的生存把自己的鲜血洒在了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谱写了一幕幕壮丽的诗歌。最终，人类成功地把妖魔驱逐出了这片神圣的土地迎来了人类自己的时代。这一时期在雪峰口中被称为前暗黑时代。 在那之后，人们本以为可以过上不再有战争，不再有压迫的和平幸福的生活，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受先前持续数千年的战争的影响，人类文化日趋低糜，妖魔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了，可是在之前的战争中遗留的大量战斗力还保留着，战斗中养成的崇尚力量的风气长时间存在着，没有了共同的战争对象，人类便对自己的同胞动起了刀子……无数拥有极高战斗力的团体组织在一起，展开了比之前更混乱的战斗。与之前跟妖魔的战争相比，在这一时代中死去的人类多出了数倍。 这便是雪峰口中的后黑暗时代了。 如果说之前的那数千年战争史是一幕可歌可泣的壮丽史诗，那么在之后的那一千多年里，人类的历史只能算是一部充满着血腥杀戮的悲剧。雪峰说，老一辈的人们曾经把这两段充满战争，并致使文明退步的历史统称为人类的“黑暗时代”。 每次讲到这里，雪峰都会说上这样一句话，当文明与力量不能再形成正比的时候，力量越强大人类的痛苦也就越深越重，当力量达到顶峰的时候，灾难是不可避免的…… 每次听着这个时期的故事时，李磊眼前总会浮现出一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争画面，战场上一个活人都没有，有的只漂浮在浅滩上的残骸，还有那植物叶脉中泛起的微微红色……而每次讲到这里，雪峰也总是刻意地用最平淡的语言去描述，似乎不想就这些东西透露半点自己的想法，可是李磊每每能从那平淡的语气中感到一股深深的悲痛与压抑，仿佛雪峰口中所说的便是铁铮铮的历史。 人类，拥有的力量越强大，走向毁灭的脚步也就越快…… 第52章 神罚 那黑衣人一伸手，把那小小的水晶瓶抓到手中，把玩着，面具上透出的绿幽幽的眼光时不时瞟向李磊：“这的确是种很不错的东西呢？尤其是对于你这样的灵将……”说到这里，黑衣人突然一抖手，把它抛向了李磊。 李磊一呆，下意识地伸手接了下来，冰冷的感觉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感觉从掌心传了过来。他抬眼望着那黑衣人，眼中露出困惑。 “我想说到这里你也应该明白了吧，我们请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让你帮助我们一起阻止这种事发生。解除这个危机，是这片大陆上的人们免遭浩劫，这一份天泪便是送给你的报酬。” 李磊抬手把那小瓶放在眼前，映着明珠上发出的白蒙蒙的光亮，金色液体散发出迷人的金色，暗自涌动的魔力仿若实质般地触着李磊的肌肤，让他毫不怀疑这液体的力量。对于灵将来说，那的确是一种诱惑。 如果再加上拯救人类这种理由……哼哼，还真是冠冕堂皇呢！李磊不禁冷笑出声。 “我可以提几个问题吗？” “你说，我会尽量地解答。”黑衣人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慢条斯理的。 “四百多年前发现的，却直到现在才出现危机？这东西如果随便就能用的话，会留到现在？还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又为什么选中我？” “呵呵，不错，飞月的眼光果然不错，你的确很适合的人选。这样的话，我就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听完之后你就会明白了。不过，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怎样成为一个灵将的，但是身为一个灵将，你清楚‘天罚’的意义吗？” “‘天罚’？应该是‘天罚’的对手将会被上天惩罚一样遭到惨痛的失败吧。” “嘿嘿，对手被上天惩罚？？”神使诡异地笑着，似乎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那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让我告诉你吧，天罚，顾名思义，是将被上天惩罚的啊，嘿嘿嘿……”说到这里，黑衣人诡异地笑着，黑漆漆的面具微微地抽动着，虽然看到不到后面的表情，可直觉告诉李磊，在那后面的表情一定不怎么样。这是黑衣人第一次露出反常的举止，那一瞬间，李磊从里面感觉到了某些怨恨与危险。 在他身旁，红衣人巴图脸上突然露出了不安的神色，想伸出手去搭在他的肩头，可刚到途中又犹疑地缩了回去，嘴张了张，却欲言又止。李磊纳闷地看着这两人，心中暗自称奇，这红衣人看似火爆，这时却连碰都不敢碰那人一下，真的那么怕他吗？还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 那黑衣人笑了一会儿，便平静了下来，侧着头，两眼处绿光闪闪，不知在想着些什么。那红衣巴图看在眼里，眼中光芒一闪而过，转回身去又站到了神使的身后 又过了一会儿，一把比原来低沉得多的声音自面具下传了出来，讲起了一个李磊前所未闻的故事。 在四百多年前，原天并不算是一个正式的国家，它只是一个在七贤者带领下的，与风都公然作对的叛乱者组织。在那个时候，武者、手工艺者等自然主义者一直生活在风都的最底层。原因无它，在风都的文化制度下，阻止科技脚步的都被神视为妖异邪说，是被严厉禁止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天这个组织产生了，它最初的领导者是七个能力超卓的人，在后来，原天成立的时候，他们被称为七贤者。原天是取还我一片天之意，也表明了原天的宗旨，那是要在这片大陆上争取一片自由的天空，能够让信奉着自然的人们平等无忧地活着。 经过研究，人们发现，原来这种液体具有神奇的魔力，能够无限制地激发人体的潜在能力，在瞬间做出突破，于是就把它实验到了人的身上……把妖兽之心植入普通人的身体，然后利用天泪激发它――只一转眼的功夫，一个拥有超级力量的灵将诞生了。 虽然在事后的第三天里，那个人突然发了疯最后又莫名其妙的死掉，但是没人怀疑天泪的作用，他们相信，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这东西将是人间至宝，也是使原天脱离困境的钥匙。 可是说的容易，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实在太难了，而且当时的原天也没有时间等待下去了。后来，在一场惨败之后，当时的原天首领终于决定使用天泪…… 故事说到紧要处，黑衣人居然停了下来，以李磊的性子却也不禁心急起来。李磊从未听过有关于这段时期的历史，雪峰虽然见闻广博却也从不曾提到这个时期的事，现在想起来似乎不在情理之中。 “后来呢？结果怎么样？”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在那之后便是现在众多的史书中所写的‘天罚’成立的历史性时刻了，原天紧急召集大陆上所有的灵将，组成了一支名为‘天罚’的部队，与风都进行了一场最后的决战……” 当然，在神使的口中，那段历史显然与史书中记载的有所不同。原天紧急召集大陆上所有的灵将不假，可在那同时，还有一批自愿服用天泪，一夜间成为灵将的高手。结果可想而知，一场大战，风都全面溃败，原天获取了最后的胜利…… 可是，历史并没有在那一刻结束，灾难似乎才刚刚开始。在原天大获全胜的同一天，灾难也在一同降临了――在那一天，一直与人类相安无事的妖族突然出现在人类战场上，铺天盖地的妖兽发了疯似的攻击着所有的人类部队，包括了原天和风都在内，几乎所有的战士都死在了那片战场上。 “后来，直到三圣王出现，人类才从浩劫的边缘线上挣扎了出来。他们与妖族进行了一场谈判，达成了几条协议，其中，最重要的两条便是交出了人类所拥有的所有天泪，并消灭所有由天泪产生的灵将。在达成这两个条件后，妖族终于退去，而实力大损的两方也因此暂停了战争，原天因此有了喘息之机并最终建立成国……” 说到这里，神使与李磊同时长出了一口气。李磊不知道黑衣人现在是什么心理，可对他自己来说，听这故事本身就是一种极为压抑的事情，先不管这人所说的是否属实，单就是这内容而言，它的确有让所有人窒息的份量。 神使沉默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事后，原天把残余的灵将部队重新编组，在军队中形成正式的编制，并取名为‘天罚’，虽然表面上似乎是你所说的那个意思，可实际上，那代表这是一支被咀咒的部队，将被上天惩罚的部队。暗地里，‘天罚’成立的第一天被称为‘神罚日’，也被称为‘群魔乱舞日’。” 李磊沉思着，在心中判断着这故事的可信度，说实话，现在他的脑子有些乱，在这里听到的这切都太离奇了，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那么你又是谁呢？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又为什么选中我？” “你真的没有听说过神使以及巴图这两个名字吗？” “嗯？难道应该听说吗？” “唉！时光流逝，转眼成空，原天七贤者已经不再被人们记起了啊！” 第53章 接受任务 李磊的脑子嗡的一声响，差点惊叫出声。七贤者？传说中拥有了近乎三圣王力量的强者，最初建立原天的那七个超卓的人类？ 神使绿幽幽的眼光瞟着李磊，颇有些玩味之意：“我说的这些，信不信都在你。还有，当初选中你的并不是我，而是飞月，你可以去问她，我只是相信她的选择。” 李磊仰首凝视着那张漆黑的面具，却看不透面具后到底是什么表情。相信？不相信？其实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不管那是真是假，都会牵连到一系列天大的秘密，这种麻烦显然不是一般的大。李磊并不是多事的人，更多的时候他觉得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至于国家乃至人类这类大问题，他虽然有自己非常鲜明的观点却也并不热衷于其事。国家？那是当政者的玩具。人类？所有人都有自己需要背负的命运，别人有，自己也有，既然把所有人加在一起才叫人类，那这种事自然是要人类来管，只有一个人，即使付出多大的努力也管不了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眼前这人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身为七贤者的他为什么还要求助于自己这种能力微弱的小人物呢？这中间总应该还有一些曲折才对。涉及到问题如此之广，那已经不是他所能管的了。 其实在这一刻，李磊的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只是他却不想拒绝的太快。巴图的实力他清楚得很，他只要用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摆平，更不用说那个不知其深浅的神使。即使真的是七贤者，自己当面拒绝的话，后果也不会很乐观吧？再说，即使从他们两个手中逃出去了又如何？自己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是在那个纳兰飞月的领域之中的话，他是根本无法从这里逃出去的。 真的只能选择顺从吗？趟入这滩浑水，而后身陷无数复杂的内幕之中？李磊真的不想。 “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个问题？”虽然已经有了决定，李磊还是做出了一副很矛盾的样子，让人看起来似乎仍未能下定决心。 黑衣人温和地道：“你尽管问。” “我想知道你说的那批天泪现在在哪里，还有，你想让我做什么。” 黑衣人的绿幽幽的目光直直地盯在李磊的脸上，看得李磊心里有些发毛，良久，才听他答道：“那些天泪在现今的原天城主张世良手中，我要你尽可能地打听出他把天泪藏在了哪里，如果可能的话，毁了它们！” 最终李磊答应了神使，帮助他找到天泪，并销毁它。他知道，在某种程度上，他根本无法选择，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而言。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张丽。 李磊承认，若不是因为张丽的关系，他是不会答应去做这么麻烦的事的。他承认自己自私，他不想为与自己无关的人努力。其实这只是一种执着而已，李磊执着于保护身边的人，脱离了这个条件，他便会不闻不问。一个人的执着若是不能给大多数人带来好处便是被说成自私，反之则被说成是伟大，可实际上，这与是否自私毫无关系，这是一种没有对和错的信念。 自从答应了那黑衣人之后，李磊便又回到倚湖而立的小院，等待神使的进一步安排。在这段期间，他一直住在这里。 小院里一共有三个房间，纳兰飞月一间，李磊一间，空着一间。住在这里非常安静，几乎听不到人声，透过窗子，叮咚的流水声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显示着这里的寂静孤独。循着水声望去，偶尔会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凭栏而立，脸上有着落寞的表情。 这个世界充满荒诞不经的美丽，诗情画意的曲院幽栏，旁边便是一座森冷阴暗的大殿，中间隔着一堵青石矮墙，向着阳光处覆满了爬藤，偶尔探出一支白花，纤弱而美丽，而另一面却满布青苔，潮湿晦暗。偶尔有飞鸟掠过殿顶朝着高大的红墙飞去，却无论如何也飞不到外面的世界，鸟飞得有多高，墙便长到多高。 拥有超强的实力和傲慢神情的男人，神秘美丽却看似没有威胁的女子，内心跟脸都遮着面具的神秘人，再加上这个充满矛盾的奇异世界，这里是一个迷一样的天地。 很多时候，李磊很想知道有关于这里的各种答案，比如那充满压抑气息的高墙，比如那阴暗的大殿，可惜没人能给他答案。或许一切都会浮出水面，不过那是在以后，一个不知要再过多长时间的以后。 李磊答应帮助神使是因为他想去了解真相，不是为了什么人类或者国家这种堂而皇之的理由，而是为了他自己的执着，为了张丽，也为了离天所托之事。有些事不必去管，可有些事却不可逃避，作一个人，始终要担负起属于自己的担子。亲人，朋友，爱人，这就是李磊的担子，李磊的执着，是他必须去背负的。 三天来，李磊一直在细细回味黑衣人所说的话，思来想去却只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骇人听闻。秘密，背后还是秘密。原本这个秘密跟他没有关系，可一旦牵涉到原天城主，却又不同了。他必须去揭开这个秘密，却不是为了自己。 这里除了那纳兰飞月不再有其他人了，孤独的世界，让李磊怀疑当初半睡半醒时身边到底是否有人出现过。 有时候李磊会对着墙上的画发呆――那是每个房间都有的画，神奇的画，无论你站在哪个角度去看它，你都会发现，那里面所画的和这个视角所看到的景色完全一样。太过诡异，让人怀疑所有的存在。 纳兰飞月大部分的时间都会来找李磊，给他解闷，不过在李磊看来，那更像是给她自己解闷。她一个人的时候，神情太过黯淡。 第54章 我观察你很久了 “小弟，又在发呆？姐姐来陪你玩！”一个玲珑有致的身形凭空出现在李磊身边，拥有特异能力的她，每天的活动量比一个残疾人还不如，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身材，的确是一大奇迹。 依然是媚气的声音，可不再让李磊心存反感。相对来说，李磊更愿意相信这个看似妖媚的女子，她能给他一种信任感。 “你们到底要我在这里等多久？难道说只要我在这里待着就可以帮你们的忙？” “他们说要你等在这里就自然有他们的理由，如果你就这样冒冒然地回去，又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我想即使你的朋友也会起疑心的吧。” 李磊呆了一呆，纳兰飞月说到“朋友”的时候似乎刻意地加重了语气。 看着李磊的神情，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总是喜欢看到李磊吃惊或是呆呆的表情。 “嗯，那个女孩真不错啊，而且还是张世良的女儿呢！” 李磊心中一动，他突然明白，自己被抓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料到自己是注定要答应他们的。对于一件如此重要之事，没有必定的把握他们绝不会贸然动手的。在他们动手之前就应该很了解自己的底细了，甚至可以说了解了自己的性格。 “这就是你选中我的原因吧？” 女子笑眯眯地看着李磊，像只美丽的狐狸。 “嗯，有一部分是。今年成为灵将的年轻人比以往要多，一共有十五个取得了参加试炼的资格，其中九个人成功地通过了试炼：张丽，周荣，张雷，赵盼，离风，高峰，焚烬，石宇，邓飞。另外还有一个放弃了机会却仍然成为灵将的笨蛋。”说着纳兰飞月眼睛瞟了瞟李磊，“嗯，就是你这小笨蛋了。” 李磊没搭理她。这女子很喜欢看李磊失措的表情，包括惊奇，迷惑，甚至是生气，可是更多的时候李磊都不能满足她。更多的时候，李磊会把事藏在心里。 纳兰飞月撇了撇嘴以示不满，然后才继续说道：“在这其中，张丽是城主张世良的女儿，赵盼是大将军的儿子，周荣是城主的亲卫队长的女儿，这几个都是不可能选的啊。焚烬嘛，这仲家伙啊，不大合适，高峰太过老实，离风是当年的大督军离天的侄子，又不大靠得住，石宇个性狡诈跟他老爸一样，邓飞能力不足，成不了大事……哦，对了，还有一个张雷，你的兄弟，张氏世家的子弟，找上他会有麻烦的……咯咯，现在说起来才发现，这些人的背景都不一般呢。” 听着那悦耳的笑声，不知为什么，李磊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寒意。相对于黑衣人的高深莫测，这女子给他的感觉的确是更容易亲近一些，可是那偶尔露出的聪慧却仍然让李磊有如芒刺在身一般。掌握情报不难，可看透一个人却不易，如果是那个红衣巴图的话，一定没有这本事。 女子灼灼的目光在李磊脸上转来转去，一眼便看穿了李磊的心意，她默然迈步走向窗边，眼望远处的高墙：“你放心，我并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我只是，只是在某些事上帮帮他而已，我有我的立场。”她的话音渐转低沉，由于背对着李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那窈窕的身影似是比平时寂寞了许多。 一时间，李磊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便静静地沉默着。女子再转过脸时，李磊看到了她的笑容，他经常看到她笑，可是他不确定她的笑到底意味着什么。这女子有太多的面孔，连笑容都有许多种，虽然都很美丽，里面包含的东西却各不相同。 纳兰飞月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继续着之前的话题，她似乎忘记了刚才那一瞬间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 “……而你就不同的，又聪明又乖巧，人也长的顺眼，还能博取稀奇古怪的妖族的信任，没有比你再适合的人选了。” 李磊的感觉头有些大了：“有没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啊，还有，你说的那个聪明乖巧长的又顺眼的家伙是谁？不会是我吧？” 女子笑眯眯地转过头，丝毫不见方才深沉的模样：“当然是指我的乖巧可爱的小弟弟啦！” 纳兰飞月走到了李磊对面，俯下身子，把笑意盈然的脸贴到离李磊的脸不足十公分的地方，李磊甚至能闻到她鼻息中透出的芬芳。在这个距离下，她脸上的神情看得更加清楚――眯着成两道细缝的眼睛中透着得意，还是有些象狐狸，不过是那种只爱玩耍的小狐狸 “你刚刚进入原天学院没多久，我便开始重点观察你了，在这些人中，我注意的最多的就是你了，我觉得你大多数的时候都很可爱哦……可惜，我不知道你跟那两个妖族的家伙在一起时都干了什么。” “哦？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李磊突然想到了离天。她有没有发现他呢？他是不是也跟这秘密有关呢？他的那封信里写着什么呢？要不要…… “唉！可惜，大部分的时间我都不敢靠近，只要一监视你就会被他们发现。你要知道，超能者的领域是互相排斥的，只要一接触双方就会同时生出感应。哼哼，挑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跟两个妖怪在一起，害我在那里白白地守了一年。” 女子的语气娇媚无比，颇有撒娇的意味，简直像个小女孩一样。有时候李磊会对她的年龄非常感兴趣――十几岁？几十岁？还是四百多岁？在眼前这古怪的美丽女子身上出现任何一种神态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她拥有太多的面孔，让人无法确定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她，也可能这些都不是…… “原来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嘛！”李磊随口应着，心中却暗自盘算。嗯，看来她还不知道离天的事。 “看不起我的能力？？某些人还想让我教他的，现在看来是不想学了。”女子对李磊的话丝毫不以为意，只不知她生气时会是什么样子。 “咦？真的要教我？”李磊的眼睛倏然一亮，没想到无意间提到的一句话，这女子居然当真了。想象一下，自己也可以不用走路就到满世界逛的话……嗯，李磊的眼睛越来越亮了。这时的他早已经把缺乏运动和猪的辩证关系忘到脑后了。 第55章 彼岸之墙 “嘿嘿，叫姐姐！”女子得意扬洋 “姐姐！”李磊毫不犹豫，男子汉大丈夫，在心爱的玩具面前应该能屈能伸。况且……她的确有些姐姐的感觉。 “嗯，乖！要不是你拥有念力的基础，我也教不了你。” 李磊一呆，“你怎么知道我拥有念力？”刚刚那声姐姐唤起的亲近感迅速在李磊心中消失。他开始考虑，这声姐姐是否能够避免日后和她正面对敌，如果能的话，他宁愿多叫几声。 揭穿别人的秘密只会让人更小心的防范。 女子似是心有所感，眼神复杂地看了李磊一眼道：“你处在我的领域中，我当然会知道，不单是我，连他都知道你偷偷地用念力探测观察他面具后面的脸。现在你该知道为何你什么也看不到了吧” 李磊默然点头。两人之间刚才还轻松自然的气氛似乎消失了。 女子咬了咬嘴唇，突然拉起了李磊的手，温声说道：“好啦，不说这些了，姐姐带你去看一些东西。”说着纤手帅气地在空中一扬，“啪”的一声，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李磊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抑感――两人站在了高大的红墙之下。远看还好，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李磊才知道，这的确不是一堵普通的墙，高大威严，把一切妄想越过它的人阻止在下面，让一切跪倒在它脚下。原来这就是彼岸之墙。 正当李磊被那无形的压力迫得冷汗连连的时候，纳兰飞月的手却贴上了红墙。蒙蒙的光亮，笼起整道高墙，传递着某种难以理解的信息。在李磊惊奇目光中，迫力缓缓退去，高墙慢慢地落下，露出它身后的神秘世界…… 那是一片瑰丽神奇的世界。无数温柔宁静的白色花朵静静地舒展着娇嫩的花瓣，有些纤弱，却很唯美，半丝杂色都没有的单纯的美。拥有无比的神奇魅力的花朵，与之相比，李磊所见过的花都不值一提，红的太艳，粉的太媚，紫的过于傲，而黄的过于娇。只有这花，有着钟天地之灵气的美丽，和出世绝尘的气质，仿佛世间所有的美丽比起它来也不及它的万分之一。 更动人心魄的是，这无数的美丽组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个不可侵犯的世界，微风拂去，花瓣纷飞，舞起一个烂漫的奇丽幻象，宛如绝世的妖妁款款而舞。梦中的天使，白色的天堂，众生的梦想之地。 李磊不知不觉地伸出手去，想把一片飞落眼前的纯美花瓣抓在掌心，却不觉那红墙缓缓升起，刚好挡住了他的手。他下意识地抬了个高度，再次伸去，红墙却又一次的挡住了去路。 李磊一呆，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了望那唯美的世界，最后目光落在了那道横在自己手前的红墙。他突然心有所悟，这就是彼岸？ 永远无法触及的美丽？ 他不禁喃喃自语着：“隔离人间与天堂的彼岸？” 身边一个略显低低沉却充满磁性的甜美声音接道：“你说对了一半，只是那里不是天堂，是异界。” “异界？”李磊纳闷地歪头看了一眼纳兰飞月，这是她的声音吗？却见她的身上脸上此时竟罩上了一层白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连身形也异常的模糊。 “你？”李磊不无关切地问道 “没事。”女子回答的语气低沉而平静，让李磊无法从中猜测任何信息。 “在这个世界尽头，有一种异界之花，它永远盛放，从不凋谢，是最最美丽的奇异之花。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等于只有这么一个世界存在，还有无数我们无法触及的世界存在着。就象我的这个领域，它就是平常人无法触及到的世界，也可以说我的领域就是一个新的空间，新的世界，你能明白吗？” 李磊茫然地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道高墙吗？” 李磊茫然地摇头。 纳兰飞月的脸上突然现出从未有过的严肃：“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有它自己存在的法则，任何干扰这个法则的人都会受到这个法则的惩罚。如果原本没有的空间被强行创造出来，世界就会以它自己的办法惩戒这个无知的人，让它知道侵犯到这个法则的后果。我侵犯了这个法则，而这道墙则为了保护我的这个世界而跟这个法则对抗……” 李磊茫然地点头。 “这异界之花便是其中的一个法则，一旦有人破坏了法则，它便会从异界飘流过来，执行最终的处罚。而这道墙则是保护我的领域，与异界之花对抗的力量。” 女子的眼光静静地落在那道不及一尺高的红墙上逡巡着，眼中透出的神色也一变再变，时而迷茫困惑，时而又矛盾痛心，那中间似有温柔眷恋，还有黯然的忧伤。只是这些李磊都没有看见，他还在思索着她的话，思索着她所讲述的这一境界。 李磊突然发现，自己所学所会的还太少，太浅薄。或许在跟他年龄相仿的一群人中，以能力而言他算是佼佼者，可对于整个世界来讲，他还差的太远。 “想要学习领域的力量，先要有准备去接受它的处罚，你能行吗？” 它的处罚？如此美丽的存在，真的会如此的可怕吗？ 纳兰飞月不再象往常似的竖起了一根纤长的手指，而是把双手同时伸了出来，晶莹的光芒迅速在她的胸前流转聚集起来，她比以往慎重了许多，光芒凝聚之处形成了一个直径达一米的晶莹光球。这光球一经形成之后便象有着自我意识一样迅速地飞出了那道在李磊眼中不可逾越的红墙…… 第56章 领域 光球追随在一片飘飞的花瓣后面，极力地想把它笼进自己的范围之内，而在那光球周围，其他的花瓣像是卷起了小型的旋风，纷纷地绕着光球旋转。光球迅速像被放了气的球一样，急剧地缩小，而在它周围，那些飘舞的花瓣却越发的晶莹剔透了。 幸好，花瓣的飘飞不是很快，只几下功夫，光球便捕捉到了那片花瓣，并迅速地返了回来，浮在纳兰飞月的指尖上方。这时的光球已经缩到了不足一寸的光景，回到纳兰飞月的手上之后它便不再缩小，反是在内部流窜着无数的小电花，把那花瓣密密实实地包了起来。 纳兰飞月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凝重异常地说道：“你看好了！” 说着手指一弹，光球飞抛开去，落在了不远处小湖旁的一棵高树之上，隐没不见。 片刻工夫，那树象是受到了突来的寒风洗礼一样，繁茂异常的绿叶迅速地垂了下来，发黄，变黑，然后一条条黑色的让人见之欲呕的虫子缓缓地从叶脉里浮了出来，扭曲蠕动地爬行着，树干，树条，只要是有实体的地方便都有黑虫的天下。黑虫越长越多，渐渐地，树上爬不下了，便掉了下来，缓缓地向旁边的树木上，以及湖水中爬去……所有被触及的地方都被黑色的虫海淹没 令人恶心的味道，迎面扑了过来。李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扯了扯纳兰飞的衣袖：“快……快想办法！”好可怕的景象，连李磊这样沉静的人都忍不住变色。 纳兰飞月深深地看了李磊一眼，问道：“你看清了？” 李磊侧过头，不再看向那边，急促地点着头：“看清了，永远忘记不了，你快点！”那黑虫的蔓延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爬上满了十几棵原本翠绿笔直的树木。 女子缓缓点头，这一次是竖起一根手指――那片蠕动着黑虫的土地象是受到无形之力的压迫，树木连根拔起，泥土也凌空飞向半空。那中间，凡是被黑虫沾过的地方已经完全布满了黑色蠕虫。 巨大的光球笼在凌空飞起的树木泥土周围，并吸纳着下方仍有黑虫踪迹的所有一切，直到把全部的黑虫都裹了进去。 随着纳兰飞月的一挥手，光球再次飞出红墙，并在另一端处破裂开来。令人吃惊的是，黑虫刚一暴露出来便迅速地褪色，由黑至灰，至白，竟然……化作了飞舞的白色花瓣，飘洒一地。转眼间，那世界便又是一片至纯至洁的白色，到处飘飞着纯白美丽的花瓣…… 美丽的白色天堂。 李磊突然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比刚才看到那黑虫时的感觉更强烈。 纳兰飞月并不安慰他，只是站在他旁边，面容沉静地盯着红墙处那美轮美奂的世界的彼岸，以及那拥有令人心惊的美丽的异界之花。眼光流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李磊的深深地吐气声惊醒了她。回头看时，李磊正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她的眼神不禁又转成迷茫。 片刻，女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人也回复到了平常时那种狡黠的样子。 “怎么样，没吓到吧？”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李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含糊地答道：“还好吧。” “嘿嘿，还想学领域吗？要知道这世上，彼岸之墙只有一道。如果你学了的话，将来你的领域大到一定的程度，异世界的法则便会找上你。” 回想起那黑黑的蠕动着的虫子，缓缓地吞食一切的恶梦，李磊吸了一口冷气。直到现在李磊还很难消化刚才所见的景象，这被称之为法则的力量在他心底留下了难言的恐惧。他做梦也不曾想过，在将来的某一天，踏着异世界的法则，破掉眼前那座高大威严的红墙，毁掉这个宁静美丽的小世界的，正是他自己。 路有很多条，可是有时候能够选择的却并不多。 “这个……我有可能拥有你这种程度的力量，造出这么大的一个世界吗？我只用很小很小的那种，会不会有问题？”说着，他拿手虚空地比划了一下，画了一个大概一抱大小的空间。 女子“咯咯”一笑道：“傻弟弟，真可爱！那么大的地方，大概只能够用来当隐身术用吧……” 咦？隐身术？好东西！ 李磊一听之下又来了精神：“听起来也不错啊，似乎应该比幻术中的隐身术更有用吧？” “那当然了。利用领域把自己隐藏起来，把气味和痕迹全部消除掉，这是最高明的隐身术。” “好啊！光是学这个也是不错的。”李磊的心雀跃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的。 “不过这东西并不很容易学的。”纳兰飞月喜欢泼李磊的冷水，能看到李磊失望的表情让她异常的兴奋 “很难学吗？要多久？” “嗯……”纳兰飞月故作姿态地用手拄着下巴，作思考状。 “怎么？”李磊有种不祥的预感。 “也没什么啦！只是我当初学的时候用了十年。” “啊？” “而且，刚学会的时候，我能够创的的领域只有这么大。”说着女子拿手一比，拇指和食指圈了起来，另一手指着中间连鸡蛋都塞不进去的空间。“呶，就这么大。” “呃……”李磊看着纳兰飞月纤手圈成的小空间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清脆的笑声传了开来，刚才还颇为沉闷的气氛缓解了少许。 “骗你的啦！没那么长时间，可能一夜之间便能学会，也可能十年，这就要看你的悟性了。我只能教你一些办法，具体的领略还是要靠你自己的。” “哦！”李磊木讷地答着。更引得纳兰飞月笑个不停。 李磊看着她美丽的笑容，暗自猜测，那一脸的快乐，真的是她的本来面目吗？他心中希望那是真的，不管怎么说，这一刻他们彼此都有着亲切的感觉，他希望她快乐。 纳兰飞月见李磊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禁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却没发现有什么不整之处。 “没什么，我只是想你能够总是这样开心地笑。” 纳兰飞月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反而僵了一下，然而那只是那么一小下，短暂得让李磊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待要分辨清楚时，那脸上又是灿烂的笑容，充满了阳光的色彩。 “呵呵，姐姐会有什么不开心的呢？我笑的时候最多了。” 李磊展颜一笑：“是啊，你笑的时候很漂亮” 第57章 计划开始 这一次，这次李磊是自己走来的，越过青石矮墙，踩着潮湿的青苔，推开阴森森的正门走进去的，晦暗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见纳兰飞月待着没事就飞来遁去的，李磊心中的确有些羡慕，只是现在又的确没时间来学，只好等以后再说了。只不知在将来，他们的关系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人和人之间，亲近的理由太少，敌对的理由则太多。 大殿里面还是一样的黑，不过李磊还是能看得到大部分的东西。他数过，每排龙柱七十二根，每两根之间间隔大约四米，也就是说，整个大殿至少有三百米的长度－－可外面看的时候，它顶多有二百多米，在它的身后，就是那道高高不可侵犯的彼岸之墙。那么这多出的部分从何而来？ 阴冷的大殿，傲气的红衣人和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一坐一立，这是他们的一贯搭配。没人说话，两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盯着一个低头思索的少年，直到那少年抬起头来。 李磊对着他们笑了笑。现在是伙伴，所以应该友好。李磊并不怀疑他们的身份，他相信他们都是七贤者的一员，可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无法消去自己对他们的戒心。 面对李磊礼貌性的招呼，神使微微点头示意，而红衣人视而不见。 “我考虑过了，我的决定没有变，还是要帮助你们的。” 神使再次点头：“好！” 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我还是要确定一下，你帮我们的理由是什麽，毕竟事关重大，我们也要小心。”黑衣人面具上绿光凌厉异常，仿佛能看穿人的心事。 “阻止战争，也为了自己。”纳兰飞月知道自己跟张丽的关系，他们也一定知道，所以如果刻意隐瞒想法反会让人怀疑。 “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想，这场战争的最后结果可能会和四百多年前一样，出现一场无法挽回的人间悲剧，我想阻止它。另外，这也关系到我的一个朋友，我也希望能够尽自己的最大力量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李磊的说话很简单，不会太多也不会花哨，和他的性格一样，在说这话时，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红衣巴图突然出声：“好！”声音洪亮，有气魄，跟他的性格也相符。 神使微微点头：“不错！”不急不徐，话中不会暴露任何自己的想法。 李磊仰脸正视黑衣人，肃容道：“我们还是说说以后的事吧，我具体的应该怎么做？” “嗯，大至上，现在的原天是这样的－－自四百年前战事结束后，张家便一直世代占据着城主的位置，实际上，原天已经成了他们张家的王国。在历史上，每一代的城主都会挑选同时拥有忠心和实力的高手去守护天泪的封存地，除了城主本人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你的目的便是想办法混进那个守卫队，然后找寻机会溜进去，销毁天泪。” 李磊心中暗自琢磨，到底该不该信他呢？如果是销毁的话，对他的确没有什麽好处，应该排除他想得到天泪这种猜测了。 “那麽我的目的就是要接近张世良，取得他的信任喽？”李磊虽然心中有着猜疑，可仰视黑衣人的目光却半点不瞬。 “不错。你有很有利的条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你跟他的女儿关系要好，靠着这一层关系，你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应该不难。当然，要做到这一点先要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来掩饰你这几天的失踪，让所有人都怀疑不到你。”神使一直盯着李磊的眼睛。辨别一个人的心意最好的方法就是看他的眼睛。 “用什麽方法呢？” 要做到这一点的确很难，什么样的借口能够达到这种效果呢？李磊静静地等待着。这种事不用浪费脑筋，有人会说出来的。 果然，神使开口了：“我和巴图出去了几天，就是为了寻找一个让你回去而又不被怀疑的好理由。几天下来，我们终於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不过有点儿危险，你要格外的小心！”说着他朝着巴图一点头，巴图会意，一甩手，弹出了一张照片。 李磊摊开手，照片准确无误地落在手中。 借着前方幽幽的明珠光芒，李磊仔细地观察着照片－－上面有四个人，背景幽暗，再加上这里也暗，只能勉强辨出里面的人大概的面貌轮廓。 其中最左首的人侧着脸，双手拄剑在地，正盯着其他三人。面容似乎颇为严肃。左二的那人离他有几步远，个子不高，似乎正要回过头跟他说话，可以看清这人头上根根直立的头发，像是带着尖顶帽子一样，由于背着光，脸容还是不大清楚。 左第三个是个小个子，光头，弯腰，从形态上看活脱脱的一个穿衣服的猴子，双脚离地，似乎正在跃起。 最右边的那人身材极为高大，看情形比第一个人还要高出两个头，恶形恶状的，正袒着胸哈哈大笑。 李磊抬起头来，看向神使：“这是？” “风都的四暗天王，魔暗天罗加，邪暗天纪元，妖暗天吉克，血暗天郭浩。” “啊！” 李磊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一抬手，再次把照片摊在眼前，仔细地看了起来。心脏急速地跳动着，莫名的紧张感充斥在全身各处。 这就是四暗天！ “没想到吧，这就是七年前，在纳西镇里伏击张世良手下第一号亲信高手，原天的总督军离天，全歼离天的亲卫队，毁了半个镇子的四暗天王。” 李磊紧紧地捏着照片。沉默。 “传闻，七年前他们暗中潜入原天，杀了离天，然后逃进了风都领地，受到风都的重用，被誉为四暗天王。现在想起来，他们当年这一惊世骇俗的举动很可能跟天泪有关呢。” 李磊心头再震，跟天泪有关！？ 心念急转之下，他把一切事情都串了起来。的确，战争是在七年前打响的，现在想起来，这场战争打的的确有些莫名其妙。离天的死的确是件大事，可关键在於，当时并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证明这事与风都有关。四暗天是在开战许久以后才被风都正式招纳，封为四天王的，所以原天方面不足以拿这事做借口宣战。两国的开战似乎都有些不合理，有些儿戏，但细一看却更像是早有预谋。如果是因为天泪的话…… 李磊的心又是一阵乱跳。他感觉自己似乎触到了某些更深一层的东西。 念头一转，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那么，上次的屠城真的是他们干的了？如果真的如神使所说，四百多年前的那场战争进行到跟今天差不多的阶段时，天泪被起用了，而因天泪而引起的一系列事端都应该在这时候就开始了。他们……为天雷而来！ 可这中间还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他们屠城岂不是自露行藏吗？一时间李磊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李磊此时的一切反应都被黑衣人看在眼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两眼处绿光闪动，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黑衣人出声道：“我想你该能明白我们的计划了吧。去找四暗天的碴，让他们追杀你，而你，发现四暗天偷偷潜入原天，暗自跟踪，结果被发现，被追杀……你觉得这个计划怎麽样？” “事后，你不但能以此为借口解释自己的失踪，还会因此而立一大功，表现出你的过人胆识，让所有人都高看你一眼，另外，张世良不会猜不到四暗天潜入原天的目的吧，他心生戒意就会加强守卫，而你就会有机会……” 李磊刚刚从震惊中缓过来，听了神使这番话先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这的确是个周密详实的办法。可心念急转之下心底不禁又生出寒意，这人的计划丝丝入扣，天衣无缝，居然能想出这种一石数鸟之计，这份心智的确可怕，不愧是身为七贤者的人物啊！ “怎麽样？考虑好了没有？这的确很危险，如果你觉得没把握的话，我们就换个方……” “不，就这麽办！”没等黑衣人说完，李磊就打断了他，说得异常坚决。 黑衣人反倒愣了一下，不过也是转眼即恢复了正常 “呵呵，少年人，真是有胆识有气魄啊！”说这话时，他侧头看向旁边的巴图，巴图用力地点了点头：“这小子，不错！！” “好啦！你也不要太担心，我们会尽量在暗中帮助你的。不过你早成要小心，他们的实力的确非同一般！” 李磊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那麽就这麽说定了，你去准备一下，飞月可能还有事要找你呢” 第58章 准备伏击 阴冷的大殿中，黑衣人和红衣人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一坐一立 “巴图，你觉得他怎麽样？” “让我说啊，感觉他挺不错啊，挺有胆气的，我喜欢。”这时的巴图不像在李磊面前那样的傲气，相反的，有种憨憨的感觉。 “那你觉得他相信我吗吗？” “当然，他说话时我看着他的眼睛呢，说谎的人眼睛是不会老实的。” “可我说他是装出来的，他信了我们一大半，却不全信，他心里还存关戒备，我看得出。” “是吗？你说是那就一定没错了。” “我看得出，这小子很聪明，如果他真的把我们当成敌的话，会相当难对付。幸好，他还太嫩……唉！！！” “你叹什么气？” “你什麽时候才能够聪明一点呢？” “呵呵，要那麽聪明干什麽？平常有你告诉我该做什麽，你不在的时候纳兰也会教我的。” “嗯，飞月最近还好吗？” “挺好啊，我看她平常挺开心的。上次跟他去抓这小子的时候她玩的可开心了。” “是吗？” “你不去看看她？” “你去看看那四个家伙到哪了，跟着他们，别让那小子出事。你也小心一点，那四个小子的确很厉害。” “一提到看她你就让我办事去……” 巴图嘟囔着，一闪身消失了。 李磊斜靠在一株歪脖树上，闭目养神。 根据神使的情报，这里离原天城三百三十公里，偏离原天政府规定的云车行驶干线约五十公里。在那条干线上，大约每半小时会有一队原天守备队经过。这些守备队都是精英部队，拥有超级战斗力，通常会由一位灵将，及数位拥有战场死神称号的修罗战士带队。 这就意味着，在最坏的情况下，李磊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得到援军的帮助。另外，从这里到原天城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在援军支持不住的时候，半个小时之内会有从原天城内派出的高手支援。这是李磊在神使那里得到一个比较重要的信息。 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信息，是神使给李磊的提醒。他说，如果是单对单的话，四暗天中的任何一个可以在十分钟之内干掉一个普通灵将，这还是指最慢的情况。 他得到的第三个情报是，四暗天会在一小时之后经过这片小树林。至于神使为什么能这么肯定这个事件他猜不出，也不想猜。现在他们是同党----“伙伴”，最不济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不怀疑这情报的准确性。 李磊闭着眼睛盘算着这个十分钟意味着什么－－显然，如果是他们一起上的话，这个时间绝对不会是十除以四这么简单，想来自己唯有一打照面就跑这个办法了。可是神使又说自己应该跟他们过几招，要被打的挺惨，然后别人才能更相信自己。 李磊在树干上翻了个身，摸了摸枕在头下的照片－－四个很好认的家伙，初见之下没人能知道他们就是那曾经令全原天风云色变的四暗天。这四个人他不知看了多少遍了，看得多了也就觉得很普通了，没有了十二岁那年惊鸿一瞥时的惊慌，也没有当时的激动与震惊。 他们是敌人，对着敌人时应该平静。这是李磊第一次把别人看成真正的敌人。 又躺了二十分钟，李磊这才站起身来，原地活动了一会儿身体，之后缓缓走去不远处的小河边洗了一把脸。打开纳兰飞月给他的一个小包，里面有一个黑水晶的胸徽，取出来带在身上，这是神使给的，据说通过它神使可以随时随地找到他。里面还有两块小甜饼，纳兰飞月做的，味道相当不错。最后是一个小本子，李磊粗略地看了一下，里面全部是手写的，字很漂亮，本皮上写着“超能念法”四个字，李磊把它卷了起来，放在大氅里面的口袋里。 做完一切，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李磊招出了朱鸟。好几天没有招唤它了，它也没主动跟李磊交流过。或许不止是李磊，连朱鸟也在害怕着什么。 “朱迪姆，帮个忙，借点力量给我” “你不怕被我的力量控制吗？”朱鸟此刻的形态，是一只鹦鹉大小的火红小鸟，正蹲在李磊的肩上。 “没办法，我是灵将，你是我的灵兽，我们总是要合作的，不是吗？” “嗯，可是这很危险。在你我的力量达到平衡之前，危险一直存在。” “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力量，应该不用引起那种反噬的，你听我的就是了。” “好吧，随你！”相形之下，朱鸟对李磊的态度少了几分冷淡，似乎经过上一次的力量反噬之后，它也渐渐接受了与李磊连在一起的命运，所以对李磊的信任有了增加。 李磊展开身形飞速地奔走，从比较远的地方砍回了一些长短一致，都如大拇指粗细的树枝，分别在上面刻上各不相同的古怪符号，然后绕着附近的地形查了一圈，在一些看似随意的地方把这些树枝杂乱地插在地上。当然，每一根树枝在插入前都被导入了一定的朱鸟的能量。 “你在干什么？这种图形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蹲在李磊肩上的小红鸟问道。 “这是我在一本书上看来的，说是天地万物皆有灵，只要你能认出它们来，按照他们自己的属性加以利用就可以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据说这个就叫阵法。” 记载着这些古怪的东西的书跟李磊学习武功的那本一样，都是从雪峰那里得来的。真不知雪峰那老头从哪弄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李磊经常缠着雪峰讲故事，有时候雪峰被他纠缠怕了，便会随便塞给他一本书，让他自己去看。这些书似乎都很古老，有些记载着古时的风情，有的记载园林建筑，还有的则记载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李磊便是从那那些书上学到的眼前这阵法。 第59章 我在练功 “以前你们人类之中似乎的确有这种方法，我以为现在应该没人会了呢！人类已经把以前会的东西丢掉大半了。”朱鸟说着这话题时，语气中总有些怜悯，中间还夹着讽刺。 对于朱鸟那些莫名的感慨，李磊根本不知该怎样接话，所以他只能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其实我也不知道灵不灵，我只是借用它使用一下术的力量，希望能带来超出普通范围的术的效果。” 李磊当然不会把没实践过的东西用在眼前，他只是按照那阵法施展出自己所会的幻术而已，即使眼前这阵法不成功，他所施的术也还是会起到一些作用，若是成功的话……李磊也不知道成功了会出现什么效果。 “原来如此，用我的力量做媒介，去触发之阵法，所以你才不怕的。” 李磊低低地笑了两声。不知为什么，马上就要面对强敌了，心中居然没有紧张。 简单的阵法，一会儿就完工，李磊也只能做到这些，他对那种太高深的东西还不太能把握。抬头看了看，似乎还没到时间。李磊又坐回那棵歪脖树，开始擦起刀来。 淡蓝色的刀身，半透明，中间有红纹缓缓流动。把它抬到眼前，透过去看太阳，就像一块蓝色的玉刀。 “朱迪姆，握着这刀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象有某种意识藏在这刀上的某种，那种感觉跟上次力量反噬的感觉有些相像，可是我细细地感觉去的时候却又总是感觉不到它，你有没有这感觉？” “嗯，我感觉得到，我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它。那是一种特有的气息，被赋予的，寄存在刀里面，或许在某一天，这气息会活跃起来。不过你要注意了，可能会出现你不希望发生的情况。” 不希望发生的情况？想起那晚差点失去理智，被力量的噬吞没理性的情况，李磊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凉意。 “朱迪姆，过一会儿我可能会需要你的力量，还会出现那种情况吗？” “如果你使用我的力量过多便会出现那情况，想来想去，我们只有各自运用各自的力量进行战斗才没有危险，。我会用我的力量战斗，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你，不过我所运用的能量终究是要由你来承载的，所以你能不能承受得住还是个问题。” 李磊很无奈，几个高手躲在后面却要自己上前线，就好像小卒明知过河就会挂掉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往上走一样。高手是车，躲在小卒后面等人来吃他，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李磊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自己来扮这个蝉。 “你等的人来了。”朱鸟似乎有超强的感应能力，朱鸟的感知能力似乎超强，这一点李磊以前就见过。举目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架银色的云车疾驰而至。以李磊的眼力，依然可以看清车上的四个人――魁梧的叫郭浩，光头的李继，头顶尖尖的叫纪元，表情酷酷的叫李威…… 其实李磊本可以选择神使所提供的其他方法的。掩饰自己失踪这些天的合适理由并非只有这一个，可李磊却坚持选择这个办法。改变他生活的人，毁掉安祥的小镇，间接导致老铁柱死去的人，每一想起他们，李磊心中总会有某种东西蠢蠢欲动，热血也会沸腾起来。他期待着这一刻。 李磊终于开始行动了。他右手提刀，左手一扬，一道蓝芒从掌心冲出，闪电般朝着云车击去。“轰”的一声，云车爆成一团，与此同时，四条人影纷纷飘落在地。 “老大，这回不是我惹事，是有人找我们麻烦。”头发竖直，像顶着尖帽子的那人脚还没落地就先辩解起来，按照之前的资料，这人该叫纪元。 “纪元，你先闭嘴！”酷酷的李威发话了，声音阴森森的。纪元似乎特别的怕这人，马上乖乖地闭了嘴。 这时一边的光头李继凑了过来，踮着脚在李威耳边悄悄说道：“老大，这里就快接近原天城守备队的活动范围了，最好还是不要生事。” 李威充耳不闻，一双阴冷的眼睛紧紧盯着李磊。 “小子，为什么毁我们的车？” “对不起，我在练功，一不小心就失手了，实在对不起！”这可以算得上最没诚意的谎话了。 另一边壮的像座小山一样的郭浩一下子就火了：“他妈的，我也练练功，看看你……” “郭浩！！！”李威瞪了“小山”一眼，“小山”马上乖乖地站到他身后去了。 李威的眼光又转到了李磊肩上的火红小鸟。他认得，这是妖兽，不是笼子里养的那种鸟。 突地，他一摆手道：“我们走！”说罢擦着李磊的肩膀走了过去。 他身后除了光头，其他两个都愣了愣，可又不敢反对，只是狠狠地瞪了李磊一眼，跟在李威后面与李磊擦肩而过，向原天的方向走去。 李磊并不回头，似乎自言自语地轻声说了一句：“四暗天！” 四人身子同时一振，齐齐地回过头，杀气汹涌压来。 “郭浩，杀了他！”李威沉声喝道。 话音刚落，一个硕大的身躯便出现在李磊背后，手一抬高声喝道：“牙熊，杀了他！”却见一头雄壮无比的红色大熊凭空出现在李磊身后，巨掌一拍按向李磊的后背。 “轰！”尘土飞扬，人影破碎，地上出现了一个方圆两米的大坑－－残像。 “哈哈，你们的名字还真贴切呢！”二十米外的李磊笑眯眯地出声挑逗。跟纳兰飞月相处时间久了，别的本领没学到，笑容却也有了几分狐狸的味道了。 这时，李磊耳边又响起了朱鸟的声音：“小心点，爆熊可是一种上阶妖族，它发起狂来，力量堪称妖中之最……咦？它好像有些变异！！” 按照正常来说，灵兽孵化之后一般都会稍有不同，他们会根据灵将的不同特点做出不同的进化。只是朱鸟口中的变异指的似乎并不是这个。可是此时已经容不得李磊多想了。那爆熊人立而起，居然有近十米高，比李磊所见过的灵兽都要大得多。只见它“吼”地一声狂叫，又是一掌拍出－－李磊再次闪身躲过，又是一个大坑。 第60章 大地爆熊 李磊心中不禁暗想，原来四暗天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太轻松了。速度太慢，力量再大也没用。可李磊刚想到这里，他就后悔了。却见那爆熊双掌又是同时一拍，不过这次却不是向李磊的身体拍，而是互拍在一起。 “轰！”李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股恐怖至极的力量波就撞上了胸口，李磊“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真没想到，那双掌一拍之下，居然把力量压成无形的冲击波。那冲击波以摧枯拉朽之势带着李磊冲出了数十米，荡平了他身后的一切树木，只留下一片不到一米高的树桩。 一边的郭浩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哈哈哈哈，让你知道我血暗天郭浩的厉害！什么灵将，狗屁，牙熊，吃了他！” 那爆熊“嗷”地一声吼，挺着硕大的身躯冲了过去。 李磊艰难地扶着树站了起来，心中震憾不已。太强了！这力量真是强到恐怖。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朱迪姆！！”李磊按着胸口，心念传了出去。一直蹲在李磊肩上的小红鸟声速地飞了起来，环着爆熊快捷地飞翔着，在身后拖出一道道红色的轨迹，然后纷纷压向地面。 突地，小红鸟一昂头，直直地冲上天空，身躯迎风而长，形成了战斗姿态，只见它仰天“嘎”地一声长鸣，双翅一抖，两团炽热的火焰凌空压了下来。 却见那红光闪闪的巨大怪符一经现出便迅速地扩大，并把它所处范围内的整个空间都笼了起来，刚好连带着把李磊所立之处一起包了进去。整个被围起来的空间中都弥漫着微微的红光，不甚明显，却依稀能辨得出，随着地面上字符上火芒的缓缓流动，空气中的红光似乎也在缓缓地流淌着…… “三哥，那是什么？”邪暗天纪元不明所以地问向光头李继。在他们当中，除了老大魔暗天以外，见闻最广，馊主意最多，也是最能信服的，便是这个看起来极像未进化完全的猴子一样的妖暗天李继。 “这个……老大，你怎么看？”李继满面沉重地看向面色更加阴沉的魔暗天李威。 “道法。”李威沉声答道。 “道法？我怎么没听说过？”邪暗天纪元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却听得那光头李继接道：“我开始还不敢肯定，不过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没错了……” 在人类已知的所有神秘能力中，以术法，念法，道法三种能力最为玄妙。一般说来，术法多是指利用辅助工具或环境来激发某种自身的神秘能力，其中最常见最没用的就是幻术，那是一种利用环境使人产生假象的术，严格来说，在战斗中用处不大。 念法是我们普通所说的超能力，称它为念法就是因为它是以心念意识为主的一种能力，所有的能力都来源于意识。有时候术法和念法也会有重叠的地方，他们大概的区别在于一个无形一个有形，一个以心为主，一个以物为主。不过由于这种能力是不能学的，会的人又极少，所以它通常不被列为重点研究的话题。 道法与上面两种是完全不同的，若说前两种是以人为主的能力，那么道法便是以自然为主。它以某种特殊的方法激发自然的神秘力量，使小到树枝石子，大到山川河流都能够收为己用，可以说是一种能够控天地为己用的神奇法门。不过这种术法是违反天地法则的，据说是为天地所不容的，用的多了会遭天遣，所以在近万年前的远古它便已经失传了…… “嘿嘿，为天地所不容？我记得很久以前也有人说我们是不应该存在的呢，还说我们将来终究难逃天罚，可我们不还是好好地活到了现在？三哥，你信这东西？”纪元一边捋顺着竖得高高的发丝一边斜着眼盯着李磊－－他总是这么看人，不知道他这个邪（斜）暗天是不是这么得来的。 “这种事我也说不清，那只是我所知道的传说而已。看起来这小子只是初学者，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另一边的战斗正在继续着。 却说那爆熊只是双眼瞪着从天上压来的火焰，并不去理会四周的变化。眼见火球压下，它的一对大掌同时向上一捧，四周的红光仿佛被抛下石头的水面，流动骤然加急，纷纷向两面扩去，只留下中间两道白花花的轨迹直朝火焰迎去。 轰然巨响中，火焰纷飞散去，没给爆熊造成半点伤害。那爆熊破去火焰便不再理会天上的朱鸟，一合身再次扑向倚树而立的李磊。爆熊一纵之下四周暗暗涌动的红光也受到波动，诡异地流转着，眼见它身子腾空之际，它的正前方怱地现出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怪符。那怪符似乎幻影一般，仿佛不能对爆熊构成半点影响，转眼便被它从中穿了过去……可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穿过红色怪符之后，爆熊本该是出现在李磊身前的，可它居然像是穿过了一扇虚无的门一样，硕大的身躯竟然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四暗天以及爆熊都是一呆，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就在这个空档，朱鸟的攻击再次袭来。爆熊无奈，只得转头先行对付朱鸟。于是，主要的战斗变成了朱鸟与爆能的战斗。每次朱鸟攻击出现空档时，爆熊就试图扑向李磊，想先享受一下这即将到口的美食，可是它每次都会被传回原地。偶尔两次，它想一跃而起突袭朱鸟却也被半空中突然出现的怪符传回地面。 如此数回，爆熊已经怒不可遏了。 突地，它一蹲身子，整个巨大的身躯半坐在地上，同时向后一仰头，巨嘴大张，开始深深地吸起气来――巨大的身躯随着它吸气的动作慢慢地膨胀，怒睁的双眼也渐呈血红，阵法中淡红的波纹开始大幅度地晃动起来。 朱鸟一惊，瞬间想起了暴熊一族的一种极为猛烈的攻击方式来。那是只有完全成熟的爆熊才能用出的霸道无比的力量。 绝对不能让它完成这招式！ 朱鸟突地高声长鸣起来，身子迎风一展，整个化成一团无比巨大的火影，昂首冲天而起，而后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灿烂的红色轨迹，直劈席地而坐的已经涨得象皮球一样的爆熊。 只是这攻击来的晚了些，眼见那烈烈火影就要劈中巨熊的那一时刻，巨熊头颅微微探出，并随之摆出了吐气吼叫的姿势…… 第61章 妖刀的力量 朱鸟突地高声长鸣起来，身子迎风一展，整个化成一团无比巨大的火影，昂首冲天而起，而后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灿烂的红色轨迹，直劈席地而坐的已经涨得象皮球一样的爆熊。 只是这攻击来的晚了些，眼见那烈烈火影就要劈中巨熊的那一时刻，巨熊头颅微微探出，并随之摆出了吐气吼叫的姿势…… 膨胀成几近皮球开头的身子瞬间瘪了下来，爆熊聚聚起来的能量以超级压缩的方式喷了出来。半空中浮动的淡纹受到这股力量的压迫被迅速地排开，红色的阵法中以熊嘴为起点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白色区域。没有想象中的震天吼叫声，也没有能量撞击在一起的爆炸声，一切声音都化为乌有，闪烁着灿烂的红光的巨大火舌竟然凭空消失在白色的波浪中，包括了火焰中若隐若现的朱鸟，以及围绕着朱鸟跳动的满天火焰…… “朱……朱迪姆！！”李磊心神一颤，失控地叫出声来。 消失了？不可能！！怎么可能？它明明说自己的力量已经很强了的，怎么这么容易就输了？会，会死吗…… 就在李磊心神激荡的时刻，强烈的冲击余波再次袭到李磊身前。几声低微的“噼啪”声过后，李磊的身子跟一直护在前面的光盾同时剧烈地颤抖了数下，而后再一次抛飞出去，直直地向阵外跌落。神秘的符号再次出现，挡住了李磊的去势并把他送回原地――应该说是摔回原地。 强烈的力量对抗使得李磊难忍伤痛，伤势更剧，鲜红的血丝把嘴边还未光涸的血迹掩了下去，形成一层更深的红。李磊跪爬起来，头脑中一片晕眩，伸手去扶身后的大树想挣扎着爬起来，却不料扶了个空。回头看去，却只见满天细小的木屑随着冲击的余势飘舞飞散。 他完全没有料到敌人的实力有如此的强横。这才是灵将的真正实力吗？？可这才只是灵兽的力量啊，那个叫郭浩的家伙还站在旁边呢……镇静，镇静，不能放弃！ “朱迪姆？？你没事吧，快回答我！”李磊心念传出，心中无比的紧张。 没有回音。 不，不可能的。 “朱迪姆？？” 还是没有回音。 那个笨蛋，傲气偏执的家伙，难道你只会吹大气吗？只是这样就死掉了吗？不可能的！！ 李磊心中一片混乱……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遇见的第一个灵将，那拍打怪兽头颅时发出的低沉哽咽，那捧着嫩叶送向怪兽口中的颤抖着的双手，那个为了伙伴而发狂的灵将孙阴。 “伙伴……”他突然明白了孙阴所说的伙伴的意义。握着妖月的手不知不觉地紧了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的无能，朱迪姆就不会死，是自己拖累它的，因为自己太弱了啊！ 力量……需要力量…… 自李磊出生那一刻起，他从没有产生过此刻那种强烈的对力量的执着感，即使在小时候被一帮小孩子围殴的时候也没有过。可是现在，他真的很希望拥有力量，他恨自己的力量太弱，他希望有人能够赋予他力量。李磊跪趴在地上，愤怒悲哀与愧疚掺杂在一起，使得他的心神有些恍惚，清醒的意识渐渐迷失。 这个时候，除了他自己，四暗天都看见了他身上的异状――丝丝的红雾正从妖月半透明的刀身上渗出来，千丝万缕地向他的脑袋钻去，薄薄的红雾裹起了他的身子…… 身在其中的李磊完全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心痛的感觉渐渐消失了，紊乱的思绪也平静了下来，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恨，只有一股深沉的渴望，以及与对力量的渴望。恍惚间，李磊接触到了自己渴望着的东西，同时他听到了自己心底传出的一个陌生声音，它说，我渴望血的味道…… 心脏在跳动，世界也仿佛随之振动，天空变得一片鲜红，到处充满血的气息，鲜血在脚下汩汩流淌……这便是力量的颜色？接受它吗？李磊心底还存有着一丝理智，他还在考虑着。要接受吗？要变强吗？ “朱，朱迪姆，你回了来了吗？帮，帮我！”李磊喃喃自语着。 仿佛回应李磊的呼唤，“嗄”，一声更为清亮的鸣声从满天的暗红中传了出来，仿佛天外的来音，穿过遥远的空间，刺破李磊的耳膜，撕扯着李磊的神经，冲击着李磊的心脏…… “轰！”，李磊的意识世界一片轰鸣，念力缓缓地从脑海的深处泛了上来，集结成丝汇聚成河，护住了灵魂也带回了清醒的意识。不必抬头，李磊看见了恢复正常的世界，除了凌空飞舞的火焰和巨大的空间阵法，其他不再是红色的，只是依然不见朱鸟的身影。 “你在哪里？”李磊欣喜地呼唤着自己的伙伴。 “来了！” 满天火焰仿佛突地收到某种指令，迅速地聚回了一起，沿着无数道纹路缓缓地缩回天空中的某一点。 “砰！” 无数的火红光芒从那虚空中的一点炸了开来，一只火红的翅膀凭空从虚无之中探了出来，烈焰再次腾空而起。火焰急蹿之下，又是一只巨大的火红羽翼伸展开来。火光凝聚，朱鸟整个身子也慢慢地重新出现。一波波的火焰迅速地缠绕着它的身子旋转，每转一次朱鸟身上便多出一层火红的羽毛，只片刻，那些炽热的火焰竟然全数化成了朱鸟的羽翼与身躯。颀长的身子轻轻浮动在半空，火红的羽毛随风而舞仿佛欢欣跃动的火焰，长达十几米的巨大羽翼一开一合之间遮去李磊头顶的半面天。 它的身躯比之以前大了一倍有余，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势，双翅只是轻轻一抖热浪更扑面而来，叫人透不过气。仔细一看，它的头顶赫然多出了一道金黄色的羽冠，仿佛王者的印证一样散着霸烈的气息。羽冠下，那莹然如海的蓝色眼睛正盯着自己，并从中传来安慰与鼓励。 这就是它所指的超越了我承受能力的力量形态吗？李磊一阵迷茫。它的这种姿态真的很威风，比之以前更有风采。原来妖兽居然可以拥有超出人类百倍的迷人风采啊。 第62章 不记得我了吗 突地，李磊身子再次颤抖起来，一股突如其来的疼痛由全身各处传了过来，甚至是由灵魂深处传来。刚刚才从即将迷失的意识流里回到现实的李磊，此时却又陷入肉体世界的极度痛苦中。 李磊紧咬着嘴唇，牙齿深深地陷入肉中，双手死命地握着妖月的外鞘，指骨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苍白无比，一道道青筋从他的手背上浮现出来…… 这，这就是灵兽超越灵将的代价！？ 李磊卷曲着身子跪倒在地上，甚至无力抬头去看朱鸟与爆熊之间的战斗。 这时强化了自己身体的朱鸟又一次与爆熊激烈地战斗在一起。那朱鸟频频昂首嘶鸣，每鸣一声便会吐出一道青蓝色的火焰，排山倒海般地猛袭地上的爆熊，也不分是头是脸。那爆熊似是知道这蓝色火焰的厉害，口掌齐上，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波迎上去抵挡，每每两股力量撞在一起便发出沉闷的声音，仿佛在远处滚动着的暗雷，不是很响，却隐凶透着骇人的气势。 来来去去，朱鸟眼见数次攻击无效，突地凌空击下，带着腾腾火焰的双爪竟直接地破开了巨熊凌厉无比的的冲击波，迅捷无比地抓向巨熊的双眼。爆熊粗壮的身躯一抖，一双巨大的黑掌向上一挥迎了上去，眼见爪掌相击之下际，朱鸟灵动地翻了个身，锐利的尖嘴又啄了出去。巨熊的动作终究不及朱鸟灵活迅捷，只来得及把熊头一侧，眼睛险险躲了过去，可脸却留给了朱鸟。只听得“嗷”的一声惨叫，爆熊眼下的一大片毛皮被硬生生地撕了下来，鲜血淋淋的异常恐怖。 看见这状况，场边的四暗天齐齐变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灵将居然能让闻名天下的血暗天座下灵兽嗜血爆熊受伤，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头型怪异的邪暗天纪元猛地跨步上前，便要出手，却被一只大手迎面挡住。 “老四，我的事你少管。” “二哥，这……”纪元迟疑了一下，眼睛不禁望向冷酷的魔暗天李威。 却见李威沉声道：“老四，你回来！” “老大，再拖下去就有麻烦了！”纪元言下之意是指再过一会儿原天的守备军可能就会赶来。可是眼见李威脸色阴沉并不表态，他的眼光不禁又望向光头的李继，却见李继眼珠乱转之间，朝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照办。 纪元无奈退到李继的身边，却听李继低声说道：“老二太要强了，他不会要你想帮的，你想帮忙可以打他的主意嘛！”说着手一指不远处身子不停颤抖扭曲着的李磊。 纪元立时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唇嘿嘿地笑道：“还是三哥有头脑，知道我的心意。”侧头看了看李威，见其并未出言阻止便大胆地向李磊欺去。 可没走几步他又停下了身子，指着那微红的阵法道：“三哥，这东西我过不去啊！” “嘿嘿，这阵法虽然玄妙可毕竟是初级的，你的矛应该可以的！你只要……”说话间，李继的手指向了地上插着那些不到一尺的小木棍。 “只要破坏了它，你就成功了！” “真的吗？我来试试。” 纪元右一抖，一把黝黑的短矛凭空出现在手中。只见他一抡臂膀，口中低低地喝了一声，手中的黑矛凌空向着目标――小木棍投了出去。黝黑的矛身裹着浓浓的黑气，划在空中发出“嘶嘶”的响声，眼见便要撞上红阵的时候，矛尖突地一低，竟向地底钻了下去。 “轰”的一声，巨大的红色怪符现出，并泛起了一阵强烈的光芒。接着又是“噗”的一声，被攻击的小木棍爆成一团火花，整个红色阵法晃了两晃，部分空间被暴露了出来，其中便包括了李磊倒地之处。 眼见此景，纪元的脸上现出了邪邪的笑容：“嘿嘿，三哥就是高明，你说的果然没错，看我这一矛要了他的小命。” 他的手臂再抖，手中又现出一支乌黑发亮的短矛。随着一声低喝，“嘶嘶”声中，黑矛直取仍在地上扭曲着身子的李磊。 眼见李磊就要命丧于此之时，一道鲜亮无比的银白色箭光破空而来，宛如一条身披亮甲的小小银龙，分毫不差地击中了黑色的矛头。 邪暗天纪元脸色一变，喝道：“什么人！” 突然，一个温然有礼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好多年不见了，四暗天难道记不得我了吗？” 第63章 龙先生墨玉 自远古以来，龙便是人类心目中最为畏惧的神物，即使是在最仇视妖族的阶段，对于龙，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敢于对它有任何的冒犯。 在人类有记载的近万年历史中，以龙为灵兽的灵将只有一位，那便是数千年前来一直被人们传颂不已，几乎被视为神的三圣王之二――审判者。传说，审判者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以神龙的名义，审判汝之罪恶……被句话宣判死刑的，无论是人是妖，他们将永远无法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野史书籍上所写的，是否属实还很难说。事实上，想要了解龙也只能看这些东西，在正常的典籍记载中是无法找到神龙这种字样的，至于为何如此已经从可考了，大概的原因应该还是由远古战争引起的吧。 不过在灵将中，还有另一个广为流传着的说法－―早在四百多年前，人类里出现了第二位以龙为灵兽的灵将，他带同着六位实力强横的伙伴帮助三圣王解决了人类与妖族之间的争端，后来灵将们便尊称他为龙先生，并把他和六位伙伴统称为七贤者。只是这七贤者也只是昙花一现便再不见露面，致使大多数人怀疑他们的存在。 却说四暗天听到龙吟与那似曾熟悉的话音时，脸色顿时为之一变，虽然他们这次潜入的目的便是为了这人，可他们也还没做好跟他正面交手的心理准备。 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青色的人影缓缓地踱步而来，那手持羽扇的悠闲神情便仿佛刚刚散步归来的学者，让人不解的是，他明明慢悠悠地踱着步，可接近的速度却是骇人听闻，只一眨眼便到了几人近前。 四暗天互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戒备的神色，再向远处望望，那龙吟高亢无比经久不息，似是就在不远处，却又始终不见踪影。 魔暗天李威迎前一步说道：“原来是墨先生，多年不见，风姿依然啊！” 那人轻摇羽扇微微一笑：“呵呵，我已经老了，倒是李老大你的气势更胜从前啊！” “不敢，在若说气势，又有哪个能跟闻名天下的龙先生相比呢？” “呵呵，李兄说笑了，四百多年前那个龙先生已经死了，今天的墨玉充其量不过是个老书虫而已，又哪能比得上李兄这四天王之首的尊荣呢！但不知四位突然来到这里所为何事？难道是为了探访我这个故人？”” 李威嘿嘿笑了两声道：“多年故友当然是要拜访的了，而且还要顺道向墨兄讨回一些当年的旧物。” “既然李兄还把我当成老朋友，这样打打杀杀的不免有煞风景吧。”说着羽扇一摆，指向暴跳如雷的郭浩还有仍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忍受着痛苦的李磊。 “那是自然。老二，停手！！” “老大，他……”郭浩多少年来都没吃过这种亏，现在自己的灵兽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灵将伤到，心中着实恼火异常，刚想叫自己的爆熊发威却不料被老大阻止，胸中真是郁闷至极。 “老二！”李威沉声喝道。 郭浩瞅了瞅不远处地上的李磊，又瞅了瞅李威，赌气地空挥一拳，这才甩手退了回来，而那暴熊也突地从红色法阵中消失。朱鸟见状双翅一敛也消失在空中。朱鸟消失后不久，阵法中的红雾也渐渐散去。 “呵呵，多谢李兄！既然李兄以礼相让，那我自然也该以诚相待才是，只不知李兄弟想要找些什么旧物？若是我有的，李兄随手便拿就是。虽说前些天我刚刚搬了个地方，以前那些老旧的东西都扔得差不多了，可说不定剩下的那些里面刚好便有李兄中意之物呢。” 李威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嘴中却道：“那东西墨先生一定会留着的，只不知你肯不肯给。” “当然肯，既然是李兄说话了，我哪有吝啬之理啊，但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某以为，以墨先生嗜书如命的个性，想必一些老旧的书本还在吧？我只是想讨本书看看，不知……” 还没等他说完，那墨玉便摆了摆羽扇，打断了他的话：“唉！真是不巧得很――前几天搬家的时候我刚把那些破书扔掉，你也知道的，现在的人为了赚钱什么都敢做，空气污染的不成样子，里面酸碱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幅度增加，我那些书藏在箱子里都会烂掉，可想见现在的环境污染有多严重。再说了，现在科学这么发达又何必死啃那些书本呢？那些老旧的书本又脏又破，哪比得上现在的科技资料库呢？本来还是有一些幸存下的古书的，可是前几天已经被我捐给原天学院的图书馆了。唉！我们老了，该多把心思花在孩子们身上才是……哦，对了，还没问你想要什么书呢，我跟那个图书馆的馆长交情不错，或许还能要出来……” 一提起这话题墨玉便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话题越扯越远。纪元和郭浩脸上的肌肉微微地抽动着，额上的青筋也隐隐地泛了出来，只是碍着老大在这里不敢发作，就连老三李继的脸上却也开始发黑了。反观李威倒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似乎没有半点不耐。 只是这些状况墨玉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还在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不过呢……” “咳咳！凌兄？”李威干咳了数声，这才引起墨玉的注意。 “哦，对了，人老了记性就是不好。刚才李兄说到要借书看，是吧？提到读书我还是有一些自信的，一般的书我都读过，也都留了下来……”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说都在这里呢。 “其实呢，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直接问我也是可以的，虽然我的年纪大了，记忆力有些衰退了，可毕竟当年也算个学者，知道的还是不少的，如果你们想知道的东西连我都不知道，那我的藏书里也一定没有。李兄还没说你们到底想找什么书呢？” 李威耐着性子听着，心中疑惑不已。想当年，墨玉被尊称为龙先生不止是因为他无可匹敌的力量，更多的还是由于他身上那种迷人的风采和令人折服的气度。而现在的墨玉却和记忆中有了许多不同，话语圆滑，时不时的还要插科打诨，半点大家风范都没有，难道时间真的可以把一个人改变成如许的模样吗？ 接着李威又一转念――管他变成什么样呢，自己兄弟四人隔了这么多年才再次现世，就是因为心中或多或少总是有了些对付这个老家伙的把握，虽然心里始终不愿与其正面对敌，可事到临头却也绝不能退缩。 想到这里，李威不禁打定主意：“凌兄真会说笑，我们要找的那本书你是绝不会扔掉的，而且即使以凌兄的学识也未必看得懂……凌兄的还记得你的那个忘年交大督军离天吧？我们要的就是当年他藏在身上的那本书。” 一提起离天，四暗天的其他三人心中同时一动。据说那离天跟墨玉的关系相当不错，虽然比他小上了很多却仍能跟他以平辈论交，是少数墨玉看得起的人物之一。七年前离天被自己四人格杀于纳西镇中，这事到了现在已是世人皆知，而老大居然在现在这场合下提起这人来，难道是…… 第64章 城主亲卫队 一瞬间，三人都明白了李威的心意――要动手了。想到这里，三人都开始凝神聚气，空气间瞬间充满肃杀之意。 可面对着如此明显的挑衅，墨玉居然毫不动容，对于四暗天紧迫而来的杀气他似乎也是丝毫未觉。却见他羽扇连摆：“错矣，错矣！既然李兄说那书在离小弟身上，那就该找他去才好，为何找到我这老书虫来？我跟这离小弟关系虽然不错，却也并不清楚他会穿什么衣服带什么书。唉！只可惜离小弟少年英才却无缘无故的被宵小之辈害死了……” 说着墨玉以扇覆面，垂下脸做出沉痛的表情，四暗天都没看到，他低下头去时，眼中现出了一纵即逝的寒光。 被形容成宵小之辈李威也不生气：“墨兄说笑了。那离天把那书看得跟宝贝一样，既然是不在他身上自然是被转交给了别人，放眼这世上，他能信得过的大概也只有龙先生你一个人吧！” “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离小弟的确是在我这里寄放了一样东西……”说到这里，墨玉语气顿了顿，环视了一眼成半包围状散在眼前的四暗天，“嗯……大约是七年前吧，他托人带了一个小箱子给我，说是寄放在我这里，还附言道切不可私自打开……” 李威急急地问道：“那小箱在哪？” “扔了！” “什么！！！”四暗天齐齐一呆，“扔了？？” “是啊，有一天我收拾书柜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它打落在地上，结果就被我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那小箱落地之后突然散出一股至香至甜的气息……咻~~~”墨玉做势深吸一口气，“我这么一闻，居然是雪香酒的味道……那小子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这种只有至寒之地才酿得出的好酒来，送我给却又不告诉我，要不是我不小心把箱子打翻在地，瓶塞松动了起来，我到现在也还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呢，想来他是要我等他回来之后一起品尝……嘿嘿，李兄大概不知道，我最近嗜酒如命，见了此等好酒哪还等得了，酒瘾当时就犯了，一个没忍住就……唉！事后那小箱也没什么用处了，就被我随手扔了……” 见四暗天都是额上青筋暴露，满脸血红的模样，墨玉呆了一呆：“咦？几位这是？难道你们也是酒中知己？” “嘿嘿！”李威深吸了一口气，黑着脸干笑了几声：“墨兄真会说笑，既然墨兄对此毫不知情，我等也就不再勉强。只是兄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我兄弟四人这些年来走遍天下还没碰到什么象样的对手，今日与先生相见也算是缘份，还望先生不吝赐教与我等切磋一番。” 听到这话墨玉首次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片刻之后他再次摆起了羽扇，扬首望向天空，许久才道：“真是不巧，现在还不是时候。” “哦？不知有何不妥？”说着李威踏前一步，身上隐隐散出凌厉的气势。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三人也同时跟上前一步，目光紧锁着墨玉。 “只可真的不到时候……”墨玉的目光一直望着天空，完全没有理会四暗天。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那话中隐含失落的意味，难道他也是很想动手的？ “但不知为何不是时候？”此时，四暗天已经散开了开来，隐隐对墨玉形成了合围之势。 墨玉淡淡地笑了一下，手中的羽扇不经意间遮去了大半的面容，四暗天一时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从扇后传来的笑声判断他应该是在笑，可是他眼中露出的神情却极为古怪，分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含义，只是那中间绝没半点笑意，看得四暗天不由得同时心生寒意。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数声尖锐的笛声，紧接着数声低沉的兽吼压过警报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李威呆了一呆：“原天城守备队？” “这次你可猜错了。” “什么意思？” “听那笛声该是城主亲卫队。” 四暗天同时一呆。亲卫队？怎么可能！！ 在原天，一般的老百姓只知道原天城守备队是一支精英部队，他们的战斗力是平常部队的数倍，是原天城的守护神。其实只有少数人知道城主亲卫队的存在意义――他们是一支集合原天全境的精英高手的部队，人数极少，可是战斗力却超出由纯灵将组成的天罚部队，是实质上的王牌。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守护城主及某种特殊的秘密，从不直接参加战斗，不在正常的军队编制之中，所以平常人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支部队。 李威霍然回头，冷森森地道：“你带来的？” “呵呵，怎么可能？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学者，大家只知道我叫墨玉。你认为我有可能跟他们有关吗？再说就算是当年的龙先生也是无权指挥这支部队的啊。” “那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玉仰头看天，面无表情：“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李威紧盯着墨玉，好半天才冷哼一声：“算我们倒霉，下次再向墨兄讨教。” 第65章 获救 说完一挥手，示意其他三人尽快离开这里。突听得郭浩说道：“老大，等我一下。” “嗯？”李威一愣，回头看去，却见郭浩不知何时已经骑到了李磊身前，一手抓向伏在地上半天不见动静的李磊，另一手则随时防备着。朱鸟强化后的能力的确不凡，即使是四暗天也心存戒备。 只是大出意料的是，郭浩的大手轻轻松松地便触到了李磊的身子，不见任何反抗，也不见朱鸟出现护主。郭浩见机不可失，猛地一拎，把李磊整个身子提了起来。“锵锒”一声，妖月从李磊的手中滑落到地上。 “嘿嘿，这小子刚才挺威风的，怎么现在跟个死猪似的？去你的！”郭浩自言自语着，信手一抛，李磊像玩具一样飞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粗壮的大树上。 “伤了我的牙熊，我杀了你！”说着，郭浩俯身拾起地上的妖月，一晃身来到李磊身前，聚气于刀，猛地一斩而下。 “等等！！”墨玉出声阻止。郭浩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郭浩体内的气一经注入妖月，妖月淡兰刀身倏地变红，无数道淡蓝色的电芒齐齐地击向郭浩，在刀柄与郭浩握刀的右手之间爆成一团蓝色的光团。 “啊！！！” “铛锒！！”妖月再次落地。郭浩那小山般的身躯竟硬生生地被妖月弹出数米之远，压得一棵手臂粗细的小树从中折断。 郭浩一弹身站了起来，再看手掌，竟然被电芒烧焦了一片。这大个子本就是个火爆的脾气，先前灵兽被伤，现在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受了伤，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吼一声，遥遥地朝李磊所卧之处击出了一拳。只见一道拳头粗细的微青色聚而不散的光芒闪电般地射了出去。 眼见李磊难逃此劫，突地他的身前人影人闪，一把白色的羽扇刚好迎上青光，扇子一缠一带便化去了青芒。细看了一下，正是墨玉。 “你们该走了，那可是亲卫队呀！”墨玉出声提醒。只耽误之片刻那笛声似乎近了许多，并开始直直地朝着这个方向接近。 李威远远地盯着墨玉，又是冷哼一声：“老二！别多事了，走！” 说罢再不理会郭浩，返身向远处逸去。纪元和李继见状知道老大真的生气了，赶紧跟了上去。郭浩见状也不敢再多耽搁，飞身追了下去，转眼四人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若有所思的墨玉和人事不醒的李磊。 墨玉侧耳听了听那笛声，再看看地上人事不醒的李磊，一俯身拾起了妖月并横在眼前细细地打量着。样式古朴的长刀，透过淡蓝色的刀身隐约可看到对面的天空，半透明的刀身中，暗红光华缓缓流转着，缓缓注入一丝气，刀内马上传来排斥的信息…… “……妖刀！？” 一小时后，原天城内某处。 “禀报城主大人，仔细地搜过了，在那附近有战斗过的痕迹，但并没有发现四暗天，只有一名人事不醒的少年被遗在原地。” “哦？那少年的身份呢？” “据查，他名叫李磊，是本次灵将测试的胜利者之一，似乎是小姐的好朋友，一年前在试炼之前自动弃权，从此下落不明，直到前几天才再次出现，据说已经成为了灵将。” “嗯？这样的话，先把他送去小姐那里。监视他。” “遵命！” “你说会是这个少年在跟四暗天交手吗？” “据属下探查，现场的战斗痕迹的确很象四暗天之中血暗天的手法，那少年在那里出现或多或少总是与这场这战斗有些关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四暗天的实力高深莫测，以一个少年灵将之力想与其对搞恐怕还是不可能的，这中间或许另有隐情。” “好，你下去吧。记得赶快办好我交待给你的任务。” 李磊走在无边广阔的大地上，青翠的绿地在脚下无限地延伸着，直至溶入到那片蔚蓝的天空中去，微风轻轻地拂过脸旁，鼻中有清新的香气。 再次来到这片心灵的世界，眼前的景色似熟悉却又有些变幻……据说心灵的世界并不是很容易改变的，它展现的是一个人的内心，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不为人所知的天空，他们各不相同，有什么样的心灵就有什么样的天空。 虽然已经来过一次，可心中却依然有些不踏实的感觉，脱离了实体，身体摆脱了束缚，轻松了许多，可正因为没有了实体的束缚，反倒怀疑起自己的存在来了。除了意识什么都不能拥有的灵魂体到底该算是什么？真的算一种存在吗？ 当然，这次李磊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探寻这种问题的，虽然他的确很想继续深入思考这一类的问题，比如是否存在，为什么存在，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他是来找他伙伴的。 有了第一次孵化妖兽之心的经验，再次让自己的意识沉入灵魂世界中就容易多了，也不容易迷路了，李磊知道，只在一直走，一直走，他就能看到他的朋友。火鸟存在于李磊的灵魂世界中，它以李磊的心灵为家，可这并不等于它是自己心灵的地部分，它寄居在这里，并在这里开辟出了一片属于它自己的天空，它存在于自己的灵魂世界的边缘。 是该找朱鸟好好谈谈了，灵将与灵兽之间需要沟通。李磊曾经听说过，有一些灵将不懂得跟自己的灵兽沟通，虽然成为灵将后借着灵兽与自身融合后的特性，本身和灵兽的能力都极快速的增长着，可到头来就因为少了沟通于是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最终两股力量达到了互不相容的地步，于是，兽死人亡。 第66章 心灵世界 李磊继续地向天边走着，远远地已经能够望见那片泛着火红异彩的世界尽头。高高腾起的火焰象自由翱翔的鸟一样，无拘无束地舞着，似是感应到了来自远方的朋友，无数的火鸟突地汇在一起形成一只巨大的神鸟，形体跟小林中战斗时朱鸟的姿态有些相似，只是气势更加凌人，形体也更加美丽。片刻之后火云飞散，又化成一群飞翔的火红生命。 远远地望着那聚聚合合的火焰和时而凝成的迷人形态，李磊突然想起雪峰口中凤的传说――拖着美丽的尾羽，头顶金灿灿的羽冠，偶尔从天空掠过便留下满天圣洁的光辉……嗯，今天朱迪姆强化之后的形态的确有羽冠呢……不过，不可能的，跟传说中的差得太远，朱迪姆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只是一只不怕火烤的鸟而已。 边想边走，渐渐地，李磊又来到了那气势恢宏火焰滔天的宫殿面前。感觉上，这宫殿似乎比上次的更加雄伟了，仿佛占据了整个无边的空间，再回头望去，来路漆黑的一片，更衬得这宫殿唯我独尊的气势。 “朱迪姆？在吗？”李磊心念传出，搜索着自己伙伴的踪影。 宫殿里一片寂静，不见回音，也感觉不到朱鸟的气息。 李磊心中纳闷，伸手向那高达百丈的朱红大门推去……四处飞腾的火焰遇到李磊的手便迅速地退去，对他没有半点敌意，很轻松地，他的手便触到了大门。只是……直到这时李磊才想到，这么高大的门，自己怕是用尽全身之力也无法推开吧。应该怎么进去呢？ “吱……” 正思忖间，那门仿佛知晓了李磊的心意一般，自动地分向两边，慢慢地开启出一条缝来，然后一股似曾熟悉的鸣声缓缓地流入了李磊内心深处。 “呜……呜……”低沉而忧伤的兽鸣之声一波压着一波缓缓地由尚未完全开启的巨门中散了出来。那声音低而不哑，隐隐透着金色的清脆，或许那才是它的本来声色，只是万多个声音整整齐齐地混在一起便掩去了它的本来面目，只留下那溶合在一起的广博胸怀，以及在藏在声音深处的无法抹平的哀伤。 李磊不知不觉地便循着那声音走去，整个心中空荡荡的一片。那鸣声既不高亢也不戚怨，仅止于脉脉的忧伤，仿佛朝雾一样清淡，然而沉入心田之后却又浓郁得无法化开。李磊知道，这是金色的独角兽之歌，这世上也只有它们能拥有这种至高的情怀。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次所见的情景――忧伤而纯正的金色，纤细柔弱的白色独角，望穿亘古情仇的莹然蓝眼……李磊不知道它们眼中所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他知道，如果这世间真的有一种有资格让人膜拜的生物，那便是它们了，直觉告诉他，这是一种超出他的想象的一种存在。 踏着那低沉婉转的兽鸣声，李磊有如行在梦中――自己似乎是在涉溪而行，溪水清澈，上面浮着薄薄的雾气，自己便是那踏着那溪上的青石，逆流而寻之人。偶尔地踏在低于水面的石上便会沾湿裤角，心中会有微微的迷茫。 这宏伟的宫殿之中有着难以想象的巨大空间，转过几栋建筑之后眼前便现出一片无边的绿色草地，跟李磊的心灵世界很相像，似乎拥有着同样广阔的空间。这便是上次李磊见到独角兽的地方。只是这一次李磊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情景。 远远的绿地上虚空地悬着一颗火红色的巨蛋，蛋壳上泛着淡淡的青色火苗，并且依着种某种脉搏有规律地突突跳动着。在红蛋的下面是一片金色的海洋，纯正的金色中间整齐地衬缀着点点圣洁的白色，微风轻掠之下，金色也缓缓地流动。那金色偶尔会稍大幅度地晃动一下，似是万多小兽同时抬起小蹄轻扣地面，整齐一致的动作和成“嗒”的一声远远地传来，接着便低沉忧伤的鸣声便又漫了过来…… “嗒……” “呜……” 李磊便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沉醉在一种说不出的心境之中。在他眼前的是一种超出他理解范围的存在，他只能把这当成一种古老而又神秘的仪式，在这仪式面前他不敢深呼吸，甚至有种脆地膜拜的冲动，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神灵在注视着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低沉的鸣声停了下来，那金色开始缓缓流向天边，原本像雾气一样笼罩着整个世界的忧伤也慢慢地散去，当那金色终于消失不见时，这世界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原来一个世界失去了灵魂也会同样地死亡。 一时间，李磊沉浸在莫名的心情中不能自拔，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突地，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我的朋友，你来了！” “啊，朱迪姆？”李磊心神一振，醒转过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那颗巨大的红蛋上。 “嗯，不错！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不能借用你的力量，所以把长时间以来存下来的力量都用掉了，被打回原形，要恢复力量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这回你可以不用怕被力量控制了。” “这，对不起……”李磊心中内疚起来。若不是自己太弱…… 朱鸟似乎看出了李磊的心意，安慰道：“其实你的力量已经不错了，如果是作为一个新生的灵将来看，我已经很满意了。若真严格地说起来，这世上还真没几人能匹配我的力量呢。” 李磊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不少，被夸的滋味总是不错的，所以他也就不指责那个家伙又在吹牛了。 “你这次来的正好，我正要告诉你一些事呢……” 闻言，李磊静静地等待着。于是，朱鸟慢慢地把记忆中的一些东西说告诉了李磊。 早在万多年前，人类妖族一直和平相处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创造文明时代…… 人类和妖族有着很大的不同。人类的寿命很短，通常不过百年之数，但是他们的成长很迅速，虽然每个人都只有不到百年的生命，可他们能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完成妖族需要极长时间才能完成的成长历程。妖族的寿命极长，最短的也会有数百年的生命，长的甚至可以达到亘古永存的地步。但是妖族的成长极为缓慢，这是相对于人类而言的，这包括了力量和心智上的成长。 为了弥补各自的缺点，个别的人类和妖族开始试着把两者的力量融合在一起，想找出一个汇聚两者优点的办法。 李磊心头一震：“于是就有了现在所谓的灵将？”没想到，灵将居然是这样产生的。突然之间，李磊想起了三圣王的传说，那个流传了数千年的不败神话。如果真的是这样，灵将能够拥有与妖族相同的命运，那么这个传说应该是真的了，他们的确有可能是存活了数千年，甚至是近万年的人类。 经过近千年的试验，那些人终于成功了，他们融合人类与妖的力量特点变成一种全新类型的强者。当时的人类和妖族把他们称为灵将。 第67章 朱鸟沉睡 在朱鸟口中，那场说中的远古战争与老树妖所说的颇为类似。人类的强大，力量的膨胀，导致战争的展开。只是朱鸟所讲的依然有一部分不清楚之处，那便是人类到底是如何引起战争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同时触怒妖族之内上千的种族呢？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可以支持人类在这场惊人的战争中取得胜利呢？若是按照神使所说，妖兽袭来之时原天和风都两大势力的所有军事力量加一起，在妖族面前都不值一提，那么，远古战争中，人类依靠的是什么？ 李磊的疑惑朱鸟没能给他答案，或许它是不想给李磊答案，它告诉李磊的，大多是有关它所知道的灵将的事。 灵将的成长关键还是在于人的方面。在人和妖兽融合之后，两方都能够拥有对方的特点，人类可以拥有妖兽长久的寿命和优越的先天攻击能力，而妖兽则可以借此快速成长，在短短时间内成长为以前要用上千年才能达到的形态。 当然，这中间的问题还是很多的，最主要的便是力量的同步。妖兽的力量本来就强，再借着灵将的特点加快了成长，所以它的成长速度远超过人类的能力成长。人类虽然可以借助妖兽的能力，并在一定程度上受它推动加速成长，可在这方面却始终比不上妖兽的成长速度。 成长速度不同，形成力量反差，于是出现恶果。一部分人承受不了妖兽力量的快速增长，一长旦使用了超出限制的力量便会死亡，还有一部分妖兽直接控制了人类的身体，形成另一种形式的妖兽。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妖兽死亡，从而使灵将在内心的某处出现空隙，这空隙会越来越大，直到使灵将失去自我。从这个意义上讲，灵将孙阴便是如此。他的灵兽死亡了，对他的心灵产生了冲击，神智出现了某种问题，所以才让李磊等人有机可乘，不然后以李磊他们那时的能力是无法战胜他的。 根据朱鸟所说的，再结合自己所知的，李磊大概地对自己的实力有了定位。 在人类中，一直以来，灵将一直是武者的最高目标，是力量的代名词。虽然才刚刚成为灵将不久，可是李磊亲眼见过灵将的实力，别的不说，单是今次与自己动手的血暗天的实力就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在此之前，李磊真正能够了解灵将实力的机会并不多，所以也没有个大概的参考标准。若是以他最初遇见并交手的灵将孙阴为准的话，那灵将的实力或许不过如此，可现在看来，或许这个孙阴只属于灵将中的伪劣产品吧。 一年前的原天学院里，他曾遇到过身为十大高手之一的王力，这人的实力他未曾见过，甚至还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可是能够不把这个王力放在眼里的老头子张霖他是见过的，并且也亲眼看到了他出手。当时李磊的确是留心地观察了，虽说面对那几个不堪一击的神风战士显不出什麽真本领，可那种举重若轻的架势的确不是年轻的灵将们能够学出来的，这中间甚至包括了他自己，还有焚烬。若真的比起来，实力上，他们还差了一大截。 离天的本事李磊没见过，七年前的纳西镇上的破坏情形李磊倒是曾亲眼目睹，能够造成那种状况说明离天这个十大高手之一与四暗天还是有一搏之力的，以这个标准来看，自己与十高手之间还是差了许多的。 十大高手站在众多高手的顶端，而四暗天的实力似乎稍高于十大高手。红衣巴图，纳兰飞月这几个人的实力似乎又高于四暗天……他们之上也只有三圣王了吧。 至于到底朱鸟的能力达到了什么程度，它跟李磊之间产生的问题怎么解决等，它并没有提及，或许这中间还藏着某种秘密，现在它还不打算告诉李磊。当然它告诉李磊的那些一般灵将的情况也对李磊很有帮助了。如何修炼，以及如何去和灵兽融合，直至最后的完全一体化，这些都是李磊前所未闻的。 最后，朱鸟还告诉李磊关于它自己的情况。 “我用去了积攒数千年的力量，暂时已经无法再帮你了。可以说，我现在又化成了孵化以前的状态，当然，其中还是稍有不同的。以后，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我不能再提供给你任何帮助了，你现在就相当于是一个没成为灵将之前的人类武者。” 听了这话李磊苦笑不已。原来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没有灵兽的灵将。 不过最后离开的时候朱鸟又给他带来了希望：“好好的修炼吧，你的成长会使我更快的复原，加油，我的伙伴！” 第68章 苏醒 此时，正当李磊身处灵魂之地，并与朱鸟进行面对面的交流时，他并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里，许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原天城正中心，一个巨大的银白球形建筑中，面目深沉的中年人久久地望着离这建筑不远处的一个院落，呆呆出神，眼中流露出混合着爱怜，内疚和期待的神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自动门开启的低微声音，一个身着便服的高大男子来到了中年人的背后。顺着中年人的目光，那人望了过去，瞬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意。 “城主，又想小姐了吧？”原来这人便是元天城主。 “嗯，这小丫头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了，时间过得真快呀，只一转眼人就老了……” 中年人低沉的叹息声压在身后那人的心头，他一时间竟想不出什麽话来安慰这个只是刚到中年的城主。其实他自己心中也同样有这种感觉，或许这几年过的太累了。 沉默片刻后，中年人再次说道：“周检，你家的小丫头跟小丽同岁吧？你也有很多年没见过她了。” “……呵呵，你是说我家那个小捣蛋周荣？这丫头，从小就没有女孩的样儿，你还记不记得，她八岁那年居然带着小姐一起出去跟男孩子打架呢。现在也该是大姑娘了，不知有没有变得文静点儿……” “哈哈！那次我们家小丽可是多亏周荣的照顾呢，不然小脸都被打花了……这些年来若没有她陪着小丽，以小丽的个性还不知……” “呵呵，那小丫又何尝不是呢？要是没有小姐陪她，她说不定疯成什麽样呢！” 两人一起俯瞰不远处的建筑，想起十年前的日子，原本绷紧的脸上都露出一丝慈祥。 良久，中年人突地转身走回大厅里一张长大的桌后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严肃：“对了，那少年怎么样了？” “回城主，已经过了三天，他还没有醒来，医生检查过，说是疲劳过度，没有大碍的。” “嗯，那对他的进一步调查怎么样了？” “从张霖那里得来的消息是，这少年本是跟小姐一起的，还帮助他们跟混进原天的几个机械战士战斗过，据说他的能力相当不错。而且……据张霖说小姐极为信任他，并他很有好感。” “哦？是这样啊……那麽，你的看法是？”听到张丽对那少年怀有好感，城主的眉头挑了挑。 “监视！” “你还认为他可疑？” “慎重一点总是没错的，虽然他不大可能跟四暗天之流是一伙的，可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其他的可能？”中年人突地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 “嗯，这样的话，还是要麻烦你了。不管怎样，不要伤害到小丽。” “我明白。” 当身形高大的周检退出之后，中年人又来到了窗边，目光再次落向那处并不甚远的小院。 此时，那小院的一个朝阳的房间里，张丽正伏在一张床边沈沈地睡着，在床上躺的正是李磊。跟朱鸟进行了更深一层的交流之后，他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经过三天的时间，他被消耗去的精神力与体力已经补充的差不多了，神识也正在缓缓的归来。 眼睛还没睁开，李磊便发觉有什么东西触在自己的手上，柔滑细腻的……他缓缓地睁开眼，向旁边看去，刚好看见张丽熟睡中的脸庞，粉嫩的颊上有着少女睡着时特有的粉红，小巧的鼻翅微微地扇着，樱唇微张，缓缓地吐出醉人的芬芳，很安祥的睡容，只是那秀气的眉微微皱着，似乎在睡梦中仍有什麽牵挂。从她尚自紧紧握着李磊手臂的纤手不难明白她在担心什麽。 李磊心中一阵感动，这小丫头，一定是太担心自己了，所以才一直在旁边守着的。他静静地看着张丽美丽的脸庞，心中慢慢地被柔情填满。李磊不敢稍动，生怕惊了她的好梦，只是伸出另一只没被她握住的手去轻抚那乌黑亮丽的秀发。 神使的任务，四暗天面前的失败，朱鸟的沉睡，这一刻都被抛在了脑后，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你记着――为了她，努力！ 有人说，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能够看到自己的恋人在爱怜地注视着自己，这便是幸福。虽然知道李磊没什么事，可还是会忍不住地担心，所以才不顾别人的劝一直守在这里，不过相对于这几天的困倦来说，这一刻的满足是值得的。张丽的幸福是直接写在脸上的，李磊读得懂。 良久，李磊才说出了三个字：“傻丫头！” 张丽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哼！还不是因为你……医生说你只是太累了，休息好了就没事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只是感觉很饿，能一口吞下只烤全猪。” “嘻嘻，那我们偷偷跑出去吃烤猪好了，顺便陪我散散步，好不好嘛？” 女孩的语气里有些撒娇的味道。李磊使劲地点点头。他知道，其实是她陪自己散步才对，睡了这么久是必须起来走走活动一下筋骨的。 不忍拂逆了女孩的心意，李磊被张丽拉着，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张丽所住的小院。若是被老张霖或是张雷发现了他们又不免东拉西扯的问个没完。李磊喜欢跟张丽相处，因为没有压力。她只是单纯的要他陪而已，从不追问过多，李磊想说的她就认真的听，不说的她也从不怀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磊才愿意时时刻刻地陪着她，无论是逛街还是吃东西。 这小院规格典雅，位于原天城正中偏南，是城主的居所。单以它所处的位置来看，它的形象甚是独特，因为这附近除了它以外全是高大的建筑。 第69章 酒名七味 李磊十二岁左右来过原天城一次，可不长时间就又离开了，到得后来再次来到原天学院上学时，却又因为学院的位置过偏而不大涉足市区，所以对这座大陆上的第二大城市他未免有些陌生。幸好有一个合格的女向导陪在他身边，不然的话，迷路是必然的了。 此时，在张丽的指点解说下，李磊对原天城的情形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原天城的科技水平远不如风都发达，但是它的建筑特色却在风都城之上。整个原天城以一座极为高大银白色建筑为中心向四面扩展。远远望去，这银白建筑仿佛一尾腾空而起的大白鲨，拔地而起的建筑外壳有着极具美感的细条。然而这并非这建筑的最大特色，最奇特是在那白鲨的最顶端居然虚空地悬着一个巨大的银白球体，隐约可见时不时地有黑点自银白建筑向那球体漂移。再向上望，那银白巨球顶端有一根尖刺状的突起，并从这突起之中射出一道七彩的光芒直透天际。 久居原天城的人都知道，这球体便是原天守护天幕的动力源了，它和下方那座银鲨式的建筑是全原天的灵魂。 不知为什么，李磊在经过此处时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仿佛里面藏着一些与他有关的东西一样。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似乎在这建筑的某处，有一双眼睛在时刻地盯着自己。这让他有如芒刺在背，走路都会觉得有些拘谨。 张丽的心情显然很不错，她并未发现李磊的异常，只是拉着李磊的手惬意地摇晃着，走着走着口中还哼起了轻柔的小调。这曲子本就柔和，再被张丽柔美的嗓子唱出来更使闻者心境平和，甚至是迷醉。只是她的声音很低，能够享受到这歌声的也仅止李磊一人而已。问及时她才告诉李磊，那是她妈妈小时候常常唱给她听的歌。 银白建筑四周有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上人头涌动，热闹非凡，是休闲时分的最佳去处。 广场外围是一圈高大的建筑群，张丽的小院便在其中。相对于那气势非凡的银鲨建筑，这些建筑则显得有些失色，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处形态奇异，或者可以说是诡异的建筑。它宛如一株去了枝的古树，周身黝黑，光秃秃的却又并不平滑，时不时地会在某个位置开出一个不规则的树洞，隐约可见里面黑色的通道。据张丽说，这便是“天罚”的总部了，那些洞穴是为了方便灵将们的灵兽进出的，只是连她也很少见有灵兽直接从那些通道里出来。另外，其他的那些高大建筑也都是原天城最重要的部门所在。 越过这些建筑再向外围便是一些民用设施了，风格上虽然都追求自己的特点，可比之市中心的那些建筑则相差甚远。当然，这里的人流之多比之中心广场也毫不逊色，大多数的商场或是酒店都在这里。原本李磊以为张丽的目的地也是这里，可是直到远远地可以看到贫民区时，李磊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不是吧你，散步散到五六个小时，不如坐云车来了。” 在原天，云车可算是主流的交通工具，步行的和坐云车的人比例各占一半。此时正值傍晚，天快要黑的时候，满天都是归家的云车，看上去颇为壮观。 “哼！懒猪，你可是灵将哦，睡了那么长时间应该好好活动一下嘛！” 李磊苦笑。朱迪姆说了，不再提供力量给自己，那么自己还算是一个灵将吗？ 两人一直走到贫民区才到了张丽的目的地。 “其实我是想带你去一个很好的去处哦！” 张丽神秘兮兮的抿着小嘴，指着前面的一处小屋。 顺着她指的方向，李磊看到了一间普通的小酒馆，与其他贫民住宅没什么不同，只是屋前竖了杆写个酒字的幌子罢了。 贫民区一般都分布于城市外围，既没钱又没地位的人只能生活在这里，这是这个世界的不变法则，通用于原天和风都两大国度之间。李磊小时候就住在贫民区，说实话，那个纳西镇整个都可以算是一个贫民区。不过据李磊了解，老汉斯还是有不少积蓄的，至于他为什么选在那里定居就不得而知了。 李磊了解贫民区的生活，所以很清楚小酒馆对贫民的意义。这些人整日劳苦奔波，为了生计而放弃自己的理想，永远生活在社会底层，对他们来说，唯一的慰藉便是这杯中之物，他们只有在那里才能得到平衡与满足。可惜，贫民区不可能有值得称颂的美酒。 女孩美丽的眼睛微微地眯着，笑嘻嘻地拉着尚在疑惑的李磊走进了那间小酒馆，并捡了一张靠窗的小桌坐了下来，有种轻车熟路的感觉。也不待吩咐，招待便端上了一瓶酒，两个杯子和一盘熏鱼。 放眼打量这小屋，挺干净的，地方也还算宽敞，稀疏地摆着六七张小方桌，不像其他的小酒馆那样为了添位子挤得连过道都不留。嗯，看起来是虽然普通，可内中总有点儿独特。可是，明明没有要这些东西嘛，干嘛二话不说就送过来？ 李磊愣愣地看着张丽，希望得到答案。女孩看着李磊呆呆傻傻的表情脸上笑的跟花一样，可就是什么都不解释。她似乎跟纳兰飞月一样，很喜欢李磊露出这副表情的样子。或许，所有的女人都一样？ “来，先干一杯，庆祝你回到我身边。”女孩把亲自为李磊倒的酒放在他面前。 李磊心中一热，女孩的话虽然简单可里面的款款柔情的确有种窝心的感觉。于是，他举起了杯深深地望着张丽的双眼道：“那么我就庆祝我回到了你身边吧！” 女孩听了这话星眸一亮，脸上绽出美丽的笑容：“干！”美少女的豪气分外的可爱。 两人同时仰头，一饮而尽。 不出李磊所料，酒味清淡，没有杂味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只是对面的张丽为什么突然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品尝什么东西。 狐疑之间，李磊突然觉得一股浓厚的香甜之气自喉间返了上来，那是一种穿逡于百花丛中的甜美意味，浓郁得无法化开……李磊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太过厚重的香甜，这还不如刚才那种淡淡的酒味呢。可这香甜也只是一瞬即过，接下来又开始转淡，淡雅之间有微微的香，不浓不厚，自然恬淡，李磊开始喜欢这味道了。然而这酒味的变化却还没完，淡香之后之后是微酸，再后又有辛辣，接下来是重苦，直到最后才化成淡淡的涩味盘环在舌间，久久不绝。不期然的，李磊心中竟起了一股惆怅。 再睁眼时，对面的女孩正脉脉地注视着他，不待他问，女孩做便解释了起来：“淡淡的酒味宛如相识之初，浓厚的香甜则是热烈的爱恋，日子久了感情醇了，自然恬淡，相守田园，若是两人有了不同的执着便会走向两条不归之路，然后有争吵有对立，激王力得无法抑制……可是到得后来，心中终究有苦痛，天人永隔难再相见，最终一切都化成难言的往事，涩涩的滋味萦绕心头……” 这酒叫七味，酿酒的人曾经告诉过我这酒的另一个名字，叫情人，就是他告诉了我这酒中七味的含义。以前我不是很懂，可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常常喝这酒，虽然我没有经历过那老先生说过的酒中七味，可还是感觉到有些心酸，喝着这酒，心头有种苦涩的滋味，我有时候……很想你呢……” 说到这里，女孩把脸侧过一边，莹莹眼光望向窗外，只在眼角留下一抹朦胧的雾气。李磊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张丽搁在桌面上的纤手，紧紧的…… “阿雪……” 第70章 好友 张丽紧紧地回握着李磊的手，良久才回过头来。 “嘻嘻，你再尝尝这鱼，原本是很好吃的，若除了你做的东西不算，它的确算是一绝呢。” “呵呵，你喜欢的话，我一直做给你吃。”李磊一直握着张丽柔软的小手，不想放开。 “呐，你说的哦，不许赖皮哦！来，尝尝！”说着张丽夹了一块鱼放进李磊嘴里。味道还不错，的确有自己的特色，不过在李磊眼中，跟这酒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之后，经张丽的解释才知道，这里是只卖酒和鱼的，可即使是这样平常的生意也相当不错，想来多半是为了这酒而来的。不知不觉间，李磊对这酿酒的先生产生了好奇。 “阿雪，你跟这酿酒的老先生很熟？” “还好啦！我这次领你来正是为了让你见他呢。”张丽神秘兮兮地说道。 “嗯？让我见他？不会是想让我学酿这酒，然后给你喝吧？” “嘻，这次你可猜错了，是有这个打算的。当然，另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的。” 到于是什么原因，张丽始终不说，只是看着李磊满脸好奇的样子美滋滋地笑个不停。据张丽说，连焚烬那样的人以前都会常来这里，这令李磊惊讶不已。虽然相处不深，可李磊就是知道，焚烬不会喜欢这酒，他很确定。听张丽的语气，他到这酒馆似乎正是因为酿洒人的关系。于是，对于那酿酒人，李磊更增了一分好奇感。 “开始我也很意外呢，以前经常会看到他坐在这里，后来我才知道他跟那酿酒先生的关系。” 跟焚烬那样的人有关系的人应该不多吧？是哪种关系呢？到这时，李磊的心里真是好奇的要命。 “不是说要把那人介绍给我认识吗？快呀！”两人坐在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却始终不见张丽有起身的意思，真难为她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别急嘛，他也不是说见就见得到的，我带你来就是要等他啊，可惜，看来他今天是不会来了。”说着话，张丽又向门外望了一眼，脸上略有失望的神色。似乎，她要把引见这人当成一份惊喜送给李磊呢。 “唉，算了，我们明天再来吧。明天跟我来哦，不许赖皮！”张丽歪着脑袋，脸上满是俏皮。直到现在她还是忍着不告诉李磊那人的身份。 李磊轻轻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呀……” 不知是因为李磊的到来使得张丽格外的兴奋，还是这女孩本来就有着良好的起居习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乐滋滋地把李磊拉了起来，说是要带他去见酿洒先生。 今天的张丽显然是刻意地打扮了一番，身上依旧是白色衣裙，自打李磊认识她以来还没见她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秀发随意地在耳朵束起两缕，垂在肩前，其余大部分依旧是惬意地披在颈背上。这样的装束使得她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娇俏，却又不减清雅，看在李磊眼里不禁有种惊艳的感觉。张丽见李磊这种神态，俏脸上的笑容更增几分甜意。 张丽催促着李磊洗漱，又陪李磊吃了早点，然后便兴冲冲地拉着他往外跑，完全一副小女孩的爱玩形态。感受着张丽发自内心的欣喜，李磊的心也跃动起来，似乎有种叫做活力的东西从体内苏醒了过来。 长时间以来，李磊一直保持着超出同龄人的沉着，那是为生活所迫。有句话叫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指的便是这种情形。无论是在老铁柱的店里做工，还是跟着雪峰四海漂泊，李磊都要承受一定程度的来自生活上的压力。有时候，为了生活必须抛弃一些东西。李磊小的时候虽然不懂这个，却能够在无形中习惯这些。儿时的活力无法宣泄，长大的时候活力便会被压在心底更深的地方。此刻，被张丽欢欣跃动的心情所感染，李磊的心也开朗起来。 可惜，张丽的雀跃没能维持多久便被几个不通时宜的家伙打破了。张雷和周荣身后跟着离风与高峰，四个年轻的灵将一起来看望李磊。听闻李磊已经恢复，张雷和周荣一大早就跑了过来，路上刚好遇到要去晨练的离风与高峰两人，于是四人便结伴而来。 “老大！！！”张雷张开双臂，拉着颤音把李磊拥在怀里，双手在李磊背后猛拍以示激动，差点把李磊打出内伤来。幸好，历史再次重演，周荣的两根秀美的手指夹着张雷的耳朵，带着他连同他的惨叫一起离开李磊。 “嗯，注意形象！你可是张家的独子啊，将来是要做大人物的！” “什么跟什么呀，你将来嫁到张家后，还动不动就揪人耳朵，那才叫没形象，象母老虎一样。” “切，谁说要嫁进你们张家了……” 第71章 同游 在学院里的时候张雷和周荣之间就保持着这种关系，看似矛盾不断，实际上关系密切到连根针都插不进去，这也是象周荣虽然美丽却少有人追的原因。只要还不太笨的就能看出来，想追她？没戏！ 其实以李磊爱静的性格来说，这两个闹人的家伙并不适合他，也只有张丽那种宜静宜动的性子才能跟他相处得融洽。不过张雷也的确有其独特的魅力，虽然性子有些吵，却不会让人感到厌烦，频频做着夸张的举动，却不曾出格。由此也不难看出，他的心其实也是一片清明。 离风与高峰两人与李磊并没有多少交往，可以说除了在测试的开始和结束期间接触外再没更深的交往。可是他们心里其实也对李磊相当好奇。对他们来说，李磊是一个屡屡出乎意料之外的人。当初在学院中行事异常低调，却能够跟学院中最有名的怪胎和最美丽的少女高手混在一起，之后通过测试却又放弃成为灵将，这切都成为普通人眼中的传奇。更何况最近又听说他跟四暗天接触过，听说还交过手，已经被传为了不起的少年英雄。对于这样一个人，他们都是有心结交的。 虽然心中有着被打扰的无奈，可张丽还是落落大方地邀几人一起出行。李磊最欣赏的便是张丽的气度，有温柔的一面，也有大度的一面，能够拥有这么好性格的美丽女孩子太少了。 本来张丽是找李磊去见酒馆的，可突然冒出了好几个搅局的，这想法便只好作罢。有张雷和周荣在，唯一的选择只能是逛街凑热闹。 “听说最近工艺口店到了一批新玩意，不如我们去那里转转……喂，张雷，你躲到你老大身后干嘛？想让他替你付钱啊？” 周荣那油亮的辫子搭在胸前，看上去极为秀美可爱，若不是看她双手叉腰，脸上一副骂街的表情，说不定真会有一大批登徒子围上来。 张雷支吾起来：“啊……啊，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还有一场老爸给安排的特训没完成，翘课会被骂的。啊！痛，痛！！轻点，耳朵会掉的！” 李磊昨天跟张丽闲谈的时候曾经听她隐约提起过，说是张雷自打回来之后一直在家里进行着某些特训，由此看来居然是真有其事。 对于张雷的遭遇李磊深表同情，偷偷跑出来散心，没想到依然逃不出水深火热的境地。这种场景李磊和张丽是再熟悉不过了，早在学院中时就不知上演了多少次，就连高峰和离风也都不以为奇了。高峰的性格比较憨厚，见到这种场面难免会劝阻一番，离风则是耸耸肩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身为武者，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喜欢步行的，这种肢体运动所带来的舒适感不是那些满天飞的云车所能给的。六人一行，边说边走向着原天城最具特色的工艺品街行去。趁着这机会，几人约略地把李磊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讲述了一遍。 李磊被擒这事根本就没人知道，大家都以为他是突然发现了某些有关北部边境处屠城案的线索，并追踪而去，最后被敌人发现而发生战斗，幸好及时遇到了城主派出执行特殊任务的亲卫队，这才把他救了回来。 显然，这是在李磊回来后，某些人有意地散播出来的似是而非的答案，虽然有些模糊，却也还说得过去，李磊刚好可以顺着这台阶下来。 “据军部的消息说，已经确定了嫌疑人就是当年在边境小镇上刺杀大督军离天的凶手四暗天，据说他们现在已经投入了风都，被誉为四天王，是世间少见的高手。” 说话的是周荣，她和张丽一样，都跟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消息也比一般人灵通。当然，最内幕的东西是只有李磊才知道的，在临行前，他曾在神使那里得到不少有用的情报，这是做为交换的代价。现在，四暗天秘密潜回来的事已经在原天城中传遍了，李磊这个年轻灵将他们交过手的事更是被描述的沸沸扬扬，使得他大出其名。 提到四暗天时，六人之中只有离风与高峰有一些特别的反应。高峰的表现还比较正常，一脸的佩服：“听说他们每一个都拥有超过十大高手的实力，李磊兄弟，你的命可真大啊！”说完他还抡起比一般人粗壮得多的大手拍了拍李磊的肩膀，意似安慰压惊。 “哼！早晚我要让他们死在我的手上！”离风的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 早在学院中李磊就特别注意离风了，因为他总觉得这少年跟离天有几分相象，后来在纳兰飞月的证实下，李磊终于能够确定他跟离天的关系了――叔侄。据说离风的父亲很早就死了，是离天把他一手带大的，所以感情很好，所以他痛恨四暗天是正常的。不过按照纳兰飞月的说法是，离风的恨更多是因为身为大督军的叔父一死他便无法藉着这层关系爬上高位了。 “离老弟，我帮你！” 离风甚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两人在灵将测试前大打出手，之后反倒成了一对交情甚笃的好友，说来也是缘分。 第72章 妖剑大师和光明王 年轻人，心事来的快去的也快。到了目的地之后，琳琅满目的精巧工艺品立时把几人的目光吸了过去，不快的事也转眼抛到了脑后。 原天城的工艺品大街是全原天最出名的一条街，在科技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一切的今天，手工艺品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唤醒了人们对自然文明的记忆，也提醒了原天人，不要忘记身体四肢的神妙之处。 在今天，科技几乎可以完完全全地模仿出无数以前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可它唯一的缺点是不能创造。手是用来创造的，把藏着心底某种东西通过手工艺品表现出来，并赋予其灵魂，这绝对不是现在的科技文明所能够完成的过程。真正的大师可以雕出一百个看似相同的塑像，来表达一百个不同的个性，这就是差别。 李磊众人游荡在工艺品大街上，感受着这里热闹喧嚣的气氛，心中也不禁生出崇拜。 “早在四百多年前，原天城刚刚建成的时候，第一代城主张森和他的好友月炎便把这里划成了手工艺人们的聚居区，也因此奠定了这条街上今天这种繁荣的场面。” 张丽知道李磊对于原天城的近代史并不是很了解，所以经常细心地解释给他听。这也难怪，小的时候李磊完全没有上学了解历史的条件，而稍大一点时，又跟着雪峰东奔西走四海为家，虽然雪峰的见识相当渊博，可他却从不提起近几百年的事，他口中所讲的大都是远古神话，传说中的妖魔与无敌的战士，当然，那个时候李磊最感兴趣的也是这个。不过现在想起还真是有点奇怪呢，雪峰应该也知道不少近代的历史吧，可居然只字不提。 据张丽讲，原天的第一代城主张森和他的好友月炎都是七贤者中的一员，分别被称为妖剑大师和光明王，原天城的建立，居功至伟的便是他们两人。据说，在原天城正式建成的那天，他们两个并肩站在城中心那银鲨建筑的顶端，指着城西的那片土地说――我们要把那片土地划给在长年被风都压迫，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手工艺者们，我们要让真正的文化继续下来，并在我们这个原天城里，发扬光大…… 激动人心的话语似乎还飘荡在城市上空，可惜，两位倡导者已经看不见这个被誉为天堂脚下的大都市的繁荣了，在四百多年前的岁月里，曾经被张森誉为平生唯一知己的月炎在一场残酷的战斗中死去了，而张森也在其后不久的一场变故中死去，他们留给人们的只有无限的缅怀。 听着张丽低低地讲述着令人向往的历史，再看着周围涌动的人头，李磊突然觉得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似乎漫长的岁月长河在缓缓倒流，人群潮水般地退去，逐渐露出荒凉的大街，简陋的城市，直至荒凉的土地……谁曾想过，在五百年前的岁月里，这里还是一片荒凉的死地，转眼间，阳光流逝，平地起高楼，文明开花结果，恍然如梦。可谁又能肯定这不是昙花一现呢？当人去楼空，高楼尽毁之时，此处又是一片荒凉的死地……人类，能够在时间的长河里停留多久？ 莫名其妙地想起这些，让李磊的心里多多少少地有了些阴影，那是不祥的预感。战争，会以哪种方式结束？ “其实以前这里要比现在还要繁荣，可是由于这场战争的爆发，使得原天的方方面面都受到了影响，经济开始出现萧条的景象……” 张丽的语气不无感叹。对她来说，小时候妈妈领着她来这里玩耍的情景，是最最开心难忘的回忆。 同样地有着莫名的缅怀莫名的伤感，李磊和张丽两人心境相似，似乎心有所感，两人的手也紧紧地握在一起，享受着彼此互通心事的温存。嗯，若不是有碍眼的人在眼前，这地方也还算不错的。 吵闹声传来，周荣正把张雷逼得靠在墙上，点着他的鼻尖气愤地说道：“哼！这么便宜都不卖给我，小气！” 张雷气势上弱了许多，嘴上却依然硬气：“便宜？够买好几十个你脖子上那坠子了，你想要？也行，把你带的给我，我买给你！” 周荣显然没想到张雷会提到这上面去，下意识地捂向胸口，直到手掌感觉到坠子的突起才放下心来。 “不，不给！”一向在张雷面前大占上风的周荣居然显出失措的神态。 好不容易占了一次上风，张雷当然不会放过。他趁势欺身过去，脸上凝着邪气的笑：“嘿嘿，你好像还没送过我什么东西呢，不如就把你脖子上那项链送给我好了。” 说着张雷便伸手作势欲抓。 “啊，讨厌！”周荣赶紧拍开他的手，向一边躲去，张雷在后面紧追不舍。 “令人嫉妒啊！”离风望着两人背影，感慨道。在他身边，高峰也呵呵地笑着。 李磊和张丽相视一笑，再次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珍奇古怪的小饰品上来。 “老板，这个怎么卖的？”张丽拿起的是一块马掌大的黝黑的东西，看上还隐隐散着微弱的乌光。李磊心中暗自奇怪，以张丽的身份，珍奇玩物她一定见的相当多，眼光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眼前这东西他却实在瞧不出有半分出奇的地方，圆圆蠢蠢的，更像是一块未经雕刻的石头。 第73章 情人木 “穆大小姐好眼力，这可是世上最珍稀罕见的情人木啊！” “咦？你认识我？”张丽诧异地问道。 “呵呵，大小姐或许早就忘记了，毕竟那时的你还小啊。十几年前，城主夫人带你来这里玩的时候，她看中的正是这块情人木……唉，十几年了，物是人非，转眼大小姐也长大了，简直跟夫人长的一模一样。” 张丽闻言忍不住跟那人细细攀谈起来。 十几年前，张丽的母亲是原天城中出了名的美女，而她的温柔善良更是深得人心，在那个时候，她的声誉甚至高过城主张世良。虽然不干预政事，她还是会经常在城中走动，跟平民们接触谈心，倾听人民的疾苦，还亲力亲为地为大家治病。在原天城百姓的心中，她就像一个女神一样。曾经有人说，若是她有意从政的话，她的丈夫马上就会被赶下台，而她则当上原天史无前例的女王，不过她对这种言论都只是一笑而过。 那时候张丽还小，张丽的母亲经常带着小张丽来这条街上玩，这里几乎所有人都认得她。有一次，小张丽跑的太急，一不小心之下撞倒了眼前这个铺子，张丽的母亲上来道歉时，无意中发现了这块情人木。 “那时候，我看着夫人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知道，夫人认出了这便是世间少有的情人木，于是我便要送给夫人，可夫人却坚决不收，只说是留给有缘人。一转眼十几年就过去了，再没一人能识得出它的珍贵。也算是天意啊，没想到，第二个识得它的竟然是大小姐您，可见冥冥中自有注定，这就是夫人所说的缘吧！大小姐千万不要推辞，这个东西您一定要收下，就当是我们这些百无一用的艺人们报答夫人恩情的一点心意吧！” 张丽轻轻抚着那黝黑的木块，眼中露出痴痴的神色。回想着记忆中妈妈模糊的面孔，和这情人木中包含的感人故事，一时间，她百感交集。再抬头看看那人布满皱纹的憨厚的脸，以及那透出真挚的双眼，张丽缓缓点头。 “嗯，谢谢大叔……那，我收下了。” 不一会儿工夫，耳朵被揪着的张雷灰溜溜地跟在周荣的身后找了回来。显然，在两人的战斗中，张雷又一次保持了不胜的纪录。 张雷乖乖地掏腰包付钱，却给老板退了回来，原天那老板看在张丽的关系上，连他的钱也免了，张雷自然是欢天喜地地大笑一场，惹得行人纷纷侧目。接下来还有件更令他开心的事――周荣居然把选中的那条项链戴在了他的脖子上，之后又把自己的项坠拿出来跟他的对比了一下，一星一月，其意义不言自明，难怪张雷乐的忘乎所以。 在老板的坚持下，离风和高峰也各选了一样小鉓品。离风选的是一颗刻有蓝天白云的徽章，跟李磊所见的离天领口上的图案一样，经过他的解释才知道，这是灵将统帅所特有的标识，代表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地位。见他珍而重之地把徽章放在口袋里，李磊心中有种疑惑――这徽章是代表了他对离天的感情还是他的梦想呢？ 高峰选的也是一个小徽章，样式很简单，只在中间刻了一个“义”字，却又不显得简陋，由此也可以看出制作者的不凡手艺。这东西倒是挺合高峰的性格的，外表憨厚，内心却也有着自己的执着，或许这个义字就是他的执着吧。 第74章 大将军 几人得了店老板的馈赠，都觉得这位大叔人缘不错，正想跟他多聊几句，不想旁边突然有人插话进来： “啊？原来小姐也在这里，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很思念小姐呢！” 张丽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眼神略显阴沉的英俊少年在含笑向自己问好，果然是那个好久不见的大将军的儿子赵盼。想当初，赵盼想对张雷暗下毒手，若不是正巧被李磊撞见，恐怕张雷的小命已经难保了。再后来，测试期间，他又偷偷利用父亲的关系，找来灵将在途中设伏，使得众人差点丧命，所以一直以来张丽心中对他是极为反感的。 张丽并不答话，只是亲昵地挽起李磊的手臂，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理会他。 美人薄怒，在赵盼眼中此刻的张丽别有一番风情，只是她挽着的却不是自己，这不能不令他妒火中烧。 “哼，又是你！” 赵盼无法向张丽发火，只得把目标转向李磊。他并不知道当初藏在树上的就是李磊，可是这个在测试的时候跟自己动过手的情敌他是记忆颇深的，眼见张丽跟他的关系似乎更进了一层，他的眼中不禁射出恶毒的光芒来。 李磊冷冷地回望着他，眼光毫不相让地与他对视。马上，两人之间便形成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架势。身为同伴，张雷，离风等人不约而同地站在了张丽和李磊的两侧，而赵盼身后也同时围上来近十个人，摆开打斗的架势。 就在这时，一只手自赵盼的身后搭在了他的肩上，阻止了他进一步的行动。赵盼回头看了那人一眼，立时明白了那人的用意，微一犹豫之后，他的脸上便又展开了笑容。 “哈哈，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呢？快退回去，也不怕张小姐笑话！”赵盼斥退了身边的众人，又接着向张丽等人赔礼：“刚才我多有失礼了，还请各位不要介意。大家继续玩吧，我不打扰各位了。”说着，居然转身领着一干人走了。 以赵盼一向的嚣张气焰来说，这一次居然莫名其妙地忍气吞声，实在不能说不奇怪。可是在李磊等人心中，更奇怪的反倒不是这个，他们奇怪的是赵盼身后那人。虽然他一直刻意地掩饰着身形样貌，可除去离风和高峰以外，其他几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能有那样冷酷的眼神，那样孤傲的身形的，只有焚烬。 据张丽讲，在小镇上，李磊失踪的那一天，焚烬也同时失踪了，众人都以为他们是在一起的，可是李磊回来之后却依然不见焚烬的踪影，没想到他居然跟赵盼在一起。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走到一起的呢？焚烬所做的事，应该不会没有理由的。 李磊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他突然想起了那晚焚烬说过的话――历史的车轮将再次开始转动，所有应了天象的人都会各归其位，朋友，敌人……所有人都将走上自己命运的轨道。 正思索间，李磊突然心生感应，扭头望去，人群中一双明亮美丽的眼睛一闪而过，转眼淹没在人海之中。嗯，那双眼睛的主人李磊见过，应该是焚烬的妹妹，那个叫做月舞天的美丽女孩吧。 经赵盼这么一闹，众人都没什么心思再玩乐购物了，辞别店老板之后，大家的话题便有意无意地转移到了赵盼以及他父亲身上，于是李磊也大概了解了原天城的一些情况。 数年前，统领原天军方的大督军离天在小镇上遇刺“身亡”，也因此引起了诸多局势的变化。 做为原天军方的最高长官，离天在军队中拥有极高的威望，因此，他的死在军方引起的震动最大。在某些人的暗中导引下，为离天报仇的呼声越来越高，最后演变成了官方士兵集体向城主请愿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前方的调查结果传来，说是凶手四暗天已经逃入了风都境内，于是，矛头又指向了风都，军方主战的情绪也涨到了顶点。一直以来竭力避免战争的城主张世良在无力压制局面的情况下只得退步，向风都宣战。 自古以来，有战争就要有统帅，而离天死了，这个位子由谁来坐就成了一个颇具争议的话题。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明抢暗夺，最终，当初组织请愿并极力主张开战的赵东升在军方的拥护下坐上了这个位子，被张世良授予大将军的称号，统领军部并负责对风都的战事。 第75章 雪峰老人 由于产生了这一系列的变动，原天的内部形势也发生了变化。首先是势力的对比。在原来，原天的军队一直掌握在离天手中，而离天又是城主张世良的生死之交，是城主最信任的人，所以也可以说，那时候的张世良便是一个真正的皇帝，他掌握着一切权力。可现在不同了，由于在那次事件中，他的态度一直是避免战争，这不免引起军方的某些不满，而大将军赵东升的上台更加深了城主与军队之间的矛盾，这样便形成了权力一分为二的情形。 另外，在民间也有相当大一部分人认为大将军赵东升的主张是对的，而现今城主与之比起来则显得有些懦弱，于是城主的威信大大地降低了。 私下里，曾经有这样一种说法――其实当今的城主已经被架空了，原天早晚会是赵东升的天下。 说着这话题时，张丽眉头紧锁，显然是深感忧虑。以她的身份来说，对内幕的了解可能更多一些，如果连她都会有担心的话，那么只能说，那些说法并不一定全部是谣言。 逛了一天，众人纷纷散去，李磊和张丽手拉着手回家。可刚要进门，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李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我说小磊啊，我可算找到你了……” 接着一只手搭在了李磊的肩上。听到这声音，李磊心头一惊，二话不说，一甩肩挣脱了那手，拉着张丽的手就跑。 “哎？你跑什么呀，见到我老人家居然激动到这个样子，哈哈哈，也不枉我抚养你一场……” 那人似乎早就料到李磊的反应，马上又反手扣住了李磊的肩头。眼见无法避开这人，李磊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向那人打招呼：“大叔好啊，听说你去挖宝了，收获如何？” “嗯嗯，还好还好。不过你的收获可比我要大的多啊，原天城最出名的小美女都被你泡到，真是后生可畏呀！” “……”李磊恨不得一脚把眼前这小老头踢到飞，省着他在面前碍眼。 张丽被这人说得俏脸微红，赶紧抽回被李磊拉着的手，不知所措地藏在身后。不过她也不忘偷偷打量这个似乎跟李磊关系很密切的老人。与李磊有关的一切她可是都很关心的。 这人看上去也不过年近中旬，头发有些花白，可脸上的肌肤却很光润，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他双眼有神，笑的时候很有风度，身穿一袭长袍，背后一个大兜囊，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架势。听他的语气似乎跟李磊相识多年，可从未听李磊提起过，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称呼，于是只得随着李磊的语气问候道： “大叔好！” 这老头看上去一派君子风范，可眼神总有几分贼兮兮的感觉，这时打量张丽的眼光有几分打量儿媳的意味，但深究起来居然有点……色色的。 “啊哈，这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吧，长的可真是……啧，嗯，有眼光！原天城有数的小美女，你可要把她看好了，这城里，像刚才那种心怀不轨的花花公子还真不少呢！” “咦？你居然认识赵盼？”听他的语气，在街上差点跟赵盼起冲突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呢。这家伙，真是无孔不入啊。 “切！你这是什么话？我老人家怎么可能认识那种货色，他只不过有个挺有名的将军老头，不然谁知道他姓什么呀！不过他这个老爸现在可真是出名的紧呢，我就是听说他马上要当新城主了，才回来的，想再看看那些老朋友呢。人老了，总是会怀旧的，不知道他当上城主之后那些老家伙还能不能……” “嘘！别乱说话好不好？这事随便说来可是要出问题的，你有证据吗？”李磊可是怕死这大叔了。 那人见李磊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去，不禁得意地嘿嘿一笑，慢条斯理地清了清嗓子：“试想，一个将军的儿子又怎么敢在城主的女儿面前挑事呢？你再想，一个平常嚣张的不成样子的家伙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熄了火？难道这后面会没有什么秘密吗？” 张丽拉着李磊的手突地抖了一下，李磊侧头看去，只见她眼眸深处有一些深深的忧虑。雪峰的一番话，李磊和张丽都听得懂。刻意地收敛锋芒，那是为了突然发难啊。 最终，因为雪峰的这句话，他也住进了张丽家。可是事后两人发现，他居然跟张霖相当熟，两个人的关系好坏从见面时拥抱的紧密程度可以看得出。这老头，交友还真广阔，原天学院的院长他认识，一直住在张家的老灵将高手张霖他居然也认识。连李磊不得不佩服他了。 当然，更让李磊惊奇的还是见到酿酒人的那天。当张丽终于把那穿着一袭青衣，儒者打扮的先生介绍给李磊认识时，那种惊异真的是无法言传。 第76章 龙先生的指导 有着跟雪峰类似的仙风道骨，手中摇着羽扇，又有谁能想象得出就是这人酿出的那动人的美酒，又有哪个能想到这个叫做墨玉的酿酒人竟是那名满天下的七贤者中的龙先生呢？ 惊奇，还是惊奇。最后的惊奇是，李磊居然发现雪峰跟他站在一起。连龙先生都认识，这个大叔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认识龙先生是一种荣幸，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那更是有着莫大的好处。从这点来说，李磊是幸运的。看得出来，这个墨老先生很关照李磊，他竟然主动提出要帮李磊解答一些在武道上难解的问题。他对李磊相当感兴趣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因为张丽和雪峰的关系。李磊有种直觉，他之前认识自己。 自从认识了龙先生之后，李磊经常往酒馆里跑，而龙先生墨玉在酒馆出现的次数也多了起来。龙先生并不教李磊如何如何去跟人打斗，他只是负责帮李磊解释各种疑难。每个练武之人都知道，武道的修习途中其实是困难重重的，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只有刻苦去努力。在每练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武功往往会止步不前，想要有所突破是相当难的，因为那涉及到一些更高深的武学奥义，单靠自己去悟的话，有些道理是一辈子也难以弄懂的。可以说，龙的指点对这个时期的李磊来说有着天大的好处，他帮李磊解出一些武学路上的难题，李磊便能在修炼之中事半功倍。 当然，这些道理单是用教的也并不是很容易懂的，所以每次龙先生在解答李磊问题时都会进行反问，为什么如此，为什么不能如此之类的，李磊每问一个问题便会收到数个问题。于是，日子便经常在李磊的思考中悄悄溜过。 有时候李磊也会思考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说焚烬。与他的交往不是很多，可他给李磊的印象却是极为深刻。更确切地说，两个人就好像是那一种一见面就可以成为知己的人，可惜，这种人始终不能跟他站在一起。那天看到他跟赵盼在一起时李磊就隐隐觉得不对，因为以他那种孤傲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会瞧得起赵盼的，可到底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记得张丽曾经说过，焚烬是经常去龙先生那里的，可是自从李磊到了这里之后焚烬却从未出现过。后来李磊终于忍不住向龙先生问起，龙先生的答案是，焚烬曾经是他的弟子，可是在不久之前他们已经解除了师徒关系。直到那时李磊才想起来，焚烬似乎是曾经提过他跟他的师父解除了关系，可那时他还没想到龙先生就是他的师父。 怪不得焚烬那么厉害，龙的弟子，不厉害都难。可是，他们为什么解除师徒关系李磊到现在还不清楚，龙先生摆明了是不想告诉他，问焚烬？那更是不可能了。 李磊在龙的指点下，武功大有进步，与此同时，前方的战事也瞬息万变。失利，再失利，原本各有胜负的战争已经开始起了变化，原天的军队落了下风。由于有着跟张丽的亲切关系，李磊得以知道很多比较秘密的东西，其中包括了从前方传回的战争影像。那是李磊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战争。 影象虽短，可李磊能够从中看得出，原天方面在那场局部战争中处于了绝对的劣势，而导致这一局面的原因就是那些满天飞的机甲兽。 与李磊所见过的那些不同，风都的机甲兽部队中出现了一批纯黑色的机甲兽，它们个数虽少，破坏力却十分恐怖，完全出乎了原天方面的意料，也使得战争天平一倾再倾。 不知是幸或是不幸，风都的生化人部队始终没有露过面，为了形成一种制约，风都的灵将部队天罚也一直按兵不动。于是战场上的黑色机甲兽便成了无敌的王者。当然，这还不足以使原天的军队全线溃退。以李磊的看法来说，他知道，这种局面不会持续太久，双方中，马上就有一方要采取别的手段了。 第77章 准备 除去战争不谈，在原天城中，局面似乎也在起着变化。由于天罚的按兵不动，原天城中的军队被一批批地派上前线，以解除前线不利的战局，可是战局依然不利，于是军队便不断地被派出，渐渐地便开成了被掏空的架势。 李磊这一批年轻的灵将本来是做为将要支援战场的重要战力，可是因为有着张丽的关系，他便留了下来。而其他的人，诸如张雷，周荣等人也都有自己的关系，都不用过早上前线。或许是由于离天的关系，离风与高峰两人也留了下来。 不用上前线，却是处于待命的状况，在等待着军部的命令，李磊并没有像神使预料的那样，能够迅速地取得信任并进入城主张世良的亲卫队中。待了两个月，李磊甚至没有见过张世良长什么样，这不能不算是一种失败。当然，李磊对于打入什么什么内部，完成某些乱七八糟的任务这种事也并不热衷，他乐得这样待下去，陪着张丽一直待下去。 有时候，李磊能够感觉到有目光盯着自己，可是遁着方向找去却什么也没有，之后连续几次之后就再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或许是错觉，可是李磊知道，是自己太大意了，原来不该让人发觉自己超出平常人的感觉，被人监视简直是一定的，这样一来对方只会更小心。 这些天无所事事的唯一好处就是一直陪着张丽，有她在身边，一切都不乏味。他们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便是酒馆，除了聆听的龙先生的指导外，他们还喝龙先生酿的酒。酒中的七味，值得回味。偶尔一次，当问及这酒的来历，龙先生只答了一句没营养的故事开场白――是为了纪念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熏鱼的任务在李磊到来之后便被他全包了，那种无法可挡的美味加上酒中另有深意的韵味吸引了无数的吃客，甚至成了城中巨富们流连往返之地。焚烬像失踪了一样，再没来过，夜倒是经常若无意还有意地在附近露面。 雪峰也常来这里，这家伙跟凌先生的关系绝不一般，，两个道貌岸然的中年人经常凑在一起聊着些什么，这种时候，他们的周围常常会引来不少女性的围观，于是开成了这贫民区的另一大奇景。 张雷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听说是被留在家中苦修什么东西。虽说他的家就是原天城内，可是这半年之中，李磊只见过他一次，当时那家伙浑身是伤的样子比街头流浪的野狗还惨，问他缘由时他也没力气说话的样子。唉，看来世家子弟或许也没什么自由的吧。 说起张雷的家，李磊曾经特意问过张丽，这才知道，张雷的祖先张铁军便是七贤者中的一个，怪不得他的家族这么的出名。据说张铁军在很久以前便失踪了，只是留话说让他的后人守护原天城，于是张家便在这里定居下来。听说他们家族中有不少高手，拥有着相当的实力。 张霖也时常逼着张丽练功，而是带到密室里那种，通常一个小时的训练下来，张丽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她还是喜欢缠着李磊，要李磊陪，于是李磊便陪他一起开着云车去城外，然后背着女孩在大草地上跑……这样的时候不止女孩有幸福的感觉，连李磊也会留恋。他想一直这样过下去，永远。 随着张雷的出现次数减少，周荣的出现也越来越少，经常会突然失踪个数天，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会有些神不守舍，然后再失踪，似乎找不到以前那种做开心女孩的感觉了。值得奇怪的是，她经常握着胸前的项链发呆，那是一个月牙形的坠子，李磊原本以为她是在想念张雷，可后来偶尔一次机会才知道，那坠子是她的妈妈留给她的，似乎有着很特殊的意义。怪不得无论张雷用什么什么手段她都不肯给呢。 离风和高峰时常会满身带伤地出现在张霖身边，向他请教各种疑难问题，而后便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又是一身的伤，似乎也挺用功的样子。 日子很平淡，大家各忙各的，大多数的人都在用功。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似乎是在彼此拼比一样，给出一段时间自由发挥，看谁能交出最好的作品来。可暗地里，似乎另有什么在逼迫大家，像是比武大会之前最后的练兵那种感觉，心里似乎都压着什么东西，越来越紧张的样子，神经越绷越紧，日子越平淡越压抑。 原天城的天气也跟年轻人的心情一样，绷得紧紧的，闷热异常，半年多来一滴雨点都不曾掉过。令李磊心安的是，老雪峰说过，要下雨了，而且是很大很大的暴雨…… 第78章 岁月静好 天空历446年初，战争进行到了第八个年头。这时的人们或许早已忘记了战争因何而发，又为何而战了，只有少数与之相关的人身处百丈悬崖的边缘，每日里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不过这日子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一旦战争结束，不需要他们再冥思苦想如何用计，如何派兵时，他们反而会不习惯了吧。 战争的意义是什么？战争的目的是什么？基本上已经没人知道了。或者，对于平常人来说，它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更谈不上期盼着战争给自己带来什么。战争只是战争，流血牺牲的杀人游戏，真正得益的不过是在位的区区几人而已。 众所周知，四百多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持续了十三年，大战过后，刚刚建成不久的原天城几乎全部成为废墟，无数的平民在碎砖烂瓦堆中哭泣着寻找着自己的亲人，在那个时候，没人会认为战争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那么这次呢？已经八年了，还需要多久？会以怎样的形式结束？ 相形之下，今天的原天城虽然没有出现那种惨状，可八年的战争给它带来的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平时最繁华的大街上，人流已经越来越稀少了，原本直到入月舞天时分仍然喧闹不已的街面上，天色刚一暗便冷清起来，月舞天间更是极少有人出行。 做为原天全境最大的军事基地，原天城源源不断地向前线增派着部队，渐渐的，它变成了一个空壳，除了举世闻名的“天罚”部队还守在这里未曾出动外，大部分的完备军都派上了战场。明眼人看出了门道，开始大搞囤积勾当，风气日盛。久而久之，其他人也受到感染，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治安变差，各种流言蜚语在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对平民来说，环境好也罢坏也罢，日子还是照样要过的，无论怎样的生活，他们都只是适应着去过，至于怎样去改变它，这并不是他们所关心的问题，进一步说，就算他们真的关心，似乎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八年前种下的因在八年后的今天才初步显现出来，只是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曾发觉，他们在按照平常的习惯过日子，只有极少数的明眼人瞪大眼睛看着天空背后渐渐现出的巨大图案…… 至于那些苦苦修炼着的少年灵将们呢？或许他们只算半知半觉吧。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牵引着做着最后的准备，准备迎接暴风雨的到来。在后世着名的人物史传中，他们都占着重要的地位，不论这地位是因何而来。焚烬说的对，命运的轮轴再次开始了转动，亲人，朋友，敌人，都将各归各位。 有时候命运真的很难懂，很多时候，只是简单的一件事便能对人产生无法想象的影响…… 这段平淡的日子李磊过得很舒心，不必担心什么也不必争什么，似乎回到了从前的贫民区，也回到了童年。这里的生活跟记忆中很相像，有温馨的感觉……人总是这样，会恋旧，过去的美好沉淀成永不褪色的回忆，永远地留在心中。 李磊的生活总是很简单，于忙碌中沉思，或是在等待中享受片刻的安宁。他经常手中做着事，脑中去细细回味着龙先生解答问题时留下的更多的问题，深思，再深思，于是能力和境界在潜移默化中得到提升。 朋友们似乎总是很忙碌，包括了张丽和张雷。除了短时间的碰面外，大多数时间李磊都是一个人。这对李磊来说并非坏事，他喜欢静，静静地坐着听风看月，或是去酒馆帮忙，都是不错的选择。除此之外，另一件很费时间的玩意便是张丽送给他的那块情人木，在这上面，他同样费尽了心思。 很久以前，这世上曾有一种奇木叫情人树，它们总是双株并存，同根而生，枝叶相交。这种树每一百年开一次花，一株开淡淡的黄色小花，另一株则是如雪的白色小花，它们一起盛放，一起枯萎，曾经是情侣们最爱的一种植物。传说这是一种受到神灵祝福的植物，它的根拥有世上最坚硬的木质，若是把爱人和自己雕刻在上面，再用红绳系上，两个人就能够生生世世地在一起。 据说在距今遥远的年代，大陆上曾经生长着许多这种情人树，每经百年，生长在同一地域的情人树会同时盛放，纯净的洁白伴着淡雅的黄色，于微风中摇曳，在岁月中枯荣，相伴相偎，永不分离。 第1章 雕刻 据说在距今遥远的年代，大陆上曾经生长着许多这种情人树，每经百年，生长在同一地域的情人树会同时盛放，纯净的洁白伴着淡雅的黄色，于微风中摇曳，在岁月中枯荣，相伴相偎，永不分离。 可惜，经过漫长的岁月后，双株并生，枯荣与共的情人树慢慢地在大陆上绝迹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掘出的被称做情人木的树根，被巨商富贾的收藏在家中，成了展示自己富有以及品味的玩物。 记得当时，张丽讲完这情人木的来历之后，李磊着实出神了好一会儿。那美丽的传说的确会令每一对情侣神往不已，共生共存，永不离弃，是每一对情侣都会怀有的美好愿望。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懂张丽的心意，却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情意如此之深。相处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波折，平淡的像水一样，可细细地品味起来，内里的香浓醇厚更像是百年佳酿。 于是，情人木被李磊留下了，只要张丽喜欢，他会按照她的心意去把它雕出来，自己，还有张丽，雕在同一块木头上，然后系上红绳，生生世世绑在一起。 当然，这工作并不简单，最坚硬的木质曾经令所有的工匠望木兴叹。以风都的技术工艺来说，虽然那边已经勉强能够对这种硬度的材料进行加工了，可是被加工出来的东西永远都拥有不了匠人亲手赋予的灵魂与神彩，更不可能带有情人们的深情厚意。 完全地完成它可能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不过对李磊来说这倒是无所谓，只要张丽在他身边，早晚有一天他会成功，并把它当成最好的礼物送给她。 除去雕刻与练武以外，李磊用的时间最多的便是烤鱼。当然，更多的时候李磊会一边做着手上的工作，一边在脑中继续思索。手中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神思早已飘飞出去，现在的李磊就是这样。 小酒馆的斜对面是一个十字路口，在李磊所处的这个位置上视野很好，透过身前的袅袅青烟，外面的街景尽收眼底，那是一片很具代表性的贫民区街景。 歪歪斜斜的长街，古老破旧，灰白色的格调，永远象征着平凡与没落。路两边多是低矮的阁楼，跟路面差不多的颜色，细闻一下，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店铺挂着庸俗的红绿装饰，极不入眼，可若没有他们的点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心情可能会更灰暗。在这里，人们来去匆匆，平庸而碌碌，没有特别的信仰，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这是一幅似曾熟悉的画面，很久以前，记忆中的纳西镇就是这个样子……可惜，已经消失了…… 有时候李磊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耳边会突然响起老铁柱的喝骂声，眼前会幻出经常坐大街角讨饭吃的断腿乞丐。然后，他会想起几条街以外那个武器店，那些鲜亮的佩刀，以及那个跟他同样驻足在黑暗的角落中的身影。 曾几何时，一个平凡的男孩走上了一条不平凡的路，因为一个人，因为一本书，因为一把刀。 恍惚间，他真的看到了。白色的窈窕身影，轻轻地向着他招手，隐约间铃声清脆，若有若无。李磊摇了一下脑袋，自嘲地笑了一下。白日梦做多了，幻觉也变的逼真起来。 “喂！”一声娇美的呼唤把李磊从幻象中唤醒。凝神看去，对面街角处暗影中，一个美丽兼且冷漠的白衣女孩盈盈而立，并向自己挥着手，伴着她手臂挥舞的动作，清脆的铃声传了过来。 一时间，李磊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仔细辨了一下才发现，那里的确有个人，而且的确是在对着他挥手。 月舞天，焚烬的妹妹。这个女孩跟他真正的面对面接触只有两次，并且两次都产生过误会。 李磊左右看看，似乎这个方向并没有别人，他这才抬手指着自己的鼻间确认道：“我？？” “就是你。”月舞天遥遥地对他点头以示确认。 “……”她为什么会突然找上自己呢？李磊心中一阵纳闷。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抬头看了看天，却见天上泛起了晦暗的颜色，乌黑浓厚的云低低地压在半空，持续工作了半年的太阳终于休假去了。 又被雪峰大叔说中了，快下雨了。被这个奸滑成性的大叔特地提起的大雨应该不那么简单吧…… 眼光又回到那个白衣女孩身上，李磊的思绪也收了回来。 对李磊来说，这女孩有着许多的奇异之处。有她出现的地方，若是细心的话，会听到悦耳的手铃声在周围轻轻地飘荡，似乎就在身周，可又似乎离的很遥远。月舞天跟张丽的关系很好，会经常出现在李磊身边不奇怪，她对人的态度很冷淡，可若是与对着李磊时的态度想比，那应该称得算是很友好了吧。当然，有的时候，这女孩遇到李磊时干脆把他当成一堵碍事的墙…… 第2章 帮忙 月舞天出现在这个地方也并不奇怪，因为焚烬当初便是龙先生的亲传弟子。据张丽说，焚烬以前是经常出现在这小酒馆之中的，可是月舞天虽然也频繁地出现在附近却从不踏入这酒馆半步。最近半年中，焚烬再未在这里出现过，月舞天的出现次数也随之减少了许多。 说实话，李磊并不想把“墙”这份没前途的职业继续下去，所以对这女孩的招唤是绝对不敢不加理睬的，可是手上的鱼还差几分才能入味，现在放弃岂不可惜？于是李磊慌忙腾出一只手来示意她等一下。谁知这女孩恍若未见，径直地走到了窗子近前，并伸手递了一袋东西过来。 “是什么？”李磊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女孩会送礼物给自己。 “钱。你不用烤了，今天亏掉的钱我会赔给你，你帮我一个忙。”女孩的语气冷冰冰，话里更没半分求人帮忙的意味。真不愧是焚烬的妹妹，说话的神情很像。 李磊微微摇头。 “烤鱼又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习惯而已。这些都是刚从河里捕来的鱼，如果这时扔掉的话，它们岂非变得全无意义了？” 月舞天美目直视着李磊，见他似乎没有妥协的意思，便轻哼一声不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磊的动作，直到他把最后一条鱼拿下来。 直到这时她才再次开口：“那你帮不帮忙？” 李磊淡淡地一笑：“好啊，说说看。”他身边的人，能帮得上的他都会帮，可若出了这个范围便与他无关了。月舞天是张丽的好朋友呢。 似是没料到李磊同意得如此爽快，月舞天反而迟疑了一下，稍顷，又把手上的钱袋递了过来，“给你，报酬。” 这女孩还真是直接，不想欠自己的人情便用钱来划清界限。 李磊轻轻推开月舞天的手：“这样吧，你尝尝我烤的鱼，然后稍稍赞美一下，我们就算扯平，怎么样？” “无聊！”月舞天撇了撇嘴，手上却接过了李磊递来的已经包好了的小鱼，诱人的香气透过纸袋向四外漫去。不过月舞天似乎没有吃东西的胃口，只是一个劲地催促着。 “既然答应了帮忙就快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也不等李磊，转身就走。这女孩和焚烬一样，作风都有些古怪。李磊无奈，连忙跳出窗子跟在她身后。 街上的行人并不很多，有微风，潮湿的气息外面而来。暴雨来临前的闷湿的天气。两人都一前一后急急地走着，再没说过一句话，气氛跟天气一样阴沉。 按照行走的方向来看，月舞天的目的地似乎在商业区范围内。渐渐的，两人脱离了贫民区的范围，楼宇建筑渐次高大起来，颜色也丰富了不少，当然，从颜色上来说，似乎只有月舞天停下脚步的地方才真正用得上花枝招展这个词。这是一幢花枝招展的建筑。 这地方似乎很热闹，前前后后飞舞着各式的云车，门前的车场上更是停满了名贵的小车。更主要的 李磊愣愣地看着月舞天：“不会是……” “哼！”月舞天不屑地转过脸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 这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不过还真是实话。自古至今，妓院这东西换朝换代换称，可总是能够生命力充沛地生活在社会的一角。无论贫富，总有些人喜欢来到这种香艳场所，穷的是因为太穷了，辛苦半辈子攒下点钱只为开心一次，富的则觉得钱多到没意思，钞票女人大把大把的，没理由不挥霍。在原天，据说几大有名的富豪中，没来过这种地方的只有一个，因为那是个女人。 “那个……嗯，你还没说要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李磊有点怕怕的感觉。这女孩虽然古怪，却也还不至于疯到这种地步吧……难道她出钱就是为了…… 天空更加晦暗了，半空中时不时会划过一道亮白的闪电，雨还没下起来身上的衣服就已经开始发潮了。不少地方都亮起了灯光，映着这些晕黄的光线看去，那楼宇上悬着的红绿绸迎风飘舞，隐约从里面传出充满妩媚与诱惑的歌声，仿佛海上漂来的幽灵船，呢喃动听的歌声与诡异诱人的舞步只是试图挑起人类灵魂中潜藏的欲望，把无数过往的船只吸引过来，然后把它们永远地留在海底深处。 李磊打量了这地方半天，月舞天一直没有做声，月舞天也正望着那华丽中带点庸俗的建筑出神，眼中隐隐露出愤怒。 “月舞天？”李磊试探着，不明白这女孩为什么会有这么特别的表现。 “我想让你帮我……”月舞天欲言又止，美丽的脸蛋上泛起微微的红色，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 “帮你什么？” “帮我……找我哥哥，我想知道他到底在里面做些什么。” “什么？焚烬……”李磊心中的诧异 第3章 玉燕 虽然跟焚烬相处并不太久，可李磊总觉得很懂焚烬这个人，很难相信他会到这种地方鬼混。可是月舞天的话一定没错。长时间以来李磊也隐约地感觉到这对兄妹之间的矛盾，他们似乎因为某件事而产生很大的分歧，甚至因此影响了兄妹之情，可实际上他们大多数时间里都会出现在同一区域里，这绝对不能解释成一种巧合。据张丽说，焚烬出现在酒馆的日子里，月舞天也经常出现在附近，这段时间焚烬不再去酒馆了，而月舞天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这若是解释成月舞天在寻找或跟踪焚烬的话就比较通了。 “喂？到底帮不帮忙啊？” “这个……”进去这种地方？似乎不妥，可若是月舞天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孩子进去就更不妥了。 李磊沉吟了片刻道：“好吧，你在这里等我。” 月舞天轻轻点头，虽然没说什么，可她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感激。 天说实话，刚进门之初，李磊差点忍不住逃出去的冲动――那种服务简直热情香艳到难以言喻的地步。先是身材惹火的迎宾小姐，超低领的裹胸，露出大半截白嫩的酥胸，外罩半透明的轻纱，隐隐显出身材的迷人之处。这些女子一见客人便马上半拥着客人的肩，高挺的胸部有意无意地碰触着客人的手臂，然后把骨头发酥意乱情迷的客人们拖到服务台前，有熟识的女孩就自选房号，若是象李磊这样初来的不知门路的小伙子，那简直就成了等待被分尸的小羊――先是浓香到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然后是一堆肉光致致的柔软身体四面八方地挤来，各自伸手往自己的房里拉……若不是李磊身体还不错，恐怕真的难免被分尸的凄惨下场。 幸亏李磊机警，大喝一声：“玉，玉燕……”众女这才扫兴地离去，临离去时还不忘把飞吻媚眼之类的东西留下来，以争取下次的机会。 李磊这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幸好刚进门时听别的客人念及小芳兰花阿美玉燕等诸多名字，冒险随便从里面挑出了，果然躲过了一劫。可惜，脸上的红色唇印终究是没能褪去多少。 不大会儿功夫，一位打扮娇艳体态丰满，自称玉燕的女子迎了上来，见到李磊这种生面孔也不诧异，嗲笑着拥着他上了电梯。李磊不敢多动，也不敢说话，只是任这女子拉着，直到转过几个弯路，走进了一个无人的房间才才出了一口气。 刚一进门，这玉燕便施出了调情的手段，整个人都腻到李磊的怀里，还伸手轻轻抚着李磊的胸膛，还好来之前眼见天要下雨，李磊在外面套了件大衣，不然几下就被这女人脱光了…… “呵呵，小哥儿第一次来吧，我一定把你服侍得心满意足的。” 以玉燕的经验，她一眼便看出李磊是个稚嫩的小伙子，所以她便加倍地施出温柔的手段，没想到才刚有动作便听得耳边响起一把低沉却充满诱惑力的声音。 “看着我！” 她心里一愣，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对她来们来说对客人的顺从是干这行的第一准则。那一瞬间，她的目光触到了一双明亮至令她终身难忘的眼睛。那两点光芒恍若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把周围所有的光亮都聚在身侧，除却那光芒本身，四周所有的都暗了下来，似乎是黑暗生来便只是为了衬托那光亮。 女子怔怔地盯着李磊的眼睛发呆，完全地迷失在李磊眼中所流露出的神光中。突然，李磊眼中的光芒轻轻地抖动了一下，玉燕只觉得心神猛地一颤，眼前的明星似乎渐渐地远离，远离……四周的细小的声音潮水般地退去，眼前两点明亮的光点缓缓地变小，当一切归于黑暗的时候，她的意识世界里也一片混沌，接着便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上。 李磊缓缓睁开眼，看着倒落在地毫无意识的玉燕，心里涌起一丝的欣慰。长时间以来，他在武道上加紧修炼的同时，对于精神力量的修炼也从未间断过，几天以前，他终于窥到了使用念力的门径，这次的试验对象虽然是普通人，可毕竟证明方法是对的，只要照这个方向摸索下去，他确信自己早晚有一天能够，走上纳兰飞月所说的超能之路。 其实李磊并不一定要用念力制住这女子的，用普通的气也是一样可以的，这方法唯一的好处是不产生半点气息的波动，再高明人也不会察觉。 李磊先是把玉燕搬到了床上去，又洗去脸上的唇印并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这才轻轻推门走了出去。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把眼睛闭上，心神瞬间进入明镜状态，念力慢慢地散了开去，搜索着焚烬的踪影。 第4章 偷听 在这里，各处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建筑材料也完全是隔音的，若不是用这方法李磊还真不知该从何下手，当然，若是换做半年前，他也是无法象现在这样，让念力以面的形式铺展开来，做出全方位的搜索的。若真的一个一个房间的找，不知要找到哪年呢。 渐渐地临近的几个房间内的声音景象开始模糊地传进脑海里……低沉婉转的呻吟伴着沉重的呼吸，肢体交缠中透着野性的律动。用这种方法听到看到的，耳闻眼见是完全一样的，看着那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刺激场面，血气方刚的李磊也不禁耳红脸热起来。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月舞天进来呢。 幸好，没走多远，李磊的念力便触及了几丝异常的气息波动，寻着源头而去，李磊的意识终于触及了几股不同寻常的气。 由于李磊的念力终究只是初窥门路，过远的距离总是有些勉强，所以他只得移步朝那里走去。 这时已不必再用念力探寻其他房间了，李磊收回念力，径直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走去。隔绝了屋内的淫糜场面，这时的通道里便显得格外的静，偶尔有一两对调情的男女经过也是迅速地钻进他们自己的小屋里，关上门之后便不理外界事。 这幢楼房建筑格局有些特殊，各个通道之间极尽弯曲之势，那是为了大家能够方便的出入，若是撞见熟人大家尴尬便不好了。当然，李磊并不知道，在这建筑里，还有许多特别规划出的房间，那是为有头有脸的人物准备的，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的通道，完全不会遇到任何人。现在李磊所寻找的目标正是属于这一类的房间。 找了好半天，李磊才绕到那处房间的门口，细细地辨别之后，他确定，那几股异常的气息便是从这墙内传出来的。 沉吟片刻，李磊再次把眼睛闭上，集中心神缓缓地把念力散了进去。李磊并不能确定这种念力是否真的能够避开身为灵将焚烬的感知，所以他只是散了少许的念力进去。马上里面的声音便出现在李磊的脑海里。那不是焚烬的声音，而是一个粗犷的声音。 “……月公子，我只是有一点需要说明，事成之后这原天城主由你当，而这大将军依旧由我当，你看如何？” 啊！！！李磊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话便令他心惊不已。原来是来找焚烬的，却没想到偷到了意料之外的谈话。等等，月公子？似乎在哪听过……李磊突然想起，早在灵将测试之前，张丽在介绍焚烬给自己认识的时以为他姓焚，原来的他全名叫月焚烬，这么说…… “呵呵，那是自然，赵东升将军德高望重，除了天罚部队，原天的所有军队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其他的人想当也没有资格呀！更何况那天罚部队的总指挥王力也曾经是你的部下呢，想来天罚早晚都会落入你的手中吧。” 这次说话的正是焚烬。李磊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一瞬间，李磊记起了那天在街头，躲在赵东升的儿子赵盼身后的那个身影。怪不得连赵盼那种嚣张的人都会听他的，看来焚烬和赵东升之间早就达成了某种协议。 可是为什么？焚烬有理由做这种事吗？难道是为他那武人必须选择的道路？ 接着，李磊马上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个问题，在房门口偷听如此机密的谈话内容绝对是最笨的一个办法，万一有人经过，或里面的人走出来，他想逃都来不及。 心念及此，李磊赶紧退了出去。他按照心中的记忆，穿过数个弯道，来到另一个房间门口。没有丝毫犹豫，念力一转之下便打开了反锁的房门。李磊悄悄地走了进去。在里间，床上的一对男女正激王力地动作着，浑然未觉已有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李磊反手到背后，轻轻地在妖月上一弹，“铮”的一声轻响惊动了床上之人，两人愕然之下齐齐地扭头看了过来，不料刚好撞上李磊眼中妖异的光芒，连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晕了过去。 其实这以目迷魂的技俩只是念力最基本的应用，以李磊现在的程度固然可以直接用念力击晕他们，可为保险起见他还是采取了最保险的方法。毕竟这个大将军的实力如何他还不清楚，焚烬这大半年来的修为进展到何种程度也不得而知，所以他只好采用这种迷魂的方法。 当李磊再次以念力偷听时，却发现说话的人已经变了，那是另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那么我们就说定了，我跟你们合作，不过我们要的东西你们不能和我们抢，不然……哼哼！” 阴冷的声音，令人难忘。这一次李磊心中终于生出了寒意。这是李威，四暗天的老大。 “哈哈哈，李天王真会说笑，大丈夫无信不立，你们仗义相助，我们又怎会食言呢？” 四暗天都在！！李磊的心“嘣嘣“乱跳，手心间不觉渗出了冷汗，原本只是来这风月场找焚烬的，没想到居然撞见一个惊天的阴谋。 “阿，呵呵……”赵东升尴尬地笑了两声：“李天王真，真是快人愉语，令人心生敬仰啊！” 听到这里，即使是心情沉重的李磊也不禁觉得好笑。这个大将军的脸皮真厚，城府也够深，被顶撞成这样居然还心生敬仰。 “哼哼，大将军当成你这样也真不容易，跟那边的张涛大将军比起来差远了，怪不得你们会被打到国境线里面。”这话还真是刻薄，比之当初李威见到龙的时候的态度相差千里，可见他并没看得起这个将军。 听到这里李磊又吃了一惊，风都军队已经打进边境了？怎么从没听说过？ 第5章 惊天阴谋 这八年来，绝大部分的国民都只知道前方战事有些吃紧，可到底打成了什么样谁也不清楚。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进行在风都与原天之间那片广阔的大荒原上，这也是八年来前方的仗一直在打，而普通百姓仍够若无其事地过日的真正原因。若是真的被打进国境线之内，那定会引起全原天的恐慌。可是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这么重要的消息呢？ “李天王有所不知，若不是这样，我们的计划又怎能有机会实现呢？我们要的就是今天这局面啊。要知道我们真正的实力还都保存着，若不是我故意放水，张涛大将军虽然谋略过人却也无法胜的这么简单吧。” “嘿嘿，这时候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倒是这位小兄弟，胆识过人，不愧是月炎的后人，能够有机会合作我们兄弟几个也很高兴。来！我们为了这次合作，干了这杯酒！” “谢谢李天王夸奖，为了将来合作的愉快，干杯！” “那么，祝未来的城主大仇得报，也祝四位天王武运亨通！！”赵东升被顶撞数次依然笑着跟几人碰杯，可见其城府之深。 “干杯！！” 数个杯子撞在了一起。 李磊暗自惋惜自己来晚了一步，只听到了一个结尾。只是听来听去似乎还有一个人始终没有说话，而且他也感觉得到，除了说话的四暗天、焚烬以及赵东升大将军，的确还有另一股气的存在，这人到底是谁呢？ 片刻之后，数只杯子被掷在地上，摔成粉碎，赵东升再次出声。 “那么，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大家各行其是……至于那最重要的环节，就看我这位兄弟的了。大家等着喝庆功酒吧！” 耳听得隔壁几人马上就要散去，李磊心急不已，听语其这最后一人的作用非常关键，若是不知道他是谁岂不是会误事？ 当下他把心一横，念力一层层地散了开来，在对面凝聚，一幕模糊的画面慢慢地清晰起来。阴暗的灯光下，七个朦胧的身形围坐在一起，四暗天的身形他还认得出，焚烬更是他所熟识的，剩下的两个身形虽不熟悉却也马上就能看得清他们的面目了。 可就在这时，魔暗天李威突然冷哼了一声，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充斥在整个房间之内，李磊的念力居然也受到了阻挡，一瞬间失去了对隔壁的感应。 李磊暗叫不好，没想到这家伙厉害到如此程度。心念电转之下，他当机立断，飞身撞向临街的高大落地窗。即使是高强度的超级防化玻璃也禁不起李磊这一撞，玻璃破碎的同时，李磊从二十几楼的高处摔落下去。下一刻，李磊身后传来墙壁破裂的轰然巨响……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阴暗的天空紧压在高大的楼房之上，却没有任何雷声，天地间尽是密密麻麻的雨声。 实在是不走运得很啊！在这种天气里，路上根本就没有行人，更没有什么人会选择在这鬼天气驾驶云车外出。这就造就了一种情况――李磊即使被人明目张胆地追杀，也不会有人干涉。 眼见离地还有几米的时候，李磊猛地一吐息，双臂一展，淡蓝色气劲随着双手的挥动象两只巨大的翅膀一样拍打在地面之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下冲的强劲无伦的力道却被卸却了大半。李磊轻巧地着地，顺势翻滚出去，最后一点冲力也完全化解。 他虽然化得轻松，可终究是耽搁了时间，而在他之后紧逼而来的人则完全不必如此。 李磊刚刚站起身来，一道青森森的光芒就迎头击了下来，明明是剑气，可感觉起来竟象一条活生生的毒蛇，刁钻快捷地噬来。还离着十几米远的距离，森森的剑气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一击之内不但完成了攻敌的主要目的，同时还能借此一抬化解由近百米处落下时的强大冲击力。李磊和这人的差距只从这一招上便分了出来。 李磊知道此刻一退更会使自己失去主动，于是当机立断，反身腾空而起，曲指连弹，瞬间射出了八个小小的能量球，分着不同的方向划着弧线绕过剑芒，攻向那人的身体，同时淡蓝色的光幕流转集结，硬挡袭来的剑芒。 “轰”的一声，剑本身的蕴含的力量加上高处下落的巨大冲击力全部转稼在李磊的身上，光盾急速流转，片刻之后泛起亮白的光彩，那是破碎的前兆。可经光盾一挡一转，巨大的冲力已经转了个方向，李磊的身子在光盾破碎之前借着那冲势闪电般地投向远处昏暗的小巷。幸亏这半年来李磊的进步极大，不然光盾定会在这一击之中破碎，落得个命丧当场的结果。饶是如此，他也觉得胸口处气血翻腾不已，嘴角已经渗出鲜血。 第6章 逃跑 不过他总算是借机脱开了后来那人的攻击范围，并且利用虚招阻了他一刻，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刻却也够他做很多事了。他迅速地转入小巷之中，脱离了身后敌人的视野，之后却并没有向远处逃，反是停在了靠近街边的一处角落。李磊知道，若是继续向前逃多半是逃不掉的，以四暗天的能力多半在穿窗跃下之时便分占几个方位以备拦截自己了。从刚才那一招看，自己跟他们还差着很大一段距离，单对单都是无法取胜的，更何况他们不只四个人。现在他唯一的方法便是冒险试一试这些天来的修炼成果…… 只见李磊右手合成剑指，轻轻地触在自己的额头，同时双眼闭了起来，脑中的念力在这一瞬间迅速调整旋转起来……一圈一圈的念力自额际漫出，绕着他的身体旋转，渐渐的把他的整个身体都包了起来。他的身体所处的空间随着念力的波动流转一圈一圈地波动起来，仿若水波，轻轻地向四外扩去。更诡异的是密集的雨点落在他的身周竟然真的像打在了水面上一样，泛起无数的涟漪。 片刻之后，波纹渐渐减弱，李磊的的身体也化成了一个淡淡的几不可察的虚影。这便是当日纳兰飞月在那个神秘世界中所说的领域了。领域，最低级的用法便是隐身术。只是，此刻的李磊似乎仍未能掌握到领域的真义，他的身影虽然淡到极致却始终无法最终消失，完全隐去身形。 李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完全成功，领域这东西可真是难懂啊。没办法，先用雪峰大叔那骗人的把戏混过去吧。 想到这里，他一甩手脱下了黑色的大衣，轻轻地在半空一抖一罩，把自己的整个身子罩了起来，接着一股轻烟泛起，大衣凭空消失，而衣下李磊那最后一点点模糊的轮廓也随之消失不见。 嘿嘿，雪老头的幻术配上这不成型的领域也挺完美的。静静地看着几道身影来来回回地在身边掠过数次，最终无奈地远去，李磊不禁美滋滋地躲在衣下自我安慰着。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似乎追来追去的也只有四暗天这四个人，另外三人却始终没有露面。 等了十分钟，李磊终于坚持不住这种极耗精神力的东西了。领域，终究不是李磊这种半道出家的人能够轻易使用的，先不说学不学得会，单是那种巨大的精神消耗已经不是李磊所能承受的了。 李磊缓缓地散开念力，细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了之后才把遮在身上的大衣拿了下来。 “呼！”李磊长出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地面上的积水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只短短的十分钟，却也让他疲惫不堪了。 李磊并不急着走，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定会以为自己会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让他们慢慢地追去吧。李磊心底对自己的应变能力不无得意。 可是就在这时候，两道灿烂的金光翻飞着向防无防备地坐在地上的李磊扑去，同时一个李磊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做到的，但是我肯定你一定会留在这附近……” 突如其来的袭击，出乎意料之外，完全无法躲避。 只是靠猜测就这么肯定吗？ 其实在这世上，背负着沉重命运的人并不在少数，有的与亲人生死别离天人永隔，之后却要以死人的意志为生活的支柱，走着永远无法走完的路，有的与心爱的人隔崖相望却永远无法牵手，心中终日充满思念。还有的，手足兄妹之间举刀相向，从此无法相亲相爱…… 眼见金光斩来，避之不及之下李磊把心一横，打算用出前几天刚刚领悟的招数。就在这时，一大一小两道灿烂的银光适时地阻住缠绕翻飞的金光，两种光芒绞在一起，金银混浊，中间还夹着清脆的铃声。 即使没有看清楚两人的身影，焚烬也知道对面的是谁。有些事始终是无法避免的，即使他真的不愿面对，这是早在选择这这条路之初就已经注定了的，可是，自己真的有选择的余地吗？ “哥哥，为什么？” 月舞天架着焚烬的刀，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焚烬。焚烬回避了她的眼光。 “有些事你还不懂！” 焚烬再次出刀斩向正要起身的李磊。月舞天的长短双剑再次架了过来。 “我今年十八岁，该懂的我都懂了。” “那你也仍然不能理解……有些命运只能由我来背负，你是个女孩子，应该远这种地方。” 金银光芒缠绕翻飞，两人寸步不让。 “可是我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哥哥做着一些不该做的事，这就是我要背负的命运吗？” “让开！你懂得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吗？数百年来，我们家庭的所有的恩怨都由男子们背负着，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李磊静静地站在一边，四把武器就在离他的脸不到一尺处不停地纠缠……他想阻止他们，却无从下手。这是一对兄妹之间不该有的战斗，或许……是注定了的。 第7章 十三人众 一个原本该是朋友的人要杀自己，一个对自己态度恶劣的女孩在努力地阻止，其实自己这个角色并不重要，即使换成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们之间也会发生同样的故事，两兄妹的对立早就注定了，这真是一种注定了的悲哀。 李磊突然很想知道，在焚烬的身后，到底背负着怎样的一种命运，月这一姓氏又到底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呢？李威口中所说的月炎的后代就是指焚烬吗？那个原天建城之初，两位最卓越的领导者之一，也是七贤者中的光明王月炎？ 雨越下越大，纠缠的刀光剑影也越来越快，水花被急劲的气流击散，四处飞溅。兄妹之间的战斗在继续，李磊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呆呆地看着。 “你不用再为自己找借口了，我刚才一直站在附近，看到了一切该看到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我知道，那绝对不是你应该做的事，你不该沾污这个姓氏，你会污辱我们的祖先的。” “我沾污这个姓氏？有些事若是连我都不去做就再也不会有人来做，没人还我公平我就自己来执掌公平。这世界没有黑白之分，就算我不沾污，这姓氏也终将做为黑的一面永远沉默在无人知道的角落。” “你不可救药！” 突地啪啪的鼓掌声响了起来。 “嘿嘿，精彩！英雄出少年这句话果然不错，不愧是月炎的后人啊！这世界本就黑白不分，只要拥有力量，你就拥有了正义，然后就要黑有黑要白有白，天下间的公平尽在指掌之间，只要动动手指所有的对错就全部得反过来……哈哈哈，痛快！我李威一定帮你到底！” 听到这声音，李磊的心瞬间凉了下去。转头看去，一个青黑色的身影渐渐由远处行来，漫天的雨滴落在离他头上半尺便被青光上激得四散飞射，形成一层厚厚的水气。面目有些模糊，可是他一直拎在手中的剑上散出的森森杀气和眼中射出的阴冷光芒却直直地透了过来，让李磊心中生出无比的寒意。 正与月舞天纠缠着的焚烬听到这声音并没未因为帮手的到来而表现出高兴，相反的，他似乎也吃了一惊。举刀格下月舞天刺来的银剑，焚烬跃出了月舞天的攻击范围，“李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找来找去也只有这里有一些异常的气息，虽然我不知道这小子用什么方法躲过去的，可我敢肯定，他就在这附近。刚才的离开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本想看看你是如何擒下自己的亲妹妹的，可惜，你似乎是遇到了点麻烦呢……那么，就由我来替你出手吧！”说着，他的连鞘长剑在地上一顿，“笃”的一声，坚实平整的路面被硬生生地捣出一个大坑。 听到这话，李磊不禁苦笑，看来未完成的东西终究是有破绽的，根本瞒不过这种高手。 焚烬看了一眼地上现出的大坑，挑了挑眉头道：“你威胁我？” 李威双手拄剑于地，冷冷地笑了两声道：“哪里的话，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这事的重要你不会不清楚，就算我放过他们其他的人也不会这么做吧？” 说完他似有意似无意地向四外扫了一眼。李磊这时也发觉了四周的异常――先是无法形容的压抑感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接着十数道朦胧的人影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踏雨而来…… 这时的月舞天也终于发现了不妥之处，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突然明白了，事情绝不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形势根本就是灭口，连自己都包括内，即使是焚烬也阻止不了。 一直没有动作的李磊终于发动了，他一把拉起月舞天的手，闪电般地向着远离李威的方向逃去。月舞天马上会意，展开身形全力跟随，准备跟李磊一起合力突破包围。 看到两人的动作，李威不屑地冷哼一声便要举步追去，却不料焚烬一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拦我？”李威冷森地盯着焚烬的眼睛，像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冷森森的杀气在雨丝间弥漫开来，紧紧地把焚烬包在中间。 焚烬双刀微微扬起，脸上毫无惧色：“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必须由我来守护。” 李威凝视了焚烬片刻，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知道吗？我很欣赏你这小子。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当年的月炎的影子。可惜他没有你这种狠劲，所以他会死在张世良的手上……我不会跟你动手的，你现在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将来……”说着，李威的目光投向远处凄迷的雨夜中：“将来，你变强的时候，我会找上你的……” “不过你也别以为我不动手他们就能逃得了。你忘记了吗？那可是赵东升手下最强的心腹十三人众啊！” “十三人众……”焚烬低低地重复着，回头望向李磊和月舞天逃去的方向，眼中露出几分难解的神情，半晌之后才答道：“若是他们杀了我妹妹，他们就会变成我将来的敌人，若是你去的话，你就是我将来的敌人……我不想多一个你这么强的敌人。” “我不在乎敌人有多少，只要够强的，都是我的敌人。只不过……”他也把目光投向两人逃跑的方向：“那个小子，同样值得期待……” 第8章 修罗战将 李磊遥遥地感应着向后的变化，李威没有追来让他放心不少，可四周十三股遥遥锁着自己身形的强大气息却让他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虽然不能跟李威那般强大的气息相比，可是这些气息里面隐含的杀伐之气同样给人一种难以抵挡的感觉，那是经历过沙场百战九死一生后的战士所磨练出的特有锐气。 不过李磊还是觉得自己尚有一搏之力，他不信赵东升敢公然调动大量的部队，在他的阴谋还没发动前，这种举动无疑会打草惊蛇。另一方面，直接统领天罚部队的是烈，他虽然是赵东升的手下，可在某些方面却也是直接听命于城主的，就算他真的跟这个大将军一伙，他也绝对不敢公然调动为数众多的灵将高手。 “小舞，你的灵兽呢？我们冲出去！”李磊自己的灵兽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出现，所以他把希望寄于月舞天身上。 “露卡不在我身边，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的。你的那只浑身是火的大鸟呢？”李磊还记得，那次跟焚烬动手的时候，月舞天曾经招唤过她的灵兽，那只美丽异常的白色灵兽叫露卡。 “它啊，在冬眠呢！”李磊苦笑。 “冬眠？”月舞天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不愿多问，反正现在派不上用场就是了。 “唉！为什么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发觉除了自己谁都指望不上呢？” 李磊下意识地把手握向身后背着的妖月，可触到那冰凉的刀身时手抽搐了一下又缩了回来。自从上次的事后，他对这把刀也心存着顾忌。最终他又把手缩了回来，只要这些人不是灵将，应该还有机会的。 遥遥地感应着敌人的方位，李磊和月舞天不时地变换着方向，试图脱离他们的包围。可与此同时，对方也时刻变换着方位，始终把他们纳在十三人组成的包围圈内。单看他们的行动速度与默契的配合李磊便知道，苦战免不了了。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那十三股人终于沉不住气，开始变换策略了。十三股气息遥相呼应着，以合围的形势把李磊和月舞天包在中心，然后从中单独分出一股气息静静地等在两人的去向，而其他十二股则继续缩小包围。 机会！ 只要迅速地拨除这个意图拖住自己的敌人，他们的包围圈势必会出现破绽。只要一瞬间的破绽，足够了…… 片刻之后，两人便看见一个黑影在不远处的雨中静静挺立着……就是他了。李磊和月舞天互望一眼，默契地向左右一分，中间保持着适度的合击距离，化做两道残象以最快的速度扑向拦路的敌人。 他们最需要的效果是一击制敌。只要被这人牵制住，他们就再难脱身了。 马上就要贴近敌人的身前，李磊和月舞天同时出招。李磊曲指轻弹，环着淡淡光芒的中指闪电般地压向那人的颈部。与此同时，伴着清脆的银铃声，月舞天的长短银剑化成两点如星星般的银光分别点向那人的面门和胸口。两人用的都是毫无花哨的招式。 那人终于发动了，只是他的御敌方式完全在两人的意料之外――他竟然缩回双臂护住了胸脸，摆出了一副挨打的姿势…… “噗噗噗”的三声，两人的攻击同时落在了那人的双臂之上，传来的声音却有如击中败革一般。 攻击无效！ 就在两人吃惊的同时，蓦地，一声怪异的低吼从那人嘴里发了出来，同时他的身躯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先是身子变高变壮，身体竟然涨至足足比原来大了一倍，然后是格挡攻击的双臂突地长度暴涨，借着昏暗的光线，隐隐看得见那双变得有如兽爪一样的手掌上已经布满了褐色的长毛。 “修罗战士？！” 几年前，在大森林里，那场残酷的搏斗场面依然印在李磊的心底。类似野兽般的嚎叫，血淋淋的搏击，还有那只断掉的，永远无法恢复成人类肢体的手臂。 修罗战士，残暴的战场绞肉机。 “桀桀桀，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可是被称为修罗战将的石天龙大人啊！桀桀桀……”那笑声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 李磊和月舞天心中再次一惊。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在修罗战士中有一些能力出类拔萃的人，他们把妖化的能力发挥到了极限，甚至拥有了能够与灵将相抗衡的实力。他们是修罗战士中的王者，被尊为修罗战将。在原天，这样的人不多，可以说是在修罗战士中千里挑一的勇者，是拥有灵将待遇的强者。 也不容李磊和月舞天细想，眼前这个名为石天龙的修罗战将已经发动了攻击。那伸直起来可以直垂地面的双臂挂着凌厉的劲气分扫向两人。两人慌忙跃开，怪爪瞬间击中他们身后的街墙，轰然巨响之下，整个一面墙化为乌有。没等两人有机会反击，又是一条巨大的黑影划着半圆形的轨迹横扫向两人。没能击中两人的黑影再次成为拆墙工具，轰隆声中，黑影收回石天龙的身后。 那……居然是一条尾巴！！直到这时两人才有机会看清这人的脸，那上面居然也布满褐色长毛，而且上宽下窄，嘴鼻高高地隆起，那绝对不是人类所该拥有的脑袋。 第9章 激战(1) 只是此时已经不容他们多想了。趁着石天龙出招已尽的机会，两人齐齐闪身绕过他的身边，向远处奔去。既然不能一击奏效便不如让过他，在他们还没有完全形成合围的一瞬间从空隙间逃出去。李磊和月舞天之间虽是第一次合作，配合上却异常的默契。只是他们的默契看在石天龙的眼里却有些可笑。在战场上，轻视修罗战将的人都没能得到好下场。 “吼！！！”两人的身形才刚刚闪到石天龙身侧的时候，这怪物的真正攻击开始了。 只见他双爪最大范围地伸展着，并以脚底为中心高速地旋转起来，身后超长的巨大尾巴则甩着奇异的弧度向四面扫去，同一时间强大的气劲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扩在横扫一切的爪尾之上形成一道陀螺形的巨大风暴，而在这风暴四周，方圆十米的范围内都难逃他的攻击。这样的招式并不是针对两个人的，而是在战场上横扫一切的绞肉机式的战法，修罗的战场死神之名也是由此得出的。 两人无奈之下各自出招护住自己。李磊是以光盾抵御一切，而月舞天则是横开长短双剑画出一圈圈的银线把自己裹在当中。 强劲的风暴之中能量摩擦的嘶哑声音和金属撞击的清脆响声混成一片，除了那淡蓝和浅银，周遭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身处风暴之中，李磊身上受到的压力远没有心理上承受的压力来得大。随着时间的流逝，李磊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已经持续了五分钟了，维持这种高强度攻击的怪物还没有气息衰退的迹象，难道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绊住吗？若是外围的那十二个人都拥有这种实力……恐怕自己能够选择的只是怎样才能死得慢一点吧。 正思忖间，光盾上传来的细微感应告诉他，这风暴终于接近尾声了……不能再失去这次机会了！ 李磊蓦地吐气开声，光盾蓝色的光芒瞬间暴涨，并变形成尖锥状，刹那间破入风暴的中心，直压那个满身长毛的怪物。许久之前在对着灵将孙阴时，无意中使出的救命绝招对现在李磊来说已经轻而易举了。一消一长之下，那修罗战将的攻击立刻被破了去。另一边的月舞天也趁机发动了凌厉的攻击，一长一短的两把银剑凝成两点若有若无的银芒，高速向石天龙的双眼攻去。 石天龙故技重施，再次以双臂护住头胸，做出无赖式的挨打架势。修罗战士一直能够在战场上称霸并闻名于世，归根结底是由于他们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肉体强度。单以持久力与抗打击力而言，他们甚至能与风都的机械人战士相提并论，那是堪称世上最强的肉体。那么修罗战将的肉体强度又是如何呢？会不会远远超出了平常的修罗战士？ 这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蓝色的尖锥状气劲在抵到石天龙的双臂时就再难破入半分，它只是随着李磊身形的欺近而全部压缩在了李磊的指端……而来自月舞天手中的长剑也被阻在了离李磊指尖不远处，只是银剑的攻击也并未因此而力竭，相反的，两把剑都开始极剧地振荡起来…… “破！”李磊低低地喝了一声。几乎消失在他指尖的蓝色光芒再次瞬间地迸发出来，强烈的光芒在李磊的手指与修罗战将的臂外炸了开来。轰然巨响之中隐隐夹着野兽的吼声与鲜红的血肉，高大的怪物躯体被炸飞数十米远，而与此同时，一直抵在石天龙双臂处的长短双剑也终于爆出两团灿烂的银色光晕，亮丽的光芒脱手而出，极速地追上了被抛飞在半空中的黑影，只一闪隐没在雨月舞天之中。 李磊微微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根几乎被烧焦的中指，最终无奈地苦笑了起下。转头看看月舞天，却见她正轻轻抖动着手铃。悦耳的铃声过后，一长一短两道银芒飞回到她的手上。 “似乎，我们跑不掉了呢。”李磊仰起头，豆粒大的雨点打在脸上。 “或许吧。”月舞天浑不介意地理了理湿透的长发。 “不是或许……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跑不掉的……你们以为这样程度的攻击就能杀死一个修罗战将吗？太天真了！”低沉沙哑的话音从石天龙倒地处发出，听起来虽然断断续续的，可内中的阴森之气却反而更浓。 第10章 激战(2) 李磊和月舞天同时一惊，转头看去，却见那原本该被杀死了的石天龙正艰难地爬起身来。致命的攻击仍然不能取他的性命，这就是修罗战将？ 不远处，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桀桀桀，石天龙说的对，你们跑不掉的，我们十三人众还从没遇到过完成不了的任务，你们认命吧！” 高大的银鲨建筑中。面色凝重的张世良站在窗前凝望苍茫的雨夜。身后传来脚步声。 没有回头，张世良满带倦意地问道：“吕剑雄，你去哪了？我刚才找不到你。” “外面的情况越来越让人担心了，我也不得不留心啊。”吕剑雄习惯性的站在张世良身后偏右一步的位置上。 “是呀，自从离天死后……”很久以前，离天总是站在张世良身后偏左一步的位置上。三个人之间形成钢铁般的三角。 “唉，天有不测风云啊！谁也想不到天气变这这么快。” “这场雨真大……吕剑雄，小丽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没问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不过今天似乎发生了一点意外，那个少年，经常跟小丽在一起的那个，似乎无意中撞见了他们，或许他们的计划会有所改变吧……” “他们怎么变无所谓，这些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那个人会不会来……” “不管怎样，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他来了就别想再走出这里！”吕剑雄沉声答道。 张世良始终不曾回头，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暴雨，目光似乎穿越越了遥远的时空。 “吕剑雄，还记得当初你我以及离天在天戈山上许下的誓言吗？” 吕剑雄的神情一动，细细观察张世良，却不见他的神色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记得，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突然想起而已，不知为什么，有些伤感。唉，物是人非……” “嗯，有时回想起往事会觉得太过无奈，三圣王的时代过去了，七贤者的时代过去了，我们也早晚会被淘汰的。” “是啊，所以我想趁着还没老的时候再出去走走……八年了，我突然想去外面透口气。” “好吧！也是该出去透口气的时候了。我会布置一切的。” “那么，拜托了！” 李磊垂手而立，眯着眼睛看着周围被击倒的六个修罗战将。月舞天与他背对而立，身子半靠在他的身上，双手短剑虽然还横在身前，可单从剑的颤抖程度就可以看出它主人的尴尬状况。两人的衣服上都有着无数的裂口，雨水不断顺着头脸衣襟哗哗地向地上流去，衣衫上没有血迹，可是地上的水渍却满是红色。 “月舞天，还行吗？”李磊沙哑着声音问向背后的女孩。 “还好。”女孩淡淡地答着。 李磊无言一笑。他突然发觉这个一直对自己态度恶劣的女孩其实是挺可爱的，令人敬佩，即使在如此的危机面前也不曾露过半点害怕之色，真是够倔强啊！ “你猜他们还能再次爬起来吗？” “应该……不能了吧。”月舞天不敢肯定。 李磊环顾四周，“你好像又猜错了呢！” 暗影中，刚刚被击倒的六个修罗战将第三次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即使受到致命的打击也依然能够站起来，这就是修罗战将啊！ 只是这次这六个怪物没再发了狂似地扑上来，他们在后退，与此同时周围六个还未出手的黑影终于有了动静。 李磊低头审视自己的双手，却见除了右手食指仍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之外，其他的九根手指上全部有灼烧过的痕迹。受到重创的手指已经无法再次承受那招的巨大爆炸力了……只有一次机会了呢！幸好那些家伙终于动了…… 回头看了一眼月舞天，李磊想再次确定一下：“真的还行吗？” “少啰嗦！不会拖累你的！”月舞天语气愠怒，可明显有着底气不足的迹象。 “这就好，呆会儿一定要跟紧我！” “嗯！” 眼见六个形态各异的怪物马上就要逼近到跟前，李磊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身形瞬间施展出最大的速度，全力向其中一个修罗战将冲去。经李磊全力施展出的速度绝对可以称得上骇人听闻，即使是在雨中，跟在他身后的月舞天也依然可以闻到一股类似衣衫烧焦的味道。只一瞬间，李磊便骑到了那人身前。 第11章 激战(3) 虽然惊异于李磊的速度，身经百战的修罗战将却半点也不慌乱。他把怪异的脑袋一摆，头顶一尺多长的漆黑长角便恶狠狠地顶了过去。高速移动中的李磊是根本无法躲过这攻击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未曾想过要躲……尖锐的长角瞬间刺入李磊的身体，从左胸处透背而出，看那位置竟硬生生地穿透了肩胛骨。肩骨与锐角相摩擦发出阵阵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李磊身后的月舞天心中一惊，想不懂李磊为什么做出这种等同送死一样的行为，刚想上前救下李磊却不料距离最近的两个修罗战将已经追援而来，当下只得横剑抵挡。那两个修罗战将似乎也认定了李磊已经没有多大威胁了，所以一前一后全力向月舞天夹击而去。 在许久以后，当这些年轻的灵将代替了老一辈的风云人物，成为新时代的主流时，有两个是被众人公认为最不愿意碰到的对手，其中一个是焚烬，另一个便是李磊。他们都不是按理出牌的人。 当六个修罗战将都以为李磊已经不成威胁，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月舞天的身上时，李磊那边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由于角度的关系，能看清李磊的动作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即将承受李磊致命一击的修罗战将。 当他的尖角陷进李磊的身体而不能及时拔出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自己虽然重创了对方却也等于送出了自己的脑袋等待对方来砍。现在他的面对是李磊，是经过艰苦历练并且经过龙先生的指点的，武学的路上更上一层楼的李磊。对于高手来说，机会是永远不会被放过的，更何况是用鲜血换来的唯一活命的机会。 曲指，轻弹，蓝色的光芒被压缩在一点，然后爆成强烈的光芒，这招便是在这段时间里，李磊苦苦修炼以后最大的成果，也是当初对着灵将孙阴时，救了李磊一命的绝招。现在的李磊已经可以轻松地使用这招了，若是再一次遇到孙阴，李磊也能够轻松地取胜。 当那灿烂的光芒在修罗战将的眼前爆开时，他甚至感觉不到死亡的痛苦。黑暗的雨夜中，没有送行者，路走到最后，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去。 飞溅的鲜血与满天雨水混在一起，形成一片血雨，沉重的血腥向四处飘散。整个脑袋被完全炸碎了的修罗战将的身体倒飞出去，这一次，号称不死的修罗战将也无法再次爬起来了。所有人都一样，无论拥有怎样强横的力量，终于有一天会永远地倒下去，再也无法站起。 直到此刻，正背对着李磊全力攻击月舞天的那个修罗战将才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机。对于久经沙场，无数次在生死线上挣扎着走出来的他们来说，这感觉太熟悉了，那是死亡的味道。走在死亡的边缘上，要时刻有着面临死亡的觉悟。对于他来说，死亡是注定了的，只是或迟或早的问题。 淡蓝色的刀锋斩断密集的雨丝，幻出无数道耀眼的光芒然后消失在怪物的后背上…… 月舞天虽然是个女孩，可她却拥有常人所不及的聪慧和应变能力，就在变故突生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完全明白了李磊的用意。没有半分迟疑，月舞天拼着后背受到一记重击脱出了剩下那名修罗战将的攻击范围，抢上前去拉起摇摇欲坠的李磊飞速向远处冲去。 直到这时，那个挨了几十刀的庞大的怪物躯体才告分崩离析，上百块血肉夹着仍然蕴藏在其中的劲道四散飞溅，洒得追击而来的几个怪物满头满脸。拥有不死之身的修罗战将再次倒下一个。 可是李磊与月舞天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后面有紧追而来的四个实力完整的怪物，而外围还有七个数度受到重击仍然能够爬起来的不死怪物。 这才是最重要的时刻，机会，依旧只有一次。 这一次是月舞天打头阵，她甩下了已经后继无力的李磊，全力冲向挡住他们去路的最后一个修罗战将。她的唯一选择是一击必杀。与她相同，前面这个修罗战将也只有一次机会。 都是强弩之末，都是全力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是同归于尽…… 月舞天选择的招式是把长短不一的两把银剑交叉在一起，形成剪状，身子连同双剑平行于地面凌空攻向对手，而她的对手则是双爪上撩，同时粗大的尾巴绕过头顶由上至下击向月舞天的后背。 凝着月舞天的全部力量的双剑幻出数尺长的银芒，在半空中形成巨大的剪刀，以凌厉不可抵挡的气势划了出去。这是一次没有任何花哨的对决，身负重创的修罗战将不能躲也躲不开。银光流转的双剑直接卡在了他的颈部，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那形状怪异恐怖的头颅被硬生生地绞了下来。即使拥有再强横的肉体也无法用最脆弱的部位抵挡最强劲的攻击。 当然，获得这战果并不代表月舞天是胜利者。当那颗巨大的头颅飞滚出去的时候，尖锐的利爪也同时击碎了月舞天的腿骨，同时怪物那巨大的尾巴也直接击在了她的背上。无比的巨力把月舞天妖小的身子直接贯向地面，她那已经受过一次重击的背部再次受到千钧之力的无情打击。 变故发生在令人错愕的一瞬间。四个夹攻击来的修罗战将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严整的包围圈便被打破了。紧跟在月舞天的身后的李磊毫不迟疑地用唯一一只能够用力的手把月舞天的身子横揽在身前。两人化成一道流光闪电般地投入无边的雨月舞天。 没人能够预料得到这一战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在大将军赵东升的亲随中最强的十三人众与两个年轻灵将的对决中，十三人众三死六伤。 细心留意的人一定会发现，未来时代中最耀眼的新星们已经开始绽放光彩了。 第12章 逃生 在这漆黑的雨夜里，李磊茫然地抱着月舞天飞奔着。已经记不得到底跑了多远，更来不及辨别方向，他要的只是能够暂时脱离困境。可是在他身后，四个实力完整的修罗战将仍在紧紧追赶。 鲜血不住地流失，体温也随之而去，在这种情况下，李磊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可是，继续跑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支持不住了。即使是经过蛮荒世界的磨炼，这种状态下的李磊也无法跟拥有妖魔血脉的修罗战士们比较耐久力。 “放，放下我！”女孩艰难地开口。平日里清脆甜美的嗓音变得异常沙哑。她知道，以李磊现在的能力，即使是自己也未必能够摆脱身后的追捕，更何况还抱着自己。 李磊没有理她。没有走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就因为世上没有奇迹，所以才更需要坚持。 “放开我！！”女孩用尽最后一份力气吼了出来。倔强的女孩。 “闭嘴！！！” “扑通！”，“呃……”李磊张嘴说话的同时，最后一口气息也泄了出来，脚下一软，连同怀里的月舞天一同滚入了阴冷的水沟。平日里几乎无水的水道里此刻已经被雨水注满，半米多深的水沟立时淹没了两人的身形。李磊心头一动，反身把月舞天压在了身下，同时吻上了她的樱唇。月舞天刚想惊呼却突然被李磊吻住了双唇，她便像触了电一样，全身一僵，忘记了挣扎或是呼喊。 片刻之后，五道形态不一的身影从水沟旁飞奔而过，向远方追去。此刻的水面下方，心乱不已的月舞天依旧无法正常思考，只有李磊在那里一边苦苦地支撑着两个人的体重一边给月舞天渡着气。李磊跟在雪峰身边的日子不短，从那个品行不良的大叔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中间甚至包括了医理。虽然涉及不深，他也知道，现在的月舞天内伤相当严重，胸肺处都受到重创，如果这时再无法换气，可能会带来可怕的后果。相对来说，月舞天却一无所知，她所知道的只是，李磊现在正吻着她，异样的感觉让她产生无力的晕眩。 又待了片刻，李磊终于支撑不住的时候，他才揽着月舞天娇小的身子浮了上来。直到这时，他怀里的女孩才恢复正常的神思。 “哼！”月舞天抹了抹嘴唇，别过头去表达对李磊的不满，并借此掩饰自己的慌乱。凭女孩的聪慧当然明白李磊也是迫不得已，虽然说被强吻让她有种生气的感觉，可这中间还夹杂了一些其他的复杂情绪。倔强的女孩不想让李磊看出来。 李磊当然无法得知月舞天的心思，他只是苦笑了一下，拖着她挣扎着爬出水沟。说实话，这时的他已经到了极限了。刚才浸在水里时，胸口处象裂开了一般的疼痛，虽然他运着最后一口气护住了大部分的伤口，可仍有一部分伤口被脏水浸到了，再加在雨里淋了这么长时间，若不及时处理，后果相当的严重。这时候的他感觉左胸处的伤口已经快痛疼到麻木了。 相比之下，月舞天的伤势与李磊相差无几，只是她最重的伤是在腿上和背上，后背的伤势使得她双臂无力，腿也行动不便。这种情况下，李磊不得不咬紧牙关硬挺下去。 望望四周，雨夜太黑，分不清到底身处何方，只依稀看得出对面不远处有一道高墙。 “以他们的经验，马上就会，就会回来的……”李磊现在的状况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了。 “嗯。”月舞天这时也勉强坐起了身，四处张望。片刻之后她接道：“如果，我们能爬过那道墙的话……” “咳咳，我也这么想。” 李磊再次挣扎着站了起来，半搂着月舞天踉踉跄跄地走到那道墙边。向上望望，居然有将近两米的高度。不知这里面是什么所在，居然拥有这么高的围墙。两人互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怀疑――真的爬得过去吗？ 突然之间两人同时失声笑了出来，可没笑两声又都因为牵动伤口而变做呻吟。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若是有人知道身为灵将的两人连道墙都爬不过去，一定会笑掉大牙的吧！ 月舞天倚着墙，受伤背部和腿都靠在墙面上，唯一一条能够着力的腿支撑着李磊，慢慢地把他托上去，李磊爬上去之后再从上面把她拉起来。整个过程就如此简单，可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这简单的过程绝对比对着修罗战将的时候更有难度。 第13章 雨夜共情 本来下面的活应该身为男子汉的李磊来做的，可是月舞天背部受到重击，从背部到双臂只要稍动一下就会体验到钻心的痛，所以她也只能当个临时支柱的角色。可是即使如此，当李磊终于能够稳稳地趴在墙头上时，她也痛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她再次感到雨水透过衣衫流过身体的时候，一股深达骨髓的寒意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月舞天真的有点怀疑自己的脊柱已经断掉了，若不是靠着墙，她敢肯定自己的腰一定会对折过来。李磊的境况也未必好到哪里去，到底有哪种爬墙或拉人的姿势可以用力而又不牵动的胸部伤口呢？这问题实在是很难有答案的。 “月舞天？？你没事吧？”身处墙根附近，高大的围墙挡住了所有的光亮，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李磊低声呼唤着并伸手四处摸索。 “还，还好！你，你在哪？”女孩虽然还是那种若无其事的语气，可她的手也禁不住地四下摸索着。在这种极度黑暗的环境下，伙伴实在是太重要了。当两人的手终于搭在一起时，他们的心中同时落下一块大石，似乎在那一瞬间，大家都有了依靠。两人挣扎着靠坐在一起，之后便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四处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侧耳听去，密集的雨声掩去了一切其他的声音。 突地，月舞天语气惊讶地低呼：“你看！” 李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不远的前方，隐约有四张巨大狰狞的面孔下俯着头盯着自己。李磊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四个高大的恶魔雕像。顺着那雕像往下看，只见他们分成左右两排，蹲着身子半跪在一个巨大的神台上。在那神台的正中间是一个正常人大小的雕像，由于太过矮小，无法象那几个恶魔像那样可以借着墙外的微弱光线看清轮廓，只依稀觉得它的形态颇为怪异。 “那，那是什么？”月舞天的声音里流露出些许的惧意。女孩子对这些东西始终有着无法根除的恐惧。 “我，我也不知道。”李磊嗓音干涩地答道。他倒是不在乎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多半是编造出来的，世上到底有没有谁都没见过。 又过得片刻，李磊挣扎着站了起来，伸手出去想把月舞天也扶起来，可是无力感突然涌了上来，一个没站稳，两人再次跌倒在地滚做了一团。李磊不再试图爬起来了，刚才摔那一下差点把他痛晕了，他相信月舞天的伤也一定很痛，只是这女孩太坚强，强忍着不吭声而已。 “你走吧，找到帮手再回来找我。”月舞天沙哑的声音从李磊耳边传来。月舞天也明白两人的处境，月舞天黑雨急，两人都是重伤在身，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单是在这雨中淋上一月舞天便已经足够要了他们的小命了。 李磊摇头苦笑。说实话，他真的走不动了。本以为这墙内是个小院，或许还能碰到好心的人家帮忙呢，可没想到四处一片漆黑，怎么看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或许，真的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了。只要能够熬过这一晚…… 李磊解下早已满是裂痕的大衣，披在头顶，然后伸手紧紧地把月舞天的身子搂在怀里。在这种时候已经不能顾及男女有别之类的东西了，他们只是互相依偎，互相慰藉的伙伴。 “月舞天，坚持一下……只要熬到天亮……”即使隔着衣衫李磊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娇小的身躯不住地瑟瑟发抖。其实他自己也是一样。 “嗯。”月舞天低低的应了一声，紧紧地缩在李磊怀里。不管怎么说，头顶总算有东西遮着雨，冰冷的雨点不再直接打在身上，好受多了。更重要的是，缩在李磊的怀里有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 相较来说李磊的处境比月舞天要差的多，他为了照顾月舞天而把她搂在怀里，而他自己的体温却在雨水的不断冲洗下迅速地流失。更重要的是，他受的是外伤，触目惊心的伤口即使经过草草的包扎也无法阻止鲜血的流淌，每一滴血混着雨水滑落下去的时候，李磊便离死亡更近一步。 月舞天当然不知道李磊的处境，在李磊燃烧着自己最后的生命之火为她争取生存的机会时，她正迷迷糊糊地想着心事。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着一个同样的怀抱，温暖、安全，无论什么样的危险，她都能够安然地躲在里面，而后平平安安地度过。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哥哥，你还是以前的你吗？ 第14章 感情升温 雨越下越大，月舞天越来越冷了，即使是缩在李磊怀里，她仍然感觉得到体温在不断的流逝。寒意从脚心手心渗透上来，慢慢地爬过四肢，带来冰冷麻痹的感觉，中间还有微微的刺痛，可她还是努力地咬紧自己的牙关，极力装出一副没什么大碍的样子。她知道李磊在为她遮雨，他所忍受的比她更多，她不想让他担心过多。 夜色深沉，时间缓慢地流淌。在极为难耐的条件下，时间像蜗牛一样地爬着，越是盼天亮，天亮的越迟。渐渐的，月舞天的身体开始失去知觉，深深的困倦袭了上来。 “我，我有点困。”月舞天喃喃的说道。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睡，睡去就等于放弃自己的坚持，放弃最后的希望，所以他想借跟李磊说话来驱散睡意，可是她没听见李磊的回答。 “喂？”女孩迷迷糊糊地呼唤着。 还是没有回答。月舞天努力支开眼皮抬头看去，却见李磊双眼紧闭着，似乎已经睡觉了。月舞天心里一惊，一瞬间睡意全无。她使尽全力在李磊的怀里坐了起来。身子的感官已经降到最低点了，手指木木的完全没有感觉。 “喂，不要睡！喂！！”月舞天惊慌失措地喊着，沙哑的声音在声带中振动，带来一阵阵的刺痛。 李磊“嗯”了一声，微微睁眼看了看月舞天，对她笑了一下，然后又缓缓地合上了眼皮。 “不，不要睡！”月舞天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深深的恐惧，似乎一个对她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就要离开她了，她想努力地抓住，却怎么也摸不到。 “不，不可以……”月舞天低喃自语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挪动着无力的手缓缓地搭在了李磊左胸的伤口上 “嗯！！”李磊沉闷地哼了一声，瞬间清醒了过来。 “痛！”李磊半靠在墙上，喉间只抗出这个字便没有了力气。 “你，你差点就睡着了……”月舞天垂着头低声说着，话到最后竟隐隐带着哭腔。倔强的女孩终于哭了，因为害怕而哭，因为失而复得而哭。 “别，别哭！我们会挺过去的。”李磊凝神调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有了说话的力气。 “嗯！可是，你不许再睡了。” “不，不会的。你这么狠，我哪敢再睡啊！”李磊用最无力的语气跟月舞天说笑。月舞天白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同一时间晶莹的泪珠也顺着她的脸颊滑滑落了下来。此时的月舞天即使是脸上沾着污泥也掩不住那无与伦比的明艳。 两人再次挪动身体，紧紧地搂着对方，脸贴着脸，共同做着最后的努力。他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可那已经不重要了，在这一刻，他们都不孤独。 “我给你的鱼，还带着吗？”李磊突然想起了白天的时候递给月舞天的那条美味的烤鱼。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的话，会大大地增加两人的生存机会。 “嗯，在，在我的包里。”月舞天想伸手去拿身侧挎着的小包，可手臂再也无力去动了，伤痛加上寒冷使她的四肢完全失去了知觉，她自己都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有一股突然来的力量使她能够移动手臂把李磊弄醒。 费了好一会儿时间，李磊才在月舞天身上找到那个小包并把里面的小鱼拿了出来。被雨淋了太长的时间，鱼的香味以及质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硬硬的涩涩的的感觉。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它能吃就行。 李磊拿着小鱼，自己咬一口，然后递到月舞天的唇边让她咬一口，两人共吃着一条小鱼，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为了避免在不知不觉中再次睡去，两人开始互相讲述自己的故事。 身处绝境之中，人们往往会真情流露，想起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或是最怀念的往事。藉着一番谈话，李磊终于对焚烬与月舞天这对兄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妈妈很漂亮，也很温柔……”说着这话时，月舞天的脸上有着痴痴的表情，仿佛陷入了一个温柔的梦中。适应了周围的黑暗，近距离下，李磊可以清楚地看见月舞天的面孔。此刻的月舞天美丽得像夜间的精灵，她的脸上因为带着伤后的苍白而显得更加空灵。李磊相信，她的母亲也一定很美，就像张丽的母亲一样。 第15章 张雷?? 焚烬和月舞天开始懂事起就一直跟着他们的妈妈一起生活，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月舞天的妈妈很美丽，有很多追求者，可是她却从没对任何一个表示过好感，除了张世良以外她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她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年幼的兄妹俩，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们小的时候一直住在张家，也就是现今的城主张世良家，张丽的那个小院落，受到城主的精心照顾。小的时候，张丽跟经常跟他们一起玩，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周荣和张雷，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那时的张丽的母亲也还活着。 童年的无忧生活，象一个完美却脆弱的梦，当孩子们还沉浸在快乐之中，尚未学会用充满稚气的眼睛看世界时，所有的一切随着月舞天的父亲的突然归来而打破。 “那时，我们真的很开心，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宠儿，生活在梦里，被捧在掌心中……”月舞天痴痴的眼神望着雨月舞天中不知名的方位，声音虽然沙哑可语调中却充满了梦幻。 “可是，一切都随着父亲的归来而化为泡影……” 那时的月舞天还太小，跟张丽一样，她也完全不记得当初曾经发生过什么，她们得到的只有如今的这个结果。月舞天的父亲死去了，张丽的母亲也死了，童年那完美的梦破碎了。 在之后的生活里，月舞天的母亲带着两兄妹离开了张家，远离了原天城。不久之后，月舞天的母亲在一场重病之中死去，只留下年幼的兄妹俩相依为命。 “这串手铃是妈妈留给我的，据说是我们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哥哥有一对金色的刀，那是父亲留给他的。父亲临死时对哥哥说，继承了那两把刀就继承了家族数百年来的恩怨，他要哥哥拿着这两把刀去找回家族失去的一切。后来母亲临死前把这串手铃交给我，让我照顾哥哥，让我阻止哥哥继续背负几百年前留下的沉重包袱。” 从那时起，两兄妹便各自开始了自己的使命。李磊猜的没错，其实他们兄妹之间的对立是早就注定了的。焚烬和月舞天同样的执着，同样的倔强，虽然有心底深处依然互相关心着，可是他们都各自执着于自己的路。或许，这是他们根本无法摆脱的命运。 月舞天缓缓地倾吐着自己的心事，这个平日里坚强倔强的女孩在这一刻显得异常柔弱。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心底都有柔软的地方。 月舞天讲累的时候便偎在李磊怀里，闭着眼，听李磊讲他的故事。老铁柱的小店，破旧的武器摊，品行不端的雪峰，平淡却又不平凡的丛林生活，李磊象哄着小孩子一样轻轻地讲给她听。他知道月舞天并没有睡去，这女孩美丽的睫毛不时地轻轻颤动，显示着她的心情正跟着李磊的故事而起伏。 两个人的故事都很长，很遥远，都没有美好的童年，却又都在不同的程度上对童年充满怀念。冗长的回忆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时间也随着这一过程缓缓地流去，大雨依旧，天边开始出现一丝晕黄的颜色，虽不明朗却也代表着黎明的到来。 这时两人的故事都已经接近了尾声，月舞天嘴唇微张正想开口接话的时候，突然听得不远处传来碎石落地的声音，她不由一怔，抬头看看李磊，却见他正呆呆地望着自己身后，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其中似乎还混杂着某种莫名的恐惧。 月舞天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缓缓地回过头去。然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与李磊相同的表情，只不过其中恐惧的成份更多了一点儿。 当天边露出第一丝曙光，两人终于熬过了最困难的阶段时，他们身前不远处那四个恶魔雕像突然活了起来。命运总是很会开玩笑，明明坚持到了终点，却意外地被淘汰出局。此刻的李磊和月舞天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希望不要被它们发现。 四个恶魔像缓缓地站了起来，伸着懒腰向四周张望着，八只赤红的眼睛在这片尚属黑暗的世界里不住地探索着。 李磊和月舞天下意识中努力地向墙根靠去。在这片小小的阴影里，他们有着说不出的安全感。可事实上，这片小小的黑暗对这些恶魔的视力不能产生任何的影响。 突然，其中一只恶魔闻到了什么似地用力地向四外嗅了嗅，即使混杂着雨声，那甚是响亮的抽气声仍然清晰地钻入两人的耳朵里。李磊和月舞天的心同时跳了一下。它闻到了什么？ 答案很明显。恶魔应该是对血感兴趣的，而李磊和月舞天两人的身下，混着鲜血的雨水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红色。当恶魔的鼻息的抽动停止时，它那血红色的眼睛已经定定地落在了墙角处缩成一团的两人。血的味道，对恶魔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吼！”恶魔龇着满口的獠牙低吼了一声。伴着这低吼，其他三只四处张望的恶魔也转过头来，八只血红的眼睛齐齐地盯在两人的身上。 李磊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在无数人的目光注视下出现窃场的现象了。说实话，那真的很有压力，而且李磊可以肯定四双恶魔的红眼睛绝对比十万个普通人的目光还有压迫感，尤其是那八只眼睛在逐渐靠近并在眼前放大的时候。 “唏溜……”血红的舌头舔过牙齿发出令人心寒的声音。如果这是早起时的刷牙，那么下面无疑应该是用餐时间了。 李磊猜的没错，当四个恶魔突地飞身而起朝自己和月舞天扑来的时候，他真的认为这次一定完蛋了。可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笛声响了起来…… 那是一种奇怪的声音，低沉悠远，仿佛从遥远的地狱中传来。更奇怪的是，他觉得这种声音有些耳熟，似乎，似乎很像那晚跟焚烬战斗时，月舞天的手铃发出的声音。 接着，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月舞天手上的银铃真的在这时响了起来，可是她的手明明没动过半分。这到底是？ 李磊低头看向月舞天，眼中满是询问，可是月舞天的脸上也有着明显的诧异。 却说那四只恶魔，它们听见这笛声之后似乎马上就平静了下来，瞅了瞅墙角的两人，又回头瞅了瞅神台，眼中似乎泛起挣扎的神色。过得片刻，他们突地同时仰天打了个哈欠，而后纷纷飞回神台各归各位，蹲跪，闭眼，沉寂不动……慢慢地，一层灰白的颜色泛了上来，它们的皮肤似乎又化成了石头。待到那四只恶魔全部石化以后，那笛声也渐渐低沉，最终消失。 李磊和月舞天面面相觑，直到现在他们还没能把刚才那诡异的场面消化掉。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那中间还包含了求证的意味――刚刚是幻觉？？ 就在这时，不远处再次出现异响，仔细看去，数十条灰影顶着大雨飞奔而来。到得神台前，他们齐齐跪下，领头的一个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些人男女老幼都有，而且看来都有着一身不弱的功夫。 咦？那不是……李磊以为自己眼花，晃了晃脑袋再次仔细看去，却见那跪在后排最右的那个少年，一头金色的短发――那是张雷！？ “张，张雷？”李磊呼唤出声。 听到这声音，跪在神台下的所有人齐齐地转过头来…… 第16章 朋友 李磊再次醒来时天气还是异常昏暗，隐隐还可听见屋外的雨声。 “老大，你这么快就醒了？”李磊刚一睁眼，守在他床边的张雷就迫不及待地发话。 “呃……张雷，我睡了多久？”室内点着灯，屋外很暗，让李磊有种时间错乱的感觉。 “没多久，还不到八个小时，我老爸说你可能要睡上好几天呢，不愧是老大呀，只这么短的时间就醒了过来。”张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他的老毛病。 李磊心中苦笑，醒转的早是因为心中有块大石始终放不下呀。 “对了，月舞天怎么样了？”李磊突然想起跟自己共患难九死一生地逃出重围的女孩。 “她也没事，我老爸的手段可是不一般哦！对了，老大，你可真行！一般人想弄到这么狼狈都难呢！老爸说你肩上的那伤，再往上点整条胳膊就会废掉，再往下点儿心脏就会直接被戳穿，你能找这到这么个要不了命还能不残废的地方受伤真是不容易！快给我我讲讲，怎么回事？” 李磊再次苦笑。这家伙，没一句好话。不过……该不该告诉他呢？李磊仰望着天花板，一直犹豫不决。 张雷见到李磊若有所思的样子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其实李磊早就发现了，外表孟浪的张雷其实一点都不傻，想把的，他是李磊见过的少数几个聪明人之一。 “老大，我明白你怎么想的，你不想说我也不难为你。不过我知道，以你现在的本事，想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并不容易，更何况月舞天的本事也相当不一般。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也不想问，可是有些其他的话还是要说的……其实这话本不该是由我来说的，可又总觉得不说又不行……” 张雷语气中有着从所未有的严肃，李磊意外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相交数年的朋友，在记忆中张雷更多的时候是嘻嘻哈哈的，整天玩乐，似乎很少有如此认真的时候。 “哦？说来听听。” 张雷突地转身背对着李磊，眼睛望向了窗外。 “磊哥，你觉得朋友是什么？” 张雷在没说之前先问出了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在这问题里，他第一次选用磊哥这个称呼，而不是一直以来半戏谑性地称李磊为老大。 “朋友……”李磊微一沉吟：“朋友应该是共同担当，互相陪伴的人吧。” “这样呀，那么你认为我是你的朋友吗？” “当然是，我的朋友不多，你绝对是其中之一。” “既然我是你的朋友，你又在哪点上做到共同担当了？你从来都是把所有事藏在心里，遇到事情全都自己背。或许你会觉得这样能够不让别人为你担心，也能够不为朋友添麻烦，又或者是因为你觉得自己的事该自己办，可是真正关心你的人并不会因此而放心，他们会更担心你。更何况，真正对你好的人是有资格替你分担的。 就拿我来说吧，我觉得好兄弟讲义气两肋插刀，这不过是一辈子的事，下辈子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凡事都自己来扛未必就证明你有多坚强，不是吗？ 还有，我知道张丽喜欢你，你也喜欢她，我们也都了解她，可是你想过没有，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开诚布公的。她是个好女孩，她能理解你的想法，可她心里终究会有个疙瘩，她一定跟我一样希望你能够有什么事都跟她一起分担的……” 李磊怔怔地听着张雷的话，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他的话。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像小孩子一样的张雷居然有如此成熟的一面。“ 张雷顿了好长时间才又接下去：“……话说到这里已经没什么，最后还有一件事要说，其实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一眼就能看出自从你回来之后心里就装了很多事。以前在学院里时，你虽然也不大爱说自己的事，可那时你的过的很轻松，但现在却不一样……” 说到这里，张雷突地又转过身来：“你记着，我是你兄弟，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说完张雷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磊，等待着李磊的答案。 李磊也定定地盯着张雷的脸，那张熟悉的脸上有着无比的真诚。 良久，李磊突然向张雷伸出了并无大碍的右手：“好兄弟如手足，有今生没来世！” 张雷眼中露出炽热的光芒，他紧紧地握住了李磊伸来的手。 不可否认，李磊和张雷在某些方面很相似，一旦他们真正地认定了一个朋友，那便是一辈子的事。在这方面张雷和李磊同样的执着，这也是在后世之中，张雷的名字一直跟李磊的名字连在一起，永远地流传下去的一个原因。只是这时的张雷还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对这份兄弟之情的执着，他日后失去了太多太多…… 执着这东西，可敬？可怕？或许只能说是可悲！ 第17章 恶梦 既然已经决定开诚布公，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考虑的。李磊从昨晚的事往回讲，一路讲到离天，讲到神使，只听得张雷惊诧不已。张雷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个性，每到惊险处必定大呼小叫咋舌不已，让李磊怀疑刚才的那个语气真挚思想成熟的家伙是不是眼前这人。 其实这么一讲也有好处，回想起来，似乎很多事都是一环扣一环的，看似不着边际，实质上都有着莫大的联系。只是两人所知道的毕竟还是太少，无法从这团迷云中找出一个头绪。 李磊的大伤未愈，研究了半天之后终于有些受不住了。张雷见状便叫他好好休息，而他则匆匆离开，去找他的父亲商量去了。 不过临走之前张雷突然又回头说了这样一句话：“老大，你不把神使的事告诉张丽好吗？万一出了问题是很麻烦的。” “这……”李磊沉吟之间张雷已经离去。 其实李磊也想过这可能性，可是他想的更多的是不想让张丽担心，他想看她的笑脸。张雷说的没错，李磊就是这种人，所有事都想一个人背。 思来想去，李磊不知不觉中又沉沉睡去。这一觉睡的时间似乎不短，醒来时天色又是漆黑一片，外面雨声依旧。 李磊总觉得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感觉发生了什么事，又似乎是忘记了什么，正在他有些迷茫的时候，门霍地一分，张丽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想来是张丽得到了通知，在第一时间来看李磊的。 “磊哥，你没事吧？”张丽关切地问道，白晳冰凉的小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伤口。即使是隔着厚厚的纱布，李磊依然可以感觉到她的冰凉的小手在颤抖。 “没事，我正担心你呢，”李磊握着女孩的小手。张丽乌黑的长发上沾着水珠，美丽的脸颊上也沾着几点细小的水气，这使得她显得异常的清新脱俗。只是女孩眼中的光芒却总有些闪烁不定。 “磊哥……”女孩欲言又止。 “嗯？”奇怪，张丽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怎么吞吞吐吐的呢？ “你为什么要骗我？”张丽终于决定了什么似地抬起俏脸，眼睛正视着李磊。 “啊？我没有啊！”李磊一呆。我有骗过她吗？顶多是神使要自己接近她父亲的事没告诉过她，可是自己也没做什么呀。 “我全都知道了，你是想通过我来骗得我父亲的信任，然后想害他，是不是？”张丽突然把手抽出来，一反手把背后的剑抽了出来。 “我，我没有！”李磊急忙辩解。 突然一两滴清澈的泪水从张丽的俏脸上滑落下来：“我父亲死了，是你们合伙害死他的！” “什么！？”李磊大惊之下坐起了身，不料张丽的剑却抵了过来，刚好搭在他的伤口上，森森的剑气使得伤口瞬间迸裂，鲜血渗了出来，可是李磊却不感觉到疼痛。 “张丽，你听我说，我真的……” “不要说了！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再去陪你。”张丽的眼中透着决绝之意。 “张丽，我真的没……” 张丽拼命地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信！我现在就替父亲报仇……”说着她手一抖，长剑瞬间刺入李磊的身体。李磊怔怔地望着她，忘记了疼痛，只是感受着长剑一分一分刺入身体的感觉。李磊胸中无比的压抑，心开始慢慢地沉寂，沉寂。 突地，一道剑光破门而入，瞬间斩下了张丽的头颅，然后罗迦的狰狞的笑脸从门后露了出来……一切快到来不及去辨别真伪，鲜血飞溅半空。红色，红色，还是红色…… 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世界似乎一瞬间到了尽头，李磊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失去一个人竟然等于失去全世界。撕心裂肺的疼痛由胸中传来…… “不，不要……” 李磊惊呼着坐起身来，却见屋中灯光明亮，半个人影也没有，窗外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雨声依然不绝。 原来是梦！ 第18章 天罚出动 胸口处传来阵阵的疼痛，低头看去，却是刚才坐起的时候用力太猛挣裂了伤口，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李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仰头长出一口气，可心头的压抑感却半分没有缓解。 他穿起放在旁边的干净衣服走到了窗边，轻轻推开窗子，一阵潮湿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举目远望，天空一片灰暗，只有天边留着一丝淡淡的光亮。刺眼的闪电时不时地撕开云层划破天际，而后压抑沉闷的雷声缓缓滚来。 这天气跟李磊的心情一样，晦暗，沉闷。 “张丽……”不知为什么，李磊此刻强烈地思念着她。 就在这时，门外隐隐传来争吵声，细细听去似乎还有月舞天的声音。李磊心中一动，不知月舞天的伤怎么样了。不知不觉地间他便拉开了房门。不料这一开门刚好看见月舞天举着手作着敲门的姿势，她身旁还有个俏丽的女孩扶着她。月舞天见到李磊似乎也是一呆，半天之后才省得缩回手去。 “你，你的伤没事吧？”月舞天低声问道。 “没事，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伤的那么重要多多休息才行！”李磊关切地说道。 “啊，没什么，我躺得气闷就出来走走。”月舞天有些慌张的样子。 “咦？月舞天姐姐，你不是特地来……”月舞天身后的女孩突然接话，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月舞天打断了：“小沙，我们回去吧，我好累！”说着她转身便走。李磊这才发现她的腿一瘸一拐的，而且背部似乎很痛的样子。 “月舞天，好好养伤，不要乱跑！”李磊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嗯！”月舞天低低地应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另一间屋子里。 她好像有点怪怪的。李磊站在门口望着月舞天离去的方向怔怔地出神。 “嚓”的一声，一道巨大的闪电在天边划过。李磊转头望去，借着那光亮依稀可以看到远方那幢形似大树的古怪建筑。那是“天罚”部队的总部，天下间最强力量的所在地。据张雷说，这里是他们张家的别院，离市中心比较远，现在看来的确是不近。 稍顷，光芒隐去，“天罚”总部也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看到这标志性的建筑，李磊不禁又想起眼前的局势。现在这种局势下，“天罚”部队的去向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若是赵东升能够控制“天罚”，他也不必这么隐密的筹措计划了，可若是城主张世良掌握着“天罚”他赵东升区区一个大将军又怎敢密谋推翻他呢？ 不管怎么说，只要天罚不在赵东升的控制之下，前眼这一切便还有回转的余地。张雷应该已经把消息传给张丽他们以及城主知道了吧。以张家的地位，与城主取得联系似乎并不困难。 “嚓”，又是一道亮丽的光芒。借着这道短暂的光芒，李磊再次向那总部望去。只是这一次他却吃了一惊。 闪电虽是一闪而逝，可凭李磊的眼力却把那边发生的事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无数黑影从那高大“古树”周身上下的数百个孔洞中腾空而起，远远地向西方飞去。依稀可以辨出一些奇形怪状的妖兽形体，背生双翼的、带角的、长刺的、高壮的、细长的，每个妖兽背上都乘有一人，数量足有数百。 那是，“天罚”！！ “天罚”离开了原天城！ 这一刻李磊心中的震惊简直无法形容。原天境内集齐所有灵将不过五百之数，其中百分之九十都在“天罚”之中，所以说，“天罚”代表着原天最后最强的力量，只要它一动就代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可是，前方的局势真的有如此严重吗？ 从偷听到的赵东升几人的谈话中李磊知道，风都的军队现在已经踏入了，情势的确不容乐观。可是，真的到了需要天罚出动的时候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天罚”会在这个时候倾巢而出？难道天罚的指挥官烈感觉不出原天城现在正处在风雨飘摇的紧张阶段吗？ 李磊远远地望着天罚部队远去的方向，心中突然生出了极度的不安感。不知是否错觉，再向那轮廓不清昏暗无比的天际处望去时，竟觉得那灰暗之中隐隐透着红色……似曾相识的红色。 一阵冷风吹来，李磊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伤口又传来火辣辣的痛。李磊的心神硬生生地被这强烈的痛楚扯了回来，这才发觉自己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手心处不知不觉地渗出了冷汗。低头看去，肩头处的血迹居然渗到了外衫上。再抬头，暗云上的淡红依旧。 “老大，我老爸要我带你去后园，他说想让你见一个人。”张雷的声音突地自身边响起，李磊转头看去，却见张雷不知何时已来走到房中。 “后园？”李磊心神不定，目光有些迷茫。 第19章 祭祀 “就是发现你们的那个地方。” “哦，对了，张丽她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还算安静，她也平静无事，你放心好了！” 张雷一边说一边扶着李磊向外走去。李磊心神稍定，这才省起张雷所指的后园是哪里，他的眼前马上浮现出四个獠牙巨齿的恶魔身影，耳边也回响起那幽幽低沉的笛声。直到现在他还不能确定那到底是幻觉还是真事，要知道精神差到一定程度的人眼前出现幻觉并不奇怪。只是……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唉！也不知道张雷的父亲打的什么主意。回想起天罚的出动，李磊心中又是一阵不安，总有种本就要倒塌的房屋又突然被抽去了正梁的感觉。 “张雷，我刚刚看到天罚离开了原天！”李磊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知道，到后园再说。”张雷的脸上表情异常的沉重。这反应大出李磊意料。原本以为是最新消息呢，可他又是如何如此快的得到消息呢？” “你……”李磊很想问些什么，可似乎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于是便闭嘴不语，在张雷的搀扶下蹒跚着后院走去。 再次踏足于那片荒凉的院落里时，李磊终于察觉到这里的诡异。向四周望去，这后园被一道高墙密实地围着，象一个无形的囚牢，难行的小路弯弯曲曲，时不时在不远处的前方隐没。一人多高的杂草在雨月舞天的暗影中摇摆，仿佛黑暗中游荡的鬼影。 另外，他似乎始终能听到一种若有若无的笛声在摇摆不定的草尖上穿行而过。低沉的，来自地狱的乐章。笛声很稀薄，侧耳细听时之下总是找不到源头，甚至不能分辨到底是否存在。沙沙雨声夹着那飘渺的曲子在暗夜中静静地游荡。李磊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正身处一个阴冷的异空间，冥冥中有一双眼睛在注意着自己。 目的地是那神台，供奉恶魔的神台。 原天可以说是一个混杂着各种信仰流派的地方，在这里，富贵人家拥有神台是很平常的事。可供奉恶魔的似乎只此一家。 快要接近的时候，远远地便看见那里有两个人正对着神台跪拜。 走到近前才发现，其中一个人居然是月舞天，看她的样子似乎跪的很辛苦。另一个人李磊也认得，张雷的父亲张威，他见过几次。 “……原天城又要发生变故了，不肖的子孙张威按照您老人家的约定，以金家后人的鲜血来召唤您老人家归来……”李磊来得比较晚，只听到了这最后一句不明不白的话。 身旁的张雷突然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跪下。李磊看了看地上的积水，又看了看月舞天身下浸在水里的白色衣裙，终于心怀疑惑地跪了在了月舞天的身边，并伸出一手轻轻扶着月舞天，以减轻她背部所受的压力。 直到这时李磊才有空细细地打量那神台。神台上的四个恶魔李磊是见过的，巨齿獠牙两手两脚形似人类，背生蝙蝠一样的双翼，左右各二地朝着中间那奇异的石像跪拜着。中间那石像比较特殊，形体上与人类毫无二致，只是身上脸上似乎都覆着一层金色甲胄，手上握着一只样式奇特的芦笛横在嘴边，感觉上若是没有那芦笛的话，便有些象……有些像张雷召唤灵兽时的形态。 李磊四处打量的时候，张雷的父亲张威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似乎都是一些祭奠之类的话。 四周依然飘着若有若无的笛声，可除此之外并不见任何动静。在对着这中间的雕像说吗？在等着这石像动起来吗？李磊心中怀疑。说实话，李磊始终有点不相信昨晚所见之事。恶魔像在破晓的那一刹那纷纷复活，在这院落中四处活动？李磊更愿意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身处山穷水尽的境地，人的精神恍惚是很正常的，出现幻觉并不奇怪。可若是石像真的动起来，那才是天大的怪事呢！ 李磊正怀疑着，却见张威突然挽起衣袖以指为刀在手臂上划了一下，顿时鲜血流了下来。 似乎是瞬间感应到了鲜血的气息，那笛声突地明显了起来，远远近近地从四面八方向中间压来，有些象呜咽的声音，又有些象风过孔洞的怪音，总之很低沉，仿佛是能够勾人心魄的，来自地狱的乐章。 似乎是有着某种联系，月舞天手上的银铃再次振荡起来，清脆的铃声四面八方的扩了出去，跟那低沉的笛声溶在一起，在雨间缠绕飞舞。那曲调极为低沉沧桑，李磊便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一个冰冷的水潭这中，身体一直向下沉，向下沉，想追寻来自最深处的神秘。 终于，奇异的能量波动荡漾开来，李磊的精神恍惚了一下，似乎在那一瞬间有一扇神秘的大门开启了，内中有一个人缓缓走来…… 第20章 七贤者的秘密(1) 四个恶魔没有动，可是中间的石像动了，真的动了。只见“他”缓缓地垂下了手，手中的芦笛离了嘴边，四周一直飘荡着的低沉乐音终于沉寂了下来。接着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起来吧，我都知道了！唉，四百多年了，逃脱不了的命运！” 不只声音苍老，说的话更透出无比的沧桑。 张威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得那石像说话，面上一喜，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又变了数变。 “张威！”苍老的声音唤着张雷的父亲的名字。 张威听得台上那石像呼唤他的名字马上又跪了下来：“先祖请吩咐！” “你是张家这一代的家主吧？ “是！” “那么你该知道我当年传下的话吧？” “知道，您说……”张威刚开口便又被那人打断 “嗯，记得就好，那么你去准备吧……”苍老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威严。 张威呆了一呆：“这，张威明白了！”说完他一跃而起，一闪身便消失在茫茫雨月舞天之中。 李磊、月舞天以及张雷都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突然开口说话的石像，却见他仰头望了天空许久才缓缓转过头来看向淋着雨发着呆的三个年轻人。 “你们三个小家伙都上来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你，最终不约而同地迈步上前，向神台走去。张雷倒是轻松，一个纵身便上去了，可扶着月舞天的李磊却有点发愁――以月舞天背上的伤势来爬这将近一人高的台子似乎有点困难呢！正犹豫间，那金甲石像一挥手，一道类似金色羽翼的东西从背后伸展了出来，绕着一个大大的弧度从身侧把两人一起卷了上去。待得两人站稳，那金色羽翼又缩了回去。 站在这台上之后三人才明白他的用意，这台子看似露天，可居然半点雨都落不下来。对于身上有伤的两人来说，这可比在外面淋雨强得多了。 那金甲人扫视了三人一眼，当看到月舞天手上的银铃时目光稍微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你们心里都有很多疑问吧？比如我是谁，张威为什么来找我？又为什么把你们带来见我，是不是很想知道？” 三人齐齐点头。说实话，即使经常拜祭他的张雷也只知道眼前这说不清是人还是什么的家伙是自己的祖先，其他的基本上跟李磊和月舞天一样，一概不知。 那金甲人低沉地叹了一口气：“这要从四百多年前的往事说起……” “四百多年前，龙先生墨玉、天阙神使、飞月仙子、火神巴图、光明王月炎、妖剑大师张森还有我金光魔张云飞，我们七个人，曾经被人称为七贤者。其实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可以说是四百多年前那场战争的延续，当日的因便是今日的果……” “啊 ”三个年轻人同时惊呼出声，并再次凝起目光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分不清身上是穿着金甲还是长着金甲的怪人。张雷心中的惊异更多。眼前这个被自己被当成先祖神像跪拜了无数次的人就是身为七贤者之一祖先张云飞吗？ 过得片刻三人才渐渐定下神来，见那人正眼望着天空静静出神，像是在回忆往事。三人垂首而立，静静地等着。七贤者，本该象三圣王那样名垂青史的人物，为什么突然沉寂在那片历史的浊流之中？原天城又为什么会有今日这样的飘摇的局面？或许这一切都会在他口中有个答案。 “这一切要从月炎的死开始说起……” 月炎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领导者，是原天的创始人之一。从最开始组建名为原天的反叛组织到最后规划建造原天城，形成反风都的基地，这一切的一切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功劳。 七贤者各负绝技，龙以知识渊博神功盖世而闻名于天下，被尊为七贤者之首，可若是以领导才能而论，七贤之要首推月炎和张森。原天能够从最初的一个小小反叛组织发展到今天这种状况大半是他们两个的功劳。可是相对的，他两个人也承受着别人想象不到的压力。” 其实风都和原天之间的矛盾并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们的对立是代表两种文明形式的对抗。本来这种对抗是在内部暗地里进行着的，可从原天城建成的那一刻起，一切矛盾都变得异常的尖锐和分明，最终战争无法避免。 第20章 七贤者的秘密(二) 那是一场残酷的战争，在当时，那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原天的实力还不足以跟风都对抗，原天能够一直屹立不倒是因为当时有一批热血的勇士在为他们心中的理想王国而奋斗。 在当时，风都派出的那些强大的机械人部队远非当时的原天所能对抗的，原天的军队几乎是每战必败，机械人每过一寸土地便会抹杀那里的所有生机，草木变成焦炭，河水变得鲜红…… 可是原天一直在坚持着，因为有月炎和张森在，他们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感染力与号召力，在他们的领导下，原天战士从来没有退却过，战场上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怯懦的逃兵。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战争打了十三年，战线从风都边境一直推到原天城下。 在最后的关头，原天终于集齐了全境内的灵将，组成了‘天罚’部队并与风都展开了最后的决战。那是一场任何人无法想象的惨烈的战役。 那时的原天城已经成了空壳，满地都是死尸，满眼都是红色，四外全都是废墟。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战死了，战场上只有数百灵将在与敌人厮杀，他们面对的是数百倍于己的机械化部队，还有风都的王牌军生化战士。天空中一片血红，时不时有东西从天空中掉下来，闪着电花的机械手臂，睁大双眼的头颅，还有被撕裂了的灵兽翅膀…… “那场战争就发生在数百年前的这片天空之上，在那个时候，所有能够作战的人都冲了上去，然后变成肉沫，血浆洒落下来……” 张云飞说到这里的时候突地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心中似乎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在那种危机存亡的时刻，我们七人内部出现了分裂，为了这场战争……” 七贤者，号称最强的七人，一直是那场战争的中流砥柱，他们支撑着整个原天。可是就在那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的内部出现了分裂…… 张森在月炎的身后举起了剑，一剑砍下了他的脑袋，然后自立为城主并下令使用了一直以来被月炎严令禁止使用的天泪。天阙因不能接受张森的做法而跟他大打出手，最后被龙打成重伤。纳兰飞月对张森的做法也颇不赞同，她和巴图救走了天阙，从此不知去向。而张云飞和龙则留在张森身边帮他实施天泪的计划。 在之后的几天里，千余名使用了天泪的新生灵将飞上了天空，换下了所剩无几的灵将部队，战局也从此发生了变化。新生的灵将就象一把新出炉的宝剑，所向无敌，在短短的时间内冲垮敌人所有的部队，并最终击败了他们最自豪的生化人战士。只三天时间战线便被推到了境外，也就是今天的那片大荒原上。可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在那片荒原上，最后的灾难降临了…… 上千服用过天泪的灵将突然变得疯狂的，没有理性，他们撕裂人的身体，生吃人兽的血肉，他们摧毁所见到的一切，变成了比机械人还可怕的战争机器。迫于无奈，风都和原天终于联合了起来，风都余下的机械战士生化战士加上原天仅存的所有灵将和修罗战士，他们将与疯狂了的灵将们展开一场更残酷的战争。 可是战斗还没开始，另一场灾难就降临了，天数的妖兽从四面八涌来，向海浪一样，遮住了大地，掩住了阳光…… ※※※ 在金甲人揭开四百多年前的秘密的同时，在另一个神秘的世界里，脸上永远遮着面具的神使终于迈出了那个阴暗的大殿。那一刻，他下意识地以手遮眼。呆在黑暗中太久了，光线太过刺眼。 虽然很讨厌光，可他还是没有退回去，他决定了，去见纳兰飞月。四百多年了，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道青石矮墙。这墙真的很矮，不到一米高，可是它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也偶尔也会站在那阴暗的大殿门口向另一边张望，透过布满青苔的矮墙，他能看见墙的另一边那柔美的白花，还可以看到那碧绿的湖水，可是他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只在她不在的时候才向那边张望。 可是今天不用了。今天，他已经决定了。矮墙就在他身后，纤弱的白花被他踩在脚下。 第21章 七贤者的秘密(三) 纳兰飞月就在湖心的小亭里坐着，他一眼就能看到。他甚至可以肯定，在某一瞬间，他看到了她落寞的神情，还有孤单的侧脸。只是现在他看到的是一股冷漠的气息，虽然是同样的姿势，可是在这一刻，他读得出那里面写着的拒绝。 她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为什么会走过来？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默契。”纳兰飞月的声音很淡。四百多年的时间，一切都沉淀下来， “四百年太短，弹指一挥间。我们不能永远都避不见面。”神使不再向前，远远地在湖边负手而立。 “你放弃了我，放弃了身为人类的的灵魂，并用去了四百多年，只为等这一个机会，你真的不后悔？”纳兰飞月的目光越过远处高大的红墙，回到了过去的年代。 “你不明白的，因为你没见到月炎在被杀的那一刻的表情，你没见到他眼中透出的那种悲伤，那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悲哀，他最信任的人在他的背后出手……” “可他更不愿意看到我们原本亲如手足的七人从此踏上不归之路，更不愿意见到你现在这副样子。” “你懂什么？你能够感受出最亲最亲的人对你下手时的心痛吗？你又能体会得到亲眼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去的那种感受吗？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阴冷的面具下，激烈的情感渐渐失去控制。纳兰飞月看着这一幕，心中更是充满了悲哀。 “其实我早该看出来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天阙只是做为月炎的影子而存在的，对你来说他……” 纳兰飞月的目光再次投到碧绿的波光之中，在那里她看到了神使激烈地抖动着的身躯。 “住嘴！没人可以污辱月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寻回应有的公道！” “是吗？可是张森早就死了，战争结束后他就在月炎的墓前自杀了。你的报复对象是谁？是坐着城主之位的张世良还是所有的张家子孙？或者，所有人都是你的报复对象？” 神使的黑袍不住地抖动着，绿幽幽的眼光紧紧地锁着纳兰飞月的身形。慢慢的，他的拳头攥了起来，静静的湖水开始微微地荡漾起来。 “飞月，你觉得我做错了吗？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像以前那样陪在我身边，帮助我，对吗？”与他那激烈的肢体动作极不相衬的是，他的嘴中竟的话中竟透出无比的温柔。 纳兰飞月嗫嚅着嘴唇，眼中现出迷离的神色。 “帮！”不自觉地，她便吐出了这个字，即使她明知这是个错误。 天阙的拳头松开了，衣衫也不再抖了，湖水又静了下来。 “很好！”神使慢慢地转过身去。 “那个小子也该快能接近目标了吧，应该是时候了。你准备一下，我们该出发了……” 黑色的长袍迎风而舞，转眼间便消失在阴暗大殿的门口。 纳兰飞月望着天阙身形消失的地方，眼中的迷离静静地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清澈与睿智。 “李磊啊，你会因他而走上一条不归路吗？” 她静静地坐在湖心小亭里，思索着，背景依旧孤单。她并不知道，在一个远远的角落里，一双炽热的眼睛把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 当张云飞的故事接近尾声的时候，在原天城的另一角，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正在冒雨疾疾的走着。 第22章 张家小院 “大哥就在附近，我感觉得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吗？”柔美中稍带稚嫩的声音。 “不，我想先去见一个人，之后再带你去找他好不好？”高个子那人答道。 “哦，那好吧！”女孩的声音中有着些许的不愿。她抬起头望向城中的某一个方向，心中充满了思念。大哥，我等一下就去找你。 黑暗中，女孩的双眼中闪着紫色的光芒。 这个原天城里，许许多多跟某些事件有关系的人都聚到了一起。张云飞的故事很详细，李磊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其实却不然。在这原天城的背后，还有许多隐藏着的东西，那是连张云飞也不知道的。 按照李磊的推测，城主张世良得到了张家的知会，一定会对大将军赵东升的阴谋有所准备，根本不必为他担心。现在他真正担心的是张丽。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想要打击张世良，张丽这方面无疑是最薄弱的一环。 出于对张丽的担心，三个年轻的灵将在跟张云飞会面之后便趁着雨夜向张丽的小院行去。 实际上原天城相当的大，街区地形也相当复杂，尤其是城中心的胜利广场附近，那里的小巷四错综复杂，简直象是蛛网迷宫。 早在四百多年前建城之初，原天城的中心地带是很有规划的，各部各司所属的高大建筑严格地按照圆形标准以银鲨式的议事大厅为中心排列着，在他们之间的大广场则是一个宽广的阅兵广场，在那时，这个圆形代表着原天的核心地带，是绝对的禁区。可是战争结束之后，这地区的严密性便被逐渐地打破了。先是胜利广场对平民开放，变做了休闲散步的好去处，接着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开始在这附近盖起了别墅，最后卖小吃小玩物的摊点店铺也开始入驻此处。久而久之，这里便形成了自己的特色，虽然大体轮廓上还算整齐，可绕过主街道便会发现，在那后面是一条条曲折得要命的小巷。 这对李磊他们来说是很有利的，因为他们难保路上不会遇到敌人的伏击，而如此复杂的的街正适合匿踪潜行。张丽家的小院正对着广场，与小院后部相接的便是这许多隐秘的小巷，只要熟悉道路，想接近它的确很容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不熟识道路，想不迷路还真挺难的。 三人能够顺利地摸进张家的后院便多亏了张雷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老大，这里就是张丽家的后院，这个院落原本是张丽的城主老爸张世良居住的小院，不过他已经有十来年没回过家了，所以这里一直是空着的，少有人来，我们从这里进去真算得上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偷光这院里的东西也不会有人知道。” “哦，是吗？” 李磊随口应着，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着周围。这里一片漆黑，跟他们金家的那个院落有些相像，似乎的确少了些人气，可不知为什么，李磊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仿佛周围的一草一木中都透着肃杀之气。 “我怎么总感觉这里有点怪怪的？”月舞天一语道出李磊心中的感觉。 “嗯，我也感觉这里有些地方不大对劲，我们还是快去前厅找张丽吧。” “等一下，先观察一下。”李磊总觉这里似乎有些不妥，会不会是有人在这里布下了陷阱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张丽……想到这里李磊心中一阵烦躁。冷静，一定要冷静，就算张丽真的出了什么事，只要自己能够步步小心还是有机会救她的。 想到这里，李磊默运念力把这方圆数十米的小院仔细探查了一遍，只是他依然没能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唯一的例外便是那肃杀之气仿佛更浓了些。 张雷见李磊如此谨慎也慎重了起来，心念微转之下不禁悄声说道：“你们猜他们会不会来过这里？”张雷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可关键时刻却也相当的细心谨慎。他知道对方的高手不在少数，除去四暗天不算，单是赵东升手下便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身经百战的高手。若是他们准备妥当了，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一定是张丽，用她当人质的话，无论是叛乱还是抢夺天泪都是有着极大好处的。 李磊并不回答，月舞天也沉默不语，显然他们都有着同样的猜测。 片刻之后，李磊突然迈步向前行去，张雷和月舞天见状便迅速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院落并不大，十余株大树像大伞一样撑在上面，盖住了大半的空间，密集的雨点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雨水沿着不同的轨迹在叶子上汇集，到了树叶无法承受其重量时便猛地一点头，把大颗的水滴摔在李磊身边的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李磊心中一动，抬头上望，漆黑一片，雨水时不时地透过叶间打落下来，除此之外并无特殊之处。 张雷见状不禁问道：“老大，有什么不对吗？” 李磊摇摇头：“可能是我的错觉，我刚才似乎感觉到一股杀气。” 可是，真的是错觉吗？李磊心中疑惑。 此刻，在他们的头上，一条深绿色的树藤又悄悄的垂了下来，雨打树叶的声音掩去了它运动时发出的一切声音，树顶流淌下来的雨水沿着藤端缓缓滑落…… 树下三人走的不快，树上的绿藤追的也不疾，仿佛再自然不过的事。慢慢的，藤尖接近了三人的头顶，绿色的枝条上闪烁着蓝莹莹的光芒。猛地，那条树藤快如闪电地向下一探，尖锐的藤尖直直地刺进了李磊的头顶…… 下一刻，李磊整个身影变得模糊起来，接着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旁边闪过，瞬间把那绿藤斩成了数段。 “嗷！”一声类似野兽般的嚎叫从树上响起，接着满天树叶散落下来。 “快闪！”张雷眼尖，他看见那漫天撒下的树叶竟然都泛着蓝莹莹的光，显然是有毒的。 张雷和月舞天迅速地向着不远处的屋前跃去，那里没有树木。 “御！”李磊散开光盾在后面掩护他们，漫天的树叶落在光盾上竟响起了密集的“嗤嗤”声，仿佛刀刃割在上面一样。 就在这时，张雷和月舞天的身前，脚下的土地突然迅速隆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同一时间，湿透了的泥土混着异样的腥味向他们身前砸去。 “翼魔！”伴着张雷的呼唤，金光闪闪的恶魔现在他的身前，双翅一展把所有的泥土都挡了下来，再看张雷的身上，也现出了金光闪闪的盔甲，跟张云飞身上的金甲有些类似，区别只是脸部没有遮住而已。 “嘿嘿，无知小辈居然敢到这里行苟且之事，看我木行者如何收拾你们！” “哈哈，二哥，忘了还有我土行者一份！” 第23章 战斗(1) 两个奇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树木之间与泥土之下，攻击也暂时停了下来。趁着他们这个机会，李磊定睛看去，却见头顶的树上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只绿色的怪兽，它的脑袋伸在半空之中，而脖子却连在树木之上。在怪兽的旁边，一个绿色的人影傲气十足地立在枝上。另一边，黑色的泥土结结成型，一个类似蜥蜴的怪兽上半身趴在地上，下半身同样连在地里。在它身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同样傲气地站着。 望着眼前两个傲气凌人的家伙，李磊心惊不已。在原天，灵将的地位之能够一直凌驾于修罗战士之上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拥有超强的战斗力，除此之外真正的灵将高手都会拥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特殊能力，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可怕之处。根据自身与灵兽的特点衍生出独具特色的能力，这便是一个灵将高手的象征。先不说眼前这两人的能力如何，单是他们与自然界融合得如此完美，叫人无法察觉之一项便证明他们绝非一般的灵将可比。 最令李磊心忧的还不是如何应付眼前的敌人，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李磊实在不敢多想，只要一想到张丽可能已经落入他人的手中他的心中便是一阵烦躁。 “二哥，要抓活的吗？”地上那个黑乎乎的人影向树上之人询问。 “嗯，留活口。”树上那人答道。听两人的口气，俨然已经把眼前这三个少年人当成了囊中物盘中餐，引得树下的三个年轻人心中暗生忿恨。可当这两人再次发动攻击时，三个年轻灵将才知道，眼前这两人并没有说大话。 树上那人仿佛会隐身术一样，时不时会消失在树丛之间，而在他消失之后，狠辣无比的攻击便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让三人防不胜防。反观地上那人，更是难以对付，这家伙经常会莫名其妙地融入地面中去，然后几人的脚下便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扭曲，碎石污泥纷纷扬扬地飞上天，其中不混杂着难以忍受的腥气，不难想象其中毒性之烈。当然，最令人头痛的还是两人偶尔亲自发出的攻击，那绝对是致命的攻击，一个躲不过去的话，就算不死也得重伤。幸好，这样的攻击并不多，那两人更多的时候是以间接的媒制为攻击手段。他们似乎真的想抓活口。 可他们到底是小看了这三个年轻的灵将了。就算是没有灵兽的帮助，李磊和月舞天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弱的，那晚能够从修罗战将手中逃生便是证明。 自从再次遇到雪峰之后，李磊修武道路上遇到的各种难处都被详细地解答了，李磊也因此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在这方面，最重要的还是气的运用能力再次提高。 李磊的光盾最初只是以能量形成光壁，抵御敌人的进攻，这种方式最大的缺点便是遇到强过自己的敌人，光盾也会变得不堪一击。可现在不同了，通过前一段时间的苦心思索，李磊终于能够改造了他的光盾招术，使之从原来的防御变到现在的化解。 李磊抵挡的是树上的那个木行者，对付他那枝叶满天飞的招术也只有李磊的光盾能够轻松胜任。此刻李磊的光盾正以一个巨大弧面的形状挡在自己的身前，并护住张雷和月舞天的身后。 维持如此巨大的光盾看起来似乎相当困难，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其实李磊只是把能量按照这个弧面简单地分布了一下，所用能量并不多，只有当攻击到来时，他才发出足够的能量循着盾上的某种能量游动方式去补足被攻击处的不足，并以卸力的形式弹开攻击。 树上蓝莹莹的叶片飘洒飞光落下来时，细看光盾便可发现，在那淡蓝的光盾上，有无数相对较亮的光点对应着飞割而来的叶片。而面对木行者的直接强力进攻时，李磊的光盾便缩成一个光亮异常的光幕，随着能量相撞的轰然巨响，大部分的力道都被弹到外围，形成深浅不一的泥抗。 另一边，面对土行者的攻击，张雷理所当然地成了主力。自从他成了灵将以后，便一直受到家中的特别关照，作为家族中唯一一个灵将，没日没夜的特训成为了他生活的唯一话题。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的灵将身份有着怀疑，为什么自己的灵兽会以这种形式存在？为什么灵兽没能为他的能力进步提供任何帮助？这些问题一直困扰了他很久，直到今天，他见到自己的先祖张云飞时，一切的疑问才全部解开。 第24章 战斗(2) 其实李磊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张家之前，张雷曾经按照张云飞的要求单独去见了他一次，并从张云飞手中继承了那神秘的芦笛时。在接过那芦笛的那一刹那，他终于窥到了张云飞真正的的力量。他知道，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将来，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进行的那种古怪的特训都是为了这种力量。 翼魔在半空中鼓动着巨大的双翅，每一振翅都把混着腥臭气息的泥土扫得远远的，浑身金甲的恶魔拥有着超乎想象的抗打击能力，甚至能够硬挡土行者本人的直接打出的攻击。张雷本人也毫不逊色，同样的金甲覆盖了绝大部分的身躯，强大的防御力使得他能够放心的对偶尔现出走向的敌人做出最凶狠的反击。 相形之下，月舞天的功夫偏向于灵动的攻击。靠着迅捷的身法躲避敌人的攻击，并抓住稍瞬即逝的时机给敌人以最凌厉的攻击，这便是月舞天的特点。长短银剑化成两点银亮的光芒，清脆的铃音与刁钻的攻击相和，时不时会让偶尔现出真身的土行者手忙脚乱。 又缠斗了一会儿，两个隐身暗处的灵将终于发觉自己尴尬的处境，他们明白，若不再用全力对付眼前这三个小家伙，自己说不定真的要栽在他们手里。想到这里，两人互相打了暗号，同时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突然之间，小院中的树木象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枝摇叶摆，发出一阵阵急促的沙沙声，所有积在叶间的雨水经不起摇晃瞬间洒落下来，形成一阵急促的密雨，紧接着身影暗绿的木行者手提木剑由树间走出来，强大的气息瞬间爆发，直压李磊。下一刻，周围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一样，高高矮矮的枝杈都幻化成丑恶的手臂，密密麻麻的抓了过来。更诡异的是，在那些扭曲不堪的树木之间竟隐隐现出一只巨大的怪兽头颅，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李磊，仿佛下一刻便会扑咬过来。 与木行者相呼应，手提巨枪的土行者也吞吐着强大气息直直地从地上冒了出来，在他身下，原本平坦的土地渐渐化成一圈圈的波纹，象流沙一样旋转着向四外扩去，只一眨眼的工夫李磊三人脚下的土地便都产生了变化。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脚下传来，同时巨蜥蜴一样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从地底窜了出来。 三人脚下受阻行动不便，正惊乱间，木行者的攻击到了，密集诡异的绿色手臂四面八方地抓来，中间还夹杂了木行者与土行者本人的强力一击。 就在这危急时刻，三人突然各出一臂互相一拉一带，竟然瞬间换了一个位置。原本除些被地上窜上来的怪兽咬伤的月舞天突然换到了土行者的面前，她的短剑往前一格，只听得“铮”的一声，虽然勉强架住了土行者的巨枪，自己的虎口却也被震裂了，鲜血顺着剑柄缓缓流下。不过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一直蓄势而发的长剑趁机向前一推，迅捷无比的削向对手握枪的双手。土行者巨枪一转，虽然把这一剑格了过去，可合击之势却也因此而破。 李磊换到了月舞天原来的位置，正迎上窜出地面的怪兽。李磊可不吃这一套，长刀向后飞斩帮助张雷抵挡凌厉的攻势的同时，晶莹蓝色光芒聚在另一只手上，眼见怪兽的巨嘴咬到时才一拳击出，短暂的流芒过后，怪兽惨叫着潜回地底，地面上诡异的波纹也消失不见。幸亏这怪兽的反应够快，竟能及时扭头以背部承受这一击，不然它难免被这一拳轰死的下场。 一直以来承受着最大压力的是李磊，刚才那电光火石之间，三人对换了位置，换成了由张雷抵挡来自木行者方面的凌厉攻击。千百只绿色的狰狞怪爪带着腥臭的气味四面八方地攻来，面对如此攻势，翼魔突然展动金翅把张雷围在了中间。无数沉闷的声音过后，身覆金甲的翼魔竟然被刺得千疮百孔，有的地方甚至被硬生生地撕了下来，流下乌黑的血液。直到这时木行者的攻击才真正地到来，绿幽幽的木剑凝着淡绿色的光芒毫无花哨地刺穿了翼魔的身躯，直抵中心的张雷。 就在这时，一只金光闪闪的拳头出其不意地从里面穿透翼魔的身躯击了出来…… 轰然巨响过后，翼魔消失不见了，张雷嘴角流血地站在原地，在他大腿处，一处触目惊心的伤口正汩汩地流着血。在他对面木行者面色铁青地立着，手中提了把断了一截的木剑。 “啪啪啪！” 第25章 城主所托(1) 不远处的房前突然响起了鼓掌声。 “哈哈哈，好，长江后浪催前浪，小鸟们长大了，可以独自飞翔了！”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气势非凡的中年人站在房前拍着手，在他身后偏右一步的位置上，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人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城主张世良单独把李磊叫到了一个房间里，却又不跟他说话，只是大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他，眼中偶尔露出思索的神态。 打量别人的时候，同时也会做为被观察的对象，这便是第一印象的开始。从衣着到气质，再到互相对视时眼中的神色，所有的这切都是构成第一印象的基本要素。 李磊的第一感觉是，眼前这人是个真正的枭雄。 枭雄有很多种解释，然而在李磊的意识里，枭雄的含义只有一个，即能够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的人物。他跟离天给人的感觉不同，离天是那种举重若轻，有担当并能让人放心的人，而张世良则是阴沉内敛，能够看穿一切掌握全局的人。 在此之前，李磊曾经做过猜测，张世良或许只是一个徒具虚名的城主而已，不然他不可能只因为一个离天的死而失去自己的权利，甚至失去对整个局势的控制，可现在李磊不那样认为了，虽然这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可李磊就是有一种感觉，仿佛所有的事都在这人的掌握之中，包括了自己已经做过的和将要做的事。 李磊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他的念力，他的感觉更准确，他的第六感比一般的人发达。老树妖说过，第六感的力量是远远超出自己所能理解的能量层次的。如果有谁能够完完整整地掌握第六感，让它象眼睛象耳朵那样真实，那么这个世界已经有一半被他握在手中了。 过了好久，张世良终于开口了，他的第一句话就吓了李磊一跳。 “你认识离天吧？”声音不高，却足以振动李磊的心弦。 离天……这是一个禁忌的名字。到现在为止，李磊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现在发生的诸多事件都是与离天有着密切的关系的。自从城主张世良闭关于议事堂之后，离天便离开了原天城，至于他到底到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但他再次出现的地方却是世人皆知，那便是数年前那个早被废弃了的纳西镇。举世闻名的刺杀，引发了战争的导火索。 有时李磊会有这样的猜测――离天曾经交给自己保管的那本书上藏着重大的秘密，或者那本书的后面藏着重大的秘密。总之，离天在警觉自己身处险境的时候不托自己保管的，却单单把一本古怪的书从身上转移开来，这本身就很耐人寻味。 可是他是怎样知道自己认识离天的呢？若是每个人都能猜到自己认识离天，那自己岂不是早就被追杀到无立足之地了吗？ 带着疑惑目光，他望着张世良答了他的问题。 “不错，八年前我见过离天，半年多以前我又见到了他，他还让我带一封信给你。” 李磊右手虚空一挥，一封信出现在他的手中。这封信他藏的相当隐密，即使是纳兰飞月那样的人物也不曾发现。当然，若是连一封信都无法妥善保管，也不必顶着灵将的虚名了。 张世良的眼中，诧异与惊喜一闪而过：“你是说……半年前见过他？那么他还活着喽？”他并不急于接信，径直追问离天的事。 从迷茫森林出来之后，李磊一直替离天守着秘密，除了张丽与张雷外，几乎没人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他知道，这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不单离天，连自己都会有杀身之祸。可是离天既然吩咐自己带信给张世良，那自然是不用瞒着他，所以李磊把八年前遇到离天时的情景，以及在迷茫森林中重会离天的事都讲述了一遍。 张世良深深地叹了一声：“唉！原来如此，也真的难为他了。既然他托你带信给我，自然说明他对你是极为信任的。枉我用了好长时间暗中观察你。最初我还怀疑你是某些人故意派来接近我的呢。” 听了这话李磊才突然想起，自己或许真的算是间谍的身份呢！ “你应该已经知道天泪的事了吧？”就在李磊沉思之际，张世良的第二个问题又到了。这一次李磊又吃了一惊。这人很怪，思维的跳跃相当的大，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自己有什么理由一定要知道有关天泪的事呢？因为张云飞？可张云飞才刚刚苏醒而已，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离天？可是自己并没从离天那里听说过天泪。难道……他知道自己见过缪斯神使？ 第26章 城主所托(2) 李磊抬头看向张世良，他的目光依然犀利，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知道。”李磊做出最简短的回答。 两人互相对视着，李磊清楚地看见，张世良的眼中一抹寒光一闪而过。 过得片刻，张世良突然把目光转到一边：“你能够保护我的女儿吗？” 又是一个相当有跨度的问题，三个问题之间联系并不是很大，这让李磊无法揣测张世良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能。”李磊回答的很快很干脆。保护张丽，这是他该做的，也是他最想做的。 “好，那么就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吧，只要你能够保护张丽，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张世良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去，只是用背对着李磊。 李磊满头雾水地看着他的后背，心中狐疑不已。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是离天所选之人，也是张丽的选择，所以，你也是我所选择的人，你手里的那封信就给你了。” 李磊呆了一呆，把手上的信拿到面前，仔细地看了看，上面只写着“城主亲启”的字样。这信虽然收了半年多，李磊却未曾真正拆开来看过，这是离天送给别人的秘密，他不想做一个窥秘者。 “打开它吧。”张世良虽然背着身子，却似乎能够看见李磊的动作。 李磊依言拆开信封主，把里面的信打开…… 白纸一张。 “嘿嘿，白纸是吗？” “你早就知道？” “当然，我跟离天相交多年，岂有不知之理？那纸没什么用，烧了它吧。” 李磊不明所以，却也不出言询问，手指相互一搓，一道蓝莹莹的手苗自指尖燃了起来，略微泛黄的纸张瞬间燃烧。就在这时，李磊发现，那火焰燃过之处并未如预料中那样化成灰烬，反而化成一张更加柔软的灰色质地的东西。在那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各种图案，仿佛是一张地图。 说实话，这招真是太绝了。就算这信真的被外人得去，他们充其量不过是怀疑这信是不是经过特殊处理，进而千方百计地从信上找答案，可谁又能想到去烧毁它呢？离天给张世良的信，如此重要的东西，谁会笨到去烧掉它呢？ 火焰渐灭，一幅跟原本的纸张同样大小的图画落在了李磊的手中。这东西薄太过得离谱，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绝对可以把它折成芝麻料大小的一团。即使以李磊在见多识广的雪峰身边待了好几年，他也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细细察看之后，李磊可以肯定，这的确是一张地图。按照上面的标示的字迹来看，这该是某一个迷宫的地图。可是什么地方会有这种格局的迷宫式建筑呢？还没等李磊开口询问，张世良已经开始解释了。 “很多年以前，我曾经带着离天和还有吕剑雄去过地图所画的那个地方，那时张丽还很小……”张世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仿佛遥远的记忆又回到了眼前。 “年轻人，你相信这世上有神吗？” 李磊一呆，神？这世上会有神吗？这世上若有神灵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平之事。神是什么？看着人间苦难哈哈大笑的生灵？不，那是魔鬼。 “我不信！”李磊很干脆地回答。张世良听后只是耸肩一笑，不置可否。半晌过后他缓缓开口： “很久很久以前，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神秘的宫殿，传说中，那是掌管命运的神灵居住的地方。在那时，虔诚的信徒们每年都会到那宫殿的门口跪拜祈福，他们希望神能够赐给自己一个更好的人生，可是神从来没有答复过他们。最终，几个大胆的信徒耐不住性子闯了进去，他们想面对面地向神倾诉。可是他们没有看到神，他们只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原来神早已把所有人的命运都写在了那里……” “……十八年前，我们去了那里，在那里我偶然间看到了自己将来的某个片段，看到了张丽，也看到了你……起初我也不相信神、不相信命运，可是自从我回来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向着注定的方向发展，沉睡着的苏醒了，死去了的复活了，该来的来该走的走，一切都无法改变……我不甘心如此，所以十年前我下定决心，要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命运。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我把这任务交给了离天，我告诉他，找到我们的命运，并把它带回来。只是没想到他这一去就是两年……” 第27章 人生，需要经历 “我想离天做到了，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他并不想告诉我，所以才交给我一张白纸。白纸中夹了地图，那是要我亲自去看的意思啊……在这个世界上，这应该是仅有的一份地图了。唉！我老了，用不到它了，你把它收好，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你会用得到它。命运，让你们年青人去追寻吧。” 李磊看着手中这幅地图，满头雾水。神，命运，地图…… “我知道你心中还有怀疑，可在将来的某一天，当你亲自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那时你也一定会明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 不知何时，张世良已经转过身来，他那犀利的目光又一次罩定了李磊。看意思，他似乎又要开始问问题了。李磊一阵头大，自己还有一大堆不明白的东西呢，为什么不给自己提问的机会？更头痛的是，他问的每一个问题都让自己有摸不着头脑的感觉，离天，天泪，神……下一问题是什么？ 张世良的眼中突然泛起一丝笑意。 咦？那是什么神情？李磊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问题，因为就在张世良要张嘴说话的那一瞬间，屋外突然响起了尖锐的笛声。这笛声清脆急促，李磊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可具体的时间地点硬是记不起来。他当然是听过的，早在他离开神使回到原天城外，并且独力向四暗天挑衅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笛声，他记不起来是因为他那时已经神智不清了。 张世良眉头皱了皱，向门外喊了一声：“吕建雄 ！” 片刻之后，门被推开，一个瘦高的身影卷着一股潮湿气息走了进来，在门还没关上的那一瞬间，李磊清楚地听见门外淅沥的雨声，还有清脆的拨刀声。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不明身份的人物向这里靠近。” “多少人？” “很多。” 张世良的眉头又皱了一下。这个很多若在别人嘴里说出来，或许是很平常的事，可若在这个老朋友口中说来则大不平常。身份不明，实力不明，数目不明，这就是吕建雄 口中的“很多”的意义。 张世良微一沉吟：“嗯，我们也该走了。”转头看了李磊一眼道：“你也跟我们走吧。” 走？走哪去？李磊心中有疑问，却很少问出口。 三人一前两后向前厅走去，一路上尽是刀剑出鞘的卫士，所有的灯也全点亮了，照得小院有如白昼一般，大有剑拔弩张大敌当前的气氛。可是李磊知道，这只不过是表面的形式而已。据说在城主身边有一支可怕的王牌卫队，这卫队的成员全是由各个系统中抽调出来的最忠诚的精英高手，每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虽说眼前这些卫士一个个看起来杀气腾腾的，可实际上也只能算得上训练有素而已。 李磊可不会这么快就把刚刚对过阵的两个神秘灵将忘到脑后去。那两个家伙，在未出全力时就能把自己三人逼得缩手缩脚，若是再打下去，结果实在不乐观。很显然，那两个人才是亲卫队的成员，那支神秘的卫队就是由这样的人物组成的。在李磊的感觉中，在这小院的各个角落里，还隐藏着不在少数的高手，这中间，有的是李磊能够察觉到的，还有的是李磊无法发现的，他只能从那杀伐之气中大概地判断出哪个方位是应该有人。 有着这样一支卫队，这个城主可真算得上高枕无忧了，那些意图靠近的家伙多半是有去无回了吧。 直到李磊带着张丽穿过混乱的战团来到大门旁时，他才记起了自己的同伴之中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雪峰。一时间，他心焦不已。可是马上，李磊又想起雪峰的坏处来。一个只会骗吃骗喝的家伙，自从自己遇到他之后就麻烦不断，这样的人早点摆脱岂不更好？况且这么乱的场面，很难保证他能够支持这么长时间。或许早就挂掉了吧…… “唉……”李磊轻叹一声。转头面向张丽时，他的眼睛在黑暗闪闪而动：“我得去把他接过来。” 人，总想骗自己，可内心深处终究能够分得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虽然一直想着雪峰的坏处，可李磊心里明白，其实跟雪峰一起度过的那几年时光自己一直很快乐，最起码他感觉自己是个自由人。雪峰的行踪飘忽不定，足迹踏遍了原天，这正合了李磊的心意。李磊从小就是那种人，他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人生，需要经历。 第28章 混乱 “我跟你一起去。”张丽紧紧拉着李磊的手，像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决定。 李磊轻抚张丽美丽的脸庞，柔声道：“不，你进去等我，不然我我会分心的。听话！” 张丽缓缓低下头，紧拉着李磊的手也慢慢地检了开来。她知道，李磊就是这样的人，他喜欢默不作声地把事情扛在肩上，即使冒尽千般危险，也不愿让自己受到半分损伤。这是一种宠爱，很窝心的感觉。可是有时候张丽真的很想跟他并肩站在一起，共同承担一切，不过她并不会勉强李磊，她知道自己怎么做才会让李磊安心。 “嗯……我等你回来。”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李磊轻轻地拍了拍张丽的脸之后便要转身离去。 “李磊……”张丽突然扑进李磊怀里，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香吻。 暗香轻渡，温柔和眷恋紧紧纠缠，化成浓得化不开的的甜蜜。密雨交织，厮杀声依然不断。就在这混乱无比的战场上，一对人儿互相依偎着，汲取着对方的爱恋。李磊紧紧地搂着怀中柔软的身子，沉醉在那片迷人的芬芳之中。那一刻，他又忆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飘渺难寻的的梦――美丽的白衣女孩与自己相互依偎，充满生机的绿色远远地向着天际延伸，柔弱的白花在身边绽放，在他们头顶，蓝天高远明亮，偶尔有白云飘过，更显清静悠远。宁静的世界，温馨的家园…… 良久，唇分，张丽轻轻地偎在李磊怀里：“李磊，我最近总是会做些可怕的梦，你一定要小心……” 李磊扶起她的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以作回答。 转过身子，李磊大步向回走去，背离了怡人的芳香，淡淡的血的气息马上夹在雨水中劈头盖脸地打来。不必回头，他看到身后的白衣女孩怔怔地望着自己，如雪的白衣在冷风中飞舞飘扬，长发飘散的同时，点点晶莹的泪花夹在其中。 不知为什么，李磊突然有种难割难舍的感觉。相识相知已有数年了，这中间分别的次数并不少，可是却从没有哪一次有过那些深沉的眷恋。 傻丫头，为什么哭呢？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李磊小心翼翼地按着刀柄在黑暗中穿梭。本来一直背在背上的妖月此刻已经握在了手中。敌人都是一些皮糙肉厚的家伙，徒手攻击常常会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在这种时刻，妖月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靠着它的锋利和自己超常敏锐的直觉，李磊往往可以一刀命中要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对自己有危险的敌人。 说也奇怪，在此之前李磊竟然从没发现过，这刀居然可以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红光。妖月的整个刀身都是淡蓝色的，且呈半透明状，只有刀身内部才有一缕细微的血红，偶尔还可以见到那抹红色光华缓缓流转。李磊并不清楚那红色的光华到底代表什么，可是他无法忘记，在挑战四暗天的那天，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这红光的异动。事后，他曾经试验了很多次，也曾就此事问过见多识广的雪峰，可一直都没有得到答案。 当然，现在并不是考虑这红色光华的古怪的时候，倒是那点微弱的红光经常会暴露无遗李磊的位置，于是他不得不重复抽刀、还鞘、抽刀、还鞘的动作。 黑暗中，四周的混战仍在继续，可是李磊感觉得出，它似乎快接近尾声了。己方的高手在缓缓的后退，拥有强大气息的的亲卫队员都在似无意若有意地向议事堂撤退，与此同时，偷袭者步步紧逼地跟进着。失去了高手的支撑，局面瞬时失去平衡，普通的卫士开始大量的伤亡。 此消彼长之下，李磊的处境开始不利了。敌人的包围圈变小，能够用以回避的空间越来越少，被发现的时候也不再是一对一地挑战了，只一瞬间便会有数个敌人围上来。 李磊的身上开始见红了，敌人的血，混着自己的血。粘滞的感觉渗过衣衫，贴着肌肤，传入身体里。令人作呕的异样感觉，中间夹着些许的兴奋。 幸好在这个时候，李磊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同伴――岌岌可危的月舞天拖着雪峰，在敌人的围攻下苦苦地坚持着。 李磊心中一阵感动。这女孩的身上有一股令人敬佩的豪气，在最危难的时候永远不会甩开身边的人，倔强的可爱。 他不再迟疑，展开身形向两人迎去。等到两人相距不算太远时，月舞天也察觉到了李磊的气息，她精神一振，马上迎着李磊的方向杀了过去。 第29章 术士 说实话，月舞天的情况相当危险，拖着一个大累赘不但影响了施展，还增大了暴露目标的机会。李磊的到来使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对李磊有一种信任感。 可就在月舞天跟李磊快要汇合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李磊的身边似乎出现了一丝异常的波动。这波动极为短暂，只是一闪而逝，可是让人心惊的是，李磊的气息居然也随着那波动的结束而完全消失…… 这异状使得女孩心惊不已，心神一乱之下，右臂被一道锐利的气劲划出长长的一道血痕，鲜血流淌，染红了月舞天的衣衫。可女孩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更关心的是李磊的安危，一个人的气突然消失，除了死亡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四周黑暗一片，月舞天并没有注意到，在李磊的气消失的那一瞬间，雪峰的眼中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 围上的的敌人越来越多，月舞天的心神不定地迎战，形势千钧一发。在她身后，那个只知道吃的大累赘的声音突然在响起： “孩子，你休息一下吧，接下来的交给我了。” ※※※ 人类文明在这块土地上发展了上万年之久，无论存在什么能力都不值得惊奇。据说，早在远古战争时期，人类的能力更为超卓，如果说在那个时期里，人类的文明有如皎皎明月的话，现代人类的文明只能比喻成散落满天的繁星。大部分神秘的流派失传了，只有一少部分流传了下来并继续苟延残喘着。 在当今世上，拥有各种能力的奇人异士不在少数，但从主流能力方面来讲，大概的只能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便是以原天为基地的妖武道。在原天，武道是正宗，武道修习到一定的程度后想要拥有更大的进步，取得更强的力量便需要进行选择――天生拥有妖魔血脉的人，在具有相当的基础之后可以拥有妖化能力，而没有妖魔血脉的人则只能选择成为灵将。虽然同是妖武道，修罗战士和灵将走的却是两种泾渭分明的道路，自身拥有妖魔血脉的人无法再接受妖兽之心，而没有妖魔血统的人更是没有可能成为修罗战士。当然，或许金天是个例外，可他的例外中有着种种历史的原因。 第二种是风都方面的科技力量，以科技手段无止境地提升人类的潜能。这方面的最终力量形式大概上也分为两种。一是机械改造战士，用大量的机械属代替原本的肉体，使之成为强横无匹的战士，他们跟原天的修罗战士很相象，强力的身体，顽强的生命力，是可怕的战争工具。二是生化改造战士。这是一种只能用恐怖形容的战士，拥有人类的形貌，却不该称之为人类的物种。 有人会想，如果对妖武道的高手进行科技改造的话，可能会产生一种更强力的战士。或许这想法没错，只是他们忽略了一种信仰问题。对于修习武道的人来说，他们对于肉体的力量有一种狂热的执着，每日里早起晚睡，煅烧修行，体验身体的奥妙，感触生命的律动，对于武者来说，习武的基础在于肉体，而意义则在于生命。武道有一种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去追求，他们倾向于自我完善的过程。可以说，真正的武道高手是不屑于利用科技力量来改造自己的，这是一种偏执，也是风都与原天对立的根本原由。 当然，除这妖武道与科技之外，人类还继承了许多传自远古时期的其他神秘能力。这些继随者在当今的年代被统称为术者，从这个意义上讲，专精于幻术能力的雪峰就是一个真正的术者。真正的术者只专业于一种术法，雪峰的术是幻术，据说是所有能力中最最没用的一种。 记得李磊还小的时候曾经问过雪峰，既然幻术这么差，你为什么还要学它？换学别的不好吗？ 那一刻，雪峰的脸上现出了少有的的严肃。真正的术者只专精于一种术，而一种术的强弱只在于它的专业程度。这世上千奇百怪的能力数不胜数，可只要你能够在一种能力上达到极致，那么你便能够站在最高处，与所有其他的强者并驾齐驱。 与雪峰相处数年之久的李磊未见过雪峰所说的什么能力上的极致，他也不信这个。一个邋遢，无耻，好吃懒做的家伙，有可能达到什么极致吗？大概又是在吃牛。几年前的李磊这么想，现在的李磊也还是这么想。其实李磊的确想看看由雪峰施展出的幻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是他始终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第30章 幻术的威力 年轻一辈中，第一个亲眼见到雪峰施展幻术的是月舞天。 把周围那些凶神恶煞般的修罗战士交给一个只会吃喝与吹牛的家伙？月舞天当然不会这么做？可是当她正要举剑杀敌的时候，周围的世界突然间就变了…… 漆黑的广场突然亮了起来，不是那种清晰的光亮，那是一种模模糊糊的光。光影中，一个白色的影子现出身形，雪白的双翼凌空拍打之间，手中的长剑轻轻挥舞着，划过敌人的喉咙，斩过敌人的手臂，在这朦胧的世界中留下一条久久不逝的红色轨迹。 虚影。月舞天看得清楚，那白影连带着宝剑全是虚影。宝剑划过敌人的身体便好像流星自月舞天空中掠过一样，没有给敌人留下半分的伤口，划过咽喉时咽喉毫无异样，斩过手臂时手臂毛发无伤。 可令月舞天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被斩到的敌人都很配合地发出“啊！”，“嗷！”的号叫声。脖子中剑的紧紧地捂着脖子，身子颤抖几下便“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像死去了一样。胳膊中剑的敌人发出惨痛的叫声，仿佛当真有一条手臂被硬生生地斩了去，借着那蒙蒙的白光看去，中剑的敌人脸上都有着极为逼真的痛苦表情。 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话剧。明明是假的，可全部都认认真真地跟着演下去。 月舞天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围，看着一场不真实的闹剧。在她脚下，一条平坦的大路笔直地伸展出去，路的尽头，一座高大的银鲨建筑巍然挺立。 “去吧，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飘渺的声音，充满不可抗拒的力量。月舞天下意识地沿着那条路缓缓地走了下去，在他身后，雪峰踱步而行。 没人拦阻他们，除了靠近身边的几个被幻影斩中的家伙外，再没其他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即使是在距他们一公分远的距离飞驰而过也无法发现他们。在他们身后，几个中剑的家伙还在继续他们的表演，倒地不起的与呻吟不绝的形成一幕精彩绝伦的话剧。 月舞天疑惑地走着，时不时回头看看那几个倒在地上的人。她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不用怀疑，被幻剑斩断头颅的已经死了，而肢体中剑的那些也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残废” “为什么？斩中他们的明明只是幻影啊！” “虽然是幻影，可是只要能够让他们相信那是真的，它便是真的。被斩断头颅的相信自己的头已经被割了下来，所以他们相信了自己的死亡。真既是幻，幻亦是真，真的和假的之间没有太清楚的界限。” 月舞天无言以对。 李磊与纳兰飞月并肩站在广场旁的一幢高楼上。夜雨茫茫，四周漆黑一片，好半天才传来的一两声惨呼说明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李磊盯着广场上那片黑暗沉默不语。 “怎么？在担心你的同伴？” “嗯。” “呵呵，你放心，有那个会使幻术的家伙在，那小女孩不会有事的。” “嗯？你说的是雪峰？你认识他？” “见过，许多年了。他的幻术很棒。” 正说话间，李磊便发现了黑暗中那团朦胧的白光。距离太远，看不太清，即使是用心念也感觉不出那团白光的存在，似乎只是一种错觉。 纳兰飞月清脆的笑声又响了起来，不过她显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她在躲着什么吗？ “咯咯咯，看到了吧，那种幻术，挺厉害的。” 李磊将信将疑地嗯了一声。幻术可以跟厉害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吗？ “没什么话想跟姐姐说的吗？我们可是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呢。”纳兰飞月亲昵地捥着李磊的手臂。 “你在我面前的时候总是在笑，到底是真的开心还是装出来的样子？你在其他人面前也这样吗？”听着纳兰飞月柔美的笑声，李磊很自然地想起了在小湖中心，倚亭而坐的孤单人影与那侧脸上露出来的落寞神情。 “想听真话吗？” “嗯。” “我在其他人面前从来不笑。”纳兰飞月轻轻地答道，语气中不无惆怅之意。“从不！” “哦？为什么？” “呵呵，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在你面前我觉得很轻松。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笑是真的假的，可至少在你面前我还可以笑得出来。我在暗中观察你那么久，也算是看着你成长的人了，这世上像你这样的人很少，小小年纪就像看透了世间的很多事一样，有点沧桑的感觉，对周围的事漠不关心，有点酷，可是对于真正重要的人你却能够付出更多。不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随遇而安，虽然有点茫然，可并不颓废……” 李磊静静地听着。是自己吗？自己就是这个样子？真的不曾总结过自己，或许连自己都有些不了解自己吧！ 第31章 命运的一角 “……其实我很想象你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可有时候会有身不由己的感觉。仿佛生命不属于自己，自己没有任何的支配权。于是很自然地对你生出一种亲近感觉，仿佛你正代替我走着我想走的路。其实我这次来说是想告诉你的，一定要坚持走自己的路，千万不要犹豫，不然一定会后悔的。” 李磊听着纳兰飞月低沉的倾诉，不知不觉间仿佛跟她又亲近了不少，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却有些不明所以。 “你好像在暗示我什么，不是吗？” 纳兰飞月眼望远处，默不作声。 “不方便直接告诉我吗？” “人生的路是自己走的，正因为未知才有精彩，正因为精彩才值得期待，你不觉得不吗？” “这话应该是能够窥透自己命运的人说的，你能吗？” 纳兰飞月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笑的很轻，很淡，那笑声仿佛能穿过遥远的空间，到达岁月的彼岸。 “我能看到，一部分。” 李磊惊异地回望着她。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纳兰飞月真的给了他这个答案。 “能不能透露一点有关于我的呢？” 对于未知的命运，人们总是充满好奇，李磊也不例外。不知道的想尽千方百计去寻找答案，而知道答案的却想努力地忘掉它。人们生来便如此矛盾。 “我看到你带刀，杀人……” “带刀杀人？”李磊茫然地重复。突地，他笑了起来：“自从我得到这刀之后它就一直在我身边，我也的确用它杀了人，将来可能还会用它杀人，这算不上什么秘密。” 纳兰飞月轻轻摇头：“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刀，不一样的人。”她在说着这些的话的时候语音很飘渺，仿佛是对着遥远的虚无在自言自语。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纳兰飞月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纤手一扬，一个晶莹的小水晶瓶出现在手中。瓶中金色的液体光华流转，时时向外散发出诱人的魔力气息。她拉起李磊的手，把小瓶塞到了他的手中。 “我想，你快用到它了，所以顺便把它还给你。神使把这东西送给你虽然另有目的，可你的将来也的确确需要它的。” 李磊握着那一寸不长的小瓶，掌心中传来异样的气息。其实他并不十分想要这东西，不知为什么，内心之中总有些许的抗拒，这也是当初把它留在纳兰飞月那里的原因。李磊实在想不通，纳兰飞月为什么要说自己会需要它。因为能力不足吗？是，这世上的确有许许多多的高手是自己无法抗衡的，可是用了这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认为我会需要这东西？你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一直以来李磊都不能对纳兰飞月产生敌意，他下意识地愿意去相信这女子，这是一种特殊的感觉，直觉告诉他纳兰飞月不会害他。 “有时候人生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你和你的那些朋友都一样。人生，就像木板上的纹路，曲折九转，我们只不过是在顺着那纹路往下飘而已。一叶轻舟，顺流而下，没有太多的选择。” 命运……又提命运。记得以前好像有谁跟自己提过命运的。哦，对了，是焚烬，他也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嗯，雪峰好像也提过这事。那次自己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没听清他说什么，他的话里似乎也有提到命运什么的。 唉！一些古怪的人。 “啊！对了！”纳兰飞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低下头，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串项链，亲自给李磊戴上，接着又伸手把她上次留给李磊的那个黑水晶胸徽摘了去。 “你把这个项链戴着，这个胸徽没什么大用处，不要了！”说着她一扬手，把那黑水晶胸徽从楼上扔了下去。 “啊？”李磊惊讶出声。不是说只要带着那东西就可以找到她的吗？还从来没用过呢。居然随手就扔了，最起码也是黑水晶的呀，看起来蛮漂亮的。 “呵呵，不用惋惜，那东西只会给你带来坏处。好啦，你回去吧，凭你的本事，自己回去应该不成问题，我就不送你了。” “嗯，好吧。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嗯……又要很长时间了呢！好啦，你快走吧，别呆在这里了。”纳兰飞月突然很急的样子。 “那好吧，再见！”李磊不再多说，一闪身离开了原地。 他一边快速的移动一边想着，要很长时间吗？我也有这种感觉，似乎要很久以后才能见面…… 第32章 催眠 李磊并不知道，他刚刚离开楼顶那一刹那，纳兰飞月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人。黑色的长袍，狰狞的面具，面具的两眼处闪着绿幽幽的光。 “飞月，你想背叛我吗？” “我，我不想害他。” “嘿嘿，居然把我的黑水晶扔掉了。可惜，他仍然逃出我给予他的命运。” 纳兰飞月听到神使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要亲自出手？” “当然，没了水晶胸徽，他未必会按照我原来的意思行事了，所有有些事只好由我亲自来做了。” “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人，你不能放过他吗？”纳兰飞月的话音居然有些颤抖。 神使心中一动，他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赶紧仔细向纳兰飞月看去，却见她眼中有着些许的的疑惑，些许的迷茫，还有着一丝的激动。 这是…… 纳兰飞月神情复杂却毫不相让地与那绿幽幽的光芒对视着。在神使面前，纳兰飞月很久没露出过这种眼神了。 天阙突然有种预感，纳兰飞月似乎就要离他而去了。 “飞月，你不想帮我了？”面具后，绿光暴涨，诡异的绿色火苗翻腾不休，纳兰飞月清澈的眼睛中又现出了复杂的神色。 “我……”纳兰飞月感到心底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挣扎，它想出来，想呼吸，可另一种东西却在极力地压制着它。烦躁感一波波地袭上心头，她用力地摇摇头，想从中逃出来，眼前的绿色光芒却扰乱了她所有的心的绪。 “飞月，你会帮助我的，对吗？”天阙的眼中又现出无比的温柔，只是这温柔的背后却藏着些许的诡异。 纳兰飞月紧咬着嘴唇，拼命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仰起脸急促地呼吸，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却浑然未觉。难以抗拒的妖异声音在脑海中一遍遍地重复着。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可是心底深处，另一个微弱的声音却告诉她千万不要答应。纳兰飞月的头仿佛要裂开了一样，一个灵魂分成了两半，自己跟自己抗争。 “帮助我吗？”天阙的黑袍无风自摆，眼中的绿芒凝成实质一样的绿线，千丝万缕地向纳兰飞月眼中钻去。 纳兰飞月的脑中一片混沌。他在问我什么？帮他？不帮他？不，不能继续下去了…… “不……”纳兰飞月颤着被自己咬出鲜血的嘴唇，很想把这想法说出来，可“不帮”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每次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心头便象受到千斤重击一般，在那一瞬间所有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全部被震碎了，脑际之间所能想到的只是那飘闪不定的绿光…… 四百多年来，这情形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为什么？纳兰飞月绞尽脑汁地思索。 恍惚间，她终于记起了点什么…… 四百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身着黑衣的男子静静地立在湖边，等待着，他的身上洒满了银白的月光，充满了神圣的气息。多情的月光照耀下，清澈的湖面上荡起脉脉的涟漪，晚风徐徐而过，带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芳香。恍惚间，那男子转过了头，温柔的目光，幽幽的绿色，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只余下满眼的绿色…… “飞月，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帮助我，对吗？” “嗯，永远陪在你身边，帮你……” 曾几何时，那满眼的温馨的月光化成眼前诡异的绿芒，俊美面孔变成了狰狞阴森的面具……纳兰飞月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崩溃碎裂，她甚至听见了自己身体裂成碎片的声音，似乎一切都不属于自己。 “飞月，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帮助我，对吗？” 似曾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纳兰飞月目光下意识地对望了过去…… “轰”，脑际一阵轰鸣，震得她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黑衣男人，心中的一切疑问再次莫名其妙地消失。 第33章 不会让你醒来 “嗯，永远，陪在你身边，帮你……” 一句如此简单的话，纳兰飞月却说的极为艰难，而在她对面，神使的身子也微微地颤抖着。仿佛咒语一般，只要念得完整，心头所有的幻觉便会完全消失，纳兰飞月就是这样。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了，她忘记了所有的迷茫，又重新回到了这个现实世界来，头痛消失了，疑惑消失了，莫名其妙的记忆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她只记得刚刚离开的李磊，以及刚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神使。 “你……刚刚对我说了什么？”纳兰飞月眼露迷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黑袍男子。 “我说，你把我的黑水晶扔掉了，所以我只好亲自去对付那个小子。”神使眼中的绿光比之前暗淡得多，声音也透出无力。 “哦，可以……不要伤到他吗？” “我只是利用他而已，他做完该做的事之后我自然会放过他。” 纳兰飞月秀眉微蹙，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点什么东西，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凝神盯了神使片刻之后说道： “……希望你说话算数。” 说完，她竖起白皙的食指，淡淡的光华由指尖散发出来，下一刻，她的整个身形消失在原地。 纳兰飞月刚刚离开，神使便颓然地靠在一边的栏杆上。超能者的精神力量太可怕了，自己的催眠术能够利用对方自己的精神力量压制自己，可用在她身上却依然如此勉强，实在不敢想象到底还能压制她多久。 四百多年了，她真的会醒过来吗？ 这四百年来自己小心翼翼地躲着她，把所有会使她心神振动的东西全部藏起来，把她藏在无人的世界里，为的就是怕她醒来。神使知道，任何能够触动她内心感情世界的东西都有可能使她苏醒过来，哪怕只是一丁点而已，她是个超能者，可怕的超能者。 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触动了她的内心世界呢？难道是…… 飞月仙子，我不会让你醒过来的！绝不！ 李磊迅速地在黑暗中移动着身形，小心翼翼地向银鲨型建筑议事堂靠近。可是片刻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的谨慎是多余的，在这偌大的广场已经空无一人了，现场除了雨声便只有下死一样的空寂。短暂而激烈的厮杀已经结束了，鼻息间尚能闻到刺鼻的血腥，混着雨水的潮湿，在黑暗下隐藏，漂浮。死者的灵魂尚不知该何去何从，兀自挣扎着，以为能爬过死亡线，重回人间。 前后才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而已，刚才还在这里战斗着的那些人都去哪了？存着这样的疑问，李磊快步疾行，径直来到与穆雪分开的大门处。这里同样是空荡荡的。他并不指望穆雪会在这里等他，那是不现实的，而且在心里，他更不希望穆雪等，李磊不能忍受穆雪身边存在的半分危险。 在李磊面前，只有一座高大的建筑，那便是原天城的议事堂。银鲨跃出水面，冲天而起，向往着自由，身上还泛着鳞鳞的水光，那是执着与不屈的光芒。四百多年了，从原天城的建立到现在，这建筑一直代表着原天第一代建设者们的精神，不屈，执着，胆敢腾空而起跃过那道屏障的，才能化龙，才能飞翔。 自四百多年前开始，原天所有的最高决议都是在这里产生的，这里是最高决策地，同时也是原天政权的根基，是张世良的大本营。原天的大部分最宝贵最秘密的资料都被封于此，而这十年来张世良也一直藏身于此以躲避着某些东西，可以想象，这里面有着最强的保卫力量。 李磊可以肯定，所有人都进入了这里，只是他还有几分不解，张世良躲进去是理所当然的，在这原天城中，如果还有一处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话，那便是这里了，可是所有的敌人也都进去了吗？这种地方真的是随便就能攻入的吗？ 面对着敞开的大门，李磊迟疑了一下。楼内毫无声音，漆黑一团，仿佛一张暗黑色的巨网，等待着什么。想找到自己挂念的人，想知道背后的秘密，必须戳破这张网。 第34章 绿光 李磊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四周是漆黑的一片，照明设备已经完全瘫痪，整个楼层都处在完全的黑暗中。当然，这对李磊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他的念力能够感应得到大部分东西。地上有凌乱的脚印，偶尔会发现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在黑暗中搜索片刻之后，李磊已经大概地对这建筑有了了解。在这宽敞的一层大厅里，正中处有一道盘旋而上的阶梯宽大楼椄，那是唯一的出路。 不再迟疑，李磊迈步向上走去。 可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气息波动，轻微的，几不可察，有几分与纳兰飞月出现时异动相像，可似乎又有些不同。李磊霍然回头，却见黑暗之中，大门处有两点幽幽的绿光诡异地闪动着…… 仿佛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做了一个冗长无绪的梦。一个人孤单地走在黑暗中，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一切都浑浑噩噩，直到突然睁开眼的那一刻。 就好像突然从睡眠中醒来，有种不知所措，不知在睡着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什么，也记不起在睡下前做过什么。李磊猛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宽大的旋转式楼梯上。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脚还保持着抬步上台阶的姿势，神识之中一片茫然。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李磊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刚才做了一个很长很的梦，奇怪的梦，似乎在梦里发生了很多事，可醒来的那一刹那却又忘得干干净净。理智告诉他，他只在这里滞留了瞬间，可心底却有一种很荒谬的直觉在告诉他，他已经在这上面待了很长的时间。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依稀地记得那种感觉，似乎，时间有了停顿，停顿了很长时间。记忆从踏上这楼梯开始，再到现在的清醒，中间有一大段的空白。完全的空白，没有记忆。 很强的失落感，像错过了许多许多的时间…… 李磊并不知道，在这世上的确有使时间停顿的方法，而且还不止一种。抹掉一段时间内的所有记忆，使那段时间成为相对的空白，于上形成了一种记忆上的跳跃，这便是一种相对的时间停顿。记忆中出现空白便等于没有经历过这段时间，人生便是这样，没有记忆便没有意义。 事实上，除去这种方法之外，还有一种时间停顿，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静止。当然，依赖时间生存的物种们永远无法意识到这种时间上的静止，即使有着极少数的生灵能够察觉到这种静止却也无法超脱出时间的存在，他们也无法把握这段时间。从一般意义上来说，时间是公正与永恒的代名词，它不会停顿也不会出现偏差，即使万物消亡它也依然流动不息。 无论哪种停顿都好，它们都逃不过一种力量的探察――精神的力量。 可惜，对现在的李磊来说，时间的停顿只能解释为一种错觉，这种感觉太过模糊，太过荒谬，即使心中的强烈失落感觉努力地告诉他那是真的他也完全无法接受。努力地回忆，却想不起任何东西，或许，只是思维上一瞬间的恍惚而已…… 李磊用力甩甩头，从繁杂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他记起来了，自己是要上楼去的，要找自己的伙伴，要找自己的恋人，要找到想知道的答案。现在不是考虑某种奇怪感觉的时候，找到自己的朋友们才是首要的任务。他不放心自己的同伴们。 他相信，在这楼中存在着某种秘密，或是存在着一个陷阱，有城主坚守不放的秘密，也有诱人深入的陷阱。 第35章 生化战士 上到二楼的时候李磊才发现，与一楼相比，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大厅。在大厅正中央处，巨大的透明立柱笔直向上延伸而去，看样子似乎直通顶楼，一楼的宽大楼梯便是旋着这巨柱分别从两个方向通到这二楼大堂的。这里有微弱的灯光，细细看去，依稀可见，在那巨柱上有数道半透明的门，看情形该是通向楼内各处的电梯。 由于还不清楚状况，李磊并没有轻率地直接走上去，而是躲在暗处小心地打量环境。却见这大堂极为宽敞，光亮是从巨柱上发出来的，一眼便能看出那是昨时装上去的灯，光亮不是很强，四处稍远的角落依旧很昏暗。此时，两个黑衣人正站在灯附近，一边做着检修工作一边攀谈着。 “老兄，小心点，这里可是能源总枢纽，守护天幕所用的能量都是靠这里传送的，那能量的巨大简单不是我们能够形容的，你要是一个不留神，别说是我我们，整个议事堂也会给炸平的。” “放心，我干了这么多年了，手底下有数。这只是在干道外围引出的能量来，不会干扰内部的能量运作的。我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李磊心中一动，再次仔细观看那透明巨柱。这巨柱直径大概有十几米粗，除去外层上的数部电梯所占用的空间外，中间应该还有很粗的一部份，若是以管状计算，至少还有六米以上的直径，如此巨大的能量输通管道的确是骇人听闻。做为武者，不用刻意去体会便能觉出从内中传出的巨大能量波动。在绝对安全的隔离层保护仍能传出这种异样的能量波动，可以想见里面的能量流是多么的庞大。 当李磊暗自惊慌于这流动着的巨大能量时，两个黑衣人已经换了一个话题。 “哎，老兄，你见到那四个怪人没有？真是吓人啊！” “啊？怪人？你说的是那四天王？” “不是，是跟在四天王身后的那四个，跟僵尸一样，眼睛里都是绿光，我只看了一眼就觉着头皮发麻。” 李磊心里突然一动。绿光？似乎……绿光……那一瞬间，李磊似乎马上就要想起了什么，可就在那一刻，记忆中一种毫无片兆的波动打断了他的思绪，在那一刻，马上就要浮现在脑海里的某些东西突然间莫名其妙地溜走了。 “我怎么没见过？不是大将军的手下吗？” “不是，我告诉你啊……”说着其中一人回头看了看四周，之后压低了声音道：“我打听过了，那四个是风都的生化战士！” “铛鎯”一声，另一个人身子一颤，手中的工具掉落在了地上。清亮的声音又一次吸引了李磊的注意力。 “生，生化人？是传说中风都的终极战士？” “嘘！！小声点，别人听到我们在谈论这个可就死定了！” 过了一会儿，那人好像平静了许多，只听他叹了一口气：“唉！连生化战士都来了，咱们原天……” 李磊心中一惊。生化人？传闻中能够能够与灵将相抗衡的终级战士，风都的生化改造士？生化战士来到了原天城？ 与那两个黑衣人相比，做为一个灵将，李磊更能清楚生化战士的实力。 自从四百多年前那场申旷日持久的战争之后，原天和风都之间一直保持着对峙的局面，除了很久以前曾经发生过几场小小局部战争外，再没出现过大规模的冲突，原天的灵将部队和风都的生化部队也都未曾再出动过。时间一久，人们对他们的记忆便有了些许的模糊。对原天来说，生化战士只是传说中的存在，能够与灵将相抗衡的终极兵种，至于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已经无人知晓了。想来，在风都境内，灵将大概也成为了一种传奇吧。 在成为灵将以前，李磊也只是约略地知道生化战士是一种相当于灵将的战士，可在回到原天之后李磊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张霖是个老牌灵将了，他曾经在天罚中服役，在那里，生化人战士一直被为假想中的对手，所以对于生化人的资料研究也是理所当然的。据这个老战士所说，生化战士的改造极其复杂，而且成功率极低，可一旦改造成功，即使是最次等的一个也会拥有相当于灵将的实力，少数改造趋近于完美的战士甚至可以拥有与传说中的七贤者相抗衡的力量。 在老张霖的多次讲解下，李磊对生化战士只有一个印象，那便是一种恐怖的战争工具。 直到这一刻，李磊终于确定，大将军赵东升的确是暗中与风都达成了某种协定。甚至可以说，这一次他的叛乱是与风都方面有着直接的关系的。只是很难想象，在风都大军压境之下赵东升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到嘴的肉不会不吃，有机会灭掉原天，风都是绝不会放弃的。可如果原天灭亡了，赵东升还能得到什么？ 当然，这些是比较远的问题，眼下的关键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伙伴们。很显然，他们都向上退去了，在他们放弃的这楼层内应该分布着不少敌人，如何潜上去呢？ 李磊打量了两个黑衣人一眼，心中一动。这些黑衣人的打扮大都一致，黑色的大袍，耳边垂下一条黑面巾，显然是用来遮掩面孔用的。如果扮成他们的样子……想到这里，李磊蹑足潜踪向两人的身后摸去…… 几分钟后，身着黑衣，黑巾掩着面孔的李磊大摇大摆地向大堂角落处的楼梯走去。在失去了动力无人注意到的电梯内，两个检修能源的家伙昏迷不醒，其中一个被脱得只剩下贴身衣裤。 第36章 秘密潜入 李磊穿着宽大的黑袍，面上遮着黑巾，大摇大摆地向楼上走。对于这套衣服，除那股难闻的馊臭味，李磊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发现自己有点能够体会神使的感觉了，一袭大黑袍从头到脚，身体终日不见阳光，面孔遮掩着，使人无法看到表情，唯一跟外界接触的便是那双眼睛，诡异的绿芒…… 想起那对闪着绿幽幽光芒的眼睛，李磊突然感觉一阵晕眩，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涌上来，可马上就要触及它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强烈的失落感，使他郁闷至极。 正在这时，李磊看到两个黑衣人正从楼上走下来，单看他们身上黑袍被挣裂的痕迹便知道这是两个修罗战士。李磊马上收拾心情，敛起气息，凝神以对。虽然换了衣服，却仍不能保证不被认出来，所以李磊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 没想那两人正眼也不瞧李磊一眼，傲气十足擦着李磊的肩走了下去。李磊心中暗喜，却不料在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靠近李磊那人挑衅拿肩头撞向李磊。李磊一呆，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早就听说军队内部的互相倾轧相当严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在原天，修罗战士拥有相当高的地位，是仅次于灵将的强力兵种。而在一般的战争中，灵将部队是根本不会出击的，所以大多数的时候军队都是以修罗战士为主力的。这些人在战场上凶狠异常，在战场下性格也异常暴躁，他们通常会看不起其他战士，并且时时加以欺凌，所以在部队中他们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士兵们对他们是又敬又怕。一方面，在战场上这些修罗战士的确是英勇无敌，有着舍死争先的精神，创下了无数赫赫战功，战场上如果没有他们的踪影士兵们心里便没了底，可另一方面下了战场，所有的士兵都会躲着他们走路，没人希望自己成为他们欺凌的对象，这些倾向暴力的家伙从来不分轻重。 李磊怕那人撞到藏在袍下的妖月上，赶紧装腔作势地闷哼一声，同时身子微微一侧把妖月换了个位置。那两人见李磊如此不堪不禁同时嗤之以鼻，接着扬长而去。 眼见两人走远，李磊才放下心来。在不满修罗战士太过猖狂的同时，李磊对自己这套伪装的效果颇为满意，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在敌人中间而不被发现，心中有点自得，有种作贼的感觉，不知神使会不会有这种感觉……不知不觉间，李磊总会想起神使，连他自己都纳闷不已。 上了几层楼，房间的分布也越趋复杂，隐隐听得上面传来打斗的声音，遇到的人也多了起来，其中多半是伤员。为了避免露出破绽，李磊只好专捡些偏僻无人处躲上一段时间，等到人少时再偷偷摸摸地往上走。 原天议事堂一共十七层，除前四层用做大型会议室外，中间的一部分楼层是一些办公场所，最上面的几层则是资料库，据说所有最珍贵的资料物品都被存在那里。 李磊辗转向上，直到第七层的时候才能够确定，战斗正在第八层展开，单从不断被送下来的伤者就能想象出上面的激烈状况。 只是从时间上算来，这中间又有几处令人奇怪的地方。李磊一路向上虽然有不少耽搁，可用去的时间并不算很多，若是每一层楼都是象上面那种方式打下来的，敌人现在连第三层都到不了。难道是己方的人有意退让？ 细细打量，这一层里，黑衣人的数量相当多，都在忙碌地四处奔走。这些大都是负责清查各个房间与运送伤者的人员，真正参加战斗的大多是修罗战士。有的修罗被抬下来时还没恢复成人型，半野兽的状态下的他们异常狂暴，尤其是那些断臂残肢的，经常会因为疼痛而狂性大发，把搀扶他们的黑衣人打得横飞出去。 楼梯处，一片片殷红的血迹来不及干涸便再被刚刚洒落的血迹盖住，浓重的血腥味在楼内各通道内飘浮。 李磊心中挂念上面的同伴，三晃两晃便混在来来往往的黑衣人之中，准备装作救护者混上去。偏巧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呼喝：“你，你还有你们俩个，留下，其他的上去！” 李磊只是装作没听见，反而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这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喂，说你呢，你留下！”顺着眼角的余光，李磊清楚地看见一个臂上扎着红色标志的黑袍的人指着自己喊着。 李磊才不管这个呢，他依旧装作没看见，继续加快速度向楼上行去。可就在这时，李磊听见在自己前面不远处，几个熟悉的身影一边低低地交谈着，一边向下移动。 李磊心中一惊。难道…… 第37章 因为我? 心念电转之下，李磊霍然转身，返回了楼下。刚好见那呼喊自己之人身前已经站了三个人，便默不作声地走到他们之中。 “下次动作快点，不然小心军法无情！”那人指着李磊的鼻子大声斥责，李磊赶紧摆了个挺胸立正的姿势，表示明白。他心道，果然，这些都是赵东升军队中人。 那人也不多追究，扫了包括李磊在内的四人一眼道：“你们四个，去清点一下这个楼层的各个角落，看看有没有人潜藏在里面。十分钟后会来这里向我报告！” “是！”三个黑衣人齐声应是并同时向那人行了个原天的标准军礼。李磊也学着他们行了个军礼，可动作毕竟有些不规范，而且比其他三人慢了一拍。发令之人冷冷地横了李磊一眼，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道：“你给我小心着点！去吧！” 想来在此非常时刻他也不愿意多生事端，若是在平时，李磊可能免不了一顿惩罚了。 无奈之下，李磊只好转身向远离楼梯口的地方行去。在转过通道拐角处时，李磊顺势回头望去，却见焚烬与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并肩走了下来，之后是四暗天，在四暗天身后还跟着四个个头一般高矮，面目阴冷的人。最奇特的是，他们的眼中都闪着碧绿的光芒。 李磊心中一凛，这便是生化人吗？ 两人同时一呆。片刻之后，李磊反应了过来，迅速转过拐角，消失在焚烬的视线中。 焚烬这家伙，平常一副倨傲样子，象足了没见过世面的阔少，可实际上他却是李磊最忌惮的人。李磊相信，只这一眼焚烬便认出了自己，易地而处，自己也同样能够认出他来。 隐约间，李磊听得那边传来的说话声：“焚烬小弟？你看到什么了？”熊牙的声音，听起来满亲热的，没想到焚烬这么冷淡的人居然能跟四暗天的关系处的这么好。 “没，没事……” 李磊心头一松。虽然不明白焚烬为什么没有说破，可不管怎样都是对他有利的，不然他真的要落荒而逃了。 去了一大危机，李磊暗道好运，却不料太过得意之下，反倒跟迎面走来的两个黑衣人撞在了一起。 真是乐极悲啊。 用小脑想也知道，这些军人出身的家伙都不是易与之辈，想来麻烦他们的反应不是张口便骂便是二话不说给一拳。不管是哪种，在这种地方发生纠纷都会引起四暗天等人的注意。刹那间，李磊的鼻尖就冒出了冷汗。四暗天的实力他见识过，实在是不想再被追杀一次，何况这一次他们的身边不只有焚烬，还有四个生化人。 “对不起！”，“对不起！”李磊极力做出卑躬屈膝的姿势以表现自己的诚意，却不料对面那人居然也在说对不起。那声音甚是娇嫩，细心的李磊马上判断出这是个女孩。 可是这里会有女孩吗？李磊心中纳闷，不禁抬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他不由得又是一愣，这眼神好熟悉啊！再转眼看向后面那人。那人的眼神中带着点狡猾，中间还有一丝看笑话的味道，这种眼神……在他所认识的人中，也只有那个无耻的老家伙有这种眼神了。 李磊这么一怔的工夫，对面那身材比较矮小的黑衣人马上发现李磊似乎动了疑心，他的眼中立时泛起一丝杀机，藏在黑袍内的双臂突然动了起来，内中隐隐传出低微的铃声。 听到这铃音李磊心中一动，立时猜到了前面这人的身份。 眼见前面那黑衣人就要出手，后面那个黑衣人说话了：“丫头，是自己人。” 这个声音――果然是那个雪峰那个老家伙，那么前面这个一定是月舞天了。 绷紧的神经再次放松下来，李磊不禁感到好笑。原来，除了电梯里被他打晕的黑衣人外，还有其他被扒光衣服的倒霉蛋，看来这套大黑袍还挺热销的。 遇到了自己人，接下来就好办了。雪峰对这里的环境似乎颇为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一个偏僻的房间，之后才互道经过。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李磊首先发问。 月舞天瞪了他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 第38章 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原来，月舞天和雪峰脱离险境后便遇到了张丽，张丽不见李磊回来心中很担心，本来她是要留下来等李磊的，可城主却又突然出现把她带走，临走前张丽拜托月舞天和雪峰接应李磊。后来两人又遇到了张雷他们几个年轻人，于是相互约定，张雷等人先行上去，在最接近敌人的楼层做接应，而雪峰和月舞天则混在下面打探李磊的行踪。 此刻，在八楼处发生的战斗就是由张雷他们几人引起的。由于张雷和周荣的身份特殊，许多亲卫队为了保护他们也跟着留了下来，于是才有现在的战斗。 “怎么？如果不是等我你们根本就不会守在这里？议事堂难道就这样让给了他们？” 雪峰闻言不禁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也是遇到城主之后才知道他的打算的。他根本就没有抵抗的意思，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引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进入这议事堂，然后，他便会把这整幢楼炸掉！” 李磊心中一惊，道：“炸掉这里？”他突然想起在经过二楼时所见到的那个巨大能量输通管道。如果那里受到了能量冲击，从而引起更大的能量爆炸，那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雪峰凝重地点点头：“嗯，我想你也知道了，这楼跟其他的建筑并不相同。这楼的正中间是一道巨大能量输通管道，那是为原天的天幕提供能量的枢纽。为了保护这个管道，整个楼都用特殊的材料构造而成，那是为了防止被破坏，也为了保护能量不流失……” 李磊突然真正地明白了城主的意图了。一路行上来，经常可以发现战斗过的痕迹，可楼内部几乎没受到什么破坏，由此可见这建筑的坚固。也正是因为这原因，城主才选择把敌人引到这里来。只要敌人一进到这里，再在适当的时机关闭向外的通道，那么这里便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牢笼，所有的敌人都插翅难飞。之后再进行对巨大能量的引爆，在这样的爆炸之下，想来即使强如七贤者的人物也难以逃生。 是了，城主要对付的其实正是七贤者中的某个人吧？如果把这人解释成天阙的话，那么一切疑问便都解开了。连纳兰飞月都来到了这附近，想来应该不会错了。 四百多年来，张家一直受到他的威胁，为了除掉他，张世良不得不使用如此决绝的手段来对付他。赵东升等人的叛乱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造成了一个混乱的机会，就便会让天阙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有机可乘，可以乘机得到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或是乘机进行对张世良一家的报复。当他来到这里时，这里便会“砰”的一声炸掉…… 还真是一连串的圈套呢。张世良的计划，自从离天事件之后便开始了。他看准了赵东升的野心，便以战争为借口，把兵权交给赵东升以助长其野心。其实这场政变不过是张世良的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李磊心中不禁一阵感慨。这城主果然如自己想象中一样，那眼神，只有一代枭雄才能拥有，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做出如此狠辣决绝之事。 当李磊被问及去处的时候，李磊也不再隐瞒，便把自己的经历约略地讲述了一遍。张雷说的对，有时候让别人分担一点自己会轻松不少，也会有更多的不同角度的意见。当然，有一些不便说的秘密，李磊在讲述的时候都不经意地掠了过去。以雪峰的狡猾当然能够听出其中的漏洞，不过好在他并没有追问，只是在月舞天的身后挤眼睛，意思是说：你小子，居然跟我耍心眼。 当雪峰听得李磊曾见过天阙数次时，他的脸上突然现出少有的凝重：“李磊，他有没有对你……” 李磊被他问的一愣，道：“对我什么？？” “呃，啊，没什么了。”看着雪峰脸上古怪的神情，李磊心中不禁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月舞天一直在听着，只偶尔插上一句话。自那晚之后，李磊自己觉得跟月舞天之间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进，可现在看来，月舞天又恢复了以往冷冰冰的样子，虽然说感觉不到她的敌意，却也绝不能说那态度算是友好。 互道经过之后，三人又说到了上面的战斗。 楼上的战斗之所以还持续着是因为张雷等人是在等李磊他们，因为一旦所有己方的人都撤离后，敌人便会很快发现不妥。因此，只要己方的人全部到达楼顶，爆炸就有可能随时开始。感应着楼中心那股不停流动着的巨大能量流，再想象到爆炸时的情景，李磊不禁一阵骇然。当务之急，应该马上跟张雷等人会合才对。 想到这一点，三人不再迟疑，向楼梯间潜去。 在这楼中，除了一楼的楼梯在正中央外，其他的楼梯都被设计在角落处，四个方向共有四个。李磊三人到达最近的楼梯处时，刚好看见蜂涌而上的黑衣人的背影。看起来在第八层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张雷他们不是被打退便是主动撤离了。 第39章 一起汇合 正待上楼，李磊心中突然生出某种感应。他迅速回头看去，却见暗影处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而过。李磊眉头一皱。那白影似乎是龙先生的样子…… 看起来该来的人都来了，在这里多待一刻便是危险。眼见前面的黑衣人队型有些混乱，正是混上去的大好机会，于是李磊不再迟疑，俯身背起雪峰，拉着月舞天展开身形飞奔而上，转眼间便追过了那帮黑衣人。 忙中出错，坏就坏在李磊他们的速度太快了。这群黑衣人到底是军人出身，即使在混乱的时候也保持着一定的队型，不明所以的李磊三人动作稍微出格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瞬间，他们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也包括了四双绿幽幽的眼睛。 “你们，站住！”沙哑的声音，隐隐透出金铁摩擦的响声。话音未落，四道人影整齐地落在了李磊三人面前。泛着金属光泽的面孔一片木然，闪动的绿色眼睛紧紧地盯着走在三人身上，内中没有任何感情存在。 其中最右侧的一个人指着李磊三人，用干涩的声音道：“奸细，就地正法！” 趴在李磊背上雪峰突然出声道：“小心点，他们是生化人。” 比起李磊的心中有底，月舞天则大吃一惊。传说中最恐怖的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面前的这四个便是为了力量而舍弃身为人类的所有感情的生化人吗？ 李磊虽然没有吃惊，可心中的忧虑却不比月舞天差。传说中拥有能与灵将力的量相抗衡的战士挡在自己的前面，自己这三个人有可能过去吗？李磊很难肯定这个答案是什么。假设面前不是四个生化战士，而是四个灵将的话，李磊同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闯过去。 在原天，虽然顶着灵将头衔的人不少，可实力的反差却相当的大。例如李磊最初遇到的那个灵将孙阴，他便是一个比较弱的灵将。当然，那时也是因为李磊等人误打误撞地先杀了孙阴的灵兽，使得他的精神有些混乱，才能趁机杀死他，在正常情况下，孙阴的实力也是相当的强。可说到底孙阴的实力也只是一般而已，以李磊现在的实力，不借助灵兽的力量也能与其相抗衡了。 除去孙阴这一级别的人物，灵将中还有着被称为十大高手的人，离天，烈，张世良，吕建雄等都位居十高手之列。李磊虽然没见过他们出手，可单看张霖的实力便能知道个大概。当初在小镇上，对着风都机甲兽与机械改造战士，他只一刀便结束了战斗。对他来说，对方的攻击对他并没有实质的威胁，那种举重若轻绝对不是一般灵将可比的。 以李磊现在的能力来看，他的实力已经稍微超出了一般水平的灵将，而远低于十大高手之流。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李磊的实力有多强。十大高手之上还有传说中的七贤者，他们的实力绝对高出十大高手许多。再有就是四暗天，他们也是灵将，听说已经拥有了接近七贤者的实力。 按程度计算的话，除非眼前这四个生化人的水平都与孙阴的实力相当，不然李磊三人冲过去的希望相当的小。 眼见一场恶战难免之际，黑衣人之中突然又起了一阵骚动，还没得四个生化人作出反应，一张绿茸茸的大网铺天盖地的张了开来，只一瞬间便把他们全数罩了进去。接着，只听得“噼啪”的几声细小的火焰爆裂声，四点荧荧的火光透过绿网的缝隙打在四个生化人身上。 仿佛引爆了什么一样，绿网瞬间爆了开来，火红的烈焰疯狂地涌出，凶猛火舌瞬间把整层楼都化成一片火海。 就在李磊三人为眼前的变化吃惊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老大，你的运气真好，总是能遇上我这个贵人，快跟我们走吧！” 隐约间，六个身穿黑袍的人从纷乱不堪的黑衣人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把遮脸的面巾与裹着头部的帽子摘了下来。金色的短发，嬉皮笑脸的样子，居然是张雷。在张雷身旁，另一人手一张，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扑向李磊等人的火焰便瞬时消退无踪。 李磊心中大喜，赶紧跟他们汇合，一起向上奔去。 原来张雷他们已经收到了楼顶发出了撤退信号，于是停止了打斗，把大部分人都撤了上去，只留下华特，山以及其他三个实力较强的帮手，趁乱换上先前战斗中取得的黑衣，伺机接应李磊等人。 第40章 张森与四暗天 后来他们见眼楼下涌上了一批黑衣人，便趁乱混了进去，却没想到李磊等人也在中间。直到四个生化人拦住李磊三人时候，张雷才注意到他们，以他跟李磊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李磊，于是几人趁乱出手困住了生化人。刚才出手的便是张雷身边的两个灵将，其中一个是曾经跟李磊交过手的木行者，另一个点火的叫火行者，他们和土行者三人都是张世良身边最得力的手下。 火行者能够放火自然也能驱火，有他在身边，火焰都无法近身，几人很轻松地就甩开尚在火海中挣扎的敌人，来到更上一层。 “哈，那四个生化人，原来也不过如此，轻轻松松地就打发了他们。这种程度的居然也可以算是风都的最强战士？”火行者一边走一边讥笑四个被困在火海的生化人。 木行者行事稳重，闻言道：“你别太过得意了，他们只是一时大意而已，你的火焰能够伤得了他们才是怪事。” 离风接话道：“不管怎么说，他们是被困住了，这种实力的确没什么可怕的。”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傲气。在李磊的感觉中，总觉得离风内心深处有一种很强的好胜心理。 离风的话音刚落，众人迈步的动作便同时僵在了那里。只见在众人前方，四个阴森的生化人整齐地列成了一排挡住了去路。 “嘿嘿，灵将的能力也不过如此！” “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招式！” “不仅如此，还见识短浅。” “唉，盛名难负啊！” 干涩生硬的声音，里面隐隐含着金铁之声。刚才还讥笑着别人，转眼便成了被讥笑的对象。李磊心中吃了一惊。这四个人居然能够轻松地从两人的攻击中脱身出来，实力实在非同小可，细看之下，却见他们身上那整齐的风都军服上连点火星都没有。 听了对方的话，离风与火行者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火行者是个性比较浮躁，受不得激将法，而离风则是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践踏。他们同时向前跨出，便要出手教训眼前这四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比他们稍慢一拍，其余几人也齐齐上前，把四个生化人团团围住。他们知道，不解决这四个家伙，自己根本无法继续向上，为了争取时间，他们只有选择速战速决。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啧啧啧，现今的灵将真是越来越差劲了！居然选择以少胜多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嘿嘿，还是让我们死暗天告诉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灵将吧！” 前有生化战士拦路，后有四暗天紧逼，本来占着优势的众人转眼成了瓮中之鳖，进退不得。况且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是只能进不能退。现在更关键的问题已经不是他们能否尽快闯过去，而是他们是否能够闯过去。单以能力衡量，只是四暗天便可以把在场诸人摆平了，更何况还有生化战士在前呢。 在进退两难的困境中，众人心中都暗叫不妙，就在这个时候，楼下的火海之中再次出现变化。一股强大的气息如潮水般由下而上压了过来，那气息强大得有若实质一般，四周的火浪刚一触及那气势便化为乌有，看上去仿佛那片火海自动地分向两边，在中间让出一条通路来，隐约间这不可以听见金甲撞击在地面上的锵锵声。远远望去，在那通路尽头，两道巨大的金色羽翼缓缓而有力地拍打着。 张雷面露喜色：“是他老人家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浑身金甲的人影缓缓从火海中走来。金光闪闪的鳞甲在火光与灯光的双重辉映下闪动着夺目的光华，随着他的脚步，那金色光华一波一波地荡漾，鳞甲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地在楼内回荡。在他手中持着一条通体金色仿若人类脊骨的武器，在那两侧整齐尖锐的骨刺燕翅排开，骨刺的尖端处一点点金光凝在上面，映出夺目的光华。 李威望着缓步走来的人，心中蓦地一顿。 张云飞！ 第41章 四暗天往事 着那金色的人影，他心中感慨良多。在七贤者之中，他最惧怕的是龙，而最不想交手的则是张云飞。七贤者的能力各自不同，各有一身盖世的实力，可实际上，李威真正不想遇到的只有这两个人。 张云飞停在李威对面，眼光灼灼地望着他，两人目光交汇，心中同时生起感慨。 四百多年前的战争中，同样身为灵将，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战斗伙伴，只一转眼便要成为敌人吗？命运跟人开玩笑开的太大了。四百多年，转眼即逝，再次见面时，已是物是人非。 “金兄，你回来了……”李威的语气低沉，里面透出一分若有若无的无奈。他知道，这一次张云飞是站在与自己敌对的立场上的。 “嗯，回来了。” “许多年前，我曾经找过你，只是那时你已经化成石像了，所以，我只好留了一封信给你……” “我看到了，也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回来。”张云飞看着他们的目光中现出一丝同情。 李威沉沉地点头：“好，明白就好……想当年，若不是你私放我们四人，我们也不会活至今天，本来我们不是该跟你动手的，可是为了兄弟们……”李威回望一眼身后的三人。 李威身后三人齐齐望着他，眼神变得炽热起来。跟他们打过两次交道的李磊心中一动，看不出他们内心之中居然也会有一份这种赤诚。心中对他们的印象不禁稍有改观。 李威仰头叹了一口气，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总觉无法启齿。眼见李威为难的神态，他身后的李继突然出声道：“大哥，我们走吧！不能跟张兄动手！大不了再等几百年。” 张云飞看着他们四个，心中也是感慨良多，记忆中的片段不自觉地涌上了脑海。 四百多年前，妖魔退去，三圣王下令格杀所有服用过天泪的灵将，硕果仅存的灵将们和失去理智的灵将们再次展开战斗。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刀剑相向，每一个人心中都不是滋味，他们往往是一边含着泪一边砍下已经失去灵智的伙伴们的头颅。 当时，追杀李威等人的正是张云飞。想当初，张云飞和李威之间的私交甚厚，在多年来对抗风都战场上，李威曾数次救过张云飞，张云飞也同样救过李威，他们曾是一对共患难的战友。每次站在一起时，他们心底都会升起一片豪情，即使刀山火海他们也会毫不惧怕，只觉得只要互相扶持着，他们便都能安然地闯过去。 时光数易，物是人非。曾几何时，出生入死的战友变成了刀剑相向的敌人。以李威为首的一批灵将出于对张森的信任服用了天泪，从此命运突变。李威是最后一个失去理智的灵将，他曾经看着自己染满同伴鲜血的双手失声痛哭，他为周围失去理性而疯狂的战友悲哀，在用最后一丝理智去克制自己的时候，他的内心只有绝望。 在一片林边，张云飞追上了筋疲力尽的李威等四人，并轻松地将他们击倒在地。他举着金色骨刺想要杀他们却又于心不忍。出生入死的战友，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要死在自己的手上，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悲哀。正犹豫间，本已倒地的李威突然疯狂地抽搐起来，然后便是上吐下泻，接着他竟然恢复了一些理智。当时的李威类泪流满面地哀求张云飞杀了他们，以求早日脱离这无边的痛苦。 看着李威的惨状，张云飞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境遇，想起了当初自己成为一个“魔”时的痛苦。想当初，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若是有人能够拉他一把，他或许还不会成为一个“魔”。一个人，在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只要稍稍给他一点点的希望，他便能够继续走下去。世人只知身为金光魔的他，名列七贤者之中，受人敬仰，却哪知在那个魔字的背后藏着多少血泪辛酸。 张云飞最终还是没有下杀手，他只留给李威一句话：“是人是魔，只在一念之间，是生是死，全凭自己决断……若是你决定活下去，再见面时，或许还是敌人。” 第42章 决心已下 没有人愿意成为一个没有理智的魔物，那种痛苦是平常人永远无法想象的。因为经历过，所以了解。在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最需要的便是能够看到一丝光明，一丝希望。张云飞知道，只要他们想活下去，不论多艰难，他们都能熬过去，并且一直活下去。在这世界上总会有一种方法让人活下去很难，他们所需考虑的只是，值不值得活下去。 李威闻言仰长嚎，那一刻张云飞知道，他选择了活下去，那是一条比死去更悲惨的不归路。 曾经有那么一刻，张云飞的心里涌起过杀机。他想帮面前那四个人结束这一切，使他们摆脱将来要面对的悲惨命运。可他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张云飞的骨刺收了回去，于是，四暗天活了下来。可张云飞并不知道他给四暗天留下的这条生路有多么悲惨，他们四个为了活着受尽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几百年里苦难的煎熬彻底地改变了这几个人，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变化，人性的变化。在他们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为了生存，不惜一切代价，即使用全部人类换取自己的一条寿命。 许多年后，四暗天重回原天城，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久离人世的他们直到那时才知道，世事已变。七贤者之间起了内讧，张森自杀，龙负气而走，其他人下落不明，而张云飞则化身为像。四暗天念及张云飞的恩情，思量再三之下也离开了原天城，在离开之前他们留给了张云飞一封信，讲明了他们的经历，也讲明了他们重新回来的目的，并在信尾说明，为了寻求解脱，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一定会再回原天城，寻找他们所需的东西。 往事历历在目，四百年匆匆而过。李威没有想到，重回原天之时，他们会再次遇到张云飞，并跟他处在了敌对的立场。 李威的眼神不住在张云飞和身后的三个兄弟身上逡巡着，面色也是瞬间数变。几百年来，他们反复地在痛苦中煎熬，为的只是活着，为了这一目的一切都在所不惜，这信念在他心中一直没有动摇，可是在面对着张云飞的那一刻，他开始怀疑了。活下去真的是正确的吗？与自己的恩人兼昔日的好友彻底的决裂吗？ 心意数转之后，李威再次深深地望了一眼身后的三个兄弟，那是一种坚忍决绝的目光，只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三人便明白了他的选择。是啊，四百多年前便已经抛弃了一切，不能回头了…… 李威的目光再次与张云飞的目光接触在一起：“张兄，我想你应该曾经经历过，你会明白我们的。为了活下去，我们会把一切阻在前面的人杀掉，所以……” 说着，他双手拄着的那把青色大剑缓缓地抬了起来。森冷的杀机弥漫于整个建筑之中。 张云飞缓缓点头：“我明白！” 李威身后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突然心意互通，齐齐走出李威身后，与他并排站在一起。 “我妖暗天李继”，“血暗天郭浩”，“邪暗天纪元” 李威深深地看了张云飞一眼，再次向前踏了一步道：“四暗天请张兄赐教！” 张云飞的金色骨刺也缓缓抬起，金色长翼在背后有节奏地拍打着，披着金甲的身躯慢慢地升上半空。 “嗯……我说的没错，再见面时，还是敌人。我们都有各自的生存意义，也都有各自的战斗理由，你们不必顾及往日情义，全力出手吧！” 李磊等人刚才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四暗天与张云飞之间有着极深的瓜葛。尤其是李磊，他从没想到凶狠凶狠残暴的四暗天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他们也有感情？也会记得数百年前的恩德？这一刻，他们的表现更像人一些，很难想象屠城的凶手居然会是几个有感情有血有肉的人。 这便是人性的另一面？原来，无论是谁，心底最深处都会藏着不为人所知的一面。 第43章 快跑 另一边，四个生化人在张云飞与李威对话之时也一直保持着沉默。他们四个是新一代的生化人，未曾正式地跟灵将交过手。虽然身为生化人，他们终究没有脱离人类的本质，在他们所剩不多的情感世界中，对强者的孺慕之心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四百多年前的那批生化人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所剩无几了，他们都成为了生化人中的传奇，同样，在他们口中流传下来的灵将高手七贤者也成了他们心中的传奇。即使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他们也不可抑制地生出敬仰之情，那是不分国界不分种族的仰慕。那一刻，他们跟李磊等人一样，都出奇的安静。场中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遥遥地对峙着的五个人身上。 不知不觉间，天地间变得鸦雀无声，肃杀之气充斥于整个空间之中。 张雷突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好，好冷！” 冥冥中仿佛传来一声叹息，众人心神齐齐一颤。场中青黄绿黑四色光华齐齐疯狂涌出，向张云飞压去，瞬间遮住了他的身影。蓦地，一阵耀眼的金光从色彩斑斓的光彩中迸发出来，并随之发出一声巨大沉闷的撞击声。 “轰”的一声，天地为之震动。旁观的众人只觉得胸中气血一阵翻腾，竟然硬生生地被那能量撞击形成强烈的风暴迫得四散纷飞。楼内所有未固定的，以及质地较差的设施全部被绞成粉碎随着那巨大在的能量流在空中急速飘飞。 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巨大的能量旋涡中心处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中间还夹着一个低沉的仿佛魔鬼般的叹息声。 趁混乱之际，雪峰突然扯了李磊衣领一下，李磊回头看向雪峰，却见他把头轻轻向上一摆，呶了呶嘴。李磊顿时会意，他是叫自己赶紧开溜。他心中不禁犹豫了一下，高手之间的对决，那是何等罕见，他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是每个武者心中难名的情结。 “傻小子，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李磊闻言举目四望，刚好看见被能量流带到远处的张雷正对着他招手，示意他赶紧向上逃。当下李磊不再迟疑，背着雪峰展开身形向下飞掠而去。 刚才的能量撞击使得众人都被抛飞出去，四个生化人也不例外。此时他们见李磊等人突然向楼上逃去不禁一愣。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沿未消散的能量旋涡中心突然射出一条极长的金色骨刺。那骨刺仿佛长鞭一样，画着奇异的弧度斩向一个距离最近的生化人。 那生化人吓了一跳，赶忙闪躲，却不料那骨刺再次幻化，千百道锐不可挡的金光闪电般地刺穿了那生化人的身体，骨刺四下分散比刀还锋利的片片骨刃瞬间把那生化人的身体割成了碎片。 余下三个生化人心中大骇，不敢再做停留，互相遥遥地打了个手势便沿着李磊等人逃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李磊不敢耽搁，展开最快的身形向上冲去，可没跑几步，楼下就传来一声惊雷般的爆炸声，似乎整个楼都为之晃了两晃。接着脚底的地板就开始变形扭曲，一只巨大的黑甲虫硬生生地破开地面钻了出来，口中还时不时喷着墨绿色的汁液，那汁液触及之处立即焦臭四起，坚硬的特殊建筑材料竟硬生生地被腐蚀损坏。 李磊手忙脚乱地躲避着漫天喷来的毒液，好不容易才找到安全的落脚之地站稳身形时，却早已失去了众人的踪影，连一直背在身后的雪峰也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唯一一个仍然跟在李磊身边的是月舞天，这女孩自己在躲避的时候下意识的跟在李磊身后，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那黑色巨甲虫半个身子还没上来时，巨嘴已经张开，上势向众人喷射那腐蚀性极强的液体，就在这时，数条金色的骨鞭象藤蔓一般顺着地面的破裂处爬了上来，转得几转后往那黑甲虫身上一缠，硬生生地把它拖回了底层。 那黑甲虫刚刚被拖下去，马上又有一只凶恶无比的青色巨蛇顺着地面坍塌处窜了上来。它粗长的尾巴猛地一甩，轰然巨响中，被扫中的墙壁都出现了深深的裂痕，众人不敢抵挡，再次四散逃避。幸好，还没等那巨蛇再次动作，又是几条金色骨刺追上来把它拽了回去。 看到这情形李磊暗自心惊，他惊的不是四暗天的灵兽凶恶，而是由此看出楼下张云飞的处境。很显然，张云飞应付四暗天很吃力，不然他们也不会有多余的心思来阻挡自己的去路。 被接连耽搁了两下次，后面已经现出了生化人的身形，与此同时，一群修罗战士蜂拥而来，堵住了继续向上的路口。那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手持大刀，一身款式跟离天所穿的相差无几的深蓝色军服，正是大将军赵东升。 李磊无奈，只好拉着月舞天向别处逃去。 第44章 妖兽之卵 这议事堂大楼共分为十七层，每一层的高度都比一般的楼层高上一倍左右，格局也有较一般的复杂。由于功用不同，十七层楼共分为三种用途，既最下面几层为会议室，中间的一大部分楼层为办公机构，最上面三层则是贮藏室。在这三部分的交接处，楼梯都会改变位置，就像一楼和二楼之间那样，一楼的楼梯在正中，而二楼的则在四个角落。 越慌越出错，李磊和月舞天都不熟悉这楼内的通道状况，当他们跑到第十五楼时便遇到了麻烦。向上的通路突然断了，等到两人辗转找到继续向上的路时，却刚好撞见从另一边追过来的三个生化人战士。无奈之下，两人只好躲进附近的一个房间里。 待得两人进入之后才发觉，这是一个奇怪的房间。幽暗的灯光下，可以看见房间正中有一片泥土地，很突兀，上面生长着几株淡绿色的植物，枝干上还缠着几道爬藤。在些植物的根部，近百个半圆形大小不一的突起整齐地排列着，并且有一股很特殊的气息散发出来。 李磊和月舞天互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疑惑。迟疑了一下后，李磊走了上去。对于李磊来说，这种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的事当然不能让女孩子去做。 “小心点！”月舞天紧跟在李磊身后，以防不测。 蹲下身来，一股清新中略带腥气的味道传入李磊鼻中，李磊闻得出，那是鲜活的泥土特有的味道。泥土松软异常，轻轻地把它拨开，里面缓缓露出一颗雪白的，拳头大小的圆形物体。 妖兽之心！不知为什么，从未真正见过妖兽之心的李磊，心里突然便涌现出这个名字。 “妖兽之心！”同一时间里，李磊身后的月舞天也呼出了这个名字。 突然间，李磊的神智出一丝恍惚，仿佛脑中的某些东西因为这个名字而被触发了，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两点绿芒，然后一个阴沉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毁了它！毁掉它！！” 李磊脑中自然地生出一种反抗之念，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李磊脑中的意识顿时化成混沌状态。慢慢地，他的指尖凝起了淡蓝色的光芒……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了那一个念头――毁掉眼前的这些东西。 此时的月舞天正蹲在李磊旁边继续拨开其他的泥土，把里面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妖兽之心露了出来，粗略地数一下，居然有近百个。 妖兽之心一直以来都是原天的宝中之宝，每一颗妖兽之心代表着一个新生的强力妖兽，代表着一个灵将，甚至代表了一个早已绝种多时的生灵。数百年来，在前方没有战争的情况下，原天境内最优秀的高手都会被派去到大陆上最危险的地域去寻找妖兽之心。原天之所以能够与风都对抗就是因为有妖兽之心。 据说通过数百年来的搜集，原天的所有妖兽之心加一起也不到两千之数。尤其是近些年来，平均每年只能寻得十颗左右，这也是为什么原天要规定能每年只有五名少年能够获得灵将资格的原因。 看着眼前近百颗妖兽之心，月舞天的心里异常的兴奋。大小不一的卵整齐地公布在几株植物的根部，根据颜色的不同各自散发着不同的微弱光芒，隐约间似乎还有某种波动缓缓透出。这些妖兽之心摸上去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似乎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里面的生命律动，仿佛在她手下的便是一个个等待降生的小生命。 第45章 失神 在妖兽的世界里，只有高级的妖兽才会采用妖兽之心的方式进行繁衍，它们把自己的生命精华都凝在这里，保留给下一代，每产下一颗妖兽之心，它们便会耗去大量的生机，越高阶的妖兽消耗的生机越多，相应的，它们的子代继承的能力也越强。很多时候，高阶妖兽在产下妖兽之心不久后便会死亡。 相对而言，某种极少数的上古灵兽采用的方式更为特殊，它们会直接把自己包括记忆在内的所有精华都凝结在妖兽之心中，然后自身马上灭亡，在经过漫长的岁月后，妖兽之心孵化出来，而后直接继承亲代的记忆与能力。在生生死死的循环之间，只有他们才算得上真正的永恒不灭，因为他们拥有历世累积下来的记忆。 触着手底脆弱的生命之源，心中回想着有关于它们的神秘会说，一向不喜言笑的月舞天嘴边竟然泛出一丝笑意。 月舞天带着微微的笑容，指着地上一排排的幼卵，回头望向李磊：“你看，它们很可爱，你……” 话还没说完，笑容瞬间凝结在她脸上，淡蓝色的光芒映在月舞天美丽的脸庞上，照出她眼中的不解与愤怒…… “轰”，集在指尖的能量爆发出来，撞上了月舞天疾刺而出的短剑。枝叶横飞，浮在地面上的泥土纷纷扬扬地洒在半空中。地面上，近百颗妖心之心完全裸露了出来。 此刻的李磊心中只存在那一个念头，蓝色光华再次迅速凝集，射出。这一次，长短双剑又一次阻住了能量球的直接攻击。 “你疯了！为什么？”月舞天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磊，得到的回答却是李磊木然的双眼。 两次失手后，李磊本能地加强了攻击力度。这一次，他的双手都动了起来，十指上，晶莹的光芒缓缓凝聚着。 月舞天彻底的愤怒了，她的长短双剑舞起满天的银芒洒向李磊，以期阻止他再次出手。可惜，在李磊的眼中，她似乎根本就不存在，面对她的攻击，李磊只是做出本能的回避。人影闪动中，长短银芒落空，李磊的身形滑到月舞天的攻击范围之外，纤长的十指同时扬起，十点晶莹的蓝光宛若月舞天空中灿烂的流星，一闪而过。 由于速度太快，角度也异常刁钻，月舞天根本无法完全把所有攻击截下来。若是这些攻击全是冲着月舞天来的，她或许还有可能抵挡得住，可现在是分散开来的，所有攻击的目标都是那一片静静地躺在地上的妖兽之心，面对这种情况月舞天只能徒自哀叹。 淡蓝色的晶莹撞在密密地织起来的银色剑网，爆出一片明亮的光芒，在那片光芒背后，三个穿网而过的流芒飞速向地面激射。在快要射到地面的时候，蓝色的光芒同时扩散，把下方的整片泥土都覆在攻击之下。这段日子以来的静心修炼使得李磊对气的控制精度达到了更深的层次，以往无法实现的攻击方式都能轻松地动用了。 月舞天无力阻止，只能扭头狠狠地盯着李磊，美目中透出无法扑灭的熊熊怒火。眼见近百个孕育着生命精华着妖兽之心即将在她眼前被毁，她的内心产生一种深深的自责，与此同时，她也为李磊做出这样的事感到心痛。只是连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李磊做出的错事而感到痛心。 就在近百颗妖兽之心要毁于李磊的攻击之下时，一种异变在李磊身上以及心里同时产生。 恍惚间，李磊感觉自己身处在漆黑异常的天空下，一道火红亮丽的流星闪电般地划过，中间还带着清亮异常的鸣声。天空瞬间被流星的红色光芒划成两半，然后黑暗被撕开，露出后面那纯正的充满哀伤的金色光芒…… 满天金光化成淡淡的低鸣，天空中泛起阵阵涟漪，脉脉波动，仿佛随风舞动的金色毛发。蓦然，数万只清澈的蓝色眼睛凝眸回首，眼中神圣与悲怜同时撞进李磊心底深处。李磊的心神轰然巨震，被迷住的神识破开云雾返了回来。 缓缓地，李磊睁开了眼睛，然后他便看到一脸愕然的月舞天正呆呆地盯着自己。 李磊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月舞天却看得清清楚楚。 眼见被李磊的攻击笼罩着的所有妖兽之心就要被毁去的时候，一道暗红的火焰突然从李磊额头射了出来，一眨眼便追上了李磊发出的能量，而后，一片金色光芒象被那道火焰牵引出来一样，瞬间笼罩在所有的妖兽之心上。淡蓝色的能量如同遇到阳光的新雪一样，迅速消失。 接触璚那片金色，近百颗妖兽之心突然受到某种莫名的力量牵引，同时飘浮了起来，然后竟慢慢化成各色的光华，深入那片金光之中，并最终随着金光缓缓退回李磊的身体里。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房间内一切如常，甚至连那些被打折的不知名植物也恢复成了原状，除了地上残留的近百个坑洞，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月舞天皱着英气的眉头紧紧盯着李磊，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问起。这变化太过突然，太不可思议，使得她忘记了刚才的恼怒，也忘记了自责。 李磊见到月舞天这副模样有些不明所以，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地面上那近百个半圆形的坑洞时，他的心莫名地一跳。他感觉似乎曾经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可又完全记不起来。 “这些是什么？”李磊指着地面上残留的坑洞问。 “这些……你……”月舞天不知从何说起，她似乎明白到，在刚才的那一段时间里，李磊一直处于失神的状态之中。 第46章 哥哥的意义 焚烬的目光依旧冷傲，他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便把目光转向李磊，双刀同时微微上扬，摆出战斗的姿态。不需要言语，他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对手是李磊。 与上一次相比，焚烬手中金上的光华更亮了，从上面散发出的浓烈的杀气也越强，仿佛一只马上就要睁开眼的凶兽一般，即使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睁开眼，它所透出的强烈攻击意态也已经很明显了。 不由自主地，李磊扯出了一直藏在黑袍下的妖月，淡蓝的刀身散着映着昏黄的灯光，微微有些透明，里面几些微不可见的红色光华缓缓流动。 刚刚回过神来的李磊还有些不明所以，现在他的动作大部分是由本能的反应完成的。感应到强烈的危机，于是自然而然地做出最佳的迎敌姿势。直到做完这一切，李磊才真正完全地回过神来，然后他目光的焦点便全部集中到了焚烬身上。 焚烬，总以自己做为心目中的理想对手的家伙。面对着他，李磊也渐渐地改变了心态，他慢慢地把默认了这个的敌手。或许焚烬说的对，有些人，天生便是敌人。李磊不再像上一次了那样寻求战斗的理由了。面对着焚烬，唯一的出路便是战斗。 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不可避免的战斗。或许，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战斗了。因为战斗一开始就不会马上结束，然后这楼就会砰的一声响，所有的一切都被炸上天，一切恩恩怨怨就此了解。 李磊心中很清楚这一点，可他无法选择。有些时候，他的心中会有一些很幼稚的固执，这固执使得他不愿退却。李磊清楚地知道，自己跟焚烬之间到根本没有任何恩怨，其实他们之间根本就什么都没有。他们只是一对莫名其妙的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找一个最看得起的人做对手，莫名其妙地对立，然后莫名其妙地因对立而死去。其实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一切都莫名其妙。不要问为什么，其实根本没有原因。 李磊突然知道在楼下时焚烬为什么没在揭穿自己了，在焚烬的心目中，自己是只有他一个人才有资格享用的猎物。 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斗…… 或许该说是本该无法避免的。然而一个突然插入的低低的声音打断了即将发生的战斗。 “哥哥……”月舞天低着头，声音又透着脆弱。 “嗯？” 焚烬愣了愣，扭头看向月舞天。月舞天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奇怪。他并不怕李磊会在这时候发起攻击，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了解，敌人之间的信任。 月舞天低着头，默默地扯着衣角，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李磊也不明所以地看向月舞天这边。 “我讨厌你！”声音依旧很低，焚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突然之间月舞天抬起了头，几乎用喊的重复了一遍：“我讨厌你！” 那充满厌恶语气使得焚烬的心头突然一紧，心中某处传来莫名的悲伤。 自己的亲妹妹……讨厌自己…… 曾几何时，这世上剩下了唯一一个亲人。他们互相关心着，却又各自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在某些时刻，在最艰苦难熬的日子里，曾经有那么一刻想放弃，可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亲人，心中存在那样一份温暖，使得他继续下去。背负着全世界的沉重，跟随无法逃避的命运默默地走着，只因为心中有一个信念――把所有的快乐留给她，所有的不幸由自己来背负。 在焚烬的心里，他跟这个妹妹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很奇怪的平衡关系。月舞天总会阻止他做一些事，会用很冷漠地对待他，还会经常出现在他的身边，像盯着一个小偷一样防着他。可焚烬心里知道，这个妹妹仍在关心他，跟自己对她的关心一样。无论何时，即使观点不一致，即使面上冷漠无情，可在内心之中，对对方那种依恋之情是始终没有变的。焚烬一直如此地坚信着，可是这一刻，他动摇了。他第一次听见亲妹妹对自己说――讨厌你！ 焚烬的脸上依然一副冷漠的样子，可他的心在发抖。 “为，为什么？”焚烬的声音有些沙哑。 第47章 照顾妹妹 月舞天的眼中含着泪水，她在哥哥面前第一次脆弱。 “你只顾着自己，从来都不会去关心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妈妈死去的时候让你照顾我，可你永远都是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赌上自己的性命，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心里的感受。妈妈死去的时候让我照顾哥哥，可是我却永远无法跟着哥哥站在一起为了同一件事而努力，我只能能站在旁边看着哥哥错下去，无边阻止……我讨厌自己，也讨厌你！” 很久没有听见月舞天叫自己哥哥了，当再次叫出口的时候，却是为了表达出对哥哥的厌恶。焚烬握着刀的手也开始颤抖，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里就要爆炸了，可是哥哥还在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找别人战斗，最终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不算，你还要把自己妹妹的性命也断送在这里，你是世上最自私的哥哥。” 月舞天的声音很激动，美丽的眼睛中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晶莹洁白的脸颊上因激动而透出微微的红晕。 焚烬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妹妹，握着刀的双手抖的更厉害了，那金刀之上的耀眼光华似乎也黯淡了下来。无论别人怎样说都好，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他却不能忍受自己唯一的亲人指着鼻尖说讨厌自己，那是焚烬唯一无法接受的事实。 “是，是吗？”焚烬垂下双眼，静静地问。 “哥哥，跟我们一起逃出去，不再理会这里的纷争了，好吗？” 看着月舞天眼中那殷切盼望的目光和马上就要滚落的泪水，那一瞬间，焚烬真的想冲上去抱着自己的妹妹，抹去她的泪水，然后带她一起离开这里，寻找一个能让她开心的地方，居住下来。 是的，妈妈临死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让自己照顾妹妹，可自己一直没法给她快乐……自己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可是真的就这样放弃吗？坚持，是因为有值得坚持的理由。对与错只有全心摸着跳动的心才能判断得出。或许对别人来说，自己是错的，可对于自己，只要有值得坚持下去的原因，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一直走下去。 深深地看了月舞天一眼，焚烬起了手中的双刀。两薄薄的弯刀合成一把，而后消失在手中。 “我明白了！” 焚烬默默地转身。 “替我照顾月舞天。” 这是留给李磊的一句话。把最不放心的亲人，托付给最信任的敌人。信任，没有理由。 意外的插曲，使得李磊和月舞天都忘记了之前发生的怪事。也没有时间再说什么了，耽误了太多时间，还能逃得出去吗？ 李磊拉着有些失神的月舞天一路向上奔去。月舞天的手很凉，只是被动地跟着李磊跑，该往哪跑，要跑到哪，她一概不管。李磊第一次发现，即使象月舞天这样坚强的女孩也会有着脆弱的一面。在某方面来说，她跟张丽有着相似的地方。 路上再也没见到敌人的踪影，楼内隐约回荡着一种奇怪的笛声，想来是叛乱者之间联络的信号。焚烬会怎么做呢？通知他们，然后领着他们迅速逃跑吗？李磊有种奇怪的感觉，焚烬不会那么做，他和他们在一起有着另外一种理由。 第48章 生死危机 不管怎么说，楼内的敌人得到了某种知会，他们在集合。 没有敌人，很轻易地找到继续向上的通道。可就在这时，整个楼都产生了一阵轻微的振动，所有的灯光都变得刺眼起来，并开始闪现火花，隐约间，还能听见楼内各处响起的闸门落地声。 这种异变也惊醒了失魂落魄的月舞天。月舞天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清冷沉着的神色，只是她抓着李磊的手却越发的冰凉了。 展开最快的身形，李磊紧紧拉着月舞天的手，飞速上到了最顶层。可惜，他们终究是晚了一步，这个原本露天的楼层上方，两道巨大厚重的闸门正缓缓向中间合去，从尚未完全合拢细微的缝隙中还可以隐约地看到外面的情景。 楼顶那个巨大的银白球体正缓缓地转动，粗大的能量管道末端，与球体连接的部分传来响亮的机械扭转声，然后与白球脱离。蓝莹莹的能量柱在脱离的一瞬间猛地闪现了一现亮丽的光芒，然后熄灭。片刻之后，那光球倏地完全倒转过来，原本向正上方探出的巨大凸刺转成向下。本该由那里喷出的，维系着全原天光幕的能量柱已经消失，笼罩了原天达四百多年的光幕突然消失。 突然间，凸刺再次闪现光芒，巨大的能量在那尖刺的末端凝聚，渐渐地形成一个无比夺目的光球。李磊明白，能够喷射出覆盖全原天的光幕的能量奔射器被当成武器使用时将是无坚不摧的。强大的能量波动下，光球被缓缓推向更高的天空，能量还在凝聚，凝聚。 在李磊和月舞天奔上楼的那一刹那，他们透过闸门的缝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即使以李磊超人的速度也完全没有可能在那一瞬间从那细小的缝隙里脱身出去。那样厚重的闸门，即使数十个灵将合力也无法破除。 四周一片黑暗，仅有的一道从逢隙中透过的光亮照在月舞天的脸上，使得李磊能够清楚地看清月舞天苍白而平静的俏脸。那一刻，月舞天的美丽无与伦比。溶入暗夜，唯一的一丝光明照在脸上，那正是最能展现她的美丽的时刻。 两人知道，当闸门完全合拢的时候，黑暗之中，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刻，你心中会想起什么？ 白衣如雪的女孩，和风煦日，白云飘飘，蓝蓝天的绿绿的草，梦想的家园。其实张丽希望的也是李磊希望的，安静宁和的世界，那是梦中的天堂。 李磊耳边突然又响起那有若梦呓的话语。 “……将来，有了喜欢的人，就天天缠着他，伴着他，让他习惯于你的存在，让他离不开你，然后他就会永远地陪着你，于是，两个人就会在一个有蓝天，有白云，有芬芳的花，有碧绿的草的地方住下来，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那个地方就叫做家……” 恍然间，李磊又想到了那个紫色的女孩，一个自小孤苦的怪异女孩。她身上那种淡淡的草木清香，她睡着时那恬静纯净的脸，还有那紫色眼眸中绝对的依赖和深深的依恋。 又一次食言了。凤瑶，不能继续陪你了…… 突然之间，一个软软的身子靠了过来，月舞天的声音仿佛月舞天间飘渺的梦一般。 “抱着我好吗？” 映着最后一丝光亮，月舞天的眼中散出令人心悸的神采，比天上的最亮的星星更美丽。此刻，再也不能从她身上读出半点冰冷，在人生最后的一刻，女孩子是柔弱的。 李磊的手环过月舞天的肩，柔柔的身子，淡淡的香被拥在怀中，象月夜间的月光洒在身上一样，平静安祥。 第49章 梦想 人活在世上，会遇到很多其他的人。忠实的朋友，无奈的背叛者，关心着的，想念着的，爱自己的，还有自己所爱的…… 可是，当路走到了尽头时，到底会有几个留在身边？ 幸运的人，直到死的那一刻仍会被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即使上了天堂也是神的宠儿，而不幸的人，终其一生生活在黑暗的角落中，像狗一样地活着，像狗一样地死去，自始至终无人问津，寂寞、孤独伴其一生，来来去去了无痕迹。 李磊不是天之骄子，可相比起来，他较一些不幸的人幸福多了。在走到最边缘的那一刻，他发现，还有人能够跟自己手拉手，一起迈出人生最后一步，此刻他的心中突然多出了许多的欣慰。在那一刻，这个人是心中最重要的伙伴。 李磊和月舞天处身在漆黑的世界里，没有光明，也没有前途，他们就象被鲨鱼吞进肚子里的食物，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消化。可这一刻他们两人都没有太多的惊慌，有人陪伴，路上不会寂寞。未完之事可以不必做了，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可以放下来了，虽然一切都是残缺不全的，可因为身边有人陪伴，残缺的人生才可以画上圆满的符号。 地面开始有了微微的颤动，那是一种来自内部的悸动，像火山一样，所有暴烈的东西都在内部，压缩，压缩，直到某一刻，突然爆发。可以感觉到，能量管道之中的能量不再是流动的，而是积压。上面无路可去，下面却又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它们在等待某一时刻。 隐约之间，低低的歌声呢喃而起，仿佛海上的风，带着潮湿的气息与醉人的温柔扑面而来，清脆的铃铛声不时在中间点缀，飘渺得像不真实的梦。 “小时候，妈妈经常唱这首歌给我听，好听吗？”月舞天的声音跟歌声一样飘渺，她并不是在寻求是答案，或许，此刻的她正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好听，有妈妈真好……”李磊并非在回答她，他的话同样是对自己发出的。 “妈妈说，女孩子，无论任何时候，一定要守在自己的爱人身边，直到最后一刻……”依然是呢喃梦呓般的声音。 李磊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坚守的执着，都有他们自己心中最美好的东西。张丽的心事，月舞天的心事，同样地来自于儿时的记忆，来自于母亲温柔的叮咛。无怪乎她们会成为好朋友，即使性格不同，经历却如此的相像。最美好的回忆来自于妈妈，可最无奈的心事却来自世上的唯一亲人，一个被父亲遗忘十年，另一个为哥哥劳累不已，她们是在互相扶持着走着自己的路。 突然之间，李磊有些嫉妒了，月舞天执着地守护着的人是谁？焚烬吗？虽然一直在对立着，可心里还是要守护着自己唯一的哥哥吧。一个女孩子，把自己所有的坚强都用来守护一个人，真的很辛苦。 李磊紧了紧搂着月舞天的手臂。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心疼？嫉妒？或是两者都有？ 震颤更剧烈了，隐约间听见许多器物倒地的声音。 突然间，李磊感觉到怀里的月舞天突然扬起了脸。他低头看去，黑暗中，仿佛看见了一双比最美的星星还要迷人的眼睛。 “告诉我，你的梦想。” “梦想？” 李磊摇摇头。梦想是什么？ 第50章 银龙 小时候唯一的希望便是自由，拥有的越少希望得到的便越简单，没有腿的人最大的希望是能够出去散步，监狱中的人最大的希望是走到外面的阳光世界，而李磊，小时候的梦想便是自由。可是当自由突然来临时，他却因此变得六神无主。不经意间，便走到了最高峰上，于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走向哪里，四处一片苍茫，只有自己站在中间。 李磊沉默不语，四周的震颤更加剧烈，仿佛隆隆的火车奔驰而过。 月舞天的身子藏在李磊怀中，半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在这剧烈的摇摆中失去平衡。以前是怎样的她不想去想，可这一刻，有人支撑着自己，可以不必再去坚强，可以安心地享受保护，其实这才是她最想要的。变相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虽然有些失望，可月舞天已经感到满足了。好朋友的恋人，能够在最后一刻享受到他的呵护，已经够了，还能怎样呢？ 震颤突然停止了，四周开始有了微弱的光。顺着光源望去，只见那中央巨柱上开始泛出晶莹的光亮，并逐渐由透明转刺眼的白色，仿佛下一刻便要融化掉…… 这是世界的末日。感受着死神脚步所带来的震颤，等待毁灭时刻的到来，对于每一个人，他们都会经历一次世界的末日。所不同的是，有的人在这一刻会感到恐惧，还有的人会感到安宁，无论世界怎么颤抖，心中的天地一片清明。这两种人，分别走向地狱和天堂。 被那短暂的平静惊醒，李磊也望向那淡白色的光源，看着那越来越晶莹渐渐融化的巨柱以及肉眼几乎能够看到的，马上便要涌出来的狂暴能量，李磊的心突然非常的静。 其实梦想能否达成并不重要，实现了梦想未必完美，没有实现的也未必有缺陷，当一切都归于虚无的那一刻，心中曾经有过的梦想才是最美丽最完美的。 心中的结突然解开，李磊眼前的景象也突然出现了变化。 有人说，在死前的那一刻，很多人都能看到一些前所未见的东西，或是获得一些稀奇的能力。这一刻的李磊便是如此。 顺着那晶莹的光芒望进去，李磊似乎看到了一片宁静安祥的世界，分不清里面有什么，一个很混沌的世界，似曾熟悉，仿佛梦里曾经出现过。无数纷乱的画面交替出现，刚出生时的哇哇啼哭，儿时学路摔倒时的沮丧，巨鹰扑到脸前时的恐惧，白衣如雪的女子，紫色的妖异女孩……一幕幕闪现，当他看到眼前闪过一对绿色的眼睛时，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声响，似乎思绪撞到了什么东西，某些东西开始松动，之后又有许许多的模糊不清的画面出现在眼前，似乎正处于其中，又似乎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下一刻，李磊的心念不受控制地蔓延开去。楼内各处，惊慌失措的人影，巨大的凶兽，金色的翅膀，所有的一切都纳入了脑海。突然之间，李磊的注意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了过去。冥冥中，一道朦胧的银光，翻腾飞舞，直冲而上。隐约之间有高亢的龙吟，似远还近，银色光华形成巨大的飞龙的形态，高昂的巨头，长长的身躯，闪闪生辉的鳞甲，综合在一起构成一种傲倪天下的气势。 最骇人的是，那银龙似乎完全不把这楼中高密度的建筑材料放在眼里，仿佛只是在云中穿行一样，只转眼便破开层层屋室冲天而起。 晶莹的光芒终于爆发而出，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似乎所有声音都被挤压在了一起向外喷射。只是那恐怖的破坏波还没触及到李磊和月舞天的身体，两人便被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银色光芒吸了进去。亮丽的银色光芒仿若最璀璨的流星一样冲破楼顶无比厚重的闸门，划向天际。 第51章 命运不可逆 在它身后，数点颜色不一的流芒也跟随着飞速逸出，消失在遥远天际之外。 就在这时，一道无比明亮的光柱由下而上地喷射出来，没有爆炸，没有声音，整个银白建筑完全被明亮的光芒吞没。 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首当其冲的便是处于其正上方的银白色大球。却见那大球似乎早有准备，本来竖起向上喷射守护天幕的发射器此时早已转至正下方，光芒流转之下，粗大的七彩光柱同时喷射而出，与下方亮白的光柱撞在一起。 能量与能量的巨大冲击，骇人听闻的能量余波以撞击点为圆心水平面式地辐射出去，宽广的胜利广场上，平整地铺着的巨大青砖受到无比巨大的迫力，纷纷被挤压破碎，而后被吸向天空。 按照这种威力，半个原天城都要受到破坏，可事实上却没有。 不知何时起，数百个巨大飞腾的身影早已分布在了胜利广场周围，几百个颜色各异的细小能量柱从四面八方投射向爆炸中心，形成一道密实的合成光幕。最大的能量爆发方向被银色大球射出的光柱抵消了，而其余的能量波则在合成光幕的抵挡下消散，偶尔从某个方向上透出的些许能量余波已经不能构成巨大的破坏了。 不用看也知道，只有名动天下的天罚部队才有抵挡这爆炸的实力。集合数百灵将的全部力量，对抗一次骇人的爆炸，到底该说这爆炸威力太过巨大还是要说灵将的能力强横呢？ 别说经受不起这爆炸，即使是这爆炸余波，李磊等人也没有实力抵挡。幸运的是，此刻他们两人正身处在一个银白色能量护幕的保护之中，护幕上隐隐有九条游动不息的龙形能量流来回穿梭。向下俯瞰，斜下方遥远的地面上，爆炸场面被缩小了数倍，既远离了爆炸又能看清整个场面。也因此，他们看到了整个过程。 莫名其妙地险死还生，莫名其妙地观看着一场巨大的爆炸，李磊和月舞天都没办法理清自己的思绪。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一切都是早就注定了的，不在城主的掌握之中，也不是因为你们的叛乱而起，这只是将来要发生的某些事的序曲……” 回头看去，一直隐姓埋名做着酒店老板的龙先生一身白衣虚浮于半空。他的手中执着一根银白色的权杖，杖头处，一颗拳头大的银色明珠虚悬着，明珠下面，一个龙头张着巨嘴作势欲吞，整条杖身都是银白色的，单是这权杖便在隐约之间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李磊举目四望，却始终不见刚才飞舞冲天的巨大银龙。 “这些都不是我能管的，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你曾经是我的师父，所以我尊敬你，可我永远也不会认同你的态度。你置身事外，却让其他无辜的人代你受过，你能说你心安理得吗？”在龙先生的对面，焚烬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龙缓缓抬头，银色的龙头指向天空，晶莹的明珠闪着神圣的光辉。 “你看那里！” 不单是焚烬，连李磊和月舞天也一起顺着龙指着的方向看去，却见天空的乌云正在缓缓散去，在爆炸的正上方处已经露出一片夜空，现出了半轮明月，还有几颗泛红的明星。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注定了的，今天你所看到的这一切，只是序幕。” 第52章 月舞天离去 自从那场爆炸之后，李磊每晚都会坐在张家的后院看星星，他在试图寻找那暗红星光中隐藏的秘密。跟雪峰在一起的时候，那个颇有仙气的大叔很爱看天，他常说，只要你细心就可以在那片星空中找到自己，找到身边的人，更能找到一个比眼前更完整的世界。可惜，李磊没能从雪峰那里学到半点占星的本领。 其实李磊一直不相信，单从那夜空中小如芝麻的星星中真的能看到人生吗？那晚，龙信誓旦旦地指着天空说，命运，不可逃避。可命运是什么？斗转星移，流星消逝，那里面真的包含了人的命运？当时的李磊几乎要相信了，可是后来他又不信了。或许，龙只是在为他所做的和将要做的事找一个借口。放走了曾经做过他徒弟的焚烬，更放走了城主张世良一心想要除掉的心头大患，或许那番话只是龙的借口。李磊知道，在那晚，死里逃生的并不只是自己，那些划破天际，由楼顶直冲而出的每一道流光都代表了一个高手，也只有真正的高手能够在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逃出生天。 月舞天色茫茫，群星闪动，中间散出暗红的光芒。在那片星空之下，在李磊的视野内，一个银白色的巨大球体正一明一暗地闪动着，虚悬着，没有了议事堂的支撑，它就那样明目张胆地悬于半空。在那里面，有李磊思念着的恋人，在它的上方，是一片令李磊难解的天空。 张丽被城主张世良留在了身边，他们父女俩终日住在那虚悬在议事堂废墟上空的巨大球体中，自从爆炸之后再没露过面，也没有任何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动乱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的动乱，阴霾的天气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就在那动乱结束的那一刻，天空再次变得晴朗起来，日光变得温和，夜色更显剔透。没有了天幕的保护，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起来。单从气候上看，原天已经迎来了一个适合万物成长，大自然气息更浓的季节。在这样的天气里，李磊整晚地坐在屋外，仰头望着天空发呆。 小时候遇到一个不平凡的人，于是一场灾难降临，自此无家可归。之后遇上一个看似平凡的大叔，然后李磊莫名其妙地走上灵将之路。遇到一个值得去爱，值得保护的女孩，却因此而卷入一个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世界。 这个世界，每一步都是陷阱，跌进去就是另一种境遇，没的选择，没的逃避。 凉风吹过，李磊轻抚手中尚未完成的木雕。人形的轮廓已经大概地出来了，之后的细致部分要更加用心更加费力，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真正完成。不过李磊有这耐心，因为他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她，自己心爱的女孩。 心境所致，李磊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雪峰最喜欢的那个曲调，于是顺手拈起一片树叶放至唇边吹故奏了起来。那是一支轻轻柔柔的曲子，雪峰经常在丛林之中以叶代笛吹给李磊听，似柔和却又内藏激情的调子，即使在静谧的森林之中响起也不会惊动任何生灵，仿佛一对心意相通的情侣，在随风扩散的思绪中如相偎而行。 李磊以前跟雪峰学这调子的时候总是不得要领，似是而非，音调虽对里面却总少了些东西，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心境才是最重要的。李磊总是奇怪，雪峰大叔那种自私懒散的人物怎么会喜欢这种曲子，又怎么能把它吹奏的如此完美呢？ 一曲吹毕，一个低沉却不失娇美的声音在李磊身后响起：“这曲子真美！”接着，一个白衣女孩轻轻拨弄着手上的铃铛坐在了李磊身旁。在李磊所认识的人当中，拥有如此沉静气质的女孩只有月舞天一个。这个女孩便如她的名字一样，宛如明月在天。 “在想阿丽吗？”女孩抬头顺着李磊眼望的方向望去，美丽的眼中有几许难明的波动。 “嗯！”在这个共同经历过生死难关的女孩身边，李磊能找到跟张丽在一起时的那种自在。想想，就在之前的不久，这个女孩还视自己如路人，而现在却能像一对老朋友一样坐在一起，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我，我要走了……”女孩深深地看了李磊一眼，语气有些迟疑。 李磊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月舞天，却见女孩又把目光投向了夜空。 “你要去哪？” “去找我哥哥，我不想他继续下去。” “你去了也没用，他的个性，应该不会听人劝的。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漂泊很辛苦的。”李磊不自觉地流露出关心。 “嗯，我知道，谢谢！”面对李磊的关心，月舞天的心轻轻地颤了一下，只是她的脸上依然平静，目光依然望向天空。 李磊自嘲地笑了一下。这对兄妹的性子其实是一样的，倔强到底，虽然他觉得一个女孩只身流浪的确不容易，可他知道，这女孩决定的事他改变不了。 “那好，祝你一路顺风！”李磊伸手过去，跟月舞天的小手握在了一起。月舞天的手跟那个大雨的月舞天晚时一样冰冷。 “嗯，谢谢！” 月舞天低声道谢，起身离去，自始至终没有正面看过李磊。月舞天风轻送，白影渐远，李磊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惆怅。 第53章 战后风波 对李磊来说，动乱后的几天相当平静，可对于平民来说却完全不是如此。莫名其妙的战争，莫名其妙的动乱，一切都没有明确的答案。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惊醒了无数梦中人。 原天城，做为四百多年前原天与风都抗争的最后最强基地，在原天的人民心中一直有着神圣的地位。那象征着权利与希望的议事堂则是原天城的灵魂。四百多年前，当议事堂刚刚落成的时候，当时的原天领袖月炎和张森曾经并肩站在那高楼顶层，眼望远方，指点江高峰，那种豪迈激情至今仍深深的刻在原天人的心底。可如今，战争还没结束，具有象征性意义的建筑已经被毁，这不能不引起民众心中的不安。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以为原天的军事实力已经超过了风都的那些人开始彷徨起来，各种小道消息在平民中间播开来，做为战争后盾的民众终于开始动摇了。 战争，在经过激情，冷漠，麻木之后，在八年后的今天，再一次成为最热门的话题。 议事堂是如何被炸的？前方战事到底发展成了什么状况，一直是众说纷纭，没有确切答案。只有一些在原天城内有着极深的关系网，并且有着雪亮的眼睛的人才知道这一切的内幕。显然，在那个漆黑的雨夜里，方方面面的势力早就有了某种明悟，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收到了某种暗示，所以当时当地，根本找不出半个目击者。一切都在人为的控制当中，不只是叛乱者的控制，在更后面还有老谋深算的城主的操控。 世上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是实施了最严密的消息封锁，在几天之后，包括了叛乱与前方战争形势的各种内幕消息还是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原天城，并迅速甚至扩展到了原天全境。大将军赵东升企图叛变夺权，风都军队踏入原天边境，前方军队全线溃败…… 人心便像海面的浮萍，风浪一起便飘摇不定，不知何去何从。 原天维持了四百多年的安定和平终于被打破了，战火再次蔓延到原天境内。有点历史知识的人都知道，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四百多年前，在原天刚刚成立的初期，那一次，原天城几乎被炸成废墟。那么这一次呢？原天能够最终在风都强大的军事力量面前屹立不倒吗？对于这个问题，没人想回答，因为没人有这个信心。 由于震动太大，原天城的民众在手足无措之下自然产生了分化。以年轻人为主的主张积极抗战的一部分人与那些已经被岁月燃尽了激情，希望能够通过各种和平手段尽早结束战争的人之间产生了一声激烈的争论。这是每个原城人的话题，街头巷尾，到处都对这类话题的探讨。 值此民心大乱的时刻，在原天城执政者的秘密会议也在持续地进行着。相对来说，这场变故对高层的震动更大。在此之前，原天的政权机构一直采取保密措施也有其不得已的苦衷。由于政府高层的争斗，各方面的工作都受着严重的制约，从而完全失去了协调。实际上，经过这四百多年的发展，原天的军事力量也已经相当强大，本不该就这么容易败的这么快，可是由于身为前方战线总指挥的赵东升的心思一直没有放在这上面，甚至于有意做手脚以求在原天城里形成对他有利的局面，这使得原天的军队在还没有发挥出正常的战斗水平之前就遭到重创，从而一败再败。 聪明人是不会问赵东升是生是死的，着眼于目前新形势下的得益分配，把空出来的肥缺紧紧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当然，在这种非常时期，肥缺的定义也有所改变。全原天最炙手可热的位子――军方第一把交椅空了出来，若是在平时，有资格有实力的各派系势力一定会全力把它争取过来。可现在不同了，瞎子也知道前方战局一日不如一日，这个时候去当炮灰未免太笨了点。这个时候，也只有那些掌管着后勤补给工作的大员们才有实质性的好处，于是，这些位置就成了大家争夺的焦点。 派系与派系之间通过各种利益关系形成或联合或对立的局面，使得会议的进展步步维艰。也正因为如此，李磊等人才能有这几天短暂而平静的日子。 第54章 祈愿之塔 李磊等人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高级会议的，可身为灵将，他却是这种与战争有关的高级会议不可避免的话题。在原天，所有通过原天学院的选拨，并最终通过灵将试炼的年轻灵将都将服从于政府，并最终在天罚部队或其他重要部门中服役，这是不可避免的命运。 虽然李磊并不是通过政府组织的试炼成为灵将的，可他依然得服从政府的调派，这可以说是他和城主张世良之间的一种默契。除了一些少数的相关人员以外，所有人都以为李磊是通过正常途径成为灵将的，所以他服从于政府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这种情况下，在议事堂爆炸后的第五天，政府高层的变动还没决定下来之前，李磊就收到了一封任命书――做为一支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前往最前线，配合前方部队执行特殊任务。 在出发之前，李磊按照龙的吩咐前去拜见他。不过这次不再是那个小酒馆，而是在一个叫做祈愿之塔的地方。 在原天城附近一共有三处最着名的建筑，分别代表了一定的意义。 第一处是位于城中心的议事堂，白鲨式的流线型建筑，把建筑学和美学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是原天城最古老的建筑之一，也是原天最高政权所在地。在经过上次那场爆炸后，议事堂及其周围的广场已经完全变成了废墟。 第二处是位于城外的原天学院内的裁决者巨像。流传千载的传说，纵横无敌的勇士，象征着人类的力量信仰。在原天人的心中，他们就是神。 第三处也是位于城外，在原天城东郊外，那里有一处古老神秘的高塔，周围杂草丛生人迹罕至。血红色的高塔，总给人以某种难明的压力，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东西从高塔之巅俯瞰下来，这便是灵将心目中的圣地――祈愿塔。 在原天，绝大多数人都是通过政府组织的试炼才能得到灵将资格的，在这个过程中，所有被选拔出来的少年都会被送到这祈愿塔下，逐个进入塔中，接受妖兽之心的植入。 那是一个神秘兼且神圣的过程。进入塔中的少年男女们没有一个人清楚地知道妖兽之心是如何被植入的，也不知道塔中到底有什么，他们从踏入塔中的那一刻起便象坠入了一个混沌无边的梦中，仿佛走在黑暗之中，寻找着，等待着。当他们再次清醒的时候，这个植入的过程已经结束了，他们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们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中多了一种东觉，那便是成为灵将的种子――妖兽之心。 凡是从这里诞生的灵将都会对祈愿之塔抱有一种崇敬的态度，在他们眼中，那是神圣的不可亵渎的圣地。在灵将当中都有这样一种习惯，在做重要的出行之前，他们会来到这塔前，祈愿，跪拜。 李磊也曾经听梅林提起过这神秘的祈愿塔，据说这塔跟原天学院里的裁决者圣像一样，是早在原天城尚未诞生的时候便存在了的，它们的历史都比议事堂要早得多。 李磊一早便来到了这塔前，等待龙的出现。由于等的无聊，李磊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便集中在了那红色高塔上。不知为什么，对着这塔时，李磊的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悸动，十三层的塔由下而上，一层层地叠加起来，仿佛一种有自我意识的活物一样，不停地由地底吸取着什么东西，并向上传送着。不知不觉间，李磊便散出念力去探测起来，谁知这一探测却出了麻烦。 第55章 凤瑶来了 李磊的念力刚一触及那塔的底部便象突然掉进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旋涡之中，那是一种极具吸力的旋转，李磊的念力一陷进去就再难脱身而出，只能跟随着飞快地转动。这是一种致命的旋转，每旋转一圈李磊的念力便陷进去一分，李磊的念力便象缠在了飞轮上的丝线，被毫不留情地牵扯着，抽出来。李磊不能停，因为一旦停止他的意识便会被切断，然后被卷走，从此再没有苏醒的可能。 只一瞬间，李磊的念力便几乎全部被抽了出去，甚至连意识也快被完全卷了进去，难以再支撑下去了。就在这时，一股李磊极为熟悉的意识波出现在他的意识周围，并迅速地把李磊的意识包了进去。下一刻，一种有若龙吟的声音出现在李磊的脑海里，忽远忽近，似有还无。李磊只觉得脑际轰然一响，他的意识突然被某种力量打回了体内。 虽只短短的一瞬间，李磊却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待他睁眼看去时，却发现塔前已经站了一个人。当他的眼光触及那双充满依恋的紫色眼眸时，他的心突然激烈地跳动起来。那种独一无二的紫色，那种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眷恋，只有他时时想念着的紫色女孩才能拥有。 “凤瑶！”李磊远远地张开双臂，一个紫色的身影扑进了他的怀里。 只要一想到这个紫色的女孩，李磊心中便满是宠爱的感觉，抱着她微显冰冷的身子，李磊总觉得心里很踏实。 突然间，李磊感觉怀中的小女孩突然抽泣了起来，这一下他不禁手忙脚乱了。 “阿，凤瑶，别哭！怎么啦？谁欺负你了？”第一次见凤瑶掉眼泪的时候李磊就有一种毫没来由的心痛，时隔两年，这种心痛的感觉不但未曾消退反倒更加深切了。 “讨厌，人家想大哥了嘛！”小凤瑶一边笑一边抹着眼泪。一年不见凤瑶似乎又长大了不少，那种梨花带雨的明艳看得李磊眼前一亮。 “呵呵，我也想我的凤瑶啊！快告诉大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哦，是离天大哥带我出来的。本来到了这里我就想去找你的，可是离天大哥说要见一个人就来到了这里，可是他自从进了这塔中之后就再没出来过，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他。后来我就遇见了这个大叔……” 说着凤瑶向身后一指，李磊伸着那方向看去，却见龙正摇着白羽扇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他见李磊向自己这边望了过来便羽扇轻点，示意李磊到他身边来。 李磊不敢怠慢，赶紧牵着凤瑶的手走到龙的跟前道：“龙先生好！” “嗯，刚才探视这塔的感觉如何？” 李磊尴尬地一笑道：“这塔真是厉害，若不是您出手我恐怕就危险了。” “呵呵，你不知底细便去探视当然不行了，要知道，这塔可是按照上古传下来的阵法建造的。” 李磊心中一震道：“阵法？” “嗯，阵法。就是当初你用来对付四暗天时的那种东西。” 李磊心中明白，虽然是同一种东西，可功用却不可同日而语。自己只是从书上看了一点皮毛而已，没想到真正的阵法竟然如此的厉害。 龙见李磊沉默不语便继续道：“我本来想用这阵法来试试的你实力的，看来你的能力还是不够啊……唉，或许是我太心急了吧。” 顿了顿之后，龙又说道：“其实我也教过你不少东西了，可那毕竟只是一般的指点，若想真正地承我衣铂，便必须过了这一关，你明白吗？” 第56章 特别行动队 “啊？！”李磊直到现在才明白，龙这次叫自己来竟然是动了收自己为徒的心思。想来刚才那阵法便是龙对自己的考验，可惜自己并没能通过，想到这里李磊心中一阵沮丧。以龙的身份地位来说，若能做他的弟子，那将是何等的光荣啊！ 龙看在眼里自然明白李磊的心思，只听他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气馁，等将来有一天你能够通过这考验，你便能成为我的入室弟子，继承我的衣铂。所以你只需继续努力就是了。” 李磊赶紧应道：“是，我一定努力！”突然，李磊又想起了焚烬，他不禁问道：“先生，焚烬通过了这个考验？” 龙微微一愣，这才答道：“他不需要通过这考验，严格说来，他并不算是我的弟子，我只是教他继承他的先祖光明月王月炎的力量。” 听到这答案，李磊不禁松了一口气。 “哦，对了，”龙又想起了什么似地接着说道：“听说你要去执行任务去，那么这个女孩就留在我身边吧。”说着他一指李磊身边的凤瑶。 “不，我才不呢！我要跟大哥一起！”一直没有出声的凤瑶听得龙要把自己留下马上出声抗议。 李磊心念一转想道，这次的任务可能相当的凶险，带着小凤瑶的确不方便，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的话……想到这里，李磊转头对凤瑶柔声说道：“凤瑶，你听大哥的话，暂时留在这里，我一回来就马上来接你，好吗？” 凤瑶闻言紫色的大眼睛里立刻浮现出泪水来，她一边噘着小嘴一边道：“大哥，人家想呆在你身边。” 李磊见她眼泪马上便要掉出来，不禁又是一阵心疼，马上道：“你跟着去会让我分心的，你乖乖留在这里，我保证，回来之后一定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凤瑶闻言看了看李磊，缓缓地低下头去道：“嗯，我不让大哥分心，我会乖乖地留在这里等你。” 李磊明白，凤瑶是怕自己嫌她累赘才不再坚持。这女孩乖巧到让人不忍伤害。 龙见李磊劝服了女孩似乎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他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带她走了。李磊，你记着，力量是由细小而微处产生的，你明白这一层含义的时候便是我收你为徒之时。” 说罢，他便带着凤瑶离开了。那个时候，李磊的眼光一直流连在频频回首的凤瑶身上，所以并未去细细体会那句话的深刻含义。 告别了龙先生与凤瑶，李磊便前往与自己的小队队员会合。 所谓的特别行动队，就是一支由几位能力优秀的年轻灵将组成的小队，这其中包括了李磊、张雷、周荣、离风、高峰等几个人。至于其他两个跟他们一起成为灵将的石宇与邓飞，他们都已经加入了军队系统，所以此次并未被编入小队。另外，鉴于他们都是年轻人，经验比较少，所以小队里还特意派了另外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加入，那就是天罚部队总指挥官王力手下的头号助手吉娜。 初次拿到这名单时，李磊总觉得吉娜这名字有些眼熟，及至后来跟几个同伴一说，他才记起，这个女灵将正是一年多以前在灵将测试中偷袭众多参加测试的学员的两个灵将之一。 在那次偷袭事件后，死去的孙阴以及吉娜都被认了出来，只是后来虽有追究却碍于层层的保护，以及灵将的特殊身份，致使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这本是一个很好的组合，可多了吉娜之后，便变得相当的奇怪，就好象在一条平静的小河中间插进了一道木桩，使得本来该是一团和气的队伍中充斥着各种摩擦。这也难怪，上袭击事件中，真正因测试而死亡的只有一人，而实际数字却远不止这个。身为当事人，即使是性格沉静的李磊也禁不住对吉娜有反感的情绪。 第57章 格兰堡 吉娜穿着军方统一标准的灵将军服，身体要害处有着战甲的保护，颜色是纯正的蓝，能够与天空融为一体的那种。初见面时，吉娜身上的那种干练与冷静使得李磊对她的印象稍有改观。这世上，无论做哪一行，你总能在其中找出一个最具代表性的人，吉娜无疑便是这种人，一个完美地体现着军人风貌的女战士。 “其实这次的任务概括起来很简单――我们的目标是风都军队中突然出现的黑色机甲兽，我们要找到它们，摸清它们的底细，若有可能便摧毁它们！” 格兰堡，号称原天之盾，矗立于距西部边境一千多公里处，是原天境内最大的战争要塞，在它身后，另两个大型要塞塔兰堡和清兰堡分别离它数百公里外静静地拱卫着。整体看来，三座要塞刚好形成一道巨大的盾牌，牢牢地挡在通往原天城的要路上，处于这张盾的正面着力点处的正是号称坚不可摧的格兰堡要塞。 早在四百多年前，原天城尚未建成的时候，原天的第一代领导人月炎和张森便动用了全国的人力物力，在这里建起了这座钢铁要塞。一代英豪昂首西望，然后指点着格兰要塞的位置说出了心里的宏伟构想――这里，将成为我们原天最为坚固的要塞，永远拒敌人于国门之外。那个时候，原天的边境线刚好处在这一位置。 四百年后，月炎和张森已归于尘土，而他们曾经指点着的那一片虚无上则依据他们的构想建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正是在他们那无人可及的智慧的指引下，原天的根基才慢慢的扎在了这片土地上。 事实上，格兰堡也的确不负原天之盾的美名。想当年，在原天和风都那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整个原天境内，一直坚持战斗到最后的，除了原天城就是格兰堡。那个时候，格兰堡才刚刚落成不久便面临了一场惨烈至极的战争。当它靠一己之力牵制了风都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兵力时，没人再敢怀疑月炎和张森的眼光，也没人再敢怀疑格兰堡的坚固了。它像一支钢一样，插进了风都进兵路线的咽喉处，使得风都军队进退两难。最终，风都逼于无奈，兵分两路，集中所有空中机甲兽，并配以刚刚研究成功的生化人战士为奇兵，奇袭原天城，并最终促成了灵将部队天罚的成立。 李磊几人刚一进入格兰堡的时候便从那呼啸而来的风中嗅到了硝烟的味道。四百多年的时光，四百年的沧桑，昔日的英雄已归于尘土，唯一不变的是永不停息的旷野之风，拍打着坚固的堡垒，传递着远方的消息。 在向格兰堡的最高长官邓达报到之后，一行人终于了解到了最新的战争形势。 早在半年多以前，原天和风都的军队还在边境外的大荒原上打着对峙战，可是由于风都军队中突然出现了一批黑色的机甲兽，使得原天在一起大会战中大败而归。在接下来的几场战役中，又由于种种指挥上的失误使得原天一败再败，从而使得整个战局变得极为恶劣。 说到指挥失误的时候，邓达措词模糊，显然是不想对此再说出更多的想法。倒是在被询问到那些黑色机甲兽的情报时，他讲述的相当详细。 “那是一种略小于普通机甲兽的战斗工具，整个身体是黑色的，表面上泛着金属光泽。这种黑机甲兽的战斗力相当恐怖，它并不象普通机甲兽那样进行高空对地面的打击，而是以强横的攻击力对地面战场上进行扫荡，即使是修罗战士也无法抵抗其锋芒，那种威力简直可以称得上恐怖……” 邓达在做出上述形容的时候，脸上还微微有些色变。很难想象邓达这种身经百战的将军也会露出这种神色。 “现在，风都的军队已经开到要塞前方了，估计他们会集中兵力在正面做一次较猛烈的进攻，相信到那时你们会见到这种黑色死神的。” 邓达从整个战局形势出发做了如上判断，在这方面李磊等人都是外行，所以也只能相信他的判断。事实上，第二天一早，邓达的判断就被证实是正确的，在格兰堡塞的前方，风都已经集结了大批部队准备进行一场正面攻坚战。 第58章 战场(一) 由于怀有特殊的使命，李磊等人在战争开始前就秘密地飞往战场附近的一处山顶，准备做为旁观者观看整场战役的经过。 由山顶望去，两方一早就各自排开了阵型，等待着战斗的正式开始。 在风都方面，最前方是上百架巨大的陆地战争机械兽整齐地排成方阵。远远看去，那些机械兽象一群巨大的八脚蜘蛛，黑色的肢体上金属光泽微微闪动，不会呼吸却令有一种恒定的脉博，嘶哑的机械传动声远远地压过来，竟能生出难以形容的压力。 在大型陆上机械兽后方是号称金属风暴的机械战士部队。面无表情的机械人稳稳地坐在战车之上，眼光恶狠狠地盯向敌人。细看时，那眼眸深处竟无半点感情波动，舍弃了肉体追求力量，最后感情也弃他们而去。唯一证明他们还算是人的便是那整齐一致的呼吸，巨大的机械手臂随着呼吸稍稍晃动，一排接一排地扩展开去，渐渐形成一种无形的波浪，一种瑟瑟的杀意，缓缓地压了过来。 两旁，衣甲鲜明的战士全副武装，长射程的光束枪，超性能防护服，绷紧的神经，稳定的双手，做为风都军队中唯一有资格在正面战场出现的战士，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一个都是神枪手。 细细看去，风都军队中并没有任何机甲兽出现，一时间众人都弄不清风都方面的意图。众人正迷惑间，李磊心中突然生出感应，他隐隐觉得，在风都军队的后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压抑，在酝酿，仿佛有狂躁的野兽在咆哮。 就在这时，战场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异响，只听得“吱呀吱呀”的声音不绝于耳，伏在地面的八脚机械兽齐齐睁开了眼，露出了它们的绿眼。无形的躁动立时弥漫了整个空间。士兵的手紧紧握住了武器，全身的神经都紧起来，而要塞前方，修罗部队之中压低了的野性气息也抑制不住地昂扬起来。 “嗖！”，“轰！”一枚飞弹从风都阵后方呼啸而出，击中原天布在最前沿的阵地上。仿佛听到了进攻的号角，轰隆隆的爆炸声突然充斥了整个战场，与此同时，黑色的金属躯体发了疯一般地动了起来。巨足在奔腾，大地在震动，在那一刻，战士的热血突然沸腾，灵魂深处传来止不住的兴奋。 伴着机械兽的发动，铺天盖地风都军队发起了进攻战。 一排排刺眼的光芒，划破天空，炸开大地，只留下一片滚滚的浓烟。 面对那排高山倒海的气势，即使是身在远处的李磊的脸色也不禁苍白了一下。正面战场上压迫力与残酷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只一瞬间，原天布在前沿上的防御设施便被摧毁大半，在几十架机械兽报销的同时，风都军队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道。透过那条宽阔的通道，风都战士的眼神炽热起来，他们仿佛透过那里看到了胜利。机械战士们烦躁起来了，他们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他们有心底有股嗜血的冲动。 可就在这时，一直静静不动的原天方阵突然向左右分了开去，一瞬间，正中央处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空白空间。然后，一直隐藏在部队身后的巨大炮口露了出来来。 淡淡的红光在凝聚，巨大的能量集成光华夺目的亮点，在机械兽做不出任何反应之际，喷射而出。 仿佛要撕裂苍穹一般，巨大的光芒泛着淡淡的红色，带着一种微小的诡异的弧度，在机械兽群中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几乎在一瞬间，风都赖以攻坚的八脚机械兽便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李磊的眼睛瞬了一下，仿佛被那光芒刺痛了眼。在他身边，张雷和周荣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们都感觉到了对方手心的冷汗。 “他，他妈的，邓达还留了这么一手，害我们白白担心！”张雷长出了一口气，脸色仍有些苍白，激动之下不禁骂了起来。 “嗯，出奇制胜，这招用的妙！”离风尽量掩饰着激动的情绪如实说。 此刻，在战场上又出现了变化。 在机械兽群受到突然打击，风都的进攻出现瞬息的空档之际，原天的军队中一排排坚固的装甲车毫不犹豫地穿过了机械兽留下的空隙，飞速向稍后于机械兽的风都步兵阵冲去。 不需任何命令，风都的神枪手们同时把枪抬了起来，一排排长大的光束枪凝聚起淡白色的光束再次激射。万道光芒同时划破长空，毁灭性的光束带着嘶哑的声音在半空中流走。最前排的数十辆原天装甲车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通体发白之后，爆成一团火光。 火光熊熊地燃烧，那是燃烧着生命的烈火。在那烈火后面，无数战车相继冲了上来，没等风都有着第二次攻击的机会，战车便四门齐张，无数黑甲战士的身影冲了出来，映着火光咆哮着冲向前去。 近距离内的长短相接，黑与白混杂在一起，锋利的刀刃与冰冷的长枪架在一起，热血飞溅天空。 第59章 战场(二) 渐渐的，白甲战阵混乱起来，开始后退，分散，而黑衣的勇士们依然勇猛地前冲。崇尚武道的原天在近身搏斗战中永远都是胜者。 远处的山上，李磊等人的脸上出现了喜色。可是马上，他们的笑又冻结在脸上。 战场上，另一种战车的咆哮蓦地传了出来。伴着那惊心的战车声，一道能够碾碎任何障碍的钢铁洪流从后面涌了上来。狂暴的金属气息，面无表情地撕杀，那是专属于机械战士的压力。 风都的白甲战士乘机继续后退，鲜亮的光芒再次划破长空，激射向那些黑衣的男儿。与此同时，钢铁的战车毫不犹豫地碾碎所有试图阻挡自己的黑衣战士。鲜血溅在清冷的金属上，缓缓滴落，不曾染红分毫。 李磊突然觉得自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身为灵将，单兵战斗力远远胜过风都的机械战士，可是在战场上，数万个机械战士汇成一道钢铁的阵线，那便是纵横无敌的战争机器，是任何只也无法阻挡的，除非…… 仿佛伴随着李磊的心声，一个充满兽性的怒吼在战场上空响起，震慑灵魂的嚎叫中，一片青碜碜的海洋自原天阵中冲了出来。 “嗷……嗷！！”数万声兽性的呐喊，如同无形的千斤巨锤，重重地击在风都士兵的胸口。 号称战场之王的死神终于按捺不住地冲了出来。钢铁的战士与来自地狱的修罗狠狠地撞击在一起，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是一场钢铁的无情与原始的兽性之间的撕杀，没有后退，只有前进，没有失败，只有死亡。 李磊突然记起了许久以前在林中时的那个画面，断掉手臂却尤自不知疼痛的修罗战士，高高扬起在半空中，仍滴着滚烫鲜血的妖兽头颅，还有，那一声充满兽性的长嚎…… 钢铁的巨臂瞬间砸向修罗战士，修罗战士双臂横架，然后，在那臂后，血红的双眼露出残酷的微笑。钢铁被撕裂的同时，鲜血在抛洒。修罗战士的死亡旋转之中，金属变成碎屑。强烈的光芒之后，青色的躯化成飞灰。 在主战场上，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部队可以插手了，有的只是强强的对决。 而此时在副战场上，风都的部队开始向两翼移动，长程光束枪猛烈地向风都的武士们射击的同时，他们也承受着来自格兰堡方面的火力压制。 战场陷入了胶着状态。 突然间，李磊又感应到了什么，他猛地转头向远处望去。天边有几点银白色，隐约间，一片嗡鸣的声音传来。只片刻工夫，隆隆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战场上空，银白色的机甲兽，摇摆着充满美感的流线型的身躯出现在战场上空。那一瞬间，山上的众人齐齐变色。 制霸空中的机甲兽将使战场的天平再次倾斜，原天将用什么兵种来取得微弱的平衡呢？ 此时，在格兰要塞后方，清兰要塞中，战时最高指挥官吕建雄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眼前的王力。 “王力，你认为需要等下去？”吕建雄的语气很平淡。 王力微微一笑，低头去嗅那淡淡的茶香，片刻才道：“这不正是你的意思？” 吕建雄的眼中有一抹光芒闪过，随后又淡淡地问道：“你这样认为？” “难道不是？”王力还是没有抬头，两人都在问，可在心里，他们都得到了答案。 “呵呵，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还是你了解我啊！”吕建雄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突然发觉这个王力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沉默片刻吕建雄突又自言自语地道：“这一次的失败，是为了下一次的胜利啊！” 王力终于抬起了头：“我知道。这的确是明智的选择，只是我以为以你的个性是不会以这种牺牲为代价的，现在看来，你跟我居然是同一种人。” 吕建雄心中一动。同一种人吗？在那个动乱的雨夜，王力舍弃了赵东升，那么他是为了什么而舍弃？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或是为了下一次更大的胜利？想到这里，吕建雄的心中突地一寒。 第60章 战场(三) 百余只银白色机甲兽，像云一样漂过来，盖在战场的上空，那一瞬间，天空暗了下来，众多机甲兽飞行的声音汇在一起，形成隆隆的巨响，重重地压在了原天军队中每一个人的心头。 天空中，死神俯瞰过来。 周荣忍不住大喊：“快发炮，快！”微弱的声音被山风轻轻带走，消失无踪。 大家心里都知道，张雷指的是战斗刚开始时，从要塞里射出的那道毁灭性的光束炮。的确，也只有这种炮才对天空上这批死神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吉娜突然冷冷地接口：“可惜……” 众人皆转头看向她。周荣气哼哼地问道：“喂，坏女人，你在说什么风凉话？” 吉娜冷然一笑：“嘿，可惜那格兰巨炮每天只能发射一次。巨大能源的补充，散热，以及每次发射后，炮内部留下的暗伤，都需要时间去恢复。” 众人一呆，再次看向战场，心慢慢地凉了下来。只片刻工夫，那里已经变成了修罗地狱。 百余只机甲兽，布成一个正统的飞行队列，盖满了半边天，以能量炮毫无保留地对原天后阵进行着地毯式的轰炸。 满天亮丽的能量球，仿佛春天的密雨一样，绵绵不绝地由落向地面，然后浓重的黑烟一排排地冲天而起…… 在山顶，李磊已经完全被那种攻击力度所震慑了。想当初，在小镇外初次与机甲兽对决时，他心中还有些看不起这种战争机械，可现在他不那样想了。机甲兽不是单体拼斗的战争工具，而是大规模作战时的恐怖武器。 看着那战场上，浓烟成片地涌起，热血男儿灰飞烟灭，土地被烧成焦炭，众人的眼中都现出了泪光。 高峰突然狠狠地迈步向前道：“我看不下去了！我要去战斗！灵将应该出现在需要他们的战场上，而不是躲在远处观战！” “站住！”吉娜再次出声，“你是灵将，所以你必须去完成最艰难的任务，而不是凭着冲动去逞一己之勇！” “住口！你是个冷血的女人！你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屠杀，甚至能够亲手杀害自己的同胞，可是我不能！你没人性，我不能跟你一样没人性！” 平时性子朴实的高峰第一次跟人吵了起来，并且第一次用上了激烈的词语。 你，没人性！ 仿佛一把刀突然戳在了心头，吉娜的脸色突然苍白了起来，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森森的杀机自她身上涌了出来。高峰双拳紧握，一步不退地与她对峙着。面对着吉娜带有杀气的威逼，离风突然跨前一步，跟高峰站成了一排。高峰扭头看向离风，眼中露出感激。 吉娜的杀机依然汹涌：“你，你身为灵将必须服从命令！” “这个小队的队长是李磊，不是你！” 吉娜的眼神变得比冰还要冷，并且那片冰冷开始蔓延到李磊身上。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队长大人！”吉娜的声音中有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李磊迎着吉娜冰冷的目光望了过去，在那里，他看到了愤怒，还有一丝类似于委屈的东西。转头看去，高峰的目光中有着期待和鼓励。环视四周，张雷的眼中有着信任，周荣的眼中期盼更浓，而离风则避开了他的眼神。 再深深望一眼战场，那群天空中的死神依旧肆无忌惮。 “我是队长，你们必须遵从我的命令，对吗？” 高峰重重地点头，吉娜默然无语。 “那么，高峰，我命令你，留在这里！这是我的命令！” 高峰和吉娜同时一呆，眼中都透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吉娜说的对，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高峰的心沉了下去，当他正要努力反驳时，突听得张雷语带惊喜地喊：“你们快看！” 众人闻声回头，却见格兰堡外围处的索兰山上突然有数百点细小的影子腾空而起，飞快地向机甲兽群上方压去。只片刻间双方便发生了接触战。 第62章 战场(四) 天罚吗？这一刻，每个人的心中都存有这样的疑问，可片刻之后他们便否认了这猜想。隐约间，依稀可见其中有着机甲兽的影子，每只机甲兽上都立着数个修罗战士。更奇怪的是，除去机甲兽外，其中居然还有一些张着巨大蝠翼飞行的战士，以李磊的眼力看去，依稀能从他们那奇怪的身形确定他们同样是修罗战士。 “现在你知道了吧，如果格兰堡不能针对敌人的特点做出有效的防范措施，那它便不是原天之盾！”吉娜冷冷地说道。她的话自然是说给高峰听的。 李磊忍不住问道：“这是？” 吉娜深深看了李磊一眼，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道：“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们几个。你还记得半年多以前，你们曾经俘获的机甲兽吗？机甲兽被运回原天城后，经过军方研究，已经吸收了里面的先进技术成分，并对我们原天的老旧机甲兽进行了改造，使得它的性能提高了不少，能使之成为正面战场的战争工具。另一方面，在修罗部队中，还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力高超的战士，他们在经过妖化以后，能够拥有一对肉翼，可以进行长时间的空中滑行。军方经过调整把这两种部队合在一起，做为专门对抗风都空中力量的特别队伍。” 说到这里李磊已经明白了。由于那些修罗战士并不能真正地自由飞翔，所以他们只能以奇兵的形式出现。格兰堡侧面不远处便是索兰山，只有借助它的高度，这些拥有肉翼的修罗战士们才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优势，出其不意地给风都的机甲兽部队以致命的打击。 “那天罚做什么？”周荣忍不住问道。可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很显然，天罚部队的责任已经卸了下来，他们已经完全成为了一支专门对抗风都的生化人战士的部队。 在李磊旁边，高峰此时才觉得自己刚才的确有些冲动，他张了几次嘴想向吉娜道歉，却又没勇气。待到最后终于决定出声时，吉娜却冷冷地转向一边不去看他。只把高峰的一张脸憋的通红。李磊看在眼里却也只能耸耸肩。这种事，他真的是爱莫能助。 由于是原天方面奇兵突起，机甲兽的火力不得不从地面战场上转移了开来，以集中全力来对付突来的袭击，于是，地面战场上的形势又有了改观。 众人这时才发现，在地面上，被机甲兽部队扫荡过的土地上，一处处暗堡被掀了开来，从里面涌出无数原天的黑衣战士。原来原天的军队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受到攻击的那一瞬间，大部分人都能顺利地躲了起来。而在正面战场上，真正进行混战之处，由于怕误伤自己的的军队，所以未被列入风都机甲兽的攻击目标。这样看来，原天方面的损失并不如想象中的严重。 眼看着场上的形势再次逆转，山头上的众人心中都放下了一块大石。初次目睹拥有如此场面的作战，他们真的有点接受不了如此的转折。 可就在这时，李磊心神又是一颤，远远的，冥冥中，他似乎听见了一种压抑着的呼息，仿佛正要挣脱牢笼的野兽在低吟。 第63章 任务目标出现 转头望去，不知何时起，风都军队上方出现了十只纯黑色的与机甲兽极为相像的飞行体，它们正一动不动地飘浮着。 似乎有了什么感应，原天军队中，能力高强的战士们都不期然地举目远望，然后，他们也看到了那十只飘浮在空中的黑色暗影。 刀，紧紧握在手中，冷汗，自背后缓缓渗出。沉寂不动的猛兽，压力竟是如此的巨大。 猛然间，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嘶吼，天空似乎暗了下来。十道黑色的巨影，划破长空，仿佛闪电一般地冲了出来。那是一种完全的嗜血的渴望，是不带半点犹豫的，暴怒中的凶兽的攻击。 没有规则的阵型，也没有固定的目标，十只黑色机甲兽，有的冲向混成一团的天空战场，有的则直直地冲向地面。黑色的身影竟象疯狂了一样，笔直地从下方撞上己方的银白机甲兽。仿佛被黑色的闪电拦腰斩断一般，银白机甲兽瞬间被体形较小的黑色机甲兽撞出一个大洞，然后爆成一团。紧接着，在银白机甲兽前方，正在与其搏斗的原天方的修罗战士还没能做出反应，便被黑色机甲兽尖利的螯蚶剪去了头颅。鲜血从天空洒落，肢体归于尘土。 黑色机甲兽丝毫不停，只片刻便贯穿了整个空中战场。原本混乱一团的空中战场硬是被它从中分成了两半。 与空中相比，地面的情况更加惨烈。直直冲向地面的黑色机甲兽眼见便要撞在地上的时候不可以思议地转了个角度，转为平行于地面前冲。在它前端，一对巨大的钳牙毫不犹豫地张了开来……黑色的巨刃凭空划过，数百人尚在惊愕中就被硬生生的夺走了生命，血雾弥漫天空。 黑色的机甲兽简直就象狂暴的恶魔，只因为有着对鲜血的欲望，便做着不停的杀戮，甚至是不分敌我的杀戮。 看着眼前的景象，山顶众人心都凉了，就连身经百战的吉娜嘴唇也不禁微微地发抖。 张雷突然心有所悟地问道：“老大，我们任务就是指它们？”听闻张雷这话，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注视着李磊。 “嗯，不错！”李磊凝重地点头同，“就是它们！” 除了吉娜，所有人的脸色都苍白了一下。这任务真的能够完成吗？ 山顶上，数位灵将远远地望着那黑色的身影，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这一战一直持续到下午，战场上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本来这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会战，可最终因为黑色机甲兽的出现，战争的天平一直在倾斜着。幸好，格兰堡对这种情况的出现似乎也有所准备，在黑色机甲兽出现之后不久，部队便开始有秩序地后撤，并最终凭着坚固的掩体对敌人的进攻进行阻击。 格兰要塞的坚固没人敢怀疑，在要塞的射程以内，即使是黑色机甲兽也无法肆意地进行攻击，因此，当原天的军队撤回以后，这场战基本上也到了尾声。在进攻受阻之后，风都的军队也慢慢地开始后移，于是要塞前的第一场正面对抗战就这样结束了。 正面战场的战事结束了，原天的战士们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下来了，可是与他们不同，站在山顶的众人心情却越来越紧张。他们知道，在战斗结束的那一刹那，他们的任务也将正式开始。 远远地望着天上纵横飞行的黑影终于开始退向风都阵地后方，李磊沉声道：“行动！” 第64章 追逐 果然如情报所说，这种黑色机甲兽似乎尚处在实验阶段，并没有送交军队使用，它们直接穿越了风都军队基地，远远地朝着大后方飞去。 李磊等人各乘着自己的灵兽紧紧地跟在它们后面，一点也不敢大意。见识过它们的威力之后，众人心中都产生了恐惧。从刚才的战场情形来看，也只有灵将部队才能对它们做出有效的打击。可是在另一方面，风都军队中能够与灵将部队匹敌的生化人部队直到现在还没出现过，这就形成了一种对灵将部队的压力。可以想见，若是风都拥有相当数量的这种黑色机甲兽，原天将会处于一个绝对被动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李磊他们的任务就显得无比的重要，刺探有关黑色机甲兽的一切情报，甚至在条件允许的情况对其进行破坏或干扰。 越过风都军队后方，前面是大片已经沦陷了的领地，地域横跨近千公里。俯瞰下去，下面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在原天境内，西部地区多半是荒凉的土地，这里土地贫瘠不适合作物的生长，因此西部的人口也相对较少。 早在战争之初，原天便实施了战时法案，迁出了最接近西部边境地区的近百万人口，李磊就是在那时离开故乡纳西小镇的。到得后来，战争持续日久，边境地区日益萧条，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离开这个地区，搬到远离边境线的大后方去了，因此，这里的沦陷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平民伤亡，只是使得这一地区更加荒凉而已。 追出数百公里的距离之后，眼见那十架黑色的机甲兽居然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看来竟似乎要飞回风都，这下众人心中可没底了。若它们真的是飞回风都，那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一路丝毫不停，穿过原天横跨近千里的西部地带，众人一直追出了边境，来到了那片横亘数千公里的大荒原上。四百多年前，风都与原天的最终决战就是在这里进行的。在两方决战的最后时刻，妖兽袭来，两国的精英战士几乎全部命丧于此。 在众人中，除了吉娜以外大家都没见过这里的荒凉景象。从高空看去，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满是土丘高峰岗，一眼望不到边际，随处可见巨大的岩石被旷野的风沙侵蚀而形成的形态千奇百怪的天然土雕文化。野风吹起时，黄沙漫天飞起，使得视线无法及远，只能依稀望见一处处高耸着的巨大影子在大地上寂然矗立着。待得大风停息的时候，偶尔会发现一些裸露出来的巨大天然洞穴，内中黑黝黝的让人心生寒意。 到了这种地方，跟踪变得相当困难，既要盯紧目标又要保持距离不让对方发现，这本来就有难度，偏偏这里又有阻人视线的大风沙天气。更可气的是，那些机甲兽突然压低了高度，开始贴着地面低空飞行。 众人手忙脚乱的跟了一段时间，终于在一场大风沙中失去了目标。降落到地面上后，一行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磊身上。 高峰挠着头不知所措的道：“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要追到风都去？” “哼，你不是很有主见吗？怎么这个时候却问出这种弱智问题？”吉娜冷冷地出言讽刺。 由于一开始错怪了吉娜，高峰的心中总有种负疚感，再加上他为人比较厚道，听到吉娜这般讽刺脸上一红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时，张雷若有所思地道：“老大，你觉不觉得它们突然压低高度飞行有些不合理？在这种地方这种气候之下，应该是提升高度才是，哪有下降的道理啊？” 李磊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听得张雷这么一问眼中不禁露出嘉许的神色。张雷这家伙平时玩乐不羁，到了真正的时刻却有着令人钦佩的观察力。 第65章 追踪(二) 听得张雷这么一说，周荣的目光不禁转向地面，突然，她高叫起来：“你们看！” 众人顺着周荣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地面上的一个巨大在的洞穴入口处，一个巨大的刮痕清晰可见，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刚刚经过那里。不用问，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能够留下那种划痕的也只有黑色机甲兽了。 众人心中一喜，各自乘着自己的灵兽向洞内飞去。 初进洞时，一行人还细心地寻找着黑色机甲兽留下的些微痕迹，谨慎地向前追踪。由于众人的灵兽在黑暗中会自动释放出颜色各异的光芒，所以大家的视力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这给追踪带来了方便。可即使是这样众人还是是越走越没底，越走越是心惊。进入这洞穴之前谁都没有料到，这通道里面居然四通八达，象蛛网一样复杂，众人只穿过几个岔路口便迷失了方向。开始以为只要顺着这穴道一直向内追赶就能找到黑色机甲兽，现在的问题却变成了能否顺利地走出这片地下迷宫。 高峰突然道：“或许我的灵兽阿纳达能够帮忙，它的鼻子特别灵，或许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大家跟着我走吧！”高峰的灵兽阿纳达是一种长有青色长毛的四足兽，鼻子大的出奇，居然占去了整个头颅的一半，青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异常明亮。 离风闻言露出恍然之色道：“啊，我差点忘记了，你的灵兽鼻子很灵光的，用它来追踪是最合适不过的。你这家伙，怎么不早让它帮忙？” 高峰挠了挠头笑道：“我还以为大家有办法呢，后来才发现原来你们跟我一样早就迷路了。” 张雷鬼叫道：“噢，天啊！真没想到你这大块头有这么迟钝，早知道你有办法我们何苦这么辛苦呢！” 有了方向的指引，众人加快了行进速度急速向洞穴深处飞去。这洞穴越向下去越宽敞，温度也开始慢慢地升高，众人心中又开始烦躁起来，幸好这时领头飞在前面的高峰在一个洞口处停了下来。 “我的灵兽告诉我，目标就在前面了。”高峰指着洞口内的空间道。 众人的目光努力地向内探视，却发现，即使是借着众金灵兽身上发出的光芒也无法看清里面的任何景象。这使得众人诧异不已。不过众人可以从里面涌出的热风判断出，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洞穴通道。 在六人中之中，只有李磊一人有能力感应到里面的具体情况。经过李磊的念力探索，他发现，那里面是一个超级巨大的洞穴空间。在这洞穴的四壁上分布无数巨大的通道出口，他所在的正是众多通道的一条。在距他们很远的对面处，有一个非常巨大的通道，要比众人所处的这条粗上几十倍，无底的通道斜斜地向下延伸着，不知到底通向何方。 李磊心中不禁暗叹天地造物之神奇，除去眼前这巨大洞穴不谈，单是这地下通道的范围之广，深度之深远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之外了，相形之下，人类的任何建筑都会显得渺小。 大概是想要看清前面巨大洞穴内的情形，离风身下的巨鹰突然地一张口射出一道淡红色的闪电。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远远南射在对面的穴壁上。从众人的位置上看去，闪电激打洞壁上所爆出的火花已经象天上的星斗一样微弱了。 那一瞬间，其他几人也约略地看清了里面的情形，不禁齐齐地吸了一口气。 周荣怯声道：“我，我有点害怕！”说话间，她不禁向张雷身后躲去。 张雷摇头叹道：“唉，女人啊，真是……”周荣俏目一翻道：“你说什么？”语气中大有威胁之意。 第66章 洞穴 “嘘！！你们听！”离风突然出声示意刚要开始拌嘴的两人噤声。两人一愣之下同时收声，马上，耳中传来了一阵细小的嗡嗡声。周荣的胆子最小，刚才还想跟张雷赌顶嘴的她马上又缩回到张雷的身后。 黑暗之中，嗡嗡的声响越来越大，听起来似乎是从外面传来的。就在这时，腥风迎面扑来，光影之中，李磊依稀看见无数巨大的蝠类动物恶狠狠地扑来。 “大家快闪！” 黑暗中，在吉娜提醒之下，众人不约而同地乘着灵兽躲进了那个巨大的洞穴。躲过了不知名的生物的攻击，众人心中暗松一口气，可是他们马上又后悔了。 躲在洞口边上的众人发现，不只是他们来时的那个通道，在其他临近的各个通道内也都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嗡嗡声，并且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各个通道之中都在源源不断地涌入一种巨大的蝠类生物。 渐渐的，这宽阔无比的空间之中开始充斥着巨大的翅膀拍打声。无数的振翅声汇在一起形成一种连绵不绝的“沙沙”声，让众人的耳膜倍受摧残。不知是心存害怕还是其他的原因，连同李磊身下的火凤在内的六个灵兽身上的光芒全部隐了去，顿时，这空间中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众人慢慢地汇合在一起，由李磊撑起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护盾把众人保护在里面，这时众人才有空商量对策。 “老大，我们要不要硬冲出去？” “你疯了？直到现在那些东西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数量多到杀都杀不过来，若是它们集中攻击我们，我们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那难道在这里等着？” “这……” “对了，高峰，你不是说机甲兽在这里吗？怎么机甲兽没找到却遇到了这些恐怖的东西？” “呃，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这种东西经常从这里经过，气味太过浓重了吧。” 众人说话间李磊一直不敢言语，因为他开始感觉到来自盾上的压力了。那并不是被攻击时产生的压力，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挤压。感觉上，这空间中似乎已经挤满了这种飞行生物，可是外面的却依旧拼命地往里挤，于是所留的空间便越来越小。 就在这时，李磊身下的火凤朱迪姆突然出声道：“你们都别出声，等一下我告诉你们跑，你们立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明白吗？” “咦？谁在说话？” “怎么？这里还有别人吗？” 听得这个陌生的声音，周荣和高峰都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磊赶紧出声阻止：“嘘！你们别管是谁，听它的命令就是！” 听李磊这样说，众人便不再出声。整个空间里只余下巨大的蝠翼扇动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六人渐渐感到窒息了。显然是越来越多的这种蝠类挤了进来，使得空气都难以流通。 就在众人感到难耐之际，突然之间众人身下的灵兽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东西一样，齐齐地颤抖了一下。接着，这巨大的洞穴对面处的那个无比巨大在的通道中传来了一阵有如兽如牛的吼叫声。除了李磊身下的火凤，其他的灵兽听到这鸣声都开始不住地颤抖，仿佛遇到了天敌一样。 猛然间一阵灼热无比的气流涌了进来，空间内的温度又升高了许多，与此同时，那些巨型蝠类的嘈杂声音似乎减弱了许多。接着又是一道热流涌了进来，这次众人的感觉更强烈了。如此数次之后，众人终于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远远地看去，每有一道热流涌入的时候，这空间之中的蝠类便会大量的减少，渐渐的，众人已经能够透过蝠翼之间的空隙看到对面的情景了。只见在遥远的对面的那个巨大的通道之中，一条无比巨大的火红触角在不断地出入着。感觉上它就象一个巨大的象鼻，每进入一次便会把无数的蝠类吸进去，再吐气时，被吸入的蝠类已经全数不见，只有热气在不住地涌动。 第67章 地下镜像 众人心中都是惊骇无比，都只是呆呆地望着那骇人的情景不动不语。 如此情景大概持续了一顿饭的工夫，渐渐的，整个空间内的蝠类都所剩无几了，只有那巨大的火红触角散发着晕红的光芒照亮着整个巨大洞穴。 突然间，那如兽如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在耳中竟然近了许多。众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那火红的触角缩回了巨大通道内，片刻之后，红光崩发，一片犹如红色血浆的东西涌了进来。 就在这时，李磊身下的火凤突然出声道：“快跑！” 众人一愕，随后各自操控着自己的灵兽以最快的速度循着原路疾飞而出。那巨大洞穴中突地又传出一声巨大的兽鸣声，这一次，众人居然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那鸣声中的怒意。回头看去，却见红光涌动，如血的浆一般的东西潮水般地从后面追来。 众人心中大骇，只是没命地向前逃去。最终好不容易逃到一个再也看不见那红光的地方时，却发现居然走到了一条死路上来。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死里逃生之后又走到了绝地，所有人心里都有些郁闷。 穿墙而过，众人惊奇地发现，阴差阳错之下他们居然又回到了地面世界，一时间大家都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可过得片刻之后，当他们开始细细地打量周围的环境时，所有人又不禁大吃了一惊。 在众人眼前，林立的巨型钢铁建筑，自动伸缩的机械天桥，隐隐传来的巨大机械的转动声，以及那蒸腾而上的灰白色废气，无一不说明这是一个与原天完全不同的文明国度。 张雷突然鬼叫了一声道：“哦，天啊，我想我们一定是走错房间了，这里可不是我们的家。” “难，难道我们进了风都？”离风的声音有些发涩。 虽然大家心里都有同样的猜测，可经离风嘴里说出来，却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不，不会的，别瞎说！”周荣的手心直冒冷汗。 其实不只是周荣，其他众人包括吉娜在内都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事实。以他们区区六个人的力量，想独力从风都境内杀回原天，那无疑是痴人说梦。可即使是这样也没人想回过头去，重新回到那个黑暗的世界里，面对那些可怕的生物。可若不调头回去，难道真的明刀明枪地风都境内大干一场？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拿不定主意了，于是所有的的眼光又都落在了李磊的身上。 说来也真是好笑，往往在最重要的时候，在面临最重要的选择时，人们通常都希望把这个担子交给别人去背，或许这便是一个领导者的价值之所在。李磊是这支小队的队长，他无疑是背负这个担子的最佳人选。 李磊跟其他人一样，在刚刚闯入眼前这个世界中时，心中也有同样的失措，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因为他毕竟和其他人不同。相较起来，虽然同为灵将，李磊的感知能力远远地超出了其他人，他能够感知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事物。 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李磊抬起头，仔细地向天空中望去。那是一片无比广阔的湛蓝天空，纯净无瑕的蓝色无限地延伸下去，直至被那片高大的钢铁建筑所遮掩。在众人头顶，一轮红日高高悬挂，带来无限的光明，偶尔有白云飘过也遮不去它的光彩。众身周有几棵大树，树上有小鸟在欢快地叫着，风过树梢，中间隐约地含着一股干燥腥臭的味道。只是这味道很淡，很容易被不远的前方传来的刺鼻气味所掩盖，若不细心很难发觉。 见李磊不但没有慌张之态，反倒是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吉娜心中不禁暗暗钦佩，这个年轻人的确不一般，单是这份镇定就是她所不能及的，怪不得城主会亲自任命他为队长来执行这个重要任务。 李磊环视众人一眼，刚想说出自己的的疑惑，突听得身下有一个声音道：“让我来解开你们的疑惑吧――其实这里只是另一个巨大的地底洞穴，你们还处在地底，离那个叫风都的国度还很遥远呢！” 李磊身边的周荣被这突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惊叫道：“哇！谁？谁在说话？”这女孩惊惧之下又躲到了张雷的身后去了。相较之下，其他几人受这突来声音的惊吓反倒不如被周荣这高分贝的惊叫吓来得多。 待得大家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声音居然是李磊的灵兽朱迪姆发出的，那也正是刚才那洞穴中指挥众人逃跑的声音。众人之中吉娜接触灵将最多，可她却从未见过有灵兽直接跟外人交流的，于是心中越发的对李磊感兴趣。 张雷跟李磊的关系最亲密，李磊曾经把自己灵兽的一些状况都告诉给了他，所以张雷只是微微吃一惊。他毕竟是世家出身，见识也不同一般，根据李磊的叙述，张雷对李磊那个神秘的灵兽做出的的评价比李磊本人要高得多的多。只是张雷一直没机会亲眼见识，所以他也很难确定。这时见李磊身下的火红的巨大鸟突然说话，他倒并不是特别是的吃惊。 与众人相反，在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李磊的灵兽身上的时候，张雷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身边的那几棵树上。他发现，在那树上一直有几只小鸟在欢快地跳来跳去。这若是放在平时该是再普通不过了，可有一点却有点不合情理。刚才周荣被突然出声的朱迪姆吓得大声惊叫，若是在正常情况下，这些鸟儿早该被惊飞了才是，可眼前的这些小鸟却丝毫未觉。这只有一个可能――这里的景象是假的！ 李磊倒是不觉得朱迪姆突然说话有什么不妥，在它说出答案的同时，李磊的念力也完成了对周围的探测，于是他道：“它说的没错，我们应该还处于地下。我们眼前的景象有一部分是假的。” 其实只要细心是不难发现其中的问题的。这个空间内的空气有着跟刚才那个巨大地底地穴相类似的味道，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气息，很轻易便能辩得出。另外，由于李磊自身的修为原因，他对气息的把握具有相当高的程度。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里空气的流动规律，因此他发现，众人身周的树木枝叶的摆动规律是与这里的空气李磊相冲突的，也就是说，它们的摆动根本毫无道理而言，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现象只能解释为，它们不是自然界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假象。 第68章 小男孩 听了李磊的解释，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心中对李磊的信服都增加了许多。 眼前这些东西看似玄妙，可若是把风都的技术考虑进去则不足为奇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仿照地面上的人类世界所设计的，天空中有明亮的人造太阳，再用全晰投影技术在天空中投射出蓝天白云的景象，使得一切都与地上世界一般无二，让生活在这里的人产生亲切感，不至于对这种深入地下的生活产生排斥。 李磊不禁想起纳兰飞月的领域来。那是个奇妙无比的神秘空间，完全与世隔绝，是一处用她无上的能力造出来的另类世界。与这里不同的是，这里的一切都采用科技手段来完成，而那里则完全是依靠另一种神秘的力量来支撑的，他们的目的都是创造出另一片属于人类的世界。相较而言，这里更像一个地下大都市。 离风一时兴起不禁又指挥身下的黑色巨鹰射出一道亮丽的闪电。那闪电在那蔚蓝的天空上疾驰而过，眼见便要消失在天际处的时候突然爆出一片细小的电花，久久不灭。 看到这景象，众人的心中都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就在不久之前，离风在那个巨大的黑暗洞穴中也曾做出相同的动作用来探测那洞察的宽广，从结果来看，眼前这洞穴跟上一个相差无几，都有着令人惊叹的广阔空间，那是长期生活在地面上的人们无法想象的。 处在这种境地之中，包括李磊在内的众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下一步该怎么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张雷突然若有所思地道：“老大，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来到这地下的？” 李磊还没来得及答话周荣便抢先说道：“笨，你这也要问啊。当然是追那些黑色的机甲兽了。” “这就是了，那些黑色机甲兽是哪来的？” “你的问题真够白痴的，不是我们原天的，那自然是风都的机甲兽了。“ 张雷白了周荣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其他众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前这处洞穴中到处可见科技的影子，可以肯定这些都是出自风都之手。也就是说，这里多半是风都的一个地下基地。机甲兽不走空中却钻进地底，那么它们的目的地已经呼之欲出了。 想到这一点，众人的眼光又都落在了李磊身上。经历了一个意外的插曲，大家几乎都忘记了此行的目的，直到此刻才记起了最初背负的任务。李磊是行动小队的队长，大家自然都要看他的决定。 李磊心中微感无奈，身为领导者就必须去决定其他人的命运，因此自身的负担就远过于其他人，这是李磊所不喜欢的。眼前还只是带领着少数几个人而已，或是处在张世良的位置，只随便一句话便能决定上百万人的生死，那会是一种怎样的负担呢？或许对与错这种东西已经不适合用来形容那种人了。 转头望向那片巨大的钢铁建筑群，李磊心中开始盘算应该怎样进行下一步的开支，并找到黑色机甲兽。 就在这时，李磊身下的火凤突然道：“有人来了！” 众人心中一惊，举目望去，却见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黑点正迅速飞来。身处这种地方，四处根本没有藏身的可能，六人只好静静地待在原地并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黑点越来越近，李磊最先看清，那凌空飞来的居然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 第69章 新人类实验室 转眼间，那小男孩已经飞到了几人的近前。只见他把右手中拿着的那根形状奇特的手杖轻轻一挥，他的身子便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小男孩大概有十二三岁的模样，长的相当俊秀，一双骨碌碌乱转的大眼睛多数时间停留在众人身下形态各异的灵兽上身。 众人见只是一个小孩子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有李磊和吉娜眼中还保持着戒备。李磊的目光一直盯着小男孩手中的那把短杖，总觉得有些眼熟。过得半晌才记起，许多年前他曾见雪峰拿过这手杖。记得当时问起这杖的来历时，雪峰说那是风都的生化人战士专用的手杖。 “……这手杖是风都军方的高科技产品，拿在生化人手中既是武器又是多功用的飞行工具，它的内部拥有反重力装置，可以使普通人自由地在天空中飞翔……” 那时的李磊还不大明白其中的意义，可如今，身为灵将的他却知道了生化人和那手杖各自代表着什么。 吉娜是灵将部队的高级军官，是王力的头号助手，她自然对风都的生化战士有着一定的了解，所以她看到小男孩手中的短杖时也马上认了出来。 在众人都保持着沉默的时候，小男孩双眼放光地说出一句令人大跌眼镜的话：“你们就是传说中的灵将吗？哇塞，真是酷毙了！” 众人额头上齐冒冷汗。一般的风都小男孩见到灵将应该害怕才是，这个小家伙的思路显然不大对劲。 “哗！好漂亮的妖兽！”这一次男孩的目光盯在了李磊身边的火红大鸟。他企图伸手去摸那只高傲地昂着头的火鸟，不料它猛地把头一摆，一股灼热的火焰泛了出来，差点把男孩的小手烧到。幸好朱迪姆并未真的想伤他，那股火焰只围着它的身体转了一圈便缩回了体内。 其实也不怪小男孩看上朱迪姆，众人的灵兽虽然各具奇貌却也只有李磊的火凤最漂亮，它身上那有如烈火一样的漂亮羽毛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夺目。再者，经过进化的朱迪姆在形体上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金光灿烂的羽冠顾盼之间隐隐透着无比的高贵与威严。 小男孩被教训了一下似乎仍不死心，见这只火鸟不好惹便转去摸离风的那只黑色巨鹰。那黑鹰也是一样的反应，在男孩的手还没碰到它之前便一振双翼，狂风起处，男孩被带得连退数步。 男孩似乎明白到想接近这些形态威猛的妖兽似乎有些难度，于是他的目光再次转移到对面的几个人类身上。 “刚才那道漂亮的闪电是你们放的吗？好漂亮啊！” 大家这才明白，这小男孩是看到了离风射出的那道闪电才来到这里的。不过在没有弄清这男孩的意图之前，以李磊为首的众人依然保持着沉默。 小男孩见众人都不理他，眼睛一转之后装出一副很绅士的模样道：“嗨，灵将先生们好！我叫石润昊，欢迎你们来到新人类实验室来！” 李磊等人面面相觑。新人类实验室？！ 过得片刻，李磊终于开口答道：“你好！小朋友，你是说这里叫做新人类实验室？” 第70章 石润昊 眼前这小男孩稚气未脱，显然是没有任何敌意，所以李磊打算先从这男孩口中了解一些情况再做打算。在李磊的暗示下，周荣和吉娜开始试着和小男孩攀谈起来，李磊等四人则时不时地插上几句。 不知从哪个年代起，人们总是有这样一种习惯，会下意识地把女孩跟孩子划定在一个范围里，因为他们都需要哄，需要去宠。而事实上，女孩的心思有时候的确与孩子很像，连发脾气的理由都极为相似。或许也正是由于这一点，女孩更容易与小孩子亲近。 没过多长时间，周荣便和小男孩混得相当要好了，而吉娜由于从军多年养成了沉稳老练的性格，最终她也象李磊等人一样，成了旁观者。 毫无心机的男孩在交了周荣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灵将“女朋友”之后，简直兴奋到快要爆炸了，几乎是有问必答。于是，众人终于从他嘴里摸清了这名为新人类实验室的来历。 四百多年前，当风都与原天的最后决战在这片荒原上展开的时候，无数的妖兽袭来，瞬间毁去了双方大半的军事力量。在当时，几个生化战士逃进了一个洞穴。初次进入这地底洞穴时，他们跟李磊等人一样，迷失在这片无比深远的地下世界中。不过他的运气要比李磊等人好的多，没过多久他便发现了一个无比广阔的地下洞穴空间，那便是今天这座地下城的所在的位置。 到得后来，地面荒原上的冲突因为三圣王的到来而化解，他们也重新寻到了出口并返回风都。回到风都后，生化人的首领把自己的发现报告给了风都的总统，并引起了总统的高度重视。在当时，风都高层正准备寻找一处隐秘的地方建立一个巨大的生化实验基地，但是这计划一直以来都因受着来自民众舆论方面的压力而无法实现。正是这处巨大洞穴的发现使得总统计划有了实施的可能性。 经过政府最高层联席会议的秘密投票表决，风都总统以科研考察队的名义派出一支心腹的考察团进入了这片地下空间。调查结果令总统相当的满意，这里拥有足够的空间，并且这一地层也拥有着超常硬度，更难得的是，在这片荒原之下有着一处强大的地下能源，是一处极理想的所在。 就这样，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地下实验基地城市开始秘密地动工了。经过数百年的不断完善，这里已经建成了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循环体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里完全可以做为一个适合生存的城市供平民居住了。 不过实际上知道这里的人并不多，能够来到这里的都是科技骨干人员，自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在这里度过他们的后半生，没人能够从这里走出去。只进不出便是这地下基地的铁一样的条文。 “我叫石润昊，爸爸是这里的科技主管，我从一出生就在这里，从没出去过。不过这里的人都很疼我，我要什么他们都给。” 石润昊的父亲是最近一任实验室科技主管，专门负责科技方面的责任。这里的另一个主管是负责安全方面的，也就是四百多年前发现这个洞穴的那个生化人战士，名叫艾力文。 第72章 石润昊(二) 由于这里进行的都是高度机密实验，所以这里的人其实不多，小孩子更是屈指可数。正因为这样，石润昊在这里的地位可以说是相当的超然，几乎每一个人都宠着他，他要星星别人不敢给他月亮，他手中的生化手杖就是这里的科技副主管偷偷给他的，没办法，这小家伙太能磨人，连艾力文那种生化人都不敢太靠近他。 “小弟弟，你知道我们是灵将为什么还不害怕？”周荣问道。 “为什么会害怕？艾力文叔叔说，许多年以前他亲眼见识过灵将的实力，还有灵将那种令人折服的胸襟，所以他很钦佩原天的灵将，还经常讲有关灵将的东西给我听。” 细细想来，那个艾力文口中所说的灵将应该是四百多年前的老一辈灵将才对。在那个时候，带领着原天人在那片荒原的尽头开辟出一片新天地的正是老一辈的灵将英雄们。他们胸中怀着坚定的信仰，无论前途如何艰难都不肯有半点屈服，即使是在被攻入原天城的最后时候也从未放弃过，那正是一批最值得钦佩的英雄们。 “所以，我很向望有朝一日能够亲眼看看灵将呢！再者说，灵将们都有灵兽啦，比那些长着死人脸的生化人威风多了！噢，当然，我说的可不包括艾力文叔叔。” 或许是太受宠了，这小家伙完全没有一种做为敌人的觉悟。他难道不知道灵将是作为敌人存在于与风都外于敌对立场的另一国度吗？这是周荣的疑问，也是所有其他人的疑问。对着这样的问题，小男孩的回答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为什么要做敌人？即使是生化人，像艾力文叔叔那样的人也是不希望战争的，大家快快乐乐地生活不是很好吗？如果我是大总统，我的第一个法案一定是跟你们讲和……” 这可真算得上是童言无忌，若是在风都国内，这种话即使是艾力文也不敢轻易向人提起的。要知道，在风都国内说这种话便算是蛊惑人心，那是很重的罪的。不过谁又能肯定，一个孩子无意中说的话绝对不会变成现实呢？ 或许在石润昊心中，灵将跟坏人之间是绝对不会划等号的，所以当众人有意无意地问及包括黑色机甲兽在内的机密时，他也没有任何隐瞒。 “那种东西吗？”小男孩看着李磊粗略地画在地上的图案，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呢！嘿嘿，那帮家伙居然瞒着我做出了这么好玩的东西，我一定要找到它们。” 未等李磊等人开口，石润昊便自告奋勇地要带他们去寻找这种黑色机甲兽，这倒省去了众人的一番口水。或许在小男孩的心里，这只算是一场颇有新意的侦察活动，跟以往他偷拿其他叔叔阿姨发明出来的好东西是一样性质的。 在石润昊的带领下，李磊等人开始了他们的任务行动。鉴于战斗形态的灵兽目标太大不易隐藏，而众人又要时刻准备应付突发山，所以大家让灵兽们缩小成比普通动物还小一圈的迷你形态跟在众人的后面。 说实话，这个基地的确设计的很完美，它的内部设施已经趋于完善化了，完全可以看做是一个民用的小城市，在这城市中心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广场存在。广场上，清澈的喷泉映着五彩的华灯异常的美丽，让人完全感觉不出是身处地底深处。只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一路行来居然没见到半个人影，有的只是远远地巡逻而过的机器人守卫。有小石润昊的带领，众人都能遁着机器人巡逻路线的死角偷偷地越过他们。看来小石润昊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越过几处或圆或方的大型建筑，小石润昊带着李磊等人来到一处破旧的工厂附近。 第73章 石润昊(三) “我猜应该是在这里了。在这个新人类实验室中，除了这里的其他地方我全都去过。”石润昊的小手用力地拍着胸脯，显示出的他的得意。想来其他的地方他大概也是偷偷摸摸地混进去的。 “其实即使你们不来我也打算进这里去探险的。唉，其他的地方实在是玩腻了！”看得出，男孩的表情有些寂寞。长时间地待在一个地方，每块地板砖的花纹都背下来了，这对一个孩子来说的确是够乏味的。 说话间，男孩领着众人来到一处似乎已经被废弃了多年的铁门处停了下来。石润昊把他手中的短杖一挥，只见一道强光闪出，那铁门靠右边的一侧露出一块电路板来。接着男孩双手齐动，在上面一通乱按，并扯开了几道细线，再重新连接到其他的位置。 不一会儿的工夫，只听得那大铁门发出一阵沉重嘶哑的声音。“吱呀……哐！”大门完全敞开，露出了里面露出里面略显昏暗的空间。 走在这工厂中阴暗潮湿的通道中，众人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排斥感，仿佛是处在一个不能呼吸的空间里，让人不自觉地有种要逃出去的冲动。反观小石润昊似乎没感觉到任何异状，他还在孜孜不倦地做着他的侦破工作。 过得片刻，男孩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处巨大的钢梯前。钢梯处在一个浑圆的竖直而下的洞口处，向下望去一眼看不到尽头。很难想象，在风都这样的国度里居然会有人爬这种梯子而不是用电梯代替。 小男孩毫不犹豫地爬了下去，众人见状也紧跟着向下爬去。 这梯子的长度远超出了众人的预料，小石润昊爬到后来已经是气喘如牛了。高峰心中不忍便一把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肩头，而后继续向下爬去。这洞中没有任何灯光，五只缩小的灵兽，再加上张雷的那只不知是否算是灵兽的翼魔，六种不同颜色的光芒在半空中来回飞舞，像萤火虫一样为众人照明。 过了很久众人才到达梯子底部，这时他们又来到了另一个昏暗的空间。远远地，李磊看见一个巨大的厂房中透出明亮的光芒来。他刚要举步前行却被石润昊拉了回来，只见小男孩指着手杖上一明一灭地闪动着的这点道：“这里有探测器，你不要乱走，跟在我身后。” 却见石润昊拿着那手杖四处探测，每到手杖上的亮点变灭的时候他便前行一步，于是他身后的众人也跟进一步。就这样，一行人慢慢地靠近着那处明亮的厂房。看起来小男孩的动作相当的熟练练，想来以前他混进别的机密地点时也是用的相类似的方法。 众人离那光亮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隐约地听到有人在说话： “艾力文，你有没有发觉我家的润昊最近有点古怪？” 这是一个听起来比较年轻的声音，想来说话的人年龄不算很大。 “嗯，那个小家伙，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你可要把这小鬼头看紧点，真不知道下个要倒霉的会是谁。”这个声音听起来相当的温和，应该就是石润昊所说的那个生化人艾力文。真的很难想象一个生化人的声音居然这么温和并富有感情。 “怎么？连艾力文大人也不知道他这两天在做些什么？” “隐约地知道一点。他似乎弄了一只莫名其妙的生物，好像养在了他的那个小屋里。” “哦？这样子啊，那我倒是要去看看，是什么生物能让他这么着迷。” “嗯，也好，这里就交给我看管好了。” “好的，那么，麻烦艾力文大人了。” 说话间，众人听得一个脚步声慢慢地向远行去。过得片刻，另一个脚步声也向远走去，渐渐的，厂房里变得一片寂静。 众人互望了一眼，慢慢地向那厂房接近。就在这时，小石润昊突然道：“坏了，我爸爸要去收我的宠物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去一下，马上就回来。记着，一定要等我啊！” 说着石润昊头也不回地寻着原路跑了。 李磊等人相视一笑。这个小家伙真是一派天真啊。 第74章 暴露了(一) 房中的光线较亮，与外界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时间众人的眼睛都无法适应，过了片刻之后才开始打量这里的情景。 这里的空间很大，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标本室。四周满是巨大的全封闭透明容器，其中最小的也有一人多高，里面装着淡黄色的不知明液体，容器底部还不时地有气泡向上涌出，似乎在供给氧气。那些容器有些是空的，有一些里面则浸泡着某各种生物机体，奇形怪状的，大多数叫不出名来。 李磊等人走到中间的过道上，眼光所触的都是这一类东西。这里虽然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丝的人气，偶尔有声音从容器里传出却显得更为阴森。那感觉就像走在停尸房之中，望着满目的死人便会下意识地感觉到冷，那是一种从心底发出的寒意。 再向里走，场地越来越宽阔，器皿却越来越少。从这里开始，每个容器里面都会有一些东西，偶尔还会动上几下，淡黄色的流体时不时翻滚出几点水花，让人头皮发麻。 走到尽头处，容器只剩下一大一小的两个，其中浸泡着的也不再是不知名的东西。小的那个一人多高，透过透明的器壁，依然能够辨得出，那里面浸着的正是一个人，一个双眼泛绿一边狰狞地拍打着容器壁一边痛苦地翻滚挣扎着的人类。 周荣看得心中一阵作呕，便忍不住把头别过去，却刚好看到了另一个巨大的容器中的景象。她终于失声惊叫了起来。 这时李磊也看清了那里的景象，心中不觉也是猛地一振。 却见那巨大的容器中浸泡着一只类似于蜥蜴模样的东西，短小的四肢，尖长的脑袋，粗大的尾巴不住地摆动着，在它的脑后，一对巨大的螯蚶背在背上，似乎马上就能翻转至身前把人切成两半。最让人吃惊的是，这经的身体是黑色的，闪闪发光，有若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 那居然便是众人此行的目的，黑色的机甲兽。莫非那些东西并不是机甲兽，而是一种生化兽？想到这一层，李磊心中大吃一惊。 “如何？你们找到想找的东西了吗？我想，你们应该知道答案了吧！” 正当众人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尽头处，一扇暗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军服的人。众人心头大惊，齐齐转身面向那人，同时摆出了战斗姿态。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嘛！远来是客，我暂时还不想把你们怎么样。你们还是把武器收起来吧，若我真的想动手，再来几个灵将也没有用处的。” 那人自负地站在那里，面上一派轻松。直到这时李磊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是一种介于绿色与黄色之间颜色，有种半透明的感觉。再看他的衣服，李磊马上认了出来，他见过这种军服，那日在原天的议事堂中，四个生化战士就穿着同样的衣服。 李磊沉声问道：“你便是那个艾力文？” “嗯，不错！看来小家伙告诉你们不少东西啊。” 众人心中再次一惊。 “你知道我们见过石润昊？” “哈哈哈，当然知道。自从你们踏入这个基地开始，我的目光便没从你们身上挪开过。你们真的以为这里是你们可以随意出入的吗？” 说着艾力文右手一扬，由食指的尖端射出一道光线照在了房顶。立刻，一幅清晰的画面展了开来。只见画面里一处岩壁突然炸裂开来，然后李磊等六人乘着灵兽穿壁而出来到这里。 看到这里，李磊等众人额上不禁冒出了冷汗，原来自己这一行人的一切举动全在他的监视之下。 第75章 暴漏了(二) 突然间，李磊心中一动，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问道：“那么我们来到这个实验室外面的时候，你和石润昊的父亲的对话也是假的了？你们只是想把石润昊调开，然后全力对付我们，对吗？” “呵呵，好聪明的年轻人！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不过对付你们还不用我亲自动手。想知道我要怎么对付你们吗？跟我来说吧！” 说着艾力文转身进入了来时的那个暗门之中。 李磊微一犹豫便跟着走了进去。他知道，若这生化人真想动手，自己这几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能够避免这种情况最好。其他人见李磊跟了进去便也随后跟进了。 进入暗门之后李磊发现，这里的空间比之前那个要小的多，而且空无一物。 李磊正要开口询问时，艾力文已经先行开口说话了：“其实你们也应该明白，知道了这里的秘密是不能活着走出去的，你们既然是为了生化兽而来，那么便让它们来结束你们的生命吧！怎么样？够公平吧？”说话间，艾力文的身子竟然笔直地升到了空中，他扬手凌空一指，一道仅容一人的小门出现在他头顶。 “那么，祝你们好运！” 说话间，他一闪身穿过小门后，小门又迅速地合拢了起来。 高峰一跃而起，淡青色的光芒聚在双拳之上全力击往那道小门，不料厅顶突然泛起无数细小如银蛇般的电花，细小的电芒瞬间汇成一道巨大的电流向高峰反噬过来。高峰心中大骇，赶紧侧身飞退躲过电流。“轰”的一声电流竟直直地击在地面上，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整个地面开始晃动，下一刻，众人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洞穴中。 待得众人纷纷乘上灵兽稳定身形之后，张雷首先惊呼：“你们听，什么声音？” 李磊侧耳听去，立时发觉四周有数个压抑着的呼吸声。细细听来，那声音中还夹着一种类似野兽进餐前流着口水用舌头刷牙齿的声音，“唏溜！” 周荣只觉得毛骨悚然，一把拉住张雷的手再不敢松开。这时她也顾不得张雷取笑她了。其实在这个时候众人都没心思去注意她的小动作，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周围，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吉娜虽然身经百战终究还是个女子，面对这种情况她再也按捺不住，心念转动之间，身上灵兽猛地射出鲜亮的光芒，与此同时离风和高峰身上的灵兽也同时做出攻击姿态。明亮的光芒从三人三兽的身上迸发出来，一时间地穴中被照得犹如白昼。 这时众人才看清，只见十个拥有漆黑的体色，形态与机甲兽有些类似的东西把自己围在了当中，却是众人一路追踪的黑色生化兽。 见识过它们在战场上的威力之后，没人敢怀疑它们那恐怖的杀伤力，李磊知道自己这些人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他缓缓抽出妖月，挡在众人前面沉声道：“大家小心了！”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这些生化兽有攻击动作。李磊心中纳闷不禁仔细看去，只见它们都用粉红色的小眼睛盯着自己这一行人，似乎充满了好奇。李磊的直觉告诉他，这些生化兽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图，这样一来李磊反倒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第76章 粉色生化兽 不知不觉中，周围的生化兽渐渐地聚在了一起，与众人形成对峙的局面。直到这时李磊才发现，在生化兽的背后处有一个黝黑的洞口，想来那便是它们出入这里的通道入口。 这时，李磊心中感受到了来自火凤朱迪姆的不耐烦的情绪，还未等李磊阻止它便示威性地喷出一道火焰攻向最前面那个个头最大的生化兽。 那生化兽粉红色的小眼睛猛地一缩，大嘴一张，一道碗口粗线的光束能量吐了出来，竟直撞向来自朱迪姆的火焰。寂闷的能量撞击声过后，来自两边的攻击互相抵消。 站在后面一排的九个生化兽见状突地骚动起来，嘴中同时发出“叽哩咕噜”的怪声，其中几个还一边扭动着长长的身体一边不停地上下跳跃着。为首的那个生化兽粉红的小眼睛在火凤身上转了转，又看了看李磊，竟然神态高傲地把尖尖的脑袋高高扬起，一副胜利者的神态。 李磊身后众人都看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老，老大，它们在干嘛？” 李磊挠了挠头，刚想回答不知道，却见那为首的生化兽突然退开半步，前肢下伏，摆出了攻击形态。他马上把话咽了下去，凝神戒备。 果然，那生化兽猛地把头一扬，巨嘴正对着李磊大张开来。李磊以为又是光速炮的攻击，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光盾护住自己与身后众人。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从那生化兽口中传出，反倒是一阵奇怪无比的声音在这空旷巨大的洞穴中响起。那是一种好像砂砾摩擦在玻璃表面时所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噪音，又像是一种接收到无规则的电波时所发出的杂乱扭曲的声音。 李磊只觉得心头剧震，胸口处像受了一记重击一样，血气突然逆行起来，身体各处的气息似乎也不受控制地向四处乱窜。他身体中血液被一股莫名的压力由内向外的迫去，仿佛下一刻便要爆体而亡。与此同时，李磊布在身前的光盾也一波一波地荡漾扭曲着，似乎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撕扯着。 鲜血缓缓地顺着李磊的口鼻眼角流了出来，李磊的身子开始微微地抖动，似乎下一刻便要倒地而亡。最奇怪的是，李磊身后的众人似乎都不知道李磊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在全神戒备着对面的生化兽，害怕他们突然发动攻击，等了半天不见对方施展任何攻击，精神才慢慢松懈下来，直到这时细心的吉娜第一个发现李磊那异乎寻常的颤抖。 “李磊？”吉娜试探性地问道。这一问，其他几人的目光也全集中到了李磊身上，于是所有人都发现了李磊的异常。 “老大，你怎么了？” “队长？” 只是此刻的李磊全然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他的耳中满是那种刺耳的电波声，在他的感观中，世界正在逐渐扭曲，除了他的思维神智外，身体的其他一切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恍惚中，他记起了上一次被黑色的魔魂追杀时的情景，在那个时候，他感觉自己每承受一次攻击感觉便消失一分，慢慢的，似乎整个世界都脱离了自己的感知范围，世界慢慢坠入黑暗之中，自己也慢慢地沉入一个混沌的，毫无知觉的世界。 突然间，一种极为熟悉的力量在感知世界中浮现，仿佛星星一样闪动微弱的光，非常琐碎，却又无处不在。接着李磊感觉脑际处仿佛有一道细小的亮线流了出来，它缓缓地游走着，每经过一处，附近的星星便会突然亮起来，并被细线圈在一起。渐渐的，邻近的明星各自组成不同的图案，形成一个个鲜明的小个体所有的星星，而后不同的星体又共同形成一片巨大的星图。 第77章 明悟 李磊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明悟。这世界何其广大，自己所能感觉到的只是最表面的上东西，因为他从来没有去想过，在那下面，到底是什么组成了这个世界。就象这片星空，若是了解了它是由无数星图组成，便能发现其中存在着各自不同的小星图，若是知道了星星的存在，便又会发现，星图由无数的明星所组成。这便是世界。 突然间，整个星空泛起明亮的色彩，转眼间所有闪动的明星都突然瓦解成一道道白色的光晕，所有的光晕自成一体，却又互相交错，于是便形成了一个乳白色的混沌的世界。 李磊突然明白了龙所说的话，由细小而微处开始，然后才能领略到终极。 想当初，在迷茫森林之中领略了心念之力，于是自以为从此脱出了一般灵将所能涉及的境界。可事实上却没有，那时的自己只是偶然间领略了这一力量，或许可以说成只是摸到了这力量的边缘。其实真正的心念之力并不是针对自身而言的，那是一种感知，而不是力量，感知的范围越大力量便越强大。 领略了这一层的意义，李磊的神识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通过自己的心念之力，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自己身体正处在一个巨大的能量波动中心。在这里，能量高速地波动着，并迅速向外扩张着，他体内的能量流都被这能量波动影响着，开始改变方向，顺着那波动向外流去。 李磊明白，其实这只是一种声波攻击，也就是通过放射一种特殊的声波影响敌人身体的正常运转的一种攻击方式。这种方式一般的生物是实现不了的，不过如果是生化兽的话，那自然另当别论了。 眼见自己体内的气息已经严重紊乱，李磊心意一动之间，念力自身体各处流淌出来汇合在一起。下一刻，念力形成了一个更巨大的，却完全相反的能量波朝着生化兽施出的能量波撞了过去…… 其实从李磊被生化兽的特殊音波攻击到他领略到心念之力这一过程只发生在很短的一瞬间，也就是众人发现李磊的异常的那一瞬间。 张雷与李磊最为要好，他在金色翼魔的驼伏下来到了李磊身后想看个究竟。 “老大？”张雷口中呼唤着，一只手伸势搭在了李磊的肩上。 就在那一刻，张雷只觉得世界突然一阵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身边炸开了一样，他耳边“轰”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从翼魔的背上摔下去。幸好在这个时候，旁边伸出的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张雷抬头看去却不禁吓了一跳，手是李磊的手，可眼前这个眼角嘴角都渗出血迹的人真的是李磊吗？ 张雷正狐疑之际，头顶传来微弱的异响，他抬头看去却刚好被头顶落下的大片泥沙打在脸上嘴中。 “呸，呸呸呸！发生了什么？上面怎么会有沙子掉下来？”张雷一边吐着嘴中的沙子一边埋怨。 李磊嘿嘿一笑，也不解释什么。其实他知道，这是刚才的能量撞击之后，一部分高频振荡的能量余波在无声无息之间把洞顶的岩石分解掉了。 张雷感觉有古怪的同时，其他几人也是满脑子问号。他们只看见张雷把手搭在了李磊的肩上，然后就差点摔下去，更奇怪的是，在李磊对面，那只张着大嘴不知在做些什么的生化兽突然象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在半空中连滚了几下才稳住身子。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周荣是个藏不住问题的女孩，不过她的问题也正是大家想问的。 李磊刚想回答，却听得对面生化兽中又是一阵骚动。回头看去，只见这一次所有的生化兽都跳跃了起来，为首的那只还浮上了半空古怪地扭动着身体，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高峰木讷地摸了摸头道：“这些家伙怎么了？还像满开心的样子。” 李磊心中也正奇怪着，不知不觉中，他的心念便围着那生化兽转动起来。马上，他便感觉到了一股喜悦的心情，就好像一个神智未开的小孩子找到了一个很刺激很好玩的游戏，而且玩的很开心的感觉。 李磊心中一动，难道这些生化兽已经有了自己的神智？这样的话，风都的科技真的是太神奇了。 想到这里，李磊心中突然冒出了个古怪的想法。当初小龙若用读心术读出自己的想法是否就是如此呢？既然能够读到它的一部分情绪就应该能够交流才是。当李磊的静下心里，静静地用心念感觉着生化兽的情绪波动来源。在李磊心念的作用下，生化兽在李磊的感知世界里已经不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个能量集合体，在它的四周，一些色彩鲜艳的光华不住地闪动着，李磊知道，那些就代表着生化兽现在的喜悦情绪。 进一步观察后，李磊发现，这些光华都是由一个朦胧的能量光团中发出的，或许那光团就是生化兽的神识世界。李磊心念一转，试探性地向那光团发出一个问候的叹息。 那正在空中扭动着身体的生化兽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呆呆地浮在半空中，粉红色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李磊，里面透出一丝害怕的神色。 李磊赶紧又传递了一个友好的消息过去。慢慢地，生化兽眼中的惊恐消失了，它又重新兴高采烈地扭动起身体来，不光如此，它的嘴里也发出一阵“叽哩咕噜”的声音。 李磊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它这次的兴奋比上次更强烈，确切来说，它就象一个找到了更好玩的玩具的孩子。 李磊乘着朱迪姆慢慢地向它靠近着，身下的朱迪姆由于跟李磊心意相连，自然也知道李磊的心意，所以它也尽量做出平和的神态。 这一次，所有的生化兽都停止了动作，十双粉红色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李磊，其中几个已经开始现出明显的敌意了。这时，为首的那个生化兽突然又“叽哩咕噜”地叫了几声，似乎在阻止身后的骚动，不过它的眼中也同样含有戒备的神色，仿佛一只胆小的猫咪，准备着一有危险便亮出深藏着的利爪。 李磊缓缓地靠近，同时不断向它传送着友好与信任的消息，在离它还有一尺远的距离时，李磊终于停下了，然后，他的手缓缓地伸向那个生化兽…… 生化兽们开始不安起来，其中几个甚至龇着牙做出明显的不欢迎的神态。只有为首的那个还算安静，不过它的眼睛里也充满了紧张。 李磊的手离生化兽的头还有半尺…… 后排的生化兽们都张开了大嘴，李磊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能量凝聚的波动。 一寸…… 第78章 交朋友 为首的生化兽的眼睛猛地缩了起来，在它身后，一张张大嘴中已经隐隐现出淡白色的光华，那是光束炮集中发射的前兆。 终于，李磊的手抚在了生化兽的额头。那一刻，李磊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个生化兽体内一瞬间涌起，然后又马上退了回去的能量波。 “你好，我们交个朋友好吗？” 李磊的意识清清楚楚地传进了生化兽的心灵世界。 “朋友？”生化兽的意识躲避着李磊的思感。 “就是不互相伤害，可以一起玩耍的那种。” 生化兽迷惑地看着李磊：“不互相伤害？朋友？”它突然转过头去，看着身后那些处于攻击状态的生化兽同类，再看看李磊，之后又回头看看自己的同类，它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起玩耍，朋友……一起玩耍，朋友……”李磊又清楚地感受到它的喜悦的心情。 它又开始兴奋地扭动起了肢体，尖长的头部一会儿触触李磊的手，一会儿又拱拱身边的生化兽。慢慢地，身后的其他生化兽也解除了攻击姿态，开始试探性地接触李磊伸过来的手。不一会儿工夫，它们开始一边“叽哩咕噜”一边跳跃。 直到这一刻，李磊终于松了一口气。似乎被接受了，像哄小孩子一样的累。 李磊身后的几人一直呆呆地看着李磊的动作，他们实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过李磊的解释，众人才明白了个大概。 其实这种生化兽的制造应该可以称为是一种创举，它最大的成功不在于制造出了一种威力无比的战争工具，而是制造了一种新生命。 真正地领悟了心念之力的李磊能够感觉得到，这些生化兽就像一些刚出生的婴儿，虽然什么都不懂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它们懂得喜怒哀乐，懂得害怕，它们就象一些神智未开的小孩子一样，意识世界是一张白纸。它们虽然是通生化技术人工造出来的，并且还保有一些机械的特性，可从另一层意义上来说，它们已经是一个高级生命体了，因为它们有自我意识。 这一切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可事实就在眼前，众人又无法不相信。看着眼前十个围着他们兴奋地跳着舞的生化兽，几位灵将终于开始试着跟它们接触了。 按照李磊所说的，怀着友好的态度，放松心情去接近它们，周荣第一个去验证李磊的话。周荣的胆子有点小，可是她的好奇心却比任何人都要重。 当她的手摸上生化兽冰凉的皮肤，并看到生化兽越发兴奋的眼神时，她再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过不多时，一众人包括吉娜在内都有点喜欢这十个生化兽了，在他们看来，这十个生化兽与其说是十个小孩子不如说是十个小猫咪，拥有天生的爱玩的心性。 可是，另一个问题又出来了――应该拿他们怎么办？ 这一次小队的任务就是跟踪探察它们的底细，如果有可能便摧毁它们，可现在的事实是众人都不忍心下手。再者说，若是他们真的起了杀心，这十个生化兽未必会那么轻易地被它们摆平。 一想到这问题，众人的心情开始由兴奋变成为难。 吉娜道：“不管怎样，我们的目的就是它们，即使不摧毁它们也要想一个妥善的办法才是。”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吉娜首先想到的便是任务。 第79章 猫咪变老虎 “我不同意摧毁它们！”高峰立刻把脸一板道。说着话时，他的眼光还紧盯着吉娜，显然是针对她的。 吉娜被高峰这么一说火气反倒上来了：“我又没说一定要这么做，可如果不想出好办法，那也只好如此了。这是任务，军人的职责是完成任务。” 离风在一旁接道：“其实摧毁它们也未尝不可，我们不但能够争取到战争的优势，还能立个大功。” 听了离风这话李磊心中没来由的一寒。 高峰闻言一呆，不可置信地道：“兄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吉娜虽然嘴上说要摧毁生化兽，可实际上却也未曾真的这样想过，这时听得离风的话不禁也是一呆。 离风见众人如此反应也不慌乱，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既然不能这样做也只能再想办法了。” 张雷眯着眼睛看了离风一会儿，显出若有所思的神态，片刻之后他说道：“不如我们把它们带走如何？这样就能解除对我们的威胁了，说不定还可以从它们身上找出风都方面的某些弱点。老大，你说呢？” 周荣赶紧接口道：“我支持张雷。不过李磊是队长，还是由你来决定吧！” 听得周荣这么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磊身上。 其实李磊心中是早就有了决定的，在众人之中，张雷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说实话，他并没信心让这些生化兽跟他走，这是他迟迟未说出心中想法的原因。李磊知道，若是不能带它们走，最好的办法便是毁灭它们，可这种事他实在是做不出来的，所以才一直没有发言。他想听听其他人的看法。 张雷是跟他最要好的朋友，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可李磊知道，其实他的眼光相当独到，只是平常不轻易显露出来而已。离风和高峰算是两个跟李磊走的比较近的朋友，虽然经常接触，可了解不算太深。这时看了他们各自的态度立场之后，李磊心中不禁对两人进行了重新的评价。 眼见最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李磊不得不开口了：“我觉得还是张雷说的对，我试着跟他们进行沟通，若是能把它们带到我们原天，我想，这的确是大功一件。”说话间，李磊的眼光不禁瞥向离风。离风见状把脸一侧，避开了李磊的目光。 “你们都同意吗？”李磊想再次确定众人的意见。 突然一个高高的声音响起：“我不同意！” 众人都吃了一惊，因为这声音不是小队中任何一人发出的。抬头看去，却不知什么艾力文何时又回到了这里，此刻他正虚浮在众人上空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认识我了？真没想到啊，我的小猫咪们居然跟他们相处的这么好，我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呢。唉！真是失望啊！别以为这样就能拐走我的小猫咪们，好戏可是还在后头呢！” 艾力文语气中透着有恃无恐，这使得李磊心中出现一丝不安。 “艾力文，别以为我们怕你，有种就别逃，看你有什么能耐！”高峰仰头怒喝。 “不不不，还不到我亲自动手的时候，我觉得还是由小猫咪们陪你们玩比较好。嘿嘿嘿！”说着，他手杖一摆，向众人道：“看到了吗？手杖上的这个按钮。你们猜我按下去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呢？说不定可爱的猫咪会变成老虎哦~” 艾力文语气中满含戏谑，丝毫没把下面的六个灵将放在眼里。 “大家慢慢玩，我失陪了！”说着，他按下了手杖上的一个按钮，同时一闪身又一次消失在众人眼前。 第80章 四百年的坚持 众人突然再次感觉到了有某种不安，那种感觉跟高峰顶上初见这些生化兽时一样，有一种异样的压抑感。刚才还在欢跳嘶叫的生化兽们似乎没了动静…… 李磊收回目光，望向身周的机甲兽，下一刻他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现在他的对面这十个生化兽不再是那种灵智未开，有如初生小兽一般的生物，而是十个做为力量载体存在着的杀人机械。 李磊回头的同时，其他几人也回过头来，他们看到的是十道含在嘴边马上便要激射出来的白光。 连续沉闷的轰鸣声，六道颜色各异的流光慌乱地飞出生化兽的包围，接着十道威力惊人的光束炮结结实实地轰在洞穴的岩壁上。 在地下实验室的某个房间里，科技主管石海岩与生化人艾力文正并肩坐在一处大屏幕上观看着生人兽追逐李磊等人的情景。 “艾力文大人，您真的认为只凭这些生化兽便足以消灭这些人？”石海岩问道。 艾力文眯起半透明的眼睛盯着那些乘着灵兽灵巧地躲闪着攻击的灵将们，答道：“当然不，虽然都是年轻人，可他们毕竟是灵将啊！” “嗯，我也认为这样不大妥当。这些生化兽都是刚刚完成的，还不知道到底存在着哪些缺陷，万一出了纰漏让这些人逃出去，我们不但要受到来自原天方面的攻击，就连国内的领导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吧？” “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吗？刚刚完成的生化兽们正需要一些强硬的对手来检验他们的实力啊！呵呵，你放心好了，他们逃不出我的掌心。” “怎么？艾力文大人会亲自出手吗？听说……”石海岩看了一眼旁边这个老牌生化人战士，“听说艾力文大人是生化人中间最反对战争，也最厌恶武力的一个，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有兴趣出手了呢？” 艾力文不答反问道：“石海岩，你来到这里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吧？”石海岩闻言神色一黯。是啊，二十年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过了二十年。或许有生之年再也无法返回地面了吧。 生化人半透明的眼睛扫视了他一眼，似乎很清楚眼前这个人类心中的想法：“二十年……在你们人类眼中应该不短了，可是你知道吗？从我来到这里算起，到现在已经有四百二十年了……”生化人的声音依然温和，听不出内中有任何感慨的情绪，可这话本身似乎就带有了无限的沧桑。 石海岩知道，在四百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之后，最初一批生化人只存活下来少少的几人，艾力文便是其中之一。本来这些生化人都该被安置在最重要的部门，掌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可就因为艾力文自那场战争以后就一直持着反战的情绪，所以他被派到这里来，做了一个小小实验室的守门人。 “四百多年来，我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为的便是那个实验啊！” 石海岩神色一动：“您是指……” 艾力文微微点头：“不错，我等的就是今天！那可是关系到生化人的未来的实验啊！”说到这里，生化人的眼光突然亮了起来。许多年以来，石海岩第一次从自己这个生化人朋友眼中看到如此炽热的光芒。 “我想我能明白您的意思。若是能生擒几个灵将做为参考，我们的成功率的确会大上许多。” 第81章 黑暗中的战斗 黑暗的地下通道内，李磊等人被追得异常的狼狈。 在黑暗的环境里，除了李磊以外，其他人都要依靠视觉来进行判断，然后才能做出攻击或防御，而生化兽则不用。生化兽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进行定位并展开攻击的众人无从知晓，大家看到的事实是，即使众人散去身周的光华在黑暗中潜行生化兽也能做出最准确有效的攻击。相反的，生化兽的纯黑体色在这里成了最佳的保护色，灵将们只能在他们发出攻击后才能大概地判断出他们的位置。 另外，通道中的地势狭长，这也给灵将们带来了不利。灵将的灵兽多半是带翼的，在飞行的时候双翅展开时其长度通常在几米或十几米之间，而这通道中的地势并不完全一致，有的地方宽达十几米，有的地方则窄小到只有几米的直径，也就是说，即使在最宽敞的路段中，被追击的灵将们也只能用背对背的姿势达到两人并行的效果，而在窄小处众人只能鱼贯而行，这样一来飞行速度便受到严重的影响，而处于队伍最后方的人便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相较之下生化兽们则灵活得多，他们的身体都是细长的流线型，虽然有近十米的长度，可以洞穴中穿梭就像在水中游泳的鱼一样自在，在仅容一个灵将通行的空间中，他们能够毫不夸张地做到四个生化兽齐头并进。 在这场追逐中，灵将们处于完全被动的局面里。有几次张雷等人险些吃了生化兽那种音波攻击的亏，多亏李磊及时出手才化解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幸好音波攻击的范围相当小，只要小心防范还是可以躲过去的。 然而这种情形终究太过被动，所以当众人到达了一个极为宽敞的分岔路口处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摆开阵形做出攻击的准备。由于一直身处队伍最后做掩护，众人的行动一停，李磊首当其冲地成了紧追其后的生化兽的攻击目标。 感觉到三道异常强大的能量撞向自己时，李磊本能地做出了防御反应。在悟出了龙先生所说的力量的真谛之后，李磊所能动用的能量突然大了许多，只要意念一动，原本潜伏在身体里的能量便自然而然地凝结在身前，形成一层密实的能量保护层，与此同时，身下的朱迪姆处也相应地传来一道强大的红色能量流并迅速地与他的淡蓝色能量汇合在一起。 现在的李磊已经能够感觉到两股力量之间有着明显的差异了，可他又无法分辩出具体的不同在哪里，那便好像是望着远处走动着的两个人，明明知道那是两个不同的人，可到底不同在哪却又说不清楚。 他的光盾与以前相比也有了很大的不同，红蓝双色的能量汇合在一起竟然不是单纯的混合，而连结成线并互相穿插结成网状。 毫光乍现，一道亮丽的火焰自身下射出，抵消了一道能量炮，而另外两道碗口粗细的淡白能量炮则重重地击在李磊的盾上。李磊只觉得全身一震，巨大的能量撞来，光盾被打得凹下去一个大坑。若在平时，光盾承受了这样的重击早就碎了，此时却只是变了变形状而已，这使得李磊心中不禁暗喜。 第82章 各显本领 不过此时的李磊确实是有些累了，光盾没碎，那股爆发性的力量却差点把李磊从灵兽的背上撞离出去。还没等李磊稳住身形，暗处黑影一闪，随后跟进的生化兽便恶狠狠地撞了过来。 黑暗之中，李磊依稀看见两道类似倒刺的东西由那生化兽身体两侧竖起，并迅速反转向前在生化兽三角形的头部两侧形成一对巨大的钳牙。李磊不敢大意，反手抽刀，一手握柄一手按住刀背使尽全力架了出去。 刀锋压在生化兽那不知是何等材料制成的钳牙上，发出沙哑的摩擦声，李磊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变成灰白色。这一击挡是挡住，可刀身却被那股大力压在了胸口，冲撞的惯性把尚未回过气力的李磊直接撞飞出去，巨大的黑色身体压着李磊一起撞上了身后的坚硬石壁，轰然巨响中石壁立刻凹陷下去。幸好李磊及时运气护住后背，不然非被压成肉饼不可。即使如此，李磊的耳中仍是嗡嗡作响，胸中气血翻腾不休。 蓦地，一阵红色光芒仿佛激烈的龙卷风般平地卷起，一瞬间便把那生化兽横卷开去，解除了李磊的危机。李磊趁机双臂一展，淡蓝色的能量延伸而出，仿佛巨大的翅膀拍在身后的岩壁上，借反弹之力跃回了灵兽身上。 这时其余众人已经跟其他的生化兽斗在了一起，一时间耀眼的能量光芒在这地底深处的洞穴中交相辉映。平时并没什么机会看到众人动手，直到此刻李磊才知道，伙伴们的能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离风的攻击方式很特别，每每会化成巨大的旋风把生化兽裹在中间，从那旋风里四处流窜的电光看来，身处其中的生化兽并不好过。 高峰的攻击跟当年一样沉稳，所不同的是，他的攻击比以前凌厉了不知多少倍。但见他攻击的时候青光爆闪，隐约间竟像一柄开高峰大斧一样，即使是体型庞大的生化兽挨上也会立时横飞出去。 周荣学的是祖传的拳法，是近身搏斗的方式，手掌常常变化出怪异的姿势在虚空中划个不停，明明攻击的目标并不是生化兽，可身周的生化兽就象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攻击一般，行动变得缓慢起来，时不时地还有轻微的爆裂声在生化兽的身上响起。 吉娜是第一次出手，她的攻击方式也很特别。她的身下的是一只长着透明翅膀有若精灵般美丽的灵兽，战斗的时候也不知她从哪弄出了一副长弓，弓弦开合间一道道亮丽的光芒飞射而出，无论生化兽如何闪避都能准确地击中目标。她就像一个天生的狙击手一样，眼中除了目标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张雷的灵兽是翼魔，金光闪闪的鳞甲披覆全身，巨大的躯来去之间颇有威势。可是李磊看得出，众人之间属他的攻击力最弱。张雷的身上也覆了一层金色的战甲，增强了他自身的防御，可除此之外张雷并没有有效的攻击手段。他的拳脚功夫远不如周荣祖传的功夫精深，再加上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攻击手段，所以多半的时候他都只能靠翼魔来进行攻击。 幸好它的翼魔相当厉害，巨大的蝠翼鼓动之间有如钢刀，尖利的双爪以及满口的獠牙都是它的攻击武器。就算稍有不甚受到损伤也没关系，它的性质似乎与一般的灵兽有所不同，一般来说，灵兽在战斗姿态时它们的身体跟灵将们的身体一样，受到的伤害直接影响它们自身，严重的时候会死亡，而一个灵兽的死亡对于灵将来说那种精神上的冲击是相当大的。而张雷的翼魔却不是如此，即使它的身体被撕碎也能化成一股青烟回到张雷身体里，只要张雷还有足够的力量便可以将它再次召唤出来。 一场战斗下来，众人感到相当的无奈。这些生化兽攻击力超强，而且还拥有非常厉害的音波攻击手段，一个不慎便会受到影响被打的气血翻腾，若是不及时躲开连小命都不保。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虽然拥有很强的攻击力，生化兽们在面对攻击技巧非常高的灵将时并不能占什么优势，就好像一个巨汉挥着重锤虽然能砸倒几面墙却伤不人。从这方面看，它们还是有一些弱点的。 第83章 渐渐不支 最令人头痛的是生化兽那超强的抗打击能力。以高峰的攻击为例，他的攻击在众人之中最为霸道，生化兽们一个躲闪不及便会被打的横飞出去，四周坚硬的洞壁经常被它们撞出巨大的石坑，可惜，被打飞出去不代表能够它们受到伤害，单看那些家伙摇头晃脑地爬起来之后又恶狠狠地冲上来的模样便够让人气馁的。 另外还有一个不利于众人久战的因素是体力问题。 从进入到地底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粗略地估计一下该有三四天了。这地底通道广无比，单是摸索道路便耗去大量时间，以灵兽的飞行速度来看，即使现在告诉李磊这里已经深入地下上千公里了他也会相信。最初的两天里他们还能吃一些带在身上的军用粮食，可到后来就没办法了。上次走错路还遇见了一些奇怪的蝠类，可这时居然连老鼠都见不着，猎食的方式便化为了泡影。到现在为止，众人都是饿着肚子战斗，越打体力越是不支。终于，在对生化兽多次攻击无效之后，李磊等人生出了退意。 在李磊的示意下，众人有意无意地缓缓向同一个颇为狭小的通道入口集中，待得时机成熟，众人不约而同进退了进去。生化兽们当然不甘落后，几声怪叫之后它们不约而同地追了过来。 眼见他们便要追入洞口时，早已等在对面的高峰突然一声暴喝：“裂岩！！” 外在队伍最后面的李磊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似乎单只那声巨吼便含了无限的威力。他吓了一跳，赶紧侧身远远地躲开。只见一团耀眼的青光化成一把有若实质的开高峰巨斧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还未击在洞壁上便激起了无数碎石。 “轰”地一声巨响，整个洞穴都为之一晃，紧接着又是几声闷响，直径达三米的通道入口竟被硬生生地打得坍塌下来，就连离洞口十几米远处也有无数碎石被震了下来。李磊心中一惊。想当年在学院中时，他亲眼见过高峰和离风互相比试，那时在李磊眼中，他们二人的功力与自己相比还差上一段距离，可时至今日，高峰全力出手之时竟然隐隐有震天动地的威势，可见他的实力之强。 不过李磊并不认为这点障碍便能阻挡生化兽的继续追击，所以他一边紧跟众人身后飞行一边曲指连弹，淡蓝色如拳头大小的能量球星星点点地落在上下左右的各处洞壁上。一时间爆裂之声不绝于耳，等到众人到达下一个岔路口时，身后的整条通道已经完全坍塌下来。 连番逃命这下众人都有些累了，尤其是李磊，不单在掩护众人的时候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更在刚才破坏通道时耗去了大部分气力，非常需要休息。于是众人便挑了一处比较宽敞的的洞穴处停了下来，他们身下的灵兽也各自幻化成小巧可爱的形态傍在身边。 停下身后来张雷就马上靠到李磊身边关心地问道：“老大，怎么样？刚才没受什么伤吧？” “没，没事！”李磊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这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连番的损耗使得他的手臂禁不住微微地颤抖。 以张雷的精明自然看得出李磊的状况，他不禁黯然道：“唉，都怪我的实力太差，不能帮太多的忙。” 第84章 笛子 李磊拍了拍张雷的肩头道：“自己兄弟，怎么说起这种话来了？” 原本在学院的时候张雷的实力是相当强的，不然也不会排进学院的十强中。可自从那次被赵盼偷袭，在李磊和张丽的帮助下他莫名其妙地把体内的妖魔之气逼出体外形成一股单独力量之后，他的进境便十分缓慢，到得后来虽然成为了灵将却依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相形之下离风和高峰等人的实力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他们已经可以结合灵兽的力量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了。 周荣在旁边捶了张雷一拳道：“哼，不知道努力就会说些丧气话，将来我可是要靠你保护的喔！” 张雷没好气地道：“哼哼，保护你？不被你欺负都是万幸了，还有人能欺负到你？” “嘻，被我欺负是福气，别人想被我这样的大美女欺负还没机会呢！” 张雷一时为之气结，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吭声了。周荣见状眼珠一转又笑嘻嘻地凑了过去偎在他身边坐下。 “喂，生气了？不要嘛！”周荣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自己的鞭子去挠张雷的鼻子。 “啊，啊嚏！别闹了，我烦着呢。”张雷无奈地拨开周荣的小辫子，显然拿她没什么办法。 周荣继续扯着张雷的衣襟撒娇：“不嘛！我就要你说，将来会保护我，是不是？” “不要摇啦，头都被你摇晕了……” 其实张雷明白，周荣是在变相地安慰自己，可是眼看着周围的同伴一天天地变强，可自己如何如何努力也无法取得更大的进步，他心中的烦躁实在是无法平息。 周荣黏人的功夫也叫一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嘛，会保护我，是不是？” “不要烦啦！” “说嘛……” 旁边数人看着他们拉来扯去的，脸上都不觉带上几分古怪的笑意。最终憨直的高峰终于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 周荣愣了一下，抬头见众人的表情后小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害羞之下忘记了手仍然扯着张雷的衣襟，手上的劲道一个失控便“嗤”的一声把张雷的衣襟扯了开来。接着“铛啷”一声响，一个暗青色的东西自张雷身上咕噜噜地滚落下来，刚好滚到周荣的脚边。 “咦？雷儿，这不是……” 地上那东西象个畸形的葫芦一样，近一尺长，表面上分面着长短不一的尖刺状突起，象刺猬一样，只在末端处延伸出一段比较光滑的类似笛子一样的小管。表色是暗青的，隐隐散发着幽幽的青光，从刚才落地时那种非金非铁的声音中完全无法判断出它究竟是由什么材质制成的。 周荣见这奇形怪状的东西好奇心起，抢在张雷前面把它拾了起来，倒是忘记害羞了。 “雷儿，这是什么东西呀？好奇怪喔！”周荣捧着那个东西翻来覆去地端详着。“咦，这里有几个小孔耶，好像笛子一样！” 周荣指的是管状的那一部分。说话间她还试着把它凑到嘴边想吹吹看能否出声。 张雷突地一把夺了回去，脸上神色颇为紧张：“不要乱动！以后不许你碰这东西！” “什么嘛！哼，小气鬼，不动就不动，可是你把人家的手弄痛了！”周荣知道张雷此时的心情不佳，也就没再执拗下去。 周荣没见过这东西，可李磊见过。 第85章 智谋 那晚他与夜带着重伤逃进金家在城外的别院，在那个院落里，他们第一次见到七贤者中的张云飞，也是第一次见到此刻张雷手中的那个奇特的芦笛。那时这芦笛还在张云飞手中，李磊亲耳听过由它奏出的那曲低沉压抑的乐章。不知为什么，李磊总觉得在那曲子背后藏着某种东西，每次想起它，李磊都觉得心中有股不适感。 “雷儿……”李磊欲言又止。 “嗯？”张雷抬头看了李磊一眼，似乎马上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他冲李磊笑了一下道：“不用担心，没事。” 李磊见状只好微微点头，一时间大家都静了下来。 周荣和张雷靠坐在一起，偶尔小声地交谈一两句，声音很轻，其他人都没办法听到。李磊坐的离他们最近，不过他并没心情去偷听他们的悄悄话，他正苦思目前的处境。既然做了队长就必须对眼前这几个人负责，更何况他们大都是自己的朋友。 想到朋友的时候，李磊特意抬头看了看吉娜。吉娜离众人最远，独自一个人坐在远处发呆，大多时候面目严肃，只在偶尔想起什么时嘴角会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 “啊？！大人请吩咐！”吉娜慌张地回应，可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失言，马上补救道：“队，队长有事吗？” 李磊听她称自己为大人不禁一呆，不过他马上就明白过来，吉娜口中的那个“大人”似乎并不是自己，从她那种习惯性的对答来看，这个“大人”一定是跟她相处甚久的人，而做为天罚部队指挥官王力的副官，吉娜口中的大人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吧…… 当然，李磊并不会深究这种问题。 “吉娜，军部完全不知道这个新人类实验室的存在吗？” “不知道。在军方系统里，我们天罚部队的情报最全面最准确，如果连我们都不知道那其他系统更不可能知道了。” 李磊点头，吉娜所言早在他的猜测之中，“那么，如果军方知道了这个地方的存在，你认为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当然是派出最精锐的部队来加以破坏，多半是派一部分灵将高手前来破坏。不过……”吉娜想了想又道：“现在是战争时期，如果战事吃紧，他们可能就没空理会这里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吉娜，你想过没有，这个实验室建在无人知晓的地底深处，并且研究着骇人听闻的人造生化兽，在他们内部又有着只进不出的规定，这些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实验室是绝对机密的，也就是说这里有着比我们想象中更重要的价值。若是风都方面知道我们派出部队前来破坏，你猜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话说到这里，其他几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除了高峰以外，其他人都似有所悟。 吉娜眼光突然亮了起来：“你是说……” “他们若想保护这里便一定会派出最精锐的部队，而我们若是派出天罚部队，那他们便只能出动由生化人组成的神风部队……” 高峰突然也若有所悟地道：“啊，我明白了，如果我们在这里进行伏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神风部队就不再是我们的威胁了！” 听得他这么一嚷众人哭笑不得。离风接道：“不可能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神风部队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这办法行不通。” “那，那该怎么办？”高峰挠挠头脸色微红，不敢再轻易发言了。 张雷这时已经明白了李磊的想法，心中暗暗佩服自己的老大，见高峰仍一副不解的模样便接道：“以我军目前的兵力来看，伏击生化人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不过我们可以来一招调虎离山，让敌人来伏击我们的天罚部队，到时候只要把包括生化人在内的精锐部队调到这里来，我们的天罚部队便没了威胁，这样一来前线的战局岂不是……” 高峰听得双眼放光：“有了天罚部队的协助，前线一定能够大获全胜。太妙了！雷儿，你怎么这么聪明！” 张雷嘿嘿一笑：“我是挺聪明，可有人比我更聪明呢！” 吉娜大有深意地看了李磊一眼，心中第一次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信服。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真正改变战局的是一个远离战场的，几乎还未亲自参加过正面战争的年轻人。正是这番对话使得不久的将来整个大陆上的局势产生了惊人的变动，也正是这番话使得多年以后的李磊能够轻易地走上统领灵将部队的位子。 等待历史的时候，心情是激动的，可回望历史的时候，心中却只有沧桑。除了当事人自己，没人能够明白他们内心的真正感觉。或许会后悔，也可能会无奈地叹息…… 第85章 叔图 众人一想到将要发生的一切心中都是兴奋不已，若是能够因此而扭转整个战局，那么他们此行的任务可以说是完成的非常完美了。有了这一层的认识，生化兽的消灭与否反倒不那么重要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逃出这个巨大的地下迷宫，向外送出信息。 出发之前众人身上都配有军方专用的通讯器，可是大家都没想到执行一个任务居然会莫名其妙地来到无比深远的地下。在这种地方，所有的传讯器都是无法使用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返回地面，然后向外发出信息。当然，事关重大，此事还必须有人亲自进行详细的述说才行。 问题兜了一个圈，又回到如何逃离这里这个问题上了，一想到这里，众人刚才还颇为兴奋的好心情立时消失无踪。 眼前的状况是，众人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摆脱这迷宫逃出去，若是无法办到这一点，刚才想到的一系列问题根本是纸上谈兵毫无价值可言。 “高峰，你那灵兽的鼻子也不管用啊，来的时候找错路也就罢了，可现在居然连来时的路都找不到，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这话也对，若说进来的时候它误认为那种奇异蝠类留下的味道便是生化兽的味道也还情有可原，可若连众人留下的气味也辩不出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怎么能怪我啊？我们是经过那个恐怖的洞穴来到这附近的，循着原路返回说不定会再次遇到那个恐怖的东西，我可敢赌上自己的性命。” 众人一听觉得也有道理。这里的洞穴四通八达，路口成千上万，天知道来的时候走的是哪条路，若是想不经过那个恐怖洞穴寻找来路，那无异于海底捞针一样。 想到这里，大家不禁又想起那个恐怖的生物来。 我们遇到的那个血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呀？好恐怖喔！”周荣问李磊。 “咦？干嘛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问你问谁？说不定你的灵兽知道呢，我以前都没听说过会居然会说话的灵兽耶！为什么我的灵兽就不会开口讲话呢？”周荣说着话还摆出一脸苦恼的样子。 “这个……” 李磊瞅瞅肩头立着的火红小鸟，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见李磊为难的神色，缩小了身形的火凤再次开口说话了：“我的确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我也知道你们的灵兽为何不能说话。” “咦？” “啊！” 惊讶声中，其他人再次凑了过来，想听个究竟。 “你们的灵兽不能说话是因为你们的能力不够。” “瞎说，李磊的能力就够了？没见他比我们强很多啊！”周荣坚决不同意。 “这个暂时也跟你们解释不清楚，倒是另一个问题，那个奇怪的生物，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关于它的事。” 几人瞪大了眼睛等待着下文。 火凤凝神思索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一些什么，良久才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龙？” “龙？有听过，是七贤者中的一个，我们都称他为龙先生，只不知他现在还在不在人世。”高峰答道。 李磊心中暗笑，龙先生实在太出名了，以至于大家都忘记了他的本名叫墨玉。当他以本名出现的时候世人反倒认不得他了。 “我说的不是人类，而是我们妖兽一族中的神龙。” “啊！”众人齐声惊呼。 如果说这世上有人不知道龙先生，那或许并不是特别奇怪，可若说谁不知道神龙的话，那么他便一定是真正的白痴了。即使象李磊这种从小几乎没跟人接触过的也经常听梅林讲述神龙以及妖兽界的几大圣灵的故事，那不但是妖族的传说，也是人类中流传极广的神话。 “地下那个生物叫做叔图，是龙的一种……”听到朱迪姆这样说法，连李磊都吃了一惊，可听了它接下来的解说之后众人才恍然大悟。 传说在妖族之中，唯一一个无法繁衍后代的种族便是神龙，或许称其为一个种族的说法有些不切实际，因为在天地创立之初神龙只有一条，一条神龙自然不该用族来称呼。那是一种伟大的生物，自远古诞生开始便从未经历过死亡。神龙之所以不能繁衍是因为它不能靠妖兽之心的形式传承力量与记忆，所以，神龙没有后代。 这世上并不存在绝对不会灭亡的物种，神龙也不会永久地活下去，因此它最大的愿望便是把自己的力量与记忆的精华传下去，为此神龙为了替自己繁衍后代想尽了一切办法。他曾经先后找来不同的种族，把部分力量的精华植入进去，试图以此方式来达到繁衍的目的，可惜，绝大多数的族类因承受不住他的力量而离刻死亡…… 在继承了龙的力量的妖兽当中，只有九只活了下来，不过见过它们的少之又少，它们的踪迹也成了一种传说。与原本的神龙不同，这九个龙代后代体态生性都是各有各的特点，唯一的相同点便是它们同样的不能繁衍后代，甚至连传授力量精华的方式也不行，可以说这九只都是绝无仅有的妖兽。 据说龙最终还是找到了继承他的力量的方法，在距今一万多年前的某一天，他找到了一个人类并通过某种方法让那个人类继承了他的部分力量。后来那人成了你们人类中最强大的英雄，而那个人类的伙伴便是已知的第一条未变异的神龙的后代。 “啊！！难道是……” 听到这里，那人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了。 “三圣王！” “审判者！” 第86章 出去的方法 传说，远古的三个英雄之中，最具威信的是裁决者，最无情的是执法者，而力量最强的则是审判者，审判者的灵兽便是一条强大无比的龙。 此刻的火凤仍是以不足三寸的缩小姿态蹲在李磊的肩头，可是众人看它的目光中已经有了敬畏之色。能够知道这些远古秘闻的灵兽，应该也不一般吧。这时的众人并不知道李磊的灵兽便是跟神龙拥有同等地位的火凤，李磊没有告诉别人，因为连他自己都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火凤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道：“叔图是最初继承神龙力量的九个变异体之一，据说是性情最温和的一个……” “温，温和？？” 众人的下巴差点掉下来。那个地底的恐怖怪物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吗？那不温和的那些又会是什么样子？ “嗯，相对而言的确是最温和的一个……” 九个变异体性情不一各有不同，它们有的喜欢水，有的喜火，有的性情暴躁，有的嗜血贪婪，相对而言叔图的确算是性情温和的。叔图的本体不明，喜火喜热，它的身体庞大无比，喜热的同时却又畏惧阳光，终日躲在地底深处平静地生活。在九只变异的龙种里面，叔图的确最温和，因为它并不会主动做出任何侵犯性的攻击。 不过它有个特性，那便是讨厌任何其他的生物涉足它的巢穴，即使是一只蚂蚁不小心地跨入它的领地范围它也会狂怒不已。另外，叔图的身体能散发出一种只有妖族才能感觉的香味，大部分低级妖类会对这种气味无法抵抗，不知不觉地便寻着香味走到它的巢穴，而这些不慎走入它的巢穴的妖兽都会成为它的美餐…… “美，美餐？” 想起那无数的怪异蝠类，再回想起那令人心惊血红光芒，周荣突然觉得这洞穴内的温度凉了不少，不知不觉中便偎向张雷，小手也塞进了张雷的掌心。这时她才发觉，张雷的手掌也是凉凉的。 大家突然明白高峰的灵兽为什么会走错路了。那多半还是不知不觉中受到了书图所散发的气味的影响。 李磊突然问道：“那种气味影响的范围有多大？” 火凤微现沉思之态，片刻才答道：“你知道这地面上的荒原是如何形成的吗？”听到它不答反问，众人心中再次一惊，那不会是因为叔图的关系吧？ “这个自然界中，每一处的生态都是平衡的，若是有某一方面的平衡被打破，那么最终结果便只有毁灭……” 一般说来，叔图的体味是离它的巢穴越远便越淡，严格说来，这气味飘到地面上已经所剩无几了，即使还有极稀薄的一点点味道也只能够影响一些最低级的生物。然而就是这些低级生物破坏了这里的生态平衡。 受气味的影响，这里的低级生物越聚越多，而高级生物则能够在不被影响的情况下察觉某些潜在的危险，因而纷纷迁居。地表植被被过多的低级生物所消耗，而那些生物又成了叔图的盘中餐，渐渐地，这里便荒凉无物，少有生物出入了。 到目前为止，能够在这种条件下生存的只有一些蝠类而已，它们寄居在这地下通道内的某些地方。在平常的时候它们可以不受到任何影响，可在几百年一次的大规模迁居中，若是因不慎而误入叔图的领地，那它们便只有灭亡的命运。 听到火凤这样解释，众人只觉得周周的气温似乎又降低了许多，此时他们心中的恐惧比刚刚逃离那洞穴时更甚了。李磊偷偷地在身上抹了一把，把手心的冷汗擦去，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联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也就是说，嗅觉异常灵敏的种族即使是地面处也能约略地察觉到这种气味喽？” “应该是吧。” “那么……”李磊突然转向高峰说道：“你的灵兽是否可以从这气味的沉薄程度上来判断我们跟叔图之间的距离呢？ 第87章 右键艾力文 高峰愣了一下，对李磊突来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转身与蹲在自己身边的灵兽沟通去了。听到李磊这么一问，其他人的眼光不觉又亮了起来，他们都猜到李磊的意图了，不知不觉中他们的眼中都有了期待的神色。 片刻之后，高峰转回身来说道：“可以的，没问题。” “耶！！那我们可以出去了！”周荣和张雷互相拥抱着欢呼。即使是一直神色有冰冷的吉娜也不禁露出喜色。她深深地看了李磊一眼，目光中再次露出敬服之意。 离风笑着拍了拍高峰的肩头道：“兄弟，我们要出去可全靠你了！” 这时高峰也终于也明白了过来，这树图深处地下，离它越远气味越稀薄，也就是说离它越远就越接近地面，按照这种方式他们总是能找到出路的。想通这一点高峰也不禁兴奋不已。 “李磊，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这里怎么好像越来越冷的样子，再待一会儿都要冷死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对李磊产生了一种信任感。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认同了李磊在这个小队中的领导地位，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冷？？”李磊的面色突然一变。叔图喜火，越靠近它温度越高，虽然这里离它的巢穴已经很远了，可没道理会这么冷啊，莫非……感应到了李磊的心思，朱迪姆有意无意地用它的凤眼扫向四外四暗的角落里。突然间，朱迪姆双翅猛展，一时间火光大起，它的身形迅速扩大并恢复了战斗形态。 众人都是一愣，接着也同时感应到了一种潜在的危机，同时摆动出战斗姿势，李磊光四射中，各自的灵兽也同时恢复战斗形态，一瞬间这洞穴间亮如白昼。 离风沉声向一个角落里喝道：“出来吧！不要躲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那个角落，只是角落中却始终不见动静。被人不知不觉地潜到附近而没有发觉，离风心中已经觉得受了侮辱，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双手一挥，两道红芒夹着灵兽射出的电芒击向那个角落处。 “轰”，碎石四溅，却没有任何人影。李磊脸色一变刚想回头时便听见身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呵呵，年轻人，太容易动怒了，这可是大忌啊！”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回头看去，却见一个身着笔挺的黄色军服的人影脚不沾地的漂浮地半空，微黄的半透明眼睛中满是轻松。 “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再次见面吧？” “又是你这个家伙，不要以为我们真的怕你，有种这次不要逃！”高峰咆哮着。接连两次的戏耍，视众人如无物，急性子的高峰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逃？嘿嘿，我想逃还需要主动找上你们吗？我只是看你们迷路了，想帮帮你们而已。” 离风冷冷地回道：“不必，我们自有办法走出去。” “是吗？那可要恭喜各位了。不过嘛……几百年来你们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客人，我可舍不得你们这么快就离开，不如去我的基地住上几天，如何？” 艾力文的语气一直温和有度，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做出相当诚恳的模样，不过年轻的灵将们显然不吃这套。 “怎么？你想凭一人之力拦住我们六人？”离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艾力文，双手掣出一对微泛红光的短戟来，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李磊还是第一次见离风拿出兵刃。 一直没出声的吉娜突然拦在离风身前道：“不许胡说，艾力文先生早在几百年前便名闻天下，是不会为难我们几个小辈的，你说是吗，艾力文先生？” “呵呵，这个女娃说的倒是不错，不过我留客心切，或许真的会做出一些出轨的事也不一定。”艾力文的眼中仿佛有电光划过。 众人心中一凛，话说到这程度大家都知道这一次艾力文是决定亲自出手了。面对这个四百年前便纵横天下的生化人，年轻人们心中都有一股莫名的压力。他的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武者所拥有的强大气息，可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另一种威势却紧紧地在压众人心头。那感觉就像一头雄狮面对羊群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的霸气。 不知不觉间，李磊等人开始缓缓后退，那是被艾力文的无形气势所迫。 终于，高峰耐不住那气势压迫首先发难。只见他双手一凝，青光大盛之际，一把有若实体的青色巨斧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高峰双手高举，巨斧不停在头顶旋转，带着周围的气流，地面的碎石都被这突然起的飓风卷得四散飞扬。蓦地，高峰一抖手，同时大喝一声： “接招！” 第88章 攻击力3000点 巨斧绕着一个巨大的弧度斩向艾力文，途中擦过坚实的洞壁竟划出一道巨大的深沟。这一击的确有慑人胆魄的气势。艾力文面上依然留着几分笑意，半透明的双眼静静地盯着那飞来巨斧，仿佛此刻即将承受攻击的并不是他本人一样。 隐约间气流直逼而来，割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几不察的白痕。 唉，可惜，做为生化人，连疼痛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想到这里，艾力文似乎颇为无奈地伸出了右手。众人看得清楚，那只平时看来与常人无异的手此刻竟然渐渐转白，并隐隐散出一种金属般的光泽。 接下来发生的却更令众人大吃一惊，艾力文根本没做任何抵挡，只是轻松惬意地把手送到了那巨斧面前，摆出一副“只要你喜欢，任由你斩”的架势……结果并不象众人所想象的那样发出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又或是艾力文手臂断裂而后被腰斩为两截。 “噗！”，细小而短暂的一个声音，巨斧象触到了火炉化成飞灰的纸片一样消失了，众人甚至看到艾力文的手掌前兀自有一缕青气袅袅上升。 “啧啧啧，真不错，居然有将近三千点的攻击力！年轻人，你还真是前途无量啊！”艾力文收回自己的手掌，放在眼前端详了一阵，他甚至还冲着手掌轻轻吹了一口气，一副一不小心之下被火苗烫到了的模样。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易地而处，在场的众人里，任何人面对刚才高峰那蓄势一击都无法轻松地接下来，而对面这生化人竟然只把那当成了无关痛痒的小把戏。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就在众人心中不知不觉地生出挫败感之际，李磊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脑海中响起：“大家振作一点，这一战看来我们是输定了，可是别忘记，我们是身为灵将的战士，即使败也要败的有价值……高峰，你能够找到出路，等会我们全力攻击他的时候你就找机会带着吉娜和周荣一起逃离这里，记着，一定要亲自把所有的一切报告给军部！” 听到李磊声音的众人都是一愣，不过鉴于李磊过往总是令人吃惊的表现以及他那奇异的灵兽，大家对于他此刻表现出的这种沟通能力并没现出太多惊讶。 高峰突然叫道：“我不……” 李磊的声音突然又出现在高峰的脑海中，截断了他的话：“闭嘴！你的任务比我们的任务更重要，你难道想让我们被一网打尽吗？” 高峰还想说什么，可看着李磊凌厉的眼神竟没能说下去。李磊又回头看了一眼周荣和吉娜。周荣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朝张雷望去，却见张雷看着她的眼神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吉娜此刻也正愣愣地看着李磊，似乎有些犹豫，可看李磊坚持的眼神后，她略一点头之后向李磊投去了一个“一切小心，我会尽快搬救兵回来”的眼神。 再向张雷和离风看去，却见他们都缓缓而又坚定地向李磊点头示意，李磊这才放心地转回头面对着眼前的强敌。 艾力文心中正盘算如何才能更好地利用心理压力使得他们尽快地失去信心，突然见眼前的六个灵将突然间有了什么默契似乎的互相点头致意，到了后其中领头的那个年轻人甚至把眼睛闭了起来。他心中一动，一对一的话，对面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资格跟他对抗，可如果把他们看成一支默契的队伍，那么他们还是对自己有一定威胁的。 艾力文又跨前了一步，却见对面六人不再后退，反而组成了一个错落有致的阵型遥遥地与自己对峙了起来，他心中不禁一愣，开始暗自戒备起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还未等自己有所动作，对面相对弱势的六人居然发行发动了攻击。在他们之中，最先出手的正是李磊。 李磊与其他人做好约定之后便收敛心神蓄势待发。星星点点的力量从身体各处浮出来汇集在一起，形成涓涓细流，进而合成一股充沛的能量流在体内流转不息，让李磊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充实感。李磊不知不觉地便伸手按在刀柄上…… 第89章 配合作战 当艾力文跨出一步并产生戒备之意时，李磊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气势弱了一分，就在那一刻，李磊本能地挥出了妖月。黑暗的洞穴中仿佛突然划过一道淡蓝色的闪电，后面还隐隐约约地缀着一道暗红，只一转眼的工夫李磊的刀便斜劈而下。 好快！艾力文心中微微一惊，右手再次伸出，清冷的光泽浮上表面。 “锵”的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了出去。 可惜，速度虽快，攻击力却只有一千五百左右。 艾力文这个念头还没转完，淡蓝的刀锋借势一挑，转成凌厉的横斩动作。艾力文赶紧又是挥臂一挡。 咦？攻击力达到了两千？！念头刚起，蓝色的刀光又呈反挑之势。 攻击力两千五……艾力文心中不禁再次一惊，攻击力的增幅好大！ 凌厉的刀锋如电芒一般把艾力文笼罩在里面，蓝色光芒每跳动一次亮度便增加一分，与此同时，李磊身周的暗红之气也相应地浓烈一分，即使是身为生化人的艾力文也感觉到温度在直线上升。远远看去，艾力文被包围在一团暗红的火焰之中，在那红色火焰之中一道亮似一道的蓝光正激烈地翻腾着。 三千五，四千，四千三…… 艾力文的手臂上开始出现刀痕，清冷的金属颜色也变成一种淡金色…… 四千五，四千七，四千八…… 嗯，攻击力增幅的范围越来越小，这就到极限了吗？只可惜，这种攻击力终究不能对我造成损伤，看来你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啊！ 艾力文心中做出如此评价，可事实却与此相反。 在李磊体内气息的流动的同时，另一股能量自发地由灵兽的身上疯狂涌来，带着炙热的气息注入李磊的身体里。那股灼热的能量流不同于李磊自身的能量，带着狂野，更带着一股毁灭的冲动，李磊每用去一部分力量便会有更多的力量疯狂涌入，为了使这股能量与自己体内的能量相平衡，李磊不得不连续挥刀以宣泄这股能量。 本来这股力量与李磊体内的能量汇合在一起后应该形成一股强大的攻击力，可这时却又有问题出现，那便是李磊手中的那把刀。 此刻的李磊已经领悟了力量的来源，于是他自然而然地便把这这种动用力量的方式应用在这把刀上，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刀不是器具，而是身体的延伸，只有把刀当成身体的一部分才能把它的威力发挥到完美，所以李磊在斩出几刀之后便在不知不觉中把这把刀纳入了自己的感知范围，更确切地说，他把这把刀当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去感知蕴藏在它内部的力量，正如同他去感知潜藏在自己身体深处的力量一样。 可偏偏在这时刀内传出了一股反抗意识，并随之产生了一股抗力，这股抗力起初并不十分强大，可它就象一个堵在水龙头处的一个塞子一样，水流只能透过缝隙处流出一部分，其余的便被硬生生地堵在管子里，积压，再积压。 当里面的力量积攒到一定的程度时，李磊延伸到刀内的意识突然恍惚了一下，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刀中活了过来，从余光中，李磊依稀看到一直在刀中缓缓流动的血红光华突然涨了起来，红色瞬间蔓延到整个刀身…… 咦？！五千，五千二，五千五…… 怎，怎么可能？？ 艾力文看到自己手臂上清冷的光华已经完全褪去，淡金的光泽越来越浓，自己每接一刀手臂上便出现一道细痕，而当刀痕挪开的那一瞬间，手臂上会升起一股细不可寻的焦烟。 在艾力文心中暗惊的同时，李磊的心也开始彷徨起来，刀似乎有控制不住的趋势。体内的能量仍然在不住地积压，可是刀内传来的抗力越来越强，几乎到了完全无法宣泄的地步。 攻击力，六千！！ 艾力文半透明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他的左手终于动了。毫无花哨的一拳直接击在已经变红的刀锋上，那一瞬间这地穴空间中突然响起一种水汽被急剧蒸发的“滋滋”声，他那坚硬的拳头似乎被扭曲了一下，然后，在高亢刺耳的金属振荡声中，暗红的光影被击飞出去。 艾力文暗嘘了一口气，“幸好用冷冻气护住了拳头……”可还没等生化人有所松弛，他的头顶再次传来一声暴喝： “裂岩！” 同一时间，在他的身后，一股强大的旋风涌了起来：“雷霆飓风！” 离风与高峰的攻击同时到来。 只见高峰双手抱拳高过头顶，他的灵兽把整个身子都附在了他的背上，一团夺目的青光随着高峰的拳头以雷霆万钧之势压了下来。隐约间，艾力文感觉头顶处砸下来的不是拳头，而是能够劈高峰裂地的巨斧。 在艾力文的身后，那是一股平行于地面的红色旋风，风眼处，无数微红的细小电花不停地游走，隐约间还有锋利的短戟吞吐不定，即使攻击还未发出，如刀的气流仍然在艾力文的肌肤上留下了无数细小的白痕。 艾力文双眼微眯，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眼见凌空压下高峰临近了身前，他的右掌微张，举得若轻地撑上去……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硬碰硬，强光迸发中巨响传了出去，艾力文的双脚立处碎石磞飞，他身下出现了一个方圆一米的石坑。不过相对于艾力文的若无其事，高峰可就惨了。他的整个身子几乎完全被打进了上方的石壁中，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渗了出来。若不是他太过要强这口血早就喷了出来。 在右手击出的同时，艾力文的左手探进了红色旋风之中。隐约间只听得细小沙哑的金属摩擦声传了出来，接着离风倒飞出去。细看时，艾力文的左手中多出了一把短戟。不过他也并不是毫发无伤，他的左臂上纵横交错的深深划痕说明了刚才一击中离风那旋风中的绞杀之力是何等的强劲。 第90章 是你伤了我吗 突然出现在脸前的一张狰狞面孔即使是生化人的心脏也有些承受不住，趁着他一窒的瞬间，闪着金光的巨大蝠翼如两把锋利的刀片一样划过生化人的胸口。 还是那种嘶哑的金属摩擦声，不过在生化人未及防备的状态下，他的受损远超于之前的战斗。低头看着胸口处深深的伤痕，一股怒火自这个存活了数百年的生化人心中燃起，生化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不知死活的小辈，我不发威他们真的以为我是病猫呢！ 艾力文的眼中划过了一道寒光，怒火开始在他胸中熊熊燃烧，被翼魔的巨大身躯遮住的阴影下，他的双手在迅速地改变着形状…… 那一刻，在硬拼之中负了伤的高峰正刚好退到周荣与吉娜两人身边，三人正要趁机逃离此处。离风正撑着未被夺走的一只短戟重新从地上爬起来，而李磊则仍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与妖月抗衡着。 就是那一刻，张雷毫无防备地站在离艾力文不远处的洞壁旁看着翼魔的羽翼划过艾力文胸口的那一幕…… 蓦地，一把雪亮的光刀由翼魔的后背透出，轻松地把它从中剖开，然后再横刀斩成四半，同一时间一道亮丽至极的光芒在这黑暗的洞穴中亮起…… 那是一种极强烈的光芒，比下午的阳光要亮上千万倍。突来的强光引得正在离开的三人回头观望，就连李磊也惊觉到了什么似地转头看去……翼魔凭空消失了，展开双翅之后身体有近五米长度的翼魔就那样消失了，连个渣都没留下。在翼魔所处那个方向上，一道刚刚形成黑洞里还冒着焦烟，黝黑的洞内无比黑暗，无法度量其深度。 再向艾力文看去，只见他的左手持着一把明亮的光刀，而右手则变化成了一个比手臂粗上一倍有余的黑筒。此刻那黑筒中还早着丝丝白气，不难想象刚才的强光是从何处发出的。 艾力文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半透明的眼中那冰冷的目光。 “是你伤了我吗？”艾力文大步走向嘴角流着血的张雷。 对于灵将来说，灵兽的精神已经完全与灵将的精神结合为一体，若是灵兽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灵将的精神也将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当初那个因灵兽死掉而趋于疯狂的孙阴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雷的这个灵将身份与一般的灵将有着一些细小的不同。他是继承了妖魔血脉的种族，也就是说他本该成为修罗战士的，可后来阴差阳错之下他的妖魔血脉被逼了出来，在李磊等人还没形成灵将之前他便拥有了一种类似灵兽的战斗伙伴――翼魔。 到得后来，其他人都相继被植入妖兽之心并孵化出灵兽而成为灵将，而张雷的过程则是妖兽之心的力量被翼魔同化，形成了一种身披金甲的进化了的翼魔。他跟其他灵将最大的不同便是翼魔与他本身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所以在翼魔被杀的时候他并不会承受太多精神层面上的打击。 张雷见艾力文面色阴冷地逼来，他不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由于张雷更多地把翼魔当成了挡箭牌使用，所以以往每次的战斗中翼魔都不免被杀的下场，可唯独这一次，翼魔被完全毁灭，连点力量残渣都没剩下，那一瞬间，张雷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重创。 按照李磊的本意，艾力文心存轻视，在大意之中不免会受伤，而几百年前便纵横天下的生化人不免因此而生出怒火。李磊要的就是这机会，趁他怒火初生的时候，高峰带着周荣和吉娜迅速逃离，而他们剩下的三人则缠住这个生化人。 第91章 我需要力量 李磊的预测完全正确。艾力文确实生气了，而且他确实把大半注意力放在了令他受伤的张雷身上，可李磊没有想到的是周荣对于张雷的感情…… 周荣和吉娜都不适合与艾力文硬拼，所以他们一开始便做为旁观者等待机会与高峰一起逃离，可是，当周荣看见艾力文目光骇人地张雷逼去，而张雷则嘴角渗血地向后退去时，她本能地飞身而出，挡在了艾力文与张雷的正中。这时的周荣根本没有想到她这样做的后果…… 似鹿似马的灵兽载着周荣轻巧灵动地在空中跳跃，它的每一个起落都有着一定的规律，似乎暗合着武道家迅捷的身形步法，与此同时，周荣的手势也不停地变幻着，就象是小孩子在太阳下玩手影时动作，掌合如鹰，指分如狼，时而撮指成刀，时而又结出莲花状的手印。 突然之间，千百个的亮点在周荣身前的空间里泛起，仿佛无数颗闪烁着的星星突然降临在这黑暗的洞穴里，薄薄的光幕里繁星点点，正如天上的银河一般美丽。艾力文合身撞了过去，却象突然间撞进了一团奇怪的力场之中，动作瞬时被放缓，同一时间里，细小的爆裂声不绝于耳，他的全身都爆满了亮丽的光点，原本整洁的军服上此刻已经布满了焦黑的痕迹。 艾力文眼中杀机更盛，左手光刀毫不留情地斩向挡在前方的周荣。周荣额头鬓角布满了细小的汗珠，她仍在不停地结着手印，艾力文的长刀仿佛是在一种粘滞无比的高浓度溶液中滑行，滞涩缓慢，却丝毫不停。渐渐的，周荣的脸颊开始涨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可她仍然不停地反转着各种手势毫无退缩之意，她知道，在她身后就是毫无保护的张雷。 突地，艾力文大喝一声，光刀上突然泛出淡金的光泽，一时间光刀周围所有的光点都受到莫名的牵扯爆成拳头大小的光团，周荣如受重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艾力文光刀一圈，狠狠用刀面向周荣拍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两个人影被击飞了出去，却是张雷扯着周荣的领子把她扔了出去，而他自己却承受了这一击之力。 “张雷！”周荣惊呼一声，眼泪夺眶而出去。 张雷被打得深陷石壁之中，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他身上的金色战甲仿若碎铁屑一样哗哗地洒落在地上。 艾力文脸上泛起冷笑，刚想继续攻击却觉得耳边风声再起，红色的旋风夹着闪电又卷了过来。他冷哼一声，长矛变回手掌，再次抓入那旋风之中。难听的摩擦声过后，艾力文捉着离风手臂把他凌空抡起狠狠地掼在地面上。他再次走向张雷，不料周荣又一次挡在了她与张雷之间。 她张开双臂，没再做出攻击姿态，可是她的眼里却分明写着：想过去，除非杀了我！ 张雷挣扎着爬出那个被自己的身体砸出的大坑，用嘶哑的声音喊着：“白，白痴，快走啊！” “我不走，我保护你！”周荣张着双臂，像张翅膀护着小鸡的老母鸡。 张雷呆住了，他突然想起就在几分钟前，在这同一个地方，周荣昵声地自己撒娇，让自己保护她。可是没想到，才几分钟而已，还要求自己用一辈子去保护的女孩就换成了保护自己的角色。 为什么自己这么弱？为什么会让心爱的女孩陷入危险之中？如果，如果有更强的力量…… 第92章 危机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周荣突然回身救援，离风被瞬间击倒，然后周荣凛然无畏地张开双臂挡在张雷身前。 下一刻当艾力文的光刀高高举起的时候，正身在远处准备离开的高峰和吉娜才突然醒转。见高峰发了疯似地向回冲去，吉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本来可以拦住他，然后带他带一起离开的，可是她没有。 虽然跟眼前的几个人相处时间很短，可在一起经历的事却也不少了，在她面前的这几个都是有担当有抱负的敢作敢为的年轻人，比她有活力，有她有前途。虽然做为军人的习惯使她以命令为第一目标，并且在对人的时候习惯性地保持着严肃冰冷的态度，可她不能否认，在这段时间里她的确对这些人产生了好感，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她真的没办法独自抽身离去。 或许，这正是王力大人所说的“身为军人的失败”吧…… 王力大人，对不起了！吉娜手上再一次幻化出白色的长弓。 艾力文真的生气了，因为他觉得眼前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在不断地挑战着他的尊严，他的愤怒使他忘记了活捉这几个灵将的目标。 光刀缓缓斩落，明亮的光芒把周荣的俏脸映的雪白无比……就在这危急时刻，半空中射来一道炽热无比的能量，那气息的强度即使是艾力文也不敢小看，他不禁停止了下斩的姿势下意识地挥刀格挡。 “噗”地一声闷响，一把火红的长刀斩断了艾力文的光刀斜插在地上。最令艾力文吃惊的还不是这个，他分明地看见那把插在地上的长刀在颤抖。那不是一般的颤抖，仿佛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在挣扎，仿佛要挣扎着跳出地面，或是跳出某个束缚着它的力场。半晌之后，刀身终于恢复清冷的颜色，刀的震颤也逐渐平息。 就在这时，另一道尖啸着的光芒由吉娜的弓上弹出，仿若流星一般撞向艾力文。艾力文眼中杀机一闪，他的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的手掌按在了周荣的额头。 “不！” “住手！” 两声呼唤同时来自身处上方的李磊和周荣身后的张雷，两股强大的能量突然爆涨起来，同一时间，低沉压抑的奇异笛声在洞穴之中响起。 那是一种诡异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四处飘荡，仿佛午夜的沙滩上徘徊着的脚步声，又仿佛黑暗的林中野兽擦着的草尖潜行的声音。开始的时候笛声还很稀薄，可到得后来那笛声渐渐明显起来，仿佛无处幽魂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缓缓向中间压去。笛声飘扬之际，隐约有呜咽的声音，然后声调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仿佛向无边的黑暗处坠去，直坠到一扇血红的大门前。 冥冥中，所有人都觉得恍惚了一下，似乎，一扇血色的大门正缓缓地打开…… 艾力文只觉得心头一颤，手竟然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待他发觉自己居然受到了影响时，一股强烈至极的能量已自他头顶倾泻了下来。艾力文本能地挥手上掣，强烈的光芒自掌心爆出。 强大的力量远远超过了艾力文的想象，他也因此吃了暗亏。他哪里知道，李磊在刚才的攻击之中，所有的能量都被那把刀堵在了身体里无法发泄，到了后来李磊控制他们的能力都没有，这也是李磊第一次出手之后再没发起后续攻击的原因。到了后来艾力文放出强烈的能量把张雷的翼魔彻底毁去的时候李磊才惊觉战斗还在继续，于是他当机立断把刀抛了出去，继而由上而下全力攻来。 第93章 金光魔 这一击是混合了李磊自己与来自火凤能量的一击，并且远远超出了李磊正常情况下所能发挥的程度。被压缩在他体内的能量突然找到了宣泄处便势不可挡地冲了出来。强光爆出，艾力文浑身像着了火一样，被那火热的气息烧得通红，可他偏偏无法挪开，因为他头上的能量正如长江大河般汹涌压来。 就在这时，高峰的含怒一击也到了艾力文的胸口。巨斧幻化，强光迸发，艾力文在两股巨力的打击之下第一次横飞出去。 “嘿……嘿嘿，好！灵将们可真够厉害的，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 黑暗处，艾力文浑身焦烟地走了出来，两眼射出骇人的光芒。 李磊眼见情势不妙，猛地转头向高峰喝道：“走！把周荣带上！快走！” 高峰犹豫了一下，还未等他有所行动。一个如鬼魅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他面前，高峰完全无法做出反应的情况下，脖子便被艾力文掐在了手中， “想走？都留下来吧！” 艾力文手上刚要发力想把高峰的肚子扭断，却不料一道突来的金光缠在了它的手臂上。“叭”的一声，艾力文的手像触电一样被弹了开来。 “高峰，你离开，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众人循着那道金光看去，只见张雷的周身散了淡淡的金芒护在周荣和的身边，隐约间还有一个面目狰狞恶魔在他身周游荡。 “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突然发难，飞身化成一道虚影扑向张雷。他有种感觉，再不出手击倒眼前这个小子他便会受到威胁。谁知张雷竟然毫无躲闪之意，一声闷响过后，张雷的身形居然并没被击飞，反而在身前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波纹。那波纹泛着淡金色，一波波地荡漾开来，把张雷的整个身形都显得异常的朦胧。恍惚间，一直在张雷身边游走的恶魔一头钻进了那波纹中，随着那荡漾着的金光一丝丝地钻进了张雷体内…… 隐约间，那波纹后的张雷似乎相当痛苦，脸孔也似乎在不停地扭曲，可由于那金光粼粼的波纹始终在身前泛动，众人都看不清具体的情形。 突然间，洞中响起了一种恐怖的叫声，仿佛并不是人类发出的，偏偏又跟张雷的声音很像，一时间包括艾力文在内的所有人都呆在原地。 慢慢地，波纹终于退去，众人再看到张雷时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他脸上手上的皮肤分明在不停地鼓动着，好像下面有无数的小虫在拱动。接着一阵奇异的声音自张雷身周响起，一层灿烂的金色鳞甲由张雷的皮肤中长了出来，两道金光闪闪的翅膀也由他背后舒展开来。 艾力文侧着头盯着张雷，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地大叫了一声：“金光魔？！” “不，那是我的祖先。”艾力文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他感觉到了来自张雷的威胁心头不存一凛，瞬间记起了自己的目的。突然间，他再次发动，不过目标却不是张雷，而是倒地上的尚未爬起来离风。李磊张雷同时一惊，纷纷移动身形去救，不料艾力文身子一晃突地转到了周荣的跟前。只见他左掌迅如闪电般地击出，在周荣来不及格挡的情况下手掌便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细小的电光闪过，周荣翻倒在地，她身下的灵兽也倏然消失。 第94章 修复 李磊等人见周荣受到了他的攻击心头一紧，但见周荣似乎只是晕了过去却又不禁松了一口气。不料艾力文趁众人不备之时又返到离风身前，以同样的手法按在了离风的额头上。 李磊和张雷明白他是想用各个击破的办法把自己这些人全部捉住，想到这里，他们不禁同时出手攻向艾力文并喊道：“快走！” 吉娜也看出了眼前的形势，知道不能再迟疑了，她催动灵兽一把拖起高峰的手臂迅速朝远处飞去。艾力文被李磊和张雷合力缠住，眼看着他们逃去却也毫无办法。无奈之下，他只有专心对付剩下的两人。 这场战斗比先前难打多了，李磊本就体力不支，刚才被那把刀搅得把浑身的能量都用了进去，这时已经没有太多力气跟艾力文打了，倒是张雷成了与艾力文对战的主力。 此时的张雷与以前大不相同，举手投足之间似乎含有用不完的力气，再加上他的那身金甲似乎无比坚韧，在艾力文的强力攻击下竟然能够丝毫不损，虽然他的实力仍不足以硬拼却也能够挡下艾力文的大半攻击。因为，张雷的手上时常会莫名其妙地幻出椎骨一样的东西，并且可以无限地伸长，常常把艾力文弄的手忙脚乱。 可惜，他们两人到底远不是艾力文的对手，又过了片刻之后李磊终于一个失手被艾力文的手掌印在了额头上，晕了过去。张雷见大势不好全力攻出几招后，闪身躲进黑暗处消失不见了。 ※※※ 艾力文平躺在一个巨大的密闭空间里，数十支机械手臂正围他的身体来回不停地忙碌着。在他想着心事的同时，电脑合成的甜美女音正向报告着一系列的数据。 （四百多年没有动过手了，居然退化成这个样子了吗？） “初步检查完毕，身体受损程度百分之二十一点二。” （百分之二十一点二？单是几个年轻的灵将就有这种实力了吗？是灵将们变强了还是我的身体已经开始老化了？） “能源状态完好，能量损耗百分二十七点八。” （用去了将近四分之一的力量才擒回来三个，或许我真的太老了……） “开启物理修复系统，抽去维修仓内的空气，90%，70%……” （唉，拥有了比人类强大得多的身体，却失去了身为人类的自我循环复原能力，这便是力量的代价吧。） 艾力文合着双眼貌似安详地躺在平台上。密闭空间中的空气被一丝丝地抽离，透过透明的玻璃壁看去外面的空间显得异常的遥远。四百多年前，他就是这样安静地躺在一个工作台上看着外面的世界，当他再次从工作台上走出来被浸泡到莫名其妙中的溶液中时，他知道，他已经告别了人类的身份，从那时起，他将做为一个生化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开始溶合液态金属，调节同步频率……” 几道细小的光束投射在艾力文身体的伤痕上，同时另有几个机械臂将一种亮白的液体缓缓地注在伤口处，在光束的刺激下，艾力文的伤口附进探出无数细管状的细丝缓缓地钻进那些液体中，然后液体慢慢地凝固变色。渐渐地，伤口处完全合拢，细细看去，新补合的伤口颜色稍浅一些，正如艾力文的身体受到攻击时所留下的细小白痕。 “物理修复完毕，进行能量补充，注入空气，平衡内外气压，请保持心情的平静……” （啊……为什么每次都这样烦琐呢？不知那个实验之后这种状况能否有所突破。生化兽的测试已经完成了，灵将也捉了回来，只要能够分析出他们的脑波契合频率这个实验的成功率应该能够大大提升吧……真是期待呢！） 第95章 囚禁 “警告，脑波呈现不稳定状态，请保持平和的心情，否则不稳定的能量可能产生连锁反应！” （呵，没想到连我都开始激动起来了，嗯，一切随天意吧！） 艾力文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恢复了平静的心态。能量沿着无数细小的输通管注入他体内心脏处的生化能源核中。 “脑波稳定，持续注入能量，系统进入自动循环状态。” 生化人的能量补充相对来说是相当缓慢的，因为在生化人体内，能量的循环是自成一体的，一但有外界能源注入他们便会自动发生排斥反应，这时就需要生化人们保持最平静的心情以免使能量处于不稳定状态。能量的输入越缓慢排斥越小，能量越大排斥越大，当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发生一系列不可避免的能量碰撞并最终导致生化人的死亡。因此，在一般的情况下，生化人们宁愿肉体受到损伤也不想耗损过多的能量。 艾力文静静地体会着体内能量的流动，脑中思索着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他并不着急，相对于四百多年来说，眼前这点时间根本算不得什么。 李磊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坐在一把奇怪的椅子上，双手双脚以及脖子上都有坚固的金属环扣着，头上还载着一个插满电线的头盔式的东西。扭头看去，离风和周荣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两边，他们正四处张望着，似乎也是刚刚醒转的。 三人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觉毫无用处，四肢上的金属环时刻不停地传入一股奇怪的电流，只要三个人一运气，那电流便突然增强，轻轻松松便截断了他们气息的运行。在试图召唤灵兽的时候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困难，戴在他们头顶那布满线头的头盔总能在他们精神力刚起的时候被发出阵阵的干扰，使得他们完全无法唤出灵兽。 “你们没事吧？”李磊问道。 “这是哪里？”周荣问道，女孩子总爱问这种没有实用价值的问题。 “我们没死，那就证明我们还有利用价值。”离风的观点似乎总是跟价值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厚重的铁门，简单的设备，昏暗的灯光，除了三人所坐的椅子外基本没什么特殊的东西，简言之，这里就是一座牢房。 周荣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李磊，你说张雷怎么不在这里？他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你也看见他的能力了，连艾力文都吃了亏想逃走当然没问题。”对于这种问题，李磊总是尽量地给出发问者最想听到的答案。不过他知道，如果张雷真的没被抓住的话，他一定会返回这个基地，那个时候他再想逃掉可就不容易了。 听到李磊的答案，周荣的脸上泛起笑容：“我也这么想。” “高峰他们应该也逃掉了吧，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地返回原天，这样我们或许还能等到救兵。”听了这话李磊心中不禁猜测，离风到底是希望他们逃掉还是希望他们能够逃回去搬得救兵，李磊得不出答案，不过他希望是答案是前者。 周荣的目光四处搜寻，带着些微的恐惧问道：“那个家伙不杀我们却把我们关起来是为了什么？” 离风见她害怕的样子突然接口道：“这个我却知道。” 李磊不禁一愣，这正是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周荣抢着问道：“什么原因？” 离风冲她诡异地一笑：“这也想不通吗？我问你，这地下基地是只进不出的对吧？” 周荣点点头道：“那个小男孩是这样说的，应该没有错。” “那个小男孩还说，这里大多数都是男性，有这句话吧？” 周荣又点了点头，可她还不明白问题的所在。 “这就对了啊！” “啊？什么对了？” “因为这里大都是男性，有资格进入这里的人少之又少，而且他们又不能出去，当他们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漂亮女孩子时，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呸！讨，讨厌！” 第96章 数据 直到这时周荣才知道离风是在耍她，不过她在笑骂之余心中的恐惧也不由得不翼而飞。既然已经身处这样的环境了，害怕过多也是没用的。 李磊等人并不知道，此刻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在另一个布监视器与仪表的大厅里，石海岩正指挥着手下进行着数据整理。 一个类似助手模样的人向石海岩敬礼道：“报告大人，那三个的脑波动作数据已经完全整理出来了。” 石海岩心中一喜道：“好，快把数据结果拿给我看。” 片刻之后，助手把一叠厚厚的数据结果呈给了石海岩道：“大人，这是最终比对结果。根据数据显示，被艾力文抓回的那三个人脑电波频率的波动范围比普通人类大了几倍，其中以坐在中间的那个长发少年脑波数据变化最为复杂，其他两个相差不多。再把这些数据与即将进行测试的实验体进行比对，我们发现，我们的实验体的脑波频率的变化范围与他们的平均值相比，分别是他们的67%，70%，59%，75%……” 石海岩一边听取助手的分析结果一边亲自翻阅着手中那一大叠数据，也只有他这种一辈子跟数据打交道的人才能从那些天文般的数字中找出自己想知道的结论。人类的科技文明发展了数千年，其最重要的成果就是几乎能够把所有自然和非自然的东西化成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数据或符号记录在纸上。在这个科技文明的世界里，手里拿着一堆由数字和符号组成的文件就等同于手中拿着一个苹果，一杯茶，甚至是一座花园，一个城市，更有甚者是整块大陆。 有时候人类自己也弄不明白，到底该为这种能够把物质世界完全量化的能力自豪还是感到悲哀，本来是一个完美的直观的自然而然的一个世界，他们却应要把它们变成看不懂的丑陋的天文般的数据，以为这样便能掌握所有事物内在的本质，可是直到现在那些数据化了的东西仍然不能完美地解释这个世界。或许他们永远也不可能依靠这种方式去完整地解释整个世界。 石海岩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在脑中进行计算。按照这些数据显示，刚刚捉来的那三个灵将的精神力明显比将要进行实验的人强上许多，其中那个领头的年轻灵将的精神力又比其他两个强大。从艾力文带回来的信息中石海岩知道，这三个人中应该以那个为首的灵将最强，那么他的精神力方面的强大与他本身的能力是否有一种必然的联系呢？ 石海岩沉思良久，最后不禁叹了一口气：“唉，能够加以比对的数据毕竟是太少了，如果再多一点数据参照，这个实验成功的可能性或许会更大一些。” 他身旁的助手闻言道：“大人说的是，可惜，那些灵将都拥有强大的力量，很不容易捉到，若不是这次他们误打误撞跑到这里，又有艾力文大人亲自出手，想抓到这三个人都很难呢。” “对了，艾力文大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的身体修复马上就要完成了，在实验开始前应该能够赶过来。” “嗯，在他来到这里前，你继续做好实验的准备，记住，尽可能地使实验体处于精神亢奋状态，让他们的脑电波的变动范围再扩大一些。” “是，大人，我这就去准备。” “命令其他人撤出实验场地，准备好防护措施，相关人员各就各位，最后做一次系统的检查。” “是！” 石海岩的命令下达后，这个平日里丝毫不见人迹的地下基地突然热闹了起来，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基地的空间中，细细看去可以发现，一些巨大的钢铁建筑正缓缓地变形移动着，李磊等人曾经路过的那个小广场周围所有障碍物都被清空，同一时间，一道巨大在的半圆形能量防护罩在那里展了开来。 第97章 感悟 此时，位于个密闭空间中的李磊等人也感觉到了脚下传来的一阵阵轻微晃动。 “地，地震吗？”三人骇然互望。在这种深入地下不知多少公里的地方，若是真的发生地震，想逃都没地方逃，最终的命运一定是被活埋在这里。 “不，不对。地震的没这么有规律，似乎是某种大型机械的振动造成的。” “不知那帮人在搞什么鬼，要是能挣脱这些东西就好了！”周荣狠狠地挣扎了一下，得到的却只是右腕处一阵痛疼。 “他妈的，这些东西还真够阴的，只要我们的脑波波动与平常稍微有点不同它就能感应出来。要是能够保持波动不变而又能与灵兽沟通就好了……唉，那也不行，就算能沟通也无法给灵兽提供灵量让他们以实体的形式现身。” 李磊心中一动，离风的话提醒了他。由刚刚领悟的能力中李磊知道，力量的获得是靠感知，也就是心境越平和，心神越集中所能感知的也就越多，其实力量并没有消失，只是力量的流动被限制了而已。可如果，能够利用感知力量的那一份感知力的话…… 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李磊干脆立刻实践他的想法。 收敛心神，保持心情的平和，李磊渐渐进入一种静如止水的状态。恍惚间，李磊又身处于浩翰的星空之中，无数光点在四周不停地流动闪烁。经过头两次的经验后，李磊知道这个星空便是他自己的身体，这是一个自成体系的小宇宙，那些星星点点的光亮便是自己所能感知到的力量，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后那便是自己能够应用自如的能量。 李磊并不去管他们，因为此刻的力量受到了禁制，冒冒然地去聚集他们外加的力量会立刻施加干扰，把还未凝聚的力量打散，除非力量强大到惊人的程度能够在一瞬间便集中起远远超过外界的力量，不然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 李磊继续保持最平静的心态，仿佛把这个感知中的眼睛也闭了起来，他在细细寻找着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能够感知这些力量。慢慢地，周围星星点点的光不那么明亮了，变得朦胧起来，恍惚间，四周升起一团雾气，雾气中仿佛有什么在缓缓流动，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看清，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中的意识下意识地纵身闯了进去…… “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深处炸开，一瞬间那股迷茫与朦胧全都消失不见，李磊也“醒”过来，他感觉不到力量，偏偏有一种如琼浆凝脂般的清灵之气在身边围绕，似乎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所有的光亮都透明起来，然后李磊“看”到了无数条脉脉如流水的细细柔亮的丝线在光亮下莹莹闪动。是了，就是它了，就是这似有形却又无形的如雾如水的东西把自己与那些力量联系在一起的，或许这便是那种被自己称为“感知”的东西。 李磊试着去驱使它们，可意念到达处，这些如雾如水的东西只是被微微地触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感应，却又似乎与自己完全无关，只是相对独立地脉脉流淌。 倏然间李磊又回到了那个以身体为中心的小宇宙中，此时那些闪闪浮动的光点全都被忽略了，李磊的世界中只剩下那种清澈如水细密如丝的亮线。他一时兴起便沿着那些丝线寻找着他们的尽头，找到后来突然发现，它们竟然一直延伸到体外。在体外，那些丝线的非常稀薄，却仍能够让李磊延着它们继续向外爬去。不过此时李磊的神识再向外拓展便相当的费力了，那是一种后继无力的感觉，他的神识刚一逸出体外便出现了这状况。在体内丝线浓密之处李磊玩的如鱼得水，可在体外丝线稀疏处却举步维艰。 就在李磊想把意识退回到体内时，他突然发现这些体外的丝线居然仍连结着无数不同的光点，随着距离的加长丝线越来越少，他能够感知的光点也越来越少，而在丝线不能到达的地方却是一片漆黑。 “啊，我明白了！” 第98章 神游 李磊突然如梦惊醒。这些所谓的丝线，或是刚才被自己认为是那些能够感知力量的“感知力”不正是自己的念力吗？只是以前从未涉足过这种细微的世界中来，所以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念力会是这个样子。自己以前能够不用眼睛感觉到周围的环境正是依赖于念力，而在自己念力达不到的地方，自己的感知也就无从谈起。 想通这一点，李磊按照以往控制念力的方式去探测身体外部世界的环境，果然，随着李磊的意念，无数晶莹的细线缓缓从体内涌向外部，一瞬间，体外的黑暗处仿佛亮起了明灯，所有的一切都巨细无遗地呈现在李磊面前。 可是还没等他高兴起来，他便发觉另一股比他强大数倍的念力仿佛受到他的念力吸引一般，迅速地由远方压来。 如果说李磊的念力是小溪，那么被吸引过来的便是长江大河，那奔腾怒吼着的力量只一瞬间便压了过来，让李磊感到一阵平时从未感觉到的恐惧。这种念力的感观是最直接的，从这上面传来的精神威压远比任何其他形式来的直接，它的效果也是最强的。 李磊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形，只是一犹豫的刹那间，那股强大的精神力便压在了李磊的念力之上。李磊心中不觉一阵气恼。感觉自己就像是只从未偷过粮食的小老鼠，刚一出洞就被老猫抓了个正着，既委屈又后悔。不过他马上又疑惑起来，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股力量是中透着一股熟悉，还有那么一丝亲切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个娇嫩中充满惊喜的声音在李磊心中响了起来：“大，大哥？真的是你吗？天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凤，凤瑶？！”李磊心中的惊喜简直无法言表，在这个陌生的新世界里，他居然遇到了自己认识的人，而这个人还是让自己最最疼爱的小凤瑶。 “天啊，大哥你居然能够神游了……” “神游？” “对啊，就是你这种，你以前那种靠念力感知外物的方式叫意动，而这种则叫神游，神游就象另一个自己一样，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外在世界呢，你没发觉现在的感观比以前直接多了吗？” “没，没有啊！我没觉得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啊！” “啊？？笨，笨大哥，能够达到这一层次却不知道怎么用，真是……人家原来还以为大哥很聪明呢！” “……”这小丫头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大哥，让我带你去体会这一境界的奥妙吧……” 还没等李磊回应，他便觉得自己好像再次握住了凤瑶那只柔软中带着一丝冰冰的小手，现在的他连自己的手在哪都不知道，可他的确就是有这种感觉。李磊的意识被带着在广阔的星空中飞翔，无数道光影扑面而来，却又象穿体而过，仿佛一瞬间穿越了遥远的时空，让李磊看到了许久以前的点点滴滴。 在那片广阔的森林里一样，他拉着凤瑶的小手，心情舒畅地漫步于丛林之间，阳光从树叶间洒落下来，在心中投几点温馨的痕迹。远处隐隐有水声，清脆悦耳的鸟鸣点缀其间，鼻中闻着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仿佛走在洋溢着幸福的天堂中。 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迎面扑来，“大哥，我好想你！”，小凤瑶突然伏在李磊怀里哭了起来，还没等李磊去安慰，她却又飘到了远处。细细看去，远处那个小凤瑶正浑身浴血地扶着一株大树想努力地爬起来，却又屡次地失败。李磊心中泛起一阵难言的心痛，正想上前去扶起她替她包扎伤口，小凤瑶突然扭身扑进树后转出的那人怀里。更令李磊惊愕的是，那树后出现的人似乎正是自己。 突然间景象再变，李磊似乎身处于高空，小凤瑶被绑在一根粗木架上，一大片黑色光影在她面前指指点点。 “烧死这个异种，是她将不幸带到族里的，烧死她！” “这是个灾星，一出生便害了自己的母亲，更带来了灾难，快烧死她！” 身前的火焰在熊熊燃烧，浓黑的烟雾仿佛狰狞的恶兽不停地在面前舞动着利爪，不绝于耳的咒骂声传来，重重地压在心头，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诅咒中颤抖。 “请大神开恩，饶恕我等，今日我们以诚挚之心奉上祭品，愿大神赐福于吾等！”一个苍老的声音压飘进耳中，待要看清是谁在说话时却见面前已经跪倒了一大片 “……愿大神赐福于吾等！” 李磊回头看去，却见小凤瑶紫色的双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仿佛想哭的样子，却又极力忍耐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与惊惧，可是她还是坚强地忍着，即使她的眼圈通红，即使她的嘴唇颤抖，她的眼泪都没有落下来…… 李磊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痛彻心扉的感觉使他本能地扑向小凤瑶，他想把她抱在怀里，想保护她。可是李磊扑了个空，仿佛扑在了幻影上，李磊的身体毫不停留地穿过小凤瑶的身体，支离破碎。李磊突然发现自己消失了，小凤瑶也消失了，他惊惶地举目四望，却发觉周围一片混沌。 蓦然间，一股清凉如水的感觉从手心中传来出来，李磊突然又感到自己仿佛握着一只柔软中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小手，清凉的气息缓缓地传进体内，不住地流走，最后又齐聚于双眼之中。猛然间天地初开，混沌两分，一缕如初升旭日般的光射入了眼中，李磊醍醐灌顶般地醒了过来。 第99章 神游(二) 声音从身旁响起，李磊转头看去，凤瑶正挽着自己的手臂满脸欣喜地望着自己。 “看到了吧？神游！”说着凤瑶把白嫩的小手在李磊面前晃了一下，晶莹的肌肤如象牙般白净，在昏暗的灯光下映射散出柔和的光芒。再细细一看，凤瑶那双紫色的眼睛深邃幽远，仿佛有种能摄人心魄的魔力，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溺于其中而不自拔。 “凤瑶，这是你幻化出来的吗？” “嘻嘻，大哥今天是怎么啦？平时那么聪明现在反而笨了起来。这可是再真实不过的世界了，比你以前双眼所看到的更真实喔。” 听凤瑶这么一说，李磊仔细地四处观望起来，这才发觉四周的空气中似乎飘浮着无数朦胧的光点，那些光点极为微小，若不小心几乎察觉不到。再看下方时，坐在囚椅上的三人身体中也隐隐散发出光亮，细看时才发觉他们体内各自集中着大量的光点，只是此时它们都跟空气中的光点一样，是游离状态的。除此之外，包括另一个“自己”在内，他们的周周都有着一种各不相同的类似色彩的东西在流动。 看着李磊惊奇不已的模样，凤瑶一直掩嘴轻笑，似乎有什么让她特别开心的事。直到李磊问起她才慢慢地解释起来。 “那些亮点是这世界无处不在的能量，不过这种能量不会自发地集中，所以不能称之为力量。力量可以称为一种集中的能量流，你看那里……”说着凤瑶指向那些连接着头盔的无数细线，李磊发现那中间也有光丝时快时慢地流动。 “只有集中在一起的能量才能对实体世界产生影响。大哥刚才的身体中的力量现在一定是被那些能量流禁制吧？” 李磊默然点头。 “大哥再看那里……”这一次凤瑶把李磊的目光引向下方三人身周那流动着的奇异色彩。 “那些色彩是每一个生命都会拥有的气息，在这个世界里，花草树木鸟兽鱼虫，所有的生命都拥有着与众不同的气息，这些气息比你们人类的指纹更复杂，绝对不可能出现重复，那是每个生命自身特有的气息……” 凤瑶的话中总是用“你们人类”这种字眼，让李磊不知不觉地想到她的半人半妖族的血统。老树妖曾经说过，凤瑶的身体中流有人类的血统存在，这也是她生来就受到妖族歧视的原因。想到这里李磊不禁又想到刚才出现的幻象，想到孤弱无依的小凤瑶那种绝望中带着恐惧，心中害怕得要命却拼命地忍着眼泪的景象时，李磊的心里又没来由的一痛，他握着凤瑶的手不觉又紧了一些。 拥有敏锐感觉的凤瑶马上体会到了李磊的心境，她默然靠进李磊怀里道：“大哥，不要为凤瑶难过，凤瑶现在很开心呢！” 李磊惊讶异常：“凤瑶，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笨蛋大哥，你能够进行神游多半还是依靠我的力量喔，现在我的精神力跟你的精神力契合在一起，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相对的，你也能看到我心里的东西。” 李磊这才知道，刚才自己所看到的不是幻象，而是一幕幕极为真实的记忆。在凤瑶帮自己完成神游过程的同时，自己也因精神方面的契合而窥到了凤瑶的内心世界。 李磊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温暖，这个女孩对自己完全开放了她的世界，那代表了她对自己的完全信任。李磊知道，其实小凤瑶几乎对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怀有戒心，唯独对自己，她拥有一种完全的依赖与完全的信任，就冲这一点，李磊就对这女孩宠爱有加，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她。 “大哥可不许偷看人家的心事，要不人家不理你。”凤瑶眨着漂亮的紫色眼睛扯着李磊的衣袖，脸上还有一丝少有羞红。 李磊一脸疑惑道：“咦？凤瑶长大了，居然有心事不怕人看了？” 凤瑶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道：“不要你管，反正不许你偷看。” 李磊呵呵一笑，轻轻将女孩搂在怀中，心中充满温暖之意。 在凤瑶的指引下，李磊完全放开自己的感知世界，去体会眼前这个世界的不同。他只觉得心神恍惚了一下，只一瞬间眼前所见又有了变化，也不知凤瑶是怎么做到的。只见四周空间突然又回复到李磊所熟悉的那种星空景象，在黑暗空间里稀落地分布着一些光点，有的很明显，有的则微弱几不可寻，在无限远的地方，有着一些更细小的光点，若不细心可能根本无法发现。其中也有几个特别明亮的光点，即使是极为遥远也比近处的几个光点明亮许多。唯一与李磊以前所见不同的是，那些光点或光团都有着各自不同的颜色。 “大哥，你看那里，那个正在移动的光点应该是这个地下洞穴里的生物，大概离这里有600米远，这种生物的气息太过弱小，离的太远的话，连我都感应不到。不过说来奇怪，这里的生物少的可怜，跟其他的地方一点都不一样……” 李磊心中一动，扭头四下寻找，片刻之后，他在斜下方的远处找到了一个明亮的光团。 “凤瑶，你看那里，那个光团……” “嗯，我一来这里就注意到了，我以前从没见过拥有如此强大气息的生物。” “特别强大吗？可是从你的感应上来看，它虽然比其他的明亮一些，却也没达到你形容的那种程度啊。” 第100章 被他们知道会更好 大哥，你虽然能够进入我的感观世界却始终无法完全地领会到我的感应范围。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个数极为稀少的强大的生物可以依靠自己的意志收敛自己的气息，如果需要的话，他们甚至能够完全收敛而不被其他生物发觉，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我也很难发现他们。” 通过凤瑶细心的解释，李磊慢慢地掌握了自己这种刚刚领悟到的能力，同时也明白了自己与凤瑶的不同之处。相对于凤瑶的感观世界，李磊的所能感知的范围简直太渺小了。以李磊现在的程度，他顶多能够感知的自己身体附近的小小范围，对他来说，他的身体是自成一个世界的小宇宙，他的力量集中于体内。凤瑶的感知是发散型的，只要能力够强，整个宇宙都能够纳入她的心中，相反的，她自身的存在却被无限地忽略了，仿佛本体并不存在，宇宙既是自身，自身便是宇宙。 回想起很久以前老树妖说过的话，超能力者的能力境界是其他人永远无法体会到的，高深的超能力者的能量层次是普通人永远无法涉及的领域。李磊知道，即使自己拥有念力，相对于一个天生拥有超能力的生物来说，他仍然是无法相比的。念力与超能力始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正当李磊沉醉于这个凤瑶与他共享的感知世界时，突然间，远处传来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李磊和凤瑶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了过去。在凤瑶的导引下，两个人仿佛能够隐身的幽灵一样悄悄来到了气息的源头。 此刻，与李磊等人如隔两界的地面世界上，高峰和吉娜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冲出了身后那黝黑的地穴。虽然面前仍是黄沙满天的荒原，可高峰仍禁不住如获重生般地大呼：“我终于出来啦！！！” 吉娜冷冷地望着他道：“你不是最讲义气的吗？刚刚逃了出来就马上忘记了你的那些朋友们吗？” 高峰本来心情大好，闻言马上沮丧了起来：“唉，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吉娜见他这般模样反倒有些后悔起来，于是安慰道：“好啦，只要我们能够完成自己的任务也算对他们有个交待了，再说到时也可以搬来救兵去救他们。” 高峰立刻喜道：“对啊！我们赶快回去搬救兵！” 吉娜冷着脸没好气地道：“这里离格兰要塞数千公里，等我们飞回去说不定又出了什么变故，再者说我们饿了好几天了，你还有体力马上赶回去？” “也，也是，对了，我们可以用通讯器啊！”高峰讷讷地说道，与此同时高峰的肚子里传出一阵响亮的怪音。吉娜一愣之后脸上现出笑意，可她马上又板起了脸道：“嘿，你认为风都会监测不到我们的通讯信号吗？以他们那样先进的技术完全可能截取我们的通话记录。”她心中还记恨当初在高峰顶时高峰对自己的恶劣态度，总是想办法让高峰下不来台。 “哈，也对。那你说该怎么办？我这人脑子是不够聪明，全听你的好了。” “嗯……”吉娜没理他，支起了下巴沉思了起来。 其实他们的身上都带有通讯器，想要传递消息非常简单，可是做为军人受过专业训练的吉娜却知道，有些信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有些却不能。 在这片大陆上，作为敌对势力的风都拥有着比原天先进不知多少倍的技术，想截取情报简直如探囊取物。想当初，原天的议事堂还没被炸的时候，在它上方的那个能够发射出守护天幕的球形发射器曾是原天最重要的情报来源之一。原因无他，只因那守护天幕除了些许防护功能与一些附属的过滤光线功能，最重要的便是传感通讯功能。在它的覆盖下，只要需要，原天内部的所有通讯都可以被监视或截取。 想象一下，连原天都能够做到的，风都可能做不到吗？想来他们可能连通讯的源头都能找到吧。如果冒冒然使用通讯器……突然之间，吉娜脑中灵光一闪，被他们知道了不是更好吗？ 想到这里吉娜迅速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接通了自己的专用频率。 “喂喂喂，你不是说用这种通讯会被敌人截取吗？怎么又用起来了？” “你闭嘴！” “……” 片刻之后，通讯器另一边传来一个吉娜相当熟悉的声音。 “是吉娜吗？好几天没有你们的消息了，没出什么意外吧？” “是，是的。王力大人。”吉娜乍一听到这个声音心跳没来由地加速起来。她不由暗恨自己不争气，这么多年来居然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辛苦你们了，你一定是带来了什么宝贵的消息吧？”那边的王力的话中多了几分温柔。 “是这样，在这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们发现……” 第101章 上钩 风都前线指挥基地。 “报告！”风都前线主管情报工作的管事罗亚怀着兴奋的心情来到司令官的休息室中。他的手中捧着一份可以让他立功升官的资料，就因为拿着这份资料他的报告声都比同时大了一分。 “进来！” “报告副司令官，刚刚截获一份很有价值的通讯记录。”主管双手奉上，心中开始想象着自己将来站在台上受勋时的情景。 “哦？是什么记录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啊？”郭虎彪略带傲慢地接过罗亚手中的纸单，不经意地翻看着。没过两秒钟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嗯？这，这是……罗亚！”郭虎彪霍地站起身问道：“份记录可靠吗？” “我敢以情报部特级情报专员的名誉向您保证，这份记录绝对与原通话记录完全一致。”说着，罗亚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郭虎彪点点头，他又慎重地看了一遍记录上所说的话。最终他的目光落在那句最具份量的话上： “……基于以上理由，请大人考虑派出天罚部队协助完成此次任务。有关事宜属下将立刻赶回总部当面向您呈报……” “命令，召开紧急军事会议！”郭虎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的同时，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火焰，那是埋藏了多年的对权力的欲望。 枫千华那个讨厌的女人刚好回都城述职去了，这份天大的功劳岂不是完全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个副司令做了这么多年，该换换位置了。 位于地下的新人类实验基地中，李磊和凤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奇怪景象――两个生化人在自相残杀？！ 只见那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激王力。开始的时候还各自拳脚相斗，到了后来竟都从手中短杖中抽出一把光刀来凶狠地砍在一起。不过可以明显地看出，他们在拳脚刀剑上的搏斗招式远不如原都的技巧高深。话虽如此，单看他们身体的某个部位上偶尔中了一刀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撕拼就知道他们并无大碍，这份本事却是原天的灵将们所没有的。 此刻，在离那广场较远的一处透明控制台内，石海岩和艾力文正一边观看着那场比斗一边听取着电脑合成音报出的数据资料。 “拳脚，命中数：一，破坏力总和：1800点。” “光刀，命中数：一，破坏力总和：3100点。脑波频率开始上升。” 争斗间，其中较矮的那个生化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突然按下了短杖上的某个按钮，几声轻响之后，那短杖竟然化成支样式复杂的光束枪来。那生化人迅速地退了几步后飞速地举起那枪开始了射击游戏。李磊眼见另一个生化人速度飞快不禁暗自想，这枪虽然可以及远，可凭那生化人的速度，躲过几发射击后他便能以短制长，这分明是把自己陷于困境嘛。 谁知当那生化人真的开始射击时，李磊才大吃一惊。这东西能叫做枪吗？ 连珠炮似的光束一刻不停地从枪筒里发出，不等对手站稳第二枪第三枪就到了……却见一排排几乎形成扇面状的光束打的对手屁滚尿流。 “连射光束枪，命中数：七，破坏力总和：8600点。命中数呈上升趋势，脑波呈上升趋势。” 突然之间，那挨打的生化人停了下来，手掌一挥形成了一个盾面挡在了身前，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伸了出去。 轰隆隆的爆响之中，盾面被连续击中十几下后，开始泛红。就在这时，那生化人伸出去的手突然五指箕张，“嗤嗤”的声响中指头竟突然激射出去。对面那较矮的生化人似乎知道厉害，赶紧缩躲闪，不料那指头速度太快，只躲过了三个，无奈之下他只得丢下过热的连射枪双手幻化，合成一张盾形。 细小的指头“叮叮”的两声打在盾上，然后开始泛红。猛然那举盾的生化人双手一推，居然把自己双手化成的盾牌连同插在上面的两根指头扔了出去。 第102章 进化合体 李磊和凤瑶正疑惑间只听得天地一阵晃动，两根手指竟然爆出令人惊讶的淡红光团，与此同时未命中目标的三根指头也刚好击在了能量保护屏上炸了开来。那保护屏闪了几下强王力的光芒后才稳定下来。李磊心中暗暗惊骇，看来艾力文真的是手下留情了，好多厉害的招数都没见他用出来。 “核能裂指，命中数：二，破坏力总和：8200点。脑波频率继续呈上升趋势。” 此时那弃盾保命的生化人突然又冲上前去，把那失去双手的手臂抬了起来，却见那双臂处赫然变成了两个黑乎乎的炮筒。强光闪处，两道巨大的光芒喷射而出，直取先前那个生化人。那人也知道厉害，赶紧一晃手杖虚空飘了起来，紧接着，在他身下响起了嘶哑的摩擦声。保护屏再次闪现强王力的光芒，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 “极光炮，命中数：二，破坏力总和：8000点。双方脑波波动幅度继续加大。” 眼见两人越打越激王力，李磊看的目瞪口呆，这两个生化人不会是为了女人决斗吧？回想起离风的玩笑，李磊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个可能性了。 就在这时，控制室内，艾力文说话了：“嗯，应该差不多了，如果让他们再打下去恐怕只能是同归于尽的结果，让他们开始吧！” “可是……”石海岩有些犹豫。 “怎么？”艾力文扭头问道。 “可是直到现在为止，他们的脑波频率仍比平常状况下的灵将低了5个百分点，我觉得这时就开始太过冒险了。” 艾力文沉思了片刻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生化人与灵将有所不同，很让他们在这方面保持一致。而且，他们将要去役使的也不是灵兽，而是人造出来的生化兽，这些家伙本身的脑波频率也很低，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既然如此，开始吧！”石海岩几经思量后觉得事实的确如艾力文所言，他们能够努力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于是他下达了开始的命令。在这个实验室里，凡是跟实验有关的都必须由石海岩下达命令，这也是艾力文对他的尊重。 “测试进入第二阶段，释出生化兽……” “吱呀呀”的巨响之中，广场的地面上开启了一道闸门，两只纯黑体色的生化兽飞了出来。 这时防护罩内的两个生化人早就停止了争斗，他们正等待着生化兽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时刻是他们盼望已久的，甚至是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 生化兽飞出来后便直接停在了半空中，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李磊依稀能够从他们那隐隐带着毁灭的眼神中看出他们依然是受着某种控制。李磊和凤瑶不明所以地等待着，他们都猜不出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打算，可是直觉告诉他们，将要发生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这一刻，控制台里的工作人员也都驻足等待着，似乎他们都很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就连两大主管艾力文和石海岩也同时站起身来。 蓦地，两个保护罩内的生化人同时尖啸，分别飞落在两只生化兽的身上。他们双脚落在生化兽背上的同时迅速软化，化成千丝万缕的细线钻入生化兽体内。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一直安静不动的生化兽突然疯狂地冲了出去，不住地向四外的保护罩撞去，每一次撞击那保护罩便发出一阵亮光，可是他们始终无法冲了保护罩，也无法甩掉背上正向他们体内渗入的两个生化人。 慢慢地，两个生化人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他们的眼睛里开始散出骇人的光华。随着那光华的出现，生化兽的动作开始缓慢无力起来，似乎受到了两种控制，可是从他们偶尔昂首扭腰的动作看来，生化兽仍然存在反抗的意识。 在李磊和凤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渐渐的，渐渐的，生化人的身子消失在生化兽的体内，就像陷进了沼泽地里的路人，完全没留下半丝痕迹。 控制室里，艾力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场中的每一个细小的变化，扶在栏杆上的手硬生生地把合金的栏杆揉成了铁屑。 生化兽完全地平静了下来，静静地飘浮在空中，静的让人压抑…… 蓦地两声狂吼响彻整个空间，两只生化兽几乎同时人立而起，眼中射出方才生化人眼中出现的那种骇人光芒。渐渐的，他们的身体开始抽搐变形，粗壮短小的四肢分别伸长变细，身体也开始缩小变成与人类形体相似的形状，然后一层淡淡的鳞甲附在上面，好像生长在身上的战甲。慢慢地多余的部分开始向背部挤压，再挤压，然后在某一种时刻“噗”的一声伸展成一只宽大的翅膀，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另一边也展出同样的翅膀。 第103章 天时、地利、人和 深夜，吕剑雄和王力静静地坐在桌后，听取着刚刚赶回来的吉娜与高峰的报告。 “吉娜，这个主意是李磊想出来的？”吕剑雄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的，属下敢以灵将的荣誉保证，这是李磊队长想出的计策，由于当时情形危急，他便率着其他四人做掩护，由我们两人逃出来详细地向您报告。” “情形危机？那么……”吕剑雄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王力看在眼里心中不禁一笑，问道：“吉娜，其他小组的成员可曾受伤？周荣小姐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 “这……属下离开的时候，周荣小姐已经受了伤。不过属下认为他们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吕剑雄听说周荣受了伤眉头又皱了皱，待听得吉娜说他们没什么危险时不禁问道：“此话怎讲？” “依属下观察，那个艾力文的实力即使我们六人个加一起也远不是对手，可是他从一开始出手时便没有尽全力，所以属下判断，他应该不会伤到其他人的性命。” “哦，是这样啊。” 吕剑雄扫了王力一眼，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吕剑雄心里不禁一顿。这个王力远比当年他所熟识的那个人厉害的多，是什么让他改变这么多呢？ “王力，你觉得他们的这个计划可行吗？” 王力淡淡一笑道：“异想天开，不过细细想来却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这么说你是赞同这个计划喽？” “呵呵，我可不是司令官，筹划战局的事可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喔。我只是一名指挥官，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的天罚部队就会马上出击，这可是城主大人给您的权力。” 吕剑雄又皱了皱眉头。 “那么你是不肯给意见喽？” 王力深深地看了吕剑雄紧锁的眉头一眼，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实我觉得这计策相当不错，战争打的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首先，我们拥有格兰要塞这种坚不可摧的堡垒，进攻可能会兵力不足，可若说到防守……嘿嘿，直到现在我还是敬佩四百多年前的那两位伟人呢！” 四百多年前，督建这格兰要塞的正是张家的先祖张森以及焚烬和月舞天两兄妹的先祖月炎，身为七贤者的他们流传下来的事迹远不如其他几人多，可是位居军方高层的一些有眼光的将领却经常会在某些方面的制度或是战略构想上对他们敬佩不已。 许久以前做下的事，到了几百年之后才被一点一滴地发现出它们的妙用来，那是怎样的一种高瞻远瞩呢？ 想到这里王力下意识地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的夜空。 “……格兰要塞便是我们的地利之所在。我们现在是进可攻退可守，而风都则不一样，他们挤在我们前面，毫无屏障地与我们对峙着，虽然暂时看来还占着一些优势，可是时间久了必定会露出薄弱处。 再说人和。听说风都的大无帅，那个天才横溢的女将军枫千华回风都述职去了，这可真是有些好笑啊！想当初我们原天与风都在荒原上鏖战，风都进退两难的时候那帮议员们没想到要她回去述职，偏偏在这个突破敌国边防线，准备一举拿下咱们原天城的时候才要她回去述职，看来她这个前线总司令的位置是坐不回来啦。 目前担任风都前线指挥官是的原来的副司令官郭虎彪。这个人虽说还算沉稳，内心中却好大喜功，扔给他个骨头他一定翻着筋斗往上跳，而我们这边……” 说到这里王力停了下来，低头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红酒。 吕剑雄似乎对他的突然中断并不意外，只是沉思了片刻才接着问道：“那依你看，这个天时又如何？” 王力的手突然停下了，可是吕剑雄那敏锐的目光发觉杯中的红酒在那一瞬间泛起了几道细纹。 你的手也会颤抖吗？吕剑雄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王力等待着他的答案。 半晌，王力抬起了头，默默地向窗外的夜空中看了一眼：“天时嘛……你说呢？” 吕剑雄注视他良久才道：“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怎么可能失败呢……” 夜凉如水，当吉娜走出那个明亮的会议时突然觉得身上好像放下了几千斤的重担一样。吕剑雄这个刚刚当上前线总指挥官的人总给人一种摸不透底细的感觉，而王力大人…… 想到王力时吉娜心中泛起一种难言的感触。王力大人今天也很奇怪呢，为什么他们后来说到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呢？ 天时？ 吉娜下意识地向天空望去。天时在哪？ 突然间，吉娜微微一愣。 星星，血红色的…… 第104章 爆炸 风都的地下实验基地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拥有黑色翅膀的恶魔静静地浮在半空中，听不到呼吸，感觉不到生机，可是巨大的压力却扑面而来。 “大哥，那，那东西好可怕……”凤瑶的身子有些发抖。李磊马上轻轻地把凤瑶搂在怀里。虽然说只是意念体，可李磊依然能够感觉到那娇小身子的微微抖动，甚至似乎闻到到了凤瑶身上特有的草木清香。 终于，一只不知该称其为什么的生物终于动了起来，只见它正呲着牙摇头晃脑地做着古怪的姿势，那森森的牙齿无限夸张地露出唇外。那是一种很恐怖的景象，明明是人类的身体却有着人类不该有的面部表情，扭曲着的并不断抽搐的脸，仿佛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那让李磊突然联想到了张雷。在自己的那个好兄弟身上发生过的，与眼前这一幕好相似，而且李磊分明记得张雷微一扬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的那张脸上的表情…… 李磊的心突然很不舒服，有种想呕吐的感觉，可眼下这个身体偏偏不是实体，那让李磊有种抓狂的感觉。 “呼……呼……”那生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张嘴越张越大，整个脑袋几乎裂成两半……突然间，一股强烈至极的白光伴着一个无比恐怖的嘶吼声传了出来： “吼……” 一瞬间，仿佛所有恶念与杀机都由他嘴中喷了出来，仿佛恶魔在冥冥中对月嘶吼，天地间充满杀戮气息，若不是深处地下，那血腥腥的云层似乎马上就会从天边涌来。 “轰”的一声，巨大的能量冲击波由保护罩处涌来，保护罩连闪耀的机会都没有便“砰”的一声破碎，周围地下发射保护罩的能量装置同时爆炸，绕着小广场的四周掀起了高达几十米的火光。 凤瑶突然一把拉住李磊：“大哥，快躲！”一瞬间，李磊被凤瑶移到了一公里以外的地域里。直到这时爆成一团的保护罩与那白光散出的余波才波浪式地荡漾开去。临近的建筑物纷纷倒塌，稍远处的则是门窗尽裂，就连艾力文等人身处的指挥大厅都受到波及，透明的视界像纸片一样被撕开，若不是艾力文及早出手，这里恐怕也要有大批的人员伤亡。 当一系列的爆炸过后，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那广场上时才发现，其中一个怪物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余下一堆黑漆漆软乎乎的东西。可那并不是重点，因为在那个半空中还有一只似乎根本未受到伤害的怪物，他还一直没有动。 艾力文远远地望着他，半透明的眼睛眯了起来，突然间他沉声喝道： “全体战斗单位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艾力文的命令，远远近近各处建筑上都伸出了黑黑的炮孔，一队队巡逻机器人架着火力强劲的光束炮瞄着那兀自不动的怪物。同一时间，几个地下闸门被打开，无数飞行机械从里面冲出来，中间还夹杂着十来个手持短杖的生化人。 所有的火力全都对准了那个静静不动的怪物。 直到这时李磊才醒觉自己是多么的幸运。想当初他们六个人毫无准备的闯进来受到的便应该是这种待遇啊！幸好此时他们的目标是那个怪物而不是自己。想到这里，李磊再次把目光投到那个怪物身上。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那个脸色淡金浑身黑甲的东西，精神绷紧到了极点。 然后，在某一时刻，那怪物终于动了…… 第105章 刀锋计划(一) 风都前线指挥部，军事会议厅。 郭虎彪拿起手中的一份黄皮文件道：“各位将军，现在你们手中的那份资料里记载着目前战场上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情报。” 接着他又拿起了另一份白皮文件：“这份是刚刚截取的敌方高级将领的通话记录。” 他环视了一眼围坐在环形会议桌边的众位身着整齐军服的将军们。 “相信各位都已经看到了，我们现在处在原天的领地中，在之前一系列的胜利中，我们成功地毁掉了敌人的大半有生力量，并一举把他们压缩在面前的这座要塞里。现在，战争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可这只是表面的现象。” 说着他一挥手，示意副官打开录影设备。 画面上出现的是一片涌动的人群，在人们头顶举着各种写满大字的横幅标语，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透过放声设备震得整个会议室嗡嗡做响。在坐的人里面有不少是职业的政客，他们一眼便看出这是国内发生的某个大游行的片段录像。 “大家现在看到的是一周前在国内发生的大型示威游行，也是自开战以来最大的一起游行活动。 众所周知，我们与原天之间的这场战争是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资源的，政府为了巨额的军费开支不得不一再将税率调高，这使得民众的反战呼声越来越高，而可气的是，目前掌管着国内经济命脉的三大企业却乘着这个机会落进下石，他们连通一气地大举裁员，使得国内一度稳定的政治局面开始动摇，这便是这场游行的起因。 相信大家都知道，千华大无帅就是因些被调回都城去述职的。” 说到这里，郭虎彪挥手示意，画面又变，屏幕里又分成了数个小画面，每一个里面都展示了不同的场景。捧着断肢躺在病床上来回翻滚的伤兵，那哀嚎声仿佛恐怖片里的野兽咆哮，毫不留情地打击着未曾真枪实弹上过战场的将军们的心脏。穿着残破军服垂头丧气的士兵，长枪的枪口拖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灰白的痕迹，仿佛代表着此刻他们的心情。此外还有打架的场面以及调戏女兵等等的镜头。 “这便是我军现在的状况。我们被卡在这里进不能攻退不能守，国内反战呼声日益日渐高涨，军队的士气也开始下降，这将严重地影响我军的战斗力，甚至会影响将来的整个战争，所以……” 郭虎彪环视众人一眼，语气凝重地道：“所以，我们必须取得一场大快人心的胜利！” 在座众人立时起了一阵骚，临近的将领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他们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的那种不相信你有这能力的表情。郭虎彪心中冷笑着，这帮一直对枫千华唯命是从的将军们真是短视，看着吧，等我取得胜利的时候……嘿嘿！ “我已经向总统证实过了，该处确实有一个基地，那是做为生化兽生产基本的新人类实验室。各位都知道在我军阵前立下大功的生化兽吧？那种所向无敌的生化兽正是在那里生产出来的，所以它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我敢肯定，知道了这个基地存在的原天军方一定会派出部队对那里加以破坏。考虑到生化兽那种超级战斗力，原天必然会派出精锐部队前去，而以目前状况来看，他们是无法抽调大批精锐部队的……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可能……” “副司令阁下指的他们的天罚部队？” 郭虎彪冷冷地看着那个发问的将官，他总觉得司令之前加个“副”字便显得格外的刺耳。 “对，正是天罚部队！他们一定会派这支部队出击。我想各位都清楚，天罚部队在原天军队中的地位便相当于我军中的神风部队，请诸位将军想想看，若是它突然被我军歼灭，那对敌人的士气会产生何种程度的打击，到那个时候，区区格兰要塞还不是我们的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嘿嘿，诸君都将成为名垂千史的名将被记载入人类的历史……” 郭虎彪的这番话可谓声情并茂，它在最大的程度上抓住了在座之人想立功，想出名的心态。 “可是，天罚的战斗力众所周知，那些灵将们的机动能力也胜于我们的战士，想全歼他们是极为困难的。”另一个将军发问。 “将军阁下，您难道忘记了吗？我们也拥有最精锐的部队啊！” “可是……” 第106章 刀锋计划(二) “只要我们再抽调几支其他精锐部队协同作战，相信一定可以完成这个任务。我们不怕伤亡，我们要的是战果！” “那么副司令阁下，您如何敢肯定天罚部队一定出动呢？” 郭虎彪胸有成竹地笑了一下道：“众位将军还是先看看你们眼前的这份通话记录吧！”他慢慢地等待着，见所有人都把面前的资料看完后，他满意地欣赏着他们脸上吃惊的表情。 “我相信，只要设计一个周密的方案，我们一定可以全歼这支部队！” 面对一波又一波的质疑，郭虎彪侃侃而谈，在说服众人的同时，他对自己的计划也越来越有信心了。郭虎彪越想心中越是兴奋，眼见在座众人不再提出疑问，他郑重地道： “既然众位将军都没有了异议，那么，这个计划就定下来了。至于名字嘛，就叫刀锋计划……” 远远地望着那怪物突地一动，所有扣着扳机的手指都开始用力，机器人们的炮口处也亮起了红点。就连远处的李磊都下意识地把凤瑶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怪物并没有发动攻击，他只是茫然地望着四周。 艾力文心头一松，心底又升起一丝希望。成，成功了吗？ 那怪物茫然地四下张望，仿佛是一个新生儿，完全不认识这个世界，更不知道身在何处。慢慢地，他开始害怕，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最后竟然抱着头缩成一团在空中来回翻滚。 “石海岩，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 那怪物突然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四肢又缓缓地伸展开来，平趴在空中，还没等旁观者明白他的意图时，那个怪异的身体又起了变化。在风中鼓动着的翅膀开始慢慢地回缩，四肢也被压缩似地变粗变短，慢慢地，淡金的肤色退去，纯黑的体色又覆上了它的整个身体。 它竟然退化回到原来的状态了。 又过了一会儿，它终于平静下来，以一个生化兽的姿态在空中悬浮着。 艾力文呆呆地看着它，心中升起一挫败感。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喊道：“力普，力普哪去了？” 众人一呆，这才想起刚才跟它同化了的那个生化人直到现在还没出现。似乎听到了人类的疑问，那生化兽巨嘴一张，一个人类的脑袋从嘴里吐了出来，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一甩尾巴，撞开了一个连接外部通道的闸门，飞走了。 艾力文突然惊醒过来，怒骂道：“饭桶，还不去追！！” 这时那些生化人才反应过来，飞身追了出去，片刻之后飞行器也都接到了相同的指令，一窝蜂似地追了出去。 良久，艾力文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问向石海岩道：“研究出到底为什么何会出现这种失败了吗？” 在艾力文发呆的时间里，石海岩一直忙碌着，听到他问起便答道：“这……似乎有一点眉目了。” 艾力文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疑惑道：“怎么？问题很严重？有补救的办法吗？” “其实问题是出在那些生化兽身上……” 其实以这个实验本身来说，生化兽的成功已经使其进入到最终阶段，只要生化人能够跟生化兽完美地结合在一起，那么一支类似于灵将部队却又与其完全不同的新部队便可以诞生在这世界上，以其性质看，可以称其为“类灵将”部队。研究这种类似于灵将的新生化部队便是这个新人类实验室的成立目的。 第107章 进化之路(一) 灵将的特点在于一人一兽之间的沟通，互动，最后互相统一，结合人与妖兽之间的力量形成一种强大的战士。而研究生化兽的初衷正是从模仿灵将的角度出发，试图以生化人和生化兽来到这种结合方式。 生化兽的诞生无疑是一项创举，为这实验计划的完美实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是有一点是那些科技工作者没有想到的――他们创造出了有自我意识的生命，却又强行对其意识进行控制，使得生化兽们自然而然地产生反抗意识，这在普通的战斗中并没有任何影响，可是在生化人与生化兽结合的时刻却产生了不可预测的变数。由于需要做到精神层面的契合，生化人必须以自己的精神力量去与生化兽的意识沟通，也就在这个时刻，被施加于生化兽的控制也蔓延到了生化人的精神层面。 为了使生化兽成为受控的战争工具，它们一诞生同来便被输入最血腥残酷的杀戮程序，在战斗期间，一但这程序被打开，他们便成为了毫无血性的屠杀工具。可任谁也没想到的是，这种精神控制在生化人身上体现的更加强烈，只一瞬间便毁掉了生化人的自我意识，并最终承受不住那种负担，导致爆体而亡。 “也就是说，如果去掉对生化兽的精神控制，那么拥有自我意识的生化兽必然有排斥现象，可如果加上精神控制却又绝对不是生化战士们所能承受的。这便是第个实验体失败的原因。” 这些便是石海岩经过研究后得出的结论。 其实他并不知道，即使没有这种精神控制上的失误，生化人与生化兽之间的结合也必将失败。从灵将修炼的角度来看，灵兽都是先从精神层面与灵将结合，然后再借着灵将的力量形成实体，这才产生灵将。而生化兽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了，要想跟生化人合二为一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就象要求一个人类武士去跟一个成年妖兽合体去产生一个灵将一样，都是近乎不可能的。 当然，在历史上，也曾经有过意外，就如同世界上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概率一样，在数百年前的确有人曾经以这种方式修成灵将，那人在灵将史上拥有崇高的地位，那便是以一身金甲闻名天下的金光魔，张云飞。 不过这些事并不是石海岩能够知道的，即使是四百多年前便身为生化人领队的艾力文也无从知晓。 听完石海岩的一番解释，艾力文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这个面目斯文的生化人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实验在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时突然因为某种事先未曾考虑到的因素而夭折，这的确令人难以接受。早在四百多年前，他欣然接受命令来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实验室中并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因为他有自己的理想。 “那第第二个呢？” “第二个产生的异变正在分析中，还没得出结论。目前所知的是，我们已经失去了对它的控制，它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野生的生化兽。” 艾力文愣了愣，颓然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注意到艾力文的表情变化，石海岩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尽力寻找解决办法的。” 艾力文抬头看看眼前这个人类，心中涌起一丝久违的了感情：“麻烦你了！” 第108章 进化之路(二) 石海岩微微一笑道：“我们相处也有好几年了，居然还对我说这种话，难道不把我当朋友吗？不过有一点直觉得很奇怪，艾力文，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实验呢？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对这实验的关心并不完全出自于总统大人的密令，似乎是跟你本人有关吧？” 艾力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冰冷的陈年记忆泛上心头，沉默许久才道：“石海岩，你知道生化人意味着什么吗？” 以石海岩的身份来说，他当然清楚研究生化人的最初目的。 “嗯，宣誓效忠于政府，以保卫人民，保卫大总统为最高信念，抛弃做为人的根本，接受无人道的改造，成为无敌的超级人类战士，这便是四百多年前研究生化人的根本目的吧？” 艾力文嘿嘿一笑：“无敌的超级战士？石海岩，难道你不觉得用超级战争工具来形容生化人更恰当吗？虽然美其名为经过改造的超级人类战士，可时至今日，生化人已经被所有人视为异类或是战争工具了，做为一个改造人，战争就是存在的目的，死于战争就是解脱的方法，在漫长的岁月里用所剩不多的感情去体会时间的无情，去等待最终的死亡，这便是生化人存在的意义？” 曾几何时，生化人出现在世人面前时，他们所听到的都是满含恐惧的惊呼，他们所见的都是含着惊恐与怜悯的眼神。人们一方面害怕他们恐怖的实力，另一方面却又在心里生出一种毫无理由的高傲，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些人终究只是一些半人半机械的怪物，是完全与人类不同的异类。可是作为生化人本身，为了所谓的崇高的理想抛弃了一切，得到的却是如此的不公，没人还记得他们也曾经是有血有肉有意识有感情的人类。 在感情的世界中，有一种叫做孤独的东西。当他们不被所有人接受的时候，他们只能把眼光挪到与自己完全相同的“同类”身上，他们在彼此的眼中读取相同的内容，然后化成理解，藏在心底。孤独之中，被遗弃的与被遗弃的互相慰藉，形成一个自己的团体，与外界完全地隔绝，从此真正的做为一个单独的种族默默地存在着。艾力文便是这种族中的一员。 “石海岩，我这样解释你能明白吗？明白我这样一个生化人的感受吗？” 石海岩默然点头。这一刻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方式去安慰眼前这个生化人。语言永远在关键的时刻显得苍白无力。 “……可是，石海岩，你知道吗？做为一个我这样的存活了四百多年的生化人，我也有追求的目标，或许也是整个生化人种族的目标，也可以说那是我们自己体悟到的生命的意义……” 闻言石海岩愕然抬头，却见艾力文静静地立着，面容沉静，微现黄色并呈半透明的双眼望向远方的某处，经过四百多年的漫长风貌，沧桑渐渐地染进他那双经过改造的双眼中。 “……一个生命，诞生或消亡，都象历史中的一粒尘埃，毫无意义，可是生命做为一个整体却有着他们的根本意义。生命，存在着，其目的在于进化……” 进化这个词从远古时代起就有了，一般的时候生命的意义，生命存在的价值都是指单个人而言的，可是当那个人死去的时候，这些所谓的意义或价值都化为飞灰，不留半点痕迹。唯一能够让历史记住的，便整个生命的进化史。从四足爬行进化到人立而走，从不开化的兽性行为进化到会思考会判断，这便是进化。 “据我所知，原天那些所谓的灵将在最诞生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一条继续进化下去的道路。人类与妖兽相结合，在历史上开创出一条新的进化之路，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构想啊！可惜，现在的灵将已经忘记了最初的目的了，人类，堕落了……可是，石海岩，你知道吗？进化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即使不再被视为人类，我们这些被改造过的生化人最终要走的也是进化之路。进化是所有生命存在的最终意义。” 石海岩清楚地看到，这个平时温和有礼的生化人眼中散发出一种叫做狂热的光芒。 “这些年来，在人类当中只有你把我没把我当成异类去看，我的身体能够进化到现在这种程度也多半是你带给我的，可以说你是我的唯一的一个人类朋友，所以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生化兽的研究正是我所追求的，生化人的进化之路上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石海岩心头一震道：“我明白了，你是想通过模拟灵将的方式来寻找一条生化人的进化之路，是这样吧？” 艾力文缓慢却坚定地点头：“不错！寻找生化人自己的进化之路……你，我的朋友，你能帮我吗？” 石海岩突然明白，在自己眼前的已经不再是所谓的超级改造战士了，或许，应该称之为一个新的种族才更恰当。当一个不同于其他生物的团体有了自己追求的生命目的时，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新种族。 “我，我……”石海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难以选择了。做为一个为政府工作，曾经宣誓效忠于总统效忠于人民的工作者，去帮助一个怀有私人目的的团体或种族是违反风都的法规的，可是做为一个科技工作者，在他心底始终燃烧着一股没热情，那是为科学献身的最高信仰。现在，在他的眼前就有一个改变历史，开拓科技新视野的机会，他能够说不吗？ 艾力文紧盯着石海岩的双眼，期待着他怕答案。 “好！尽我所能……” 第109章 天罚 清晨，阳光刚刚露出地平线，微黄的光芒悄悄地洒在大地上，映亮一抹纯净的蓝天。潮湿的气息混着微微豆香，和着远处轰鸣地炮火声在长街上漂浮。虽然天气还有些微凉，长街两边仍然准时地升起炊烟，然后一群群各行各业的人便象闻到蜜香的蜜蜂一样纷纷涌进这条街。 格兰堡，做为最强的要塞它有完整的自给自足体系，庞大的要塞中除了军人外还有各种配套的服务行业。单以其规模而言，格兰堡已经算是一个中型的城市了，即使是处在战争最前线，每天都要经受炮火的洗礼，仍然有几十万人滞留在这里。他们中一大半是后勤军人，还有其他从事各种服务业的小商人，战地记者，祖居于此的老户，当然，还有少许的间谍。 这条街叫晨阳街，是各类早间小吃最集中的地方，在清晨初升的阳光下坐在街头吃上一碗热呼呼的馄饨，喝一口香喷喷的豆浆，或者是抢个好位子吃上一碗头汤面，这对于那些已经习惯于面对远处那些炮火的人来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享受。如果能够顺便听取一些最新的小道消息，那无疑是锦上添花了。 “哎，老张！你也跑来这里吃点啊！” 老张远远地打着招呼：“哟，这不是老王吗？好久不见了，来，坐兄弟旁边，咱哥俩好好聊聊！” “呵呵，不了，一会儿还要赶去运军需品呢。”老王大口大口地喝着麦香粥，一副赶时间的样子。 “哟呵，平常没见你这么忙呀，怎么最近转了性子了？要不就是军队又有大行动了？” “嘿，这你还真是问对人了，我告诉你，最近咱们军队正筹划一场大会战呢。” 老张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上次你告诉我天罚部队上战场了，可我到现在连个灵将的影子都没见过呢。” 老王打了个哈哈道：“啊哈，那是意外，临时又有了变化，可这次绝对是真的。这可是我那当队长的小舅子亲口跟我说的。” “你少唬我，我可是打听过了，你那个小舅子是管后勤的。” “他妈的，你别不信，欲语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要是……” 老王比手划脚地解释着后勤的重要性，可说着说着却发觉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偌大的一条街上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大声讲话，他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最终停了嘴。 安静就像是骨牌一样，第一个被推倒后一个马上被波及，如浪潮一般迅速扩展，转眼传遍了整条街，然后是整个要塞。然后所有人开始寻着安静传来的方向寻找的源头，可还没等找到他们便觉得头顶似乎有一片云飞过，巨大的云层，遮住了清晨的阳光。 一片巨大的蓝云悄悄地从头顶飘过，在要塞上方投下一片巨大在的阴影。那是一种比天空的的蓝略为深远的颜色，数百个细小的蓝点跨坐在各种巨大的妖兽身上，形成一片奇异的云。 那是什么？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存在这个疑问。 在原天的部队中，地方守备部队是统一的绿色军服，而守备部队中高级一点的军官则是黄色军服，他们中有一部分是拥有兽化能力的修罗战士。 与他们不同的是，在正规军中，普通军人都是黑色的，沉静深沉的黑色，象征着在战场上艰忍顽强的武者精神。在黑衣武士之上有着被称为战场上最精锐的部队与战场死神的修罗部队，这支部队清一色的由修罗战士组成，青色的军衣正象征着他们那种他们那种类似野兽一样的狂暴攻击力。 除此之外，在整个原天的部队中，只有一支特殊的部队身着蓝色军服，在数百年的原天战争史里，几乎没人见他们出动过，可是只要有人发现有一片蓝色的云在天空中掠过，那么它便一定是是――天罚。 突然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喊：“天啊，是天罚！” “是天罚！” 第110章 赌注 突来的声音仿佛是一个反方向的波浪，以比原来快了数倍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平静的要塞。突然间，整个要塞里像被投下了巨大大的炸弹，所有人都疯狂了。小吃店老板撞翻了桌子挤进人群里，赶路的司机扔下半个烧饼走向街头，正给孩子喂奶的年轻少妇来不及整理衣衫便直接奔出了家门…… 军营中士兵全都涌了出来，就连要塞城头上观察敌情的哨兵都抬起了头，然后，在某一时刻，仿佛接到某种统一的命令一般，所有的军人齐齐抬手，行起了标准的军礼。 街头上，所有人都争相奔跑，无数的人群涌上街头，他纷纷朝着天罚飞过的方向追去，仿佛追在明星车后的歌迷，此刻他们嘴里所喊的只有一个词： “天罚！” “天罚！” “天罚！” 囚室中，李磊的意识再次回到自己体内。此时，离风与周荣正大声争论着。 “胡说，他绝对不是在睡觉，我敢跟你打赌！” 离风反驳道：“我说他就是在睡觉，上次打斗的时候他的损耗最大，所以直到现在都没休息过来。” 周荣的嗓门一点不比离风小：“我猜他是在想办法，他可是我们的领队呢，当然要对我这种柔弱的女孩子负责，把我们救出是他的责任。” “柔，柔弱？？你还柔弱？！”离风双手不能动，只好把耳朵在肩上蹭了蹭，表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荣小脸一红，亮晶晶的眼睛却瞪的溜圆威胁道：“怎么？你是说我不温柔？” “没，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哦，我是说李磊就是在睡觉，我敢用叔叔送给我的双戟跟你赌。” 周荣嗤之以鼻：“你的双戟早就被人家拿了去，你拿那东西跟我赌摆明了想赖账。” 离风强词夺理：“嘿，我们早晚能逃出去，还怕拿不回来？我看你是不敢赌！” “赌就赌，谁怕谁呀，我……我……我拿张雷的那个破笛子跟你赌！”周荣本来想说拿自己的项链来赌，可后来又觉得不妥，便改口拿张雷的东西当赌注。反正是别人的东西，输了也不怕。 离风听得周荣提到张雷时眉头挑了一下，似乎颇为扫兴的样子：“算了不赌了，你没诚意！” “你拿丢掉的东西跟我赌，你才没诚意！张雷的东西就是我的，我敢替他作主。” 离风沉默不语，似乎不想理她了。 此时李磊已经醒转，听他们斗的厉害不禁暗中发笑。没想到除了张雷之外连离风也喜欢跟周荣斗嘴。到后来离风沉默下来李磊不禁又感觉奇怪，他分明感觉到离风的情绪有些波动。 听得他们的争吵终于告一段落，李磊才睁开眼睛跟他们打招呼。 “李磊，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办法……咦？李磊，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同哎！” 周荣歪着脑袋，目光在李磊身上转来转去。 听到周荣这么一说离风也不禁细细地打量了李磊几眼，他发觉李磊在整个气质上有很大的不同，这种不同完全无法用表达，就好像穿着同样的破烂衣服的乞丐和王子之间的不同一样，虽然外表相似，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李磊的眼睛也比以前明亮深邃了许多，离风模糊地感到似乎有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在里面潜藏着。 “你……你刚才在睡觉？” 发觉他们居然还在这个问题上缠杂不清，李磊觉得颇为好笑，嘴上说不赌了，心中却仍希望自己是赢家，然后便可以在输者面前趾高气扬。 “我们有办法逃走了！” “啊？”周荣愣了一下，片刻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耶！李磊是在想逃走的办法，我赢了耶！” 离风撇撇嘴：“大不了把我的双戟送你。” 周荣皱皱鼻子道：“哼，我才不稀罕呢！李磊，你快告诉我，我们怎样才能出去啊？” 第111章 逃跑的难度 李磊微微一笑，突然朝虚空处喊了一声：“凤瑶，出来吧！” 随着李磊的话音，三人面前的虚空突然泛起如水波一样的涟漪，淡淡的波纹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浮现出来，面貌还没显现时，那如瀑布般飘舞在身周的紫色长发便吸引了李磊身周两人的目光，即使是李磊也暗中惊叹，凤瑶的那抹特有的紫色的确拥有摄人的魅力。渐渐地，紫色如幽静深潭的双眼，如空谷中盛放的紫色幽兰般的长裙一一浮现出来。 “好，好漂亮的女孩！”周荣不禁发出惊叹。离风虽然没说话，可他那一眨不眨的目光与脸上的那种呆愣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心中的惊艳之情。两个的目光被小凤瑶紫色的魅力完全地吸引住了，他们甚至忘记了凤瑶那种与众不同的出场方式。 好半天周荣才收回目光，她仿佛做了个梦一般：“咦？这个小妹妹是怎么进来的？”听得周荣这么一问离风也回过神来，可他眼中一片迷茫，似乎也完全不曾注意到凤瑶是如何出现的。 李磊暗叹一声，心中为小凤瑶自豪之余也生起了一丝忧虑。 小凤瑶扫视了李磊身旁两人一眼，走到李磊近前轻轻叫了一声：“大哥！”，接着紫色的双眼中精光一闪，李磊四肢处的金属环同时碎裂，然后她又亲手帮李磊摘去头顶的金属头盔，之后才帮周荣和离风解开束缚。 周荣好奇地走到凤瑶面前拉起凤瑶的小手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没想到小凤瑶猛然回过头来，眼中紫光大盛，周荣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得直撞在墙上，那一瞬间周荣连根指头都动不了。 “凤瑶，他们不是坏人。”李磊出声制止。 凤瑶深深地看了李磊一眼，轻轻走到李磊身边拉着他的手默然不语。李磊深知小凤瑶对人的戒备之心，心中不禁一阵怜惜。 在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小凤瑶的能力之后，在两人既惊且怕的目光下，李磊开始寻问小凤瑶带他们逃出去的具体办法。 “我，我也不知道。如果只是大哥一个人，我倒有可能直接带你出去……”小凤瑶看看站在身边的其他两人，不再说话了。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是凤瑶自己的话，她出入这里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李磊现在对念力的掌握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层次，以小凤瑶现在的能力而言，带着他移动一断距离也不成问题。可若是周荣和离风的话，她则完全没有办法了。想起神游时看到的那些机器人、飞行器，还有十数个生化人，李磊不禁一阵头痛。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基地内大部分的飞行器与生化人出去追踪那个逃掉的生化兽，大部分还没回来，艾力文等人正为了围捕那只生化兽而忙的不可开交，不然的话小凤瑶只要一进入囚室就会被立刻发现。 “大哥，有人来了。”凤瑶的脸上突然现出戒备之色 话音刚落，囚室的铁门吱呀呀地开启了…… 第112章 攻心 风都前线指挥部。 郭虎彪依然坐在元帅的位子上，自从枫千华回都城之后，这位子便被他霸占了去。 “根据我们的监控显示，原天的灵将部队天罚已经于今天早晨六点左右越过格兰要塞向西方进发了。”郭虎彪的脸上不无得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对于成功的信心也越来越大了。 “情报可靠吗？”一个将官发问。 “绝对可靠，我们的监控一直追踪他们到原天最西部的边境处。虽然他们用了某些办法干扰了我方的监控，可我们还是从他们的数量，移动移动速度以及生命反应等种种数据推断出他们便是那只灵将部队。” 另一个将官闻言又问道：“为什么只追踪他们到边境处便停止了？” 郭虎彪看着眼前这些心中仍存有疑虑的人们心中冷笑不已。有眼光的那些将领已经开始巴结自己了，而这些不知好歹的人还在怀疑自己这计划的可能性。等将来自己立下不世战功的时候，你们想巴结都没机会呢！ 不过眼下郭虎彪还不敢对这些手握重兵的将军们露出不敬，他答道：“原天国境外部的荒原上气候相当恶劣，天气变化无常，强沙暴极为频繁，并且还有许多不明来源的磁场干扰，所以我们的监控一直无法深入到那里。不过如果那种天气连我们也无法探测的话，他们也一定不会发现我们的埋伏的。” “副司令阁下，万一他们中途改变路线怎么办？” “你放心，就算他们真的改变路线，只要他们再次出现在这方圆一千公里的范围内，我们的监测设备就会马上发现他们。” 众将官一阵沉默。听着这个副司令的解释，大多数人开始觉得这个计划的确相当不错，只有少数人隐隐地察觉出这里面存在的危险。 “副司令阁下，如果原天的军队这时候突然大举反攻我们该如何应付？现在最精锐的三个机械战士师团之中已经有两个被派往荒原上埋伏，在这个阵线上只剩下一个机械战士师团，另外三个精锐的步兵师团也被派去那里，这使得我们这个战线上相当的空虚，若是敌人此时大举进攻，我们恐怕很难抵挡。” “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首先，自从我们把战线压到这里以来，格兰堡内的敌人还从未主动进攻过，在这些日子战斗中，他们几乎变成了坚守不出，所以，他们不大可能趁机反攻。我们的情报系统一向比他们先进，他们也没理由发现我军的秘密调动。 其次，就算他们真的在此时进行大反攻我们也有足够的实力抵挡他们一段时间，到那个时候，神风部队以及其他精锐部队早就返回我们的阵地了。再退一步说，就算他们真的不能及时返回，我们就算败一场又如何？我们在无足轻重的战场上败一次，却因而换取一场巨大的胜利，这是绝对值得的。” 所有的将官们都无话可说了。郭虎彪的一番话的确无懈可击。不错，败了这一场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够把天罚部队歼灭，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必定是风都。 这个时候，前方战线的情报主管吴松走了进来。他向在座的将军敬了一礼道：“报告！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在格兰堡后方，清兰堡要塞和塔兰堡方向出现分别出现两股大规模的部队，正在缓慢地向我阵地后方挺进，据监测，以此速度计算大约十个小时之后会与我方阵地接触。” 所有人心里同时一震：怎么这么巧？ 一个将军突然站起问道：“副司令阁下，是否应该立即停止刀锋作战计划，把精锐部队调回来？从时间上看来，这显然是有计划的大反攻，只要稍一迟疑就会上了敌人的当。” 郭虎彪咬了咬嘴唇，沉默片刻道：“我猜这应该是敌人增援格兰要塞的部队。若敌人真的是反攻此刻应该全速前进才对，按照原天的军队配备，他们只需要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到达这里，所以我们没必要害怕。” 思索片刻后，郭虎彪又道：“吴松，你去继续监测敌军的动向，随时报告最新情况。” “是！” 第113章 润昊 此刻，吕剑雄正统领着清兰要塞三分之二的精锐正规军慢慢地向前推进着。他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他与王力的对话。 “按照郭虎彪的性格，放在眼前的肉没有不吃的道理。虽然他生性多疑不易上当，可在这时候却正好可以利用。按照我的估计，他知道我们后方部队挺进的消息后心中一定会生疑，可是为了面子，也为了就快到嘴的肥肉，更因为他犹豫不决的个性，他一定不会马上中止他那个歼灭天罚部队的计划，所以……” 王力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一直把玩手中的酒杯，可杯中的红酒却没有半丝波纹。 “所以，只要我们把握住他派去荒原的那支精锐部队的行进速度，在他们离战场最远的那一刻，我们突然发动，打他一个时间差，在他们来不及回援的情况下把风都的阵地彻底击溃，那么这场战争的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可是，王力，你觉得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有把握在这个时间差里把他们彻底击溃吗？” “若是按正规军的比例计算，我们三路会合之后兵力与风都的比例是六比五，在正常情况下，以修罗战士师团为主力全力进攻的话，击溃他们的可能性是四成，陷入僵局的可能性是五成，而被他们击退的可能性是一成。” “可如果把你的天罚部队算进去的话……” “若是天罚的话……百分之百。”吕剑雄记得王力说到百分之百的时候，手中的红酒又现出了一丝波纹。 吕剑雄突然有个疑问自心中生出：百分之百吗？可是王力，王力，你及时出现在战场上的可能性到底是多少呢？ 你到底希望哪一方赢得胜利呢？ 吕剑雄心中突然一阵烦躁，仰头向夜空望去，却见满天繁星，明亮……且暗红。 吱呀呀的声音中，囚室的门打开了，然后一个小脑袋鬼鬼祟祟地控了进来。 “石，石润昊？！”周荣一眼就认出了这人，他不是领着大家找到生化兽的那个小男孩石润昊吗？ “嘘！！”石润昊夸张地用指头压住嘴唇，一副标准的小偷模样。“小声点，被我爸爸知道又会被关禁闭的。” 周荣看着小石润昊的动作忍不住笑问道：“石润昊，你来这里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来救你们的。书上说，在朋友最危急的时刻，正义的战士必须挺身而出，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小石润昊挺着胸，熟练地背着某段台词。 “呵呵，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救我们啊？” “切，天才是与年龄无关的，正义是不分国界的，爱情是……那个……”小石润昊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没想起下面的台词。 周荣终于忍俊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小石润昊白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跟你个小女生一般见识。 “哈哈哈，笑，笑死我了！”周荣夸张地抱着肚子大笑。 小石润昊又白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决定不再理她，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站在李磊身边的凤瑶。小家伙的眼睛马上瞪得大大的： “哇塞，你的眼睛真漂亮！比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宝石还动人。耶，头发也漂亮，比我的紫衣草的颜色还纯正。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荣好不容易忍住了笑，一转头便看见小石润昊一副典型的小色狼形象，马上又暴笑着坐回地上。 凤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转过头去。小石润昊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凤瑶的冷漠，他更得寸进尺地走近几步，想去抚摸凤瑶那头柔亮如水的紫色长发。 第114章 仁者之心 凤瑶猛地瞪了他一眼，紫气一闪，小石润昊瞬间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若是正常人的话，一定被凤瑶的这一手吓坏了，可小石润昊偏偏神经大条地欢呼了起来：“耶，太棒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耶！” 他像个捡到了宝贝的小猴子一样围着李磊和凤瑶大嚷大叫。过了一会儿他见凤瑶依旧不搭理他开始有些泄气了，他挠了挠头发，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只见他整理了一下衣着，清清了嗓音，又沾着唾液理了一下头发，这才走到凤瑶面前。 “美丽的小姐，我叫石润昊，能跟你做个朋友吗？” “哈哈哈……”这回连离风都笑跌在地上了。这家伙，泡妞的招数太经典了。 凤瑶转头看了李磊一眼，见他也是满脸的笑意，不禁有些不满地道：“大哥，不要理他！我们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李磊闻言收起了笑容道：“没错，我们抓紧时间闯出去，凤瑶负责打开关闭的大门，我们做好战斗的准备。” “喂喂喂，等一下，你们不能这么轻率的就走出去，这里的保卫系统是相当严密的，一不小心就会触动整个基地的警报系统，到时所有战斗单位都会在第一时间把这里包围。”小石润昊马上出声阻止。 “那，那怎么办？” “唉！难道你们忘记了吗？我正是为了拯救你们而来啊！” 说着小石润昊把他手中的短杖一挥，只听叮当的数声响，李磊的长刀和离风的双戟掉落在地上。 “我听说你们被抓了之后可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才来救你们的喔。”李磊和离风心中大喜。这小家伙虽然说有些古怪，本事倒是不小。 “呶，还有这个，你们几个人都带上。”说话间，小润昊又拿出了几枚胸章似的东西。“带上它就不会触动警报系统了，那些机器人会把你们当成自己人的。” “对了，这里还有一份地图，是这个基地通往地面的路线图，你们可以通过它找到出去的路。”说话间小石润昊把地图塞给了李磊。李磊眼尖，他看见小石润昊提到地图时神色一黯，他略一思索便明白，这小家伙一定是在这里待腻了，很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玩，可惜，他没有自由。以石润昊的能力或许真的能偷偷地跑出去，可外面是无边的大荒原，他一个小孩子又能跑到哪呢？ “石润昊，谢谢你！” 小润昊摆摆手，帮作大方地道：“没什么，小意思而已。不过你们要答应我，出去之后要把这份地图毁掉，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如何出入这里。可以吗？” 李磊郑重地点头：“当然，我一定做到。”李磊明白，对小润昊来说，这里就是家，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使自己的家受到威胁。 “好啦，不要说了，我这就带你们到基地出口，再过一会儿他们会发现的。”说罢小润昊率先领着李磊等四人向外走去。 周荣突然问道：“润昊，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 小润昊翻了翻眼睛：“这都不明白？呶，你看，这本书上说的，同情弱小的一方并帮助他们，这才是仁者之道。” 李磊心中一愣，这小家伙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看懂如此深奥的书吗？他顺手接过来一看，只见书名上写着――《狐狸和兔子》。 仁，仁者之道？！ 第115章 行动开始 郭虎彪揉着在太阳穴闭目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情报部的最新信息。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等待吴松亲自上门报告的耐心了，他的耳朵里正塞着连通情报部门的最新型通讯器。太久没有新消息了，郭虎彪心中一阵烦躁。就在这时，一把电脑合成音在耳边响起。郭虎彪心跳猛地一顿，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过他看到手下投来诧异的目光后又马上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了回去。 “最新情报：格兰堡后方的敌军突然加快了前进速度，预计在两小时后与我方战线接触。” 郭虎彪全身一震，难道这真的是敌人调虎离高峰的陷阱？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扶手外的通话机。 不，不可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只要消灭了他们的灵将部队，自己就是风都史上独一无二的大功臣啊！敌人一定是怕天罚部队出击后防线薄弱，于是从后方调来了增援…… 可为什么突然加快行军速度呢？难道…… 想到这里，郭虎彪的手指犹豫再三后终于按上了通话机的按钮：“传令前去埋伏的各部队……”郭虎彪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又传来一阵叮咚的音乐声，然后电脑合成音响起： “最新情报：到达埋伏地点的部队发现了敌军行踪，目标正以缓慢的速度向设伏点前进，预计一小时后与我方设伏部队接触。” 郭虎彪心中一喜，开始盘算了起来。按照这个速度，格兰堡方向的敌军增援部队在还有一半的路程时，另一边的战斗便应该打响了，到时候若真的能把天罚消灭最好，若是圈套的话，以神风部队的速度，全力飞行只要一个多小时就能返回来，对战局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时通话机的另一端，一个将领的声音在催促着：“喂……副司令阁下……请下达命令。” “呃，喔，没什么了，请严密监视敌军的动向。” “是。” 时间在等待中象缺少润滑的机器一样生涩缓慢地向前推移，一个小时快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郭虎彪的心似乎一直被某种行将报废的机器研磨着，异样的平静中，他的耳边却总是响起各种令人烦躁的声音。 “他妈的，怎么这么静，有没有最新消息？”郭虎彪咆哮着。 “没，没有最新消息。”部下们看着他几近扭曲的脸孔心底不禁泛起一股冷意。 “那些天杀的灵将在干什么？他们还没进入埋伏圈内吗？”军官们噤若寒蝉地躲避着郭虎彪通红的眼睛。幸好，一阵叮咚的音乐适时响起，电脑合成音给他们解了围。 “最新情报，荒原区的敌军部队在距离设伏点三公里处停了下来，设伏部队请求最新指示。” 郭虎彪一把抓起手边的通话机，用几近咆哮的声音吼道：“狗娘养的，不管那么我了，让所有部队冲上去，灭了他们！”说完郭虎彪随手把通话机摔在了地上。 突然间，音乐又响了起来，“叮咚”： “最新情报，格兰堡后方的敌军部队突然全力挺进，预计半小时后与我方接触！” “叮咚……最新情报，格兰堡敌军大举出击，五分钟内与我方接触。” “叮咚……最新情报，设伏部队失去目标，等待最新指示。” 郭虎彪的脑子嗡的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命……命令，荒原区的各部队全速回援。各战斗单位，全体进入战斗状态！！” 夜幕下，隆隆的炮火在距离格兰堡前方三十公里处的风都阵地上响起，灿烂的光芒犹如美丽的烟花般在夜空中闪耀。历史上被做为大陆战争史的转折点的“格兰堡会战”拉开了序幕。 此刻，在那片大荒原上，高峰和吉娜带领着十来个灵将偷偷地躲在一座高大的土山后面偷偷地观察着正迅速调动着的敌军部队，在他们身边，无数个笼子凌乱地放在地上，大多数笼子是空的，只有少数几个里面还有一些狼、狐狸、秃鹰等乱七八糟的动物，动物们的背上都系着一个已被关掉了信号发射器。 远处，风都部队迅速地做着撤离行动。那中间有近六万的机械战士部队，还有近八万人的手端长程光束枪的白甲战士，还有数量几有数百的生化人部队。巨大的飞行机器在他们头顶盘旋，一队队的士兵秩序分明地登上飞行器或是乘上军用的云车，虽然接到的是紧急回援命令，可他们的阵形从未紊乱过。 “吉娜，这个地方这么荒凉，那些被放出去的动物能活下去吗？”高峰望着远方突然问道。 吉娜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傻大个还挺善良的，“不可能的。你忘记了吗？因为地底的那个怪物叔图的存在，这个地区里几乎没有什么生物。” 高峰缓缓点头，其实他早就知道答案。他突然想起临行前王力曾说过的话：“为了争取胜利，必须舍弃一些其他的东西。”不知为什么，高峰总觉得这句话看似很有道理实际上却有某些不妥。 “这计划能成吗？”高峰又问。自从高峰顶上跟吉娜发生争执之后，高峰似乎对吉娜产生了一种惭愧与信服并存的感觉。 “这是一场打时间差的战争，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在冒险。如果我们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敌人的阵地拿下来，输的便是我们，反之，输的就是他们。不过，如果有天罚部队参加的话……”吉娜说到这里突然想起王力经常说的那句话：“胜利需要代价，舍弃的越多，取得的胜利就越大。”吉娜不由得心中一颤。 王力大人，您到底要舍弃什么呢？ “怎么了？”高峰见吉娜久久不语不禁奇怪。 “没，没什么。我们出发吧，希望能把李磊他们救出来。” 第116章 格兰堡战役 李磊等人在小润昊的带领下，一路上有惊无险地逃出了基地。为了感谢小润昊的帮助，周荣送给小石润昊一枚雕刻精美的戒指做为信物，以便日后相认。大家心里都清楚，今日一别可能再没机会相见了，就算真的再次相遇也不知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到那时大家恐怕都认不得对方了，说是信物其实也不过是留个纪念而已。 小润昊年纪还小，自然想不到这一点，见到那戒指精美无伦高兴得忘乎所以，差点惊动了守备在附近的机器人。 “石润昊，我们以后永远都是朋友，对吗？”周荣蹲下身子，摸着小润昊的头。 “当然，永远的朋友。”石润昊抚摸着那枚戒指心不在焉地答道。 李磊拉着凤瑶的手，跟周荣与离风互望一眼，突然同时唤出灵兽转眼消失在石润昊身前。 “咦？你们……喂……你们不要忘记我啊！！！”小石润昊冲着无比深远的漆黑洞穴大喊，不知不觉中眼圈红了起来。 却说李磊等人，他们有了地图心中踏实了许多，辨清方位后便全速向外飞去。不料没出多远便遇到了张雷。原来他并未离开这基地附近，此刻他正苦思如何潜入基地救助李磊等人，不想他们却自己逃了出来。众人相见皆大欢喜，尤其是周荣，见到张雷安然无恙喊眼圈红红的，明明差点哭出来却又扯着张雷大骂他是“笨蛋”“傻瓜”。 此时的张雷已经远不是初入洞穴时的张雷了。他此刻的模样与张云飞有七分相像，金光耀眼的甲胄几乎把他的整个身躯都覆了起来，除了脸部以外再没任何肌肤露在外面。飞行的时候，张雷的背部会展出两道巨大的金翅，完全不必借助什么灵兽了，或许也可以说他已经没有所谓的灵兽了。 一行人参照着地图一路急飞，却不想沿途遇上了数拨刚刚归来的飞行器，凭几人的能力虽然轻松地摆平了它们却也因此暴露了行踪。在将要到达地面时，艾力文领着四个生化人追了上来，幸好高峰与吉娜也同时率着十个灵将赶到。靠着他们，李磊等人勉强地打打逃逃，终于回到了地面。 格兰要塞外围，一场激烈的攻防战正式拉开序幕。 在前线阵地上，风都由于抽调了大量的精锐前往荒原，所以这次的战斗中无论是在士气上还是在兵力上，他们都处于劣势。 风都一共有三个机械战士师团，共六万人，其中有两个师团被调往了荒原，目前还有一个留在前沿阵地上，负责保卫中心地带的前线指挥部。除机械战士师团外，风都还有包括陆上机械兽大队，步兵师团，装甲师团，机甲兽大队等战斗单位，其总和大约在五十万人左右。 反观原天的军队，除去以前战斗中负伤被运往后方的伤员不算，此刻在格兰堡中大约有四万人左右的修罗战士，此外，塔兰堡里还驻有两万修罗战士，此刻也正全速赶来。这总和加在一起共六万的修罗战士不但是正面战场上的霸主，更是攻坚战中无坚不摧的钢刀。格兰要塞中的部队总数大约在三十万左右，加上从后方赶来的援军总兵力在六十万上下。 原天部队除了没有陆上机械兽以外，其他的跟风都设置差不多。不过在细节上却有着很大的不同。原天士兵单兵作战能力远高于风都的士兵，他们擅长近战，所以机械装甲师等部队都不是以防御力和攻击力着称，而是以速度见长。在战场上，他们多半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敌方阵地内，展开与敌军面对面的混战。在这场战斗中，他们在这方面发挥了最大的优势。 战斗刚一开始，郭虎彪额头上便冒出了冷汗。守在最前排是形态类似八脚蜘蛛，能够吐出数十米长火焰的机械兽，可惜它们只够时间吐出一波火焰便被淹没在一片野兽般的嚎叫声中。那些被烧成焦炭的修罗战士在临死前的一瞬间还能飞身扑过去，硬生生用牙齿咬断机械兽那特殊金属制成的长脚，还没等机械兽再次爬起来，从后面涌来的眼睛血红的修罗战士凭着他们的利爪尖牙把那些巨大无比的机械兽撕成了废铁。当他们被躲在后面的一排排的光束枪射成筛子时，他们甚至能够凌空甩出手中拆下来的巨形铁臂把那些攻击他们的人人打成肉泥。 第117章 胜利需要代价 坚固的金属堡垒在修罗战士面前就像纸片一样被瞬间撕开巨大的裂口，随后涌入的黑衣战士们手持轻盾战刀，仿佛被修罗战士们的疯狂所传染，一个个瞪着泛着血丝的眼睛浪潮般地向前冲去。 其实一开始只想着凭借坚固的防御阵地阻挡原天战士的想法就是错的，郭虎彪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让修罗战士们接近他们的防线。原天的士兵们最着名的特点便是狂暴，即使是普通的士兵在面对面的厮杀中也会变成饥不择食的野兽。 从格兰要塞中出击的原天军队就像一把尖刀一样，用最锋利的尖端把风都的阵地撕出一个裂口中，并顺着去路直捣心脏。承受不住巨大压力的风都军队中部防线立刻凹了下去。 郭虎彪到底也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他见势不好只好下令阵地内仅余的一个机械战士师团派了上去，同时命令两翼散开，朝着敌人后翼进攻。 这是一场少见的战争，双方都在拼命。原天方面虽然靠着强力攻击的阵形取得了局部的优势，可他们的身后也同时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他们的这把尖刀若是插进去便算赢了，可若是被硬生生地挡了下来，那他们就会面临着被三面夹击的危险。而对于风都来说，向两翼进攻也并不明智，因为在不远的后方，风都的士兵们已经隐约地看见大地上以及天空中，无数个光点汇集成两条火龙，正恶狠狠地扑来。若是风都不能在原天的援军到来之前把中间这把尖刀绞碎，这把尖刀就会变成插在心窝处的钢针。 轰轰的炮火声响彻长空，数十里以外的格兰要塞中的居民彻夜难眠。单从这震天动地的威力密令程度便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场决定所有人命运的战斗。 “上，全部给我上！谁敢退后一步就军法从事！”命令从指挥部一级级地压下来，小队长在爬到翻倒的战车顶部，红着眼睛大声嘶喊。然后一把飞来的长刀打着旋把他的脑袋斩了下来。 收到死命令的风都士兵们的眼睛也红了，他们纷纷取出随身带着的注射针，恶狠狠地刺进自己的手臂。随着淡白色的流体缓缓流进他们的血液，满天的流弹仿佛冰雹一样散向敌人，一刻不停地射出光弹的枪支纷纷变红发亮，可即使握枪的双手被火红的枪筒灼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他们仍浑然不觉。终于，伴着爆炸声，无法及时散热的枪支纷纷爆裂，有的士兵双臂被炸飞，更有的半边脑袋被炸了开来。 随着压力的增大，原天的勇士们进攻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当浑身闪着亮白金属光泽，拖着巨大的金属手臂的机械战士从后方涌现，修罗战士军团的去路完全被阻住了。终于，他们后方的危机现了出来。 被远远甩在外围的风都士兵开始集中向内侧的原天部队进攻，大量的火力被调到这里进行集中压制，而与些同时两翼的部队也成功地切断了原天士兵的退路。 “攻击，攻击，围歼他们！！”局势被逆转，一直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的中心地带也开始反攻。深入敌阵后方的原天部队一排排地倒下。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后方全速开来的两支部队分别由两侧攻击而来，形势再次逆转。椭圆形的包围圈又先是从两侧被撕开，而后原本由两翼迂回而来切断敌人部队后路的风都军队反被别人切断了后路。一瞬间，风都的军队都切割成了数个小块。 可是看着眼前如此的优势，远远地站在高处的吕剑雄却紧锁着眉头。 远处，天地交接处已经现出了一丝光亮，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风都的军队虽败不溃。吕剑雄知道，那些风都的士兵心底还有着希望，那便是正在全速回援的风都精锐部队，以及天罚的死对头神风部队。 战火在蔓延，开始还很集中的战线渐渐不受控制地扩大，以至于在双方接触的近百公里内都有激王力的战斗。在全面接触的战斗中，原天的军队虽然一直手握着优势却仍离最后的胜利差了一线的距离。 只差那么一线。若是吕剑雄的手中再有一个万人队，即使是普通的地方守备队，他也能够保证在半个小时内彻底击溃敌人的防线。可惜，现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卫兵。吕剑雄心中突然有股冲动，他想到这最后一个人也派上去。 王力，你应该就在附近吧？端着红酒微笑着看着战场吗？你要的就是这结果？你要舍弃我，舍弃这场战争吗？你想要的胜利到底是什么？ 天边的光芒从地平线后泛出来，跃动着的光芒染红了天边的云彩。吕剑雄背对着那片光芒远远地向西方望去，在那片依旧灰暗的天空中，隐隐有一群黑点在接近。 第118章 火神巴图 荒原上，李磊等人仍在苦战。此时的艾力文表现出了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实力，除了四个与生化人单挑的灵将外，包括凤瑶在内的所有其他人加在一起才堪堪抵挡住艾力文的攻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张雷以外，李磊、周荣能及离风的体力渐渐开始不支，在屡屡露出破绽之后，艾力文再次掌握了主动。 艾力文看准李磊等几人的薄弱，开始把大部分攻击放在了他们的身上。几经闪躲，李磊一个疏忽，终于被艾力文欺近了身前。他长矛一抡，威猛无伦的劲力带着裂帛般的声音向李磊砸去。离李磊最近的一个灵将及时晃动手中大斧替李磊架了一下，李磊躲过了这一击，可那个灵将却口喷鲜血横飞出去。一座十几米高的形如手掌的土丘被那灵将与它身下的灵兽撞塌了大半。 那灵将性子相当倔强，捂着胸口咳了两声便想爬起来，不料黑影飞来，另一个灵将撞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又一起跌倒。 或许生化人已经的确不能再算成是人类了，凤瑶大半的精神攻击居然对艾力文无效，无奈之下凤瑶只好直接以念力形成实体攻击的方式来帮助众人战斗，不然众人也不至于打的如此之惨。 “嘿嘿，原天的灵将一代不如一代啊！”艾力文一边笑着一边躲过张雷的金翅的斩击。同时眼中精光一闪，再次把凤瑶施在他身上的束缚绷开。打伤了两个灵将，艾力文的压力更轻了，于是他不禁出言嘲笑众人。 不料在场的众人未曾答话，不远处一座被风沙镂空了大半的土丘上有人接话了：“是吗？我看你这四百多年没有进步反倒退化了许多！” 那声音宏亮无比，即使是在这空旷的荒野上依然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最令人吃惊的是，那声音里面除了隐含一股逼人的傲气外，更仿佛带着某种让人不敢反抗霸气。 强大的气息远远地压来，正背对着那人的李磊心头一震。这股气息似曾相识……同样的疲惫的身体，同样充满霸气的气息，难道是他？！ 回头望去，却见一个人影远远地站在土丘之上，火红的衣衫在黎明的风中舞动，仿佛一团燃烧着的火焰，那人脸上，一道极为狰狞的疤痕直从嘴角直直地延伸到耳下鬓中，恍惚间，众人觉得眼前站立的更象一尊传说中的恶神。 这人一出现，包括艾力文在内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攻击，各自退到了一边。艾力文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巴图？！你还没死？” “哼，你都没死，我为什么要死？”巴图依旧像李磊初见他时那么的傲气，即使是对着四百多年前便交过手的老对头也是一样。 “呵呵，几百年的老相识了，说话还是这样啊！你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艾力文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似乎见到了老朋友心情大好，又或者他是在忍气吞声。 “少说废话，我要带这几个娃娃走，你没意见吧？” 李磊心中一愣，巴图要帮忙固然是好事，可李磊直觉地认为巴图绝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帮人的那种人。为了自己而来？当初在纳兰飞月的领域里答应神使的事自己的确没有做到，他不会是为这事而来的吧？可上次他明明感觉到神使也到了原天城，甚至曾经在议事堂里出现过，那时他为什么不找自己呢？ 李磊一直下意识地认为那事已经不了了之了，虽然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完。在知道神使以前的事迹以后，李磊已经不想为神使做什么事了，他也做好了神使来找他麻烦的心理准备，可事实上却什么事都没有。 艾力文的眼睛瞬了一下道：“如果我有意见呢？” 巴图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那就手下见真章。” 艾力文的眼睛眯了起来，瞅瞅自己身旁几个伤痕累累的手下，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痕，他一咬牙道：“好，我今天就冲着你火神巴图的面子放过他们，若是来日再见他们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说着他一挥手，领着四个手下头也不回地飞走了。在场众人除了李磊外心头都是一震，火神巴图？是七贤者中的火神吗？ 巴图向艾力文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后，他的眼光落在了李磊等一行人的身上。突然间，众人眼前一晃，巴图的身形瞬间来到李磊这向个年轻人的身前。众人受他气势所迫都退了一步，只有小凤瑶站在原处充满敌意地瞪着他。 巴图直到这时才注意到身形娇小的凤瑶，待他看清凤瑶那满头的亮丽的紫发与闪着异样的神彩紫色眼眸时，他的脸上不禁现出惊色，脱口而出道：“你还活着？” 旋即，巴图又镇定了下来，因为他看出小凤瑶的年龄并不大，与他所想那人差了很多。他深深地看了小凤瑶一眼，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好，好……” 巴图仰头望向天空，露出追忆往事的神情，似乎因小凤瑶而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是是非非。 片刻之后，他终于收回了目光。他先是看了李磊一眼道：“纳兰托我照顾你。” 李磊心中一震道：“她……” 巴图打断道：“不过今天我不是为你而来，我是想为自己找个徒弟。” 徒弟？李磊想起龙先生也在寻找自己的继承人，他不觉纳闷，七贤者怎么都突然想起要找传人了呢？ 巴图的眼光只在李磊脸上转了一下便移了开去，似乎早知道李磊已经被龙内定为弟子了。周荣是个女孩，不适合他的功夫，所以他的眼光甚至未在她脸上扫过。倒是他看到张雷的时候眉头一皱，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张云飞的传人，太有特点了。 最后他的目光落定在离风与高峰的身上。 离风心中一阵欢喜，能够做七贤者的传人，那是何等的荣耀，光是想到能够继承到他那一身骇人的功夫离风的心便跃动不已。他看得出来，巴图的最后人选必定在他和高峰之间选出，高峰长的虽然威猛可资质却不如自己，他能有今天的实力全是靠着比别人多下几倍的功夫得来的。 “就是你了！”巴图突然闪电般地伸手拎起了高峰的领子凌空飞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这一下不但出乎离风意料，就连李磊也是大感意外。李磊扭头看了离风一眼，却见他望着巴图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第119章 大胜 战场上，个别的风都士兵终于发现了来自天边的黑影。 “是他们！他们回来啦！！弟兄们，冲啊！”仿佛注定了胜利是属于自己的，所有风都的士兵都高呼着发动了反击，一时间士气高涨到了极点，而相反的，原天战士的双手都在那一刻窒了一下。 吕剑雄缓缓地垂下头，他的心沉了下去……就这样败了吗？好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卫兵突然指着另一个方向颤声喊道：“大，大人，天，天罚，是他们！”几乎与此同时，战场上的原天士兵们爆出比风都更强烈的欢呼声。 吕剑雄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却见不知何时，在离战场的索兰山的山头上突然出现了一片蓝色的云彩。那是一种比天空稍深一些的色彩，虽然同是蓝色却绝对不会被忽略。 远方天边的黑影渐渐逼近，而山头上那蓝色的云却静静地飘浮着，一动不动，仿佛在压抑着，凝聚着，等待着……远远地望去，那却是如此的轻盈，可它偏偏生出一种让天地都为之敬畏的杀伐之气。不知不觉间吕剑雄的掌心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蓦地，数百声长啸同一时间响起，那一直凝聚着的杀伐之气突然间迸发开来，那一瞬间，仿佛滚滚惊雷由天边压来，更像是万丈怒涛冲天起，那无匹的压力扑面而来，即使身在远处的吕剑雄也不禁退了一步。 五颜六色的光华汇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而明亮的光团，象一个巨大无比的炸弹，几乎一瞬间便撞击在地面上。蓝色的不再是云，而是闪电，是自九天之上引下的雷霆之怒，是诸天神灵所降下的上天的惩罚，在它面前，所有触怒它的生灵都将接受被毁灭的命运。 风都的士兵们刚刚看到希望便又掉进绝望的深渊，半空中落下的阴影越来越大，他们的眼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浓……终于，有一个士兵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向后方逃去。一瞬间，仿佛所有风都士兵都惊醒了，纷纷惊叫着四散逃去。 天空直击而下的光华终于落了下来…… 巨大的羽翼斩断了钢铁的防御，飞舞的流光击毁巨大的机械，华光过处，四散奔逃的飞行器爆起一片片的惊心动魄的火光，仓惶起飞的机甲兽刚刚离地便被从抛飞出去，化成巨大在的火团。 只一瞬间，风都的阵线崩溃了。那一刻，吕剑雄想起了烈当初说的话：“若是天罚的话……百分之百。” 面对着地面上四下奔逃的风都残兵，天罚炫耀似地再次腾空而起，蓦地，他们转了个方向，凛然地面对着刚刚赶来的生化人部队。 “杀……！”伴着巨大的呼啸声，蓝色的雷霆之怒扑了出去。 同一时间，地面上也响起了无数高亢的呼声，黑色的海洋中混着青色的暗李磊，漫山遍野的原天战士追着天罚的影子，凛然无畏地冲向前方出现的新敌人。 吕剑雄突然明白了，对于烈来说，战争的是胜利是必然的，他所选择的只是怎样胜的更漂亮一些。 第120章 天罚副指挥官 天空历446年2月，在战争进行到第八年的时候，战场形势第一次出现转折。风都军在枫千化的率领下，趁着原天内乱之际攻入原天境内，并一度把战线推到原天的第一要塞格兰堡前方。一时间，元天全境人人自危，战争成为平民们茶余饭后最大的话题。 3月至4月间，原天与风都鏖战于格兰要塞城下，战争陷入僵局。 天空历446年4月末，原天第一次于格兰要塞城下发起了全力反攻。战斗几经转折，最终天罚部队由索兰山上飞击而下，彻底击溃风都防线。 李磊再次回到原天城时天气已经很暖了，六月的日子里，原天城中繁花似锦人流如潮，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与三个月前李磊离开时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自从李磊从荒原返回以后，各种嘉奖便不断地砸在他身上，无数赞美之辞不绝于耳，城主张世良甚至亲自前往前线夸奖了他一番，一时间，李磊成了全原天的名人，英雄。当然，用吉娜的话说，这是他应得的。“若不是你的计策，我们也不可能在战争中取得如此大的胜利。”可对于李磊来说，其实这些并不重要，他所在意的不过是身边的几个人而已，他所做的也只是为了那些人。 成为名人的日子并不好过，走在街上的时候经常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好吧，就当那些是敬佩的目光好了，可是承受着这些目光的时候李磊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欢成为焦点，不喜欢被人注视，他所要的只是他在意的那些人能够注意到，这就够了。 可惜，很多事并不是能够随李磊的意愿而改变的，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身边就起了很多变化。开始的时候吕剑雄任命他为一个连队的指挥官，并经常将他派往最前沿的阵地上，然后是指挥战斗团，进而是师团。到得后来甚至让他统领一支由修罗战士组成的师团。短短的一个月多月里他一举升为了战场上的主力指挥官。从历史上看，他可谓是升官最快一个了。 李磊明白，他得到的这些更多的是由于他跟城主之间的关系，更确切的说是由于他跟张丽之间的关系。在张世良眼里，李磊跟他自家人。不过后来李磊才知道，其实这些升迁最终只是为了一个目的――那便是天罚的副指挥官的位子。在原天，师团长有无数，可天罚部队的指挥官只有一个，任何师团长都不能跟天罚部队指挥官相提并论，从这个意义上说，天罚的副指挥官也远比一个普通师团长来的重要。 他这次回到原天城便是为了这个，因为一天前他接到通知，原天城将举行一次大的庆典活动，而且城主将乘这个机会任命他为天罚部队的副指挥官。 其实李磊自己也明白，自己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只是一种泡沫效应，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他做为一个倒霉蛋被推上了前台，成为了城主手中的一颗棋子。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张丽，他只能继续去充当这个棋子。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太多无奈，想拥有，你就必须先学会舍弃。 回来已经有几天了，李磊曾经见过城主，也曾问及张丽的近况，张世良告诉他张丽正在闭关修习先祖传下来的神秘剑术，她出关的日子是6月11日，也就是这个几百年来最大的庆典举行的时候。 这几天里李磊特别思念张丽，那是一种没来由的销魂蚀骨的思念，他很想见张丽一面，哪怕只是偷偷地看一眼也好，不知为什么，他有种感觉，好像……好像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可惜，他的这个愿望终究没能实现，所以他只能住在张丽的小院里，一边躲着来自各方面的干扰，一方面睹物思人怀念过去。白天的时候他就坐在阳光下细细地雕着那块张丽送他的情人木，而晚上的时候他会坐在林边，信手摘来一片树叶吹一曲淡淡的小调。他偶尔也会看看星星，不过只是看一眼便转过头去。不知为什么，一看到那些红色的星光他的心头就一阵烦躁，尤其是最近几天。 小凤瑶一直跟着他，片刻不离。静静地看李磊雕着手中坚硬的森林头，靠在李磊怀里听那淡淡的曲子，困了的时候便蜷在他怀里睡上一会儿，这便是她的生活，她很满足。 李磊回来的第一天便去拜访龙先生了，可惜他不在，祈愿塔和小酒馆里都没有。有那么一刻，李磊觉得祈愿塔中存在着某种他所熟悉的气息，他曾一度想走进去，可刚到门口便被凤瑶拉住了。小凤瑶只是摇头没说原因，于是李磊也不再问，塔也就没进。 不知不觉中，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万众瞩目的全国性的大庆典终于到了，对于李磊来说，这一天的意义非比平常，因为他终于可以见到张丽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一天也同样的不平常，因为这是一个后世被载入史书日子。 这一天是6月11日，天空历446年。 第121章 刀指城主 今天是庆典正式召开的日子。这一天，原天城中人潮涌动，街头巷尾到处都挤满了庆贺战争胜利的人群。由于这个庆典是早在格兰堡会战取得胜利时便开始准备了，所以从全境各地闻声而来的游客比平时多出了数倍。 据说，自四百多年前原天建国以来，从来没过如此盛大的庆典，所以这次大典可以说是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盛会。为此，政府花了大量人力财力进行了周密的准备。 首先是会场的问题。毫无疑问，地点是原天城中心的胜利广场，那里是全原天最大的广场，可以同时容纳数十万人。自从议事堂被炸之后，胜利广场曾一度萧条，很少有人会在这里驻足，这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极不稳定的形势，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当时的爆炸太过严重，以至于广场被破坏了大半。为了迎接这次庆典，政府招募了大批工匠，日以继夜地开工，终于把这广场完全修复，并且还在广场中央，原来议事堂的位置处修建了一座高达百米的天台。 天台装饰的很华丽，宽广的台面用工整的白石铺成，看上去显然高贵整洁，台中央处立着一道极具气魄的横梁，梁正中挂着一块巨匾，上书“朝天台”三个大字。 此刻，李磊正站在城主的面前听他说着些什么。 不知为什么，今天李磊从起床开始便感觉精神有些恍惚，总有种很困倦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就像现在，他根本不知道站在他对面的城主在说些什么，他甚至记不起自己是如何走上这高台的。 台下不时响起巨大的欢呼声，热烈的鼓掌声，还有少男少女们异常兴奋的高声尖叫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让李磊有种身处搅拌机之中的感觉。望望台下，人头涌动，黑压压的一片，像聚在蛋糕前的蚂蚁一样，让他胸中产生阵阵烦躁甚至有呕吐的冲动。 李磊努力地摇晃头，心中纳闷，这世界好像突然疯掉了一样，为什么一切都与通常不同呢？这不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李磊开始努力地回忆。 恍惚中李磊仿佛陷入了梦中，周周的一切都变得不起初起来。朦胧的月光下，他轻轻地含着一片树叶，吹奏着老梅林的那首曲子，悠扬的歌声中，小凤瑶蜷缩着身子伏进他的怀里，小脸上露出安详的神态。轻轻地抱起小凤瑶，把她放在床上，再替她细心地盖上被子，然后转身…… 转身……转身……李磊突然觉得眼前好像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闪过，阴森森的眼神中含着无限的杀机，恍惚间，他拔出了刀，狠狠地刺了出去。 突然间台下的人群静了下来，好像所有人同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一样，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整个广场。突来的寂静似乎使李磊清醒了一些，他晃了晃头，想努力地弄明白自己身在何方以及自己在做什么。 恍惚间李磊眼前又现出了张丽的身影，她正在自己面前说着些什么，似乎还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仿佛很悲伤的样子，李磊使劲地竖起耳朵去听，可就是无法听清半个字。 张丽，你在说什么？ 张丽张嘴说了一句话。可是李磊耳中却一片空白。 张丽又重复了一遍，他还是没有听清。 慢慢地，张丽转过了身，眼睛中充满了失望，她似乎想要离开。李磊想伸手留住她，却不料一把拉了个空，抬头看去，却见她已经走出了好远。 张丽，不要走！ 不……不要走！ 李磊的脑中突然有什么裂开了一样，刹那间，仿佛有一片光芒射进了他的世界，李磊瞬间惊醒了过来。睁眼看去，却见自己对面，城主正回过身跟身后的吕剑雄交谈着什么。他只觉得手中沉沉的，低头一看，却见妖月不知何时已经被拨在手中，此刻只差半分就顶在了城主的胸口。 凉风吹过，李磊的后背上冰冷一片，却不知何时起，背上的冷汗已湿透了衣衫。 望了一眼台下的众人，却见他们全都无声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刀……刚好就在这时，张世良也回过头了，他看了看李磊，又瞄了一眼胸前的刀，脸上没有惊恐，只有一丝了然式的笑意，仿佛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可是与他不同，台下所有人都虚惊一场。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一幕难以置信的画面，一个初立大功的灵将，一个与城主在有着莫大关系的年轻人，他在万众瞩目的高台上公然拔刀指着城主。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发生了大变故的时刻，刀停住了……或许，或许这只是一个小玩笑，一个事先安排好的活跃气氛的小插曲吧。 不远处，缓缓逼来的卫队士兵们心中暗松了一口气退了回去，能够站在城主身边的人没有理由对他动手。 第122章 阴错阳差 全原天的人民都通过各种途径注视着这一幕。那个立下大功的少年突然拔出了刀，然后刺出，最终又在城主的胸口处停下，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然后又重重地落了下来。不少人如释重负地拍着胸口，向其他人表达自己方才的紧张之情。 或许，这只是在这个举国同庆的大典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罢了！ 那一刻，所有人都暗松一口气。 可就在这个时候，长刀停在城主的胸口，而城主正回头看向李磊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时，在城主的身后，一直肃目而立的吕剑雄突然偷偷地在城主背后推了一把。很小的力气，若是在平时，这么小的气力只够把城主推出几步远而已，可是在这个时候，在城主身前顶着一把刀的时刻，他的后果是…… 冷森森的刀锋毫无阻碍地戳入城主的心脏处，然后刀尖从他的背露出来，缓缓地，鲜血自他的嘴角与心口处流了出来。 突然之间，刚刚恢复喧闹的广场，不，应该说整个元天，又一次静了下来。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被无情地拉扯至极限，以至于全原天有百分八十的人张大了嘴，忘记了呼吸。 静，死一般的静，连呼吸声都没有。无边的寂静蔓延到了整个世界。没有时间震惊，没有时间惊慌，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卫兵们也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那一刻，世界不单是声音上的安静，所有的一切都完全静止了下来，惊诧的目光，苍白的脸色，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不动。 李磊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贯穿了城主身体的那把长刀，傻眼了。 错觉，一定是错觉…… 鲜血不断地从张世良嘴里和刀锋处流出，他的脸上没有错愕，他还是在笑，还是那种了然一切的微笑。他颤抖着唇，用微弱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话： “孩，孩子，对不起……” 李磊的脑中一片木然，此刻的他彻底地呆住了，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听到张世良的话。 “对，对不起……” 对不起……此刻，这片寂静的天地里只有这个声音存在着，它的发音是如此的清楚，完全不会让人产生误解，可偏偏听见这三个字的人却无法体会这话中的含义。 微弱的声音中，张世良缓缓地软倒在台上，清冷的刀锋自他的身体中滑出。 随着张世良身体的倒地，仿佛有一个什么制动开关被打开了，死一般寂静的世界突然响起巨大的，甚至可以称之为疯狂的喧闹声。 “刺客……” “奸细！！！” “卫兵，快抓住他！” “城主死了！” “叛乱，叛乱……” 李磊眼光呆滞地看着刀尖上凝着鲜血，殷红的，美丽的血珠在微风中滚动，滑落。李磊就那样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他已经陷进去了。这个人生本身就是一个陷阱，早在人生开始的时候他便陷了进去。 冥冥中，李磊感觉到一个能够令他的心刺痛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茫然举头望去，却见张丽正高高地站在浮在天空中的那个银白色球体的一个平台上，远远地望来。 即使是如此远的距离李磊也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悲哀与伤痛。他仿佛看见有两行清澈的泪水从那美丽的脸庞上划过，然后在微风中硕落。 长发飞扬，白衣如雪……那个熟悉的影子就在对面不远的那个地方，与李磊相对而立，可是李磊突然觉得他们之间是如此的遥远，仿佛隔了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伊人就在彼岸，可他这一辈子却再也无法触及。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词，咫尺……天涯。 不是的，张丽，不是你看见的那样，我没有…… 杀了张丽的父亲吗？ 是我吗？我的刀上为什么有血？ 李磊拼命地摇头，他想努力地回忆刚才的细节，可是他竟然什么都记不得了，脑中一片空白。李磊抱着头跪倒在地上，他无意识地撕扯着头发……不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可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记不得了，为什么完全记不得？ 卫队士兵们恶狠狠地扑了过来，他们不在乎眼前这人是谁。无论是谁，只要危害到城主，他便只能死。亲卫队的存在意义便是保卫城主。城主被刺杀了，那么他们的使命便只有一个，那便是即使丢了性命也要把凶手处决。 高台下面，广场上的人群像苍蝇一样乱哄哄地吵闹着，奔跑着。这些平庸的人以往还不觉得什么，自顾自地生活，自顾自地欢笑，他们以为一切都不关自己的事，因为身为平民，他们的头上理所当然地应该有人替他们顶着那片天。可是突然之间，撑天的大柱倒了，天塌了，于是，他们慌了。 李磊听到了台下疯狂的人嘲声，他茫然地望着台下四散奔逃的人群和渐渐逼来的卫兵们，直到现在还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世界，真的疯狂了吗？ 抬头望去，远处那纤弱的人影依然静静地站在风中，即使是如此之远，他也能感觉到那遥遥传来的声音。那似乎是，心碎裂的声音。 卫兵们已经逼到了身前，刀剑齐举，下一刻便要把李磊斩成肉泥了，可李磊仍浑然不觉。刀上血迹未干，他仍在试图回忆刚才发生的点点滴滴。 几百把刀剑恶狠狠地斩下，在半空中画出亮丽的色彩，为李磊最后的人生做着点缀。 蓦然间，金光大盛，一道金色人影冲上了高台，而后那人影又分裂成三道金光，六道金翅同时飞展，瞬间击倒了拥上前来的大批卫兵。 “李磊，不要发呆了，快走……” 李磊恍若未闻。 “李磊……” 金色的人影摇晃着李磊的肩膀。李磊依稀辨了出来，那是张雷的声音。 “张雷，我做了什么？” “现在不要说那么多了，跟我走吧，先离开这里！” 说话间，金色的双翼凌空飞展，金光卷起李磊的身躯流星般地投向天空的远处。 张雷的腾空而去仿佛惊醒了什么一样，凝静片刻之后，无数道颜色各异的流光纷纷腾空而起，衔尾直追而去。 第123章 历史 在历史上，天空历438年爆发的那场历时八年的战争被称为第二次天空战争，也也有人称其为后天空战争。在后世人的眼中，单就这场战争而言，它是完全无法跟四百多年前那场天空战争相比的，它不如天空战争那般激动人心，波澜壮阔，不如它那般旷日持久可歌可泣，更没有它那种充满光荣，梦想，英雄与豪情的传奇色彩。然而，若是把整个历史当成一个整体，这场战争的意义却比天空战争更为重要，后世的人类在提起这场战争的时候都会同意这样一句话：第二次天空战争做为一个新时代的开端，将会被永远地记在人类心中。 许多年轻人可能并不了解“开端”二字所代表的意义，在历史上，每一个时代的开端都代表了一段漫长的岁月，那是一个充满战火和硝烟的年代，那是一段用鲜血和死亡推动着的历史，在那个年代的上空永远地飘浮着血腥以及腐尸的味道，阳光被血雾隔断，大地在黑暗中挣扎，那是一个被后世称为“黑暗时代”的年代，根据其特性，也有不少人把它称为“大覆灭时代”。 在第二次天空战争中，最为激王力的战斗都集中在了战争的最后一个年头，它的惨王力甚至超出了四百多年前的那次建国之战，许多年以后，人们仍可以在原天城所处的那片广大的土地之中找到断骨残骸，在断壁残垣中，在几米深的地底，或是在幼小的婴儿枯骨下，人们经常可以发现腐烂的钢铁，断折的刀剑，它们的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当年的那段历史，可惜，后世之人无法从中读取那段充满悲歌的历史…… 天空历是原天特有的纪年法，是为了纪念天空历元年，既风都的冰川历2769年1月1日，原天在与风都鏖战一十三年后终于宣布独立，建立了自己独特的体制，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而实行的新历法。 在原天正式建国之后的数年间，被压迫已久的风都下等人争相投奔，风都上层一度陷入恐慌，到得后来甚至颁出“叛逃出国者，一律死刑”，并严密地封锁了周边国境，象避瘟疫一样把原天隔在了外面。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三百多年，直到最近一百多年两国才恢复了少许的往来。两国经过协商之后很默契地各开一道方便之门，用来实现两国之间各种大宗的商业贸易，以交换各自的必需品。 当然，有政策就会有漏洞，不少怀有各种目的的团体或个人在经过种种伪装后利用交易的空档频繁往来于两国之间。到得后来，这道小门就像被腐蚀了一样，越来越大，来往的人流也越来越多，对于这种现象，两国都因种种原因而采取了一种放纵的政策。 一直以来，这股互相往来的暗流里有一大部分是逃离风都的下等人，他们都是无法忍受风都法案中对下等人的苛刻而逃进原天的。当然，还有一少部分是因为向往风都的繁华而逃过去的，但相对来说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严格地按照比例来讲，前者与后者之间的比例大约是5：1，这个比例一直维持了四百年左右。 然而，到了第二次天空战争的尾声阶段，这个比例却一变再变，从战争爆发初期的暂停交流，到中间的恢复，再到后期的混乱，这一切都说明了当时局势的混乱，这其中，混乱最为严重的便是天空历446年。 第1章 回首两年 天空历446年6月11日，为了庆祝前线大捷，原天举行了四百年来最隆重的欢庆大典，不曾想，大典才刚刚开始原天城主便遇刺身亡，而这个凶手则是之前被捧到了云端的大功臣李磊。可以想象之后的会场会是怎样的混乱，据说当时的广场上被挤伤踩死以及事后无故失踪的多达上千人。 事出突然，太多的人无法做出迅速的反应，可是在沉默片刻之后，各方相关势力相继现出各自不同的态度。相比之下，城主张世良遇刺当天的人心慌慌不知所从只是属于民间的一种混乱，可是从第二天开始，各种严重的危机开始迅速浮出水面。 首先便是风都方面的动向。在前方军队连战连败的情况下，风都的政局也开始不稳定，自数月前的那场大游行之后，越来越多的民众走上街头，他们在指责政府腐败无能，军方指挥不利的同时大声呼吁，要么停止战争，要么恢复枫千华大无帅的职位。据流传，国内有一些反政府组织正在联手策划一场规模巨大大的罢工，如果这场罢工真的出现，那么现任总统的政治生涯也就结束了，因此，自6月10日起，枫千华再次接手前方的一切军务，风都前线的军事溃败被划上了终止符。 6月12日，失踪数月之久的叛乱者原大将军赵东升突然出现在大众面前，他拥立着七贤者之一光明王月炎的后代焚烬，打着扞卫原天政权的旗号，大肆宣扬国家面临覆亡的危机，号召人们勇敢地站出来，跟随英雄的后代一起在于这乱世之中拯救国家拯救人民。在群龙无首的局面之中，不少赵东升的旧部都投入他的帐下。 同日，失踪已久的四暗天的踪迹再度出现在原天城中，不少政府要员被其刺杀身亡。原天城中，人人自危，许多手握重权的要人闭门不出以求自保。 6月12日晚，坐镇格兰要塞中的天罚部队连夜赶回原天城，回归了天罚总部，指挥官王力拒绝了所有人的约见，终日守在天罚总部之中，意向不明。 做为战时司令官的吕剑雄派重兵守护着穆家的唯一继承人张丽，同时派兵封锁出入原天城的要道，造成了全城戒严的局面。 当然，这些情况是李磊和张雷所不知道的，此刻他们正躲在偏远的城郊，确切地说，他们是躲在位于城郊处的原天学院的边缘处。那是一棵李磊很熟悉的老树，当初与张雷和张丽的相识就是发生在这棵树下。 自从两天前李磊被张雷从混乱中带到这里之后，他就一直坐在这树上，不言不动，也没说过任何话。张雷只是按时把从学校的食堂里偷来的东西放在他面前，他没问李磊在想什么，也没有试图去打扰李磊。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结，需要自己来解，解得开人生便步入另一个阶段，解不开就变成一个死结，从此束缚住整个灵魂，直至以死亡来寻求解脱。 第2章 梦? 张雷望了望天空，透过枝叶，那片蓝天有着与两年前相似的面孔，白云飘过，他的思绪也随之飘飞。 “李磊，你猜将来我们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两年前一个闷热的下午，众人缩在树荫里躲避着难耐火热。那时李磊和张丽背靠着背坐在树上，在他们身旁，张雷和周荣不停地打闹着。 “我想，应该会想起很多往事，缅怀着逝去了的年青岁月吧。到那个时候，走在林间的路上，看着来来往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会突然觉得这里有一种似曾熟悉的陌生，会怀念曾经属于自己的校园，怀念自己的年代……” “是吗？我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张丽歪着头闭着眼睛，脸上露出憧憬。“到那个时候大家应该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也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朋友们走在一起谈天说地，爱人们手牵着手，共同回忆着过去相识时的点点滴滴，说到妙处时相视一笑，互相依偎……” “不对不对！”张雷截断张丽的话道：“应该是功成名就意气风发，带着一票人马浩浩荡荡地回到昔日的校园，于是所有年青的学生们都发出惊叹――啊，原天他居然是我的校友啊，太不可思议了！然后就一无数青春动人的美女拥上来……” 张雷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晃着脑袋作着美梦，周荣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他的头上：“要死啦！想的美，就怕你回来的时候人家都象躲瘟疫地躲着你。也只有我这样的大美女回到这里时才能引起巨大的轰动……”说到这里她转头看了张丽一眼，干咳了一声：“嗯，只有我跟张丽这样的大美女才行，到时候一定有无数的帅哥围在我们身边，他们捧着美丽鲜花大声地朗诵着感人的诗歌，许下令人心动的誓言……” 看着周荣脸上那副陶醉的样子张雷狠狠地一拳打在树上，飞鸟四散逃窜，李磊和张丽则相视而笑。 同一棵树，同一片天空，记载着美好回忆的同时带来了满心的沧桑。张雷的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时过境迁，故地重游，谁都没想到，原来并没有什么功成名就，更不会意气风发，本该在一起的人再无法携手天涯，这便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张雷心中唏嘘不已，转头看去，却见李磊眼光迷离，视线盯着虚空的某处，仿佛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什么声音。 “李磊，今天好安静喔，张雷他们去哪了？” 对此时的李磊来说，张丽的声音似乎仍在耳边，软软柔柔的，听起来有说不尽的受用。 “李磊，你不要闭着眼睛啦，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呢。” “喂，不要再咬树叶了，陪我说话啊，好不容易只有我们两人呢……” 那个时候天空中下着小雨，潮湿的风吹过，树叶沙沙而动，空气中充满了潮湿混杂着清香，张丽缩在李磊身边轻轻耳语，整个世界飘浮着一种慵懒的温馨。 “呵呵，要是能够永远这么安静就好了，嗯，好想睡觉喔……”张丽突然伸了个懒腰，把头倚在了李磊的的肩上，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声呢喃。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经常躲在树上玩的，每次都会看到妈妈匆匆忙忙地四处寻找却又总是找不到我，我觉得好开心，然后就会不知道不觉地睡着了。那个时候我从来不会觉得冷，也不会觉得害怕，因为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正躺在妈妈怀里，很温暖很安全，我们一起躲在树上，那个时候爸爸又在下面急的团团转，呵呵…… 后来……后来，妈妈离开了我。我再去树上玩的时候再不会有人来找我了，不小心睡过去的时候会觉得很冷，真的很冷，每次都会作恶梦，会哭着醒来，嘴里喊着妈妈的名字，爸爸从来没找过我，好象除了妈妈以外这世界再没人喜欢我了一样，后来我就再也不敢一个人在树上睡觉了。其实我很希望爸爸来找我……” “不过我现在又敢在这里睡觉了，嘻嘻，有人陪着我喔，不会冷，也不会孤单……” 突然之间，一阵很飘渺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遥远而熟悉，仿佛穿越了遥远的年代。 “李磊，醒醒，张雷他们回来了！”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再不理我我可走了喔。” 恍惚间，李磊伸手拉了一把，张丽的身体接触到他的手指时却逐离破碎消失无踪，只有张雷满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张雷，张丽呢？刚刚还在我身边，怎么突然不见了？” 第3章 兄弟走了? 张雷默然不语。李磊怔怔地盯着他，目光渐渐黯淡下来，最终满心的失落化成一个充满自嘲的苦涩的笑。张雷看着李磊的那个笑容，鼻间突然升起一股酸涩的味道，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要问，此刻竟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里，发不出半分声音。 “嗯，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李磊低低地说了一句，似乎在自言自语。他把脸垂的很低，凌乱的头发掩去了脸上的表情。好半天他才再次扬起头来，脸上有笑容，是以前那种招牌式的微笑，只是比以前更淡，几乎看不出在笑。 “我没事了。” “老大……”这一刻，连极为健谈的张雷都找不到话题。 “呵呵，我真的没事了。” 张雷怔怔地看着似乎很轻松的李磊，一时间竟无法看出他的真实心意，最后只好轻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吧！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吗？”李磊扬起头望向天空，“我不知道。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随便去哪里都无所谓……天下这么大，随便去哪……”李磊的语音很淡漠，似乎一副了牵挂的样子。 张雷不可置信地道：“怎么？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不信你会杀张丽的父亲，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他相信这事背后一定有很多内幕，他替李磊不值，可是李磊竟似乎完全不想追究。 “算了吧，有什么用呢？”李磊的眼光飘浮不定，似乎对此完全失去了兴趣。 “算了？那张丽怎么办？这样对你对她都不公平！”张雷终于吼了出来。 李磊沉默。之后无论张雷如何询问李磊竟不再发一语，最终张雷的怒气爆发了出来。 “你这副死样子到底算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叛贼，是刺客，全原天的人都在抓你！只有我……”张雷指着自己的鼻尖大声说道：“只有我相信你，救你，而你却来个不闻不问，那我算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我为了一件跟我毫无关系的事上蹿下跳，你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你起来！” 张雷一把扯着李磊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喝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找出真相！” 面对着张雷气急败坏的责问，李磊第一次抬起了头，只是他并没有看张雷的眼睛，反是转到一旁看向天空中虚无的某处。 “说话啊！告诉我，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张雷用力把李磊的脑袋扳了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 李磊终于看了他一眼，只是他的眼光却依然落寞。 “算了吧，我不想追究下去……” 张雷怔怔地看着李磊，扯着他衣领的手慢慢地松开，他不怒反笑道：“好，好好好！看来我还真是多此一举，枉我把你当成我真正的朋友，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救出你，跟你一起变成逃犯，而你竟然能给我一个这样的答案……” 他突然挥起一掌击下身边的树干。张雷在下虽然变成了金色的恶魔，却并没象张云飞那样整日披着金甲，似乎想脱都脱不下来，平日里他跟常人毫无不同，这时他怒极时挥起的一掌中没用能量，手掌之上又没有金甲的保护，所以一击之下皮肉立刻给树干上突刺不平的断枝划破。 李磊看了一眼张雷的手，只见那伤口不浅，可其中竟没流下鲜血，他心中一动，问道：“张雷，你的手……” “不用你管！”张雷一把将他推开，竟头也不回地跳下树去，只听他继续道：“算我张雷看错了你！不过即使你不追究我也要查下去，现在不只你是逃犯，连我也是被通缉的对象。虽然有些不值，可我也自己想办法去洗脱罪名了。” 第4章 无所谓了? 夏日的夜里，弯月如钩，日间的酷热虽然稍减却依然能够让人汗流浃背，只是对于李磊来说，这个角落中竟似乎异常的阴冷，心底泛起的冰冷感觉越来越盛，渐渐地把他的心都冻结了起来。这一夜好漫长。 李磊很想告诉张雷，想找真相其实很简单，去找吕剑雄就行了。可几次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口。吕剑雄是张世良最好的朋友之一，是周荣的亲生父亲，他与张家，与自己，都有着莫大的关系，若是追究下去，他究竟该把张雷摆在一个怎样的位置呢？张雷与周荣的关系世人皆知，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让张雷为了自己却跟他们撕破脸？或是将来面临跟张雷撕破脸的境地？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想要的。想来想去李磊竟真的失去了追究真相的兴趣。 李磊知道，在张丽的心中，她的母亲拥有不可替代的位置，在她的内心深处会忍不住对她的父亲有些怨气，可这并不代表她不爱自己的父亲，相反，其实她是很希望张世良能够关心她，她关心着自己的父亲同时也希望得到她的关心。或许别人以为一对十年未见的父女之间的感情未必很好，可李磊却知道，张世良的死对张丽的打击一定很大。无论真相如何，张世良终究是死在自己的刀下。就算张丽知道自己并不算真正凶手，可她又该以何种方式面对这个被当成工具的人呢？与其把张雷和张丽都置于两难的境地，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背负起所有的罪过。 突然之间，李磊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高高地坐在树上，透过枝叶望着天空中的弯月，他竟不知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一阵饥饿感袭来，他这才记起自己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明明觉得饿的难受，可他却没有半点起身去寻找食物的欲望。原天学院地处城郊，本就偏僻，此处又是原天学院中的偏僻处，更异常的安静。晚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身置其中的李磊感觉自己如同处身于浪潮之间，冰冷的浪头一时击打过来，冲散心中所剩无几的坚持，只留下满心的孤寂。 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李磊昏昏沉沉地睡去。睡梦中突觉得有人触动自己的身体，多年习武的本能反应使他马上醒来，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偎着他一同坐在树上，那双紫色的眼眸正凝望着天空中的弯月，里面竟也是一片寂寞。 突然间，他的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他醒了！”凤瑶闻言收回目光看向李磊，握着李磊的小手又紧了几分。李磊转头望去，却见龙正站在另外一棵树上看着自己，黑暗中，那双眼睛异常的明亮，只是他的身影却显得有几分孤弱。李磊正纳闷他为何在那么远地方却比凤瑶先知道自己已经醒来，却觉得眼前一花，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李磊怔怔地看着他，眼前这人就是那个天下闻名，并且想收自己为徒的龙先生，可是此刻看着他，李磊心中竟一点激动的感觉也没有。按照约定，李磊应该有资格拜他为师了，可这时的李磊却觉得无所谓了。 龙淡淡地扫了李磊一眼，问道：“无所谓了吗？” 李磊一惊。若说凤瑶的超能力能读取人心中的想法也还说得过去，可凤瑶早在以前就已经很难把这招用在他身上了，那么龙是怎样知道自己的想法的呢？ 面对李磊怀着疑问的眼光，龙淡淡地一笑道：“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经无所谓过，就是那个时候，我的力量突然突破了以往的瓶颈，达到了世人难以想象的境界。”龙的语气很平静，可李磊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沧桑。回想起关于龙的传闻，李磊猜想，他指的一定是爱人被张森所派的灵将高手刺杀，张森自尽的那一段。爱人死了，主谋是自己的生死弟兄，想要报仇时，兄弟也死了，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李磊联想起自己，居然生出了一种自哀自怜之情，突然间眼睛就湿润了起来，他赶忙把头扭过一边，忍住想大哭一场的欲望。 第5章 十三界 “跟着我吧，或许你以为自己的一辈只能这样了，可是后面其实还有很多事是要你去做的。很多时候，你想放下一切，可是心却还是不自由啊！”说话间，龙的身形已经飘离远去。 李磊漠然看着他，也不知是否该跟着龙，他身旁的凤瑶却站起身，拉着他朝龙离去的方向追去。就这样，李磊茫茫然地跟着龙到了那座神秘的祈愿塔。 暗红色的高塔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之中，一轮弯月半扣在塔尖正上方，远望去象是装饰高塔的一个光亮的圆环，衬得这红色的古塔越发的神秘。塔周围杂乱丛生，仿佛亘古以来便没有人迹到达过这里。事实上，除了灵将们以外，的确没什么人敢来这里，即使象李磊这种人站在塔下都会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压抑感，普通人的感觉更可想而知了。 塔的历史已经无法考究了，早在原天建国之前塔就存在着，据说那时它便是灵将们心中的圣地，至于塔中到底有什么却不得而知了。 龙一路在前，领着李磊和凤瑶来到塔前时停了下来。他出神了望了这高塔一会儿，好半天才道：“李磊，你将继我之后成为新一代祈愿塔的守护者，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李磊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守护者到底是什么含义，心灰意冷之中也不想追问，只是默默地跟着龙进入了这传说中的祈愿塔。 塔的结构很奇怪，一道楼梯直通塔顶，在每一层里都有唯的一个石门，由下到上依次写着：万象阵，林海界，流沙界，洪水界，飓风界，雷霆界，灵山界，混沌界，虚无界，生界，死界，情界，归心界。 在龙的解释下，李磊终于对这塔明白了个大概。祈愿塔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在塔的第十三层处的归心界中有一个取夺天工的阵法，能够进去的人可以在那里通晓一切天机。所谓的祈愿并非是许愿的意思，而是体察天机，纵观过去未来。 塔底是一个古老的阵法，它是整个塔的根基，这个阵法自我运行生生不息，提聚地下的灵气创造出十一个异界，能够通过十一个异界的考验就有资格打开第十三的大门，进入归心界。 由第二层开始第九层是八个模拟自然世界，林海界中一片广阔的森林，花鸟虫兽应有尽有，充满生机，是最接现实的一个空间；再上面是流沙界，里面荒芜没有生命，山丘大地都由黄沙形成，就连河中流动的都是沙；洪水界，顾名思义，没有陆地，满目的汪洋，狂暴的海啸从不间断；雷霆界里暴雨闪电接连不断，人一进去就会受到万雷轰顶的待遇；飓风界里是一片干枯的大地，除了怒吼之风外空无一物；灵山界只有一座高山，那山高不见顶，虚浮在半空中，山下没陆地，向下望去虚无的一片，上面也一样，人置身其中上不去也下来；再向上去，混沌界和虚无界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世界，龙没有详细地叙述，想来是比之前的几个空间险恶许多。 在八大自然空间之中，只有第二层的林海界中有生命，其它的都是生命无法存活的空间。从第八层的混沌界开始，开启空间大门就开始需要条件了，只有通过了前六个自然界的考验的人才能进入第七界，以后的依此类推。 第十层开始被称做人间界，是三个幻界，接受考验的人必须先后经过生劫死劫和情劫，之后才有资格进入第十三层的归心界。 另外这塔中的自然界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时间的扭曲。位于第一层的万象阵奥妙无穷，经它的力量创造出的十一个空间中的时间都有着不同的扭曲，相对于外界来说，空间内的时间异常的缓慢，大概上是1：10的关系，也就是说在空间内的一个月相当于外界的十个月。 听完龙的解释李磊有些犯傻，这里面的空间根本就不是人所能承受的，设下这些到底有什么用处呢，难道真的有人过得去吗？想到这里李磊向龙投去询问的目光。 第6章 十三界(二) 龙沉吟许久才说道：“很久以前我曾经接受过这个考验。想当年在我力量没有大成的时候，我只能通过前七个自然界，却始终无法通过第八个虚无界。等到后来力量大成，跨越自然界时，却又陷在情界之中，无法超脱。所以，我没进过第十三层。” 李磊一呆，如果连龙都无法通过，这世上应该再没其他人有这能力了。正思忖间却听龙突然又补充了一句道：“快了，我很快就能超脱情界了，然后，我将踏入归心界……” 听了这话李磊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总觉得龙所谓的超脱似乎别有含义。 由于时间很晚了，这一天月舞天里龙只跟李磊说了这些，便安排他住了下来。直到第二天李磊才明白，龙之所以介绍这些是因为那几大空间将成为自己的修炼场所。 “武学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不该再受肢体力量的束缚，想要获取更高层次的力量就需要悟道。每明白一个至深的道理，对人生的领悟就会更进一层，力量的层次就会随之提升，茫然追求招式的肉体力量只能落入下乘。道是天地万物的不变的真理，是潜藏的力量的源泉，找到它，拥有它，这就是提升自己的之一。” 按龙的话来讲，其实更深一层的修炼是不比舞刀弄枪打拳踢腿的，李磊所需要的只是去体悟。静坐是一种方式之一，静坐于微风之中，体悟万物的禅机，风起风灭，云聚云散，山水相连，大道通天，月因何而空灵，人为何会相恋，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去悟。当然，针对每个人的不同，体悟的方式也不一样，可以静坐，也可以流连于山水之间，当一个人体悟出每一件事背后所含的至理时，他会发现，这此至理之间都有着某些相似之处，然后把这些道理汇总，一条坦途便会出现在眼前，那就是天道。万源不离其宗，道悟到极致时就能达到天人之境。 “想获得力量你必须明白力量因何而生，想冲破束缚你就必须知道束缚由何而来，把人生的视野放大到极限，就象一个人站在高山上一样，你可以把天地万物都纳入眼中，如果你还嫌这境界不够，那么你可以飞上青天遁入地下，自己去寻找一个拥有更开阔视野的立足点，这就是我一身力量的精华要义，我把它称为大无量。” 大无量取无尽头的意思，就是说力量没有界限，只要你能达到那个境界，力量就是你的。 对于李磊来说，这是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境界，当天晚上李磊失眠了，他一会儿想起过去的坎坷经历，一会儿又想起龙所提到的那个令人心生向往的境界，竟患得患失起来。一连几天李磊都没睡好，想静下心来去体悟，心中却总有理不清的烦乱，张丽的音容笑貌，凤瑶无言的依赖，还有与月舞天一起出生入死的月舞天晚，张雷的兄弟情深，还有与焚烬之间莫名敌对，一切的一切都比以往更清晰，就连已经淡忘了的老铁柱的脸孔开始经常出现了。李磊一直试图去忘记这一切，结果那些东西却象与他做对一样，越来越频繁的出现。李磊并不知道，这就是他悟道的第一步，心头的结太多就难以继续，龙所说的执念就是指的这些东西。 一天，李磊坐在塔底仰望月夜，一时间出了神，竟全心沉浸在以往的回忆里，不知不觉中，眼角就湿润了起来。他想起过往种种，突然间明白，这些记忆对他来说是真正宝贵的东西，硬要忘记它们反而是一种错误，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心头一片清静，一种无法形容的舒畅从心底涌了上来。那天晚上，李磊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7章 力量的运用 第二天开始，李磊正式进入了悟道的阶段，他的修炼场所是前六个世界。出入风雷之境，趟过沙河林海，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慢慢地体会了在其中暗含的道理，不知不觉中他的力量就有了更进一步的成长。一颗坚硬的顽石握在手中，李磊可以毫不费力地把它变成细粉，满天雷鸣的大地上，他能用一根指头随意地牵引雷电的走向，呼啸的狂风也只能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其实只要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一切都能掌握在指掌之间。 由于塔内时间的扭曲，李磊修炼的时间看似很长，其实也就短短的十几天而已。 又过了一些日子，龙见李磊的领悟已经小有所成，他便再一次来到李磊的面前，开始了他的第二次指导。在绿色的林海之中，龙第一次演示了自己的力量。 “李磊，你知道吗？力量的存在并不是以是否强大为标准的，我觉得它更该以其存在的价值来衡量。” 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只萤火虫飞到了两人面前，在晦暗的林海之中，那点淡淡的萤光在虚空中留下一条凝而不散的轨迹。龙一伸手把那萤火虫握在了掌心，接着手掌一扬，一道银白的光芒激射而出，打在十几米外一人多高的巨大石上。巨石轰然碎裂。 李磊心中为那萤火虫哀叹不已，却不料片刻之后，一道细小的光芒从碎石间升起，却见那萤火虫茫然不解地绕着碎石堆飞了几圈，最后一振翅朝着远方更为幽暗的林中飞去。 龙侧头向李磊问道：“力量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应该怎样去运用，这些都需要自己去领悟，你明白了吗？” 李磊怔怔地看着虚空中那道淡淡的轨迹，似懂非懂，一时间忘记了回应。以李磊的能力，击碎一块大石简直易如反掌，可龙竟然在击碎它的同时保住其中的弱小生命，这种力量的运用方式简直匪夷所思，那么龙想用这种方法说明什么呢？ 力量能够带来毁灭，可若能在那毁灭性的力量保住线生机，那么力量的动用必将达到完美的境界。其实力量的存在本来就不是为了毁灭。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磊沉浸在那片新天地之中，全神体会龙所说的那种意境，把一切其他的琐事都抛在了脑后。在那个新奇的世界里，李磊象一条新生的小鱼，畅快地遨游，尽情地体会那种从未领略过的奇妙感觉。时间慢慢地在指尖划过，李磊的能力在潜移默化中成长。这几天的时间虽然很短，可它却为李磊武功的最终成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事后李磊每次回忆起那几天的时间都会觉得有些不真实，仿佛自己一直沉浸在某种美梦之中，在不知不觉中，力量注入了他的体内。 曾经有那么一刻，李磊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他甚至有过一种错觉，他以为自己活着就是为了体会这种力量的奥妙，他以为生命的意义就是为了去体会这种力量。可是每他把心神从那种修炼之中放松出来时，他才发现，在他的心底某处有一块阴暗的角落，没有阳光有温暖，冰冷的一片，伸手触及时有种别样的痛楚，不是撕心裂肺的那种，它更象一种梦魇，时时刻刻地缠绕着灵魂，无法摆脱。 一个偶然的时间里，李磊的手触及到了那块黝黑的情人木，那一刻，仿佛火焰灼到了手，痛楚直接刺入灵魂之中，他失手把它扔了出去，怔怔地盯着它，脑中尽是张丽的音容笑貌，直到那时他才知道，不知不觉中的习惯已经成了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跟张丽相处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沧桑风雨，平平淡淡的相伴，互相给予温暖，可回想起来时竟是那样的刻骨。骤然发现自己已是一个人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孤独感瞬间袭了上来，两个人时月舞天色温柔，一个人时却孤寒难耐。 几天以后，李磊再次执起了那块拥有美丽传说的沉重木块，在空闲的时间里继续着以前未完成的雕琢。李磊的手比以前更稳更沉，每当拿起它时，他的嘴角便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很浅，可是轻掠而过的晚风都透出几分温柔。 第8章 灵将进化的最终目标 张丽说过，想把两个人刻在上面，再用红线绳系上，系住今生的情，连结来生的缘。 凤瑶依然会腻在李磊身边，有时也会呆在龙的身边，龙是她除李磊以外第二个信任和依赖的对象。李磊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信任龙，也没有去问，小凤瑶对他的依赖仍然象过去那样多，赖在李磊的怀里睡，扯着李磊的衣襟毫无目的的跟随，除了李磊雕刻那块情人木时，坐在离他很远的对面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外，凤瑶大都会呆在李磊身边。 短短的十几天里，李磊竟仿佛度过了无数个春秋。一方面沉浸在武道的奇妙境界里，另一方面承受着内心深处无时不在的抑郁，时间一会儿如轻风拂面匆匆而过，时而又如采矿人肩上负着的矿石，黑暗而沉重。有时候李磊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现了分裂，他很想从这种日子中抽身而出，却又总是无能为力，于是他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存在吗？”龙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不过总该有其存在的理由吧。”李磊甩出了一个很无所谓的答案，却见龙居然微微颔首意似嘉许，没想到他竟对这答案相当满意。 “嗯，即使我们并不知为什么，可它终究有着存在的理由。这个自然界存在着的理由便是一个法则。” “法则？”李磊觉得这个词很熟悉，费了很大力气才回想起，很久以前纳兰飞月曾经提过这个词。 “存在是法则，变化是法则，消亡也是法则，只要我们活在这个世界里，就难逃这个法则。纵观历史，从远古时代起，无数生灵应这法则而生，应这法则而变，最后又按照法则而死去，没人能够逃得过去。” 李磊听的半懂不懂，抬眼看去，却见龙目光悠远，仿佛怀念着某些遥远的岁月。塔顶狂风嘶吼，龙的长发猎猎而舞，直到这时李磊才发现龙的发间居然多出了无数的银丝。他的手紧紧地握着那柄白羽扇，姿势与李磊初见他时完全一样，可李磊此时的感觉却又不同，不知为什么，李磊心中突然升出一个词――衰老。 龙突然转过头来，眼光扫视了李磊一眼，突地自哂似的一笑：“现今的你居然也看出来了，嗯，你猜的不错，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崩溃了。”龙的话乍听起来似乎很随意，可听在李磊耳中却字字如缀着铅一样沉重。一时间李磊的脑中乱成一团。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确感觉到了龙身上的某些变化，那是一种沉重的灰暗，就象年代久远的古画，慢慢地生去色彩，一层灰朦朦气息笼罩着龙的全身，仿佛渐渐失去了生机。这是李磊这些日子修炼的成果，他开始能够看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了。 “为，为什么？” “因为有法则存在啊……”龙喟然一叹道。 李磊怔怔地望着他，完全无法理解他那话中的含义。 龙深深地看了李磊一眼，又把头转向了外面，继续着他要表达的内容：“知道我的力量为什么强大吗？因为我从出世以来便拥有神龙的力量。神龙是唯一一个永久长存的生灵，在某些方面它已经超脱了我所说的那个法则的限制，可是另一方面它又徘徊在这法则的边缘，与法则做着对抗。长久生存并不代表没有灭亡的一刻，神龙知道，终究有一天它会面昨灭亡，所以他想留下后代，让后代继续寻找它所没有完成的事――对抗法则，超脱法则。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神龙的后代，因为我继承了它的力量，所以，我也要努力地去对抗法则……” 说到这里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李磊，做为我的继承人，你必须清楚力量和法则的关系。力量强大的一定程度的时候一定能够超脱法则，这一点我一直深信不疑。可是你也必须知道，在你的力量超脱法则以前，法则会消灭你！” 龙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道：“知道我的力量达到什么程度了吗？说什么终极生化人是我们灵将的天敌，都是笑话！若是我想出手，所有生化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灵将，灵将，以生化人为对手不是目的啊，要追求自身的完美进化，超脱法则，这才是灵将存在的意义！” 李磊看着龙那迎风而立的背影，听着那豪言壮语，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由衷的崇敬。在龙的眼中，所谓的国家纷争，所谓的生死存亡都不值一提，他看世界的角度是普通人完全无法触及的。普通人站在地面上指着前面的雾影蒙蒙的高楼说，好远，而龙则站在高高的山顶，试图跨过太阳升起的地平线。 “我的力量很久以前就已经达到顶峰了，我触及了法则，对抗着法则，很多年了。可是我终究无法超脱，因为我心中有执念，许久以前，我曾经深爱一个女子，不能摆脱它，我只能面临法则的惩罚，那便是传说中的天人之衰……” 传说中，当某些生物的力量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时，他们就会面临某种法则所给予的惩罚，在他们冲破法则的束缚之前，法则会让他们的力量迅速消退，身体衰弱，能力越强则衰弱的越快，只要不能冲破法则，这些生物最终的下场就只有死亡，即使他们能够承受住法则的第一次处罚，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生命无法承受，这便是天人之衰。 龙沉默了很长时间，李磊凭着敏锐异常的感觉直接从龙所散发出的气息中读取了哀伤，思念以及心痛。李磊记起曾经听过的有关龙的传闻，四百多年前，为了一个妖族的女子，他怒杀十几个灵将高手，最终与妖剑大师张森决裂，从而为今日的元天埋下祸乱的根源。可以想象，若是龙公开站在张家身后为他们撑腰，又怎么会有人敢心存妄想去动摇这个政权呢？ “当初，这个原天政权是我一手建立的，到了后来，我为了追求力量上的极致就把它交给了月炎和张森……” 实际上，历史上对七贤者的各种传说总有着诸多的错处，只是年代太过久远了，即使有人怀疑也无从考证了。一直以来，很多人都有这样一个疑问：以龙的感召力，能力，以及见识，原天这个政权组织最初形成时为什么不是以他为首，反是两个由七贤者中相对普通的人来领导？ 第9章 龙的回忆 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个组织最初建立的时候正是以龙为首的，只是在它刚刚成型的时候龙便把它交给了月月炎和张森。在七贤者之中，月炎和张森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常好，但相对来说他们的能力并不突出，他们没有龙那种傲视天下的本领，没有飞月仙子那种神鬼莫测的能力，更没有神使天阙的那种仁济天下的名声，而与以武闻名的金光魔与火神相比，他们的功夫也未见出色，所以当时有太多的人怀疑龙的选择。 可是事实证明龙是对的，当他们两个人站在最高点指点江山的时候，人们才发现，他们的光芒是那样的耀眼，与龙相比，他们更具有做为领导者所该拥有的气魄和豪情。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真正的领导者，而做为最初倡导者的龙反被人淡忘了。 在那段岁月里，龙一直在追求着力量上的极致，为了减少他的牵绊，月炎和张森尽量给他创造条件，不让任何人去打扰他，这使得他能够专心于自己的追求，可与此同时，他也完全地与世隔绝了。到了后来，张森杀了月炎，独掌大权，与风都大战十三年，最终妖兽袭来为那场极为惨烈的战争画上了句号。 月炎和张森到底因何反目连最了解他们的龙也不知道，不过他不相信张森与月炎之间的决裂真的因为天泪，他相信张森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龙并没有责怪张森，也没有追问其原因，他依旧在张森最危急的时候帮助他，也正因为如此，龙参与了那场最后决战。 再之后的故事就有一个世人皆知的版本了――龙爱上了一个美丽女子，而张森则派灵将高手杀了她，于是龙一怒之下诛杀了张森所派的灵将，最终重返原天逼死了妖剑大师张森，这就是史上着名的七贤者的决裂。 其实这个流传甚广的版本只对了一半，龙是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可那女子不是人类，而是当初统领百万妖兽袭卷大陆的妖族女子。张森也不是被龙逼死的，他是自杀的。 “那天晚上我找到张森，想让他给我一个解释，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我才派人杀她。到后来天阙赶到时我才知道，其实我们七贤者之间的嫌隙已经大到无法补救了。朋友，爱人，一日之间尽数离我而去，那个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阵心灰意冷，我当既远离原天城再不问世事。没想到了无牵挂之下我竟因此顿悟，领悟了更高层次的力量，本以为从此后路途坦荡终有一天能跨越力量的巅峰，却没想到闯到情界中时才发现，有些东西是我始终无法忘记的……” 说到最后一句时，龙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直到那时我才发现，其实我并不是毫无牵挂的，有些东西自己以为忘记了，其实却是藏在了心底最深处，直到那一天，突然看到了与她相关的人，看到那头漂亮的紫发和那双蕴含着空灵之气的紫色眼睛时，我才真真正正的明白，张森还是错了，其实她的死并不算完结，她一直存在于我的心中，变成了一个死结，我对她的感情早已成了一种无法化解的执念……” 李磊心中一震，想起凤瑶对龙的那种信任，再想起龙看着凤瑶时无意中透出的温情，李磊突然醒悟，小凤瑶莫非就是他的后代？虽然说难以理解，可人类对于妖族的种族繁衍又了解多少呢？ 世间之事说来自有定数，龙一直追求力量，可到头来却遇到了瓶颈，难以向前踏出半步。遇到了至爱之人，想抛却从前的道路与其长相厮守，却没想到至爱之人因自己而死。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要时却又落在眼前。当龙最终心灰意冷远离原天城之后，他竟然豁然顿悟，力量上升到另一个层次，可他内心之中竟不觉得有什么欣喜。再到后来，龙以为自己已经抛开了一切时，却又突然见到了凤瑶，直到那时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做突破，他面临的只有迅速的衰老，于是他才起了收徒之意。 第10章 妖月的秘密 听了龙的一番回忆，李磊感慨不已。随着对那段秘闻的更深入的了解，他越发地对那个充满了七贤者的传奇的时代感兴趣了。在他的感觉之中，那个时代里的每一个人都拥有着自己的传奇色彩，即使是被后世评价为心狠手辣的妖剑大师张森都有着一种慑服人心的魅力。 龙又回头看了李磊一眼，似乎很了解他心中在想什么，只听他继续说道：“李磊，其实你不必羡慕我这些人，你要知道，每一个时代都会涌现出无数的出色人物，他们就象耀眼的明星一样，照亮着历史的天空。在每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之际，新的勇士的传说将取代旧有古老的传奇，成为新时代的主旋律。李磊，站到我身边来！” 李磊依言站在了龙的身侧，抬眼看去，却见眼前一片开阔，辽阔的大地向无限远处的天边延展而去，最终化成一条混沌的地平线，在那片大地之上，山川蜿蜒纵横，河流迤逦而流，他从未想到站在这高塔之颠竟能生出凌架于天地万物之上的豪情。 龙指点着眼前那片辽阔的天空，肃声道：“这是一个强者的时代，当一切趋于毁灭的时候，旧的强者被历史湮没，新的强者从混沌中走来，他们将创造出一个新的传说……李磊，当我们都消失在这片天空中之后，这个时代将属于你们！” 李磊望着龙的那一头花白长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再看看他所指的那片辽阔的天空，听到那激情的话语本应该充满豪情的心中竟涌起一股悲哀，在他眼前，一幕英雄逝去的悲歌正在徐徐上演。 纵观历史，每一个传奇时代都会有为数众多的英雄人物，他们象夜空中的明星一样灿烂，点缀着浩瀚的夜空，失去了他们夜空也将失去自己的灵魂。巨星陨落，新星上升，周而复始，于是形成了一个个令人神往的传奇故事。可是有谁能体会到，在那曾经辉煌的巨星陨落的那一刹那，那种日落西山的感觉是何等的悲壮，曾经灿烂一时的明星默默地消失在茫茫星河之中，那又是何等的凄凉？ 李磊猛地扭过头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想去看龙那单弱的背影，可是那幅既悲壮且凄凉的画面竟无法从脑海中移开，那一刻，李磊越发觉得空虚。 自那天起，龙开始对李磊实行耳传面授，不再让他独自苦修了，凡是李磊感兴趣的，只要提出问题龙便知无不言。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不少日子。李磊专心求教的同时越来越觉得龙的知识渊博到自己难以想象的地步，想要全部掌握他所传授的知识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幸好塔中的时间有着异于平常的扭曲，这使得他能够拥有相对较多的时间去学习。 有一天，李磊突然向龙问起了妖月的问题，当听他叙述完地底战斗时妖月出现的异常，龙沉思了片刻，之后才向李磊叙述起这刀的来历： 据说这刀曾是远古战争时一位灵将以血为祭铸出的一把刀，此刀刚出世的时候锐气正盛，据说其锋利甚至达到了劈山裂地的程度，当时那位灵将凭着这把刀纵横两界所向无敌。后来，人类与妖魔大战千年，双方死伤无数，大部分高手都失踪了，那灵将与这把刀也从此下落不明。又过了许多年，另一个人持着这把刀出现，传说他用自己的血重铸了一次，使得刀的威力更强了许多。那时大战还没结束，那人再次用这把刀重创了妖兽一族，于是这把刀被妖兽一族称为邪刀。 后来大战结束，人类走进更为混乱的黑暗时代。在那个年代里只有强者才能存活，而强者迅速提升力量的方式便是拥有一把神兵利器，于是这把刀也成了强者们争夺的对象。在数千年的岁月里，这刀几易其主，杀人无数，不知是否因为它沾染的鲜血太多，它的刀身之中竟慢慢地聚集了一股血气，每一个夺得它的人在使用之前必须以血为祭对这把刀进行重铸，否则便无法真正地使用，可即使真正地使用了它，那股血气也无法消除，所以，每一位得主都是被刀中血气反噬，最终惨死。 说于这里，龙郑重告诫道：“李磊，我不知道你从哪得来的这把刀，也不想阻止你去用它，我只是想告诉你，神兵利器自有他们存在的意义，它们跟力量都是一样的，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只要你把持住自己的心，在最后的关头保住最后一丝理智，你就一定能降伏它。” 听着这话李磊总觉得怪怪的，仿佛自己非用这刀不可一样。不过出于好奇，李磊还是问起了关于铸刀的一些问题，龙对此也非常详细地解释了。 第11章 潜龙 铸器其实是一种大学问，庸者只能铸出废器，高手虽然能铸出神兵利器却也并不是真正的极品武器。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只有自己铸出的武器才能够真正地达到人器合一的境界。做为一个武者，他所使用的武器必须跟自己完全吻合，武器的轻重，尺寸，形状，乃至于细微处的平衡，都需要用心去体会，要把自己对武道及人生的理解都体现在武器上面。铸器就像制作一件艺术品一样，把东西拿到手里，行家就能从中看出铸器人的性情造诣，甚至是当时的心境。 在原天，武道倡盛，可铸器方面的成就却不高，只有真正的武学世家才拥有自己的铸器场地，也只有他们才真正地明白铸器的要义。当然，要铸就一件神兵利器，好的铸器场地也是必须的，像李磊手中这把妖月，能够重铸它的地方就屈指可数。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重铸这把刀的话，去天戈山吧。在天戈山顶峰处有一个铸剑台，只有在那里你才能顺利地完成它。” 李磊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考虑重铸这把刀的可能性。 天戈山，圣龙山脉的主峰，世上最高的山峰，那是大陆上最神秘的地点之一。在人类中间曾经流传着无数关于它的传说，有的说那里曾经是远古战争的古战场之一，还有人说那里在远古战争之前曾经是神的居所，此外，也有人猜测那里是妖族的发源地，总之，对于天戈山的传说，版本众多，至于其中到底哪个是真的谁也分不清。现在的人所知道的事实是，普通人根本就登不上那座山峰，利用高科技工具也好，以灵兽为骑也罢，总之就是上不去，很少有人知道原因，因为绝大多数的人上去就再没下来过。 李磊突然想起了离天，据说他曾经登上去过，只不知他到底在上面见到了些什么。李磊跟离天相处的时间不多，没太多时间听离天讲述他的见闻，不过依李磊的推算，离天是一下天戈山便一直被四暗天追杀，只不知这事是否与天戈山上的秘密有关。李磊与离天总共也不过见了两次，第一次匆匆一面，第二次也是极短的几天，虽然说如此李磊心里却对他极为尊敬，不知不觉间他开始想念起离天了。 铸器之说只不过是偶尔谈到的一个话题，没过多久李磊就把它忘到了一边，没想到又过了几天龙居然把自己的武器交给了李磊。直到那时李磊才知道，龙的武器竟然是他手中的那把白羽扇，李磊还以为赵东升叛乱的那天晚上龙手里持着的那把盘龙杖才是他的武器呢。等到龙为他演示如何使用这武器时李磊才恍然，所谓的羽扇和龙杖其实都是一件东西，只不过变了个形式而已。 “其实这是一种可以随意变幻形状的武器，它的核心在这里……”龙指点给李磊看，却见那扇柄与扇面相接处有一颗拇指般大小的明珠。那明珠光华照人，内中隐隐泛着异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李磊仔细观察后才发现，那扇柄上竟然雕着一条亮白的银龙，那明珠正好位于龙嘴之中。 龙单手托起扇面，手臂上泛起一阵白光，一道能量缓缓注入那明珠之中，蓦然间那明珠闪了一闪，迅速幻化成一把一人多高的龙头杖，杖头处明珠涨大成拳头般大小，在龙口中吞吐流转。龙心念再动时，龙头杖又化成一杆亮银色的盘龙长枪，亮白的银龙沿着枪杆盘绕飞舞，四爪虚爪栩栩如生，此刻那明珠又镶嵌在枪杆尽头与枪尖的连接处，一道细长的血槽由明珠所在处延伸而出，更显出枪尖的锐利。 龙一挥手，那长枪“锵”的一声插在李磊身前的地面上，枪身振颤之中发出一股有若龙吟的微鸣。 “李磊，在你重铸自己的武器之前，就让这把潜龙来保护你吧！” 李磊这才知道，原来这武器叫潜龙。不过他心中并不明白龙所说的“保护”是什么含义，想要推辞时却发觉龙的神色之间竟然非常严肃，似乎不容他的拒绝，于是李磊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拔出长枪，按照龙的指点再一次把它幻化成一颗明珠收在了身上。 第12章 一本书 龙似乎真的打算倾尽自己的全力去培养李磊了，只是李磊觉得龙心中似乎还有一些秘密，他还觉得这塔中似乎有某种他所熟悉的东西，那是一种连的塔的禁忌力量也无法束缚的气息，在某一时刻里，那气息会突然出现，触动着他的心。龙偶尔会外出一段时间，通常状况下，李磊都会自己找事做，继续他的木雕，或是消化从龙那里得来的知识。 塔中的结构李磊已经大致地明白了，各层之间有着无数禁忌力量的守护，它们各自维系着一个不同的空间，然而若是硬若指出哪一层才是这塔的灵魂的话，李磊认为，那该是祈愿塔的第一层。它在十三层的最下面，却是整个塔的真正灵魂处，禁忌力量正是源于那里。 龙曾经告诫李磊，没有他的允许不要擅自进入，所以李磊一直没有机会去接触它，可是这一天，他寻着那气息的来源，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那一层。三厚的石门，与其他房间完全一样，伸手推去，石门应拥而开。 对于这个神秘的底层，他早就怀有好奇心了，以前他曾经在塔外用念力测探过，没想到差点被里面的神秘力量吸走神识，一直以龙都禁止他进入这一层，所以直到这一刻他才见到这塔底的真面目。 这里看上去似乎是一个现实的空间，与上面几层相比这里的空间小的多。宽大的石厅里，十二根粗大的龙柱支撑起这个巨大的空间，四周的石壁是暗红色的，连空气中都隐隐泛着红色。龙柱分别围成了两圈，外面八根围成巨大的方形，内部四根也以同样形式排列，在正中心处，一个暗红色的石碑高高耸立。 在这巨大的空间里有浮动着莫名的能量，如同凶兽一般狰狞涌动，看似毫无规律，可在李磊的感觉之中，这能量分明是在以这石碑和巨柱为中心旋转着。阵中的景色有些模糊，而深处于阵心之中的石碑更是看不清楚。他迟疑了片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终于迈步向内走去。 越向里走李磊越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仿佛突然离开了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他的每一步都踏过了遥远的空间，他所走的路正通往一个神秘而遥远的空间。李磊蓦然回头望去，却只见外面一片茫茫的红色，跟祈愿塔外部的颜色一般无二，除此之外一无所有，那十二根巨柱早就不知所踪。此刻李磊眼前唯一没变的就是不远处的那座越发显得高大无比的石碑。 李磊的脚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着，想停却又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他每跨出一步，眼前那石碑便会涨大一倍，那感觉极为荒唐，李磊不能确定到底是那石碑在变大还是自己在变小，可他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不知不觉中，他脸上已经大汗淋漓，正想退却时，却又一次感觉到了那股气息，它分明就位于那石碑之下。李磊把心一横，猛地向前迈出一大步，他只觉得耳边隐约有风声掠过，眼前一花，分明离的很远，可是一步之下竟到达了石碑前。 直到这时李磊才发现，其实这石碑并不是很高大，看上去顶多不过三米多高，实在想不通刚才为什么觉得它有贯通天地般的巨大。石碑呈暗红色，上面刻满了古怪的符号。 李磊怔怔地看着这石碑发呆，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发现这莫名其妙的石碑，却又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一时间李磊踌躇了起来。回头望向外面，却见四处不再模糊，他分明处于一片无比宽广的天地之中，只是那十二根巨柱此时却似乎离的异常遥远，仿佛矗立在天边一样。 李磊收回目光，再次把心思放回眼前。这时他才发现碑的正中处，大概半人高的地方有一处凹进去的空槽，不是很大，里面摆了一本书，不仔细看还真不易发觉。那本书比一般的书本稍稍大了一圈，封面极为古朴，上面布满了古怪的花纹。 第13章 保重，傻孩子 李磊的眼睛刚一触到那本书时就再也挪不开了，因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正是离天托他保管的那本古书。这本收藏在身上达七年之久的书，李磊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摸得出来。时至今日，李磊的实力已非当年可比，此刻他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书中发出的那种奇异信息。书本的一角处有一块暗红的血迹，李磊还记得那是当年大战灵将孙阴时所留下的。李磊心中感慨万千，他不禁伸手触上那书，瞬间一股奇特的感觉涌进了心头。突然间一个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那上面的血迹并不止是他一个人的，里面还混着另一个人的血，奇怪的是，那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竟是离天的身影。 小凤瑶说，是离天带她来到这塔前的，之后他进了塔就再没出来。后来李磊也曾问过龙，龙说离天来了片刻就走了，李磊也不曾在意，可是李磊看到这本书的那一刻，他心中竟有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突然间他心生感应，回头看去，却见龙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身后，此刻他正目光古怪地看着李磊以及石碑中摆放着的那本书。 李磊沉声问道：“这本书是离天大哥带给你的对吗？” 龙缓缓点头。 “你上次说他来了之后就马上离开了，对吗？” 龙又点了点头。 李磊紧紧地盯着龙的脸，再次问道：“其实是他并没有离开，是不是？” 这一次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李磊继续说道：“凤瑶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她等的人绝对没有错过的道理，如果她说离天大哥没有离开过，那就绝对错不了，可是你却说他离开了，告诉我，你想隐瞒什么？” 龙似有似无地笑了笑，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离天是没有离开，因为我杀了他。你想问我为什么杀他吗？因为我想要这本书。” 李磊胸口像被人重重地捶了一下，气血一阵翻腾。 “我不信！这本书他本来就是要拿来给你的，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他并不想给我，他只是想让我帮他解开这书中的迷，我深知自己非常需要这本书，不得已下我只好杀了他，把这书占为己有。” 李磊不可置信地摇头道：“你骗我，你们不是朋友吗？他说过的，虽然你们不是同时代的人，可是相互之间却是非常投缘，不是吗？我不信你会做出这种事！” “我为什么要骗你？杀了就是杀了，朋友又能如何，面临生死关头，所有的朋友都靠不住，我的爱人也是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害死的。怎么？你想替离天报仇吗？” 李磊怔怔地盯着龙，看着他那讥笑的表情心中烦乱不已，一股难以忍受的失落感在心中充塞着。一直以来他最敬重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离天，还有一个就是站在眼前的龙。可是龙竟然杀了离天，只为了一本莫名其妙的古书。离天真是可怜，十年来一直被这书拖累，屡屡被遇险，到最后竟然死在自己的朋友手上，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李磊握紧了拳头，心中有股冲动想要为离天讨回公道，可另一方面龙在他心目中始终有一种神圣的地位。心念千转之后，李磊终放开了拳头，他深深地看了龙一眼之后，最终甩手而去。 出阵时的感觉与入阵时完全相同，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龙柱阵外，回头看去石碑却又变得很遥远。其实李磊并不知道，以他的能力现在还不足以进入阵中，其实龙早就回来了，李磊能够入阵还是龙在暗中帮忙。 龙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傻孩子，一路保重！” 第14章 老家伙，我知道你是谁 李磊一怒之下离开了祈愿塔，可等他走出很远时才发觉自己无处可去。前些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刀刺进了张世良的胸膛，从那时起，他不但失去了自己的容身之所，还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孩。茫然之际，龙收留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他，可到后来他竟发现龙做出了令他无法容忍的事。当他一怒远离时才发现，此刻的自己又回到当初的境地，放眼天下，自己竟然是孤独一人，无处可去，没有理想也没有目标。 十二岁那年，纳西镇上老铁柱意外死去，那时的李磊就是现在的心情。突然之间失去了一切，连一个苛责他的人都找不到，那种孤独简直无法可忍。没想到这时似乎竟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一刻。原来历史总是在不断地循环，人也一直在转着圈走路，从原点出发，奔向心目中的目标，可不知不觉中竟又回到了原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磊仍在茫然地走着，他突然又想起了雪峰。若不是那个老家伙出现，自己可能至今仍在原天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流浪着吧？这一刻，他竟然怀念起跟雪峰一起的日子了。 李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中竟又回到了原天城。原天城比他想象中还要冷清，路上不止没有行人，连各处原本彻夜不息的灯火也都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人们总是害怕黑暗，可真正有危险的时候很多人都选择了躲在暗处。此刻的原天城就象一座充满了各种危机的原始森林，所有人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不敢弄出半点光亮，他们生怕这一丝光亮使自己成为野兽的目标，从而惹来杀身之祸。 大街上变得凌乱不堪，路面上满是各种垃圾，腐烂的水果，残破的报纸，踩掉了腿的玩具娃娃，还有路口处临时搭建的路障。天空中不时有飞驰而过的各色光点，那些都是平时几乎见不到的全副武装的战斗机械。粗大的探射光柱不时地掠过高楼矮墙，在它们的监视下，即使是一只老鼠经过也立时会引来一阵拨刀声。看得出，整个城市已经完全戒严了。 李磊从未预料到，短短的数天时间里，繁华一时的原天城居然变成了一座类似于死亡监狱一样的城市，现在回想起来，那莫名其妙的繁荣竟象是一种寂灭前的辉煌。 站在城边处，望着眼前一片死寂的城市，李磊正犹豫要不要进，就在这时他突然发觉离他不远处的一堵矮墙后有一丝异常的响动，他迅速移动身形，只一瞬间便来到那墙后，却见一个人影正在那里蜷缩着，仿佛正在睡觉。李磊戒备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刚要离去却又觉得那人的鼾声有些耳熟，他好奇心一起便细细地打量起这人来。 那人身上盖着一块暗色毛毯，由于天气不冷，所以毛毯也只是被利用了一角。他身上是一件白色的长衫，似乎有些破旧，可洗的还算干净。那人蜷着身子，胳膊挡着大半个的脸，从侧面看去鬓角稍微有些花白，脸很有型，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 李磊越看越是怀疑，刚想凑近细看，却见那人有意无意地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把整个脸都遮了起来。李磊一怔，心中竟泛起一丝笑意，因为他突然认出这人了。 李磊反手握上了妖月的刀柄，故意以最慢的速度把它拉出鞘外，刀身与刀鞘摩擦时发出的清脆声音在夜间分外的响亮。 “大爷，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老汉，我不是贼啊！”那人突然翻身抱住了李磊的腿苦苦求饶。 李磊哭笑不得地把他扶了起来。其实他一早就该认出的，这种鼾声，那个脸形，还有这么无耻的求饶，除了雪峰还能有谁呢？ “少给我装蒜！老家伙，你看我是谁？” 第16章 潜入 那人听到李磊的声音不禁一愣，缓缓抬起头来。 “咦？是你这小子啊！这下糗大了……” 李磊一撇嘴，心想，你的糗事我见多了，却从没见你的脸红过。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于是他向雪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唉，一言难尽啊！那天我死里逃生，不知不觉中竟迷了路，等好不容易找了回来时你已经离开了原天城。唉，遇人不淑啊！你在前线立了大功，我本以为你回来之后能沾点光，没想到竟突然成了全原天通辑的要犯，这下可害了我老人家了……” “算了吧！我成了要犯你一定见人就说跟我仇深似海，我怎么可能连累到你呢。你到底为什么躲在这？” “你真想知道？” “当然了。” 其实李磊也并不是特别好奇，只是在这种茫然的情况下突然之间遇见了熟人，他心中实在是非常的惊喜，不知不觉中就像回到了过去一样。 雪峰向左右扫了两眼，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发现了一件大秘密，风都的生化人又来到原天城了。” 李磊一惊，看雪峰的神情似乎不象在说谎，若说他看错那更不可能了，以雪峰的眼光，他说是的那就基本上不会出错。继而李磊又想到，从刚才看到的原天城内的情形来分析，眼前原天的局势可能极为混乱，在这种情况下风都再次派生化人前来弄点阴谋什么的是很正常的，若他们不利用这机会那只能说明他们是一帮蠢货。 不过李磊随后转念又一想，他是跟雪峰一起在丛林中长大的，原天也好风都也罢，都跟他没什么关系，这种事跟他并没什么关系。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看个究竟？”雪峰的语气分明带着一种诱惑。 李磊想要摇头，可脑中却突然现出了张丽的身影，他想到原天的一切变动都跟她有着直接的关系，若是一切都放着不管他又又不忍心。思来想去之下，最终他还是随着雪峰混进了原天城。 原天城里的守卫真的很严，怪不得雪峰一个人躲在城市边缘睡大觉，因为不会武功的他根本就进不去。在雪峰的指引下，李磊背着他穿楼越脊小心翼翼地黑暗中潜行，虽然稍费些力气，却也是有惊无险。雪峰对原天城的熟悉多过那些守兵，而李磊的能力又有了大幅度提高，所以两人神不知鬼不觉中就潜入了一个院落。 李磊虽然没来过却认得出这院落位于城市中心处，在胜利大广场的外围。在现今的这种局势下，这里是整个原天城中守备最森严的地方。不过世上并没有完美，再森严的守卫也会存在死角，对于高手来说，利用这些死角潜入并不是特别困难，而此刻李磊的能力绝对可算得上高手。 “这里可是司令官吕剑雄的居所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进去玩玩？”雪峰瞟了李磊一眼，听语气竟似乎知道吕剑雄这个名字在李磊心中的敏感程度。 李磊心头一震，暗叹世事无常。他本不想再追究什么了，可此刻竟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这或许是天意吧，既然来到了这里，怎么也该探个究竟才好。他静下心来细细向内观察，这一看之下心中不禁对吕剑雄暗暗佩服。 第17章 你是干什么的 一般来说，想不知不觉地潜入就必须利用死角。死角指的是卫兵们的视线无法到达的区域，当然，在卫兵够用的情况下，这样的死角是不存在的。在李磊这程度的人眼中，他们的死角并不是不动的，而是卫兵们在运动中产生的盲点，也就是卫兵们在来回走动时，在某一时间里会出现距离的不对等，卫兵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或是他们相距最远的某个时刻，某一区域便形成了一种真空地段，高手们可以大摇大摆通过而不会发现，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时间差效应。 真正高明的守卫是需要一个眼光独到的指挥者的，如果幕后的指挥者水平不行，那么防守也必然存在巨大的漏洞，这是常理。以一支守备某个区域的卫队而言，卫队长便是这个防守区域的灵魂之所在，而十几年来吕剑雄一直以城主亲卫队长的身份存在着，李磊敢肯定的说，在守备方面整个原天也没几个比得过吕剑雄的。 从眼前院中的守卫就能看出，人数不是很多，但是互相之间的走位配合，无一不恰到好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是根本不可能的。可这并不代表李磊没办法潜入。他默默地观察了一段时间，突然拾起一块小石子扔了出去，只听里面一个卫兵“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一时间刀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 “怎么了？” “有情况吗？” “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个摔倒的卫兵只觉得小得上一麻，不由自主地就摔了一下，起来之后却发现没受什么伤，于是也不以为意。只是他这一摔倒却使得整个防卫系统滞涩了一下，李磊就趁着这机会溜了进去。或许别人办不到，可以李磊的速度来说，利用这微小的空档潜进去却并不是很难。 “这边，这边，对！左走……” 雪峰不时在李磊耳边指路，看来居然对这里特别熟悉，这让李磊纳闷不已，李磊不禁在心中猜测，不知他又看中了吕剑雄家中的什么好东西，想来一定是通过某种渠道进来过，也不知他得手没有。 在雪峰的指引下，李磊钻进了一个类似书房的房间里。房间没有开灯，不过以李磊那敏锐的感觉，他立刻便发现桌上有三个仍温热着的茶杯，这说明刚刚还有人呆在这里。 雪峰从李磊背上爬了下来，左右端详了两眼，瞅瞅书架，又看了看边上摆放的几盆花，之后目光便集中到了眼前的桌子上。 “喂，别傻站着，帮我挪一下这桌子。” 李磊依言上前挪动那桌子，心里暗骂这老家伙又在发疯，居然跑到这地方挪桌，稍微心细一点的人马上就能发现桌子被人移动过，到那时可就不好藏身了。他虽然不明白雪峰要做什么，却还是很听话，因为他知道雪峰其实比自己还心细，自己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考虑到。李磊心里这么想着，手中用力，却发觉桌子居然没动。 “笨蛋，挪不动就转啊！” 李磊依言而行。只听“吱呀”一声，书架向两边一分，一个暗门应声而开。李磊上瞥了雪峰一眼，心想，这老头研究机关的本事却是一点没放下。他记得小时候雪峰就曾经领他干过这勾当，后来一不小心被一个颇有权势的人堵了个正着，于是他们只得躲进了密林。 躲入暗门之后，雪峰也不知在哪里抠动了一下，那暗门又自动关了回去。 “想不到这暗室到现在还没半点变化，这吕剑雄也不是很细心嘛！喂，小子，你不必用这种眼光看我吧？想当年这里可是我亲自设计的，没道理连这点机关都摆不平吧？我跟你说，这里可是个偷听秘密的好地方，在这里面能听到外面的谈话，外面却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只要小心着点，连高手都发现不了这暗室中藏着人。” “喂，老家伙，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18章 密谈 对于雪峰，李磊很早以前就心存疑惑，丰富的阅历，广博的知识，若不是他为老不尊，以他的气度绝对是一个能够与龙并肩而立的人。奇怪的是，这雪峰居然总跟自己扯上莫名的关系。 “嘿嘿，小子，你认为我会害你？如果你认为不会，那就闭嘴吧。” 李磊当即闭嘴不问。 “怎么样？我说的准吧，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一定有某种秘密，这秘密若是在大厅里商谈显得太过招摇，所以这里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雪峰小声在李磊身边解释，于是李磊对目前的局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可以说，眼前这些人代表了当前原天城的几大势力，恐怕除了张丽以外，能左右原天局势的人都聚在了这里。 吕剑雄是张世良指定的战时指挥官，此时兵权在握，可以说是最大的势力，可是在之前的战争里，原天城的军队力量已经被抽去大半，所以此刻他手中能动用的人手其实并不多；赵东升自张世良死后突然从暗处走出台面，打着支持光明王后代的旗号暗中联络人手，再加上他很早以前就留了一手，所以此时也拥有相当的势力；王力是一个比较难猜的人，没跟吕剑雄走在一起，也没跟老上司赵东升合流，没人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此外还有股不可小视的势力，那便是城主的亲卫队，张世良死后这支卫队直接听命于张丽，所以张丽手中也握有不忽视的实力。 此时外面的秘谈似乎已经开始。吕剑雄是主人，所以首先发言的本该是他，可是那个生化人却第一个开口了。 “在下之前已经跟各位接触了几次，所以我的目的大家应该很清楚了，在这里我只想简单地重复一次。临行前大总统曾经当面交待过，这件事办的一定要快。你们大概也听说过，现在我们国内局势也很乱，几大反对党派一直蠢蠢欲动，游行在不断地进行，据可靠消息，一场全国性的大罢工正在酝酿，局势照这样演变下去，大总统很可能在下界大选中被踢下台，如果这样的事发生，那么我们以前所做过的一切承诺也都将不存在。另外，有一点我还必须提醒你们，那个呼声很高的总统候选人是一个标准的血腥将军，你们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听着面目略现金属光泽的生化人缓缓陈述，在座的人都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我希望你们能够珍惜这宝贵的时间。现在前线执掌军权的还是千华大元帅，这是个机会，我能够保证军队在她的统率下是不会做出越轨的行为的，可如果大总统的位子不保，千华元帅的兵权也一定会再次被夺，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就难以保证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表明态度，利用自己手中的势力，推动当前的形势，促成和谈。” 暗室中李磊听的大惑不解，连雪峰都皱起了眉，按理说，风都那边的政局越乱对原天越有利才对，可听这生化人的语气竟仿佛风都的政局混乱将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一样。 “我不同意！” 沉默了许久，焚烬第一个出声反对。他这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脸上，有错愕，有怀疑，还有玩味。 “这样做根本就是把国家的主权卖给了你们，那我们又算什么人？出卖了天下的罪人？四百多年前，这里是我们原天的先辈勇士用无数的鲜血和生命建立起来的国度，是我们原天人自己土地，我们不能就这样把它拱手让人！” 焚烬的一番话慷慨激昂，可在座的所有人听在耳中却无半分激动的神色，王力甚至用一种颇含玩味之意的眼光看着他。 “话虽如此，可眼前的形势如此，不容我们不低头啊！”坐在焚烬身边的前大将军赵东升接话说道。 焚烬大声驳斥：“低头？让我们的军队放弃抵抗，任由他们的军队开进原天城，这样的低头我不能接受！做为一个国家，它的主动权应该操纵在自己人手中，而不是被一个敌对势力在背后操纵一切。” 生化人阴阴地一笑道：“嘿嘿，不被操纵又怎样？选择灭亡吗？不能不承认这位小兄弟很有豪气，可惜，你认为所有人都会选择跟你一样的道路吗？和平的生活使人意志消沉，他们没有希望也没有理想，对他们来说，活着才最现实，让他们放弃活下去的机会跟你一起去反抗吗？你认为他们会选择哪一条路？” “够了！”吕剑雄皱眉阻止生化人继续说下去。“赛维先生，我们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听你威胁的，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而这个方案需要由我们原天人自己来决定。王力，你说呢？” 第19章 你还太嫩 王力瞟了吕剑雄一眼，放下了一直端在手中的酒杯道：“嗯，话是不错，不过我认为讨论这种很早以前就被决定了的事似乎没什么意义吧？” 王力有意无意地把“很早以前”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在了他的脸上，令人压抑的沉默笼罩在整个大厅。 良久，吕剑雄突地叹了一口气道：“无论各位的决定怎样，我是决定要交出兵权的。与其做无谓的抗争不如以和平的方式平复现在的局面，大将军，你认为呢？” 不知不觉中，吕剑雄又把焦点推给了赵东升。赵东升一愣，瞅了身旁的焚烬一眼道：“我只是辅他人为主，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赵东升言下之意是说，如果焚烬不同意他也没什么办法。李磊见他竟似乎真的全心辅助焚烬，心中不禁感到奇怪，这人若是没有野心当初又为什么阴谋推倒张世良呢？难道其中竟还有别的原因？ “那么……”吕剑雄的眼光转向了焚烬，其他人的注意也移了过来。 焚烬环视了一点，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心中似有所悟。刚才听王力说“很早以前就被决定了的”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竟似乎是真的。眼前这些人分明是早就知道原由，连同坐在自己身边的赵东升也不例外。 焚烬沉吟了片刻，并不回答吕剑雄的问题，反是转向李威问道：“李威大哥，你的意思呢？”上次袭击议事堂时，焚烬跟四暗天之间的关系处的不错，后来就一直与他们兄弟相称。 李威见他突然问到自己身上不禁一愣，然后“嘿嘿”笑了两声：“我能有什么意思？我现在是风都的四天王之一，你来问我是什么意思，这岂不是笑话？” “可是听说李威大哥四百年前战功赫赫，若不是服用天泪的话，想来如今也会拥有如七贤者一样的地位了吧？不知当时的你是为何而战呢？” 李威脸色一变，默不吭声。焚烬的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毫不留情地破开了他不为人知的伤疤。 “我还听某人曾经提过，服过天泪的人不只是发疯那么简单，它还会留下某种后遗症，其中痛苦一般人无法想象。若想解除这后遗症就必须找到为数众多的妖兽之心，我想这就是你参与到这纠纷之中的原因吧。若是我做出承诺将来夺取了原天的资料库，那么我一定负责提供……” “够了！”李威喝止了焚烬。单看他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便知道他颇为心动。这也难怪，若是有选择的话，很多人都会走一条自己愿意走的路。 李威盯着焚烬瞅了一阵子，突然起身走到焚烬身前道：“小兄弟，我以前一直夸你够爽快，有胆识，是个可造之材，可是还有一样我没说，那就是你还太嫩！回去自己想想吧！嘿嘿，选择？有的选择？嘿嘿……” 李威嘿嘿地笑着，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焚烬呆了一呆，把目光投向身边的赵东升，却见赵东升微一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 此刻那生化人又说话了：“大总统曾经做出承诺，只要原天的军队放弃抵抗，任由风都的军队接管控制权，等一切稳定之后，风都会把原天变成一个自治领地，把大部分权力还给原天人。我想这已经是一个最大的折衷了。眼前国内形势极为不稳，大总统能够做出这样的承诺已经相当难得了，这件事若是被国内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大总统也会有很大的麻烦。如果各位还要犹豫的话，那么之后的局势发展我们也很难控制了。” 第20章 螳螂黄雀 李磊心中不禁疑惑，眼前这些人有的心高气傲，有的手掌重权，他们怎么会容忍风都的生化人如此盛气凌人的态度呢？向身边的雪峰询问之下他才明白其中原由。 从目前的形势看，其实原天已经输掉了整场战争。之前虽然接连大捷，可风都军队未伤根本，相反，原天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与最初赵东升执掌军队大权时的接连失利有着直接的关系。原天在之前取得一系列的胜利，本来照此下去还是可以支持得住的，但支持的最终结果也不过是逼和评判，可张世良突然在公众场合身亡，这使得全原天为之震动，一时之间人心慌慌政局突然变，原天内部的裂痕已经浮上水面，这场战争打不打下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几人的谈话显示出，几大势力之前曾经互相接触过，而那句“很以前早就被决定了的事”无疑说明了，与风都方面的接触也是很早以前就在进行了的，说不定早在张世良在位时就已经开始了。 李磊又想起那次盛大的庆典活动，心中突然明白了几分。现在想来，那次庆典的举行根本是不合时宜的。以那时李磊的地位当然不可能知道全局性的状况，可是身居高位的张世良和吕剑雄等人却一定清楚，原天已经是暗伤累累无以为继了。如果非要说那次庆典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大概就是想利用连胜的局面跟风都方面谈判，如果谈和则从此休战。 后来张世良死了，原天局势大变，风都军队再次压来，于是原天的几大势力再一次跟风都接触，想要通过其他方式结束战争。可是这个时候元天内部的几大势力之间又出了不统一。至少从眼前看来，焚烬是不主张把主权交给风都的。 李磊从几人的谈话中想到了之些，焚烬似乎也突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于是他不再多说，只是沉着脸静静地坐着。李磊对焚烬的性格还是挺了解的，他猜想，焚烬在离开之后一定会努力破坏这次和谈。 这场会谈其实只是一种表现上的形式而已，它的核心人物是吕剑雄，作用是告诉大家，我要这样做了，请你们认清形势不要从中作梗。前方的兵权的还是掌握在吕剑雄手中，所以一切他想做的别人很难阻止。 果然，焚烬不再出声反对之后几人就陆续离开，吕剑雄身为主人，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外。 暗室中的李磊与雪峰见再没什么东西可听了就想启动机关出去，没想就在这时，两个人影悄悄地溜了进来。那是两个李磊再熟悉不过的人――张雷和张丽。 张丽依旧一身白色衣裙，与从前相比只是少了些饰物，却更见清丽。多日不见，她似乎憔悴了许多，眉宇之间总带着几分忧郁，似乎一直怀着什么心事。在李磊身旁，雪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含义暧昧。李磊却没心思去理他，他突然在这里见到了张丽，一方面感觉有些意外，另一方面却又不自觉地心神激荡了起来。 只听张丽说道：“张雷你说的不错，吕剑雄叔叔真的有问题，他居然想在这混乱形势下把原天的主权卖给风都，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才行。” 张雷说道：“我都说了，李磊的为人你最清楚，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而当时的情况下，除了李磊以外能够从中做手脚的也只有他了，你看，果然不出我所料。” 张丽沉默了少许才回道：“张雷，你不用再说了。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吕剑雄叔叔跟我父亲是生死之交，我相信他也不会做出那种事，而且刚才我们也没听他提起我父亲的事，不是吗？其实不论背后有什么原因，事实我们都亲眼看到的，从头到尾拔刀杀人的都是他一个人。” “可是……” “张雷，我明白你要说什么，这事我自有分寸的。你反倒是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你今后要怎么做呢？周荣那边你该怎么办？” 张雷闻方也是一阵沉默：“我也不知道，以后再说吧！” 两人的谈话李磊在墙后听的很清楚，此时的算得上百般滋味在心头。他没想到那天张雷一怒之下与自己分道扬镳，却又暗地里寻找真相，想为自己洗脱罪名，心中感动异常。张丽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亲耳听来却总觉得有些心痛，他也知道，张丽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平静了，若是一般人可能不会这样理智地提起此事。 “算了，不要说这个了，我们继续找吧。” 张丽就此把话题结束，两人开始细细地搜索整个房间，看意思竟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第21章 符印 突然间，两人似乎警觉到了什么，同时把视线定在了门口处，似乎有什么人走了进来。李磊心中奇怪，按理说吕剑雄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返回来的。等那人走到室内时，李磊才看清，那人面目颇为英俊，只是眉目中有股戾气，原来是赵盼。李磊跟他接触不多，几次碰面都是赵盼挑衅，所以对他很反感。 “嘿嘿，小姐居然也学人做贼啊！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揭发你们的。如今的形势是，吕剑雄已经跟风都之间达成了默契，他势必会出卖原天，这是每一个原天人所不能容忍的，所以我会跟你们站在一条阵线上，我们只有联合起来才能揭发吕剑雄的阴谋，促使原天的利益。” 张丽和张雷都皱着眉头看着他，不大相信他说的话。赵盼似乎也有自知之明，只见他突然涎起脸来靠向张丽身边道：“小姐应该早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所以你不用怀疑我的诚意，我是很认真的。我父亲那里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不会让他做出那种被万民涶骂的事的……嘿，我就说嘛，那小子不是好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张丽听到他开头的一句脸就寒了下来，听到后来时，秀眉一挑，心里的火气达到了难以压抑的地步。她心里一直气苦，找不到发泄对象，此时听他揭起伤疤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在她身旁，张雷却已经先一步忍耐不住，他大怒之下一拳打了过去。赵盼伸臂一挡竟然被震退了一步，他心中一惊刚想说话，却见一把雪亮的利剑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他咽喉处。这一剑快如闪电，连墙后偷看的李磊都吃了一惊。易地而出，在没有戒备的情况下，他都不敢确定自己能躲过这一剑。没想到张丽的功夫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提高了这么多。 “别！有，有话好说！”赵盼吓得脸色发白，生怕张丽的手一个发抖就要了他的性命。 “谅他也不过是来偷符印的，张雷，打晕他！” “不……”赵盼刚想出声时，张雷已闪到了他后，只听砰的一声，赵盼脸朝地面摔倒在地。按那姿势估算，就算不磕掉几颗门牙，鼻子也是免不了被撞扁的。 张丽两人不再理会他，迅速地把整个房间搜索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最终张丽说道：“可能藏到别的地方了吧，我们再去其他房间找找。吕剑雄叔叔也该快要回来了！” 张雷点头，率先走向门口。不过没走两步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返了回来。张丽疑惑地问道：“张雷，怎么了？” “这小子怎么办？” 张丽一愣，这才想到躺在地上的赵盼。本来她是很心细的，可最近一段时间心里总怀着心事，所以经常心一副不在焉的样子。她想，这家伙躺在这里的确不好，吕剑雄回来时马上就能知道有人潜入，可带走他也不是办法。环视一周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室内唯一的一张书桌上。 “张雷，把他塞进那书桌下面的柜子里。” 听了这话李磊心里突然一阵紧张。这书桌就是暗门的开着，若是他们一不小心打开暗室，自己突然之间与张丽相见却不知道要怎样才好。 “算他走运！”张雷狠狠地在赵盼身上踢了两脚，这才搬起他往书桌里塞。 “张雷，等一下！”张丽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暗室里李磊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在张雷疑问的眼光下，张丽走到他身边，突然出脚狠狠地踢在赵盼的软鞋上。 “嘻嘻，我也想踢他一下，这家伙真可恨！” 李磊在墙后见张丽一笑之下容颜美丽至极，不由得心中一荡，又想到与她之间的误会恐怕难以解释，心中却又是一痛。眼看张丽的笑容稍现即敛，似乎心中始终藏着不开心的事，李磊的心中又充满了怜惜。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张丽和张雷瞅准机会溜了出去。墙后的李磊见他们离开，心头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小子，发什么呆呢？你听清他们刚才说的话了吗？他们好像在找一个符印。” 雪峰突然撞了李磊一下，李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笨蛋，你大概还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符印是干什么的吧？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早在四百多年前原天还没建国的时候，所有的军队一直由月炎和张森分别统领，由于当时他们与风都的斗争还没转到明处，大家害怕有人出卖，所以就弄了两块兵符，两人一人收着一块，只有凭着这东西才能真正地发号施令。到了后来月炎被张森所杀，他的兵符也被张森收了起来，张森吩咐人把两个兵符合了起来，铸成一块印。到了后来张森也相继死去，于是军队就由张家的后代掌管，每当他们把军队交给外人时就会把符印也一并交给那人，形成了统军大将的象征。 在执行高层命令时，比如吕剑雄要调动格兰要塞内的军队，他就必须出示符印，然后格兰堡的统帅邓达才会听从他的调令。 “小子，你觉得藏东西的话，有哪个地方会比这暗室更适合呢？” 雪峰就是雪峰，在偷别人东西之方面总有着常人难及的见识。当下两人在暗室中一顿搜索，果然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小巧的蓝色印章和一封信。 “这个应该就是了，我虽然没见过，却听说过它的样子。” 第22章 倒霉的赵盼 信封上没有收信人的名字，下面的署名是张世良。李磊心中一动，刚才打开来看看里面写着什么，雪峰却突然催促道：“吕剑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取这东西，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那个丫头想要这印你就送给她做个顺手人情好了。”李磊想想也是，既然张丽想要，那就偷偷地送给她吧。估算着时间，吕剑雄可能快要回来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这封信留到以后再看也不迟，于是他就顺手把信放进了怀里。 可还没等两人有动作，外面已经传来声响，片刻之后吕剑雄当先走了进来，在他身后似乎还跟了一个人，只是那人脚步很轻，连李磊都无法确定是否有人。等确切地看到那人的模样时李磊才大吃一惊，普天之下穿黑袍带面具的，除了神使天阙之外似乎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随即李磊又想到，以天阙的能力一定能够发现暗室中藏着人，只要他一出手，以自己的能力是说什么也逃不掉的。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李磊看见天阙有意无意地向自己这个方向瞥了一眼，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于是暗自己戒备起来。只是没想到天阙竟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吕剑雄客套了起来。 李磊心中不禁纳闷，以天阙的能力不可能发现不了暗室中藏着人，可是他却装作不知道，却不知为什么。在这种时刻，只要他出声点破，自己根本就逃不出去。可转念又一想，李磊突然明白过来，天阙一定以为吕剑雄对他存戒心所以才在暗室中埋伏了人手，而吕剑雄其实并不知情，这样看来自己的处境实在是有惊无险，于是他放下心来。 只是他们话还没说上几句时，两人身前的桌下却突然发出了一阵异响。吕剑雄大吃一惊，这才发现桌下的柜子里正有一个人摇晃着脑袋想要从里面爬出来。吕剑雄一把将他拎起，马上认出是赵东升的儿子。这时赵盼还晕头晕脑的不明所以，他倒是认得眼前的是吕剑雄，于是晃荡着脑袋嘿嘿地干笑了一下。 吕剑雄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他，立刻猜到他偷偷来到这里的目的，眼光不禁向暗室的方向看去。天阙见这吕剑雄向暗室看去，更确定他在暗室内埋伏了人手，不过以天阙的自负当然不怕这些，于是他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吕剑雄拎着赵盼一时间碍着赵东升的关系，倒是不能把他怎么样，心念转了几转后，他突然扬起一掌拍在了赵盼的后脑上，赵盼当即又晕了过去。吕剑雄随手把他扔在了地上，不再去理会他。以赵盼的姿势看来，大概又是个脸面撞地的惨状。 处理了赵盼之后，吕剑雄又转向了天阙，这一次他直接切入了正题道：“天阙先生，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除掉了张世良，现在的原天已经处于分裂混乱的状态，风都大军必将在短时间内长驱直入，原天再也没有能力阻挡他们了。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所以，以后请不要再找我了。” 第23章 天阙的目的 李磊心中一动，不禁生出感慨万千，谁都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吕剑雄竟然亲口说出来，若是张丽晚走一步，那自己就不用费神去解释什么了。当然，如果张丽真的没走的话，她的存在也一定会被天阙察觉，到时候天阙会不会生出怀疑就不一定了。 天阙微一摇头道：“吕剑雄将军误会了，我可没有说过想要原天灭亡，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也是七贤者之一啊！相当初，原天开壃立国，与风都鏖战十三年，那是何等的艰苦，我又怎么忍看着它就样灭亡呢？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还月炎一个公道而已。” 吕剑雄驳道：“还月炎一个公道？四百多年前的事我并不清楚，可我知道，这四百年来张家后人的死多半都跟你关系，你让张家的后世永远不得安宁，这算是公道吗？” “可是你想过没有，与张家的人相比，月炎的后代才是真的悲惨，他们被穆家迫害的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见不得光，也得不到应有的一切，我难道不应该为他们作主吗？你也看到了，焚烬有今天的成就还不是我在背后的支持，我要的就是把张家推下台，然后由月炎的后人掌管这个原天，我要让他们得到他们应得的权力。” “你的目的真是这个吗？据我所知，焚烬的父母都是因你而死，难道这就是你还给他们的公道？” 天阙面具后的目光猛地一闪，绿幽幽的光芒突然亮了一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死与我有关？” 吕剑雄毫不退让地与天阙对视首，语气中渐渐有了愤怒之意：“我怎么会不知道？十几年前，张世良的夫人不是你杀的吗？焚烬的父因你而死的吗？还有，我的妻子，她也是你杀的，不是吗？那天夜里，是你杀了他们！” 天阙眼中的绿光越来越盛，在李磊看来，他竟有出手的意思。再看吕剑雄，却见他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片刻这后，天阙眼中绿光淡了下来，只听他说道：“吕剑雄将军，我不想解释以前的事，我只是希望你知道，眼前原天形势危急，再这样混乱下去迟早都要亡国，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统合各方势力，帮助焚烬平得眼前的乱局，然后把风都军队赶出原天领地。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我不希望看到你把军队的指挥权交给敌人，若是你在这种时候出卖原天，那我也只好先行除掉你了。” 暗室中的李磊和雪峰听得一塌糊涂。本来他们以为吕剑雄是被天阙逼迫才做出种种令人费解的举动，可现在看来，天阙竟是在维护原天，那么整件事之中究竟是谁在唱反角呢？难道是吕剑雄不成？ 吕剑雄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是天阙先生的意思，我也只能照办了，不是吗？” 听了吕剑雄这话，墙里墙外有三个人松了一口气。天阙自然不用说，李磊两人也同样不希望吕剑雄充当一个不光彩的角色。整件事之中，吕剑雄其实也只是个身不由己的人而已，虽然他一手将李磊推入绝境，可李磊依然希望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因为他毕竟是跟张雷有着莫大关系的人。 第24章 阳奉阴违 听了吕剑雄这话，墙里墙外有三个人松了一口气。天阙自然不用说，李磊两人也同样不希望吕剑雄充当一个不光彩的角色。整件事之中，吕剑雄其实也只是个身不由己的人而已，虽然他一手将李磊推入绝境，可李磊依然希望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因为他毕竟是跟张丽有着莫大关系的人。 天阙得到了吕剑雄的肯定的答案也不再久留，他跟吕剑雄商量了少许的细节之后便飘然离去，只留下吕剑雄一个人坐在屋中沉默不语。暗室之中的李磊和雪峰看的清楚，吕剑雄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似乎有什么事在心中犹疑不决。片刻之后，吕剑雄起身走出门去。 李磊和雪峰见机不可失，刚想趁机溜出去，不料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隐约间又听见吕剑雄的说话声。两人心中一惊，只得再次返回暗室之中。 两人躲进暗室中向外看去，不禁同时一愣，却见吕剑雄领着那生化人一同走了进来。李磊心中纳闷，吕剑雄在这个时候找来风都的专使是为了什么呢？难道…… 李磊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吕剑雄说道：“专使先生，这次请你来是想告诉你，眼前的局势力又有了变化，我决定马上发出命令，让格兰堡的军队停止抵抗，同时请你马尽快返回国内，请千华大帅马上挥军东进，接收格兰堡的一切权力，一定要抓紧时间，迟了恐怕会生出大变化。” 听了这话，暗室中两人心头同时巨震。他们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吕剑雄竟然真的要出卖原天？ 两人心中惊疑不定，一时间都忘记了偷看外面的情形，他们却不知道，那生化人只简单地答了几句便迅速离去，而吕剑雄正在挪动桌子开启暗门。 暗室门口突然传来的一阵吱吱声响使得两人同时惊醒过来，他们没做出反应，吕剑雄已经出现在暗室门口。三人毫没准备地打了个照面，同时愣在原地。 片刻之后李磊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暗骂自己太笨，这吕剑雄分明是进来取兵符的，自己一时间过于震惊，竟然忘记了这一点。与此同时吕剑雄也看见了雪峰手中的印符，这一刻李磊理所当然地猜到了他想干什么，而他也没让李磊失望，只见他眼光一闪，大喝道：“来人，抓刺客！” 就在这时，雪峰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幻术，冲！” 他说完也不管李磊是否明白，一挥手朝吕剑雄脸上拂去。李磊反应够快，多年相处的习惯使他马上明白了雪峰的意思，那句话应该是这样的：我用幻术，你趁机摆平他，冲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李磊闪电般地骑到吕剑雄身前一指点出，本该侧身躲避或是伸手格挡的吕剑雄居然在那一瞬间迟疑了一下，仿佛在那一瞬间眼前出现了一丝错觉。虽然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却足够李磊做出任何动作了。吕剑雄应指而倒，李磊背起雪峰夺路而出。 刚刚奔出暗室，雪峰突然又吩咐李磊停下，李磊不解地把他放下来，却见他居然又跑回暗室里，在吕剑雄身上一阵摸索。 “还好我老人家反应的够快，不然又被这家伙骗到了。”说话间他竟然从吕剑雄身上找出一枚与手中一般无二的小印来。 原来雪峰突然想到，前前后后这书房之内竟然到了数批不速之客，吕剑雄没理由这么放心地把符印放在暗室中，难保绝对没人能够发现暗室。如此说来，在暗室之中藏着的一定是假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多半会把印放在身上。经过搜查他果然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第25章 惆怅 此时，外面的已经警笛连响，脚步声不断。李磊刚想带雪峰冲出去，却见赵盼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李磊不确定这小子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些什么，他心中恨这家伙对张丽心怀不轨，于是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后，趁他还没完全清醒时又是一掌拍在他脑袋上。 赵盼不明所以地晃了晃脑袋，眼睛翻了一翻，第三次栽倒在地上。李磊又学着张丽的样子在他软鞋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这才冲出室外。 只这么一耽搁，外面的守卫已经大批地涌了过来，由此可见吕剑雄的布置得当。李磊的身形快如鬼魅，守卫之中没什么高手存在，再加上李磊不再顾忌被人发现，所以转眼间他便脱出了包围，逃出这个院落。 此刻大街上四处巡逻的守卫也接到了信息，远远近近的灯火明暗之间，大批士兵从远处赶一围，把这里团团围住，不过李磊已经先一步逃到包围之外去了。 “哈哈，这次收获不小啊！”雪峰躲在黑暗处看着远处忙乱的士兵贼笑不已。 “不就是偷了个印嘛，值得这么高兴吗？” “嘿嘿，你看！”雪峰眉开眼笑地打开了一个布包，却见里面除了那枚符印以外还有不少精美小巧的首饰和工艺品。李磊无奈摇头。他这才明白，雪峰竟趁他不注意顺手偷了不少东西出来。 当李磊的眼光再次落到那印上时心中不禁又迟疑了起来。他此刻并不想与张丽相见，可是这印却该送到她手里，正犹豫间，雪峰居然自告奋勇地担起此事。 雪峰与李磊相处多年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他说道：“我对这城里的地形相当的熟悉，况且又有幻术护身，想见个小丫头应该不难，而且我跟张霖那老家伙很熟，所以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李磊倒不担心雪峰，那晚议事堂中那么混乱的局面里他都能逃得出来，恐怕也没什么事是他摆不平的了。李磊摸了摸顺手带出来的那封信，想要告诉雪峰，可转念一想，还是等他回来一起说吧，于是就把信的事放在了一边。 两人约定了时间地点之后，雪峰便起身离去。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暗处，李磊站在原处又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吕剑雄的居所在胜利广场外围，李磊与雪峰分手处也在这里。对李磊来说这里还是相当熟悉的，想当初他住在张丽的小院里时，张丽经常会拉着他出来散步，这周围的大部分地区他们都曾逛过。回想起拉着张丽柔软的小手，一同在宽敞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时的情景，李磊再次感觉到一阵失落。同样的漫无目的，可是两种心境却截然相反。 李磊突然明白，自己只是小时候太过寂寞了，所以会习惯性地对陪在身边的人产生依赖感，即使是雪峰那样的人也能让他产生亲切感，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太寂寞。虽然习惯了孤独，其实心中却并不喜欢孤独…… 或许是由于心中一直思念着张丽，李磊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胜利广场上。上一次赵东升叛乱时这里几乎变成一片废墟，后来张世良为了召开庆典增加了人手，终于在庆典之前把这个广场整修一新。为了那次庆典，这广场中间还建成了一座高台，并命名为朝天台。 李磊的目光远远地望向那座高台，再望一眼一直飘浮在它上空的银白巨球，他心中思潮万千，脑海中不禁又回忆起庆典那天的感受。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了，在庆典前的那个晚上，他曾经见过天阙。天阙利用以前他脑中未完全破解的禁制，下了第二道禁制，想利用他杀掉张世良，只是他没想到李磊的念力已经相当强大，在大意之中李磊竟然靠着自己的意念冲破了禁制。可惜，最后张世良还是死了，因为吕剑雄在张世良背后推了一下。 刚才在吕剑雄的密室中偷听时李磊才知道，其实吕剑雄和天阙早就有联系。 想到这里李磊喟然一叹，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说出去谁能相信呢？吕剑雄是张世良的生死之交，谁能相信他会跟别人合伙害自己的兄弟？动机何在呢？还有天阙，他为什么一定要致张世良于死地呢？李磊可不信他真的是为炎讨公道，毕竟已经过了四百多年，一切仇恨早该随着物是人非而消亡殆尽了。 第26章 吉娜的立场 李磊一飞身上了高台，本想安静地坐一会儿，却没想到不远处突然发出一声惊咦，立刻惊觉这上面居然还有别人。 只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沉声斥问：“什么人？” 借着远处昏暗的灯光，两人同时认出了对方，李磊发现这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高台上的居然是吉娜。当初与吉娜一行人为了追查生化兽而深入地底，不知不觉间互相熟悉了起来，李磊对吉娜的厌恶慢慢减去，而吉娜跟李磊相处久了，也在不知不觉中便对这个年轻人生出佩服之意。这时两人出乎意外的再次碰面，双方都是一愣。 片刻之后，吉娜才记起，现在的李磊已经是被四处通缉的逃犯，于是板起脸说道：“李磊，你居然还有胆子跑到这里来，你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捉你吗？” 李磊无奈地苦笑道：“可是也没人规定被通辑就不能到这里来散步啊！” 吉娜愣了一愣，突然笑了起来：“真不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说完又似乎因这句话勾起了心事，笑容慢慢变成苦笑。 李磊奇怪地问道：“怎么？你不过来抓我吗？难道你还没接到这命令？”在李磊心中，吉娜始终是一个标准的军人，行事都是以执行命令为准，而且她平常都是不苟言笑的，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看到了吉娜不为人所知的一面。 “算了吧！当军人真的很累，偶尔放松一下，忘记自己还是军人，或许活的会更轻松。而且……”吉娜看了李磊一眼，道：“而且我相信你的为人。” 李磊心中一阵感动，连这个与自己相交不深的女灵将居然对自己有这份信任，可张丽却……其实李磊心里也明白，吉娜的信任是因为置身事外，因为死的人跟她无关，若是易地而处，或许信任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了。 “吉娜，你怎么也跑到了这里？我还以为无处可去又睡不着觉的只有我一个呢，你有什么心事吗？” 吉娜闻言沉默了起来，她仰头望向夜空久久不语。 “算了，当我没问过吧。”李磊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吉娜淡然一笑道：“没关系，做人总会有些不开心的事，所有人都一样……好了，不说这个，既然你无处可去就到我家坐坐吧。” 天空战记最新章节txt----- 吉娜的家离市中心不远，面积不大，几个房间的主色调都是橘黄色，配着简单的家具显得很温馨。透明的落地窗是蓝色玻璃，在原天城还没有发生这么多事之前，可以透过它看到外面大片繁华的街景。 “这房子是我从军之前买的，本以为可以跟爱人在这里过上幸福的生活，没想到一直没能用上。” 李磊知道，军人的衣食住行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吉娜隶属于天罚部队，虽然要求没那么严格，可还是要住在天罚总部之中。不过吉娜是王力的副官，想来应该有些特权，所以半夜不睡觉去高台散步，或是偷偷跑回家也没人管得了。 “谈谈你吧，最近过的怎么样？被通缉的日子不好过吧？” 李磊淡淡一笑，也没隐瞒，就把自那天之后的一切事都说了出来，甚至连刚才偷听到的谈话都讲了出来。现在的李磊对大部分的事都看的很淡，所谓的秘密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倒是吉娜听到这些之后眉头皱了起来，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想到吉娜是王力的副官时，李磊顺口说道：“那个王力很高深莫测呀，真不知道他的立场是什么。吉娜，你们天罚部队也要投降吗？” “我不知道，王力大人的心思我一直都弄不懂。”吉娜的眼光闪烁着，李磊发现每次提到王力她的神情总是很特别。 “那么你希望天罚处在什么立场呢？”李磊继续问道。 天罚部队在原天的地位举足轻重，它的立场足以决定整个原天的命运，虽然李磊现在不是特别关心原天的命运，可他还在关心着张丽的命运。张丽的立场应该是誓死守护原天吧，想到这一点李磊再次无言叹息。 吉娜没有回答李磊的问题，反是突然反问道：“李磊，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神使天阙似乎一直都在背后操纵着什么，可是以他的地位而言，他要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李磊苦笑道：“我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了，不是吗？” 第27章 回忆往事 吉娜眉头皱的更深了，她说道：“李磊，我想你该知道我对王力大人的感情吧，我是不会背叛他的。”李磊闻言一愣，正想发问时，吉娜又继续说道：“可是我却可以把自己的事讲给你听，你想不想听呢？” “这个……随你喜欢。” 吉娜的眼光落在窗外的黑夜之中，脸上突然现出回忆的神情，她缓缓说道：“我有一个爱人，早在还没参军的时候就相识了……” 吉娜从小生活在原天城的贫民区，父母早亡，日子过的很苦，经常受人欺负，还吃不饱。那个时候她的隔壁住着一个年轻人的武者，这个年轻人心地很善良，经常照顾她保护她，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她。跟许多爱情故事一样，吉娜喜欢上了王力，心中发誓长大了要嫁给他。可是有一年那个年轻人突然失踪了，这一去就是好几年。 “等我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时，他已经成了一名灵将。” 李磊心中一动，刚才他还纳闷吉娜为什么突然说起自己故事，这时他突地有些明白了，这个故事中的那个爱人指的其实就是王力，她要讲的人其实是王力，而不是她自己。她先是说自己不会背叛王力，后来又说讲的是自己的故事，其实她是想委婉地把有关王力的事情告诉自己。想到这一点，李磊开始集中了精神，想知道吉娜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 为了追寻少女的梦，为了接近那个年轻人，吉娜开始踏上习武之道。最终她成功地成了一名灵将，并进入了天罚部队。可惜那个时候年轻人已经不认得他了。吉娜很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成为最称职的女军人，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吉娜为了接近他，不断地努力向上爬。终于，在那个年轻人成为天罚指挥后的某一天，吉娜升为了他的副官，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触他的生活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很满足了，能够那样地接近他，听他的命令，为他做任何事。可是做了副官之后，我却开始慢慢地发现了他的秘密……” 李磊直道开始正题了。 吉娜发现他经常秘密的跟某个人会面，吉娜开始还以为那是他的情人，所以非常的沮丧，后来却又觉得不像，于是就偷偷地观察。那人的功夫非常的厉害，每次她想偷偷接近的时候都会先一步被他发觉。最终吉娜只好找到望远镜，在他们会面的时候在远处偷看。 “那是一个戴面具穿黑袍的神秘人……” “啊？”李磊惊讶出声。天下有那么凑巧的事吗？在李磊所认识的人当中，穿黑袍戴面具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神使天阙。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想知道他为什么不能体会我对他的情意，所以我每次都会偷看他们的会面。” 开始的时候，吉娜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所做的事吉娜都会支持，无论任何事。后来，吉娜慢慢地对他们之间的会面产生了兴趣，于是她开始学唇语。 “我第一次从他嘴中读出的两个字是‘师父’，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那个面具人是他的师父。” 第28章 进一步，退一步 此刻，在李磊听着吉娜的故事的同时，在风都城的总统府里，大总统高松正通过秘密频道听取着生化人苏浩带来的消息。 “总统大人，吕剑雄已经决定立刻下令格兰堡的军队放弃抵抗，他要求我方立刻派人接管他的部队，还暗示，现在局面已经开始有了新的变化，迟则生变。” “苏浩，你认为他的话可信吗？” “下官觉得应该可信。吕剑雄和原天的张城主是生死之交，而这件事是张城主在世的时候就决定了的，这是我确定吕剑雄可信的第一点。第二点是张世良的死，他偏偏在这个时候被杀，只能说明有人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他想阻止我们，于是张城主被人杀害，原天的局势开始混乱。” “可万一这是个圈套呢？从现在的国内的局势来看，我和千华的地位都有些动摇，如果在这事上出了什么差错，将来可能会引起一场大风暴。” “这个……这个就不是下官能够担保的了。如果总统阁下想保住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您小心谨慎，不冒险不轻进，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可如果您想立万世之伟业，成为千古流传的佳话，那么冒些危险是必然的。这之间的取舍还是由您自己定夺吧。” “苏浩，关于张城主提的那件事，你觉得是真有其事吗？” “这个下官也不敢保证。不过我曾经趁着在原天城的机会拜访了那个传说中的龙先生，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告诉我，血之征兆确有其事。我曾经派人调查过这种现象，历史资料上记载的唯一一次出现这现象的是在446年前，也就是第一天空战争的最后一年里，妖兽袭来的那一次。据记载，那一天里，天空中‘星光泛血，有如血染’。不过原天的民间曾经有这样一个传说，在很久以前，风都建之前的黑暗时代来临之际，天空中曾经出现血之征兆。” “嗯，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不过我要再与千华商量一下，如果她也同意的话，我会马上签发手令，命令千华迅速挥军东进。你尽快赶回来，我要你当面向我叙说详细情况。” “遵命！” 结束通话后，高松陷入了沉思。苏浩的话深得其心，想保全现在的权力与地位就要小心谨慎，尤其是目前国内的局势很紧张，各大反对派势力都在暗中活动，试图把自己推下台，在这种情况下走错一步就永远翻不了身。可反过来说，如果自己成功了，那么平定原天的大功就落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将带着一个万人敬仰的光环，被人传颂万年。即使是所谓的“血之征兆”是杜撰出来的，自己的功劳也不会消失，而若那“血之征兆”是真的，自己将来更会成为全人类的大英雄。 思来想去，高松竟觉得难以取舍。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已经上了年纪，胆识豪气已经被岁月磨光，实在是不敢轻易冒险，另一方面又想在自己晚年的时候创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想到激动人心处，他两眼中精光四射，可想到惊险处时，他的手心中又不禁渗出冷汗。 良久之后，他终于决定下来，反正已经年纪一大把了，若不趁现在辉煌一把，将来可能要悔恨至死吧。想到这里他接通了前线指挥部枫千华专用通话频道。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刻他的一切动作都落入了别人的监视之中。在风都城的另一座官邸之中，一个身材魁梧身着军服的人正面含冷笑地观看着总统府内高松的一举一动。 “嘿嘿，你坐在总统的位子太久了，老了，该把位子让给我坐坐了吧！” 第29章 相思之苦 他自言自语的同时，拿起通话器接通了一个秘密频道：“李威，做个交易如何？” “你凭什么跟我交易？” “嘿嘿，我现在虽然没什么权力，可你别忘记了，风都国内少的可怜的妖兽之心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有能力把原天的妖兽之心夺过来吗？那么随你，如果你没这能力的话，还是跟我合作吧！” “……怎么合作？” “杀了吕剑雄！要秘密地进行，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是你们做的。” “为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杀了他，将来总统的位子就是我的，你要的东西我就会给你，而且将来原天内部库存的妖兽之心也将送给你。你看着办吧！” 这个风都人放下了通话机，慢慢地品尝着杯中的美酒，嘴角泛起了一丝自信的微笑。如果高松在的话，他一定会认得出，这人就是他的最大敌对党领袖，被称为“血腥将军”的杨宙。 ※※※ 同一时间，在原天城，那个飘浮在半空中的神秘银球内部，雪峰正翘着二郞腿喝着茶，张丽坐在他对面，在张丽的背后，张霖静静地站着。 “嗯，真是好茶啊！可惜，我喜欢的是酒，不是茶！”雪峰大口大口地喝着，嘴里却兀自不停地说自己不喜欢喝茶。 张霖瞪了他一眼道：“老家伙，有的喝就不错了，要不是小丽心地厚道，你早就被打的半死了。” “咦？把我打的半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老东西，你就是这样对待老朋友的？” “哼哼，要不是知道你跟李磊那小子不是一伙的，我早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了。” “谁告诉你我跟他不是一伙的？我跟你说，我就是跟他一伙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 张霖心中这个气呀，他心想，你这老家伙是不想活了，要是小丽生气了，说不定就真的把你从天上扔下去，我给你找台阶下你居然不领情，真是不知道好歹。 他偷偷看了张丽一眼，却见张丽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过了片刻张丽才说话道：“雪峰大叔，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雪峰笑道：“老东西，你看看，还是小丫头懂礼貌，我就说嘛，我们家小磊有眼光，没看错人，也枉他还惦记着你。这不，他托我带样东西给你。” 说着雪峰把随身带着的小盒递到了张丽面前。张丽和张霖对视了一眼，不明其意，打开一看的时候却都面露惊喜。 张丽问道：“他……这印是从哪弄来的？” “当然是他为你去偷的。他知道现在原天的局势复杂，有些人想出卖原天，所以才把这个偷了出来，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张丽轻轻地点了点头，半晌又问道：“他，他……大叔最近还好吗？” 雪峰听她这么一问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而张霖则暗暗摇头叹息。两人都听得出来，张丽明明是想问李磊的近况，可又实在问不出口，于是就改成问雪峰的近况。 “唉，年轻人，相思之苦嘛，难免睡不着觉。”这句话却是雪峰编的，不过张丽听了却眼圈发红，低下了头去。其实张丽这些日子以来从没睡过好觉，每天夜里都思潮起伏难以入眠，可白天的时候却仍要装出坚强的模样处理张世良留下的杂务，这时听雪峰这么一说心中不禁一阵悲苦，差点落下泪来。 雪峰见张丽这种神情心中不禁一阵安慰，他知道李磊还有希望。不过他也知道，以现在的情形替李磊说太多好话是没用的，点到为止最好，所以他又把与李磊听到的一切详细地说了一遍，之后就起身告辞，向着与李磊约好的地点行去。 雪峰走后，张丽的心情稍稍平复，于是开始跟张霖商量眼前的局势。由于吕剑雄等人密谈的时候张丽也在场偷听，雪峰又把她没听见的部分补全了，所以两人对局势有了新的认识。商议之下两人认为，当前最好的办法是由张丽带着符印连夜赶到格兰要塞，直接向格兰堡的统帅邓达下命令，把这支军队紧紧地抓在手中，以备将来抵抗风都之用。 于是，当天晚上张丽便在张霖的陪同下，率了一部分城主亲卫队连夜起程，赶往格兰要塞。 第30章 墨菲定律 张丽起程的时候李磊仍在听吉娜述说着王力的故事，所以当李磊与雪峰汇合，得知一切真相后，再想追赶张丽已经为时已晚了。 由于一开始吉娜的唇语掌握的不是很好，所以很难读懂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不过吉娜有个习惯，她喜欢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有心事都记下来。其实吉娜是很孤独的，一颗心放在别人身上，为了他当军人，为了他学武功，除了他很少接触外人，所以写日记是吉娜排遣孤独的一种方式。 “他们每次的见面我都记在日记上，开始还没觉出什么不对，可后来却看出了问题。” 吉娜最开始产生怀疑是不久以前的事，具体说来是在李磊等人身陷地下实验室之中，吉娜和高峰逃出来搬救兵，在吉娜向吕剑雄与王力汇报了情况之下，她夜里睡不着，便又出来散步，碰巧再一次发现他跟那面具人交谈。 当时吉娜的读唇术已经相当的熟练，所以她大概地听清了两人的谈话。 “当时他说：只要他没有按时出现在预定地点，原天的军队势必将在会战中惨败。可是那个面具人却说：一次失败不足以影响全局，他要的是原天的灭亡，是一种完完全全的毁灭，而不是一场战争的胜利，目光要放远一点，不要为了眼前的小利益而放弃大局。” 李磊心中大惊。天阙的目的是要原天灭亡？这怎么可能呢？原天的创建毕竟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 “开始我非常的害怕，一方面不愿意透露他的秘密，一方面却又觉得他做的不对，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吉娜说到这里情绪激动了起来。李磊心神不定之下，也忘记了安慰她。 过了一会儿，吉娜慢慢平复下来，这才继续说道：“后来我就翻起了日记，我发现，在以前，每发生一件大事之前，他们都曾经秘密地交谈过。你知道我说的大事是指的什么吗？十三年前，张世良和吕剑雄司令的夫人，焚烬的父亲突然暴死，在那之前的一天，他们曾经见过面；离天被刺杀的前几天他们也曾经会过面；还有，赵东升叛变之前，张世良遇刺之前，他们都见过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磊都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吉娜的家的，他的脑袋现在很乱，他已经理不清脑袋里所知道的这一切了。 这一刻，他突然记起小的时候雪峰经常讲这样一句话：“如果有一天，在你的身边突然发生了某些奇怪的，甚至是完全出乎你的意料之外的事，不要惊慌，仔细地回忆一下，在那之前一定有某些你没注意的到细节曾经提示过你。” 按雪峰的解释来说，这世上并没有任何事是纯粹的突发性的，在发生之前，你总会发现或多或少的预兆。 一个小孩子偶然发现树上藏着一条蛇，于是以火攻之，却没想到引起了一场火灾烧掉了整条街。下班归来的邻居可能会突然记起，早上那孩子的爸爸在屋外跟邻居借火的时候偶尔提起过，在祭奠孩子的爷爷时他曾不慎遗失了一只打火机。 火灾之前，树上的小鸟搬走了，原因是附近来了一条蛇，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它们只好离家远走，可没有注意到这状况的老人还象往常一样坐在院中的树下乘凉，于是意外死亡人口数又一次增加。 时间再向前推移，街区附近曾经有一块废弃已久的荒地，杂乱丛生，久而久之成了蛇鼠之类的乐园。后来这块荒地被占用来修建游乐园，其中生活着的毒蛇也被迫放弃了家园四散流浪，这便是后来的火灾发生的最初的根。 “虽然从开始到最终事情的发生，里面包含了很多的巧合，但其中的确形成了某种非常明显的预兆，这种预兆便是所谓的相。不过，即使你对相学的研究达到了某个程度，在任何事发生之前都能发现某些预兆，对于一些注定了要发生的事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它顶多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而已，当然或许这种心理准备或许会成为一种更沉重的负担。所以说，无知最快乐。” 雪峰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着得意的神情，自称相学大师的他对于能有一个人专心听他的演讲很是欣慰，孰不知当时的李磊正想着如何使火上的鱼变得更美味。 李磊开始细细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过往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脑海里汇总，渐渐地竟被他理出一个大概来。最终的一切思路都告诉他，其实从很早开始张世良、离天和吕剑雄三兄弟就在跟天阙斗智斗勇了。离天的遇刺，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还有张世良莫名其妙的死，背后都有天阙的影子。 第31章 心急如焚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吕剑雄一直没向天阙屈服，或许是他杀了张世良，可那更有可能是张世良自愿的，这很可能是他们兄弟之间早就商量好的，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暗室里偷听到的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天阙不愿意和谈，因为张世良曾经跟风都方面接触过，他们达成了某种协定，和谈可以保存原天的实力，而天阙要的是原天的彻底灭亡，他希望吕剑雄跟风都打下去是想借风都之手完全地灭掉原天…… 想起这个可能，李磊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惧。那个调动军队的符印，拿着符印的张丽，他们都成了天阙手中的工具…… 李磊突然飞奔了起来，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与雪峰约定的地点，他想要让雪峰知道一切，他想知道雪峰的看法。这个雪峰大叔虽然平时很不正经，可他的眼光无疑很独到，李磊相信雪峰能够做出真正的判断。 到了约定地点时雪峰还没有来，李磊坐立不安，时而向远处张望，时而不住走动，此刻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心急如焚。 当雪峰迈着慢悠悠的步子，晃荡着脑袋出现在李磊的视线中时，李磊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雪峰给李磊吓了一跳，看李磊的神色就知道有重要的事，当下也不再甩贫，直接切入正题向李磊询问。当他得知这一切之后，不禁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说道： “小磊，你的推断有一定的道理，可这不代表它一定正确。目前我们没有任何看得见的事实证明这一切。你也知道，神使天阙是七贤者之一，是原天的创始者之一，他恨谁都可以，就是没有理由恨原天这个国度，因为那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 雪峰神色间很凝重，他顿了顿又说：“可是也不能排除你的推测，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不知道事实真相是什么，如果能够知道张世良与吕剑雄以及离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这一切就都能真相大白了。” 李磊听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点儿什么，可他一时间就是想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他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雪峰见状不禁说道：“你这样是没用的，还不如静下心来仔细回忆一下。” 李磊无奈，只好坐在地上细细的回忆。一时间在，一切的记忆都涌了上来，最开始遇到离天到后来成为灵将，初次挑战四暗天，议事堂的叛乱，地底的遇险，再之后张世良被自己杀死，偷入吕剑雄的密室之中…… 李磊突然双眼一亮喊道：“信，那封信！”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在吕剑雄密室中找到的那封厚厚的信。当两人迫不急待地打开那封信的时候，他们知道，一切的迷团都将有答案了，李磊的期待没有落空，这封信的确说明了一切。 其实两人并不知道，当时吕剑雄突然走入密室并不是为了取那个假印，而是去取这封信。 第32章 圣兽之血，苍天之泪 打开信封之后，李磊发现，这信封之中居然藏着两封信。于是他首先展开了最上面一封，一看之下才知道，这信居然是四百多年前张森的亲笔信，上面记载了历史上七贤者之间最不为人知的一段历史。为 时间退回到四百多年前，第一次天空战争开始前的那一年，那时原天还是一个反抗组织。 张森和月炎两人是组织的首领，他们共同调度反抗军的进退，策划新的战略构想，并勾绘出将来的发展蓝图。在当时，他们最忧心的是原天的高手太少，战斗力量严重不足，于是他们双双离开基地前往天戈高峰寻找妖兽之心，希望培养更多优秀的灵将战士。最终他们凭自己的力量登上了高峰顶，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宏伟无比的建筑。 “当我们冲破高峰顶的层层禁住之后才发现，原来在天戈上的顶峰上居然有一座难以想象的巨大建筑，从其无比宏伟的规模看来，那绝对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能够完成的。我们非常的好奇，想进去探个究竟，没想到竟找不到入口……” 信中说起这事时言词模糊，一笔带过。总之按信中所说，他们花了很长时间，终于得偿所愿，进入了那建筑的内部。在那里，两人发现了很多秘密。至于秘密指的是什么，信中还是一笔带过。 “后来我们偶然间发现了一种时时散发着魔力的金色液体，出于好奇，我们就带走了少许，以备出去时研究之用。” 那金色液体非常神奇，似乎有着某种意识一样，可是张森和月炎研究了很长时间都没发现它的作用。后来有一天，一个部下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并且触到了那液体，结果那液体突然间象活了一样，伸着血液钻了进去，第二天，那个部下就暴体而亡了。 经过张森和月炎的检查，他们发现那人的死因竟是因为力量过于强大，身体无法承受，这才暴体而亡。他们本想亲自去实验一下这东西的作用，结果部下们都不同意，后来另一个灵将代替他们去做了试验。结果还是一样，那金色液体从伤口中渗入，可结果却不一样。那灵将的力量在一夜之后突然飞猛进，竟然远远超过了以前的水平。 当时张森和月炎都很高兴，以为从此找到了制胜的法宝。之后他们又做了实验，一个普通的士兵，植入妖兽之心后，再接受金色液体的力量，果然，那个士兵一夜之间成了能力高强的灵将。 可惜，众人没高兴多久，先前那灵将与后来的那个士兵纷纷发狂，最终那个士兵暴体而亡，而那个灵将则是张森亲自出手才把他制住，只是那时这个灵将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终于在后来的某一天，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死了。 为了弄明其中原因，张森和月炎第二次进入那神秘宫殿，搜索相关记载。结果他们在那液体附近发现了这样的字迹： 圣兽之血，苍天之泪 第33章 真相 张森和月炎按着字义给那液体取了天泪之个名字，他们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却也猜到这是一个不祥的提示，于是便不再打它的主意。 后来战争爆发，原天无法与风都的军队相抗衡，于是两人又商量起利用天泪的事，没想到一提出来竟然一半的人反对，一开始的时候月炎的手下反对居多，张森的部下赞成的居多，到后来两方面内部的的意见竟然渐渐统一起来，月炎的手下坚决反对，而张森的部下则全力支持。 两人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事后两人彻夜长谈，这才明白其中的道理。一直以来，原天都是由两人共同领导，他们虽然大多数事情都需要共同决策，可在一般性的事务上毕竟不同的分工，于是就有了固定的部下。领头的不想争先后，部下们却想比出个强弱来，两人直到那时才知道，其实各自的部下早就在暗地里互相争斗了。 “放眼历史，从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同时拥有两个领导者的，兽群之中也从不会出现两个王，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祸乱就不远了，于是我们决定退出一人，留下另一个总领全局。” 张森和月炎之间肝胆相照，互相信任，他们私自商量由一人退出来结束这种局面，没想到这消息就走露出去。两人的部下都以为自己的首领受到对方的排挤，于是双方开始互相对立。这又是一个两人没料到的局面。 到了后来局面越来越混乱，两人出来澄清反是越描越黑，部下们都以为自己的首领是被逼无奈，于是双方大打出手。 “我从没想过竟然会发生这样可笑的事，月炎也没有想到，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月炎突然找到我，他说，你杀了我吧，，变乱的根源不除，人心不定，将来必定会演变成更大的祸乱。” 张森心中明白月炎所说的确是实情，可是他却下不了手，于是两人相约第三次上了天戈高峰。在高峰峰之巅，两人各自握着一把花瓣，然后合在一起，他们约定，若是花瓣为单数月炎死，若是花瓣为双数张森死。数到最后，只剩一瓣，于是两人抱头痛哭，最终决定由张森下手，杀掉月炎，独掌大权…… 历史所传不尽属实，说什么月炎和张森因使用天泪的意见不一致而反目，这只是以讹传讹。 事后，两人偷偷从高峰上运回了天泪。按照约定，在一场战争中，张森含泪杀了月炎，之后又杀了几个不服从的将领，以雷霆手段独掌大权，消除了当时的内乱局面。后来他又召集了志愿者服用了天泪，这才引起后来的荒原大决战。 只是张森并没有想到，月炎的死却激起了七贤者之间的矛盾。直到月炎死的时候张森才知道，天阙居然对月炎怀有一种很特别的感情。天阙之所以被称为神使是因为他仁慈心肠，对待所有人都象自己的亲人一样，加上他习惯穿一身白衣，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有罩着一层圣洁的光芒，于是人们称其为神使，其含义是神拯救世人的使者。 天阙因月炎的死愤而出走，纳兰飞月随后追去，巴图又随之追纳兰飞月而去，十七贤者一时间去了大半。 另外还有一件事当初决定使用天泪的候张森和月炎都没想到，那便是妖兽一族竟因此而大举袭来，事后三圣王现身才解决此事。至于妖兽为何来袭，张森居然也不清楚，他信中提到，这事恐怕除了墨大哥再没人知道了。墨大哥指的就是龙。据说三圣王与妖族的交流方式，除了龙以外，其他人都理解不了。 再之后的部分就交代的比较粗略了。 第34章 第二封信(一) 原天终于如愿以偿地建制成国，可张森心中却不快乐。天阙的出走他一直很担心，因为他知道，天阙虽然对人温和，其实内地里非常倔强，难保他不会因一时气愤而误入岐途。不料，半年之后天阙穿了一身黑衣，脸罩面具突然返回了原天，他告诉张森说，龙被妖族女子迷惑，时刻都有性命危险，于是张森派出十八位灵将高手寻到了龙的住处，杀了那妖族女子。 信到此就结束了，后面的事张森虽然没写，李磊却已经都知道了。龙杀了那十八个灵将，要张森给他解释，想来张森先杀了自己的挚友，又受误导错杀了龙的爱人，最终心灰意冷，于是自刎以谢天下。现在看来这件事竟然是天阙的挑拨，事情的真相连龙都不清楚。 回想信中所提的诸多大事，李磊心中感慨万千。相对于时间来说，人类真是渺小的可怜，无论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都会被淹埋在历史之中，随着时光的流逝，一切都化为尘土，人们所知道的只不过是一些片面的侧面而已。就拿张森来说吧，如此一个胸怀坦荡的英雄人物竟被历史评价为手段狠辣的统治者，若是没读过这封信，又有谁能知道张森才是个真正的能顶天立地的人物呢？ 读完这封信，雪峰心中也是思潮澎湃，脸上现出尊敬之意。不过等他看见还有一封信时才记起，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抓紧时间弄明白真相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两人又翻开了第二封信。 在原天的民间，很少有人知道十三年前曾经发生过什么，对他们来说，那一年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果实在要说有什么事会值得一提，那便是城主死了老婆。 可事实是，大多数有背景的人都知道，十三年前确实发生了点什么。因为在那一年，不只城主死了老婆，城主的好朋友也死了老婆，这还不止，听说还有一个跟城主很要好的将军也死了。当然，这些都没什么奇怪的，唯一值得推敲的是，他们是在同一天死去的。 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刻，当李磊展开第二封信的时候，一切都有了答案。 十八年前，张世良在继承城主之位的同时也继承了祖先留下的遗物，其中就有上一封张森的亲笔信。那个时候张世良还年轻，在看了信后不禁对天戈山心生向往，于是他带着离天和吕剑雄一起上了天戈山。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冲破禁制到达顶峰，按照张森书信里的形容，他们找到了那处宏伟的宫殿。只可惜，他们没有张森和月炎的能力，无法进入那宫殿。辗转数日，他们用尽了办法，始终找不到入口，筋疲力尽之下，三人就靠着那高大的墙角睡着了，没想到张世良竟因此做了一个怪梦。 梦中，张世良坐在一个美丽的湖边，在他旁边，一个白衣男子并排坐着，脸上一副愤怒的神情。在离他不远处，一个美丽的女子无聊地拨弄着水花，而那女子身后又有一个穿红衣的人远远地站着。 突然间，一团模糊不清的黑雾从湖面上升了出来，慢慢地向那白衣男子靠近，可是湖边的三人都没有发觉，张世良想张嘴去喊却又发不出声音，等到那白衣男子突然惊醒的时候，那黑雾已经悄无声息地把他笼罩在内。不知不觉间，黑雾渗进了那白衣男子的体内，慢慢地，那男子的一身白衣变成了黑色，当他抬起头时，却见脸上已经戴上了一个狰狞的面具。 第35章 第二封信(二) 转眼间，那三人突然消失在湖边，只剩张世良一个人，然后一个人影踉跄着从远方跑来。在那人影身后，一个身穿黑袍带着面具的人紧紧地追赶着，到了近处张世良才看清，那原来是自己的妻子，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幼小的女孩。蓦红光闪过，他的妻子凭空死，只剩一个女孩坐在空广的大地上哭泣。恍恍忽间，面具人已到了张世良面前，还没等张世良反应过来，一把利刃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凝神看去时，却发现，持刀的已经换成了一个长发少年。 张世良感觉鲜血不断地流出，慢慢地把天空染红，周围的花草树木全部凋零，地面上浮现出无数残肢断臂，而他自己也变成了其中的一具尸体。无数的虚幻的景象在眼前浮现，那持刀的少年，有美丽的背剑少女，冒着浓烟的机器，骑着猛兽的巨人……远方，无数野兽海潮般地扑来，淹没大地，遮住天空，开始出现的那数道人影瞬间被盖了下去，片刻之后，无数闪亮红光从地面无数的尸体中冲了来出，它们化成一颗颗泛着血色的明星，冲破满天的血色云彩，悬挂着无边的夜空之中。 这是一个极为古怪的梦，本来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可向身边两人谈起时，他才知道，原来那两人也做了一个同样的梦。 三人迷惑不解，于是认为这是个不祥之兆，当下他们在天戈山顶发誓，三人同进退共存亡，若有魔难，三人愿意共同担当。 下了天戈山后，三人一开始心中还有些不安，可过了些日子一切都太平无事，于是他们就把这事淡忘了。 焚烬的父亲那时还是张世良的好友，他一直在外统领军队，而她的妻子则住在张家。本来一切都很平静，张世良有个好妻子，有个可爱的女儿，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可是突然有一天，焚烬的父亲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赶了回来，张世良一眼就认出那个脸戴面具身着黑袍的人是他梦中出现过的那个人影。那一刻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从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焚烬的父亲不知听人说了些什么，口口声声说要为祖先讨回公道，他逼着张世良跟他进行一场生死斗，张世良避无可避，最终只好答应。在决斗场上，张世良收手不及，错手杀了焚烬的父亲。当时那面具人想趁机出手杀掉张世良，却不料张云飞突然出现，出手阻止了那面具人。直到那时张世良才知道，那面具人就是七贤者中的神使天阙。 天阙并没有因此而罢休，他离开决斗场后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得知张世良的妻子在吕剑雄家做客，于是他闯进吕剑雄家，吕剑雄的妻子想护着自己的闺中密友，结果被天阙一掌打死。最终天阙抓了张世良的妻子逼他与风都开战，张世良深知原天国力不比风都，不敢答应，于是天阙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妻子杀了。 张世良对妻子的感情非常深，经过这事之后，他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之后的岁月里，天阙的袭击一直没有间断，最可怕的是，当年梦中所见的景象变为事实的越来越多。张世良越想越惊，于是四处询问，最终他找到了龙。那是龙第一次对自己的兄弟出手，他赶走了天阙，从此天阙的行事变得异常低调。 龙不但是武学大师还是相学大师，张世良把过往的一切讲了一遍，龙听完后告诉他，他在梦中见到的情景叫做血之征兆，那代表了一种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他还告诉张世良，天阙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七贤者中神使了。 第36章 第二封信(三) 后来张世良为了证实龙所说的话，再次派离天去天戈山，他相信，如果龙所说的全部属实，那么在天戈山上，离天应该能够找到答案。离天这一去就是两年，张世良好不容易等到他从天戈山上下来，却不料他竟在途中遇刺。调查之后张世良发现，这事虽然是四暗天做的，可背后却始终有天阙的影子。四暗天之所以知道离天的行踪和动向都是因为天阙的关系。 离天在民间威望甚高，他遇刺后，群情激愤，再加上有些人刻意煽动，一时间全国上下主战情绪高涨，于是张世良迫不得已只好向风都宣战。到这时他已经明白，其实这些都是天阙在幕后操纵，天阙终于如愿地挑起了战争。 再后来，张世良把军权交给赵东升，不料没多久就发现赵东升是天阙的人。张世良无奈之下设计了一个圈套，引赵东升叛乱，想趁机引天阙出来，在议事堂一举炸死他。可惜，天阙并不上当，只是暗中控制了李磊，让他替自己完成阴谋。 议事堂里，张世良刻意留下妖兽之心是为了让四暗天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乖乖离去，在他看来，四暗天只不过是被天阙利用的棋子。李磊想毁掉妖兽之心的动作是天阙授意的，他知道四暗天得了妖兽之心一定会离开，那样他的阴谋实行时就会少了几个有用的棋子，于是他才控制李磊想毁掉妖兽之心。 不过事实上那些妖兽之心并没有毁掉，反是莫名其妙地被吸进了李磊体内，这事除了月舞天以外没其他人知道。 天阙不在议事堂，所以议事堂炸了也白炸，龙的出现救出了困在里面的一干人，这倒也合了张世良的心意。 到后来，张世良又发现王力居然也与天阙有着某种联系，当下他细细思索，回想以前种种，竟然得出天阙的目的是要灭掉原天的结论。这一次他又找到了龙，龙给了他一个更明确的答案。龙说，血之征兆出现，妖兽必将再次席卷大陆，原天的灭亡必然使得人类的势力更加孤单。其实这就是天阙的目的，他想毁掉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人类世界。 按照龙的说法，自从万多年前的远古战争以来，妖族的近千种族已十灭其七，当时人类与妖族之间那场旷日持久的争斗不但使人类走进恐怖的黑暗时代，更使妖族差一点便消失在大陆上。所以，一直以来妖族都视人类为大敌，它们避世而居从不涉足人类世界。可是最近几百年里，所有的妖族都似乎有了异动，在妖族的之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现，在那神秘力量的推动下，妖族已经蠢蠢欲动，相信早晚有一天会袭卷大陆，继续远古时代未完的战争。 回想起四百年前妖兽袭击人类军队的历史，龙告诉张世良，其实妖兽的异动本该在四百多年前就发生的，只是那时妖族中出了个奇女子，她靠着自己的才智遏止了事态的继续发展。可惜那女子在后来的一场意外中身亡，不久之后妖族的异动又慢慢地开始了。 信中这一段秘史除了龙以外再没其他人知道，因为在当年与妖族的谈判中只有龙能够与三圣王以及妖族交流，所以他能得知这一切。那女子便是后来被张森所派的灵将刺杀的那个，因为她的死，妖族内的异动又开始变得剧烈起来。凤瑶就是那女子的后代，妖族中的某个势力忌惮当年那女子，怕凤瑶将来长大后成为另一个阻碍，所以一直对她加以迫害。后来凤瑶逃到人类世界中，这才遇到了李磊。 血之征兆暗示的就是人类的这一次大劫，按龙的解释看来，人类世界其实可以算得危急万分了。如果原天和风都开战，两方无论谁胜谁负，最终都会元气大伤，原本就衰弱的不成样子的人类世界的力量就会更单薄，大劫来临时，人类恐怕难逃灭顶之灾。 第37章 等着我 张世良知道，再这样下去局面早晚会变得无法控制，他被天阙逼的实在无路可走，于是跟吕剑雄约定，他要以自己的死换取求和的机会。按张世良的推算，天阙得偿所愿地杀了他以后一定会以为自己目的已经达成，而吕剑雄则可以趁着混乱在暗中继续完成与风都之间的协议。这样一来，终究能免掉两败俱伤的下场，原天还能保有一定的力量，至少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看完这信，李磊与雪峰默然不语。想不到十几年来张世良与纪天阙斗智斗勇，到头来却始终难逃一死，这正应了他的那个梦。原来张世良多年的苦心策划，其实只是为了保存原天的有生力量。 李磊又向雪峰问起血之征兆的由来，雪峰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他：“血之征兆是乱世的征兆，是黑暗时代开始的象征。” 在历史上，每一个时代覆灭之后都会有一段极为黑暗，极为混乱的年代，在那个时代里，一切旧的秩序被毁灭，新的传说在混乱中诞生，旧的文明无法传承下去，新的文明也无法孕育，那是一个把一切重归原始的，漫长而充满血腥的年代。所以，历史上把这种时代统称为黑暗时代。 据传说，历史上最恐怖的一次黑暗时代是在远古战争之后。当人类与妖族大战千年以后，一个极为混乱的时代便降临了。在那个时代里，人们的最高追求就是活下去，可是当时最难也是活下去。在那个时代里，一切文明都被不承认，只有强者与武力才是至高无上的，人们就象疯狂了一样，不知疲倦地战争，无休无止地争斗，为了生存而斗争，因为斗争而生存。那是个无法形容的恐怖时代，人们永远地在鲜血和黑暗笼罩着的大地上，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 李磊到此完全地明白了张世良的想法。因为有了龙的证实，张世良确定大难将临，于是抱着舍身求全的想法，想为人类保存一分力量，去与那将要来临的恐怖时代抗争。李磊心中再次升起敬意。张家中人高瞻远瞩，其目光深远一般人无法领会，之两代穆家人都是出众的领袖，只可惜，在世人眼中他们并不算好人，因为有太多人不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些什么。 真正的英雄在默默无闻中死去，千百年以后，将没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或许这并不值得悲哀，真正的悲哀是，那些空负盛名的人却在暗地里做着些穷凶极恶的事。 不知从何时起，天阙开始了以推动原天走向灭亡为目的各种行动，他用尽种种方法去挑起战争挑起内乱，只是想让原天尽快地灭亡。虽然有点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这样。与传说中那个充满了仁慈光辉的神使天阙相比，眼前这个只能说是这样的化身，为月炎报仇之类的说法都是假的，他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挑起人类之间的争斗，斗的越惨他越开心，借风都之手来灭掉原天才是他的目的。或许这还不是他真正的目的，消灭原天后，风都难以独力抗拒黑暗时代的来临，抗拒不了就只有毁灭，一切归于毁灭，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回想起吕剑雄与他的对话，李磊更确定了这一点。吕剑雄早就跟张世良之间有了协定，他知道与风都打下去必败，所以才尽力求和，可是天阙不想看到这种结果。开始的时候他杀张世良是想引起混乱，使原天形成败局，可败局已定时他又不想让原天与风都之间谈和，反而一力催促吕剑雄与风都决战，这是因为他想让原天彻底地毁灭。 吕剑雄所做的只是继续张世良未完的事，可是偷听的这些人当中，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以为吕剑雄要出卖原天，于是自己把符印送给了张丽…… 李磊想到这里心头一寒，他想到张丽拿到这符印一定会去格兰堡去收取邓达的兵权，如果被她成功了，她一定会利用和谈的机会给风都军队以沉痛打击，如果那样的事发生了，那么张世良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再回想起当时参加会谈的那个生化人所说的事，风都国内也正在面临着一场风暴的来临，只要稍微出一点异动，风都国内的形势也将混乱起来，到时候所有的协议都将化为空谈，原天与风都之间联合的道路将会更加艰难。 想到这里李磊深吸了一口冷气，他从没想到这中间居然包含着这么多的曲折。抬眼看雪峰时，却见他刚好看了过来，两人目光对视在一起。雪峰气急败坏地喝道：“傻小子，还发什么呆？快去追啊！把那小丫头追回来，或许一切还能挽回！” 李磊猛然惊醒，的确，眼前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把张丽追回来。或者说，只要在张丽发动袭击之前找到她，这一切还有可能挽回。李磊也不再与雪峰多说什么，他直接召出灵兽腾空而起，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格兰要塞。 这是他第一次在心底期望张丽要做的事千万不要成功…… 这一时刻，李磊突然记起当年跟张丽坐在树上看天时的情景。 “小磊，将来我要做的事你一定要帮我喔，有你在我身边，我一定能成功的。” “嗯，我保证……可是，如果那事是你不该做的呢？” “那……那你就阻止我吧！要不惜一切地阻止我。噢，对了，还要在心里期望我不要马上成功，这样你才有足够的时间阻止我呀。” “这样啊。即使成为敌人也必须阻止吗？” “嗯，即使成为敌人也要……” 张丽，等着我，我来了。 第38章 李磊保佑我 李磊动身追赶的前一个夜晚，无月。泛着红光的明星一闪一闪地点缀着夜空，用微弱的光芒照耀着连夜赶路的张丽。在她身后，包括张霖在内的十个灵将紧紧地跟着。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格兰要塞。 符印其实只是一个象征，每次调兵时主帅不可能总是亲自带着印跑来跑去给人看。其实那符印只是在任命司令官的时候由城主授予的一种信物。从这个意义上说，如果没人知道吕剑雄的符印已经丢失的话，他还是司令官，他的命令还是有效的，张丽怕的就是这一点。 张世良被刺杀后，前方战事再次展开，在枫千华的率领下，风都军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再一次把战线推到了格兰要塞前。如今，风都军正以两倍于原天守军的兵力横阵在格兰要塞之后，所以说，如果格兰要塞的司令官邓达接到了吕剑雄的命令，他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就把整个雄关献给枫千华。张丽现在赌的是吕剑雄不会在午夜时分下命令，她还要赌风都军不敢在夜晚进驻格兰要塞。 星夜兼程让张丽感到异常的疲惫，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再加上心中有结，胸中一直有一股抑郁之气，所以最近她的身体并不好。时间的紧迫使她倍感压力，可是她此刻心中所想的却不是远在前方的格兰要塞，而是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的原天城中的李磊。 一直以来她都在思考自己该如何处理与李磊之间的关系，死的是自己的父亲，凶手是自己的恋人，要怎么样面对这个恋人？这道题实在太难。她想恨李磊，可无论怎样都恨不起来，她所感到的只是伤心。其实她比张雷更相信李磊的为人，她相信李磊可以为了自己做任何事，同样的，她也相信不论有什么样的原因李磊都不会杀自己的父亲。可事实就是事实，她也知道背后一定有其他原由，可是她找不出，找不出这理由就没有原谅李磊的理由。 潜入吕剑雄的家那里偷听吕剑雄的密谈后，在那个书房里，曾经有一刻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李磊在盯着她，目光里有怜惜有不舍，还有温柔。她以为那是错觉，可等到梅林把印送来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个时候李磊真的在看着她。 她很理解李磊的处境，在那个时候出来相见实在是不合适，可是她虽然明白这道理，感情却似乎始终转不过这个弯来。其实她很想李磊，她想看一眼李磊，可惜没人能明白她，包括李磊。其实这不怪李磊，女孩的心思总是难以理解的。 当天边泛起第一抹白的时候，清晨的露水沾湿了张丽的衣衫。张丽对李磊的思念越来越沉重。清晨是新的一天的开始，可是对于一个彻夜未眠的人来说，那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刻。可是当格兰要塞那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张丽却不得不振奋精神，去面对将要来临的挑战。 这一刻，张丽异常怀念李磊的怀抱，她希望自己能够偎在李磊怀里，让他跟自己一起去面对难关。突然之间她心中想起了跟李磊说过的那段话：“小磊，将来我要做的事你一定要帮我喔，有你在我身边，我一定能成功的。” “嗯，我保证……可是，如果那事是你不该做的呢？” “那……那你就阻止我吧？噢，对了，还要在心里期望我不要马上成功，这样你才有足够的时间阻止我呀。” 小磊，保佑我成功吧！ 第39章 成功接收 清晨有曙光若隐若现地在天边浮动着，那一刻张丽期冀着李磊的保佑。她并不知道，在同一时刻，李磊正乘着灵兽冲天而起，并风风火火地追了过来。那一刻，李磊心中所想的是：丽丽，不要成功！ 远方响亮的警笛蓦地从由要塞内响起，要塞中已经发现了张丽一行人，一时间整个要塞仿佛都在这笛声苏醒。在战争期间，没有司令官的允许，未经批准的战斗单位是不能进入战场第一线的，所以张丽等人远远地就落下地面，等待要塞来人交涉。 隐约间，要塞中无数的人影争相奔跑，他们在寻找自己的岗位，大批的士兵奔出军营，他们手持武器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战斗。在之前那漫长的战争岁月里，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要随时握着武器，随时准备着去冲锋陷阵的生活。 看到这种情况后，张丽心中稍安，要塞中的这种反应说明了要塞中还没有接到命令，他们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没过多久，格兰要塞的司令官邓达就亲自出来把张丽迎进了城去。一直以来，原天的惯例都是由穆家的人继承城主之位，在历史上，女城主也有过先例，眼前原天的局势虽然混乱，可张丽的身份却是众所周知的，所以邓达不敢怠慢。 进入城内之后，众人纷纷落坐，张丽跟邓达寒喧了几句之后就开始不着边际地寻问着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现在的战局如何，物资是否紧缺，作战计划是否明确等等，邓达不敢怠慢，都一一地回答了，只是他脸上总有一抹奇怪的神色。 张丽看在眼中，心中已经明了了几分。她突然话题一转，问道：“邓达将军，你认为身为一个军人，他最该做的是什么？” 邓达一愣，马上答道：“当然是抵御外敌，保家卫国！” 张丽马上又问：“可是如果有人命令你放弃抵抗，把国家主权送给敌人，你会怎么办？” 邓达脸色一变，没有马上回答。张丽见状心头已经一片明镜。她突然拿出那块符印在邓达眼前一晃，问道：“邓达将军认得这个吗？” 邓达见到那印脸色再变，依旧没有回答。 “不认识吗？那我来告诉你，这是四百多年前穆家先祖铸的符印，他代表了原天军队的最高统帅权。四百四十六年前，无数原天勇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了一片自由的天空，所以，这符印还代表了原天历代为国家战死的勇士。在这符印的号召下，我们原天的士兵把生死荣辱抛在脑后，只是为了保全我原天的万里河高峰，邓达将军，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邓达额头上已经见了冷汗。 “做为一个军人，如果他不把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那他就不是称职的军人，若是他弃国家的安全于不顾，只是听命执行一些丧权辱国的命令，那他就不配做一个军人……邓达将军，请你告诉我，你认为军人最该做的是什么？”张丽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邓达双眼一阵闪烁，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突然，他好像决定了什么似的，猛地把头高高地昂起，同时以向张丽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军礼，他用最宏亮的声音答道：“抵御外敌，保家卫国！” 张丽深深地看了邓达一眼，只见他眼中一片清明。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于是缓缓舒了一口气，一时间，深深的疲倦感再次袭来。 “谢谢你！邓达将军！” 其实从邓达反应看来，他一定已经先行接到了吕剑雄的命令，张丽等人可以说是来晚了一步。只是由于张丽身份特殊，邓达又不知她突然到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丝毫不敢怠慢。等到张丽拿出了符印时，身为官场老手的邓达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他知道，眼前这个大小姐与那个司令官并不是一路的。 张丽这也算是兵行险招。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邓达不服从他的命令，眼下马上就是个兵变的局面。可张丽赌的是邓达本身的意愿。他在原田声望甚高，在军方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所以张丽才说出了那许多慷慨激昂的话，暗示他最该做的不是听从吕剑雄的命令，而且履行自己作为一个军人的职责。 果然，在之后的时间里，邓达告诉张丽，吕剑雄早在张丽刚刚从原天城出发的时候就发出了这命令。邓达身为格兰要塞的司令官，他深知这里的重要性，只要这里的大门一开，整个原天都必然落入风都的手中，所以他心中也在犹豫。如果张丽不来，他会觉得吕剑雄的这个命令是整个原天高层之中达成的共识，犹豫一段时间后他还是会执行吕剑雄的命令，可张丽的到来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其实在他心中，这个格兰要塞已经相当于他的家了，他在这里驻守了几十年，他心中实在不希望就这样把它拱手让人。邓达一生作风强硬，以身为军人为荣，他实在不想在自己的军人生涯里添上一抹污痕。 由于争取到了邓达的合作态度，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趁着这个机会给风都军队以沉重的打击，这就是张丽的全盘计划。于是，在邓达的解说下，张丽和张霖跟这个守城大将研究出了一个具体的方案。其实时间和方式吕剑雄早就跟风都方面研究好了的，张丽等人要做的只是利用其中漏洞，打风都一个措手不及。 当一切都联系妥当之后，吕剑雄与风都方面的约定开始正式执行了。这个过程很简单，那就是原天守军撤出格兰要塞，由风都军队接管要塞的一控制权。 第40章 历史的转折 正午时分，格兰堡按照约定准时地打开了城门，邓达率先从城内走了出来，他象征性地扔掉手中的武器，这一动作代表了这个和平接收仪式的正式开始。城内战略要点的士兵们纷纷走出城外，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接下来，大队大队的士兵排着方阵从城中走出，排列在要塞前方，他们手中也都没有拿任何武器。 枫千华在风都军队后方的指挥车上观看着这历史性的一幕，她心中也有诸多的感慨。对立了四百多年的国家就这样把大门敞开了，这就等于这个国家已经名存实亡了。没想到长达四百多年的对立就这样结束了，那一刻她真的有些弄不明白，这些年的战争与对立到底有何意义。她深知手下的士兵们已经开始厌恶这场战争了，她相信原天的士兵也是一样的心情，所以她心中还中高兴的成份多一点――至少，战争快要结束了，这是许多人心里一直期望着的。 当原天的军队全部列阵在外，敞开的大门里再没任何士兵走出的时候，枫千华传出了命令，一队风都的士兵迅速脱离了风都军队的阵营开进城内。他们迅速地占领了城内所有的战略位置，这才向外发出信息，确认一切平安。 城外的风都军队发出一声欢呼，在这样的情形下取得眼前这座难以攻破的要塞，士兵们心中万分高兴，他们知道，胜利就在眼前，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回家跟亲人相聚了。 枫千华紧张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来，随着大部队的前进，她的指挥车开始缓缓地向城内进发。前一刻她心中还有着戒备，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受到暗算会让自己的军队受到很大打击，可当她看到城内传来的确认信号时，她的戒备慢慢地消失了。不过这不代表她完全地放心，因为她心中始终有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感觉向她传递着什么信息，可是她一时又抓不住重点。 在经过邓达身边的时候，枫千华向这位年过五十的老将军挥手致意。这老将军在格兰要塞处进退有据的防守使得她久攻不下，枫千华心中对他存着敬意。目光一瞥间，枫千华突然看见邓达身后站着一个极美的少女，那女孩没拿武器，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她心头怔，觉得自己仿佛见过这女孩，她努力地回忆着…… 枫千华看着张丽的时候，张丽也在回望着她。那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可她那一身举重若轻的气势，那举手投足间的自信，无一不说明了她的身份。就是这个女子，在她的率领下，风都的军队战无不克，若不是有格兰要塞的抵挡，恐怕她的军队早就打到原天城下了。 那一刻，张丽眼中的目标只剩下那个站在指挥车上，频频向士兵们挥手示意的女元帅。 枫千华还在回忆着，最近国内党派之争闹的厉害，害得她不得不分出心思去顾全国内形势，几天下来，她已经觉得有乏累了，所以一时间竟然没想起张丽的身份。不过，枫千华的脑筋终究只是停顿了那么少许的片刻而已，最终她还是记起了张丽的身份。这女孩是原天前任城主的女儿，军方的资料库里存着她的档案。那一瞬间她的脑中响起了警讯。 根据大总统给的情报，原天城内的局势混乱，各大势力有主战的，也有主和的，而张丽由于不知道前城主张世良与风都之间的协定，所以本身也是主战派的代表。 枫千华的脸色变了，她没想到大总统精心安排的和平接收居然会有问题。她刚要发出命令时，张丽和邓达已经先一步发出了信号，一场伏击战就此展开了。 大批大批的原天士兵从两侧扑向正待进城的风都军队。由于距离过近，风都士兵只来得及进行一次射击，之后就被原天的战士欺到了身前。原天士兵的近身战斗技巧绝对要高于风都士兵，这一点是任何人都必须承认的。眼看着风都士兵一触即乱，枫千华不禁暗暗赞叹这次伏击的火候掌握的非常好。 此刻，风都的大部分军队都还在本阵之中，只有一小半的军队从中离开，排着整齐的方阵准备进城。原天的士兵早在出城的时候就已经排好了队伍，此刻他们阵列后方的战士如猛虎般地扑上来，前方的阵列却井然有序地拿出暗藏的刀剑和折叠盾抵住了风都来援的士兵。 在一般情况下，原天的这种手段是不能奏效的，因为他们军队的数量远少于风都，冒然切进敌人的队伍中反而会两面受敌。可此时的情况是，格兰堡的城门虽然宽大却不能容纳整个方阵的士兵，于是风都军队在时城时便排成了长列，此刻的原天部队只要用一小部队分部队就可以在前后两面把大股的敌人钳制住，这样风都反而显不出数量的优势。 第41章 历史的转折(二) 这场袭击发动的太快，等到枫千华及时调动军队时，风都的前方的阵形已经被冲乱了。她正纳闷那些占领了战略地点的风都士兵为什么不发动火力支援时，那边传来了报告，一切城防武器都不能使用。枫千华心中暗赞，这招果然够毒。 在张丽等人的计划中，这是关键的一招。破坏城防武器，然后放手让敌人去接管，这样既能使敌人放心大胆地进城，又能在袭击突然发动时得到一个有利的缓冲时间。想想也知道，当那些风都士兵想开动武器时却发现它们不管用，一定会手忙脚乱地检查问题，等他们检查出武器早就被破坏了时，原天已经有足够的时候重新派人去争夺这些战略点了。 当士兵们短兵相接之际，张丽已经带着所率的几个灵将直接扑向枫千华。不料枫千华身边人影连闪，几个生化人从车内跳了出来。原来枫千华地位尊贵，军方怕她有危险特地安排了随身护驾的生化人战士。 生化人对战灵将，双方一时难分胜负，可是在周围，风都战士却显出了劣势。短兵相接之中，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风都方面擅长的长程武器完全派不上用场，被隔在后面的风都军队顾忌枫千华的安危，不敢发动太强的火力。 浓重的黑烟在城里城外升了起来，战争越来越趋于残酷，渐渐地，巨大的轰鸣声一波接一波地响了起来，这代表这场乱战进行到了高潮。 此刻，刚好从远处赶来的李磊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他知道，自己来晚了，原天的命运已经不再按照张世良的安排行走了，它已经走上了一条完全无法后退的道路上来。 似乎是心有感应，远离战场千里以外的各个角落里，许多人都抬起头来向这边张望着。在大陆的各个角落里，许多人都关注着这里，当战斗无法避免地打响的时候，他们都知道了历史的走向。 高山之巅，满头大汗地练着功的高峰呐呐地问道：“师父，你在看什么？”巴图眼望远方说道：“看战争！看一个国家的灭亡！”高峰看着巴图的侧脸，却发觉在那一刻，巴图脸上那道疤竟然更加狰狞了。 平静院落里，一只浑雪白长毛的灵兽叼着一支古怪的药草落在了纳兰飞月面前，纳兰飞月飞伸手取出它口中的药草，突然轻叹了一口气，道：“看到了吗？那是一场最后的辉煌……”那灵兽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如果李磊在的话，他一定会认出，纳兰飞月身旁所立的居然是月舞天的灵兽。 龙高高地站在祈愿塔上，他望着格兰要塞的方向喃喃自语着：“快要结束了……”狂风舞动，龙的身躯越发显得瘦弱了，仿佛下一刻就将被那狂风卷起，吹送到无穷远的世界。 张云飞再次从沉睡中醒来，他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院落中的风在呜咽声中四处游荡，仿佛失去了肉体的灵魂，他慈祥地看了一眼睡在他旁边的张雷，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声道：“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在风都城内，身着军服的血腥将军杨宙哈哈大笑：“高松，你的位子不保了！哈哈哈，不久的将来，整个风都将在我脚下呻吟，原天也将成为我的一道美食，我开创辉煌帝国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格兰要塞城下，风都与原天的第二次大战正式拉开序幕。从兵力与激烈程度来看，这次会战远不如第一次，没有终极部队的参加，没有宏大的场面，更没有惊心动魄的玄念，可是深知内幕的人都知道，若是上次一会战算得上一次战争的转折点的话，这一次会战则是一个历史的折点。 第42章 还是来晚了 李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知道，自己终究是来晚了。一时间他也说不清心中是失落还是惋惜。远远地望着那片混乱的战场，李磊心有不甘，他还想做些什么。至少要努力去挽救一点什么。李磊心中这样想着。 远远的，他看到张丽领着一众灵将正在围攻一个由数个生化人保护着的指挥若定的女将军，他马上就明白了那个女将军是什么人。传说中的枫千华吗？不能让风都与原天之间的仇恨越结越深，一定要阻止他们。下一刻，李磊就已经着万钧之势冲进了包围圈。在场众灵将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亮丽的火光便出现在他们身前，炽热的火光下，众人下意识地躲闪，不知不知觉间给李磊让出了一个空隙。李磊趁着这机会，把手中银白的长枪向外一圈，一道凌厉的光芒阻住了灵将们的后续攻势，接着一把抓起那女将军朝着风都阵中飞去。 这时张丽已经认出了李磊，她心情一阵激荡，想要出声叫住李磊却怎么都开不了口，于是只能呆呆地望着李磊揽着那枫千华离去。就在这时，李磊回过头来，远远地望了张丽一眼，他只见张丽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不解和失望，李磊心中不禁一痛。 风都的阵地上，士兵们远远地只看见一道艳红的火光扑天盖地压来，还以为这是原天方面的什么新式武器，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大都慌乱地扔下武器四散逃命。 李磊心中暗笑，枫千华却暗骂士兵们太没出息。不过她却也对这年轻的灵将相当好奇，眼前这人的实力显然比刚才围攻他的那几个灵将高出了不少，只不知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李磊却没想这么多，他只知道朱迪姆气势骇人地飞过来，周围的士兵都逃了个精光，倒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落地之后李磊揽着枫千华的腰把她轻轻地放下地面，接着轻拍朱迪姆的背羽，朱迪姆会意，嘎然长鸣之中再次冲天而起，背负着李磊返回去寻找张丽。 “喂！你为什么要救我？” 远远地听见了枫千华的叫喊，李磊回头看了一眼却没做回答，此时他心里只是想着找到张丽向她解释一切的经过。 没想到就在这时一股强大至极的吸力突然从下方传来，李磊和身下灵兽受那吸力影响，不由自主地向下坠去。快要落地时，李磊突然执起长枪猛地向地上一戳，轰的一声，地面上现出一个大坑，李磊终于借力把下坠之势改成横掠。等到朱迪姆稳住身形折回来时李磊才看清，在他身前不远处，一个身着黑袍头戴面具的人正负手而立。 “天阙？”李磊心中一惊。自从知道了天阙过往的种种行径之后，李磊心中不知不觉地就把他看成了最大的敌人，只是李磊之前曾经几次被他的精神控制，所以一见之下心中竟然有一丝害怕。 天阙冷森森地打量着李磊，缓缓说道：“真看不出来，你的功夫又进步了许多。能够屡次摆脱我的控制，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提升到这种境界，我是不是该现在就除掉你以绝后患呢？”说着话又瞥了李磊手中的银枪一眼说道：“原来龙连这宝贝也给了你，嘿嘿……” 说完，天阙身上散发出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慢慢地把李磊笼罩在当中。李磊只觉得一股寒意伴着可怕的压迫力迎面压来，一时间手竟然微微发起抖来。 突然间朱迪姆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小心点，这是妖气，这人有古怪！” 李磊又吃了一惊。妖气是高阶妖族特有的气息，灵兽一般都属于高阶妖族，只是他们的能量与来源于灵将，所以身上的妖气很淡，真的高阶妖族散发的妖气跟人所散发出来的能量是一个性质的。可是一个人身上居然能够散发出如此沉重的妖气，这该怎么解释呢？ 看着天阙缓缓起来，李磊不敢再分神细想了，他双手挺枪，凝聚气势，准备迎接天阙的攻击。猛然间，李磊只觉得眼前一花，天阙竟然一瞬间到了身前，他那久不见光的苍白手掌毫无花哨地向李磊划来。 天阙逼近的太快，以至于李磊的蓄积的气势完全没有了用处。眼见这一掌去势轻巧却含着古怪，李磊与灵兽心意相通，身形迅速腾空闪避。只听身后“嗤”的一声细响，跑李磊十多米远处的一块巨大石竟然被割成两半。 李磊心中骇然，手中银枪凌空下刺，阻止他再继续出掌。天阙不慌不忙地伸指一点，指尖一分不差地撞上枪尖。李磊只能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反撞了回来，当下枪势一转，改刺为扫，不但化去了袭来的力量反而更增强了攻击的力度。 天阙“咦”了一声，脚下轻轻一退就避开了李磊的枪势。 “嗯，看来是得了龙的真传了。本来还舍不得杀你的……” 第43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天阙绿幽幽的双眼慢慢地亮了起来，脑后的头凌空乱舞，浓重的杀机在战场的边缘上弥漫。李磊缓缓地向后退着，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天阙的对手，可是此刻被天阙的气息锁住，想逃都难。 终于，天阙出手了，那一瞬间李磊突然发觉，在天阙背后似乎有一团如雾如烟的黑影。这黑影似曾相识，事后李磊才想起，很久以前，原天边境以北，天戈山脚下的那片密林里，与凤瑶相遇的那一次，他曾经见过的这种黑雾。他还记得老树妖曾经说过，那是一种高级妖兽的意识体。 李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天阙的动作，只见他五指箕张之下，几道黑色雾影从体内透出，那雾影随着他的手势上下舞动之阵地面上时不时现出深深的划痕。 李磊心中暗叹，难道自己竟然要死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无数道流光漫天射来，其中绝大部分竟然是以天阙为目标。天阙也被这突然的攻击弄的一头雾水，等他挥袖弹开攻击时，李磊已经趁这机会逃出了他的攻击范围。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渐渐飞远的李磊，突然向身后说了一句：“王力，一定要除掉他！” 天阙突然受到攻击，李磊趁机逃脱，飞离之时他不忘回头看一眼，只见风都的阵中，枫千华正指挥着一批狙击手移动位置，她见李磊望来便朝他挥手示意。原来枫千华见李磊没飞多远就坠了下来，之后又跟一个黑影打了起来，于是她便调集了数十个神枪手，远远地对着天阙攻击。她并不知道，要不是她的帮忙，李磊可能就逃不出去了。 李磊心中感激，可此刻他心中一直挂记着张丽，所以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飞向格兰堡。还离的很远他就看见张丽正站在格兰要塞的城楼上听张霖说着什么，李磊只一眼就看到了她，在人群之中，张丽永远是那样的出众。李磊心中欢欣不已，只要向她解释了一切，他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不论未来的原天命运如何，只要他能跟张丽在一起，那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此刻，李磊眼里只有张丽一人，他并没看见，当他落在张丽身边时，周围的众人明显露出了更浓重的敌意。 “张丽……”李磊刚刚唤出张丽的名字，还没跳下灵兽便觉得胸口处一阵疼痛，低头看去却发现一把雪亮的利剑已经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身体。 李磊不可置信地看着张丽，看着她含着泪的眼睛，看着她颤抖着的手，他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晶莹的泪水从张丽雪白的脸颊上滑落，她颤着声音说道：“李磊，为什么？你杀我父亲还够吗？为什么连吕叔叔也要杀？为什么啊？！”却原来就在刚才，张丽接到消息，在原天城内，吕剑雄被发现死于暗室之中。张丽马上就想起了李磊，她认为是李磊为了取印而跟吕剑雄发生冲突，进而杀了他。 李磊脑中一片麻木，此刻他连吃惊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我……张丽，这就是你对我的信任吗？”李磊晃了晃头，竭力阻止晕眩的感觉继续蔓延。他迟缓而艰难地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想要递给张丽时，手却再也拿捏不住。那信打着转自空中飘扬跌落，直落到城墙下面去了。 李磊心头一阵绝望，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心如死灰。当一个人心中最后的那抹希望之光被毫不扑灭时，随之而来的是完全的绝望。他心中最期望的是能够跟张丽解释一切，可是那满心的期望都随着那深深的一剑灰飞烟灭。能够解释一切的一封信也丢掉了，他跟张丽之间打上了死结，那把剑上就象带了一个可怕咒语一样，把他和张丽之间的关系完全斩断，并且还在上面盖上“无期徒刑”的字样。 李磊和张丽静静地立在城头，连接两人的是一把沾着鲜血的利剑。围在旁边的灵将们没有冲上前来，不知为什么，他们觉得在那两人身周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它把两人与这世界完全隔离开来，对他们来说，硝烟战火已经不重要了，震天的嘶杀声似乎根本无法传入他们的耳中，对他们来说，天地之间只有眼中的一个人，可惜，那人的距离太远，伸手无法触及，嘶声呐喊也无法到达，他们之间同样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任谁都无法跨越。 张丽怔怔地看着李磊，在鲜血迸溅的那一刻，一个多月以来所有积压下来的眼泪，全都涌了上来，她从未在别人面前哭过，从小到大一直没有，这是第一次。晶莹的泪珠被城墙上暴的风吹得四散飞扬，打湿了李磊的脸，衣襟，还有猎猎而舞的长发。那一刻她记起了以往与李磊相处的点点滴滴，李磊默默的关怀，温柔的眼神，无言的承诺。李磊或许并不是最出众的一个，可他却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替代的一个。 张丽看着李磊眼中渐渐暗淡下去的光芒，突然之间张丽心底涌起一种深深的恐惧，她突然之间想要挽救点什么，她不想一切就这样结束。那一瞬间她想到了李磊拿出的那封信，那是解释吗？那是一切的原因吗？她突然神情恍惚地四下寻找着，信……信在哪？望着城下黝黑的一片，望着那片仍在撕杀着的混乱的战场，张丽突然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 白衣飘扬，长发飞舞，张丽的身形优美得仿佛天上坠落的精灵……那是李磊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在失去知觉前的一瞬间，他向朱迪姆传去信息：“带我离开这里……” 红光闪动之下，烈焰腾空，李磊的躯裹在一层赤红的烈焰之中，远远地向天边飞去。 原天的命运脱轨了，李磊和张丽的命运也同样开始脱轨，他们都将沿着意想不到的轨迹向前行去…… 第44章 风都风云 格兰堡下第二次大战持续了一天，风都军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创伤，当然原天的军队也好不了多少，在枫千华的指挥下，这场被动的伏击战很快就转变成了正面的会战，双方都在战斗中失去了上万条生命中。 其实这场战争中风都受的损失并不是特别巨大，相对于原天的军队来说，他们依然占着优势。然而在风都国内，人们看到的却不是这个，他们心中只有两个概念，胜利，或是失败。在他们心中，格兰要塞的这一战是失败的，那一刻，风都国内一直压抑着的风暴终于爆发了。 格兰要塞发生的伏击事件在风都国内引起的反响已经不能用强烈来形容了，一直被压制着的各反对派势力再次抬起头来。在一些人的有意误导下，一切的错误都被推在了现在任大总统的身上。他们散播消息说，大总统跟原天暗中勾结并收受了贿赂，因此才造成了格兰要塞这次重大的挫折。 一些报纸公然刊登出这样的消息： 大总统与原田高层暗中勾结！ 为死难的战士们讨回公道！ 金钱不等于生命，国内高层腐败严重！ 收受贿赂出卖国家权益！ 面对如潮的舆论攻击，高松忙碌奔走于各大电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表明自己清白的演讲。无奈众多媒体都被人暗中收买，而格兰要塞事件的发生他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等他察觉出背后的阴谋时，事态已经渐渐地脱出了他的控制。 情急之下，他派人暗中向几大媒体机构施加压力，结果适得其反，这事又一次被人曝光。等到他想出钱收买时却为时已晚，他的名声已经一落千丈。 最终一起空无前历的罢工在全国各地举行了起来。工场里，商店里，研究所里，还有各大院校，所有人都高呼：启动战时法案，要求即刻举行大选，弹劾大总统。游行的人群与治安警察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导致无数人的伤亡，于是暴怒的人群开始疯狂的袭击政府机关，商店以及交通工具等公共设施，一时间，整个风都处于暴走状态。 终于，在暴动的第三天，元老院终于奈不住各界的压力，宣对将在一周内进行新一届的大选，并承诺将针对格兰堡事件调查有关现任总统高松的失职，于是高松被软禁起来，一切权利暂于元老院代行。 在一间明亮的会议室中，十几个容貌各具特色的人围着长桌讨论着。这些人中有的腰粗肚大，有的其瘦如柴，有的头顶光光，只留鼻下一撮小胡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其中最不难看的要数一个身材魁梧，一身军服的那个将军了。别看他们大都长相不佳，可若是把他们的名字说出来，保证能让风都城颤三颤。巨商富贾，党派高官，政府议员，还有……居然还有元老院的人。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元老会的胡天赐出声止住一片乱成一团的会议。 “我想大家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找出解决当前局势的最佳方案，我不认为光是争吵就能找到好办法。”胡天赐本想控制一下会议我局面，没想到一出言便受到众人的攻击。 “话倒是不错，可是您有什么比较好的提议吗？” “是啊是啊，你要是有好办法你就说啊，没办法就闭嘴！” “嘘，先听他说些什么吧。” “我可不想听你们这些家伙在这里废话，我拿钱出来不是养废物的，现在我的店让人砸了，工厂停工了，下人也跑了，你这老家伙却在这里慢条斯理地说着无关痛痒的话，真他妈不是东西！” 胡天赐听着这许多话，老脸毫不变色，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提议，现在看来高松是铁定完蛋了，我们必须把第二人选推上台去……”说到这里，他瞟了杨宙一眼。 杨宙会意，适时地站了起来道：“相信各位都看到了，这个高松已经不行了。再者说，就算他不倒，他也不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对外战争不行，对内的经济政策也太过保守，这样的人怎么能让诸位老板满意呢？可是我敢保证，只要我登上大总统的位子，在座的诸位，只要你曾经支持过我，我绝对可以让你得到想要的利益。” “喂，杨宙，你说说看怎么满足我们？我们可不象小孩子那么容易骗！” “就是，你有什么计划吗？说来听听！我可不信风都这个烂摊子上还有什么油水可捞。” “呵呵，难道你们忘记了吗？我们眼前就有一块大肥肉啊！那个原田，虽然面积比我们小一些，可大部分土地都是尚未开发状态，而且据堪探，那里的矿藏比我们国内还要丰富。还有，各位不是嫌劳工太少，劳工的保护法太多吗？很简单，把那些贱民抓过来，免费用就是了。这样一件一举数得的好事难道各位不动心吗？” “说的倒也是，不过那原天还一直在抵抗着，我们要想攻过去恐怕不那么容易吧？” “哼哼，那不过是指挥官太过无能了，如果把星神大炮用上，再从各地抽调机械战士上前线，我保证，不出半年，原天就会完全纳入的我掌心之中。”杨宙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隐约间，那笑容中竟透出一股血腥的气息。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纸上谈兵啊！” “嘿嘿，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难道您有更合适的人选？难道除了我还有别人能给您带来更大的利益？别犹豫了，来吧，支持我吧！” “……” “我同意，不过我希望你登上大总统的位子后马上立一个法案，保护我们将要拥有的奴隶。” “还有，必须派军队保护我们在国境外的财产……” “再加上这么一条……” 高松在囚禁之中，风都的混乱大潮还没有退去，可暗盘交易却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展开了。前方的大元帅枫千华接到这个消息后火速带领一部分军队返回风都城，可惜为时已晚，政坛局势已经不可扭转。幸她在军队及民间的名声都很好，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人针对她进行攻击。当然，这并不是说不忌惮她，那些人只是怕收到反效果。 一周后，各方势力的在暗盘交易中达成共识，前任大总统被弹劾，着名的血腥将军杨宙宣誓就任大总统，风都重权完全落入了极端主义的当权者手中。在枫千华的力保之下，前任总统高松被无罪释放出来，但枫千华手中的军权却也在这场政治风暴中被剥夺。 第45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失去意识的一刹那，无数模糊的感觉迅速掠过李磊的心头，渐渐远去的芳香，四处腾起的浓黑硝烟，嘶喊声爆裂声混成一片，冰冷的泪水打在脸颊上的带来此微刺痛，此外，还有一种淡淡的却无法被忽略的空虚感。李磊感觉自己的身心都飘浮在半空之中，无止境地漂泊。片刻之后，杂乱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只有那种没有着落的飘泊感如浓雾一般弥漫起来，天地间空旷一片。 为什么星月舞天赶路，又为了什么而身披重罪？这些都不重要了。许久以前，当李磊第一次踏上机甲兽去参加灵将测试时，那片神奇广阔的天地奇景吸引了他的心神，自那时起他心中就暗暗立誓要自由地飞翔在那片宽广无边的天地之间，可如今，一次又一次地在天空中飞驰，在纠纷之中疲于奔命，那种新奇畅快的感觉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累与空虚。如果之前的忙碌还存在着某些意义，那么在眼前的这一刻，他的奔波已经完全地失去了本来的价值。 李磊感觉自己象在飞翔，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飞翔，灵魂脱离了肢体的束缚，变得完全没有重量，意识就象微风拂卷之中的鸿毛，不由自主地向上攀升，没有重量，也没有目标，在漫漫天际之中越飞越高，渐渐向着一个完全未知的空间飘去…… 这种昏迷的太过深沉，以至于连一个最朦胧的梦都没有。心底深处是一片灰暗，未来没有色彩，所以无梦。 或许只是片刻的时间，又或许已经过了几百年的时光，当李磊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仰卧在一片软草中，四周昏暗，居然又是一个晚上。转头看去，一身白裙的月舞天背对他抱膝而坐，仰望着星空。感觉到李磊呼吸声的异常，月舞天的身子一动，马上知道他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她并没有回过头。 李磊摸摸胸口，伤处早已被包扎妥当，没有痛楚，可是胸膛之中却似乎早已空成一片。 “伤口还痛吗？” “还好！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月舞天在胸口摸索了一阵，拉出一条项链侧过身子给李磊看了看，道：“你也带了一条相同的项链，不是吗？”借着微弱的星光，李磊认出，纳兰飞月送给自己的项链与月舞天所戴的一模一样。 “我以前忘记告诉你了，我的功夫都是飞月姐姐教的，我小的时候也是她在照顾我。” 李磊不再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天，薄云遮月。 许久之后月舞天轻轻地说道：“你变了！” “嗯？”李磊愣了一下，突又笑了起来：“变成熟了？大家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们曾经共同出生入死，几次携手抢过生死线，难道我真的不够资格为你分担点什么吗？” “你在说什么啊？大家都是人，头顶天脚踩地，挺直腰板做人，如果连芝麻绿豆般的小事都要别人分担，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李磊！我是很认真的！”月舞天依然背着身子，可是她的语气却有些激王力。 “没什么值得一说的事，也没什么可分担的，真的！” “可是……可是我都知道了，你的所有事。” 李磊突然静了下来，再没说一个字。夜风袭袭，凉意无限。月舞天悄悄回过头去，却见李磊早已泪流满面。那一刻的李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抱着自己的膝盖，咬着嘴唇，任由眼泪毫无顾忌地流下来。 月舞天缓缓地靠过去，轻轻地把他搂在怀里。抬头时，她那明亮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 眼泪是一种发泄，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一辈子不落泪。在某个情绪低落的夜晚，在无人的寂寞海边，在孤寂无人的小屋里，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当压抑太久的感情一瞬间冲破心防的大堤时，眼睛会无声无息地落下。那个时候，别人是否嘲笑，自己身处何方，这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从懂事开始李磊就很少哭，上一次流泪是在铁柱死去的那天，强烈的失落感使他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而这一次，在这个月色凄凉的夜晚，李磊为自己流泪。张雷陪在身边的时候没有，重遇雪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寂寞地游荡的时候也没有，可是在月舞天说了一句“我都说知道了”之后，李磊却觉得心事好像突然被读出来了一样，一直以来被压在心底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眼泪再也遏止不住。 月舞天静静地搂着李磊，任由眼泪沾湿她的白衣。她一直以为李磊很坚强，默默无声却能承受任何压力，在任何情况下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沉着，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其实他和她很像，苦苦地维持着坚强与倔强的外表，其实内心深处还是一片柔弱，只轻轻一触便痛彻灵魂……真的，满象的。 在格兰要塞的伏击事件后的第三天夜里，李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月舞天无言地陪着他，他们都不知道，在远方，暴风雨的真面目已经渐渐地展现出来。能够静静地哭一场，身边还有人陪，其实这是一种幸福。 月舞天跟李磊一样，大多时间习惯于沉默，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话不多，可是大家都不会觉得寂寞。人和人的相处方式总有很多种，并肩且沉默却又能够不尴尬不孤单的其实并不多。 第46章 命运是不能逃避的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自地平线处射来时，李磊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与月舞天并肩坐在草地上，一起迎来了新的一天。 “今后有什么打算？”月舞天望着初升的太阳问道。 这个问题对李磊来说很突然，却的确值得考虑。一月五天之间李磊想开了许多，信念与执着，那是属于有追求的人们的。一直以来他自己始终没有非常明确的目标，他感觉自己就象无根之木，顺水漂流，除了努力保持自己的平衡，使自己能够躲过水中突兀的礁石而不至于撞得粉身碎骨，其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明确的目标。漂向哪里？何处是终结？这些问题他想过，可是没有答案。 留在原天，卷入一场又一场的纷争，其实都是因为张丽的关系。可是现在，这个牵绊不存在了，他放弃了，他想离开。 月舞天转过头，明亮的眼眸中充满疑惑地问道：“离开？去哪才算离开？” 月舞天对目前局面的掌握比一般人要清楚，离开这个词已经不适用于原天了，即使是躲到暂时安全的东部海岸或是其他偏远地区，也一样无法从这乱世中脱身而出，这场混乱的蔓延将比瘟疫传播的更快更可怕。很多人都预见到了这场战争的后果，其中就包括了能够看穿未来的纳兰飞月。 “有个人曾经对我说过，人不一定非要活在人群中的，回归自然界才是最后的终点。”李磊遥遥地指着远方，天地相接的灰暗之中隐藏着一个广袤无边的原始世界。 “返回自然？”月舞天的眼前一亮，她记起李磊对她讲述过的少年时代。那些关于在丛林中无忧无虑地生活的描述，连月舞天都心动不已。她知道，在李磊的记忆中，他最留恋的就是那段日子。 这片大陆上有许多人类无法涉足的地域，比如原天北部的圣龙山脉一带，地跨风都和原天两国的南部大沼泽地带，还有那片无边无际的大海，这些都是人类无法涉足的。很多人都相信，这些地方都被神秘的力量守护着，无论是风都的先进科技还是原天的灵将修罗，他们都无法完全揭开那里的面纱。似乎无形中有一股力量在排斥着人类的进入。 当然，能力高超的人是可以在那些地方生存的，只是这种人太少，与全体人类的数目相比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很多人都以为人类是群居的生物，他们必须集体生活在一起，组成一个关系复杂的社会，然后才能生存，可事实并非如此。历史上，总有极个别的人远离着喧嚣的尘世，在某些杳无人烟世界里独自寻找着自己的生活。普通人无法接受这种生活，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生存，只有那些有拥有足够能力的人才有资格返回大自然。 “嗯，也对！这场战乱其实与你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挑起它的，还有受到它影响的人，他们都该自己去面对，而你，既然没有关系就该置身事外。”月舞天说到这里突然转过脸来，面对着李磊道：“想离开的话，现在就走吧！” 李磊轻轻摇头：“我答应过凤瑶，以后要都要陪着她，我要回原天城接她一起来开。”李磊心中清楚，龙的生命无法延续太久，所以照顾凤瑶的责任必须由他来完成。 “不可能！” 李磊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你知道的，飞月姐姐的能力，她能看破未来。” 李磊怔了怔，然后他就明白了月舞天的意思。 月舞天是在告诉他，在纳兰飞月所看到的未来之中，只要他再次回到原天城，他就再也无法逃出这个狂暴的旋涡，也就是说，原天城中有什么在等着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小巧的水晶瓶，还有纳兰飞月送给他的那个项链。天泪，还有那项链，纳兰飞月很早以前就曾经暗示过，有些事情根本无法逃避。 “想要离开就要放弃一切！” “那凤瑶怎么办？” “如果你必须在离开和她之间选择一个呢？” “那我似乎只好留下了！” 李磊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每一个清晨都有一片相似的天空。 第47章 血腥的杨宙的由来 杨宙坐在总统府的真皮坐椅上，抽着雪茄，闭目养神。由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变为政客，杨宙最大的改变就是把持枪的动作换成闭目沉思。 这是一座新建的总统府，因为杨宙不屑去接收老高松用过的东西。触着那办公桌，感受着那木质优美的纹路以前散发出的阵阵幽香，杨宙心中不无得意，才当上总统几天就有开始有人巴结他了。那木材是产自圣龙山上的香犀木，散出的香气不仅能够驱散蚊虫，更能缓解神经疲劳，是难得的珍品。当然这种木材的珍贵的根本原因还不在于它的功效，而是因为它的少，有能力进入圣龙山并活着的回来的风都人并不多。 圣龙山横亘在大陆中部偏南，把整个大陆一分为二，南部气候宜人，而北部则寒冷无边的冰原。从地理上看，这是一种不合理的现象，因为即使圣龙山脉的平均高度达到万米以上它也是无法阻住北方的寒流的，可事实上，圣龙山就象一道屏障，完全地隔开了两个世界。 自远古以来，一些神秘的传说大部分都来源于圣龙山脉，而这些有关于圣龙山的传说又大部分集中在山脉中的最高峰天戈山上。被神秘的力量笼罩着的山峰，隐藏着妖兽踪迹的神秘世界，这就是所有人对圣龙山的印象。 圣龙山象是一座宝库，里面有无数人类意想不到的东西，可它偏偏不适合人类去发掘，进入那片崇山峻岭之中的人除了失踪还是失踪，广阔无边的森林，对人充满敌意的毒蛇猛兽，烟雾迷障，诡异的妖兽这些都是阻止人类脚步的原因。 物以稀为贵，与其说是看重它那神奇的特性不如说它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因为稀有，所有想得到，这可以说成是一种奢侈，病态的社会观念。这跟真皮坐椅是一样的道理，风都政府的法律中明文规定禁止擅自捕杀野生动物，可是政府高官的住所里通常都会有不少这种东西。法律是限制普通人的，而高官不是普通人，他们有身份和权利。想获得这些东西很简单，他们的手上不用沾半点血腥，只要在某些其他法规上稍稍松动一下，这些东西自然会有人送上门来的。 杨宙非常清楚这些，所以他在得意的同时也在考虑如何去满足这些人。这桌子很重要，因为全城都能够送上这种东西的人并不多。各政党领袖和财阀团体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所以自己必须去满足他们。总统这个位置并不容易坐，有人支持才能坐的稳，而坐稳之后必须满足支持者的利益，这是双向的。 老高松还算是个比较有威望的总统，可他的对外战争政策是他最大的失败之处。与之相比，杨宙则恰恰相反，他是靠战争起家。 风都的占地面积比原天大许多，西部和南部靠海，北部毗邻圣龙山脉，它的副业发达程度与资源开发程度都是原天不能比的。在风都的海岸沿线上渔业极其发达，但局势却并不平衡。由于地理位置远离风都的政治中心，再加上环境独特，那里的文化形式与风都本身的文明之间的矛盾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力。海盗这个职业便是这种环境下的产物。 其实风都本身是一个内乱不断的国度，由于地域跨度太大，地区之间的文化差异相当明显，不同的文化体系相摩擦形成矛盾，继而发生纷争，这是必然的结果。 风都渔业最发达的港口大多集中在南部沿海，经过千百年的发展，那里的港口多如牛毛。由于互相之间存在着一种共同的利益关系，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后，港口城市之间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默契，互相之间共同进退，为了争取更大的经济利益形而结成一种自由联盟形式的贸易体系。这就是风都沿海战乱的祸源。 对于内地来说，沿海处那一片黄金海岸是一块诱人的肥肉，大多数财团都想在那里插上一脚，可是由于那种非官方形式的联盟存在，他们始终被拒之门外，于是乎，对沿海地带的制裁由此开始。 由制裁到抵制，再由抑制演变成内乱，最终风都政府派出大军剿灭了“叛乱者”，并由政府接收了那块地带的控制权。杨宙的血腥将军之名正是在那场内乱中得来的。不过风都终究低估了一种地域文明对于外来压迫的抵抗力，由于最根本的经济支柱依旧是渔业，靠着渔业起家的联盟钜子们拥有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他们不但没被踢出这片沿海，反而真正地结成了一个严密的联盟组织，他们暗地里操纵着一部分渔业经济，并在外海处结成武装势力，形成所谓的海盗。 由于有当地势力的重重保护，政府始终无法触及海盗们的要害，于是海盗成了政府眼中的一颗毒瘤。杨宙的扬名之战发生在剿灭海盗的战争中，对一个海盗活动最猖獗的自由贸易港进行屠城，毁去了海盗们的一个重要据点，这便是杨宙的功劳。那一战的结果是在地图上抹去一座极繁荣的港口城市，同时在表面上结束了长达百年的沿海之乱。虽然舆论影响极差，可在某些觉得杨宙是可造之材的势力的保护下，再加上海盗的确令政府头痛不已，所以杨宙除了多得一枚勋章之外没受到任何影响。 回想起那场屠城，杨宙脸上浮现出一种带着嘲弄的冷笑。战争就是这样，要用最残酷的手段让敌人认清形势，在心理上让他们彻底恐惧，这就是取得胜利的最佳途径。杨宙一直相信这一点，对海盗的围剿时是这样，对于眼前对原天的战争也同样如此。 对于杨宙来说，眼前他最大的任务就是赢得战争的胜利，只有这样那些贪婪的老家伙们才会满意，他的总统宝座才能越坐越稳。若是时间拖的过久，将会有一系列麻烦问题出现。 第48章 星神大炮与十杀神 “总统先生，先休息一下吧！”秘书阿衡端了递上了一杯咖啡。 杨宙摇了摇头，看了这个跟了他许多年的部下一眼道：“阿衡，你觉得我们有可能迅速赢取这场战争的胜利吗？” “这……我觉得颇有难度。”许多年来，阿衡一直跟在杨宙身边，他不仅是秘书还是参谋，所以他所知道的情报相当多。 格兰要塞的坚固是众所周知的，以风都前线目前的兵力来看，迅速攻下它是不大可能的。格兰要塞一线是原天最坚固的防守，驻守着原天绝大部分的军队。原天的后方虽然空虚，风都却也无力分兵突入，因为一旦突袭不成装变成两面挨打自取灭亡的局面。 另一方面，原天一直崇尚武道，即使真的拿下了格兰要塞之后的战争也未必会顺利。如果一不小心激起原天全民抗战的决心，那风都就会深深地陷进战争的泥沼不能自拔。一个民族潜藏的爆发力是不可忽视的，这是他从风都的沿海之乱中吸取的教训。 原天不比风都的沿海，在原天地境内，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七贤者中的大多数人还活着，他们是原天的精神领袖，有他们在后面支持，这场仗是很不容易打的。 杨宙欣慰地点点头道：“阿衡，你看问题的眼光越来越全面了，不错！不过你的思维方式还存在着一些误区，这可能会阻碍你将来的发展。”说着这话，杨宙点了点脑袋，意思是说，脑筋不够活啊！ “总统先生，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你说的都对，你能看清形势却不能迅速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不够狠。” “狠？”阿衡不解地望着杨宙。 杨宙把杯子放在脸前闻了闻，香浓的味道使他神清气爽。他意态悠闲地说道：“风都曾经有一种能摧毁整座城市的武器，听说过吗？” 阿衡身子一震，脱口而出道：“星神大炮！” “嗯，就是它！” “可是，可是格兰要塞中还有相当大部分是平民啊！直接摧毁它会导致巨大的平民伤亡的，这，这简直太……” “嘿嘿，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爽快，干净，彻底啊！”杨宙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阿衡呆呆地看着杨宙，即使是跟随了这人这么多年，他仍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太疯狂了！一个人在谈到将要发生的以百万计的伤亡时居然会露出那样一种满足的表情，这该算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不，不可能的！星神早在四百年前就被议会投票永久封存了，我们无法使用它啊！”阿衡一提到那个东西额头上的冷汗就止不住地往上冒。 “阿衡，你的弱点还很多啊！议会？议会算什么？只要给足他们好处，还不是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只要你把他们想要的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会象狗一样对舔你的鞋。这个世界，只有利益是最真实的！” “可是，在摧毁格兰要塞的同时，我们将会彻底激怒原天人，所有的原天人都将仇视我们，我们不可能把他们都杀光。” “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那种团体的凝聚力虽然可怕却还是会有限度的，记得索尼亚海港吗？当你把他们心中依赖的最坚强的支柱扳倒之后，他们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摧毁那个小城，那场内乱可能到现在也无法结束。” 阿衡默然点头。事实的确如杨宙所说，在血洗小城之后，原本还撸胳膊挽袖子的渔民一溜烟地跑掉了，内乱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平息。不过有一点事实是不可忽略的――沿海一线被称为海盗的那伙人也因此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再也没有跟政府妥协的余地了，这将成为一种新的危机。 “可是……” “嘿嘿，还可是什么呢？只要摧毁格兰要塞我们就能迅速进军，矛头直指原天城。至于所谓的人民的愤怒嘛，他们所能信仰恐怕只有七贤者了，到时候只要把他们……”杨宙作势一斩，“失去了凝聚力的平民不过是一堆臭哄哄的蚂蚁！” 阿衡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他问道：“传说中，那七贤者各自拥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力量，怎样才能……” “这个我早就考虑好了，我现在就去见几个人，你去准备一下专机。” “什么人需要您亲自去见呢？还是由我去通知他们来总统府吧！”说话间，阿衡熟练地拿出记事本，准备记下杨宙说出的名字。 “他们不是一般人，还是亲自去一下比较好。” 阿衡愕然停下动作，一直很熟悉杨宙习惯的他有些不解，这可不像平时那个傲慢的杨宙啊！ 杨宙瞥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十杀神，听说过吗？” 第49章 原天内患 从历史上看，第二次格兰堡会战无论从投入的兵力上，还是从战争的伤亡上，其规模及激烈程度都远不如第一次会战，可是它带来的影响却遍及全大陆。在战斗结束的当天，全大陆绝大部分人的话题都是这场战役，商人、工人、老师、司机、学生、农民，所有人的开场白都是这样的：“听说了吗？格兰堡那一仗……” 在风都，由那场伏击引起的治狂潮还在继续着。高松下台了，杨宙登上总统宝座，可是风都人民的愤怒并没有平息，他们整日徘徊在街头，倾听着前线的最新消息，哪怕是一丁点的失利都会引起巨大的反响。人们害怕新总统同样是个靠不住的人，他们天天通过各种途径质问：为什么战局一直没有进展？为什么还没有攻下格兰要塞？ 这种迫切要求胜利的心情在一定程度上给杨宙增加了不少压力，失去民心就意味着他将步入高松的后尘。不过在另一方面这种压力又对他相当的有利。迫切求胜的心是盲目的，满心激昂的人们在盲目的冲动下是很容易被误导的。在经过一系列的策划后，人们的目光被有意识地引到了那个曾经被封存了的星神大炮上。 “用了它就能迅速结束战争吗？” “那就是传说中毁灭性的武器吗？” 人们心中充满了疑问，于是杨宙通过各种途径让他们相信，这个星神大炮不是宪法中禁止的那种毁灭性武器，目前的战争非常需要这个武器，只要使用了这个大炮，风都的军队就能迅速取得战争的胜利。在经过几天的精心策划后，议会终于以多数票通过了同意重新动用星神大炮的法案。 在这几天里，前方的战争仍在持续着，杨宙一面督促着前线继续猛烈地进攻，一面从后方调集庞大的部队为将要进行的全面进攻做准备。在猛烈的进攻下，格兰要塞的损失越来越大，于是元天后方只得源源不断地向格兰要塞派出增援部队，一切都在杨宙的计算之中。杨宙是个喜欢走极端的人，他几乎调集了全风都的军队，只为了能够迅速灭掉原天。 在原天境内，格兰堡伏击事件发生后，主战与主合的两派势力的对立迅速发生变化。曾经在吕剑雄的压力下一度主张投降的派系不得不改变立场，因为格兰要塞这一战使他们失去了谈和的机会，双方之间再也不可能有达成协议的可能了。而原本就主战的势力则纷纷向张丽靠拢。张丽这个城主的顺位继承人转眼间成了最抢眼的人物。 在这种情况下，既主战又不想跟张丽联合的焚烬和赵东升悄悄离开了原天城，带着属于自己的一部分部队进入了原天东部地区，他们在那里收编了一些摇摆不定的势力，手中的军事力量开始渐渐地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值得一提的是，赵东升任大将军的时候手下的亲信大都是修罗战士，所以向他们靠拢的修罗部队数量相当的多。 除去高层变动不谈，这一战在民间的影响也极为巨大。张世良的突然身亡使得大部分人产生了一种悲观情绪，而之后国内政局的变乱更使他们惶惶不可终日，许多居住在西部的人，甚至包括了不少生活在原天城的人都开始举家东迁，以寻求一时的安定。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格兰要塞下，张丽率队伏击成功，风都军队退出数十里，原天人无不拍手称快，一时间抗战到底的呼声又高了起来。 格兰要塞的战事稍稍平息之后，张丽在军队的护送下回到了原天城，在万民欢呼声中，她登上了城主之位，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美丽的女城主。 在那几天里，原天城里张灯结彩，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庆祝胜利。 数天以后，张丽为自己的父亲张世良和遇刺身亡吕剑雄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他们的遗体被安置在最珍贵的水晶棺之中，在军队的簇拥下环城一周以后，最终被葬在城北。虽然他们两人都死的不明不白，可对张丽来说他们是长辈，是她最后的亲人。 事后，张丽又在胜利广场的高台前立起一块石碑，以纪念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英勇将士。许多年以后，这块石碑被放入了纪念馆，一块更为巨大的纪念碑代替了它立在原来的位置。与原来那块石碑的意义有所不同的是，这块更巨大在的纪念碑是为了纪念曾经在这块土地上发生过的，最可歌可泣的故事，它把无数融合着血与泪的历史深深地刻在了上面。在那上面，第一句话是这样写的：这里曾经是一座被称为原天城的美丽都市…… 接管了原天城的大部分军事事务之后，张丽终于认清了她的面对的形势：原天已经无可调之兵了。绝大部分的军队集中在格兰堡一线，正没日没月无天地承受着风都军队的猛烈进攻，伤亡在不断地增加。各地的军需品也供应不上了，在一系列的动荡之后，国家的实力迅速衰弱下来。 天罚部队处于无政府状态，王力的态度暧昧，对张丽非常客气，却不听从任何调令。最令人担心的是，天罚部队并没有安安静静地呆在天罚总部里，据情报部门侦查，王力曾派出多名灵将离开原天城，其目的不明。 与此同时，在原天城的后方，焚烬的势力迅速崛起，虽然没有发现叛乱的意图，却也俨然形成割据一方的势力，成为令张丽寝食难安的一个心病。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情报部门传来消息，风都正在进行对星神大炮的修复工作。 第50章 惊人消息 “星神大炮？那是什么？”李磊愕然扭头看向身旁的月舞天。 一路东去，在李磊的坚持下，两人用不紧不慢的速度地行进着。既然怎样都无法逃脱，那又何必星夜兼程呢？既然注定要面对，那就在那之前享受一下难得的平静吧。这就是李磊的想法。 此刻两人正走在远离格兰塞近千公里的一座荒山上，他们抱着游览风光的心情缓缓地向原天城行进着。 “风都的终极武器。”月舞天一剑斩向面前的树藤，短剑的切入点和力度都把握的无比精确，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斩，李磊却能从中看出一种近乎完美的艺术感。看来月舞天在纳兰飞月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起初李磊还以为纳兰飞月只会玩意念呢。 “终极武器？”李磊和月舞天终于攀上山头，两人举目回望，天边处有一座极高的山峰，那便是格兰要塞旁的锁兰山。 “嗯，据说那是四百多年前的天空战争时期造出来的一门无敌大炮，那一炮的威力……”为了更确切地解释那大炮的威力，月舞天伸手指向锁兰山，继续说道：“据说只要一炮就能把那高山夷为平地，此外还能附带地摧毁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目标。” 李磊吃一惊，他下意识目测了一下距离，方圆百里，那是比格兰要塞大了数倍的面积，武者以正常的速度步行的话，百里的距离足够走上一天。而将高山夷为平地的威力只要想想都是骇人听闻的。 经过月舞天的解释李磊才明白那星神大炮的由来。 在这个时代，风都的科技水平一直飞速地发展，从机械到电子，再从电子科技到生化科技，每一种技术都能带动一场变革，社会上的各种工具乃至于武器都会随之产生变化。 在近代战争中，风都军队最常用的是光束武器，在此之前则是弹道类武器。光束武器破坏力强，设程远而且在体积重量以及操作等诸多方面都有无比的优势，可是它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容易控制威力，并且易于防御。 过强的光束炮在未发射前就能把发射装置熔掉，产生自爆。因此世上不存在过强的光束武器。这里面有个例外，那就是生化人，他们能够操纵稍微强大一些的光束武器，因此他们的战斗力极为强大，不然的话，单就搏斗技巧来看他们是无法与灵将抗衡的。 易于防御是光束枪的另一大弱点。原天军队的每一套标准装备中都包含着一个护盾。这个护盾能够有效地分散并抵消光束枪的攻击，这也是原天军队为什么能与风都军队相抗衡的原因。从原理上讲，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产生护盾，光束武器就会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四百多年前，风都为了弥补这一弱点调集了大批的科学家，他们重新运用了弹道武器的知识制造了星神大炮。由于风都的宪法从建国开始就严厉禁止研究毁灭性武器，所以星神大炮在制造的时候钻了一个空子，使得它在定性上不属于毁灭性武器，可威力却能与其媲美。 风都宪法中的毁灭性武器指的大都是指那种利用核能产生巨大破坏力的武器，这种武器在使用之后往往会破坏一系列的环境，导致无法收拾的恶果，所以它被列在绝对禁止的行列之中。 星神不是那种性质的东西，它更像是一种捆绑在一起的弹道武器，通过精确的控制把不同的作用的飞弹组合在一起，使把射程和目标的精确度最大化，形成一个极为恐怖的飞弹阵列，这就是星神大炮。 “强有力的防御设施能有效的抵御光束类武器的攻击，却不能抵挡飞弹，越原始的东西就越难防御。当年风都曾经试图利用那大炮一举推毁挡住他们去路的格兰要塞。” “那后来呢？据说格兰要塞从未陷落过，难道那大炮临时出了问题？” 月舞天的眼光望向锁兰山的方向，她平静地说道：“不是大炮的问题，那是因为它根本就没派上用场。” “嗯？”李磊疑惑地看着月舞天，等待着她的解释。 “当年，为了阻止那大炮的发射，七贤者第一次集体行动，袭击了星神大炮所在的基地，最后虽然没能彻底破坏掉它，可还是解除了当时的危机。” 李磊又是一呆，道：“你是说包括龙先生在内的七贤者全体出动？这样还没能破坏掉它？”李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看来，以七贤者那种层次的能力，只要有一个出手，这世上就没什么是他们破坏不掉的。 “因为他们遇上了十杀神。” “咦？十杀神又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据说是十个生化战士。据说那一战之后七贤者再没出过手，而十杀神也没再露过面。怎么？你是担心风都再次使用星神？” “啊？没，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李磊沉默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做了多余的事。月舞天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了。 李磊仰天长出了一口气，高山上空气清新，吸进肺里异常的清爽，可心中的烦闷却依然不能退去。其实月舞天说的对，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关注着局势的变化，想要放弃并不容易，即使已经决定了，心却还是不能自主，因为在那个正在发生战乱的圈子有他曾经的恋人。 沉默之中，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传来悦耳的嘶鸣声，一个白点迅速飞来，还离得很远李磊就认出，那是月舞天的灵兽。 月舞天的脸上现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她似乎很长时间没见过自己的灵兽一样，爱惜地抱着它，抚摸着那雪白柔软的长长毛发，那灵兽也亲昵地舔着月舞天的手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许久之后，月舞天突然回头道：“飞月姐姐要去找天阙决斗了。” 李磊的身子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月舞天。他希望这是一个玩笑，可是月舞天的表情告诉他，事实就是如此。 第51章 你永远是我兄长 原天的某个偏僻的角落里，纳兰飞月双目紧闭盘膝而坐，巴图站在她身边，单掌压着她的头顶，神情凝重地传送着力量。突然间纳兰飞月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巴图脸上的长疤也同时抽动了起来，他猛地冷哼一声，骇人的气息不知不觉地散了出来，强大无比的力量透过手掌源源不断地压进纳兰飞月的体内。 若是换成一般人，被输入如此强大的力量肯定会爆体而亡，可是作用在纳兰飞月身上时，却只是使她的长发轻轻扬起。纳兰飞月的脸色越来越白，眉心渐渐浮现出一团黑色雾气，随着两人的不断努力，黑气不断从那黑色雾团中溢出，一条条如雾如丝的黑线围着纳兰飞月不停地飘浮着。 蓦地，纳兰飞月突然睁开了眼，明亮的眼神犹如两个小太阳一般，她眉间那团缩到姆指肚般大小的黑气突然被连根拨去，紧接着她单掌一张，五指虚抓之际，掌心形成了一个白蒙蒙的光球，只一瞬间便把所有的黑色都吸了进去。 “成了，巴图，你休息一下吧！”巴图闻言收掌。 “没问题了？” “嗯！”纳兰飞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仔细端详了那白色光团中兀自挣扎不已的黑气片刻，纳兰飞月突然叹了一口气。 “唉！我跟他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还是大哥说的对，有些事情，根本无法去改变。” “真的没办法了吗？” 纳兰飞月轻轻摇头：“想当年，魔物侵入到他的身体里，我借他企图控制我的机会反向地影响着他。四百多年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争斗着。他以为一直在控制着我，我以为自己一直在影响着他，其实我们谁都没有赢，大家只是彼此制约……可惜啊，我终究是人，没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也没有妖族那种千年不灭的生命，继续这么斗下去败的一定是我，与其那样还不如趁现在做个了结！” 巴图看着纳兰飞月那张苍白的脸，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怜惜，不过他隐藏的很好，那异样的神情一瞬即逝，快到纳兰飞月无法察觉。 “你现在的状态真的没问题吗？从他最近做出的事来看，你们的争斗中，他已经占了上风，李磊那小子都差点被他宰掉。你真的撑得住吗？不要瞒我！” 纳兰飞月笑道：“那也只是差一点嘛！再者说，有大哥的潜龙在，天阙想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只是偶尔处于下风而已。小舞的灵兽一直在帮我采集我最需要的药材，不然……”纳兰飞月正说着话，突然间一阵晕眩感袭来，她只觉得喉咙一甜，压抑已久的鲜血终于吐了出来。 巴图慌慌张张地扶着她坐下后无奈地叹了一声：“唉！你呀，总是这么好强！” “哎呀呀，又被你识破了，好没面子啊！”纳兰飞月明眸流转，脸上突又绽出如花的笑容道：“其实我的性子还不都是你宠出来的？想当年你可是把我当小孩子来宠的。” “明明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纳兰飞月轻轻一笑，突然垂下头去低声道：“巴图，谢谢你！” 巴图笑了笑，脸上丑恶的疤痕在他的笑脸上狰狞地扭曲着，如果世上有一种吓的笑笑容，那么一定是这种了。可是在纳兰飞月眼中，那丑陋中隐藏着一种温暖。她伸手抚着巴图的脸，纤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着那道丑陋的疤。 “当年你替我挡了一剑，在脸上留下了这道疤，而如今，你为了照顾我不惜抛下尊严当天阙的跟班，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巴图又是一笑：“纳兰，你忘记了吗？想当年我们七个人还没聚到一起的时候，你和我四海为家，那时候我就说过，有我巴图在，没人能伤到纳兰！” 纳兰飞月脸上现出回忆的神情，嘴角不知不觉中挂起一丝笑意，她眼前似乎又现出了当年的情景。 “呵呵，那个时候你的名头比大哥还响呢。当时的人都说，做恶之人遇到龙先生便是九死一生，可若是遇见火神，那便是有死无生了。大哥出手总还留有半分余地，可是撞在你手里的那些恶徒却绝无生还的希望。世人都说你凶狠霸道，可又有谁知道你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巴图呵呵一笑道：“你不也一样？世人只道飞月仙子是个神秘多变的女子，却又有谁知道你只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呢？” 纳兰飞月黯然一叹：“小女孩已经长大了，我们七个人都变了……” 朦胧中，当年的七人聚义的景象一一浮现在眼中。胸怀广阔的龙，见识深远的月炎，沉着稳重的张森，满身霸气的巴图，行事诡异的张云飞以及给人以阳光般温暖的天阙…… 纳兰飞月眼中透着缅怀，似若呓语地道：“我总以为我们七个人聚在一起后定能翻天覆地纵横天下，建立万古辉煌的传说时代，可没想到数百年时光弹指而过，我们终究无法逃脱命运的捉弄，世事难料啊！” 巴图负手而立道：“哼哼，如果当年大哥肯全力出手，恐怕那十杀神也难以与我们七人抗衡吧，区区风都还是掌中之物……唉！” 纳兰飞月自嘲地一笑道：“我们是真的无能为力了，将来的事，就靠那些年轻人吧！我们的时代过去了……还好我们都有了接班人。呵呵，你的那个徒弟好可爱，很像当年的你啊！” “呵呵，那小子……以后就看他们的了。” “嗯，你就去放手大干一场吧，他那边的事就留给我来处理好了！” 巴图深深地看了纳兰飞月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火红的长袍慢慢地在黑暗中隐去。突然，他回首问道：“纳兰，如果还有一次机会，你会不会……” 纳兰飞月脸上现一丝苦涩的笑，说道：“你永远是我最尊敬的兄长。” “兄长？嘿嘿，兄长……” 第52章 你是火神唯一的传人 锁兰山之巅，巴图和高峰并肩而立。山脚下的远方，戒备森严的基地中，一个光点在半空中虚浮着，那就是星神大炮。 这里离格兰要塞一百二十公里，据巴图所知星神大炮的射程是二百公里。也就是说，星神大炮已经准备就位了，就等前方的部队调动之后一举摧毁格兰要塞。 “那东西为什么叫叫做星神？”高峰凝望着山下那个基地向巴图问道。 “据说它发射的时候飞弹会盖满整个天空，如果是在晚上，你会看见满天的星星向你飞来。” “十杀神又是什么？”高峰又问道。 “十个生化战士，确切地说，是生化战士的十个原型。”提到十杀神时巴图的目光一闪，身上无比的霸气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高峰无形中被迫退了一步。 传说在最初的生化人改造时，主持开发工作的科学家是以民间流传的妖兽形象为模板的。在那个时候，七贤者之乱还没开始，风都统治着大陆上大部分的地域，灵将只是民间的一种神秘传说而已，而妖兽在近千年跟人类的厮杀之中已经几乎绝迹了。 当时的生化人制造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造出一种保有人类理智思维的同时还拥有妖魔那强大无比的力量的生物，那是与现在众人所熟知的那种生化人完全不同概念的两种东西。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前者是制造，而后者是改造。在这个实验中成功制造出的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的十个生化战士就是所谓的十杀神。 “他们很厉害？跟那个艾力文相比呢？” 高峰不明白巴图的表情为什么那么严肃。曾经跟艾力文交过手的他相信，经过巴图的传授，他虽然还无法正面与艾力文对抗，却也不再是完全无还手能力了。而跟巴图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发现，巴图的实力绝对在艾力文之上。算来艾力文应该是生化人中的佼佼者了，同是生化人十杀神真的能够胜出艾力文许多吗？ “艾力文？那家伙，即使在生化人中也不算是最厉害的一个，又怎么能与十杀神相比呢？十杀神是生化战士的原型体啊！” “原型体？”高峰还是有些不明白。 “小子，如果我现在要杀你，你自认为能有几分胜算？” 高峰愣了愣，挠了挠头道：“这……两成，或者再少一些！” 巴图望了一眼高峰脚下的那处基地道：“那么，你遇到他们的时候就不要硬碰硬，除非……”巴图霍然转身：“除非有一天，你自信有五成的机会能胜过我！” 高峰身躯巨震，那一瞬间巴图身上的霸气完全散发开来，他竟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直到这时高峰才发现，巴图的实力竟超出他想象的强大。 两成？高峰心中苦笑，恐怕一成都不到吧！十杀神真的有如此强大吗？ 夜幕降临之后，高峰坐立不安起来，想象着将要进行的事，他心中兴奋不已。破坏掉星神大炮，解除前方阵地的危机，想想就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 “师父，星神大炮真的有那么厉害吗？那我们怎样才能摧毁它呢？” 巴图挑了挑眉，不屑地说道：“我们？我说过你要跟我一起去了吗？就凭你？不自量力！还是留在山上等我吧！” 高峰闻言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为什么？我不留下，我要一起去！” “臭小子，我是你师父，我说的话照办就是了，没有为什么！” “我……”高峰还想争辩什么，巴图猛地一瞪眼，强大的气息再次涌出，高峰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想说的话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巴图冷哼了一声，默默地抬起头望向远方。 高峰心头有千般的不服气，可是这一刻却不敢顶嘴，他只是在心里打定主意，等会行动的时候，他怎样都要跟着一起下山去。 正转念间，巴图突然沉声说道：“你是我巴图的唯一传人。” “嗯？”高峰不明所以，想不通巴图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你是我火神巴图唯一的传人，你明白吗？”巴图再次沉声说道。 高峰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明白。 巴图一把扯住了高峰的衣领大声说道：“我巴图选你做徒弟不是因为你资质好，也不是为了教你功夫，我只是为了有人能够在我死后继承火神之名，成为新一代的强者，你明白吗？如果你觉得对得起我的话，你就跟来吧！” 说罢，巴图一甩火红的长袍，头也不回地向高峰下走去。 在你死后继承火神之名？在你死后…… 高峰突然心头一震，再抬头寻找时，巴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53章 火神之威 黑暗中巴图缓缓地向风都的基地走去，无比凝重的霸气毫不遮掩地向四外扩散着。基地的卫兵马上察觉出了异常，那种无法被忽略的压迫感即使是远隔几公里仍能清晰地感觉得到。 “警报警报，有不明物体正在接近基地，警报警报……” 胆小的士兵拉响了警报，基地里马上慌慌张张地戒备了起来。巨大的八足机械兽的制动开关被打开，乱哄哄地冲到基地大门处，被惊醒的士兵忙乱地爬起来，以为受到了敌人大部队的攻击，提着裤子四处寻找自己的配枪，雷达被开到最大功率，全方位地监视着基地周围的一举一动。 “被偷袭吗？” “请求支援了没有？” “敌人有多少？” 直到所有战斗人员都做好充分的准备各就各位时，他们那刚睡醒的脑袋才想起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敌人在哪？负责监测雷达的士兵满头大汗地调试着机器，指着毫无反应的画面努力地表白并非自己的失误，此刻屏幕上只有几个极为细小的亮点在移动，那都是偶尔路过基地附近的野生动物。 所有人都以为是某个士兵的恶作剧，纷纷破口大骂。基地的指挥官抓狂地质问，是哪个兔崽子拉响的警报。匆忙起来的士兵气恼地摔掉带错了的头盔准备睡个回笼觉。就在这时，强大的霸气再次迸发，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准备的情况下，无匹的气势凌空压了过来， 这种当年令李磊束手就擒的强大压力作用在普通人身上时更显出无比的威力。所有的士兵只觉身子都住僵了，双手虽然握着枪却连个手指都动不了，双臂不由自主地颤抖。巴图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风都士兵的视线之中，面对那如恶神一般的身影，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由心底升起的恐惧，可惜，他们没办法逃跑。巴图每迈近一步，压在他们身上的庞大气势便强上一分，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对他们的身体进行挤压研磨，冷汗沿着士兵们的鼻洼鬃角不住地流下，没有人能够做出任何动作，有些人的骨骼关节处发出“咯吱吱”的声音，寂寞的夜晚里这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巴图冷冷地扫视了僵在原地的风都士兵一眼，随手一挥之下，基地正门处高两米厚十七公分的合金闸门被象纸片一样撕裂开来。火红的身影穿过如木偶般僵直的守兵，不疾不徐地向基地深处行去，风都的士兵们眼睛慢慢地失去焦距，他们那渐渐扩张的瞳孔深处只映出一道无比丑恶的长疤。 火红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基地深处的昏暗当中，压力消失了，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象被剪断了线的傀儡一样瘫软在地，就连那些失去了控制的巨大机械兽都莫名其妙地垮了下来，变成一堆再也无法站起来的废铁。 这是一场独角戏，整个基地中拥有上万人的守军，却只有一个人在走动。 沉静的夜里，星神大炮发出一明一灭的白光，从外表上看，那稀奇古怪的形状根本不像是一种武器，那巨大而复杂的大炮更像一座浮在半空中的小城。 “啪啪”的掌声巴图的前方响起，一个阴沉沉声音同时传了出来：“精彩，真是太精彩了！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火神身后留下的只有废墟，不愧是四百多年前被视为恶梦一般的火神啊！” “是啊，这就是强者的魅力啊！战争不过是无能者的一场游戏而已，弱者都是多余的，真正的强者只需要寥寥几人就能决定一切，不是吗？” 在星神大炮的阴影背后转出两个人来，他们鼓着掌拦住巴图的去路。 巴图扫了两人一眼，冷冷地说道：“历史总是在重复，四百多年来我们的两次相遇都是为了星神，还真是有趣！” 左首的高个子道：“历史有些相象，但不是会重演。四百多年前你们七贤者全部到场，而如今却只有你火神一人，这不能不让人惋惜啊！四百年的时光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弹指一瞬间，而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则太过久远了，七贤者纵横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即使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回复当年的辉煌了。” 那人一开始就用上了心理战术，试图在心理上给巴图一定的压力。 巴图哂然道：“难道我火神巴图一个人还不够吗？你们十杀神也只是来了两人而已，输的未必是我。” 第54章 火神之怒 经历过四百多前那场战争的人都知道，七贤者中火神是纯粹的以武闻名，他的功夫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去无回，绝不留半分余地，那种无比的霸烈之气是任何人都无法形容的。所以在很多时候有些人宁愿面对龙也不愿面对巴图，这正说明了火神的实力。 右首那人嘿嘿一笑道：“当年十杀神对七贤者，大家半斤八两，而如今七贤才已去其二，强弱之势早已一目了然。” 左首那人又接道：“说实话，我们兄弟从不敢轻视你们七贤者中的任何一人，所以，在这次出发前我们做出了明确的分工，两人一组负责对付你们中的一个，想来这时其他人也该在路上了吧。” 巴图身子一震，虽然知道这是对手让自己分神的一种手段，他还是不自禁地担心起来。这些年来，七贤者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不过他们始终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近年来龙的气息越来越强大起来，可中间却隐藏着衰败之气，张云飞的气息时有时无，令他摸不着头脑，而纳兰飞月在长时间的与天阙暗斗之中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几人当中实力有增无减的实际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可再转念一想，四百多年来，七贤者之间的恩恩怨怨越理越乱，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了，其实他们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一天，他们在等待着一个结局。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准备好了迎接这一天，所以自己的担心根本没有必要。大家面对的都是同一种境况，大家都该负责面对自己的问题，这是四百多年前七贤者之间就存在了的默契。 巴图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七贤者中人从没怕过别人，对着一个不会怕，对着十个也同样不会害怕。说那么多干什么，打啦！” 说罢巴图双臂向外一展，身周的所有物体都被凌空推了出去，只在中间留一片空旷的场地。 两个生化人目光一闪，互视一眼，同时发起了进攻。高个子的高高飞起，凌空下击，而另一个则形如鬼魅地绕向巴图的身后。 巴图冷哼一声，身形如箭一般拔起，夹着排颠峰倒海的气势迎向空的之人。他这么做最大的优势是只面对一个，最大的缺点是绝不会失手。只要面前的生化人能够阻住他短暂的一瞬间，身后的那人就能立刻追过来，对他形成夹击的局面。 巴图就是那种喜欢硬碰硬的人，挑选择别人不愿躲避的那一刹那做出最凌厉的攻击。 半空中猛地传出一声闷响，巴图去势毫不停留，而那生化人则被巴图强横无比的气势压迫地倒飞出去。后面的生化人正全速追来，前面的生化人却不敢阻住巴图的去势，直到真正动手的这一刻他才明白火神巴图的厉害。一去无回，这就是巴图的打法。 巴图去势如迅雷一般，只要生化人停留片刻就必然要承受他雷霆万钧的一击，所以生化人一直在退。当然，这并不是说十杀神不堪一击。眼前的生化人的做法相当聪明，他知道，巴图强在霸气上，刚烈无比的气势是任何防御都无法抵挡的，可是强极必衰，霸烈之气是无法持久的，只要巴图的锋芒一弱他就有机会进行最有效的反击，到那个时候巴图势必要面对被前后夹击的窘境。 果然，片刻之后，生化人感觉压在身上的强大气息突然弱了一分，他精神一振，身子猛地一顿，一道无形的防御力场布在了身前。 这力场是十杀神特有的招数，那是凝聚全身的能量由特定的装置发射出去的，能够防御一切打击。那就相当于他集中了全身的力量与巴图做一次纯力量上的比拼。 这次碰撞绝对是毫无花哨的，巨大的如同炸雷般的声音爆了出去，即使是坐在高峰顶上的高峰都觉得耳骨刺痛。 力场被打破，生化人倒飞了出去，可是巴图的去势也缓了下来，在他身后，另一个生化人已经把他最强大的绝招亮了出来。 “扩散离子炮，百分之百功率，发射！” 如果巴图是面对着身后的生化人，他一定会看到，那生化人胸部的金属色肌肉已经完全地打了开来，看上去就好像把整片胸骨揭了开来然后铺展在外面一样。强烈无比的光芒在他的胸部闪耀着，下一刻就要喷射而出。 以巴图的能力，即使是背对着他也应该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任何动作，可此刻的巴图竟然毫不知情一样停留在被攻击的方向上，既没有躲避的打算，也没有要进行防御的动作。 对手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应使得生化人愣了一下，他突然明白了巴图的意思。原来此刻巴图所处的位置刚好与星神大炮平行，而生化人做出的攻击则是面向星神大炮而发的，如果巴图完全不做防御的话，那离子炮就等于直接命中星神大炮，那是相当于巴图全力一击的强大攻击啊，即使是坚固异常的星神也完全无法承受。 在那一刹那，生化人狼狈地转了个身，离子炮失控地朝虚无的天空中发射了出去。 “嘿嘿，白痴！十杀神就是这种程度的吗？高手相争，一切环境因素都该计算在内才是，如此看来你也不过是个二流的生化人啊！” 狼狈地扭转了发射的方向，生化人变成了背对巴图的姿势，对于巴图这种高手来说，这种机会是绝不会错过的。虽只是一瞬间，巴图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巅峰状态。他双拳高举，又是一记有开天裂地之威的攻击。 可就在他的攻击触及生化人的背部时，变化突生。 先前被击飞的生化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这本在巴图的意料之中，高手过招争的就是这一瞬间，等他扑过来时巴图的攻击应该已经结束了，应付他的进攻应该不成问题。 可问题出在星神大炮上，就在巴图击中生化人背部时，星神大炮的表面上突然又蹿出了一个人影，在巴图来不及思索的那一刹那了，蓄势待发的离子炮已经划破漆黑的夜空把巴图罩在了中间。同一时间巴图发觉到，被他击中的那个生化人的防御力场发动了。 巴图那一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圈套。发射过百分之百功率的离子炮之后，生化人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发动防御力场，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刚才这个生化人发射的离子炮只是虚晃的一招，这是一个早就设计好了的局。在这里等着他的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巴图的所有攻击全是一去无回的，只要攻击发动了就再没收回的余地，或许他只能等待着攻击及身的那一刻了。 那一瞬间，巴图突然扭头向锁兰山顶的方向望去。傻小子，让你在山顶等着还有另一层的用意啊！看着吧，这就是你师父我，火神巴图的终极奥义――火神之怒。 记住了，这招一生之中只能用一次，你只有一次机会学会它。 宏亮的灵兽嘶鸣声在整个基地上空回荡着，骇人的红光中，一个如狮如虎额生双角的巨兽由巴图身上泛了出来。与其他灵兽不同的是，这灵兽仿佛只是一个虚无的存在，它随着巴图的意念缓缓地在向他高高举起的拳头上聚集…… 天空历446年7月初的某个午夜，风都前线，星神大炮所在基地发生大爆炸，整个基地被夷为平地。可惜的是，星神大炮在三个生化人的保护下并未被完全摧毁。 事后路过那里的探险者发现，方圆几公里以内的土地都产生了玻璃化效应，邻近基地的锁兰山南麓出现了一处巨大无比的豁口。许多年后，在重力的作用下，锁兰山逐年向南倾斜，终于，在百年后的一场暴雨中，锁兰山不负重荷，轰然倒塌。山崩巨响百里皆闻，被后世誉为地理学中的奇事。又过了许多年，这里树起了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只写了两个赤红的大字：火神。 第55章 黑色死亡牌 千里之外，睡梦中的李磊猛然惊醒过来，他霍然扭头望向格兰要塞的方向，隐约间他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能量波动，那中间隐含的无限霸气让他觉得似曾相识。良久过后，能量波动渐渐平息，李磊心中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那是巴图前辈的火神之怒……”月舞天静静地说道。 李磊垂下头去，即使月舞天不说他也能隐约地猜到几分。 青条石的长街，低矮的小楼，穿街过巷的小贩，坐在大树下望着夕阳的的老者，一切都显得异常的质朴安祥。这是通往原天城路上的最后一个小镇。一个平静而美丽的黄昏。 从这里的长街尽头望过去，已经可以看到天边处那座高楼林立的城市，那在渐渐昏暗的天空下静静地伏着的巨大都市，曾经是许多人梦想中的天堂。 或许是该走的人都走光了，或许是人们早已不再关心自己的命运了，总之这小镇非常的静，静到只能听见稀疏的鸟鸣声和隐隐约约的小贩吆喝声。 一路上李磊和月舞天保持着正常的旅者的速度行进着，越靠近原天城时，他们的速度就越慢。无形中，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有什么一直在尽头处等待着他们。在寂静的深夜中，李磊会莫名其妙地醒来，久久注视着原天城的方向，若有所思。每次回过神时月舞天总是静静地立在他的身后，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注视的，是同一个方向。 “累了吗？我们休息一下吧。”走到小镇边缘处时，李磊突然停下脚步。月舞天缓缓点头。 两人静静地坐在街边的青石凳上，默默地望着天空发呆，不远处的树下，白发老者半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在他身边，一只大黄狗吐着舌头打鼾。月舞天和李磊都不是健谈的人，有时候两人一天也不会说上一句话，可出奇的是两人都不会觉得有任何的别扭，即使是永远地保持沉默，也不会觉得孤单。 “最后一站了呢，你说，终点之后会是什么呢？”月舞天抚着长发问。 “终点之后？” 这个问题蛮难的，因为这世上有太多不同的人。人们不可能永远平静地走下去，前面会出现高山，会有大河。对于一般人来说，终点就在那里了。止于高山之下，无法再前进一步，又或者淹没在河流之中，从此结束自己的旅程。有一少部分人能够踏破那道界限，他们把终点当成另一个开始，翻过高山趟过大河，走在没有尽头的去路上。 是好是坏没人能分辨清楚，两种人，一种过完最幸福的生活平静地结束，而另一种将继续永无止境的挣扎。 “那么你是哪一种呢？” “在终点处停下来未必不是幸福，我应该会选第一种吧。可是……如果有未完成的心愿，或许会一直挣扎下去。” 月舞天默然。过了片刻，又问：“命运是注定了的吗？” 李磊摇头：“不知道。” 很多人喜欢探讨命运，想知道自己的终结，他们面对未来的道路茫然无措。可是知道了又怎样呢？像七贤者那样地活着？每次回想起龙的眼神李磊都会觉得有种压抑感在胸中积聚，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悲哀。 强大到龙那种地步的人或许可以通晓天机了吧，可是他的目光为什么比平常人更沉重呢？纳兰飞月拥有超能力又如何？当她站在李磊面前说，可以看穿未来的时候，那种目光为何同样地充满悲哀？知晓了命运就承担了命运的沉重，或许那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悲哀和永远无法逃避的沉重。 “小姑娘，想知道命运吗？我老人家帮你算一卦如何？” 两个年轻人的话题引起了旁听者的兴趣，一直悠闲地看天的老者向两人招手。月舞天看了李磊一眼，李磊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 “算卦？” 月舞天站在老者面前，清澈的眼眸中映着老者的影子，还有他手中那副纸牌。老者身边的大黄狗突然昂起头看了月舞天一眼，口中的尖牙一现即隐。 “这是十三张牌，从里面任意抽三张，它会告诉你命运是什么的。”老者神秘的笑了笑，把纸牌扣在地面的青石上，指尖轻轻一划，纸牌便工整地铺展开来。 月舞天凝视着老者，眼中依然映着他的影子，手却随意地抽了一张牌出来。 “啧啧啧，这张牌不好哟！黑色死亡牌，不好不好！” 月舞天的眼神暗了下来。李磊静静地站在月舞天的身后，仔细地研究着牌面，黑袍的怪人手执巨镰。不远处小贩的吆喝声近了许多，似乎正向这边走来。 “还有两次机会，不要灰心，再来！”老者手牚一拂，纸牌再次摊开。 月舞天又抽了一张，缓缓翻转牌面后，又是黑衣巨镰的怪人。 小贩的脚步声近了许多，李磊终于听清了他的吆喝声：“镰刀，锋利的镰刀……” “可惜，可惜……”老者不再多话，只是把死亡片再次混进去，把牌重新摊开在月舞天的面前。“该第三张了，你的命运，就在这张牌上哟！”老者在笑，一直伏在地上的黄狗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齿缝间粘稠的口水淌了下来。 月舞天的眼神更暗了，似乎有些犹豫，手缓缓前伸，举棋不定地在牌上游走。在痛下决心抽出最后一张的同时，她的另一只手突然伸向李磊。 “可惜啊！还是黑色死亡牌！” 第56章 吉娜的警示 叹息间，老者突然一把掐住了月舞天的脖子，月舞天的手还没抓到李磊便被老者带进怀里，同一时间，老者身旁的大黄狗也突然扑了出来，张开大口朝李磊咬去，出乎意料的是，此时的月舞天竟然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整个人呆呆的样子。李磊一脚踢开那只渐渐变形的大狗，想伸手去把月舞天抢回来，却突听得身后恶风响起，无奈之下只得闪身躲过。 “镰刀，锋利的镰刀！”吆喝声同时在李磊身后响起。 此时大黄狗已经变成一只奇形怪状的凶恶灵兽，月舞天被老者掐着脖子，从未做出反抗。 “放了她！”李磊沉声说道。 “为什么呢？她已经选择了死亡牌，这是她的命运，自己选的命运！” 此时李磊已经看清了在身后发动袭击的人，那是一个身穿黑衣手执巨镰的家伙。 “装神弄鬼，快放了她！” 老者冷笑着摇头，黑衣人巨镰再次抡起，斩了过来。这一次李磊没有躲，他眼睛盯着巨镰的同时，另一只手飞快地扬起，一杆从无到有的银枪在巨镰及体前的那一刹那顶在了黑衣人的喉咙处。 “放了她！”李磊第三次重复。 老者的脸色变了一下，他从未料到李磊出手这么快，更主要的是，李磊的那杆枪出现的毫无预兆。他掐着月舞天的手紧了紧，瞥了那黑衣人一眼之后又恢复成了笑脸：“上头给的任务是必须完成的，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牺牲是没法避免的。这可是命运哟！” 李磊对这老家伙的态度还真是有些头痛。他可不想让月舞天受到什么损伤，可是这老者似乎没有让步的打算。 就在李磊进退两难之际，月舞天突然出声道：“早就听说天罚中有一个叫做使者的人，总是喜欢替别人算卦，以此来决定别人的命运。难道你从没想过会有别人决定你的命运的那一天吗？” 老者脸色再变，这回他可笑不出来了。因为不知何时，月舞天的短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怎么没……” 月舞天不屑地一撇嘴：“早就发现你有问题了！” 老者的面色平静了下来，他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可惜！果然是人才啊！” 他双手突然一摊，十三张牌从地上弹起，如飞刀一般激射而出。同一时间，巨大的镰刀再次挥舞了起来，李磊不得已之下枪尖刺向那黑衣怪人的喉咙，没想到竟刺了个空。出其不意的变化之下，李磊和月舞天双双跃了出去，原地的大树被巨镰拦腰斩断。 两人定住神时，那老者和黑衣怪人已经乘上灵兽飞上了半空。只听那老者说道：“李磊，不要再向前去了，指挥官已经下了追杀令，整个天罚部队在等着你们！我受吉娜副官的嘱托通知你们一声，原天城不是你们能去的了！回头吧，再向前去的话……”老者深深地叹了一声：“再向前去，我们就是敌人了！” 本以为这两个是敌人，没想到竟是向他们示警的。老者不等李磊他们回话，说完之后竟然一刻不停地乘着灵兽迅速远去，那个一直没出过声的黑衣镰刀人紧随其后，转眼间都不见了踪影。 天罚部队的追杀啊！还真是满有压力的！李磊苦笑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迈起大步朝着原天城的方向行去，月舞天一言不发地跟了下去。 “小舞，真的打算跟我一起走？” “为什么不呢？有个伴不好吗？” “好像很危险的样子喔。” “又不是没遇到过。” “小舞……” “李磊，刚才……” “嗯？想说什么？” “刚才我被他擒住的时候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我没看错吧？” “值得奇怪吗？不该紧张吗？” “没，没什么，随便问问。” 夕阳下，两个长长的身影斜斜地印在大地上，后方，战争的脚步紧跟其后，而前方，最严峻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可奇怪的是，两个夹在其间的人心情突然轻松了起来，李磊甚至看到了月舞天那难得一见的笑容。 第57章 命运是不会改变的 这世界总是在变化，无论你能否感觉到这种正在发生着的变化。在同一个时间里，在不同的角落中可能正发生着完全不同的事，有温馨浪漫的，也有悲伤寂寞的。即使不是发生在身边，即使完全感觉不到，可它们的确在发生着。 太阳渐渐地落山了，又一天即将结束。 当李磊和月舞天一起走在黑暗中，远远地凝望远处越来越近的街灯时，他们能从那晕黄的光线中想象出一些他们看不到的东西，躲在妈妈怀里沉沉睡去的婴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者，为了看哪部动画片而大吵的小年们，洗着澡的，作着功课的，偷偷吸烟的，还有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虽然无法把所有的景象收入视线，可它们的存在不容否定。 每一片昏黄中都有故事在发生，此刻的格兰要塞和原天城一样，街边有明亮的路灯，小窗内透出温馨的光芒，人们像往常一样做完工作准备回家休息。 要塞中的人们并不象外界想象的那样，即使每天都有死亡危险，战争的恐惧仍没有使眼神变得空洞，大家早就适应了这种生活。 在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大家跟往常一样，松了一口气。护理人员从阵地上抬下最后一个痛苦地呻吟着的伤员，准备着脱下工作服洗个热水澡，去掉满身的血腥；少年们在慰问过前方的战士后，正盘算着如何写完老师布置下来的作文；年轻的妻子捧着刚刚领回来的救济物资，准备给爱人煲一碗可口的肉汤。战争虽然让生活变得艰难，却没有夺走生活的乐趣。即使是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战士们也经常开着这样的玩笑：我敢打赌，我右屁股上的伤疤比左边多！ 虽然心中希望战争早点结束，可实际上战争多打一天少打一天并不是很重要，人们早就习惯了战争中的生活。 就是在这样一个与往常一样的傍晚里，李磊和月舞天默默地在路上走着，张丽在为风都基地被袭的事烦心着，张雷在张云飞的身边进行着最后的训练，突然间，又一件能够震动大陆的事发生了。那个时候，仍滞留在锁兰山上默默地祭奠着师父的高峰亲眼目睹了这事发生的全过程。 一天之前高峰就发现有一支部队到达了已经被毁的基地处，他以为那些人是为调查三天前那场爆炸而来的，所以他没有亲自下山查看。高峰不敢轻易下山，因为巴图不允许他接近十杀神。高峰脑子慢却并不莽撞，他一直记着巴图的话，做为火神的唯一传人，他必须活下去。 就这样，山一直留在山顶处，默默地悼念着巴图，冷眼地看着山下忙乱的黑点，直到第三天傍晚。 当山下的废墟中再次升起一个忽明忽灭的亮点时，高峰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可是已经晚了。当数不清的光点从那个位置喷发出来的时候，高峰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他知道，星神没有被毁。无数如流星般的光点密集地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光幕，犹如一条灿烂无比的星河。高峰知道，只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这场战争的僵局将会被彻底打破，会有无数的人因他的失误而丧生，那一刻，他眼中的泪水疯狂地涌了出来。 其实历史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偶然。如果高峰能够去查看一下的话，他会发现守护星神的三个杀神想站起来都会很吃力，拆掉那已经破烂不堪了的星神大炮更是易如反掌，可惜他没有。早在巴图袭击这座基地前，张丽曾经把自己的整个亲卫队派了出来，只为摧毁这个基地，可是在半路上得到基地已毁的消息时，这支亲卫队撤了回去。当然，这不是她的错，四暗天又开始在原天城中出现了，她需要这支部队。 小女孩突然扯着妈妈的衣袖走指着天空天真地笑了起来：“妈妈，妈妈你看，好漂亮的星星！好多流星啊！” 年轻的妈妈抬头看去，只见无数流芒快速飞来，比星星更闪亮的光芒盖满了天空，仿佛整个星空正在坠落下来…… 天空历446年7月6日傍晚，被誉为原天之盾的格兰要塞受到星神大炮的攻击，一半的城区被摧毁，与此同时被摧毁的还有风都最接近格兰要塞的前沿阵地。在风都阵地与格兰要塞之间，宽达几十公里的阵地上，所有的军事设施都被摧毁，其中包括了格兰要塞的绝大部分城墙和防御设施。当晚直接死亡的两军士兵共计十五万左右，若是加上格兰要塞中的平民，这个数字超过了四十万。 半小时后，星神大炮发生了自爆，在场地维修技术人员以及工程部队损失了近一万人。 风都的新总统杨宙急于推进战争进程，不顾劝阻地下令开动星神大炮，结果由于受损严重，攻击偏离了原来的目标，使风都军队自己也受到了重创。至于星神大炮，由于暗伤累累，在发射过后的半小时里维修不及，终于产生了巨大的爆炸，星神从此消失。 虽然杨宙的这一举动在民间产生了极大的反响，但他的地位却没受到影响。格兰要塞一直扼守在东进的方向上，所有关心战争的风都人都知道它的名字，对他们来说，格兰要塞是个可恨的绊脚石，它的防御被摧毁使得无数狂热派欢呼不已。至于平民的伤亡，虽然有人指责，但鉴于格兰要塞中多是后勤部队，平民的比例并不多，所以没对杨宙产生什么实质性影响。 战争发展到了这一阶段，局势终于明朗化了。原天的最后平仗被打破，格兰要塞已经无险可守了，在之后日子里，这里发生的一直都是大规模的阵地战。老将军邓达为守的驻军虽然受到了重创却仍不愿放弃这个已经快沦为废墟的要塞，依托着杂乱的地势，阵地的抢夺，反攻，再抢夺，反反复复的厮杀不断地继续，大量原天军队在风都优势火力的打击下被压缩在极小的区域里，而失去了掩护和城防重武器的原天军队只能依靠顽强的意志困守一隅，做着最后的抵抗。 格兰要塞后方，塔兰和清兰两个要塞纷纷出兵救援，却在半路上被风都后方赶来的援军截住去路，经过几天激烈的会战后，两支部队各自受到重创，只能撤回要塞等待时机。至此，格兰要塞变成了敌人包围圈中的一块早晚会被吞下去的肥肉。 当消息传遍原天全境的时候，人们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在不远的将来，当原天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打破的时候，这个国度将再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敌人前进的脚步了。 张丽紧急调动全国的军队前去支援，可惜，所能调动的士兵总数加一起还不及前线部队的十分之一，这其中大多数还是预备役备部，有的甚至是各小镇的民警所组成的部队。 迫于无奈，张丽发动了全民总动员令，号召全民皆兵进行抗战。同时，她亲自与身处原天东部的焚烬进行了接触，请求他支援前线。三天后，焚烬接受了张丽的委任，成为原天的战时总司令官，他不顾赵东升的阻拦，率自己的所有部队绕过原天城开赴前方。一路上，无数志愿者纷纷加入他的部队，使得他的部队声势空前浩大。 第58章 张雷家族的历史 在格兰要塞城防被摧毁的当天晚上，李磊月舞天两人进入了原天城。那时的原天城还没有收到有关于格兰要塞的消息。 由于之前的变乱已经结束，原天城的戒严也随着张丽坐上城主的位子而结束。此刻的原天城不再死气沉沉，可是街上依旧没有行人，冷冷清清的街道透出一股凄凉的味道。感觉上，这就像一座处于深秋季节，将要面临寒冬的城市，可实际上现在正值盛夏。 按照本意，两应该是直接去城东的祈愿塔才是，到那里接走凤瑶，然后带她离开。天罚部队的追杀可能随时到来，李磊并不想惹太多的麻烦。眼下最为有利的是，天罚部队在脱离张丽的控制之后，他们也无法再利用原天的情报系统，以区区几百人的天罚来讲，要在一个巨大的城市里找到一个刻意隐藏的人并非易事。 只是出乎意料的，他们竟然在街上撞见了熟人。 李磊远远地就看见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了过来，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那个辫子少女和金发的少年正是周荣和张雷。由于李磊和月舞天走的大多是黑暗的小巷，所以张雷和周荣经过的时候并没看到他们。 “喂，你等等，把话给我说清楚！” 周荣在后面追着张雷，张雷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 “还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你给站住！”周荣急跑了两步，一把将张雷扯了回来。 “你别太过分了！ 张雷突然回过脸对周荣吼了起来。 李磊和月舞天都呆了一下。以他们对张雷的熟悉，张雷跟周荣说话的时候似乎从未用过这种语气。不只暗处的李磊和月舞天，周荣也呆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张雷道：“你，你居然……” 张雷粗暴地甩开周荣的手大声说道：“我就是这个样子！你不满意可以走，我没让你跟着我！” “你……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街灯下，周荣的嘴唇颤抖着，眼中浮现出泪光。 张雷似乎不想看到周荣的这种表情，他猛地背过身去，半晌才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年你父亲曾经与赵东升他们密谋推翻张城主，是不是？还有，张丽父亲的死，也是他做的，对不对？” 周荣的身子猛地一震，连躲在暗处的李磊都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许久以前那次政变之前周荣的古怪表现，接着又想起庆典的前后，她有意地避着大家的态度，李磊不禁恍然，原来当初参与密谋的神秘人就是吕剑雄啊！看来周荣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自己父亲的秘密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张雷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我不只知道这些，我问你，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父亲的事对不对？你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只是你一直瞒着我瞒着张丽，你骗了所有的人！” “我……我……”周荣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不敢承认了吗？这可不像平常的你啊！”平时的张雷虽然爱开玩笑，但是说话都是点到即止很有分寸，而今天他的话似乎比平时刻薄了许多。 “是，我是知道，可那又能说明什么？他是我父亲，我是他女儿，难道我把他的秘密公诸于天下就是对的吗？那是他做的事，不是我！我没有做出对不起你们的事！” “没有对不起我们？你有对不起张丽！你看看她现在憔悴成了什么样子，你再看看现在的原天是什么样子，你能说你没有现任吗？你父亲要杀张城主，你很早就知道，李磊是辜的，这个你也知道，你摸摸心口问问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他们吗？” “你……好！就算我对不起他们，可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从来没有过！你用得着对我这样吗？” “对不起他们就等于对不起我……”张雷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你走吧！” 周荣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张雷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阻止了她：“你……走吧！” 周荣咬了咬嘴唇，深深地看了张雷一眼，一扭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张雷站在原天愣愣地出了会儿神，良久之后突然出声道：“老大，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李磊愣了一下，由暗处走了出来，他不明白张雷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只是此刻不便多问。 “张雷，你错怪她了！” “是吗？”张雷似乎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不过李磊还是继续了下去。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始末，她发现了自己父亲的秘密而不告诉我们的确是她的不对，可是吕剑雄所做的那些事并没有错，他是为了……” 张雷摆摆手打断了李磊道：“我知道，其实只要看看眼前的形势就能明白，他当初主张议和是对的。还有，当初他参加那次很秘谋也多半是跟张城主商量好的，这些我都知道。” 这下李磊真的愣住了：“那，那是为什么还这样对周荣？” 张雷沉默了起来，良久才答道：“我有我的理由……算了，不说这个，我带你看些东西你就明白了。” 李磊犹豫了一下，本想接到小凤瑶就直接离开的，那样避开天罚追杀的机会就大了许多，可是他总觉得此刻的张雷有点怪怪的，无奈之下他还是跟上了张雷的脚步，路上跟张雷闲聊，周荣跟着母亲的姓，没随着父亲的。他母亲被杀后，吕剑雄为了怀念妻子，给他改的姓。 目的地并不陌生，就是当初李磊和月舞天在大雨中逃亡时躲进的那个院落，那个立着恶魔像的荒芜世界。神台中间处，张云飞的位置是空的，只剩下外围的四个巨大恶魔。 直到现在李磊仍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能够从石像变成活生生的恶魔，这该算是怎样的一种生物呢？ “知道那些恶魔是怎么来的吗？”张雷指着外围的四个恶魔。 面对这种问题，李磊和月舞天理直气壮地摇头。不知道是正常的，知道的才有问题。 张雷先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那些都是我们张家历代的祖先啊！” “啊！”李磊和月舞天同时吃了一惊，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张雷，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据说是身体里潜伏的妖魔之力太强了，而且还有着某些特殊的地方，所有想利用这种力量的人都遭到反噬。” “反噬？” “嗯！成为妖魔战士的人在妖化之后再也无法回复到人类的状态，永远保持着一种吸血的疯狂本能，可与此同时他们又拥有相当长久的生命，所以只有变成石像才能安静下来。而那些在偶然的机会里成为灵将的人……” 张雷指了指立在神台中间属于张云飞的那个位置，“他们的灵兽会被那股力量同化掉，变成那种金光闪闪的鳞甲，与此同时获得力量。变成灵将的人依然无法摆脱吸血的本能，不吸血力量就会衰退。知道他为什么以石像的状态立在那里吗？” 李磊还是摇头。 “因为他当年为了力量而不断吸血，最终发了狂，把自己的爱人吸成了人干。从那以后他拒绝吸血，他在等待着解脱……” 李磊默然。这世界总是那样疯狂，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听起虽然不可思议，可细细回味起来，更多的则是无奈。 “你父亲为什么没事？”李磊突然想起曾经见过的那群跪在神台前的人，想来他们都是张雷的亲属。 “他只是个普通的商人，除我之外，他们都是商人。” “那你将来也会变成那样？” “我将继他之后成为新的金色恶魔。” “继他之后？” “对，在他解脱之后。” “怎样才算解脱？”月舞天突然开口问道。 “最有价值的死亡。” 第59章 金光魔的战斗 原天城西方，在李磊和月舞天不久前刚刚经过的大路上，张云飞默然面对着两个拥有强大能量的生化人。 “等你们很久了！”张云飞的嗓音比以前更加苍老了。 两个生化人互望一眼，“等我们？” “嗯，除了你们十杀神，再没有值得一战的了！” 张云飞似乎不想浪费时间，话刚一说完，两根锋利的骨刺就遥遥地刺了出去。能够无限伸长的骨刺犹如凶恶的毒蛇，只一瞬间就到了生化人的眼前。 两个生化人选择了不同的应付方式。其中一个原地不动伸手格挡，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如魔术般地幻化成一支光束炮，连续不断的强烈光芒扫射向张云飞。另一个生化人则晃动身形，双手幻化成生化长刀，迅如闪电地欺近张云飞身边。张云飞双翅一展凌空飞起，躲过攻击后双手再抖，又是两根骨刺凌厉无比地刺了出去。 张云飞采取的是远战方式，一直远远地避着生化人的攻击，生化人无论使用远程武器还是近身攻击都无法攻击他。那对金色巨翼比他们想象中要灵活的多，更主要的是，在危险的时候那翅膀会把张云飞包在里面，就像一层最坚韧的护盾，一般性的攻击完全无法造成任何损伤。 相对来说，张云飞的骨刺同样不能对生化人构成威胁，虽然那骨刺锋利异常且可柔可刚，但在生化人迅速移动之时也是全无用武之地，就算是偶尔擦过他们的身体也不能造成什么伤害。双方就这样不痛不痒地打斗着。 慢慢地，生化人开始不耐烦了。根据他们的情报显示，张云飞的力量一直在消退，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张云飞不是不想硬碰硬，他已经没有了那种实力了。想到这里，两个生化人开始全力进攻了。他们双手都化成巨大的光束炮，集中火力向张云飞扫射，至于那些攻来的骨刺，他们相信，即使护在身周的防御力场只有一小半的功率也已经足够。 他们疯狂地对着天空扫射着，两人相互配合，四门光束炮封锁着张云飞可能躲闪的每一个方向。越来越多的光炮击在张云飞的身上，那金色翅膀上如金属般的羽毛正一层层地脱落。 生化人喜欢这种攻击方式，它拥有一种疯狂的快感。对他们来说，这场原以为会很艰难的战斗已经变成了一种游戏，一种非常有趣的射击游戏，他们越来越投入了，以至于忽略了身边越来越多的如金蛇一般舞动着的骨刺。 两个生化人还在射击，可是他们开始觉得无趣了，不知为什么，越来越多的骨刺挡着他的视线里，弹开他们的光炮，到了最后他们竟渐渐地看不到外界了。直到这时他们才产生警觉。 两人停止了攻击，将更多的能量放在防御力场上，可是他们仍能感觉出外界越来越大的压力。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如藤蔓一样缠绕着他们，骨刺侧面如锯齿般的刃锋开始来回地环绕绞动。两个生化人就像身处在绞肉机中一样，只要力场稍一衰弱就会马上被绞成碎块。 此刻的张云飞早已经停止了飞行。金色骨刺淹没了两个生化人的身形，在他们外围环成两个巨大的金球，仿佛下刻就能让他们完全消失在世上。 “似乎还有武器没用出来吧？”张云飞自言自语着，话音刚落，强光同时从两个金球内部星星点点地透射出来，只一瞬间，那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他们身边的骨刺便被全部熔掉。 张云飞诡异地笑了笑，“没有让我失望啊！”说话间，他脸上的金属面具随着他笑容变得异常扭曲，远远看去就像煮沸了的金属溶液在翻滚。这种扭曲转眼蔓延到全身，整层金色战甲都在扭曲。蓦然间人影人闪，一个一模一样的金色身影从张云飞的身体中分裂出来，然后两个金色身影再次分裂…… 巨大的羽翼在空中缓缓拍动，四个身影同时放出无数骨刺压向两个生化人。 生化人骇然躲避，他们可不想再次陷入跟上次一样的窘境。可惜，事与愿违，四个金色的身影放出骨刺的速度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与张云飞的身体一样，骨刺也能继续分裂，只一瞬间那如藤如蛇的东西便覆盖了巨大的空间。 “他疯了！这样使用自己的能力早晚会力竭而死的！” 当两个生化再次把严密地裹起来时，他们终于忍不住咒骂了起来。刚才为了破开束缚，他们不约而同地使用了百分之百功率的扩散离子炮，可是在能量与防御转换成到射击的那一刹那，他们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而这一次，完全相同的情形又重复了一次。 强光喷射，身周的金色束缚再次被击散，两个生化人怒不可遏地冲向张云飞，力求在他发动新一轮攻击前杀掉他。 张云飞还在笑，他的笑越来越诡异了，又一阵扭曲在四个金色身影上出现，分裂又进行了一次……八个，然后是十六个。 两个生化人骇然退出几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诡异景象。他们想把它当成错觉，可是他们心里都知道，生化人的眼睛根本不可能产生幻觉，幻术在他们面前无用，也就是说，那些一模一样的金色人影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的。 第60章 终于解脱 当那种奇异的扭曲结束时，十六个金色身影错落无序地以各种姿态悬浮着，闪亮的金色战甲一如从前那样平整光滑。十六个一模一样的金色恶魔，展着金翅执着骨刺，冷默地盯着眼前的敌人。 生化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他们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地向后退去。这是个天大的玩笑，一个金光魔都打的那么吃力，如今面对十六个金光魔他们还有打下去的资格吗？真没想到，七贤者之中最为可怕的竟然是张云飞。直到这时两个生化人才真正地明白了金光魔的这个“魔”字的真正含义。那种无止境的分裂不只发生在骨刺上，居然还能出现在他们的本体上。 逃跑的选择是正确的，可结果却是一样的。 十六个金色身影错落分散，长大的巨翼呼呼地拍打着，恐怖的骨刺不住蔓延伸长形成无限宽广的金色巨网，紧紧地追在两个生化人身后，不把他们裹在里面绝不罢休。 两个生化人真的害怕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凌空转身，把自己最强大的招式通通用了出来。胸部机关全部自动弹开，肩胛骨的位置同时向上升高，然后是肘部臂部腿部，在下面数不清的细小如针的孔状物露了出来。两个生化人就像被从侧部剖开之后再被摊开一样，身体面积整个扩大了将近一倍，那些张开了的部位上全部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孔。 “扩散离子炮，百分之二百，发动！” “扩散离子炮，百分之二百，发动！” 扩散离子炮的威力是可以随意控制的。在普通的时候，它的发射功率有一定的限度，在这个限度以内，在使用离子炮后以的一段时间内十杀神可以自我恢复能量，这是十杀神比其他生化人强大的根本原因。但是，如果超出了这个限度，损耗的能量就无法恢复了，而且他们的身体结构也会受损。百分之二百是离子炮所能达到的最大功率，不过在发射之后，生化人将失去身上几乎所有的力量，身体也会受到巨大的伤害，严重时甚至无法修补，所以十杀神几乎没使用过。 可是这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使用了最强的攻击武器，他们知道，这次攻击过后他们可能走路的能量都没有了，可是他们没的选择，不彻灭消灭眼前那些怪物他们就只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把攻击目标直接指向了那些在空中飞舞着的金色身影。 刺眼的白芒带着滋滋的细微声响划破月舞天空，光炮所经的空间范围全部被扭曲，空气被分解燃烧，在光芒带的外围形成一层蓝色的火焰。在两股力量相碰撞的那一刹那，一团明亮的白光迅速在黑暗中扩散开来，直至覆盖至整个天空。 强烈的光芒照亮整个天空，原天城内所有未入眠的士兵和平民都看到了那突然间爆起的光芒，那种亮度比白天的正午时刻还要强上数倍。片刻之后原天城靠近西侧的半个城区的楼房玻璃全部被冲击余波震碎，城市最外围的建筑外墙上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裂痕。 两个生化人虚脱地坐在原地的巨坑里面，他们两人同样骇然。这两炮如果不是被裹在张云飞那金色的巨网之中，恐怕他们自己都难以从那余波的威力中逃生。面对这样的威力，以生化人那强横的体质都自认无法承受，直接抵挡了这爆炸威力的张云飞当然无法逃脱大难，两个生化人心中是这样认为的，他们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十六个互相环抱的身影挤成了一个金色的巨球，金色人影痛苦地扭曲着，然后一个个地剥离下来，蒸发成气，直到剥离到最中间的一个…… 那个金色的身影有着同样的扭曲，看起来异常痛苦，身上冒着蓝火，似乎马上就要被蒸发掉。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金光再次泛动起来，然后一个又一个的金色身影再次被分裂出来，无限伸长的金色骨刺如丛森中密密麻麻的藤蔓一样穿插缠绕，再次布满整个天空。 骇然地望着天空中飞舞的十六个身影，一个生化人踉跄着站了起来。 “没用了，格尔斯，我们都没有足够的能量了。” “不！我不想消失！”那个被同伴称为格尔斯的生化人失控地喊着。他突然间举掌插入了同伴心脏的位置。“反正你也没多少能量了，不如全都给我吧！” 淡蓝色的电光沿着他的手臂输入体内，那个受到攻击的生化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瘫成了一团。格尔斯一脚把同伴踢开，迅速地腾空飞去。可惜，由于能量还是不足，飞行的速度稍慢了一点，他的整个下体都被追赶而来的金色骨刺扯了下来，夜空中飘荡着一种如鬼魅般的嘶号。 金色的巨网缓缓合拢，只剩半个身子的生化人疯狂地向远方逃去，而身处骨刺包围中心的生化人则被扯成碎片。 夜风吹来，一切平静如常，金色的骨刺渐渐地失去了动力，静止了下来。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十六个金色的人影突然齐声嘶吼起来。吼声渐弱之后，十六个人影慢慢地停止了动作，他们的头发眼睛处都泛起灿烂的金光，片刻后金光凝住，十六个金光魔化成雕像永远地停止了动作。 曾经有许多次，张云飞化成灰白色的石像以以恢复生机，可是这次不同，这次他化成的是金色的雕像，是一种永远灿烂并且永远寂静不动的金色。一直等待着解脱的他终于达成了心愿。 第61章 该死，又被包围了 与张雷分别之后，李磊的心情一直很沉重。远处传来的强烈能量波动，那短暂却亮如白昼般的光芒，还有那突然消逝了的强大气息，这些无一不说明了一个事实，张云飞也继巴图之后离去了。 现在回想起来，七贤者的命运或许是早就注定了的，开拓出一个新时代时他们如耀眼的繁星，而当这个时代即将终结时，他们将一同步入历史。其实与其说是命运更不如说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在某一时刻，他们用最激烈的方式释放着最后的光与热，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他们选择最有价值的离去。 巴图，那个印象中一直站在别人背后的丑恶男子，在沉寂的黑暗中默默地燃烧着自己的热情与执着。张云飞，一个徘徊在人世与地狱之间的恶魔，即使化成石像禁锢了自己的危险性，可是心中仍有一团时时刻刻地煎熬着他的地狱之火，是继续活在无止境的黑暗之中还是选择用死亡做为最后的终结呢？或许这个问题一直憋在他的心里吧。身为七贤者之一，却是最孤僻诡异的一个，在七贤者之间决裂的那一刻，他失去了最后的倾诉对象，于是孤独地一个人站立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默默地承受着煎熬。临去前的那一刻他应该是开心的吧，因为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弃了，终于可以不再继续那无尽的忍耐了。 或许，应该为他们高兴才对，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都解脱了。可是李磊却一直高兴不起来。值得高兴吗？该为一个等待着解脱的人高兴，还是该为那人一生中所经历的无尽黑暗而悲哀？相对来讲，当悲哀所占的比重是远远地大于其他的时候，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在听完李磊的打算之后，张雷为他感到高兴。能够逃离这个纷乱的世界是一种幸福。其实张雷的心中有许多疑问没说出来，他怀疑，风暴来临的那一瞬间，真的有鱼儿可以逃出那个巨大的旋涡吗？或许真的有幸运的人存在，可对于李磊来说，这种幸运未必会降临在他的身上。平平常常的小鱼虾逃出网外也没人在意，可若是一条金鲤鱼跑了出去，等待着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追堵。不管怎样，李磊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只能祝他好运。 跟张雷告别时，李磊心情同样沉重。张雷似乎又恢复成以前那个开朗少年了，他用从前的方式拥抱，然后是祝福。李磊知道他不会像自己一样离开，没有原因，只是知道。 将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李磊没有任何留恋。对他来说，这座城市已经任何意义了，就象从前跟雪峰一起流浪时经过的其他城镇一样，只是途中经过的一点，在这里遇见过许多人，接触过的，或是默然凝望的，也曾发生地过永生难忘的事，曾经无数次徘徊的街头，曾经拥有的美好时光，当一切都被抛在背后时，所有都将成为记忆。 雪峰说过，一个人不该永久地呆在同一个地方，这个世界很大，当你无法在这里找到属于你的梦想时，离开它，然后继续寻找，这是一个过程，可能会没有结果，即使用尽了一生的时间。 默默地向东行去，李磊和月舞天没交谈过半句话，可他们都能感觉到对方那沉重的心情。不知不觉间，连呼吸都凝重起来。 穿过最后一条大街，跨出城市的边缘，李磊在心中向这座城市告别。那一刻他想起很多人，最难忘的还是张丽，凤瑶，张雷，然后是离天，龙，当然还有雪峰。有些人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即使只是擦肩而过。除了凤瑶外，其他的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两条直线交叉而过，在经过了中间的一点后，它们会越距越远，直到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不过雪峰或许也会是个例外，那个游戏风尘的大叔，或许会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再次相遇。 祈愿塔位于城东，虽然不远却有些偏僻，在那片荒芜的地域上，目光所及处全是一人多高的杂草，只有当你举目眺望时才能依然看见那浮在深色的草尖上的暗红之塔。可惜，现在是黑天，举目看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据龙先生讲，这里曾经是远古战争时的一处古战场之一，由于祈愿塔的存在而一直依然地保持着原貌。至于原貌这个词到底意味着什么，李磊直到现在才弄清楚。有人说，埋尸于下，其草必盛，这句话或许有一定的道理。这里的杂草比其他的地方茁壮的多，想来那场战争中有不少生灵埋骨于此。 “嗯，说不定我也会变成这些草的肥料呢！”李磊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一直默默地想着什么心事的月舞天被李磊这话吓了一跳，刚想回答他时突然发觉了什么一样向四下扫了一眼。李磊突然发现一件好玩的事，黑暗中，月舞天的眼睛比平时更清澈明亮。 “该死！又被包围了！”月舞天恨恨地说道。她觉得有些不解，为什么每次跟李磊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像过街老鼠一样，被许多人追堵。 “唉！我也没办法啊！我好像总是很倒霉的。” 李磊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自嘲的语气颇为轻松，可月舞天却听得出，李磊这口气叹的好沉重。是呀，背负过于沉重的担子已经是不幸了，若是连退出都不可以的话，那还真是一种悲哀。 杀气杂草中弥漫，李磊和月舞天各自戒备着。 第62章 龙在灵将中的地位 即使是在黑暗中，在这里埋伏多时的人也没能逃过李磊的直觉。念力是种很玄妙的东西，李磊的念力虽然不弱却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发动的，在绝大多数的时候，李磊必须沉下心来去主导念力。在平时，受着五感的影响，精神层面的感应会被减弱，或是被忽略。不过有一点与常人不同的是，李磊的直觉变的越来越厉害。对杀气的感应也是直觉的一种，绝大多数人在处于还没动手之前那种欲发未发的攻击状态下时，心中的那种发动攻击的执念会无形中地散发出来，高手能够感应到它，因为高手的精神力量比一般人强。对李磊来说，杀气就像在明亮的阳光照耀下的黑影一样明显。 “小姑娘，这里不关你的事，我们天罚部队奉命追杀叛贼李磊，请你赶快离开，不然你将被视为叛贼的同党！”藏在周围的人见被发现，便不再隐藏身形，毫无顾忌地报出身份来。 “是啊，小舞，他们说的挺有道理的。”李磊半真半假地说道。 “可能吧！”月舞天给了一个很无所谓的答案之后，缓缓地拨出一长一短的银色双剑。 “一共……六个，不，是七个，真的没问题吗？” “谁知道呢，打了才知道。” 李磊笑了笑，这个女孩跟他哥哥的性格很像，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如果眼前是很容易搞定的小角色她可能反而不会有这么强硬的态度了。 潜龙缓缓地在李磊双手中幻化成型，虽然有很多形态可以选择，长枪却是除去刀以外李磊最喜欢的，当初龙做演示的时候也是由于知道这一点才直接把它化成长枪的，当然，龙当年纵横天下的时候也多是以枪为主。 黑暗中，有人叹息了一声，大概是觉得月舞天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平白无故地卷进来有些可惜。不过他们并不会留情，包围圈在一瞬间形成，虽只七个人却能够把李磊和月舞天的去路全部封死。这七人中李磊最注意的是其中那个气息若有若无的人，其实单是凭着气息感应的话，李磊只能把握到其中六个人的位置，他能发现第七个人是因为他身上的杀气。 “小心点，气息很弱的那个！”李磊低声提醒月舞天。 “知道！”月舞天显然也注意到了。 晚风拂过草尖，瞬间远去，只在身后留下一片低沉的沙沙声。突然间，一声兽吼在李磊身边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略带腥味的爪风。 李磊单臂抬枪轻轻地一挑，道蓝色的光华裹着银色的枪尖划倒一片杂草，兽吼声戛然而止。蓦地，四道冷风同时袭来，李磊长枪一圈又挡了回去。此时，与李磊背对而立的月舞天也和人交了手，长短双剑如真如幻地在半空中画着优美的弧线，犹如月舞天空中一轮轮散着淡淡光华的的弯月，所有攻击都被化了去。 灵将们似乎有所保留，没有全力进攻，令李磊两人忌惮的那个人还没有动过。 凌厉的气息再次呼啸着攻来，李磊依旧挥枪去挡，却没想到这一枪突然挡了个空。李磊心中一惊，他明明感应到攻击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可是枪尖过处却是空无一物，那绝对不是判断错误，也不是敌人收招速度快，似乎是一种……迟疑间心中警兆突生，胁下已经有攻击及体，他猛地一抖枪迅如闪电地朝着黑暗中的一个方向刺去。 黑暗中有人“咦”地惊呼一声，已经划破了李磊衣服的长刀收了回去。李磊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招术，对方没有想到李磊的反应这么快，下意识地收招退了出去。 其实李磊本来可以有多种选择的，躲过这招不难，可他身后不远处就是月舞天，躲避之后月舞天必然会被攻个措手不及，李磊可不想让这种状况发生。再得说，其实李磊心里是有底的，以他的实力，他敢肯定自己能够后发先至，在受伤的同时给对手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下李磊加了小心，用心感应之下，敌人的攻击动作一分不漏地被他掌握着。当攻击再次到来的时候，李磊清楚地感觉到那猛击而来的能量是在右方，可敌人的动作偏偏是来自左方，似乎有人硬生生地把那气息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李磊立刻明白了，能够弄出这种现象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幻术，而是超能者。 就在这时，月舞天低呼一声，雪白的衣襟被划破了一道口子，看来她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形。 超能者都专长于精神层次的力量，他们很少是武者出身，人类的超能者中绝大部分都不会武功。据说天罚部队中有极个别人不是灵将，只因为他们拥有某些特殊的能力，在一些场合里能发挥出比灵将更强的能力，天罚部队才破格招入的。 怪不得，原来那人是超能者啊！其实他不是没出手，在还没察觉之前他就已经有动作了。 想通这点之后，李磊突然增强了攻势，长枪抖动之下四面的杂草一片片地被破开，在把敌人逼退的同时李磊对远处站立不动的那人发起了攻击。与往次不同的是，这次李磊没有依仗自己超人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去，相反的，他原地不动，长枪一收之间马上化成一把银白色的长弓。 气运双臂，弓弦拉满的同时，能量被手中弓形的潜龙化成一支淡蓝色的利箭。 “嗤”的一声响，淡蓝的光芒破开前方的杂草直指那人的额头。只听“噗”的一声，那箭如中败革一般，硬生生地在那人额前停了下来。李磊暗自叹息，这人的能力很强，以李磊的能力来说，直到现在也还无法达到那种直接利用精神力攻击或防御的境界，毕竟不是天生的超能者啊。虽说如此，那人还是受到了创伤，箭虽被他挡住，他的人却受不住那箭上蕴含的强大力量，身子倒飞出好几米才止住去势，从李磊的感应来看，他应该是受了伤，一时间应该不会再出手了。 其实以李磊的能力来说那人只在外围做出那种程度的动作是不会对他构成影响的，只要小心防范根本无所谓，他攻击那人的目的是怕月舞天受到伤害。偷袭算是成功了，可李磊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其他的灵将们被逼退只是一瞬间的事，李磊长枪化成长弓时，那些人便又攻了上来，幸好月舞天曾经数次跟李磊联手，两人相当有默契，大半的攻击都由月舞天挡了下去。李磊趁机再次幻化出长枪，接下了敌人的大半攻击。 就这样，一场不温不火的战斗持续着。 李磊心中一直奇怪，这些人既然是来追杀的，为什么总感觉是没有全力出手的样子呢？什么原因呢？正思索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在战圈之外响了起来。 “都给我停手！” 那是龙的声音，李磊听得出，其他人虽然没听过这声音，可是那淡淡的语气中显露出的不可抗拒的气魄却让所有人心头一震。这里是祈愿塔附近，而能够在这里说出这种充满气度的话的想来只有那个人了。 普通人提起祈愿塔时只会联想到那令人心惊的暗红，以及那令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可是灵将们提起它时却充满敬畏，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祈愿塔的意义，更知道祈愿塔所代表的那个人。虽然没人见过龙，也没人进过祈愿塔，可有关于祈愿塔与龙的关系的传说却在灵将中间广泛地流传着。 李磊突然明白，这些人一直不愿全力出手的原因正是这个，他们害怕冒犯龙，害怕引起他的注意，若不是有令在身他们绝对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拦截自己。 龙远远地站在杂草的后面，只淡淡地说道：“把这两个人交给我吧。”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七个伏击者面面相觑，片刻之后那个拥有超能力的人首先一言不发地飞身远去，其他的人默默地乘上灵兽破空而去。普天之下，没有灵将敢对龙说“不”。当然，换成七贤者中的其他人也会有同样的效果，相较于普通人而言，七贤者在灵将的心目中更为神圣。 月舞天默默地跟在李磊身后来到祈愿塔下。龙背着身子站在塔门口，门旁的台阶上，凤瑶静静地坐着。 “张丽，带她走吧，照顾她！” 沉默良久，龙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举步进入了塔内，李磊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当然，就算真的让李磊说话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现在的他对龙抱有一种很矛盾的感情，龙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 “凤瑶，我来接你了，以后再也不把你一个人丢下了。”李磊轻轻地拉起小凤瑶的小手说道。 小凤瑶怔怔地盯着李磊看了半天，突然之间眼泪掉了下来：“我还以为大哥不要我了呢！” 她这一哭倒是把李磊弄的手忙脚乱，看着他那慌慌张张的样子月舞天差点笑出声来。 到此为止，李磊回来的目的算是完成了，在此之前还见了张雷一面，可以说是一份意外的收获，至于张丽，已经没有见面的理由了。 离开祈愿塔，李磊和月舞天双双招出灵兽，准备迅速离开。天罚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势力在各个方向上布下人手，防止他们逃离，掩藏行踪已经没用了，还不如正大光明地杀出去。 临行前李磊本想让凤瑶跟着自己，可转念一想，天罚的目标其实是自己，凤瑶跟自己一起反而更危险，于是便让月舞天带着她，并约好如果失散就到原天北部迷茫森林中老树妖那里会合。就这样两人乘上灵兽一路向北而去。 果如所料，大队大队的天罚成员已经布下了重重的包围圈，一场生死未卜的厮杀正等在他眼前。这是李磊自学武以来面临的最大的挑战。 第63章 龙最后的绚烂之战 李磊三人走后不久，祈愿塔下又来了四个人。若是李磊在场，单从体形上就能认出他们。身材高挑手拄长剑的是李威，体形魁梧的肌肉男是郭浩，在他们身后跟着怎么看都像猴子的李继，以及那个扫把头的纪元。 仿佛约好了一般，他们刚在塔下站定，龙就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墨兄……”李威一抱拳，刚想说些客套话却被龙挥手止住 “李威兄弟不必客套了，你的心意我明白，是想趁他们还没到之前与我决斗一场吧？” “这……的确如此。墨兄没有忘记当初的话就好，我们之间早晚都要有一场较量的。” 龙仰头望天叹了一口气：“执念啊……”他突然转头向李威道：“李兄，告诉我，你一生中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李威怔了一下，思索片刻后答道：“死在强者手中，见证强者的力量！” 龙哈哈大笑道：“李兄还像当年一样爽快啊！那么，在动手前我有个要求……”说到这里龙止住了笑容，目光紧紧地盯着李威。 “请讲，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我只出一招，如果你们抵挡不住，请马上离开！！” 月舞天色下，龙的眼中突然现出一股前所未见的光芒，以李威那样的修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可他还是忍不住地驳道： “只一招？你也太小看我们兄弟四人了！” 龙淡淡一笑道：“归心！” 在历史上，有关龙的死亡有版本众多的传说。有人说龙一招击败了四暗天，后来却被一直躲在暗处的三个生化人偷袭，最终导致龙与他们同归于尽；也有的说，龙以一招击败了四暗天，随后生化人前来偷袭，又被龙一招击杀，可是龙最终也因为力尽而死；还有的人说，龙在击败四暗天之后，一招击杀三杀神，随后进入了祈愿塔的最高层“归心界”，许久之后，龙坐化升天。 在这些版本中，龙以一式击退四暗天的说法没有任何人怀疑，因为那是四暗天亲口承认的，他们还承认，在龙归天之际，他们四兄弟曾经面向祈愿塔行过跪拜之礼。至于龙到底是怎么死的，至始至终都没人知道，因为当时在场的人――龙和三个生化人全都死掉了。 一般来说，世人更愿意相信第三种说法，因为身在附近的四暗天曾经做过这样的形容： 被龙一招击败之后，他们心灰意冷地离开了祈愿塔，可没走多远时，强大的能量再次迸发出来，从那种熟悉的气息以及那能量的强度来看，四暗天完全可以肯定，龙又施展了一次迫退他们时使用的招式。其实说那是招式也不对，因为龙根本未曾动过，只是那么一站，片刻之后四人就被莫名其妙地打败了。 四暗天相信，如果龙心存杀念的话，普天之下没人能够从他手下逃生，无论是强极一时的七贤者中的其他人还是做为原型体存在着的十杀神，都包括在内。 在龙第二次使用那招之后，他的气息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几天之后，一团巨大的白光把整个祈愿塔都笼罩在内，源源不断的银色光芒向外散发着，那光芒与夕阳相比要强上无数倍。当四暗天赶到祈愿塔附近时，一道银色巨芒冲天而起，化成一团灿烂无比的流星，远远地消失在天空的尽头处。那种强王力的感官震撼使得一向不服人的四暗天忍不住朝天跪拜。 其实龙的死是注定了的，他本人曾经跟李磊说过，强极一时的力量触犯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于是受到惩罚。他的死是必然的。李磊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结果，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他还是感觉到太突然。那时的他还在浴血地战斗着。 ※※※ 小时候跟雪峰一起住在丛林中时，李磊经常可以听到许多精彩的故事，雪峰见闻之广几乎可以跟龙相媲美，从远古战争到原天的开国，从三圣王到七贤者，即使是听过上百次的故事在他嘴里讲出来仍然能引人入胜。 在这些故事当中，“乱世”这个词曾经无数次地出现过，几乎每一个被传颂千百年的英雄都是由乱世之中诞生的。以前听的时候还有些不明白乱世指的到底是什么，可是现在他完全地明白了。 什么是乱世？ 第64章 乱世开端 在天空历446年7月初，在一个被称为原天的国度里，在同一时刻，无数的战斗同时进行着。 最前线的格兰要塞里，仍旧坚持同十几倍于己的风都大军战斗着的士兵们，他们没有援军，没有武器，没有药品，在那片被星神炸成废墟的瓦砾之间，他们顽强地坚持着。对他们来说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未来了，战死是唯一的结局。可是他们仍在坚持着。为什么坚持呢？谁也说不清，或许是为了身为军人的职责，又或许是为了远在后方的亲人，也有可能是为了一种毫无价值的荣耀，不管怎么说，在被围困的那些天里，格兰要塞中只有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勇士，没有屈辱地投降的士兵，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谱写着一种战争史上的奇迹。 在距格兰要塞一百至几百公里的后方，焚烬所率的大军终于与风都的正规军爆发了大规模的会战。这场会战的声势是极为浩大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没有悬念。 热血沸腾的志愿者们高举锄头镰刀铁棒木棍冲入战场，他们面对的是大陆上装备最精良的部队，是大陆上战斗力数一数二的机械战士部队，是那些高高地飞在天空中，只需要俯冲几个回合便能歼灭几万人的机甲兽部队。 如果可以避免的话，任何人都不会选择进行这样的战斗，可是真的有选择吗？在不远的前方，格兰要塞中每天死去的战士有以万计，还有那些被毁去家园退入格兰要塞中的平民，那些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孤儿，他们都在等待着来自后方的支援。格兰要塞，做为原天最坚强也是最后的屏障，即使是平常最糊涂最平庸的将领也知道，格兰要塞不能丢，要么亡国，要么把它救下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会战不可避免地展开了。 原天最后三支正规部队会合在一起时他们才知道，他们就象一只要去挑战雄鹰的小母鸡，在正面会战开始后的一瞬间，那点可怜的部队立刻被如洪流般的敌人淹没了。他们所能采取的对策只能是逃。把敌人的主力部队引得分散开来，然后各个击破。这个构想是好的，可实行时才发觉其中的不妥。真的各个击破吗？即使是一小股部队，即使只是十分之一的数量，在面对原天的军队时，他们仍然占有巨大的优势。 在以塔兰－格兰－清兰一线为主战场的绵延近千公里的土地上，每一处都在厮杀着。无法承担正面战斗任务的志愿者们冲进附近的大小城镇，在那里展开以地形为依托的伏击战，机动力稍强一点的就去后方切断敌人的补给线，老人孩子和妇女们守在各个路口处把敌人的准确位置通知给正规部队，以期使他们更详细地掌握敌人的动向。 可以说，在这片土地上，一切能调动的力量都调动了，可结果却仍是悲惨的。会战在进行了几天之后，终于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失败了。 抛开前方的战斗不说，在原天的后方，战火还没燃烧到的城市里，战斗同样地发生着。 原天城里，张丽的亲卫队时不时地与四暗天火拼一场，城中人心惶惶，没人敢上街走动。 在原天城外，祈愿塔旁，龙与四暗天之间的约斗正式展开，而隐身于黑暗之中生化人们还没有露出踪迹。 在不为人知的天戈山顶峰上，纳兰飞月与天阙之间那种奇怪的战斗一直在进行着。 在通往原天北部的路途上，李磊与天罚之间的战斗每天都要发生几场。满身是伤的李磊还没坐稳就被其他闻风而来的灵将追杀的仓惶逃跑。在李磊身后，带着小凤瑶的月舞天一路追随着李磊的脚步向北而去，在她身边发生的战斗也不在少数。 其实在所有战斗中，发生在李磊周围的是最没有意义的，因为这一场不该发生的战斗。做为原天最强部队的天罚，在战争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在前线上，反而在总距离过万公里的路途上疯狂地追杀着一个一心离开这个乱世的年青灵将，这是一种悲哀。 刚离开祈愿塔不远时，李磊就遇到了第一拨追杀他的灵将们，还有那七个人。不过这次的战斗可不像在祈愿塔下那么文明了。灵将们各自己施展自己的绝招，配合着灵兽的威力，对李磊三人施以最无情的攻击。 开始时李磊还心存忍让，他觉得同样身为灵将，同样被迫战斗着，大家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要致人于死地呢？可是到最后他终于发现，事实并非象他想的那样，他面对的七个敌人是怀着不杀掉他绝不罢休的信念前来阻截他的。直到那一刻李磊才真正明白了战斗的真正意义。 活下去，这就是坚持战斗的理由，杀死敌人，这便是在战斗中让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手段。 当李磊终于痛下杀手，一枪挑飞一名灵将的时候，这场万里血腥的追杀终于正式开始了。除了那个超能者被小凤瑶玩弄到不省人事以外，其他六个灵将都死在李磊和月舞天的手中。曾受龙亲自指点的李磊，还有跟纳兰飞月关系匪浅的月舞天，当他们真的发起狠来时，六个灵将是挡不住他们的，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会玩超能力的小凤瑶。 不过那不代表他们能够有惊无险地在天罚的追杀下逃脱。灵将们开始十几人一组或几十人一组四面八方地向着李磊逃亡的方向追去。许多年以后，当李磊再次遇见吉娜的时候，她回忆说，当时听从王力的命令参加追杀行动的灵将接近三百人，天罚部队中只有二百多人因担忧局势而留在了原天城中，最终他们被张丽收归帐下。 第65章 服用天泪 灵将是原天最强的武者，而天罚则是原天最强武者的集合体，在面临这样的追杀时，普天之下除了七贤者那样的人有哪个敢自夸能够存活下来呢？在整个历史上，唯一一个在那种追杀中活下来的只有李磊。 为了减少月舞天和凤瑶的危险，李磊独自一人冲在最前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众多灵将的围追堵截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浴血突围，渐渐地，李磊几乎快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向北去了。 为什么要向北？是为了离开这个纷争的世界。这个要求似乎并不过分，可为什么连这样的事都不可以呢？每一次李磊在血泊中重新爬起来时他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 到了后来，疑问慢慢地变成怒火与杀机。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没有道理可讲了。面临无止境的追杀，李磊连一小会儿休息时间都没有。天罚中擅长追踪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李磊一直没露过面的话，他们找起来或许不容易，可只要知道了李磊的踪迹，他们就能够像狗一样在后面远远地追着，无论是飞是走还是藏。 被逼的实在走投无路，李磊只有无所不用其极。设陷阱，搞突袭，只要见到灵将从附近经过，李磊脑袋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思考怎样杀死对方。据其他参与过追杀的灵将回忆，在那场凶险无比的追杀中，直接死在李磊手上的有几十个灵将，其中一大部分是发生在李磊服用天泪之后。 在一次遭遇战当中，李磊非常不幸地撞见了王力亲自带领的追杀队伍，那是李磊逃亡路上最为惨烈的一战。 李磊捧枪在手，乘着火凤夹着凌厉的气势四处冲突，却始终无法逃出包围圈。更可怕的是，越来越多的灵将正从其他的方向赶过来。 说实话，李磊真的很强了。在抵挡住王力的进攻时，还要兼顾来自其他方向的攻击，那银色长枪常常迸发出气吞山河的气势，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四面八方的灵将逼退，在承受了敌人全力一击的同时还能乘隙反击。即使是王力都不得不承认，在单对单的情况下，李磊将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被逼上绝路之后，李磊骨子里潜藏的那股子凶狠完全地表现了出来。做李磊的对手是有很大压力的，因为他们必须做好准备，在他们砍中李磊的一刀的同时，李磊的枪会在刀卡在身上的那一瞬间刺破对手的喉咙。有时候李磊甚至有意诱使别人去攻击他，只为了在被攻击的那一刹那让敌人付出更大的代价。 能够一再地从包围中逃脱，李磊的能力在经过龙的教导后迅速增强是一个原因，而李磊那只强大的灵兽则是另一个重要原因。 火焰，利爪，巨喙，这些最普通的攻击方式出现在火凤身上总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或许它就是那种天生的战斗种族吧，即使还没有进化完全，那种适时出现的攻击也能给灵将们最大程度上的伤害。在这一路的追杀之中，死于它爪下的灵兽与灵将不在少数。在只有少数灵将拦截的情况下，那漫天压来的火光能够给对手以巨大的压迫感，随着那无限火光攻出的银枪有可能在照面的那一刹那就结束一个灵将的生命。 在王力亲自参加的那场追杀中，李磊曾经同时面对着十几个灵将，只一瞬间他身上便增加了十几道伤痕。幸好火凤与李磊一样，在速度上有着超常的优势，它经常能带着李磊一路斩杀前面阻截着的落单灵将，把为数众多的大队抛在后面。 那一天的逃亡一直从早上持续到黄昏，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李磊一直不停地挥动着长枪，火凤也拼尽全力燃烧着它的火焰。一个天空中李磊血雨的黄昏，原天的最强战士们没有战死在远方的战场上，却死在李磊的枪下，无论对谁来说，这都是一种悲哀。 最终，李磊被王力的强力一击从天空中打落下来。在落地的那一瞬间，筋疲力尽的火凤勉强地把自己的身子垫在李磊身下。被撞击出的巨坑中，火凤无力地伏在地上，金色的羽冠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一身火红亮丽的羽毛早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打落大半。 李磊又一次站了起来，火凤的背上，他执枪的双手从未颤抖过。满身满脸的鲜血缓缓流淌着，可是李磊的眼光却依然坚定。 “想杀我，你们必须付出代价！” 殷红的血沿着枪杆上的飞龙缓缓流淌，最终慢慢地汇集在头口中所含的那颗泛着异彩的明珠上。那淡白的光华仿佛有无穷的热力一般，把鲜血蒸发成一团红雾，薄薄地附在整条飞龙的身上。那一瞬间，一直附在枪身上的飞龙缓缓地抬起了头，隐约间，龙吟声似远还近地响了起来。 “那，那是什么？”离的最近的两个灵将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夕阳中，银龙缓缓地抬起头，整个枪身上都化成了银龙的身躯迎风而长，转眼变成一条数十米长的巨龙。蓦然间，银龙昂首长鸣“嗷……”神龙一啸动九天，刹那间风云变色，强烈的光芒以银龙的躯体为中心爆了开来，离的最近的几个灵将顿时被炸成飞灰。 许久之后，爆炸地冲击余波才平息下来。当其他人勉强地睁开眼时，李磊等人早已不见踪影，而在那天空中，一团灿烂的银芒正以难以形容的速度冲上九天。与那满天洒下的银芒相比，将要落山的火红夕阳一瞬间黯淡到几不可寻的地步，许久之后才渐渐恢复本来的面目。 数公里外，李磊仰望着那冲天而起的银芒，他眼中突然泛起泪光。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祈愿塔上的龙已经不在人世了。回想起他那谆谆教诲以及那浩如大海的胸襟李磊心中一阵感伤，直到这时他才记起，那段时间里自己从未叫过一声师父，更没行过师徒之礼。 李磊面向原天城所在的方向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师父放心，我绝不放弃！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一定会活下去！” 潜龙化成真龙，随着龙的死去而一同离去，李磊再次失去了护身的武器。转头望向众灵将追来的方向，李磊心中不无绝望。连潜龙都失去了，还能拿什么来与众灵将相抗衡？又怎样才能摆脱他们不死不休的追杀呢？ 不知不觉中，李磊的手再次触上了妖月，耳边似乎又响起龙的声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重铸这把刀的话，去天戈山吧。在天戈山顶峰处有一个铸剑台，只有在那里你才能顺利地完成它。” 霍然北望，李磊高高地昂起了头。既然无路可走，那就大干一场吧。天戈山…… 在龙离开人世的那个黄昏，在众灵将再次追杀而来的那一刻，李磊举目北望。或许，这也该算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了，因为从那时起，李磊终不打算继续逃下去了。永远的逃避，没有尽头，不如为一切做个了结吧！ 看着那些再次逼近的灵将，看着为保护自己而伤痕累累的火凤，李磊自嘲地笑了笑。 人生啊，真是一大讽刺。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永远甩不掉，到了最后不要说追求了，就连活下去都是奢侈的。 “呵呵，真不明白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默默地掏出那个一直带在身上的小水晶瓶，李磊昂首远望。这块辽阔如斯的土地为什么就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呢？早在很久以前纳兰飞月就看到了这一切吧？逃不出命运的掌心吗？ 指上微微用力，水晶瓶瞬间碎裂，那一瞬间蕴含着无比魔力的金色液体尤如刚逃出牢笼的小鸟，兴奋地跳跃着。其实根本不必服用，那种东西在接触到李磊的伤口时马上溶了进去，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李磊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突然之间，一股有如魔火般的能量缓缓由无生有，那种无处不在的灼热感几乎让李磊在一瞬间窒息，力量有如狂潮般地奔走，一度耗尽了的能量再度充沛起来，源源不断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涌现出来，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节奏在李磊全身游走，那一种是无法形容的感觉，单是那种能量流动时所产生的兴奋感便让李磊无法承受。 紧追其后的一支由十几个灵将组成的小队终于发现了李磊，他们慢慢地包围着他，以为终于可以杀掉这个难缠的怪物了。 第66章 唤醒天阙 天戈山之巅，湖畔。纳兰飞月和天阙静静地坐在湖边，默然不语。远处，两个探头探脑的生化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远处吹来的风拂过湖面时已变得轻柔无比，那抚过脸庞的温柔更胜过情人的吻。纳兰飞月静静地面对着湖面，明亮如镜的湖水映出她无比苍白的脸孔，那双泛着雾影般光芒的眼眸一刻不离地望着湖面中天阙的倒影。 天阙的脸上依然戴着面具，可是那面具后的目光不再明亮，原本绿幽幽的如万古不灭的鬼火一样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些其他的颜色，那是一种阳光破开重重迷雾照射在青石上时所泛出来的淡淡光彩。 “巴图死了。”纳兰飞月静静地盯着湖面，说出了七天来的第一句话。 天阙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声。 “张云飞也死了！” 天阙抬头看看纳兰飞月，眼中开始有疑惑。那种眼神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一种迷茫，他仿佛正在努力思考死是什么含义。 “大哥也走了……”纳兰飞月叹了一声，微弱的叹息声转眼间被微风带向远方。 天阙歪着头，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情，他似乎想起了点什么，又似乎什么无法记起后续的部分。 “月炎……也死了，四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纳兰飞月第一次抬起头面对着天阙。 天阙的瞳孔缩了一下，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正东西重重地击在了他的心口上。纳兰飞月的目光很古怪，雾蒙蒙的眼神，无数各色的光芒互相流转绕着，各自找寻着自己的方向，当黑红相接，蓝白各色混成一片时，天阙从里面看到了一个蜷缩着伏在上的小男孩…… “月炎……” 突然间，天阙心中有种非常想哭的冲动，眼角不知不觉地湿润了起来。 “天阙，还是这么爱哭啊！”男孩艰难地撑起身子，满是血迹的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一瞬间天阙仿佛沐浴在无限的光明之中。 “我，我……” “呵呵，天阙长大之后是想当医生的吧？那么，替我治一下伤可以吗？”男孩缓缓摊开双臂，露出他身上的无数伤痕。 “月炎……为什么一直保护我？” “因为天阙是医生，将来可以救很多人，我受伤之后天阙会帮助我，对吗？” “可，可是……” “可是天阙亲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眼前却救不了，于是一直不敢救人，连看到血迹都会害怕，对吗？” “我，我没用！本该可以的，只因为害怕……” “不能这么说哟！那只是个意外，救不了母亲是天阙不够坚强啊！医生是要救助很多很多人的，这世上有保护天阙的人，也有需要天阙保护的人，所以，不能后退啊！即使失败了，即使再失去我这样一个朋友，你还是要努力下去，成为一个最出色的医生。来吧，替我治伤吧！不要再担心会失手杀掉我，用你的催眠术帮帮我，伤口真的很痛呢！” 天阙的脸上有湿湿的东西流过。坚强起来吗？害死妈妈之后又要失去月炎吗？我……要坚强起来…… 光华流转间，蜷伏在地上的男孩站了起来，弱小的身躯渐渐化成一个身材挺拔的人影。那仿佛集中了世间所有光明的笑容一直在脸上挂着，他缓缓地向天阙挥着手。 “天阙终于成为医生了，我也该告别了！” “告别？去哪？” “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天阙忘记了吗？我曾经说过的，天阙长大后一定要成为最伟大的医生，把你有如神迹般的医术带到世上每一个角落，救助每一个需要你的人。而我，为了使光明照到那些最阴暗，最需要希望的地方，也必须努力地奋斗。即使是燃烧生命也必须让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们感受到光明。天阙，不要忘记喔，要成为最伟大的医生！” “不，不要走！失去了月炎，我的医术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月炎一直在前面保护我，鼓励我，没有月炎就没有今天的天阙，没有月炎就没有名闻天下的神使，我的医术是因你而存在的！” “呵呵，别傻了！当初因失误而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才变得胆小吧？如果没发生那件事，我相信天阙早就成为受万人敬仰的医生了。我只是帮助你重新站起来而已。仔细回忆一下，当初为什么学医呢？是因为天阙喜欢啊，是因为天阙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着的人们，我只是帮助你重新走回那条路。我相信，没有我的天阙做的一定会同样出色。” 说话间，月炎指着山下那片苍茫的大地继续道：“我将化成永不消散的光芒，驱开遮住阳光的迷雾，让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而你将继那之后永远地徘徊在那片大地上，为他们驱除肢体上的痛苦，支持他们继续坚强地活下去。” “月炎……” 天阙怔怔地盯着那泛着翡翠般光泽的湖面，眼中的泪水漫出面具，沿着那丑恶的花纹缓缓划落。突然间，“啪”的一声，那青黑色的丑陋面具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纹，无数黑色雾气从中涌了出来，像无主的游魂一样，围着面具不停地盘旋。 纳兰飞月适时地竖起一根手指，淡淡的光华凝成在白皙的指尖处形成一个不停转动的小球，天阙面具上那团黑气仿佛在瞬间发现了自己的敌人，恶狠狠地朝那晶莹小球撞了过去。 白光与黑影相撞的那一刹那，宛如水晶杯摔落地面时那种清脆的碎裂声传了出去，纳兰飞月吐出了一口鲜血，天阙面具上裂痕也加深加长了，从眉心处一直延伸到嘴角边，密如蛛网的细小裂纹布满了整个面具。 纳兰飞月擦掉嘴角的血迹，脸色苍白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可是她仍没有放弃。眼中蒙蒙的光影再次泛起，她准备一举破掉天阙迷失了的理智，彻底唤醒他。 第67章 飞月之殇 这是一项极为艰难的工作，强行破入拥有强大精神力量的天阙的精神世界中，读出他的每一个心结，再把历史重现，唤醒他自己的意识，这是唯一的办法。可是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复杂无比。普天之下除了纳兰飞月恐怕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完成这样的工作了。强如七贤者的人都会拥有庞大的精神力量，他们即使不能象超能者一样把这种力量操纵自如，却也能被动地抵御一切外来精神力量的侵入，而天阙这种本身就拥有精神修为的人其抵抗能力更是强到无法形容。 天阙最擅长的是催眠，纳兰飞月想突破他的心防便只能用反催眠。提取他最深层的记忆，让一些刻骨铭心的景象重现在他眼前，在他心神震动的一刹那破除他的心防，唤醒他迷失了的意识，单是这一过程纳兰飞月就重复了无数次。 四百多年来，纳兰飞月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在与天阙的精神斗争中，纳兰飞月已经耗去了无数的心神，盘踞在天阙意识中的魔物比当初料想的要难缠得多。她不能跟一般的武者相比，真正的超能者必须把全部精力放在精神修为上，其体质是无法与武者相比的，即使强如纳兰飞月的人也只是在理论上通晓武道的奥义而不能实现双修。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精神层次上的争斗已经使纳兰飞月筋疲力尽了，可天阙还没彻底被唤醒，所以她只能拼着耗尽最后一分力量继续下去。 “天阙，还记得那个任性的飞月吗？那个喜欢缠着你的飞月……” 纳兰飞月轻轻站起身，姿态曼妙地在湖边旋了一个身……恍惚间，月光下美丽的女子翩翩起舞，静坐在湖边的白衣少年眼中满是惊艳。 “这里好漂亮啊！天阙，给它起个名字吧！” 白衣少年望向湖面，银白的月光洒满了整个湖面，为它增添几分空灵之气。清风吹过，带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芳香，清澈的湖面上泛起脉脉的涟漪，隐约间，一个形态卓约的女子在湖面上伴月而舞。 “影月湖。” “天阙，喜欢这里吗？” “当然，很美！” “那你喜欢我吗？” 白衣少年愣了一下，望向眼前的女子，明月照耀下，美人如玉。他情不自禁地答道：“喜欢！” “如果让你放弃一切，跟我一起留在这里，你会愿意吗？” “放弃一切？指的是什么？” “月炎！” 蓦然间，人影尽碎，月光，美人，全部消失在眼前。天阙只觉得胸口处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一样，冷汗沿着额头滚落下来，缓缓渗进面具那细密如丝的裂痕中。 纳兰飞月走到天阙面前，轻轻地搂着他，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天阙，醒过来吧！飞月在等你！” 纳兰飞月缓缓闭上双眼，脸上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美丽，苍白的肌肤下隐约可见微青的细小血管，可这偏偏没给人以不舒服的感觉，正相反，她的脸上透出一股无比空灵的气息，仿佛已经洗去了所有的风尘正欲飘离人间。 天阙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想伸臂环住纳兰飞月的身子，却又似乎犹豫不决。他心中迷茫一片，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此时是何年何月。 飞月吗？那个在月下轻舞的美丽女子吗？为什么在等我？我去了哪里？ 微微的颤抖中，面具一块一块地剥落下来，久不见阳光的面容与纳兰飞月的脸色一样苍白。 “飞，飞月……月炎呢？月炎在哪里？”天阙怔怔地望着远方，目光穿过湖面，直投进在山顶飘浮着的云层中去。 “四百多年了，月炎死了，已经四百多年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其实纳兰飞月一直都知道有两个生化人藏在附近，可是她一直都没办法分神去应付。生化人的打算她清楚的很，等两人争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来个渔翁得利，她什么都明白，却没办法阻止。 在她彻底唤醒天阙的那一瞬间，无论是她还是天阙，力量都将处于虚无状态，于是，如预期中的那样，生化人的攻击来临了。白色的光芒疾电般的在草地上空飞速划过，残断的草叶随着急剧压缩的气流在空中旋转，飞舞，跟随在青芒后面，形成一道长长的绿带，划破无尽的虚空，激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一瞬间，光芒照亮了一切，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刺眼。纳兰飞月的眼中清楚地印着天阙的影子，而天阙的眼中映着纳兰飞月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 两行清泪划过纳兰飞月的脸庞，她突然一把推开了天阙，大声说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从今以后，世上再没有保护着天阙的月炎，也再没有痴情了四百年的飞月，大家都离开了……天阙，好好地活下去，为了自己，活下去！” 她双手扣结成印，长发无风自扬，如繁星般的光芒飞快地从她额头上逸出，瞬间布满整个世界。 “无限空间，发动！” 刹那间，山顶的世界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扭曲了，恍惚间，无数如海市蜃楼般的景象一幕幕地在所有人的眼前掠过。无限苍茫的大地，巍峨耸立的高山，波澜壮阔的大海，寒风呼啸的冰原……山头的积雪慢慢融化，形成山间脉脉流淌的小溪，滋润着无边的大地。厚土孕育嫩芽，绿叶迎着阳光舒展，当蓓蕾初生花蕊绽放时，轻风扬起，刹那间满天都是纯白无瑕的花瓣，异界的空间大门被纳兰飞月打开了…… 光芒在漫天飞舞的白花中穿过，激起满天花雨，越过纳兰飞月的身影朝着更高更远的天空射去。不可思议的是，纳兰飞月的身影在那光芒中自由自在地舞动着，仿佛是存在于两个不同世界的天空中，毁灭性的光芒没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纳兰飞月轻轻地打了个响指，两个生化人立刻被投入那飞舞的白花之中，身不由己地随着那纤弱的白花飞向天空。此时，空间景象再次变化，蔚蓝的天空突然化做无边的星河，朦胧的月光轻轻地洒在那美丽的女子身上，如真如幻。纳兰飞月向着天阙的方向轻笑了一下，扭身投向那无限高远的明月。 别了，我的爱人…… 第68章 战前动员 前方终于战败了，彻底地败了。焚烬的大军如预料中那般被打了个落花流水。而一直被原天人们当做一道坚不可摧的大门的格兰要塞，在前一天的最后一场战斗中失陷了，要塞中死伤的军民共计十三万人，全部壮烈牺牲。 这是一个国家的最后时刻了，数以百万计的风都大军正以不可抵挡的气势快速向原天城挺进。焚烬所率领的正规军还没被歼灭，可是没用了，他只能带着为数不多的部队在地形复杂的山间林地处打些伏击战，面对着扑天盖地压来的风都军队，任何人都无法可施。 张丽静静地立在高台上，台下所有的眼光都望着她。以前这个美丽的少女只是少年们心中憧憬的对象，而现在，她是所有人心中的支柱。他们望着她的眼光中有期待。可是对于张丽来说，这个担子太重，如果有选择，她真的不想背起它。至少，在眼前这种场合下，她不知应该怎样把那个消息告诉给这些还满怀希望的人们。 她抬头望了望远方，天际处的薄云被染成了艳丽的红色，太阳就要落下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始了她做为一个女城主的第一次演讲。 “首先，我必须向所有原天城的人民说一声：对不起，我们没有援军！” 与过往众多政客粉墨登场时慷慨激昂的演讲不同，张丽的开场白足以让太多的人脸色发白。在这个非常的时期，即使再笨的人也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没有援军就是孤城，孤城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投降，要么城破人亡。 她的脸色很苍白，如果李磊还在原天城的话，他一定会感到心痛的。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要背负起整个国家的命运，公平吗？ 台下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少许压抑着的哭泣声，叹息声，除此之外就是不太平常的安静，他们依然在望着台上，等待着什么。台上，张丽的身影显得异常的柔弱，可是她那娇弱的身形中偏偏给人一种无比坚定的感觉，微风中昂首而立，即使是一个弱质少女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却是绝不屈服的信念，阳光投射下，她的身上仿佛披着某种光环，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原天城迟早会被攻破，成千上万的机械人部队围困着我们，我们没有援军…… 我不希望你们大家白白的送死，所以，想逃的可以逃，面对必败的战争，没人会去责怪撤离战场的战士。可是，我与你们不同，我是七贤者的后代，守卫这座城市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用生命去扞卫这代表着我们原天人的光荣与梦想的城市！ 我只想请求将要离开的人答应我一件事――我们这些战死的人们用鲜血换来荣耀，而你们，这些将继续生存下去的人们，请你们背负起重建家园的使命，在将来的某一天，重建我们的梦想之国。” 即使肉眼无法看到，很多人都能清楚地知道，张丽哭了，无声的哭泣，代表了最深沉的悲哀。 寂静了许久的人群中终于出现了骚动，嘶声的痛苦，混合着绝望的叹息，还有激昂的吼声混成一片。突然间，一个稚嫩却满含坚强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我们不走，我们要和你一起战斗！” 那一瞬间，城市的心跳迟了一拍。没有人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因为他们听见相同的声音在心底呼起：要战斗，不要屈服！ 热血沸腾了起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强烈地震憾着耳鼓。一直以来，为了活着而活的人们忘记了存在的价值，可是这一刻，他们又找到了它――将要参加战斗的人们会用生命去谱写一个民族的高傲与不屈，而生存着的人们，他们将背负着整个国度的希望。死去的和活着的，他们都拥有热血，他们都将为自己的命运而进行不敢的战斗。 充满无畏的呐喊震动了整个城市，在经历了几番风雨之后，这座曾经一度凄凉的城市再次沸腾起来。或许是战争激发了心底埋藏的野性，又或者是在绝望时早就被遗失了的高傲又返了回来，平时怯懦着的人突然直起了腰，他们圆睁着双目高声喉咙着：不做逃兵，战斗到最后一人！ 流着泪的年轻妈妈拉着孩子的小手踏上远行的道路，男孩却挣脱了母亲的手：“妈妈，我想留下！” “听话，跟妈妈走，有爸爸留在这里呢，等你长大了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白发老人从箱底翻出当年参军时的护盾与武器，蹒跚着汇入街头那汹涌的人流之中。 望着眼前那一副副振奋人心却又充满悲凉的画面，即使面对着千军万马也能面不改色的战士们眼角开始湿润。他们并不孤独，当整个民族站在他们身后时，他们将变得更加无畏。战斗的意义变得清晰起来，即使明知道结果如何也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不久之后，张丽传下命令：打开城内的武器库，给所有人分发武器。开放原天城东门，疏导逃难的人群迅速撤离。 至此，所有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整个城市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越来越近的命运脚步。 第69章 诀别之意 夜幕缓缓地降临，张丽独自茫然地走在街头上，望着这座她出生成长的城市。这时的原天城中，大部分的建筑内都空无一人。该走的都走了，留下来的也都被组织到各个战斗地点，准备迎接将要到来的最后一战。所有人都知道，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若是他们守不住这座城市，它就将成为一个历史的名词。 信手推开一间酒吧的门，张丽走了进去，在无人的吧台上，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味辛辣，如战争的滋味。 蓦地，酒吧的门又被推开，从外面闯进两男一女。年轻的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非常秀美，她手中提着青色战甲和配剑，两个少年跟在她身后大献殷勤。 “朱娜，你还是觉得你应该离开这里，战斗是我们男人的事，你是女孩子，应该远离战争。” “是呀，朱娜，虽然赵坤大部分的时候都很蠢，可这次他的话有道理，你趁现在走还来得及！” “费特，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好啦，你们少废话，快帮我穿上它！咦，有人？” 当三人看清张丽的脸时，两个少年的脸上瞬间涌上兴奋的潮红，而那少女脸上则现出一种混合着崇拜和惊喜的表现。 “啊，女皇……哦不，是城主大人，请原谅我们的失礼！” 张丽轻轻挑了挑眉：“女皇？” 少女的脸腾地一红，呐呐地说道：“是，是啊，我们学院的很多学生们都很崇拜您的，您站在台上时那种气度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皇一样，所以我们私下里称你为女皇呢！” 张丽轻笑了一下，忽又想起少女所提到的学院，不禁问道：“学院？是原天学院？” “嗯！”少女重重地点头，显得颇为自豪：“就是您曾经就读的原天学院！” 张丽走上前去拉起女孩的手，仔细地打量了女孩几眼。见女孩似乎有些拘谨，便说道：“我们的年纪差不了多少，跟我说话不要用‘您’，听起来很别扭！” “好，好的！” 张丽又扫了一眼站在少女身旁的两个少年，她心中突然一阵伤感。曾几何时，花一样的少女时代瞬间结束了，本该拥的美好与烂漫全都被混乱与战争吞没，当她不由自主地被推上高台的时候，她真的很羡慕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平凡的羡慕不平凡，不平凡的却又希望平凡，人们互相羡慕着，永无止境地追求。 “为什么留下？你不怕吗？” “当然不怕！有危险的时候，那两个笨蛋会保护我的，嘻嘻！” 张丽牵着女孩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道：“真的不怕吗？如果在战争中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女孩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身后的少年，脸色苍白了一下，她垂下头，缓缓地道：“我们心里有准备……”女孩身后，两个少年互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同时别过头看向其他地方。张丽突然发现，他们的眼中有决别之意。 酒吧中，灯光昏暗，呜咽的风声自门外掠过，瞬间远去。黑暗中，整个城市默默地等待着。 清晨，彻夜未眠的哨兵首先发现了敌人，在背离太阳升起的方向，杀伐之气从灰暗的地平线上涌起，过不多久，蠕动着白线便出现在原天城守军的视野之中。天地相交之处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数不清的白点从中涌了出来，向四外蔓延，直至铺阵开来遮掩住目光所及的那片天空与大地。 清晨的阳光远远地投射过去，却照不到他们的边际，偶尔的反射回来的一片片刺眼的光芒告诉了守城的士兵们一个事实，那是一支极其精良的部队，它比过去任何一支原天所面对的军队都强大。阳光投射在那以白色为基调的阵列当中时，当行进的角度发生变化时，反射回来的光芒不是星星点点的，而是成片的，可以想见，他们正以最整齐地步伐行进着，对他们来说，将要面对的与其说是一场战斗更不如说那是一个炫耀自己的舞台。 与地面部队相比，那些缓缓行进在空中的机甲兽部队带来的压迫感更巨大。一个身上疤痕累累的原天老兵脸色苍白地拍着胸脯向身边的小伙子发誓，从战争开始到现在的八年来，他从未见过数量如此庞大的机甲兽部队。无数机甲兽飞行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有如闷雷般的轰鸣在天边不住地滚动，那从天边延伸而出的巨大在暗影就象张着巨嘴的恶兽，正展露着巨齿咆哮着，恶狠狠地向前扑来。 渐渐地，敌人的身影开始清晰起来。白盔白甲的士兵，执着巨大的金属手臂的机械战士，发出震耳轰鸣声的巨大战车，咆哮着喷着火焰的巨大机械兽，他们各自组成不同的阵列缓慢而整齐地向前行进。千万人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有如战鼓般的声音，机器的轰鸣声与混浊的呼吸声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节奏，隐约间仿佛黑衣的死神从遥远的国度踱步而来。大阳从东方升起，死亡的气息则从西方压来，身着黑甲的原天战士身披朝阳，而以白为主的风都军队却化身成黑色死神，这世界总是这样的矛盾。 第70章 死后仍然守护 当机甲兽战斗群越飞越近时，视力好的战士们又把目光集中到了它们的身后。那是一种由青灰色暗点汇成的阴云，与机甲兽庞大的体积相比，那青灰小点太过纤弱，可是对风都军队构成有着常识性了解的战士们都知道，拥有那种颜色的部队只有一个，那便是被称为神风部分的生化人战斗部队。如果有选择，他们宁愿选择与更多数量的机甲兽作战。 哨兵们脸色发青，嘴唇微微地颤抖着，他们内心中不由自主地害怕，可是他们终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麻利地拉响警报，并发射信号弹表明敌军的进攻方向，当一切都做完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些都是多余的。全副武装地守在阵地上的战士们早已经醒了过来，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面对着敌人的方向，背对着朝阳，握着武器的双手异常的苍白。 几个关系要好的战士突然同时拔出自己武器，他们互相望了一眼同时扬声说道：“为了原天！” “锵锵”的几响，刀剑相交，清脆的金属交击声远远地传了出去。一瞬间，满是沉寂的原天城像是被触动了灵魂一般，远远近近的角落中，无数密集而清脆的武器交击声汇集了起来，形成一股巨大的动人心魄嗡鸣声，久久不绝。当敌方低沉如雷的步伐声终于传入耳鼓的时候，无数雪亮的武器齐齐指向天空，一股充满绝决的呐喊声响了起来：“为了原天！” 晨光在刀尖上跳跃着，战士们背对阳光凛然不动。从未经历过战争的年轻志愿者们望着他们，眼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泪光。不是害怕，只因他们从未想到过，在对面战争的那一刹那，士兵们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是一种他们从未体会过的高尚情操。不久之前还曾嘲笑军队，指责士兵们软弱无能的他们真到这时才知道，当战争来临的时刻，这世上最值得尊敬的还是军人。 深深地望一眼铺天盖地压来的敌人，他们突然想起了两个字――殉道。世上有很多执着的人，为情而死的，为艺术献身的人，为救人而丧生的，当一个人明知必死却仍然无畏地坚持下去的时候，这种死法便应该称为“殉道”。 远远地观看着这一幕的张丽脸色比昨天更苍白，她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当这座城市变成废墟之后，不知还有多少人会记得曾经为它战斗过的人们！” ※※※ 对于风都来说，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拥有绝对的制空权，拥有超出对方十几倍的兵力，单是机械战士的数量就大于原天的守城部队，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战斗甚至不需要摆什么阵型，只是随随便便把部队开过去就能把这座城市踏平。可是战斗打响之后他们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当风都的军队快要接触到城市的边缘处时，中间的一支部队发现了挡在面前的十几个古怪的金色雕像，他们作势飞腾或瞠目而立，长大的金色巨大翼挡住了大片的空间，围绕在他们周围的还有数不清的盘踞了巨大空间的金色骨刺，它们阻住了风都士兵们的脚步。在那些雕像附近，无数巨坑毫无规则地阵列着，土地呈焦黑的颜色，仿佛被最猛烈的炮火洗礼过。 终日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士兵通常拥有比常人敏锐的直觉，他们能够先一步发现能够带来死亡的危机，他们慑于其诡异不敢妄动，于是行进缓了下来。 统兵的队长迅速向自己的长官报告情况，而长官们又一级一级地通上通报，最后这个消息传给了统领这支部队的将军。 经过这一耽搁，其他的部队已经接触到了原天城外围，行进速度最快的甚至已经闯了进去，抵抗并不如预期中的那样激烈。将军生气地训斥了无能的下属们并传下命令：摧毁一切阻住去路的障碍，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不要让其它部队抢了头功。 雪亮的光束枪齐齐抬了起来对准了那些金色的雕像发射了，随军推进的巨大陆上机械兽也喷出了火焰和飞弹。对他们来说，这就象一次战前的热身，只有一些特别敏感的士兵觉得自己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他们似乎触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怨念。 沉闷的声音向四外扩散着，金像在被击中的那一刹那全部分解成金光闪闪的粉末四散飞扬，一种悠扬而起的笛音莫名其妙地响了起来，如游荡的鬼魅地围绕着纷纷扬扬的金粉舞动着。莫名的压抑感突然而来，仿佛异界之门再次打开。 “那，那是什么？” 首先感觉到危机的士兵们知机地向后退去，而脑筋不大会转弯的人则愣愣地盯着半空中的异象。十几个金色雕像化成的漫天金雾以一种诡异的频率舞动着。不，应该说是一种蠕动。星星点点的金光汇成不住蠕动着的金色小球，不断地在半空向一起聚集，然后一对对金色的蝠翼从中伸展开来，幼小的泛着金光的翅膀快速地拍打着，转眼间化成扑天盖地的金色蝙蝠向四外冲去。 晨光中，那闪亮的金光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无数道金芒如同最灿烂的烟花一样拨地而起后在空中绽出最亮丽的光彩，如流萤般细弱的金光迅速贯穿了遮住天空的那片机甲兽战斗群，爆成一团团熊熊燃着的金色火焰然后如同星雨般地坠落下来。 对于风都军队来说，这绝对是一种灾难。遮住天空中的机甲兽群被破开了一个巨大在的空洞，而位于它们下方的地面部队则同时承受了金色流星雨的袭击和机甲兽坠落时的毁灭性爆炸。战车纷纷被金色光团击中，像纸做的玩具一样被撕裂洞穿，毫无遮掩的士兵巨连串的爆炸中被撕得粉碎。短暂的流星雨过后，处于部队前沿处的地空部队都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整个原天城西部外围战线上布满了奇异的陨石坑，这一奇异地理现象在许多年以后被视为奇观。 第72章 战斗开始 战争还没开始风都的军队就受到了出乎意料的重创，这是原天和风都两方都没有预料到的突发事件。在所有身处原天城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一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那便是昂首立张丽身边的张雷。 七贤者之所以闻名于世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生前的功绩，人们传颂更多的是他们死后所出现的种种异象。张云飞曾经向张雷透露过，七贤者各自拥有最强的绝技，他们的威力各自不同，可是中间却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燃烧生命的最后一击。 巴图的火神之怒有开天裂地之威，即使与星神大炮的威力相比也不遑多让。纳兰飞月的无限空间能够无声无息把任何生物从世上抹去，那是一种完全意义上的消灭。龙的最终绝技至今未曾用过，可是以他最后时刻的力量来说，是否是绝技已经不重要了。月炎和张森的终极技没人见过，因为他们的死并非发生在战斗中，只不知他们的传人是否继承了那些绝技。 张云飞的绝技叫死亡重现，颇有些与众不同，那是一种在死亡之后凝聚的诅咒之力。张云飞死后身体会化为石像，当本体受到触犯时，一种类似诅咒的力量会重现出来，触犯他的人将受到最残酷的打击，这也是张云飞把最终决战地选择在这里的原因。位于原天城西部的大门是扼守原天城的要道，做为这座城市的创建者之一，即使是死也要尽最后一分力量守护着这里。 在张云飞的死亡重现被触发的同时，在原天城的另一面，进行迂回包围风都的军队同样受到了阻拦，那便是祈愿塔所在的位置。 同样的命令引起同样的结果，当士兵们试图摧毁它的时候，整个大地都咆哮了起来，一股凭空而生的巨大能量旋涡袭卷开来，所有处在它那禁忌力量保护范围的部队全部被绞成粉末。当狂躁的旋涡停止之后，地面上积了一层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组成的灰尘。灰灰的，还有点发红，看不见死者的骸骨，甚至连一点金属碎屑都没留下，只是一地的灰尘。 从那天开始，祈愿塔彻底被禁忌力量封闭了，暗红的塔身掩藏在浓浓的雾气中，只偶尔现出微小的一角，所有外来的闯入者都会引发狂暴的旋涡，没有任何闯入者能够逃脱死亡的命运。此后，有关于祈愿塔的传说越传广，有人说是龙遗留下的力量在守护这座塔，还有人说这座历史可追溯到远古的塔失去了守护者，于是它关闭了自己，等待着新的守护者出现。 按照张丽的命令，所有部队都放弃了外围阵地进入到了城区范围内。原天城虽然不如风都城那样繁华却也是高楼林立，占地面积巨大，街区地形复杂处有如蛛网一般盘丝错结。张丽曾经大略地估算了过，去除在外围战线上阻截原天援军的，以及驻守阵地的，这次进攻原天城的部队约有六十万个战斗单位，这个数目听起来十分庞大，可如果把它放在这座巨大的都市中兵力仍嫌不足了些。 正规部队在城市街区中是无法完全展开的，而在数量上呈劣势但对地形却异常熟悉的原天军队则相对地机动灵活，这是目前唯一可以倚仗的优势。虽然原天城的武装守卫力量不弱，可与风都目前的军容相比却更像孩子的玩具一样，投入大量兵力固守外围可以在一定时间内阻住敌人的脚步，但是只要一处防御被冲开，那么整个局势都将无法挽回。 目前的这种布置已经是破釜沉舟的局面了，反正城破是毁兵败也是毁，还不如先把整个城市赌进去，为整场战斗增加几分胜利的筹码。抱着这种想法，原天的守军放弃了城市外围防守设施，使战斗直接进入了巷战的阶段。 整个城市死一样的沉寂。 先锋部队的第一批机械战士从机甲兽的背上降落下来，他们正想组成小队的那一刹那，袭击突然发动了。漫天的光雨从城市的各个角落中穿射而出，中间还夹杂着弓箭，寂静的城市仿佛突然疯狂了起来了，到处都是刺眼的光芒。 大批的机械战士被瞬间射成筛子。有的死尸以古怪的姿势扭曲着，还有的被箭钉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持续不断的攻击疯狂地继续着，还没落下的机甲兽拼命向上攀升，却被重型火炮毫不留情地打落下来。 原天虽然没有风都那种先进的光束枪，可是在大规模作战中远和武器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原天的军队中有射手。在通常的战争中，原天的射手部队只有在防守时才能发挥作用，因为射程没有敌人距离远，所以只能在大规模接触前的一瞬间实行短距离压制。 由于事先准备充足，不少的高楼顶部都安装了重型武器。在袭击发动的一瞬间，连降低了高度的机甲兽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爆成火球的机甲兽直接压在机械战士的头顶，把他们压成一瘫混着金属碎屑和血肉的烂泥，拖着浓烟的机甲兽歪歪扭扭地向打着转，最终不可避免地撞在高大的建筑物上，碎石与废铁夹着炙热的火焰漫天洒下。 面对这种攻击，连半个身体由冰冷的金属构成的机械战士都产生了恐惧，他们拼命地挥舞着巨大的机械手臂遮住头脸，试图挡住攻击，于是他们同那巨臂一起被打成碎屑。 同时降落的还有少量风都的白甲战士，在疯狂的攻击中，身为人类的他们更显得脆弱，被击中一次都要一命呜呼的身体硬生生地承受千百次重复着的打击。瞬间的刺痛使他们疯狂地大叫，可叫声刚刚传出便戛然而止，变成一种能够传染的恐惧，使得周围的最英勇的战士都被吓得疯狂起来。 面对这种无处不在的攻击，风都士兵完全无法确认自己的目标，他们举起光束枪四处乱射，甚至连同伴都不放过。机械战士们红着眼抡起巨臂四处冲撞着寻找出路，巨大在的金属手臂被撞断之后他们甚至用头去撞墙，只为能够破墙而入找寻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瞬间的损失超出了原先的估计，侥幸逃脱的人对着通讯机嚎啕痛哭，通话机的另一端则面无人色。 虽然做好了迎接巷战的准备，风都的地面先头部队还是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在刚刚越过无人防守的阵地时他们还高声欢呼，可是这一刻，面临整人愤怒的城市，士兵们开始下意识地向后撤退。 前进的部队和逃命的先头部队冲撞在一起，形成一场不小的混乱，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局面的指挥官失去了对形势的控制。就在这时，大批的原天战士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涌了出来，如怒涛一样的进攻迅速向前推进。 混乱中的部队完全无法抵挡，于是又一场更狼狈规模更大的撤退发生了，这又引起了一场巨大的混乱。后方滚滚开来的巨大战车无法及时止住，无数仓惶逃命的士兵直接被撞死撞飞，驾车的士兵们也被发生在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坏了，他们拼命地转动方向，结果却与周围的战车撞成一团，混乱直接蔓延到了整个部队。 在逃亡的士兵身后，原天的战士手执利刃衔尾而追，完全溃散的士兵们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他们瑟瑟发抖地钻进车轮下面躲避砍杀，却不幸被战车辗成碎肉。 这是一场意想不到的反攻，连张丽都没有预料到会收到这样大的效果。 其实这只是一个偶然而已。当中央部队受张云飞的诅咒力量打击之后，军队的士气开始低落，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个不好的预兆，稍后的时候另一个方向上传来同样的消息，祈愿塔的禁地使人产生难以抑制的恐惧。当士兵们草率地服从命令开进城区的时候，那场伏击产生的血腥效果震慑了每一个人，就是在这几重的心理压力下，最前线的风都士兵们丧失了斗志逃了回去，于是混乱由此而生。 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站在远处纵观全局的张丽知道，只要能好好利用这个意外的转机，取得胜利的机会相当的大。可就在张丽举起手，想让全体隐藏着的部队发起总反攻的时候，风都军队的混乱奇迹般地停止了。 在混乱发生的根源，数百个青灰色的身影降落在那里，直到那一刻世人才知道，生化人部队的真正恐怖在哪里。相较而言，那才是一场真正的屠杀。 当几百个生化战士同时举起生化刀向外挥起的时候，那种场面是无法形容的。残肢飞向天空，血液成片地飞溅，每一个简单的攻击动作带来的是几人到几十人的死亡，只短短的十秒钟，地面的死尸便堆积了起来，混乱同一时间结束。这种平息混乱的方法非常的简单，所有向后退的人全部成了死尸，混乱地带除了那些青灰色的身影外再没有任何活人存在。生化战士们所处的位置就像一条宽大的隔离带一样，他们脚踩着成堆的尸体站在战场中央，原天的战士与原天的战士互相对峙着。 张丽突然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大声地喊着：“快命令他们撤回来！撤退！” 可惜已经晚了，当再没有一个风都士兵向后退却的时候，生化战士们的目光集中到了对面那些追击而来的原天战士身上。 这是一种生化战士们非常喜欢的游戏，用各自习惯使用的方法去摧毁面前的敌人，这是最具乐趣的事了。有的生化人直接冲入原天的阵列当中，挥刀斩杀，有的连射枪进行扫射，还有的用上了更大杀伤力的极光炮。 是的，他们习惯的是摧毁，而不是屠杀。即使原天的战士们怀着必死的心情去对抗生化人部队，他们所能收到的战果仍是非常微小的。几百个生化人的全部损失是一条手臂和一只耳朵。 被斩下手臂的那个生化人被四个生化战士牢牢地抱住，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是肚子开了个大口，肠子不住向外涌的人。生化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普普通通的人类的力量竟然让他挣扎了足足半分钟。在这半分钟里，挥着巨大斩斧的原天战士在承受着胸口被刺穿的剧痛中连续不断地斩了一百多下，那崩了刃口的破斧子竟硬生生地斩下了生化人的一条胳膊。 另一个生化人还怀有猫戏老鼠的心情面对着形若疯狂地扑上来的原天战士时，那种有如野兽般的啃咬撕扯连他都感受到一丝久违了的恐惧感，他甚至不能相信，一个普通的人类竟然能凭着牙齿硬生生地撕裂他那被强化过了的身体。 在面对十倍于己的，抱着必死决心的敌人时，生化战士们一共损失了一条手臂和一只耳朵，而原天的战士则全部阵亡。面对这个结果，张丽的眼中再次现出泪水，只是直到最后她还是没让它落下来。 这场战争不需要眼泪。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第73章 玉石俱焚 风都的第二次进攻是在生化部队开路的情况下开始的。这一次他们的行动周密谨慎。 第一次的失败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大意，另一方面是因为军方高层想保留这座城市。即使是杨宙那种疯狂的人也要顾忌很多的。原天与风都对抗了四百多年，那个在风都人心目中充满传奇的城市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即使是在长老团和议员之中也大有这种人，很多人都喜望在战后能够亲自前往原天城游览当地的风光。 在这种情况下，军方统领都在尽量减少战争带给城市的伤害。若不是这样，在第一轮的进攻中风都就不会直接派军队深入城市了。 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风都军队的第二次进攻采取了地毯式的推进方式。每一栋经过的建筑都要严密的清查，以防止突来的袭击。这种行进方式虽然使得进军速度变得异常缓慢，却也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士兵们的安全，与此同时更减低了城市的受损度。在兵力远大于对方的时候，这种方式没有任何危险。原天城虽然很大，可总是有边际的，当原天军队被逐步清除出去的时候他们的末日也就到了，失去了城市的依托，那点军队还不够风都塞牙的呢。 结成小队的风都士兵挨个街区搜索着，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头顶偷偷掉落的花盆砸得头破血流，当然，如果换成钢琴后果会更悲惨一些。 一个士兵好不容易炸开了一栋楼的大门，却在开门的一瞬间被里面飞射而出的暗箭插破了喉咙。当其他士兵好不容易攻进去时，却又被不知何时从身后出现的原风战士把屁股砍开花。好不容易才把整个楼房清剿干净，对面街角处突然淅沥哗啦地冲过来一队原天士兵把他们砍翻在地，楼房里面又成了匪窝。 负责商场的风都士兵们都以为捡了个大便宜，空无一人的商场里面堆里了无人管理的食品、衣物、甚至还有高档的艺术品。士兵们拼命地往背包里塞着战利品，却不料身后的摆着奇特造型的假人突然舞着大铁勺砸了过来。最惨的还是偷胶水的笨蛋士兵，居然把自己的手粘在了柜台上，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顶铁锅的原天战士一刀捅进他的胸口。 埋伏在楼房建筑中的原天战士和大部队的风都军队之间的小规模战斗比想象中的要惨的多，通常一个房间都要进行反复数次的争夺。当然，原天守军数量终究远少于风都士兵，虽然出其不意的攻击仍然带给风都大量的伤亡，可最终被清除出去的结果却不可改变。风都的军队在一分分地向市内推进。 张丽面色沉静地站胜利广场的高台上，听取着来自各个方向上的汇报。由于风都军队不敢再贸然前进，所以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风都的军队已经推进到了离这里大概三公里的地方，而在另一个方向上，他们距离这里大概是五公里。原天战士们正被逐步逼退。 远处的天空中，盘旋着的机甲兽不断运送着风都士兵，越来越多的士兵投入到这座城市中。张丽暗暗地计算着大概的数量。 在张丽身边，张霖、张雷、高峰和离风等人静静地站着，亲卫队则在外围严密地戒备，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他们必须小心来自任何角落的刺杀。在高台下，一列列衣甲鲜明的士兵静静地等待着。眼下这些士兵虽然不多，可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在等待着某一时候即将发生的最惨战斗。 “可以了，开始吧！” 张丽向站在一边的张霖说道。张霖点点头，挥手做了个手势，负责通讯的士兵发出了一个简单的信号。 猛然间，刚被风都军队占领的区域里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巨大在的火光在各个角落处窜了起来。高大的楼房瞬间倒塌，熊熊的火光湮没大片城区，这座拥有四百多年辉煌历史的城市在火光中痛苦地挣扎。 “张霖大叔，我们这样做真的没有错吗？”张丽远远地望着那冲天的浓烟，火光中，无数风都士兵在哀嚎逃命。 “有错，但不是你我的错。该不该结束它，如果结束它，这些都是我们原天人的事，不该由风都来决定。” “不管是对是错都不重要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该出发了。” 张丽抽出背后的长剑，雪白如玉的剑身散发出一种雾蒙蒙的光彩，同一时间，她的灵兽出现在身前。粉红色如雾状的奇异灵兽与雾蒙蒙的长剑非常的相配。张丽飞身上了灵兽，高声说道： “将士们，决定我们命运的时刻到了！原天的命运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我们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把敌人彻底击溃，或是我们永埋于深土之下。在这最后的时刻，我还是要再次感谢你们，感谢你们怀着必死的信念追随在我的左右。我虽然不能给予你们什么，可是历史会记住你们的贡献，许多年以后，你们将成为原天人民争相颂念的英雄，被永远地记在人们的心中。现在，为了原天的荣耀，出击！原天万岁！” “为了原天的荣耀！原天万岁！”高昂的响声响彻云霄，原天城中最后最精锐的部队冲进了那一片火海之中。 在之前的一系列战斗中，无处不在的袭击已经严重地打击了风都军队的士气。在他们好不容易推进到城区内之后，突如其来的爆炸再次给他们以沉重的打击。被事先藏在各隐秘处的炸药都经过精密的计算，威力，影响范围等等，都在控制之中。 风都军队没有破坏城市的打算，可是原天人却做了出来。抱着舍弃一切的信念，坚持战斗到最后，这就是原天人的心理。为了这个，他们不惜毁掉新手创造的一切。 第74章 国破有忠勇 当剧烈的爆炸在各个角落发生的时候，大批大批正在楼内搜索的风都士兵被直接炸死，侥幸未死的人却被随之而来的大火堵在楼房内，眼看着大火席卷而来，无数的风都士兵在绝望中哭泣挣扎。同样被波及的埋伏在各处的原天战士则早有心理准备，他们同样被炸死炸伤，可是他们面容平静，甚至脸带笑容，他们看着风都士兵在死亡中挣扎便会疯狂地哈哈大笑，捧着血淋淋的断臂的战士会突然扑出，搂着掩面痛哭的风都士兵一起滚入火海。凄厉的哀号声使风都军队彻底丧失了斗志。 这是一个疯狂的城市，是一个有可能毁灭却没希望被征服的民族，面对着那种舍死忘生的同归于尽，所有人都寒了胆。 原天的战士从熊熊的火光扑来，面上带着无畏，以最凶狠的方式展开了反攻。 这场战斗是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场，在历史上也是非常着名的战斗。在这场战斗中，风都的人类士兵被忽略不计了，只有那些凶狠成性的机械战士和冰冷无情的生化人才是最主要的战力。在面对着数量庞大的风都军队时，原天战士以最凌厉的方式突破了敌人的阵线，再多数量的风都士兵也无法阻住他们的脚步。这些人就像一股钢铁汇成的洪流，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全部被绞碎。 风都的士兵再次被驱出市区，直到风都方面勉强地集中起大部分机械战士和生化人时，战斗才进行到最激的阶段。依然是一场巷战，在城市的边缘，原天部队的组成是二百左右的灵将，近五千的修罗战士，还有三万左右精锐武士，风都方面则是五万人的机械战士部队，四百多人的生化人部队，其部队数量还在逐步增加。至于风都方面的人类士兵，他们已经被禁止加入战斗行列了。 这场力量不成对比的战斗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在把地形优势计算进去之后仍处于劣势的原天士兵与风都激战了一天一夜之后，风都军队已经完全失去了赢取战斗的信心。他们甚至怀疑，依旧在那片废墟之中顽抗到底的到底是不是人类，如果单是传说中拥有妖魔之力的灵将和修罗战士的话，或许还能勉强地解释通，可那些执着卷了刃的长刀，满身浴血的黑衣战士该怎么解释呢？ 在单独面对机械战士时，他们能够用自己血肉的臂膀硬生生的扭断那钢铁的脊梁，这还是在失去双腿的情况下。机械战士的巨臂砸碎他们的胸骨时，他们仍能用咬齿紧紧地咬住敌人的喉咙，即使尸体被撕碎，牙齿仍然深深地陷在已经断掉的喉管里。 灵将们的战斗最惨，他们必须面对多出两倍的生化战士，还有天空中那数不清的机甲兽。在被数不清的光束炮击中身体的同时，他们还能掷出手中的长剑穿透生化战士，再把他们身后的机甲兽击爆。在尸体坠地的一刹那，仍留在空中的灵兽还能聚起尚未消失的能量来个最猛的自爆。满血肉夹着带血的羽毛落下来的同时，一起坠落的除了一堆堆的废铁以外还有生化人的残肢。 直到那时风都的士兵才知道，灵将与灵兽是一体的，灵将英勇灵兽也会同样的无畏，人也好兽也好，他们选择的是同一条道路。 整场战斗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修罗战士，没人知道他们是因战争而疯狂还是为战争而疯狂，总之能够形容他们的只有疯狂。你见过被炸掉了半边身子仍晃悠悠地向前冲的生物吗？你见过掉了脑袋之后还能扭断钢铁的怪物吗？你见过被插成刺猬仍然乱抓乱咬的东西吗？ 传说中最为凶残的修罗战士们在战场上却被视为最被放心的后盾。当生化人的长刀刺来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推开身边无力的黑衣武士，然后用自己血肉的手臂去格挡。在一个被光束炮击成血块的修罗战士背后，躲藏着的黑衣武士在生化人不备的那一刹那把他切成碎块。他们伏在灵将的身后，在灵兽的驼伏上一起在天空中战斗，他们会在灵将受到攻击的那一瞬间飞扑而出，抱着生化人一起从几千米的高空中摔下来变成肉泥，在这期间生化人可能已经被他们恐怖的双爪扭掉了脑袋。 第75章 屠城 从清晨到黄昏，再由夜晚到黎明，参与战斗的勇士们依旧在厮杀着，可是观看着战斗的风都士兵却在不住地后退，他们不住的颤抖着。被石块绊倒的士兵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双手粘满了暗红色的血。地面的颜色越来越深，并且变得泥泞起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无处不在。 战斗持续到第三天夜晚，半个城区完全变成了废墟。前方的激战声弱了下来，或许还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指挥官驱赶着风都的人类战士参加战斗，自己则躲在后边不住地呕吐。大批大批的士兵小心翼翼地走进阵地，却没发现几个在还喘气的生命。残破的土墙上，断折的武器上，到处是粘乎乎的一片，血迹一层层地覆盖着，形成一种触目惊心的暗红。在整个废墟中居然找不到完整的尸体，即使是类似人类的躯体也找不到，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只能用截或者块这种量词来形容。 再向深处去，接近市中心的位置，战斗声越来越近，浴血的战士互相扭扯撕打着，风都士兵竟然认不出哪些才是自己人，每个人身上都是血红的。 到了这种时刻，只有位于城市最深处的市中心战斗还在激地进行着。 张丽、张霖、张雷、高峰、离风，还有少许能力高超的灵将，只有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可是随着大批风都士兵的涌来，他们所能做的挣扎已经不多了。就在这时，在他们的后方，一大批服色驳杂的人冲了过来，带头的几个是异常威猛的修罗战士。 如果李磊在话他一定能认得出这几个是曾经追随在赵东升手下的修罗战士中最顶尖的高手，十三人众中余下的几人。他们身后跟着的是大批外地涌来的志愿者，其中只有少数人属于正规部队。原天是个崇武的国度，民众习武是很正常的，所以虽是平民却也有一些战斗力。 就这样，原天城内的第四次激战再次展开了。外地涌来的志愿者对战风都的人类士兵们，这是一场不算激却更加惨的战斗，这场战斗中的死亡人数远远超出了前几次。 在服色混杂的平民志愿者的攻击下，风都士兵显得手足无措。身为军人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道德界限，那就是不能随意屠杀平民，这纯粹是一个军人心中的道德观念。在战争中用什么样的手段与对手厮杀都可以，就是不能对平民做出无人道的攻击。可是面对着抱着必死信念从各地赶来的志愿者们，他们没办法回避。 执着铁棒的妇人发了疯似地冲进风都士兵中间，铁棒打弯了就用手抓用嘴咬用脚踢，士兵们不得已之下开枪还击，瞪着空洞的眼睛死去的妇女手中仍然紧紧地扯着一个风都士兵的头发。 臭鸡蛋突如其来地砸到风都士兵的额头，士兵愤然回望，却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颤巍巍地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士兵的目光转为愕然。 “坏蛋！把妈妈还给我！” 那一刻士兵心中的震撼远比以前经历过的任何生死战斗都强。这不是一场能不能赢得胜利的战斗，而是一场无法用胜负来衡量的战争。风都士兵们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战争为了什么？打到什么程度才算结束？当一个国度中连七八岁的小女孩都敢站起来指着敌人的鼻子说“坏蛋”的时候，这场战争真的可以赢吗？ ※※※ 天空历446年7月上旬，既冰川历2769年7月，风都大军攻至原天城下，原天守军依靠地形优势与风都军队鏖战七天七夜，风都军队死伤大半。 第八天，大批来自各地的志愿者纷纷奔赴原天城，以支援保护首府的战斗，战争一度陷入僵局。 一周以后，风都高层在几度研究之下终于下了道秘令――敢于反抗的平民一律格杀，这就是令后世震惊的所谓的“屠城手令”。 天空历446年7月13日，一度退出城外的风都军队再次攻入原天城，开始了长达十天的屠城。在这次屠城中，包括了原天城滞留未逃的原住民，各地相继涌入的志愿者，还有当地军队的伤残者，丧生人数总计达一百一十二万。 许多年以后，当这份由杨宙亲笔签名的手令被公诸于世的时候，举世震惊，该事件被历史评为冰川大陆史上第一惨案。 原天城破后，风都军队并没在发现原天城的高级首脑人物，张丽、张霖、高峰等人从此下落不明，收藏了原天绝大部分机密资料和珍贵资源的球形天幕发射器也一并消失。 据传，在城破前，被后世称为金光武神的张雷曾在市中心独力抵挡生化人部队的进攻，该场战斗被认为是为掩护张丽逃走而发生的。在这场战斗里，张雷一人独拒风都军队于胜利广场之外，在经过长达三小时的战斗后突围而出，从此销声匿迹，张雷本人因这场战斗而名扬天下。 历时446年的原天政权结束了，可是所有人都会记得它曾经存在过。生活在这片天空下的人们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鲜血扞卫着尊严， 有些东西，存在着的时候平淡无奇，可消亡的时候却绽出灿烂无比的光彩，如果非要形容这一现象的话，那或者可以算成一种末日的辉煌。 ※※※ 在有关于人生与成长的话题之中，被大多数人支持的观点是，经历了挫折、灾难、痛苦、悲哀之后，人心之中潜藏的一些特质便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激发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潜质足可以完全地改变一个人，它会改变他的一生，并谱写一个新的传奇。 如果把这种观点拿到第二次天空战争的最后一年，很多人会发现，从那时起涌现出的一批新的风云人物都曾经经历过太多太多，他们颤抖着双手从死亡的火海中爬出，扶着断墙踩着焦黑的瓦片从废墟中走出，还有的于硝烟之中挥动残破的大旗，义无反顾地继续着永无止境的战斗……如果说毁灭是一种人生最终极的经历，那么在这经历中存留下来的人必将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他们将成为新的传说，绽放出灿烂的光芒，如明星般高高地挂在夜空之中，在万古流传的诗歌中，他们的名字将被无数次地诵念。 第76章 朱鸟为焰、神兵出世、饮血灵将 原天城的战争结束了，可李磊的战斗还没终止。这是一场他与天罚之间的战斗，也是一场他与命运的抗争。 天泪的效果前人早就验证过了，要么承受不了那份突来的力量，几日后暴体而亡，要么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而失去理智，成为只是杀戮存在着的战斗机器。 李磊没有死，当然，他也没有象四百年前那些完全失理智的灵将那样，无法控制自己，他只是变得很迷茫而已。他心中经常会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杀念，那一瞬间仿佛胸腔内注满了充满血腥的液体。可是在这些杀念涌起的同时，他所带的项链上会传来另一股平和的气息，那气息如高峰间的泉水一般，所过之处舒畅至极，杀念一触到它就会烟消云散。 就是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李磊登上了天戈高峰。 杀念被纳兰飞月的项链压制了，那不等于他有理智。他记得自己要上天戈高峰，可是他却完全记不起自己是怎样上来的，同样的，当他爬上一座极为宏伟的铸剑台时，他只知道自己要铸刀，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去做。清冷的高台上，什么都没有，冰冷的一片，即使迷茫着的李磊也知道这样的台子铸不了刀，可他不知怎样去做。 自李磊服用天泪之后就一直沉寂着的火凤在这时出现了，它似自言自语地道： “天火已熄，想要铸刀，除非再把炉火点燃。” 李磊怔怔地问：“怎么点燃？” 朱迪姆沉默了下来，似乎不想回答，可李磊却依旧执着地问：“怎么点燃？能点燃吗？” “能，普天之下，只有我能点燃它！” “那好，你快点燃它！” 此刻的李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铸刀，铸刀。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记得，更不会去思考朱迪姆会用什么方式把它点燃。 火凤那湛蓝的眼睛中有一种异常空灵的感觉，它深深地望了李磊一眼，缓缓点头。在之前一系列的战斗中，它为了救李磊而多次承受众灵将的重击，没有亲眼目睹当时场面的人是无法想象那种威力的。这世间大概只有强横如火凤这种生物才能坚持到现在吧，可惜，也只能坚持到现在了。 与其沉睡下去不如拼尽最后一分力量满足眼前这个人类的希望吧，火凤心中存着这个念头。它知道天泪的效果，它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它不怕李磊在失去自己之后会有太多的后遗症。 再看一眼李磊那迷茫的眼神，火凤叹了一声：“再见了，朋友！” 亮丽的火光从李磊身上狂泄而出，滔天的火焰环着铸剑台一圈一圈地游走，那火光由亮丽的火色转为金黄，再由金黄转成淡蓝，那一瞬间，一股炙热的气息充塞了整个空间，远远望去，铸剑台上变成了一片火海，火红的颜色染满了整个天空。恍惚间，李磊身处于火海中间，手执铸剑台上的巨锤一下一下地锤炼着他手中的长刀。 一瞬间迸发出的火光惊动高峰下的灵将们，随后追杀而来的灵将，早就在高峰下迷了路，失去了李磊的踪迹，此刻铸剑台火光冲天，他们不约而同时向这里涌来。可是能够登上天戈高峰顶峰的人并不多，追到这里的还不到二十人。 远远的，有人就望见了那火光中的身影，他们站在远远的地方躲避着铸剑台上散发出的高温，彼此议论着。 “咦？这小子的命可真大呀，这样都不死？” “有古怪！” “古德，把他射死！”一个灵将向他们中的神射手提议。 射手应了一声射出一箭，却不料那箭还未到李磊身前便被熔成一滩铁水。在场之人无不惊讶出声。 不久之后也赶了过来，他若有所思地望了火光中的李磊一眼，下了一个命令：等！ …… 三天之后的一个黄昏，惊雷乍现，众灵将无不惊惧。在他们满是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李磊摇摇晃晃地从火光中走出。 不少灵将在惊讶的同时心中竟有一丝激动。一路的追杀，他们越来越欣赏这个年青人了，那种顽强令人难以置信，以至于当他们看到李磊再次从火光走出的那一刹那，他心中升出一种，果然又站了起来的感觉。不过他们在惊讶的同时也警觉到，此刻的李磊又与以前不同了，那满带伤痕的身体上笼罩着一股慑人的红光，不少人相信自己的眼力不会看错，他们知道，那不是映在身上的火光，而是一种自内而发的血红。 身后的灵将们怪笑着：“他可真倒霉啊，没被那大火烧死，却还是免不了死在我们的手上。” “嘿嘿，这个小家伙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一个长辫子的灵将伸舌舔了一下手中的短刀，“血的滋味呀……” 天罚部队之中，这个长辫子周虎是出了名的嗜血狂徒。 李磊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一群人，脸上露出很迷茫的表情，似乎完全不认得这些人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一把刀，一把外鞘被灼烧得残破不堪的刀。 伴着周虎逼近的脚步，不少其他的灵将也缓缓地围了上去。当然，包括了在内的有眼光的灵将们都在观望着。 李磊的眼中依旧迷茫，他的眼光四处搜索着，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努力地辨别着回家的路，面对着快要欺到身前的敌人，他完全没有应有的戒备与恐惧。 眼中透出疑惑，他看得出李磊的精神似乎出了问题，可是李磊眼中透出的迷茫与他握刀的坚定格格不入。那只手异常坚定地握着刀柄，仿佛自古以来便长在上面一样，刀与手之间似乎有血脉相连。他的眼睛从李磊走出来开始就一直盯着把刀上，片刻之后，他选择了悄悄后退。 周虎冷笑着向李磊走去，他心底有兴奋。每当遇到一个强手的时候他就无法抑制那种兴奋感，他想知道强者的鲜血的味道，他相信，每尝一次强手的鲜血，自己能力就会更进一步。 李磊歪着脑袋盯着周虎，盯着他缓缓逼近的脚步，眼中依旧是迷茫。在他眼中，仿佛有一只大鸟正向他飞来，那一刻他突然记起了小时候的那只黑鹰，巨大的羽翼遮住了整个天空，那凶恶的眼神和锋利的巨爪仿佛只一瞬间就撞上了身体，冥冥中，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去死吧！”周虎的刀尖闪着点点寒光，凌空扑击的攻击方式是他最擅长的招式，在这招之下，无数的武者魂归地下。 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迷茫的面孔，周虎冷笑着，杀人只是实现自我进步的手段，在割人头颅的那一瞬间，兴奋感能够让他体悟到许多平时无法接触的东西，被杀者的身份不重要，他要的只是杀人。 “周虎，快逃！”似乎终于确定了些什么，他远远地出声阻止，可惜晚了一步。 怔怔地盯着那短刀的李磊似乎突然受到了惊吓，那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拔刀的右手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手中的刀瞬间出鞘，三分。那一瞬间血光迸发，一团令所有人惊恐退避的红光从露出鞘外的刀身上射出，血光冲天，天地为之变色。 李磊的眼神不再迷茫，恍惚间，巨鹰被斩成碎片，鲜血迸溅，散落的羽毛被染成红色，洒满整个天空，世界血红一片……站在生与死的边缘，指尖触着神秘的大门，被推进去走向死亡，或是把别人推进去，这是一个只靠本能就能完成的选择题。 被逼退的众多灵将相顾失色，不明所以：“怎，怎么回事？周虎到哪里去了？“ 在众多灵将的包围之中，李磊垂着头，刀已经还鞘，握刀的手却颤抖了起来，他似乎非常想拔刀出鞘，可动作却又被其他所某种意念所阻止着。 凌空扑向李磊的周虎消失在原地。众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不知为什么，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种恐惧，好半天才注意看到远远地打着手势，那是要他们悄悄地撤退。 灵将们戒备着向后退去，几十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李磊，还有他那只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的手。 突然间，一个身影从外围扑向李磊，他大喝道：“臭小子，你把周虎怎么了？” 的瞳孔一缩，心中暗叹了一声。 那人影还没扑到李磊身前时，李磊的手又动了，这次是刀出半鞘，冲天的血光向四外扩散开去，途中所遇的岩石枯木转眼化成飞灰。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扑去的人影转眼间便红光吞没，瞬间消失在半空之中。死的彻底，尸骨无存。 所有人都惊呆了，忘记了后退，只是愣愣地望着那已经还鞘的刀，以及那刀的主人。到此为止，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李磊的变化，即使他没有动作，空气中仍有浓重的杀机滚滚涌动，被触怒的了的野兽正狰狞地咆哮着。 沉重而巨大的黑门之内，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重，渗透了肢体，冲向天空，想摆脱死亡的威胁就必须把死亡转嫁给别人。 山风凛冽，李磊徐徐扬起头，眼眸中，暗红的光华缓缓流转。 环视身周一眼，李磊缓缓抽刀，山峰之巅，血红的刀发出奇异的鸣声，仿佛在召唤死亡的到来。耀眼的红光如雾般从刀上涌出，把李磊整个裹在一片血光之中。高峰脚下，无数栖鸟惊飞而起，逃命般地向远离天戈高峰的方向飞去。滚滚的天雷在高峰顶上空聚集着，浓厚的云层狰狞着压下来，远远地看去，整个天戈高峰上空盘旋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而在那漩涡中心，闪亮无比的红芒缓缓地向四击发散，渐渐把整个天空染红…… 传说，每一把神兵利器出世时，附近的天地灵气都会受到影响，那股未经磨砺的戾气会毁掉绝大部分的生机，所以无论是铸器都还是使用者，他们都会尽量避免使用刚刚出炉的利器，他们大都会把它们收藏起来等待那股戾气慢慢消散。据说即使是天神也会忌讳那神兵利器出炉之后的第一击，于是，自远古时便传下了这样一句话：神兵初出，神鬼皆忌。 后世相传，在天空战争时代，单就锋利程度而言，李磊所持的妖月在众名家使用的兵器中可以排在第一位。妖月重铸之后斩出的第一刀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威力，后世人很难知道，即使是当时在场并死里的逃生的少数灵将也形容不出。世人知道的只是，当那无法形容的光华闪过之后，天戈高峰上多了一道自峰顶延伸而下的，深达地下，宽数百米的巨大裂缝。 从那一天开始，好像某种守护力量被破坏掉了一样，圣龙高峰脉北部冰原上的寒气疯狂涌来，南部大陆告别了以往温暖的气候，从此后每年中有六个月的时间在寒冷的冬季中度过。 第77章 善后问题 历史如人生，人生如戏，许多本不该发生的，总能出人意料地展现在人们面前，无论多么荒诞，也不管你是否能够接受，发生了的都将成为铁一般的事实，永不可改变。 原天的灭亡就是如此。 有些东西，直到失去时才明白其珍贵之处，曾经历过并心有遗憾的人在努力地补偿着什么，而那些只曾听说未能亲身体验的，则只能心怀憧憬，期待着那些继续反抗着的人做出点结果。 至于另一些习惯置身事外的人，他们依旧默然视之，无论世道如何变化，他们都默不出声地活着。 四百多年前，一批传说中拥有妖魔之力的神秘叛乱者反出风都，独自建国，从此开创出一东一西两大人类势力对峙的历史局面。 面对这些拥有神秘力量的人，自诩科技无敌的风都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想把这股逆流压下去，可在那场最终决战中，他们不但没能取得胜利，还落了个全军覆没元气大伤的下场。 不得已之下，风都默许了这个势力的存在，那便是大陆东方那个被称为原天的国度。 原天的存在曾经给了许多人一个不一样的选择，无论是在生活方式，还是在信仰方面。 原天的生活方式更为人性化了一些，那是一种敬仰英雄与传说，重视体验生命真义的文明，相比之下，风都那种铁一般的体制，永恒不变的生活模式显得格外的无情，所以，大批的风都人涌进原天，寻求自己梦想中的天地。 他们不怕背负叛国的罪名，为了自己的信仰背上百八十条罪名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这里还有一种名为灵将的英雄在守卫着这片土地。 可是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是，在冰川历三二零七年，第二次天空战争爆发后，短短的八年间，这个传说中被神秘力量守护着的国度，竟迅速衰弱下来并最终毁灭。 一时间，世人无不惊愕，即使是最初策划了这场战争的几大势力也暗中表示，开战初期，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刺激一下陷入低潮的国内经济，并从中大捞一笔，若是能从这场战争中得到某些好处，那就更好不过了。 原天的灭亡，使得大批的平民再次涌回风都。 四百多年来，原天和风都虽然表面上维持着对立局面，可实际上的暗层联系却如蛛网般复杂，靠着这层关系网，大批人重新进入风都社会。 与这些人相比，只有极少数心怀仇恨，誓死不屈的人过着落魄流亡的生活。由此可见，信仰是一码事，生存则是另一码事，做为平民，投靠在一个强势的政权下，或许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实际上，风都得到的是远超出预期的战果。 八年，只是八年，一个曾经强大而且神秘的对手莫名其妙地倒下了，从此大陆上不再有能与其抗争的势力。本想偷块面包，没想到顺手捞来的是块金子，当事人还以为是种错觉。 对于这次战争的结果，反应最快的应该是风都的各大媒体机构了，他们迅速请来知名的评论家做出各种评论，讨论当前的局势并对未来做出展望。 出手稍慢的杂志社不甘人后，请不到相关的专家，就设法找来其他行业的名人，大打名人牌，一时间风都最着名的学者们都粉墨登场，争相论证这场战争胜利的必然性。 值得佩服的是，搞建筑的老专家们居然能从建筑风格方面着手，进行大胆论证，最终得出原天必灭、风都必胜这一观点。 营养学家们也不甘寂寞，他们聚集在一起，从四百多年前原天的饮食习惯出发，总结出一套完整的营养学概念，出了一本叫做《饮食文化与人类发展》的蓍作来，详细论证了不良饮食习惯给一个国家带来的深远影响。 民间方面由于消息比较闭塞，大部分人都相信了各媒体炒作出来的观点，媒体当然乐于见到这种情形，平民嘛，不骗你们骗谁？ 政府方面对这种情形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在战争后期，风都国内的政治局面相当不稳定，罢工游行一波接一波，罗姆在倾尽全力争取胜利的同时，也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不能迅速赢取战争，他面临的压力将是双重的。 媒体对战争结果的大肆炒作，很大程度上帮了他的一个忙，大部分人的目光被转移到这上面来，政府的压力轻了许多。 事实上，即使暂时缓解了民众方面的压力，风都政府仍然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他们掌握着大量最真实的信息，所以他们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在其他人都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他们仍然在原天方面投入了大量精力。 第一个问题是那些涌入风都的平民。由于还要打着维护和平，在风都的政府人人平等的大旗继续欺骗民众，风都政府采取的同样是默许的态度。 在登记、查证，确定其没有特殊背景之后，都予发放居住证，允许其在政府的安排下定居在风都境内。当然，这种开放给风都政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许多怀有不同目的的人很轻松地混进了风都。第二个问题是，这场战争留下了的诸多疑点。很多人都在问，在最终的决战中，那支号称原天最强的灵将部队天罚到哪去了？还有，神秘失踪的张丽等人现在身在何处？ 根据情报显示，在原天城下的最终决战中，天罚部队只有不到半数的灵将出现在战场上，其中大部分的人都在那片废墟上与生化战士同归于尽化为尘土，最终与张丽一同神秘失踪的灵将不过数十人。 那么其他的灵将到哪去了呢？这是风都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一天没找出答案，他们便一天不能安寝。 灵将部队与其他部队在性质上完全不同。如果失踪的不是灵将们，而是一支十万人组成的精锐部队，风都政府也不会这么紧张，在风都的科技面前，一切都难以遁形。 第1章 冷暖变化 可现在站在暗处的是一批神秘莫测的灵将，可以说只要有近百个灵将组合在一起，他们就没什么事办不到的，破坏个总统府元老院之流的地方，就像折根树枝、撕碎一张薄纸那么简单。 出于对安全性的考虑，风都政府曾发出过一份令自己焦头烂额的悬赏通缉令：凡举报并协助政府成功捉拿一名灵将的，可领取奖金百万，除此之外，还有机会到政府直属机构任职。 百万奖金足够一个三口的平民之家过十辈子的，而在这种社会动荡失业率疯狂飙升的时期，在政府机关任职绝对是一份令人红眼的职业。故此，大批或真或假的情报纷纷送往情报部门。 对情报部来说，这本该是件好事，经过对来自各方面的资料分析，他们不难从中得到一些宝贵的情报，然而任何人都没想到，此事件却引发了另一场底层动荡，风都的局势因此再次发生巨大的变化。 通缉令发布后，风都的情报人员在整理情报之后，发现了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事实：一直以来，风都境内都潜藏着大量身份不明的人物，最可怕的是，这些人背后通常有着实力雄厚的幕后势力。 据情报部门掌握的情报显示，在风都城中，即使不把刚刚混进来的那些原天残余势力算进去，仍有大批具有特殊身份的人物存在着，这其中单是被怀疑为灵将的人，数量就有近百。 这些人中间，只有极少数在政府部门工作，那还是为了掩饰身份，其他的绝大多数人都从事着其他各种职业，他们不做任何超出常规的举动，却也跟风都的政府泾渭分明地划出了界限。 其实这也难怪，风都的历史长达三千多年，之前是多国纷争的局面，再之前则是谈之色变的黑暗时代。 具有悠久历史的风都一直以科技为导，相信科学技术是人类前进的唯一正道，可是那并不能完全抹去它内部蕴藏着的浓厚历史底蕴。当年七贤者返出风都时，并不是所有灵将都跟随他们一起离开了风都，还有一部分人出于对各种原因的考虑，留在了风都。 除去灵将不谈，几千年来一直扎根在风都大地上的各大势力，是无法离开风都的，即使他们不喜欢风都这种充满机械喧嚣和废弃恶臭的环境，即使他们心中很向往大陆东方刚刚兴起的那个崇尚自然的国度，他们仍然不得不留下。想去跟能去是两个概念，做人总是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 不喜欢风都这种环境，并不等于不能融入这个社会，相反的，拥有浓厚历史背景的神秘势力们，能够透过各种地下渠道把影响力渗透到各方面，甚至达到了能够影响政策的程度。 那份通缉令的不明智在于，这部分人本来是可以与政府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的，可通缉令发出之后，被奖金迷了眼的人为政府提供了大量的情报，把这些潜藏势力从地下挖了出来。 易地而处，如果一个人的隐私被人挖了出来，他们当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这些隐私让更多的人知道，至少方法嘛，无外乎威逼利诱，或是杀人灭口，而对象则是情报部，甚至整个风都政府。 通缉令发出后，有政治影响力的人开始直接出面与政府谈价码，最终目的不过是要销毁政府已掌握了的相关资料；有社会影响力的，则强烈谴责政府干涉个人隐私。单骂几句并不能让高官们少块肉，可若是把那些整日无所事事、情绪高昂却又无法发泄的平民们骗过来一起骂，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拥有双重身份的人都有复杂的社会关系，还有一些人平日里靠卖豆浆油条过日子，他们既没权势也没社会地位，想要影响政策是非常难的，即使把所有难兄难弟集中起来去广场绝食也不够看，估计不会比旅游观光团的人数多多少。 风都政府或许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都是集中精力去摆平前两种人带来的麻烦，而忽略第三种人，他们没料到的是，这最后一类人所起的实际作用是最大的。 必须指出的是，前面列出的三种人都是身份特殊的，而所谓的身份特殊，大都是指他们多数拥有一些神神怪怪的能力，除去动辄就能空手拆房子的灵将不谈，各种玄而又玄的异能力也是令人头痛的，幻术、咒术、超能者等等，举不胜举。 第三种人的背后没有黑势力，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干脆直接潜入情报部，屡次与守卫发生激烈冲突。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单枪匹马的大侠们，他们所造成的实际影响，远大于那些通过政治渠道解决问题的人。 据居住在情报总部附近的风都市民反应，即使是大白天的时候，也经常能听到从总部里传来的爆炸声和哭喊声。路人们则说，经常有高喊救命的工作人员从总部里仓皇逃出。 反应迅速的各大媒体机构纷纷在情报总部附近设点，力求在第一时间内掌握第一手资料，而那些现场直播的爆炸声、哭喊声以及逃命的情报人员的特写，则不失所望地把他们的收视率提到了一个新高点。 可以说，这是一份惹火上身的通缉令，当风都几个最大的财团联合提出抗议之后，即使是抱着斩草必除根想法的罗姆总统，也不得不把这个黑锅推到情报总长的身上。 这份通缉令最终导致了一场政治闹剧的发生，情报总长引咎辞职，总统府在“有关方面”的监督下，负责销毁相关的“不法材料”，风都出台一纸新法令：公民们享有隐私权，政府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扰守法公民的正常生活。 这又是一段颇具戏剧性的历史小插曲，原本被追杀得如过街老鼠的原天残余力量，从此改头换面，以风都公民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风都社会。 当然，这是指那些有门路的人，外来者想获得公民身份是要费上一番周折的。 八月，冷风吹拂着满地落叶默默地把秋天送走，在这个机械化的大都市中，本就不多的知了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余下的也都僵着身子静静地凝望远方，不动不叫，似乎在等待着某一时刻的来临。 又一个冬天来临了。 自从一年前风都与原天的最终决战之后，整个大陆的天气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其最突出的特点是，原本四季分明的气候，变成了一年中要有六个月面对严寒的冰原气候。 这是个不解的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在这片大陆上，一定有某些人做下了某种邪恶之事，上天开始降下惩罚了。 本该是夏日最后的辉煌，如今却成了冬天来临的象征，对于那些喜爱出游的人来说，这是个不小的打击。 冬天不适合做室外活动，尤其是这种长达六个月的冬天，在那种严寒中，天地间的一切都会被冻僵。 经过一年的适应，大多数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变化，在这个冷风习习的秋末，人们纷纷涌出户外，尽力享受最后的户外生活，并采购过冬的用品，出行的人数甚至能与夏季持平。 可是，在这样的季节里，有些人却把大量的时间用来睡大觉。 第2章 我认识她吗? 风都城西郊的一栋高楼里，一个紫发少女正酣然大睡，似乎窗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然而从她那紧皱着的眉头和额头上的冷汗看来，她似乎正深陷于一个可怕的梦中无法自拔。 浓厚的黑色云层紧紧地压在头顶，女孩奋力向高山上爬去，每向上迈出一步，都能感觉到来自头顶的沉重压力，那压力不只作用于肉体上，甚至直接渗透进整个人的灵魂之中，让人压抑绝望，丧失继续攀登的勇气。 环顾四周，云海茫茫，竟不知身处何地。转头看去，那个面容冷漠手执银色双剑的少女额头上也布满了冷汗，两人一路同行，为的是同一个人，身上沾着同样猩红的血。 隐约间，女孩觉得这座高山似曾相识，连那种压抑的气息都有几分熟悉？似乎曾经来过……“凤瑶……山顶……找到他……” 身旁的少女大声地说着什么，呼啸的大风转眼间把语言扯的支离破碎，只剩下几个不明意义的音符。 不过即使完全听不清她的话，女孩心中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找一个人，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寒冷的气息开始从山间的裂缝中涌入，身边的花草树木转瞬间化成冰雕，除了她和身边的少女之外，这座山峰上似乎再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灵了。天戈山是神圣的，在接近峰顶的那片领域里，除了花草外，任何生灵都无法侵入。 恍惚间，女孩携着身边的少女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打破了些什么，然后她们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熊熊的烈火占据了大半个峰顶，冷风寒流都被阻隔在外面，这里就像被一个巨大无形的能量场守护着，外面的一切都无法侵入，而里面的火焰也无法突出重围。 远远地就能望见，在那火焰的边缘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执长刀静静地立着，仿佛亘古以来便立在那里。 一种无法形容的欣喜从心底涌上来，女孩好像突然找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她笑着奔上前去，想投进他的怀里，可是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踉跄着摔倒。 一具死尸，头颅夹在自己的腋下。 女孩惊恐地爬起来向前跑，可是脚下全是死尸，不只是人的，还有兽的。离火焰边缘越近，尸体越零碎，到了离那执刀人三步远的距离处，地上只剩下些分不清是血肉还是泥土的东西，而在那人身边三步以内，地面干裂的青石板上连点灰尘都没有，浓烈的死亡气息围在那人身周汹涌地咆哮着。 “大，大哥？” 女孩出声呼唤，可声音却像打着结一样，不知为什么，她明知眼前这人就是她要找的那个最重要的人，可她的心却阻止她向前跨出最后三步。 同行的少女也走了上来，她也在三步外停了下来。 “李磊，是你吗？” 血红色的长刀动了一下，仿佛沉睡的猛兽由梦中惊醒，山风凛冽，散乱的长发飞卷而起。 “是谁，谁在叫我？” “大哥，你怎么了？是我，我是凤瑶啊！” 女孩焦急地呼唤，可是眼前的人却恍若未闻，他只是背着身自言自语着：“又来了吗？原来还有没死的啊……” “大哥……”女孩又唤了一声，可是在那人转过身的一刹那，她的声音僵在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 完全无法形容那种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随着那长刀高高扬起，血红色的气息汹涌而出，割在脸上隐隐作痛，尖锐如鬼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一瞬间，仿佛随风飘舞的凌乱黑发都被染成了红色，发丝后的双眼中闪烁着如地狱冥火般的血红。 “不，不要！大哥……”女孩尖叫着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人的面孔仍在面前，距离仅有一公分。女孩的心怦怦地狂跳，冷汗浸湿了全身的衣衫。“大哥……”“傻丫头，又做噩梦了？” 抚上额头的手温暖异常，黑色的发丝，黑色的眼睛，温和的微笑，这是她熟悉的大哥。 凤瑶突然放松了下来，她张臂搂住李磊，把头埋在李磊的肩颈处，汲取着那份久违了的温暖气息。慢慢的，急剧的心跳开始平和起来。 李磊搂着凤瑶坐起身，拍着她的背哄道：“凤瑶别怕，大哥在呢！”那语气仿佛是说，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到我的凤瑶，可是他却不知道，害凤瑶做噩梦的正是这个坐在她身边的守护者。 一直倚着门抱肩而立的白衣少女似乎被忘到了一边，她耸耸肩，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无奈，那两人之间似乎存有某种旁人难以涉足的空间，别说是自己，就连当初的那个“她”恐怕都无法相比吧。 “我先走了，在酒吧里等你们！” 白衣女孩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便消失在门后，完全不给两人回答或反对的机会，这种完全的我行我素，带给李磊的是相同的无奈感。 大家都一样，似乎很无奈，实际上却已经非常熟悉甚至成了一种习惯。 若是有一天李磊跟凤瑶之间的关系不再亲密，或是月舞天的作风不再干脆，大家反而会不自在吧。 “唉，这家伙，好端端的又摆出这副样子，她就不会多等一下吗？” “呵呵，她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的嘛，很久以前就是了。” 李磊愣了愣，突然若有所思，良久才问道：“凤瑶，一年以前，我认识她吗？” 第3章 记忆封印 风都的大路很宽，可是几乎没人行走，在这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出门都是坐车的，不论远近。凤瑶挽着李磊的胳膊，走在马路正中。“凤瑶……”李磊欲言又止。今天一早起来他就有种很烦躁的感觉，为了不让人担心，一直在刻意掩饰，可越掩饰心情越烦躁。“嗯？想问什么就问吧。”凤瑶低着头走着，似乎早就知道李磊要说的话。“关于以前，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告诉我？” 其实李磊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平静，而且不孤单，只是他的心中有个结，一个人，失去了全部记忆就等于虚度了整个人生。 “因为，因为……”凤瑶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支支吾吾的，头低的更厉害。 不出李磊意料，凤瑶挽着他的手紧了紧。 每次都是这样，似乎害怕李磊知道了往事后，就会马上消失在眼前一样。细心的李磊每次都能察觉到凤瑶这个不寻常的动作，本是下定决心要问出结果的，可心中的罪恶感却每每让李磊放弃追问。 李磊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算了，就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虽然说着这话，可心中还是有不甘。他隐约间知道，似乎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感觉到了李磊的无奈，凤瑶眼中的神采黯了几分。 “大哥！”凤瑶突然停下脚步。 李磊不解地回头，却见凤瑶咬着嘴唇，一副严肃的样子。 “大哥。”凤瑶仰头看着李磊。 现在的凤瑶比李磊矮了一头，跟月舞天相比也稍矮一些，不过看起来已经是一个魅力四射的美少女了。她突然伸手拨开李磊盖着额头的发丝，把他眉心处的一个紫色印记露了出来。 凤瑶轻抚着那紫色印记道：“人类所有的记忆都藏在这里，不仅如此，最终极的力量也藏在这里。所有人都一样，有感知之后才会有感觉、有记忆，才能感知力量。若是这里被封印起来，那么力量以及记忆都会消失。” 凤瑶深深地盯着李磊的眼睛继续道：“知道吗？这个紫色印记代表我和月舞天姐姐，代表我们现在这种平凡而宁静的生活；如果你执意选择从前，你就会丢掉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我、月舞天姐姐、以及我们三个拥有的平静生活……大哥，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们，好吗？” 李磊静静地站在凤瑶面前，默然不语。 风都城的天永远是灰色的，直插云端的高大建筑会遮去大半的阳光，楼宇间的暗影中，总有数不清的云车来往穿梭。扬头看去，微弱的阳光下，无数微小的灰尘飘浮在空中，远方传来混合着音乐和机械喧嚣的声音，和着近处朦胧的霓虹灯，形成一片充满梦幻的黯淡世界。 严格说来，这里是美丽的，一种充满矛盾的美丽。可不知道为什么，李磊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比这更美丽的世界，他对这里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可是，还能说些什么呢？看着凤瑶投来的充满期待的目光，李磊就觉得自己的这份犹豫是罪恶的。 李磊宠爱的揉了揉凤瑶那柔顺的长发，笑了起来，“傻丫头，我们不说这个，快走吧，小舞快等急了！” 凤瑶对李磊的这种回应颇为不满，偷偷地撅了撅嘴。李磊似乎也对今天的结果不大满意，望向天边的眼中满是失落，总觉得忘掉了至为重要的东西，就像把心丢失了一样。 其实李磊现在的生活的确很平静，他很喜欢，可喜欢并不等于开心，无论何时，他的心中都会有一个结，想知道自己是谁，想知道过去，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的失落感。 有时候他也会劝自己，不如完全地抛开过去，把现在当成一个起点，尽情投入到这种自己所喜爱的生活中去，可是事实证明，他不能。 酒吧离家不远，也在城市西部接近边缘的位置，算不上偏僻，风都人都是坐车的，只要不用自己走路，距离就不再是问题，不存在距离问题也就没有所谓的偏僻不偏僻。 路人酒吧是李磊最喜欢的地方，因为他可以把自己努力回忆起的一些朦胧的感觉以酒的形式保存下来，给人品尝。 李磊和凤瑶走入酒吧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常来的几位酒客都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明杰喜欢坐在正中的位子上，这里视野开阔，来到这里的美女绝对逃不出他的法眼。拥有一头水蓝色短发的姬芙，永远选择光线照射不到的角落。大胡子金战总是坐在吧台处，只喝三杯，之后就醉眼迷离地坐在那里发呆，直到沉沉睡去。 酒吧中的熟客对李磊也怀有着诸多的好奇心，他们经常会跟李磊开玩笑。 “喂，李磊，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说不定是亿万富翁的私生子呢！” “一直躲在酒吧里调酒可是在浪费青春哟，我有个妹妹很漂亮的哟，人又温柔，要不要介绍给你？” 对于这种调侃，李磊总是面带微笑不置可否。有时他会这样回答：“我也有两位漂亮又可爱的妹妹，不过我可舍不得把她们介绍给你这种人……” 小凤瑶对这种答案相当满意，极漂亮的紫色眼睛中会泛出平时难得一见的异彩。月舞天则一如往常的冷漠，有时会撇撇嘴做不屑状，不过在之后的招待中，杯子碟子经常会一不小心地扣到那位酒客的头上。 也有人对李磊有另一方面的好奇心，他们总是问李磊：“李磊，你额头上那第三只眼睛是哪来的？” 每当被问及此处时，李磊会下意识地摸摸额头－－摸上去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他知道自己额头上有一块菱形印记，紫色的，乍一看时会被误认为是第三只眼。 对于这个印记的由来，李磊没有任何记忆，向凤瑶和月舞天询问时她们也都含糊其辞，直到今天凤瑶说出那番话之后，李磊才隐约地猜出了点什么。 熟客们都知道，李磊跟那两个漂亮女孩不是亲兄妹，他们只是在毫不知情的外人面前装成兄妹，以此来避免麻烦。 月舞天是一个外表相当冷漠的女孩，即使是在酒吧中也不会理睬那些不熟识的陌生人，所以，酒吧中的招待服务大都落在凤瑶肩上。 凤瑶与月舞天不同，外表上看去只有十四、五岁，脸上会有温和的笑容，深受众多酒客的欢迎。 月舞天的冷漠使她保持着一种神秘感，就像一座永远无法靠近的美丽景致，让人心动却又无奈。 与之相比，凤瑶虽然显得有些稚气，可是那分独特的紫色魄力却往往让人忽略她的年龄，更有甚者，来往于酒吧的女孩们还争相效仿，染紫发，穿紫裙，用紫色墨水往眼睛里滴－－此举无效之后便戴上紫色的隐形眼镜。 当然，凤瑶的亲和力也只是外表上的而已，越熟悉她的人越能感觉到，她心中对人的冷漠程度可能比月舞天还强。 如果说月舞天的冷漠是出于一种习惯，那么凤瑶对人保持距离则是一种本能。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李磊身边的两个女孩都蛮神秘的。 当然，其实最神秘的还是李磊，他那独特的调酒方法，还有他时不时表现出来的超常本能，这些无一不说明，他的过去并不平凡。 说实话，在某些眼光独到的人眼中，一个人曾经拥有什么样的过去是一眼就能辨出的，一个不平凡的人身上总会若有若无地流露出许多与常人不同的气质，李磊就是这种人。 酒客们还知道，这个颇受欢迎的神秘调酒师脑子有问题，确切地说，是他的记忆有问题。 第4章 人生路，酒中味 在某一瞬间，李磊会突然忘掉之前的一切，那是一种完完全全的忘记，他甚至会拿起杯子四处问人，这是什么东西。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在李磊逗留时间最长的家中和酒吧里，物品标签出现在几乎所有东西上。 比如在杯子上贴上：杯子，用来喝水的；椅子，可以坐在上面；床，睡觉用的，睡觉？就是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的躺在床上……不过月舞天和凤瑶最终发现，其实这种办法也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因为有一次李磊突然拿着一张纸条问，上面横横竖竖的图形是做什么用的，那个时候月舞天突然有感有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幸好他还没忘记怎样问问题。” 李磊的失忆并不会持续太久，过段时间会慢慢恢复过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记不得失忆那段时间里的所有事，从失忆到再次恢复正常，中间是完全的空白。 为了治好李磊的病，月舞天和凤瑶陪他看过很多医生，可惜都没用，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曾经有个酒客推荐李磊去找一个风都城中极负盛名的老专家看病，结果那老专家给李磊的失忆症，起了个长达三十多字的学名，声称李磊是他发现的首例罹患该病的患者，并要求李磊留在他的研究所里进行进一步的观察。 后来李磊在凤瑶和月舞天的帮助下，历尽千辛万苦从那里逃了出来，从此再不敢公开露面。 路人酒吧到今天为止已经开张整整一年了，为了纪念这个日子，酒吧免费请客人们喝酒，所以当他和凤瑶进门的时候，常来的熟客都已经到齐了。 明杰恶狠狠地向李磊挥拳道：“喂，你这个偷懒的家伙，快去调酒，不要整天纠缠我的凤瑶！” 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公子哥，对李磊抱有一种强烈的嫉妒感，他经常会用一种愤慨的语气质问旁人，“告诉我，为什么我这么优秀美男子要忍受寂寞的痛苦，而那个愚钝的家伙身边却有两个如此可爱的女孩？难道真是天妒英才吗？为什么……噢，天啊……” 明杰的一番话可谓声情并茂极具观赏价值，可惜，来这里的人大都是为了喝酒，而不是为了听唱戏，所以等他终于从悲愤的心情中清醒过来时，四周的人早就走光了。 姬芙是个比较怪的女孩，总是坐在角落里，见到李磊经过，会遥遥地端起杯子向李磊点头示意，杯中的液体是淡蓝色的，从角落的暗影中折射出如梦如幻的色彩。那不是酒，是李磊特地为她配制的饮料。 大胡子金战每次看到李磊都会说这样一句话：“来，朋友，跟我干一杯！” 喝的迷迷糊糊而又没有马上醉倒时，他会隐约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偶尔还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于是酒客们便会指着他的鼻子大笑：“这个大胡子又在想老婆了。” 酒客们的笑声很放肆，轻淡的音乐混杂其间，声音不高却总能若有似无地存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大多数人脸上都有笑容，只是那种笑容完全与开心无关，甚至可以说是空洞，即使笑声很高笑到流泪，仍无法让人感到喜悦，反而凭添几分失落。 身处人群之中，孤独感时时存在，声音嘈杂，却只能透过身躯飘向不知名的去处，让人无端地心虚。 李磊就是在这种环境里调酒的。 其实李磊算不上真正的调酒师，优秀的调酒者必须对各种基酒、饮料以及其他配料了如指掌。 而李磊不同，他对酒的了解并不深，其实他所调的酒中，有一部分是靠着直觉配制的－－在某一刻，当他心中充斥着某种感觉的时候，手中的酒便自然混合出一种特别的味道，里面会渗杂着那一刻李磊心中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说，来这里的酒客们只能喝到李磊所喜欢的酒。 大胡子金战喝了三杯之后醉意上涌，开始摇头晃脑地敲打吧台。那是一种缓慢而沉重的节奏，犹如一个背着八十斤重的包裹的人在沙漠上行走时的脚步声，沉重而绝望。 敲着敲着，金战突地流下泪来，黑胡子里沾满了眼泪和鼻涕，一绺绺贴在脸上，像刚淋过雨的大猩猩。虽然金战就坐在对面，李磊还是很识趣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可惜，金战就没这自觉性，他睨着醉眼道：“李磊，你在偷着笑话我，是不是？” “没有！”李磊赶紧否认。 “你有！我知道你在笑话我，可是没关系，至少我伤心我可以哭出来，而你，伤心却又不敢哭。人的感情是需要释放的，如果只是一味地把心情藏着，它会腐烂，不但会伤到自己，还会伤到关心你的人。” 李磊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大猩猩的家伙，实在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那感觉就像看到一个只大猩猩在明月清风之下负手吟诗。 第5章 闹事 “伤心的是你，不是我。我没有过去，自然也没有值得伤心的往事。” “嘿嘿，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过我。酒为心之引，真正的酒鬼可以从酒中品出酿酒人的心情。其实人的心跟酒是差不多的，内里的感情越浓郁，味道也就越醇厚，当所有情感都无法发泄时，那种味道就会浓烈到无法化解，最终由醇厚变成苦涩。自己喝喝看吧，你的酒是苦的！” 大胡子喝的酒叫“沉醉”，整个酒吧里只有他喝这种烈酒。 “其实这酒味道并不苦，而且相当好喝，只是喝多了就会有种想哭的感觉。本以为能麻痹神经让人忘记过去，可是记忆反倒越发的清晰起来。这或许正符合你的情况，想让自己放弃过去，可是一旦沉浸其中的一刹那了，你却越来越难以自拔。在你心里，最在意的是过去，可偏偏无法记起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吗？”李磊不置可否，只是取过金战面前的杯子端到嘴边一饮而尽，突然之间他觉得这酒似乎的确特别的苦涩。 凤瑶说过的话至今犹在耳边。 追寻过去就等于放弃她们，这是一道很难的选择题。虽然他心里知道，自己不该放弃这种生活，更不该放弃眼前值得珍惜的人，可心中越发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午月舞天梦回时分，他总能隐隐约约记起一些什么－－那是一种无法淡忘的伤心，悲伤的感觉伴随着呼吸，从每个毛孔间散发出来，即使完全无法记得到底发生过什么，那心情仍是无比的清晰。 李磊陷入沉思，金战的眼光又变得迷离起来，又开始盯着酒杯发呆，半晌之后又自言自语了起来。 “人啊，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明知道眼前的一切值得珍惜，可做着的却偏偏是破坏这一切的行为，眼睛总望着过去，可过去的终究不会回来，而眼前的风景也将一再地错失，值得吗……” 说到最后，金战的大头重重地撞在了台面上，醉了过去，脸上泪痕未干。 细细体味金战的醉话，李磊一时间痴了起来，也因此没注意到不远处凤瑶遇到的麻烦。 “小妞，长的真水灵啊！来，陪大爷我喝一杯！” 一个长相斯文，眼角眉梢却透着戾气的年轻人抓住凤瑶的手臂不放。 “对不起，我还要招待其他客人，失陪了！” 凤瑶用力挣了一下，却没挣开，她不禁一愣，没想到那不甚强壮的手臂竟如钢钳一样有力。 “放手！” 凤瑶平时虽然笑咪咪的，其实心里是很排斥外人的接近的，此刻那人无礼地抓着她的手臂，已经使她非常生气了。 “哟，小妞生气了！来，陪哥哥喝杯酒，哥哥向你赔罪。”那年轻人肆无忌惮地调戏着凤瑶，身周几个好事的同伴都猥亵的笑了起来。 凤瑶冷哼一声，猛地抬起头，紫色眼眸中异彩连闪，只听得“啪”的一声，那年轻人的手被弹了起来，而且皮肤像被烧过一样冒着焦烟。最奇怪的是，焦烟过后，那皮肤下露出的竟是银白金属。 凤瑶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装着义肢的家伙，怪不得会有那么大力气。 在风都，高科技的应用很广泛，为平民带来的方便也很多。 肢体改造技术在发明之初，其应用对象本就是那些身为平民的残疾人。 结合了电子技术与金属工艺的义肢在某种程度上，比正常的肢体更强更灵活，不过那需要一个长时间的适应过程，只有能够完美地操纵义肢的人才能达到那效果。到了后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这种义肢的优点，他们不惜花大价钱用高科技义肢换去自己原有的肢体。 那年轻人被当面拒绝已经是相当难堪，现在义肢的秘密又被人揭破，一时间恼羞成怒，他一把抓住凤瑶的肩头狠狠地扔了出去，幸好，及时赶过来的月舞天一把托住她的后腰，化解了这一掷之力。 自酒吧开店以来，凤瑶一向受到酒客们的宠爱，坐在附近的常客见她受了欺负纷纷站起身来，有的砸酒瓶有的抡椅子，把这个闹事的人团团围了起来，想为凤瑶讨回公道。 这么一闹，李磊也从沉思中惊醒，分开人群走了过去。 那惹事的年轻人毫无悔意，见有这么多人围着反倒得意起来。 “哟，想以多欺少啊？告诉你们，大爷我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哼哼，欺负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是最可耻的，我鄙视你！扁你用不着人多，由我这英俊而又正义的枪客明杰来对付你吧！” 明杰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见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自己，他忙不迭失地摆出了一个潇洒的姿态来，眼睛高傲地看着天花板，俨然一副不把那年轻人放在眼里的架式。 李磊最关心的自然是凤瑶，见她并没受伤心头不禁一宽。 问明原由之后李磊本想替凤瑶讨回公道，可一见眼前这些酒鬼大有事闹得越大越好的心理，他又开始劝架。 毕竟是自己的生意，三个人平静的过日子，不想惹出太多的麻烦，月舞天和凤瑶也是这般心思，于是三人一起变成了劝架的角色。 劝架的说辞大都千篇一律，诸如“大家出来玩都是为图个开心……”、“各退一步也就算了，还可以交个朋友……”可惜，那年轻人似乎嚣张惯了，态度傲慢不说，居然又打起月舞天的主意来。 “哟呵，这个小妞也不错，比那个身材好多了，想让我不追究吗？可以，只要你陪大爷我玩两天，一切都好说！”说话间，年轻人伸出那只焦黑的手去摸月舞天的胸部。 月舞天脸色一沉，素手一翻一勾就当场把那年轻人摔了个狗吃屎。 年轻人身后的几个同伴大怒，离的最近的两个双双抡拳打了过来，目标都下流地指向月舞天的胸前。 月舞天赶紧双掌齐推，虽然化去了两人的攻击，腕间却也隐隐作痛，两人的拳头都带有超乎常人的力量，想来也都装了义肢。 月舞天心头暗恨，若是此时功力未失，根本不会受到这般的欺负，望向凤瑶时，却见她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于是两人又双双把目光投向李磊。她们下意识里已经把李磊当成了自己的保护者。 李磊此时也面沉如水，他跨前一步挡在月舞天和凤瑶的身前低喝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马上离开！” “哼哼，离开？哪来那么便宜的事！刚才那妞摔了大爷一跤，摔的爽！大爷我就喜欢这种口味的，还是那句话，只要那妞陪我玩几天，我大人有大量，放你们一马，不然……”年轻人冷笑了几声，下面的话不问也猜得出是什么。 对李磊来说，月舞天和凤瑶就像亲人一样，年轻人几番侮辱使得心情本来就不好的李磊怒火上涌。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李磊再次沉喝，声音相当有威势，围观的常客们不禁拍手叫好。 年轻人脸色变了变，“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这么说话，不想活了吧！我早就听说过这里，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杂种带着两个漂亮妞开酒吧，以为这样就能拉客赚钱吗？ “大爷今天高兴才到这来的，看上了你的妞是你的福气，反正你也玩够了，不如让给我玩几天，之后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第6章 迷茫 “大哥，不要生气！千万不能生气！” 随着李磊眼中红纹的扩散，他额头的紫色印记慢慢地泛起光芒，像是生出了某种感应，凤瑶和月舞天的身子同时轻轻地抖了起来。 “对，你不能生气，绝对不能……”月舞天的声音有些发颤。 李磊冷冷地盯着那年轻人，眼中红纹挣扎了一下，开始缓缓地退去……就在这时，年轻人的话传进李磊的耳中。 “你也就是一个连自己是谁，姓什么都不知道狗！在我眼中你就是一条狗，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不是狗是什么？” 嚣张的笑声透过李磊的耳朵，传进李磊的心灵深处。年轻人并不知道，他触动了李磊的暗伤，引起了一种莫名的疼痛，而这种疼痛是唤起另一种情绪的引子。 猛然间，强烈的杀机迸现，李磊的额头处爆出强烈的紫芒，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涌了出来。只一瞬间，酒吧内所有玻璃器皿同时碎裂，无形的力量把年轻人的身子撞飞出去，硬生生地压在墙上。李磊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欺近年轻人身前，眼中的红芒一亮一灭，似乎在挣扎。年轻人被撞飞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迫在墙面上，即使双腿已经吓得瘫软，仍不能倒下。随着李磊的接近，越来越强大的力量迫得他身体几欲胀裂，黑红的血从鼻孔、眼角甚至耳中流了出来。年轻人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死神，可是强大的压力之下，别说求饶，他连看清眼前面孔都做不到，隐约间只知道一个可怕的人影带着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缓缓向他走来，然后，那人举起了拳头……那一刻，年轻人闻到了真正的死亡气息，强烈的恐惧感使得他神经一阵麻木，下体一阵异声传出，他竟吓得大小便失禁。 “大哥！”凤瑶扑到李磊背后，紧紧抱着他。“大哥，不要这样，求求你，停手啊！” “李磊！”月舞天紧紧地把李磊的拳头揽在怀里，“不要继续了，不要破坏我们的生活……” 似乎感觉到了背后那温热的眼泪，李磊的心跳停了一拍，心底一个声音高呼着，“停手吧，已经失去够多了，不能再破坏眼前拥有的这一切了……” 紫色和白色的光芒分别沿着李磊的后背流入李磊的身体，最终汇集到李磊的眉间，淡紫色的印记再次闪动，李磊眼中的红芒慢慢消退。 随着压力的消失，那个生事的年轻人终于瘫倒在地。 年轻人的同伴抬着他如丧家犬一样逃走，大多数酒客不明所以，只知道瞪着满桌子的酒瓶碎片发呆，只有个别的人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恢复平静的李磊安抚了凤瑶和月舞天之后独自离开了酒吧。两个女孩没有跟出来，虽然担心他，可是她们都明白，李磊想一个人静一静。 刚才的感觉李磊还记得，他只觉得当时那股愤怒淹没了所有的一切，甚至连感情都被抹去。其实他很怕，他知道，只要再向前进一步，他将失去自我，完全地丧失一切感情与理智，这一切都缘于愤怒。 可是李磊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因为那年轻人触到了他的痛处。 金战的话他还记得，他无非想告诉自己，一味地追寻没有意义的过去不如珍惜眼前，可是他很想问金战，对于一个失去了以往全部记忆的人来说，心是不是真的还存在？ 记忆被大段大段的删除，人不再完整，心也不再完整，某种很重要的东西被锁在过去，拿不出来，也无法弃之而去。如果心不再完整，那么这个人是否能够真正开心起来呢？ 李磊平时已经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开朗快乐了，不想让月舞天和凤瑶担心，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快乐。 当一个人的记忆变得残缺不全时，他的人生也残缺不全，如果自己完全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李磊偏偏能感觉出这种空白的存在。 记忆被大段大段的删除，记不清来路，也看不清前方，回首望去，一片空白。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失落，身边像是隐藏着一个巨大在的黑洞，不但把旧有的一切都吸了去，还在不断地剥夺刚刚得到的，喜怒哀乐，转眼间就会从脑中消失。 在刚才的那一刻，在即将失去理智前，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悲哀，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失去那么多？为什么想要的得不到，珍惜的却一再失去。”悲哀浓郁到无法发泄。 金战，在你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自己，为什么流浪，又为什么在酒后露出那种神情？或许，你在劝别人放弃的时候，自己却在记忆中苦苦挣扎着吧……想到这里，李磊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决定了，还是去寻找记忆吧！无论怎样，心中还是放不下，这样下去心中的结将永远无法解开。 风都的夜晚完全看不到星光，从周边高楼上投射下来的灯光，把整个城市照得如白昼一般。虽然如此，夜晚的存在仍是不可置疑的，在这片灯火通明的背后，那片更为广阔的黑暗笼罩着天地间的一切，相比之下，这座城市反倒显得渺小至极，似乎只是个在牢中苦苦挣扎着的玩偶。 李磊不喜欢太过明亮的光芒，所以不知不觉中便朝着阴暗的小巷中走去。 这是个表面整齐内地里却相当混乱的城市，在各个不起眼的地方，在阴暗的角落里，无时无刻不上演着抢劫杀人卖春行骗的剧幕。 这种充满废气的文明带给人们物质方面的巨大进步，同时也使他们在精神领域上开始堕落。 用机械取代一切原来该由双手来完成的东西，简化了一切劳动的过程，可也因此使人们忘记了本该拥有的一些东西。 更确切地说，一切都被简化，所以人们不必再背负沉重的担子，原本要劳累一天的工作，现在只需一个按钮就能完成，没有压力的生活，使人们丧失了一些原本拥有的精神品质，如责任感，进取心，根本无须苦苦追求，所谓的坚忍不拔、不屈不挠也就变得完全没有意义。 更深一层的东西在慢慢地退化，那就像一片荒芜了的世界，久久没人接触，开始生满杂草遮住阳光，于是最底层的东西开始糜烂发霉，变成一片淤泥。 正是由于风都人都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所以这里的娱乐场所极多，从歌舞厅到酒吧赌场，应有尽有，甚至还出现了消失已久的黑市格斗场。 然而长时间的出入这些场所，并不能让迷茫的人们真正地找回自我，于是颓废在心中滋生，暴力开始在各处上演。 虽然是一个政治体制非常明确的国度，地下的黑势力却超乎想象的强大，到最后，甚至根本就分不清哪些是政府行为，哪些是地下势力的动作。 第7章 交换条件 一年来李磊就是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生活着，即使不太与外界接触，他仍然明白自己身处的这个社会所遵循的运行规则。 当然，那也仅止于明白而已，虽然生活在这里，内心中却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甚至会时常出现排斥感，这也是令李磊烦闷的原因之一，所以他经常会一个人在附近散步、也排解这种情绪。 这是个充满暴力与阴暗面的社会，外出的人有很大的可能会遇到某种意外，不过凤瑶和月舞天倒是完全不会为李磊的安全担心的。 虽然完全记不起一年之前发生过的事，可他的本能还在。 在酒吧中发生过的几起打架事件中，不幸受到波及的李磊总能够轻而易举地化解自己的危险，不会被身后突然飞来的酒瓶击中，更不会被迎面刺来的匕首伤到，即使是面对着身前的光束枪，他也能在扣扳机的一瞬间如鬼魅地躲开，正是因为拥有这种能力，月舞天和凤瑶并不会担心李磊的安全问题。 当然，不担心不代表不会遇到意外的事。 时值深月舞天，李磊一个人走在外面只是为了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让自己的心完全平静下来，只是没想到，刚走不远他便察觉到，不远的前方，暗影之中站了一个人。 风都城是个巨大的现代化都市，月舞天晚出行在外的人并不少，然而在这种时候走在地面上的除了李磊之外，恐怕都是些别有用心的人了。 而且让李磊心存戒备的理由还不只这个，或许偶尔遇到一两个怪胎不足为奇，可眼前这人偏偏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仿佛是专为等他而来的一样。 李磊远远地停下脚步，端详了半天，觉得那个人似乎有点眼熟，等了片刻，见那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开口问道：“在等我？” “对！” 对面传来的声音使李磊一愣，那少女清脆的声音相当的熟悉。 “原来是你！”李磊马上听了出来，那人竟是酒吧的常客姬芙。 他心中奇怪，这女孩在自己出门之前还坐在酒吧里，却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的前面去。 “见你一个人出门就追了出来，专程向你道谢的，你为我配制的饮料味道很好！”姬芙躲在暗影里的身形有点模糊。 “喜欢就好。”李磊无所谓地答着，戒心慢慢消除。 路人酒吧开张不久姬芙就开始光顾了，她喜欢坐在最阴暗的角落里，每次都会叫上一杯酒，然后静静地在那里坐上很长时间。 这个行为奇特的女孩从一开始就吸引了李磊的注意力，他相信这个女孩身上一定有一个颇为有趣的故事，不过他从未打听过，因为那是属于别人的故事。 后来有一次月舞天偷偷告诉李磊，这个女孩点的酒从来就没喝过，她走的时候酒总会原封不动地留在座位上。直到半年前李磊突然发现，这个常来的女孩竟然是滴酒不沾的，于是便配制了一种名为“梦幻”的饮品。 梦幻是李磊为她调的饮料，适合在阴暗的角落里品尝，按李磊的话说，当他一个人坐在暗影里时，他希望自己能够看到一种让人心境平和的色彩，不会孤独也不会绝望，这就是梦幻的由来。 躲在暗处的人不爱跟人接触，但是他们心中会有比平常人更美丽的梦，当那些梦被搬到阳光下时，它们会绽出亮丽的色彩。飘浮着不同颜色的液体带给人的是变幻无常的口感，从那时起它成了这个女孩唯一的饮品。 姬芙郑重地说道：“对我来讲，那不只是一杯饮料而已，它给了我很多以前我从未拥有过的，所以我心里一直非常感激你。” “是吗？可是独自一人等在这种地方，绝不会只是感谢这么简单吧？” “嗯，当然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决定帮你一个忙。” 姬芙语气很认真的样子，似乎不像在开玩笑，可李磊却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麻烦需要她来帮忙。 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片这个女孩－－个子不高，穿着一袭样式很特别的水蓝色长袍，衬出身体柔美的曲线却又不失庄重感，头上戴一顶水蓝布帽，看上去有点神职者的味道。 李磊只能从她的声音以及自己的感觉判断她大概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具体的模样看不清楚，回想起来，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似乎从未看到过这女孩的正脸。 嗯，充满神秘的女孩。 “帮我的忙？可是我现在似乎没什么麻烦。” “是吗？李磊先生难道不是一直在为自己的失忆症而苦恼吗？” 李磊心头一震道：“怎么？难道你会有办法？”李磊对自己的这种心结特别敏感，所以女孩一提起这问题，他就再也无法保持平和的心情。 “嗯，或许会有办法，我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但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七成？是让我恢复原来的记忆还是治好现在的那种古怪失忆？” 姬芙也算是酒吧里的常客了，大家都知道李磊大概的情形，所以李磊对她毫不隐瞒。 姬芙肯定地答道：“我指的是前者，会有七成的把握让你恢复以前的记忆，至于你那种经常复发的失忆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绝对没问题。” 李磊听了她肯定的答案反倒沉默了起来。 失去记忆并不等于失去思考能力，李磊在怀疑，姬芙成为酒吧的常客是大半年前的事了，若说真的想帮忙应该早就开口了，可是她直到现在才说这就有些值得推敲了。 姬芙立于黑暗之中，能够把李磊的表情一丝不落地收入眼底，她似乎猜了李磊心中的疑虑，于是又开口说道：“虽说可以帮忙，这里面却存在着许多麻烦，所以，你也必须帮我一个忙，你完全可以把这看成是一种交换。” “具体要帮你做什么呢？我能帮的很有限，而且要不违背自己的意愿才行。”李磊慎重地答道，他可不想因一个未加思索的承诺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姬芙完全明白李磊的顾虑，“放心，绝对不会是伤天害理的坏事，只是帮我一个小忙，至于最后的结果，你也完全可以不必担心，无论这事成功与否，我都会履行诺言。” 李磊犹豫片刻道：“这样啊，那我要回去跟她们商量一下，她们同意我就去，可以吗？”她们指的自然是月舞天和凤瑶。 姬芙摇头道：“那可不行，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的失忆跟你身边的两个女孩有关，确切地说，你的失忆是她们引起的，我可不想自己做出的承诺无法实现，若是她们出现在你身边，这事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变数，这也是我避开她们独自找你的原因。” 李磊默然半晌才道：“你怎么能肯定我的失忆是她们造成的？” 站在暗影里的女孩轻笑了一下，“这很困难吗？刚才在酒吧的我就知道了，其实你心里也是知道的，对吗？表面上看来像亲人一样，可实际上的关系却值得推敲，你们三个并不是普通人呢。” 见李磊不再说话，姬芙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我们要做的是同一件事，只要那事实现，我们两人的愿望都会实现。” “如果你真的有办法帮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 姬芙抬头看了看天，“第一，直到刚才我才知道，如果有人能帮我的话，那人或许就是你。第二，我说这种机会每五年才有一次，你相信吗？其实我不只是帮你，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 李磊的目光紧盯着女孩的身影问：“真的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那好，我相信你，说出你的条件，让我考虑一下。” “其实条件很简单……”姬芙向前走了一步，身子一半露在灯光下，一半留在暗影里，水蓝色的齐耳短发在晚风中轻轻舞动，布帽下隐隐约约地露出一张美丽的脸。相对于女孩的美貌所带来的惊愕，女孩的话更让李磊有种震撼的感觉。 “跟我订婚！”李磊抠了抠耳朵，确定听力没出现问题，于是怀疑地道：“你再说一次？”“我说，跟我订婚！”这个世界是奇怪的，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怪事都是理所当然的。有人睡着睡着突然醒来，然后对睡在身旁的爱人说：“我们离婚吧！”有人一生穷困，临死前却交给儿子一张亿万的支票，告诉他说：“其实我有钱，只是不舍得用而已。：”现在李磊面对的是，一个彼此间完全不了解的女孩对他说：“请你与我订婚！”李磊细细地打量着女孩。说实话，真的很漂亮。“对不起，这个条件我不能接受！”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很有吸引力，至少从外表上看是如此，可是有吸引力并不等于可以草率地决定跟她在一起生活。 在李磊的印象中，他一直觉得，找个能够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很简单，只要互相懂得对方，珍惜对方，最重要的是，爱着对方。对于一个虽不是初次见面，但彼此间却完全陌生的女孩，他无法接受。 从另一方面看，在谈条件的时候，对方突然提出一个怎么看都吃亏的条件，这似乎有些说不通。 贸然提出这个要求，女孩似乎也有些害羞，只是她不得不继续去说服李磊，“当然，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的订婚只是假的，做戏而已，而且只需要几天的时间。 “你是我选中的未婚夫，将来要参加一个仪式……我不想跟你解释太多，到时你就会明白，我只能说，如果你想回复记忆就要帮我，我想要的和你想要的其实是同一件事。事情过后，一旦我们都达到了目的，婚约之类的东西可以马上作废，我想这样的话你该没有顾虑了吧？” “可是……”李磊有些迟疑。 若只是这么简单的事，答应她也没关系，所谓的订婚只是逢场作戏而已，那便省去了许多麻烦，可是从她的语气听来，这事似乎会遇到不少麻烦的样子。 女孩背着光，表情依然看不清，可李磊的直觉告诉他，女孩的眼光中充满了期待。 或许这事对她真的很重要，一个女孩突然张口让一个陌生男人做她的未婚夫，这里面或许有一些难以抗拒的力量，又或是很多难以说出的苦衷。而自己呢……李磊仰头看了看天，风都的月舞天空中虽然没有星星，可是满天如流萤般的云车把它装扮成了另一种美丽。 这是一个美丽的城市，但在李磊心一直有种难以形容的排斥感，或是说那是一种生硬感，仿佛他本不该属于这里，似乎曾经拥有过另一份美丽，然而那些都锁在他失落的过去里，永远无法找回。 如果两件并为一件，那么这事无论对她还是对自己，应该有着同样重要的意义吧。 李磊突然叹了口气道：“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似乎是没有别的选择吧！那么好吧，做为约定，我答应了。” 姬芙怔怔地看着，眼中透出几分困惑。 李磊并不知道，他此时的神情与平常有很大的不同，落寞中混合着几分无奈，无形中把一股内敛的深沉透露了出来。 如果月舞天在场她一定会认出，在原天的最终决战前，两人结伴而行的路上，李磊经常会露出这种神情。 无奈却又不得不去做，总是无法选择地背起沉重的担子，然后在其中苦苦挣扎，那时的李磊该是这种心情吧！ 第8章 双塔继承人 风都是个巨大而美丽的城市，这种美丽藏在远处的霓虹下，以及那无处不在的钢铁建筑之内。 李磊坐在姬芙开来的云车之中，随着其他夜晚，外出的人们一起在城市的钢铁巨林中穿梭，这种感觉很新鲜，有些刺激，可李磊心中还是有些发虚。 没有通知月舞天和凤瑶一声就突然失踪，这样或许有点过分。 虽说彼此之间没什么特殊关系，可心始终有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牵挂，对凤瑶如此，对月舞天也是如此。 风都城是美丽的，不过如果你只是坐在车内，无论去到哪里都无法找到一个美丽的地方。风都城把自己的美丽藏的很深，一般人无法找到。这是几个月以前一个酒吧里的客人对李磊说过的话。 那时的李磊还静静地重复着平淡的日子，家，酒吧，家，酒吧，在这个无止境的循环中，李磊完全无法知道那人所说的美丽是指什么。 可是现在李磊知道了，藏在钢铁之下的美丽，是无与伦比的。当姬芙把车开进位于巨大建筑中间的一处闸门中时，李磊几乎以为自己一不小心被怪物吞进了肚子里。只是他没想到，怪物的肚子里不是地狱，是天堂。不得不说风都的科技是神奇的。传说中神用双手就创造出了七彩的世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风都的科技算得一只手了，因为此刻展现在李磊眼前的，是一幕以前从未见过的宏伟景象。 首先映入李磊眼帘的是三座极高的尖塔，中间的一座稍大，两边的略小一圈，从左到右分别为粉红、碧绿和水蓝三种颜色。 塔的样式很奇特，看上去就像是三根旗杆一样，只是在最顶端各加了三个头顶尖尖的小屋，看上去与下面的世界完全的隔离。 塔四周是清一色的如波浪形拱起的建筑，它们围着三座塔一圈一圈地向外延展，给人一种保护层的感觉。 若是从李磊的角度看去，整个建筑群便如一朵巨花，中间的是三色花蕊，而外围银白色的则是盛放的花瓣，花蕊正是花瓣所守护着的灵魂。 整个空间外围是外层建筑，就像一个巨大的天棚，外面完全无法看到里面的景象，可是从里面往外看的时候，那层类似金属的外壁竟然呈现出半透明的淡蓝色，仿佛整个空间正暴露在空气中一样。 姬芙的车停在花瓣形的外围建筑前，刚一降落到地面便有不少人围了过来，男女老少都有，脸上有焦急的神色。 站在最前面的相貌威严的中年人，向跳出车外的姬芙斥道：“小芙，你越来越不象话了，这种时候你居然不留在家里，这成何体统？要知道你做为双塔的继续人之一，身上所担负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运而已，你……” 姬芙很不耐烦地打断道：“够了，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父亲大人，我来为你介绍，这是我的朋友李磊，也是我所选定的……未婚夫！”姬芙淡淡地介绍着，看着父亲以及周围众人脸上露出的惊愕表情，心中不由升出一股快意。 “哗！你听见没有？二小姐身后那人居然是她选定的未婚夫！” “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自己听错呢，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天啊！难道二小姐想让他参加那个测验吗？” 姬芙的一句话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此刻的李磊就像被突然发现混在羊群里的狼，所有人看着他的时候，脸上都有种既惊且畏的神情。 姬芙脸带冷笑，傲慢地分开围在身周的人，“你们都给我让开！我要回去休息了。”说罢拉着李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甚至没跟她的父亲交代一声。 李磊早就知道喜欢一个人躲在暗影里的人总会有些怪僻，此刻看来姬芙的脾气并不是很好。 “什么？二小姐居然拉着那个陌生男人的手，如果姬扬知道了……” 此刻的李磊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感受。 直觉告诉他，或许他来对地方了，这个奇怪的地方或许真的有办法使他恢复记忆，可是另一方面他的心里也生出一种戒备－－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惹上一些不知所谓的麻烦。 一路上姬芙一直拉着李磊的手，始终不曾放开，途中遇到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用一种惊愕的眼光看着匆匆经过身边的两人。 姬芙虽然装出一副高傲的神情，手却开始发烫，掌心也开始发潮，从后面看去，女孩秀气白嫩的耳廓似乎红了起来，这一切都充分暴露了女孩此刻紧张羞涩的心情。 李磊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妥，女孩的未婚夫所代表的意义，可能远超出他原本的预料，他决定一定要在没人的时候问清楚这一切。 很可惜姬芙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女孩把他领到一个宽敞华丽的房间之后，便垂着头像逃避着家长的孩子一样匆匆地溜了出去，把满肚子问题的李磊一个人扔在这里。 李磊有些摸不着头绪，呆愣了一会儿，最终无奈地躺倒在床上大声叹息：“哎，好像是个大麻烦啊！” 虽然还什么都不了解，可是单从其他人那种惊奇的目光就能断定，女孩所做的要求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应该有三种可能－－姬芙的地位非同一般，姬芙的未婚夫将拥有非同一般的地位，最后一个可能就是，想当姬芙的未婚夫，似乎必须要达成什么条件。 那么，答案到底是什么呢？面对着未知的麻烦，李磊犹豫了起来。 突然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是为了寻找一份遥不可及的记忆，李磊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其实他对这一年来的平静生活很满意，月舞天和凤瑶看上去也很喜欢这样一直下去。他又记起了金战的那句话，人们总是想在过去中寻找些什么，可是过去的终究不会回来，而眼前的也将一再失去。 人生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矛盾的过程。 有时候李磊会告诉自己，眼前的生活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不如放弃对过去的执着，把全部心神放到现在以及将来上。 可是有时候李磊会突然从梦中惊醒，仿佛有一种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无法抓住，不能挽留，这种感觉经常让他彻夜难眠，于是他告诉自己，曾经有某种很重要的东西，被遗失在过去的记忆里，那是他不该、也不能舍弃的。 想着心事，再加上之前也确实累了，不知不觉间李磊就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似曾熟悉的梦。 恍惚间，李磊看见自己走在一片碧草蓝天、白云悠悠的世界里。走在那片草地上，阳光温暖到令人沉醉，清风温柔的如情人的手，天地间一片宽广，没有烦恼也没有伤心。 几只不知名的小兽叼着他的衣角呜呜低叫，还有的用那幼嫩的小牙啃他的靴子，长着透明翅膀的小东西亲昵的落在他肩头，把小小的脑袋埋进他的衣领里，用湿湿的鼻孔辨别他的气味，不一会儿竟发出了细微的鼾声，睡着了。 坐在这里一点都不觉得寂寞，有种很舒适的感觉。 时间静脉地流淌，仿佛转瞬间便过了一万年，没有地老天荒，更感觉不到岁月之悠长。如果世上还有一处仙境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 可是在内心深处，李磊总觉得这里还缺少了点什么，更确切地说，是遗忘了点什么。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片草地上曾经还有别的东西存在着。时空数易，转眼数万年，天地犹在，可失落了的永远不再回来。 强烈失落感突然充斥在心头，仿佛感觉到有种最宝贵的东西正在消失，不但从生命中消失，连记忆也被慢慢地抹去。 放眼望去，蓝天白云，碧草鲜花，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明明觉得那里曾经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存在过，可此刻偏偏无从记起。淡淡的悲哀如雾气般弥漫，转眼变浓，直至浓郁到无以复加……突然间李磊脑际一亮，他突然隐约地记起了一句话－－将来，我们要在一个有蓝天，有白云，有芬芳的花，有碧绿的草的地方住下来，快乐的生活在一起，那就是我们的家……眼前的草地上突然现出一团朦胧的光影，当那光晕轮廓渐渐明显的时候，李磊赫然辨出那是一个似曾熟悉的窈窕身影。 心仿佛被什么刺到了一下，剧烈地疼痛起来，晴朗的天空亮丽的景色转眼消失，只剩一片无边的血红，然后一股被压抑着的东西开始疯狂地扭动，仿佛要挣脱束缚回到原来的世界。 与此同时，他的额头上泛起一种炙热的气息，它迎着那股疯狂挣扎着的力量压了过去，当双方撞在一起时，巨响回荡在李磊的灵魂深处，世界成了一片空白。 第9章 又失忆了 酒吧中，凤瑶正打扫着凌乱不堪的地面，突然间一股寒意从心中升起，她的手一抖，撞翻了旁边的一张桌子。 在她身边不远处，月舞天的脸色也在同一瞬间白了起来，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迅速地扶着凤瑶躲进酒吧的里间。 “月舞天姐姐，我好冷，大哥这几天的情绪非常不稳定，那股力量时常会出现反弹，我怕我们封不了多久了。” 凤瑶哆嗦着缩进月舞天的怀里，嘴里一直嚷着冷的她身上却是一片火热。月舞天一刻不停地向凤瑶体内输入所剩无几的气，希望能分担凤瑶所承受的痛苦。 “没事的，我们可以封住他的力量的。” “可是，如果真的封不住怎么办？我，我好怕……” “不会的，绝对不会！” 十分钟之后，月舞天脸色苍白的回到酒吧，她打发了剩余的客人，然后在酒吧门上挂起了一个牌子－－暂停营业。 像明杰和金战这种常客都知道，路人酒吧偶尔会莫名其妙地挂出这牌子，这只说明了一件事，李磊又失忆了。不过这一次明杰和金战都不在酒吧，所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磊静静地睡着，额上的印记不时泛出紫色的光彩。 他的床边站着两个人，两个穿着打扮很相似的美丽少女，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两人的相貌简直一模一样，所不同的只是，一个是水蓝色短发，另一个是粉红色短发，她们各自穿着与自己头发颜色相配的衣服。 姬芙看了身边那个相貌与她完全一样的女孩一眼，目光中露出明显的厌恶，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他的情况如何？” 粉红短发的少女柔柔地一笑，答道：“我暂时还摸不清他的状况，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已经稳定了，醒来之后应该就没事了。”顿了顿后又道：“妹妹，他就是你挑选的人吗？” 姬芙冷哼一声道：“不关你的事！” 粉红少女还是浅浅地笑着：“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毕竟我是你的姐姐啊！” “住嘴！姬蓉，不要在我面前伪装成善良的样子，对我来说你始终是我的一个噩梦。” 姬蓉微微摇头道：“可是对我来说，妹妹是我心灵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不可缺少吗？那是因为我是你不可缺少的衬托吧？你是高高在上的太阳，而我只是偷借太阳的光辉发光的月亮，没有太阳的存在，月亮将一文不值，可若没有月亮的存在，太阳也永远无法显露出自己的重要，这便是你所说的不可缺少吧？” “唉，原来你还是在嫉恨着我，难道不能把以前的不开心都忘记吗？” 姬芙突然激动起来，“忘记？你以为那么轻松吗？我告诉你，不能！永远不能！” 姬蓉又叹了一口气道：“或许吧，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忘记它的。其实忘记才是一种幸福，就像这人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所以过去的痛苦才不会持续到现在。人啊，为什么一定要保留痛苦的记忆呢？”说罢，她默默地转身离去。 姬蓉的走并没能给姬芙带来平静，相反，姬芙心中的烦闷怨气越聚越多，她开始忍不住砸东西。 花瓶、杯子、镜子甚至是桌椅，如往常一样地被砸了个稀烂，直到最后再没任何能够搬得动砸得坏的东西时，姬芙开始把目光放在李磊脸上。 “喂，李磊，起来！快点起来！帮我配一杯梦幻，我需要它！”一直以来姬芙都是很感激李磊的，因为李磊所配制的那种饮料不但可口，喝了之后还能让人心情平静。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姬芙都会喝上好几杯。 姬芙使劲地摇晃着李磊的头，李磊依然没有动静。 女孩开始扯李磊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喊，可李磊恍若未闻，最终气恼异常的女孩，提脚狠狠地把李磊从床上踢了下去。 “咦？那是什么？” 女孩惊奇地发现，随着李磊的跌落，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掉落出来。此时的姬芙正处于狂暴状态，对于一切小型的东西都有一种过敏症，对见到东西都会有种把它摔得粉碎的冲动。女孩迅速跑过去把它拾了起来－－入手相当沉重，表面还算光滑，摸上去有种奇异的纹路，感觉很舒服。姬芙扬手欲摔，可半路上又停了下来。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心中有了些许的犹豫，可是气恼中的她心中又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烦念涌起时，她的手又高高的举了起来，可之后又觉得不妥。她觉得这毕竟是李磊的东西，或许还是很珍贵的，就这样摔坏别人的东西似乎有些过分……就这样举起、放下、举起，再放下……如此再三，到后来她心中所想着只是该不该摔坏别人的东西，反倒是把烦心的事忘到了脑后。 东西最终还是没有摔下去，因为她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好，另外她心中也觉得奇怪，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以她的见识竟似乎没见过这东西，于是她开始细细地端详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块黝黑的雕刻品，黑黑重重的，隐约间还有种很特别的味道，看起来很像一种木头，不过姬芙可以肯定，在风都有关植物的记载中绝对没有这种东西。 黑色的木头上雕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长发过肩，用一根带子束在脑后，女的身背长剑，姿态曼妙。 整个看来，这东西雕的相当精细，看得出曾经过长时间的琢磨，可是奇怪的是，这两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居然没有脸，雕磨的如此精细的木雕上，面部处却是一片空白。 “奇怪……”姬芙嘀咕着。 说起来这个年轻的调酒师身上还真有不少奇怪的地方。 失去记忆的人，莫名其妙的失忆症，令人惊奇的本能反应，还有这个没有面孔的精美木雕，看起来这人相当不普通呢！ 想到这里，姬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李磊，可没想到的是，李磊居然已经醒了过来，他正紧紧地盯着她以及她手中的木雕。 “啊，这个，这个东西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我帮你捡了起来。”姬芙慌慌张张地掩饰着，怕李磊误会自己私自翻他的东西。 李磊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女孩心想，这下惨了，应该怎样跟他解释才好呢？“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没有偷你的东西，是它自己掉出来的！”李磊还是不说话。女孩开始有点不耐烦了。“算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东西还你！”说话间，她把那木雕扔在了李磊身边。李磊还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怪怪的。姬芙真的不耐烦了，她挥挥手道：“你有病啊！我最讨厌别人怀疑我！懒得理你！我走了！”女孩气愤异常，转身欲走。“等等！”“有话快说！”姬芙的耐性相当不好。 李磊又歪头看了姬芙半晌，终于说道：“我这是在哪？你是谁？” “啊……” 姬芙张口结舌地愣在了原地，脸上的不耐烦与气愤都化成了惊讶。 第10章 耻辱 这世上总是有不少很难答的问题，有时候即使你不知道答案，也要硬着头皮去回答。 比如一个小孩子突然问你，隔壁家阿狗为什么只会“汪汪”地叫，而不跟他说话？ 其实这个问题就很难答，你若告诉他狗不会说话，他又会问你，狗为什么不会说话？若你说是因为声带或是大脑的关系，他还会问你，声带是什么？大脑又是什么？如此问来问去，你会发现，最终你被小孩子逼进了一个死胡同。 李磊呆呆地盯着姬芙问：“你是谁？”姬芙立刻傻在当场，好半天她才明白过来，估计这家伙的失忆症又犯了。“那个，我是你的……朋友，对，是朋友。”“嗯？朋友是什么东西？”“……朋友不是一种东西，那是……嗯……是种很亲密的人。”“亲密？怎样才算亲密？”姬芙突然觉得自己开始头痛了。“亲密就是，就是……啊，有了！我告诉你，朋友就是爱人，亲密的人，就像这个一样。”说着，姬芙走到李磊身边把那木雕捡了起来，“看到了吧？像这两个小木人一样，亲密的人，朋友。” 李磊的目光落到了那黝黑的木雕上，眼中现出不解。 姬芙心中一阵窃喜－－真简单，骗一个完全失去记忆人的真容易，不管他是否失忆，本能应该还在，只要在这几天之中骗得他完全地配合自己，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可是……”李磊搔了搔头发，又想开口发问。 “嗯？可是什么？还不明白？”姬芙有些火了，如果这样解释都不明白的话，那这家伙真是无可救药了。“可是他们抱在一起，我们也要抱在一起吗？”姬芙的脸蛋一红，想斥骂李磊却又觉得这并不能怪他。“不，不是的。那是特别好的朋友才做的，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什么样才算是一般的朋友？”“比如说，无论我有什么困难你都会帮忙，这个就叫朋友。”“可是……”“还可是什么？你真烦！”姬芙真的火了。“可是，你为什么拿着我的东西？”“哈，这个……”姬芙的头上又冒汗了，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咦？不对啊，他不是失去记忆了吗？想到这里姬芙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是你的？你是装出来的？” “啊，我也不确定，只是我的感觉告诉我，那个东西就是我的，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姬芙又看了一眼那木雕，“很重要的东西？”她突然发现，除去服饰不同外，木雕上的男子似乎很像李磊，那么那个女的又是谁呢？为什么没有脸？姬芙拿着木雕在李磊面前晃了一下，问道：“你的？ 很重要的？”李磊肯定地点点头，“我的，非常重要。”姬芙眼珠转了转，脸上突然现出一种狡猾的神情，只听她用一种哄小孩子的声音道：“想要吗？”李磊傻傻地点头。“想要的话，叫姐姐！”在姬芙的预料中，李磊一定会答应的，对于一个脑海中一片空白的人来说，他对其他人不可能有戒心，所以，他会为了得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而答应一切。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答案是否定的，并且不是发自李磊的嘴里。 “不能叫！啧啧啧，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不良癖好！”姬芙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只见那个经常出现在酒吧中的明杰，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杰无奈地叹了一声：“唉！这是身为枪客的悲哀啊！一个真正的枪客是不会拒绝美丽女子的请求的。”说着这话时，明杰又一次摆出了他自认为最酷的姿势。 他继续道：“李磊这小子背着大家偷溜出来，两个美丽的女孩担心他却又知道他不愿被打扰，所以才嘱托我代替她们来照顾他。唉，美丽少女的请求总是令人难以拒绝……” 姬芙冷冷地看着他，慢慢地回复了平静。“是这样啊！我们之间虽然没有什么语言，可终归不算是陌生，难道你一定要找我的麻烦吗？”在路人酒吧里，任何一个单身女子都会不可避免地遇上明杰的纠缠，姬芙也不例外。 永远坐在角落的暗影中的她，也曾经被明杰当成过目标，明杰在此之前同样没见过姬芙的正脸，可是他凭着对女人的感觉断定，姬芙是个美女，而他的人生准则告诉他，美女是不可以放过的，于是他便主动向姬芙搭讪。 明杰到现在还记得那段耻辱。 “哦，美丽的小姐，为什么一个人孤独的躲在这里呢？长夜漫漫，孤独的不只你一人而已，久违的月光下，身为枪手的我同样忍受着孤独寂寞。所以，请你不要害羞，让我这个同样孤独的人来陪伴你吧，有我的陪伴，你的人生将不再有遗憾。” “哦！”姬芙垂着头啜着吸管。 “请不要再犹豫了，有我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陪伴你，你的心中该充满幸福才是。” “哦！”姬芙的手有意无意地按在耳朵上。 “年轻的女孩，你在掩饰内心中就要溢出的幸福。我明白的，幸福是种很玄的东西，想抓时抓不到，准备放弃时却突然飞来，我想你一定是暂时无法适应吧？ “不过没关系，你的幸福是注定了的，在别人都舍弃了你的时候，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如果你此时还不能确定的话，请让我坐在你身边好吗？我会静静地陪着你，直到你接受我！” 不知为何，当女孩突然听到“别人都舍弃了你”的时候，她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等到明杰终于把他纯熟无比的台词说完之后，女孩突然起身离去。 “喂，小姐，你去哪？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意吗？” “讨厌的苍蝇，滚远一点！” 那是姬芙在酒吧中当着众人的面说过的第一句话。在酒客们的哄笑中，姬芙推门而去，而明杰则脸色发青地呆在原地。 对明杰来说，被拒绝是常有的事，可是从来没人当众骂他是苍蝇。酒吧是什么地方？不就是大家寻求解脱的场所吗？一个单身女孩来到酒吧，一坐就是一整天，难道她为的只是喝杯看起来非常漂亮的饮品？ 第11章 女巫测试 对于那次耻辱，明杰记忆犹新，在他眼中姬芙已经成为魔女的化身，他发誓绝对要阻止这个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卑鄙无耻的魔鬼，既然接受了可爱的凤瑶的请求，他就必须把李磊从恶魔手中拯救出来，不能让他被利用，更不能让他被恶魔吃掉。 “来吧，你这个恶魔，身为枪手的我必须用生命来保护自己的朋友，你想利用他就必须先打倒我。” 明杰顿了一下，偷偷瞄了一下姬芙的脸色继续道：“怕了吧？既然如此我就放过你吧！对于一个已经低头求饶的人我是不忍下毒手的。好吧，你赶快逃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还有逃离的机会。”说话间，明杰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够了！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不知道你是怎样进来的，不过如果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话，我想你一定会后悔偷偷地溜进来的。” “是吗？哼哼，我可不是被吓大的，身为枪手，要时刻准备着在对抗恶势力的战斗中牺牲。当然了，对敌人的了解也是身为枪手的准则之一，所以，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我洗耳恭听。” 姬芙撇撇嘴，嘀咕了一句：“小丑！”之后才高声说道：“那好吧，我告诉你，这里是姬家，姬氏咒言师的家，如果你还有自知之明的话，请立刻离开，念在相识一场，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嘿嘿，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的地盘呢，原来是姬家……等，等等……你说的是那个传闻中的姬氏咒言师？哦，上帝啊！原谅我的无知吧！阿弥陀佛，佛祖救救我吧！” 姬芙厌恶地扭过头去，不想再看明杰那张正拼命做出讨好表情的脸，“哼，还算你有见识，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了，只要你从哪来回哪去，把今天看见的一切都忘掉，我们姬家是不会为难你的。” “这就走，这就走，我马上消失。” 明杰灰溜溜地转身，恨不得马上消失。 可就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人声：“等等！二小姐，不能就这样放他走，我们姬家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说话间，门外走进一个面目颇为英俊的小伙子，他先是恨恨地盯了李磊一眼，然后走到明杰面前恶狠狠地道：“你未经允许就偷溜进来，对于姬家来说，这是个耻辱，绝不可能放你活着出去。” 姬芙以命令的语气冷冷地喝道：“姬扬，我说过了，放他离开！” “不行！我们家族的规矩不能改，你要知道，即使是总统派来的人，在这里也要规规矩矩的，坏了家族规矩的人不能留！” 姬芙没料到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姬扬居然敢顶撞自己，她怒道：“姬扬，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姬扬闻言扬了扬眉道：“二小姐，一直以来我对你是怎样的你该很清楚，我可以容忍你做任何事，却无法忍受你选择一个陌生的男人而放弃我。 “这不公平！这么多年来，我不论为你做什么都没有丝毫怨言，我为的是什么？我在等你十八岁的生日。可是等到了又怎样？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我终于等到了，可是你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一个来历不明、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废物……” “够了！”姬芙打断了姬扬的话，她感觉那股强烈的烦躁感又被眼前这个男人勾了起来。姬芙的耐性一直很差，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她说教，其次是讨厌类似明杰那种啰哩啰嗦的人。 她沉着声音道：“我不想听这些，你给我出去！” 姬扬呆了一呆，没想到平日里对他还算不错的姬芙竟然出言赶他走。 “没听到吗？出去！滚出去！” 姬扬的眼中阴狠的神色一掠而过，道：“好，你无情别怪我无义，这事我会上报给家主，让他来做出决断，我相信，即使是身为有资格做巫女继承人的你也无法逃避责罚…… “再者说，嘿嘿，你也只能继续做一个候补，永远无法真正地成为一个巫女！怪不得大家的心都向着大小姐啊，她人又温柔又善良，而且拥有巫女所需要的真正实力，连我都觉得今天这个结果是正确的了。”说完，他又狠狠地盯了李磊一眼，这才闪身退了出去。 姬扬的话好像一根长针恶狠狠地刺痛着姬芙的心，她愤怒地向着姬扬的背影大喊：“滚！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这个混蛋！”姬芙的怒骂追着姬扬的身影而去，换回的只是几声嘲笑。 怒不可遏的姬芙满心怒火偏偏又无处发泄，这房间中的所有东西刚被她砸了个干净，这种时候除了她手中握着的黑色木雕外，再没任何东西能让她解气了。 盛怒之下，姬芙再也无法顾及许多，她的手一扬，木雕被狠狠地摔在墙上，然后反弹回来。 李磊的眼光一直盯着那木雕，在它被摔出的那一瞬间，李磊的眼底再次泛起一片暗红的波纹，幸好那木雕坚如钢铁，无论怎样都无法损坏，李磊看到它丝毫无恙之后，眼底的暗红便慢慢地消退了。姬芙可顾不得这些，摔出木雕之后心中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她把矛头对准了缩在一边的明杰。“你为什么还不滚？我不是叫你们都滚出去吗？”“不要啊！我一出去那人就会杀了我。”“那不关我的事！你再不滚出去，不用等他来我就先杀了你。”姬芙恶狠狠地走向明杰。 明杰缩了一下脖子，脚向外挪了挪，之后又停住不动了，他拼命装出一副凛然不惧的样子说道：“不会的，虽然你外表装的挺凶恶，可是你应该从没杀过人吧？身为巫女的继承者之一却从未杀过人，那是因为心底的善良啊。美丽并非单单来自于外表，即使你装的再凶恶，那颗孤独而善良的心还是把你的弱点暴露了出来，不是吗？” 姬芙呆了一呆，旋即又回复冷冰冰的样子道：“是吗？回想起来我似乎真的还没杀过人，的确有些遗憾，可是没杀过人不等于不能杀人，你就做为我第一个杀死的讨厌鬼吧！” 说话间，姬芙的嘴唇迅速地蠕动了几下，一道锐利的气刃迅速斩向明杰。 明杰吓的魂飞魄散，脚一软栽倒在地上，刚好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击。 身后一声轻微嘶哑的声音传来，明杰回头看去，只见那合金墙壁居然被割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只听他“哇”的一声惨叫，闪电般地躲到了李磊的背后，再也不肯露头了。 “你出来！”姬芙恶狠狠地朝李磊身后喊。 “不出来！”明杰探出半个脑袋坚决地摇晃着。 “出来！” “不出！”…… 姬芙和明杰隔着李磊做着毫无意义的拉锯战，直到某一时刻，姬芙突然蹲在地上呜咽着哭了起来。 明杰紧张地躲在李磊身后不敢出来，生怕这是姬芙骗他的诡计，而李磊虽然什么都不怕，却只知道睁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蹲在那里抹眼泪的女孩。 女孩静静地哭着，完全忘记了眼前还有两个男人的存在，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陌生人面前哭出来。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在外人面前，她从来不哭，即使心里再委屈再孤单也不会哭，而此刻她却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这个可恨的明杰说的对，她从没杀过人，即使是别人对她再不好，她也只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此刻她哭了，或许只是因为明杰说的一句话触到她的痛处。 她只记得自己被人遗弃了，从八岁开始，先是父母放弃了她，然后是越来越多的族人，最后连那个一直在追求自己的男人也放弃了。 在这个时候，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就像坐在酒吧里的感觉一样，周围乱哄哄的一团，可是心中的孤独感却比平时更浓更重，若不是为了逃避这个家，若不是为了那一杯平和中充满梦幻的果汁，她绝不会整整天天地呆坐在那里。 她很希望有个人能陪陪他，或是有个人能对她说，我还在你身边，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即使想喝一杯早就离不开了的果汁都没有。 不知不觉中，房间中静了下来，除了低微的抽泣声外，一切都静止不动，姬芙除了自己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其他人的存在，连她所待的这个空间都被遗弃了。 正绝望时，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很温暖的手。姬芙缓缓抬头，却见明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 “不要哭了好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说出来吧，只要你能开心起来，我愿意帮忙。” 不再自诩英俊潇洒的明杰身上似乎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真诚，姬芙一时间竟分不清眼前这人和刚才那个有些无赖的家伙是否是同一个人。 “你？”姬芙脸上犹带着泪水，表情有些疑惑。 只听明杰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递来了一条毛巾，“唉，伟大的枪手是无法抛弃一个伤心中的女孩的。” 姬芙伸手欲接，转眼间又想起了刚才的事，她一把拨开明杰的手道：“我才不稀罕！”顿了顿又问道：“无论什么忙都会帮吗？” “高贵的枪手是不会拒绝一个美丽的女孩的。”明杰又摆出了他的酷姿，“不过如果是让我们帮你取得巫女的资格，我是一定会拒绝的，那么困难的事我可做不到！” 姬芙一愣道：“你知道姬家的巫女测试？” 第12章 失忆的可怕 风都信奉科技，可是在风都的暗面里，却不可避免地存在着无数与科技背道而驰的文化背景。 曾经有人说过，在风都，只有真正的平常人才相信科技，那是因为政府只对人们宣传科技，可是那些身居高层的人，却在大力发展科技的同时信奉着其他神秘的力量，在这其中咒言师就是一例。 风都的历史源远流长，从远古传下的人类古代文明，不只是以灵兽为伴的灵将战士，还有更多其他神秘莫测的术法。 天生拥有超能力的人类，利用环境使人产生错觉的幻术师，还有通过神秘的咒言获取力量的咒言师，这些术法在风都的某个角落里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姬家咒言师与其他拥有神秘色彩的力量一样，都只是存活在风都的某个黑暗角落里，平民们永远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任何平民都不知道，在风都城的某处，有这样一股连总统都不敢小看的势力存在。 或许有人会奇怪，为什么拥有这样大的势力，却一定要活在暗处呢？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在风都权力的顶点处，在大总统之上，还有一个除了科技以外，完全排斥任何其他文明的元老院存在着。 正因为有元老院的存在，类似姬家咒言师的这种势力只能存活在暗处，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去反抗元老院，也从没有人去反抗过。大家知道的只是，大总统可以暗地里承认这些势力的存在，可是元老院却不会允许这样的事。 姬家能够拥有庞大的影响力，甚至连总统都在暗中与其往来，这其中最关键处，是因为姬家有巫女的存在。 传说，姬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体会到咒言术最终极的力量，只有极个别的人才能拥有这个可能，这情形跟超能力有些类似，那是天生的能力。巫女就是天生拥有这种能力的人的代名词。 姬家拥有几千年的历史，在这数千年当中，每一代都会出现一到两位拥有这种能力的女子，这种能力是一种遗传，而且只能遗传到某个直系血亲身上，并且那人一定是女子。 “所以，姬家有这样一条家规，拥有巫女继承人身份的人，如果能在十八岁的那次测试中选定自己的终身伴侣，那么她便会成为理所当然的巫女。当然，想与她结婚的男子也必须能够通过家族的测试，若是不能，这条家规便不生效。” 明杰侃侃而谈，他对姬家的历史和传统似乎相当了解。 姬芙对他的表现相当诧异，于是问道：“哦？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不会告诉我连那男子要接受测试的内容，你都知道吧？” “一般来说，即使是将要受测的巫女候选人，也不知道测试的内容，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姬芙撇撇嘴道：“可是我知道！”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偷眼看了李磊一眼，却见李磊正盯着那木雕呆呆地出神。 “咦？你真的知道？快告诉我吧，让我也长长见识。”明杰好奇心起，趁着这喜怒无常的女孩不排斥他的时候，抓紧套近乎。 “哼哼，不告诉你！” “嘿，还以为你真的知道呢，原来只是充门面而已。” 姬芙脸蛋一红，没有反驳，不知为什么，她只觉得此刻的心情特别好。 明杰是情场杀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虽说没有过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绩，却仍可算是一个了解女孩子的人，所以当姬芙现出这种神色时，他当然看得出女孩的心情甚佳，于是便更加卖力地讨好。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直到入夜之后，姬芙才似有不舍地离开，在这段时间里，她出奇地没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姬芙走后，明杰陶醉了好一阵子，等他终于回过神来，看到如同小孩子般在地上打滚的李磊时，他开始头痛了。 “喂，你不要睡在地上啊，你白痴啊，居然连床都不睡！” 李磊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他相当听话。明杰说应该睡在床上，可床上已经有人了，没办法，只好把他踢下去。 “真是没天理，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 “朋友是亲密的人，像这样的，对吧？”李磊把木雕拿给明杰看，明杰迅速躲出了老远。 过了一会儿，明杰又干咳了一声凑过来，“嗯哼，我更正，其实刚才我是骗你的，我以一个枪客的名义发誓，睡觉的确是要在地板上的。” “可是我觉得睡在这里满舒服的，那就把地板让给你好了！” 明杰气得直抓头发，于是指着被子道：“好吧好吧，既然你坚持要睡床，那么总该把被子让给我吧？” “被子？干什么用的？” “白痴啊你！当然是睡觉的时候盖在身上的。” “哦，这样啊！”李磊顺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一副了然的神情。 七窍生烟的明杰愤怒地举着拳头挥舞着，不过他马上又装做很诚恳的样子说道：“其实……是这样的……唉，说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刚才我又骗了你，其实睡觉是根本用不到被子的，所以你不必盖着它。” “真的吗？既然你用不到就让我盖着，感觉很舒服啊！” 风都的天气越来越凉，尤其是夜里，简直是寒冷难耐。 可怜的明杰缩在地板上瑟瑟发抖，一边流着鼻涕，一边诅咒着李磊，“你这个恶魔，快去下地狱吧！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时候都这样了，将来恢复记忆之后，说不定是怎样的穷凶极恶呢，嗯，说不定他本来就是个恶魔。好吧，如果你真的是恶魔的话，就别怪我这个伟大的枪客手下无情了。” 这种深入骨髓寒冷实在难耐，所以没过多久明杰又开始不安分了。他偷偷摸摸地爬上床，摸索着找到了那块黑色木雕。 “嘿嘿，看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应该能威胁一下的吧？有了它最少也能换床被子，说不定还能睡在床上呢！”阿杰狞笑着，使劲掰着李磊的手指想把它弄出来。 第13章 刺杀 或许是由于正在做贼的缘故，明杰的心里处于一种微妙的紧张状态，所以就在他快把木雕偷到手的时候，他猛然间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杀气从背后袭来，与此同时，李磊身上迸发出一股极为令人心胆俱寒的气息，那就好像是一种极为灵敏的感应一样，杀气刚刚出现，李磊体内的某种力量便迅速觉察出来，并做出了反应。 明杰无暇细思，情急之时，他迅速地搂着李磊滚到床下。只听身后“噗”的一声，整张床裂为两半。 这种攻击方式明杰并不陌生，锋利至极的气刃能甚至能斩断合成金属，白天的时候姬芙才使用过，不过这记气刃与之前姬芙所发的有明显的不同，从气势上看，这股气刃远比姬芙的厉害数十倍，想来当时她根本就是吓吓他而已，而眼前这人却很明显的是想要他们的命。 微弱的破空声再次响起，又是一记气刃飞击而来，明杰狼狈地拖着李磊滚躲出去。 黑暗之中，发出攻击的那人心中恼怒不已，本想趁黑杀掉眼前这两个可恨的人，没想到居然两击不中，情急之下那人开始低声诵念着什么，刹那间气刃如连珠炮般地飞割而来。 令他吃惊的是，黑暗中那两个家伙不但能够迅速地避开攻击，其中还有个毫无风度的家伙大嚷大叫着－－“神啊，救救我吧！不要杀我，大侠，饶了我吧！救命啊！我这种百年难遇的美男子不可以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死掉，救命啊，来人啊！” 偷袭者气的额头青筋跳动不已，他暗恨之下，突然高声诵念起一些古怪的音符，瞬时间房间里空气不安地躁动起来，隐隐还夹着细小的霹雳声，看来竟是要用一种威力极强的攻击招数，想在一招之内结果了两人。 那人一边凝神聚力，一边注意着黑暗中的动静，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咒言才刚刚诵出，黑暗中一直大嚷大叫着的那人立刻住了嘴，同一时间里，黑暗中响起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听起来仿佛是一种枪械上膛的声音。 就在这时，房外隐隐有人声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说明有为数不少的人正向这里赶来。 偷袭者暗恨不已，眼前的形势下，若是出招杀了眼前两人，那么他自己将失去逃离的机会，权衡利弊之下，他终于狠狠地一跺脚隐身而去。 片刻之后灯光大亮，十几个人匆匆赶了过来，看那整齐一致的装束，应该是某种形式的护卫队。 没过多久，姬芙也赶了过来。 他们扫视了一下眼前的杂乱现场－－被斩裂的软床，断口平齐的桌脚，还有明杰身上满是裂痕的衣服，这凌乱的场景说明了一切，攻击者是咒言师。 答案似乎很明显，两人初来此地，跟任何人都无仇无怨，除了那个曾经与姬芙发生过冲突的姬扬。 明杰想得到这点，姬芙也想到了。她恨恨地回头喝道：“姬扬，你给我滚出来！”“二小姐，有何吩咐？”姬扬懒洋洋地从门口处闪了进来，似乎一早就到了附近。“你该给我一个解释才对，这些都是你做的吧？”姬芙面沉如水，显然是认定这些就是姬扬做的。“不是！”姬扬否认。“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其他负责守卫的人都能迅速赶过来，而你这个领队却迟迟不到？”“我离的比较远。”姬扬漫不经心地答道。“那为什么我喊你的时候，你能够马上到场？”“因为我刚巧赶到。”“姬扬，到底是不是你干的？”这一次姬扬没有答，他抬起头来看了姬芙一眼道：“二小姐，其实在你心里我一直就是这样下作的一个人吧？所以，无论这事是不是我做的，答案都会是一个，对吗？” 姬芙别过头去不做回答。 姬扬继续缓缓说道：“二小姐，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如果你觉得是，可以马上把我抓起来，我马上承认是我做的，如果你下不了手，那么我告辞了。” 跟在姬芙身后的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不敢插话。 姬芙沉默了片刻，最终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去。 姬扬再次恶狠狠地看了李磊一眼，转身随着其他几人一同离去。 等他们都离开后，姬芙仿佛很累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坐在一块破裂的床板上。 “唉，看来我是冤枉姬扬了！其实他平日里对我满不错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我觉得像，除了他似乎再没有别人有这动机了。” 姬芙狠狠地瞪了明杰一眼道：“我说不是就不是，绝对不是他！” 听到姬芙这种肯定的语气，明杰愣了一下，许久才道：“如果不是他的话……那麻烦就大了！这事显然是冲着李磊这笨蛋来的，听说巫女的丈夫将来会接任家主的位置，是这样吧？” “嗯，可那跟现在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我和李磊除了刚才那人之外，没再和任何这里的人结怨，如果偷袭的人不是他，那么对方的目标就只能是李磊这个可能继续家主之位的家伙，明白了吗？” 姬芙似有所悟，突然诧异地问道：“咦？李磊呢？怎么没看到他？” “放心！那个白痴被我藏在床底下了，不会有问题的。” 这个明杰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衣服被割的破破烂烂，身上却一点伤都没有。 他一边嬉皮笑脸地搬开断床，一边皮厚地夸自己如何如何的英勇救人，又是如何的临危不惧舍身犯险。 搬开断床之后他们发现，李磊比明杰更幸运，他的衣服上连个裂口都没有，根本就没受到过任何攻击，尤其让他气愤的是，这家伙似乎根本就没醒来过。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李磊曾经受到过直接的攻击，只是他们没发现而已，在李磊的额头上，那个紫色的菱形印记处，那道细小的白痕便是在刚刚的攻击中留下的。 直到第二天很晚的时候，李磊才醒转过来，他的记忆突然恢复了，当然，那是指这一年来的记忆。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头痛，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睡了一觉然后就自然而然地恢复如常。 如果硬要说曾经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那便是他在那一觉中作了很多梦，具体是什么内容一点也记不起来，只是记得梦中的许多感觉－－平和而宁静的，快乐轻松的，孤独忧伤的，还有令人心碎的，一切的一切都似曾相识。 为了安全起见，姬芙把李磊转移到了自己的卧房中，明杰在经过千般恳求之后被允许一同住在那里。 关于明杰的潜入，姬扬并没有上报。姬扬这个护卫队的不报，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报，于是那些不知原因的人便想当然地认为，他只是二小姐的一个朋友而已。 第14章 姬芙的心结 李磊的恢复记忆让姬芙感到欣慰不已，她本以为李磊失忆后可以更听话，没想到失忆后的李磊完全是一副白痴的样子，她突然又觉得不失忆的李磊更可靠一些。 恢复正常的李磊说话不多，可跟他在一起相处时，即使大家都沉默不语也不会感到有半分尴尬。 三个人像老朋友一样围坐一起，谈着有关姬家巫女的事，遇到李磊不知道的地方，明杰都能很详细的加以说明，看起来竟似乎比姬芙更了解姬家的一切。 李磊恢复了记忆，姬芙也就有了梦幻果汁，在这样的李磊面前，她变回了那个坐在角落里默默喝果汁的女孩，不会大声地要求别人滚蛋，心中也不会有烦躁难耐的感觉，只是略带寂寞地坐着，回想从前的往事。 “小时候我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而我的双胞胎姐姐姬蓉，则是一个乖巧体贴的女孩，两个人都深得父母的宠爱，彼此的关系也非常的好……” 说起往事时，姬芙满脸憧憬，仿佛那便是她记忆中最为宝贵的东西。姬芙的童年很幸福，不过这种幸福只持续到她八岁那年。 姬家是世代传承的咒言家，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从家主的亲子中，选出一个女孩继承族中巫女的位置。 对姬家来说，巫女是整个家族的灵魂，是他们家庭繁衍下去的理由。姬芙和姬蓉被认定为拥有继承巫女身份的资格，所以她们必须接受相同的测试，从中选出一个更适合的人选。 在测试的前一天，姬芙和姬蓉一起在花丛中玩耍。 小姬蓉突然问姬芙，“小芙，你想不想在明天的测试中更厉害？” 小姬芙马上眉开眼笑地讨好姬蓉，“好姐姐，你有什么办法吗？快告诉我，我当然想啊！” “嘻嘻，小芙乖，想更厉害就要把这颗药吃下去哦。” 姬蓉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颗闻起来很香的药，递给小姬芙……“你吃了？”李磊问。 “她一定是吃了，无知啊！”明杰猜测。 姬芙瞪了明杰一眼才点头道：“嗯，吃了。结果第二天的测试中，我连一丝力量都感觉不到，她就这样顺利地当上了这一代的巫女。” “不是说姬家每五年会进行一次测试吗？第二次测试你该没有上当吧？” 姬芙黯然摇头，“没有，可是晚了。你不知道的，在姬家，最高级的咒言术都被封存在最高的那座神女塔中，只有巫女才有资格进入。到了第二次测试时，即使她不用任何手段，我也无法胜过她，确切地说是远远地不如。” 李磊叹息，突又想起与姬芙的约定，于是问：“那么这次呢？难道会有什么转机不成？跟我的约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姬芙看了李磊一眼，静静地解释道：“因为这次的测试跟之前的不一样。” 在姬家，巫女的能力是靠直系遗传的，所以家族对巫女的婚姻非常看重。家族中有这样的规定，巫女必须在年满十八岁的时候挑选出自己的伴侣，这是为了下一代巫女的传承做打算。 当然，不可能所有巫女都能在十八岁之前遇到合适的人，而巫女的丈夫将是家主的继承人，所以……“所以，如果你能够选到一个合适的未婚夫，通过你们姬家那个神秘的测验，那你就能够当上巫女了，对不？” “没错……” 在这一代，姬家所有直系子女中，只有姬蓉、姬芙两姐妹拥有成为巫女的资质，所以也只有她们的后代有机会遗传到这种能力，这次测试姬芙仍有资格参加，是最后一次机会。 虽然姬蓉的能力比她高，可姬蓉一直深居高塔中，很少与外界接触，所以她至今没有男友，而姬芙只要能够在这次测试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男友并让他通过家族的测试，那么她反而比姬蓉更有资格担任巫女。因为巫女不单要能力高超，还担负着让巫女的血统继续繁衍下去的使命。 “可是为什么选我？如果我无法通过测试呢？” “你忘记了吗？那天在酒吧里，你身上突然涌现出的那股强大的力量，我敢肯定，只要能在测试中发挥出那力量，你绝对能够通过。我虽不是巫女却也有着与生俱来的成为巫女的资格，我认定你能你就一定能！” “即使让你成为巫女又能怎样呢？为什么非要成为巫女呢？” 被问到这问题，姬芙再次失去了平静的心情，她恨恨地说道：“就因为当初没有成为巫女，我失去了曾经拥有过的一切，现在我想把它们要回来。” 李磊愕然地望着姬芙，不知她的反应为什么如此的激烈。 原来在姬芙小时候，她的父母很疼爱姬蓉、姬芙这对双胞胎姐妹，她们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的焦点，人们总是用羡慕地语气说，看，这两个小家伙真可爱，真希望我自己也有一对这样可爱的孩子。 家族中的其他长者也都很疼爱她们，调皮的姬芙无论做了什么错事，都不会有人怪她，就算真的惹父亲发了火，姐姐姬蓉也会帮她说好话。在孩子中间，姬蓉、姬芙就像一对小公主，所有人都以她们为中心，心甘情愿地陪她们玩或是被她们欺负。 那是一段难以形容的美好童年。可是这一切都在八岁那年结束了。 姬蓉当上了小巫女，从此大家的态度开始转变，父母几乎把所有的关心都倾注到姬蓉一个人身上，似乎他们只生过那一个女儿；家族的长者们也不再对小姬芙有任何宽容了，每当姬芙做错事时他们就会说，你这个小坏蛋，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你姐姐呢？真不明白，身为她的妹妹妹的人为什么会如此的顽劣？ 经常被训斥的姬芙在同龄人中同样得不到安慰，她所得到的答案只是，“妈妈说我们应该多跟大小姐玩，要离你远一点。” 一切都在八岁那年开始改变，曾经拥有的幸福一去不返。 的确，在这种情况下失去曾经拥有过的一切，任何人都会心有不甘，换成李磊自己也一样。 虽然他不能确定以夺回一切为目标是否正确，可他知道，如果不能给姬芙试一次的机会，她的这一生可能永远无法摆脱这个结，那样一来，幸福将永远与她无缘。 第15章 幸福就在身边 李磊原本以为，他所等待的无非是一个测试，只要等到测试结束，无论结果怎样，他都会得到一个恢复记忆的机会，这是姬芙的保证，他相信这个女孩既然能说出口，就该有一定的把握。 不过几天而已，李磊原以为事情很快就能结束，可是事实上，很多事总是能发展到出人意料的地步。 就在测试开始前的那天，姬家又来了几个人，这使得局面复杂了起来前三个是总统府派来的，而另一个则是他非常非常熟悉的月舞天。 “你真是过分！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到这里来，你知道凤瑶多担心你吗？” 月舞天的开场白完全在李磊的意料之中，对于这种斥责，他也完全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实际上李磊心里也觉得自己特别过分，就那样一声不响溜走，只是为了找寻一个几近虚无的回忆。 月舞天平时就以监护人自居，说的最多话就是“你难道不知道凤瑶会为你担心吗”，在所有对白中她极少提起自己，但是李磊却知道，有很多是她强加在凤瑶身上的，而这些都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 “对不起，害你和凤瑶担心了。”看着满面风尘的月舞天，李磊就觉得于心有愧。 “哼，我才不担心你呢，要不是怕凤瑶担心，我根本就不会来找你！”月舞天似乎真的生气了，平时的她是不会得理不饶人的。 李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哄她开心，偏偏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月舞天身后的明杰插话道：“这家伙居然瞒着你们跑到这里来跟人相亲，不值得你为他担心！” “相亲？”月舞天的脸色变了一下。 “不，不是！是假的。”李磊马上解释，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既然月舞天已经找来了，李磊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于是将整件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月舞天静静地听着，从头到尾没做任何表态。完整听完之后，月舞天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似乎想到了某个令她困扰的问题。 “小舞？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或许这次真的能把你的病治好，心里替你高兴而已。” “真是这样吗？你撒谎的功夫太差了，高兴的时候会皱起眉头吗？” “真，真的没什么。啊，对了，如果通过了测试，你不会真的留下来吧？”月舞天漫不经心地问，眼光还不时扫向其他地方，仿佛在证明自己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怎么可能呢？都说了是假的嘛，她帮助我恢复记忆，而我则帮助她当上巫女，大家想要的东西只是这些。” “喔！”听到李磊亲口说出答案，月舞天似乎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突又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地道：“或许只有你这个家伙才会想的这么简单吧。” 月舞天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疲倦，李磊细问之后才知道，她是在凤瑶的指引下找到这附近的，原以为能够很轻松地找回李磊，不料在这附近转悠了两天，还是无法确切地找出李磊的位置，若不是这天早上明杰跑出去溜达，她可能还在外面徘徊呢。 月舞天似乎真的累了，简单地跟凤瑶联络一下之后就开始哈欠连连，走向姬芙为她准备的客房时，她的身子软软地挂在李磊身上，似乎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了。等终于捱到房间的时候，她二话不说，直接扑倒在床上睡死了过去。 李磊看在眼里不禁摇头叹息。 他跟月舞天还有凤瑶住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照顾谁。按理说李磊失去了一年以前的所有记忆，又经常会忘记现在的事，他理应被照顾才对，两个女孩一直标榜自己是在照顾李磊，可实际上，这两个不懂照顾自己的女孩才是被照顾的人。 李磊轻轻把月舞天抱起来，把最外面那层沾满灰尘的外套脱掉，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床上，替她盖上被子，这一系列动作格外的温柔，就好像在照顾一个不能受惊吓的小婴儿一样。 等一切做完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姬芙一直在门口看着他，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真幸福啊！”姬芙有感而发，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心中却有种失落。 “指的是谁？”李磊摸不着头脑地问。 “当然是她。” 李磊马上明白了姬芙话中所含的意思，“呵呵，没办法啊，这两个笨丫头总说照顾别人，却总是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知道吗？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 “或许我不该答应帮你找回记忆，其实幸福已经在你身边了。” 对于姬芙的话李磊无法反驳，自从月舞天来到之后，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或许他对月舞天的关心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李磊不能肯定自己的过去到底有什么故事，此刻他似乎也开始犹豫了。他在心中问自己，难道不寻找过去真的就无法拥有幸福了吗？ 没人能够回答。这世上的事，只有自己走过经历过，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别人的答案不一定适合自己。 月舞天一直在睡，李磊一直静静地守着她，一整天，像小孩子守护着自己心爱的玩具。 第16章 烦人的聚会 晚饭时候李磊离开了月舞天的床边，他不得不去参加一个要命的晚宴。 对他来说，平常的晚饭只不过是马马虎虎地吃点东西，让肚子不饿，以免晚上给自己更多的借口睡不着，可今天的晚饭别有不同，这里是姬家，一切都要听从姬家的安排，所以，李磊不但吃不饱，还觉得浑身难受，那感觉就像出了一身热汗却不能洗澡一样，相信很多不经常参加宴会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在这种场合，吃喝的东西应有尽有，各色的糕点比鲜花还吸人眼球，只要你愿意，把自己的肚子撑爆十几次都可以，可是大多数的时候，晚宴过后，这些美食将被扔进垃圾筒，变色变味，爬满苍蝇。 其实李磊是想吃东西的，可是在几乎整个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着他转的时候，即使努力地控制，咀嚼东西时脸部肌肉仍会发僵，就算勉强冒着大不韪把东西咽下去也完全不知是什么味道，有时还会不慎把东西卡在嗓子眼里，严重时可能会危及生命，估计大部分宴会中的命案都是因此而生的。 李磊恨恨地喝了一口水，把噎在喉咙里的糕点咽下去，心里暗自诅咒那几个来自总统府的代表。听说就是因为那几个人对自己很感兴趣，才会有这场该死的晚宴。 美酒佳肴陈列眼前，动人的美女侍者穿梭其间，浪漫的舞曲在大厅中飘扬，这本该是一件满惬意的事，可对李磊来说却像身处地狱一般。 自李磊被姬芙带回来之后，姬家上下传的风言风语，都想见识一下这个被二小姐选中的男子，而来自总统府的人因别有目的，对李磊的兴趣甚至比姬家的人还大。所以，无论李磊走到哪里，周围总是围着一堆人，距离不会太近，但也绝不太远，就像观看动物园里的狗熊一样，评头论足。 月舞天很识趣地远离了李磊，虽然有点不讲义气，不过在这种时候这的确是明智的选择。 明杰则不同，他总是让自己处在众人目光的焦点之下，即使别人看的不是他，他也会站在那个位置上，就像爱抢镜头的人爱挤在明星旁边一样，最绝的是，他能够让自己相信自己才是大家的焦点，并且能够被自己感动。 这不，他正跟在李磊屁股后，摆着各种只有在充满力度与美感的，只有雕像上才会出现的姿势，展现着自己另类的英俊潇洒。 “嗨！那位小姐，虽然你的目光一直深情款款地盯着我，可像我这样优秀的男子，是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打动的，难道你不能再主动一些吗？比如邀我一起品尝你杯中的美酒，或是踩着欢快的节奏跳一支浪漫之舞。当然，我理解，女士们都会有些害羞，可是你不觉得我这样出类拔萃的男子……咦？小姐，去哪了？” “让开点，你挡住我了，我要看看二小姐选中的人……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让开点儿！” 做为同伴，李磊为明杰的行为感到脸红，可是此时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感激，如果面前没这么多参观者的话，他一定会抱住明杰大声说：“好兄弟，讲义气！” 实际上，明杰虽然屡屡出丑，倒也的确吸引了不少目光，给李磊减少了许多的压力。 然而真正怀有目的的人是不会把目光从李磊身上挪开的，在李磊的感觉中，那三个来自总统府的客人始终用一种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所以，当李磊终于找到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时，他们马上便走了过来。 一直注意着他们的李磊马上警觉，转过头去戒备地注视着他们。 三人都穿着便服，不过从外表上看明显的与普通人不同。 走在最前面的又高又瘦，长相还算斯文，不过眼角带着一点阴沉，戴着一副很特别的眼镜。 另两人身材都很高大，从走路的姿势、脚步声，以及动作的协调性来看，他们身上都装有义肢。 “李磊先生吧？不愧是姬家二小姐所选的人，有种难以形容的气质，而且，你额头上那只眼睛很特别啊！”走在最前头的那个戴眼镜的人说道。 直到这时李磊才发现，那人戴的只是一副普通的眼镜，他的两只眼睛一黑一白，给人一种奇怪的印象，乍看起来很像是镜片的反光引起的，可实际上，他那只漆黑的右眼是个电子眼。 明杰说过，在风都，明里暗里被改造过的人不计其数，这三人显然都是这种人。 以前在酒吧闲聊的时候明杰曾经提过，在风都，改造是分为好几种的。 对于平民来说，改造只是为了方便那些带有残疾的人，其性能不高，即使人们能够完美地控制住被改装上去的义肢，其性能也有限得很，顶多是跟正常人一样，或是稍强一些。 然而在军方，改造却有不同的定义。 机械战士的改造是融合了尖端技术与超级材料的双重改造，其直接目的是强化战斗力。 这种改造的特点之一是，一经改造就必须是一个系统的完整改造，从脑部到五官再到肢体骨骼皮肤，甚至包含了大部分的器官。 若是按照普通义肢那种方法使用，对于那些结合了高科技与稀有材料的电子器官来说，实在是一大浪费。 上面两种改造也只是普通意义上的物理改造，无非是通过电子技术提高判断能力，利用超级材料提高物理性能，这种过程与生化人的制造过和相比，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生化人的改造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制造，是从身体结构方面入手，而不是宏观上的器官改造，经过改造，生化人的身体已经不再是血肉之躯了，跟机械战士那种钢是钢、肉是肉的身体完全不同，从根本上说，生化人就是从神经系统到组织系统完全被强化了的超级怪物。 当然，这些都只是大体上的一种定义，实际上，天生就能力高超的人即使只装义肢也未必比机械战士或是生化人差，所以，针对这些人的特殊能力，还有一种局部改造，当然，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 从眼前这三人的动作上看，他们的实力应该相当不弱，理论上讲，总统府应该不会养废物的才对。 每见到一个人时先去衡量这人的危险程度，这是李磊下意识中的一种恶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习惯从何而来。 “三位是？” “失礼了，我该先自我介绍一下的，我叫成匡，是杨宙大总统的一个秘书官，这两位是兰金和兰索，是总统护卫队成员，我们此行是为拜见巫女而来的，见李磊先生气质出众，便忍不住上来攀谈几句。”刚才李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成匡身上，此时才发现，他身后的两人居然是对双胞胎。 虽然眼前的人自称是秘书官，可李磊知道，每届大总统都会任命不少秘书官，这些人对外看上去只是些打杂的文官，可实际上却是为总统出谋划策的幕僚，虽然官阶低微，走在外面时即使是高官也要退让三分。 “咦？成匡秘书官？那不是大总统手下最具智谋的第二秘书吗？哇哈哈，今日有幸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虽然身为孤傲枪手的我，是不该与政府有太多的瓜葛，可我还是会忍不住对别有风采的人物另眼相看啊，想来这也算是英雄惜英雄吧！” 刚刚被从美女堆里踢出来的明杰，突然又在李磊身边冒了出来，一屁股把李磊挤到了一边，跟成匡又握手又敬礼的，完全地再现了喧宾夺主的真义。 成匡也有些发懵，干笑着跟明杰握手，“这位是？” “咦？成匡秘书官也有走眼的时候啊！那好吧，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风都有史以来最英俊潇洒枪法如神却又无比孤独的，深受美女爱戴却绝不花心的伟大枪神，明杰！！”明杰说完之后还向各个方向鞠了个躬，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站在舞台上的巨星。 “呃，咳咳！原来是那个……明杰先生，失敬失敬！”成匡扶了扶眼镜，干笑着的同时，右边的电子眼开始搜索有关明杰的资料，可查来查去居然没发现与眼前这人相匹配的资料，成匡不禁楞了一下－－这人的来历似乎有些可疑啊。 不过他马上又决定暂时把心中的疑虑放在一边，他知道自己此行要办的事非常重要，所以他不想节外生枝。 到底不愧是号称总统手下最有心机的人，即使是分神应付着啰哩啰嗦的明杰，他也能很随意地跟李磊攀谈探听自己需要的情报。 “不知李磊先生是做哪一行的？” “在酒吧。”李磊简短地答道。 “酒吧？”成匡暗暗点头，果然如此。一般的地下势力为了掩藏自己都会经营这种场所，名义上是酒吧，实际上却是大型的娱乐场所，规模非常之大。“难道是皇城俱乐部？要不然是星河娱乐城？” “哈哈哈，成匡先生说笑了，你看他那穷酸样，怎么可能跟风都城数一数二的娱乐场所有关？他的那个酒吧呀，就这么大……”明杰夸张地在自己周围画了一个圈，“是个又小又破烂的小酒吧。” 成匡瞪了明杰一眼，每次问到关键问题这小子总会插一嘴，烦死了！他半信半疑地问李磊道：“真的是那样？” 李磊无奈地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小本生意。” “可是……那么，李磊先生的家人……” “嘿嘿，这个可是问到点子上了！”明杰又开始热情地拍打成匡的肩膀，“这个小子风流着呢，没什么亲人管着，他就公然跟两个漂亮女孩同居，唉，世风日下啊！” “没亲人？”难道连点背景势力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可能接任姬家家主的人，居然没有任何背后势力？ “的确没有。”李磊耸耸肩。 成匡鼻尖冒汗了，“那么，打扰两位了……”他又跟李磊、明杰寒暄了几句便匆匆领着身后两人离开了大厅。 “成秘书官，那两个小子都很可疑啊！”跟在成匡身后的兰金说道。 “嗯，的确可疑，那个叫明杰的人居然完全没有相关的资料，而那个李磊的资料也极为简陋，看起来似乎毫无背景可言，可是那份资料绝对有问题。真不明白姬家为什么会选他，是因为他有什么超常之处，还是因为他的背后有一股隐藏势力呢？能够假造资料的人绝对不能轻视！”成匡谨慎地说道。 出现资料空缺只能有两个可能，在前段时间的通缉令事件中，由于事出突然，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又非常大，情报部手中的材料在还未完全备份完毕的情况下便被销毁，所以在这方面的情报上出现了空档。 而另一个可能则是，背后有一个极庞大的势力在保护他的资料，曾经对资料进行过系统的修改。 “有这可能，看那小子的气度有点高手的味道，说不定有点来头。”兰索插言道。 “嗯？你觉得他是高手？”成匡只是随便一说，闻言反倒一愣，“如果这样的话，你今晚找个机会去试试他，这人对我们很重要。” “遵命！” 第17章 潜入测试场地 宴会归来，李磊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一头栽在床上再也不愿意动了。 不过他的脑袋并没有停转，有一点他一直觉得奇怪－－宴会上所有人都偷偷地打量自己，但除了那三个来自总统府的人外，竟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搭话，好像怀着戒心。更难解释的是，宴会上，竟然没有见到姬家家主以及其他各长老的影子，就连姬芙那丫头也没出现，感觉上似乎在偷偷地酝酿着什么。 明杰则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大赞姬家的女孩脸蛋嫩、身材好、声音甜，他声称，若不是那三个不知趣的家伙打扰，现在的他说不定已经在某某美女的床上了。 “想追求美女，你只要做到三件事就可以－－嘴巴要甜，胆子要大，脸皮要厚，被拒绝不是问题，关键是百折不挠。” “可是……如果一个美女眼带杀气看着你，接下来会不会有危险发生？” “当然不会！女孩子通常都会心软，脸上虽然装出很生气的样子，其实心里美着呢。就拿姬芙那个小丫头来说吧，别看她平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其实我只要勾勾手指，她就会投入到我的怀抱里来……喂，干嘛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你在怀疑我的魅力吗？你的脸色很难看呀，难道我现在这个姿势不酷？” 李磊不忍心再看下去，索性把眼闭上。明杰见状不禁暗暗得意，想来自己的姿势一定是酷到惨不忍睹的地步。 “说实话，姬芙那丫头长的也不错，就是身材一般，如果我真的对她发起爱情攻势，哼哼，被她缠上后悔的可能是我……哎哟，痛！！” 后脑处突然传来剧痛，明杰只觉得眼冒金星，再也辨不清东西南北，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分清醒的－－坏了，原来那个凶巴巴的丫头就站在身后，怪不得摆造型的时候总觉得后背有些僵。 明杰看人还算准确，姬芙的确没杀过人，但并不能说明此刻的她没有杀人的冲动，若不是把李磊拎起来挡在身前，明杰的下场绝不只是鼻青脸肿那么简单。 被无辜殃及的李磊怕自己也得到同样的待遇，于是卖力地劝阻，终于把明杰的杀身之祸消弭于无形之中。 李磊心里觉得满奇怪的，按姬芙的个性，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明杰，看来多半是有事在身。 果然，明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地求饶，姬芙冷哼着别过脸去，却没再继续对其拳打脚踢。待心情稍微平静之后，她终于说出正事。 “我刚才偷偷跟着家族的长老们，终于找到了测试场地，看来他们正在准备明天的测试，我想带你去看看，或许明天成功的把握会更大一些。”怪不得姬芙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明杰，此刻她所说的事的确有着无比的重要性。 李磊心头一阵激动，这是来到这里后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先不说此行会有什么作用，单是想起明天就会参加测试，就会有种总算盼到了的感觉。 李磊一直没有忘记来到这里的目的，那就是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而姬芙曾经保证过，无论测试通过与否，她都将尽全力帮自己，所以，李磊更关注的是测试何时何地举行，而不是能否通过。 测试的场地和内容本该是保密的，此刻前去探查那自然是违规的，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作弊，不过此刻在场的三人似乎都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所以行动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了。 既然是作弊，那也就不在乎明杰这个外人了。 明杰确实有些自恋，不过他的眼光和见识似乎都不错，李磊和姬芙都觉得带上他没什么不妥。当然，姬芙一开始还是习惯性地板着脸装做为难的样子，等明杰厚着脸皮叫了几声姐姐，她才心满意足地答应带他同去。 姬氏一族的居处是一个半封闭的巨大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建筑的造型及布局都很独特，看起来似乎别有用意。 李磊曾留意过，这里的建筑群整体格局，就如一朵盛放的鲜花，外围建筑如花瓣，中心的三塔如花芯，他曾暗中猜测，那些建筑中可能另有玄机，这次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连地下都另有秘密，别处就更不用提了。 姬芙所说的测试场地原来是在地下，也就是三塔所围成的那片空地的下面，李磊等人是从一座塔底的暗道中进入的。 原以为在风都城中只会有不见阳光的暗室，而不可能有见不到钢筋混凝土的土地，可此刻李磊等人身处的却是一个巨大的岩洞。从四周那些或直立或悬于上方的石笋看来，这里分明是天然形成的，至于为什么会处于姬家的地下则不得而知了。 第18章 诡异的神像 在姬芙的带领下，三人穿过几个小岩洞，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说其奇异是因为遍布身周的不再是灰黑色的石笋，而是一块块粉红色的水晶。据姬芙讲，这些水晶都蕴有特殊的能量，一般人是无法利用的，只有修习咒言术的人才能从中提取，所以，认定一个人是否有学习咒言术的天分，就要用到这些粉红水晶。 水晶有大有小，高的有几米，最小的则比小拇指还细，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看上去不但美丽还充满神秘，最奇特的是每个水晶里面似乎都有一些奇异的符号。 李磊忍不住问道：“那些水晶里的怪异符号都代表什么意思？” “符号？”姬芙和明杰相顾愕然，他们揉了揉眼睛，仔细地向四周的水晶中细细看去，“哪里有什么符号？你见鬼了吧？” “那里面明明……喔，我的确看错了！”看着他们满脸惊讶的表情，李磊歉然一笑。 环顾四周，水晶中还是隐约有怪异的符号闪现，不过从姬芙和明杰的表情可以判断出，他们根本就看不到，李磊不想说服别人去相信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东西，因为他不能确定眼前的是不是一种假象。 姬芙没把李磊的话放在心上，继续带路向前。 转眼间三人来到了一片空地边缘。 “哗！好大的神像……哎哟！别，别……” 明杰的赞叹刚一出口，姬芙就拎着他的耳朵躲到了一块巨大的水晶后面，李磊见状，赶紧跟着躲了过去。 “闭嘴！你找死啊，没见我们家的长老都在那里吗？” 藏好身形之后，三人探头探脑地向场地中央望去，只见十来个人影正站在一座神像下面低声商谈着什么。 李磊只认识其中的那个中年人，是姬芙的父亲，也就是现在姬家的家主，除他以外，全是一些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们身前的神像有点怪异，细看之下竟生有八只手臂。 “哗，像个大蜘蛛一样！” 姬芙狠狠地瞪了明杰一眼，眼光足能杀死他一万次。 “奇怪，我刚才走的时候还没有这神像，这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空冒出来呢？”姬芙托着下巴，一副不解的样子。 “你们看，那神像的额头有一道疤，跟我额头上的印记差不多。” “咦？真的耶！姬芙，这东西不会是你们家族的祖先吧？说实话，看起来挺丑的，供奉那种东西，还不如把这个小子当成活祖宗呢！” 本以为姬芙一定会被这句气到发疯，没想到她居然面色平静地拿出一块手帕，递到明杰嘴边。 “干什么？定情信物？” “咬着它！” 还没等明杰反应过来，姬芙就迅速地把手帕塞进他的嘴里，紧接着一拳打在他的软肋上。 “唔唔唔……”明杰抽搐着倒在地上。 李磊没空理会身边两人的小动作，他的心思都放在了那神像上。 “奇怪，总觉得某些地方透出一股熟悉的气息……”李磊自言自语着，姬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打扰他。 其实李磊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神像上面怎么也有那种怪异的符号呢？而且它额头处的那个符号比其他的清晰了许多，在李磊的眼中看来像是一盏明灯。 “姬芙，你知道以前的测试内容都是什么吗？” “不知道。每次都是在长老们的主持下秘密进行的，内容地点都不清楚。” “一点都不知道吗？比如说，是用测试战斗的能力，还是其他某方面的特殊能力？” 姬芙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最后泄气地道：“我真的不知道。” 这时明杰又爬了起来插嘴道：“估计是跟那个大蜘蛛有关。姬芙刚才来过这里，那时还没有这东西，而现在突然冒出来，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大蜘蛛是这次测试的关键。” 李磊和姬芙觉得有理，但都不敢夸他，这人一旦自我陶醉起来可真让人受不了。 即使明知道与那神像有关却仍没半点头绪，忙了半天等于在做无用功，三人都有些失望，那感觉就像到了考场，也看到了试卷，却不知道试卷里写着什么，这对将要开始的考试没半点作用。 “其实呢，我觉得如果能够再靠近一点，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只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不会吧，刚才还站着说话，现在却都坐下了，他们不是想在这里守一夜吧？”明杰有点不甘心。 不只明杰这样想，李磊和姬芙也怀有同样的心思，虽然没说出来，可心里都盼着姬芙的父亲和那些长老快点离开，此时，远远地看着场中那些人坐了下来，心中都有些泄气。最没耐心的姬芙站起身来要走，却被李磊拦住。 “等等，姬芙，你仔细看看，他们是不是在施展一种咒言术？” 姬芙闻言仔细看去，只见那些长老们彼此间相距甚远，依照某种特定方位围坐在神像周围。 姬芙觉得眼前的情形有点眼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长老们手掐念诀，看起来确实是施展咒言术的姿势，可奇怪的是，竟然完全看不出他们在用哪种咒言，更见不到有任何效果。 “我不敢肯定，感觉有点像，又好像只是摆着姿势并没施展什么咒言。对了，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在用咒言术？” “可能是直觉吧。”李磊没说实话，此刻他分明看见有各种若隐若现的怪异符号，自长老们的身上飞出，投射在中间的那个神像上。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非常有理。 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李磊能够用肉眼看到咒言术，所以他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符咒上面。 姬芙本身是姬家的咒言师，对施展咒言术时的手法动作非常熟悉，所以她的注意力放在了长老们的手势以及嘴型上。 三人之中只有明杰什么都不懂，可是真正发现惊人变化的，正是他这个外行人。 “喂喂喂，你们快看，那个蜘蛛在变大！” 两人闻言心头一惊，各自把目光投向那神像，却见那神像的确是在缓缓变大。 第19章 放弃测试 石像的表面似乎正在慢慢的流动，就好像有人正在那石像头顶浇灌着混凝土一样，泥水一层一层地覆盖上去，然后凝结，石像因此慢慢地长高变大。 细看之下三人发现，原本这种覆盖并非是从头顶开始的，而是源于地面。石像周围的地面竟像是熔化了一般，一波波地上涌，从神像的脚面开始，覆上整个身躯。 又过了一会儿，长老们纷纷气喘吁吁地爬了起来，想来是施术已毕。 三人看得清楚，只这片刻功夫，神像便又增大了一圈，原本长老们站立的时候勉强能达到神像的膝盖处，现在却比原来高出了三分之一。 面对这样古怪的场面，即使是熟悉咒言术的姬芙，也忍不住现出惊愕的神情。 “高，实在是高！”明杰挑起大拇指称赞，“以前只是听说姬家咒言术有鬼斧神工之妙，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明杰的语气中有少见的诚恳，可姬芙听在耳中却觉得不是滋味。 身为姬家的二小姐，本该有机会掌握所有咒言术的奥秘，可是此刻的她却被排除在姬家的最高秘密之外，没有巫女的身份她，连见识高级咒言术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里她心中就愤恨不已，于是更坚定了要夺取巫女资格的想法。 “你给我闭嘴！姬家的咒言术是好是坏，还轮不到你这个外行人来评论！” “嘘，小声点！”李磊制止他们继续吵闹下去。 他真不明白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彼此不停地争吵着，似乎还乐此不疲。 姬芙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高了，她比李磊更清楚长老们的实力，所以她提心吊胆地张望了好长时间，直到确定他们没发现自己才松了一口气。 “咦？他们似乎要走了！”一直盯在着场中动静的明杰突然说道。果然，场中的众人似乎都很累，又互相交谈了几句，便各自拖着疲乏的身子离开了，转眼间便走了个精光。是个好机会！看起来那些长老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回来的，这种时候不去探查一番便是白白浪费机会。在确定长老们都走了之后，三人偷偷摸摸地来到了神像之下。 神像显得有些粗糙，表面上布满沙砾状的凸起，不过整体看来神态甚是逼真，八条手臂中各持利剑，双目圆睁，仿佛下一刻便会恶狠狠地扑来。 三人研究了半天也不明所以，凭空造出这么大的一尊雕像来，难道是为了吓人的？怎么说也不通啊！正当三人百思不得其解时，不远处的暗影中传来人声：“不用猜了，那神像确是用来测试的。”李磊等人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却见那些长老各自从不同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姬芙的父亲也在其中。 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刚才姬芙说话的声音被他们听到了，于是他们假装离开引三人现身。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监考的老师们捉到了作弊的学生，他会怎么处理呢？取消其考试资格？加大考试难度？ 李磊正自猜测时，姬芙的父亲姬云天说话了：“按照族规来说，你们这样的行为是必须受到惩罚的，不过刚才我已经跟长老们商量过了，由于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从简，处罚就免了。另外，经过商议后我们都认为，既然你们已经来了，测试不妨现在就开始，这时正值深夜，刚好能避去许多麻烦。” 李磊等人面面相觑。 刚才还提心吊胆的以为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呢，结果还没开口求情，对方就主动免去了处罚，这不免让他们觉得有些怪异。 姬云天口中所说的非常时期是指什么呢？听起来姬家似乎正面临着一个大麻烦。 实际上，在这种场合之下，李磊等人所能做的也只是猜测而已，他们不但没发言权，更没有开口问问题的权利，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听从这些人的安排。 没办法，眼前这些人不是长老就是家主，习惯了命令别人，也习惯了别人听从命令，所以他们是不允许别人有任何异议。 家族头头们对三人的反应非常满意，商量几句之后便选出一人宣布测试规则。 大概说来，规则只有三个要点：第一，只能由测试人自己一人参加测试，也就是说，只有李磊自己参加，其他两人不能帮忙。第二，参加测试者在成功通过后不允许将测试内容告知给其他人。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测试没有所谓的失败，失败即是死。 听了这些规则之后，不只李磊，连姬芙都有些发呆。 “为什么？以前的规则不是这样的，你们这是不负责任！”姬芙不满地大声质问自己的父亲。 “小芙，不要胡闹。现在是非常时期，这几条规则是我跟众位长老商议后决定的，如果你们没有把握就不要参加测试，这次的测试与以往的不同，会有生命危险。” “不！这不公平！我知道了，就因为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你们才修改规则的，你们根本就是不想让我当上巫女，你们从来就没瞧得起我！” “对不起，小芙，我知道对你是有点不公平，可这真的不是针对你。你不了解，此刻我们姬家正处在一个巨大的危险之中，一个不小心就会家毁人亡啊！我身为家主不得不为全族人的将来着想。” “够了！我听够了你们的谎言！我知道你们没安好心，你们在联合起来对付我！我不会让自己的朋友白白送死的，就如你们所愿，巫女我不当了，这个测试我放弃！” 第20章 参加测试 当姬芙眼含泪水说着放弃的时候，李磊和明杰非常有默契的互望了一眼，他们对姬芙的印象又有了改观。 原以为这女孩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心理不平衡，想要通过巫女的身份来重新夺回失去的一切，可是当她说，不会让自己的朋友白白送死的时候，李磊突然发现，姬芙其实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 她所做的一切并非是报复什么，或许她只是想证明给所有人看，她并不比自己的姐姐差，她要夺取巫女的地位也并非真的出于愤恨，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 正如明杰所说，身为巫女的继承人之一，姬芙居然没杀过人，这正说明了姬芙的善良。 姬芙颤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不想让眼前这些人看到她哭，正当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李磊突然拦住了她。 “我答应过你，会尽力去能通过这个测试，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不放弃，所以你也不要放弃。”李磊拉起姬芙的手，用坚定的眼光注视着女孩。 姬芙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会去求姐姐帮你恢复记忆的，一直以来都只是我在恨她，她对我还是很好的，只要我求她，她一定会帮你的。” “不，我不能允许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你帮我得到自己想找的，我也帮你得到你想要的，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不能只因为自己达到了目的就放弃你我之间的约定，那样的话，我会觉得心里不安，我不希望你失去最后的机会。” 姬芙怔怔地看着李磊，似乎直到现在才真正地认识李磊一样，不知不觉中，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谢谢！你要小心！”李磊微微一笑道：“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在众人或惊讶或欣赏的目光下，李磊正式提出参加测试的要求，姬云天点头应允。按理来说，姬芙和明杰本不能在旁观看的，可是在姬芙的强硬态度下，姬云天做出了让步，这或许是因为他心中对这个女儿怀有愧疚的缘故。 就这样，姬芙和明杰在旁边观看，李磊正式开始了他的测试，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在长老们宣布测试内容时，他仍是吃了一惊。 “打倒这个神像！”这就是测试的内容。在宣布完后，众长老齐声诵念一种奇特的咒语，然后在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个八臂三眼的神像站了起来。 完全无法用常规的方法解释这一现象。石像还是石像，走路的时候甚至有石粉从身上掉落，偶尔也有细小的石子因摩擦而滑落。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石像，它此刻像一个活人一样，挥舞着八支利剑恶狠狠地扑向场中的李磊。 这是一场完全一面倒的战斗。 李磊站直身子还构不着神像的膝盖，而它一挥手之间，方圆数米之内都布满了剑影，虽是石像，动作却如活人一般灵活，而且进退之间俨然有着高手风范，最可怕的是，它有八只手，八把剑。 李磊自信满满地参加测试，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本能反应。 一年来经过的无数事故使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一种极强的本能反应，在遇到危险时，他能够本能地做出相应的回避动作，快的时候，甚至超出了人的肉眼所能捕捉的范围。 他相信拥有这种本能的自己，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可这种自信的前提是对手是人类，而不是一个十几米高的多臂怪。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巨石像虽然握着八把剑，可是在攻击时，却不能完全让它们派上用场。 这也难怪，在人类的武学当中，大多数人都是使用一把长剑，只有极少数人用双剑，用双剑比单剑的难度大得多，因为两把剑要讲究配合，在攻守之间耗费的心神要比单剑大，如若双剑无法配合攻击，那效果将远不如单剑。 从这个角度上讲，巨石像八剑同挥反倒帮了李磊的忙，因为在攻击之中，八把剑常常会自己撞在一起。 李磊的优势是超人的速度，在八支石剑的超大范围攻击下，每遇到攻击便闪到攻击范围之外是不可能的，那太浪费体力，初步估计下，一支石剑抡开了，其半径最少有六米，以超人的速度在石剑的攻击空档中穿梭才是最明智的。 正因为是八剑同挥，各剑的出剑角度以及攻击角度都互相制约，这种情况下，攻击死角比一把剑或是两把剑多得多。 武功是一种本能，并不会随记忆的消失而消失，李磊被封印的只是一股潜藏的强大力量，自己本身的能力并没受太多影响。 纵越之间，李磊慢慢地掌握了其中的一些要领，开始的时候是危急时刻下意识地闪躲，到了后来，在李磊有意识的控制下，他已经能够自如地穿梭在剑网之中了。 渐渐的，李磊体会到，原来自己的动作之所以会如此快迅灵活，都是因为体内运行着的一股气流，气流所到之处身体立刻会觉得充满了力量，动作就会变得灵活无比快如鬼魅。 随着气息的运行周转，越来越多的气息在体内觉醒，李磊发觉自己大多数的时候用不上这些气息，它们只是静静地聚集在小腹附近，缓缓地流动。 偶然的一个机会里，巨石像的三把石剑同时撞到了一起，李磊借着这个机会，聚集了那些闲置着的气息轰出了一拳。 他欣喜的发现，在自己的攻击下，那石像的小腿被打出了一个小石坑，可惜的是，那石像的“伤”竟能自动复原，只过了片刻那被击伤的小腿便愈合如初了。 李磊心中惊讶的同时，围观在旁的长老们心中的惊讶更甚，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这巨石像的身躯看起来只是石头构成，其实硬度远远超出了平常的石头，可李磊竟能一拳就打出一个石坑，那怎能不让他们心惊呢？ 又僵持了片刻，李磊对气息的掌握更加熟练了，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带有淡蓝光芒，在巨石像攻击的空档之中，他也能更顺畅的展开反击了，并且反击的强度也越来越大。没过多长时间，巨石像的腰部以下便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石坑，随着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石像回复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大片大片的石屑开始从身体上剥落下来。 第21章 妖月??? 姬芙和明杰互相望了一眼，眼中都有藏不住的欢喜。照这样下去，李磊最终是肯定能击倒这个庞然大物的，可当他们得意地望向在场的众位长老时，却见他们脸上丝毫没有担心的表情，仿佛只是在看一场热身赛一样。 察觉到姬芙的目光，姬云天走到姬芙的身边道：“小芙，不要以为这巨武神这么容易对付，它真正厉害的招数还没用出来呢。” 姬芙别过脸去不看他，可是嘴里还是忍不住问道：“巨武神？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我们姬家最高咒法之一，利用咒言的能力，创造出一个能够拥有本能意识的巨大石像，不但能够自主攻击，还拥有创造者所赋予的咒言术。” “什么！你是说这个怪物会咒言术？” “嗯，你看着吧，当它下意识里产生危机感时，它就会用出自己的咒言术。” 说话间，场中的形势已经出现了变化。 由于不断受到李磊的攻击，那巨武神的双脚已经现出裂纹，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完全断掉。 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危机，巨武神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隐约间可以看见那双眼中有某种怪异的符号闪动着。猛然之间，怪符的光芒由弱到强，竟然有若实质的射了出来。 此刻的李磊正专心于攻击巨武神的双腿，哪料得到它会来这么一招，只一瞬间，淡红色的怪符已经射到他的背心处。 饶是李磊的本能反应快速无比也完全无法躲开这一击，他勉强地扭了一下身子，让出背心，用自己的右肩承受了这一击。 怪符瞬间炸开，李磊只觉得肩头一阵剧痛，接着便被一股大力撞飞了出去。 如果李磊所受的只是这点攻击，他还有可能承受得住，可他被撞飞的方向上，偏偏有把巨大的石剑迎面斩来。 李磊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击个正着，石剑无锋，可是那宛如石柱一样的剑面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却是李磊无法承受的，即使本能的卸下了大部分力量，他仍是狂喷鲜血横飞出去。 李磊只觉得全身的骨架都像散了一样，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 正奇怪那巨石怪为什么不趁机追过来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周多了几个巨大的石柱，细辨之下才发现，那分明是原本握在石像手中的八把石剑。此刻这八把石剑正插在李磊周围，形成了一个简单的怪符，而那巨石怪则站在不远处八臂挥舞着，似乎在酝酿什么。 姬芙在场外看得清清楚楚，当她看清八把石剑所形成的符号时，她脸上现出惊骇之色。 “求求你，快让那东西停下来，他会死的！我不要再做什么巫女了，也不再跟你呕气了，快让它停下来啊！”姬芙发了疯似地摇着姬云天的手臂。 姬云天逃避似地扭过头去道：“对不起！在开始之前我已经说过了，这测试是没有所谓的失败的，失败就是死，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人有能力阻止巨武神，它只有在杀死对手之后才会停下。” “不，不会的，你说谎……” 姬芙努力哀求着，姬云天愧疚的别过脸，不敢看姬芙的表情。 姬芙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你真是我的父亲吗？为什么对我这样残忍？从小就不喜欢我，也不准别的小孩子跟我玩，长大之后不允许我做任何事，只懂得剥夺我的权利却不肯给予我半点东西，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姬芙痛哭着向远处跑去。她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从小就被剥夺所有一切，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肯为了自己去拼命，可是这个人的生命也将被剥夺，她突然开始痛恨起一切来。 明杰似乎也意识到了李磊所处的危险，他迅速从身后掏出一把金色的手枪瞄向那巨石怪，可是下一刻，他恨狠地把枪摔在了地上。 “他妈的，要是把宝贝带在身边就好了！这种小玩意给它搔痒痒也不够看。” 李磊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在这个本该绝望的时刻，他的心情却突然兴奋了起来。 眼前的这一切使他心中泛起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很久以前曾经经历过。 眼前的场景慢慢扭曲、改变，依稀间，他看到一座极高的山峰，狞笑地逼近着的人群，一个面上沾满了风尘和鲜血的少年，还有一把滴血的长刀。在高山之巅，少年长发飞扬，望着远方的眼中满是绝望。 恍惚间，李磊听到一种非常遥远的呼唤，他的右手下意识地向腰间摸去。 “妖月……” 第22章 成功封印 淡紫色的光芒再次在额头上闪动，渐渐转成强烈的光团，之后化成一紫一白两团光芒互相纠缠着，在眉心处舞动。 在李磊的对面，巨武神的第三只眼霍然张开，红芒滚动之下，三只眼睛中各射出一道怪符，汇集在虚空中的一点。 怪符化成八道红光窜入地面的八把石剑之中，而后红芒透过石剑的表面射出，互相交织下形成一个由红色线条织成的巨大怪符。 红芒闪动，八把石剑同时粉碎，只余下巨大的红色怪符旋转着。轰隆巨响之中，整个地下洞穴都为之颤动，一股强烈至极的光芒从怪符所在的位置射了出来，强光的刺激下，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到一股冷森森的气息，宛如实质一样从身上蔓延过去……待光线平息之后，众人定睛看去，却没想到结果完全出乎意料。巨武神碎成了一堆石粉，碎石中赫然插着一把闪动着耀眼红光的长刀，本该消失的人却没有消失。 李磊眼泛红光，想去拔出那把透着血色的长刀，却被身前的一紫一白两色光芒拦住去路，渐渐的那两色光团越扩越大，突然同时爆了开来，两个女孩凭空出现在李磊身前。 “大哥，停止吧，不要再继续下去了！难道你不要凤瑶了吗？”紫发少女眼含泪水哀求着。 李磊眼中红芒闪动，似乎正在苦苦挣扎。 “李磊，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想要离开，离开那些纷争困扰，在没有无奈的地方生活，你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要放弃？”白衣少女手持长短双剑，阻着李磊的去路。 李磊皱着眉头，仿佛在努力回忆。 长刀上的血色光芒一闪一闪的晃动着，散发出一股妖异的气息，受那气息的诱惑，李磊缓缓向前走着，无形的压力迫着凤瑶和月舞天一步步后退。 凤瑶无奈之下张口吐出一团紫气往他的眉心压去，与此同时月舞天也聚集全身功力，形成一个白色球送了出去。 一年前两人就是这样全力封住李磊的力量的，只是她们没想到，在封印力量的时候，李磊的记忆也一起被封存了。 由于李磊时刻都想着寻回从前的记忆，所以她们合力做成的封印，一直无法完全封住李磊的力量，李磊对记忆的追求越执着，她们的封印效果就越差。 两色光球互相环绕着压向李磊的眉心，可每次快要成功的时候，都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迫退开来，渐渐的两个女孩脸色越来越苍白。 李磊的脚步很缓慢，却一直没有停下，他就好像失了魂一样，下意识地去靠近那把长刀，可是从他的眼神看来，他分明也在挣扎。 “大哥，如果你执意要拔那把刀的话，先杀了凤瑶吧！” 凤瑶见无法再次封住李磊的力量，又无法阻止他的脚步，她猛地横下心，双臂张开挡在那把长刀的前面。她决定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磊摸到那把刀。 李磊眼中的红光跳动了几下，脑中突然闪现出凤瑶第一次哭泣的样子，心中隐隐泛出不忍的感觉，可他的手却不由自主的举了起来，红光聚集，只要击下去，凤瑶马上就会尸骨无存。 蓦地白影一闪，月舞天挡在凤瑶的前面，“李磊，想拔那把刀就先杀了我！”月舞天一直不曾流泪，可是她的眼神同凤瑶一样坚决。 李磊的手颤抖着，似乎想马上拍下去，却又在竭力克制着。 月舞天看在眼里冷笑道：“怎么？不忍心吗？既然你下不了手，我帮你好了，只要我们死了，你就可以毫无阻碍的拥有它了。”说话间，月舞天反转了手中的银色短剑，指向了自己的咽喉。 李磊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眼中现出更强烈的挣扎之意。 “说吧，放弃那把刀，或者是让我死，你选哪个？”此时此刻，月舞天的神态竟然非常悠闲，剑尖刺入肌肤，鲜血缓缓渗出，沿着颈项间优美的曲线滑落下来，瞬间染红了白衣。 李磊眼中泛起痛苦的神色，似乎想要阻止，却又力不从心。他的意识苦苦挣扎，额处的阻力减弱，紫白两色光团趁机缓缓地压进了半分，可是仍然无法跨越最后的距离。就在这时，一个简单有力的音符在附近响了起来，接着，一个粉红色的咒符迅速射入李磊眉心。受那粉红咒符的牵引，紫白两色光芒终于在李磊的眉心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淡紫色的印记。一切完成之后，三人同时晕倒。 第22章 巫女的秘密 清醒之后，李磊再次失去记忆，一切还是从一年之前开始。 李磊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却记不起到底曾经梦到过什么。月舞天和凤瑶睡在身边，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李磊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怜惜。 他用了很长时间才记起晕倒前发生的事－－跟姬芙和明杰溜进了一个怪异的洞穴中，最后又跟一个巨大石像打了一场，最终他不敌石像，被打倒在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完全记不得了。 精神恍惚地吃过早饭之后，姬家派了人过来，说是家主请他过去有事相商。 经过昨晚的事李磊对姬云天想当然没好感，他总觉得令姬芙不快乐的主要原因是她的这个父亲，不过既然是在姬家的地盘上，他当然不能驳主人的面子。 出乎意料的是，约见的地点又是三塔之下，等待他的人却不是姬云天，他见到的是一个除了头发的颜色以外，跟姬芙长的完全一样的女孩。粉红色的短发，粉红的衣衫，衬出这女孩的温柔与善良。李磊屡次听姬芙提起她的姐姐姬蓉，早就想见识一下，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面。 打过招呼之后，姬蓉很快就切入了正题。 “这次找你来是想让你帮一个忙。” “喔？”李磊突然觉得很好笑。这姐妹俩难道都有这种习惯吗？初次见面的时候似乎都是要求自己帮忙。 “可能会有些唐突，不过这个忙你一定很愿意帮的。” “这么肯定吗？”李磊觉得姬芙这个孪生姐姐与她相比，身上多了一种叫做自信的东西。 “当然，如果我请你帮忙找回我妹妹的话，你一定不会拒绝吧？” “你妹妹？姬芙？她去哪了？”李磊有些不明所以。 “昨晚你参加测试的时候，她赌气地离开之后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李磊吃了一惊道：“失踪？你确定是失踪？” “嗯！”姬蓉点点头，“我们可以肯定她并没有离开姬家，可是直到现在为止我们仍然找不到她，更可疑的是，前两天来这里做客的三个人也一起失踪了。” 李磊皱起了眉头道：“这里是姬家，如果连你们都找不到，我自然就更没有办法了。我的确很关心你妹妹的下落，不过我似乎帮不上这个忙。” “你的确帮不了我，可是你身边那个紫发的女孩却有这能力，如果是你让她找的话，我想她一定不会拒绝。”姬蓉一直浅浅的笑着。 李磊突然觉得与她相比，姬芙的个性更率真更可爱一些，姬蓉绝对比她的妹妹更有心机。 “凤瑶？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她，却要让我去跟她说？” “不要怀疑，我并没有恶意的。你身边的那个女孩是个超能者，能够很轻松地找出我妹妹的下落，不过她的身体现在很虚弱，根本无法使出这种能力，所以只能由我去借用她的能力。我知道身为超能者的人，大都不喜欢让外人接触他们的精神领域，我贸然向她提出这个要求，肯定会被拒绝，可是你不会。” “我不会强迫凤瑶做不喜欢的事！” “这怎么能算是强迫呢？你难道不想帮助我妹妹吗？她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呢，想帮助她就要靠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帮忙。” 李磊深深地看了姬蓉一眼道：“我突然觉得，你的确比姬芙更适合当巫女！” 姬蓉微微一笑。她知道李磊已经答应了，她早就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 回去的时候凤瑶已经醒了过来，不等李磊说话就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好像曾经经历过生离死别一样。李磊宠爱地拍着她的背，哄了半天才把她哄起来。 提到要她帮忙找人时，女孩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反倒是李磊总是有些犹豫，他生怕姬蓉会做出什么伤害到凤瑶的事。 凤瑶跟着姬蓉一起进入塔中的时候，李磊几次叫住凤瑶要她小心。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凤瑶只进去两分钟就出来了，随后一起走出来的姬蓉告诉李磊，已经找到了姬芙。 也没见姬蓉通知其他人，她直接带着李磊进入昨晚的那个洞穴中。为了安全起见，李磊没让凤瑶跟来。 两人再次走到昨晚的那片场地时，李磊突然问姬蓉：“昨晚的测试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嘛……过会儿再告诉你吧！”姬蓉略带神秘地答道。 见她不说，李磊也就不再问了。 两人在布满水晶的洞穴中四处寻找姬芙的踪影，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姬蓉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你很关心你妹妹？” “我是她的姐姐，难道不应该关心她吗？”姬蓉很奇怪的回问。 “那你当年为什么要骗她吃那个药丸？”李磊总觉得姬蓉是个特别有心机的女孩，心中始终存有几分戒心。 姬蓉愣了一下，道：“原来她连那件事也跟你说了。”接着轻叹一口气道：“身为局外人，你是不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苦心？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她可能过的比现在开心的多。你用诡计当上了巫女，却害得你妹妹十年来一直活在不开心之中。” 姬蓉皱了皱眉道：“我说过了，我的苦心你是不会明白的。” “有什么不能明白的？你们姐妹都想当巫女，只不过你的心机更胜一筹。” 姬蓉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突然激动了起来，“你能明白什么？你以为我想当这个巫女吗？你想知道原因是吧，好，我就让你看看真正的原因！” 说话间，姬蓉竟然脱起衣服来，只片刻便脱的一丝不挂。李磊早在她开始脱衣的时候就把身子背了过去，不敢再看。 “转过来！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原因就在我身上，转过来啊！”姬蓉的话说到最后似乎带了几分哭音。李磊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回过头去。在他眼前的是一副曼妙的少女胴体，玲珑的曲线显示着身材主人那青春妙龄，可令李磊吃惊的是，在姬蓉的身体上竟有无数丑恶的黑色疤痕，从双乳到小腹，除了四肢以外的大部分身体都有黑色的痕迹。 在李磊同情的目光中，姬蓉缓缓地穿上了衣衫。“第一次测试的前一天，我还是一个开心的女孩……”那年姬蓉八岁，她跟姬芙一样，都盼着巫女测试的那一天，她们都梦想着当上巫女。 可是就在测试前的那天早上，姬蓉突然发现母亲偷偷地伏地父亲的怀里哭。 她只听到这样一句话：“可怜这两个孩子了，为什么偏偏是她们拥有巫女的血脉呢？天下都知道姬家的巫女有神秘莫测的力量，又有谁知道巫女是受到诅咒的啊？” 姬蓉年纪虽小却比姬芙懂事的多，看着母亲的眼泪，她突然明白，当巫女并不是什么好事。后来姬芙找她一起玩耍，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送出了那粒药丸。 “知道姬家的最高咒言术为什么只有巫女能够修炼，又为什么要藏在最高的神女塔里吗？因为那些咒言术是受到诅咒的，巫女从外表上看去像女神一般，可实质上却是活在地狱中。我不忍心让小芙受那样的苦，所以才抢着当巫女。” 说来这一切的确不能怪姬蓉。 后来姬蓉的父母终于知道了姬蓉的心思，她们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所以加倍对她好、补偿她，他们却不知道这样做却间接伤害了姬芙。姬蓉外表装出很开心、很坚强的样子，体贴温柔、能力出众，再加上拥有巫女的身份，所以大多数人都爱接近姬蓉，这又间接疏远了姬芙。 “其实我知道小芙并不开心，可是我不能告诉她真相，那样她会更不开心。我宁可让她糊涂也不愿让她知道真相后内疚。” 第23章 姐妹和解 李磊听完姬蓉的故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良久才低声道：“对不起！我错怪了你。”姬蓉柔柔一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关心小芙。 小芙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开心，也很羡慕。”“我也是你的朋友啊！”“真的吗？”“当然！”“呵呵，谢谢！我很开心！”两人的关系突然变的融洽起来。可就在这时，姬蓉的眉头皱了皱，似乎发现了什么。她突然手结法印低声念了一个奇怪的音符，一个粉红色的怪符应声飞出，击在不远处的一个水晶上面。 李磊正纳闷间，突见三条人影从后面窜了出来，正是来自总统府的三人，成匡腋下还夹着一个人，正是两人要找的姬芙。 姬芙嘴巴被堵着，口中发出唔唔的声音，脸上布满了泪水。 “三位贵客为什么绑着我妹妹？”姬蓉冷冷地盯着三人，脸上不再有温柔的笑容。 “这也怪不得我们。我们三人奉总统之命，前来请求姬家协助办一件天大的要事，可惜你们现任家主一直不肯合作，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采取点非常的手段。 “昨晚的测试我们已经见识过了，这位力量非凡的李磊先生最终通过了测试，所以二小姐姬芙将成为新一代的巫女，而李磊先生将成为新任家主，为免出现同样不合作的场面，我们决定暂时保护二小姐一段时间。” 成匡不疾不徐的解释着，神态甚是高傲，想来是觉得自己是从总统府出来的人，别人是不敢把他们怎样的。 昨晚，成匡等三人原本是想探李磊的底，没想到姬芙竟然带着李磊和明杰跑进了这个地下洞穴，他们一路追踪便跟到了这里。 后来他们隐在暗处听到了姬云天对李磊等人所说的话，知道姬云天是执意不肯合作的，于是打定主意要采取非常手段来进行威胁。碰巧，姬芙跟姬云天赌气，测试进行到关键阶段时跑了出来，于是被三人擒住。 他们没想到的是，姬家反应极为迅速，还没等他们混出去就已经封锁了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出，无奈之下三人又跑回了这洞穴之中。 刚才姬蓉和李磊的一番对话显然被姬芙听到了，她心情激动之下奋力挣扎弄出了异响，这才被姬蓉发现。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成匡深知姬家巫女的厉害，见姬蓉似乎动了怒，赶紧把手按在姬芙的喉咙处，示意姬蓉不要轻举妄动。姬蓉虽然能力高强却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动手抢人。 李磊见姬芙被堵着嘴一直唔唔的乱叫却说不出话来，便说道：“你们这样对待未来的巫女似乎太过分了吧？你们让她说话，我们要知道她有没有被你们欺负。” 成匡在姬蓉面前不敢太过分，而昨晚见过李磊的力量，对他也深为忌惮，略一思索便把堵在姬芙嘴里的布团取了出来。 没想到姬芙嘴刚能活动，便恶狠狠地咬了成匡一口。成匡痛得手一松，把姬芙扔在地上。 千载难逢的良机，姬蓉和李磊都把握的很好。在李磊迅捷无比的身法下，成匡三人还没看清人影时，姬芙已经被李磊抱在了怀里。 不过真正令李磊吃惊的还是姬蓉。李磊从展开动作抢到姬芙到奔回姬蓉的身边，只不过是一刹那的光景，等他再去看那三个人时，发觉他们都已经栽倒在地上，死了。即使是李磊那样敏锐的感觉，也没能察觉她是怎样出手的，看来姬家的巫女的确拥有神秘莫测的能力。 片刻之后姬芙回过神，她猛地扑进姬蓉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姐姐，对不起，我一直错怪了你！” 姬蓉宠爱地抚着她的头发道：“乖，姐姐从来没怪你啊！其实是姐姐不好，这些年来你过的并不开心。” “姐姐，你不要当巫女了，我替你当，有苦我们姐妹一起担。” “傻丫头，你这么笨怎么当巫女啊？还是由姐姐来当吧，只要你以后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姐姐就知足了。” 孪生姐妹之间的关系重新修好，这的确是个让人感动的场面，可是李磊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成了多余的人，她们姐妹之间一定还有很多悄悄话要说，于是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月舞天和贪睡的凤瑶先后醒来，三人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坐在一起闲聊。 嘴上说的虽是无关紧要的事，可李磊心里有种风雨过后的感觉。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两个女孩也闭口不提，李磊虽然觉得纳闷，却又觉得过去的事不去追究也未尝不可。 聊了一会儿后，姬家又有人来，说是巫女要为李磊治病。突然之间，原本很和谐的气氛就那样硬生生的僵住了，三人同时闭了嘴，沉默片刻之后，三人先后起身来到了姬蓉的神女塔下。 李磊转头分别看了凤瑶和月舞天两眼，两个女孩都避开了李磊的目光。李磊犹豫了一下，最终独自走上高塔。 姬蓉脸上仍是柔柔的笑，“这几天来，你帮了我们姐妹很多忙，我想报答你却没什么机会，刚才妹妹把你的事告诉了我，我想我是可以帮你的。” 李磊默然点头。 姬蓉见李磊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便不再多说什么。 她指着身前的一块粉红色水晶对李磊说道：“你看着这块水晶，在心中说出你希望的事，然后闭上眼睛等待一分钟，之后你就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明白吗？” 李磊点头。 他盯着水晶在心里想着，在失去的记忆里，我到底失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很想把它找回来……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在最后一刻，他脑中却突然浮现出月舞天和凤瑶的影子，心中又一次记起了凤瑶的话，若是执意寻找过去，便是舍弃了她和月舞天，还有三人曾经拥有的平静生活。 那一刻，李磊的心突然再次犹豫了起来。 第24章 白衣少女 等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李磊缓缓睁开眼睛，却惊讶地发现面前空无一人，即使以李磊那样敏锐的感觉，也完全没能发现姬蓉是何时离开的。 李磊拍了拍额头，一时间竟记不起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 好半天之后他才理清头绪－－姬蓉说，只要静静坐在这里，一分钟，只要一分钟，然后她就能让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记忆全部恢复。 可是为什么还是记不起从前的事呢？完全没有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感觉，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一年前的记忆开始，脑袋里未曾多出任何东西。 骗子吗？原来所谓的咒言术不过是一种幻术而已，利用幻术使人产生假象，在骗术被揭穿之前不知不觉的离开了，因为没办法为自己恢复记忆，所以逃避，是这样子的吧。 终于想通了这一点，李磊心头生起一股怒火。 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为她们姐妹解决了各种难题，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被愚弄了的人。 所谓的巫女也是假的，无所不能只是骗骗外人的一种东西而已，自己一直都是个被耍弄的小丑而已！ 想到这里，李磊愤然站起身，他决定了，离开这里，不再被这两个古怪的姐妹愚弄，带着月舞天和凤瑶离开这里，永远不再跟这些人打交道。可是当李磊怒冲冲地推门而出的时候，他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自己这是在哪？ 一望无边的绿草地平和的向天边延展着，青翠的色彩中隐藏着无限的生机，仿佛呼吸之间都有某种跃动的精灵。 红黄相间的野花星星点点的混在那片绿色当中，那种搭配正如夜空与明星一般，若是失去了它们，这草原上留下的只有一片寂寞。不远处是条小河，清澈到几乎令人窒息，偶尔有蝴蝶在红花绿叶间穿过，盘旋在小河上空，轻盈飞舞，仿如童话中的精灵幻境。 李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风带着几丝淡雅的花香，拂过脸颊自发间穿过，温柔如情人的手。 那一刻，长发随风欢然舞动。 最令李磊惊奇的还不是眼前这片美景，他赫然发现，在那湛蓝如洗的天空中赫然有一只美丽的火红巨鸟在飞舞，欢欣舞动着的淡红分不清是火焰还是羽毛。那种高雅而美丽的姿态，让人衷心的折服。 “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吗？” 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很陌生，又似乎从上辈子开始就非常熟悉了。李磊霍然回头，美丽的白衣少女自身后推门而出。原来李磊刚才所处的也并不是什么高塔，那只是一间普通的小屋，精致得如童话中公主隐居的小木屋。“为什么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呢？李磊，不记得我了吗？你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不正是我吗？”李磊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呐呐地说：“可是，刚才我还在那塔里跟姬蓉……” 女孩打断李磊道：“你在说什么呀？李磊，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吗？千里迢迢地把我找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吗？” 非常重要的事？我有说过吗？是我把你找来的吗？可是我自己也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啊！ 女孩没等李磊回答又继续道：“不过李磊好厉害呢，这么美的地方都能找得到，原本以为这种美景只有在梦中才能拥有……” 李磊呆呆地看着这个美丽的白衣少女，望着这片宁静安详的世界，脑子里默默地回忆着。 似乎从未见过，可是偏偏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连天上那只火鸟都像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难道……难道这就是我的过去吗？这就是一直以来自己苦苦寻找着的记忆？ 回想起来，从一年前睁开眼睛后忘记过去的那一刹那开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寻回失去的记忆。 虽然嘴中从未说过，甚至在凤瑶和月舞天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在内心深处始终没有放弃，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做出跟一个陌生的女孩溜出来的荒唐事。可是，如今似乎真的找到了，为什么心中有种非常唐突的感觉呢？ 虽记不起眼前这女孩是谁，可是她身上有种非常强烈的亲切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相识了。 最重要的是，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心中就生出一股非常沧桑的味道，仿佛离家许久的浪子终于回到了家乡，那一刻鼻间不知不觉就酸了起来。李磊突然明白，或许，这的确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东西。 姬蓉并没有骗自己，她做到了，曾以巫女之名起誓的她真的做到了，她帮自己找回了失落在过去的东西。 “李磊？不要发呆了！不是有话对我说吗？”女孩顽皮地拿着自己的长发拨弄李磊的脸，她脸上的笑容与阳光一样明媚温暖，可是对着这种笑容时，李磊却感到一阵心虚。 李磊轻轻拉起女孩的手，望向天空，喃喃地道：“不错，我好像记起来了，我的确找了你很长时间，在残破不全的记忆里，在反复无常的梦境中，一直在找。”李磊静静地望着天上的白云，云聚云散之间，眼角慢慢湿润了。 充满伤感的话似乎勾起了女孩的心事。 她轻轻垂下头道：“我知道，李磊，其实我也一直在找你，虽然曾经恨你怨你，可是在迈过生死线的那一刹那，我知道，对我来说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你在身边，直到最后一刻。呵呵，知道吗？当时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那时突然有个念头，想再看你一眼，只一眼就好……” 李磊抚着胸口处，隔着薄薄的衣衫，隐约可以摸到一处很深的伤疤。 他收回目光，静静凝望女孩的笑脸道说道：“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甚至还知道，你从未怀疑过我，那一剑虽然刺在我的胸口上，真正在流血的却是你的心，身体经历受伤的过程，而伤疤却留在心里。” 女孩扬起头，眼角有泪光，“谢谢你，原来我为你所做的你都明白。我一直以为自己为了你可以舍弃一切，以为只要看着你幸福我心里就会满足，可是在逃生之后我突然知道，其实我的心是自私的，我并不想你离开我身边，所以，请你回来吧，照顾我，爱我，直到永远。” 第25章 斩断过去 李磊怔怔地盯着女孩的笑脸，心中却突然犹豫起来。这的确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过去，他能够完全肯定，可是不知为什么，心底始终有种心虚的感觉，就好像在跟清晨的雾霭恋爱一样，当太阳越升越高的时候，雾气便越来越淡，便连眼前的最后几分美丽也会转眼消失。 “李磊，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愿意吗？”女孩的神色黯然，脸上有种受伤的神情。 李磊突然扭过头去，仿佛在逃避女孩的那表情。 “既然觉得为难又为什么要找我呢？约我来这里，不是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吗？” 非常重要的事？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吗？到底要说什么呢？似乎的确有件很重要的事一样……李磊苦苦回忆着，一年来的点点滴滴都回到了眼前，一个人睡觉会害怕的小凤瑶，冷若冰霜内心却火热的月舞天，三个人形影不离的过着平静的生活，没有波澜没有悬念，可就是在这样的平静中，温馨的感觉就像此刻草原上空飘浮的花香一样，淡淡的，却绝对不会被忽略。 原来，一直以来向往的生活就在眼前，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希望拥有一个温馨的家，本以为这个愿望永远都无法实现，其实自己早就拥有了，在不知不觉中就得到了，失去了过去的一切之后，做为补偿，自己童年时遥不可及的梦想实现了。 慢慢的，一种明悟升上心头。 “对不起……”沉默许久之后，李磊突然说出了这三个字，充满沉重和苦涩的三个字。 “什么？”女孩不解地问。 “我终于记了起来，这次找我来就是为了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肯相信事实一样，用力地摇着头。 “李磊，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李磊看着女孩美丽而苍白的脸，心剧烈的痛了起来，那是一种真真正正的伤心的感觉。然后，在那痛楚中，李磊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的本意。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心中一片清明。 “直到现我在才明白，寻来寻去，其实只是为了跟自己的过去说再见，不想在无奈中挣扎，也不想无缘无故的奔波，我只是想在平静中生活下去。 “你也是希望我离开的，对吗？一直以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离开，你不想让我继续深陷在那个无奈的漩涡之中，所以你刺了我一剑，为的是让我彻底死心。 “只有你最了解我的心，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做着莫名其妙的挣扎，很痛苦，也很无奈，所以你才选择了用那种方式逼我离开。其实从那一刻开始，你已经放弃了我，你选择让我离开，而不是让我陪在你身边。” 女孩愣愣地看着李磊，半晌才苦笑出来。 “嗯，你说的对，因为爱你，所以愿意为你做一切。想以那种方式让你离开，而且坚信不移的认为自己是对的，这就是我对你的方式。” 片刻后，女孩的脸上又现出悲伤。 “可是，在生死关头的时刻，我真的很希望李磊能陪在我身边，我希望自己的爱人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知道吗？那一刻我真的好孤独，所以我不希望你再离开我身边了。” 李磊温柔抚着白衣女孩柔顺的长发，脸上现出释然的笑容，“我明白的，不能在那种时刻陪在你身边，我也觉得很遗憾，可是那根本就没有办法，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在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就已经放弃了。你放弃了我们的将来，我也放弃了自己与你的将来。” “可是，你既然放弃了，为什么还要苦苦的寻找我呢？你还放不下这段过去吗？” 李磊眼望着幽远的蓝天，默然不语。 “执着的寻找着过去，因为那时还没能解开心中这个结，一直觉得不甘心，就那样被你放弃，然后不明不白的失去一切，总以为上天对我不公，所以才执迷不悟的苦苦寻找，可是直到看见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其实我错了。” 李磊的指尖划着女孩光洁的脸庞，沾着泪水放在唇边，苦涩的味道直透心底。 “在看见你的那一刻，我突然知道，其实我所追求的此刻就在我身边，你的到来会打破原有的平静，如果我选择了回到过去，那么此刻我跟凤瑶还有月舞天，我们三人苦苦营造的平静生活会就此被打破，我不能那样残忍。 “这种充满幸福的生活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也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礼物，我要珍惜它。有个奇怪的大胡子曾经对我说过，其实珍惜眼前快乐的一切最重要，不然，一切又将变成悲伤的过去，永远无法弥补。” 女孩静静听着，晶莹的泪珠静静没入绿草之间，她就这样挂着泪珠轻轻笑了起来，惊人的美丽在悲伤中缓缓绽放。 “李磊，我真的为你开心，不管怎样，我看到了你的幸福，其实这一直都是我想看到的。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告诉自己，如果过去不能带给你快乐，那就帮你彻底忘记它好了，没想到在我还无法真正放弃的时候，你已经做到了。祝福你！” “嗯，我会努力的，彻底的忘记！” 仿佛要填补失去一切之后所留下的空白一样，李磊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舍弃过去，珍惜眼前所拥有的平静的幸福，这是最直接的快乐方式。总是把目光投向过去只能再次错失眼前的美丽风景。 此刻，眼泪不是为悲伤而流。 泪水涩涩的味道，混合着草木清香，天空中传来幽远的鸟鸣，一切渐趋遥远，过去的世界终于被彻底的放弃。原来在放弃了那沉重的悲哀之后，肩头是如此的轻松…… “恭喜你，终于放弃了过去。虽然没能让你找回过去，可是我相信，这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第26章 他在笑、她在脸红 耳边突然又响起姬蓉的声音，李磊缓缓睁眼，姬蓉就坐在眼前，脸上有明亮的笑容。水晶上的奇异光辉慢慢退去，眼前还是那个略显黑暗的石室。 “嗯！”李磊别过脸，拭去眼角未干的泪水，“谢谢你，我似乎见识到了真正的、能穿越过去未来看破世人真心的伟大咒言术！” “呵呵，那就好好珍惜我的咒言术带给你的一切吧！”女孩欣慰的笑着，片刻之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哦，差点忘记了，这个东西送给你。”说话间，她递过一个闪着淡淡光芒的、似金似铁的薄薄金属片。 “嗯？这是做什么的？” “凝聚了我们姬家数代咒言师力量的封魔印。” 李磊顺手接过，却不知道其用途。 姬蓉缓缓解释道：“相信你已经知道了，你额头的印记是一个封印，它封印了你体内一股可怕的力量，这股封印力量来源于你身边的两个女孩。 “在刚才接触你记忆的一瞬间，我接触过这股力量，我想她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害你失去记忆并非她们的本意，在封印的过程中，力量连同过去的记忆一起被封存了起来。 “不过，虽然是两人合力却仍无法完全封住你的力量，于是这封印就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所以你才会经常患失忆症……” 李磊若有所悟的看着手中淡金色的封魔印道：“你是说需要用这东西把我的力量完全封印住，这样我就不会再有那种令人头痛的失忆症了，是吗？” 姬蓉面容严肃的点头，“你的猜测完全正确，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点，当力量被完全封印之后，你过去的一切记忆也将被完完全全的封存起来，除非这个封魔印被破掉，不然你将永远的失去过去，你能够接受这种事实吗？” 李磊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白衣女孩的身影飞快地掠过他的脑海，虽然还没有记起她的名字，可是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他永远都无法忘记。 他确确实实地放弃了，可放弃与完全忘记是两种不同意义的概念，李磊一直以为，即使放弃了，她也将永远存在于自己的心中，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决定是否要将她完全抹去了。 “完完全全地失去……或许你也希望如此吧！”李磊喃喃自语着，片刻之后，他用坚定的声音对姬蓉说道：“没问题，可是，可以给我一小时的时间吗？一小时之后，我会舍弃过去的一切。” “嗯，那好！”姬蓉缓缓拿起闪着淡淡光泽的封魔印，“一小时之后，我将用封魔印结束你从前的一切。” 塔外，凤瑶和月舞天还在等待着，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塔内依然没有丝毫动静，这是不是代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呢？ 其实凤瑶原本是有能力探知塔内一切状况的，可是自从强行封住李磊的力量之后，她的力量一直都锁定在李磊身上，再没半分余力去施展其他能力了。 月舞天也差不多少，她与凤瑶相比，只是强在那种长年习武养成的身体本能反应上，确切地说，月舞天现在只是一个拥有超级格斗技巧，却完全没有内在能力支撑的普通武者。 凤瑶焦急地仰望高塔问道：“月舞天姐姐，你说大哥真的能恢复记忆吗？” “我不知道，随他去吧。”虽然嘴上说着冷漠的话，可是月舞天的手却不安地攥着衣角。 “可是……咦？大哥出来了！” 突然间凤瑶惊喜地扯着月舞天的手臂轻呼。 月舞天声赶紧望向高塔顶处，只见冷风之中，李磊静静地站在高塔顶端望着远方。远远看去，李磊的气质似乎完全变了，一副了无牵挂飘然出世的感觉，可是那望着远方的眼神中却含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深邃，不知不觉间，月舞天的眼神竟然迷失在其中，连李磊何时下塔的都不知道。 “大哥，你没事吧？她帮你治好了吗？”凤瑶扯着李磊的手走向等在塔下的月舞天，远远地就听到她的这个问题，大家都竖起了耳朵。 “嗯，治好了，从此之后不会再出现那种荒唐的失忆症了，我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咦，那是……” 同一时间里，凤瑶和刚刚回过神来的月舞天都发现了李磊的不同。 或许是由于她们的力量都集中在李磊身上，所以对他额头上的印记特别敏感，她们突然发现，在李磊的额头处，原本那个紫色的印记，已经被一块散发着淡淡光泽的金属片遮了去，从形状上看来，那里比原来更像一只眼睛了。 “李磊，你额头上那个东西是？”月舞天惊讶地问。 “是姬蓉小姐送给我的礼物，她说从此以后你们可以收回自己的力量了，这个封魔印将彻底封去我过去的一切。” “真，真的吗？”凤瑶惊喜交加，真的可以收回自己的能力了吗？没有能力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啊，对超能者来说，走路是很辛苦的。 “那么，你过去的记忆也……” 月舞天似乎更关心李磊那段失去了的记忆。 李磊看了月舞天一眼，似乎明白月舞天在担心什么，“嗯，不需要了，从此后，不再记起。” 月舞天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妥，见李磊仍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没来由的脸蛋一红，一贯以冷漠武装自己的月舞天，竟然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 见到月舞天少见的羞态，李磊哈哈大笑起来，他感觉到心头一阵轻松。这似乎的确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日子，受到李磊心情的感染，月舞天也慢慢地笑了起来。 凤瑶和月舞天都没注意到，李磊从塔上下来之后，左手一直似有似无地藏在身后。在他们开心地欢笑的时候，李磊的手却在偷偷地抚着手中的东西－－映着塔顶轻柔的光线依然可以辨出，那手中握着的正是李磊视若珍宝的黑色木雕，和以前不同的是，此刻的它已经拥有了自己的面孔。 美丽的背剑少女与长发少年相拥在一起，腰间系着红线。 第27章 旅行 在姬蓉的帮助下，李磊终于跟自己的记忆做了一次彻底的了结，至此，姬家之行告一段落。 在姬家经历了不少，其结果正如当初姬芙所言，完成同一件事就能让两人得到各自想要的。 确切的说，李磊在姬家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帮姬芙通过了测验。 然而虽是一件事，它所牵连出来的问题却多到令人头痛。 在李磊看来，姬蓉的确比姬芙更适合当巫女。 她杀人时的那份从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身居要位者，心要狠，当断则断，当然，话虽如此，她的从容却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后果，毕竟死去的三个人不是街边无人闻问的乞丐，而是来自总统府的人。 想来姬家跟总统府之间总会发生点什么才对。 此外，明杰还经常在姬家姐妹面前嘀咕这样一句话：“那晚的偷袭者是谁呢？难道真的不是那个叫姬扬的家伙吗？” “我总觉得他最有动机，毕竟正常的男人是绝不会容许一个比他更帅、更潇洒的情敌存在的。当然，如果你确定不是他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姬芙对姬扬的态度虽然很恶劣，可在这个时候却相当维护他，她语气非常肯定的说：“绝对不是他，我敢肯定！” 明杰的格言是，美女的话是绝对不可以否定的，如果美女说公鸡会下蛋，明杰绝对会立刻回答：“当然是这样，而且我觉得公鸡蛋比母鸡蛋的味道好一些。” 可是眼前这个问题实在满复杂的，如果相信姬芙小美女，就代表必须排除那个小气男人，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排除个人恩怨，剩下的，就只有姬家内部的秘密了。 明杰虽自认为天下无敌的帅，可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的魅力大到天怒人怨，让人一见面就想宰掉自己的程度。 如果排除对方针对自己的可能，那人针对的就只能是李磊，而那时的李磊刚好是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的人。 这样看来，答案似乎很明显了。 时间虽然很短，可李磊和明杰都隐约看到了姬家内忧外患的局势，在这种情况下，姬家行事也显得处处小心。 姬芙并没能当上巫女，李磊这个来历不明的假女婿，也不可能继承家主之位。 两边都是聪明人，一边不想惹麻烦，另一边不想让外人干涉族内之事，所以李磊等人完全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李磊等人在姬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起身告辞。 送行的只有姬蓉、姬芙两姐妹，两人的脸上虽有些不舍，却都没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姬芙是个比较单纯的女孩，心事藏不住而且不会撒谎，单看她那份不自在就能猜到，她一定曾受到姐姐的某种叮嘱。 其实，有些事能够做到心照不宣是最好的，包括明杰在内的所有人，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明杰满脸惋惜地看着眼前这对姐妹花，无奈地道：“唉，你们就不必挽留我了。人生总是无奈的，虽然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可是你们也知道，李磊这家伙不懂照顾自己，我的小凤瑶也离不开我，酒吧少了我就更不行了，所以呢，我决定拒绝你们的邀请，跟他们一起离开……” 说到这里，他黯然垂首叹息，心中似乎充满不舍，完全陶醉在自己营造的惜别气氛之中。 可是在他抬起头时，脸上的沉痛马上化成了惊讶，继而恼羞成怒。 姬家姐妹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巨大的闸门后面，而李磊等人则满脸无奈地坐在车上，远远地看着他。 “太，太失礼了！在别人心情低落的时候，你们难道不可以安慰一下吗？”明杰恼怒地挥着拳头咆哮，“这是对一个绅士的巨大侮辱！” 月舞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看来某人是打算自己走路回去了。” 明杰楞了一下，眨巴着眼睛望了一下城市边缘处的巨大黑影。 估计用走的话，一天也未必够用。 明杰咽了下口水，满脸的激愤转眼间换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媚笑，像只叼着骨头的小狗一样乖巧地爬进云车后排，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着：“哦，你真是一个美丽而又善良的天使，你是不会把一个可怜人丢在这里的，不是吗？” 李磊和凤瑶两人都憋着笑，他们突然发现，月舞天似乎是这个无赖的克星。 难道不是吗？他来到姬家不也是受月舞天的委托吗？当然，现在看来，说是委托或许并不恰当，想来应该是某种程度上的威胁吧。 四人坐好之后，轻微的震颤中云车轻巧地浮起，迎着晨光沿着停车坪的特定跑道，飞射而出，不一会儿就钻进了风都城那特有的五彩车流之中。 清晨，正是风都城从睡梦中醒转的时分，清冷的晨光中，无数小巧灵动的云车沿着特定的轨道，如流萤般在巨大建筑物之间穿梭，形成无数道隐隐带着光华的巨大洪流，这种壮观的场面，是只有在风都城才能看到的。 与其他城市相比，风都城另一大特色是，大陆上绝无仅有的巨型建筑群。 这是一种类似于城中之城的建筑，正如李磊所见，姬家的建筑群就属于这种风格。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外建立一层巨大的外围护罩，把里面的建筑群置于一个独立的空间之内，这便是风都城中众势力的一大特色。 李磊去了一大心病，坐在云车上看风景，一路上指指点点，心情相当不错。 小凤瑶静静地坐在李磊身边，月舞天则专心地开车，两个女孩都不大说话，不过看神情也是颇为轻松。 车中最煞风景的就是明杰，他一会儿抱怨天气太冷，对皮肤不好，一会儿又觉得风太大，弄乱了发型。 或许是因为美女在侧，这家伙的嘴一直不闲着，幸好他的见识的确很广，废话虽多，却也是个称职的导游。 “你们看那里，那个最高的……” 明杰指向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庞然大物。 那巨大的建筑矗立城市中心，宛如撑天巨柱一般，与其相比，周围的任何建筑都显得微不足道。 “它叫荣耀之城，自风都城存在以来就是最高建筑，元老院就位于这荣耀城之中。几千年来这荣耀城经后人不断扩建，占地面积越来越大，高度也不断提升，从来就没有任何其他建筑能够与它相比。” “最近一次扩建是在一年前，在对原天的战争胜利之后，元老院抽调了巨额经费来扩建荣耀城，使其高度又增了近一倍……唉，钱啊！真是腐败！”明杰痛心疾首地叹息。 在他看来，那无疑是被扔进粪坑里的巨额钞票。 据明杰讲，在战争胜利后，首席元老胡天赐曾说过这样的话：“如果原天城信奉的是神灵的力量，那么我们风都便有藐视众神的能力，这座荣耀城就是我们藐视众神的力量代表。” 远远望去，只见那荣耀城确实是大的离谱，在这清晨时分，它竟遮去了半天的晨光，半个风都城都被置于它的阴影之下。 置身于那片阴影之中，隐约间竟有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不过民间对这荣耀之城看法似乎并不是很好，尤其最近，当不少来自原天的住民融入这个社会之后，一种另类的说法渐渐地传了开来－－那是一个触犯了禁忌的存在，将来或许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某些史学家也不甘寂寞，搬出大堆的古代大辞典查证此种说话的正确性。最后他们颇为严肃地公布，远古传说中最着名的建筑物－－天空城－－的确是被从天而降的巨雷彻底击毁的。 当然，在明眼人看来，来自于原天人的诅咒只不过是一种掩饰。 会出现这种传闻更直接的原因在于，那个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顶峰的建筑，不但在气势上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更在精神层面上让人觉得压抑。 元老院所拥有的那种凌驾于法律与人民之上的权力，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 明杰所介绍的建筑都是回家途中经过的，除了荣耀之城以外，路上最值得一提的，就是一个被称为“竞技王国”的竞技场。 这是一个地下斗技场，从外面看，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可是据明杰讲，那里该算得上是全风都城最热闹、消费档次最高的娱乐场所了。 “这种东西表面上是被禁止的，可是实际上，这个竞技场已经达到了半公开的程度。唉，不过是敷衍人的把戏而已，法律似乎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呢！” 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可细思之下，却并不难理解。 这就像贪污受贿一样，表面上是被禁止的，实际上，却被大多数人列在正常营业创收的范围之内。 当某些活动达到一种深层的渗透之后，制约它们的东西，反成了掩饰其存在的最佳手段。 当然，它存在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金钱利益。 第28章 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从历史上来看，能够让人暴富的行业并不多，其中考古盗墓，发动战争，贩卖包括人口在内的违禁品，从事地下赌博等，都是比较好的途径，大陆上的十大首富大都与此脱不了关系。 这个地下竞技场确切地说，该属于赌博一类，与那些门票收入相比，真正的利润是来自于那些巨商豪富们的赌注，当然，其中的血腥刺激，也是吸引大家下赌注的一个重要手段。 地下竞技场之所以被法律禁止，是因为它严重地抵触了道德文明标准，实际上，所谓的地下竞技就是一种黑暗的、充满血腥的杀戮表演。 从人与人赤膊相斗，到人与野兽，或是野兽之间的殊死抗争，这些都包含在地下竞技的节目范围之内。 表面看来，的确有很多人嫌这些东西太暴力血腥，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认为，真正坚决反对的并不多。 这个世界大多数时候是矛盾的，有人喜欢和平，就有人喜欢战争，有人高呼文明，还有人崇拜野蛮暴力，对立者存在，这便是这个世界。对立使世界变化发展，可以说，正是那些极端的矛盾改变着世界。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那些夹在他们中间的中庸的人，无论文明还是暴力，他们都能忍受。一边忍受一边生活，自身并不选择，别人给一种方式，他们就会努力适应，这便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在这风都城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默认了这个“竞技王国”的存在，一部分人使它不停地运转，另一部分人高声反对，在他们中间，绝大多数人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它存在着就去接受，若它消失，自己的生活也仍会继续下去。 “实际上，风都的绝大部分人都接受了这种地下竞技场，因为那里面包含着平时无法看到的刺激场面……最近一段时间里，它的生意特别火热，据说是新增加了一个节目－－弑妖。” 见李磊和凤瑶脸上都有不解，连月舞天都满眼疑问地扭过头来，明杰摆出一副酷酷的样子，装腔作势地轻咳了两声后，才解释道：“所谓的弑妖，就是让水平最低的竞技者，与从原天领地捕捉来的妖兽，进行一场最直接的肉搏战……” 李磊心头一震，脑中马上联想出一幅狼藉的画面：手持断剑，满身是血的竞技者，面容扭曲地在地上挣扎，而形态狰狞的妖兽则巨嘴大张，一步步地朝前逼近，腥臭的口水沿着獠牙缓缓淌落在尘土之中…… 若要确切地形容李磊的心情的话，或许可以称之为悲哀，一种带着无奈的悲哀。 需要同情吗？ 不，大家都是一样的，都在某些无法挣脱的禁锢中苦苦挣扎，在还没摆脱这些无形的束缚之前，没人有资格去同情别人。 失去了记忆，并不等于失去了自己看事物的眼光，相反的，抛却了以往的狭隘，世界反而变得透彻了许多。 一年来生活在风都城，李磊并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他早就重新对这世界建立起了自己的概念。 酒吧是一个很复杂的场所，在那里，李磊能够听到各种很有价值的传闻，虽然很少出门，他仍能清楚这是个怎样的世界。 李磊甚至在很早以前就根据自己的那些与众不同之处判断出，自己是来自于那个已经覆灭了的国度，原天。 在明杰的解释下，李磊终于大概明白了，地下竞技场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让最差劲的竞技者跟妖兽打斗，无疑是为了增加某种“乐趣”，况且即使是最强的竞技者，也未必是妖兽的对手。 再者，妖兽毕竟不多，真的把它杀了会有很大的损失，而最差劲的竞技者似乎是很廉价的样子。 在李磊看来，这个世界并不正常，支撑这世界运转的某些准则已经开始扭曲。生活在其中便只能受这准则支配，可若是去对抗，可能只会得到更多不想要的后果。 换一个角度来说，即使对抗成功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想改变旧有的架构，就要彻底地摧毁它，然后建立一个新的、比较正常的秩序。可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毁灭旧秩序的过程，远比忍受现状更可怕，因为在这一过程中，绝大部分的人都将随同旧秩序一同毁灭。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新秩序只属于将来，属于后来人，人们只能创造将来，却不能亲眼看到将来，更不可能拥有将来，这也是大多数人不愿为之努力的原因。 李磊晃了晃脑袋，制止自己继续思考这种沉重的问题，抬头看看其他人，发现连明杰都沉默了下来。 原本只是怀着轻松的心情观赏风都的景物的，可介绍到荣耀之城时，大家的兴致就略微低落。 到后来说起竞技场时，车中的气氛已经完全地沉闷了下来，外界阴冷的空气仿佛直接透过车窗涌了进来，把里面的一切冻结。 李磊轻柔地抚着凤瑶的紫色长发，又把手搭在月舞天的肩上，安慰道：“好啦，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那些都离我们太遥远，不是我们关心的东西，不是吗？” 月舞天默然点头，凤瑶则似懂非懂，倒是坐在一旁的明杰，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见两个女孩仍无法释怀，李磊突然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主动放弃过去的记忆吗？” 月舞天一楞，扭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李磊：“主动放弃？” 李磊静静地望着太阳升起的地平线，点头道：“嗯，是我主动放弃的。我们都喜欢这样的生活，不是吗？你，我，还有凤瑶，我们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 “其实细想一下你们应该明白，我们所拥有的只是现在而已，过去的无法再拥有，将来的也完全无法掌握，既然现在拥有的已经是大家所喜欢的生活了，为什么还要去破坏它呢？” “想着过去的美好，或是怀着对未来的恐惧，这都没好处。放开胸怀努力地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不好吗？” 车厢之中一阵沉默。 片刻之后，凤瑶首先出声：“大哥，我明白了。我们应该考虑早饭该吃什么，对不对？人家肚子好饿呢！” 李磊失笑出声，月舞天也是莞尔一笑，沉闷的气氛突然间消散于无形中。 “嗯，是我好久没吃到你亲手煮的东西了，真怀念啊。” “喂喂喂，我帮了你们这么大忙，应该算我一份吧……” 心情放松下来，似乎连云车都轻快了不少，偶尔传出的欢笑声转眼消失在风中。 大家都只为现在开心，不想过去，也不去期待将来。 可是，这个世界自有其存在的规则。 生活在其中的人只能受这规则的约束，按照一定的方式生活，不想要的未必不会发生，这就是一种所谓的客观。 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 人生是不是如掌上的纹路一样，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注定，可是直到最终也没人能知道答案。 如果命运真的存在的话，那还真是一种悲哀。 人类苦苦地思考命运的问题时，那些制定了命运与规则的神灵，可能正在某处偷偷发笑吧。 第29章 大风起兮 天气越来越冷，离开姬家没几天，风都城便飘起了大雪，长达六个月之久的严冬已正式来临。 虽然已经有了一年的适应期，风都城的人们还是没能完全地接受这种寒冷，在这种天气里，大部分人选择了留在室内，酒吧里的生意也变得冷清起来。 李磊和明杰两人相对而坐，所不同的是，李磊撑着下巴眯着眼，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而明杰则满脸的奸笑，分明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在他们旁边的位置上，满脸大胡子的酒鬼金战喝足了酒，趴在那里流着口水，醉生梦死。 李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环视一眼酒吧中的客人，打了个哈欠道：“唉，好无聊！小舞不会又在练功吧？凤瑶也不知跑哪去了。真是冷清啊！” “无聊？不如我来陪你吧！”听到李磊自言自语，明杰不知又从哪冒了出来。他扫了周围一眼，见月舞天没在酒吧里便低声奸笑道：“再赌两局如何？老规矩，输了我就还钱，赢了嘛，嘿嘿，前帐一笔勾销……” “去去去，没空儿理你！” 李磊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像是在赶苍蝇一样。 李磊有些奇怪，从明杰花钱的态度看来，他绝不是个缺钱的人，可奇怪的是，他经常在某一段时间里穷得要命，仿佛一下子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一样。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会近乎无赖似的跟朋友借钱，实在借不到时便会离开数日，回来后，他又会变成一个多金而又风流的花花公子。 “嘿嘿，不会是怕了我吧？上次输了不服气？” 李磊不屑地道：“这种非一即二的选择，大家都有五成的机会，这次你赢，下次我赢，只是碰运气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上次李磊捺不住明杰的纠缠，跟他赌下一个进门的客人是男是女，结果输得惨兮兮的。 明杰嘿嘿笑着：“那晚在姬家你动手的时候，我也在场，我知道你的实力很强，可是有一点你不要忽略－－在真正的生死关头，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按照正常的规则来讲，世上大多数的事情都可以用机率来解释。比如出门被车撞的机率，路上捡钱的机率等，从整体上看，每天总会有那么几个倒霉或是幸运的人遇上这种事，可是如果把目光放在单个人的身上，就可以称其为运气。 同样的两个人，一个一年之中两次被狗咬，另一个十年都遇不到这种事，这就是一种运气的表现。 “如果把这种运气放在最关键的时刻，那便是能决定生死成败的重要因素。两个胜率各占一半的人，在决胜负的时候，运气便是关键了，所以说，运气本身就是一种实力。” 李磊被他唬的有点发懵，细细地琢磨之下，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于是不禁怀疑地看了明杰两眼道：“这话听起来不像是你这种人说的呢，更像一个整日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总结出来的。” 明杰眉头一挑道：“我这种人就不用为生活而挣扎了吗？要知道，风都城中身份特殊的人不在少数，除去你们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不谈，风都本身就有很多活在暗处的人，那可是一群为求生存赌上了性命的人呢！嘿嘿，所以说，没有实力就没法生存啊！” 说话间，明杰把一枚飞镖平放在手掌上，镖尖对准了墙上的靶心，手指不经意的一弹，飞镖无声无息地插在了红心正中。 李磊心中一动。 这套飞镖是娱乐用的，酒吧里的客人喝酒之后，经常拿着东西来赌点小钱，其中偶尔也会有一两个投镖高手，可是明杰这一手却大有学问，那一镖只用三个字就可以形容：快、准、狠！ 李磊偶尔也玩这东西，他自问也能达到那种效果，可是明杰那一弹之间的随意，却是他无法相比的。那仿佛是经过了上百次的练习之后，形成的一种本能。 一直以来，明杰自称枪手，看他刚才露这一手，的确有一矢中的的气势。 李磊正想询问些什么，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凛冽的寒气卷着零星的雪花涌了进来，仔细一瞧，居然是姬家姐妹。 姬芙本是酒吧的常客，可最近来酒吧的次数日渐减少，似乎家族之中麻烦不断，看到她，李磊颇有些意外，而那个几乎不出家门的姬蓉居然也一起来了，简直可以说是稀奇。 酒吧里酒客很少，四个人找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先是互叙长短，几句过后便切入了正题。 这并不出意外，身分特殊的姬蓉出现在这里，本身就说明了她们是有所为而来。 喝着李磊专门为姬芙调制的饮品，姬蓉脸上露出几许的惊讶：“怪不得小芙对你赞不绝口，这杯果汁叫‘梦幻''，对吧？果然特别有味道，只可惜……” 说话间，姬蓉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无奈。 明杰端起酒杯优雅地啜了口，接道：“可惜什么？难道有我这样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陪你喝酒聊天，你还不满足吗？” “就是有你在这里，姐姐才会觉得有点可惜。”姬芙一撇嘴，毫不留情地打击着明杰脆弱的自尊。 明杰满脸尴尬道：“哼哼，身为男人，我是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如果是其他人触怒了我，我一定会用生命来扞卫自己的尊严，我会跟你决斗，我会……” 李磊觉得他有些啰嗦，他显然打断了姬蓉的话题，于是自言自语地嘟囔着：“钱啊，钱可真是好东西，我记得有人还想跟我借钱来着。” 明杰显然对这个字眼非常敏感，自己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耳朵就竖了起来，“是的，那东西的确很可爱……噢，亲爱的，你是说你答应吧钱借给我了吗？噢，当然，你是这么的善良，当然会答应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毕竟我们是朋友嘛！是的，我们是好朋友。” 李磊摆弄着酒杯，做出惋惜的样子说道：“可是，我是不会把钱借给一个啰嗦的家伙的。当然我想，只要我不同意，小舞是绝对不会借钱给别人的。” “当然，我明白。你看，我是一个如此守本分的人，我是不善言谈的。”明杰谄媚地笑着，说完之后乖乖地闭上了嘴。 姬蓉慢慢地品着杯中的果汁，含笑看着李磊和明杰，等到明杰彻底闭了嘴，她又啜了一口果汁后，才继续她刚才的话题。 “我是第一次喝到这么有味道的东西，可惜，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品尝它。” 姬蓉脸上现出一丝落寞的神情。 姬芙叼着吸管低垂着头。 明杰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见李磊瞟了他一眼，马上又把嘴闭了起来。 李磊不解地道：“我这酒吧离你们虽然有点远，可总还没到远隔万水千山的程度，只要你喜欢，我随时为你们准备这种果汁。嗯，或许你的意思是……”李磊突然有所醒悟，“或者说你们将要离开了，是吗？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姬蓉脸上露出赞许，一直低着头的姬芙则是满脸的惊讶。 看到她们这表情，李磊明杰对视了一眼，都隐约猜出了个大概。 果然，姬蓉沉默片刻道：“是的，我们要离开了，我们姬家将彻底地离开风都城。” 李磊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露出太多的惊讶，虽然说他心中觉得她们的决定太突然，可是李磊知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无论留下还是离开，都会有自己迫不得已的原因。 在李磊看来，这只是姬家人自己的问题，不过当姬蓉缓缓地说出离开的原因时，李磊和明杰都有些动容。 他们从未想到，单从一个家族的迁徙上，就能反映出这么多错综复杂的问题。 “实际上，我们的撤出代表了风都最高层的势力变动，或者可以说，风都局势的演变将从我们这里开始。” 风都自建国以来所实行的，是一种怪异的民主制度。 称其怪异是因为，在民众选举的总统之上，还有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机构－－元老院。 第30章 诡谲 在大多数时候，民众真正拥戴的人，未必能够坐上总统的位子，只有真正获得元老院的支持者才能爬上去，现任大总统杨宙就是个最明显的例子。 当然，说元老院具有绝对的权力也不恰当，因为风都除了以大总统为首的政府机构以及元老院以外，还有第三方势力能够左右整个政治局面，这个第三势力就是类似姬家的那种地下势力。 这三方势力之间，有着巧妙的平衡关系。 一般说来，大总统组阁上台之后，以他为首的政府机关，都会与元老院之间发生摩擦。 任何人都不愿意有人骑在自己头上，每任大总统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求拥护自己的力量，以摆脱元老院的绝对控制，所以，这两方之间的摩擦是不可避免的。 总统想拥有能够与元老院谈条件的力量，就必须利用第三方势力，元老院痛恨第三方势力，而大总统则是元老院与第三方势力之间的缓冲，他充当着左右逢源的角色。 姬蓉并非是危言耸听，若是姬家迁出风都城的举动，能在某方面代表第三方势力的意向，那么即使再笨的人也能分析出这样一个问题－－风都城的势力格局已经被打破，三方互相牵制的微妙关系已经不成立，也就是说，风都高层将有意想不到的大动作。 “实际上，每一任总统都有自己的野心，想更大限度的拥有权力，所以，他们总会跟第三方势力之间建立一种亲密的合作关系。” “站在姬家的角度来说，他们也希望总统有野心，这样他们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然而，如果总统的野心过大的话，这种微妙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杨宙就是那种野心极大的人，他已经开始对我们这些第三方势力施展高压手段了，他对我们的要求是，要么全力合作，要么被铲除。” 李磊不解地道：“他这样做，不怕破坏了与你们之间的那种合作关系吗？这样一来，他会失去跟元老院争夺权力的筹码，对他百害而无一利啊！” 姬蓉笑了笑，有点嘲讽地说道：“我已经说了，杨宙是个野心极大的人。对以前的那些总统来说，与我们保持良好的关系是必须的，可是杨宙不同，他并不满足于在三方势力的平衡之间取得的那点权力，他要的是绝对的权力，把我们第三方势力以及元老院踩在脚下的、至高无上的权力。野心家的疯狂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李磊眉头一皱，隐隐地把握到了其中的关键，可是，他觉得其中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无法解释。 “我明白你的意思。杨宙想独揽大权，所以他必须把你们和元老院的势力打垮。可是，难道他是傻瓜吗？他这样做只能同时跟你们两方面起冲突，既失去了你们的支持，又将直接面对元老院的压力，对他来说这样做只是自取灭亡，不是吗？” 姬蓉点头道：“一般来说，确实如此，可是，你忽略了一点，他疯狂，他贪婪，但是他绝不莽撞。” “我猜他若不是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便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如此。从我们姬家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我认为他可能已经掌握，或是将会掌握某种能够同时威胁到我们和元老院两方势力的力量。” 说话间，姬蓉目光灼灼地看了李磊几眼道：“若是我的判断没错，他的那种力量，应该来自于你的故乡。” 明杰脱口而出道：“原天？”说完之后，他下意识地一捂嘴，显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 可看到姬家姐妹毫无惊讶的样子，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姬家的巫女比想象中更厉害，她可能跟自己一样，很早以前就猜到了李磊等人的身份。 片刻之后，姬蓉的目光缓和了下来，她点头道：“不错，就是原天。前些天我们得到一个消息，杨宙抓到了一个原天的高层人物，并从那人嘴里得知了某种秘密，事后，元老院跟他之间就起了激烈的冲突。想来那个秘密一定是很惊人的。” 显然，杨宙得到的这个秘密能够威胁到元老院的存在，所以元老院方面的态度相当强硬。 杨宙想对抗这种压力，就必须得到第三方势力的支持，可是第三势力并不愿意正面跟元老院起冲突，杨宙不得已之下，只有采取强硬的手段逼他们表态。 这也就是姬蓉所说的，要么支持杨宙，要么被铲除。 明白这一点的同时，李磊也不得不惊讶于元老院和第三方势力的根深蒂固。 第31章 身处大海，如何躲避风浪 按正常来讲，如果那个秘密真的那么重要，那么它绝对是极为机密的，甚至可以说，可能只有极少数最重要的政府人员才能知道这个秘密，而现在，这个秘密居然泄露了出去，可以想见，其他势力对政府的渗透达到了一种多么深远的程度，或许这也正是杨宙不得不事先发难的原因之一。 姬蓉无奈地叹道：“说实话，我们第三方势力的强大，是远超出你们能想象的，可以说，我们的总和是三大势力里最强的一个。” “可惜，我们内部之间并不协调，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很难做出整齐一致的决定，所以造成了既无法对抗政府，也无法对抗元老院的局面。所以说，杨宙总统所说的并不是大话，他有实力把反对他的势力铲除。” 李磊沉吟片刻道：“你们不想支持杨宙，所以才想离开？” “嗯，大致上是你想的这样。不过我们姬家并不是不愿意支持他，而是不敢。”说话间，姬蓉眼露讥讽，“其他的各大势力太短视了，难道他们看不出杨宙真正的野心吗？帮他对抗元老院？太天真了，如果元老院都被他摆平了，那我们这些势力又怎能存活下去呢？” 李磊和明杰一阵沉默。 还是李磊脑筋转的比较快，姬蓉的话引起他的深思，他很自然地就把问题联想到自己身上，进而明白了姬蓉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姬蓉是姬家的巫女，拥有很大的权力，同时也要过问相当多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无聊到只因心中郁闷，便找自己说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一个人突然找上门来，说一些关系重大的事情时，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她有对自己有所求，二是这事与自己有关。 第一种原因可能显然不成立，因为自己只是个开酒吧的小人物。那么就只能是第二种原因了，她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向自己暗示某些东西吧？ 果然，姬蓉突然正视着李磊道：“想要在大海中生存下去，就必须能够预测到暴风雨的到来，这是基本准则。”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过平淡的生活，所以对这方面的事不大关心，可是，我必须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提醒你，只要你还生活在这片大海中，一场未知的暴风雨就可能毁掉你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李磊闻言淡然道：“据我所知，无论政治怎样变化，对我这种普通人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不是吗？即使暴风雨再大，对那些潜在海面之下的小鱼，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可是你并不是小鱼。说实话，杨宙现在最想要的是力量，能收归己用的，他都不会放过。” “与我们第三方势力相比，你这种拥有力量却没有后台的人，才是他的首要目标，政府不可能马上对我们发难，毕竟我们的势力庞大无比，他总会有诸多的顾虑，而对你们这种人采取行动的话，政府却绝对不会有半点顾虑。” 李磊愣了一下，显然从未考虑到这一点，不过他马上又打消了疑虑。 自己一直都是个本分人，不是吗？失去记忆的家伙，经营着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酒吧，平常又很少跟人打交道，知道自己的人本就不多，又怎么会引起政府部门的注意呢？ 当他说出自己这想法时，一直沉默的姬芙给他泼了一盆凉水，“这次我和姐姐来，正是为了提醒你这件事。” “虽说你们几个一直深藏不露，可是政府的情报部门绝对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是很狡猾的猎狗，鼻子灵着呢，我能发现你的特殊之处，他们也能。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你曾经在我们姬家显露过自己的实力。” 明杰插嘴道：“可是，那是在你们姬家的地盘啊，难道你们会把他的事泄露出去吗？当然不会。你们不说，也就没人知道这些了，不是吗？当然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我可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优秀男人呢。” 姬芙摇头解释道：“还记得那天进入我们姬家的那三个总统府的使者吗？他们当时捉了我做人质，被姐姐当场杀掉，事后我们检查尸首时才发现，那三个家伙只是替身而已，是利用高科技仿制出来的机械替身。” “据说那个成匡是个很狡猾的家伙，很可能他一直都在姬家外面，只是利用替身进入我们姬家，探查他所需要的情报。” 明杰对这方面的东西比较熟悉，经他解释，李磊大概地明白了替身到底是什么含义。 所谓的替身，实际上也是风都的一种高级机密－－利用高科技手段制造出许多与本体一模一样的复制人，这些复制人的动作，精细到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可以接受本体的远程操控，替身所见所闻，会分毫不差地传递给身在远处的本体。 事实上，这种方法只能用于成匡这一类的改造人，只有他们有能力利用经过改造的脑电波，进行这种远程的控制。 事情看起来真的变麻烦了。 如果姬蓉所说的基本上没错，那么可以肯定，大总统的人或早或晚都会找上门来。 不过这些都是李磊自己的问题，姬家的姐妹能够透露这么多秘密给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们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 至于姬家的去向，姬蓉只隐约地提到沿海的海盗势力，之后李磊也没再多问。 送走姬家姐妹之后，明杰也识趣的离开了酒吧。 在这种时候，给李磊一个安静的思考空间是很重要的，当然，他能够这么爽快的离开，还是因为顺利地从李磊手中借到了钱。 略一思考之后，李磊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给酒吧中几个酒客结了账后，便推后门出酒吧。 至于那个仍像死猪一样睡着的大胡子金战，就让他睡在里面好了。 出了门，李磊仰天舒了口气，感觉心里有点压抑。 平静的生活就要被打破了吧，不知月舞天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她似乎比自己更珍惜现在的生活呢。 想当初，若不是自己偷偷地跑去姬家，也不会遇到成匡那些人，更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该怎样去面对月舞天呢？ 第32章 雪中的浪漫 月舞天练功的地方，是酒吧后面的一个极宽敞的地下室，当初是充当杂物仓库用的，其中清理出了一半做云车的车库。 在风都，云车的普及程度，就像原天的刀剑一样，而建筑物也极尽高大宽敞之能事，由此可见，风都城的生活水准的确在原天之上。 自从月舞天恢复了功力之后，这个地下室就被清扫了出来，专门做为练功房。安静，外加隐秘，的确是很好的练功场所。 李磊走进来的时候，月舞天正持剑而舞，大大小小的银亮光圈环在她的身周，挪移之间尽显飘逸出尘之气，看上去，就像一个浴着银色月光飞舞的精灵。 李磊怔怔地看着她，第一次注意到月舞天的出众不群，他神情不禁有些恍惚，一时间倒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说来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一个出色的女孩，跟在自己身边那么久，自己竟从没真正以欣赏的眼光看过她。 以月舞天的容貌气质来讲，在风都城中这一年多以来，酒吧中形形色色的女孩子见得多了，似乎从没有哪个女孩能比得上月舞天。 李磊摇摇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难道所有人都一样吗？一块稀世美玉若总是随身带着，就会忽略其瑰丽乃至于价值。这便是很多人得到了却不懂珍惜，失去了又会后悔的真正原因吧。 转念之间，李磊又想到大胡子金战说过的话－－小伙子，酒吧中来过的美女多不胜数，其中也不乏对你有意的，我却从未见你动心过，难道你…… 当时大胡子没接着说下去，不过他那双醉眼却瞄向了不远处倚着吧台静静出神的月舞天。 李磊哂然一笑，骂他老不正经。 可是此时想来，大胡子竟是人醉心不醉。 李磊也不明白，相处这么长时间，自己为什么会对月舞天这样出色的女孩没有心动的感觉？ 可是此刻他突然有点明白自己的心思了，不是不动心，而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默认了她在自己心中的某种地位。 可以说，李磊根本就是以月舞天为标准来评价其他女孩的，能比得上月舞天的实在太少，所以，他所见过的女孩根本就没有一个能达到他的标准。 胡思乱想之际，李磊觉得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惊醒过来时，才发现月舞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面前，正晃动纤手唤着他。 月舞天奇怪地看着李磊，不明白他为什么盯着自己发呆。 她总觉得李磊的目光比平日多出了点什么，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不知不觉间脸上竟有些发热。 “喂，你到底怎么了？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月舞天试图用嗔怒的语气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李磊见月舞天说着话时目光闪烁不定，分明是逃避自己的目光，不禁也有点奇怪，又见她脸上没来由地浮上一层极薄的红晕，看上去分外妖艳，竟仿佛是在害羞。他心头怦然一动，想象平日里那样取笑她几句，却又说不出口，支吾了半天，竟也开始左顾右盼地逃避起来。 两人别别扭扭地尴尬了好一会儿，突然都觉得有些好笑，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平和的心态。 “又跑来找我练功？酒吧里有人照看吗？”月舞天有点奇怪的问道。 她记得凤瑶早上就出门去了，难道是明杰在帮忙照看酒吧？她可不大相信那家伙，估计又会有不少错账，少不少钱吧！ 自从姬家归来之后，李磊也常来这里练功，他经常向月舞天询问自己从前的功夫特点。 月舞天倒也不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李磊，并经常陪着李磊练习。 那天在姬家时她也看到了，李磊功夫虽在，可是对敌时都只是靠着一种本能反应，这使得他的能力大打折扣。 人活在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自身的能力越强，越能安身立命，她也希望李磊能真正恢复以前的能力。 总体来说，李磊的攻击是以速度为主，在远处以释放的能量球方式牵制对手，直到近身时，才以强力的爆发式攻击来达到目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李磊已经基本重新掌握了以前的攻击方式，在跟月舞天练习的时候，他们总能打成平分秋色的局面，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果了。 李磊摇头道：“今天不练功了。酒吧里没什么人，我已经关掉了，小舞，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月舞天先是一愣，想到刚才暧昧的情景，再细细品味李磊话中那种邀约的意味，心中不禁有点紧张，其中又混合着几分兴奋，可是她马上又注意到，李磊换了一身便服，似乎来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心中又多了几分狐疑。 她默不作声地点头，换下练功服之后，便随着李磊走上了清冷的街头。 风都城的大街几乎是一种摆设，即使不是在这飘雪的冬季，也不会有多少行人的。 细雪满天纷飞，走在新雪上面，脚下传来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冷风偶尔吹过，却无法让两人感觉有丝毫的冷意。 浪漫的环境中，李磊和月舞天并肩慢慢地走着，只是两人的心情却大不相同。 月舞天一反平常的淡漠与冰冷，白晰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不知是因冷风而起还是其他的原因。 此刻的她微低着头，只知随着李磊的步伐行走，衣角在她无意识的蹂躏中不断变换着形状。 李磊的心情却不大相同，迎着冷风走去，看着细雪在空中身不由己地飘扬，他心中竟有几分的凄凉。 李磊问道：“小舞，你心里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月舞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睛仍直视着远方，似乎含着许多无奈，她心头没来由的一痛。她总觉得自己看上去离他很近，实际上却仍离得很远，无论怎样都隔了一段距离。 她叹了一声道：“最大的愿望么？如果你没失去记忆的话，你会知道，其实我还有一个亲哥哥。” 第33章 女人心 月舞天的眼睛也看向了远方，眼中现出复杂的神色，“很久以前，我一直认为，世上只有他这一个亲人，所以我必须阻止他做错事，必须用全部的精力去盯着他，可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我终于明白了，或许我太幼稚了，其实错的不是他，是我。” 月舞天摊开白嫩的手掌，细细的雪花入手即化，神色间有许多感慨。 “我们活在这世上，总有自己要做的事。他想做的只是他最想做的事，如果我真的阻止了他，他反倒会后悔一辈子吧！任何人都不能肯定自己的目标是对是错，所以，只要想做，就有权利去体验。我们都是在用时间和生命去验证自己的执着。我也有想做的事，而且，我也正在做……” 李磊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月舞天。 月舞天毫不逃避地与李磊对视，清澈如水的眼中，隐隐浮动着一股让李磊怦然心动的东西。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一直以来都在身边的，自己却从不懂得去欣赏，直到这种生活就要结束时，他才发觉，原来身边的一切都这么美好。 李磊侧过头，躲避着月舞天直视的目光，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知道，你比我更珍惜这种平静的生活。我虽然不清楚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眼下的这种平静得来不易，可是……” 说到这里，李磊犹豫了起来，怎么跟月舞天说呢？让她跟自己一起离开风都城？ 离开又能怎样？只要风都政府真的存心为难，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可能平静。 让她离开？这种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虽然月舞天平日里脸上尽是冷漠，可是李磊懂得她的心思，若是说出让她离开的话，简直是没有良心。更深一层的说，李磊也不愿让她离开，也不舍得让她离开。 习惯是一种很无奈的东西，平日在身边或许感觉不出什么，可想到有可能失去的时候，心中马上就觉得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了什么一样。 月舞天是极其聪明的女孩，见李磊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很为难的事一样，隐约间她心中猜到了点什么。 她拉起李磊的手道：“磊哥，原谅我！以前我一直隐瞒你的过去，不想让你恢复记忆，那只是因为现在的这种生活的确来之不易。” “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我们从惊涛骇浪中逃了出来，我真的不想再被卷回去。而最主要的是，我知道，你也同样不希望自己再过回以前的生活，这种生活不但是我想要的，也是你一直向往的。” “你，我，还有凤瑶，我们三个一起走过了这么多路，即使再困难也都挺过来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我们也一定能再次闯过去的，你说是吗？” 李磊再次凝视着月舞天，她脸上依旧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刚才的一番动情的话，也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可是李磊心中却有股热流在涌动。 月舞天的手微有凉意，李磊下意识地把它包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他突然醒悟，其实心中所顾虑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问题，自己只是太习惯为身边的人着想了，怕让两个女孩失望，也怕让她们受苦，所以他才顾虑多多。可是实际上，把一切都背负起来，不让她们分担，对她们来说也未必是幸福，她未必会开心，因为她们打心底希望能够分担一切。 想通了这一点，李磊胸中一片豁然，他说道：“小舞，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其实很多事不该由我来决定，而应该由我们三个共同分担，共同面对。今天，姬家姐妹来过……” 李磊缓缓地讲述着姬家姐妹带来的消息。风雪中，两人一路并肩行去，不知不觉中已走出了很远。 月舞天静静地听着，直到李磊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讲完之后，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道：“这么说，我们这种平静的日子很可能会结束喽？”月舞天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有半分的惊异或是惋惜。 “如果我没有去过姬家，现在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或许我们可以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所以……” 李磊总觉得心中有些歉疚。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月舞天便径直向前走去。 李磊满头雾水的快步跟了上去，月舞天的沉默让他觉得意外，他原本以为月舞天不会太在意，没想到她会有这种反应，看起来竟似乎真的生气了。 李磊心中喑叹，女人心，海底针，果然是至理名言。 “小舞，我真的觉得……小舞，你不要走的那么快啊，等我一下！”李磊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月舞天，可想要道歉时总是被月舞天打断。 跟着月舞天的脚步，李磊走进了一个小广场，那里稀稀落落的分布着十几群人，各自围着一个小贩争抢着什么。看上去人不是特别多，但是相对于清冷的街道，这里简直算得上热闹非凡。 月舞天进了广场之后，就直接溜进了人群，李磊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她的脚步走了进去。刚一接近李磊便感觉颇为惊讶，直到这时他才看清，那些人正在贩卖的，居然是一些造型异常精致的冷兵器。 在风都，冰剑之类的器械统称为冷兵器，不过由于风都对武道有兴趣的并不多，所以冷兵器相当少见，偶尔有一些精致的刀剑，也都是通过各种途径从原天传过来的，即使出现在市面上，价格也颇为昂贵。 李磊的一方面惊讶于那些兵器的做工精致，另一方面则想不通，这十几个人为什么会随随便便地在这里摆起地摊？ 莫非是一年前的战争中被前线的风都士兵私藏起来的，直到风头过了，才拿出来偷偷贩卖？ 爱下棋的人看见有人下棋就总想多看两眼，嗜书画的见到精美的字幅会忍不住驻留脚步，而精于武道的李磊，自然也对相关的东西颇感兴趣，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等回过神来时，月舞天已经混进了人群。 这个笨丫头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李磊左顾右盼，在人群中搜索月舞天的身影。 事有凑巧，由于李磊的注意力都放在远处，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身边的人。 第34章 灵将再现 在他身侧，有个人选中了一把造型颇有特色的长剑，兴高采烈之际随手舞动着长剑。他也同样地没注意到李磊，长剑一舞之下，便险些无声无息地朝李磊的胁下划去，等他发现时已经收剑不及。 就在这时，旁边的另一个人突然出手，快如闪电地以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剑锋。 同一时间，李磊也下意识地侧身躲闪，食指和中指准确无误地夹在了剑尖上。 情形变得相当的古怪，挥剑者目瞪口呆，不知是被刚才的凶险吓到了，还是被两人快如闪电的动作惊呆的，他只知道张着大嘴看着长剑上的两只手。 李磊和另一个人心中也都是一惊，单从出手的角度与时机拿捏程度判断，他们都知道遇到了高手，于是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一张很普通的脸，只是左脸上的一道深深的疤痕，使得他看上去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李磊向那人微一点头，致以谢意，那人微微颔首的同时，紧皱着眉头，盯着李磊的脸，总觉得见过的感觉，偏偏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这个时候，月舞天不知从哪跑了回来，出声召唤李磊。 李磊赶紧迎了上去，回头看时，那人仍皱着眉盯着自己，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李磊见月舞天招呼自己时语气如常，近处看来，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也符合她一贯的冷漠，李磊放心了不少，终于开口把心中的歉疚之情说了出来。 月舞天楞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李磊一眼道：“我根本就没怪过你，你用不着道歉。其实我早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们都不是普通人，很难真正过上平凡人的生活，即使这次侥幸逃过了，也还会有下一次，或许，我们始终都要面对某些东西。” “嗯，没想到你心里的想法总是跟我差不多。虽然我不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知道，我们三个都不同于一般人，早晚都要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路。既然你没生气，我就放心了。” 月舞天淡淡的道：“不用瞎想了，刚才我突然看见这些人在卖这种东西，一时好奇才走进去的，不过，运气还不错……”说话间，月舞天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你看，我替你找了这个。” 真没想到，月舞天居然能从身后拽出这么长的一把刀来。 那刀看起来制作得非常精美，整体上给人的感觉就一个字：长。 李磊以前的妖月，已经比平常的刀长出了少许，这把刀又比妖月长出一截，仔细看起来，竟然快跟月舞天的身高差不多了。 李磊讶异地顺手接过，抽刀出鞘细细地观看。 这刀似乎加了某种特殊材质，刀身的颜色呈淡青色，微弯的弧度上，细长的血槽极为扎眼。 只要稍微有点铸器知识的人都知道，刀剑都不宜过长，长则易折，尤其是长刀，由于攻击大半是以凌厉劈砍为主，所以长度越长，对使用者而言将更难掌握。 这刀能达到这种程度，一看就是铸器高手亲自打造的，估计还是为了特殊用途而制。李磊把这刀一拿在手里，心中就有一种明悟，这刀是只攻不守的东西，细长的刀锋想发挥最大的威力，就必须以一击必杀的气势出手。 月舞天见李磊的表情就知道，他相当喜欢这把刀，于是稍有得意地说道：“这刀算是我送给你的好了。你以前那把刀被封在了姬家，用不了，也不能用。我从小时候起就非常喜欢刀，这刀虽不是极品，可是以你的实力而言，你一定能让它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她叹了口气道：“今后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李磊深深地看了月舞天一眼，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收刀回鞘，又瞅了瞅这刀，有点哭笑不得。 这把刀直立起来跟他的肩头相齐，虽说看起来似乎颇有威力，可如何携带还真是个问题。 “这刀怎么看都不是凡品，价钱应该相当的贵吧？这里这么多人，竟然没人买么？” “我运气好，刚进去就有一个很笨的大叔拉着我推销这把刀，很便宜的，我看他是当菜刀卖的。” 月舞天的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人接道：“是谁在这里说大叔我的坏话啊？” 李磊循声音看去，刚好看见一个鬓角略显花白的中年人。 若单看那人的几绺长须，还能隐隐看出几分出尘的意味，可是脸上那副大墨镜，却把那分隐约的味道抹煞得一干二净。 墨镜的一角上挂着的标签还没摘掉，看起来绝对是个刚进城的乡下人。他背后背的那些大包小包，里面插满了各种武器，想来是在这里偷偷卖东西的小贩。 “我说年轻人啊，大叔我可是远近闻名的诚实人。做买卖嘛，贵在诚信，你买了便宜东西，却在这里说我的坏话，这可不大好哟！这把斩风可是很不错的刀呢，哼哼，便宜你们了。” 月舞天耸了耸肩，讪然道：“对不起，大叔，我不是那个意……” 墨镜大叔摆摆手打断道：“算了算了，我赶时间，不跟你们计较这个。”说罢他转身而去。 没走两步，他又回过头来道：“呃，我说你们也快点走吧，别看这里这么热闹，过一会就会有警察来掀摊子了，那帮家伙可是比强盗还毒呢。当然，如果你们想看看热闹也没关系，这里这么多小贩，说不定会见识到来自原天的什么什么将之类的人。” 李磊呆呆地盯着这古怪的大叔，觉得他话中似乎别有意味，而月舞天则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人的背影，喃喃地道：“这人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眼熟，在哪见过呢？” “小舞，那个大叔说的‘原天的什么什么将''是个什么东西？很特别吗？” “嗯？你说什么？”月舞天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什么什么将？原天的？”说到这里，月舞天的脸色一变，她突然醒悟了过来。是灵将吗？难道那人的意思是说，这里会有原天的灵将出没？ 她心中可一直记得那血腥连天的万里逃命生涯。 那个时候，她和凤瑶一直追在李磊的后面，向北逃亡万里，跟灵将之间也发生过数次战斗。月舞天心中非常明白，李磊这个名字，在那些灵将的心中意味着什么。 现在时代变了，风都已经不再是敌人了，而原来曾经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的那些人，则变成了真正的敌人。 月舞天一把拉起满脸不解的李磊向外就走，“不要问了，我们回去再说。” 李磊不明所以，被月舞天拉着出了人群，大步地向远处走去。 在他们身后，那个疤脸的高手招呼了几个同伴也正要离开，可是他心中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正好这时，他看见月舞天拉着李磊向远处走去，脑中灵光一闪，刹那间记起了一些东西。 “那人是李磊，我记起来了，没错，就是他！当年追杀李磊的时候，我跟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交过手。”说话间，他的手抚上了脸上的疤痕。这道伤疤…… 第35章 被跟踪了 月舞天拉着李磊疾步而行，直到离小广场很远的时候才缓下脚步。 李磊一路上不再多问，他相信只要是他需要知道的，月舞天一定会告诉他。 “那个大叔说的是原天的灵将，是当初原天境内最强的战士。一年以前，你跟那些人之间发生了很大的摩擦，如果在这里撞见了他们，我们以后就再没有安静的生活了。” 李磊若有所悟地道：“最强战士吗？是不是跟我们差不多？” 月舞天苦笑。 在月舞天眼中，凤瑶虽小却是很聪明很难骗的，当然，与其说凤瑶聪明，不如说她的直觉太厉害，对着凤瑶时，月舞天有种万事难逃她法眼的感觉。 而李磊不同，他的直觉与分析能力各占一半，对李磊了解极深的月舞天，很清楚李磊这个问题到底在问什么。 于是月舞天答道：“不只是差不多。他们跟我一样，同样是灵将。你原本也是，不过我也说不准现在的你算不算是灵将。” 对于这一点，月舞天不大清楚，或许其他的大多数灵将也同样无法回答。 当时在天戈山上，凤瑶只看了一眼便告诉月舞天，那团炽热猛烈的火焰就是李磊的灵兽，确切的说，它以前是李磊的灵兽。最终，当一切结束后，三人下了山，火焰却留在了那里，永不熄灭地燃烧着。 现在的李磊没有灵兽，那么他算不算是灵将呢？灵将应该是妖兽与人类的结合，是一种深达精神层面的结合，一旦失去灵兽，灵将的精神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从这个角度来看，李磊的失忆，或许并不只是受那股充满魔性与杀戮的力量的影响。 月舞天想着想着便有些失神，李磊也不打扰她，只是伴在她身边，缓缓地循着来路走着。 “很想知道过去的事吗？”月舞天突然出声问。 李磊的脚步僵了一下，没有转头去看月舞天的表情。 他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道：“算了，知道了也只是让自己更加困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当没发生过。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凤瑶会着急的。” 月舞天微一点头，又加快了脚步。 李磊扛着长刀，迅速跟了上去，可是没几步之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他们互望了一眼，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彼此背对着背，然后各自向前跨出半步，形成了抵御合围的姿态。 细雪飘舞，四周听不见半点人声。 冷冷的寒气扑面而来，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肃杀之气，凉意直透心底。 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相当僻静，旁边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早些时候还有些小贼出没，到了连贼都不愿意光顾的时候，这里就彻底失去了人踪。 另一边是处建了一半的高大建筑，前些天气温骤降的时候便已经停了工，此时也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两人略一观察地形就明白，看来对方已经跟了有一段路了，不然也不会把时机拿捏的这么准。 虽说刚才两人都心事重重，可是能跟了这么远都没被察觉，那么只能说，对方全部是高手。 正思忖间，四个人影先后落在两人周围，隐隐成合围之势，其中刚好有那个脸上带疤的人。 那人盯着李磊道：“我当时就在奇怪，拥有你这种身手的，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才对，直到后来看到与你同行的这个女孩，我才认出来，原来你就是害我们原天灭国的头号叛徒李磊！” 说完他又转向月舞天道：“还有你，我脸上的这道疤就是当初追杀他时，被你在暗处偷袭留下的。实在是太凑巧了，要找的人都凑到了一起。” 月舞天心中恍然，她的确隐约地记得这人。 一年前的大追杀时，她和凤瑶走在后面，当大批灵将分批追赶李磊的时候，她们曾偷袭过不少落单的人，眼前这人就是其中一个。 李磊指着自己的鼻尖，疑惑地道：“我是头号叛徒？害原天灭国？你们没认错人？” 听到那人的指责，李磊还真被吓了一跳，那人数落的罪名的确不轻。如果这人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自己所做过的，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之前李磊能够猜到自己来自于原天，甚至能够从月舞天的一两句话里，猜到自己曾经身为灵将的事实，但他无论如何都猜不出，自己过去到底做过些什么。 说实话，如果把在他身上发生的那些事编成故事说给陌生人听，恐怕也没几个会相信的。 第36章 灵将部队之耻 李磊完全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听到对方的指责，持怀疑态度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在对方看来，那却是一种无耻下作的表现。 在他们眼中，李磊的犹豫代表了他想抵赖，不承认事实，开始时几人眼中还存在的一丝顾虑，转眼便化成了怒火。几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便暗自发动了攻击。 在这种情况下，惹上灵将是最麻烦的事，月舞天本想解释两句，可是才说了一句就觉得有些不妥。她突然发现在他们身周不知不觉的涌起了层层的白雾。 由于细雪漫天，到处是白蒙蒙的一片，刚开始时不易察觉，等发现时已经晚了，那团白雾仿佛受了什么力量的激发，突然猛烈地向四周涌去，转眼就把所有人的身影都吞了进去。 白雾有些古怪，只是淡淡的一层雾影，隐约间仍可看到四周的景色，可是相距一步的李磊和月舞天却互相看不到对方。他们下意识地各自后退，想靠近一些，没想同时感应到来自身后的攻击。 两人都吓了一跳，本能地跃了出去，因为他们是背对而立，攻击从身后过来，有些不可思议，他们都不敢贸然出手，可是这一跃，却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李磊的感应比月舞天敏锐得多，即使眼睛看不到他也能感觉到，攻到身后的是一个奇怪的白色影子，形体有点像蝙蝠，半人高，行动起来无声无息，若是它不攻击，几乎都察觉不到它在移动。 李磊刚得到斩风，有心试试威力。刀身清吟之中，淡青色的刀气破空而出，离怪兽两米远时便把它笼罩在攻击范围里。 的确是把好刀，很霸气，可惜攻击性强，防御方面却差了点。 那白色大蝙蝠双翅轻轻一拍，在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反方向退了回去，堪堪躲过这一刀。 李磊刚才追赶，突然听得附近叮的一声细响，中间还伴有轻微的铃音，似乎是月舞天跟人交了手。他收刀一跃，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靠去。 李磊心中觉得纳闷，这雾来的突然，那白蝙蝠也颇为怪异，然而只靠这点伎俩，是绝不可能对高手有太大的影响的。 对他和月舞天来说，眼睛不管用还有耳朵，耳朵不管用还有身体的器官感觉，他甚至可以把直觉应用到对战当中，这种程度的干扰，基本上是不起作用的。 可是李磊刚迈两步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身上似乎有点异常，感官上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可他的直觉却觉得身上有古怪。 李磊低头细看，没觉得什么不妥，再走两步时，他突然觉得周周的压力增大了许多，感觉上好像雾气实体化了一样，现在自己正在水中移动。 李磊果断的停下脚步，细细检查身周。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不少透明细丝。 那丝简直轻若无物，沾到身上根本无法察觉，可若是无数细丝同时上身，它就开始展现出自己的韧性了。 另一边，月舞天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 她开始也在纳闷，一年前的事，灵将们应该都清楚。 天罚部队的大部分人都参加了追杀，却仍没能置李磊于死地，这四个人怎么敢见到李磊就直接动手呢？难道他们四人知道李磊失忆，功力已经大不如前？或者说，他们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对付这个数百高手都没能杀死的李磊？ 她哪里知道，当年追杀李磊这件事，对整个天罚的影响可以说是极为深远的，甚至影响着以后风都的政局。 说实话，当年万里追杀李磊这件事，对整个天罚部队来说，都是一个耻辱。 耻辱是双方面的。 一方面是因为，出动了数百灵将的大追杀，最终竟无功而返，其中折损的好手不在少数，这对灵将们来说不啻是一种讽刺。 直到今日，当残存下来的灵将们遇到昔日的同僚战友时，战友们偶然间提起天罚时所表现出的那种责难，仍然能让灵将们愧疚地低下头。灵将们认为，当年的失败是所有灵将的耻辱，而这耻辱是李磊带来的。 另一方面，有一部分人一直认为，追杀李磊根本就是个错误。 在当时那种危机的时刻，指挥官对前线战事不闻不问，反倒是对一个无关大局的年轻灵将穷追不舍，这种行为绝对比李磊这个所谓的刺客、卖国贼，更让人心痛。可以说，最终原天城的陷落，跟天罚部队的错误有直接的关系。 所以，当时原天城下的战斗打响时，天罚部队分裂成了两派，在赶回去参加战斗的，和继续追杀李磊的两伙灵将之间，隔阂不可避免的产生。这部分人认为当年展开对李磊的追杀是个耻辱。 解原天城下之围时，第二部分灵将基本上，都归入了张丽的帐下，其中一部分战死，另一部分随张丽一起失踪。 而第一部分人则再没回过原天城，他们无法回去面对原天的任何人，在他们心底，对于造成这一切的李磊非常痛恨，有时候他们会以李磊为假想敌，几人一起进行合击的训练。 眼前这四人便是其中的一伙。 第37章 阿露达显威 形如白蝙蝠的灵兽叫雾蠓，据说是一种常年生活在沼泽中的东西，可以靠自身的妖气，通过某种变化，化成特殊的雾，这雾因为是能量体形成，身处其中的人的感官会产生一种扭曲。 这不是幻术，而是一种实在的扭曲，就好像身处水中的人，如果仍以陆地上的力学常理为准则，那他的判断就一定会产生少许的错误。 这也是李磊看似快捷无比的一刀，为什么会被轻易躲过去的原因。 当然，单是这雾还不足以起到多大作用，四个灵将真正的目的，是掩护藏在雾中的千幻丝。 千幻丝，是另一个名叫影蛛的灵兽吐出的。 顾名思义，蜘蛛当然是吐丝的。影蛛的身体和它的丝，都是透明的，丝线极细，毫不受力，韧力和粘力很强，刀斩不断，一旦布成网，里面的东西便很难逃脱。 月舞天和李磊一时大意，马上中了圈套，他们只把注意力放在雾气上，担心它有古怪，却忽略了藏于其下的细丝。 四个灵将并不知道李磊的功夫已经大不如前，不敢直接面对他，便用丝和雾妨碍他，他们自己则趁这机会集中攻击月舞天。 月舞天那边的千幻丝数量很少，四人发动攻击时便已被撤掉，绝大部分都布在李磊身周用来阻碍他的行动。 李磊不敢大意，他已经察觉出这种丝的威力，身上沾附了很多，行动受到不少影响。偏偏这种丝网不但粘人，还能随风而动，简直麻烦透顶。 李磊不住地移动身形，尽可能地避开，即使这样，身上沾到的丝也越来越多，行动开始感到吃力。 李磊最大的优势是速度，可是在这里，无论他速度多快都逃不出去。想硬冲出去就会被粘个实在，那个时候恐怕连走路都会吃力。 雾气仍然很多，李磊听着不远处不绝于耳的打斗声，额头上见了汗，他知道月舞天在以一敌四，心头牵挂万分，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才是关键。 月舞天能抵住四人的第一波攻势就一定能撑一段时间，虽说时间不会太久，但只要自己能够在那之前摆脱这里的束缚，就能赶得上。 他全神贯注，感觉着身周细丝的状况，发觉只有自己身周少许范围内布有这种东西，外面虽然仍是白雾，却几乎没有这种细丝。他想来想去，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破解的办法。 迅速脱去长大的外衣，李磊调匀了气息，把能量均匀地分布在外衣的表面，接着转圈一抖，只听得一阵很细微的声响过后，大半身周的细丝都挂在了外衣上，强劲的韧力把外衣扯的笔直，幸好有能量布在上面，外衣并没因此而被扯碎。 李磊用力一扯，被外套牵扯着的细丝网整个晃动了一下，某些地方被拉得笔直。 李磊要的就是这机会，趁着巨网被拉扯出一道空隙的时候，他集中全身力量冲突而出，虽然仍不能避免被细线缠到，但总好过完全无法动弹。 李磊一脱困就直奔战圈而去，身上被千幻丝缠着，动作有些不便，却又没机会找出办法把它弄下来，于是只好将就了。 月舞天的处境的确很危险，去除其中两人的灵兽不说，另外两人的灵兽分别是一只形如猿猴脑袋长角的怪物，和一个凶猛三角脑袋两对肉翅的恶鸟，再加上环在她四周的四个灵将，她能支持一会儿已经相当不错了。 这四人之所以经常在一起活动，就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很默契的配合。 灵兽虽然都能飞，可禽类和其他灵兽相比，在空中的灵活性是占有绝对优势的，而与之相对，猿怪的灵巧凶猛，只有在陆地上才能发挥完全。 另外，拥有特殊能力的灵兽，攻击力不会太强，那只雾蠓和影蛛就是一例。 这四人先分开月舞天和李磊，并用两只灵兽困住李磊，以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在另一边，他们以三个灵将加上那个猿怪，集中攻击月舞天，另一个灵将以及天上的灵兽则属于机动力量，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牵制李磊或是给予月舞天致命的一击。 李磊刚一脱困，闲在一旁的灵将马上发觉，他立刻发动了攻击。长棍夹着猛烈的风声卷起层层雾气，极具声势地击向李磊。 李磊斜跨一步，长刀斩断一片雾气横扫而出，虽然威猛处不如棍势，可那种极其犀利的攻击气息却更具压力。 李磊想破开那人解救月舞天的危机，所以并不想跟他纠缠，可那人显然知道李磊的心思，长棍顺势一摆，以攻对攻丝毫不让。 李磊无奈之下只得全力出手，刀光凝成匹练的青光，气势恢宏地破开重重白雾斩向那个灵将，想一举迫退他冲过去，可他没想到，那白蝙蝠般的怪物不知何时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张口就咬。李磊迫不得已出拳攻击，却觉得中拳处空空如也，那白蝠又无声无息地失踪了。 他这边受白蝠影响，手中刀势一窒，那灵将立刻抓住破绽发动攻击，排山倒海的棍影狂压而来，先机已失，李磊不得不退让，可偏偏在这时候，头上恶风疾扑，天空中盘旋的灵兽雾影翻腾时飞扑而下！ 那生着獠牙的尖嘴，隐隐泛着青光，专朝李磊脸上攻击，这种攻击性灵兽的攻击力，绝不比灵将差，或者还更强一些，李磊迫于那威势再次退让，结果一时疏忽，再次被影蛛布下的丝网困了起来。 月舞天一直极力展开身形避免冲突，可是那猿怪的动作之灵活令人咋舌，月舞天能够摆脱三个灵将的攻击却始终躲不开它的纠缠，结果一次又一次地被三人形成合围之势。 月舞天本以为李磊很快就能赶来支援，却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长短双剑尽量以圈转之势封挡攻击，却抵挡不住三人一兽的合击，无奈之下只好唤出自己的灵兽。 一直以来，月舞天都很珍惜自己的灵兽，那身雪白柔软的毛发，只要靠上去就感觉到暖洋洋的。 其实她对自己的灵兽并不了解。 从一开始，就是纳兰飞月帮她成为灵将的，妖兽之心也是飞月帮她找的，孵化之后，妖兽大部分时间都被纳兰飞月借去采药治病，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 纳兰飞月用奇特的力量，让月舞天的灵兽能够长期地脱离本体，这样一来，月舞天长期处于一种能量消耗状态，那有点类似很久以前，李磊身陷老树妖的异世界中的情形，为了弥补力量的消耗，她一直都保持着长时间修炼的习惯。 若说，李磊是经过龙的指点境界进展迅速，那么月舞天在纳兰飞月的照顾下，进步也不比李磊差多少，她真正差的是很少跟自己的灵兽接触，因此不能发挥它的力量。 此时情势太过危急，月舞天无奈地召出灵兽，希望能够化解危险。 似乎感应到了月舞天的危机，灵兽刚一化形，长大的白翅膀便奋力地舞动起来，嘶鸣随之而起，紧接着一股寒意迸发出来。 那是一种极为霸道的寒气，连能量化成的白雾，都被冻结成一种半固体，看起来就像一团团浑浊的液体，围困李磊的丝网更是瞬间冰化，然后化成细粉。 这种程度的寒气在一瞬间，并不能伤害拥有强大力量保护的灵将和灵兽，不过一瞬间的寒气袭击已使得他们都动作一缓。 只这一瞬间，被月舞天唤为阿露达的灵兽嘴巴一张，一道白蒙蒙的气柱向四人一兽喷射过去。 措手不及之下，猿形灵兽首当其冲，一条左臂被白气柱擦中，只听得一阵细微的冻结声，那灵兽的左臂迅速冻结并沿着手臂继续向上蔓延。 幸好那灵将离得稍远反应最快，他当机立断地召回了灵兽，那猿怪灵兽化成青气钻入体内之前，仍不忘凄厉的嘶吼一声。 局势因月舞天的灵兽而突然改变，主客形势立刻逆转。李磊快步赶来与月舞天并肩而立，再次做好战斗准备。 第38章 神秘大叔 刻的时间，周围的雾气化成大堆大堆白色粘稠状的东西，落在地面上，转眼间又雾化消失。 那白蝙蝠失去了雾气的笼罩有些发怔，耷拉着脑袋，在四个灵将背后弄出一小团雾影来，躲了进去。 另一边，影蛛也现出形来。原本透明的身体被冻成了白色，行动之间有些发僵，原来这东西最怕的就是冷气。 四个灵将互视了一眼，一时间优势尽失，他们也拿不定主意了。 他们心中默认的强敌李磊，并没表现出能够威胁他们的实力，可是那个被他们视为弱者的月舞天，却成了他们的一大障碍，这局面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李磊和月舞天也不敢贸然动手，他们本来就不愿大动干戈的，而且月舞天心里清楚得很，刚才的局面扭转只是一个意外，真的再动起手来，自己这边的两人未必能占便宜。 就在这时，废工厂的深处传出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沉重的节奏之间，隐隐散发出强大无比的气势。 还未见其人，那气势就震慑了场内所有的人。 四个灵将心中生出了退意，可是他们又有些不甘心，偏偏这时那远处的气势一变，变成了一种威慑的气息，仿佛在警告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其实月舞天和李磊也有心离开，可是这气息中隐含的意味非常明显，他们莫名其妙地有种感觉，若是这时候妄想离开，一定会惹怒那人。 就这样，六个灵将外加四只灵兽，齐齐地扭头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远处，风雪之中，一个人影缓缓走近。 墨镜，长髯，鬓角花白，每跨一步众人都觉得压力更增一分，那人打扮有些古怪，尤其背后歪七竖八地插了好多长长短短的武器，看起来不伦不类。 可这并不影响他的气势，镜角处挂着的那崭新商标，若是在平时看来，一定会使他的形象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此刻却完全无法影响他那种威猛无伦的气势。 最骇人的是，那人肩扛一柄极为巨大的战斧，跟他那稍显瘦弱的身形比起来，完全不成比例，可是没人敢忽视他身上潜藏的巨大力量。 这人是个灵将，因为他身侧飘着一个半人高的蓝色怪兽。 看起来形体极长，盘旋宛转之间鳞甲熠熠生光，头颅昂扬之际，隐约能分辨出那双青黑的犄角以及飘扬的长须。 那东西怎么看都是一条龙。 “小子们，不要在大叔我面前动手动脚的。天儿冷，我老人家心里有点烦，也想练两下，如果你们真的手痒就找大叔我来过过招，怎么样？” 声音听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可是隐含的霸气却绝不容忽视。 四个灵将大眼瞪小眼，呆愣了片刻，然后同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您、您说笑了。我们无意冒犯您老人家，不知您在此休息，有打扰的地方还请您不要见怪，那个，我们这就走，马上。” 四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就想开溜。 “等等！” 那墨镜大叔显然没那么好说话。 “小子们也算是我的后辈了，看着你们这么没出息，我老人家也没面子，所以，有几句话我还是要说的。” 说话间，他瞟了李磊和月舞天一眼。 两人心头一震，不知他有什么目的，心中有点害怕他对自己不利。说实话，所有人都被这人的气势镇住了。 “您，您老请说。”为首的那个疤脸灵将说话有点不自然，吓的。虽然这人没有特别露出压迫的气息，可是那种无形的威势仍让他们浑身不舒服。 “嘿，一帮不成气候的小东西，翅膀还嫩就学会打自己人了？你们也都算灵将吧？同出一脉，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没理由自相残杀。嗯？你不同意吗？” 有个灵将刚想辩解，那大叔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那灵将吓得差点咬到了舌头，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哼，不成材的小子！我告诉你们，若是再让我遇上这种事，嘿嘿，说不得，我老人家也要活动活动身子骨了。” 说话间，他轻松惬意地抡起超级巨大的战斧，也不做什么劈砍之势，只是随手往地上一戳。 轰隆一声巨响，地面一阵晃动，一道极深的裂痕向着远处延伸出去。 李磊看着他的动作，眼光一闪，心中似有所悟，可是他并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局面。 四个灵将满头冷汗，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恭敬地行了好几个礼，结结巴巴地告辞，然后唯唯诺诺地互相拉扯着走了。 等到了远处，四人不约而同地狂奔起来，生怕这个古怪的大叔突然一个不高兴就追上来拿他们开练。 见那四个灵将走远，墨镜大叔这才扭过头来。他静静地瞥了李磊和月舞天一眼，也不说话，居然站在那里看起天色来。 月舞天同样被他气势压迫，可她是个内里极为倔强的女孩，她可不肯露出半分怯意。 月舞天细细地打量了他几眼，确认这人的确是刚才卖刀给她的大叔，可是此时由于有气势衬托，这人给人的印象与刚才有着天壤之别。 月舞天思索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大叔，多谢您赠刀之恩，更要谢谢您刚才解除了我们的危机。” 那墨镜大叔翻了翻眼睛，没理她。 月舞天有点吃不准这人的意思了。 她原以为这人是善意，可是此时看来却又不像是如此。当然，也不像有敌意的样子，至少他没对自己表现出对那四人的不耐烦。 “大叔……”月舞天又想开口说些什么，李磊却突然扯了月舞天的衣襟一下。 月舞天一愣，不明所以，却也知机的不再说话。 第39章 凶杀之地 李磊锁着眉头走上前去，也不跟那人说话，只是绕着他走了一圈，然后蹲在那被战斧戳出的大坑看了好半天。 那大叔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看天，似乎在等着什么。 月舞天有些纳闷地看着李磊，心中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不过她知道李磊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即使真的惹怒了这人，大不了跟李磊一起拼命。 不一会儿，李磊站起身，又绕着那墨镜大叔转了一圈，端详起那条小蓝龙来。 李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有点犹豫，半天之后才下定决心道：“大叔，这些东西都是假象？是你弄出来的？” 月舞天惊讶地啊了一声，不知李磊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那墨镜大叔仰着头看天装酷，半天才嘿嘿地笑了两声，把目光收回来。 想要跟李磊说话，突然觉得脖子仰了半天已经有些发僵，他不禁呻吟道：“哎哟哎哟，我老人家的脖子，哎，抽筋了……” 李磊心中并不敢肯定，此时见这大叔突然如此古怪不禁有点发懵。 可这时月舞天却有所醒悟，她盯着那人的脸看了一会儿，又仔细地盯着他的胡子皱了半天的眉，试探地问道：“雪峰大叔？” “哎，小丫头，你总算认出大叔我来了。可比那臭小子强多了，明明知道我老人家用的是幻术，却不来认我，哼！” 雪峰胡子一撅老高，做出十分气愤的模样。 他本以为以李磊的性格必然会不好意思地道歉，然后解释，可李磊的反应却让他大跌眼镜。 “大叔，我认识你？我们以前见过？”李磊一边问一边歪头回忆着，可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来。 “咦？臭小子，你不会这么狠心吧？连我这个对你恩重如山的人都不认，这也太没天理了，你小子小心出门被雷劈！”墨镜大叔气愤异常，指点着李磊的手指像抽筋了一样，不停地抖着。 “啊？！恩重如山的人？” 李磊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人，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记忆已被完全封印，以为已经斩断了跟过去的所有联系，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恩人，这使得李磊愕然不知所措。 “哼，你小子少跟我装腔作势的，你那两套把戏我早就知道了，别以为在头上弄个封魔印就能装三只眼……嗯？封，封魔印？！真的是封魔印？小子，你……” 三人之中，只有月舞天知道前因后果，她从没想过居然能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跟雪峰重会，一时间也有些发呆，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 “大叔，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回去慢慢聊。” 雪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鬼鬼祟祟地张望了几眼道：“嗯，的确不能在这里久留，那些家伙说不准还会回来呢。” 说话间，他随手把巨大的战斧往身后一扔，扑的一声，化成轻烟消失了。 片刻间，一直环着他身周的那种气势也消失无踪，地面上更是找不到那处极长的裂痕。 三人不再耽搁，小心翼翼地沿着僻静的道路，隐藏着身形向酒吧走去。 一路无话，很顺利的进了酒吧，没被什么特殊的人注意到。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刚走片刻，刚才打斗的那处废工厂附近，又有两个怪模怪样的人经过。 “大哥，你看这里，似乎有人打斗过。”一个黑袍人向前面的老者说道。 老者点道：“嗯，我看到了。你刚才没发现吗？宁风那四个小子灰头土脸的跑了，似乎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我估计是他们被谁修理了。” 黑袍人冷笑道：“那几个家伙活该！劝他们回归女城主帐下，他们居然拿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借口来推托，真看不出他们原来是这种人。哼，要不是我们有任务在身，早就出手教训他们了。” 老者摇头叹息了一声，自顾自地摸出一把牌玩了起来。 良久之后他叹息一声道：“唉，算了，这种人不留也罢。按我的推算，他们将来很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早晚都会重逢的。” 黑袍人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凭空多出一把巨大的镰刀来，他阴森地道：“希望他们别遇到我们使者两兄弟。” 说话间，巨镰一挥，不远处的一根粗大的钢铁巨架轰然倒塌。 “算了，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两人身形一闪，转眼间身形便完全消失。 酒吧中，气温适中，李磊三人团团围坐着，除了仍呼呼大睡的老金战再没外人。 月舞天开始给雪峰讲述一年来的经过。 那是一段充满无奈和绝望的过去，从一年前的原天城之战，到三人经历的几千里大逃亡，再到李磊天戈山铸剑入魔，月舞天和凤瑶合力封印李磊的力量，最后才在某个特殊的机会下进入风都城安定下来。 听着这段艰辛而又充满血泪的经历，老雪峰一边吧唧吧唧地吃着月舞天端来的小糕点，一边竖着耳朵听两人的经历。 在别人听来本该是惊天动地的故事，可看他的表情竟像是听着好玩的故事，时不时的还嘿嘿笑两声，点头称好。 其实这段往事月舞天不只是说给雪峰听，更主要的，她是讲给李磊听的。 在此之前，李磊曾多次追问关于自己的过去，月舞天却一直保守着这秘密，不让李磊接触到半点与过去有关的东西。 月舞天一直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全眼前安定的生活，并使李磊挣脱一直以来的无奈命运。 可是当李磊跟姬芙进入姬家时，月舞天才明白，对李磊来说，这种隐瞒是一种错误，与其一直隐瞒欺骗，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李磊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来选择，别人替他安排的，无论多么完美都是一种错误，只有摸着自己的真心选择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无悔之路。 与雪峰的重逢只是一个巧合，即使他不来，月舞天也决定不再对李磊有所隐瞒了，他想知道的就全部告诉他。 一段从他人口中听来的经历，并不能使李磊恢复记忆，可是那能使他知道自己过去是一个怎样的人，曾经走过一条什么路，这能让他不再迷茫。 听着月舞天的叙述，李磊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明明是在说自己，却完全无法切身地融入那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就像是在听一个街角的大叔所讲的荒诞的传奇故事，主角遇到无数艰难险阻，后来辗转逃亡，再到最后死里逃生，这一切的一切都完全的陌生，很难去相信，那个故事的主角就是自己。 现在的生活与那段历史相比，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李磊完全明白了月舞天和凤瑶的苦心，她们为自己选择了一条自己一直向往的道路。 如果一定要说她们有什么错误的话，那便是她们不清楚，即使是同一条路，主动的选择和被动的给予，也是具有不同意义的。 之后，三人又谈起雪峰的经历。 对于这段经历，雪峰胡诌八扯地一带而过，只是说，原天灭亡之后他就辗转于原天各地，后来气温突变，原天变乱再起，最终成为一块凶地。 至于遇到李磊两人的事，他说的倒是比较详细。 雪峰从原天弄了一批冷兵器，本想在风都卖个高价，可是风都城一直不怎么太平，从开始的第三方势力闹事，到后来平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机会出手。 最近，他听说风都高层斗争不断，市面很乱，警察体系的工作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于是便拉了几个怀着同样目的的家伙到那个小广场里贩卖，想藉此发一笔小财。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那几个灵将，他还认出那个疤脸的家伙叫宁风。 本来这并不关他的事，可后来他突然发现月舞天居然四处问人买刀，雪峰知道月舞天不用刀，所以他推断月舞天是为李磊买刀，于是便把自己弄到的一把最好的刀低价卖给了月舞天。 雪峰的幻术出神入化，月舞天根本就没认出来他。 后来雪峰跟在月舞天的身后见到李磊，刚想相认却发现，那几个灵将也盯上了李磊，于是他索性不认，并偷偷地跟了下来。 当月舞天问起雪峰当时的那股气势由何而来时，雪峰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 “大叔我别的不会，玩幻术那是没人能比得上我。幻术幻术，一切都是虚幻的，可是幻术的本义就在于欺骗，只要你的境界够高，无论什么都能骗，气势只是其中的一种。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假的如果能让所有人当成真的，那他自然也就成了真的。” 李磊两人心中暗称神奇。回想当时雪峰的表演，他们忍不住拍案叫绝。那时的雪峰，无论气势还是语气，都是绝顶的高手。 当然，回想起来，雪峰背后是一把冷汗啊！那个时候他心里也发虚，万一暴露了，他一定会被四个恼羞成怒的灵将撕成碎片的。 讲了许久，三人终于讲清了所有经过。 这时，一直忍着问题的月舞天终于向雪峰询问道：“大叔，那个……原天现在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为什么你说那里是凶杀之地？” 虽说想抛开跟过去的一切关系，可她始终不像李磊那样完全地忘记过去，她还记得那片自己出生并成长的土地，还记得曾经在那块土地上发生过的一切，她甚至记得那里泥土的气息和风的味道。 “那个地方啊……” 雪峰的嘴一直没闲着－－不停地吃着女孩端来的各种糕点，即使是听着李磊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未曾停过，可听月舞天问到这里时，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叹了一声道：“那里的确已经沦落成一块凶杀之地了。” 凶杀之地。 月舞天的心头微震，她想不出那片土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些不寻常的事，才能被称为凶杀之地。 第40章 原天惊变 说起原天的变化，还要从气温突然的转变讲起。 关于气候突变的原因，民间众说纷纭，人们在面对一些现有的知识无法解释的现象时，疑神疑鬼的毛病自然会显露出来。 这也难怪，这种天气突变的怪异之处，以及它在一年前带来的巨大灾难，让所有人感到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一年前，大战结束之时，风都的大部分人把目光盯向了原天，其中包括了平民，商家，还有政府。 深究起来，对原天的战争本就是为了刺激国内经济而发动的，到战争后期时，杨宙更以原天的资源为代价，换取了风都大总统的位置，从中不难看出国内对占领原天资源的迫切心情。 然而事情并不总是按照预料来发展的，战争胜利了，原天的控制权到手了，可是战前风都想要的东西却都没能得到。 战争刚一结束，喜爱旅游的风都人，便纷纷拿出自己的积蓄申请出境旅游。当时递出申请的人不计其数，差点把旅游局的大楼挤塌。 由于经济不景气，政府财政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局面，再加上外在敌对势力已经不存在了，所以风都对出入境的限制放宽了许多。 在经过几天的考虑后，政府甚至开放了风都全境，以求大力发展旅游业，推动经济复苏。 另一方面，各大企业也纷纷出招，争夺原天的土地资源以及矿业资源的占有权和使用权。 为了解决劳动资源的问题，当时甚至还出现了一种以贩卖人口为主要目的的组织，其主要目的就是给各大企业提供廉价劳动力，当然，这些都是合法的，因为当初新任总统杨宙曾亲口许诺过。 就这样，大批大批的人涌进了原天…… 最初一个月风平浪静，各旅游点纷纷设立办事处，有些旅游公司甚至出钱修复一些被战争破坏的建筑，各大矿业公司经过前期准备，也即将开始大规模运作，人口贩子们的生意也红红火火，在所有人看来，原天已经开始变成一个聚宝盆了。 然而就在这时，悄无声息的变化正迅速地发生。 首先出问题的是，天气状况。 风都的老气象专家们把胸脯拍的啪啪直响，向所有人保证：气温适宜，适合旅游，大家放心的玩吧！ 深信不疑的人们穿着背心短裤休闲装，领着老婆孩子，带上简单的野营用品，开始在原天秀美的大地上游玩。 就在这个时候，不幸的事发生了。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肉眼可见的冷冽白气，如决了堤的潮水一样，从北方不断的涌来，大陆上的气温骤降，一月五天之间从三十几度降到零下，冻死路旁的人不计其数。 之后，气温仍不断下降，一周以后气温降到了最低点，月舞天间的最低温度达到零下五十度。 这是一场空前的灾难，风都的气象部门应对及时，以最高功率打开了守护天幕，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寒流入侵国内。 可原天以及身处原天的那些人，则没那么幸运了。 在第一天的气温骤降中就有无数的人冻死，在之后的几天里，体质稍差的人也纷纷死去。 离北方圣龙山脉最近的迷茫森林中，树木甚至来不及枯萎就已经化成了冰雕，除极特殊的几种生物以外，全部没能逃脱。 如果说气温骤降是第一次大灾难，那么重新出现的妖兽，无疑是另一种令人恐慌的灾难。 自然界是拥有惊人的调和能力的，超级寒流从北方冰原涌入，在短期之内冻结了大陆的大片土地。 然而这并不能持久，寒流的喷发只是一种瞬时效应，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停止，此时包围着大陆的那片无比广阔的大海，便起了巨大的作用，寒流慢慢得到中和，气温缓慢回升，大地渐渐恢复了一些生机。 虽说四季变化被严重破坏，可一年之中仍能有一个短暂的夏日。 几个月以后，当第一波寒流效应结束后，大批的人走上街头进行庆祝，所有人都以为灾难已经过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可就是在那个时候，另一个爆炸性新闻传了出来－－妖兽重新出现在大陆的各个角落！ 其直接后果是，旅人被袭，城镇被毁，劫后余生的人们整日在死亡的绝望中挣扎。 苦苦支撑一段时间以后，风都的各大势力纷纷回撤，不再对原天那块无法受到保护的土地抱有幻想，只有少数实力雄厚的公司仍在拼着老本支撑着。 风都本有心派军队驻守，可后来才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原天领地早在战争时期就被严重的破坏过，设施不足，面积过大，再加上天气状况极为恶劣，少量军队根本无法驻防，可若是派遣过量的军队又会导致国内形势不稳，思量再三，风都政府最终撤回了军队。 军队的撤出使原天的形势更加恶劣，无奈之下，残存的原天人开始自发地形成组织，每一个村镇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每一个人都要把自己武装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战争算是一场民族战争的话，那么此刻，原天真正做到了全民皆兵，可惜，此刻的全民皆兵只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场。 风都在原天领地上的疯狂掠夺、以及一些令人发指的恶行，使得原天人对风都侵略者痛恨入骨，接连的灾难所带来的毁灭，更加深了这种仇恨，原天的民间武装力量形成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对风都势力的报复，仍滞留在原天领地的风都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 灾难到此并未结束。 原天组织起武装力量本是为了保护家园，在妖兽横行的世界里求得一片生存空间，可是在生存条件恶劣，资源不足的情况下，武装力量之间的斗争开始了。 那根本是一个混乱的凶杀之地，城镇之间不再有所谓的同胞观念，为了生存，即使是一块肉、一桶水也能引起百人甚至千人的流血冲突。 大家互相敌视着，在妖兽和同类的威胁下生存着。 没有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也没有对和错，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必须战斗。 第41章 天阙神使再现 从人道立场来讲，风都的行径可算是卑劣至极了，本该负有责任的他们选择了置身事外，凭借着强大的科技力量与军事力量，他们把妖兽拒于国门之外，偏安于自己的领地里，而把那片本该保护的土地完全抛弃了。 “如今的原天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拥有美丽传说和秀丽风景的国度了，它已经沦为一块充满死亡和杀戮的凶地。唉，人啊……” 雪峰感叹不已，至于他感叹的是人类的卑劣行为，还是看出了人类的惨淡未来，却没人知道。 长谈之后无一例外的是沉默，此时压在心头的已不再是什么家恨国仇，在大家心中都有一种悲伤和怜悯，那是不分性格国界种族，甚至不分物种的无界限的情感。 不过这些东西都太过遥远，或者说是太抽象太宏观，雪峰是绝对不会激昂地大喊所谓的拯救人类的口号的，他怕麻烦。 而李磊和月舞天则是不想再卷入永无止境的纷争，所以，对于那些悲惨的人们，他们也只能在心中为其默默地祈祷，期望死去的生灵能够安息，并祝福活着的人们能有一个光明的将来。 虽说有些自私，可真正伟大的人毕竟不多，大家都是人，都希望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为别人付出是无私，不付出也合情合理。 对原天的追悼就此告一段落，雪峰以恩重如山的长者身份赖了下来，他们在等待凤瑶回家，跟她一起决定今后的去向。 可是等了好久凤瑶都还没回来。 李磊心中有些不安，他持着桌子望向窗外喃喃道：“凤瑶早就该回来了，为什么……” 下着细雪的清晨，凤瑶穿着李磊买给她的紫色皮衣去买早餐。女孩一直偏爱紫色，紫色的及腰长发衬着雪白细嫩的皮肤，高贵中带着几分神秘，那种独特紫色的气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小巧的皮靴踩在新雪上，清脆而明快的节奏伴着女孩的心情一起在雪中飞舞。每次走在雪中，凤瑶都会记起许久以前那段充满苦痛的时光，同样是寒冷的天气，可心情却全然不同。 那个时候一直孤独地逃亡着，而此时却生活在平静的幸福之中。女孩一个人的时候会经常不知不觉间地笑起来，总会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遇到一个改变自己一生的人。 “凤瑶又来买早餐了啊，真是个乖巧的女孩！”店老板和蔼地跟凤瑶打着招呼。 附近的所有人都喜欢这个漂亮得犹如水晶娃娃的女孩。 “嗯，三份。” “好的，马上就好。” “大叔，平时的那个姐姐怎么不在？生病了吗？” “哦，是在问阿美吧？她结婚了，以后不会再来了。说来也真是可惜，那么能干的女孩还真是不好找呢。” 店老板细心地把早餐包好，递给凤瑶。 女孩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不解：“结婚？结婚为什么就不能来了？” “因为她有自己的家了，要跟爱人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两个人的生活？”女孩还是有些不明白。 “等凤瑶长大之后就会明白的，会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不愿意被别人打扰，想拥有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世界。” “喔……”凤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付好钱提着早餐走出门口。 细雪依旧在飘，可女孩的心却不再能跟住它的节奏。 所有人都会结婚吧？大哥会不会也一样呢？到时候就会只喜欢过两个人的生活，不再喜欢我，也不再需要我……可是，我喜欢的人只有大哥啊，难道不可以在一起吗？ 凤瑶突然叹了口气，呵出的白气随着细雪一起飘舞飞扬，久久不散。 天空很昏暗，白色的细小雪粒满天飞舞，如同夏季的浓雾，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身边跑过，带起一片短暂的空白。 突然加速的气流带起细小的雪花打在凤瑶的脸上，其中还夹着一股非常特别的气息。 凤瑶突然从心事中惊醒。 对正常人来说，那股气息是很难被感知的，可在凤瑶的感知世界中，那气息的存在就像看得见摸得着一样－－那分明是一种妖气。 猛然间身边又有人影掠过，转眼便截住前面那人，即使以凤瑶的眼力也没能捕捉到他的身法轨迹。女孩心中一惊，意念一动之下身形蓦地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她已躲到附近的一个暗影中去了。 “不要逃了，无论是人还是妖，都不可能从我的手底逃脱。”冷漠的声音来自那个神秘的追踪者。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虽是不同族类，彼此间却没什么恩怨，为什么偏偏要跟我们妖族过不去？”先前那人见无法摆脱追踪便放弃了继续逃跑的打算，一层层的黑色从体内泛出，似乎准备大打出手。 “哼哼，没什么恩怨吗？”追踪者缓缓扬起头，眼神似乎穿越了时空，看到了过去的某些画面。 “居然说跟我没什么恩怨，哈哈哈……如果不是你们，我天阙又怎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四百年恍然如一梦，突然醒转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很多，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浑浑噩噩的时候就做下了许多错事，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甚至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那人声音突然转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受死吧！” 他双手猛地一扬，无数道白色雾气从肩背处涌了出来，随着他双臂的节奏一起舞动，气流飞舞之间，坚实的地面上现出无数道裂痕。 那个自称妖族的人见势不好，猛然发动了攻击。他功聚双臂，在身前凝成一个漆黑的大球，合身向对方撞去，想强行突入。 天阙嘴角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略显苍白的双手只在虚空中轻描淡写地划了两下，那夹着巨大的力量的黑球连同那人身体便一起被绞成了碎块。 “嘿嘿，传说中的神使天阙果然名不虚传，可惜，这种攻击对我们妖族是没用的。” 虽说身体被斩成了碎块，可受攻击的人却仍若无其事地说着话。原来那人早把自己的本体化成一团黑雾，趁着天阙把注意力放在那个人类身体时，迅速脱离了天阙的攻击范围。 黑雾就像一团黑色的火焰，在半空中不停抖动跳跃。 “说实话，我来到你们人类世界，并不是想跟你做对，我只是在找一个失踪的同类，所以你我并不是敌人。当然，我也并不怕你，事实证明你是无法伤害到我的本体的，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希望再见面时不要是敌人。” 黑色魔魂的话傲气十足，从语气上听，仿佛是他不屑于跟天阙作对一样。 话一说完，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不失面子又能安然脱身，回去一定会被同族当成英雄的吧。 可是当他得意洋洋地想转身离开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竟完全无法动弹。 “哼哼，若是让死去的朋友们知道我天阙连个小小妖物都对付不了，那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说着话，天阙竖起一根手指，却见那手指上牵着一条白色细丝，循着细丝看去，它的另一端赫然系在黑色魔魂身上。 蓦然间，又有无数道细丝凌空飞出，瞬间把黑色魂体捆成一团，看上去宛如巨大的白色虫茧。天阙手指轻动，那白茧便不由自主地飞到他的掌心上。 魔魂惊骇之下厉叫道：“天阙，快放了我，如果我的同族知道你这么做，他们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吗？失去的永远无法再得回来，我早已一无所有，这世上再没什么能让我后悔的事了。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是个妖物。” 天阙一脸漠然，完全不把魔魂的威胁放在眼里。 如白雾一样的能量从他手上泛出，一层层地把白色巨茧裹在里面，白茧好像遇到了某种强烈的溶剂一样，开始迅速地缩小并溶化。 凄厉的嘶嚎从白茧之内发出，仿佛里面的妖魂正经历着无法忍受的痛苦，随后惨嚎声渐弱，白茧渐渐溶入天阙的掌心，最终消失不见。 天阙消灭了妖魂，可是脸上并没现出半分欢喜的神色，冷风吹起他那半黑半白的头发，看起来竟是分外的寂寞。 第42章 小狗 凤瑶呆呆地看着那一幕，不知不觉已是满头冷汗。她害怕的不仅是天阙对妖族的仇恨，更多的担忧是来自妖魂的那句话－－来到人类世界的目的是为了找一个同类。他们正在寻找的，莫非就是…… 凤瑶越想越怕，再也不敢在原地耽搁，意念微动之际便施出了瞬移术，远远地离开了天阙的感知范围。 凤瑶不知道的是，她的瞬移术刚一发动，天阙便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扭过头盯向她消失的方向，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凤瑶虽然脱离了危险，可心的困扰却并未消除。天阙的能力她看得很清楚，以她现在这种程度是无法与其为敌的，而那个魔魂所说的话，则让她心中时时担忧。 困扰接踵而来，凤瑶心中虽然忧虑却又不愿意给大家添麻烦，尤其是对李磊，她怕李磊不再喜欢她，不再需要她。小凤瑶拎着早餐下意识地避开了回家的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风雪渐大，远近天地间白蒙蒙的一片，凤瑶越发的不知该何去何从了，突然间一阵低弱的犬吠声从脚边传了出来，小凤瑶低头看去，只见一只小花狗瘸着一条腿在雪地里挣扎。 看样子它已经筋疲力尽了，寒冷的气温使得它全身发抖，可是它仍不停地挣扎，仿佛不甘接受如此的命运，漆黑的双眼，水汪汪的，不知是在为自己悲伤，还是在憧憬着什么。 小凤瑶心疼地把它抱起来，意念微动之间，一层薄薄的护罩为小花狗挡住了风雪，也带来了暖意。 小狗用湿凉的鼻子拱了拱凤瑶的手，呜呜地叫了一声，便闭上眼不动了。凤瑶心中一惊，心念察看之下发觉，小狗竟然睡着了，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已经安心了，竟然一下就睡了过去。 凤瑶蹲在那里，抱着小狗，一直看着它，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她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去处，也没有未来，那感觉就像这积在大雪中挣扎的小狗，时刻会死掉，可又时刻地感觉到自己那份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不甘心得到这样的命运，如果不是遇到李磊…… 想起李磊，凤瑶心中自然而然地升起一股暖意。 她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小狗，喃喃道：“遇到一个能拯救自己，改变自己命运的人，真幸福。” 凤瑶沉浸在那种心情里，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不知不觉中又想起店老板的话，突然又患得患失起来。 大哥会不要我吗？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大哥一定舍不得我，可是，如果大哥真的不要我了，如果他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不再喜欢我了，那我该去哪？ 凤瑶抬头望着满天的飞雪，眼里全是迷茫。她突然好怕，好想哭。 隐约间，手中捧着的小狗似乎动了一下。小凤瑶心头一震，清醒过来，低头看去，小花狗又在用它湿冷的鼻尖嗅着凤瑶白晰的小手。 凤瑶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她轻轻抚了抚小狗，竟发觉它身子居然渐渐冷了下来。 凤瑶赶紧运用自己的意念救治小狗，可是她不大懂，顶多只能把它身周的气温弄的更热一点，让它感觉更加温暖，可惜，小狗的体温仍然上不去，它在发抖，它睁大着眼睛看着凤瑶，水汪汪的眼睛，里面有凤瑶的影像。 凤瑶注意不到这些，她只是拼命地想让小狗好起来。 她突然又觉得害怕了，真的好怕，她就好像看着另一个自己，慢慢地死去，慢慢地消失。 它也是被同类赶出来的吗？它也无家可归吗？它一定很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过一辈子。它其实没有什么追求的，只要饿不死，只要不被欺负，只要安静地活下去，这些就足够了，可是它没有。 眼泪止不住地从凤瑶眼里流出来，渐渐模糊了世界。 她没有力量拯救它，那谁又有力量来拯救她呢？大哥能吗？ 突然间，凉气袭来，小凤瑶本能地退了一步。在她原本站立的地方，一个怪人站在了那里，在他手上，一只微微颤动着、奄奄一息的小狗睁大着眼睛看着凤瑶。 那人拂了一下头上的雪，细碎的雪粉从他半黑半白的头发上洒落下来。 第43章 心烦 “真是一个忧郁的天气啊！”那人没看凤瑶，缓缓地把目光挪向了小狗。“小狗啊小狗，你悲伤吗？就要死了呢！没人能救你了吗？你在看什么？等待别人来救你？或是期待下一次生命不再有这样无奈的命运？” 那人抬眼望向天空自言自语道：“命运？到底是什么呢？天阙，你活在命运的掌控之中吗？” 小凤瑶惊恐地望着他，心里充满了绝望。她知道，他发现了，发现了她是妖族的。这个人类很古怪，精神力量好强大。 跑不掉的…… 天阙仿佛感应到了凤瑶的想法，突然回首道：“是啊，跑不掉的。命运，掌握着你。” 他指点着小狗的额头道：“小东西，你跑不掉的，因为你的命运让你死。”他突又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不对，不对！我是神使，我不受命运的束缚，我能改变命运的。小东西，想活吗？求我啊，我是神使，我能让你活。” 小狗歪着头，眼睛里映着天阙狂笑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 “失去了那么多，失去了，都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是神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运？我能改变命运的，我不要这样的命运。” 突然间他把小狗抛上了半空，然后，一道白光缓缓抚过小狗的全身，小狗仿佛被沸水烫到了一样，全身缩了一下，等到落回天阙掌中的时候，小狗已经拱着身子站了起来，那条瘸了的腿竟然也好了。 “看到了吗？我是神使，我改变了你的命运，所以，我不被命运束缚。” 天阙一边狂笑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凤瑶突然明白，他的神智似乎有点问题。 小狗奇迹般地恢复了活力，它努力地挣扎着幼小的身子，想从天阙的手中挣脱。 天阙眼中现出怒意，“想从我这里逃掉吗？你是我救回来的，你的命运由我掌握，你跑不掉的，嘿嘿嘿。” 凤瑶心中一阵发寒，她分不清天阙说的到底是那只可怜的小狗还是自己。 小狗终于惹怒了天阙，他扬手把小狗远远地扔了出去，隐约间只听见一声很凄厉的幼细的吠声。 天阙终于转过脸，面对着凤瑶。 小凤瑶退了一步，靠着墙，惊恐地看着他。 “小姑娘，你是妖族？”天阙脸上是一种很温柔的神情，那充满阳光般的笑容看上去让人心底安心，可是，他眼中却是冰冷的杀意。 凤瑶紧紧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天阙缓缓欺近，“你知道吗？我很恨妖族的，他们改变了我的命运，所以，我也想改变你的命运。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久不见光的手掌透着一种惨白，天阙细长手指缓缓地伸向凤瑶。凤瑶不敢动，动了也没用。 酒吧又重新营业了，李磊坐在吧台里，心神不宁。凤瑶还没有回来。 生活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或是命运的哪条路突然打了个结，所有的麻烦事都接踵而来。凤瑶没等到，却等到了两批闹事的。 天色太过阴沉，酒吧没多少客人，除了先后来到的两伙人之外，再没什么酒客上门。 李磊很烦，因为凤瑶还没回来，他还很郁闷，因为此刻酒吧里的酒客似乎明显地分成了两伙，大家各据两边，彼此间并不说话，可眼神交错之间却分明地充满了火药味，看来麻烦事又来了。 “喂！小丫头，你这酒怎么淡的像水一样？不会是在耍大爷我吧？”其中一伙人在找月舞天的麻烦。 “对不起，我这就给你换。”月舞天冷漠地赔不是。 “换？我怎么觉得你越换越难喝啊？喂喂，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拿这种垃圾来骗大爷的钱吗？” 凤瑶还没回来，月舞天心里也烦。她早就看出他们是在存心刁难，也不跟那人多说，直接递过了帐单，那意思明显是说：你们可以走人了。 “哟，小妞很跩嘛。上次把我们少爷打的半死，送回去的时候都不敢见生人，现在又在大爷面前摆架子，看来不显显咱们兄弟的厉害，你还真不知道大爷的厉害！”那人啪地一拍桌子，身周一圈人全站了起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月舞天恍然大悟，原来这帮人是帮上次那三个闹事的家伙报仇来的。此时月舞天的一身功力已经全部恢复，完全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刚想给他们点颜色，却不料另一边的一伙人大声嚷了起来。 “哟呵，元老院那帮老家伙的走狗们又在猖狂了，真不知道那些老头子是怎么管教下人的。” 只这一句话，先头那伙人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了过去。 “我还以为是谁呢？敢情是杨宙养的一群废物，别以为仗着总统的势力就能在我们元老院面前耍威风，大爷我不吃这套。” 两伙人之间的积怨似乎相当的深，你来我往，几句话的功夫就成了剑拔弩张的局势，还没等月舞天动手，他们就先对峙了起来，有喊爹骂娘的，还有掀桌子抡椅子的，眼看就要来场大火拼。 李磊和月舞天心里太郁闷了，他们真想出手把这些人都扔出去。可是，他们也都听到了这些人的话，他们背后有后台，会惹麻烦。麻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眼前的生活可能转眼就会结束。 第44章 后神时代 正左右为难之际，门口处又冲进了一批人，这些人个个全副武装，手持威力强大的武器，看架式只要谁敢再动，马上就会被当场处决。 看他们的行动配合之间非常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而从他们冲进来的时机看，则似乎早就有备而来。 酒吧中的两伙人虽都是拿打架当饭吃的，却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倒都给吓呆了，生怕对方真的不给面子立刻开火。 李磊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后来闯进的那些人是哪路人马，至于目的，他就更猜不出了。 眼见局势被镇压下来，门口处又出现三个人，很显然这才是领头的人物。眼光触及那三人的面目时，李磊不禁大吃了一惊，心中突然有很不妙的预感。 三人中为首的那人相貌还算斯文，右眼球漆黑的一片，明显是只电子眼，在他身后，两个人身材魁梧，脚步落地时锵锵作响，显然也是经过特殊改造的人。 “呵呵，有一段日子没见了，李磊先生还记得我吗？”为首的那人热情地打着招呼，俨然一副老朋友的样子。 “成匡秘书官。”李磊戒备地盯着他，脑中开始迅速地盘算起来。 姬蓉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他们一个都没死。他们找上门来了。 成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秘地一笑道：“一定是在奇怪我们为什么没死吧？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我今天来只是希望能跟你好好地谈谈。” 李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经大概知道了他要说些什么。 成匡先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酒吧中的所有人全带了出去。等酒吧中的闲杂人等都被带出之后，成匡莫测高深地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说道：“李磊先生，还有你身边这个女孩，都是从原天过来的吧？” 成匡这种出人意料的开场白具有相当大的震撼性，即使心中有底，李磊和月舞天心里也仍是一震。成匡开门见山，直接就透出了威胁的意思。 “你想怎么……”李磊刚想开口，却马上被成匡从中打断。 “虽然没什么证据，可是在姬家时，我曾亲眼见到三位的超人能力，想来也只有原天的那些能人异士，才有这样的本领吧？另外，你们千万别小看了风都的情报系统，只有我们愿意，你们的一切活动都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成匡显然是有备而来，语气极为自信。李磊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他知道对方早晚会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成匡眼中露出一丝赞许，接着说道：“你们大概也都猜出来了，我的确是没有敌意的，这次来只是想让各位帮我一个忙。不过在具体说明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知道这大陆上为什么会有原天和风都吗？两个国度之间为什么会对立吗？” 李磊和月舞天互望了一眼，同时摇头。他们虽然清楚成匡来这里的目的，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要追溯到风都建国之前的那个混乱时代……”成匡突然叹了一声，脸上现出几分类似无奈的神情。 众所周知，风都建国前，大陆上处于一毫无秩序的混乱状态，那是一个漫长而充满杀戮的年代，民间传说都把那个时期称为“黑暗时代”，而历史学家们则称其为“后神话时代”。 关于这个时代，风都和原天的传说是共通的。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人类曾经拥有高度的文明，并且能够跟妖兽和平共处，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各种族之间却没有战争，那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和平年代。 然而历史证明，和平是不可能永久地持续下去的，没有战争的天堂并不存在。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摩擦自然而然地产生，大家开始彼此厌恶，互相争吵，最后再升级到战争层面。人类和妖兽一族的战争就这样爆发。 对于那个时代，人们向往的不仅仅是那些被誉为奇迹的文明，更多的则是羡慕那个时代中人类所拥有的巨大力量。 在对抗拥有数千种族的妖兽的战争中，人类凭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战斗了数千年的岁月。 战争是残酷的，虽然最终人类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可是之前汇聚各族智慧所形成的文明，已经被摧毁。 没有了系统的文明，人类就如一盘散沙，即使取得了胜利，内部的争斗也仍在继续着。或者也可以说，战争后残余的力量因为失去了文明的制约，而变成了一股巨大的破坏力量，即使没有外在的敌人，人类最终也会被自己毁灭。 “我想你们也知道，战后的那个内战纷起的年代，就是我们所说的黑暗时代。在那个时代里，主要的破坏力量，就是那些曾经在战争中做为主力存在的灵将。” 据成匡讲，在之后的那个黑暗时代里，众多力量强大的灵将由战争英雄摇身一变，成为了毁灭文明的刽子手。 在强大的武力摧残下，大陆仅余的文明体系彻底瓦解，所有人都被卷入了一个充满苦痛与绝望，只能在死亡边缘徘徊的黑色旋涡之中。 渐渐的，所有人都开始痛恨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灵将，拥有灵将头衔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唾骂，在人们眼中，他们就像瘟神一样不被欢迎。 “这种对灵将的痛恨，并不是一两个人的感情，在那个年代，这种痛恨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 漫长的岁月过后，强大的力量慢慢地在大陆上消失，破坏接近尾声，人们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当时，一些有识之士聚集在了一起，怀着满心的希望，在满是废墟的大陆上开始了重建工作，这些人便是风都的开创者，那个重建的过程便是风都的建国史。 经过数百年的努力，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个重建的行列，大家用自己的智慧重新勾画出人类未来的美好蓝图，并怀着满心的希望拼命地努力着。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允许加入到这个行列的，灵将就是那部分不被欢迎的人。 第45章 合作 “我想，讲到这里你们也该明白了，风都与原天产生对立的根本原因就在这里。风都建成之后，大陆逐渐趋于和平，人类渐渐恢复生机。” “鉴于之前的历史教训，同时也是呼应所有平民的心声，最初一代的领导者坚决否认灵将们的身份，他们拒绝接受灵将，不承认灵将是人类的一分子，即使是那些期盼和平的人也被拒之门外，灵将们就算勉强地在风都领地定居，也会受到所有人的排斥。” “不仅如此，初代领导者还成立了一个名为‘元老院''的机构，目的便是为了监督风都的政权，禁止他们接纳这些灵将。” 再后来的历史，就是众人都了解的那部分了。 一直不被承认的灵将们怀着自己的执着，使灵将的力量一代代地传承了下去。新生的灵将们无缘无故地受到排斥压迫，渐渐开始无法忍受那种制度，最终他们反出了风都。 当时反出风都的那些人中，七个卓越的领导者就是后来被称为七贤者的人。那场灵将们的建国战争，就是历史上的“第一次天空战争”。 在风都建国之后的漫长岁月里，许多历史的真实都被时光掩埋，人们渐渐地遗忘当初那个苦痛的年代，也因此淡忘了当初对灵将的痛恨。 那些无缘无故地受到歧视的新生灵将，得到越来越多的同情，不少人开始对风都制度生出不满，对于元老院的存在也产生了怀疑，就这样，当灵将们反出风都时，大批对这种制度不满的人，跟随他们一起离开了风都。 “我上面所讲的那些，便是风都和原天对立的历史根源。” 成匡所讲的这段历史的确够吸引人，李磊听的相当入神，直到成匡用最后一句话结束了整个故事时，他才想起，现在面对着的仍是一个目的不明的危险人物。 “呵呵，你根本不必这样小心地防备着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确没有恶意。”成匡的眼神锐利如刀，马上便看出了李磊的心理。 “成匡大人来到这里，不会只是为了给我们上历史课吧？”月舞天冷冷地说道，脸上有着非常明显的怀疑。确切地说，月舞天是讨厌那些打破自己平静生活的人。 “讲述那段历史只是想说明，其实原天与风都的对立只是一个历史原因，我们人类是要发展的，所以不应该让历史上的某段虚无缥缈的仇恨继续下去。做为风都政府的一员，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各位，我们与你们这些来自原天的人之间，已经不再是敌对的关系了。” 李磊心中微动，他知道成匡费尽口舌地表明彼此不是敌对立场，代表了他快进入正题了。 “哼，说的好听！若不是你们处心积虑地策划战争，原天又怎么会灭亡？既然不再是敌对的立场，你们为什么还要引起战争？” 虽说不想在涉足过多的纷争，可月舞天始终对原天抱有某种特殊的感情，在她看来，成匡只是戴着一个伪善面具的阴谋家。 “问的好！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澄清这件事。我已经说了，因为那段惨痛的历史，风都的人开始时是很痛恨灵将的，可是到了后来，大家都不再深究以前的恩怨，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了灵将的存在。” “可由于元老院仍旧存在，这种敌对即使很没理由也不得不继续下去。在风都，最高权力都掌握在元老院手中，即使是大总统也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说到这里，成匡顿了顿，之后特别加重语气说道：“其实大总统是很同情你们的处境的……” 李磊心中知道，他终于就要说到正题了。 果然，成匡继续道：“杨宙总统是很愿意接纳你们的，他希望能与你们合作，共同把风都建成一个文明之国的。可惜，现在他还不能公开做出这种动作，因为元老院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我此来的目的就是向你们说明，原天已经灭亡，我们之间的敌对动机已不复存在，如果有对立，那也是你们与元老院这种旧有制度的对立，从私底下来说，大总统是愿意站在你们这边的。” 双方都是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有些话点到为止也就够了，大家心中早就明白了七八分。从成匡的这席话，便能再次印证姬蓉的话。 刚才的两伙人大打出手其实也不是什么怪事，他们之中一伙代表了元老院的势力，另一边则是支持总统杨宙的人，实际上，双方的冲突早就开始产生了，并且在向不同层面扩散，冲突越来越大。 “你们都是身怀奇术的人，这样的人才被埋没掉实在是太可惜了。大总统派我出来，就是为了寻访那些有志为国出力的人，希望他们能够一展所长，跟我们一起共商大计……” 李磊以前的记忆已被封印，身体参加过原天与风都之间的战争，头脑中却对两国间的对立没什么概念，所以他对风都政府并没什么特别的反感，反倒是月舞天对成匡充满了莫名的敌意，她心中对那片曾经被称为原天的土地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对那些参与毁灭那个国度的人也深感厌恶。 没等成匡把话说完，月舞天便反驳道：“共商大计？指的是拉拢我们帮助你那个大总统铲除仍在抵抗着的原天残余势力，还是要我们去发动政变，帮他夺取大权？你所谓的共商大计无外乎铲除异己，争权夺利吧？” 面对月舞天如此尖刻的话，成匡莫测高深地一笑道：“我想你大概还不了解自己的处境吧？风都的情报网也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即使有某些势力在暗中捣鬼，对于那些有过不平凡事迹的人，我们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出他的资料。”说着话，成匡的眼睛瞟了李磊一眼。 的确，李磊这个刺杀原天城主的叛徒，曾经是大陆上家喻户晓的人物，他想藏匿身份是相当困难的。 月舞天冷冷道：“你这算是威胁？” “嘿嘿，威胁谈不上，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太高估自己。风都能够在整个战争中赢得胜利，自然也不会把少数几个人放在眼里。” “对我们来说，政府就是政府，平民终究是平民，双方根本不是同一级别的对手，所以你们不值得我来威胁。”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身为政府人员，我也不需要威胁你什么，我们可以放出风声，让原天的残余势力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也可以凭借自己拥有的力量，去除掉你们。 “当然，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我来这里是要找你们合作的，不违反本意的合作，既不需要你们这些小市民出卖自己的良心，也不需要你们奉献几条微不足道的生命，我要的只是你们的合作。” 从开始露面到现在，成匡第一次露出自己的锋芒，只凭着一席话就压得李磊等人毫无反驳之辞，那锐利如刀的目光，与之前那略带阴险狡猾的小人眼神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成匡此次露面显然是胸有成竹，李磊等人不是不想反驳，而是根本就没有跟他讨价还价的本钱。 对他们来说，过平静安稳的日子才是最理想的，可正如成匡所说，只要他的嘴稍稍动一下，眼前的平静生活便会化为云烟，他们所能选择的或许只是跟他合作。 思量良久，李磊出声道：“好吧，至少先让我们知道，你到底想让我们怎样合作，合作的内容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我想让你们去找出天气变冷的根本原因。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应该不会违背你们做人的宗旨，也不需要你们跟所谓的良心做什么斗争。你们觉得如何？” 第46章 条件 关于气温问题，早在许多年前便是大陆上众学者的一大研究课题。 众所周知，圣龙山是大陆上最长的山脉，它由西向东绵延数万里，把大陆割成南北两块气候完全不同的地域。 圣龙山以北的面积约为整块大陆的三分之二，终年冰雪覆盖，据说那里的最高气温是零下三十度左右，最低气温可达零下百度。 在那样的环境里，理论上是没有任何生命可以生存的，当然，理论必须经过验证才能成为事实，风都为了验证这个理论，曾多次派出考察队前往北方的冰原，可惜所有考察队只要一过圣龙山就会失去联系，从此杳然无踪。 圣龙山以南面积略小，不过气候宜人，适合生物的成长，动植物种类极其繁多，所有人类都居住在这一区域里，其中包括了风都和曾经存在过的原天。 对于南北温差的为何会如此巨大，大陆上的着名学者曾竞相进行论证，其中最令人信服的一种说法是：由于圣龙山脉过高，寒冷的空气比常温下降了许多，所以一般情况下，寒流是无法越过这道高大山脉直接流入南部大陆的。 可是，气温出现异常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这种说法产生怀疑，为此，风都曾动用大量科技力量进行侦测。 探测的结果是出人意料的，几乎所有数据都表明，寒流的源头位于圣龙山的最高山脉天戈山附近，也就是说，寒流的宣泄是一种点式的爆发，而不是之前所猜测的大面积的寒流越界。 用常规的理论已经无法解释这一现象了，所以风都政府曾先后派出数队考察组前往探查，可惜，这些考察组大多数都在途中失去了踪影，妖兽的出现使这一旅途变得极为艰难，若想把妖兽的威胁降到最低，就需要通过原天领地，可是当地人对风都来客的威胁绝对不会比妖兽差。 在这种情况下，风都便只有一个选择－－派出被誉为王牌的生化人战士。 可是在政局不稳的情况下，调动生化人部队会产生很大的骚动，若是消息泄露，民间又会出现不小的恐慌。于是，杨宙不得退而求其次，找寻一些隐藏在风都城中能力高超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成匡给的说法，虽然合情合理，可是李磊有理由相信，他这个时候不集中力量对付元老院，反而要自己去天戈山，这事绝对有问题。 李磊和月舞天跟成匡三人默默地对峙着。 成匡的话很拽，大有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意思，可听者偏偏又无法加以反驳，因为他说的的确是事实，然而若说想凭这样几句话就吓倒李磊等人，还是有些困难的。 既然不放在眼里，又为什么采取软硬兼施，逼迫自己这些人呢？这显然有些矛盾，在李磊看来，如果成匡不是在虚张声势的话，那一定是因为有另外一层自己猜不透的原因，说不定这个大总统已经承受不了来自元老院的压力，终于要有大动作了。 对于这个问题，成匡的解释相当中肯：“这世上的东西并不是绝对的，解决一件事的办法也并不只一种，若说亲自动手除掉你们以绝后患是个下下之策，那么借原天残余势力去铲除你们也并非上策，前者搞不好要弄到自伤元气，后者虽说不用亲自动手，却也得不到什么实质的好处。” “真正的上上之策是你我联手，大家本着互利的目的进行合作，各取所需，你们要安定的生活我可以给你，前提是帮我们的忙。” 有些时候不去刻意地把自己伪装成善人，反倒更容易令人信服，成匡的话中虽仍有些威胁的味道，可李磊听起来却也觉得跟事实差不多。 成匡见李磊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便又趁热打铁加了一句：“想来你们也能够看得出来，此刻风都的政局仍没稳定下来，大总统跟元老院之间的摩擦屡有发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原则是多树敌不如多交友。元老院是永远不可能承认你们的地位的，所以，你们唯一的选择便是杨宙总统。” 话既然说开到这种程度，李磊也不好再加质疑了，如果表现的太不合作，那结果只能是立刻翻脸，从此无法在风都城安身。 幸好成匡倒也好说话，并不要求李磊等人马上表态，他心中也清楚，这种事一定是要几人一起商量之后才能决定的，逼的急了，对双方都不好。 临走之前，成匡又回身说道：“我知道你跟姬家的关系不错，你大可以放心，我们暂时还没有动姬家的意思。不过将来的事我也不敢保证态度，那毕竟还是要看姬家的合作态度的。” 听完成匡的解释，李磊不置可否，反倒是意味暧昧的盯着成匡的脸。 成匡心中一阵发寒，忍不住脱口问道：“怎么这样看我？有问题吗？” 李磊淡淡地应道：“我只是在研究，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你到底是不是替身？” “哈哈！说，说笑了……”成匡尴尬地笑了笑，额头上不知不觉地冒出了冷汗。 他总觉得李磊刚才那一瞥似乎藏了几分杀机，见识过李磊身手的成匡明白，若是眼前这两人真的想动手，自己绝对逃不出这个门口。 李磊确实起过杀心，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非常讨厌别人的要胁，有那么一刻，他真有种杀了成匡然后逃之夭夭的冲动。 不过他明白，成匡说的是实话，能够赢得战争的风都政府，的确有资格不把自己这三两个人放在眼里，杀成匡容易，可若因此而与整个风都政府为敌，则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解决一件事可以有不同的方法，李磊希望找到一条两全其美的路。 这场谈话到此便算结束，成匡答应给李磊等人几天的时间去考虑，之后便带着身后的兰金兰索两兄弟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酒吧，看得出来，他对李磊并不是很有把握。 酒客们早就走光了，闹事的两伙人被带走之后也再没回来，此刻酒吧里空荡荡的，只有轻幽的音乐一直在暗影中浮动。 李磊心中突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仿佛一直以来苦苦经营的一切都被搬空了。两人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第47章 同意 此刻月舞天心中的感慨最多。 这一年里，她为了维持眼前这份生活吃了不少苦。 李磊失去以前的记忆，而且经常会出现暂短性的失忆，单是照顾他一个人就相当的麻烦；凤瑶虽然比较懂事，可毕竟年纪还小，失去了超能力的她更让人放心不下。平常的日子里不但要照顾两个人的生活，还要小心翼翼地隐瞒着李磊的过去。 月舞天是很了解李磊的个性的。 最开始遇见李磊时曾对他产生过误会，可相处之后她发现，李磊跟自己有很多相似之处，大家都是因为某个特别的人而卷入无止境的纷争，其实内心深处是很讨厌那种生活的，一直想离开，可是总有太多的无奈阻挡住他离开的脚步，明明不喜欢眼前的生活方式，却也只能在其中挣扎，越想离开就陷的越深，那种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无奈经常会引起月舞天的共鸣，让她觉得自己不孤单。 随着时间的推进，原天和风都之间的战争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混乱，就是在那个时候，李磊突然对她说，想要离开，永远地离开眼前的纷争，月舞天明白，李磊是真的失望了，他选择的是放弃一切。 她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就这样跟他一起离开，至少不会永远活在无奈之中，即使放弃了一切，身边还有一个能够互相慰藉的人。 然而生活总是不能如人所愿，就算想放弃也没有那个机会。在万里的追杀与逃亡生活中，月舞天同样感到绝望，如果说在那个时候她心中还存在着某种信念的话，那便是希望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大家都能摆脱这种生活。 有时月舞天很羡慕李磊，失忆未必不是幸福，她觉得对李磊来说，以这种方式结束以前的生活已经很完美了，所以她一直不让李磊知道过去发生的事。 其实隐瞒也是一种压力，月舞天是一个不喜欢说谎的女孩，尤其不喜欢欺骗李磊，而不欺骗的结果，就是必须装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无论李磊怎样追问自己的过去，她都保持缄默。没人能理解她，在隐瞒的同时她心里也并不好受。 一年多来，月舞天所做的一切有一半是为自己，另一半则是为李磊，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李磊需要的是怎样一种生活。 可是当李磊偷偷地跑去姬家时，月舞天才发现，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每个人的路都该让他们自己去选择，别人安排的即使是正确的也不会完美，于是月舞天决定不再对李磊有任何隐瞒。 在姬家，李磊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了今后的生活方式，生活又恢复平静。 月舞天原以为这种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成匡突然出现并搅乱了一切。 有时候，月舞天会嫉妒李磊和凤瑶之间那种毫没来由的亲密感，心情烦躁的时候会发火，偶尔会有甩手离开的冲动，可是直到眼前的平静真的被打破时，她发觉，自己还是从心底喜欢跟李磊和凤瑶在一起的。 成匡的现身无疑是在平静的水面里投下一颗炸弹，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有没有可能在帮了他之后过回那种生活。 正当两人满怀失落地坐在那里发呆时，雪峰兴高采烈地推门走了进来，估计又骗了不少钱。他见酒吧中凌乱的场面不禁一愣，于是便向两人询问原因。 听了缘由之后，雪峰眉头皱了皱，似乎联想到了些什么。思索片刻之后，他倒是一迭声地劝起李磊来，听起来竟是希望李磊接下这档子事。 “去吧去吧，说不定还能顺道捞点什么好处来。”雪峰尽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像那里有什么宝藏一样。 李磊一直在犹豫，他现在考虑最多的是，到底该选择相信成匡所说的话，还是选择逃离风都城，另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居住下来？ 月舞天开始的时候也很犹豫，思索了一段时间后反倒放下了心事，她决定听从李磊的安排。她知道，如果小凤瑶在，一定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她向来都是大哥说什么就做什么，这是她一贯的思考方式。 其实李磊眼前并没有太多的选择，成匡所言都是事实，按正常来说，跟他合作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而去天戈山找寻气温变化的原因，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所担心的是将来、还有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成匡说帮了他这个忙之后，就可以让他们过上平静的日子，这话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可信。 可是若真的不合作，那眼前便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带着两个女孩和雪峰，和月舞天逃出风都城！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成匡即使答应给他们考虑时间，就一定会做出相应的防备，先不说能否逃出去的问题，单就风都的科技手段而言，就算逃了出去恐怕也难有容身之处。 越想越觉得烦闷，李磊信手推开酒吧的门，想透透气，不料门刚一打开，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这人看上去像个想进酒吧喝酒的酒客，可是看他那种探头探脑的神态，却似乎是别有目的。 那人一开始倒是并没注意李磊，他以为李磊只是一个刚刚喝完酒的客人，正要离开酒吧，所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集中在酒吧里，似乎在寻找什么，当他看到酒吧内凌乱的情形时稍稍楞了一下，这才把注意力放回李磊身上。 在他的眼光接触到李磊那的一刹那，他脸上突然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 开始时是一种出乎意料的愕然，然后瞳孔突然缩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而后在下一刻，他的脸上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中间夹着一种如见死神般的惊恐。转瞬间那惊恐便扩散到他的全身，那人竟隐隐地颤抖起来。 “你，你是李磊……不，不要杀我！” 那人突然嗷地一声怪叫，气劲迸发之际，猛地向后跃去，同一时间一只巨大的双翼怪兽凭空出现他身下，转眼间便驮着他远远地飞了开去，片刻后便不见了踪影。 李磊满头雾水地盯着他消失的方向，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语道：“我长得虽然不帅，却也不至于把人吓成那样吧！” 李磊身后，月舞天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人是个灵将，他见到你会有那种反应，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天戈山一役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一人。” 关于天戈山上发生的一些事，李磊曾经听月舞天简单地提起过。 他隐约地知道，自己曾经在天戈山上铸过一把名为妖月的长刀，最后还因那把刀而入魔，斩杀了在场的许多灵将高手。 听月舞天的语气，那人应该是当时那些灵将高手之一，只是李磊仍有些不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就那么可怕吗？只打了一个照面，就把身为灵将的人吓得屁滚尿流，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恐怖呢？ 李磊突地叹息了一声，站在他身边的月舞天知道他的心意，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年在原天城中，李磊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城主张世良，使原天在一夜之间陷入崩溃的边缘，早就被整个原天当成了第一大叛徒。 再后来，李磊天戈铸刀，死在他手下的灵将举不胜举，可以说他早就成了原天人的公敌。刚才逃走那人身为天罚部队的精锐高手，不可能跟其他的灵将没有联系，这样看来，李磊的行踪已经算是彻底暴露了，众人今后的日子将会变得极为艰难。 两相比较，风都方面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不想再追究李磊等人的身份，可原天的残余势力却不可能这么好说话，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对李磊进行报复，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被成匡扰乱了正常的生活也就算了，又被原天的灵将发现了踪迹，以后想要平静的生活就更难了。 李磊本来有些怀疑这是成匡在捣鬼，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只是一种巧合，因为站在成匡的立场来看，他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 到了这种地步，李磊知道，现在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便是与成匡合作。 与原天残余势力之间的冲突已经不可避免了，若是再跟风都势力反目，那自己的处境就太艰难了。 当然，李磊倒并不是担心自己，他只是不想连累一直陪在身边的两个女孩。至于雪峰，李磊根本就不为这家伙担心，因为月舞天说过，遇到危险时第一个开溜的一定是他。 李磊终于决定接受成匡的条件，无论怎样，这是现在唯一可走的路了。当然，在那之前，他必须把凤瑶找回来。 第48章 心感 天阙缓缓地逼近凤瑶。 凤瑶一步步地后退。 天阙心中觉得奇怪，这个小姑娘的能力真的很强，居然能让他浪费这么长时间。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很喜欢眼前这个小女孩，因为她眼里透出的那股执着让人心动。 隐约间，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一个背负着天下光辉的男子对他说过的话。 “天阙，知道吗？我们都有自己的命运，可是，我们也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当两者不同的时候，我们就必须去抗争。” 昏黄的灯光下，那个满身光辉的男人坐在哪里，光就照到哪里。 “怎样抗争呢？月炎，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男人淡淡一笑：“抗争有很多种，只要你够执着，一切都可以用来抗争，包括生命。” “月炎，为什么是你？让张森去死好了，为什么是你而不是他？这不公平。” “天阙，你已经是名闻天下的神使了，还不明白吗？我跟他，我们两个走的是一条路，他比我更适合继续走下去，因为我只背负着光辉，而他，同时背负着光明和黑暗。”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死？我去杀了那些说闲话的人。你们都不需要死，这样你们就可以一起走下去了。” 月炎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天阙，你还没长大啊！知道吗？这个名叫原天的东西，本不该存在的，原天的存在违背了命运，即使能够勉强地让它诞生，过不了多长时间也会消亡，因为还不到时候。” “可是，我抛不开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我必须为他们抗争，即使失去生命也要继续自己要走的路。我要给他们光明，哪怕只是一瞬间。” 天阙低头看着小凤瑶，眼光有些迷离，黑白分明的头发在风雪中飞舞。 “小姑娘，你在执着什么？月炎的执着让他失去了生命，而你呢？你将失去什么？” 凤瑶紫色双眸紧紧地盯着他，半晌才高声说道：“想跟大哥在一起，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么？可是，你的命运是注定了的，你想抗争吗？你要用什么去抗争？我现在就掌握着你的命运，你要用什么来与我对抗？” 天阙又逼近了一步，凤瑶的瞳孔缩了缩，又无处可退了…… 就在这时，细弱的吠声传进耳鼓，小花狗又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它跑到凤瑶脚边，轻轻地啃咬着，期待着那双曾经在它最绝望的时候捧起它的手掌。 天阙寒着脸看着它，喃喃道：“小东西，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为了她吗？你在执着着什么呢？会死的哟！” 天阙的话音很温柔，可是听起来，寒气渗入心底。 凤瑶想护住小狗，可是天阙还是抢先一步把它抓在了掌中。小狗挣扎着，眼睛一直望着小凤瑶的手。 天阙盯着小狗，眼神一变再变。 “不遵守我定的命运，那你只好付出生命了。” 小狗完全听不懂，只是挣扎着，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凤瑶的小手。 天阙眼中杀气迸发，手掌一紧，血肉横飞。 凤瑶直勾勾地看着那飘洒下来的红色，想哭，哭不出。她完全明白了天阙的心思，他在发狂，他想证明他能左右命运，而不是命运在左右他。 他憎恨着自己！ 凤瑶突然明白了小狗最后的眼神，它想要的只是自己的手，就像自己一样，现在自己想要的，是大哥怜爱的眼神和温暖的怀抱。 天阙的眼中杀机更盛了。 他再次把手伸向凤瑶，可是在这时候，又有人声传来。 “凤瑶好像没在这附近，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嗯，我们再找找，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呢？” “别担心，她一定没事的。” 李磊和月舞天站在街边，旁边是一个很黑很狭窄的巷子，望进去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景色。 大哥，我在这里…… 女孩望着那个渐远的影子，心慢慢被绝望填满，仿佛在无边大海中漂流的人，失去了最后的救生圈，绝望越来越重，全世界都是背负不起的黑暗，她突然悲从中来，在心中大声地狂呼起来－－大哥…… 她真的很想告诉李磊，自己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可是她做不到。只要她稍有动作，天阙就会杀了她。 天阙眼中现出很邪恶的笑。那意思好像在说，看看吧，你的命运，就是这个样子的，你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因为我主宰着你的命运！ 李磊和月舞天慢慢走远，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片枯叶，叶子夹在雪中，落到了月舞天的头上。 李磊默默地伸手去摘，可指尖刚触到那发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知为何，一股浓重的悲哀从心中生出，好像马上便要失去什么似的，那感觉就像是在看着心爱的瓷器缓缓地摔向地面，过程漫长而幽远，却偏偏没办法阻止。 月舞天愣了愣问：“李磊，你怎么了？头又痛了吗？” “没，没有。只是好像听到有人在求救，似乎是幻觉……” “求救吗？我没有听到，也许是听错了。” 李磊点了点头，可眼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后。 曾经，似乎在很久以前，曾经失去过什么至为宝贵的东西，心头隐隐作痛，时至今日，已经完全无法记起当初失落的是什么了。可是在这一刻，他感觉，又要失去一个至为宝贵的东西。 “不舒服吗？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去找凤瑶。” 李磊迟疑了一下，向后望了一眼，又看了看天道：“我们一起回去了，过会儿再找。” 凤瑶彻底绝望了。天阙眼中邪恶的光芒更浓，他的手缓缓伸向凤瑶，周围一片寂静。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片寂寞。 “凤瑶！我来接你了。” 天阙看了一眼背后的李磊，突然哈哈大笑。 “来了又有什么用？我会让你亲眼验证命运的残酷。” 李磊只一眼就从凤瑶那里知道了全部。 凤瑶有这个能力。他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也知道了天阙的心境。 “凤瑶由我来保护，不会让你支配她的命运。” 说话间，李磊展开身形向小凤瑶扑去，与此同时，天阙的手也疾如闪电般地伸了出去。 那一瞬间，李磊的心无比的坚定，他只是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失去，绝对不能再失去！ 恍惚间，他的身子泛出无比纯正的金光，明明很远的距离，竟然让他在一瞬间超了天阙的手，挡在了凤瑶的面前。 天阙显然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同一时间，他的神智似乎被那金光惊醒，他突然无比的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就是这么一刹那，让小凤瑶有了机会，她带着李磊一起展开大挪移，离开了这个危险的而且让她永生难忘的地方。 情势紧迫，那个灵将可能马上就会带着自己的同伴返回，而天阙也不知何时会追上来。 小凤瑶带着李磊一回来，几人带起了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酒吧。 家也不必回了，反正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第49章 挂碍 李磊带着两个女孩以及雪峰直接前往成匡留下的地址，希望能够尽早找到他，出于合作者的立场，他或许会提供一些帮助。 “唉，前两天赢了不少钱，都埋在了酒吧后面那棵大树下了，可惜，没时间拿出来。上次临街那家快餐店老板借了我两块钱，到现在还没还呢……”坐在云车里，雪峰一直摇头晃脑地唠叨着，像只苍蝇一样，把李磊烦的不行。 “对了，昨天还赢了一个价值不菲的木雕，刚才落在酒吧了，可惜可惜！” 听他突然提起木雕，李磊不由得心中一动。自打从姬家回来以后，李磊便把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黝黑木雕放在了家里，从此再没动过，这次走的太急，一时间竟把它忘到了脑后。 对李磊来说，那木雕有着一种非比寻常的重要意义，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失去的东西，所以，他不顾三人的劝阻，交代几句之后便独自下车向回走去。 自从跟那巨石像打斗之后，李磊又开始了习惯性地修炼，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爱好。 或许所有武者都是如此，平常的修炼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能。现在的李磊，一身功夫几乎已经恢复了当初在原天时的那种功力，所以在隐藏行踪的同时也能兼顾速度。 迅速地回到家，再从床底找出那块木雕，直到李磊的手触到那木雕上奇异的纹路时，他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此刻李磊心中充斥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抚着那秀美的容颜，李磊心中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平和，不需要记起什么，单单看着那美丽的面容就觉得满足。 看看时间，似乎没耽搁多长时间，即使是灵将也没有能力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李磊知道，自己只要迅速离开这里，再请成匡帮忙隐藏起来，原天的灵将们就会再次失去自己的踪迹。 然而当李磊一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他赫然发现，那个头发半黑半白的白衣怪人正站在门口处，看样子竟似乎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李磊心头巨震，他很难想象，世上居然有人能够欺近到这种距离而不被自己发现，只一瞬间，李磊手心中就渗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跟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真是出乎意料啊，没想到我天阙身上还能发生那种事，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白衣怪人伸手撩起脸前那黑白相间的发丝，露出一张极为秀气的脸。虽为男子，那张脸的秀美更胜女子。 “怎么这样看我？难道不认得我了吗？呵呵，当年藏在面具下的那个天阙已经死了，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才是真正的七贤者之一的神使天阙。” 李磊怔怔地看着他，一方面惊于他面容的秀美，另一方面也为他的身份感到震惊。 失去记忆的他不再记得天阙跟自己的过节，只是隐约地听月舞天提起过这人，知道他才是导致原天灭亡的真正幕后黑手。李磊心中暗自奇怪，不明白这个天阙为什么像是很熟悉自己的样子。 “咦？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对你来说，我应该是一个值得痛恨的人吧？怎么，不想报仇吗？不会是害怕了吧？这可不像是你哟！”天阙脸上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缓缓抬脚向李磊走近。 “站住！”李磊戒备地退了一步，道：“说实话，我的确不记得你是谁，我已经完全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即使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过节，我也不想再知道，过去的一切都不再跟我有关，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想过普通生活的普通人。” 李磊一边保持着与天阙的距离，一边慢慢地向窗口靠近着，他口中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以前跟我是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我只希望你不要为难一个一心想过平静日子的普通人。” 天阙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李磊会说出这种话，在他的记忆里，李磊应该算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不过当他的眼光落在李磊额头上那片散发着奇异光泽的封魔印时，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天阙突然叹息了一声，“我明白了，你走吧！”说罢，他背过身去，示意李磊赶快离开。 李磊心中一松，见天阙似乎真的有意放自己走，便又返回身戒备着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就在李磊把门打开想要出去的时候，天阙突然又出声叫住了他。 李磊一阵紧张，不解地回头看着天阙。 天阙并没有回头，只是背着身子问道：“我想再见一下那个妖族的小女孩？” 李磊愣了一下，不明其意，正犹豫要不要说实话时，天阙猛地一回头，双眼神光暴现。 李磊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下意识地答道：“好！” 这个字刚一说出口，李磊就后悔了，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天阙语气不善。 “我很想见见她，你能带我去吗？” 李磊心中一凛，脱口而出道：“不能！”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打算放过你的……” 天阙的语气渐显阴沉，双手微微舞动之间，隐隐有雪白细丝延伸开来向李磊缠去，竟是没打一声招呼就动起手来。 李磊想要躲闪，却觉得脚下一紧，只见地上不知何时起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丝，其中几道已经缠上了脚踝。 李磊脚下用力一挣，只觉得细丝上传来一股绵软之力，虽是跳离了原地，可缠上来的细丝却没能挣脱！ 李磊不敢大意，曲指轻弹，气劲凝聚成刀，嚓的一声割断白丝，紧接着再次闪身，刚好躲过跟进袭来的攻击。 “许久不见，你的身手似乎迟钝了不少啊！不过既然你喜欢玩，我就陪你玩下去好了，我倒是想看看他的弟子到底有几分能耐！” 说话间绵软的白丝不断涌出，横竖交织，形成巨大的网，转眼间就布满了整个房间。 李磊此时正全力闪躲，根本就没有闲暇去注意天阙在说什么。 眼见周围的白丝越来越多，渐渐地遮住了视线所及，能够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可供闪躲的空间也不断缩小…… 此时的情形就像是蜘蛛捉蛾一样，蛛网围在外面，蛾子只能在网内的有限空间里挣扎，随着时间的推移，蛛网越来越密，被困的蛾子早晚要落网。 李磊眼见自己已经被逼的无路可走，心中一急，双手抱拳把全身功力聚集一点，趁着身形还能施展开的时候全力攻了出去。淡蓝色的光华层层地裹着李磊的双手，能量强劲无比，破空时隐隐含着劈啪的爆裂声，蓝色电光不时窜出能量表面，使得李磊双手聚集的能量团好像刺猬一样。 若单是这种程度的攻击，天阙是不会放在眼里，唯一令他惊奇的是，李磊的身形还处在半空时竟突然化成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的夹击而来，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天阙大感兴趣，双手一舞，两道白色细丝组成的光幕分别卷向左右两个人影，然而出乎天阙意料的是，李磊那如刺猬一样的能量球在接触到光幕的那一瞬间，竟改砸为推，能量球突然间化成如流水般的能量流，眨眼间便穿过光幕攻到天阙身前。 第50章 灵将最后的融合 在武道方面，天阙最自负的便是对能量的控制技巧，单就对气的控制技巧而言，即使是龙也难以与其相比，此刻天阙见李磊对气息的控制居然能达到这种地步，心中不无赞许。 然而赞许的同时，天阙心头的怒火也被勾了起来！ 虽说李磊的力量分散化以后，即使是打在天阙身上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可对于天阙来说，这是一种对他自尊心的挑战，如果连一个年轻后辈的攻击都挡不住的话，那可就太没面子了。 天阙冷哼一声，突地挥袖一抖，两道白色气劲狂卷而出，轻松地挡住了两边的能量，转眼便把李磊的两个身影全部击飞了出去。 只听“噗”的一声，左面那个李磊突然碎成无数小布块，原来那人影竟是李磊在攻击的一瞬间甩出外套，用幻术伪装成的。 李磊的真身在半空中轻巧地一翻，想借着反弹之力回到原来的落脚点，不料天阙双手突地虚空握成了拳状，一直散在李磊身周的白色线丝像猛地受到某种力量的拉扯一样，同时绷紧，形成一个遍布整个空间的巨网。 最可怕的是，这些白丝坚韧无比，被强行拉直以后，其锋利程度甚至超过了利刃，而那些来回穿插的白丝则比钢针还坚硬，就连周围那些复合金属的建筑外墙都被笔直穿透。 李磊猝不及防，周身上下同时被割出无数道伤口。 这还是天阙手下留情，不然此刻的李磊已经被割成无数碎块了，即使这样，李磊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 他身处巨网之中，无数道白丝贴着他的身体紧紧地绷着，只要稍动一下身体就会被割裂，根本无法再做出任何反抗。 天阙见已经制服了李磊，双手突然一松，细密的白丝突又软化下来，如蚕丝一样一圈圈地把李磊捆在里面。 “怎么样？还要再打吗？只要你乖乖地告诉我那个女孩在哪，我就放了你。”天阙轻笑着来到李磊面前，一副吃定了李磊的神情。 李磊冷冷地把头一转，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找她干什么？” “嘿嘿，我是看在龙的面子上才不杀你，你别以为我的耐性有多好。那女孩是妖族的，我绝对不允许妖族大摇大摆地生活在人类中间。” “凤瑶是妖族的又怎样？她从没害过人！” “妖就是妖，只要对他们稍存善念，他们便会反过来利用你，害得你一生痛苦。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凤瑶从不害人，你不用浪费口水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李磊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天阙逼得越紧李磊越倔，到了最后甚至闭起了双眼，摆明不愿意再搭理天阙。 天阙冷笑道：“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这神使之名可不是白白得来的。神使指的是我的医术通神，而真正的医道不只需要了解人的身体，还要能够左右人的精神……” 说着话，天阙伸出右掌压在李磊的头顶，“人的记忆是最诚实的，只要你记得她在哪，我就一定能把她找出来。” 李磊吃了一惊，奋力挣扎了几下却未能躲开天阙的手。他只觉得头顶突然传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虚无中的某处被破开了一个豁口，心中的秘密一下子便完全的裸露了出来！ 李磊心中一急，一直潜伏在脑中的精神力条件反射似的涌了出来，全力地保护着自己的记忆。 天阙同样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可以轻松地知道李磊心中的秘密，哪知道刚刚嵌入李磊的精神里，便受到一股精神力量的强力抵制，若不是天阙做事一向稳妥，事先做好了准备，只这一下便能让他受到重创。 然而天阙并非一般人可比，他对力量的认知远比李磊更深入，对精神方面的了解也比李磊多得多，所以天阙只是稍做了点手脚，便让李磊的精神力再次陷入瘫痪状态。 李磊在精神方面上的修为毕竟只是半路出家，跟凤瑶那种天生的超能力者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只是片刻功夫，李磊的意识就陷入了昏迷。 其实说昏迷也不是很恰当，此刻李磊的心神就好像受到天阙的牵引一样，不知不觉地就开始在脑海深处挖掘着最底层的记忆，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如幻灯一样飞快在眼前晃过。 那种经历非常的特别，明明只是很短的时间，可感觉上就像经历了千万年一样，沉重的记忆之门被缓缓推开，刺眼的光亮在眼前划过，身体无止境地下坠，整片天空都被这下坠之抛撕得粉碎，而后李磊掉进了一片广阔无比的空间…… 那是一个犹如传说中仙境般的美丽世界。 空气中浮着淡淡的金色，青翠的绿色无止境地向天边延展，巨木古藤之间珍异灵兽相互追逐嬉戏，红花白果之下隐隐有幼细的鸟鸣传出，这根本是一片从未有人涉足过的奇幻天地。 然而这种平静只保持了一瞬间，随着天阙和李磊两人神识的侵入，天地突然晃动了一下，整个世界被惊动了。 仿佛感受到了危机一样，这片天地中的所有生命，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在坠落的李磊的身躯上，蓦然之间兽嚎鸟鸣响彻长空，百多道颜色各异、奇形怪状的身影向李磊扑了过去。 天阙惊骇欲绝，心神稍一松动，李磊立刻清醒了过来，可还没等他弄清怎么回事，青红不一的身影便已扑了过来。 “排除杂念，千万不要心存排斥！” 天阙急促的声音适时地在李磊耳边响起，李磊来不及分辨他是否心存恶意，眼见攻击已经及体，暂时又没有其他的办法，便下意识地按天阙所说的去做了。 出乎意料的是，一百多个形态各异的身影在触及李磊时，突然都化成了色彩鲜明的能量体，转瞬间融入了李磊的意识体之中。 众多能量体的加入，使得李磊的意识体突然暴涨数倍，若不是天阙竭尽全力维护着，李磊的意识肯定已经烟消云散了，可即使如此眼前的形势仍是凶险万分！ 此时各色的能量一刻不停地在李磊的意识体内翻滚跃动，只要李磊承受不住那种巨大的压力，他的意识马上就会瓦解，从此永远消失，而跟李磊的精神体紧紧相连的天阙，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李磊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天阙心中却很明白。 眼前这种情形便是每个灵将都会有的经历－－妖兽之心在孵化之后，与灵将的精神体进行最后契合的阶段。 一般来说，灵将在把妖兽之心孵化完全之后，都要有一个融合期，这段时间长的会多达十几天，短的则只有几分钟，那是人的精神体与妖兽的精神最终契合的过程。普通灵将在这个过程中要把自己的意识沉入灵魂深处，去寻找妖兽与其融合成一体，最终做到心灵相通一体两命。 大多数的灵将在最后的融合关头，意识都是陷入沉睡状态的，李磊当初也是如此。 找到妖兽之前，灵将的意识处于清醒状态，可当双方达成协议同意进行融合之后，灵将的意识将会下意识地进行沉睡，这样便不容易产生排斥心理，融合才能更顺利的进行。 可是李磊此刻的情形，与普通人成为灵将的过程并不完全相同，两者间最大的差别是，眼前要与李磊进行融合的是一百多个妖兽的精神体！ 理论上来说，即使是以七贤者的能力也是无法承受这种巨大压力的，李磊就更没法承受了。 另外还有一种不同是，李磊曾经拥有过灵兽，也就是在天戈山上自动离开的火凤。 虽说火凤的力量已经离开，可它跟李磊进行过的融合痕迹仍在。 那种融合就像是水与海绵的关系一样，彼此之间进行互补，双方各存在于对方精神体之内，几乎可以达到无所不在的程度，这种程度的融合一旦定型就无法分开，所以李磊精神体内可供融合的空间实在是有限得很，这样一来更加剧了危机。 天阙深知此中厉害，所以拼尽全力加强李磊精神体的承受能力，可即使如此，一百多只妖兽所带来的压力，也远远超出他们的承受能力。 李磊此刻所承受的痛苦远非常人所能想象，那是一种超越肉体极限感觉，仿佛受地狱冥火的煎熬一样，痛苦充斥在整个灵魂体中。 渐渐的，天阙的力量开始减弱，李磊的精神体出现了一种急剧的抖动，就好像一个被不断加热的水壶，排气的壶嘴被塞住，于是热气便不住地向壶盖冲击，当压力达到一定程度时，壶盖便会被巨大的压力炸飞！李磊的身体正如一个脆弱的容器，在强大的力量压迫下，随时都有可能魂飞魄散。 李磊的意识在强烈的苦痛之中仍保持着一分清醒，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感受得到来自天阙的充满无奈的叹息。 “唉，当初我就觉得你会是个大麻烦，早知这样我真不该手下留情，现在可好，连自己都陷进来了。” 李磊此刻根本无力说话，只好无奈地苦笑。 其实他也很无奈，想起还在等着自己的两个女孩，李磊心中生出几分愧疚。 除去对凤瑶的那种没来由的依恋不谈，他对月舞天也同样怀有一种难以舍弃的感觉。那个女孩平时虽然装作冷冰冰的样子，内心中却有着和外表完全不同的热情，那让李磊感到温暖。 两人都知道大限将至，心中都有无奈的感觉，这种感觉通过彼此的精神联系传到对方的意识中，使他们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情－－那是一种还有事未做的遗憾。 感受着对方传来的那种相似的心情，两人间的敌意突然减少了许多，隐约间产生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如果不是敌人的话，或许能是朋友呢！ 怀着这样的心怀，两人放弃了无谓的挣扎，静静地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可就在那时，这个世界中又产生了另一种无法理解的变化。 第51章 与子同行 李磊和天阙本已放弃了希望，可是突然之间传来异常能量的反应，使得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四周看去。 他们赫然发现，原本飘浮在四周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淡金气息开始迅速的凝聚，只片刻，便在李磊身周围成一个巨大的金蛋。 那种金色鲜明至极却又绝不刺眼，给人以极为柔和的感觉，是一种至纯至正的色彩。 对于眼前的情景，即使是天阙也摸不清状况了。 两人只能呆呆地注意情形的变化。 说是金蛋也不确切，那金色的气息就像朦胧的雾霭一般，光环流转之间隐约地能看见身处里面的李磊。 此时李磊的精神体已经承受不住那百多妖兽带来的巨大压力，慢慢地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意识凝集而成的躯体散发出淡淡的光华，身体变得朦胧起来，仿佛下一刻便要消失。 然而就在那缓缓散乱出去的意识流接触到那金色气息时，又一种出人意料的变化发生了。 那一直围着李磊缓缓流转的气息仿佛突然找到了宣泄点，纯正的金色如流水一般沿着李磊的意识流出的方向，冲了下去！ 从天阙的角度看来，那就像李磊的意识流在破散的那一刹那突然又发生了逆流，不但原本的意识流返回体内，还牵动着外部的金色气息注入他的身体。 眨眼间，金色能量便被李磊完全吸收，淡淡的金色在他的皮肤表面缓缓流动，看起来虽只是薄薄的一层，可是在李磊体内挣扎滚动的那些妖兽的精神体，却再也无法冲出来。 那感觉，就像本来接近破碎的容器，在最后的关头突然被加固了一样，虽然内里仍含有爆炸性的气息，暂时却已无大碍。 那金色就那样缓缓地流着，被困在里面的精神体无法进行融合，却又无法冲出去，于是在那坚固的金色壁垒的压迫下，慢慢地散乱成更为细小的能量体，小部分慢慢地渗进李磊体内，而更多的则融入了那层淡金之中。 天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以他的见识，竟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相比之下，身处其中的李磊则远没有天阙那样轻松，他甚至无暇去观察周围发生的一切。 此刻在他的意识体中，汹涌翻滚的巨大且混杂的能量流，早就把他弄得痛不欲生了，可他偏偏又能保持着一分清醒，就是这一分清醒，使他完整地体会了这段几乎无法忍受的痛苦的滋味。 李磊还记得天阙的话，不能排斥，也就是说，他不但不能拒绝，还必须让自己怀着一种满怀欣喜的心情，去对待那些妖兽的精神体，这就好像一个人在挨揍的同时，还要满脸笑容地说：我好开心，再打我两拳吧……那种心情真是无法形容的郁闷。 当然，李磊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郁闷，直接来源于灵魂深处的痛苦，时刻不停地折磨着他。 幸好，这个过程并不很长，当冲入李磊体内的所有精神体全部被压迫得分散开来时，这种痛苦开始慢慢地消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比舒泰的感觉，仿佛刚刚经历过一次重生，身体各处都充盈着无穷的力量。 当所有的精神体都融合完毕之后，覆在李磊精神体表面的那层淡金，突地发出一阵清脆至极的兽鸣，仿佛是另一个生命体在庆祝自己的重生，紧接着光华一闪，那层金色竟然脱离了李磊的身体，远远地飞了出去。 李磊和天阙隐约地看见，那团金色似乎不断地幻化成各种形态的妖兽，直到最后才稳定成一个头顶长角的金色巨兽。 当然，由于那金光飞离的速度太快，只一转眼便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所以他们都不能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天阙盯着那金光消失的方向发了一阵呆，扭头想跟李磊说话时突然又楞在原地。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真的是李磊吗？ 李磊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背后四对几近透明的淡蓝色翅膀有规则地拍动着，头顶处，一根细小晶莹的白色独角从长发中钻出来，虽然很小，可是散出的晶莹光华却绝不会被忽略。 原来的右手已经化成一只覆满鳞片的兽爪，满头及腰的长发像突然受到催生一样，一直拖到脚下。 在蓬乱的头发下，古怪的符号布满李磊的皮肤，令天阙想起某个喜欢在身上脸上画满图腾的特殊民族，当然，最扎眼的，还是李磊身后那几条不知该算是尾巴还是尾翼的东西。 这种变异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认识范围，天阙甚至可以确定，在整个人类史上，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这种状况。 李磊倒是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变化，在他的感觉中，自己似乎跟原来没什么两样。见天阙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他突然记起天阙是敌人而不是朋友，于是马上露出戒备的神色。 天阙见状马上回过神了，他又满含深意地看了李磊一眼才道：“算了，不再难为你了。” 说罢袍袖一摆，两人的意识立刻回到了身体中。 恢复正常时，两人的样子都很狼狈，天阙雪白的长袍上遍布裂口，而李磊则不止是衣服，连皮肤上都有或深或浅的细小伤痕。 刚才的经历几乎使两人筋疲力尽，意识刚一回来，两人便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互相凝视片刻，他们突地同时苦笑出声，彼此间的敌意倒是淡了许多。 天阙摇头叹息道：“真没想到你身上有这么多古怪，连我都差点栽进去。” 李磊耸耸肩无奈地道：“我自己也不清楚啊！” “哈哈哈！” 两人再次同时笑起来，仿佛已成了知心好友。 “你这小子的确有趣，怪不得飞月会对你另眼相看，连他也收了你做弟子，唉……” 天阙说着说着突然叹了口气，想起昔日的同伴如今皆已不在人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凄凉。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恢复了少许，李磊便起身在散乱的房间里找出了两件还算完整的衣服，把其中一件递给天阙之后，便自顾自地把身上的破烂衣服换了下来。 天阙也不推辞，顺手扯下身上的白袍换上了李磊递来的衣服。 多年以来，天阙一直戴着面具生活在黑暗之中，皮肤比一般人白得多，再加上他面容俊美无比，此时再换上李磊的衣服，看上去竟像是一个跟李磊差不多大的俊美无伦的美少年。 见李磊目光有些古怪，天阙纳闷地对着墙壁上碎掉了半边的镜子照了照，见到镜中的自己先是一楞，之后又微微地皱了下眉，显然对自己这个形象不大满意却又无可奈何。 收拾妥当之后，李磊犹豫了片刻后问道：“可以放我走了吗？” 李磊真的是害怕天阙了，在他面前，自己似乎没什么取胜的机会。此刻见天阙好像不再怀有敌意，李磊才有此一问。 天阙瞥了李磊一眼，神色瞬息数变。 自从天戈山顶纳兰飞月唤回他的理智之后，他便记起了所有的事。 回首往事，天阙心中充满悔恨，浑浑噩噩中便做下了无数的错事，无故害了许多人，更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东西，从那一刻起，他心中对妖族的痛恨便开始了。 再次遇到李磊时，天阙感到很意外，想起以前的种种，他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年轻人，是以一直没起过杀心。 可是在灵魂世界中，李磊突然变成一种不伦不类的东西，使他不由自主地记起对妖族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恨，杀念不知不觉中产生，然而面对这种奇怪的现象，做为一个被世人称颂的神医，他内心之中又非常想彻底地研究一下这种变异的原因，所以他又有点犹豫。 思忖片刻后，天阙缓缓点头道：“我不再为难你了。” 李磊心头一喜，想起雪峰等人还在等他，便想立刻离开跟他们会合。 “可是，我有个条件……” 正要开门离开的李磊心头一沉，转过头去看向天阙。 “我答应不为难你，可是我不能保证其他来自原天的灵将能放过你，无论事实如何，你在他们心中都是一个叛徒，是个必杀之人，我没有能力阻止他们。另外，想让我不再找你麻烦，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跟在我身边。” 天阙的打算很简单，他想研究李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医生的好奇心胜过了其他的一切。 “不可以！还有同伴在等着我。”李磊断然回绝。 “不可以？”天阙楞了一下，“你认为凭你的能力能从我手中逃脱？” “打不过也要打。”李磊完全不买他的帐。 天阙的脸色一变，想要继续说几句狠话吓吓李磊，可看到李磊坚定的神色，他突又改变了主意，“那这样吧，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好了。” 李磊闻言也是一楞，他没料到天阙居然会做出让步。 “这……还是不行，你无非是想利用我找到凤瑶，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保证不碰那个小丫头总可以了吧？你再敢说不我就杀了你！” 天阙有点急了，他是第一次对人这么忍让，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人。 李磊不解地看着他，见他不像在说谎话，不禁犹豫起来。 “你放心，我天阙说到做到，绝对不会骗一个年轻后辈。”天阙脸色有点发青，可为了取信于他却不得不做出保证。 见他把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李磊也无法再坚持，因为眼前根本就没第二条路可走。 若是不答应他，他很可能会立刻出手，反正他已经做出保证，就暂且相信他吧！思忖再三，李磊点头应允，就这样，身为七贤者之一的天阙跟他混在了一起。 第52章 队伍组成 跟成匡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城外的一座普通别墅，到达那里时，凤瑶和月舞天都在门口张望。 见到李磊的身影时，凤瑶开心地张着双臂迎了过去，月舞天则默默转身走进别墅。对于两个女孩截然不同的态度，李磊早已习惯，他也同时张开双臂迎接凤瑶即将到来的拥抱。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刚走到一半她就停了下来，眼中露出明显的惊恐。 李磊愣了一下，之后似有醒悟，凤瑶那种天生的超能力，比自己这种简单的念力强大了许多，她大概凭着自己超人的直觉感受到了天阙的可怕。 天阙一直刻意地走在李磊身后，以他的能力只要稍加掩饰，外人就根本无法发现李磊身后有人。 此时他见离这么远便被这个女孩发现，心中不禁有点惊奇，忍不住探头打量凤瑶，这一看之下他也被吓了一跳，他赫然发现，眼前这个女孩的面孔竟然与四百年前那个妖族女子一模一样。 天阙会寻找凤瑶，是因为那天凤瑶使用远距离瞬移时，无意中泄漏了自己妖族特有的气息，当时便被天阙察觉。 由于当时的街上完全没有行人，所以天阙猜测，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孩就是这股气息的来源。 出于对妖族的痛恨，天阙开始根据气息消失的方向进行搜索，无功而返后，他又委托他见过的一些原天灵将帮助寻找，这便是那个被惊走的灵将为什么会找到酒吧的原因。 “凤瑶别怕，这位是天阙先生，他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你的。” “哦……” 听李磊这样一说，凤瑶心神稍定，不过她仍不敢太过靠近天阙，只要他离的距离稍近，凤瑶便会条件反射似的逃开。 此刻的天阙对凤瑶倒是真的没什么敌意了，他更在意的是这个女孩本身，以及她跟那个妖族女子的关系。 别墅外早有成匡的随从等候多时，三人在随从的带领下径直向里走去。 在大厅中，成匡和兰金兰索兄弟也已等候多时，见到李磊的身影便迎了上来。 李磊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使得他们喜出望外，所以对跟在李磊身后的天阙也颇为友好，还没等李磊引见，兰金便主动上前打招呼，开头几句倒也没什么，可是他最后一句玩笑话却吓得李磊差点捂住他的嘴。 “这位美丽的小姐也是你的同伴吗？你这家伙真是艳福不浅啊！” 听了这话李磊只觉得头皮发麻，偷偷瞅天阙一眼，果然见他眼中杀机暴现。 李磊赶紧拦在天阙身前解释道：“啊，那个，这位是天阙先生！” 他生怕天阙在这里闹出点事来，那样他可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天阙狠狠瞪了李磊一眼，似是怪他多管闲事，接着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看来算是不打算追究了。 兰金兰索兄弟能够担当总统的贴身护卫，自有其过人之处，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对于杀气相当敏感。 刚才天阙杀气及体的那一瞬间，兰金差点吓得当场坐倒在地，他从未想象过，单只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就能恐怖到这种程度。 成匡功夫不行，却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虽然不大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可从李磊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以及兰金那种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脸色中，他清楚看出一件事－－这个头发半黑半白的家伙绝对不能招惹。 本着这一原则，成匡殷勤地向天阙问候，不敢稍有得罪。 这时，月舞天和雪峰也凑了过来。 月舞天不善客套，冷漠地冲天阙点点头便算打过招呼，她可从未想过眼前这人便是传说中那个始终戴着面具的神使天阙。相比之下，雪峰则热情得多，他也是不等李磊介绍便打起招呼来。 “这位贤侄是李磊的朋友吧？呵呵，不用多礼，以后跟他一样叫我大叔就可以了。” 豆大的汗珠从李磊额头上滑下来，他恨不得当场把雪峰掐死。 见天阙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李磊赶紧又把他挡在了身后，一边打圆场岔开话题，一边猛使眼色。 幸好雪峰是个成了精的人物，见到李磊的神色便知不妥，于是赶紧开溜，躲过了一劫。 说了几句毫无营养的废话之后，李磊很坦白地说出了自己目前的处境，这么快选择跟成匡合作，是因为被原天的残余势力发现了行踪，为了避免麻烦，他愿意帮成匡去完成那个麻烦的任务，不过条件是成匡必须帮助自己隐匿行踪。 成匡在这事上表现得非常大度，对于李磊的要求他不加考虑便应允了。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之后的事就不用你去担心了，他们马上就会再次失去的你踪迹。不过，这位天阙先生……” 提起一直站在李磊身后的天阙，成匡的语气显得格外谨慎，既不敢直接询问他的来历，又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怀疑。 李磊对天阙也有些头痛，对于成匡的疑问他也不知如何解答。到后来，倒是天阙自己站了出来。 “我是他的朋友，希望能够跟他一起为你们效力，成匡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吧？” “呃，说笑了……欢迎，非常欢迎！”成匡先是愣了一下，这使他的话显得有点缺乏诚意，说完之后，自己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又补充道：“我们需要的就是天阙先生这样的人才，你能主动提出帮忙就再好不过了，我在这里代表风都政府向你表示感谢。” 虽然说成匡表现的满脸诚意，可李磊还是有些怀疑。 关于这次的任务，李磊心中总是有几分疑惑，用各种方法搜罗出一大批对风都政府没有丝毫忠诚心的人，去调查一件看来并不起眼的事，这种做法无论怎样看都透着点离奇。 对于跟成匡合作这种事，李磊心中总有几分怪异的感觉，他从未想过，前一天还被自己当做是敌人的人，可是如今却坐在自己身边不远处，与自己谈笑。 有这样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朋友的敌人就一定是敌人呢？若以姬家姐妹的立场来看，成匡该算是敌人，可是此刻看来，成匡却在帮助自己。 当然，李磊心里很清楚，他与成匡之间只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彼此像朋友一样互相帮助，心中却互相戒备，大家都不能确定，在将来的某一时刻，彼此会不会突然拔刀相向。 对这次行动的目的，李磊心中也存在不少疑问，其他的不说，单看成匡居然会跟队同行，便知道这次天戈山一行的意义非同一般。 成匡表面上是个跑腿的小人物，实际却是重权在握，换句话说，他的身份相当于一个拥有将军权力的小兵，如果有什么事能够让他亲自出马，那这事就一定拥有相当的分量。 此外，雪峰的加入也多多少少让李磊吃了一惊。 按常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老家伙一定会避而远之，可是这一次他像是拥有相当大的兴趣一样，居然主动要求一起前往。 成匡开始时并不同意，没人会喜欢一个扯后腿加吃闲饭的人物跟在后面，雪峰怎么看都是那种最碍事的家伙。 可是当雪峰摆出自己许久以前的身份时，成匡突又眉开眼笑的邀请他参加这次远行队伍。 说来还真是不可思议，这个怎么看都像一个诈骗犯的不良中年人，居然曾经担任过风都大总统的首席顾问，算是个极具威望的人物。 众所周知，首席顾问可不比成匡这种幕僚，那可是相当于总统的老师兼资深专家的身份，说的再直白一些，就是风都的首席军师兼国师级人物。 “原来是雪峰老先生，您可是我最敬仰的人物之一呢！欢迎，欢迎，您能主动加入真是太好了！若是大总统知道这个消息，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原本皱着眉头把雪峰看成苍蝇的成匡，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满脸奉承地围着雪峰跑前跑后。他暗地里核对过，眼前这家伙的确就是二十几年前享誉风都的那位特级顾问。 如果雪峰真想再次从政的话，现今的大总统一定会乐得合不上嘴，到了那时，雪峰的地位自然不是他这种人能比的，为了将来的前途着想，他觉得还是把这老家伙哄得开开心心的比较好。 雪峰此刻的表现倒是颇有风度，微笑着点头，亲切地攀谈，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超然的气度。 李磊和月舞天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仿佛亲眼看到一只黄鼠狼摇身一变成了牧羊犬。 雪峰当然注意到了他们的神色，趁成匡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向李磊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仿佛在说，看到了吧！你大叔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正经人。 雪峰的加入使得这次行程变得精彩起来，他的见闻之广博，是常人难以相比的。 开始时，天阙对他的态度还有些傲慢，他对那些跟风都官场有关系的人都有反感，对雪峰这个曾经在官方任职的家伙，自然也不例外，可是相处之后他才发现，雪峰在某些方面的常识与见解，竟然比他这个活了几百年的灵将还高上一筹，不知不觉间，他便产生了亲近之心。 有成匡随队而行，风都境内的这一路上特别顺利。 众人不疾不徐地前进，跟那些藉考察为名，利用公款旅游的学者们没什么区别。经过某些城镇的时候，成匡还会主动要求大家停留半天，尽兴地游玩一番。就这样，用了大约一周的时间，一行八人终于走出了风都边境。 其实说那是边境也有些不妥，确切地说，那是一片缓冲地带。一直以来，风都都以强国自居，只要风都不生事，原天一般是不会主动上门招惹的，所以风都的国境不会受到来自原天的威胁。 另一方面，由于妖兽早就在大陆上绝迹了，来自它们的威胁几乎等于零，所以风都没必要死守着一条虚设的边境线。 在这样的条件下，许多风都边境地区的居民都扩大了活动范围，有的甚至干脆把自己的家园建在国境之外。 久而久之，在国境线上就形成了一条宽阔的边境住民区域带，据说这一区域曾经相当繁华，可是此时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片荒芜景象。 单从眼前那些住宅建筑的破败程度就知道，这里已经被废弃多时，而某些建筑上残留着的古怪伤痕则说明，这里曾被妖兽攻击过。 另外，楼宇的暗面处凝结的厚厚冰层则显示出，外界的气温比被天幕覆盖着的国内要低了几分。 穿过这片被废弃的住民区再向前行不远，便到了那片广阔的荒原地带。 由于一行人依旧是以云车为代步工具，所以到这里行程开始变得艰难起来，没有植被的区域里，风沙的巨大破坏力远超出想象之外，即使排除了这个因素，那种干燥寒冷的气流也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李磊一直觉得奇怪，以成匡的身份而言，从军队中调出几部先进的机甲兽是非常容易的，可他偏偏选择了这种平民的做法，这颇有些蹊跷。 问到这个问题时，成匡很有耐心地进行了解释。 在此之前，风都政府曾派出过几支调查队，都是乘坐军方调派过来的机甲兽，令人费解的是，机甲兽遭遇妖兽袭击的概率出奇的高。 相比之下，后来派出几支没有乘坐机甲兽的考察队，所遇到的袭击却少得多。虽然不明白其中具体的缘由，成匡还是觉得以这种方式前进会安全一些。 既然成匡这样说了，大家也就不再有任何疑问。 云车行驶在这天气里虽然有些勉强，却总好过自己走路。 当然，选择这种行进方式只是为了使受到袭击的机率降低，并不足以保证能够完全躲开妖兽 第53章 妖兽 妖兽与普通的野兽不同，两者最大的不同，是妖兽有智慧。 此外，根据不同妖兽的特点，它们还会拥有不同的特殊能力。 有人说，妖兽可能就是普通动物的进化体，或者说是修炼成精的野兽，这或许有一定的道理。 当然，那也只是一种猜测，妖兽和普通的野兽之间有着本质的不同，就像人类和猿猴之间的差别一样，即使形体相似，它们的内在也完全不同。 无论自然界中存在多少种千奇百怪的生物，都可以按其内在的不同而划分为两种：拥有智慧的，和没有智慧的。 智慧是会主动思考的能力，而不是动物一般的本能。 妖兽是拥有智慧的，所以它们做出出人意料的事并不奇怪。 近些年来，见过妖兽的人并不多，而亲眼目睹大批妖兽一起出现的，更是寥寥无几。 当年，第一次天空战争中，曾有无数妖兽出现在大陆中部的荒原地带，也就是如今李磊等人路过的地方。 那个时候，亲眼见到这一情景的，是原天和风都双方超过百万的军队。真不知该说那些人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们看到了平常人看不到的壮观景象，所以可以说，他们的运气很好；可不幸的是，能活下来的屈指可数。 李磊等人出了风都，行了近千里，一个妖兽也没遇见过，他们原以为自己很幸运，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最终还是遇到了妖兽，而且不是发现妖兽的踪迹，而是被妖兽发现。 大批的妖兽，足有上百只，在他们没来得及逃脱的时候，就将他们包围了。 情形显然有些怪异，小凤瑶开始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妥，可一时之间还说不出什么，等她确切地感应到妖兽的存在时，众人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妖兽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出现，远远地向众人包抄而来。 一行人中，除了天阙之外，没人见过这种场面，所以心里都有些发慌。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妖兽就是那种只知疯狂破坏、见之必死，没有理性可言的生物，可众人眼前的景象，显然与此不符。 单看那些凶神恶煞的身影，只是远远地围着，却没半只扑上前来，就可以知道，它们之间一定有某种默契，或者也可以说，它们是一支组织严明的“部队”。 雪峰推了推脸上的大墨镜，吸了口冷气，道：“传说中，妖兽是拥有智慧的生物，看来果然不错啊！把这些家伙说成秩序井然的军队，也不过分！” 云车开到这里，毫无预兆地被包围，就好像事先设下的埋伏一样，而且在被围之后并未受到任何攻击，这明显是一种组织森严的群体，它们有着自己的秩序。 这里地处大荒原的中心地带，千里荒漠寸草不生，空旷的大地上，狂风永不停息地肆虐着。 被野风镂空的巨大岩石，成了最佳的掩体，所有妖兽都依托着地形半藏身形，若隐若现的各色怪影，对众人形成一种强大的心理压力。 看样子，云车是不能再坐下去了。 能力高强的妖族都是会飞的，只要能力够，即使是大鲤鱼，也能甩着尾巴，在天上游。一旦在天上受到攻击，众人就会束手束脚，完全无法应对。 可是下去之后，众人才发现这也不是办法。 在地面上显然是无法逃脱的，而面对眼前这种数量的妖兽，力敌绝对是下下之策。 身高体大的兰金，苦着脸，望向周围身形隐约的妖兽，一筹莫展，一个劲儿地问成匡怎么办，看起来，其智力似乎并不能与强壮的身体成正比。 兰索则面带同样的表情，心中显然有着同样的问题，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弟兄，不单是体形相似，连心思也如此雷同。 雪峰并不紧张，因为有天阙在身边。 老家伙只耍了个小手段，就从李磊嘴里套出了这个“贤侄”的真实身份。虽然他不确定七贤者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可他知道，如果天阙都没办法对付这种场面，那人类也就真的没有资格存在于这世上了。 从古至今，种族之间的优胜劣汰，一直没有变过。 天阙冷着脸，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回忆某些东西。 成匡虽不知道天阙的身份，却从李磊等人对待他的态度上，看出他们隐约地对天阙有所顾忌，此时见他不说话，便也保持着沉默。 凤瑶突然扯扯李磊的衣角，低声道：“大哥，我刚才一直在想，以我的感应能力来说，如果它们是在地面上正常地接近，我应该很早就发觉它们的存在的，可是直到快被包围时，我才发现它们，这似乎只有一个可能……” “嗯？你的意思是，它们是借由其他的途径过来的？” 天阙耳尖，奇怪地看了凤瑶一眼，道：“怎么？你猜出它们是怎样出现的了？”听起来他正在思索的，是同一个问题。 凤瑶被他看了一眼，心里一怕，向后退了一步，躲在李磊身后，才答道：“我以前来过这个地方，这里的地面下有很深的通道。除非它们是从很深很深的地底出来的，不然，根本就不可能不知不觉地出现。” 其实不单她来过，李磊也曾身陷于地底那如蛛网迷宫般的隧道之内，只是此刻的他，已经不记得这些往事了。 雪峰见闻广博却也没听这种奇事，想张嘴细问几句，却突然瞥见天阙脸色迅速地变了一下，看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边众人正各怀心事时，四周的妖兽却突然有了动作。 随着一声极悠长的吼啸，狰狞的身影齐齐现身出来，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向中心处的八人欺来。 第54章 天阙的实力 虽然离的还有些距离，可那股凶戾之气却已破空压来，当中隐约带着腥味，偶尔传入耳中的、经过压抑了的野兽喘息声，更让人不寒而栗。 兰金、兰索神色慌张地一左一右护住了成匡，可是面对从未经历过的危机，即使是头脑有些迟钝，也不禁心生恐惧，凝视着妖兽缓缓压来的脚步，两人额头冷汗如注。 他们凭着超人一等的视力发现，最令人吃惊的是，在众妖兽的后面，三只颜色各不相同的狐狸，正气态悠闲的待在原地，在它们身后，六条漂亮的大尾巴，正惬意地摇摆着。 他们注意到了这一点，天阙、李磊等人自然也能看到。 与李磊等人的无知不同，对于妖族有着一定了解的天阙，心头也不禁一震。再回想起先前提起的地下通道，他突然想起，一个龙曾经提起过的传说。 不过此刻形势紧急，不容细想，天阙知道，若是让它们逼到身前，同时发动攻击，即使能保得自己周全，同来的其他人，也不可能有幸免于难的机会。 以天阙的个性，他倒不是关心这几个同伴的死活，只是李磊的怪异变化，以及这几天来他从凤瑶身上发现的一些古怪，使得他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对他来说，其他人死不死无所谓，这两个人是有必要保护一下的，等弄清了究竟，再让他们死也不迟。 他心念及此，身形一晃，已经有了行动。 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天阙已经出现在了妖兽群的外围。 这些妖兽的数量，相对李磊等人来说，的确是相当大的，可是在这地形宽广无比的荒原上，想要无声无息地出现，就要远离相当的距离，那样一来，虽然有上百只妖兽，彼此之间却也隔着相当大的距离，这样才能形成包围之势。 如今步步缩近，彼此之间的间隔越来越小，如果达到能够互相照应的距离，那么即使是天阙，也会感到棘手。 想来，这些妖兽也是太过大意了，重回大陆以来，袭击路人城镇，大都没什么人物可以与之抗衡，通常是一两只妖兽就可以横行无忌，只有一些以赚钱为目的、自称猎手的家伙，才能带来一定的威胁，时间一长，妖兽就对人类产生了轻视之心。 天阙身形闪动间，双手在虚空之中飞快地舞动，一道道凌厉至极的气息涌动之下，赫然闪现出如刀芒一般的光亮，仿佛几道晶莹无比的白色刀锋，在身周旋转飞舞，一只妖兽不知死活地凌空扑来，白芒一闪之际，就被拦腰斩断。 李磊失忆前后，曾两次与天阙交手，脑中虽然记得最近这一次的情形，可若要问他到底输在哪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感觉自己与天阙似乎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站在天阙面前，他不过是个刚刚学会打拳的小孩子。 这些天以来，李磊心里也一直在反复回忆两人交手的过程，越加琢磨，他越觉得迷茫，他隐约间觉得，天阙表面上虽然用着同样的战斗方式，实质却似乎有着某种根本的不同。 此刻李磊以旁观者的身份，远远地看着天阙动手，望着他指尖那若隐若现的晶莹刀锋，李磊觉得自己似乎就要抓住了点什么，可偏偏又差了那么一分。 就在李磊快要抓狂的时候，身边的月舞天，突然惊讶地低呼出声。 “磊哥，你看他的那些刀，似乎是活的。” 李磊一楞，举目细看，凭着身为灵将的那种超人视力，他赫然发现，天阙每个指尖幻出的白色刀光，在收回的一刹那，似乎微微地改变着形状，看上去，竟像是几条附在指尖上的白色米虫。 月舞天低低喃道：“那是他的灵兽吗？好奇怪的用法啊！” 李磊心头大震，脑际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一直困扰着自己的答案。 李磊豁然醒悟，虽然能猜出自己身为灵将的事实，却再也无法跟拥有灵兽的月舞天，用同样的方式思考。 月舞天拥有灵兽，那是她的战斗伙伴，所以她下意识里的战斗模式，都是跟自己的灵兽在一起的。 李磊不同，他渐渐地习惯了自己战斗的方式，忽略了灵将本该拥有灵兽的事实，所以月舞天能够比他更早地发现某些关键。 “原来如此，月舞天，他与灵兽的合作方式，似乎跟你完全不同啊！” 月舞天眼中现出困惑，喃喃自语道：“灵兽可以这样战斗吗？这样有什么好处？” 听着月舞天的疑问，李磊耸耸肩道：“那种问题还是不要问我的好，灵兽什么的，似乎跟我无关吧。” 嘴上虽然说着似乎很无所谓的话，可李磊心里的声音，却完全与之不相符。 身为灵将的人，都拥有灵兽的吗？ 那是每个灵将的战斗伙伴吧，那么，自己的伙伴在哪里呢？ 思忖间，李磊下意识地望向遥远的北方。 他突然有一种直觉，在那个方向上，某一个遥远的地方，似乎将要发生些什么。 两人稍一走神的时间里，天阙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为战斗做了个了结。 耀眼的白芒，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光一般，一团团一道道，飘忽不定的四处飞扬，在李磊和月舞天的眼中看来，那白光中总是若隐若现的现出一种雪白如虫的灵兽身影。 附近恶狠狠地扑来的八只妖兽，全部被笼罩在其中，刹那就失去了踪影。 片刻过后，白芒化成晶莹的白色颗粒缓缓消散，被罩在其中的妖兽，也像被融化了一样，再找不到半分踪影。 狂风再起时，附近几处凸起的巨石纷纷化成齑粉，转眼就被吹的无影无踪。 凤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躲向李磊身后。 李磊和月舞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心里的恐惧。 雪峰也偷着擦了一把冷汗，回想起第一次与天阙见面时，惹得他杀机毕现的情景，他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即使是遮去了半边脸的大墨镜，也无法掩饰他那难看的脸色。 在他们身后不远，成匡三人头上也是冷汗连连。 在成匡看来，李磊等人能力高强，如能善加控制，绝对是一大助力。他之所以接受天阙同行的请求，是因为他也同李磊等人一样，是个能力不错的年轻人，很有可能比李磊的价值还大。 可是，直到天阙出手的一刻，成匡才猛然醒悟，眼前这人能力之高，是他完全无法想象、也完全无法控制的。 再回想天阙这个名字，他突然身躯大震，明白了这人的真实身份。 知道这一点后，成匡心中开始害怕了起来。 第55章 妖兽的智慧 此行的任务极为重要，不然大总统也不会要他这个二号心腹，亲自出马了，可是现在的事实是，天阙的加入，虽然有可能解除眼前这个意料之外的危机，却也给他的任务带来了更大的风险。 众人各自盘算着心事，天阙那边也丝毫没有停下，他身形连闪之下，又如鬼魅般地出现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先是用迅雷般的手法，瞬间杀掉距离最近的妖兽，再以范围巨大的白光，清除距离较远的几只，同样的手法却仍有惊人的效果。 站在原地的众人只觉得一阵风急速掠过，刚扭过头去时，天阙又已经掠了回来。 就这样反复四次，一众人傻呆呆地看着天阙的个人表演秀，甚至直到天阙回到原地时，脑袋仍然处于停顿状态。 好半天之后，成匡突然小心翼翼的凑到天阙身边。 “天阙先生，它们已经离的很近了。”成匡说话时，仍一边偷偷观察着天阙的脸色，一边留意着四周妖兽的动向。 刚才的片刻时间里，天阙出手如电，干净利落地除去了二、三十只妖兽，可周围仍有百余只恶形恶状的妖兽。 让成匡不解的是，天阙只是依次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上各出手一次，就回到了原地，看他的意思，竟似乎是不想再出手了，此刻眼见剩下的百余只妖兽已经压的很近，成匡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 天阙本来是负手而立，注视着远处的三只狐狸，此时听到成匡的话，不但不加理睬，反倒闭起了眼睛，一副不关我事的神情。 成匡气得心中暗骂，却又无可奈何。 雪峰看在眼里，挤到成匡身旁，拍拍他的肩道：“小成啊，你还年轻，应该学着再冷静点，别急别急，用不着着急的！” 此时的雪峰，已经换下了一身小贩的装束，一套成匡特别准备的绅士服，使得他看起来别有一种斯文稳重的气质。墨镜上的商标早已摘了去，整个人看起来，真的像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特级顾问一样，与先前那种土里土气乡下人形象判若两人。 如果只是外表上装模作样也就罢了，可是在李磊看来，这个雪峰大叔就好像会变身一样。 当小贩时，能让人怎么看，都觉得是个标准的奸商；装高手时，能把内行人吓得屁滚尿流；而扮演眼前这个角色时，他又能完全地融入其中，连说话都是圆滑老练，之中还透着一股老气横秋，好像在教训孙子一样。 “先生难道有化解眼前危机的妙计？还请指点一下。”成匡倒也配合，脸上带着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向雪峰问道。 这倒不单是因为他尊敬雪峰，成匡心中知道，只要雪峰愿意，他随时都能成为现任大总统的贵宾，甚至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呵呵，我只是个多读过几本书的普通人，哪有什么能力去化解危机啊！再说，咱们这一行人中有这样的高人坐镇，还用得着我吗？” 雪峰口中的高人自然是指天阙了，成匡偷看天阙一眼，见他仍闭着眼睛，对那些越逼越近的妖兽不闻不问，忍不住道：“可是他似乎并不想……” “似乎并不想帮咱们这些人，是吗？你这样想就错了。如果不想帮，刚才又为什么出手呢？来，你再仔细观察一下，或许会发现其中的道理。” 成匡闻言，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周围的妖兽，他赫然发现，刚才天阙出手时被打乱了的包围圈，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补上了，而且妖兽们放缓了速度，彼此之间三、五只一组，几组之间又互成攻守，竟是不知何时，已经分成了几个小阵，从不同的方向逼来。 由于距离渐近，那些妖兽的形态，已经能够看得清清楚楚了。 有些妖兽的形态，似乎与野兽差不多；而另一些则大不相同，他们有的齿尖爪利、有的口水横流。 最骇人的是，某些妖兽随着脚步的靠近，身上的某些部位明显地起着变化。或是羽翼迅速变大，又或是面目突然变形，尖牙夸张地突出于唇外，还有的变成半人形，拐着难看的步子，双爪形如镰刀，看起来都做好了攻击准备。 看到这里，成匡额上隐约地见了汗。 雪峰倒是颇为镇定，他又拍了拍成匡，道：“看到了吧，这些家伙很有组织，这说明了什么呢？”他点点自己的脑袋，接着道：“是智慧。这说明它们有智慧，有智慧就会有组织、有判断力。这样说来，你该明白了吧？” 成匡也是个心思缜密的厉害人物，一点就通，转瞬间就明白了雪峰话中所指，以及天阙的真正用意。 眼前这群妖兽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围，百多只妖兽从整体上表现出的秩序，让所有人心中发慌。 可以不夸张的说，即使把天阙的能力排除在外，以在场众人的实力，即使遇上个十只八只妖兽也只是有惊无险，就算遇上的数量再稍多一些，只要能够互相配合得当，冲出包围也完全没问题。 可眼前的形势是，对方同样会配合，而且可能配合的更好。 面对着这群妖兽，想在包围圈之中保得性命，是绝不可能的。 这就好比一个懂武术的人，可以轻易地摆脱一群普通人的纠缠，却绝不可能从攻守有序的军人包围中逃脱。 天阙表面上看似轻松，实际却是取巧，是以雷霆手段把妖兽打得措手不及。可是当妖兽们换了一种阵势之后，天阙再想那么轻松就不可能了，只要天阙无法对众人援手，那他们就绝对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李磊拉着凤瑶的手，与月舞天并肩站在雪峰身边，雪峰说的话他们听得清楚，成匡明白的，他们也同样领悟了出来。 天阙既然已经出手了，就说明他想保全这一行人，可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凭他一己之力保得众人周全，就要动脑了。 这群妖兽既聪明又有组织，想要全身而退，就要跟它们玩一点心理战术，天阙此刻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人也好，妖兽也罢，有组织就会有头脑，想要脱身，就得从这群妖兽的首领身上下功夫了。”天阙又补充了一句。 越聪明的生物，就越讲究艺术。 第56章 晓月一族 高明的商人，总想以最小资本的投入，获取最大的利益；聪明的老师，总在追求用最简单明了的方法，使学生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一个真正的将军，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与势均力敌的对手正面硬碰硬，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做的。 他们追求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即使不能取得胜利，也要得到最有利的形势。 可以说，这些追求，都是一种境界上的追求，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艺术，所有高智商的生物都是如此。 雪峰见天阙没有不悦的意思，便一语道出了重点。 按他的意思即是说，天阙先以雷霆手段表现出令人心惊的实力，让对方的心里产生恐惧，再用一种高深莫测的态度，使对方以为众人胸有成竹，这样一来，妖兽们便不敢贸然进攻。 妖兽的首领见了这种形势后，必然不愿得到两败俱伤的结果，所以，只要尺度把握得当，今天想安然脱困并不难。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一声清亮悠长的吼啸声，四周的妖兽听到之后，仿佛收到了某种命令一样，立刻停了脚步。 片刻之后，三个青红不一的黑影，迅速从远处奔了过来，正是一直留在远处的青红蓝三只颜色各不相同的狐狸。 令人惊奇的是，三只狐狸在快要靠近时，竟同时人立而起，身形幻化之间，变化成了三个衣着怪异的人类。 天阙见状，再次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此时，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李磊等人，都用一种稀奇的目光，打量对面三个妖兽幻化成的人类。 它们都穿着一身样式古老的服饰，颜色分别为青、红、蓝，上衬古朴神秘的花纹。衣领极宽，平平地延伸至肩外，平添了几分威武与高贵。 衣服的袖口极长，双手收拢于袖内，互抱合于腰腹处时，袖子的下缘几乎能拖在地面上。下摆也以宽松为主，走路时几乎看不见腿部的动作。 那三人的样子也有点古怪。大体的样子与普通人类无异，可细微处又与正常人不大相同。 三人的眼睛分别与自己的头发衣服颜色相同，耳朵有点尖，尖端处还有一簇细细的茸毛，茸毛的颜色也与各自的眼睛颜色相同。 鼻嘴处还算正常，不过在两腮处各有三道颜色各异的条纹，若是细看可以发现，那几道带色的条纹，分明是一条条的内褶。 三人在距众人十余米的位置上停了下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到了天阙的脸上。 天阙目光冷冽地回望着他们。 “我们兄弟还在奇怪呢，才几百年的时间，人类怎么又出了如此了得的高手，却原来是天阙神使啊。” “若事先知道是天阙大人，我们是绝不敢如此冒犯的。七贤者的大名，至今仍在我们妖族内广为流传呢。” “是啊，四百多年前，我们兄弟也曾亲眼见识过七贤者的风采，如今回忆起来，仿佛仍是昨日之事。” 三个妖兽首领一人一句，自顾自地感慨了起来。 天阙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是晓月一族？” 最左首的青衣首领微一躬身，答道：“回天阙大人的话，我们的确是晓月一族，不过周围那些家伙并不是我们同族。” 李磊和月舞天对视了一眼，都觉好笑。 青衣首领的后半句话分明是说，天阙刚才杀的那些妖兽跟他们毫无关系，那些妖兽的死他们也完全不在意，这分明是一种示弱讨好的意思。 成匡也听出了青衣首领话中含义，眼中不禁露出喜色。 听语气，这场危机似乎已经过去了，自己这些人不用动手拼个你死我活，就能大摇大摆的离开，这显然比他心中设想的局面好出千百倍。 天阙沉吟片刻，道：“这么说来，我们可以走了？”他眼光在三个妖兽首领身上转来转去，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套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中间的红衣首领也是微微躬身，恭敬地答道：“那当然，就算再给我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跟天阙大人为敌。” “哦？虽然早就听说妖族重新开始在大陆上出没，却还从没有过这么大规模的行动，我还以为是冲着我来的呢！” 天阙说完，紧紧地盯着三个妖兽首领，想看出点什么端倪。 最右的蓝衣首领，躬身答道：“天阙大人有所不知。最近有一群自称猎手的人，专门屠戮捕杀我们妖族，所以我们才会设下这埋伏，来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 见了天阙缓缓点头，不置可否的样子，那蓝衣首领赶紧又补充道：“我们晓月族向来都不主张主动侵犯人类，只因那些人太过分，我们才出此下策。” 天阙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算了，这些事与我无关，既然不想为难我们这些人，那我们可就走了？” “不敢不敢，天阙大人请！” 说话间，青衣首领喉间一阵鼓动，发出一声与刚才相似的吼声，四周的妖兽立刻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同时闪出四个缺口，随便天阙一行人往哪个方向都可以。 众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各自乘上云车，选定北方的缺口，迅速地脱离了妖兽的包围。 天阙远远地回头看去，只见那些妖兽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心中不禁一阵担忧。 收回目光时不经意地瞥见，雪峰也正以同样的目光，望向远处那群妖兽所在的位置。 天阙心中一动，忍不住向雪峰问道：“你怎么看？” 雪峰看着天阙，墨镜上映着天阙微显扭曲的影像，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以笃定的语气答道：“七分假三分真，别有目的。” 第57章 随行 天阙心中显然是有些难解的疑问，而雪峰的精明，则对天阙的心思颇为明了。这一问一答旁人没听明白，可他们两人却交换了想法。 在包括成匡和李磊在内的众人，都为轻松脱困而感到高兴时，天阙和雪峰正考虑着更深一层的东西。 如果有人问，人类和妖兽之间的仇恨，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这种仇恨的最初根源是什么，可能连强如七贤者之一的天阙，以及博学如嬉戏人间的雪峰，都无法说清。 硬要说的话，他们也只能粗略地做出这种形容：我们虽然不知道猫和老鼠之间有什么仇恨，可是千百年来，它们确实是一直以天敌的关系存在着。 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人类和妖族之间的仇恨历史更为久远，想来应该是以万年为单位的吧。 可以这样说，妖兽遇到普通人却不攻击，那就像猫遇到老鼠却不追赶一样，简直是不可思议。 相同的，能力高强的人若是遇到妖兽，也一定会以其为首要目标，其结果也只有两种，将妖兽杀掉，或是活捉再以高价卖出。 当今世上，可能没有几个人会比天阙对妖族的了解更多了，即使不去调查他也知道，目前大陆上陆续出现的妖兽，都是来自圣龙山一线的。 从人类受袭的情况来看，大致上也都是由北向南逐渐扩散的趋势。 了解这一点的天阙，心中一直有两个疑问：一、是什么原因，使它们离开了圣龙山？ 二、刚才遇到的那批妖兽，为什么无声无息的来到这里？ 先不说第一个疑问，单说第二个。 从成匡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对这批妖兽的出现是完全不知情的。 天阙心里清楚的很，风都虽然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态度，对妖兽横行肆虐的行为不闻不问，可实际上，风都的情报部门，却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对妖兽的行踪做了跟踪监测。 成匡的不知情，就代表整个风都的情报部门毫不知情，那就意味着这批妖兽是秘密从北方潜入的，也就是说，这些妖兽不但没有袭击过人类，甚至还躲着人类。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 数量众多的妖兽，为什么要如此隐秘地来到这里？为了几个不知死活的自称猎手的人？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天阙知道的，雪峰也大概了解，就算是不了解这些情况，他也知道妖族的那三个笨蛋在说谎。 当年在原天时，跟李磊关系不错的几个伙伴，对雪峰的评价非常一致：想不被雪峰大叔骗是不可能的，想骗我们的雪峰大叔，更是痴人说梦。 在雪峰面前，三个妖兽首领，就像是三个说谎话会脸红的小孩子一样，它们或许的确对天阙有所顾忌，可是它们的眼中，却绝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天阙和雪峰时而眉来眼去，时而低声耳语，眼见如此漂亮的人儿，竟然跟雪峰那老家伙打的火热，兰金、兰索两个傻大个即使知道天阙是个男人，也禁不住暗暗吃起醋来。 两个智商不足的家伙，都能发现的事，成匡自然也早就看在眼里，他在感到奇怪的同时，也暗恨那两个对着天阙流口水的家伙太给自己丢人。 李磊搂着凤瑶，与月舞天不咸不淡地闲聊，他们三人之间形成的那种和谐的氛围，是外人完全无法插足进去的，他们也乐得躲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对周围的事不大关心，所以直到天阙和雪峰吩咐云车停下来时，他们才把注意力投向这边。 一问缘由，才知道，天阙居然想回去查看那群妖兽的去向。 成匡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这样太危险了，我们好不容易平安脱困，不该再去找麻烦，还是赶路要紧。” 成匡的任务是去天戈山，他自然是希望麻烦越少越好。 天阙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带你去。”他突然扬手一指李磊道：“你跟我去！” 李磊愕然道：“我？” 他左右看了看月舞天和凤瑶，见两个女孩都示意他拒绝，于是推托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去惹麻烦比较好。我可没你那么厉害，会没命的。” 天阙哼一声，说道：“你不去也得去，你答应过跟在我身边，如果你趁我离开的时候跑了，我该去哪找你？” “喂，你好像说错了吧。是你要跟我在身边的，我可没说要跟着你的。” 天阙不讲理地说道：“都差不多，反正你必须跟我去！”说完，竟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李磊张口结舌地瞪着他，对他的蛮不讲理有点气恼，可又不敢真的得罪他。 正犹豫要不要去的时候，天阙又回头说道：“既然不放心那两个小丫头，就让她们也跟来吧，反正能力还算过得去，只要机灵点，想逃命还是不难的。再说，有我天阙在，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李磊听得出，天阙言下之意即是说，只要有他天阙在，就一定会保证两个女孩的安全。 他无奈地耸耸肩，心想，这家伙还挺细心的，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顾虑，可惜他太过孤傲，体贴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也只有冰冷的味道。 “唉，真拿他没办法。” 李磊侧头看向两个女孩，心中明知再也无法推脱，却仍用目光去征求她们的意见。月舞天没说话，只对李磊点了一下头，便率先举步向天阙追去。 凤瑶对李磊微微一笑，拉起他的手，一起跟了下去。 “喂！你们……”成匡气的直瞪眼，心里暗恨天阙给他添麻烦却又无可奈何。 早在知道天阙身份的时候，他心里就怕节外生枝，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麻烦，他不禁开始为自己的任务发起愁来。 雪峰似笑非笑地看着成匡那仿佛吃了黄莲一样的表情，心中觉得好笑，可目光望向天阙等人的背影时，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 天阙在前面带路，越行越快，到了后来，干脆直接足不沾地的，贴地飞行起来。 第58章 天阙知道的远古之战 李磊和月舞天都没这本领，只有凤瑶能够靠自身的特殊能力飞离地面，可她如果不用瞬间移位，也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天阙的速度的。 无奈之下，月舞天唤出了自己的灵兽，拉着李磊一起坐了上去，凤瑶则拉着李磊的手，借力飞行。 出乎意料的是，三人还没追出多远，天阙又折返了回来。 “所谓的灵兽本质上仍是妖兽，妖族对同类的气息非常敏感，你们这样过去，还没靠近就会被发现的。这个小丫头还小，跟不上也还说得过去，你们两个笨蛋居然连最基本的能力都不会，还好意思自称灵将，真是没出息！” 李磊被骂的有点脸红，月舞天心中则颇不服气，她心想，灵将我见得多了，也没见到几个跟你一样会飞的，这也算是基本能力吗？ 天阙虽然为人冷傲，可他的眼力与见识却绝对是世间少有，冷冷地瞥了月舞天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天阙冷笑道：“唉，人类啊，还真是越来越弱了，照我看，再过个三、五百年，灵将恐怕真的要成为历史了。” 天阙似乎突然触动了心事，眼神变得飘忽不定，神情中也透出几分古怪。 李磊心中一惊，上次跟天阙交手时，他脸上就经常现出这种神情，看上去就好像精神上出现了问题一样。 他戒备地退了一步，顺手把月舞天和凤瑶拉到身后。 天阙似有所觉，视线突地定在了李磊的身上，可是细看起来，眼睛的焦点又似乎不在这里。 李磊怕惊扰他，不敢再动，天阙的眼睛也就呆呆地落在李磊身上，不再移动了，双方就这样静静地对峙了起来。 转眼间，一刻钟过去了，李磊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声吼啸，听起来似乎正是刚才那群妖兽的首领发出的吼声。 天阙眼神蓦地一敛，目光变得凝实起来，冷冷地瞥了李磊三人一眼后，背过身去，望向吼声传来的方向。 片刻后，天阙沉声叹了口气，说道：“人类如果再这样没落下去，将再也无法和妖族抗衡了。我看你们两个的能力还算不错，只是似乎仍没摸到正确的途径，就指点你们一下吧。 “实际上，拥有灵兽的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灵将，骑着灵兽满天飞的人，能力也好不到哪里去，顶多算是个驯兽师。 “记住，人和兽是一体的，灵兽的能力就是人的能力，人的本领也是灵兽的本领，如果你的灵兽能飞天遁地，那么你也一样能够飞天遁地，如果你的灵兽能穿越时空，那么你也有可能成为时间和空间的主人。” 一番话听得李磊和月舞天如痴如醉，有种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两人看向天阙的眼光也变得尊敬起来。 此刻的天阙眼望远方，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宗师的气派，看上去竟好像比平时高大了许多。 当然，两人听是听明白了，可要真正地达到天阙所说的境界，却不那么简单。 懂得天阙为什么会飞，却不可能马上让自己也飞起来，那还需要一个艰苦的修炼过程，需要毅力，更需要资质。 天阙当然知道，这些不是一蹴可及的，所以再次开始行进的时候，他稍稍地放慢了速度。 说也奇怪，刚才明明听见妖兽的吼声，可走到附近时，却完全感应不到妖兽的气息。 天阙皱着眉头，来来回回的兜了几圈，竟然连一只妖兽的影子也没见到。 他思忖了片刻，突然走向凤瑶道：“小丫头，你过来。” 凤瑶非常害怕天阙，这些天以来一直不敢离他太近，此时见他走了过来，本能地向后一闪，躲在了李磊的身后。 天阙心中暗笑，突然觉得这个妖族小女孩蛮可爱的，不过他脸上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道：“告诉我，你知道它们去哪了吗？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不杀你。” 听着天阙冰冷的语气，凤瑶一阵紧张，即使当年被妖魂追杀时，也不曾有过这种恐惧感，想来那天，真的给天阙吓怕了。 “我，我也感应不到它们的气息，不过我猜它们可能又去了地下。” 凤瑶见天阙听的很认真，心中恐惧稍减，于是解释了起来。 其实，先前遇到妖兽并被它们无声无息的包围时，凤瑶心中就存有疑问，照理说，这些妖兽是没有能力躲过凤瑶那神奇的灵觉的，所以当时，凤瑶曾猜测它们是从很深远的地下出来的。 当年凤瑶曾跟着李磊的行踪，到过这片荒原，知道地下有一片如迷宫般的地底通道存在，所以她能够很轻易地做出判断。 可是，当凤瑶脚踏实地的站在这片荒原上时，她突然有个奇怪的发现，那就是她的灵觉越向下就越迟钝，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排斥一样，能够感知的范围极小。 所以，凤瑶突然醒悟，那群妖兽就算是在地面下不远的地方，她也是无法察觉到的。 于是凤瑶又补充道：“我还知道，在这里的地下很深远的地方，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生物，比你还可怕。” 天阙听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哑然失笑道：“比我还可怕？你这个比较，还真是让人气馁啊。哈哈，我的长相就那么吓人吗？”旋即又皱起了眉头，道：“果然如此啊！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看起来，他对凤瑶的猜测似乎一点不觉得意外。 李磊和两个女孩满头雾水，不知天阙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六只瞪得大大的眼睛齐齐地望着天阙，最后同时总结出一个结论：这家伙脑子果然有问题。 不过，当天阙终于开口讲出心中的顾虑时，他们脸上的表情，马上就随之变得严肃了起来。 “有些事需要从很久以前的往事说起，你们应该知道原天建国时，发生过的那场惊心动魄的荒原决战吧？其实，当年那一战的战场，就在这附近。” 天阙仰首望天，声音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慨：“那场战争中，发生的事太多了……” 在人的心中，即使有些事已经变得极为久远，它也仍不能被轻易遗忘。 或许以普通人来说，那些时过境迁的往事，根本毫无意义，可是对于那些曾亲身经历过、并因此而改变了一生命运的人来说，那些事是永远难以忘怀的。 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如今的我会如何？如果当初我不那样去做，今天的结果又如何？那些人心里总会有这样的疑问吧。 失去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多年以后回首看去，一目了然。 四百多年前，张森阵前反戈杀了月炎，夺了兵权，之后率领服用了天泪的众多灵将，一直把阵线推到这片大荒原上，最终引发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决战。 月炎的死，使得七贤者内部出现分裂，天阙怒极出走，纳兰飞月和巴图也先后失踪。可实际上，出生入死地为原天打拼了十几年的天阙，并不能真正地对战争漠不关心。 当时，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那是最后孤注一掷的一战了，所以即使不满张森的行为，天阙仍是偷偷地来到了大荒原。 不只是他，其实纳兰飞月和巴图也都偷偷地赶了回来，七贤者中除了已死的月炎以外，都到齐了。 第59章 旧地重游 “当年那一战中，投入的兵力超过百万，那绝非是虚数，而是确有其事。可是，能够活着离开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可以说，双方都是全军覆没。” 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是，在决战的关键时刻，铺天盖地的妖兽突然涌至，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双方军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可事实是，不只人类军队，连妖兽也受到了重创。 当然，重创妖兽的不是人类军队，而是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怪物。 “说什么妖兽因惧怕三圣王而退却，都是无稽之谈。远古时代能力比三圣王更高强的人类不知有多少，妖族仍能与之抗争，虽然说远古战争使妖族元气大伤，灭族无数，却也不至于没落到会害怕三圣王。 “真正的原因是，双方都忌惮那怪物。” 天阙虽然没去与三圣王以及妖族的首领会面，却也从之后双方的举动上猜出了一些事，双方联手赶走了那怪物，而后各自退却。 至于中间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协议，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初我就觉得奇怪，那怪物到底是怎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战场上的呢？现在看来，它大概是一直躲在地下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群妖兽极有可能是为它而来。 “晓月族是妖族中非常着名的一支，又被称为智慧之晓月。这一族里都是清一色的妖狐，智慧出众，据说能力越高强，尾巴就越多，远古时代曾出现一只九尾狐，拥有着和几大圣灵相同的尊贵地位。晓月族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就来到这里的。” 话说到这里，目标直指那个曾在决战中出现的怪物，它也就是当年李磊等人曾经遇到过的，长居于地底的叔图。 叔图是龙的九个变异体之一，性情还算温和，厌恶阳光却又酷爱月炎热，所以地底深处的熔岩洞，是它最爱的居所。 当年李磊的灵兽火凤，曾经大致地讲述过叔图的来历，只可惜此刻的李磊，已经失去了记忆，因此四人都对这个极具实力的怪物感到陌生。 叔图还有另一个特点，就是爱吃。 它身体所散发出的特有香气，能吸引大多数未开灵识的生物，当这些生物浑浑噩噩地进入它的领地范围后，都无一例外地成了叔图口中美食。 由于叔图长居于此，这里的大部分生物都被叔图吃得精光，所以生态平衡被破坏，这才形成荒原气候。 当年风都与原天在这里展开决战，妖兽乘机大举袭来，使得这广阔的荒野上血流成河，大片大片的黄砂地被染成深红的颜色，血腥的气味深达地底。 长时间没进过正餐的叔图，被血的气息吸引，破天荒地从地底深处跑了出来，这才引起后来三圣王与妖族的议和。 当然，这中间有些细节连天阙也不清楚，如果他知道要去找的是神龙的后代之一，想来也会有些犹豫吧。 天阙对李磊三人讲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那就是要李磊等人跟他一起进入地底，看个究竟。 他想知道，妖族中最聪明的晓月族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于这种事，李磊是不大关心的，他更在意的是月舞天和凤瑶的安全。 此行显然是危机重重，从天阙的叙述就可以知道，他要去找的那怪物，简直是厉害的变态，这根本是自找麻烦。 李磊抱着这种心思，立场极为坚定地把脑袋摇了又摇，说什么也不跟天阙一起去犯傻。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李磊对天阙的性情，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家伙面冷心热，只要不真的把他惹得发飙，是不会有什么麻烦的，所以此时李磊才敢不卖天阙的账。 天阙软硬招数全都用上了，却没收到半点效果，再加上月舞天站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禁肝火大动。 他也不是傻瓜，见毫无效果便不再废话，趁李磊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抓起上凤瑶，直接冲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地道，也不去看李磊有没有跟过来。 李磊心中暗骂天阙无耻，居然连无赖的手段都用上了，可无奈之下，也只有跟着去了。 有凤瑶和天阙在前面探路，简直是事半功倍，感应异常灵敏的凤瑶，能先一步地探知哪条是死路，哪条路更短，实在无法判断时，她的直觉也基本上百发百中。 经验老道的天阙，则是仔细地做着标记，每一挥手间，都有一道白蒙蒙的光落在岔路口处，转眼间又归于黑暗，李磊瞪大眼睛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可在天阙眼中看来，那标记却是如白纸黑字一样明显。 刚行进了没多远，凤瑶便先一步发现了在地面上遇到的那百余只妖兽，它们错落地分布在各个地道的岔路口处，看起来竟是像站岗一样，向来刚才众人路过时，它们就是从各个不同的地下通道潜出，形成合围的。 这地下的通道密如蛛网，错落复杂，即使数量近百的妖兽也无法完全守得住。 李磊等人依靠凤瑶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了所有的妖兽，沿着一条没有被看守的通道，迅速地潜入更深的地底。 开始的时候，四人还颇为小心，月舞天不敢唤出灵兽代步，连天阙也减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开路，生怕途中再有其他的妖兽把关。 可是，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天阙开始不耐烦了，跟后面的李磊和月舞天打了个招呼之后，自顾自地拉着凤瑶的小手，全速向前飞去。 月舞天见状，赶忙唤出灵兽，带着李磊一起在后面全力追赶。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最前面的天阙隐约地看见前面似有些许光亮，便放缓了速度，小心地上前查看。 到了通道尽头时，他才发现，这里赫然是一个宽广无比的巨大地穴。 光亮是来自于地穴中那些时不时地爆出火花的废弃机器，有的是工作指示灯，也有的是四处游走的电火。 凤瑶拉着从后面赶上来的李磊，走到一堆废铁前道：“大哥，你曾经被关在这个地方，是我救你出来的。” 李磊愕然挠头，虽然努力回忆，却连半点模糊的印象也没有。 “大哥，你上次被关起来的时候，这里是一个漂亮的小广场，上面还有喷泉的。对了，你还记得吗？这里本来住着一个很讨人厌的小男孩，他还帮助过你的。 “还有这里，那些人造出的怪物就是在这里实验的，后来两个怪物一个死了，另一个逃掉了。” 记忆力极强的凤瑶，拉着李磊，如数家珍地说着自己记忆中的东西，李磊满眼迷茫地看着凤瑶指点着的一处处废墟，想象着当初的情景，心中突然烦躁起来。 明明已经不想再记起过去，明明已经放弃了过去，为什么过去的事，一直在纠缠着自己呢？ 先是被灵将追杀，后来又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被成匡威胁，就算是在这种匪夷所思的地下洞穴里，也能找到自己过去的足迹。 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实在不能摆脱的话，干脆把整个过去的记忆都还回来好了。 李磊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身处于错乱的时空之中，不只要听着别人的陌生故事，还要承担故事中人留下的种种后果。 一直站在李磊身侧的月舞天，注意到了李磊不正常的神情，她轻轻地把手伸了过去，握起了李磊的另一只手，又对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李磊感受着月舞天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心中忽觉温暖，他暗想，承担就承担吧，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身边有月舞天，还有凤瑶，她们会陪自己一起承担。 这样一想，李磊又觉得释然了许多。 查看完整个巨大地穴后，天阙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里似乎是一个被废弃了很久的地下城市。 从各处残留下的痕迹，以及被破坏程度看，这里就像是突然受到了地火岩浆的侵袭一样，大半的建筑和机器都被熔成了焦黑的废渣，少量没被直接波及的地方，也被高温侵蚀得不成模样。 说来奇怪，整座城市的能源中心，居然没受到太大的损害，竟然仍能以最低功率持续运转着，正因如此，这地下的城市废墟才会有光亮发出。 天阙突地冷笑，道：“如果这个能源中心被破坏，一定会有一场很有趣的爆炸发生，那样一来，这个废墟可能就要消失了。” 四人并没在这个离奇地存在于地下的城市逗留太久，探寻它的由来并非此行目的。在凤瑶再一次确认了方向之后，四人再次向着更深远的地底行去。 渐渐地适应了地下的黑与地道的曲折，李磊等人的行进速度有所加快。 大家都没怎么计算时间，只是从腹中发饿的感觉粗略地判断出，进入地底已经快到十个小时了。 即使除去途中的曲曲折折，此时深入地下的距离，也仍让人觉得心惊。 幸好有凤瑶的指引，大家不至于走太多冤枉路，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四人终于进入了第二个巨大的地穴。 这个地穴的空间，差不多与那城市废墟相同，地面上同样是岩浆流淌过的痕迹，区别只是这里空旷异常，整个地穴中没半点杂物。 此时，地道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又或者是走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中途站。 仔细观察后发现，这地穴四壁虽有众多的地道相连，可是在斜向下的方向上，只有一条粗大无比的巨大通道，如果说之前的地道像吸管般粗细，那么这条巨大通道就是杯口。 到了这里，感应能力最差的月舞天也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气息。 在这地穴里，热浪一波压着一波地涌动着，仿佛是某种生物呼吸之间形成的一种节奏，间或还会有一种如牛般的奇异吼声，隐隐传来。 天阙沉声提醒道：“你们三个小心点，不要走在前面，看形势不好就马上往回逃，记住了吗？” 李磊点点头，心想：“如果不是你抓着凤瑶，我可能早就跑了，用不着你来提醒。”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虽然清楚前面一定会有极大的凶险，李磊心中仍不禁对那怪物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 好不容易来了这里一次，不看就走，实在是太可惜了。 四人极小心地收敛气息，沿着巨大的通道，向着唯一的出口行去。 第60章 妖狐与叔图 但凡是人，在看见完全出乎意料的景象时，都会有错愕的感觉，即使是身为七贤者之一的天阙也不例外。 巨大通道尽头处，又是一个宽广无比的空间，这个空间比前两个要大得多，如果把前两个洞穴比做杯子，那么眼前这个空间，就有足足有水桶般大小。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耀眼的红光。 这空间正中处的一片巨大熔岩池中，无穷无尽的地热，把滚沸的岩浆煮得咕咕作响，时不时会有火红的气泡，泛到熔岩池的表面，偶尔有几处浓稠的岩浆，耐不住由下面涌来的巨大的热力，被冲出一道高高跃起的火浪，火焰夹着丝丝青烟四处飞舞，溅在池外时，立刻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响传出。 在火热的熔岩池正中，一个浑身血红色的怪物，舞动着几只如象鼻般的触手，浸在滚沸的岩浆之中，看起来像是很舒服的样子。 这怪物身体像小山一般巨大，外面有一层极厚的甲壳，似螺非螺，甲下是血红色的肉球，上面探出两只血红的大眼睛。 再向下看，肉球上延展出八条暗红的触手，触手上布满了肉褶，触手下面似乎还有很大一部分身体藏在了熔岩之中，看不出具体的形态。 最奇怪的是，在那怪物对面，熔岩池外的巨大空地上，黑压压地挤着一群妖兽，看数目恐怕有上千只。 妖兽群的前方，一只极漂亮的八尾狐狸，姿态高雅地蹲伏着。 在这里看到妖兽不足为奇，看到那形体惊人的巨大怪物也在情理之中。 令天阙吃惊的是，这里的妖兽数目太过惊人，而且形态千奇百怪，看起来竟包含了目前他所知道的大多数种类的妖兽。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只当年横行于决战场上的怪物，如今竟似乎温和无比，面对着这些找上门来的妖兽，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思。 天阙虽然不清楚这些妖兽以及那怪物到底在做些什么，可他知道这里确实比想象的还要凶险，若是一不小心被发现，惹得它们群起而攻之，恐怕连他也没办法脱身。 他赶忙把李磊和两个女孩拉到身后，挥手发出几道白光，罩在了大家的身上。 那白光微弱得很，只闪了一下，便完全失去了踪影，不过李磊等人明显地感觉出，那白光闪过之后，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力场把他们包在了里面，火热的气息马上变淡了许多，似乎是被隔在了外面。 然后，四人又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这才开始集中全部精神，观察那边的情况了。 由于藏身距离太远，又怕被发现，即使是天阙，也只能隐约地听到那八尾的妖狐似乎正与那熔岩池中的怪物交谈。 正觉无计可施之际，凤瑶突然双手虚空画了几个古怪的符号，然后着双手一合，几道紫光徐徐扩散了出去。 片刻后，周围的空间似乎突然晃动了一下，接着，一幅包括那巨大怪物和妖狐在内的景象，凭空现了出来，与此同时，两个陌生的声音，在天阙罩住的小小空间内响了起来。 “你们不要再待在这里妨碍我了，我不为难你们，赶紧退出去吧。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任何生物踏足我的领地。” 这是一个洪亮的声音，话声中似乎有金铁之声，响亮至极。想来，能说这话的也只有那个巨大的怪物了。 “叔图大人啊，您是神龙的后代，拥有着圣灵传下来的力量，自然也算是我们妖族的一员，所以您无论如何，也不该把我们这些急需您帮助的同族拒于门外啊！” 这个声音温和无比，再对比着那八尾妖狐的摇晃着尾巴的动作，想来应该就是它在说话。 “同族吗？”叔图巨大的触手抖动了起来，它的声音忽然增高道：“父亲大人虽然把力量传给我了我，却不并认同我是它的后代。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我就是以你们这些所谓的同族为食的。” “呵呵，神龙大人是我们最伟大的圣灵，它自然有它的做法，可是不管怎么说，您都传承了它的力量，跟我们妖族都有着无比亲密的关系。”这妖狐似乎并不怎么惧怕叔图，说起话来仍温吞吞的。 “嘿，无比亲密的关系？那倒也是。上次你们这些小妖在上面跟人类打仗，我一时忍不住就跑去大吃了一顿，嘿嘿，吃的多半都是跟我有着亲密关系的小妖呢。算来你们跟我之间更多的是仇恨吧？” “您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当年我们并不知道您居住在这个地方，不然早就送上成群的祭品了，又怎么会要您亲自跑上地面去呢？” 说话间，那妖狐有意无意地向身后瞥了一眼。在妖狐身后，那群妖兽静静地伏在地面上，安静得像训练有素的仆人。 “祭品？这倒是新鲜事儿，难道那个地方藏着的东西，真的值得你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那是当然，别说是这么点牺牲，就是再多十倍也值得。当然，要取出那东西还需要您的帮助，不然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地来此，偷偷潜入到这里。” “哈哈哈！都说你们晓月族是最聪明的一族，照我看来也不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的是温暖吗？”叔图一边说着，一边舞着巨大的触手，在熔岩池里划动，“呼，真是温暖的好地方啊！” 叔图语气中，透着满足。 巨大触手搅起了翻天的火浪，灸热的气息瞬间席卷整个空间，池中岩浆剧烈地波动起来，转眼就吞没了熔池边缘向外扩张了几分。 李磊跟月舞天看得目瞪口呆，心想，的确是没有比这更温暖的地方了。 热浪滔天，众多伏在岸上的妖兽自然会受到波及，为了自保，千多股妖气同时腾空而起，汇在一起化成一道无形的巨大屏障，把自己护在了里面。 第61章 震惊 那妖狐却似乎并不畏惧这地火的威势，身后八条颜色各异的漂亮尾巴，随着热流来回飘舞，似乎也颇为享受。 妖狐深吸一口气，道：“果然是个温暖的好地方啊！说来，这里的确是个安乐自在的好居所，可是叔图大人难道就没别的追求了吗？比如更受尊敬的地位，比如更高一层的力量，以您的力量来说，将来位居圣灵之列，与神龙大人一样受我族万世的敬仰，也并非难事。” 叔图挥动着的触手突然僵住，低声沉吟道：“与父亲大人一样……” “是啊，如果您与神龙大人一样，被我族奉为圣灵，那么它也会承认您吧？” 叔图沉默不语。 见叔图似乎有些心动，妖狐又继续道：“当然，想要被我族奉为圣灵，不但要拥有强大的力量，还要为我族做出巨大的贡献才行，所以，眼前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您面前的。” “我们九个兄弟之中，我躲的算是偏僻难寻了，你们怎么偏偏要来找我？” “这个原因就有很多了。其一，自远古战争结束之后，九位大人的踪迹就成了无解之谜。如果不是四百多年前您曾经在这里出现过，我们还不知去哪里找您呢。 “其二，如今的天戈山可算是名副其实的冰封万里，也只有拥有地火力量的叔图大人，才能够从那里把东西找出来。 “其三嘛，据说叔图大人在你们九位之中，算是最好说话的了。 “其四就是，您心底一直渴望得到神龙大人的认同。我们也非常想帮叔图大人您实现愿望。” 躲在旁边的天阙等人心中一动。听这妖狐的语气，它似乎是想求叔图去天戈山帮它找什么东西。 难道是巧合吗？自己这一行人最初的目的，不也是上天戈山吗？ “哼，你们晓月族果然个个都是些难缠的家伙。先说来听听，你们花这么大力气，又拿自己的同族做祭品献给我，到底要找什么东西？能被藏在那里面的，应该不是什么凡品吧？” “看来您已经愿意帮助我们了，那我就不再隐瞒，您大概也听说过远古时代人类所造的天道轮吧？” “天道轮！” 听到天道轮这三个字，叔图的整个身子突然浮起到半空中，一阵翻天火浪过后，身下一直藏在岩浆中的无数白色触须，完整地露在空气之中，看起来极为狰狞。 同时听到这个名字的天阙也霍然起身，惊呼出声。 “不可能！那个东西不是在远古战争的时候被毁掉了吗？” “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它还存于世上的消息。您应该也知道，在远古战争的时候，若是没有天道轮，人类是无法与拥有上千种族的我们相抗衡的，如果不是它，如今的世界应该是我们妖族的天下了。” 李磊和两个女孩瞪大了眼睛，他们就算不知道天道轮是什么东西，也听懂了那妖狐的话。 听它话中的意思好像是说，在那个几乎被视为神话时代的远古战争时期，这个天道轮左右了那场在人类与妖族之间发生的、持续了数千年的战争。 他们都想不通，能够影响神话时代中的战争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呢？ 可能存在吗？ 老一辈的人都说，在远古时代，人类曾经拥有着难以想象的文明，他们也拥有现今的人类难以想象的力量。 在那时，妖族也强大无比，传说中的神兽圣灵，为数众多的种族分支，那都是现在的妖族无法相比的。 很难想象，在那场旷古绝今的大战之中，什么东西能拥有左右整个战争的力量。 李磊想来想去不得要领，便向天阙问道：“他们说的那个天道轮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那么大惊小怪的吗……嗯？喂！” 李磊侧头一看，却见天阙仿佛完全没听见自己的问话。 天阙表情时喜时忧，手指在不知不觉中微微地颤抖着。 李磊这才意识到，那天道轮似乎的确非比寻常，以天阙的身份而言，能让他情绪波动到如此程度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再一想，受到妖族如此重视的东西，其意义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李磊和两个女孩此时倒是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天阙的身上，他们三人都非常好奇的想知道，那个天道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天阙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见李磊他们三个都用着期待的眼光看着自己，便解释道：“他们所说的天道轮，是远古时代人类造出，又被称为“创神之轮”的神器……啊，糟了！” 天阙刚说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迅速向四周看去。 李磊被他吓了一跳，也顺着他的眼神望了出去，这一看，不禁也是吃了一惊。 只见那些一直乖巧地伏在地上的妖兽，不知何时已经偷偷地动了起来，看动向居然是要包围几人的藏身之处。 再向远看，叔图和那只妖狐虽然没动，可它们的眼睛却一动不动地望向这边。 原来刚才天阙一时失神，忘记了继续维持隐藏身形的无形力场，在近的距离下，他们身上的气息，马上就被叔图和众妖兽发觉。 在妖狐的示意下，刚才一直匍匐于地的妖兽，开始偷偷地向几人的藏身处靠近。 天阙大风大浪见的多了，眼见情势不好，便当机立断迅速出手。 这一次，他是真的全力出手了。 他右手一张，平摊在身前，掌心处升起了一团白光，那团光雾影绰约，里面似乎有一条晶莹如玉的小虫在蠕动。 天阙五指一扬，白光化成五道耀眼的白芒，沿着五个指尖冲天而起。 那白芒如刀如剑，更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任意折返。 五道光芒摧枯拉朽般，横扫已经靠得过近的妖兽，那些闪避不及的不是被横斩而断，就是被白芒穿身而过，瞬间就倒了一片。 这五道光芒最奇异之处在于，它们所过之处留下的白色轨迹并不消散，反倒有若实体一样留在原处，就好像在半空中拉出的一道道白线一样。 那些以为这些白线只是虚影的妖兽，气势汹汹的向天阙扑来，却不料遇到白线就像自己撞在了锋利无比的刀刃上，纷纷殒命。 天阙这一招收效极佳，直接把围来的妖兽隔在了外围。 四人趁着这机会溜向巨大的通道口，准备马上逃命。 不料他这一招虽然阻住了妖兽的围攻，却也激怒了一直泡在熔岩池中的叔图。 叔图是最忌讳自己的领地被他人侵入的，这些妖兽事先用各种方法向叔图请求了数次，叔图直到最近，才勉强地答应让它们进入自己的居地，不然的话，恐怕早就被它吃掉了。 再后来，妖狐暗中示意，只要它答应帮忙，这些带来的妖兽就是送给它的祭品，叔图自那时起已经把这群妖兽看成了自己的美食。 天阙等人偷偷地潜入，已经令叔图非常的不爽了，此刻又肆意出手屠杀，它又怎能不怒？ 第63章 战叔图 眼看天阙等人已经溜到了通道口处，叔图知道那些妖兽根本无法阻止他们逃脱，于是怒极地朝天一吼，暗红的触手无限延长直追四人。 李磊早在天阙动手时，就一直在留意叔图的动静，此时见那触手追来的速度虽快，却并不是太难躲避，于是以为那叔图身体太过笨重，只要离得稍远就构不成威胁。 哪知道，那暗红的触手追到一半时，开始越胀越粗，到了通道入口时，竟然胀到跟通道差不多粗细的程度。 李磊下意识运集全身的力量，在四人身后凝成了一方巨大的能量盾。 蓝色光盾刚一凝成，就听到后面轰的一声巨响，那触手顶端突然大张而开，从里面喷出一股炙烈的炎焰。 那种惊天动地的威力，简直无法形容。 在一个没有任何屏障的通道里面，火焰排山倒海地从后面喷来，那绝对是一种毁灭性的攻击。 看来，叔图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不再打算把他们当成糕点了。 李磊的能力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如果拿他跟叔图比就差得太多，此刻用螳臂当车形容李磊的光盾与火焰的碰撞，是最恰当的。 光盾碎，凤瑶扯着李磊和月舞天挪移出十几米，天阙转身…… 在那一刹那，李磊只能注意到这几个细节。 等他回过神时，身后再次传来轰然巨响，只见天阙的左手正撑在面前，由掌心延伸而出的白光化成丝再组成网，最后形成一面极其厚实的白色网盾，硬生生地把那狂暴的火焰拦了下来。 狂暴的火焰被拦在入口处无法宣泄，最终倒流而回，在宽广无比的洞穴内刮起了一股破坏力极强的火风暴，身处其中的妖兽死伤无数。 火光消散，白网散尽，四周都静下来之后，躲在天阙背后的三人赫然发现，叔图又伸了两只触手过来。 在刚才的力量碰撞之后，天阙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此时如果再受到那种强大的攻击，恐怕后果并不乐观。 李磊大声呼唤天阙，要他赶紧跟随自己一起往外逃，却见天阙突然一转头，冷冷地笑了两下。 那笑容之中完全没有亲近之意，里面含着高傲与倔强，隐约中还有一种炫耀的感觉。 李磊愣了一下，正想细细品味其中涵义，却见天阙再次扬起了右手。 “李磊，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本领，看好了！” 在那只右手上，五道白芒仍然紧紧地连在五个指尖上，仿佛就是一体的，五指轻轻抖动之际，那五道白芒也微微地晃动着，那感觉就好像是白芒的尽头牵引着什么东西一样。 李磊心中一动，飞步跑到通道口的边缘向外观望。 下一刻，他被眼前所见的景象惊呆了。 在这宽广洞穴的上空，一个闪耀着圣洁白光的雄伟建筑，虚空飘浮着，细辨时才发现，那竟是一座倒置的高塔，尖尖的塔尖直直地指向地面上正急速伸来的触手。 再仔细一看，那倒转的高塔似实还虚，竟然是由一道道白芒编织而成。 更不可思议的，气流涌动之际，热风吹过高塔，竟隐约地传出美妙的钟磬之声。 “降落吧，神罚之塔！” 随着天阙的清喝，巨大的白塔带着越来越响的钟磬之音，以万钧之势，在李磊面重重地坠落下来。 对李磊来说，那种震撼的感觉实在太难忘了。 如小山般的巨大建筑凭空下坠，急速的破空之风，刮得脸上隐隐作痛。 那一刻，李磊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它在坠落还是自己在上升，那分明是一种高山平地而起，沧海转眼成桑田的感觉。 恍惚间，李磊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人扯着自己的手臂，迅速地飞行了起来。 然后，身后有着轰隆的巨响，连绵不绝地从身后传来，中间还夹着一声高过一声，如兽如牛的怒吼。 好半天之后，李磊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原来月舞天一手拽着天阙，另一手拉着自己，而自己的另一只手又拉着凤瑶，四个人连成一串，在天阙的拉扯下，以极快的速度飞行着。 由于天阙事先早就做好了标志，回去时就简单了许多，速度自然也就更快，算来只用了原来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废弃的地下城市里。 暂作休息后，月舞天轻扯李磊的衣角，低声道：“李磊，你看他的脸色。” 李磊转头看去，只见天阙脸色的确是白的吓人，额前纯白的头发垂在脸上，竟然不大分明，那简直是半点血色也没有了。 两人略一思索，就清楚了缘由。 刚才，天阙先是硬挡叔图的火焰，后来又全力施展自己的最强招，本就是强弩之末了，可是他为摆脱危险，一刻不停地拖着三人飞行了好几个小时，似乎是因此而受了内伤。 大家见天阙正闭目自行疗伤，就都坐了下来，反正以天阙的速度，那帮妖兽是不可能追上来的。 而那个叔图，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没追上来，估计也不会再追来了。 从进入地底到现在，粗略地估计一下，差不多已经过了一天。 凤瑶平时就爱睡懒觉，这时一停下来，马上就觉得又饿又困，于是就靠着李磊的胳膊，闭着眼睛打盹。 李磊爱怜地抚着她的紫色长发，见她嘴角有些发干，脸上现出心疼的神色。 月舞天正坐在一边，瞧在眼里就默默地站起身，想去四处找找看有没有水。 粗略地四处走了一圈，月舞天还真的发现了取水之处。 第64章 妖狐把戏 亲眼见过叔图之后，月舞天单从这里的破坏痕迹就能判断出，这些城市是因它的袭击而被毁的。 值得惊奇的是，在叔图的袭击下，这废弃城市能源中心附近的各种设施，居然能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顺手找了一块形状合适的废铁，月舞天拨出自己的短剑，三两下就削出一个取水的铁碗，盛满之后便向回走。 突听得轻微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借着附近的灯光一看，原来是李磊。 “终于找到你了，我总觉得附近似乎有什么危险，不大放心你，就跟了出来。”李磊的笑很温柔，月舞天看着他的笑脸有点失神。 “咦？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李磊被月舞天看的很不自然，眼睛躲躲闪闪地四处张望。 “没，没什么，一起回去吧。”月舞天被李磊问的脸上一红，不敢再看李磊，也因此没注意到李磊反常的神情。 两人并肩慢慢地走着，月舞天显得有点拘谨，李磊则是左顾右盼。 慢慢的，月舞天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她刚想开口向李磊询问时，李磊突然盯着月舞天的背后惊呼道：“你看那里！” 月舞天回头看去，却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 她本能地向旁边一闪，却仍是没躲过来自身后的一击，只觉得两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李磊轻抚着凤瑶的长发，听着她细密绵长的呼吸声，猜想她似乎是睡着了。 突然间，李磊心中感到一丝不安，不知月舞天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他轻轻地把凤瑶抱起，放在一个比较平整的地方，看着她安静的睡脸，他又爱怜地吻了凤瑶的额头一下，然后才起身向废墟深处行去。 没走多远，便看见一个窈窕的人影由对面走来，走近一看果然是月舞天，手里还端着一个简陋的铁碗，里面只盛了半碗水。 “月舞天，你怎么去这么久？”李磊关切地问道。 见到李磊迎来，月舞天不禁展颜欢笑，答道：“这附近都没什么水源，找了好长时间才弄了这么点儿水，让你久等了。” 李磊奇怪地问道：“你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吗？平时的你，很少笑的这么开心的。” 听李磊这么一问，月舞天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她支吾了半天，才说道：“啊，那个，是啊。刚才看到了一些挺好玩的东西。你不是渴了吗？快喝吧！喝完之后我再告诉你。” 说话间，她把铁碗递了过来。 “喔！”李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顺手接过铁碗放在嘴边。 刚要喝水的时候，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样，一边端着碗，一边道说：“啊，差点忘记了。今天本来是凤瑶的生日，我一直想给她准备礼物的，没想到让眼前这事一耽搁就忘记了，你有没有准备礼物给她？” 月舞天得意地点头道：“当然了，你看！” 说话间，她从腰间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用七色毛发编织的漂亮头饰。 “漂亮吧！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嗯，真的很漂亮，可是……”李磊瞥了那发饰一眼，突然目光充满诧异地投向了月舞天的身后。 月舞天心中一愣，心想这种把戏可太逊了，自己用过的，又怎么会被别人骗到呢？身后一定是什么都没有。 “月舞天？！怎么会有两个？”李磊满脸惊异地问道。 月舞天心中一惊，暗想，难道刚才那女孩这么快就醒了？ 她猛地一扭头回望身后，却见后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而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刀锋已经触上了她的脖子。 噗的一声，李磊手中细长锋利的刀锋，毫不犹豫地斩下了月舞天的脑袋，月舞天的身子顿时化成一股轻烟，消失在空气中。 光影闪动间，一个晃动着八条尾巴的狐狸，凭空出现在李磊面前。 狐狸轻轻摇头叹息，道：“唉，居然被你识破了，真是失败啊！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李磊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月舞天不喜欢笑，月舞天也不喜欢解释。还有，月舞天是去找水给凤瑶喝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是……” 李磊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另一个娇美的声音接着说道：“我没有生日，这一点月舞天姐姐是知道的。” 那妖狐一副挫败的语气道：“唉，亏我还自作聪明，没想到你们早就发现了，原来你们一直在看我的笑话，这样可是很过分的哟！” 妖狐虽然说着气恼的话，可是语气中丝毫没有骗局被揭穿后应有的紧张，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快说，月舞天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 狐狸不急，李磊可是真的着急了。 这妖狐想要施展这种骗术，首先要保证自己没有被揭穿的危险，也就是说，如果它要化成月舞天的样子，那么它就必须肯定月舞天不会突然出现，使得它前功尽弃。 月舞天难道被它…… 李磊不敢往下想，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月舞天有任何损伤，他拼了命也不会放过眼前这狡猾的妖兽。 见那妖狐仍是一副慢吞吞，事不关己的样子，李磊再也忍不住了：“快说！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李磊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地颤抖着，止不住的杀机不住地由双眼涌出，他额前的封魔印也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开始有光华散发出来。 “李磊，我，我没事！” 听到这个声音，李磊心中惊喜无比，赶紧向妖狐身后望去。 借着微弱的光，只见月舞天步履蹒跚地由远处走了过来。 妖狐似乎并不意外：“嗯，我猜她也没事。这个女孩当时也发现了破绽吧，不然也不会在紧要关头躲过要害处。呵呵，想要杀她倒也不难，可是那样一来，这个游戏就没什么意思了。” 李磊可没心思去听它的胡言乱语，他快步迎上月舞天，一把把月舞天搂在怀里，急切地问道：“你伤在哪里？要不要紧？” 月舞天俏脸一红，轻轻地挣了一下，也就任由李磊搂着了。她别过脸去道：“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点外伤。” “那就好，那就好。等下让天阙帮你治一下，据说他的医术不错。” 妖狐突然地嘿嘿一笑，道：“何止是不错，神使天阙的惊人医术，连我们妖族都有所耳闻呢，你说是吗，天阙先生？” 在凤瑶的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接道：“那是当然，我天阙别的不敢夸口，医术应该算得上是举世无双吧。” 说话间，天阙缓缓地走上前面，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仍是一派悠闲神态的妖狐。 第65章 八尾的力量 天阙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不过眼中的光芒似乎并不比之前逊色多少。 “我以那样的速度逃了那么长时间，你仍然能追到这里，看来修炼到八尾的实力也是很惊人的啊。怪不得九尾妖狐能被尊为妖族的圣灵！” “先生过奖了。其实后面这一段路我已经追不上了，是透过你们的气味才找到这里的。当时先生正在休息，我不想打扰，于是就跟这几个年轻人开了个玩笑。” “多谢你手下留情，以你的实力，如果真的动手，他们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呵呵，这种事不值一提。活了这么久了，总会有自己的做法，会有自己所坚持的原则，从这一点看，你们人类也好，我们妖族也罢，都是差不多的。” “是吗？妖族之中像你这样想的并不多。那些害我失去至亲好友的，害我虚度几百年光阴的家伙，我永远无法原谅。” “哦？你的事我听说过。是黑魔族的那些家伙，不过既然同属妖族一脉，你大可以把这些都算到我的身上。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 天阙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挥动时，白色光芒已经亮了起来。 妖狐也不再多话，八条颜色各异的尾巴无风自摆，强大的妖气如潮水般，从体内涌出。 天阙手指轻动，白芒化成的十几把小刀，飞刺向妖狐，那妖狐轻巧的一闪身，身后黑色的尾巴一摆，身前的地面突地隆起，形成坚硬厚实的土盾，把天阙的攻击拦阻了下来。 天阙那气息操控的精准度，天下无人出其右，眼见小刀就要撞上土盾时，竟纷纷地转向，各从不同地方向绕向土盾后面。 妖狐也绝非易与之辈，那土盾用的也是灵活至极，小刀飞到哪里，土盾就涨到哪里，就连头顶的位置也能遮挡下来。 天阙见攻击无效，手指轻动间，小刀全部被召了回去。 白光再次射出时，一条条明亮的白线，开始在妖狐身周密密麻麻地编织成网。 那白光并不直接攻击土盾，而是旋转游走，只片刻，就把那妖族连同土墙一同网在里面。 李磊心中盘算，这招虽然并不出奇，可是如果用在自己身上，却也是完全无法破解的。 那白色丝网可是厉害得很，只要天阙一发力，就能在瞬间向内收缩，把整个土盾完全粉碎，若是身在其中的是自己，恐怕也只能等死了。 果然，天阙手指轻动，白色光网立刻向内收缩，土盾转眼间土崩瓦解。 可没想到的是，土盾里面竟然另有一层绿色的屏障，细看起来，那屏障竟是由一些绿藤编织而成的。 丝网对藤网，丝网割不进去，藤网也无法撑破而出。 在李磊看来，双方目前表面上似乎是平手，可是天阙的白网在外，控制着战斗的主动权，可以选择的手段太多了，如果天阙再用一次那个超强绝招，只怕被困在里面的妖狐，是绝对难以逃生的。 然而实际的情况似乎并不是李磊想的那么简单，主动权也不是全在天阙手中。 天阙倒也想用强力的攻击手段破去妖狐的屏障，可还没等他出招，妖狐的攻击竟然先一步到了身前。 不靠肉体的直接进攻，甚至不必理会中间隔着的两道网，它的攻击直接出现在天阙身周。 地穴之中的气流，仿佛突然受到莫名力量的牵引，呼啸着向天阙涌来，转眼间在天阙身周形成四个风眼，旋转的气流互相牵引，越转越急，中心处的风刃，比真正的钢刀强上百倍。 天阙无奈之下飞身而起，想从空中避开数不清的风刃的攻击，却没料到头顶上突然雷声滚滚，闪亮的电光毫无预兆地劈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劈在了天阙的身上。 观战的三人正为天阙担心不已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想象中的轰隆巨响，或是力量碰撞后的电光迸发等现象都没出现。 原来，天阙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那天雷导入了一个风眼之中。 雷电劈在地上，自然不会有什么爆炸，可是那种股强大的电流，仍能破坏那风眼的正常旋转。 风眼被破，风势立止，互相牵引的龙卷风也立刻失去了平衡，纷纷朝着不同的方向旋转而去。 妖狐见招式已经被破掉，也就不再去控制它们，于是没过多久，积压就自行消散了。 天阙刚才用尽心力才化解了危机，手上牵引着的白网不能兼顾，他破去妖狐攻击的同时，自己的光网也被妖狐从中破了开来。 战斗到现在才只是刚刚开始，天阙不再停在原地试探妖狐的攻击方式，用极快速的身形环在妖狐周围，不停息地进攻着。 妖狐也不再有所保留，八尾齐张之际，风火雷电土木水金等诸多自然界的力量，都被用了出来。 这地穴中转眼间就变得气象万千，大风呼啸，火焰狰狞，光芒闪过时也分不清到底是雷电，还是天阙发出的白芒。 观战的李磊及两个女孩不住地被迫后退，不知不觉间竟被迫出这个巨大的地穴，从中不难想象出里面战斗的激烈。 斗到酣处时，那妖狐竟然幻化成八个颜色各不同的身影，每一种颜色使用一种自然力量，彼此配合无间，渐渐地把天阙压制了下来。 李磊看得出，天阙渐渐地有点力不从心了。他并不是斗不过这妖狐，而是刚才逃跑的时候，力量消耗的太大，再加上内伤没时间调养，所以几乎用不出什么强力的攻击手段。 可惜，他们三人都没有实力去帮忙，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天阙的处境，变得越来越艰难。 不知不觉中，天阙和妖狐的打斗已经远离了三人，他们只能远远地从那些炫丽无比、雷光火影闪现的位置，大概地判断出打斗的所在。 月舞天远远地看着他们由天空斗到地面，再由边缘的岩壁处斗到地穴中心，只觉得他们的打斗的位置，似乎越来越多地停留在中心地带。 她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当初查看这地下城市废墟时天阙说过的话。 “如果那个能源中心被破坏的话，应该会有一场很有趣的爆炸发生吧……” 月舞天突然一拉李磊，道：“我们先离开这里，走远点儿，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场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了。” 李磊和凤瑶都回头看着她，不明白月舞天为什么有此一说。然而，三人长时间在一起养成的默契与信任，使他们听从了月舞天的安排。 月舞天这样说，总会有她的道理，再者，这样傻站着也并不能帮上忙，还不如照她所说的去做。 李磊并不急着追问原因，他半抱着月舞天坐在她的灵兽上，与凤瑶一起辨了一下方向后，便沿着来时走过的路，向地面方向行去。 趁着寻路的时候，月舞天大致地说了一下她所做的猜想。 天阙的确是有伤在身，而且也的确是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可是刚才的打斗之中，他是故意放水的。 细细回想全部过程时，可以发现，他从一开始，就若有若无地逗引着妖狐移向废墟中心地带，那里有一个天阙亲眼查看过的能源中心，那里是天阙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的圈套。 由于妖狐出现的过于突然，天阙没来得及向李磊三人交代自己心中所想，便已经动上了手，动手之后，他更是没有机会去向三人解释，所以他只好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有意无意地在能源中心附近转圈。 天阙说那番话的时候，月舞天正巧在身边，所以到最后还是月舞天首先明白了天阙的意图，这才拉着李磊和凤瑶先一步离开。 果然，没过多久时间，地面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紧接着，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从地底传来，四周的岩壁纷纷出现裂痕，碎石如雨点一般向下掉落。 第66章 不能同生，但能同死 隐约间，周围传来几声巨响，听起来似乎是有些通道已经坍塌。 若是被活埋在这不知到底有多深远的地下，想要重见天日几乎是不可能的，单是想想就觉得心寒。 三人心中犹豫不决，要回头去寻找天阙，还是该继续向前呢？ 天阙跟妖狐苦斗，如果身受重伤的话，可能无法从中逃脱吧。 想到这里，李磊毅然决定折返回去，天阙若不是为了护着他们，也不至于要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跟妖狐死斗，即使李磊清楚，保护他们三人，只是天阙在履行进入地下前所做出的承诺，他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舍弃天阙。 没等李磊三人向回走出多远，前面白芒闪现，天阙以其快无比的速度，从后面追了过来。 他见李磊等人行进的方向，就大概地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一股暖流缓缓地从心底升起。 他淡淡地瞥了三人一眼道：“你们还算聪明，居然知道先跑出来。不过你们在这种时候居然掉头往回走，真是笨的要命！哼，走吧！” 李磊的心意天阙并不接受，月舞天忍不住替李磊抱不平道：“好心没好报！” 天阙闻言，毫无表情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背过脸去时，嘴角处悄悄地弯起了一个弧度，是微笑。 不过装酷也总是有个限度的，飞行了没多久，李磊就发现，天阙的速度开始越来越慢，到后来，反倒变成了他们三个放缓速度去等待他跟上来。 李磊心中明白，天阙快撑不住了。 说实话，天阙这一步走的很凶险，他差一点就栽进自己设下的圈套里。 天阙其实一直都在留意李磊三人的，在他们领悟自己的意图、先行离开之前，他不敢去引发爆炸，可是他又不能一味地躲避，那样做只能让妖狐有所察觉，所以他一直都在全力战斗。 后来，月舞天终于理解了他的意图，三人匆匆地离开，天阙为了保险起见，又苦撑了一会儿，直到估算着李磊等人已经离开一段距离后，他才找了个空档，破坏了能源中心，引发了那场巨大的爆炸。 妖狐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要高得多，在接连的打斗之中，天阙几乎耗尽了一身的力量，到了引爆能源中心时，他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在爆炸发生的同时，妖狐发出的攻击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强大的爆炸威力差点把他卷入其中。 当然，发出强大攻击的妖狐，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受到的伤害，远比早有防备的天阙重得多。 李磊虽不知道这些，却也能猜到天阙受的伤有多重，像他那样冷傲的人，把面子看得比其他都重，如果能撑下去的话，天阙绝对不会在他们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情况。 所以，李磊也不去征求天阙的意见，直接把他接上了月舞天的灵兽。 天阙不再推辞，也没法推辞，他刚一坐上去，就立刻闭目自我疗伤去了。 就这样，四人乘着月舞天的灵兽，在凤瑶的指引下，继续向地面飞行。 虽说天阙和月舞天都带了伤，李磊的心情还是轻松了许多。 深入这片让人心中没底的地底之中，又从最深处死里逃生，不但完成了此行的目的，还多了一段难以忘却的经历，更主要的是，此刻似乎已经摆脱了诸多凶险，所以可以安心地赶路了。 李磊的想法并没有错。 有天阙断后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虽然天阙没有明说，可看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摆脱了妖狐的纠缠。 地底的那批妖兽，数量虽多却并没什么威胁。早在天阙全力出手的时候，那群妖兽追赶的脚步就被阻住了，后来天阙又带着他们三人全力飞行，除了那妖狐之外，恐怕再没其他的妖兽能追得上了。 至于那个叔图怪兽，似乎也不需要去担心，妖狐追上来那么久了，它也没出现，那就说明它根本就追不上来，又或者是它根本就没有追赶，可能是正在享用自己的大餐吧。 李磊想的都没错，不过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地面附近，还有一批把守着地道口的妖兽。 或许是逃脱大难之后大家都心情放松，三人竟然都忘记了这一点。 于是乎，理所当然的，他们被那群妖兽发现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 月舞天的灵兽明目张胆地从地底冲出来，立刻引起了那百余妖兽的注意。 它们反应极为迅速，有的堵住地道正面迎击李磊等人，有的退回到地面以防他们冲出逃走，还有的绕到了李磊等人的后面，想来个前后夹击。 这群妖兽与地底的那批不同，这些都是专门负责战斗的，而地底那些不过是一些孱弱或是能力低下的妖兽。 李磊费了好大的力气，在凤瑶的帮助下，勉强地杀掉了四个妖兽，这才摆脱了夹击的危险，狼狈地冲出地面。 可是到了地面上，李磊又傻眼了，前后左右都有妖兽严阵以待，空中的去路也被封死了，就连身后都有妖兽的身影。 刚才发生接触战的时候，李磊心里就非常清楚，这些妖兽都有不俗的实力。 上次天阙动手的时候觉得它们太弱，可此亲自动手时才发觉，不是它们弱，只是天阙太强。在天阙面前它们的实力不算什么，可是放到李磊眼前，那就成了大难题。 如果是一对一就完全没问题了，四、五只齐上或许也还能应付，李磊心中如此盘算着。 再大致地看一下周围妖兽的数量，李磊心里一阵气馁，要靠他的能力冲出去，似乎是不可能了。 可是，眼前再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天阙闭目疗伤，似乎完全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月舞天也受了伤，自保还行，要她帮忙则太勉强了。 凤瑶的能力神奇，在关键的时候总能牵制敌手，让李磊化险为夷。可是她最大的问题是精神力恢复得极为缓慢，若是用的过度，别说自保了，连走路都成问题。 不幸中的大幸是，原本见过的三个妖兽首领，此时只有一个青衣首领，它现在也恢复了妖狐的战斗形态，看上去足足有六条尾巴。 回想起刚才那八尾妖狐的力量，李磊又是一阵气馁。 “看起来似乎是逃不掉了呢！”李磊喃喃自语着。 月舞天听在耳中，突然对李磊浅浅一笑，然后轻声道：“反正我们都在一起，逃不掉就一起死吧。” “嗯，只要有大哥在，凤瑶不怕。” 李磊只觉得心中温暖异常，意志又坚定了起来。他抱定主意，一定要全力守护着他们，直到最后一刻。 第67章 明杰救援 在妖兽群中，那青色妖狐也在犹豫。 它开始的时候一直都在地面上，接到地下的妖兽传来消息说有人类从地底出来，于是它立刻布置下了包围网。 可是，等李磊等人冲上来时，它大大地吃了一惊，它赫然发现，天阙也在其中。 天阙的恐怖实力，它是亲眼见过的，当初就因为算上全部妖兽的力量，也没把握把他留下来，这才说尽好话把他哄走。 原以为不必再和他为敌，却没想到这家伙不知怎么的，居然从地底跑了出来。 它率着一群战斗力很强的妖兽守在这里，就是怕人打扰，怕人知道它们的秘密，先前放走天阙一行人还说得过去，毕竟那时他们只是路过，可是此时不同，他们从地底出来，就代表着秘密有泄漏的危险，如果再放走他们一行人，他是绝对会受到长老们的处罚的。 也算是阴差阳错，就因为这青色妖狐犹豫了片刻，李磊等人平白无故地得到了生存的机会，等妖狐看清天阙一直不言不动似已受了重伤，再下令众妖兽进攻时，突然而来的不速之客，打乱了妖兽的阵脚。 先是连串威力巨大的炮弹落在妖兽群中，烟尘滚滚之中，接踵而至的清脆的弹壳落地声，听起来竟是颇为古老的枪械声。 按理说，不少能力高强的妖兽，连射程远、威力强的光束枪都能抵挡一段时间，可是随着一连串的枪响，妖兽们竟应声倒下，似乎是弹无虚发。 青色妖狐也被这情况唬的发懵，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时，李磊等人已经乘着月舞天的灵兽脱出了包围。 妖兽们愤怒极了，纷纷掉头，有的扑向那些偷袭的不速之客，有的则迅速追了出去，就连青色妖狐也不例外。 天阙曾经杀过几十只妖兽，然后扬长而去，虽说是迫不得已，可即使是三个妖狐首领，心里也觉得大受屈辱，更不用说那些同族同类的妖兽了。 此刻，明明眼看着马上就能报仇了，却突然发生了这种意外，它们心中都不由地生出怒火。 月舞天负责驾驭妖兽，李磊则是全神戒备，准备随时出手击退追过来的妖兽。他们并没马上向远处逃去，而是先迎上了那几个暂时为他们解了危机的人。 没想到的是，还没到近前，就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看啊，那个白衣服的女孩，她叫月舞天，很美吧？实话告诉你们，她就是我经常向你们提起的，那个一直在追求我的女孩子。咳咳，当然了，身为孤独的枪手，我一次又一次严肃地拒绝了她。” “喔，看那个女孩，紫色头发的那个，你们看啊，这种年龄就拥有如此惊人的气质，将来一定会倾国倾城的。嗯嗯，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她心中会对我这种英俊潇洒又心存正义的男人有好感，是很正常的。” “嗯？你是问那个拎着一把土气得让人受不了的长刀的男人？那个人啊，他可没什么值得一提的。这不自量力的家伙一直把我当成情敌，你们想想，我又怎么会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呢？” 李磊听到这声音，一阵头痛。 世界真是太小了，为什么无论到哪，都摆脱不了这个让人心烦的声音呢？ 不只李磊如此，月舞天也无奈地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有伤在身，她真想直接一脚踢过去。 帮助李磊解围的三人，都站一个黑漆漆的飞行物上，明杰站在中间，头戴一顶半旧礼帽，手持一把金光闪闪的手枪，仍在不停地唠叨着。 左边的是一个身材健壮面目严肃的男人，正肩扛银白色的炮筒，时不时地向追来的妖兽射出一发炮弹。 右侧是一个颇为貌美的女子，神情跟左首的男人差不多，似乎都是不苟言笑的人，三人中也只有她是空手站着。 明杰见李磊等人朝他们飞了过来，一扬手打了两枪之后，吩咐道：“小黑，快跑，北方。” 李磊下意识地看向明杰身边那个男人，心中纳闷，难道他叫小黑？ 可是，并没见那男人有什么举动，他们身下那黑色飞行物就虚空升了起来，掉头朝着北方迅速飞去。 月舞天也不怠慢，立刻吩咐自己的灵兽，跟着一同向远方飞去。 后面的妖兽仍不死不休地追赶着，不过从数量上看却是越来越少，地面上的追不上，在天空中追赶的速度也不如月舞天的灵兽，眼看就能摆脱危险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青光迅速地超越了众妖兽，慢慢地追了上来。 即使看不清身影，李磊也能猜得到，那一定是那个青色的妖狐，眼见实在无法摆脱，李磊只好再次拔刀，做出了战斗的准备。 就在这时，明杰等人乘着那黑色飞行物，无声无息地到了月舞天的灵兽旁边。 “你们先走，我帮你们打发这个家伙。喂，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信我能对付得了他？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是什么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枪手明杰啊！快走快走，别在我面前碍事。” 李磊心中这个气啊，想要阻止他，却见那黑色飞行物往旁边一侧，灵巧地一侧，便掉过头去，迎向了青色妖狐。 月舞天跟李磊一样，都觉得明杰这家伙并不可靠，于是控制了灵兽放慢速度，与明杰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便能及时援手。 青色妖狐是真的怒极了，不把眼前这几人杀掉是绝不罢休的，此刻见破坏它好事的那几人突然掉头回来，不禁喜出望外，马上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出乎李磊的意料之外，这妖狐跟地底见过的那八尾妖狐的攻击方式，完全不同。 只见青色妖狐六条尾巴接连摆动，每条尾巴上都窜出一团与其颜色相同的光芒。 六团光芒迅速在妖狐身上集结成一个圆环，圆环上各色光芒逐一闪动之后，中心处才射出一团团密集的六色光球，向明杰等人攻去。 明杰等人乘坐的黑色飞行物相当灵巧，倏地向旁一侧，开始以不规则的弧形，绕着妖狐飞行起来。 李磊在后面远远地看着，心中觉得这妖狐的攻击并不怎么凌厉，于是心中稍安。他粗略地估算着，如果一对一的话，自己未必会输。 站在明杰旁边的男人肩扛巨炮，见妖狐已发动攻击，便也不再客气，校准之后，手指稳健地扣动了扳机，粗大的白色光束如闪电般在空中划过，正中妖狐身前的怪异圆环。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击并没有任何碰撞或是炸裂发生，那光束像是被吸收了一样，只是在圆环剧烈地闪动了几下之后，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李磊看在眼里，心中不禁为明杰担心。 明杰是风都人，是依靠着高超的操纵枪械技巧进行战斗的，如果枪械的攻击都无效的话，那么他已经没有打赢的可能了。 令李磊不解的是，以明杰的聪明应该明白这一点，可他还是举起了自己的金色手枪。 妖狐得意地笑道：“没用的，你们人类这种所谓的科技根本无法伤到我，你还是乖乖地等死吧！” 明杰并不理会，金色手枪异常沉稳地瞄准着妖狐，脸上第一次露出专注的神情，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后，一枚金色子弹带着一抹怪异的光芒，射向妖狐。 李磊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原始的枪械，可他却从未见过有速度如此之快的子弹，更奇怪的是，那子弹上明显地是压缩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妖狐不躲不闪地道：“算了吧，这种东西又怎能对我产生威胁呢？我的御魔环在防御上是无懈可击的。” 妖狐冷眼看着那子弹，毫无花哨地射上圆环，眼中充满蔑视。 可是马上它的不屑就化成慌乱，六条大尾巴狠狠地一摆，身子凌空翻了一个跟斗，险险地躲过要害。 不只是妖狐，连李磊也没看明白那子弹是怎样穿过去的，只觉得金光一闪时，妖狐的左爪就中了一枪。 妖狐愤怒至极，圆环倏地化成一道混杂着六色的巨芒，狠狠地砸向明杰。 明杰毫不慌乱，砰砰砰地三声枪响后，身下的黑色飞行物，开始乖巧地进行回避飞行。 这一次，李磊看得清楚，三颗子弹仍是金光一闪就透过了那六色光芒，成“品”字形朝妖狐射去。 这一次妖狐知道厉害，一早就扭身回避，哪想到这三颗子弹的速度竟各自不同。 先前一颗似乎较慢，后面两颗一个快过一个。 妖狐做出的反应早在明杰意料之中，由于回避动作太早，第一颗子弹还没到时，妖狐已经避开，等到妖狐赫然发现自己竟撞向了先一步射来的第二颗子弹时，再想退回去已经晚了，前一颗子弹也已经到达，退回去仍然是自己向子弹上撞。 最可恨的是那第三颗子弹，从妖狐的角度看来，它感觉无论怎样躲闪，竟都是自己送上家门。 无奈下妖狐猛地发狠，六条尾巴齐齐地从身后环过来，挡在了身前。 电光石火之间，两颗子弹擦着妖狐的身边飞了过去，而中间的则射中了妖狐。 沉闷的摩擦声中，一簇颜色鲜亮的毛发从空中飘落，妖狐脸上有红色的血珠滴落。虽然说没有伤到本体，可被射伤了一条尾巴，已经给它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明杰那边也并不轻松，原以为可以轻松避过那六色光芒，不料那光芒一击不中，竟能化成六束，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包抄而去，等快要击中时，仍能合成一股六色巨光。 妖狐心中恨恨地想，看来你们这次是躲不过去了，让你们死得这么痛快，真是便宜了你们。 哪想得到，光芒击中之后，并没出现想象中的爆炸或惊呼，细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天阙已经虚空地站在了明杰等人的身前。 六色光芒化成了一团杂光，在他手中挣扎着，却无论怎样也逃脱不了。 天阙冷冷的眼神在妖狐看来，就像是世间最恐怖的催死令牌一样，只一眼，就吓得妖狐身子一颤，差点从空中掉下去。 它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资格做天阙的对手，心念电转，六条尾巴摇摆之间，六色圆环再次出现，圈住它的身体之后，慢慢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第68章 村庄 天阙的醒转吓跑了妖狐，接连而至的危险终于过去。 明杰知道李磊等人身份特殊，所以并不询问他们的去向，在这一点上他乖巧得很。 李磊和月舞天心里也大概地猜测得出，明杰就是妖兽口中所说的猎手，至于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危险来对付妖兽，李磊也同样没问。 每个人总会有一些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东西，勉强去问只会让大家都尴尬。 你去问别人不想说的东西，即使人家告诉了你也没什么好处，最直接的后果是，你也需要把自己最不想说的说出来。 “阿杰，我们还有其他的任务要做，你要不要一起去？”跟明杰一起的女子向明杰问道。 “对啊，这里距北方路途遥远，而且说不定会有想不到的危机，如果有你一起去的话，一定会轻松得多。”另一个同来的健壮男子也开口道。 “嗯，这个嘛……”明杰托着下巴做考虑状，“其实呢，让我去也是可以的，只要小君能陪我……” 说话间，明杰脸上露出色咪咪的表情，嘴角有口水流出。 “去死吧！我就知道你这懒鬼不愿意帮忙。阿德，我们走，以后都别理他！” 被称为小君的女子又羞又怒，满脸通红，狠狠地踢了明杰一脚后，气哼哼地拉着阿德走了。 明杰自顾自地摸着被踢的小腿，哼哼唧唧地喊痛，似乎对那两人的去留并不太在意。 李磊心中暗自奇怪，不知那两人要去哪里。要知道在这杳无人烟的荒原上，没有交通工具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不过既然明杰一点都不担心，那就说明他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去处，应该是另有准备吧。 眼看两人越走越远，明杰终于跟李磊等人告辞，想来是要去追那两个同伴。 李磊本来还以为明杰会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这一行人，没想到这次他竟然连问也没问，实在不符合他的本性。 转念又一想，或许他是有某些隐秘的事要做，因此才会这样反常。 目送明杰走远，李磊跟天阙商量下一步的去向。 说实话，李磊倒是很想从此避开成匡，自己不去找他，也希望他不要再来烦自己。可是雪峰还在他们身边，这样丢下那个大叔似乎有些不妥，而且天阙也力主跟成匡一起去北方看个究竟。 无奈之下，几人用通讯器联络了成匡，问明他们所处的位置后，便继续踏上了向北的漫漫长路。 据成匡讲，他们此时正在一个荒凉的小村里休息，知道李磊他们正在赶来，便决定留在那里等待。 有小村并不奇怪，因为一路行来，成匡选择的大致走向是东北方。 天戈山原本在原天的正北方，风都则在原天的西面，中间还隔了一道宽广的荒原。 以往，风都派出的调查队，走的都是直线，行程刚好避开此时已经荒乱不堪的原天领地。 可是数次失败之后，成匡发现，绕过原天领地是很不安全的，在荒原上以及原天以北的宽广地带上，妖兽的数量是原天境内的几倍。 看来，妖兽们似乎仍不愿太接近人类。 在成匡看来，人类的威胁始终比妖兽小的多，虽说此时居住在原天境内的那些人，个个对风都人恨之入骨，可还不至于带来比妖兽更大的困扰。 因此，在跨越了大荒原之后，成匡选择了向东走。他是打算从原天境内走到天戈山的正面，再以最短的距离登上天戈山。 得知了成匡等人的位置后，李磊等人也改向东行，在经过一天的飞行之后，四人进入了原本属于原天的土地上。 对原天极为熟悉的月舞天，一踏进这里就发现，现在的原天，远比当初想象的还要荒凉。 一年多以前两国大战，战场一直处于原天西部沿线，八年的战争中，这一带的大部分的人口都迁向更远的东部，所以荒凉了许多。 然而此时，这里并不是荒凉二字就能形容的。 大片大片的土地被冰雪覆盖，到处是废弃的村落，路边随处可见森森白骨。 大风扬起一片白色的雪雾，顺着光秃地带一路向南而起，放眼望去竟没半分的生机。 众人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几经比对后，终于找到了成匡口中的那个“小村”。 那是一个巨大的城市废墟，破败的楼房，倒塌了的高大建筑，还有那一堆又一堆的废铜烂铁，这些无一不说明这里曾经繁华过，即使是按照风都的标准，从这片废墟的面积看来，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城市。 然而此刻，没有了曾经的繁荣，也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偌大的废墟里聚居着总数不过千的人口，现在的它只是一个小村。 李磊等人的到来，给这里造成了一定的轰动，骑着灵兽从天上飞来的人，凡是原天人都知道那是什么身份。 灵将，曾经是整个原天的骄傲，支撑着一个国度的英雄，可如今，他们不过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浪人。 当年，战争打的如火如荼时，灵将还是全原天的英雄，可是如今，尊敬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了。 面临原天城下的那一战时，天罚部队在哪里？ 一个年纪不满二十的少女，在原天城中苦苦地战斗着，在那个时候，原天的英雄们都去了哪里？ 自那一战以后，越来越多的人心中有了疑问，灵将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一再下降。 但不管怎么说，被村民看成灵将的四人，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欢迎。 有的人揭开木板，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向外观望；有的人则从临时搭建的窝棚里探出头来，长时间不经梳理的头发，和那粗陋的小窝配在一起，像极了从角落里爬出的野狗；小孩子们穿着褴褛的衣衫前窜后蹦，在他们心里的英雄还是英雄。 年迈的村长拄着拐杖，带着几个衣着简陋的小伙子迎上来。 “尊贵的客人，欢迎你们来我们的村子，我们会尽我们所能，为你们洗去路上的风尘。”开场白有点像避世而居的隐者，对迷路的流浪者说的话。 除了天阙以外，大家纷纷向年迈的长者行礼，然后，他们被带到一个还算干净的房子里。 这房子的屋顶有个大洞，上面整齐地盖着几块木板，看起来要挡风是困难了点，挡雪却还有些作用。 屋中有张破旧的木桌，四条桌腿中，有三条是用树枝架起来的。桌上有碗，破的，旁边有个大铁盆，下面架着柴生着火，盆中的水已经烧的滚沸。 村长颤着皱得像树皮一样的手，从角落里拽出一个小口袋，从中掏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干肉，再用一把锈痕累累的刀，切下一公分厚的肉片。 做完这些，刀归架，肉再放回口袋，然后那肉片被放进沸水中。 随后，老人又拿出了一个口袋，顶朝天地在铁盆上抖了半天，稀稀落落的些许米粒滚放盆底。 最后，他又往里面放了一大堆分不清是草根还是树皮的东西，煮了满满的一盆。 李磊等人傻傻地看着老人所做的这一切，直到老人拿出四个破碗，把盆里煮好的东西盛出来放在面前时，他们才恍然，原来这就是招待尊贵客人的大餐了。 那东西真的很难吃，不过他们还是吃了。 第69章 人生的意义 从风都出发的时候，所有的食物和日用品都是放在云车上的，天阙拉着李磊回头的时候，都没想到会浪费太多时间，所以他们都是轻装上路。 粗略估算，从进入地底再出来，途中打斗连连，至少用去了一天一夜。 此时的他们早就饿的不成样子了，也不管碗中的东西是什么，只想一切事情都等吃饱了再说。 看着他们狼狈的吃相，老村长黯然摇头：“唉，世道艰难啊！不知我还能不能等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在之后的闲聊里，众人大概地知道了这里的状况。 这里原本是原天西部第二大城镇，农业非常发达，曾经有人口近百万。 当年战争爆发后，一部分富有的人，先一步从这里迁了出去，使得这里的经济一度陷入混乱。 后来，由于战争的刺激，这里反而成了补给重镇，不只是粮食，连其他的战争物资也都在这里生产。 那时，这里的人民个个都很拥护军人，对灵将更是满心尊敬。 然而，战争的结果却是令所有的原天人失望，不只对军队失望，还对天罚部队失望，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这里。 由于曾经是战争补给重镇，在战后，风都对这里实行了高压政策，小心地防范着一切可能存在的反风都行为，先是对物资的掠夺，然后是经济上的封锁，最后甚至允许人贩子进行人口买卖。 那段时间里，这里的人们生活的很苦，他们不甘心就这样被欺压，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进行反抗，越来越多的人被抓起来、被杀死。 “我们一直都在反抗，可是，当灾难来临之后，我们又渴望那些曾欺压我们的人不要放弃这里，我们宁愿继续受他们欺压，只要不被放弃。” 一个人，无论怎样痛恨当前的体制，无论怎样不满踩在头上作威作福的政权，他都要承认，有一个体制去维持运转，有一个政权领导，总比被放弃的好。 那场可怕的寒流来临后的第二天早晨，人们突然发现，杯中的水结了冰，窗也上挂满了冰花，他们慌乱地去推仍在熟睡的亲人，这才发现，他们的身体早已冻得如冰块一样僵直。 草木枯死，山河冻结，偌大的城市就好像突然被遗弃了一样。 幸存的人们在大街上狂奔，他们大声呼喊，谁来救救我的孩子，他快冻死了，没有人回答。 风都的人带着一切能带的东西连夜走了，剩下的只是呆呆地站在冰雪中、不知何去何从的人。 妖兽的出现，让人们再次体会了深深的绝望，在疯狂的攻击面前，一切的一切都被剥去，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生存。 不只是这个城市，所有的地方都一样。 幸存的人们像疯了一样寻找可以御寒的东西，野兽般地争抢食物，人们往往能为了一块根本不足以让一个人吃饱的面包而打的头破血流，甚至送去数条人命。 一切的一切，慢慢地变得没有秩序。 “你们或许觉得刚才那些东西很难吃吧？因为你们并不知道那些东西对于我们这些人的意义。 “那块肉是全村八百人的公共财产，那几粒米是牺牲七个年轻的小伙子从强盗手中保住的，那些晒干了的野草，是最严寒的季节里能让我们生存下的粮食。” 老人颤着手，推开破旧的窗子，继续说道：“我老了，可是我相信英雄，我相信未来。我有种感觉，在将来的某一天，一些顶天立地的英雄们，能把我们从这种地狱之中拯救出来。 “在那片被冰雪覆盖了的土地上，鲜红的花、翠绿的草、还有结着饱满果实的粮食，都会再一次生长起来。” 月舞天的眼睛有点湿润，凤瑶伏在李磊的怀里，把李磊的衣襟弄得温湿，李磊则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空碗，脑中有些混乱。 天阙双眼放光，似乎看到了当年月炎的身影，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月炎的话音。 “天阙，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你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坚强起来呢？”月炎的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的刺眼。 “月炎，你有了目标？能说给我听吗？” “你知道吗？在这片土地上，有着许许多多等待着拯救的人们。他们期望着在温暖的阳光下奔跑，他们希望有一天能够幸福无忧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尽管他们现在还生活在黑暗之中，可是在他们的心中，光明一直存在着，他们从没放弃过。 “我想帮助他们，为了他们心中的那一分光明。” “月炎的目标很伟大啊！可是我……” “天阙，你什么时候才能坚强起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因此而迷茫呢？天阙，答应我，找到自己的目标，走你自己该走的路，无论任何时候，你都要让自己坚强……” 离开了村长的住所，李磊等人住进了安排给他们的小破屋内，直到这时，他们心中仍不能平静。 天阙刚一离开村长的小屋就跑没影了，只剩下李磊和两个女孩，静静地回想着村长刚才的话。 “李磊，你说当初的七贤者，为什么要建立原天这个国度？”月舞天突然问道。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在我的记忆里，也并没有太多与原天有关的东西。可是，刚才那个老村长的话使我明白了许多。 “他说，他心里一直相信有英雄存在，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有某些英雄来拯救他们。我想，或许的确会有一些人愿意去拯救他们，不为别的，只因他们心中存有的那一分美好的愿望。” 月舞天点头道：“嗯，你说的对，这世上确实有一些值得去帮助，值得去保护的人存在。我想，当初创建原天的勇士们，就是在这个信念的领导下，才舍身奋斗的吧。” 凤瑶突然接口道：“不只是人类，在妖族中也有许多心存美好愿望的生灵，它们一直在等待，等待将来有一天，有人能够让它们的愿望得以实现。” “是啊，会思考的就会有梦想，无论什么生物，都没有不同。”对凤瑶无比怜爱的李磊，最能体现女孩的心情。 或许是三人长时间在一起的原因，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性的思维，仿佛只要三人都在，就什么都不缺了，所以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来这个小村的目的。 闲聊了好半天之后，李磊才猛地一拍脑袋，想起了雪峰等人。 “奇怪，他们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怎么直到现在还不见人呢？” “什么？哦，你说的是雪峰大叔他们啊！”月舞天也是听李磊一提，才想起这几个人来，说道：“是哦，好像没看到他们在这村子里。” 议论几句之后，三人再次把话题岔到了别的地方去，在他们心底，这几个人的去向并不是特别重要。 小屋简陋异常，用四处漏风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此时，天气日趋严寒，到了晚上，狂风呼啸，远离炉火的墙壁处，竟也达到了滴水成冰的温度。 天阙回来的时候，正值深月舞天，门一推开，屋外的风雪就狂涌进来，使得屋中的温度又低了许多。 幸好几人都不怎么怕冷，只要温度不是特别低，对他们就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天阙刚一回来，就坐在炉火前发呆，一脸的疲态，看起来竟然像是又进行了一场战斗一样。 李磊好奇地询问他刚才出去做了些什么，天阙默然不答，相反的，他倒突然兴致大起，指点起李磊的武功来。 七贤者之中，月炎和张森两人一直属于军队的领导者，动手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有传闻说，他们是七贤者中实力最差的两人。 龙是毋庸置疑的最强者，这一点是任何人都要承认的，即使是心高气傲的巴图，也对此直言不讳。 至于巴图和张云飞两人之间到底孰强孰弱，一直都没有定论，因为两人从未过招。 有人认为，以功力霸道着称的巴图，是除龙以外的最强者；也有人认为，诡异无比的张云飞，是比巴图更恐怖的存在。 后来，有人曾经拿这个问题问过龙，龙笑了笑说：“除我之外吗？其实天阙是很厉害的，他对气的控制真的厉害。不过如果不论常规的话，那么飞月一定是天下最令人头痛的人物。” 在七贤者之中，每逢有人说起纳兰飞月的能力时，大家都觉得摸不着头脑，那个女子看似弱不禁风，可有时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所不能。 至于天阙到底怎样厉害，在龙的眼里，他是不是比巴图和张云飞更强，没人知道。 在七贤者的时代里，他一直跟在月炎的身后，充当着一个称职的医生，可以说，他那个时候几乎是不出手的。 第70章 传艺 今天的天阙似乎是有些反常，深更半夜的竟硬是把李磊拉了起来，要教他功夫。 李磊睡眼朦胧，见实在拗不过他，只好顺着他的意爬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月舞天也被吵醒，只有贪睡的凤瑶依旧睡的很甜。 或许是大家的侧重点不同的缘故，当初龙传授李磊本领时，着重的是意境，也就是所谓的力量的层次，他教李磊的是，要怎样做，才能得到更多更强大的力量。 而天阙不同，他从一开始，就侧重于对力量的控制。 “每个人都拥有一定程度的力量，按我们的说法，也是说体内的气或是能量。按常规来说，一个人能控制的能量越多，他的能力也就越强，然而如果只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懂如何去应用，那么他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同样能举起百斤大石的两人打架，结果一定是懂得技巧的人胜出。 这个技巧并不是指表面上的招式运用，而是一种本质上对力量的控制。 天阙讲解这个的时候，突然一抬右手，掌心白芒涌动，随着他心念转动，白芒变幻着无数匪夷所思的形状。 为了演示的更加详细，他把白芒集中在了食指处，化成一支小刀。 “我给人治病，从来不带任何工具，知道为什么吗？” 说话间，他食指处的小刀，轻轻地对着自己的左手臂一划，白芒深入肌肤近一寸。出奇的是，手臂上完全不见伤痕。 “知道我这一刀割开了什么吗？是皮下的一条血管。不但只割开一条血管，还要在割开的同时封住断口，这样才不至于使血液在皮下淤积。” 按照一般的常识来讲，一刀下去收到的效果自然是皮开、肉绽、血流，可是天阙的刀却神奇至极，到达想割的部位才凝成实体，而在其他的时候，不过是一团不具破坏力的气。 接下来，天阙所做的更是神奇。 小刀突然地变幻成一股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细丝，细丝有若虚影一样，钻进手臂之中。 虽然外表上看来完全没有异常，可是经过天阙提醒，集中了全部精神去体会能量变化的李磊却知道，那细丝正神奇般地在血管的断口处，来回缝合。 那种感觉相当怪异，就好像整个世界上就只有那一条血管而已，细丝经过血管外的皮肉经脉时，就好像穿过空气一样，只在血管的断口处来回缝合。 如此神技简直是前所未闻，李磊和月舞天看得如痴如醉，细心体会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可是转眼要自己去实验的时候，又觉得几乎难于登天。 两人一时间觉得面前的道路宽阔无比，又觉得前途之难之远，让人望之生畏。 随后，月舞天又向天阙询问关于灵兽的运用方式问题。 记得之前天阙曾经说过一些关于灵将和灵兽的话，在那之后，月舞天心中总有诸多疑问，似有所悟，却又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真正的实质。 天阙此刻似乎心情很好，比平常耐心了许多，对月舞天的问题，也不厌其烦的反复解释。 “我说过的，灵将不是驯兽师，最初的时候，让灵兽和灵将一体，也不是为了帮助战斗才这样做的。可惜，远古战争对现在的影响太过深远，在那场战争之后，大多数非常宝贵的经验和文明都失传了，不只我们人类，妖族也一样。 “年代太过久远了，因为懂得其中真义的人越来越少，所以现今的灵将，都自以为是的走错了方向。 “其实呢，灵将这个名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灵”是指与人合为一体的妖兽，而“将”指的是与妖兽互补的人，他们本就是一体，根本无所谓的主次，更没有所谓的哪一帮助哪一方。 “可以这样说，无论任何时候，战斗的都是灵将，不是人也是灵兽。” 说话间，天阙掌上的白光大盛，隐约可见其中有细丝状的生物在游走。细看时根本分不清到底白光是天阙所发，还是那细丝的颜色。 “看到了吗？对我来说，所谓的力量不是我本身的气，也不是它的身体，而是融合了我们两者特质的一种物有的方式。我的气依托着它存在，它也生活在我的气息之中，无论何时，它们都在一起。” 两人恍然地点了点头，心中终于完全地明白了天阙的意思。 当然，他们也仅止于明白，这根本是一种境界的问题，目前的两人要达到那种程度还需要努力，甚至需要一定的机缘。 天阙心中相当看重李磊，讲完许许多多自己的心得之后，他又单独对李磊做了技巧方面的启发。 “我看得出来，你曾经是灵将，不过现在身体内的力量很不平衡，原本的灵兽力量似乎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这就使得你几乎不可能达到我所说的那种灵将的境界。 “但这不代表你的力量就到此为止了，一条路走不通，就可以试着走另外一个方向，况且你体内，还存在一种无限发展的可能性。” 至于天阙所讲的无限发展的可能性，到底是什么，他到最后也没说，或许他本来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是告诉李磊，只要不放弃，他很可能会拥有更大的发展潜能。 李磊对这方面并不是特别执着，不过身为武者，他们的通病就是总想达到一个更高的境界，就像吸毒者一样，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他们就开始追求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 受到天阙启发，李磊开始细心思索如何提高自己的力量。 天阙所展示的那种神乎其技，没有达到他那种境界，似乎根本不可能做到，不过能从中学到的东西的确不少，大大地开阔了李磊的视野。 回想起面对叔图的攻击时，天阙能挡得住，自己却是不堪一击，看来大半的原因，还在于自己运用能量的方式问题。 记得那时，天阙是用白丝组成一道极密实的光网，以极大的韧力，来对抗强大无比的攻击，那么自己能不能从中吸取点什么呢。 天阙跑到角落里闭目疗伤去了，月舞天则回到自己的床上静静地躺了下来，也不知到底睡了没有，只剩李磊一个静静地思考着。 不知不觉中，他就模仿着天阙从指尖散发出一丝丝的气息，然后让它们无限制的延长。 这一试，李磊才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的。 将能量化成丝并不难，许久以前李磊就能做到，可关键是这股能量丝能延伸多长，延伸出去后还能有多大的韧性，还要看能够自由控制的长度极限是什么，以及能够控制的丝的数量是多少。 天阙能以丝编成网化成盾，抵挡强大的攻击，可李磊不能。 因为李磊没有灵兽，即使他有，也未必能在这方面做到天阙那种程度，毕竟灵兽与灵兽也并不相同。 放弃了这种方式，李磊的心思又回到自己最擅长的两种战斗方式——光盾和能量球。 细细回味天阙的心得，李磊静下心来，反复地试验改进。 就这样，夜悄悄地过去，狂风渐息，淡红的太阳缓缓自地平线升起，默默地照耀着这片冰冻的土地。 第71章 雪峰的遭遇 第二天早上，凤瑶睁开眼睛时，李磊正满脸欢喜地看着窗外的雪景，看起来似乎一夜没睡，可脸上却神采奕奕的，半点疲累都没有。 月舞天出奇地仍躺在床上，若是在平时，凤瑶起床的时候，月舞天早就练完功了。 凤瑶试着轻轻地推了推月舞天，没想到月舞天仿佛被吓到一样，猛地坐了起来，然后才呆呆地问道：“天亮了吗？” 凤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知他们两个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村长派人来招呼他们吃早饭。 当然，这一餐已经远不如昨晚的丰盛了，灌一肚子热热的汤水，让人觉得肚子不空也就是了。 由于食物是第一大难题，所以早饭刚一结束，村里就开始被乱哄哄地调动起来。 负责狩猎的几十人一队，几人一组，按照平常的方式离开村子，去寻找一切都果腹的食物。 由于妖兽的危害越来越严重，所以派出去的，全是身手了得且极有经验的人，幸好在原天境内人人习武，这样的人倒也不难寻找。 狩猎队走后，村子的安全，就交到了守卫队的手里。 守卫队是由一群半大的孩子组成的，由几个经验老道、身手高强的大人带领。 狩猎队外出搜索的范围覆盖面极广，且都是以村子为起点出发的，所以狩猎队可算是村子的外围巡逻队。 一般来说，即使偶尔有妖兽从这个地面上经过，也会先被狩猎队发现并消灭。 所以，守卫队真正要面对的，是人类自己带来的危险。 为了粮食衣物铤而走险的人并不少，少数心怀不轨的人给村子带来的危害，远大于妖兽。 一行人吃过饭后，狩猎队已陆续离开，村中只剩下那些娃娃兵。 令李磊和两个女孩感到奇怪的是，天阙似乎颇受村人的尊敬，有些扛着破旧刀剑巡逻而过的孩子兵，还恭恭敬敬地向天阙行礼，与昨日刚来之时，那种满怀戒心的样貌完全不同。 然而，天阙对身周那些友好的表示却丝毫不顾，仍是一副酷酷的样子，既不回礼，也不打招呼。 李磊有些看不过去，便走近天阙，说道：“你总这个样子，似乎不大好吧！” 天阙瞪了李磊一眼，道：“用你多嘴？我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可是你不觉得他们很真诚吗？在这种天气里，缺吃少穿，住的地方也过于简陋，体质稍弱的就会身染恶疾，在这种情况下，有你这种拥有神奇医术的人不思回报地替他们治病，他们能不心存感激吗？或许对你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他们来说却是莫大的恩惠，他们都是一无所有的人，除了用这种方式感谢你，再没别的办法，难道你就不能回应一下他们，让他们心中稍安吗？” 李磊一点也不笨，昨晚天阙回来的那么晚，而且面带疲色，显然是做了很多事。 此刻对比着村人的表现，李磊马上就明白，天阙一定是趁夜出外替村人治病去了，以他的能力，在短时间内治好大部分身染重病的村人，并非不可能。 天阙诧异地看了李磊一眼，道：“你还挺聪明的嘛！” 李磊耸耸肩道：“至少还不算笨吧！你看那边，那人一个劲地朝你挥手，显然是受了你的恩惠。你这人能让人感激的地方实在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替人治病这一种。” “哦，或许你说的对，我这人的确是不怎么受欢迎的。”天阙淡淡地瞥了一眼刚才李磊所指的那人，继续道：“我去帮他们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而且……嗯？我好像没治过这个人！这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啊！” 李磊听天阙这么一说，不禁一愣，仔细一看，才发觉那人竟然真的很眼熟。 “雪峰大叔？！” “嗯，就是他！” 也不知雪峰在搞什么鬼，之前穿的那套衣服明明很不错，不知为什么竟然弃了不穿，换了一身乞丐装，破衣烂衫地跟村人站在一起，不注意还真不容易认出来。 雪峰见终于引起了李磊等人的注意，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趁着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赶紧把他们拉到了僻静处，这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自己的遭遇。 原来那天分开后，雪峰就跟成匡等三人在原地等待他们返回，没想到等了一整天也不见天阙一行人回来，他们商量后决定，还是一边走一边等比较好。 过了大荒原之后，没多久四人就发现了这个城市废墟，到附近查看之后才知道，这里竟然是一个村子。 成匡心思比较细，知道原天人一向痛恨风都，自己这四人是乘云车而来的，会很容易被人认出，这样一来，就会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不招摇，他们把车子藏在离此处不远的一个偏僻地方，然后才进入村中。 然而这些并没逃出村人的眼睛，狩猎队在他们离开不久就发现了藏匿的云车，成匡等人所吃的东西，也完全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成匡等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村中狩猎队的陷阱，被捉住关了起来。 雪峰深知成匡是那种身居要位、却并没什么出行经验的人，再加上这里是原天，很多东西都与他所知的大不相同，所以他一直留了个心眼，眼看不好时，便一个人先溜了。 雪峰和成匡不同，只要他存了骗人的心思，一般人都无法发现破绽。再者说，他本来就在原天住了许多年，说他是原天人也没什么不妥。 此时的原天到处是荒凉一片，其他地方的状况和这里大同小异，流离失所的流浪者多不胜数，所以村中的住民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落魄浪人。 第72章 封剑之地 天阙等人心中恍然，这才知道为什么成匡约了他们在此见面却又不见踪影，原来是被村民捉了去，只不知他们为什么还没被砍头，或是煮了吃。 一提起是否要救他们出来这个问题时，大家各自不同的心思就都体现了出来。 李磊和两个女孩是不大愿意再把成匡弄出来，继续看他脸色行事的。 雪峰老奸巨猾，虽跟成匡没什么交情，却极力主张众人把他弄出来。细问后才知道，他念念不忘的，是成匡此去天戈山的真正目的。 “我觉得成匡他们去天戈山一定是别有目的。说实话，我猜天戈山上可能藏着宝贝，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要去那里的。” 原来当年雪峰把李磊送入原天学院，从此音信全无，其实是去了天戈山。 雪峰是几乎游遍天下的人，出入山木之间，就像走在自家的后院一样，天戈山一带虽然隐藏着诸多凶险，却也难不倒他。只是他身上并没什么真正的功夫，到了天戈山下时却发现上山无门，天戈山自古就存在的禁忌力量，使他只能望山兴叹。 “哦？宝贝？你怎么知道那上面有宝贝？具体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天阙心中大为惊讶。他越来越觉得，这个雪峰好像无所不知一样。 “具体是什么倒是不清楚，不过应该是跟远古时代的大战有关吧。” 原来雪峰做出那样的猜测，都是因为他曾经翻阅过无数古书。 多年以来，雪峰一直在大陆上东游西荡，倒也并不是真的毫无目的。他经常在深山茂林里寻找一些踪迹，而且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花尽心思搜罗古书。 按雪峰自己的说法是，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总有种发现新奇东西、或是寻找不被人知道的真实的嗜好，为了知道更多更多的东西，他们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只有游历天下，才能真正的让知识丰富起来。 “根据这些年来，我所得到的那些残破记载来看，天戈山自古以来存在着的传说，似乎是真有其事。 “我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这样的话：“……越来越多的勇士们，开始对战争感到失望，他们纷纷把代表自己力量的各种器具埋在深山之中，又在上面加了封印，于是一道绵延万里的、普通人无法跨越的大山形成了……”” 据雪峰讲，当远古战争进行到某个时代时，一些人类和妖族中拥有强大力量的首领开始厌恶战争，他们为了结束战争，以各自的方式立誓，从此不再战斗。 人类高手纷纷把自己最心爱、最具力量的器具，封存在一个叫“藏剑冢”的地方，而那些厌战的妖族首领，则用自己的无上法力，在大陆上弄出了一道横亘东西的山脉，将大陆分成了南北两块。 一开始的时候，雪峰觉得这些记载夸张得有些离谱，可随着对历史的了解越来越深入，他发现，远古战争进行到某个年代时，的确发生了一个巨大的转折，仿佛一夜之间天地开始变异，为数众多的人类高手和妖族首领同时失踪，这使得战争一度停止。 后来，虽然又互相争斗了很长时间，却再不如以前那样激烈，渐渐地，双方都慢慢地淡出了战争。 这个战争转折，在多数的古书上都有记载，其中有一部分，也有类似于天地产生异变，高山平地而起的记载。 前后对照起来，虽然只有一本残存不全的书中，提及过人类高手封剑的事，却也并不跟其他的记载相冲突。那也就是说，这个传说确实有可能是真的。 听完雪峰这番话，包括天阙在内，所有人心中都有种无法形容的震撼。 传说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既贴近事实，又有某种难以想象的因素在内，所以听起来总能让人又惊又疑。 在场的几人都不是普通人，其中天阙更是功力高绝，对于力量层次的了解也最深。一个普通人可能无法相信那种劈山裂地的神奇能力，可是对李磊这等拥有强大能力的人来说，那并非不可能。 拿最近的一个例子来说，巴图死去时，那霸道无比的一击，就有开山裂地的威力，如果那一击真的放在落星山上，未必就不能将其夷为平地。 李磊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可月舞天是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的。 还有，龙升天之后和张云飞死去时，也同样发生了诸多怪异之事。 可以这样说，了解的越少，就越会觉得荒谬，知道的越多，也就越会觉得理所当然。 此刻，雪峰所说的那些，对李磊等人还是有些匪夷所思的，可是在天阙听来，却是觉得合情合理。 或许，当年的情形正是如此的。 当远古战争持续了几千年之后，突然发生了某些让双方都灰心的事，使得大多数人类高手和妖兽都开始厌恶战争，因此约定在某个地方共同举行一个仪式，众多人类高手封剑，妖兽首领也立誓退出战争。 当人类众多高手封剑归隐之后，妖兽首领们在封剑之地，施展移山倒法的通神法力，造出高山，阻隔了大陆南北。 天阙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有可能，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些史学家的那些有关圣龙山的历史有多么久的记载，就都是些屁话。 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么当时那种人与妖之间的种种该多么引人？ 那是一种激动，也是一种向往。 一直以来都被列在人类最强高手行列的他，首次觉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可能存在着某些比他的力量高强得更多的人类，那让他再次有了力量永无界限的感觉。 话题越说越远，大家都把成匡等人的死活抛在了脑后，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些传说上。 雪峰的猜测，又让李磊想起在地底时听到的那些话，于是再次提出那个问题——所谓的天道轮，到底是什么东西。 问题一出，雪峰的反应跟当初的天阙差不多，他一把抓住李磊的手臂追问起来，两眼瞪的溜圆，仿佛吃了死苍蝇一样。 “为……为什么问起这个？你是从哪知道的这个东西？” “在地底的洞穴里，两个非常厉害的妖兽，说起过这东西。” 天阙接口道：“或许你猜的不错，可能天戈山上的确藏着宝贝，那群妖兽的目的也是这个。” 此时的天阙综合多方面的情报，已经大致了理出了头绪，所以解释起来也比较容易明白。 雪峰也是一个举一反三的厉害角色，他听完天阙等人在地底处的经历时，马上也明白了大概。 妖族一定是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天戈山的秘密，所以才会有大批妖兽偷偷潜入南大陆的事。 因为害怕消息走漏，带头的八尾妖狐进入地底之后，留了许多妖兽守在入口处，李磊等人一行人偶尔经过那里被妖兽发现，这才会被包围，三个守在外面的妖狐首领得知了天阙的身份后，怕节外生枝，所以故作大方地方走了众人。 没想到的是，知道叔图存在的天阙，心中起了疑，硬拉着李磊等人偷偷地溜进了地底，偷听到了有关天道轮的秘密。 当时天阙心中惊疑不已，稍一走神之际行踪败露，这才一路逃出地底。 综合双方的情报，众人已经大概地知道了这样一个事实——天戈山上有个叫做天道轮的东西被妖族发现了，妖族用献祭的方式，想换取叔图的帮助，把天道轮得到手。 第73章 比谁漂亮 雪峰不愧是走遍天下的人物，不单知道叔图的来历，就连对天道轮也有有耳闻。 “的确，在某些记载中，天道轮又被称为创神之轮……” 由于年代太过久远，远古战争中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又到底有什么东西存在过，都已经无法考究了，能从古书记载中了解的也极为有限。 不过有一点是值得一提的，在记载时，极大的事件或是重要的东西，都会被花费更多的笔墨去记录，而且会被更广泛的提及，而那些并不十分重要的，则只能在记载非常详细的资料中才能找得到。 可以这样说，越厉害的东西被记载的就越多，被记载的越多，流传下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当大部分记载都随着年代的变迁，而化为烟尘后，后人偶尔从残留的记载中得到的信息，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被记载的最多的东西。 在雪峰读过的古书之中，天道轮曾经多次被提及，所以一提到天道轮，他就马上记起了曾看过的相关记载。 据说，天道轮是远古战争中期时，人类高手铸制的神器，刚一出世，就受到双方的瞩目。 据说，单是因它而起的争夺战就多不胜数，它的拥有者，通常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死于非命，由此可见争夺战的惨烈。 有一篇古书曾经这样写道：“……王率勇士三千，夺轮而归，途遇异族，血战三日，王死，仅余伤者三人，轮不明所踪……” 至于书中记载的王到底是什么人，早就不得而知了，想来应该是当时人类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而异族指的显然是妖族，轮则是天道轮。 想来，当时天道轮是在妖族手中，后来那个王带着大批高手夺回了天道轮，不料归来的路上又遇到妖族的截击，结果双方死伤殆尽，天道轮不知所踪。 可惜人类的寿命太短，不像妖族那样每个个体都拥有极长的寿命，所以许多年代久远的事情，都无法得知详情。 可以说，只要不被杀，每个妖族成员都是一本历史书。 可人类不行，陈年的往事只能靠史书来记载，如果史书遗失，那么历史也就成为了不解之谜。 综合天阙和雪峰两人所知，众人所知道的只是，天道轮似乎并不是武器，而是一种辅助类的器具，而且这种辅助作用，应该跟战争有直接的关系，甚至可以左右战争的局势，不然也不会因它，而发生那么多惨烈至极的争夺战。 “如果天道轮真的藏在天戈山上，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雪峰的感叹，使得李磊和两个女孩愕然不已，而天阙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深有同感。 片刻之后，李磊也明白了雪峰的意思。 如果知道了天道轮的存在，无论人类还是妖族都会全力争夺，而争夺之后无论孰胜孰负，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战争。 这次将不再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而是重演远古时代的旧事，是人类与妖族之间的旷古大战。 这场战争到底能不能避免？ 万一不能避免，战争重新开始，人类还有没有能力与妖族抗衡？ 就算有能力去进行这场战争，战争的结果又会怎样？ 这一切都是未知。 妖族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就一定会全力去抢夺，如果天道轮落入妖族手中，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人类之中，除了自己这一行人之外，到底还有没有人得知这个消息？ 要告知其他人类这个消息，让大家都去跟妖族抢夺吗？ 这一系列的问题，每一个都让人头痛不已。 当然，目前最主要的一个问题是，天道轮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在就在天戈山上？万一这消息并不准确，那么一切的担心和一切的假设，也都不再成立。 说到消息的准确性时，李磊突然又记起了另一件事，就是在风都城中，姬家姐妹前来告别时，姬蓉带来的消息。 在那个时候，这个消息还很震撼，可放在如今要面对的问题前时，它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李磊记得姬蓉当时是那么说的，当今的风都大总统杨宙，最近捉到了一个人，从这个人的身上，大总统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是一个可以让他迅速拥有强大力量的秘密。 后来，因为消息走漏，元老院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所以总统府和元老院之间的矛盾，突然升级至不可调和的地步。 风都表面的局势已经隐隐出现动荡，暗地里则惊涛骇浪，一触即发。 说起来，现在李磊和两个女孩之所以站在这片荒废的土地上，正是风都局势剧变而导致的。 大总统杨宙野心极大，不愿把人交给元老院，只因他想要得到更大的权势；而元老院则是不愿看到自己的权势可能被动摇，因此，元老院对总统府施加了强大的压力。 为了对抗元老院施加的压力，大总统杨宙又对在风都境内势力庞大的第三势力，施加了高压。 杨宙对第三方势力的态度是，不是朋友就一定是敌人，而杨宙对敌人的态度，从他先前的屠城，到后来动用星神大炮，以及原天城之战，都可以看出几分端倪。 在这种情况下，第三势力内部开始出现动荡，一部分势力转为明的支持大总统，而另一部分则纷纷撤离风都城。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在局势动荡的风都城定居的李磊，也不能置身事外。 杨宙在对付第三方势力之前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像李磊这种既没背后势力、又没有派别的人。 讲完自己的这些状况后，李磊静静地等待着天阙和雪峰的意见。 天阙和雪峰对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看来不会错了。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雪峰道。 “是啊，除了天道轮，又有什么能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呢？”天阙的想法和雪峰相同。 “这样看来，那个成匡此行果然是别有目的。”雪峰一直都有这样的怀疑，只是直到这时才敢肯定。 “对，他应该也是为天道轮而来。只是我实在想不出，一个人类如何才能知道这消息？那个被风都大总统捉住的，到底是什么人呢？”天阙问道。 “先不要管那人的身份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装作毫不知情，把成匡那小子弄出来，跟他一起去比较好。说不定，他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情报。” “我有办法知道他脑袋里的一切东西，不一定非要跟他走在一起。”天阙不屑的说，对于雪峰的提议，天阙不甚赞同，说实话，他从心底不喜欢成匡这个人。 天阙的话，让李磊想起当初自己被天阙擒住时的情景，他知道天阙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雪峰对天阙的能力也并不怀疑，只是他并不赞同天阙这么做。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我们并不知道风都那边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我猜可能不只是成匡一人。如果用强的话，我们很可能打草惊蛇，还不如跟着他，再见机行事。” 商量到最后，众人决定救成匡三人出来。 至于救援方法则可以有很多选择，用武力的话，没人能拦住天阙，如果想偷着救，以天阙的实力，也一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可选来选去，雪峰还是觉得由天阙出面，直接要求放人最好。 “既然能保持良好关系，又何必一定要撕破脸呢？” 直接动武会导致村人的仇视，即使偷偷地把成匡救出来，天阙这几个外来人也脱不了关系，首先被怀疑的一定是他们。 与其这样，还不如由天阙这个受到村民尊敬的人去好言相商，如果成功还能跟村人保持良好的关系，而如若不成，他们再采取其他方法，也为时不晚。 让一个冰冷霸道的人去跟人好言相求，似乎并不是好主意，搞不好会弄的更僵。以天阙的性格而言，这的确有点难，没想到的是，他竟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后来李磊才知道，天阙点头的原因，居然是因为那些村民曾主动向他问好，看来他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心里似乎还是很满足的。 天阙受到的礼遇超出了众人想象，对于他的要求，老村长甚至没有思考，就满口答应下来。不过他也有个要求，那就是把云车上的食物，留一半下来。 吃过村长丰盛大餐的天阙知道，对自己一行人来说，那车上的食物水源并不是特别珍贵，可是对这个村子的人来说，那价值绝对比珍珠钻宝还高，所以他不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主动把剩下的食物又留了一半下来。 在老村长的千恩万谢之中，天阙等人把被关在地窖里，冻得鼻涕直流的成匡和兰氏兄弟接了出来。 临上路前，天阙突然又转头问老村长，村中是否还有病人，在走之前他可以再帮村民们看一次病。 老村长喜出望外，马上把守卫队的娃娃们召集了起来，向他们打听还有没有什么人需要医治。 “有的有的，前面右转第二间屋子里，老于大爷在床上躺了半年了。” “后街李二狗的姐姐，每天晚上肚子都会疼的死去活来。” “住在东边的赵三婶子……” 听那些孩子兵如数家珍地把村里的病人都列了出来，成匡的脸色有点难看。 一不小心被这群衣着破烂的野人捉了去，不但要把大半食物留下来，还得浪费时间等天阙给他们治病，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心里憋闷。 不过天阙答应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反对的，所以他也只能黑着脸，看着天阙一家一个地去为村民治病。 幸好昨天夜里，天阙已经治好了大半的病人，剩下来的只有十几个，以他施展医术的速度，自然是用不了多少时间。 外伤的用他那举世无双的技巧，做个简单的手术就行；而内患用他那种独特的方式进行体内气息的理顺和治疗，也能事半功倍。 最后一个病人是住在村子边上的一个小孩子，听说是前段时间摔断了腿，后来被寒气侵蚀了伤处，下半身都无法动弹。 这种病对一般的医生来说是很难医治的，可在天阙看来却也不算太难，只是多费些气力的问题而已。 然而到了那男孩的住处时，天阙却觉得有些意外，不是因为病势加重或是比想象的难治，而是有人已经帮他治过了。 从手法上看，虽然远及不上天阙，却也算得上处理得当，医治有方了。 天阙又检查了一下，确定他的患处的确没什么大碍，于是随口问道：“这伤是谁帮你治的？村里的人？” “是一个漂亮姐姐，她不是我们这里的。” “哦！” 天阙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所以对孩子的回答并不关心，可孩子却以为天阙不相信他，于是着急地辩道：“不骗你的！是一个穿白色衣服、背着一把红色长剑的姐姐，帮我治的，是个比你还要漂亮的姐姐！” “哦，是吗？嗯？你说比谁漂亮？” 第74章 现在你们最重要 雪峰和李磊连拉带扯，把天阙扯出门外，生怕喜怒无常的天阙，一不小心拿那神奇无比的光刀，在孩子心口上刺一刀。 当然，他们也知道，天阙即使再疯狂，也不至于对一个不能下床的小孩子下手。 成匡见天阙从屋中出来，知道他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可以离开了，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心里真的怕在这里待太长时间，以至于耽误了此行重要的任务。 小心翼翼地伺候天阙上了云车，却又发现月舞天和凤瑶两个人又不见了踪影，成匡心中恼火异常，连声催促李磊，赶紧去把她们找回来。 李磊心中也有些奇怪，记得刚才天阙看病的时候，她们两人一直跟在身边的，想来应该还在那孩子的小屋里，只是不知她们在里面做什么，居然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走到刚才的小屋外，李磊正要出声询问两个女孩是否还在里面，突然听得里面传来月舞天的声音：“小弟弟，你怎么遇见那个漂亮姐姐的？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她们好像是路过的，因为不愿意惊动其他人，才在我家里住了一晚。我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男孩答道。 “你说她们？她身边还有别人吗？” “嗯，她身边还有一个漂亮姐姐，是梳着辫子的。而且还不只她们两个人呢，我听到屋外还有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那些人真厉害，这么笑的天气里能在外面过夜，还有说有笑的。” “她……她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李磊隐约地觉得有些奇怪，听月舞天的语气，她似乎很紧张。 以他对月舞天的了解，她是很少这个样子的。 “天一亮就走了，她还留下了一大块肉给我，让我补身子。不过我会交给村长爷爷的，大家都没什么吃的，村长爷爷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月舞天不再做声，屋中沉默了片刻之后，月舞天推门而出，凤瑶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咦？李磊？” “大哥！” 看到李磊就站在门外，两个女孩居然都有一些紧张，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李磊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了？”静静地看了两个女孩一眼后，又说道：“好了，别再耽搁了，大家都等着呢。”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那个男孩口中的“漂亮姐姐”是谁呢？她们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她们认识那个些人？当然，也有可能是跟自己有关…… 李磊心头迅速闪过这几个念头，然后他就不再去想了。猜不出答案的，也不想去猜。他不想让揭穿两个女孩让她们难堪，所以他什么也不想问。 身后，月舞天和凤瑶的脚步声，急促地追了过来。 “李磊，你等等！” “嗯？”李磊回头看去，“怎么？有事吗？” “那个……”月舞天吞吞吐吐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凤瑶站在她身边，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如果不重要的话就以后再说吧。我们该上路了。”李磊柔声说道。看着月舞天不知所措的样子，李磊有些心疼。 “不，不是的。我是想告诉你，那个男孩所说的那个姐姐，应该是我们的一个朋友。” 李磊奇怪的看着月舞天，道：“我们以前的朋友吗？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了，所以没有必要特意告诉我这些。” 见李磊似乎又要转身离开，月舞天有点着急，脱口道：“你有权利知道她的，因为她曾经是你的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 月舞天的脸色慢慢变黯：“是你的一个比任何其他人都重要的朋友。” 李磊静静地看着月舞天，沉默了半天。他明白月舞天指的是什么了，比任何其他人都重要的朋友，那应该是，曾经的爱人。 “走吧，我真的不记得了。” 李磊缓缓地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后，发现月舞天和凤瑶都没有动，他又转过身来：“对我来说，现在的你们比任何其他人都重要。来，我们走！” 说话间，李磊向两个女孩伸出双手。 月舞天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了李磊片刻，眼中忽喜忽忧，后来慢慢平静了下来，黑亮的眼眸中射出迷人的神采。 她走到李磊面前，轻轻地把手搭在李磊的左手上，道：“嗯，我知道了。” 见凤瑶仍怔怔地立在原地，李磊柔声呼唤道：“凤瑶，快过来！” “嗯！”凤瑶低低地应了一声，缓步走到李磊身前，轻轻地拉着李磊的左手。脸依然低垂着。 李磊觉得凤瑶的手，似乎比平时更凉了一些，于是关心道：“凤瑶，冷吗？” “不冷。有大哥在，就不会冷。”可是，大哥真的能一直一直地陪在自己身边吗？凤瑶心中又偷偷地这样问了一句。 “呵呵，走吧，大家等急了。” 李磊并不知道凤瑶心中的疑问，见两个女孩似乎都有些释怀，便放下心来，拉着她们的手向云车走去。 远远看着三个人的情形，天阙撇撇嘴，不置一词。 雪峰先是暧昧地笑笑，然后又轻叹一口气道：“年轻人啊，未来的要走的路，还太远太远。” 第75章 上山 一行人一路向东，路上再没遇到太大的变故。偶尔遇上的妖兽，都由李磊和月舞天出手打发掉了。 途中经过一些荒废的村子时，天阙总会抓紧一切机会去救治病人，慢慢的，天阙的神使之名，再次在这片大陆上传播开来。 越来越多仍相信着英雄的人们知道，七贤者中的神使还在，这片大陆上仍有传播光明的英雄存在。 成匡心中对天阙的行为颇不以为然，更确切的说，他是对天阙耽误时间的行为大感不满。不过令他高兴的是，除了这件事以外，天阙开始听从他的吩咐了，似不再对他持有以前的那种厌恶感。 成匡心中颇为得意，心中觉得，能让七贤者的天阙俯首听命，实在是过瘾得很，如果能让他真心帮助自己，那么自己的前途可算是不可限量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路上稍有耽搁，一周之后，一行人终于离开了原天的地界，踏上了天戈山以南的蛮荒地带。 这里早在寒流爆发之前，就是少有人来的丛林地带，如今天寒地冻，更是没有完全没有人迹，原本茂密的丛林，如今也都变得光秃秃的，一些参天古树也因气温过低、严寒季节过长，而慢慢失去生机。 每当狂风袭来的时候，耳中总会听到有枝干折断、树木轰然倒地的声音。 原本在丛林中居住的野兽，都已死的精光，偶尔有幸免于难的，也早在一年前另迁他方了，不过很难想象在这片大陆上还有哪个地方，能够让它们生存下去，想来即使逃出了这里，依然是难逃一死。 再向北去，云车渐渐地无法适应了。 寒风几近狂暴地逆向吹来，本就因气温太低而屡屡失灵的机器，再也无法正常运转，能够原地打转而不被吹得向后倒退，已经是奇迹了。 无奈之下，成匡终于决定弃车步行。幸好有两个体力充沛的大个子充当苦力，成匡和雪峰被两人背在背上，在风雪之中行动的速度，倒也不是太慢。 可是没过多久，新的问题又来了。 成匡所带的指向设备，全部失灵，就连靠地磁场指向的、最原始的指南针，也被莫名的力量弄得失灵，只是不停地胡乱转圈。 开始的时候，雪峰还能勉强地凭着经验辨别方向，可到了后来，呼啸的冷风都莫名其妙地转着圈刮，就连他的经验也无用武之地了。 天阙还能若无其事地飞行，然而月舞天的灵兽虽不怕冷，却也开始有些吃力了。 按理说，以天戈山之高，在极远的距离就能望到，可是一行人连续走了五天，仍然看不到天戈山的影子。 向远处望去时，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所有的东西都看不真切。 再接下来，就是食物的问题了。 以天阙的修为来说，他几乎不怎么需要食物，而李磊和两个女孩若是注意保留体力，也能长时间不进食，只有雪峰和成匡一行人需要吃东西。 可是当初的大半食物，都被天阙留在了那个村子里，此时又在这片荒野上迷路，食物已经吃光了，在这种杳无人烟的荒野里寻找吃的东西，的确是异常艰难。 现在，众人终于能深切地体会到老村长那番话中的含义了。 幸好，天阙探路时偶尔杀掉一只妖兽，一行人这才暂时有了食物来源。 可是危机依然存在，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于是在第七天里，成匡突然提出要分组行走。 “反正大家在一起也没办法，不如分成几组，各自寻找去天戈山的去路。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找出天气变化的原因，如果能够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就有可能想出应对之策，去改变困扰着整个大陆的恶劣天气。” 天阙其实早就想分开了，如果是他一个人，应该早就找到了天戈山了，他还留在这里，也无非是想装模作样地取得成匡的信任，然后探询他对天戈山上的秘密到底知道多少。 此时，成匡主动提出分组行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很难想象，他们这种会被村民活捉的家伙，能有多少机会活着走出这片冰雪世界。 接下来，成匡所分的组，更是让所有人想不通：“天阙先生和雪老先生一组，我和我的两个属下一组，剩下的是另一组，我想大家都该没什么意见吧？” 原本还以为成匡一定会要求天阙待在身边的，没想到却是这种分法。 说实话，这种分组对李磊和天阙两组来说的确是皆大欢喜，可是成匡的这一组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不过，他们转念又一想，觉得成匡既然这样分组，就一定有自己的把握，他可绝不会是那种宁愿舍弃生命、也不愿拖累朋友的人，更何况他跟其他人的关系，本来就不是朋友。 想来，他们可能有自己秘密的方法，不想被人发现吧。 照目前的情形看来，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家心里都有点着急，既然他这样分组没什么坏处，天阙等人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就这样，八人分道扬镳，开始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前进。 刚一离开队伍，凤瑶马上就给出了一个很好的想法。 “寒流应该都来自于天戈山，虽然风向一直都在变，可是寒李磊的出处却不会改变，寒气越重的地方，就越靠近目的地。” 这种理论的确没错，可是它的用处也只能体现在凤瑶的身上。 试问，又有哪个人能在忽东忽西的寒风中，辨出哪边的寒气更重呢？ 为了方便赶路，坐在月舞天的灵兽上的三人，做出了不同分工。 李磊在最前面，把光盾化成锥形，来减少狂风带给灵兽的压力。 凤瑶坐在中间，负责用自己无人能及的灵觉，体会寒流的走向，然后找出寒气更重的方位，虽说这样子也会有绕路之嫌，不过大体上的方向倒是不会出错。 月舞天坐在最后，由于这种天气里，灵兽背负三人飞行会觉得异常吃力，月舞天经常要提供自己的能量给灵兽，帮助它减轻负担。 就这样，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三人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天戈山脚下了。 之所以是隐约的感觉，是因为到了这里之后，一切都变得白茫茫，肉眼能看到的范围极小，即使天戈山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们也未必能看见。 这种白，不是下雪的那种白色，而是一种混浊的白。 天空中一刻不停的飘着细雪，那是一种完全粉末状的细屑，跟溶入水中的奶粉一样，无处不在。 气李磊依旧是回旋的，冰寒刺骨的风不停地围着三人打转，仿佛不把最后一丝热气带走就绝不甘心。 第76章 天下大事在争 由于三人对能量都有敏锐的感觉，所以即使肉眼看不到，也感觉得到，在他们对面高空处，有一个无比巨大的旋涡。 凤瑶拉着李磊的手，让他亲眼看到了那旋涡的形态。 那是乳白色的旋涡，正缓缓地旋转着，寒气一刻不停地从中宣泄而出，向四外扩散，那旋涡似乎处于天戈山的巨大身体里，仔细看时才发现，那里是一道从山顶蜿蜒而下、几乎深入地面的大裂谷，那乳白色的漩涡中心点，刚好嵌在裂谷之中。 整座天戈山都沉浸在一种朦胧之中。 那朦胧感是绝对真实的，就好像透过浮着冰块的水，看对面的景物一样，天戈山是他们要看的景，而在他们与天戈山之间，有着无数类似玻璃碎片或是薄冰之类的东西。 那些东西并不是实体，而是一种几乎凝结成为了实体的能量。 再远的地方，凤瑶也无法探查了，在这种地方，凤瑶的念力被各种复杂的能量体排斥着，每远一分，感应就迟钝了好几倍。 三人在那巨大的旋涡下，观察了好长时间，隐约地觉得身体开始不支，为了对抗超低的温度，能量消耗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想象中的程度。 由于分路行走时曾跟天阙和雪峰约好，要在山脚下会合，然后再同去山顶查看。 为了等待他们的到来，三人不得不在这个恍如白色地狱的地方停留。 见两个女孩脸上都有痛苦的表情，李磊知道这样长久地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花些力气，弄个临时的避风场所出来。 听了李磊这建议，两个女孩用力地点头，想来早就受不住这种恶寒的环境了。 李磊所建的避风所，采用的是一种很古老的方法，把坚冰削成块，堆积起来就可以了。 冰块这里到处都是，以三人的能力而言，这里的冰块虽都比平常的坚硬许多，却也能勉强地将其削平。 可惜，这里的风向总是飘忽不定，无论把开口朝向哪里，都会有冷风灌进来。几经实验，李磊在搭好的冰室门，外又筑了一道冰墙，使得整个冰室像个茶壶一样，这样才把吹入冰室的风减到最少。 躲在冰室之中，冷风不再成问题，可气温仍没有降低。 李磊见两个女孩脸上都有倦色，知道她们又累又饿，心中不禁又是怜惜又是心疼。 此时此刻，他脑中想起的，居然是老村长屋中那个煮着沸水的铁盘。 想到这里，李磊突然灵机一动，又跑出冰室外，搬了一大堆冻死的枯木，以及一块大石头来。 在两个女孩诧异的目光下，李磊抽出月舞天的短剑，运气于剑上，小心翼翼地在大石中抠出一个大坑，之后再稍微加工，再削平开口的一面，竟用石头刻出一口锅来。 用两枝粗木杆架在地上，简单地形成护灶，再在石锅中放满雪，在下面添上柴，凤瑶双眼紫芒闪动间，便把炉火点燃起来，暖热的气息，开始在冰室中弥漫。 月舞天也来了兴趣，她拿起自己的短剑，又出去找了几块大小差不多的小石块，为每人雕了一个小碗。这几个小碗雕的很费力气，与李磊那口石锅相比，要求气息控制的精准度更高。而月舞天又总想把碗雕的更圆滑，更轻薄，石锅中的雪水连开两次之后，李磊和凤瑶才拿到属于自己的碗。 石锅所煮的第一锅水太脏，李磊细细地把石锅洗了一遍后，想把它浇在冰室顶上，以完全堵住冰块之间的缝隙。 没想到的是，出冰室时水还是热的，等淋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冷却，到了水滴沾到冰室时，原本滚开的水，已化成大大小小的无数冰粒，撞在冰室上，叮叮咚咚地响了一阵后，便纷纷滚落于雪中。 月舞天和凤瑶都觉有趣，等李磊返回冰室时，她们早已笑成了一团。 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见到不喜言笑的月舞天，都能如此开怀地嘻笑，李磊心中觉得充满暖意。 对他们来说，不管身处何地，只要三人都在一起，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第二锅水仍是冲洗锅子的，不过这次李磊学乖了，他小心翼翼地在冰室内，把水淋到了冰块的缝隙间。果然，水滴流进之后立刻凝结，不一会儿，李磊就把所有的缝隙完全封住。 此时，冰室内的温度终于升了上来，即使有冷风闯入，也不再有刺骨的感觉了。 此后，李磊又几次挪动炉火的位置，然后在烤干的地面铺起干柴，最后才在上面铺上毛毯。 做完这一切后，三人坐了上去，下面传来的不再是冰冷的寒气，而是令人满足至极的暖意。 李磊心中暗叫侥幸，当初匆忙地从家中逃出来时，两个女孩慌乱中连毛毯都带了出来，路上时还觉得有些累赘，没想到这时却派上了用场。 劳累了一天，当三人渐感温暖时，乏累的感觉也悄悄地升了上来，尤其是两碗热水下肚，那种困乏的滋味，几乎是从四肢百骸中涌出来的。 没一会儿工夫，两个女孩便先后进入了梦乡。 李磊强忍着困乏之意没睡，他怕半夜炉火熄灭，会让两个女孩着凉，于是又去外面捡了足够的干柴树枝回来，堆放在身边。 想了想后，又把大衣脱下来，压在门口处挡住寒风，把一切弄妥之后，这才准备入睡。 就在这时，李磊突然隐约地听到有人声传来。 他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太累听错了，不料狂风回转之间，谈话的声音被陆续地带进了冰室里，李磊这才确认自己并没听错。 由于风声太响，那些话又太过支离破碎，他完全听不清那声音到底说的是什么。 李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点什么，想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是与天阙和雪峰约在这里见面的，此时说话的难道是他们？ 可如果真的是他们，为什么看见火光，又不过来询问呢？ 疑惑间，李磊拨开大衣，跳出了冰室。 回头一看冰室才知道，原来外面根本是无法发现这冰室的。这个地方到处是白蒙蒙的一片，视野极差，再加上积雪盖在冰室上面，又有大衣挡住门口，即使是在附近也无法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看来，是天阙和雪峰他们找不到自己一行人，所以在到处呼唤吧。 可是细听时却又觉得不像，李磊怕自己真的弄错，于是也没出声呼喊，记牢了冰室的位置后，便循着声音找去。 时值黑夜，在忽东忽西的大风中，寻找谈话人的位置是很不容易的，李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约略地确定了大概的方向，这才真正地向发出声音处走去。 快到附近时，李磊已听出说话的人不是天阙和雪峰，他赶紧隐藏身形，藏到一处枯死的树干后，细听两人的谈话。 只听一个宏亮的声音说道：“大人，你真的确定那天道轮就在这天戈山上？在无法判断消息是否可靠的时候，把所有人都拉到这里来，恐怕会有不妥啊。” 一个年轻冰冷声音答道：“我承认这次的决定冒失，不过越到附近，我越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我越来越相信那个消息了。” 那道宏亮的声音继续道：“可万一这消息是那边故意放出来的，又或者是风都的诡计，我们可能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年轻的声音突地冷笑道：“赵东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自从跟了我之后，你似乎再也不像以前那个野心勃勃的原天大将军了。” 赵东升反驳道：“大人说笑了，我并不是胆小，只是身为你的部下，我必须对可能发生的一切危险负责，如果不这样，就不配做别人的部下。” 年轻声音道歉道：“对不起，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最开始你跟随我的时候，我的确有过很多疑问，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出生入死，我也不再想追究过去的事了。 “不过我的确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跟着我？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是光明王的后代吗？” 宏亮的声音道：“对不起大人，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眼前的局势。他们还都在外围等着我们的消息，现在撒手还来得及，万一这是个阴谋的话，我们一年多来的努力，就全都化成泡影了。” 年轻的声音哈哈大笑起来，片刻之后他问道：“赵东升，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这里真的藏有天道轮，并且由于我们没去争取，而被别人得去了，我们将来的命运会怎样？” 赵东升思索片刻道：“如果天道轮真的如传说中那么神奇，那么无论我们怎样努力，可能都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毕竟力量才是最终胜负的关键。” 年轻的声音道：“这就对了，我们想要成就大事就要有魄力，不能只是因为怕便守在家里不动，静静地去等别人增强实力。 “只要有成功的可能，我们就要全力以赴。况且这里气候恶劣，能在这种环境下设伏的人并不多，只要我们能小心应付，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赵东升仍试图劝解道：“大人，你把阴谋想的太过简单了。打击我们的方法并不只是设伏这一种，还可能有很多其他的手段。当年风都动用星神大炮就是一例，如果那不是已成定局的历史，恐怕至今仍不会有人相信，风都人能有实力打过格兰要塞吧！” 年轻人沉默起来，片刻后又道：“你说的也对，你想的的确比我更周到，可是我认为这件事绝对值得去试一次，你说呢？” 赵东升道：“的确值得一试。我刚才说那些话，只是想劝大人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才是，不要只是因为一时兴起而误了大局。我已经得到了消息，那边的首脑们似乎也都来到了这里，看来他们也已经得到这消息了。” 年轻人道：“嗯，是啊！想来会有很多有意思的人来到这里。听说自从张丽继承了妖剑大师以后，功力突飞猛进，似乎还从没败过，真不知与现在的我相比，到底孰高孰低。 “嗯，要是能碰到他就好了，听说天罚似乎没能把他杀掉，也不知他到底是死是活。唉，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也只好把张丽当成对手了，想来张丽应该会愿意为了他，接受我的挑战吧。” 赵东升闻言道：“大人更应该考虑的是全局的变化，而不是个人能力方面的孰强孰弱，无论个人的能力有多强，都不能真正地影响到整个大局。” 年轻人傲然道：“人活一世，追求的应该是一种无怨无悔的东西，那是一种值得用生命去验证的境界，至于最终谁输谁赢，谁得到了什么，其实都不重要。我要的只是值得验证的一种境界。” 赵东升再次反驳道：“既然大人走上了这条路，就该完成这条路的终极目标，成为一代霸主。如果不能抱着这个目标继续下去，当初就不该开始。 “如果现在大人的心中仍没有这个目标，我希望大人还是及早放弃的好。” 年轻人道：“难道就不能同时怀有两个终极目标吗？” “可以，不过在将来的某一天，两个目标会激烈的碰撞，最终也只能二选其一。” “算了，我们还是上去吧。只要它真的存在，你就马上下山调集人手，一定要把它夺到手中。” “是！” 第77章 上山 李磊并不想惹什么是非，所以直到确定他们走远后，才从树后走出来，小心地向冰室寻去。 回去途中，李磊越发地觉得自己这个冰室建的有水准，居然连他这个用心记过方位的建造者，都差点找不到它。 他又顺路捡了些柴回来，进去后见两个女孩睡的正香，脸蛋都是红扑扑的，显然是刚才所受的寒气已经大致地化去了。 李磊知道这个时候的她们是最怕受寒的，于是向火中加了许多柴，又确定一下门口的大衣的确已经遮严，这才安心躺下身来。 疲乏之意不知不觉中又泛了上来，可是李磊脑中却很清醒，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回想着刚才那两人的对话，他突然记起这样几句话：“嗯，要是能碰到他就好了，听说天罚似乎没能把他杀掉，也不知他到底是死是活。唉，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也只好把张丽当成对手了，想来张丽应该会愿意为了他，接受我的挑战吧。” 李磊曾听月舞天提起过，当年风都和原天大战进行到最后的时刻，原天最精锐的天罚部队并没有参加正面的战斗，而是去追杀自己了。 最后的结果似乎是，自己跑到了天戈山上，斩杀了许多灵将高手，最终莫名其妙地逃到了风都。 李磊总觉得刚才那两人提起的人就是自己，然而由于他们说的太过模糊，又不能十分确定，于是心中有些烦躁。 想起那后半句时，李磊心中又想，如果他们所说的是我，那么那个愿意为自己接受挑战的人，好像叫张丽的，应该是个女孩吧？ 她是谁呢？ 她真的会愿意为了我，接受那个人的挑战吗？ 不知不觉中，李磊又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那个黝黑的木雕，握在手中细细地摩挲。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在脑子里回想起那木雕的每一处细节，仿佛那是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刻在脑子里的一样。 她，是这个女孩吗？ 李磊想着这个问题时，手指轻轻地抚着雕像上女孩的脸庞。 那个衣袂猎猎的女孩，背负长剑，笑脸如花。 这一觉睡的很香，李磊仿佛又回到了一个遥远的、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地方。 那里一片朦胧，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所有应该有的都在那里。 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就会感觉到温暖与舒适，像是一个满载开心的家园。 然而好梦总是不能长久，大概是因为心里总有着什么顾虑，李磊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 两个女孩仍在熟睡，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大半，看来体内的寒气已经全部化去了。炉底的火已经燃尽，只剩一堆细小的炭块，忽明忽灭地亮着。 冰室内温度似乎有些降低，两个女孩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都靠在了李磊的身侧。 李磊轻轻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木雕放回口袋里，然后又重新把炉底的火引燃，这才探头去冰室外查看。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四周又是白蒙蒙的一片，寒风凄厉的吼声，在冰室外来回盘旋，似乎总想着要毁掉那块小小的温暖空间。 室内外的温差极大，李磊只看了两眼，便觉得脸上被冻得火辣辣的，异常难受，他赶紧缩回脑袋，并顺手从外面捧了几捧雪，放进锅里。 雪水烧开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开始慵懒地翻着身子，看来，过不多久就会醒来。 李磊顺手取出跟天阙等人分开时分来的冻肉块，随手用手刀切了三块丢进锅中。 慢慢的，肉香开始在冰室中弥漫，两个女孩也开始呼搧着鼻子，在睡梦中寻找香味的来源。 然后，咕噜咕噜的肚叫声，在冰室中响了起来。 “大哥讨厌，一大早就煮东西馋人家，害人家睡不成觉。” 月舞天也一翻身坐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锅中随着沸水翻滚的肉块。等她察觉到李磊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盯着她时，白嫩的脸上，两朵红云轻轻飞过。 “哼，凤瑶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你这人真是没安好心。”在李磊哈哈大笑声中，月舞天恨恨地背过身去，不敢再转过来。 早餐就在这样的愉快心情中度过。 等两个女孩吃完肉块，又喝足了肉汤之后，李磊把昨月舞天遇到两个人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把两人所有的对话都说给她们听，只是说，那两人也是得到天道轮藏在天戈山上的消息，此刻应该已经上了天戈山顶峰。 商议之后，三人都决定先行上山，去看个究竟。 原本是跟天阙和雪峰约好在山下碰面的，可是他们直到现在也没来，看来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了。 李磊相信以天阙的能力而言，雪峰跟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危险的，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来过的话，以天阙的能力，总会有办法找到藏在冰室中的自己。 既然一直没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先到了山脚下，然后径直上了山。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等自己这三人，李磊猜不出，想说将来见面时，总会有答案的。 第78章 相逢 三人又在冰室内磨蹭了半天，要离开这种温暖时，心里总有种懒惰，心底处甚至有股想一直住在这里不再离开的冲动。 等到直接面对冰室外的严寒时，这种冲动就更强烈了。 一开始的时候，三人的精神都不是很足，总觉得寒风凛冽，气温比昨天低了许多，严寒更加难耐。 走了很长时间之后，凤瑶首先发觉，他们从刚才开始，居然一直在附近绕路。 经她这么一提，李磊和月舞天也觉得确实如此，两人都意识到，自从离开了冰室之后，大家就一直不大用心，正因如此，才会那么久之后才发现绕了路。 李磊深吸一口气后，拉起两个女孩的手，道：“好啦，我们集中精神，快去快回。从山上下来后，我们再回那里去休息，好不好？” 两个女孩欣然点头，于是三人重提精神，顶着寒风冷雪，向天戈山上行去。 天戈山是全大陆最高的山峰，以高而险着称，然而真正令人望而却步的，是守护着天戈山的强大力量。 对于一般人而言，即使侥幸穿过山脚处茂密的丛林到达山前，他们也无法登上去。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那些人会不知不觉地在某个范围里转圈，无论如何努力也爬不了多远。 这便是传说中的天戈山的第一层守护力量了。 当然，这种效应对身手高强的人来说，并不一定能发挥作用，即使能通过第一层力量所形成的那段迷障，仍有无数人无法再继续向前行进。 因为，守护着天戈山的，还有第二种禁忌力量，它越向高处力量就越强大，这种力量不仅能阻止人们的脚步，还能在心理上完全摧毁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正因为有这种力量在，依靠风都那些高科技产品，根本不可能登上峰顶。 即使有能力闯过第二道力量的守护，在更上面的陡峰上，第三种守护将会毫不留情地对闯入者进行打击。 天雷地火飓风洪水，各种来源于自然界的力量，会在气机牵引下随意出现，功力不够却又想硬闯的人，经常会在这里丧生。 通过第三种守护之后，登山者将面临最后一个考验，那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屏蔽层。 当然，对于能够通过前三层考验的人来说，这层守护已经不算太难了，只要力量达到一定的强度，能够将其打破，登山者就能踏上峰顶。 “以前要登上峰顶，都要通过这四种守护力量的。” 坐在月舞天的灵兽上，李磊静静地听着月舞天对守护力量的解说。 他心中有些奇怪，眼看都快到山腰了，也没见到她所说的守护力量出现。还是凤瑶的一句话给他解答了疑惑。 “原本这山上是存在着这些守护力量的，上次我们来的时候，那些守护力量还存在，不过现在它们都被破除了。” 说话间，凤瑶指向山四壁飘浮着的那些如冰如镜的东西，那就是当初的守护力量的原型。 李磊心中暗道，自己赶上了好时候，可以不必经历那么多凶险，就可以轻松地登上峰顶。 实际上，此时登山未必真的算是好时候，守护力量虽然没有了，可是越来越狂暴的旋风，也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李磊为灵兽开路的光盾上，承受的力量越来越大，使得他渐渐感到吃力，感觉仿佛整座大山都压在了他的光盾上一样。 其实三人都只是嘴上轻松，任谁都觉得不好受。 山上的守护力量虽然被破除，却并没消失，它们就像残骸一样，存在于各个角落里，有的半有形，有的却完全无形，稍不留神就会把那力量触发，使自身受到极大的伤害。 可以说，三人就像是控制着一艘小船，在布满了暗礁的海道中划行，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 凤瑶的责任就是先一步发现它们，然后由月舞天与灵兽沟通做出回避。 凤瑶的感应能力虽强，可是在这种处处存在能量干扰的地方，这种差事也是异常的辛苦，那种精神力的消耗是平常的几倍。 月舞天的工作就更不轻松了，她一面要注意凤瑶的提醒，一面又要全力帮助灵兽向上飞行。 这里山陡风急，稍不留神就可能被飓风吹走，若单只是吹走那也还好说了，可如果被吹得撞进能量残骸之中，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以说，此时的天戈山上，守护力量虽已破除，可是其中隐藏的凶险却更胜当初，没有真正实力的人贸然闯入的结果，只有一命呜呼。 这还是李磊三人昨晚舒服地休息了一夜，早上又吃了东西，精力基本上都已恢复，才能一路有惊无险地到达峰顶。 若是昨月舞天未在山脚下停留，而且不是三人合力，那么如今这山上不上得去，就真的成问题了。 一想到这里，李磊突地又记起昨晚那两人。 第79章 兄妹重逢 听他们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刚到山脚下的样子，他们只是在那里停下来说了一会儿话，就继续上山去了，只不知他们的结果如何，会不会是早已因力竭而摔下山去，或是只到一半就返回了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李磊和三个女孩登上了峰顶。 峰顶上的可见度更低，约略地只能看到两步以内的景物，再远一点的地方，连山石还是悬崖都辨不出来。 “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是个分岔口，这里的三条路，分别通向这天戈山顶峰三座彼此相连的山峰。” 月舞天耐心地解释给李磊听。 往右去是一个巨大的铸剑台，是李磊和两个女孩都曾去过的，当年李磊就是在那里铸剑杀人的。 左边那里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湖，当年天阙和纳兰飞月经常来此游玩，不过现在这种气温下，一定是早就结冰了的。 正前方的一条路，可以通往一道高大的石墙，那石墙无门无梯，凭崖而立，没人知道是做什么的。 “不过我曾经听飞月姐姐说过，天戈山的第五层守护力量就是那道石墙，有能力通过那道石墙的人，才算真正地到达了天戈之巅。” 李磊站在这岔路口颇为迷茫，他隐约地觉得右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可是细辨时，却只能听到峰顶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正想提议向右时，月舞天突然提起天戈山的第五道守护，这不禁勾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便选择向前。 两个女孩倒是无所谓的，反正只有三个选择，去看过了再返回来也是一样的。 于是三人一齐向前，想去观看那代表着第五道守护力量的高大石墙。 没想到的是，石墙还没见到，三人就先遇上了两个拦路的人。 “大人，这三个人在这种时候来到这里，一定是跟那件事有关，不如把他们……” 听到这个洪亮的声音，李磊一愣，心想，如果没听错的话，这该是昨晚山下遇到的那人，似乎叫做赵东升…… 他们两个就是昨夜在山脚对话的人？没想到他们竟有能力，一刻不停登上这天戈山顶峰，而且还是在深月舞天时分。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这些人实在不能引起我的兴趣。”这个声音，李磊也辨得出，他的确是山下说话的另一个人。 李磊在这边胡思乱想，没料到那边赵东升得了允许，已经有了动作。 李磊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高大的人影，由浓重的白雾后方穿了过来，一只粗大的手掌，快如闪电地捏向了他的脖子。 李磊本能地向后一闪，满以为能躲过这一抓，哪知道对方的手臂竟像能伸长一样，身形似乎丝毫没动，可手臂却跟着李磊后退的动作，一路追了过去。 这里山路狭窄，李磊身侧便是两个女孩，所以他的闪身动作，只能是向边缘靠近。随着赵东升手臂怪异的伸长，李磊的身子已经闪到了山崖边缘，眼见再没路可去时，赵东升的手臂突然一麻，紧接着胸口像被什么巨物撞到了一样，整个人被撞得倒退出几步，气血一阵翻腾。 原来是凤瑶见李磊危急，情急之下用意念做出了攻击。 赵东升惊讶的咦了一声，退了回去，暂时没再做出其他攻击。 “大人，有超能者，小心点！”赵东升提醒他身旁那年轻人道。 年轻人傲慢地说道：“嗯？这样似乎还有点意思，我也忍不住想出手了呢。” 赵东升急忙阻止道：“那可不行！他们是我的！”说罢，也不再多说什么，高大的身影再次穿过浓雾攻了过来。 这一次，赵东升的目标是凤瑶。 在战斗中如果遇到超能者，那么攻击的第一目标必须是超能者，否则战斗将一直陷入被动。 这是一条战斗中基本通用的法则，赵东升显然是想先解除凤瑶所带来的危机。 凤瑶一惊，急忙用念力去束缚赵东升，没想到百发百中的念力锁竟然失效，赵东升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向前。 李磊当然不肯让他伤害凤瑶，见凤瑶受到攻击，他迅速一闪身，挡在了凤瑶前面，然后手中执着的长刀，挟着凌厉无比的气势，向外划去。 这把刀的长度比一般的长刀要长出一半，攻击起来异常凌厉，几乎能达到任何死角，而且这一刀的角度，也是经过李磊严格计算的。 在李磊的意识中，对方如果想在这种狭窄的地方躲过这一刀，就只有后退，那样一来，凤瑶的危机就可以解除了。 李磊知道对方厉害，所以一出手毫不留情。 没想到的是，赵东升居然躲都不躲，凌厉的刀光带着淡蓝色的光芒，高速划开浓雾，毫无花哨地斩中了赵东升的身形。 李磊愕然一愣，不相信对手就这样轻易地死了。就这么一愣的瞬间，那个被斩开的高大身影所伸出的粗大手掌，扎实地抓住了李磊的脖子。 感觉上，脖子处似乎并没有触到实物，然而实实在在的绷紧感，却让他感到窒息。 他不明白对方用的是什么招数，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只在一瞬间就败给了对手。 那高大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一只粗大的手臂紧紧地掐着李磊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看起来似是想把他从山崖上扔下去。 就在这时，一直呆立在一边的月舞天，突然回过神来，她直到这时才注意到李磊的危险状况，于是不顾一切地出声疾呼道：“住手！” “赵东升，停！”听到月舞天的声音，一直躲在浓雾中的年轻人心头巨震，他立刻出声阻止了赵东升的动作。 “小舞，是你吗？”年轻人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惊喜，跟刚才狂傲的语气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月舞天低低地嗯了一声，犹豫了半天后，终于轻声叫道：“哥！” 年轻人欣喜若狂，身影一闪就到了月舞天的面前，他激动地握住月舞天的双肩，仔细地端详着，嘴唇颤抖地道：“小舞，果然是你，你真的没死！哈哈哈，太好了，小舞还活着！我的妹妹还活着！” 年轻人纵声狂呼，山谷间回声激荡，然而瞬间就被呼啸的狂风淹没。 在月舞天的对面，年轻人的脸与当年一样，还是黑黑的，不过双眼更有神了，与以前相比多了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月舞天含着泪，看着眼前这年轻人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 这就是自己的亲哥哥，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原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这种骨肉相连的亲情，都是无法抹煞的，焚烬这个名字，也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 “来，快告诉我，你这一年都去哪了，是怎么过的？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一向冷静自负的焚烬，很少有这种急切的心情，看着俏生生地站在眼前的妹妹，他便忍不住想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 连他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这个平时并不怎么关心妹妹的哥哥，在重逢时为什么会有这么激动的反应。 月舞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道：“我过的很好，你呢？你这一年来生活的还好吗？还像以前那么任性吗？” 焚烬爱怜地抚着月舞天的头发，道：“傻瓜，哪有这么问哥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向都是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的生活又怎么会不好呢？” 月舞天撇嘴道：“只做自己喜欢的事？难道以前你做的那些都是自己喜欢的？我的哥哥就是那种人吗？” 焚烬怔了怔，脸色稍微变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又恢复平静道：“算了，以前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也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月舞天注意到了焚烬脸上的神情变化，她本想再说几句，却又不想破坏眼前这种难得的关系，于是换了个话题，道：“哥，你还是一个人吗？没给自己找个伴吗？” 焚烬哑然失笑道：“怎么最近总有人跟我提起这种事啊？我暂时还没有那个心情，你呢？你自己的意中人呢？” 被焚烬反问了一句，月舞天的脸蛋一红，这才想起李磊仍被赵东升掐着脖子。她赶紧说道：“哥，你快让他把李磊放开啊！” 本来满脸喜色的焚烬闻言，脸色突然一变道：“李磊？！难道那个人就是李磊？赵东升，快把他放下来！” 说话间，焚烬已经窜到赵东升的面前，仔细端详李磊的脸。 第80章 命运的重逢 李磊刚才一直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刚被放下来，便张大了嘴巴一个劲地喘气，浑没在意对面有个人，正目光森冷地盯着自己。 “李磊？真的是你？”焚烬冷冷地盯着抚着脖子大口喘气的李磊，面色越来越冷。 “嗯！呼，你认识我？”李磊的气息终于平复下来时，他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 “我认识你？我当然认识你！难道你不认识我吗？”焚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一直以来，他辛苦地修炼，只为有朝一日再跟那个被他视为对手的人再决胜负，可没想到的是，再次相见时，被视为对手的人，竟以这种软弱的姿态出现在面前。 月舞天感觉出有点不对了，她快步走到李磊身前，伸手拦住焚烬道：“哥，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焚烬突然地极为粗暴地把月舞天推到旁边，伸手揪住李磊的衣襟，大吼道：“你问我在干什么？我倒该问你，他在干什么？你一直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为什么会这么弱？为什么连赵东升都打不过？为什么！” 月舞天被焚烬大力的一推，差点摔在地上，她看着焚烬铁着的面孔，俏脸上仅存的三分喜色也消失殆尽。 月舞天再次走到焚烬跟李磊中间时，脸色冰冷无比。 她挥手把焚烬揪着李磊衣襟的手打落，然后迅速带着李磊退出两步，说道：“他失忆了，不再记得你了，永远不会再记得你们这些满脑子不知所谓的念头的人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是你的对手是吗？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你失望了，对吧？你知道我是跟他一起失踪的，所以找到了我，就等于找到了他，对吗？ “我明白，你要找的只是他，你要的只是当年那个你自己认定的对手！” 焚烬呆呆地看着月舞天，心中没来由地一痛，他呐呐地道：“小舞，我……” “不要叫我！我不认识你！不要再对我说那些令人恶心的话了。假的，都是假的！你说的对，你要的只是你喜欢的东西，你过的也只是你自己喜欢的生活，你从来没在意过身边的人，你只知道要自己开心，却从不知道去让别人开心。 “你不是我哥哥，不是！” 焚烬呆呆地看着月舞天，心痛地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目光变得比之前还要冰冷：“你说的对，他是我认定的对手，我要找的就是他。” 说话间，焚烬神色骇人地向月舞天逼近。 月舞天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你想做什么？” 焚烬紧跟着逼近一步，道：“让开！” 月舞天拼命地摇头，不料焚烬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朝身后一甩，月舞天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焚烬冷冷地看着一直被月舞天挡在身后的李磊，道：“我等你很久了。来吧，接受我的挑战吧！” 李磊静静地看着这个满脸杀气的人，心中并不害怕：“我打不过你，也不认识你，你找别人吧！” 李磊话一说完，便一侧身，想从焚烬身边过去，看看月舞天有没有受伤。 焚烬先一步挡住了李磊的去路：“失忆吗？没关系，你始终是你，只要是你就行。来吧，不要让我失望，跟我交手吧！” 李磊不耐烦地伸手一推焚烬的肩膀，道：“让开，我不想跟你这种人打！” 李磊下意识的举动，被焚烬误当成攻击的动作，焚烬反手一扣李磊的手腕，另一只手顺势一撑，反手就把李磊扔了出去。 焚烬紧接着双手一抖，两把金刀现在手中，双刀虚空挥舞之间，一道舞动着的灿烂金光，朝着李磊追了过去，快要追到李磊跟前时，那金光猝然幻化成一头狰狞的金色狮子。 这里的山道本就狭窄，李磊猝不及防之下被焚烬抛了出去，勉强稳住身体平衡时，脚已经站在了山崖的边缘。 不等他有时间回力，那刀光化成的金色狮子，已经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眼看躲避不及，李磊无奈之下，只好撑出自己的光盾。 金光与蓝光相触，四周雪雾纷飞，一时之间光华极为耀眼。 李磊受天阙的启发，光盾的性质与以前又有不同，一层层淡蓝色的光幕在金光撞来之前就已经层层迭加，原本韧性极佳、却强度欠缺的光幕在层层交迭之后，既保持了原有的韧性，又使强度足以承受强力的攻击，金光化成的狮子一头栽在光盾上，竟被硬生生地阻住了去势。 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的焚烬，不禁也是一愣，他本以为以李磊目前的实力，是无法挡住这一记攻击的，没想到，他竟然以光盾挡下了自己含怒的一击。 然而攻击虽然挡住了，李磊却始终无法卸下这一击带来的巨大冲力，原本就处在山崖边缘的李磊，被这冲击力带得向外横飞出去，偏偏这个时候狂风大作，李磊的身子被吹得越来越远，眼看，就要掉到深不见底的山谷之中。 就在这时，月舞天乘着自己的灵兽飞了过去，她一把拉住李磊的手，勉勉强强地止住了他的下落之势。 不料此时又是一股强劲至极的狂风卷来，月舞天的灵兽顿时也失去了平衡，与李磊一起双双向下坠去。 凤瑶一直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李磊和焚烬动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月舞天姐姐的哥哥，要跟自己的大哥交手，想要帮助却又觉得不妥，直到李磊被焚烬打出山崖、月舞天上前扑救却与其一起坠下时，凤瑶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毫不犹豫地就施展挪移术，想追上他们，没想到一道极快的身影掠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然后天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别去，太危险了！” 与此同时，在岔路口处，一个白衣如雪背着长剑的少女带着四、五个人走了过来。走到近处时，背剑少女突然看到了被天阙死死地拉着、眼光兀自呆呆地望向山谷的凤瑶。 少女身子猛地一颤，心中不由自主地想，凤瑶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来了吗？他在哪？ 第81章 旋涡 不知从何时起，天戈山藏有异宝的消息开始悄悄地在各大势力之间流传开来，一时间天戈山上汇集了众多的奇人异士。可以说此刻在山顶的都是些能力出众的人物，如果宝物的传闻属实，那么他们之间的争斗也将不可避免，局势可以说是复杂无比瞬息万变。 在李磊掉下山崖的那一刻，仍有不少人陆续地登上顶峰，这其中就有许多是许久以前李磊熟悉的人－－朋友、敌人、以及曾经的恋人。在这些人中间，有一些曾经在李磊生命中占有着重要的地位，还有一些人即使是在今后也仍将跟他的命运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当然，李磊并不知道这些。此刻唯一能吸引李磊注意力的是正下方那宛如怪兽巨嘴般的巨大能量旋涡。李磊甚至能够闭着眼睛看到它的形状，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可以这样。那旋涡不止巨大而且狂暴异常，虽然在稍远的地方感觉不出旋涡内的变化，可是在李磊的位置上，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旋涡中间那无比强大的能量正在激烈地摩擦撞击，宛如一反一正两股转向相反的龙卷风在互相挤压摩擦着，处於其间的一切都会被扭曲变形，然后被绞成碎末。 李磊清楚地知道，自己接触到那能量旋涡的时候就是自己看到死亡真面目的时刻。说不害怕是假的，任何人在触到死亡的一瞬间都会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所有人都一样，当死亡的黑色阴影突然压在头顶时，头脑中会出现一个短暂的停顿状态，除了本能反应外无法再做出任何有意识的反应，然后大脑将以另一种平时无法使用的思维模式进行运作，这种思维模式的运作速度是正常时的无数倍，最快的时候甚至可以只用一瞬间就回忆完整个一生，连最细微处也不会忽略掉。 不知为什麽，李磊突然就记起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昏暗的灯光下，渐渐远去的背影，郊外荒野上满身伤口的男孩，小镇废墟中莫名其妙的眼泪，月舞天晚破屋中的孤寂与哀伤，在丛林中流浪的新奇与温馨，教室中少年眼中的寂落，女孩怀中泪流满面的受伤少年…… 一切的心情都在瞬间从心田流过，仿佛一秒中就经历了无数的岁月。最后，李磊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烈火之中，火红的刀光不停在眼前闪耀。在手握向红光流转的刀柄的一瞬间，李磊突然觉得自己终于与那个陌生的自己重合在一起，在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握刀的自己心中的深深留恋着的是几个人最难忘的眼泪。 茂林之中，浑身是血的紫眸小女孩艰难地扶着身后的树干站起身，即使是无路可逃时眼中仍然写满了不屈。可是当她看到从身后出现的人时，眼中立刻现出如见亲人的惊喜，泪水开始止不住地涌出，温湿的感觉透过胸口的衣襟传入心底，刺痛灵魂。那种依赖让人心痛，让人怜惜，让人想用一辈子去保护。有些人即使只见过一眼心里也会产生无法形容的依赖，为了这份完全的依赖，即使赌上性命也值得。 高高的要塞城楼上，白衣少女临风而立，清澈的眼泪随风飘飞。胸口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分不清是刺入身体的长剑带来的伤痛还是心底的绝望带来的痛苦。少女的面容慢慢地刻在心底，形成最后的印象。白皙的脸，飞舞的长发，还有飘飞的泪。一个人为了一个目标不断地向走着，即使被荆棘割得体无完肤也没怀疑过，可是当那个目标突然在满身伤痕的人眼前消失时，过去和将来的一切都变得茫然。心中会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会走在这里？将来该要去哪？眼泪在她的脸庞上流下，却永远地留在别人的心里。 荒野上，冷风残月，女孩静静地搂着受伤的，一起沉默，一起流泪，一起分担着痛苦和无助。一个看不清过去和未来的人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度过这漫漫长夜？在这种时刻，身边有一个懂得自己的心情，愿意默默地陪伴，默默地为自己流泪的人，世界将不再是一片黑暗。平时里装作冷漠无谓，扮演着坚强的角色，可心底终究希望有一个能够分担心事抚平伤痕的人陪在身边。即使失去很多很多，只要还有人能懂，还有人在关心着自己，前面就总是有路可走的。 诸多画面闪电般从脑海中掠过，陌生的感觉跟听月舞天讲述过去时如出一辙，可不同的是，此刻心中确切地体会到了其中复杂苦涩的心情。如果以前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那么此刻则是深深地被故事感动，分不清看到的是陌生人亦或就是自己本人。 李磊并没发现，在他心潮澎湃的时候，额前那处封魔印记开始射出强烈的金光，薄薄的金属片上细小的电流如银蛇一般飞窜，仿佛有两股李磊完全感觉不到的力量在默默地对抗。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柔润的手拽住了李磊的手臂，下坠之势一缓，李磊马上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仍处在半空之中，冰冷狂暴的气流围在身周不停地旋转，月舞天正乘在灵兽上努力地拉着自己缩小着两人间的距离。在李磊清醒的一刹那，封魔印上的金光倏地一下消失不见。 对於身处这种状况的两人来说，李磊是否有过那失神的一刹那并不重要，月舞天的灵兽在只负担一个人的时候仍无法在狂暴的气流中保持平衡，更别说此刻背上又多了一个人。当两人完全被卷入寒冷无比的旋转气流之中时，他们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怎样才能从中逃脱出去。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最大难题是如何才能在这种地狱般的寒流中坚持下去。 月舞天本以为乘着灵兽把李磊载上去是轻而易举的，可是当她被卷到那巨大在旋涡正上方时才发现，想要从这里逃脱根本就是妄想。在正下方，漩涡中正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吸力，身处其中的的他们就好象悬在磁铁上空的细小铁屑一样，无论怎样努力的对抗也难以摆脱被吸引进去的命运。 最可怕的是，越接近漩涡气温就越低，如果说在山顶时那种低温已经接近了普通人承受的极限，那么此刻两人身周的温度则应该是一切生物存在的极限。随着与旋涡间距离的缩短，两人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气流的狂暴程度与气温下降的速度都在成倍的增长。 李磊和月舞天的能力都不弱，在低温的时候体内的气息会自然而然地在身体表面上流动，保护着身体并化解大量的寒气。可是在这种超低温之下，身体表面的能量好像快被冻结了一样，流动的极为缓慢，再与体外猛烈的寒风发生剧烈的摩擦，只片刻就会被卷走。为了保护身体不被冻伤，体内的能量会自然而然地进行补充，然后再被狂风带走，所以消耗极为惊人。 片刻之后，两人的外套首先承受不住如此低温，衣襟领口处原本柔软异常的毛皮开始慢慢地变硬。在呼吸之间，两人吐出的白气附在其上结成白霜，越积越厚，慢慢地化成坚冰，狂风卷来时便纷纷破裂开来。接着外沿处厚实的布料也被冻得僵硬易折，离身体稍远的衣襟末端被狂风轻轻一绞便碎裂成片，在衣衫破裂的一瞬间甚至有隐约有清脆的冰块断裂声。最后，连头发也无法抵住可怕的低温，末稍慢慢地变硬变脆，然后被寒流碾碎。 体内的热量在大量地流失，他们的能量就像海绵里的水分一样被一点一点地绞出体外，当能量用尽时他们的人生也就走到了尽头。两人甚至能从衣服和头发碎裂处向内蔓延的速度计算出他们还有多长时间可活。 李磊知道已经无法幸免了，便贴近月舞天的耳边大声埋怨道：“笨蛋！你为什麽要跟下来！现在想逃都来不及了！”在这种状况下，狂风在耳边呼啸，如果不大声地喊出来，即使在耳边也无法听清对方在说什麽。 月舞天扭头深深地看了李磊一眼，贴近他的耳边回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做以后一定会后悔，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结果怎样都没关系。”顿了顿又问：“换了是你，你会吗？” 第一次听见月舞天说出如此真情流露的话，李磊并不觉得特别开心，反倒是心中一酸。他知道，以月舞天的性格不到最后时刻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见月舞天仍眼含期待的等着自己的回答，李磊终於不再犹豫，他大声答道：“会，一定会！” 月舞天闻言浅浅一笑，把脸靠在李磊怀里，静静地闭上了眼，似乎想安静地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李磊展臂紧紧地把月舞天搂在怀里，心中一阵歉疚，想起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他突然觉得很对不起月舞天。这个女孩为什么要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为什麽对那些倾慕她的年轻酒客冷若冰霜？为什麽总感觉她对待自己总有些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呢？又为什麽，平日里极为冷漠的她，在看着自己时眼中似乎总有几分难明的神采？ 她没有任何其他的朋友，似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自己和凤瑶的身上；她外表冷漠，却总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像一个最称职的知心好友一样陪着自己，无论多久都没怨言；她美丽的像冰山雪莲，却不愿接触除自己以外的其他男人。 李磊经常在心里问自己，真的不明白她的心意吗？可是每次到最后李磊都只告诉自己这样一个结论－－月舞天是个好女孩！只此而已。对於一切的一切，李磊都不愿意去找答案，他总是若有若无地装作不懂的样子，从不愿意认真地去问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想不想跟自己在一起。 李磊总觉得仿佛欠缺了点什麽，又似乎是自己在等待着一些其他的什麽，反正就是不愿意去揭开那个显而易见的谜底。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接受着月舞天对自己的好，却又不去试着更加接近她，不问她到底想要什麽，也不想着该如何去回报。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李磊越来越觉得自己太自私。直到现在看到月舞天听到自己回答时那浅浅的笑容，李磊才知道自己有多笨。月舞天是个好女孩，比以前自己知道的还要好。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逃避着，不仅耽误了她，也耽误了自己，其实她和自己之间本该拥有更多的快乐。 真正宝贵的东西很可能就在身边，直到快要失去的那一刻才会把注意力集中过来，可惜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珍惜或挽回了。此刻，李磊心中存在的正是这种感慨，他知道自己欠月舞天的太多。 就这样吧，至少最后一刻是在一起的。李磊心中这样想着，於是低头在月舞天的耳边道：“小舞，以后永远都不再分开了，好吗？” 月舞天欣然点头，心底充满了幸福的感觉。虽然直到最后一刻才听到这种期待已久的话，可毕竟是等到了，在生命结束前的片刻，心中不会再有遗憾了。死去不代表结束，而是代表着另一种永恒，与他一起死在这里，以后的确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月舞天心中胡思乱想之际，一手搂着李磊，另一手则抚着灵兽身上柔软的毛发。那柔软洁白的长毛虽然冰冷却并没因周围的严寒而有半分损伤，依然在冷冽的气流中飘舞飞扬。月舞天暗暗羡慕，心想，周周的低温似乎对它一点影响都没有，如果不是背上多了两个人，或许它可以逃出去吧。可是对於灵兽来说，如果灵将死了，它也不可能独立地存在於世上，所以，大限来临的时候它也会一起死去。 想到这里，月舞天心中有些不忍，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它。与此同时她心中又隐约地觉得有些不对，好像是自己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突然间她脑中灵光一闪，一把推开李磊环着自己的手臂坐直了身子。在李磊诧异的眼光下，她轻抚着那冰冷异常的白色毛发喃喃道：“阿露达，你一点都不怕冷吗？为什麽我无法保护自己，你却能若无其事呢？我有点儿明白了，你的毛发其实并不是用来保暖的，对吗？你不怕冷是因为你自己就可以制造低温，只要自己在体外形成一种低温保护层就可以不受寒气侵蚀了。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月舞天暗骂自己太笨，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一点。其实道理是很简单的，就象李磊造的冰屋一样，先在外面形成一道保护层，使寒气无法继续向内侵入，然后就可以在保护层内保持一个适宜的温度。一直以来两人都以补充热量的方式维持体表的温度，以微弱的热量去对抗周围的严寒，其结果就象在广阔的荒原上燃烧的火堆一样，不但无法有效的提高温度，反而只能白白地消耗干柴。而如果有了冰室去隔离寒气，那么即使是很小的一堆火也能得到很好的效果。 然而即使懂得了原理现实上却未必能付诸实现，灵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的，人类却几乎都不可能完成。除非…… 此时，月舞天突然记得不久前天阙曾经说过的话：“……实际上，拥有灵兽的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灵将，骑着灵兽满天飞的人能力也好不到那里去，顶多算是个驯兽师。记住，人和兽是一体的，灵兽的能力就是人的能力，人的本领也是灵兽的本领，如果你的灵兽能飞天遁地，那麽你也一样能够飞天遁地，如果你的灵兽能穿越时空，那麽你也有可能成为时间和空间的主人……” “阿露达的能力就是我的能力……”此刻两人仍在急速下坠着，身下的灵兽拼尽力气也只能保持住仅有的平衡而已，然而月舞天的心神却进入了另一种境界之中。 恍惚间，月舞天仿佛走进了一片寒冷的冰原，透过呼啸着掠过的风雪，隐约可见远远的前方有一个白蒙蒙的巨大物体。她下意识地向前行去，走到近前时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冰块，表面上无比的光滑平整，宛如一块经过细心打磨的巨型水晶镜。镜中，面容清冷的白衣少女眼光四下逡巡，似乎在寻找着什麽。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道：“你这样子是找不到我的，你在忽略了自己的同时已经忽略了我。” 月舞天愕然四顾，不见有人说话。虽然说不清什麽原因，可她心里知道，说话的就是她正在找的陪伴了她很长时间的灵兽。她第一次清清楚楚地从自己的灵兽阿露达那里得讯息，甚至直接听到了它的声音。 “你在哪？我需要你的能力！”月舞天茫然地向半空高喊。回声阵阵，没有答复。 我忽略了自己是什么意思？月舞天伸手轻轻撑在巨冰表面，细细向冰中的倒影看去。细致白皙的皮肤，漆黑闪亮的眼眸，雪白整洁的衣裙，在这冰镜之中，甚至连最细微的地方也看得真真切切。 “你太在意自己了，所以忽略了我。这样是无法看到我的！” 太在意自己了？可是这镜中除了自己还有什么呢？身后空旷的大地，飘扬的飞雪，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冰镜尽头深邃的幽暗，除了自己之外还应该在意哪些呢？ 不得要领的月舞天迷茫地问道：“怎样才能找到你？” 深沉的叹息声从月舞天的身后传来：“我的伙伴啊，你太在意自己与世界间的区别了！难道看不到自己时自己就真的消失了吗？” 月舞天霍然回头却不见身后有任何东西存在，再回头望向冰镜时她却吓了一跳。明明是站在冰镜面前，可镜中所见的却只是满天的飞雪，以及身周的几块巨大的冰墙。掌心处还能感觉到触着冰壁的那种冰冷，脚也能体会到踏在大地上的感觉，可是，镜中却完全没有自己的影子。 月舞天心中一阵惊慌，伸手到眼前时赫然发现，自己的手掌真的消失了，低头看去，整个身子也完全的不见了。她惊慌地退了两步，却骇然发现，自己并没远离那冰壁。当然，或许也可以理解成，由于冰壁太过巨大，而她自己又失去了身体做为参照，所以她完全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在那一瞬间，月舞天的确以为自己消失了，可她心中却很清楚地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当心中的恐慌慢慢地平复下来后，月舞天慢慢地体会到了另一种非常奇妙另类的感觉，那是她之前从未想象过的。 寒风呼啸，冰雪飘扬，仿佛风雪正在穿身而过，又仿佛自己正被带着一起飘飞。风就是身体，雪也是身体。月舞天心有所悟，心意一动时已经随着风雪再次来到冰壁前，向内看去时，镜中有一个朦胧窈窕的身影驻立在风雪之间，细看时却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是雪哪里是人。 “你终于明白了！现在再来找我吧，就像那风雪一样，只要你能融入我的身体，我的能力就能变成你的能力。” 月舞天心中一片清明，站立在冰镜之前细细地向内看去，只见那体态优美的灵兽正展着双翅静静地立在冰中，长达一尺的雪白长毛在冰壁内轻轻地摆动着，深遂的眼神默默地凝视着冰外朦胧的身影。 “等你很久了，我的伙伴！” 月舞天轻轻点头：“原来你一直都在我面前注视着我，等待着我。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说话间，月舞天再次把手掌按向冰壁，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手掌不再停留在冰的表面上，而是直接穿冰而过，仿佛虚影一样进入了冰壁之中。慢慢地，整个朦胧的身影都溶入冰中…… 此时不明所以的李磊已经有些抓狂了，月舞天莫名其妙的举动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旋涡已经近在眼前，强劲寒风随着激烈的旋转产生出越来越大的撕扯力，那威力只能用恐怖形容。此刻已经能隐约地用肉眼看清旋涡的真面目了，它就象两顶扣在一起的斗笠，中间隆起而四边平整，倾斜着立在一道狭窄的山谷里。 李磊本能地想要把月舞天护在怀里，却突然发现大量的寒气从月舞天的身上涌出，根本就无法靠近。与此同时，一直在下面努力地减缓下坠趋势的灵兽突然消失，一道十几公分厚的冰壁代替了灵兽的位置出现在他脚下。 一切变化突然而又离奇，不过接下来的变化却使李磊明白了个大概。当他再次被月舞天拉住时，原本因灵兽消失而失去的平衡突然又回来了，而在底下托住他们身子的冰块则在随着月舞天另一只手的挥舞飞快地增厚并向外延展，片刻之间便形成了一个极坚固的冰球把两人封在了中间。 曾经跟月舞天一起听天阙讲述灵将本质的李磊隐约地猜到，月舞天在机缘巧合之下已经在灵将的道路上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与之前相比，她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跃，至少她能够不靠灵兽就自由地飞翔了。 李磊在为她高兴的同时不禁黯然一叹，月舞天很聪明，这个冰球的确能有效地挡住四周那恐怖的寒气，两人活命的时间又可以延长不少，可惜的是，即使这样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也微乎其微。从一开始李磊就清楚地感应到，隐藏在朦胧的风雪之后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巨大气流漩涡，它是由一东一西两个巨大漩涡形成的，它们象磨盘一样斜立着叠合在一起，相比起来，它们之间产生的摩擦力比超低温带来的威胁更大。 月舞天虽然无法象李磊那样感应的那麽清楚，可她也知道近在眼前的漩涡之中隐藏着难以想象的凶险，所以她把自己仅余的力量都用在了凝结冰球上。晶莹剔透的冰球越来越大，单是冰层的厚度就达到了两米，可是这堪称巨大的冰球与那漩涡比起来只不过是一个旋转着滑向磨盘中心的豆粒。 当两人真正地掉进漩涡的外沿处时，月舞天拼命维持的平衡马上消失，无法形容的巨大引力拉扯着冰球划着巨大的弧度旋转着向漩涡中心滚去。此时李磊和月舞天所感受到的痛苦绝对是正常人无法承受的。不只是冰球在沿着旋涡旋转的方向转动，冰球本身也被拉扯着超高速地自转着，在冰球里面，旋转所形成的巨大离心力和摩擦力相互作用，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绞肉机。两人抱成一团拼尽最后的力量保护着身体，可是口鼻眼耳之间仍不断地渗出血丝，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用力绞动着，火辣辣的疼痛中掺杂着恶心发闷以及头晕的感觉。 然而最可怕的并不是这个。以旋涡的转动速度来计算的话，虽然它看起来十分巨大，可是两人从落到边缘处到被卷入中心处的风眼之中需要的时间其实是很短的。按正常情况来说，他们在捱过这段时间后就会进入风眼，然后就会被卷到某个地方，如果他们能够度过这一关，那么他们就算捡回了小命。可是眼前这个并不算正常的旋涡，所以并不能按正常情况来计算。 不知是由什麽力量牵引着，原本不该存在於同一个地方的两个漩涡顶端紧密地扣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涡流。它们互相牵引互相抵消，这使得旋涡的巨大威力被牵制在了原地，只要离得稍远便感觉不到它致命的威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磊等人在山脚下时是完全感觉不到这旋涡的可怕之处的。可是当冰球进入漩涡中心时，这种变态的威力便完全地展现在了他们的身上 在漩涡之间互相牵引的力量作用下，滚入中心处的冰球同时被两个方向完全相反的吸引力拉扯着，无法进入到任何一方的风眼之中，只能在正中心不断地自转，承受着越来越巨大的压力。 冰球中，仿佛周围世界中所有形式的力量都被挤压到了这一点上，两人渐渐地到了极限。血液慢慢地挤向体外，最脆弱的毛细血管纷纷破裂，流到身体表面的鲜血转眼间就被分解成血雾，附在体表处。四肢百骸仿佛都在挣扎着要飞离身体，肌肉被强大的力量拉扯着早已麻木到不知疼痛，分不清到底还算不算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到最后，连苦苦支撑着的意识也渐渐地模糊起来。 李磊下意识中仍紧紧地抱着月舞天，即使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他心中仍想着要保护月舞天。在心底处，他希望拥有更强的肉体，更大的力量，去抵抗周围这可怕的力量，去保护自己怀中的女孩。可是周围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李磊的意识无论如何也无法维持清醒，隐约间他感觉到，自己终于走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刻。 然而就在那一刻，本不该再有什麽意识的李磊脑中突然又浮现起与天阙一起在记深处经历的一幕： 呼号怒吼着的妖兽们从四面八方扑来，啃咬着身体，吞噬着灵魂，难受的痛楚直达灵魂深处。不单如此，那些怪兽还硬生生地融入身体，仿佛在各自争夺着属于自己的领地，身体慢慢地到达了极限，仿佛下一刻就要暴体而亡。然后是一道金光破空而来，击中了自己的身体…… 是的，是一道金光。当回忆到那道金光时，李磊的回忆戛然而止，仿佛真的有一道金光冲破了重重的幻象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击中了自己身体。然后回忆的画面再次继续，金光化成一道金色的薄膜，象一个金蛋一样把身体裹在里面，体内的力量不论如何狂暴地翻腾也无法突破金蛋，於是只能被挤压在身体里，慢慢地溶入每一寸血肉之中。 那种痛苦太难捱太压抑，心底仿佛渐渐滋生一股冲动，想要去发泄，想要狂喊，想要凝聚力量打破一切的束缚。不知名的力量从灵魂深处涌了出来，郁积在一起，化成呐喊涌过喉咙从口中迸出。 漩涡中心处金光暴现，无形的力量以冲击波的形式伴着一种奇怪低沉的声音向四面八方辐射开来，冰球噗的一声被分解成最细小的颗粒，形成一团白雾向四外飞射而出。与此同时，一股神秘的力量仿佛受到了某种呼唤，由西侧旋涡深处射了出来，巨大的白光轰的一声击在金蛋上，把它打反向横飞出去，沿着东侧的旋涡中心团团翻滚着滑进了旋涡深处。 第82章 水晶与密室 李磊清醒过来时已经被旋涡卷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暗空间里，月舞天被他抱在怀里，听起来呼吸顺畅，似乎只是昏迷了过去。 回忆起刚才旋涡中的经历，李磊仍觉脊背发凉，身体麻木胀痛。他摸摸自己的身体，发觉四肢都在，似乎没什麽损伤，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他突然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检查身体时的感觉似乎与平常不同，于是又伸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腿。 嗯，的确完好，只是有点酸痛，可是感觉并没变得迟钝。不过，为什麽摸上去的感觉与以前不同了呢？腿没问题，难道是手吗？想到这里李磊又伸左手去摸自己的右手。早在落入漩涡前，两人身上的衣服就被损坏了一部分，后来又在漩涡中心经历了地狱般的折磨，此刻穿在身上的衣服只剩下手肘和膝盖以上的部分，其它的都破碎了。李磊伸手过去时刚好能摸到皮肤，当他的左手触到右手手臂时，他被自己吓了一跳。 刚才摸到的是什么？周围有恶兽吗？为什么摸到了一个长满坚硬鳞片的东西？ 李磊下意识地搂着月舞天向旁边闪了一步，细心辨别时却又发觉周围别无他物。他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轻轻地把月舞天放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又向自己的右臂摸去。 那一刻李磊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麽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很慌乱，不知所措，然后就是满脑子的疑问。这次李磊很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个现实－－他摸到的确实是自己的右臂，而那上面也确实覆满了坚硬的鳞片。不只如此，他的右手也变了，除了同样覆有鳞片外，粗壮而丑陋手指末端还有细长锋利的指甲。当然，与其说那是指甲倒不如称其为爪。 随后李磊又检查了自己的全身，发觉除右手之外，背后还生出了四对宽大的薄翼，头发也莫名其妙地长到了膝盖处，幸好除此以外的其他部分都很正常。慢慢地，李磊平静了下来。 思来想去，李磊觉得似乎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自己跟月舞天一样，在生死的关头都得到了能力的进化。月舞天是通过灵将与灵兽进一步的融合来完成的，而自己的虽然有点不可思议，可说到底仍然是跟存在于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进行了融合。从得到的结果看，月舞天拥有了灵兽的能力，可以说，月舞天的能力就代表了灵兽的存在，而自己的身体则代表了体内那种古怪东西的存在。 这的确是唯一的解释。李磊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次被天阙带入记忆底层时的遭遇，刚才恍惚之间仿佛又经历了一次那种过程，所以，可以很轻易地跟上一次的事联系在一起。能使两人从漩涡中心处那变态的压力中存活下来，绝对不是简单的幻觉就可以的，一定是那次在灵魂深处发生的事再一次发生在了现实中，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想来想去，李磊心情有点烦躁。感觉起来力量似乎有所增加，可是身体上出现的怪异变化使他弄不清自己的位置。现在的自己还算是人吗？被人看到的话，至少会被当成半个妖怪。虽然幸存了下来，可是以后该如何生活在人前呢？ 李磊翻来覆去地想着这样的问题，心中始终无法释。他完全没注意到，被他放在地上的月舞天正缓慢地醒转过来。 月舞天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迷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四周很黑，看不清东西，不过除了寒冷之外并没感觉到有其他特别的东西，似乎不像是传说中的黄泉地狱。接下来她注意到了身体上的感觉，那种无法形容的痛苦似乎仍作用在身体上，每一寸肌肤都在隐隐作痛，身体里面也有火辣辣的感觉，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种种反应都说明她仍然活着，不然那种痛觉也不会那麽清晰。她不明白的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能够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存活下来？ 慢慢地，月舞天记了起来，在失去意识的最后片刻，她感觉似乎有一股极为纯正的金光笼罩了自己，隐约间还听到一个低沉古怪的吼声。虽然后来失去了意识，可身体却似乎仍能感受到痛苦，似乎在那痛苦的过程中身体得到了某种强化，然后在金光的保护下，自己幸存了下来。 对了，自己活了下来，李磊呢？他怎么样了？ 一想到这里，月舞天突地完全清醒过来，她下意识里感应到身边有人，便伸手去摸。没想到的是，此刻李磊刚好在发呆，月舞天这一摸这巧碰到了李磊的右臂。出于女孩对那种有鳞片的冷血动物的本能恐惧，月舞天的第一反应是发动攻击。 森寒的冷气在月舞天的手掌处迅速集结成冰，一瞬间就把李磊的右手冰结了起来。发呆中的李磊也没想那麽多，四对薄翅本能地一摆，倏地双脚离地由半空中飘飞出去，同时左手拨刀斩了出去。片刻后，黑暗之中响起了两声惊呼，里面还夹杂着清脆的冰块碎裂的声音。 在交手的一瞬间李磊马上清醒了过来，他清楚地知道攻击自己的一定是月舞天，想要收刀却已来不及，慌乱之中急忙出声让月舞天躲闪。月舞天听到破空之音，本能地聚集冷气在身前布起一道冰墙，听到李磊的提醒后才知道自己刚才似乎打错了人，於是惊呼起来。至於那冰块碎裂的声音，李磊以为是自己的刀斩碎了月舞天的冰墙，心中担心自己误伤了月舞天，不禁惊呼出声。后来经过查看才知道，碎的不是冰墙，而是自己的刀。 这刀最大的特点就是细长锋利，攻击起来虽然凌厉，刀身却是薄弱点之一。刚才旋涡中温度太低，刀身早已变得极脆，没被那刚猛的气流绞断已经算是走运了，此刻又被李磊用极大的力量斩在坚硬的冰墙上，再也承受不住重荷，在一瞬间寸寸碎裂，留下来的只是李磊手中的一个刀柄而已。 两人的误会马上解除，可是刚才交手的一瞬间都对自己和对方的能力惊讶的很。月舞天能布下坚实难破的冰墙或许还有情可原，可李磊直到现在还若无其事地飘在空中就有些过份了，而且被月舞天的寒气封住的右手也并没受到半分伤害，只轻轻一握拳就破除了冻结在上面的坚冰。 对於李磊身上的异变月舞天心中也喜忧参半，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李磊力量的提升，这是好事，不过外表的变化也很明显，这就有点麻烦了。以人类对妖族的仇恨而言，只要李磊以这副样子回去，结果不是被围攻至死就是被卖到宠物店或是斗技场。 “不要想太多了！我们没死在旋涡里已是万幸，为什麽幸存下来反倒又多了这麽多苦恼呢？放心吧，无论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生死关头，月舞天吐露了自己的真情，到这时大难不死，她的心境似乎有了很大的转变，安慰李磊的同时开始大胆地表露自己的心意。 李磊闻言不禁回想起危难时分的话语，虽然少少几句，却时时萦于心头，仿佛有股沛然的暖流滋润在心田，心中的烦恼转眼间烟消云散。 “嗯，小舞，我们以后都在一起，永远不再分开！等到把凤瑶接到身边，我们就什么都不缺了。” 对于李磊的回答，月舞天心中微微觉得遗憾。凤瑶的存在就像李磊生命的一部分一样，完全无法分割开来。不过微微的妒忌感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对所爱之人的包容和理解马上又让月舞天觉得释然。说实话，她也喜欢凤瑶，她也习惯了三人在一起的生活。 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两人静静地憧憬着幸福开心的将来，温馨在黑暗缓缓浮动。对他们来说，此刻的寒冷或是黑暗都不值一提，而将来要面对的困难也都变得无足轻重了。只要这样互相守护，一切都变得如此的简单。两人都不会去想，永远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它到底有多远。 相互依偎着坐在地上，时间静静地在温情中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月舞天突然发觉自己能隐约地看清身边的东西了。她环首四处寻找，只见斜上方一个很高的地方有极微弱的光透进来，而且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大量的急速旋转的森寒气流也从那同一个地方涌进，并斜斜地穿向地底。 月舞天觉得有些好奇，这里似乎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却不知那旋涡的根源为什麽会在这里。难道这里有什麽稀奇古怪之处吗？怀着这样的疑问，她开始摸索着查看周围的环境。这里的虽然不象外界温度那样低，可由於被旋涡贯穿，仍不住地有冷风回转流动，两人都很默契地节省着体能，尽量不消耗身体里的能量，不然以他们的能力而言，在这样的环境里弄出一些光量来还是可以的。 当然，对李磊来说，只要距离不太远，即使眼睛看不真切，周围的一土一石也都能清晰地反映在他脑海里，所以当他看见月舞天象个超级大近视一样四处摸索时，便上前拉起她的手领她查看周围。 来来去去绕了几圈，两人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这里是封闭的空间，但绝不是山洞或是地穴之类的东西。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宫殿的一角。 开始时两人身处的地方离漩涡中心不远，地面被破坏的很严重，矿石上覆着冰雪，里面还混着断木杂草，所以习惯了天戈山的荒凉与严寒的两人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他们只是以为这里是山中某个不为人所知的山洞。然而查看之后他们发现，这里根本是一处人为建造的巨大建筑，除了被旋涡破坏的部分外，其它的地面都是由宽达几米的正方形大青石铺就的，或许是年代太过久远，有的石板已经出现裂缝，石缝中还有杂草青苔之类的东西，不过现在已经都被冻死了。许多青石上都有深深的凹纹，像是某种雕刻的线条。 这里四周都被高大的墙壁紧密地围着，墙上凸凹起伏，感觉起来似乎是各种奇怪的浮雕。没有门窗，甚至没有任何与外界连通的入口，如果不是旋涡破墙而入，这里就是一处全封闭的房间，宛如一个死囚室。 不知为什麽，探察之后两人心中都觉得有点压抑，那感觉就好像处在一个不知名的宗教寺庙里，面对着张牙舞爪的鬼神雕像，又或是面目庄严的神佛，心中不期然地有种敬畏。 当然，敬畏之后仍要考虑如何出去的问题。看来真是不幸，没死在旋涡里却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我们应该是身处山腹之中，通向外面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那个旋涡。”李磊话中的意思很明白，破壁而出的希望似乎不大，穿透天戈山的工作可不是单凭他们两人就能完成的。如果没有其他通道，那么想逃出去就只有再跳进旋涡里。 月舞天赶紧摇头，宁可在这里等死也不愿意再跳进去，那种非人的折磨想想都觉得可怕。不过要坐着等死却又不甘心，于是她细心地摸索着寻找暗道之类的东西。没想到这一找还真被她发现了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在这个巨大的房间里，每块大方形青石宽约三米，横竖都是一百块，由此可以推算出，房间长宽各有三百多米，可算是正方形。把李磊和月舞天带到这里的巨大旋涡由斜上破壁而入，再由房间的中心穿地而入，具体的根源在哪里不得而知。 一直以来两人都因害怕那旋涡而远离房间正中的位置，到后来才发现，旋涡到了这里已经没什麽威力了，至少可以说这个旋涡对外界没有太大的影响，只要不主动跳进去，人是很难被吸入的。发现这一点后，月舞天的摸索范围不知不觉地便扩展到了中间，她突然发现，其实旋涡并不是由房间正中心，而是偏离了中心部位约三米。在这三米的距离里，由於旋涡的破坏力，地面破损严重，再加上被卷进来的杂物满地都是，所以两人一直忽略了这里，反复检查之后月舞天才发现，在那碎石断木之下居然有一个圆球状的奇怪东西。 “感觉起来似乎是一个水晶球，里面隐约有能量流动。”这是李磊对那东西给出的形容。 “摸起来像是一个做工精致的艺术品。”这是月舞天清理了周围的杂物，摸索之后得出的结论。 那是一个古怪的东西，高约半米，下面是一段类似藤质的东西，在最下面分成五股，到中间处麻花般地穿插在一起，到顶端时又分成五岔，象手指一般扣住上面的一个球体。那球体质地光滑，直径大约十公分，摸起来的确像水晶一类的东西。 “有古怪！”这是李磊和月舞天研究许久之后的唯一推测。之所以是推测是因为他们试尽了各种方法，包括了左右旋转，向下按，向上拨，甚至连用脚踢的都用上了，却始终弄不见它有什麽反应，原本认为它是开启某种机关的设想慢慢地被推翻。然而诺大的一个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这麽一个东西置於正中心，没古怪才是不正常呢。 说来也是凑巧，就在两人灰心丧气地坐在那圆球旁边发呆时，一截卷在漩涡之中的断木被甩了出来，斜斜地朝着那圆球砸去。李磊本能地伸手一挡，去护住那圆球。这一挡手上自然而然地带蕴含了自身的能量，当他的手擦着圆球的边缘划过时，那圆球居然隐约地亮了一下。 断木轰然碎成木屑，然而巨响却并没吸引到两人的注意力，他们都呆呆地盯着那圆球，心中有意外的惊喜涌动。 “亮了一下？”李磊问。 “好像是，我也不太确定。”月舞天答道。 当时两人的注意力都被飞击而来的断木吸引，都没太注意圆球，然而黑暗之中白光的闪烁却又很难被忽略掉，所以两人都看到了，又都不敢确定。 总结了前面种种实验的结果，又综合刚才那道不能十分确定的光亮，李磊和月舞天最后大胆地提出以下推论：如果这个封闭的房间真的有向外的通路，那么在房间之中就一定会有某种机关。如果有某种机关存在，那么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眼前这个位于房间正中的圆球。而如果刚才的亮光真是这圆球发出的，那么它里面一定存在某种机关，这也就是说，房中有机关存在，反推之既可大胆推断，这房间有其他的出路。总而言之，机关是存在的，出去是有可能的，再认真地检查一遍是必要的。 回想起刚才引起它反应的过程，先是有断木砸来，然后李磊伸手去挡。断木早在与圆球接触之前就被拦下，所以唯一能引起反应的只能是李磊的手。为了确定所有的猜测，李磊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凝聚能量于手掌上，然后在圆球旁边划过。果然，那圆球又亮了一下。李磊和月舞天惊喜异常，雀跃地抱在一起。 李磊反复地重复刚才的动作，发现果然如设想一般，手离的远时反应极微弱，圆球上只发出很轻微的光，而当他让手贴着球面划过时引发的光亮就非常的明显。细细地琢磨着其中的道理，两人眼睛同时一亮，明白了内里的玄机。 黑暗中，李磊缓缓地把手掌置于球面上，小心地聚集体内的能量向球内输送。那圆球轻轻地颤动了一下，白蒙蒙的光亮散发了出来，随着输入能量的增多，光亮也开始变强，最终在某一时刻，圆球所处的地面下传出一个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蓦然间，房间里通明一片。两人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人眼突然被强光照射会立刻瞎掉，这是常识。 过了片刻，两人缓缓地睁开眼，却发现周围又恢复了黑暗，原来刚才光亮乍现的时候李磊的手本能地离开了水晶球，看来要不停地输入能量才行。两人做好了准备，毫不间断地向水晶球内输入能量，光亮又起。当他们终于适应了这光线并缓缓睁开眼睛时，周围的景象时使他们同时大吃了一惊。 一个粗糙的模型和一件细心加工过的艺术品给人的感觉是绝不能相提并论的。刚才在黑暗之中，两人觉得这里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巨大房间，可当光亮四周的高墙上射出来时，他们才知道，这里足可以当成一个艺术博物馆被保护起来。 四周的墙壁和上方的穹顶，甚至连地面都是如星空一般的半透明的蓝色，上面布满了各种奇异的浮雕图案，在图案的空隙间还点缀着许多星光，看起来仿佛是那些图案背后遥远月舞天空中闪亮的明星。光线就是由浮雕周围那些泛蓝的墙壁发出来的。当然，李磊的感觉很清楚地告诉他，墙壁其实只是普通的岩石，能够产生这种效果大概是用某种神奇的技术加工过。 大概是因年代久远，墙壁的很多地方都破落了，与那明亮的蓝色相比显得格外的灰暗，不过大致上并不影响墙壁上的那些图案。两人细细地观看那些浮雕，只见上面多是些人类或是妖兽，其中还有一些长耳带翅或是身体各部位有着某种变异的人，至於妖兽，很多都是两人闻所未闻的种类。两人看了半天不得要领，，不过都隐约地觉得，这些图案串连起来似乎在讲述着一段故事，只是他们都没心思去细心琢磨其中的含义，在他们心里，更重要的是找寻出路。 两人又转头去看引发这巨大变化的圆球，只见它晶莹剔透，看起来的确像是水晶。此时它本身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光洁异常的球面突然从正上方凹了下去，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凹槽，跟一本书的形状差不多。不过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变化了，两人所期待的那种机关开启后，暗门也随之吱呀呀地打开的场景并未出现。 月舞天突然又记起了李磊身上发生的变异，凝神细看李磊时却发现他身上的变异几乎全部消失了。右手处不再覆有鳞甲，背上的四对翅膀也消失不见，唯一能证明之前的变异并不是幻觉的是，李磊长可及膝的长发并没缩短，皮肤上仍有着一些极为模糊的怪符。 对於这种怪事，两人既不明白起因也不清楚将来可能发生的状况，无论有什麽变化他们都只能听之任之，所以李磊和月舞天也只是稍稍地谈论了几句便不再在这上面费神。反正对于目前来说，李磊的恢复正常是好事。 撇开李磊身上的异变不谈，两人最大的任务还是搜索出路。眼下看来水晶球似乎不可能为两人凭空变化出一个出口来，所以两人无奈之下只好再次仔细地搜查线索。这一次就要有分工了，李磊继续守着水晶球输入能量，月舞天则细心地查找可疑之处。 幸好此时光线充足，四周的景物尽收眼底，房间中比较特殊的地方都能很快地发现。最扎眼的就是斜着贯穿房间的那乳白色旋涡，看起来它也已经接近於末端了，粗略地估计起来直径大概有两米左右，不过旋涡四周随着剧烈的旋转而不停流动地白色雾气使它看起来粗壮不少。 很显然，漩涡穿进来的那个方向是比较靠近外侧的，而与之相反的墙壁则是代表了深入山腹的一侧。经过搜索，在贴近山腹一侧的墙壁中间，两人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图案。那是一个身披铠甲三头六臂的人像，三张脸上都遮着面具，身形笔直地立于地面。他的三双手分别合於身前，最下方的一双手中捧着一个水晶球，其他两双手则是空着。 与其它图案的灵动奇幻相比，这人像显得格外的死板，有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感觉。更何况他手中捧着的水晶球分明与房间中的那个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球有一半是镶在墙壁里面的。 早已经习惯了这房间中古怪机关的李磊和月舞天一眼就看出，这显然又是一个机关，于是思路也就本能地沿着破解谜题的方向发展。还好这里的机关并不是为了刁难人而设的，笨手笨脚地把那手晶球硬生生地从那人像的掌心中拨出来，然后放在中间的手掌之中，正如两人意料一般，变化发生了。位於房间正中的水晶球竟悄然地没於地下，只转眼间就完全地不见踪迹了。不过这一次光亮并没马上消失，四壁的光芒只是极缓慢地变淡而已，看来李磊输入的能量竟有一部分被存储了起来。 月舞天觉得有趣，跑回来细看地面，发现那水晶球消没的地方竟慢慢地被石质地板覆盖，就连被那旋涡破坏了的地面也慢慢地平整起来。令人吃惊的是，那种变化并不是用简单的翻板类机关来实现的，感觉上那青石地面竟像柔软的沙土一般，自动地向中间合拢，然后再化成平整的地面。 月舞天看了看地面，又回头瞅瞅那墙壁上的奇怪人像，心中有所悟。她跑去把那水晶挖出来，再放回中间的一对手牚中，房间正中的水晶球又悄然浮上。她又试着把水晶球放回最下面的一双手中，却没见有丝毫变化。现在看来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了，那就是最上面那双手。 再次把水晶球摘下来后，月舞天回头看了月舞天一眼，心中有点忐忑。她已经检查过这房间的所有地方，唯一比较特殊就是这里了，如果这个机关不能让他们出去，那么这里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出口。 与月舞天朝夕相处一年之久的李磊当然明白月舞天的心思，他拍拍月舞天的肩道：“没关系，即使出不去也无所谓，反正有我陪着你。” 月舞天回头对李磊一笑，轻轻点头。其实没死在旋涡中已经很走运了，即使真的出不去也并不算倒霉，更何况身边还有自己喜欢的人陪着。想到这里月舞天不再犹豫，手托水晶球把它稳稳地放落在最上面一对手掌上。 接下来的一系列变化使心情微有不安的两人又喜又惊。喜的是，这次又有不一样的变化发生，而惊的则是，这次的变化有点匪夷所思。就在那水晶球触到人像手掌的一刹那，人像面具后的双眼突地张开，从中射出暗红的光线，在两人身前映射出了一个巨大怪异的红色符文。李磊和月舞天开始时吓得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见除此之外并没有异常便又凑了过去。 开始时李磊觉得那怪符有些眼熟，努力回忆一番后才记起，在风都城中，姬家的地下岩洞中就曾经见过类似的符文。不过那个时候只有李磊一个人能看得到这种怪符，而如今月舞天也能看到。其实很久以前李磊自己甚至使用过这种东西，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月舞天心生好奇便伸手去触摸半空中浮动着的那有若虚影一样的红色怪符，没想到刚一触到上面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力，连反抗的馀地都没有就被吸得穿过怪符溶入到那人像当中去了。她心中慌张无比，本能地伸手拉住身后李磊，没想到这一拉使李磊也受到吸力的影响，只倏的一声两人便都被吸进墙壁之中。 李磊在进入墙面的瞬间勉强地回头看了一眼，隐约间看见人像上面四条手臂缓缓地张，水晶球直接滑入了最下面的一对手掌中，然后那房间中的光亮便迅速地暗了下来。等他再回头时，他已经跟月舞天一起到达了墙壁的另一侧。那个过程短暂而又离奇，眼睛明明看见自己的身体进入了墙壁，可是身体偏偏感受不到任何应有的压力，想来就算是穿过水面身体也应该有几分知觉的。两人就像直接穿过一道空气墙一样，瞬间穿墙而过。 李磊和月舞天如处梦中，站在墙外发呆，头脑还有些转不过弯，就在这时，他们脚下突然又响起一声惊呼。 “哎哟！摔死俺老龟了！” 第83章 乌龟 因为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乌龟会有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高龄。不过它是石头小乌龟，或许也有可能例外。再者说，它所提到的离天以及四百多年前的两人似乎并非捏造，也就是说，即使它没有自己吹嘘的那麽大年龄至少也该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寿命了。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了小龟身上。 “嗯？干嘛用这种眼神看俺老龟？俺可是石头龟，不能吃肉的。俺没钱，你们打劫我也没用。”小龟倒是狡猾的很，马上察觉到两人看着的目光似乎另有所图。 李磊抓着月舞天的手，把小龟托在眼前道：“小龟，你不是说曾经带着离天参观过这里吗？我们也想见识一下这宫殿，可不可以……” 小乌龟斜着眼睛瞅着李磊，没等他话说完就很不屑地别过头去打断道：“没门！哼，小家伙少打坏主意。俺老龟可没那麽好骗，想让俺老龟带路你还不够资格。再者说了，这里的有些地方并不是你们人类该去的，甚至连俺老龟都去不得。” 月舞天接口道：“为什麽可以带离天参观就不能带我们四处走走？哼，你赖在我手上这麽长时间也该收点回报吧！” “这个嘛……”小乌龟抬起小腿挼着胡子思考了起来。看来同样的要求由美女提出来收到的效果便完全的不同。 “其实带你们四处走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可事先声明，你们不要自作聪明画什麽地图之类的东西。当年那个叫离天的小伙子跟我挺投缘的，所以俺老龟就带他四处逛了一遍，没想到那小家伙过目不忘，刚一走出这神殿就凭着记忆画出了一张地图。当时他已经出了神殿，所以俺老龟也懒得去管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学他，不然俺老龟可是要发飙的。当然了，我也不认为你们有他那种过目不忘的本领。” 提到地图李磊和月舞天心中都是一动。当初刚到风都城的时候，李磊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一切，而且会经常间断性的失忆，连最起码的东西都会忘记，那个时候月舞天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小保姆一样，寸步不离地在他身边照顾他。记得有一次李磊失忆，他突然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地图问月舞天那是什麽东西，月舞天当时也看不懂，怕李磊一不小心遗失了，便替他收了起来。后来李磊清醒之后月舞天拿出来还给李磊，李磊却完全不记得那地图的用处，到最后还是托月舞天代为保管。 这张地图现在就在月舞天的身上，她曾细细地看过那地图，清楚地记得那地图上标有神殿的字样。难道那就是离天当时所绘的地图吗？再回想当初李磊跟离天以及张世良之间颇为复杂的关系，月舞天觉得大有可能。不过此时小乌龟还在身边，她倒不敢轻易地把它拿出来与实地对比。 就这样，两人缄口不提地图的事，在小龟的指引下开始参观这巨大的宫殿。经过小龟的解释，两人大概地明白了这宫殿的结构。 “这座神殿分为新旧两殿，旧神殿历史极为古老，也极为隐秘，连俺老龟也不知其由来。新神殿是由一批能力高强的人类建造的，后来又经一批人类高手翻修过，占地极广。听说最初修建这新神殿的目的便是为了保护旧神殿的某种秘密，不过那个秘密似乎只有最初修建新神殿的人才知道。现在你们所处的位置便是新神殿中的一个尽头。” 按小乌龟的说法是，两人所处的位置已经是神殿的尽头了，现在他们的选择只有沿着唯一的通路向神殿中心处移动。这个房间内的照明是由墙壁上的几块红色水晶完成的，很明亮，一眼就能把房间的状况看清。很明显，小乌龟所说的通道就摆在眼前。近三米高的青灰色大石门虚掩着，门外甚至是黑暗。 然而真的是唯一通路吗？刚才两人穿墙而过才来到的这里，应该说隔壁就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所以这里不该是宫殿的尽头才对。小乌龟是不知道那个房间的存在还是它不想说呢？想到这里，李磊回过头去又看了身后的墙壁一眼。那里是坚实的岩壁，看上去确实没有任何通路。如果这里没有暗藏的机关或通道，那么刚才那个房间便是只能出不能进的一个地方。 当然，这种疑问是不能直接问小乌龟的。理由很简单，如果它不知道，问了也白问，而如果它知道，它刚才不说被问到的时候也同样不会说，问了反而可能引起麻烦。于是两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小乌龟的指引下，离开这个的房间，穿过房门向通道内走去。 或许是由於有极厚的岩壁阻隔寒气，这古老的宫殿中并不是特别寒冷，所以两人可以很悠闲地留意这里的一切。走过一段路后两人发现，其实这里并不如两人想像那般有诸多的机关或是神秘的物品，各个房间之中大多是刻有精美花纹的石制桌椅，有的大房间里还有形态逼真的鬼神像。然而也不能说它平淡无奇，相对而言，这里也有一定数量的机关，而且形式跟那巨大房间中的大致相同，其区别只在於，在这里开启机关或是照明都要用到一种红色水晶块。 这里的机关启动方式颇为神奇，让红水晶有反应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向里面输入一定量的能量，然后在其感应下，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红水晶就会产生区共鸣效果，进而启动某种神奇的机关。单拿照明设备来说，只要李磊手里拿着一块红水晶，不住地向内输入能量，那么一路行来墙壁上的红水晶就会自动亮起来，像电灯一样照亮这深居山腹的宫殿。而如果长时间感应不到附近有红水晶存的，四壁上的红水晶又会慢慢地变暗。 小乌龟说，那是一种高级咒法制成的器具。掌握这种咒法的人只需一个简单的咒文便能控制红水晶的的亮灭，只有不懂咒法的人才会在手中拿一块同样含有某种咒文的红水晶，以共鸣的方式来控制机关。红水晶起到的是一个介质作用，不懂咒法的人通过它就能达到使用初级咒术的目的，然后才能引发这宫殿中以咒法为主体设置的各种机关。 在远古时代，这种咒法是很平常的一种术法，可以说是那时人类文明的一个重要部分，在日常生活中的各个环节中都被应用到。那就像是风都科技产品中的电子产品一样，只通过各种简单的射线就能控制电子设备的运转。 一般情况下，每个房间里最显眼的位置上都会备有一块手掌大小的红水晶，有的放在房间中的石桌上，也有的直接镶在房间的石门上，只管拿下来用便是了。 说来有点不可思议，这种红水晶与姬家地下岩洞中所见的红水晶一般无二，里面都隐约地浮动着古怪的符号，李磊能看见，月舞天却看不到。李磊甚至能看见自己手中的红水晶在输入能量后向周围的每一个红水晶发出的红色怪符。 这座深居山腹中的宫殿相当庞大，拥有为数众多的房间，然而这些房间并不总是互相邻接在一起的，如果有透视图的话可以看出，它们经常是几个房间为一个小建筑群落，每个群落之并不相连，中间都隔着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崖壁，想要到达其他群落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红色怪符形成的传送阵。 红水晶的应用相当平常，照明要用到，传送阵也要用到。传送阵的效果李磊和月舞天曾经领教过，不过这里的传送阵与那巨大房间中的又有不同。在这些房间的某些尽头处会有几块稍大一些的红水晶组成一个奇怪的图形，用红水晶引起共鸣后，会有巨大的红色怪符出现在半空中，只要穿过怪符就会到达另一个地方。 说它与那巨大房间中的传送阵不同是因为，当时李磊和月舞天被传送出那神秘房间时会有一个短暂却清晰的过程，两人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穿墙而过的整个过程，而在这里，传送只是一瞬间的事，只要穿越红色怪符就会在一瞬间出现在另一个有红色怪符存在的地方。 两人在小龟的指引下在这宫殿中四处闲逛，却没再见过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走来走去都是些四四方方的石屋，同样的墙壁同样的石桌，偶尔会有几把奇怪的兵器散置于角落处。 李磊趁着小龟不注意，向月舞天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向小龟询问有没有比较特别的地方可供参观。刚才要这小龟带路的时候李磊就知道，这小东西对美女比较没有抵抗力，要月舞天张口询问比自己开口好得多。 月舞天自然明白李磊的意思，刚要张口询问时，那小乌龟却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要挤眉弄眼了，俺老龟可不傻，不会上你们的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宫殿之外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大概都是为了到宫殿里寻找你们人类在远古时代留下的器具。这几天还真够热闹的，不单来了一大批的人类，连妖族也插了一脚，甚至还有一些三分象人七分象傀儡的铁人混在他们中间，此刻正在外面打的热火朝天呢。” 李磊和月舞天相顾愕然。来了大批的人应该还在情理之中，妖族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早在路上他们就知道妖族的目的。只是三分象人七分象傀儡的铁人指的是什麽呢？难道是风都的生化人部队？ 细问小乌龟时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傀儡居然是远古时代人类的一种战争工具。 “当时的人类力量虽然强大，但是数量却远少于妖族。在那个时候妖族支脉极广，几乎是无处不在。战争爆发之后人类本是很难与妖族对抗的，可后来人类中有人发明了一件强大的道具，并借那工具的威力制造出大批受人操控的强力战斗工具，从而改变了战争的局面。那些战斗工具就象人偶一样，虽有强大的能力却没有自己的思想，只知服从命令，是种相当可怕的东西。” 两人均觉奇怪，不禁问道：“只是一件道具就能产生那麽大的效果吗？” 小乌龟喟然叹道：“是啊，只是一件道具而已。当初，为了争夺那东西，人类和妖族不知断送了多少生命呢！唉……” 两人觉得这话有点耳熟，记得前不久雪峰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传说远古战争进行到中期时，一个人类高手铸制了一件神器，刚一出世就受到双方的嘱目，据说单是因它而起的争夺战就多不胜数，它的所有者通常是过不多长时间就会死于非命，由此可见争夺战的惨烈。 想到这里两人心中猛地一震，不约而同脱口道： “天道轮？！” 第84章 各方势力 “王率勇士三千，夺轮而归，途遇异族，血战三日，王死，仅余伤者三人，轮不知所踪……” 这段古书中记载的，就是有关天道轮的一段轶事。 传说中，围绕天道轮发生的战斗不胜枚举，到了战争后期，甚至大部分的战争，都是因它而起。 单看小乌龟那种惊讶的神情，李磊和月舞天就知道他们猜对了。 小乌龟口中所说的那道具，就是天道轮。 其实细想起来，本该如此。试想，一件怎样的道具，才能改变战争的历史呢？无非是那种，能够制造出大批强力战斗傀儡的神器。 天道轮，又被称为“创神之轮”，其实创神是假，创造战争工具才是真。 有了天道轮，人类就能够源源不断地制造战斗傀儡，妖族即使力量再庞大，也难以承受巨大的消耗，因此妖族才会千方百计地争夺天道轮。 而人类为了保住它，势必会付出极惨重的代价。 先是为了战争，而争夺天道轮，后来又因争夺，而产生战争，恶性循环就这样持续下去，直到天道轮失踪。 小乌龟抬起前爪，捋了一下小胡子，摇头道：“没想到，你们也知道那天道轮，看来，你们也是为它而来。 “唉，没用的，回去吧。现在已经没人能得到它了，如果有人想不顾一切地去抢夺，可能还没等它生出作用，这世界就已经毁了。” 李磊和月舞天，不明小龟话中具体含义。 为什么说只要有人想去抢夺，就会毁了整个世界呢？ 难道，有那种强大到足以毁掉世界的力量占据着天道轮吗？ 可是，如果世间真存在那种力量，也不必再去在意什么天道轮了。 待要细问缘由时，地面突地颤动了一下，四周岩壁上哗啦啦地落下无数碎石，感觉起来，似乎整座山都在颤动。 月舞天的身子，随着那阵颤动一阵摇摆，一直趴在她手掌上的小龟，也被颠得翻了几个跟头，等到那波震动过后，它又被弄得四脚朝天翻不过身来。 在月舞天的帮助下，翻过身来的小龟破口大骂：“妈的，俺老龟不发威，你们就当俺是软脚虾，居然敢硬破守护墙，看来是该给你们点颜色了。” 说话间，小龟竟凌空飘了出去，转眼就钻进一个红色怪符中，消失不见。只留下李磊和月舞天，愕然地看着小龟消失的地方，摸不着头脑。 两人并不知道，此刻的天戈山顶峰，简直比盛大的庙会还要热闹。 在天戈山的三座顶峰上，聚集人数最多的，便是主峰前的巨大开阔地。 当然，这样讲并不正确，确切地说，这里应该是聚集生物最多的地方，因为此刻，这里不但有人类，还有妖兽和生化人。 天戈山顶峰一分而三，朝向正北的是主峰，登上天戈山的人，要先由分岔路口向北转，再向上攀登一小段的路程，就会到达一个巨大开阔的平台。 平台东西两侧都是悬崖，南侧是向上的来路，而北侧则是一道巨大的石墙。由平台上看去，石墙后是一块小山般的巨岩，上面光滑异常且空无一物，那石墙就嵌在那巨岩当中。 若是由岔路向东转，可以到另一个峰顶，上面有一个翠绿的小湖。从前的时候，那小湖异常美丽，湖边四季如春，宛如人间仙境，不过此时已变成一片冰封地域。 由岔路向西，是最后一个顶峰，向上攀到尽头，可发现一个古老巨大的铸剑台。 不过，这铸剑台早在一年多前，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封闭起来，在那被封闭的空间里，火焰四处弥漫，像极了人间炼狱。 到后来气温骤降，那封闭空间明显缩小了许多，不过里面仍是火焰纷飞，从未熄灭过。 如果是在平时，幸运地登上天戈山的人，总会把三座顶峰都逛一遍，不过此时，似乎所有人的兴趣，都集中在正北方的那座主峰前。 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有备而来，还有一些人，此刻已经转变了目的，抱着单纯看热闹的心态躲在一旁。 当然，这并不是说，那些看热闹的人真正地放弃了。 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实力去和眼前的这些势力抗衡，尤其是此刻处于高墙前方的巨大怪物。 那怪物全身呈深红色，外面是巨大厚实的甲壳，下半身有八条巨大的触手，隐约间还会露出体下无数的白色触须。整体上看去，就像一个身披螺甲的巨大软体动物，移动起来，像座小山一样。 在那怪物后面不远处，一只纯白色的白尾狐狸意态悠闲地蹲在地上，再向后，则是三百余几只形态、颜色各自不同的妖兽，其中有双头的怪狼、三眼的猛虎，还有闻所未闻像枯木一样、却又长着触须的奇怪生物。 或许因有那巨大的红色怪物撑腰，妖兽们占据了很大一片空地，胆子小的人类都躲得远远的，只有几拨势力颇大的人群靠得稍近。 在妖兽们的左侧，一个背剑的白衣少女，迎风而立，神态自若，对那些的妖兽视若不见。稍知内情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她就是原天灭亡后不知去向的张丽。 据说，她至今仍在原天那片荒废的领地上拥有很高的声望，被生活艰辛的原天人私下里称为“女皇”。 张丽身后的几个人，最近也是声名在外。 最左首的粗壮青年，双目如电，举手投足间似乎含有无限的力气。那就是传说中，继承了火神巴图衣钵的高峰。据说他的功力与日俱增，隐约间，占据了张丽麾下第一高手的地位。 高峰的旁边，是个金发少年。即使面对那声势骇人的巨大怪物，仍时不时地跟左右的同伴嬉笑、攀谈。参加过原天城下那场惨烈战役的风都士兵，都会认识他，不仅认识，还会由心底产生一种恐惧感。 那少年叫张雷，在张丽等一众首脑撤退前，曾以一己之力抵住众多生化人的进攻，纵然满身是血，却仍满不在乎地嘻笑，最后更是在生化人的包围中从容地脱身而去，被原天残余的士兵尊为“金光武神”。 只是自那之后，他便很少出手了，所以有人猜测，高峰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他。 再往右，是老灵将张霖，然后是张丽的好友，同为灵将的周荣。周荣的旁边，是头脑灵活的离风。 在他们身后，则是近百个服饰不一的人，估计大部分都是灵将。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传闻中，张雷和周荣本来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却不知此刻为什么不站在一起。 妖兽群的右侧，看起来也是一群灵将。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姿态冷傲地站在最前面，身后是一个身材高大、一身军装的中年人。他们便是焚烬和赵东升。 赵东升身后，也站着近百个人。 原天灭亡之后，焚烬带着属于自己的势力与张丽分道扬镳，辗转于原天领地上，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实力不容小觑。 场地中处于妖兽后侧的，是一群生化人。整齐的队伍、一致的衣着，虽然面孔不同，眼神却相差无几，从数量上看，大概有二百人左右。 带领这支生化人队伍的，正是成匡与兰家两兄弟。他们身旁，还站着两个服饰稍有不同的生化人，看起来身份不大一样。 除了他们三群人以外，稍远一些的地方，还站着一些零散的人群，他们或三五人一组，或十几人一群，似乎都来自不同的势力。 天阙和雪峰带着凤瑶，就混在那堆人群之中，其中赫然还有明杰等人，以及姬家的巫女姬蓉。 基本上，可以说该来的都来了，连不该来的也来了。 什么人才算是不该来的呢？ 自然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人。 两年多以前，李磊和凤瑶曾在地底城市中遇到的生化人艾力文，带着小男孩石润昊，也混在人群之中。 不过以艾力文的身份，为何不与成匡等人在一起，却又是一个比较难解的问题。 在这天戈山顶峰的巨大平台上，龙蛇混杂、群雄会集，此刻，之所以能保持如此安静的局面，都是因为那个巨大红色怪物的突然出现。 除了天阙和雪峰以外，很少有人知道，这怪兽就是龙之九子之一的“叔图”，不过没有很多人怀疑它的力量，因为它刚一出场，就吃掉了三个自负身手了得的人类高手。 最开始的时候，焚烬带着众多手下，以压倒性的人数，占据了这处平台，并着手四处寻找传说中的宫殿入口。 没过多久，张丽又带着一众高手赶到，于是平台上变成了双方对峙的局面。幸好双方并没有太多恩怨，大家也只是划地为营，互不干涉。 可到后来，风都生化人的到来，却引起了大干戈。 灵将和生化人之间的恩怨，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得清的，双方一见面，都来不及说一个字，就已经动上了手。张丽和焚烬的势力，虽然不能合而为一，可对着生化人的时候，却是合力出手。于是双方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 然而，大家来到此地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拼个你死我活，三方见彼此间实力相仿，任谁想吃掉对方都不大可能，于是在各自首脑的约束下相继罢手，三股势力各占一方。 再后来，各方不明身份的人士相继赶到，中间时不时会遇上不少互有恩怨的人，双方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死伤的人不在少数。 然而最终妖兽的到来，又马上令这种零星的争斗消失，人与人之间的仇怨，相对于人类与妖族之间的对立，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就连原天残余势力和生化人，也不约而同的把矛头直指众妖兽。 开始的时候，白色八尾狐和叔图并没出现，只有三百多只妖兽先行赶到。 原本互怀敌意的人类各势力，一见它们到来，马上齐齐地调转枪口，对妖兽进行了攻击。以在场的人类势力来看，他们的力量总和的确超出这些妖兽，所以开始时，着实杀掉了十几只妖兽。 不料过了片刻，叔图和八尾狐突然从天而降，纷纷出手。叔图更是毫不客气，甫一到场，就吃掉了三个人类高手。 在场势力震慑于叔图的力量，纷纷罢手，只是环伺着众妖兽，呈包围状。 叔图和八尾狐也不敢太过嚣张，因为在场的人类之中，的确有几个实力出众的人物。天阙虽是混在人群里，可是以八尾狐的眼光，来到这里的第一眼就瞄到了他。若是在场的妖族真要跟人类拼个你死我活，孰胜孰负还真是难料。 为了不树敌太多，白色八尾也约束众妖兽不去攻击人类，于是妖兽和人类之间，又形成相对的平衡局面。 叔图见没人主动招惹，它倒也不多生事端，只是径直来到那高墙下，履行它与白色八尾狐之间的约定。 它也不管太多，确定了就是那堵高墙阻碍进入宫殿的道路后，直接就以它那惊天动地的火焰攻击，想硬生生地破出一个入口。 刚才李磊和月舞天，在宫殿深处感受到的震动，便是那堵守护着宫殿的高墙，被叔图攻击时所产生。 叔图的力量确实是大得惊人，巨大如象鼻一样的触手，喷出可熔金石的炙热火焰，只一击，便在高墙上轰出一个大坑，坑外更是焦黑的一片。 不过更吃惊的，却是叔图自己。 它当然知道自己的攻击威力有多大，本以为只一击便可破开这道高墙，直接进入宫殿，没想到只是在墙面上熔出一个看似巨大、实则不深的大坑。 接收了妖族的祭品，又信口保证一切包在自己身上，此时若是拿这堵高墙没办法，那它的脸面可真是丢尽了。 怀着这种心理，叔图八只触手齐齐鼓动，整个身子突然像皮球一样胀大起来，周围的人可以明显看出，它那深红色的体色，如潮水般地褪去，而八只触手处，却像是集中了世间所有的红一样，已经涨得发紫。 蓦地一声震天的牛吼，在巨大的平台上响了起来。八道暗红的火焰，从触手中喷射出来。 那种威力简直无法形容，周围的人只知那火焰刚刚喷出，便有一股热浪向四周扩散，功力较浅的人纷纷被吹得横飞出去，更不济的，则在身上直接燃起火焰、烧成焦炭，身边的同伴连扑救都来不及。 这还只是火焰刚刚喷出，到了火焰与石壁撞在一起，巨大的火浪迸溅开来的时候，绝大部分的人和妖兽都开始纷纷后退躲避，场中能够立于原地不动的只有十余人，妖兽中则只有八尾妖狐泰然自若。 幸好此处温度极低，火焰喷流片刻之后便纷纷熄灭，然后寒气又从四面八方涌来，刚才场地边缘被熔出的雪水，转眼又化成厚实的坚冰。 所有人都以为，叔图这石破天惊的一击，足可以击穿任何墙壁，别说是墙壁，估计连小山也会被熔去半边。然而火焰平息之后，众人看清眼前的情景时，却纷纷愕然。 天啊，场中这巨型红色怪物已经够可怕了，现在怎么又多出一个体型一般大小的怪物！ 第85章 探索 只见那高墙虽然破了，可是出口却未出现，所有人能看到的只是在那破损的高墙前，一个体型巨大的灰色石龟拦住了去路。 说它是石龟也不正确，因为它的身体，虽然大致上与乌龟相仿，可头脑处却完全不同。那巨大石头怪物背生龟甲，额上长有双角，鼻口如狮，嘴边还生有两撇胡须。 众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时，那石龟已经骂出声来。 “妈的，欺负俺老龟怎地？你我算起来还是兄弟，平时互不来往也就算了，没想到居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那叔图惊讶地道：“霸下？没想到居然是你躲在这里，怪不得这石壁如此古怪，原来都是你这老乌龟搞的鬼！” 霸下见叔图似乎不是针对自己而来，便摇晃着脑袋，哼了两声道：“哼哼，亏你还记得俺老龟。看起来你也不是故意找我的麻烦，那我也不为难你，墙壁被破开的事就此算了，你别再找我麻烦就是！” 叔图摆动深红的触手道：“那可不行，我收了妖族的祭品，也答应帮忙，让我就这么走掉，根本不可能。不如你卖我一个面子，把这入口让开，大家互送一个人情，以后还可以彼此照应，你看如何？” “我呸！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俺老龟好欺负呀！我告诉你，我也是受人所托，自战争结束以来，便一直守护着这神殿，想叫我让开通道，绝不可能！” 不知脾气是否跟体型有关，霸下恢复真身之后，体型变大，连脾气也跟着暴了起来，即使对着有亲缘关系的叔图，也完全不给面子。 那叔图也不是好惹的，话不投机，便也发起火来： “你这死乌龟，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驮石头、守入口，咱们九个之中属你最贱，今天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传说中有这样一句话：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 这霸下又叫“赑屃”，与叔图同是传承了神龙部分力量的强大生物。这老龟最大的喜好是驮重物、扛石头，经常钻到山底下，或是某个不知名的洞中拱来拱去的。 其实这守护着宫殿的石壁，原本就是由霸下的真身驮着的，只要有人的能力和智慧都达到相当程度，通过某种考验，就有资格进入宫殿，那时霸下就会放下石壁，把入口显现出来。 说来这石壁几乎就是霸下的身体，所以也蕴含了它的能力，那种坚固程度，绝非普通的岩石所能相比，想要硬生生地破开入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只有叔图这种大脑不会转弯且力量强大的生物，才会选择这种方法。 叔图用蛮力破开石壁的行为，相当于对霸下的直接攻击，霸下不想追究，已算是很给面子，见它仍不依不饶，心头怒火越来越盛。 而叔图则认为霸下有意刁难，好言相商不行，便也动起真火。两人越说越僵，最后终于双双动起手来。 叔图巨大的触手漫天飞舞，围绕着霸下的身体，四面八方地喷射着火焰。 这里虽然天寒地冻，可身处叔图的攻击之下，周围的寒气完全不起作用，那种在近万年的岁月里由地火熔岩中提取的热量，比人世间的火焰刚猛得多，即使是岩石也会马上被熔掉。 当然，如果那岩石受过霸下力量的强化，想要熔掉就不容易了。 霸下同为传承了神龙部分力量的生物之一，最擅长的就是对岩石的操纵，使石头的密度无限度地增加，以提高对各种形式攻击的防御，或是控制岩石软化再生，都是它的拿手好戏。 李磊和月舞天在那神秘的巨大房间，见到水晶球藏入岩石之中所用的手段，霸下也会。 使岩石软化，像水一样分向四周，然后再使之重新凝聚，听来匪夷所思，可霸下做起来，不过是勾勾手指般的简单。 对霸下而言，石头就是它身体的一部分，对岩石出神入化的操控，使得它能够化身成完全由岩石构成的小乌龟，而不必考虑无生命的岩石是否能构成生命体的问题。 面对叔图的进攻，霸下心意一动，就能从在身周幻化出无数坚比金钢的石墙，即使是威力霸道之极的地火，也无法在一瞬间将其攻破。 霸下在打斗时，完全展现出一个乌龟所应有的本能反应－－防御、防御、再防御。石墙就像龟壳一样，霸下躲在其中，怡然自得，大不了一道石墙被烧破之后，再立起一道更厚的岩石墙壁。 当然，霸下并不是完全不攻击。叔图的攻击只要稍有间歇，霸下便会操纵岩石，施以最凌厉的攻击，石墙转眼就化成万道锋利无比的石矛，漫天向叔图刺去。这种石矛锋利处，甚至能与神兵利器相比，叔图也只能避其锋芒。 表面上看去，霸下似乎占了大便宜，可实际却也未必。 霸下所使用的岩石改造能力，比叔图更耗费力量，所以它才一直采取守势。 它们这一动手，就是完全的不管不顾，惊天动地的攻击之下，平台上包括妖兽在内，所有生物都退避而去，转眼间走了个精光。在那种攻击之下还待在这种地方的，一定是傻瓜，还是先躲一躲比较明智。 然而散去的人群却不知道，两个大家伙并没在原地停留多久。 霸下见人群散去，便不再顾忌入口已被破开，开始全力出手。叔图也分毫不让地与之相争，两个巨型怪物，都嫌此处场地过小，不一会儿便先后腾空而起，由山顶打到天上，再由天空打到远处，过不多久，竟然都消失在天边，不见踪影了。 此刻，身处在宫殿深处的李磊和月舞天，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那么多事。 小龟突然跑掉了，使得两人在宫殿中四处游荡，迷路了好长时间。幸好这也是个机会，可以细细查看，地图是否与这处神殿相符。 月舞天拿出那地图后，两人把头凑到一起细细研究，一时间却也找不到头绪。 那地图绘得很详细，细数起来，其中代表房间的方格，有几百个之多，想要跟实地搭配起来并不容易。 两人一边走、一边对比，胡乱地穿过十几个红色怪符形成的传送阵后，终于找到了实地与地图相符的证据。 此时他们所在的房间和之前的稍有区别，这里是个宽广的大厅，四面各有一个红色怪符形成的传送阵，它们是原本就存在的，不是需要用红水晶去引发的传送阵。 这个房间，跟地图中心处所绘的一个房间刚好吻合，四个箭头，代表了这个宫殿群的四个支脉，再细细回忆来时经过的房间，两人终于确定了自己的位置，以及这宫殿的大致分布情况。 这宫殿的建筑群，大致上分为四个群落。 理论上，这宫殿的建筑就像一个简单的十字形，此时两人所处的大厅，刚好是宫殿建筑群的中心地带，也可以说成是十字的中心点。由此而分的四个方向上，各有一系列的房间。 若是再说得具体一点，可以大概地把这四个群落归类成前殿、左殿、右殿以及后殿。 当然，由于这神殿建筑群之间的连接方式是传送阵，所以实际的分布情况，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十字形。有可能两个相邻的房间，就分别属于前殿和后殿，它们之间，不一定有互通的传送阵，有的只提供单向传送，也有的完全不能互通。 这样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个旋涡所在的房间，只能进不能出了。很可能只是简单的穿墙而过，就由后殿被传送到前殿，所以两人找不到返回那个巨大房间的通道。 不过，两人对照着地图，找了半天后，又把刚才的设想推翻了。 他们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那个神秘的巨大房间，那也就是说，离天绘制这地图时，并不知道有那个神秘房间存在。 除去那个房间以外，李磊觉得这幅地图画得甚是详尽，再对比小乌龟带着他们走过的房间，他发现那小东西的确有所隐瞒，当中几个在地图上做了特殊标示的房间，都没见到过。 与此同时，李磊也觉得惊奇，这幅地图极为详细，连一些特别标的隐秘地点都有记录，真不知当初绘制这幅图的离天是怎样办到的。 除去他那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谈，难道他真的把所有的这些房间，都查看了一遍吗？小乌龟说它曾带着离天在神殿里参观过，难道当时小乌龟带他到过所有的房间？ 李磊又哪里知道，九年前的霸下，正值寂寞难耐的时期。 它上一次看到人迹，是四百多年以前，以它的寿命而言，四百年虽然不算很长，可是在这完全没有任何生物踪迹的神殿里，寂寞的程度，比任何其他地方都要深。 就在那时，离天误打误撞地进了神殿，突然有人陪着说话解闷，霸下当然心情大好，偏巧离天又跟它极为投缘，所以霸下心中一高兴，便带着他逛遍了所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它没想到的是，离天刚一出神殿，便马上凭着自己过人的记忆力，绘出了整个神殿的地图。 霸下心中大为懊恼，想要追上去毁掉离天和地图，心中又觉不忍，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对自己脾气的人，实在不想就此痛下杀手，于是便以“出了神殿便随他去吧”为由，说服了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了离天。 离天却不知，自己当时在神殿入口外的巨大平台上绘制地图时，已经几次摸到了鬼门关的入口。 李磊和月舞天拿着这地图，心中欢喜不已。 小乌龟莫名其妙地跑掉了，他们更可以毫无顾忌地拿着地图，四处乱逛了。 两人研究了半天，最终决定朝离天标注的隐秘房间走。 有地图在手，需要用到特殊手段的地方，地图上都附有标注，想来一般的密室，倒也难不倒他们。 两人寻找的第一个密室，隐藏在左殿中的一个房间里，从地图上看，离天对它的标注最多，所以被两人定为第一个目标。 这个隐藏着秘密传送阵的房间，看上去与其他房间并无差别，四壁各有红水晶照明，正中是一张石桌，石桌上放有一块备用的红水晶。 按照地图的提示，开启密室的关键，就在于石桌上那块备用红水晶上。这块红水晶看上去，与其他并无不同，可实际上里面包含的咒符却不一样。 同样的，四面石壁上所镶嵌的红水晶，也不是普通的照明用水晶，它们都包含了复杂的咒文。 第86章 冰灵族 在远古时代，咒文就像一种另类的语言。 如果把它引入现代人的观点，可以把它形容成一种声控技术，只不过它这种语言所操纵的，不是某种既成的工具，而是一种神秘的自然力量。 利用复杂的符号和复杂的组合，人类就能有限度地掌握某种神秘的力量。 在这宫殿里，普通的照明红水晶，只是被简单地赋予了某个咒符，当有相同的咒符在附近产生时，共鸣的效果会引起发光的反应。 而在这个房间里，红水晶被赋予了一系列复杂的咒文，那是一种高级的咒术，如果说照明用水晶所包含的是一个字，那么这种水晶所包含的便是一句话。在这种机关的保护下，不知其中玄机的人，根本无法打开密室的通道。 这里就是当年霸下带离天参观的第一个密室。因为那时霸下心情极好，所以曾详细地向离天解说开启之法，再之后的其他房间，则只是简单的一提而已。 李磊和月舞天以为这里的标注最多，便说明这里是最重要的地方，其实则不然。确切地说，离天真正会开启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个地方。 按照地图的提示，李磊把红水晶插入石桌正中的一个凹槽里，然后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上面。 那红水晶遇到鲜血后，开始现出微光，片刻之后完全吸收了鲜血的水晶，开始映射出血红的光芒。 在这血红光芒的感应下，四壁的红水晶同时闪耀，各自射出一道红光，会合在石桌上空，转眼间，以石桌中心为轴，幻化出一个立体的图案。 这个立体的图案，李磊和月舞天倒是认得。 那是一种类似于现代密码锁一样的东西，大概上来讲，只要知道了特定的密码，便能开启。只是眼前这密码锁是咒术的力量形成的，并不是实物，所以拥有令人难以想象的精密度，开启时极为困难。 另外，这光线幻化成的密码锁，用肉体是无法拨动的，同样要利用最基本的咒术力量去解触它。 李磊一路行来拿着的普通红水晶中，包含着单个的咒符，可算是含有最简单的咒术力量，所以需要手持着它，去拨动这光锁。 按地图上的标注，李磊在红水晶中注入能量，激发最简单的咒符力量，然后依照图中所给的数字，左拨三格、右拨七格……直至拨完第三十六下时，浮在半空中的光锁突然形状一变，化成一道红光流转的光幕。 李磊猜想这光幕便是密室的入口了，举步要前进时，却被月舞天拉住。李磊不解地回头看去，却见月舞天微微一笑道： “一起进。” 李磊心头一暖，知道月舞天怕里面有凶险，不愿意让自己独自打头阵。 他拉起月舞天的手道：“好，一起。” 说罢，两人一起纵身进入光幕。 已经习惯了这神秘宫殿的两人，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穿过光幕后，必定另有一片洞天，只是他们看清眼前情景时，还是吃了一惊。尤其是月舞天，她惊讶得呆立原地好久，李磊唤了她好多声，才恢复正常。 此刻，在两人眼前的是一片冰原，一眼望去没有尽头，满天白雪随风飘舞，天地间朦胧的一片。 在这空旷无比的冰雪天地中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不远处的一座高大冰山，远远看去，那冰山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里面倒映着这片冰雪世界的景象，同时也倒映着风雪中茫然而立的两个人。 月舞天第一眼看到这里的景象时，就几乎确定，这里的景象，跟她在灵魂深处所见的幻象一般无二，与此同时，她也收到了由灵魂深处的灵兽所发出的惊叹，看来连她的灵兽都吃了一惊。 李磊虽不清楚月舞天的心思，可他明白的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是神殿的一角，是在天戈山中某个不知名的房间里，而不是荒野冰原。 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人为形成的。 可是，到底要拥有一种怎样的神通，才能使一个密闭的空间达到这样的效果呢？人类在远古战争之后，到底失去了多少神奇的能力？他实在为那些已经成为传说的人类感到惊奇。 李磊心中既惊且叹，唤醒惊得不能思考的月舞天，自己却木讷地站在原地发呆。连月舞天拉着他的手，快步向那高大的冰山行去时，他也有些心神恍惚。 其实月舞天的心中也有类似的感觉，不过除那之外，她心中还多了几分莫名的悸动，那是一种既惊且怕的感觉。 月舞天也猜测这个空间是人为形成的，她不明白的是，这里为什么与自己灵魂深处的幻象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虽然努力地把这些归为巧合，可是在月舞天的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否定着这个牵强的假设，她心里隐约地觉得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这个地方就是为自己而设的，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在灵魂深处时，月舞天所见的景象如梦如幻，醒来后就有些记不真切了，可是此时完全相同的景色，又让月舞天完整地记起了一切。 巨大的冰山表面，异常光滑平整，如魔镜一般，把周围世界中所有的一切，都映在冰内，让人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冰镜前，零散地立着几块巨大的冰块，看似毫无规则，可整体上却形成一个近似半圆的形状，把冰镜护在当中。 穿过那些巨大的冰块后，冰镜便完整地呈现在眼前。 两人心中猜想，这里应该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可在冰镜前转了两圈，却没发现特别之处。 月舞天微一思索，突然地抬手，在掌心处召出了自己的灵兽。 灵兽阿露达以极小巧的身姿，出现在月舞天的手掌上空，身上白色长毛随风飘舞，两对可爱的小翅膀轻轻地扇动，看上去就像会飞的小狗一样。 “阿露达，这里好奇怪喔！” 小灵兽拍动了一下翅膀道：“嗯，我看到了，跟我们冰灵一族的圣山很像。我猜，设知这个地方的人类，应该去过我们冰灵族的家乡。” “咦？冰灵族？我第一次听你提起自己的过去，也是第一次听你说话。”月舞天微微好奇。 阿露达飞落到月舞天的肩上道：“我从妖兽之心孵化出来之后，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在帮飞月姐姐寻找东西，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彼此之间的沟通很成问题。而且，那时我的能力，还不足以跟你这样沟通。” 月舞天半懂不懂地点头，又问道：“阿露达，你看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既然有人特意把这里设成你家乡的样子，想来应该有某种涵义吧。” “那是当然。你们看眼前这座冰山。” 小灵兽突又由月舞天的肩上飞起，来到巨大的冰镜前。 它继续道：“知道我们冰灵族为什么把它称为圣山吗？因为我们冰灵一族，都生活在这冰山之中。 “对我们来说，冰中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们冰灵族生活在冰中，就像人类生活在空气中一样。和冰灵族有关的一切，都藏在这面冰镜之中。” 月舞天和李磊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惊奇：“可是，现在这冰山里没有任何东西啊！李磊看不到并不奇怪，可我应该能看得到的，我不是已经跟你合为一体了吗？” “你的能力还不够，并不能完全地掌握我们冰灵的能力，所以冰灵刻意隐藏的东西，你仍看不到。好吧，我把这东西带出来给你们看。” 说话间，阿露达突然穿冰而入，在冰中的某一处停了下来。看它的样子，似乎是站在某种东西上，可是在冰外的两人眼中，它脚下却是空无一物。 两人正惊疑间，灵兽阿露达的身子突然微微退了一步，然后双翅用力地拍打着，看起来竟像在推动着什么东西。眼见它距离冰镜表面的距离越来越近，李磊和月舞天不禁瞪大了眼睛，等待着结果。 只见那光滑的冰面，突然泛起微微的涟漪，然后一个晶莹小巧的冰制桌案，被推了出来。 李磊看得有些发懵。 透明的冰中能隐藏东西，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把这小桌案推出来的过程，更难让人相信。 如果说是有人从水中捞出什么东西，还可以理解，可是那小桌案，相对于那巨大冰山，竟像是虚影一般，推出之后，冰山没半点中间被掏空的痕迹，仿佛根本就没占用过彼此的空间。 对这种现象，月舞天倒是有点见怪不怪，她自己本身就曾融入那个巨大的冰镜之中，虽说当时是在灵魂深处实现的，可是推想起来，与现实并不会有太多差别，或许将来她也可以办到。 在小灵兽阿露达的提醒下，两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小冰桌上。 那冰桌高约三十公分、长半米，形式古朴，通体晶莹光滑，仿佛经过名家磨制。冰桌上放了一个小册子，旁边还有个冰制的小盒，隐约可见里面是几颗小球。 李磊觉得，那小册子的样式有些眼熟，便伸手去拿，而月舞天则对那小盒比较感兴趣，想伸手去掀开盒盖。 没想到，两人的手刚触上去，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打了回来。两人正愕然之际，那小册子突然自己翻了开来，然后一个娇美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等待的人，你终于来了！” 第87章 我是九大太始灵将之一的御兰华 李磊和月舞天吓了一跳，同时向后一跃，却不见人影，细细辨别才知道，那声音是从小册子里传来的。 那声音仿佛早就料到两人会有吃惊的反应，所以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我是九大太始灵将之一的御兰华，非常高兴有人能够来到这里，听我讲述自己的心事。” 那声音虽然娇美无比，却饱含沧桑，仿佛内心中有无穷的压抑。 “唉！战斗了太长的时间，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忘记了自己的理想，甚至忘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这算不算是身为一个人类的悲哀呢？ “或许梵天大人说得对，战争的开始，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所有人都被利用了，我们只是战争工具。” 李磊和月舞天听得满头雾水，不懂这些话到底在说什么。 这个女人所说的战争是什么？指的是远古战争吗？ 太始灵将又是什么东西？ “其实留下这些话，并没太多的意义，包括我在内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然后化成永恒的历史。对于像我这样身处历史中的人来说，我永远无法知道，后人会怎样看待这些历史。 “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还在想，许久以后，当我们都化成历史烟云时，有多少人能够知道我们心中的感受？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明白，这一段历史到底因何而生？或许除了我们，不再有人清楚地知道谜底了。 “单就这场战争来说，它在你们这些后人眼里，可能只是混合着疑问和惊叹的一段闹剧，一段持续了几千年、毁灭了一个辉煌文明时代的闹剧。 “说实话，我们大家都开始厌倦了。当大家都明白这是一场错误的战争时，一直在心中支撑我们继续战斗的理由消失了。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不只是我们，妖族也一样厌倦了，战争已不再有意义。以往发生的，已经不可挽回，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退出战争。 “可是真的要退出战争时，心中却又一片迷茫。我总是在问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开，那么之前人类所传承的伟大文明，是不是就要因此而烟消云散了呢？我觉得自己真的该留下点什么。 “虽说终于明白了战争是错误的，可是在与妖族对抗了数千年之后，我们心中仍不可避免地有一种自豪感。我们人类继承了圣灵的力量，却又衍生了自己的文明，我们之所以能够与强大的妖族抗争，就是仰仗了我们伟大的文明。 “妖族有与生俱来的神秘力量，我们人类有巧夺天工的器具，如果说人类有值得自豪之处的话，那便是，我们亲手创造了专属于人类的道具。人类因创造道具而创造文明，道具就是我们的文明。 “大家临走的时候，把自己的器具放在了一起，然后集中所有人的力量，加了强力封印，想来，世间根本无人能再次破开封印取出那些东西。 “我偷偷地留下了自己的一件道具，不为别的，只想做个纪念，想让后人知道，我们拥有过神奇灿烂的文明，更想让将来的有缘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叫御兰华的女子存在过。 “旁边的盒子里，是我最喜爱的道具之一，名叫‘雪羽冰晶’，是依靠了冰灵一族的力量打造出来的神奇器具。有缘人自能取用……” 那女子的声音到这里，就慢慢消失了，然后一道道白色怪符，由小册子里向四面八方射去，刹那间，整个世界闪耀起一片刺眼的白光，待白光褪尽时，原本的冰雪世界已消失在眼前，李磊和月舞天所处之地变幻成了一个普通的石屋。不过两人身前的小冰桌，并未消失或变化，小册子以及冰盒，都原封不动地放在上面。 李磊和月舞天并肩站在冰桌前，怅然若失地看着上面的两样东西，心中百味俱生。 很显然，这是一个亲身经历了远古战争的人类高手，所设的密室。 从这段话里可以猜测得出，当初梅林所说的传闻，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真的。 当战争进行到末期时，大批人类的高手，突然因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退出了，甚至妖族，也开始大批、大批地退出，战争的规模开始迅速地减小，最终平息。 当然，那并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远古战争虽然结束了，可人类的悲惨时代才刚刚开始。 或许是因远古战争的影响，人类已经习惯了生活在争斗之中，大批从战争中退下来的人类力量，开始互相争斗。 有的是为了得到更强的力量，而有的则只是为了战斗。 在那个时代，一切都被人类自己摧毁，那就是人类自己造成的黑暗时代。 御兰华为什么会说，远古战争是个错误呢？ 恐怕真的没有人能够知道答案了。 他们能知道的只是，远古战争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了现代，就连远古战争中留下的些许道具，也能引起人类的一起巨大变动。 李磊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拒绝继续去想这些毫无营养的问题。 历史就是历史，只该写在书本里。 第88章 神秘大殿 r 第89章 守护之盾 或许是由于在掉进旋涡的一刹那，李磊身上发生了一些难以捉摸的事。他经常会觉得，偶尔说到的某个人或某句话特别熟悉，可细细回忆时，却又一片茫然。 仿佛有许多东西，曾在梦里反复出现过，在醒来的一刹那，又完全都忘记了。只有在某一刻会突然记起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心中因此对某些东西，升起一种极为荒谬的熟悉感。 李磊记起离天，就是这种情形。 提起相关的东西时，这个名字马上脱口而出，仿佛熟悉得如同自己掌心的痣，可是之后去仔细回忆时，又完全不知自己为何会知道这个人，更不知道这人曾做过什么，或是对自己有什么意义。 此刻对着那龙口中含着的明珠，李磊脑中又出现一种极荒诞的念头。 他觉得自己见过这画面、觉得自己去过这地方，可是搜遍整个记忆，却找不到半分有关于这里的记忆。 月舞天并没注意到李磊的神情，她更多的是关心那四个名叫“雪羽冰晶”的小球到底有何作用。 她依稀记得，这些东西是因自己无意中放出的寒气而被激发出来的。 留下这东西的御兰华曾说过，这是借助了冰灵族力量打造的道具，而冰灵一族最大的特点，就是对寒气的控制，这就是说，激发这些白色小珠的关键就是寒气。 想通这一点，月舞天便在指尖聚集起寒气，对着其中一个小珠点了过去。 那小珠遇到寒气，光华倏地一闪，突然变大了许多，像是得到了足够的动力，竟自动朝着龙口的明珠攻了过去。 月舞天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却又不知该如何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击中那颗明珠。 在月舞天的印象里，既然是远古时代人类高手亲自打造的道具，它便不会轻易损毁，反倒是这明珠，看起来圆润光华，似乎颇为脆弱，两者相撞的结果，自然是明珠被毁。 哪曾想那雪羽冰晶刚一撞上那明珠，便被反弹回来，紧接着，那明珠泛出一阵刺眼的光芒，一道光盾油然而生，竟形成一个半圆形，把龙口以及明珠都护在里面。 那雪羽冰晶被反弹的瞬间，由冰晶中爆发出来的寒气也被完全地挡了回来。 一时之间，大殿中白雾弥漫，气温骤降，月舞天身旁的李磊猝不及防，被冻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两人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那雪羽冰晶吸收了月舞天的寒气后，似乎又增幅了许多，一瞬间释放的寒气强大至极，如果用到战斗中，绝对是一件霸道的武器。 出人意料的是，那光幕的坚实程度似乎远超乎想象，由冰晶上突然爆发出来的刚猛寒气，被悉数弹回，可见其强大之处。 然而随后出现的变化，更让两人愕然。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光盾，竟然倏地一暗，由光盾正中，露出一道一人高的方形缺口来，那分明是请君入瓮的意思。 月舞天只稍微迟疑了一下，便拉着李磊一起飘了进去。 在刚刚进入的一瞬间，两人都以为自己并没有离开大殿，可片刻之后，他们又不得不告诉自己，这里的确不是刚才的大殿。 进入光盾的缺口后，两人又来到一个大殿之中。 那大殿与先前的极为相像，可稍微用心观察便能发现，这里是没有入口的。这个大殿的两端是完全一样的摆设，都是石案高椅，上悬龙头，龙口含珠。 两人先后凑近两端的明珠看了一下，发现里面都是一样的情景－－临湖小筑与阴森殿堂相邻的画面。 大殿中甚是昏暗，两人开始时，都把注意力放在两端龙口里的明珠上，后来才发现，原来其中一张石案上居然放有东西。 一个小册子以及一个石盒，石盒上还压着一张字条。 看上去，跟两人所进的第一个密室，极为相像。 有过先前的经验后，两人都不再鲁莽，决定还是先弄清缘由再去碰那石盒。 正如意料一般，这里的设置，也跟先前的密室很像。只轻轻一触，那小册子上的封印便被触发，小册子虚浮于半空，慢慢地展开，然后一个声音在大殿中响起。那是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 “后来人，你们好！我是陀因那，九大太始灵将中排名第一，曾被同伴称为‘神之守护者’。” 李磊和月舞天互视了一眼，心道，又是太始灵将，听起来似乎有很高的地位。 “说实话，当初我并没想过，要设置一个这么古怪的东西来保存自己的声音。大家都要走了，我也一样。我总觉得，该来的一定会来，该走的也始终要走，还是洒脱一点好，何必那么执着于眼前呢？ “可是，看到大家都很努力地，去留下自己的信息，以证明着自己以及这个时代存在过，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该说一些什么。 “关于战争，我已不想再提太多。梵天大人说得对，错误已无可挽回，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战争停止，为这个时代保留最后一丝文明。 “兰华总是信誓旦旦地说，将来的某一天，会有一些年轻人来到这里，他们将揭开历史的面纱，在混乱的大地上寻回失落的文明。她说，想为那些年轻人留下点东西。 “每次听到这话时，我总会取笑她，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总爱白日做梦。兰华经常被我气得直跺脚，而我则乐得看她那副小女孩的神态。 “其实我心里是相信兰华的，她那神奇的预言，从未出错过。而且就算她不说，我心里也有种感觉，我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的确会有人重拾这段旧事。 “我经常会问自己，该不该把自己的东西留下来呢？ 是该把自己的守护双盾留给后来人，还是写下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让后来人明白历史的真实？ “其实心里很怕，怕自己不慎留下的某些东西或是某一句话，会改变一段历史。心里一直矛盾着，既想留下些证据，又怕引起不想看到的结果。 “后来才发现，其实大家都在矛盾着，只不过大家选择的处理方式不同而已。有的人，直接销毁了自己最心爱的武器道具从容而去。 “有的人，不忍毁掉自己心爱的物品，却又不愿其被后来人利用，于是许多人合力做了强力的封印，把心爱之物永久的封存了起来，想来从此再没人能开启。 “还有一些人，偷偷地留下少许物品，以证明自己存在过。 “正在我犹豫不决时，梵天大人把‘天道轮’拿给了我。他说，这东西实在是巧夺天工，几乎可以代表这个时代的最高文明，如果被毁掉，或是永久封存的话，铸制它的前辈，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梵天大人把天道轮交给我，是因相信我那双盾的力量，他说想留下这创神之轮，又要保护它不被盗去，唯有我的双盾可以做到。 “当时我心中甚是不解，便问梵天大人：‘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它？不怕它会为后世带来无穷的祸患吗？’ “梵天大人当时笑着对我说：‘真正的祸患不是道具本身引起的，是人心。只要人心不变，祸患永存。相对人心来说，天道轮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只不过为历史保留一点可靠的证据，或许将来有一天，某些人可以通过我们留下的东西，重建一个文明时代。’” “是啊。真正为祸的，不正是人心吗？持续了数千年的战争，也不过是因一个简单的谎言而起。一件道具并不足以左右一个时代，如果真的因一件物品，就灭亡了一个时代，那么这个时代，或许早已经到了尽头。 “既然梵天大人也这么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听说，他也把自己的爱刀，埋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既然这样，我也把自己引以为傲的‘神之守护盾’留下吧。双盾之中，‘幻境之盾’将一直守护着天道轮，而‘曙光之盾’会被留下来，传给将来的有缘人……”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小册子又重新落回石案。 看来，这人又是一个退出战争的人类高手，而且与先前那个御兰华相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会以相同的方式留下讯息。 先后听了两人的话，李磊和月舞天都觉得心情起伏波荡，既惊服于远古时代的那种神奇力量，又慨叹世间变迁之沧桑。 万多年前，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类便存在过，或许万年之后，也还是会有那样的人出现，而夹在中间的自己算什么呢？历史长河中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吗？ 对于无限久远的时间来说，或许一切的存在都显得太过渺小，是否存在过，本身就是一个疑问。 呆立了半天，月舞天率先回过神来，伸手去取过旁边石盒上的字条，见上面写的，居然是自己认识的字迹，不禁一愣。 这时李磊也从沉思中醒来，探头过来一看，也是一愣。 远古时代的人类高手，用神奇的咒法直接传下声音，其目的大概不只是显示自己的力量，更主要的原因是怕文明失传，漫长的时间过后，文字将不能被人识别。而这字条，显然与之前的设置不符，似乎是后来放上去的。 难道在自己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吗？李磊和月舞天心中同时升起这种疑问。 细看字条，只见上面写了这样一段话： “哎！很久没写字了，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我只是不小心误入这个密室，阴差阳错下，听到这位前辈高手留下的话，心中觉得颇为感慨。 “在距今遥远的年代里，人类曾经拥有过伟大的文明，可到现在都已消散。曾经拥有超强力量的人类也都被历史遗忘，我是不是也会被遗忘呢？唉，或许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记得我，被遗忘，只是迟早的事。 “算了，不说这些丧气话。留字说明一下，那咒术被我一不小心破了去，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它回复原状，真累啊！ “想来，我并不是他所说的那个有缘人，所以在我之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人来到这里，如果听不到他的那些话，岂不是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吗？ “最近我正试着用自己的领域能力创造一个幻境，虽然成功了，却不能持久，听起来这双盾的力量似乎不错，所以想借用一下它们的力量。 “‘曙光之盾’是留给后来人的，我也不想动它，所以只好稍微借用一下‘幻象之盾’的力量，希望不会对其中的天道轮有所影响。想来这位前辈和后来者都不会怪我吧？至少我没有私占宝物哟！” 读到后一半时，月舞天心中一阵惊喜，隐约地猜到了这留字人的身份，再看下面的署名－－纳兰飞月，于是心中恍然道，果然是她。 只有她那种玄奇的能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密室中，说是一不小心之下的误入，倒是一点错都没有。 纳兰飞月所创造的幻境，月舞天也曾听她提及过，只是没想到，她是借助了远古时代人类高手的器具，才维持住那幻境的，看来这人的双盾的确神奇无比。 一提起光盾，月舞天又想起，李磊惯用的招式也是光盾，只不过李磊要用能量去凝聚成盾，而这人的光盾是件现成的道具。 想到这里，月舞天便说道：“李磊，你去看看那盾，说不定你用来正合适。” 李磊依言打开那石盒，只见里面放了一块巴掌大的灰白色金属，金属正中，镶了一颗散发着蒙蒙白光的明珠。 李磊伸手去拿时，那金属突然活过来一般粘在了李磊右手上。李磊心中一惊，猛地甩手，却怎么也甩不下去。 那金属化成了一滩液体一样，沿着李磊的手指，不住向掌心、掌背处汇聚，片刻就把李磊的手掌都裹了起来。李磊只觉得一股冰凉的力量，沿着右手不断地向上钻，体内的能量似是感觉到危机，本能地聚在一起，抵御那股力量。 可是那力量极为强大，李磊体内的能量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止其去势。 就在这时，潜藏在李磊身体里的另一种力量，似乎受到某种迫力而被激发了出来。只一瞬间，李磊的手又变成覆有厚重鳞甲的怪手，力量随着手掌的变化，源源不断地产生，朝着那冰凉的力量反击了过去。 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并没引起激烈的碰撞，反而融合了一般，汇成另一道巨大的能量，缓缓地集中在李磊手臂上的明珠里。 那明珠吸收了力量后，李磊手上的金属液体马上凝聚成形，转眼间化成一个样式奇特的灰白护手，紧紧地套在李磊右手上。 那护手似金非金，质地异常柔软，上面护住手腕，前端止于手指的第一个关节处；那颗吸收了力量的明珠，则化成一个位于掌心处、微微凸起的圆形半透明图案。 李磊的手发生变异之后，能量被吸走，手臂上的鳞甲立刻变得极淡，指尖处的利爪更是消失不见，此刻又被那灰色护手遮住了手掌处，若不细看，几乎无法察觉手上的变化。 月舞天一开始，也替李磊捏了一把冷汗。后来见了这情景，虽不知其中具体缘由，却也知道，那被称为曙光之盾的金属，已经跟李磊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契合。 她高兴地拍着李磊的肩道：“李磊，看来那曙光之盾，已经属于你了。它就好像为你量身打造的一样！” 李磊心中明白，曙光盾似乎已经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心里原本很是高兴，可是听月舞天这么一说，心里突然猛地一跳，脑中竟生出一个非常荒谬的念头来。 他突然觉得，这个地方，这个他们鬼使神差般进入的密室，根本就是为他准备的。再回想一下，他和月舞天所进的第一个密室，显然也是为月舞天量身打造的。 思来想去，李磊最终得出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这里的某些东西，正在等待着他们，仿佛万年之前。就已知道了他们的到来。 也可以这样说，得到离天的地图是一种必然，或者说，离天画出这张地图，根本就是为了让他们进入这里，然后得到这些东西。即使没有离天、即使没有离天的地图，他们也一定会有其他的方法，进入这个地方。 不知为什么，李磊心里突然有种极强烈的恐惧感，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主宰着这世界，一切都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自己好像正在做着一场恶梦，一场早就由别人编排好了的恶梦。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世间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原本以为是巧合的事，都将有本质的改变。 或许，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为自己而留，离天的存在，只是为了画出这张地图，而这张地图，则会领着自己来到这神殿，找到这个为自己安排的密室。 那么，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将来的某一件事，还是为了某一样东西？ 难道，历史就是这样一个早就被编排好了的剧本吗？ 想到这里，李磊头上冷汗不止，突觉额头上有只冰凉的手掌擦过，也没多想，本能地用力把那手掌拍了出去。 他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惊呼，心头猛地一震，立刻清醒了过来，却见月舞天正捂着右手，关切地看着他。 “李磊，你怎么了？刚才你的脸色非常难看，眼神也很吓人！我以为你不舒服，就去摸你的额头，没想到……” 月舞天的样子有点委屈，又似乎非常担心。 李磊心中升起一阵歉意，他拉过月舞天的右手，轻揉了几下道：“对不起，刚才突然想起了些不愉快的事。还疼吗？” 月舞天俏脸一红，轻轻把手抽了回去，低头道：“不疼。你没事就好，刚才我担心死了。” 李磊笑道：“当然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呢？放心吧！” 嘴上虽然说得轻松，可李磊心里，却仍觉不安，仿佛刚吞进了一块骨头，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异常。 此时曙光之盾已被李磊得去，化成了灰色的护手，房间中的幻象又自动破除，两人进来时，那个白色光盾形成的方形缺口，又现了出来。 与此同时，大殿中央又多出了一个红色光幕。 两个出口，一个是来路，另一个则代表着离天那地图上的问号。 听了那个名为陀因那的话，两人知道他原本有两个盾，一个叫幻象之盾，另一个叫曙光之盾。 曙光之盾，就是刚才李磊收得的那个，而幻象之盾则正在使用，天道轮便处在它的保护之下。 从风都出发，一路行到天戈山，李磊和月舞天没少听关于天道轮的传说，就连刚才那个太始灵将的话中，也对其评价极高，所以两人都极想见识一下。 正巧眼前有大好的机会，他们自然是不愿错过。 他们也没多想其他，对那个来时的出口，看都未看一眼，便直接跳入那红色光幕之中，殊不知他们的莽撞，不但险些酿成大祸，还由此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第90章 幻象之盾 刚刚穿过光幕，李磊便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气袭来，他心中感到不妙，急忙运功护住了身体。 月舞天的反应也极为迅速，她也在同一时间，在周周散发出大量寒气，形成一个隔离带，把李磊和自己保护在里面。 两人一开始还以为，又到了外面的世界，马上又觉得不对，因为在李磊的感觉中，这里明明是个封闭的密室。 然而即使是山顶，也不该如此寒冷，为什么深处山腹的密室，会有这种现象呢？ 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两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这里到处充斥着激烈旋转的气流，隐约间，可以听见细碎的冰屑在急速旋转之中，彼此激烈碰撞、摩擦的声音，想来能够引起这种现象的，只有那可怕的旋涡了。 李磊试着用红水晶去引发照明用具，却毫无反应，直到他和月舞天摸索着，找到墙壁上的红水晶，直接输进能量后，才总算有了一丝的光亮。 这密室不大，长宽均约十米左右，在这房间的正中间，一个粗大的旋涡，似缓实快地，以一道七彩光盾为中 心剧烈地旋转着，最上端更是穿山而出，想来是一直通向山外的。 由于旋涡和光盾时刻激烈地磨擦，冰屑碎成极小的粉末，却又无法摆脱漩涡的吸力，只有在漩涡底部回旋，久而久之，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乳白色球体。 约略估计，单是这乳白色的球体，就占了密室中百分之八十的空间。 在球体最底部，七彩光盾以半圆的形状，覆盖了直径将近三米的空间，由于外面总有乳白的气流旋转，里面的景象看不真切，只依稀分辨出，似乎有一个圆环形的东西在来回滚动。 综合之前陀因那的留音，两人能很容易地猜出，那七彩光盾便是他的双盾之一，幻象之盾。 陀因那说，幻象之盾是用来守护着天道轮的，也就是说，那七彩光盾下压着的，就是天道轮了。 一路行来，所闻、所见都是说天道轮如何神奇，可直到现在，两人也不知天道轮到底有什么作用。 小石龟说是用来制造傀儡的，可傀儡到底什么样，谁都没见过，怎样制造更是不知。 如今，亲眼见到天道轮，两人终于隐约地感觉到了它的威力。 一个旋涡的产生，总会有自己的原因，究其根源，一定是源头处有某种力量在牵引气流。 在这房间中，肉眼可见的两样东西，就只有那幻象之盾和天道轮。从眼前的情形来看，一直在盾下不安分地滚动着的天道轮，显然就是产生漩涡的罪魁祸首。 月舞天的好奇心比李磊重得多，她对人表现的冷漠，只不过是下意识中，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从小没有双亲的日子，使她习惯性的防备他人。 然而，若是身边只有自己信任的人在时，她的表现会比平时活泼一些，或者说，是压在心底的天真会表现得更多一些。 对于传说中的神奇宝物，每个人都会有强烈的好奇心，即使是不能得到，也会希望亲眼看个究竟。 李磊一看房中的情形，便知那光盾和旋涡之间，必定有着极强的力量对抗。 旋涡和天道轮似乎一直在挣扎着，相靠在一起，而光盾则稳如泰山地，把两部分隔开来。三方呈现出一种力量的平衡，所以房间内气流回荡虽然激烈，却并不会强烈的能量撞击。 表面上看，这房间中并没有特别的危险，可实际上，越靠近中心，其中所藏的凶险就越多。 月舞天自恃不怕寒气，想靠近，去看清那天道轮的真面目，李磊本来不想让她冒险，可是看她一脸渴望的样子，李磊心中不知不觉地便有一种想宠她的感觉，最终还是勉强同意。 说实话，李磊觉得那色呈七彩的幻象之盾坚固无比，心中认为，自己得到的曙光之盾必有同样的效果，即使遇到危险也能自保。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李磊还是牵着月舞天的手走在前面，以防万一。 两人靠得越近，寒气越重，感觉起来，似乎快与落入漩涡中时的那种恐怖低温，不相上下了。 四周是随旋涡不停旋转的气流，中间夹杂着无数极细小的冰粉，举目看去，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白色气流不停地从身边飞快掠过，仿佛高速飞行在浓浓的雾霭之中。 越向中心处，白色的冰屑越多，虽然能看见那七彩光盾，也像隔着冰水看花一样，无论怎样也无法真切。 为了满足月舞天的好奇心，李磊只好小心戒备着，不断向前行去。 对李磊来说，此刻的月舞天，就像他极为宠爱的小宝宝一样，无论她要什么，李磊都愿意去做，即使前面藏有数不尽的艰难，他也愿意去努力。 当然，李磊自己心里，也是希望看一看那宝物的真面目，虽然好奇心不如月舞天的重，却绝不是没有。 两人提着十二分的小心，以安全第一为宗旨，一步一停，在月舞天的寒气保护下，终于到达了光盾边缘。 远古传下来的神奇道具，果然是非同寻常。那幻象之盾，远远的看，只是色彩艳丽而已，近看时，却让人惊叹那光盾的美丽。 光盾张开的直径，约有三米，是一种半透明的光幕，上面隐约有七色光华闪动。 如果单是闪动，还不足为奇。细看时，那七彩的光华，竟然如云雾一般变化万千，色彩综合、线条勾勒之间，里面竟映出无数难以想象的瑰丽奇景，想来幻象之盾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此刻，那光幕下的天道轮，也能约略看清了。 那是一个极其精美的圆轮，在它的外沿处，每隔一定距离，都有一个凸出轮外的小巧雕像，雕像都是些奇怪的小兽，具体的形态看不真切。 小兽口中，均含一颗色彩艳丽、却各不相同的宝石。 每逢一个雕像，都会有一片轮叶，呈螺旋状向中心处延伸，轮叶上又会分出几道线条优美的分支，每个分支末端都立有一个小小的人像，人像各自伸手，与相邻或相对 的人像掌心相扣，于是在轮中心形成一个古怪的立体镂花图案。 在圆轮的正中，也就是那立体图案的中心处，一颗绽放着晶莹光芒的宝石虚悬其间。 李磊和月舞天都暗赞那圆轮做工的精美，即使不当成拥有神奇功能的宝器，仍能做为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受世人瞩目。 两人怔怔地盯着天道轮，心中均是喜爱无比。 细细观看一会儿后，月舞天又发现那轮的表面上似乎还有另一种神奇的图案，可由于外面有光盾阻隔，七色光彩流转之间，总会干扰她的视线。 她不知不觉地，便向那光盾靠去，想要看个真切，手便下意识地撑在了幻象之盾上。 她可没想到，这一触，便惹出一段灭世的大祸来。 第91章 天道轮合一 说来也是凑巧，那天道轮近万年来一直被封在这里，由幻象之盾保护着，从没受过任何外界的侵扰。 可是不久前，却因一个意外，被强大的力量破开了一部分封印，天道轮鬼使神差地，分解成了两部分，并各自启动了它的某种神奇功能。 李磊和月舞天所见的只是天道轮的一部分，它的另一部分，在封印被破时，脱离幻象盾的守护范围，此刻也在山中的某处。 由于天道轮的两部分本是一体，它们之间，自然有一股互相吸引的力量。飞走的想把光盾中的那部分吸出来，而光盾中的一部分，又想把外面的扯回来。 偏偏它们之间，又隔了一道光盾。 幻象之盾的神奇之处，在于它可以自我修复，封印被破不久，幻象之盾便自己恢复了保护功能，刚好把天道轮的两部分隔离了开来。 由于天道轮的功能已经启动，两部分各自开始积聚力量。力量越大，彼此间的吸力越大，可由于有幻象盾相隔，它们始终无法合一，在互相牵引的力量作用下，便形成两道彼此方向相反的旋涡。 李磊和月舞天两人掉进的旋涡，便是这样形成的，从中死里逃生的两人，最清楚其中的情形，可以说两个旋涡的力量是完全一致的。 经过一段时间后，天道轮的两部分都积聚了强大的力量。 表面上看去，它们互相吸引，彼此间力量的对抗，表现在两个旋涡的中心。 可实质上，一切的力量，都被施加在幻象之盾上面。 月舞天因好奇，不小心触到幻象之盾上面，由于幻象之盾本身拥有反弹的特性，在那一触之下，便生出一股力量，返给了月舞天。 像月舞天这种自小习武的人，在力量上的操纵上，有一种极本能的反应，只要受到外力的攻击，便会本能地激发自己体内的力量，进行反击。 月舞天误以为，幻象之盾生出的反弹之力是一种攻击，本能的便增加了手上的力量，去保护自己。 她这边力量增加，幻象之盾的弹力也随之增强，虽是一个极短暂的时间，两方却形成了一个互相角逐的过程，从开始的微小力道，演变成了月舞天的全力反击。 若是在平时，月舞天的全力出击，也不会对幻象盾造成任何影响，可是此时不同。 因为此刻，幻象之盾上正承受着天道轮的双重压力，承受能力已经接近极限，再被月舞天这股力量加入，它马上不支，转眼间便完全崩溃。 注意力被天道轮吸引的李磊和月舞天，又哪懂得这些？他们只知傻傻地盯着天道轮看，等到发现光盾不妥时，已经太迟了。 那光盾先是暗了一下，紧接着绽出极绚丽的色彩，在两人猝不及防时，爆成一堆碎片。 幻象之盾也是神奇无比的道具，在战争中极为有名，只是没想到，就这样被月舞天误打误撞地毁掉了，如果陀因那有知的话，他一定会为幻象之盾抱不平的。 李磊和月舞天对猝然而起的变化，有些不知所措。 那奇丽无比的光盾突然碎掉了，天道轮直接显露在眼前，这该如何是好呢？ 等到他们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同时伸手抓住天道轮时，那圆轮已经被旋涡吸得凌空飞了起来。 那旋涡的吸引力自然是强大无比，轮上多了两个人，也不过像是多沾了两粒灰尘，去势完全不受阻碍。 就这样，旋涡带着天道轮以及李磊和月舞天，快速无比的旋转着，由密室顶部的漩涡钻透的巨孔中飞了出去。 李磊被撞得头晕眼花，却仍不忘回头看一眼。 他隐约看见，身后那个被旋涡硬生生地钻出来的山洞，正在迅速地合拢，转眼间，便被坚固无比的山石封住。 其实李磊和月舞天两人，并没想得到天道轮，他们下意识中，都觉得这传说中的神器不该属于自己，若万一得到了，反会平白添上许多祸事。 可是刚才那一瞬间，他们都没空去想太多，眼见天道轮失去了幻象之盾的守护，便本能地向它抓去，等到他们被带着一起穿山而过、重新到达外面的世界时，才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咦？为什么要抓着它？自己要它干嘛？ 他们两人心思一般，都想过平静的生活，所以并没生出占有天道轮的贪念。 眼见突然回到外面的世界，两人心中都是一喜，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地，就从那古怪的宫殿中逃脱出来。 外面的天空虽然仍是灰蒙蒙的，可是森冷的空气中饱含着新鲜的味道，这让他们觉得通体舒坦。 他们也没多想，突然回到外界的欢喜，使他们忘记了手中的天道轮，两人同时一松手，月舞天拉着李磊，缓缓地由高空中飘落于地面。 刚才的过程，实在是太过短暂，两人都是凭自己的本能做出反应，大脑几乎都没转过。等他们到了地面时，突然又想起了那被旋涡吸去的天道轮，连忙转头向天空望去，这一望却是大惊失色。 天道轮的两个部分，因有幻象之盾的阻隔，相互吸引却始终无法合一，各自的功能启动后，能量越聚越多，吸力越来越强，这些都表现在旋涡的大小上。 阻力的突然消失，所产生的后果是极为严重的。强大的吸力使两个旋涡瞬间对撞，巨大旋涡中所积聚的冷气与能量，同时爆发开来，那威力只能用毁天灭地来形容。 只见那两个几乎有半个天戈山高的漩涡，突然撞在一起，其中一端迅速向内缩进，原本的形状如两个互扣的圆锥一般，此时却都向中间挤压，转眼就在紧贴着山崖的地方，形成一个扁平的圆形。 在那一瞬间，天地似乎都静止了一下，然后一个巨大的爆炸，先沿平面爆发开来，片刻之后，又开始鼓胀起来铺天盖地的辐射出去，肉眼可见的白气，迅速地向整个天地间扩散。 李磊和月舞天此刻才知道，刚才只要稍有一丝的贪念，此刻只怕早就粉身碎骨了。原来抱着一颗平常心，也可以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不过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已经没时间去感慨太多了。 两人并不算幸运，以他们此刻的位置来说，他们应该算是整个大陆上离爆炸中心最近的生物了。幸好他们在这一刻，头脑还算清醒，眼见爆炸就要发生，两人同时施展全力做出了防护措施。 李磊习惯性地，用右手撑出能量盾。没想到，能量经由灰白护手，仿佛被吸进了一个容器中一般，然后一道隐约闪着淡淡黄光的圆球形光盾，散了开来，把李磊和月舞天完全地护了进去。 那光盾的色彩极柔和，仿佛清晨朝阳映射在天空中的颜色，或许曙光之名正是由此而来。 李磊心知，这便是远古时代被称为神之守护盾之一的曙光盾，心中稍安了一些，然而面对着那看起来似乎能毁灭整个天地的恐怖爆炸，他仍觉生存希望极为渺茫。 此时，月舞天也用出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双手挥舞间，一个巨大的冰球，紧紧地附在曙光盾的外面，并一分一分地加厚。 那冰壁到底多厚，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了，只知在这冰球之中，完全无法看清外界的景象。 让她欣喜的是，似乎是受到她所发寒气的吸引，那四个洁白小珠，接连由手铃中射出，在四周不断地凝聚着寒气。 大概是通晓了月舞天想要保护自己以及李磊的心意，这名为雪羽冰晶的道具，分别散到四个方向上，然后把所聚的寒气数倍增幅之后，喷射出来，竟在两人身周形成一个以寒气结成的锥形守护阵。 刚刚做完这些，两人就感觉到一股恐怖的能量，由上空席卷而来，接着整个世界轰鸣一片，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第92章 寒流 他们非常幸运，只是晕过去而已。 曙光之盾和雪羽冰晶所结成的双重护阵，再加上以极低温度结成的坚固冰墙，三层守护，硬生生地抵挡了那强大无比的爆炸力，如果有人知道，他们能够在这种距离下侥幸不死，他们一定会被当成一个传奇。 在后世，只要稍微懂得一些历史的人就会知道，大陆上曾经发生过两次严重的寒流爆发。 相对来讲，第一次寒流突然南下时，死亡的人数稍多一些。然而，若论恐怖，所有人都会觉得，与第二次寒流爆发相比，第一次的寒流简直像春天一样温暖。 严格说起来，第一次袭卷大陆的寒流，气温不是特别低，夜晚最低时，不过零下二十几度。 当时之所以死了那么多人，是因为时值夏季，大多数人没有防寒的准备，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战争刚刚结束，原天境内很多人都流离失所。 相比第一次，在第二次寒流中死了无数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冷。 第二次寒流的突然爆发，是发生在冬季，大陆上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冬季的寒冷，也都做了过冬的准备。 然而，当寒流突然而至，仍有大批的人死去，因为当时的气温实在是太低了。 在北方靠近天戈山的方向上，许多村落中刚巧在路上的行人，甚至来不及奔回只离几十米远的家，便被冻死在街头。在有些房屋里，有的人因炉火在睡梦中熄灭，而直接被冻死在床上，即使是身盖厚被也不能幸免。 在第一次寒流侵袭中，风都境内的死亡率极低，可是在第二次寒流南下的时候，风都人不再幸运了。 原本被认为可以有效地抵挡寒流的守护天幕，完全失去了作用。 寒流入侵的当天，守护天幕的发射装置，便因在低温下运作而发生爆炸，单是那场事故，便死伤数百人。 其后，许多人被冻死在自己的家中。 开着云车远离城市的人，也大都没有幸免。 当然，有个能够统筹、安排抗旱救灾工作的政府，毕竟比没有强，在政府相关部门调动大批人力物力，进行紧急救援之后，风都的伤亡人数开始迅速减少。 这些都是寒流过后，经专人统计所掌握的一系列情况，实际上，最了解这次寒流的恐怖的，是爆发的当天仍滞留在天戈山上的人，他们大部分都是拥有高超能力的人，灵将、术者，还有生化人。 除此之外，当时的天戈山上，还有人类的敌人－－妖兽一族。 在李磊和月舞天放开天道轮，由半空中落下来时，那些为了天戈山中所封秘宝而来的人们，正在山顶的神殿入口处打得热闹。 先前妖族请了叔图来，专为破开神殿入口，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大石龟来。 入口虽被破开，可是因霸下守着入口，没人能进得去。 后来叔图和霸下大打出手，整个平台上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于是众人纷纷知机地退去。 那个时候，李磊和月舞天刚好进入了第一个密室。 没多久，叔图和霸下打得上瘾，双双飞走，不知跑到哪里决高下去了。不过散去的人群，并不知两个大家伙已经离开，他们生怕自己被波及，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后来又过了大半天，有些人开始试探性地回到山顶平台，这才发现，两个大怪物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石壁处一个被熏得黑黑的入口。 消息一经传开，没一会工夫，人群又都回到了山顶平台上。 此番聚集，与前两次又不相同，此时入口已经被破开，所有人心中都想着独占宝物，彼此间的火药味极重，稍有摩擦，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说来也不能全怪他们，传说中的天道轮，拥有颠覆整片大陆的神奇力量，以此为志向的各大势力，自然是势在必得。 而对于那些追求力量的人来说，神奇宝物对他们的吸引力，就像蜂蜜对狗熊的致命诱惑。 叔图走后，妖族的一支在山顶便显得有些势单力孤，不过那白色八尾狐狡猾得很，它从一开始便约束众妖兽退到稍远处，冷眼旁观人类之间的内讧，等到他们彼此间的矛盾已不可调和，它才插上一脚，左右大局。 然而，它还是低估了人类对妖族的排斥。 对于两大种族之间的仇恨，有的人心中比较淡，而有的人则极深，见到妖兽之后，便会抛开一切恩怨，与妖兽拼个你死我活。 在人类中，势力较大的三支力量，分别是来自风都的生化人部队，以及张丽和焚烬各自带领的灵将部队。 他们的目的都很简单，即使不能得到宝物，也要阻止敌人得到，这样彼此间的势力才能维持相对的平衡。 所以，他们与对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瞬息万变。 张丽和焚烬都不希望风都得到天道轮，生化人部队攻上来时，自然会合力攻击，而生化人退开时，彼此间的火药味又会迅速升级。 妖族想趁他们矛盾升级之际混水摸鱼，结果又反促他们彼此停战，一致对外。 最有趣的是，生化人部队见灵将们不支时，也会即时施以援手。 妖族见势不妙，退避之后，三股人类势力之间，马上又换成一种敌对的眼神。 就这样，各大势力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入口虽然破开，可是能进去的却没有，大家都在山顶平台上僵持着。 从时间上算来，如果不是那些人各怀心机，李磊和月舞天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搜索诸多密室，更不可能误入封印天道轮的房间了。 寒气爆发的时候，山顶平台处仍维持着僵局，几大势力互成平衡之势，谁离入口太近都会引起围攻。 就在这时，整个天戈山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巨大的裂口在平台上迅速蔓延，仿佛整座高山都要倾倒一般。 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种极大的危机感。 对天地气机有着极强感应的八尾狐，二话不说，当即带着所有妖兽腾空而起，迅速飞离天戈山。 张丽心知有异，当机立断，不再执着于把守入口，也率着所有手下以最快的速度飞离。 焚烬先是一愣，望着入口犹豫了一下，也马上率人，跟随张丽的身后，远远地逃离。 成匡也不傻，反正能与之抗衡的势力，突然间走了个精光，避过危险后再回来，也不会太迟，所以生化人部队也迅速撤离。 平台上剩余的零散势力中，有些人一直碍于入口被几大势力把守着，无缘进入神殿，眼见有如此大好的机会，实在舍不得错过，便趁乱跑了进去。 还有一些人，头脑清醒，眼见最大的几拨势力都逃了，自己更该及时逃离才是，宝物、钱财都是身外物，再珍贵的东西也无法换来生命，于是大多数人，也随着逃离的人群一哄而散。 其实从危机出现，到灾难降临，其中时间相隔非常的短，所有人都只能凭着下意识做出判断，或逃、或留，只要选择了一样，就没再回头的机会。 许多人在逃离的一刹那，都下意识地回头观望，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见一道灰白颜色的浓雾，随着山峰的颤动，突地由山间峡谷中喷发而出，仿佛一面白色的高墙，把整个天戈山、甚至是整个天空隔成了两半。 随后，那白雾开始以半圆的形状，向天地间发散开来。 平台上仍犹豫不决的人，瞬间被白雾吞没，化成一个个面带惊恐、姿势怪异的冰雕。在离寒气爆发中心不远处，逃离速度稍慢的人，只微微被那白气一卷，便浑身僵直着从天空摔落，像冰块一样，被摔得粉碎。 最可怕的是，那寒气追来的速度，比妖兽和人类飞行的速度都要快，眼见那寒气铺天盖地的从天边压来，在前面拼死逃命的人们，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还是那八尾狐临危不乱，眼见逃跑已无可能，便喝令着手下众妖兽降到地面，然后聚集所有妖兽的力量，设出一道巨大的青色守护阵。 八尾狐率众降落的同时，张丽心中也做出同样的判断，她几乎同一时间，率着手下的灵将高手落到地面。 眼见妖族以自己神奇的能力，设出一道巨大的守护阵，张丽也不征求八尾狐的意见，直接指挥众灵将，上前集中力量，加固那守护阵。 八尾狐暗自点头，心想这个小女孩年纪不大，危机来临时，却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的确是个奇才。 妖兽们不愿人类躲在它们所设的守护阵里面，想要攻击灵将们，却被八尾阻止。 其实八尾倒也不是心存仁慈，它心中非常明白，自己所设这守护阵太大，想护住这么大的地方，只靠三百余只妖兽是远远不够的。 这些灵将躲在里面，虽然有些取巧，所作所为却也是互惠互利，如果没有这些能力高强的人类帮忙，他所率的这些妖兽，恐怕都无法幸免。 眼见张丽的行动被妖族默许，随后而至的焚烬，也指挥手下加入其中。 就连生化人部队，也默默地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加固这巨大守护阵。 后面跟随着的零散人士，也都各自自觉地上前帮忙。 那原本淡青色的守护阵，经过层层加固，颜色渐渐变重，到最后，竟化成一道紫色的巨大光幕，把所有从天戈山上逃离的人都护在了里面。 在危难关头，一个人所能选择的并不多，无非是尽人事，而后听天命。大家都尽了最大努力，剩下的就是看天意了。 那一刻，守护阵中除了呼吸声，没有人发出半点其他杂声。 片刻之后，肉眼可见的浓浓白气，如云如雾般地涌来，看似缓慢，实则势如奔雷。支撑着守护阵的所有人，都觉得天地剧烈一颤，然后一种类似钝器互相摩擦所发出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回荡，那声音简直能让人难受到吐血。 那过程，也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很短的时间，可是身处阵中的人，却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第一波威力霸道的寒气涌过后，众人一个个脸色发青，身子几乎虚脱，守护阵边缘处，甚至有几个功力浅的人类被冻成冰雕。 相比起来，人类的状况还算比较好的，那些维持着守护阵主体结构的妖兽，则比较惨一些，它们个个萎靡于地，有的还口吐红绿不一的血液。幸好这些妖兽，一直处于守护阵中心地带，并没有因为受伤过重而被寒气侵体。 再看那保护所有人度过危机的守护阵，原本是紫色的，此刻已变得颜色极淡，感觉像是泡沫一般，仿佛随时都会破掉。 可笑的是，有几个心怀忿恨的人，见妖兽们都瘫软在地，居然又心生杀机，想趁妖兽无力反抗时把它们全部杀光。 唯一没受到重创的八尾妖狐见状，也是眼露杀机。 眼看一场恶斗便要发生，张丽突然挺身而出，拦在妖兽的前面。 一直以来，那些不大了解内情的人，都觉得张丽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若论容貌，绝对可算是出尘脱俗，可若是做一个领导者，却总嫌威严不足。 可是此刻，张丽秀眉一蹙，冷声下令妄动者杀无赦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在场的人类之中，焚烬是心高气傲的人，不屑趁人之危，而且他也算是恩怨分明，这次是仗着妖族的力量逃脱大难，他自然不会再对妖族出手。 成匡所带的生化人，与灵将们积怨颇深，若是贸然出手，定会引起围攻，所以他们干脆置身事外。 剩下的一些人，基本上全是些乌合之众，而且其中大部分，也不愿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所以张丽这一出面，就没人敢再轻易生事。 第93章 危机未过 那几个不知深浅的人类，见没人支持他们，便不敢太过嚣张，只是私下里小声咒骂。过了没一会儿，他们又不安分起来，其中一个人，声称不愿与妖兽为伍，要离开这守护阵。 八尾狐也不搭理他们，直接使了个手段，把那几人送了出去。 此时的外面，大股寒流已经掠过，看起来一片雾蒙蒙的，似乎已经无碍。 可是，等那几人被送出去时，众人才知道，此刻周围看起来平静，却仍是一片冰封地狱。 那几人刚刚出去，就冻得一阵哆嗦，扭头大嚷大叫，想要返回防护阵。可是只有妖兽们懂得开启之法，那些妖兽甚至不屑于去看他们，纷纷把头扭转到旁边。 那几人趴在守护阵上，嘶声号叫了几声，手上、脸上开始慢慢泛起白霜，过了片刻之后，几人的动作开始僵硬，然后就停下不动了。 场中的不少人，都不忍地转过头去，亲眼看到这些人在短时间内被冻死的过程，他们心中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 经过这场闹剧之后，再没人敢去为难妖兽们了。 所有人都知道，此刻他们并没有脱难，如果失去守护阵的保护，除了实力最强的几人外，可能无人能够逃生。 其实在严寒地带生活了多年的妖兽们，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只不过它们对人类的印象本就不好，如今那几个家伙又特别讨厌，所以才会故意放他们出去送死。 这些人在这守护阵中，一困就是一天一夜。 幸好他们上天戈山之前就有所准备，随身的食物以及必备品都还充足，短时间倒也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大家互相划地为营，各自搭建了简陋的帐篷，彼此间不相往来，只等这股寒流消退之后，便各自散去。 然而又等了两天之后，这寒流仍未消散，而且看起来还有加重的趋势。 这时，连那见多识广的八尾狐，心中也惴惴不安起来。它隐约觉得，眼前的寒气之中，似乎隐藏着一个绝大的危机。 又过一天后，不只是对天地气机感觉敏锐的妖族，就连人类中的几个高手，也隐约地觉得不对了。 那场突然爆发的寒气，威力之恐怖，所有人都亲眼见过，很难想象有什么人，能够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但寒气爆发的过程终究短暂，过后，便该慢慢地平息才是。 然而，眼前周围的寒气确实不如开始时重，可不但没有消退的趋势，反倒日渐增强，仿佛有某种东西在不住地产生、凝聚寒气。 照这样下去，整个大陆都会面临严重的低温危机。 怀着这样的危机感，当天晚上，八尾狐主动找到了天阙。 为了方便彼此间的沟通，这个与天阙交过手的白狐狸，首次幻化成了人形。 天阙当时正与雪峰讨论寒气的问题，突见一个全身白衣、面目俊朗的中年男人走进帐篷，并紧盯着自己，他不禁一阵愕然。 不过他马上识出这人的身份，因为八尾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那股特殊的妖气。 “原来是你！” 天阙对于妖族，总有一种发自心底的仇恨。可是，他同时又对这个曾经交过手的八尾狐狸，有几分敬意。 “是我！我的名字叫岚月，晓月族四大长老之一。” 雪峰不明所以地问道：“你朋友？” 天阙摇头道：“亦敌亦友。” 岚月笑道：“非敌非友。” 天阙一怔，与岚月对视一眼，同时大笑。 雪峰歪着脑袋，看着两人叹道：“神经病的朋友，一定是神经病，这话果然有理。” 岚月扭头看了雪峰一眼，诡异地一笑，俊朗的面孔突然变形，嘴部前凸、牙齿龇出唇外、两耳尖立而起，同时由身后甩出八条毛绒绒的白色大尾巴。 当时的情景，相当怪异。 一个活生生的人，头部突然变成狐狸脑袋，下面伸出八条大尾巴，偏偏还是人的身子。 若是一般人见到这般情景，即使不吓得半死，也要惊诧得嘴都合拢不了，可雪峰却只是呆了一下，然后便摸着岚月的尖耳朵，贼贼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是那只八条尾巴的小狐狸啊！整群妖兽里面，就属你长得最可爱。” 岚月本想吓吓天阙身边这个人类，没想到反被雪峰弄得不知所措。 它变回正常的人类模样，斜着眼睛，瞅了雪峰半天，最后不得不信服雪峰刚才所说的话：神经病的朋友，一定是神经病。 不过它心中倒也觉得颇为有趣，人类之中如果多几个这种人，倒也不错。 它又哪知道，眼前这看似无害的不良中年人，绝对是交朋友的最坏选择。 三人都是聪明、厉害的角色，见面之后也不必说太多废话，三言两语之后，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怀疑这天戈山附近，正酝酿着某种极大的危机，若是不好好处理，不要说你们人类，就连我们妖族，也无法躲过此劫。” 第94章 寒气危机 这几天气温持续降低，很多细心的人，心中都产生了怀疑。 可是，如果突然跟他们说，可以由此判断出一场无比凶险的危机，却嫌太过危言耸听。 岚月说出那话之后，天阙和雪峰同时一愣，不解地看着岚月。 岚月心知，如果不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是无法取信他们的。于是也不隐瞒，把自己前往天戈山的前因后果，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其实远古战争结束之后，所有妖族都退出了大陆南部，在神奇的守护阵保护下，它们能够安然无忧地，在寒冷的天气下生存。 然而，生存必然需要一定的资源。 北部大冰原上千里冰封、寸草不生，别的不缺，唯独没有食物。为此，妖族中能力高强者，便设了许多巨大的传送阵，其出口都隐藏在圣龙山脉一线。大陆上有关于圣龙山中隐藏着大量妖兽的传闻，便是因此而起的。 可以说，妖族活动范围的最南端，便是圣龙山一线，其中又以天戈山为主。 由于天戈山山高地远，人类极少会踏足其上，所以一直以来，从没有人知道这一个秘密。 近万年来，妖族不断在天戈山上施加一种禁忌的力量，为的就是，让人类无法登上天戈山，这样妖族就不会被人类干扰。 偶尔有能力高强的人类登上天戈山时，绝大多数的妖族都会刻意躲避。偶尔有能力低下的妖兽躲避不及，便跟人类发生冲突，它们大都会被人类杀死。 由于天戈山物种丰富，气候条件也比北部冰原强上百倍，所以有一妖族分支，甚至整族居住在这附近。 对于天戈山的熟悉，妖族远远地胜过人类。 “真正的变故，发生在一年多以前，听说当时寒流大规模地爆发，导致了无数人类的死亡，其实在天戈山附近，那场突然而来的寒流，也导致了许多妖族的伤亡。” 一年前的某一天，天戈山的平静突然被打破，守护天戈山的禁忌力量，突然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打破，整个山峰甚至被一分为二。 这件事在妖族之中，曾产生很大的轰动，不过由于并未真正地影响妖族的生活，所以随后不久便被遗忘。 常居于天戈山的妖族，把那新近出现的巨大峡口，称为“冰风谷”。 由谷底向上望去，两侧都是笔直狭窄的悬崖，只能看见最顶端露出的一线蓝天，所以又称“一线天”。 由于有这峡谷的出现，天戈山北部的寒气由此涌入，气温曾一度降低。 不过那裂谷终究太过狭小，引起的影响并不甚严重，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气温自动调节之后，天戈山的温度，便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程度，对整个大陆，则完全不会引起太显着的变化。 然而，一个月之后的一场变故，却让活动在天戈山附近的妖族伤亡惨重。 当时，一股猛王力至极的寒气，突然由冰风谷中的某处爆发出来，只一瞬间，便冻结了这附近的大片丛林山脉。 其后，那寒气开始四处蔓延，不仅使大陆南方气温骤降，就连北部冰原也受其影响，使得气候更加恶劣。 因这一变故，妖族匆匆退出天戈山一线，有的妖兽退避不及，便逃到大陆南部。 其后，妖族曾非常卖力地，调查寒气爆发的真正原因，可是一直没什么具体的线索。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寒气慢慢平息，妖族的调查始终不得要领，最终也只得作罢。 “可是最近，我们妖族中，对天地气息极敏感的某些种族，突然又传来信息说，天戈山上的寒气又有不平静的迹象，很有可能重演一年多以前的惨剧。” 对于这一信息，妖族各分支都很重视，纷纷前往调查。 它们发现，天戈山上果然有很不平常的寒流波动。这种波动很像是一种爆发前奏，那是一种大量寒流被凝聚在一起，然后又被某种力量压抑着所产生的现象。 “经过调查，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一年前的寒流爆发，是因寒气被某种力量凝聚在一起，到了一定程度时，力量达到饱和，于是寒气被全力喷发出来。 “其后，这种现象本该重复的出现，可是由于又有另外一股力量出现，它们互相牵制，使得寒气无法大量地聚集，因此不再有大规模的寒气爆发现象发生。 “然而这两种力量似乎并不稳定，它们就好像两个人，互相用力地拉扯着一根绳子，一旦绳子绷断，两股力量便会马上失控，从而引起巨大的灾难。” 听到这里，天阙和雪峰明白了岚月话中的意思。 “这样说来，这次的寒气爆发，便是因为绳子断了？”雪峰问道。 岚月点头道：“不错！说来，这绳子断的，算得上正是时候，如果再迟一些，恐怕我们都无法在更强大的寒流中幸存了。” 天阙和雪峰默然点头。 这次的守护阵虽是妖族设置，可是其中所包含的，却是上千人与兽的力量，即使是这样，也差一点便要被那可怕的寒流冲破，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寒气再凝聚一段时间，威力会达到什么程度。 “可是，既然绳子断了，寒气应该被释放一空才对。为什么现在的寒气有增无减呢？”雪峰又问。 从开始到现在，天阙一直沉默地听着，酷酷的，不发一言。所以每到有不解之处，都是雪峰提问。 岚月的解释或许不错，可是放到眼前，却跟现在的情况有些出入。 岚月点头道：“这便是问题的关键。当初我们知道有凝聚寒气的力量存在后，便前去请教我们妖族伟大的智者吴穹。 “吴穹大灵说，综观古今，拥有那种神奇力量的东西，只有一件，那便是远古战争时的‘天道轮’。天道轮本就有凝聚天地间一切力量的能力，从那寒气的威力来看，也只有天道轮，才能凝聚这样的力量。” 其实妖族此次来天戈山的目的，不只是抢夺天道轮，它们还要探查另一股牵制天道轮的力量，如果只是带走天道轮，难保另一种力量不会带来同样的灾难。 只不过眼下，妖族并不清楚，那另一种力量到底是由何而来。 “至于眼前的情况，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那股牵制天道轮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天道轮正开始肆无忌惮地凝聚寒气。如果任由它这样凝聚下去，当寒气到达它承受极限时，一场更大的灾难便有可能爆发。” 说来说去，这些都还是岚月的猜测，天阙和雪峰总觉得，其中还有几个疑点难以解释，正要开口问时，帐篷外突然有个声音传了进来。 “小狐狸果然聪明，没见到的事，也能猜中一大半。不过你所说的另一股力量并不存在，一直在互相牵引的，只是天道轮的两部分而已。” 小狐狸这称号，是刚才雪峰开玩笑时叫出来的。 所有妖族都知道，妖狐修炼到八尾的阶段已是万中无一了，从远古至今出现过的八尾狐数量，用两只手就数得清。 岚月自恃身份，同时也是觉得雪峰颇为有趣，所以被叫小狐狸，倒是不怎么介意，可是如果这称呼被传了出去，实在有损它在妖族中的形象，此次再被称为小狐狸时，心里就不大乐意了。 三人同时转头向帐门看去，却见门帘一飘，一个体色灰白的小石龟，从缝隙间穿了过来，接着又有一个红色小海螺模样的东西，跟了进来。 三人都是一愣，然后同时认出随后跟进来的那个红色海螺。 说它是海螺也不确切，背上虽有螺甲，可下身却是长了几根红色大触手，最下面还有无数白色的小触须。 那分明是迷你版的叔图嘛！ 如果后面一个是叔图，那么前面那小石龟的身份，也不难猜。前两天还在山顶与叔图大打出手的霸下，便是一只类似石龟的大怪物。 不过这两个家伙看起来似乎满惨的。 小石龟身上有几道相当深的裂纹，看上去身体似乎马上就要从中裂开一样，最可笑的是，它那只本就极短的小尾巴，居然断掉了一半。 小海螺的状况也不大好。 岚月记得它原本该有八条巨大的红色触手，现在看来竟有一半都断掉了，背上的螺甲也有几道裂痕。 霸下和叔图都是拥有极大力量的怪兽，很难想象，世间有什么更强的力量能伤害到它们。再联想前两天它们在山顶大打出手的情景，三人很轻易地就猜出，它们的这种惨状，多半是互相恶斗所致。 不过，这两个家伙似乎都还没到致命的程度，看来实力上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霸下倒是对自己身上的伤满不在乎，缓缓摆动着石头小腿，像游泳一样，凌空飞到三人中间。 “小狐狸所说的大致不错，只有几点需要补充。” 霸下一直深居天戈山之中，对于一切的情形都甚至是了解，在它的解说下，三人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第95章 危机来源 远古战争末期，人类众多高手同时封剑归隐。他们临走前，把自己的得力道具封印在这宫殿之中。 在那些高手当中，有一个叫陀因那的人，是当时人类的九大高手之一，手中守护双盾，据说是世上最强的防具，所以陀因那又被称为神之守护者，其守护者之称便是由那双盾得来的。 在当时，天道轮经过无数周折，最终落到了一个名为洛梵的人手中。 那洛梵在人类中拥有很高的威望，被尊为梵天。梵天在众高手封剑时，把天道轮交到了陀因那手上，让他以守护盾保护起来，留给后世的有缘者。 这洛梵也算是神通广大，不只在人类中拥有极高声望，还跟许多妖族大灵关系不错，甚至还救过霸下。 他临走时，嘱托霸下看守这宫殿，霸下感其救命之恩，便一口答应。 它这一守，便是近万年的时光。 “说来真是惭愧，其实眼前这些变故本是可以避免的，都是俺老龟一时大意，才酿成了今日的祸端。” 一年多以前，霸下守在这宫殿之内，心中异常寂寞，于是整天睡大觉。 有一天，它突然感觉到，一股极为异常的力量在山顶出现，由于它当时心情不佳，身子懒懒的，不想动也不想管，所以便继续埋头睡觉。 没想到片刻之后，一道有开天辟地之威的锋利劲道，由山顶斩了下来，被远古时代的人类以密法加固过的岩壁，竟被硬生生地斩开。 算起来实在是不巧，那恐怖劲道斩下时，刚好擦到守护天道轮的幻象之盾边缘处，虽然没有破开幻象盾，却也把它震得弹了起来。 被护在其下的天道轮，更因强大的反弹力，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趁机脱离了幻象盾的守护。 霸下随后赶来，发现为时已晚，整个天戈山已被斩得分成东西两半，一些宫殿中的房间暴露在空气之中。 天道轮经那一震，已自行开启了功能，所以霸下也无力收回飞出的一部分。 它所能做的，只是以自己操纵岩石的力量，把破开的岩壁重新封起来，并在上面施上自己的力量，让岩石拥有自动复原的能力。 然而，这些并不能补救天道轮启动所造成的影响，连霸下也无力停止天道轮自行开启的功能。 “那天道轮分为一正、一反，能吸收天地间一切形式的力量，并凝聚、压缩在一起，如果不善加控制，实在是能带来毁灭的凶器。 “开始的时候，俺老龟发现它逐渐地吸取着寒气，便知道不妥。果然不出所料，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它汇聚了大量的寒气，因为无人控制，当寒气达到一定的强度时，它便将其在一瞬间全部释放出来。 “幸好那时只是刚刚开启，威力不足，所以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可如果任它自行运转下去，威力会一次强过一次，危害也将慢慢地变得不可收拾，所以……” 当初霸下大意偷懒，没能及时阻止那开山的力量对天道轮的影响，已是一大失误，后来它怕天道轮无法控制，跑去启动了被护在幻象之盾下的另一半天道轮，则是第二大错物。 霸下原意是启动另一半天道轮，使它们的力量互相牵制，从而达到平衡。 开始的时候，确实如霸下所预料，天道轮的两部分互相牵引，彼此争夺寒气，结果双方都聚集不到寒气，只是在峡谷中间形成了两道怪异的旋涡。 可是到后来，旋涡越来越大，天道轮的两部分持续着力量上的对抗，那的确就像两个人互相用力，争夺着一根细绳，积攒的力量都作用在中间的细绳上。 实际上，幻象之盾就相当于那细绳，当它快达到极限时，天戈山上的寒气又开始不稳定，于是妖族感受到了异常。 再后来，人类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关于天道轮的消息，大批高手蜂拥而至，天戈山上热闹非常，李磊和月舞天也在那时上了天戈山。 “按理说，只要幻象之盾还在，你们所担心的灾难便不会发生，可眼下看来，灾难不但发生了，而且后来还会有更可怕的危机。” 寒气爆发时，霸下和叔图正打得不可开交。 两人都是牛脾气，明知彼此力量相仿，谁都胜不过对方，偏偏又都不愿先行开口提出停战，到后来打得元气大伤。 就在那时，寒气大规模扩散开来。 霸下一见那寒气涌来，便知天戈山发生了变故，也顾不得面子了，当下要求停战，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天戈山。 此时霸下和叔图都实力大损，进入天戈山的范围后，也都受不起那浓重的寒气，它们无奈之下只得缩小身形，以减少损耗，互相扶持着来到这附近。当然了，这些内情，霸下和叔图是绝不肯说给人听的。它们可不想被人笑话，太没面子。 不过它面前的三人，都是心思敏捷之辈，可说比它这老笨龟聪明得多，只看它们的情形便猜出了大概，不去说破，只是怕损了它们的面子，其实心里早就在偷笑了。 霸下哪知道这些，兀自装作严肃的样子，解释着当前的危机：“照俺老龟猜测，那天道轮的两部分已经合而为一，此时的威力比之前不知强上多少倍，而且再没有其他的力量，去牵制它吸引寒气。 “再过不久，它就会凝聚出比之前可怕千百倍的寒气来，届时只要喷发出来，整个世界都将化成冰封的地狱！” 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以现在的寒气来看，即使是能力高强之辈，也很难在守护阵外停留太久，若是寒气再数倍的增强，恐怕大陆上真的难有生命存活了。 这还只是寒气相对平衡的时候，估计下次超级寒气爆发时，那短短的瞬间，没人能够幸存。 听完所有缘由，雪峰的眼睛转了转，说道：“大体上，我们都明白了前因后果，现在能不能说一下解决这危机的办法呢？你不会说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决吧？” 霸下眼睛一横，不满雪峰这种不敬的态度，不过他还是答道：“办法是有，只不过相当难办到就是了。这场大灾难能否避免，就全看你们这些人了。单单指望你们几个是不够的，需要把所有人集中起来，寻找适合的人去做一件事。” 单看霸下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是绝对不肯道出其中玄机的，所以三人也不去追问，直接各自出帐，分别去集中各方势力。 第96章 集结各方 岚月自然是去集结自己带来的那些妖兽，雪峰则是去找张丽，至于天阙，他选上了焚烬身边的赵东升。 其实张丽早就看到了雪峰，只不过雪峰不想被牵扯到各方势力的复杂关系之内，一直避着张丽。 以张丽的冰雪聪明，当然一猜就透，所以也不来打扰雪峰。 不过张丽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去询问李磊的行踪，所以总是有意无意地与雪峰相距不远，到后来没跟雪峰搭上话，却把小凤瑶接到了身边。 凤瑶自从李磊和月舞天坠下山崖后，就一直发呆，对雪峰和天阙的话都置若罔闻，反倒是见到张丽时，眼睛有些泛红，就像身在远方的人在异地见到了乡亲。 张丽跟李磊之间的关系，凤瑶很清楚，早在原天城中时，她就一直住在张丽的小院里，当时她对张丽比对月舞天还要熟悉，可以说，张丽是此地唯一能让她想起李磊的人。 张丽对凤瑶和李磊的关系，也知之甚详，心知只要凤瑶在，李磊便一定会在附近，可是这几天一直没见李磊露过面，她心中越来越不安。 寒气爆发后，张丽曾仔细地观察过，所有留在守护阵中的人并没李磊混在其中，她更是坐立不安，不敢去想，如果李磊没有逃出天戈山会发生什么。 张丽见到凤瑶时，凤瑶正呆呆地盯着防护阵外的寒气，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张丽走到她面前时，她也没注意到。 她的眼光好像直接穿透了张丽的身子，望向了远方。 张丽唤了几声之后，凤瑶终于醒过神来，看到眼前立着的张丽，先是一愣，然后眼圈一红，便轻轻地伏在了她的怀里，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 张丽心中虽急，却也不愿逼问缘由，只是轻抚着那紫色绸缎一样的长发，把她搂在怀里。 雪峰去见张丽时，她正在自己的帐篷里陪凤瑶发呆。张雷等几个关心李磊的人，都守在帐外。 突然见到雪峰来访，张丽的心猛地一跳。 按常理，雪峰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找自己的。小凤瑶的失魂落魄，已经让她心急如焚，雪峰的到来，更让她心中产生一种极强的恐惧感。 难道李磊出事了吗？一想到这里，张丽脸上的血色就减少一分。 雪峰人老成精，一眼就看透了张丽的心思，他不慌不忙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虽然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可是以我的相术造诣来看，他不会有事。我这次来是跟你商量一件大事。” 话虽如此，可张丽又怎能放心呢？不过听雪峰讲述了来意后，她不得不强提精神，把外面的张雷等人都召进来，把事情重新讲述一遍。 最后张丽沉声说道：“大难当前，我们所有人都该放下自己的私事，合力把这场危机化解。” 说话间，她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张雷和周荣的方向。 张丽通情达理，不用多费口舌，便愿意全力合作。这些都在雪峰的意料之中，这也是这个狡猾的大叔挑选张丽这一方的原因。 天阙找的是赵东升，因为赵东升跟他之间曾经有一些复杂的关系。 当初天阙暗地里指使王力控制天罚部队，又背地里支持早有反意的赵东升叛乱，穷精竭力地，想推翻张家在原天的地位。后来他才知道，赵东升心中有反意，并不是因为他有夺权的野心，而是因为他的祖先是光明王月炎的最亲信手下之一。 当年张森杀月炎而得大位，杀了几个不服的人后，大局已定，便没有其他人敢公然反对。然而不反对不等于忠心，月炎的几个亲信手下始终不服张森，一直在暗地里策划谋反。 可惜，以张森的才智，他们又怎么能够得逞。 原天在张森的管理下井然有序，谋反计划没多久就败露了，月炎的亲信大都身死。那场叛乱中唯一幸存的，就是赵东升的祖先。 赵东升努力地争取自己在军队和政界的地位，只是为了推翻张家的统治，后来得知焚烬是月炎的后代，便暗中帮助焚烬，想助他报仇。 再之后，原天局面动荡，赵东升跟焚烬相处久了，发现他的确颇有才干，为了了却先祖的遗愿，他便一心辅佐焚烬，想要在乱世中，重创一番辉煌业绩。 当初天阙为了利用赵东升，曾传授过他一点本领，算起来，赵东升该是天阙的半个弟子，此次天阙就是冲着这层关系，找到赵东升的。 赵东升见到天阙时，颇觉意外。 原天灭亡时，七贤者先后身亡，天阙也不知所踪。赵东升还以为他也死在那场变乱之中，当时心中还有种说不出的感慨，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居然又出现在面前。 天阙的样子变了不少，头发也变了颜色。 在他心中，对于天阙那七贤者之一的身份，有着异常的尊敬，毕竟那是与他祖先同代的前辈，可同时又对天阙之前的所作所为颇为不耻，所以对着天阙时，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当天阙说出，此来是为召集所有人一起应付眼前的危机时，赵东升沉吟了许久，突然提出一个要求：“我们全力合作度过眼前的难关，然后天阙老师助我和焚烬一臂之力，击溃张家的残余势力，重建原天，您看如何？” 天阙一愣，然后冷冷地一笑，也不答话，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赵东升一脸愕然，不解其意。 他哪知道天阙此刻心里，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变，再不是以前那个处心积虑想推翻张家统治的天阙。 他更不知道，此刻天阙的心情，正凄凉无比。 在赵东升提出条件的时候，天阙心中突地升起一股复杂无比的感情。他原以为自己怎么也算是赵东升的半个师父，亲自来召他前去帮忙，已经是很大的恩情了，没想到赵东升，竟把他当成一个可供利用的人。 那个时候，天阙心中不断浮现出种种复杂的情绪。 自己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什么呢？自己又到底在做些什么呢？在别人眼中，自己是个只讲功利、冷面无情的人而已。 可如果我真的是那种人，此刻又为什么为这种事来找他呢？我在做什么？这世界就算真的毁了，又关我何事。 眼见雪峰远远地带着张丽一行人，向自己的帐篷行去，天阙心中一阵悲苦。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做人太失败。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呼唤，只见焚烬带着大批手下随后赶来。 追到近前时，焚烬行礼道：“刚才先生跟赵东升的话，我都听到了，赵东升不知深浅，惹先生生气，我在这里代他赔罪。眼前这危机是所有人共同的危难，我们自然有义务出一分力，有天阙先生，倒是我们的造化了。” 天阙以前也曾经暗中见过焚烬两次。 与那时相比，焚烬显得成熟多了，虽然那心高气傲的脾气并没改掉，可是在人前说话时却有理有度，的确有领袖的风度。 天阙心中一阵感慨，微微向焚烬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自顾自地转身行去。 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天阙瞥见赵东升远远地跟在队伍的后面，脸上似乎有羞愧的神情。 集合了妖兽、张丽、以及焚烬的势力后，众人一起来到生化人的近前，直接道明缘由，要求他们全力合作。 成匡虽然不大相信所谓的天道轮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可是四周寒气聚而不散，却是不争的事实。 看起来，灾难的确近在眼前，若真是再有寒气爆发，他们也难逃一死，所以答应得倒也爽快。 几大势力共同集在一处后，其他零散的势力不必去召集，便主动靠到近前探听风声，清楚原委之后，绝大多数都留了下来，希望自己能出一分力，化解眼前的危机。 到了此时，霸下的要求已经做到，几乎所有人都集中了起来，虽然仍对身边的合作者存有很深的芥蒂，可大家都做好了合作的准备。 现在所差的，就只是霸下所知道的解决之法了。 霸下环视了在场的妖族与人类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它四腿一蹬，飞到张丽的肩头，捡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趴好后，才高声说出解决之法。 第97章 争夺领队 想要解除眼前的危机，需要在你们之中，选出至少一百个人类高手，重返天戈高峰。必须是一百个人类，因为天道轮这东西，有个很奇怪的特性，那就是，它只能被人类操纵。” 不知天道轮的铸制者，是否早在最初就已经意识到了天道轮的威力，所以在设计之中，天道轮有一个非常独特的识别功能，那就是能识别人类的气息，这就是妖族得去天道轮之后，却无法使用的原因。 如果在远古战争时，妖族能够跟人类一样地使用天道轮，想来战争的结果，绝不会是那个样子。 “据俺老龟所知，由於天道轮凝聚力量的能力太过强大，要完全控制它，必须集齐百人之力，在控制过程中一旦有失误，就会发生不可想像的后果。 “所以，想去化解眼前的危机，首先，必须选出一百个不怕死的人类高手，返回天戈高峰。” 霸下这话说的轻松，可是在场的人类，听来却是面色发白。 前不久发生的事故，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几个人凄惨的死法，早就在他们心里留下了阴影。 众人下意识里，早已经把防护阵外的世界，当成了极寒地狱，这时听霸下说要重返天戈高峰，不害怕才见了鬼。 霸下自然也知道众人的心思，它赶紧补充道：“其实，外面并没你们想像的那麽可怕，你们之中能力高强的人，应该能坚持很久的。 “此外，我会为你们每人制作一件防寒的护具，俺老龟可以拍着胸脯打包票，只要你们穿上这护具，这种程度的寒气，绝对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损伤。” 灰白的石头小龟，大咧咧地坐在一个美丽少女的肩头，跷着二郎腿，信誓旦旦地做着保证，这种形象无论怎样，都无法给人安全感。 然而，众人都知道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前几天这个不起眼的小石龟，所展现出的力量，的确是难以形容的强大，所以大家虽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信它的话。 “至於如何操纵天道轮，由於事关重大，我是不会把方法告诉所有人的，只有在你们选出一百人、并确定一个临时的领队之后，我才会把方法告诉那个领队。 “此去天戈高峰路上凶险难料，你们必须证明你们的实力，所以当务之急，是从你们之中，选出一百个能力高强的人类，并且确定一个首领。” 看起来，霸下所说的方案，并不是它自己想出来的，它的话音刚落，雪峰马上就走出来接过了话题，向在场的人类和妖兽解释细节，显然具有相当的默契。 “其实，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有三点：“一是选出百名能力高强的人类高手，二是从中选出领导者，三是从剩下的人类和妖族中选出若干随行者，以备不测。” 眼前形势相当紧迫，一起躲在防护阵里的人类和妖兽，看起来似乎的确有意同心协力度过危机。 不过，实际上在场各势力之间的矛盾，并没真正的消失，不只是两个种族之间，就连人类内部的矛盾，都是形容不出的复杂。 算起来，妖兽们那边矛盾还不算主要的，因为那些妖兽对岚月的命令，是绝对的服从，只要岚月有心合作，就不会出大乱子，可人类这边则不同。 除去在场的妖兽不谈，剩下的那些人类各有自己所属的势力，真正孤家寡人上天戈高峰看热闹的没几个。 各势力之间或敌对或友好，他们之间实力的强弱，制约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大家都想最大可能地保留自己的实力，所以，即使有些人要去，也会因各种原因被阻止。 此外，人类的心理远比妖兽复杂得多。没有人会不怕死，虽说眼前大难临头，所有人都磨拳擦掌准备贡献一分力量，可若是只需要一部分人去冒险，一部分人去死亡，就能换得所有人的平安，那麽到底是选择面对危险，还是选择安逸地等待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明显。 人就是人，永远不可能不自私。 当然，这些问题放在雪峰面前之后，就都不成问题了。 雪峰并非总是吹牛唬人，在关键时刻分派任务组织人手，都是井井有条，看起来似乎确实有那种临危不乱的领导者风范，这一点连天阙都有所不及。 雪峰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选人。 方法倒是不用考虑太多，孰强孰弱，只要走出防护阵就能看得清楚明白，坚持得久的，自然是能力高强一些。 至於是否会有人放水这个问题，雪峰并没直接考虑，他只是把这个问题，与首领人选这个问题挂上了钩。 “我知道，大家都是遇到危险勇於挺身而出，即使面对死亡也凛然不惧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大家会在测试中隐藏实力。 “不过呢，为了达到节省时间兼且公平的目的，我们商量后认为，那个临时的首领应该在选人的同时选出。 “至於选择的标准嘛，采取的是很民主的方式－－在选出的一百个勇士之中，支持者最多的人，将理所当然地成为领队。” 听到雪峰前半句话时，不少人都在下面偷偷地吐口水，在心里鄙视他，不过到后半句时，不少心思细密的人，就开始骂他狡猾了。 雪峰的方法其实简单得很，这就像是一种拍卖，把领队这个位子摆到人前，价高者得。 那也就是说，各大势力的首领想要得到这位子，就必须尽可能多地选自己手下的高手参加这一任务。 这个临时首领看起来似乎没什麽用处，可实际上在场的精明人都知道，做首领的好处。 在危难时刻，大家都会六神无主，这种时候如果有人挺身而出，并且能够表现出相应的领导能力，那麽这人就一定会获得所有人的尊敬，即使将来危机解除，这人的地位也会变得非同一般，甚至会让许多人无条件的服从。 身居军队的人，最清楚这一点，让人尊敬的首长，即使离开军队，曾经的部下与其再次相遇时，也会下意识地产生敬畏服从的心理。 想扩大自己势力的人，自然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在场的各方势力当中，不乏实力弱小想投身强大势力的，这些人，正是那些急于扩展势力的人争取的对象。 而想争取他们的服从与信任，现在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所以，暗地里，首领之争是很激烈的。 此行看似凶险，可是有霸下的保证之后，众人都觉得似乎并不是特别的难，而且参加这一任务的人能力越高，成功的机会越大，所以在雪峰说出首领的产生办法之后，有实力的势力，立刻开始了这个位子的争夺战。 赵东升第一个开始嚷嚷：“跟在我身后的兄弟们，个个都是好手，身经百战，数经生死，绝对是最佳人选。 “这次任务关系到天下生灵的命运，所以我们自然不该龟缩於后，我建议，直接由我的属下中选出五十人前往。” 在他旁边，焚烬也把腰板挺的笔直，一副自傲的神态，显然赵东升所说的话，正是他的心声。 可惜，这番话虽是慷慨激昂，却仍免不了被大多数人嗤之以鼻。 站在张丽旁边的张雷，更是怪声怪气发起责难：“他们也叫身经百战的好手？我看都是些怕死鬼吧。 “当年我们在原天城下激战时，都不知你们躲在哪发抖呢，现在却在这里吹牛，也不知脸红。” 焚烬眉头一挑，怒道：“当初如果不是我们派人接应，你以为你们真的能逃得出去吗？我看你还是收声吧，当年一起测试的时候，拖大家后腿的人，居然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不可理喻。” 张雷满不在乎地笑道：“我承认自己能力差，可是我对着那些生化人时，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哪像你们，见到生化人就会挟着尾巴逃跑。” 对张雷这话，焚烬也无法反驳。 当年原天城下鏖战的最后时刻，张雷为了掩护张丽等一行人逃脱，独力与生化人部队周旋，事后又在生化人部队的重重包围中扬长而去，这事早在原天境内流传开来。 张雷在原天馀民心中的地位，经此一役变得无比尊崇，焚烬对此也有所耳闻。 不过，焚烬的沉默不代表其他人认同张雷的话，张雷话音刚落，生化人中的那个服饰稍有不同的领队，就扯着隐含金铁之音的嗓音，接话道：“小娃娃，吵架不要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去。 “别以为我们生化人真的怕了你，不服气的话，出来比试比试，让我看看张云飞的后人，有什麽过人之处。” 张雷并不认得这人，他身边的离风，马上凑到他耳边提醒道：“这人叫钛武，是几百年前第一次战争里的几个生化人领队之一。” 自从在原天城下败走之后，张丽等人便一直隐身暗处，细心收集有关风都的种种情报，其中对生化人的调查更是重中之重。 由於身处暗处，对情报的收集有很大的利处，所以渐渐地，他们得到了许多以前并不了解的情报。 第98章 护甲 风都在研究生化人的改造技术时，曾经经历过几个不同的阶段，其中第一阶段的研究成果，就是十煞神。 十煞神是完全的理想化的战斗工具，不过其中存在许多的缺点，除去战斗方式单一外，还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对人性有点扭曲，所以后来他们只被用做杀人工具。 在那个阶段，风都从军队选出一万名精英，结果只成功十个，成功率极低。 后来在改进方法后，风都又进行一次实验，这一次，五千个实验品中，有十七个成功，还有一个在成功阶段中途逃脱，不知去向。 这一次成功改造的生化人，就包括了艾力文在内。 这一阶段的成功实验体，最大的好处是人性化，也就是尽最大可能地保留了人类原有的情感。 此外，这十七个生化人还加上了各自不同的特点，拥有各自不同的战斗方式和特殊能力。 可惜的是，成功率还是太低。 后来为了进一步加大成功率，改造方法又被改变，在那之后改的生化人能力大大减弱，不过成功率倒是提高了不少。 在第一次天空战争的时候，第二批改造的十七个生化人，都担任了最重要的职务，他们有一半是直接率领生化人部队，完成最艰难的战斗任务，钛武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次战争结束，这些生化人全部被调派到秘密地点，分配了特殊的任务，没想到这次他们会再次出现。 灵将和生化人经过这麽多年的战争，早就形成一种彼此的仇视，原本焚烬和张雷互相打口水战，还没什麽太大的冲突，可钛武一开口，就立刻引起灵将们的叫骂声，“不服出来练练”之类的话此起彼伏，眼看又是一场混乱。 “大家有话慢慢说，消消气，不要火气那麽大嘛。”雪峰笑咪咪地劝和，似乎忘记了这种冲突，根本就是他那个选人方法引起的。 当然，这种争吵并不会让雪峰头疼，他贼笑着把天阙拉到身边道：“我很高兴大家在这种时刻能有这麽高的干劲，你们看，天阙神使也被你们的热情打动，想找人来放松一下筋骨呢。” 天阙的名头相当管用，此话一出，立刻使大部分人闭了嘴。 钛武是极少数曾经跟天阙动过手的人，最清楚天阙实力，可以说天阙是除龙以外，他最怕的人。 再说，他也明白，这种时刻绝不是再起争端的好时机，所以心里虽然有点别扭，却也还是乖乖地闭了嘴。 眼见大家都同意了这种做法，当晚该做的，也都做的差不多了。 由於仍是晚上，防护阵外伸手不见五指，寒气滚滚涌动，这时让人出去测试危险系数太大，若是发现的不及时，很可能会有弱者就此丧命，所以还要等到明日天亮时分才能开始。 至於今晚剩下的事，那就是各势力自行盘点实力，商议如何抢着出人手、争第一的问题了。 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早晨，防护阵里热闹了起来，自愿返回天戈高峰去破解危机的人，争抢着报名参加。 主持工作多半仍由雪峰负责，临时的领队还没选出来，他倒是赢得了许多人的尊敬，无论人类还是妖兽，都要呼他一声梅先生。 霸下和叔图都没露面，想来是忙着赶制它口中所说的防寒护甲。 相比起来，最热闹的就是选人的过程，一众人类高手乱哄哄地走出防护阵外，各展奇能去抵御寒气，尽量让自己撑的时间更久。 在寒气中坚持的时间长久，并不完全取决於自身的实力，对於灵将来说，自己的特殊能力也相当重要。 张丽的亲卫队中，有一个叫火行者的灵将，他的灵兽属火性，灵兽的力量一经使出，便映得自己满身火光，原本瘦削的身形，显得高大了许多。 那火光并不是唬人的，灼热的气浪层出不穷地涌出来，彷佛他本身就是一个大火炉，不只他本人不被寒气侵体，就连附近的人都沾了不少光。 相反的，与火行者一起的木行者，实力并不比他弱，可是木行者的灵兽却极怕寒冷，无论灵兽变幻成哪种形态的植物，都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迅速枯萎，所以他没多久就退出了测试。 众灵将中，最显眼的还是张丽。 一身白衣伫立於风雪之中，身周总有一层红霞缓缓流动，看起来宛若被霞光环绕的凌风仙子，美目中些许忧愁，更添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惊人魅力。 她身周的红霞看似轻柔，可能力高强者，却总能感觉出其中隐含的森寒凌厉之气，就像有无数利剑藏匿于其中，让人不敢去触碰，在这股红霞的保护下，寒气完全无法接触到张丽的身体。 焚烬的气势与张丽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一身金光，单只是随便地一站，便隐含霸气，而且在他身边的人会发现，那金光之中，偶尔还会传出几声狮吼。 天阙环视一眼，心中微感诧异，在场的灵将，竟有不少达到了与灵兽融合的进阶程度。 这些人不再是简单地依*灵兽提高自己的战斗能力，而是慢慢地掌握了灵兽所拥有的能力，并将这些能力化为己用。 天阙原以为，李磊和月舞天的实力都已相当不错了，连他们都没能达到这种境界，其他的人自然不在话下，没想到能力超过他们的不在少数。 实际上，若是提前一年来看，李磊的能力的确是不错，在龙的指点下，力量大幅度增强。 可是自从失忆以来，他和月舞天便再没继续修炼，所以能力不进反退。 而跟在张丽和焚烬身边的那些人却不同，战前的安逸，使灵将们的爪子被磨钝，而战争则使他们不断成长。 原天灭亡后，灵将们不断地被追杀，不断地逃亡，在死与生的历练中，他们渐渐地掌握了力量使用的诀窍，有资质、有潜力的灵将，一个接一个地觉醒了，战斗能力有了极大的提高。 如若不是这样，他们是很难在生化人的追剿中生存的。 此次自愿参加的人类高手，大半出自张丽和焚烬的部下，数量上各占三分之一。 表面看上去，两方似乎实力相当，可是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张丽手下的好手要多得多。 不说其他人，单是张雷和高峰两人的实力，就连赵东升都相形失色，焚烬的其他手下更是无法相比。 张雷对这种寒气，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全身都包在金甲之下，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嘻嘻哈哈地讥笑焚烬的手下太没用。 高峰则是不言不动，不丁不八地站在原地，厚重的青色气息，把他严密地保护在里面，使得他本就魁梧的身形更形高大，大有安稳高峰的气派。 张丽身边的比较亲密的几人之中，只有离风实力最弱，在经历了无数场死战之后，他还停留在一年前的阶段，即使是拼尽了全力，仍只是坚持到一半便不得不退出。 周荣似乎是刚刚体会到进阶后力量，坚持得颇为吃力，不过每当她快支撑不住时，都会下意识地望着张雷，目光分不清是怨恨还是心痛的，然后就会咬牙坚持下去，没想到最后竟让她坚持了下来，这使得离风望向张雷时，眼神总是含着一丝难明的神色。 在这场测试之中，有许多出人意料的地方，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些来自其他势力的人，实力比预想的要高得多，而且有颇多的神奇之处。 姬蓉外表上看去，只是一个清秀文静的女孩，可是她站在防护阵外，既没有灵兽的保护，也不见她使用什麽道具，只是面带微笑地站在雪地上，彷佛在自己家后花园游玩一样，唯有离她较近的人，偶尔会听到她嘴中念出的一些怪异音符。 明杰也是一个怪胎，一身牛仔装站在雪地里耍酷，跟姬蓉一样不做任何防寒措施，只是一个劲地向附近的女孩吹口哨。 “嗨，美女好啊！我叫明杰，是来自风都的最帅、最酷的完美男人……” 开始时，明杰附近是有不少人的，到得后来，不论男女，全都躲瘟疫一样远远地避开，把明杰晾在一块极大的空地里。 明杰带在身边的黑色怪物也很奇怪，像个圆滚滚的大球，分不清有没有嘴脸，明杰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既不出声也不寻事，所有人之中，只有艾力文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那东西。 整个测试经历了近三个小时，人员选择完毕之后，经过清点人数，张丽所带的手下有四十人合格，焚烬的手下坚持到最后的只有二十八人，而来自那些零散势力的人，则有三十二个合格的。 按照先前的约定，张丽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一行人的首领，这一结果，令许多有心扩大自己势力的人，眼红不已。 至此，所有准备工作完毕，剩下的就是等待霸下的护具，以及它那个始终秘而不宣的、只愿意对领队说出的解除危机的方法。 或许霸下活的时间太长了，时间观念很模糊，迟了几小时才出现。好在它没有把自己承诺的护具忘掉。 原来霸下的迟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它花了大量精力，多制出了五十套护具。 雪峰大喜，又安排挑选了二十五个妖兽和二十五个生化人，以期在遇到危险时，有更多保全的实力。 霸下所制的防具极为奇特，颜色都是灰白的，联想起它的能力，众人都猜测那是以岩石为材料制成，只是那防具柔软异常，兼且有着惊人的韧性，使人无法把它与坚硬的石头联系在一起。 护甲有点像骑士铠甲，将上半身的手臂与胸腹等部分，护的极为严密，而腿上则只是覆盖少许。 甲上有奇怪的纹路，看上去古老而又神秘，在纹路的中心地带，也就是心口处，有一块拳头大小、闪着红光的石头，镶在上面。 据霸下讲，这护甲最大的特点，就是里面设下的能量流动回路，这使得护甲本身就像一个拥有经络的活物一样，只要输入少许的能量，它便会自行运转，从而在表面形成一种奇异的保护层，防寒效果极强。 此外，那个闪着红光的石头，是经过霸下的特殊能力改造的石头，又经叔图加工，使其储存了大量地火之力。 石头处於护甲经络的中心地带，能量回路一经触发，地火之力便会流进护甲，可以更有效地抗拒寒气。 有了这护甲之后，信心大增，众人纷纷套在身上，便准备立刻出发。 哪知妖兽那边突然骚动了起来，原来霸下一时粗心，加之时间紧急，所以它所做的所有护甲全都是人形铠甲，对於妖兽来说完全不合要求。 幸好岚月明白事理，苦口婆心地劝了许久，这才让众妖兽心不甘、情不愿地幻化成人类的身形，穿上那防寒的防具。 一切准备完毕时，已经时近中午，亲朋好友之间开始互相告别。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虽有护甲在身，安全系数大大地提高，可是此行仍将会有许多难以预料的凶险，那些没有能力随行的人都担心不已。 离风也是被淘汰下来的人，眼见张丽带着一众高手即将出发，他心中极不是滋味。 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他一把拉住周荣的手道：“你的能力不足，去了会有太多危险，还是留下来吧。” 周荣轻巧地将手抽出，瞥了远处的张雷一眼，默然不语。 张雷并没注意到这种细节，反倒是站在附近的焚烬看在眼里。他冷笑着道：“废物，还是待在这里，受大家保护比较安全。” 离风眼中寒光连闪，却又无法为自己辩驳，嘴张了几次之后，终於面色铁青地躲到了没人的地方，远远地望着一行人兽先后走出防护阵外，扬长而去。 第99章 玄气 由於外界温度极低，随时可能遇到想不到的凶险，大家经过商议之后，都慎重地舍弃了飞行的方法，选择在地面上行走。 当然，这也是为了保留实力，以期能在寒气中坚持更久的时间。 还好，大家都曾经上过天戈山，对附近的地形有大概的了解，在大方向上不会弄错。 在即将入月舞天时，张丽所带的一行人，终於到达了天戈山脚下。 一行人中，有不少是曾数次登上天戈山的高手，对天戈山极为熟悉，可是望见此时天戈山的情景，仍不禁心生寒意。 眼前的天戈山浓雾弥漫，大半个山头都藏在浓雾之中，肉眼可见的寒气，隐约地在半空回旋激荡，彷佛无数道极险恶的激流。 最引人注目的，是从半山腰开始一直到山脚下，整个天戈山像是被一种液态的白色气团包围，乍一看去，像是被浸在冰水之中，细细看去，又像是表面上盖着一层白浊的外衣。 那白浊的气团，并不是完全静止的，隐约可以辨出，在遇到岩石或是低洼时，白气会有细小的扭曲，气流回转之下，也会有无数的小旋涡，只是那旋涡旋转的速度奇慢无比，相较於正常的旋涡转速，要慢上许多倍。 无论见多识广的天阙，还是曾经身处极寒冰原的妖兽，都不曾见过这般奇异景象，大家都心有惧意，不约而同地在山脚下停住了脚步。 焚烬见多数人面上露出心悸的神情，不禁讥笑道：“既然怕死，当初就不该来，不过是一道阴冷的寒流而已，我们有护甲在身，难道还闯不过去吗？” “不，那不是简单的雾，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那应该是玄气。” 按照岚月所说，眼前那团白浊气体，极像妖族长者口中所说的玄气，冒险进入是极其危险的。 “玄气是天地间至寒至重的气体，拥有着我们妖族所知的最低温度以及最高密度，毫无准备地闯入其中，必死无疑。” 妖族分支极多，数量庞大，并且每一个妖兽都拥有极长的寿命，所以妖兽们的见识，要远远超过人类所知的范围。 一般来说，妖族长者都会将自己所知的东西，亲口传授给新生的妖兽，而一些数量极为稀少的种族，则是在传承后代时，直接把自己过往的记忆传给子代。 岚月也不曾亲眼见过玄气，可是很早很早以前，它就听妖族的长者谈起过玄气。 玄气至重至凝至寒，据说，只有极北冰原的最深处，一座叫做维灵斯的神秘山峰上，才会有玄气产生。 那维灵斯山，是妖族所知最寒冷的地方，传说中，更是远古时代一支已经灭绝了的妖族分支的聚居地。 据岚月所知，那个种族是唯一一个完全不惧寒冷的妖族分支，维灵斯山被那一族视为圣山。 “如果眼前我们所见的真是玄气，那么我们在闯入之前，就必须明白两件最关键的事。 “第一，一旦进入，就必须全力抵抗寒气，即使我们穿着防寒护甲也不能大意。 “第二，进入之后绝不能停，即使身边有人倒下也不能去救，否则连自己都会陷入其中。” 这玄气至寒至重，其中的寒冷与内部的高强度压力，是普通人无法想像的，所以进入之后，必须全力去抗拒寒气，只要稍不小心被寒气侵体，那就连神仙都救不了了。 而由於这玄气凝滞无比，其中会有一种极强的压力，进入其中的人，想在抗拒寒气的同时快速行进，是绝不可能的。 而且这玄气的附着力极强，在其中行进时不但要抵抗寒气，还要全力震开身周的玄气，只要稍有停顿，玄气就会立刻附在体表迅速凝结，之后则会越聚越多，直到完全把侵入其中的异物完全封结。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岚月随手捡起一根枯枝，运足气力掷了出去。 虽说只是一段细枝，可在岚月的全力投掷下，却像一道璀璨的流星，带着丝丝的破空声，闪电般地向那雾气中射去。 看到岚月这手功夫，不少人脸上都变了颜色，开始忍不住设想，如果那是攻向自己的，自己有没有能力接得住，然后又会进一步地想，如果那不是一断枯枝，又会怎样…… 然而更令众人色变的是，这种超强力度的攻击，并没引发想象中的结果。 那枯枝刚进入雾气，就变得凝滞无比，彷佛一颗子弹打在弹性十足的胶皮上一样，虽然仍在继续深入，可每进一分，都艰难无比。 更可怕的是，那枯枝刚一进入时，外层便隐约地结了一层冰，才深入到十几米时，便在低温和高压下化成粉末。 岚月向身后的天阙与张丽看了一眼，三人沉默片刻，就此宣布原地休息，等明天再做打算。 众妖兽布下一个小型的防护阵，虽然防寒效果差了些，却也能让一行人员得到休息。 第二天清晨，雾气更盛，天空中尽是灰白的颜色，光线很暗，抬头望去，完全找不到太阳的踪迹。 借着这黯淡的光亮，众人又发现了一些前一晚没注意到的东西，那就是隐藏在玄气之中的、那些似透明却又有些扭曲的东西。 细辨之后，大家立刻认出，那些都是已被打碎的守护能量的残片。 许久之前，人类众高手封剑归隐，临行时在天戈山上设下无数禁制，以防有人心存不轨，去打他们所留道具的主意。 据说后来，许多妖族大灵也曾在天戈山上施过封印，一般人根本无法登上天戈山，所以这天戈山一直被人类视为神秘的禁地。 可是由於年代太久，这些力量都有了大幅度的减弱。 所以在一年前的某一天，当一道锋利无匹的刀锋，从半空斩落的时候，所有的守护力量都被打得支离破碎。 不过，那些力量都经由密法凝聚在一起，万多年来凝而不散，即使被打碎也不会立刻消散，那些守护力量被打碎后，像碎玻璃一样被打得四散飞射，存在於天戈山的各个角落，那就是现在众人所见到的能量残片。 众人都知道，这种能量的结晶体看似无害，实际上却与炸弹无异，只要稍一碰触就会引发爆炸。 此时，不论人兽脸上都有悸色，连天阙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眼见士气低落至极，张丽低叹一声后，排众而出。 “大家怕了吗？”张丽眼光所到之处，大部分人都低下了头。 张丽面容平静地道：“不怪你们，其实我也害怕……说实话，早在决定返回天戈山时我就在害怕，我知道，路上一定有意想不到的凶险，可我还是来了。” 张丽再一次扫视众人：“想知道原因吗？扪心自问，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那些无聊的念头，所谓的拯救世界对我来说，不过是空洞遥远的东西。 “我来了，因为我想保护自己关心的人，以及关心自己的人。 “我相信你们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或者是想去守护的东西，你们不想让他们被这场灾难波及，所以你们才来阻止灾难的发生，不对吗？ “告诉我，你来的目的是什麽？”张丽突然指向离她最近的一个人。 那人愣了一下，本不想答，可是眼前的张丽，竟彷佛有一种说不出的迫力，让他感觉不安。 那人思忖片刻后，脸上突现扭捏道：“我邻家有个小妹，叫阿琳，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她很怕冷，每年冬天的时候她都会一直咳嗽，我每天清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她家给她送药。 “每次感觉到寒冷时，我就会想到她一直咳嗽的样子，我很想做点什麽，让这种天气不再持续下去，这样她就不会那麽难受了……” 这是一种很平凡的感情，不过很质朴，所以没人去取笑他的扭捏。 张丽静静地点头，又指向另一个人：“那麽你的理由呢？” 那人倒不犹豫，扯开宏亮的嗓门道：“我老妈跟人跑了，酒鬼老爸一年前醉死在路边的臭水沟里，我唯一的弟弟今年才八岁，如果连我这做哥哥的都不去保护他，难道还能指望别人吗？” 在他之后，另一个陌生灵将的理由是：“我家门口那片六月茶，是她最喜欢的花，虽说可能早就冻死了，可我还是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再一次捧着盛开的六月茶，到她坟前……” “婆婆从小就照顾我，每次讨到半碗饭时，总会先给我吃，现在她年纪大了，该是我照顾她的时候了。” 张丽不再具体指点某个人，可是众人被她眼光一扫之下，不知为什麽竟都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说实话，虚伪的高尚理由的确不适合他们，他们终究只是普通人，心中所怀的也只是一些普通的理由。然而正是这些再普通不过的感情，使得他们愿意挺身犯险，即使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在乎。 慢慢地，众人心中的害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凛然无畏。 不过是一片玄气而已，就算真的死在那里又如何？畏畏缩缩的反倒让自己愧疚，更让旁人耻笑。 张丽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孩子，即使是穿上护甲之后，仍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尤其是此刻寒气浓重，让人一看就有我见犹怜之感。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凛然不可冒犯的感觉，那种不知不觉间散发出来的感染力和号召力强大至极，彷佛只要她轻轻勾勾手指，就能唤起别人为她效命的冲动。 岚月看在眼里，暗暗点头称赞，这小女孩身上拥有一种天生的领导者气派，看来她确实适合做领队。 天阙眼光迷离，他似乎在张丽身上看到了当年张森的影子，那种於千万敌军前从容不迫的气概，是很难让人忘记的。 此刻天阙对张森的恨，已经渐渐地模糊了，有时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该恨什麽，更想不出自己将来该去哪里，要做什麽，所以他对张丽也不再心存偏见。 眼见原本低落的士气，被张丽激励起来，心高气傲的焚烬，不甘再居于人后，他高呼一声：“是男人的跟我闯啊！” 不等别人有所反应，他已经晃动身形，第一个冲进玄气里。 第100章 和过去告别 男人，最怕的就是不被当成男人，焚烬话音刚落，就有大批猛男冲了出去。紧接着，其他众人与妖兽也不甘落后地，闯进玄气之中。 不过，他们还是太低估玄气的厉害了。 直到亲身进入之后，他们才知岚月所说的并没有夸张，玄气的可怕，比想像的还要大，众人虽有护甲在身，仍能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气，四面八方地向身体汇聚，在刚刚进入的一瞬间，甚至有种心脏差点被冻得停止跳动的错觉。 这玄气的可怕，不仅在於它那恐怖的温度，恐怖低温再加上强大至极的阻力，才是真正致命的。 要全力抵抗寒气以防被寒毒侵体，又要拼尽全力去震开周围的玄气，使其不能在身边凝结，其中艰难根本无法想像。 这考验的完全是个人的耐力，只要力量够强，能够长时间的承受这双重的能量损耗，穿过这道玄气并非难事，可惜，即使以天阙、岚月的能力，也无法做到。 说来，这一行人选择硬闯玄气，根本是个错误。 眼前的天戈山看起来似乎整个都被玄气包围，这让众人有种错觉，他们误认为只有进入玄气，才能找到天道轮的所在之处，然后才能化解危机。 实际上，现在的天戈山只有下半部分被玄气包围着。 玄气至重，刚一产生便会渐渐向下沉积，上半部的只是白茫茫的雾气，虽然寒冷，却也只是一般的冷气而已，如果冒险从空中飞过去，或许遇到的危险，就不会像眼前这麽大了。 事实上，才走出近百米的距离，就开始有人丧命了。 要一边抵御寒气入侵，一边运气抵抗周围的重压，即使是天阙也倍感吃力，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功力较弱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于是暗藏于玄气之中的能量残片，便显现出其杀伤力了。 在正常状况下，些许的能量残片，是不可能对眼前这些精英高手造成太大伤害的，可是在他们无暇分神他顾的时候，这些东西突然像小炸弹一样在身边爆发，那种后果就太严重了。 一些人措手不及之下身受重伤，立刻被寒毒侵体，转眼就死于非命。 实力高强的虽然护住了自己，可是仍不免会使气息运转有瞬间的停顿，虽只一瞬间，却使得周围的玄气立刻附了过来，转眼间就凝成坚固无比的玄冰，还没等里面的人把玄冰震碎，外面又会附上更多的玄气，於是转眼间就会被冻结在里面。 虽然倚仗着护甲的神奇效用可以支持一段时间，可是在没人解救的情况下，死神早晚都会降临。 就这样，不断地有人不支倒地，不断有人被冻结在冰内，那些实力稍强的看在心里，虽然着急却是无法帮忙。 实力最强的天阙、岚月、钛武、艾力文等坚持到两千多米处时，也快到了极限，眼见随行而来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身上护甲的红色石头，已经慢慢地黯淡下去，泛起灰白的颜色。 临行时霸下曾经说过，一旦这红色石头变暗，那就说明护甲就快到了极限，如果不能及时恢复，护甲就会完全报废。 此刻在这个玄气之中，只有他们四个还存有一些余力，他们都想留在最后实在无法坚持的时候，*自己最后的绝招，从上空冲出玄气。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有放在他们身上才有可行性。 这里的玄气厚度也有近千米，一般人想要一举冲出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而且一旦失去霸下所制的防寒护甲，就算能够勉强逃出去，也没多少人有能力活着返回远方的守护阵。 此时，张丽等人也深入到了一千多米的地方，在这种进退不得的距离上，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张丽拼力走到这一距离时，脸色已经变得极白，似乎体内有伤痛发作的样子。 幸好张雷和高峰两人从开始便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左右，这才使她屡次有惊无险，不过他们也都知道，大限将近，没有机会逃脱了。 张雷偶尔会偷偷地望向身后，虽然动作很小心，但仍不免被一直在后面几十米处紧盯着他的周荣发现，确定了张雷的确是在看自己之后，周荣如释重负，虽然也知道大限不远，心中却仍觉得轻松无比。 一直在她身边护着她的老张霖看在眼里，心中替她高兴起来的同时，不禁感慨年轻人心思古怪，一定要到绝境处才能显露真心。 张丽此刻的心情最是复杂。 知道自己的最后一刻就要来临，她心里既悲苦又期待。 一直以来，她都装作坚强的样子面对众人，既要对无数部下负责，又要在不断的逃亡之中，对抗风都追剿他们的高手，每每在绝境的时候，她都要面带微笑地鼓励同伴，孰不知她自己心里却是总盼望着快些到达自己的人生终点。 对张丽来说，李磊始终是心里的一个死结。 自从站在领袖的位置上之后，张丽学会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问题，许多之前弄不明白的事都了然于胸，从父亲的死以及原天的覆灭上，她看出了更多隐于其后的东西。 细想起来，她越来越能体会到，当初李磊的无奈和痛苦。 说心里话，她刺李磊一剑时，心中的确矛盾万分，不过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心底深处，她更深一层的意思是，让李磊远离这个不该沾染的斗争旋涡。 即使是在把剑刺向李磊的时候，她心中仍是为李磊好。 可是即使这样，每次回想起往事时，张丽仍觉得心中刺痛无比，她经常会问自己，做对了吗？错了吗？是不是伤害了别人，更害苦了自己？ 泪是在午月舞天梦回时一个人偷偷地流的，痛是留在心底最深处的，这一切没人能懂，更没人可以倾诉。 张丽一直期待着解脱，她希望自己不要再痛苦下去，然而每次面临绝境的时候，她又总会希望自己能再见李磊一面。 或许真的见了面也是无言以对的局面，可是她管不了那麽多，她只是想再看看李磊，即使看一眼也好。 其实一直陪在张丽身边的同伴们，也都隐约地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没人会去点破。强颜欢笑和发自真心的笑容，始终是有极大的差别的。作为朋友，还能做什么呢？只能默默地保护她、支持她，只此而已。 就在大家都心存绝望的时候，张丽突然觉得地面有些异样，下意识地望去，却见地面上的坚冰之中似乎有人影闪动。 片刻之后，一道昏黄如曙光的光盾，由地底处冒了上来，转眼把她和身边的几人都罩了进去。 张丽隐隐约约地看见了那光盾中人的身形，一时间竟惊得痴了，以为自己正在做着一场分不清是苦是甜的梦。 张丽痴痴地望着眼前人影，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以为是上天可怜她，终於在最后一刻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她颤着手抚上那人的脸，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已经止不住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李磊，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一定又是在做梦了……” 那脸庞温热而潮湿，感觉真实无比，让张丽完全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你最近还好吗？” 张丽泪眼模糊地望着眼前的人，千言万语涌上来，最后却只是化成一声问候。 “你好像瘦了很多……我刺你的一剑还痛吗？你怎麽不说话？我……我真的很想你啊！” 张丽如梦呓般呢喃着，语无伦次的话语，却使她身后的两个男人眼眶湿润。 这时，张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地一声抱着身前的人哭了起来。 这一刻，她只希望美梦永远不要醒来。 然而这并不是梦，站在她面前的人的确是李磊，只是眼前的李磊，不再是以前的李磊。 李磊的脸上有泪。他不清楚自己为什麽会流泪，只是在第一眼看到这个熟悉的面庞时，他的泪就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悲伤、心痛、无奈、沧桑，一瞬间所有感情都泛上心头。 李磊记不得眼前这女孩叫什麽，也不知自己跟她之间到底发生过什麽，他只知道这个美丽的面孔，曾经无数次在他梦中出现，并最终被自己刻在一块木雕上。 如果之前落下山崖那一刻，没有那种怪异的事发生在他身上，或许他连这些都记不得。 这女孩的话，李磊都听不明白，可是这种面对面的场面，又有种似曾熟悉的感觉，仿佛在某个很美很美的地方，自己曾经对着这个女孩哭过。 终于，他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张丽的肩…… 月舞天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心情不好吗？似乎不是。只是有点失落。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今天的一切是必然会发生的，即使不在此时此地，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刻出现相同的画面。 或许她也在心底期待着这一天的来临，一年多的时间，如果她真的有心争取什麽的话，足够她做许多事了，可是她没有。 每一次她想跟李磊走的更近时，总会想到，在将来的某一天，李磊心底埋藏着的感情会醒来，并且如火山般爆发开来。无论现在得到什么，将来都会再次失去。无论自己怎样珍惜，失去在所难免。 看到李磊终于把手放在张丽的肩头时，月舞天静静地转过身去，悄悄穿过头顶的冰壁，消失了。 李磊很温柔地扶起伏在自己怀里哭泣着的美丽女子，细心地用手指拂去她脸上的泪珠，之后把那沾着女孩眼泪的手指放在了嘴里。 “涩涩的滋味，跟那个梦中一模一样。” 张丽终于清醒了，李磊的体温、动作以及话音，无一不告诉她，这不是梦，是真真确确的现实。 每个人总有最脆弱的阶段，一缕汹涌的感情冲破理智的堤防，那么一切都会变得不真实，可是当一切宣泄过后，理智会再次回来，现实仍将恢复原本的残酷。 现实与理智经常给人一种极痛苦的感觉。 张丽悄悄退了一步，李磊看在眼里沉默不语。 “李磊，别笑我，刚才我失态了。对了，你说的那个梦是指……” 许久以前，她曾做过一个比现实更真实的凄美的梦。 梦中，在一个美丽如童话世界的地方，李磊对着她轻声说再见。那个再见是永不再见的意思。 那天她在一个无人的地方静静地坐了一天，眼泪不曾止过。 “嗯，不久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过你。”李磊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道：“或许我以前就认识你，也可能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许多许多的事，可是我现在都不记得了，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唯一记得的是，不久前的一个梦里，我梦到了你，在那里，我跟你告别……” 张丽心中知道，有些东西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她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微笑表情，可眼泪却是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垂头拭了一下泪，再抬头时，脸上又现出明朗的笑容：“嗯，看来我们作的是同一个梦。 “我记得的，你说你想珍惜现在，珍惜我送给你的最好的礼物，一个人如果只望着来路，就会一直错失现在拥有的美好，於是一切都将成为悲伤的回忆。” 李磊很想学着张丽的样子，使自己笑起来，可是他办不到，所以他只好背过身去，用一种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真的记不得从前的事了，现在唯一让我挂怀的，就是一直陪着我的小舞，还有凤瑶，我只希望带着她们平静地生活。 “过去对我真的没有意义了。呃……对了，这个东西送你。” 说话间，李磊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那个他一直视若珍宝的黑色木雕。 “知道我为什麽还能记得你吗？就因为它，我不知道拥有它有多久了，只知这是我自己刻出来的，刻的是最难忘的记忆。 “现在送给你，希望你能像我一样，珍惜这个我所留恋的美好记忆。” 张丽颤着手接过来，入手沉重，且有一股特殊的香气传入鼻息之中。 她记得这块情人木。 张丽心中一酸，眼泪差点又落下来。 她还记得当年谈起那个关於情人木的传说时，自己那种羡慕不已的心情，把它交到李磊手中时，自己说过，希望看到自己与李磊被刻在上面的样子。 她没想到李磊真的把自己的这愿望实现了，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愿望虽然实现，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期盼却最终落空，世事变迁竟是如此出人意料。 “谢谢，这是我今生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第101章 处境 张丽与李磊之间的语言，似乎完全被用光了，旁观的张雷和高峰，对这种状况根本就插不上嘴，所以也不敢贸然开口，短暂的沉默，让所有人都窒息。 月舞天的再次现身，打破沉闷的局面，此次她还救下了张霖和周荣。 张丽直到这时才记起，此刻时间就是生命，还有许多事要去做。 她本想上前查看两人的情形，没想到才奔出一步时，便觉得自己体内气息突然出现一阵紊乱，想要运气理顺气息时，整个身子突然如受雷击，胸口涨痛之间，一口淤血喷了出来。 张霖颇通医道，虽然被冻得半死，仍挣扎着替张丽检查。 在众人连声追问下，他只说是暂时没有大碍，此刻最好让她安静地休息一下，至於为何如此，却只字不提。 这是个封闭的地下冰洞，上面的出入口，已被月舞天用冰墙封了起来，所以众人待在这里是没有危险的。 众人之中，只有月舞天完全不惧玄气，李磊仗着曙光盾，也能在玄气中行走，所以救人只能由他们两人去做，而李磊则需要月舞天的帮忙，才能直接穿冰而出。 第一拨救回来的是焚烬和赵东升，不过不是两个正常人，而是两个冰雕。 其实以焚烬和赵东升的能力，是不该这麽早就坚持不住的，只是他们心中都知道无论怎样继续前行，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直接在原地等死呢。 虽说是被玄冰封了起来，可是有护甲在身，一时半会，倒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这玄冰坚硬之极，焚烬在冰中明知自己已经脱困，却仍是不能破冰而出，最后还是张雷以金翅在玄冰上划出无数裂痕，破坏了冰体的坚固，焚烬这才勉强地运足剩余的力量，震碎了玄冰。 高峰有样学样，以同样的方法，帮赵东升破冰而出。 随行的一百五十个人兽当中，能力在焚烬和赵东升之上的并不多，救人的又只有李磊和月舞天两人，偏偏两人受能力所限，救人速度甚慢，所以来回数次之后，玄气内就再没有能动的了。 放眼望去，白浊如液体的玄气中，隐约地立着上百块一人多高的冰块。 李磊虽能倚着光盾之坚，出入玄气，可是他本身没有月舞天那种特殊本领，不能直接碰触玄冰，运送起来相当的麻烦。 幸好感应到变化的天阙、岚月、钛武、艾力文等四人主动聚了过来，在冰下洞窟中休息片刻后，护甲恢复了效力，他们便马上随着李磊和月舞天一起外出救人，这才使救人的速度有所增加。 在李磊念力的感应下，众人只是寻找那些被困在玄冰中、仍有一线生机的人类与妖兽，至於那些已经失去生命力的，他们也只有默默地哀悼了。 等到李磊全部检查一遍，确定再没有任何幸存者之后，所有人都返回了冰下洞窟。 此时，那些稍稍恢复了体力却帮不上忙的人，正在张丽的分派下，正有秩序地扩大着这地洞的空间。 原本这里的空间就留得极大，此时经他们开辟之后，这里已经足够容纳数百人了。 当然，这次劫难到此并没结束。 被困在玄冰中的，大半都没有能力自行脱困，有的更因被困时间过长已奄奄一息，破冰救人又是一项难题。 那些仍有余力的人还好说，他们能够在外人的帮助下轻松脱困，而要救那些近乎失去知觉的人，则不那麽简单了。 想要破开那坚固无比的玄冰，却又不伤及里面的人，那需要极高的能力和技巧，稍不小心，便会人冰皆碎。 在场人中，只有天阙等四人能够做到。 月舞天的能力虽然能融入玄冰，可是由於里面的人都穿着护甲，无形之下，成了月舞天救助他们的最大障碍，所以月舞天反倒是无法帮忙。 张雷和高峰以及焚烬等人，虽也能勉强做到，可是帮一个人之后，就必须休息一下，这种延误，对那些只剩最后一口气的人来说，是绝对致命的。 这工作比想象中艰难得多，到完全救出所有人类与妖兽时，天阙已经累的脸色煞白。 艾力文和钛武是生化人，脸色虽然不变，可是看他们走路时吃力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比天阙的状况还差。 岚月的损耗，直接表现在它变回原形上面，以岚月那种能力，竟然不能维持住自己幻化的人类身躯，可以想见它此刻的状况有多惨。 最惨的还是天阙，帮所有的人类和妖兽脱出玄冰之后，其他人都可以休息，只有他不能，因为他是神使，是整个大陆的最强医师。 被解救出来的那些人，有一半是奄奄一息的，检查他们的身体并且及时救治，这些都是他老人家一个人的活儿。 等全部检查完后，天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动都动不了了。自几百年前被尊为七贤者之一后，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狼狈。 最主要的工作完成之后，剩下的就是清点人数。 细细数过之后，结果令人沮丧不已。人类高手四十六个，生化人十五个，妖兽十一个，这就是现在仅存的实力了。 出发时浩浩荡荡的一大队精英高手，刚好达到一百五十之数，而此时不包括李磊和月舞天的话，只剩下七十二人。 实际上，被救回来的共七十七个，其中五个因救助不及，还没等破开玄冰便死于非命。所谓的精英高手，在这恐怖至极的玄气之中，竟然连基本的生存都办不到。 值得庆幸的是，天阙的医术举世无双，再加上霸下所制的防寒护甲效果极强，所以只要是没被寒毒侵入体内的，天阙都能使其迅速恢复过来，再经过其他同伴的帮助，那些能力亏损至空的人，迅速地恢复了少许力量，只要有一天的时间，足够恢复全部力量。 忙到这里时，天色又暗了下来。此时众人头顶就是那片玄气，可以说他们仍被困在玄气中，所以只有留在这里休息一晚。 众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声谈论着今日的惨痛经历。 眼下不要说是去解除危机了，就连安全地走出玄气都难上加难。 第102章 看透 一看就知道，所有人都心情低落，气氛非常压抑。 岚月独自坐在一边思忖良久，却也想不出一个好方法来。 它身为妖狐晓月一族的长老之一，却解决不了这一难题，这对它来说已经是一大打击了。思来想去，它不禁又把眼光投向张丽。 先前决定选一个临时的领队，是它跟雪峰想出的办法，其目的主要是为了选人，而且支持者最多的人，的确比较容易进行分派任务，然而以它妖族长老的身份来说，其实并没真的把张丽放在眼里，对它而言，张丽只是它和雪峰推到众人面前的一个工具。 然而，到了真正危难的时刻，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希望有人能够出来负起责任，连它这个身份尊贵的长老也不例外。 或许是感应到了岚月的目光，妖兽们都顺着岚月的目光寻了过去，最终都把目光投到张丽身后，到后来，其他的人类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知不觉中，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集中在张丽那里。 张丽此时正体内气息紊乱，心中也烦躁不堪，难以自处，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她只是时不时地偷偷把目光投向李磊和月舞天。 在她看来，李磊和月舞天之间的情形有些古怪，两人坐的很近，看得出来那是一种长时间养成的习惯。 可是虽然坐得近，月舞天却极为沉默，还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自己这里，好像生怕自己误会什麽。 李磊看上去似乎很平静，可是他居然连月舞天的小动作都没注意到，可以想见他心中也正烦乱不已。 看到这一幕，张丽的心思更加飘忽不定，直到周荣在旁边轻声提醒时，她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除了李磊和月舞天以外，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就连焚烬都不例外。 “你……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张丽脸上微现红晕，她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猜了去。 岚月乾咳了一下道：“张小姐，我们出发时曾经做过约定，支持者最多的就是我们这队人的首领，所以后来你才当上了我们的领队。现在大家被困在这里，我们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下一步该怎麽做。” “对，张小姐，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大家与其困在这里，还不如退回那个防护阵，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是啊是啊，不如退回去算了。” 经岚月一提，四周的人开始乱哄哄地提意见，大多数人都赞同退回去，跟大伙会合之后再做打算。 张丽这时才明白众人的意思，可是她此刻正心情烦躁，又哪能在仓促之间想到办法呢？ 她一会儿苦苦思索众人的去路，一会儿又会想起自己对李磊那难以理清的感情，思绪越来越乱，渐渐地，一股烦闷之气涌了上来，瞬间带来极强的晕眩感，在众人的注视下，她脸色突又变得苍白至极，又是一口黑红的淤血喷了出来。 所有人都一惊，搞不清当时的状况。 天阙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张丽近前，开始为她诊治。 一团团白气自天阙的指尖透出，输入到了张丽的体内，渐渐地张丽的脸色开始有了些许的红晕。 又过片刻，张丽的俏脸红色渐浓，接连吐出几口泛黑的淤血，呼吸开始趋于正常。 天阙斜着眼，瞥了一下旁边全神戒备着他的张雷等人，不屑地冷哼了一下。 他背过身，缓缓对张丽道：“你的病由情而生，我只能帮你理顺气息，却不能除去病根，你要想痊愈，就必须修身养性，戒动情，戒劳神，戒忧心……” 停顿片刻后，天阙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张丽道：“你这暗伤非常严重，如果再犯几次的话，连我也救不了你，哼哼，张森的后人如果死在一个情字上，他大概会死不瞑目吧，唉，希望你好自为之！” 张霖闻言暗叹一声。其实只有他知道，早在一年前，张丽率众灵将在原天城下激战时，便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后来又东奔西走的逃亡，这个伤势一直没有痊愈。 好不容易找到了安身立命的窝点后，她又开始疯狂地练功。她仗着自己功力的突飞猛进，强行运功压住了伤势，却也在身体里埋下了祸患。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不在这里。 一年来张丽虽然脸上常带着明朗的笑容，一边激励身边的部下，一边刻苦练功，可是心底深处却一直苦闷忧郁，长时间的抑郁，使得她身体里的伤势，化成了一个隐藏很深的暗伤，平时看起来虽然无恙，可是一经发作就会极为凶险。 与李磊的重逢，使得张丽的心情由大喜而至大悲，感情变化太过强烈，以至於体内暗伤终於被引发出来。 张霖是唯一知道张丽有伤在身的，只是张丽多次恳求他不要宣扬，所以这事除他之外，再没其他人知道。 经过一番调息，张丽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心情也渐渐地平复下来。 她细细地捉摸着天阙的话，心中暗道：“是啊，我怎麽能这麽没出息呢？我自己死了没什麽，却是要辜负了那许多对我心怀期待的人。” 再抬头看着周围那些或是隐含关心、或是充满期待与信任的眼神，张丽的脑际渐渐空明起来。 看透生死，甚至隐约间参悟了情关的些许奥秘，她胸中豁然开朗，彷佛一缕明媚的阳光直透心底，打开了被尘封已久的智慧之门。 “多谢天阙先生指点迷津，小女子受教了！” 天阙见张丽眼神突然清明了起来，微微一愣，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自行调息去了。 张丽目送天阙走回去后，静静地合上了双眼。 第103章 决策 众人先前听到天阙的话，才知她的状况这麽糟糕，此时更以为她是要自行调息一番，都压低了声音不想打扰她，也不愿再给这柔弱的女孩增添压力。 哪知片刻之后，张丽突又睁眼朗声说道：“我刚才想过了，大家不能就这样返回去，我们应该继续前进，直至化解危机。” 众人齐齐一愣，虽然不忍再给她添烦恼，却仍有人禁不住反问道：“张小姐不会是让我们送死吧？你认为我们有能力冲出这团玄气吗？” “是啊，就算冲出这团玄气，我们的人数也远远不足，就算找到了天道轮，也无法化解危机吧？” “我觉得退回去是最好的选择，我们能到达这里，至少证明我们有机会原路返回去，可是前面到底还有多远，我们并不知道，这样贸然向前，无异于送死。” 张丽面带微笑，等所有人都闭嘴之后，才答道：“我建议大家继续向前，并不是不珍惜大家的生命，我只是觉得我们有不得不继续的理由。 “相信大家都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天道轮凝聚压缩的能量就越强大，解除危机的机会就越小。 “你们可以仔细地算一下，从上一次寒流喷发到现在是第四天，过了今夜就是第五天了。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吗？才四天的时间，天戈高峰就发生了这麽大的变化，聚集了这麽多的玄气，谁敢保证再过一天之后，这里是什麽样子？ “如果现在都通不过，等我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就能过去吗？还有，谁能保证那天道轮凝聚的能量，不会在明天扩散出来？” 在场的人被问的哑口无言。 的确，现在众人身处玄气之中，离出发的边缘约有一千五六百米的距离，这已经是众人的极限了，如果是回去重新走过，那是完全没有可能通过的。 “今天救我们的这两人都是我的朋友，他们因有能力在这玄气中出入，所以知道现在这玄气的具体厚度。 “在他们估计，现在困着我们的玄气，大约有三千多米的厚度，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几乎是处於中心地带。我想在这种位置出发，总好过从边缘处开始吧？” 张丽的话，让所有人心中一动。一半的距离，那的确是有很大机会的。 可是马上又有心思敏捷的人反驳道：“张小姐所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仅仅是到达这里，就损失了七十几个高手，你觉得我们之中，又能有多少人成功地到达另一端呢？会不会再次损失一半的实力？ “就算我们大家都不怕死，到那个时候，剩下的人还够实力去化解危机吗？” 张丽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若是照先前的方法去闯，即使是尽最大的努力，仍不免要有半数的人死伤，这样一来，我们过去，也会因人手不足，而无法成功地控制天道轮。 “可是，我想不明白，既然知道了这玄气的可怕，我们为什么还要去硬闯呢？难道大家不可以想一些别的办法送我们出去吗？ “比如说，聚集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在这片玄气中打开一条临时的通道，再比如，从地底穿过去……方法不只一种，大家只要动动脑筋，应该会有其他可行的方法，不是吗？” 在场诸人的眼睛一亮。 现在在场的，无论是人类还是妖兽，可说算是一个整体，如果只是按原来的方式硬闯，那就丧失了一个团体所具有的优点，与一个人独来独往毫无区别。 这本是一个极简单的问题，可是偏偏没有任何一人考虑过。 张丽很清楚地把握到了众人的心思，她信心十足地继续道：“当然，我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个设想而已。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不该只按着一条思路想下去，其实如果换一个角度的话，我们会发现自己还有很多方法可以选择，只要大家有通力合作的决心。” 讲到这里时，不少人都有种豁然顿悟的感觉。 张丽所说的不只是跟眼前的困境有关，即使是用在其他方面，也是至理名言。 所有人都太执着於个人力量，从而忽视了其他，这本身就是在思维定式上的一个误区，如果能换一种方式去考虑问题，就会多出许多选择。 岚月发自心底地敬服道：“小姐果然聪慧无比，我岚月愿听小姐调派，你只管说让我们做什麽就是了。” 其他人也纷纷道：“愿听小姐差遣！” “我也愿意听从命令，我这条命就交给张小姐了！” 张丽的一席话使众人再次心生信心，大家又开始活跃起来，纷纷搜肠刮肚地找寻另类脱困的方法。 李磊一直静静地坐着，偶尔抬头看张丽一眼。 月舞天偶尔会转头跟李磊说几句悄悄话，可是说话时，眼睛却一直望着张丽这边，仿佛是考试中害怕被发现的作弊生。 姬蓉和明杰与李磊和月舞天都是旧识，不一会儿便凑到了他们身边，低声地交谈了起来。 天阙很少能与外人合得来，不知不觉间也凑到了李磊身边，于是乎，与他惺惺相惜的岚月也跟了过来。 大家最好奇的，还是李磊两人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李磊也不隐瞒，有问必答。 那天在山中神展，机缘巧合下，天道轮合二为一，引发了两股巨大旋涡的剧烈碰撞，使得一次强烈的寒流爆发开来。 当时李磊和月舞天正处於爆炸的正下方，想躲都来不及，两人只好合力设了三层防护，李磊的曙光之盾，月舞天的雪羽冰晶，还有月舞天以自己特殊的能力造出来的坚固冰墙。 当然，最主要的保护力量，还是来自於曙光盾，这个传自远古的神奇护盾，曾与幻象盾合称为神之守护盾，其坚固自古至今无出其右。 当时为了尽量减少受力面积，李磊把月舞天搂在怀里，然后才用曙光盾护住身体，以极小的受力面积承受爆炸，把能量的损耗减到最低，是以一场爆炸下来，两人都安然无恙。 爆炸发生时，两人因承受不住那种恐怖的力量，先后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危险已经过去，曙光盾仍把他们护在里面。 由於当时的爆炸使高峰崖坍塌，两人均被埋在地下，用了好几天的时间，从地下的冰雪之中挖出了一条通道，这才爬出地面，直到那时他们才发现，四周居然充满了这种危险至极的玄气。 两人商量一番后，觉得暂时无处可去，便在这里休息了一晚。 为了有个暂时的落脚之处，月舞天用极厚的冰壁，把通道的洞口封住，又在里面用雪羽冰晶形成四道防护，以阻止玄气进入。 后来两人又怕冰下洞窟之中空气不足，以通道为基础，又将空间扩大了许多，这才有张丽等人现在立足的这个宽敞的冰洞。 休息一晚后，李磊和月舞天正在商量下一步该做什麽，就在那时，他们隐约地感觉到，有许多人类和妖兽的气息出现在附近。 说来也巧，两人在好奇心的带动下穿冰而出，想查看个究竟，没想到刚一出来，便看见了张丽等人，于是两人便合力把他们救了下来。 天阙对两人曲折的遭遇不大感兴趣，反倒是特别留意李磊曙光盾所在的那只手，等李磊讲完经过后，终於忍不住问道：“你使用的那光盾，是最近得来的吧？说来听听。” 以天阙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李磊所用的光盾非比寻常，据他猜测，那麽神奇的道具，现在绝对无法铸造出来，想来只能是由远古时代传下来的。 “从那盾的特徵来看，莫非就是远古战争时，被称为神之守护盾的……” 李磊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站着一个颇为出尘的中年人。 李磊从未见过岚月幻化成人类，半晌之后，才从它所散发的气息中，识别出它的身份来。 岚月活了近四千年，见闻自然是比天阙还广，虽然从未见过原物，它仍能从李磊那光盾的形态与特徵上，判断出这盾的来历。 虽然身为妖族的一员，可是岚月并不对任何种族存在任何偏见，在尊敬远古那些神兽圣灵的同时，它对人类的诸多英雄人物也是心存敬仰，所有对远古战争中那些出类拔萃的人，很留心。 守护双盾，是远古战争末期极负盛名的道具，其持有者，更是当时的人类中的第一灵将，他所使用的道具，岚月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岚月长老猜的不错，我用的的确是曙光盾。” 天阙原本以为岚月是在说笑，没想到竟是真的，他心中的惊讶自然是无以复加，於是连声追问李磊是从何处得来的。 李磊见没人注意到这里，觉得说出来亦无不可，便有选择地说出了在天戈神殿中的经历。 众人听后无不慨叹，既叹李磊和月舞天两人经历之奇，又叹他们运气之好。 相比之下，岚月的心态比较平和，它虽然心中羡慕，却仍能说出公道话。 “物各有主，强求不得。如果换做是别人，可能早在先前的旋涡中就死掉了，又怎能得到这种神奇道具呢！一切皆天意！” 天阙点头，赞同岚月的观点。 明杰突然插嘴道：“你那光盾这麽神奇，由你护着我们冲出玄气，岂不是很轻松？” 李磊面现为难：“我的能力不够，护住一两个人或许还可以，想同时护住这麽多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光盾的受力面积越大，我承受的压力就越多，而且行动起来会非常缓慢，想把你们这些人全送出去，起码需要几天的时间。” 明杰苦着脸叹道：“难道真是天妒英才麽？你们困在这里倒也没什麽，我明杰若死在这里，便是全人类的损失了……” 月舞天瞅都没瞅他，直接一脚把他踢进墙角去了。 李磊略一思忖，见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这里，这才低声道：“若是将来遇到紧急情况，我或许能勉强护住你们几个出去。” 说话间，他又看了不远处的张丽一眼，心中自然是把她也算了进去。 月舞天看在眼里，低头不语。 第104章 破天雷 冰洞中，一众人兽商量许久，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想要安全脱困，最佳的办法是，如果能在玄气之中破开一条通道，就能大大地提高闯出去的机率，甚至有可能安安稳稳地脱困。 玄气这东西至寒至重，而且凝滞无比，若是真有能力在中间贯穿出一条通道，那么以它的凝滞性来看，通道是不会立刻闭合的。 虽然这个时间差极短，凭着在场这些精英好手的能力，在那一瞬间硬闯过去，也不是不可能。就算通道真的在途中闭合，没有到达尽头的人，也可以少走许多路，成功率将极大地提高。 然而只依靠个人能力，是不可能打开这样一条通道的，如果真有人能做到，那他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想要打开通道，还是要从张丽的建议出发。 一个人办不到的事，不代表一群人办不到。如果能把众人之力集中在一起的话，那用这个方法脱困，就不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这个脱困指的是，完全无伤亡地通过玄气，如果可以不计伤亡，天阙等人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实力闯过去。 这个设想固然不错，可落实起来还是很有难度的。 人类讲究以武修身，精通各类气息运转之法，合几人之力的方法倒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些方法大都会损失太大，无法达到很好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这种方法不适用於妖兽和生化人。所以想要集中所有人的力量，这种途径是实现不了的。 最终还得说岚月知识无比渊博，思索再三，它提出用一种名为“破天雷”的东西，集中所有人的力量。 “破天雷”是远古时代人类发明的一种道具，它的基本原理，是把大批高手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压缩在一个小容器之中，再用密法将其封住。 在启动之后，它会将内部凝聚的力量，朝一个方向猛烈地喷射出去，其威力足可以动天裂地。 岚月在妖族中是个比较异类的存在，在它很小时候，其他妖兽争着吵着想听远古时代妖族圣灵的故事，只有它提出想听有关人类的种种传闻。 后来岚月渐渐成长起来，并最终成为族中长老之一，可是它的兴趣却始终没变。 几千年来，它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研究人类上面，所以在妖族中，它是了解人类最多的一个。 “这个道具制作起来并不麻烦，而且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把我们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一起，不过眼前最大的问题是，制造它，需要用到你们人类的咒言术。 “在制作过程中，需要有两个懂得咒言术的人，在压缩力量的容器上施展密法，如果你们在场的人类中，能挑出一个懂得咒言术的人，那麽制出这个「破天雷」应该没问题。” “咦？小巫女，那不是你们家的绝活吗？哈哈哈，我明杰福大命大，总有贵人相助，哈哈哈……” 岚月讶异地看向明杰，却见他说话的对象，居然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 这女孩面容清秀恬静，一身粉红的衣裙，头戴尖角布帽，腰间还有一个粉红色小包。 岚月本还不信这女孩会使用咒言术，可是当它的目光扫过女孩腰间的小包时，它分明感觉里面藏着几个蕴含着咒术力量的道具。 “你真的会用咒言术？”岚月仍有几分怀疑。 姬蓉柔柔地一笑道：“我从小就开始学习咒言术，只是家族中大半高级咒法都已经失传，所以我会的咒法并不多，让岚月长老见笑了。” 岚月点头道：“只要懂得咒言术就好，制造这「破天雷」时要用到咒法并不多见，我也是用了两千多年才找到的，现在我来教你，如果你学得会，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制造了。” 咒言术的传授方法，与常见的方式截然不同，众人本想见识一下他们口中所说的咒法，如有可能，还想偷学一二，哪知岚月只是拿出一块红水晶，往姬蓉手里一塞，然后便开始向姬蓉说一些极为难懂的话，虽是人类的语言，可其中夹着诸多怪异的音符，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姬蓉手中握着那红水晶，一边听，一边点头，岚月讲完之后，她握着红水晶，闭上双目微微思索了片刻，便将红水晶递回岚月手中。 见到岚月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姬蓉恬然一笑道：“学完了，当然要还给你的啊！” 岚月失声道：“真的学会了？这麽快！” 姬蓉郑重地点头道：“那是自然，这事关系到我们大家的安危，我当然不敢不懂装懂了，不信长老可以考我啊！” 岚月怔怔地瞪了姬蓉片刻，眼中露出极复杂的神情，片刻后才回过神道：“不用考了，既然你已经学会，那我们就开始吧。” 其实这“破天雷”的制造，并非岚月所说的那麽容易，过程虽是简单，可是其中要求的工艺水准却不低。大致上讲，从开始到最后，制造这“破天雷”一共可分为三个步骤。 第一步是铸制能容纳强大力量的容器。 在这种关键时刻，生化人的表现一点也不含糊，艾力文直接往大腿上切下一块合成金属来，用以制作这个容器。 说来这种合成金属的确是铸制“破天雷”的最佳材料，耐寒耐热，而且富有极强的韧力，最主要的是，它有极强的抗压性，这点正符合“破天雷”压缩力量的需要。 在场众人中，懂得铸器的人不在少数，又有以火性力量为主的火行者相助，容器很快便铸好了。 按照岚月的要求，这容器铸制成三十公分的高度，形如一个银光闪闪的花瓶，中间微微鼓起，唯一的开口处缓缓地向内收紧，单是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破天雷”本身是一种临时性的道具，因为是压缩多人的力量，单*容器本身的耐压性能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容器铸成后，必须用咒言术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 岚月又一次看向姬蓉，说实话，它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姬蓉对它淡淡一笑，眼中充满自信。 岚月见后微一点头，低声嘱咐了她几句，马上开始有所动作。 第105章 人类精英人物 岚月低声念了几个音符后，那如花瓶般的容器，缓缓升到半空，停留在两人的头顶处。 随后，岚月和姬蓉的双手，开始飞快地捏出各种形状的法印，姿势千变万化，看起来竟与纱那套以手势变化为主的拳法，有些许相似之处，复杂之处犹有过之。 与此同时，他们像是在与手势配合一样，口中一刻不停地发出古怪的音符。 站在一旁观看的人，包括天阙在内，全都只能看看热闹，不明白其具体涵义，只有李磊能够真切地看到他们的咒言术。 在李磊看来，岚月和姬容的每一个手势，都代表了一个具体的涵义，因为他们每变幻一次，便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符文，从掌心弹射而出，而两人每发出一个怪音后，手中弹出的怪异符号，立刻化成一道极淡的光芒，捉双成对地围着半空的容器旋绕。 这过程大约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到了后来，姬蓉脸上明显地浮现出晶莹汗珠，看来这咒言术并非只是动动嘴、摆几个空架式，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在大量消耗着她的能量。 相比起来，岚月则显得自若如常，只是看起来他的手法竟不如姬蓉老练，施展起来有种有力使不出的蹩足感觉。 渐渐地，怪符密密麻麻地布满容器的外围空间，形成一层由怪符组成的光网，看上去，就好像是那容器放大后的虚影一般。 此时，周围的人也能看清容器上的变化了，淡淡的红光，把整个合金容器从里到外地包了起来，一个个细小而朦胧的符号，在上面若隐若现，诡异而又神秘。 最终，当一个极响亮的音节，同时由岚月和姬蓉喉间吐出时，那淡红的光网，猛地一亮后，倏地向内缩去，怪符同时印在容器外壁上，闪了几闪，光彩渐失，悄悄融进容器里，消失不见。 此时，那花瓶样式的容器，已经由原来的淡金转为青色，容器落地后，立刻有好事者争相观看，想要细细观察上面发生的变化。 没想到容器刚一入手，便发出一声惨叫，“铛啷”一声响，容器掉在地面上，紧接着一阵青烟伴着皮肉烧焦的味道，传了出来。 容器刚刚铸好时，曾以冰水降温，此时这容器居然又变得滚烫无比，显然是因咒言术而生的热量。 在这极寒的玄气下面，没有发生冻伤却有人被烫伤，实在是颇不容易。 受伤之人又不敢为这点小事去求天阙，只好自己跑到没人的地方，一边抹眼泪，一边咧着嘴，给自己敷药。 岚月上前，若无其事地拾起容器，仔细地查看后，点点头道：“这个步骤很完美。” 再之后的一步，是最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它需要所有人类和妖兽两人一组，成对地将力量输进那个容器中。 当然，实际的过程并不是所说的这样简单，这是制造“破天雷”时，唯一一个有失败危险的过程。 它要求力量在输入时必须完全平衡，只要稍有差错，就会前功尽弃，不但使“破天雷”完全被毁，还会引发巨大的爆炸。 在一般情况下，想使两股力量完全一致，是根本不可能的，同时输入力量的两方，根本无法掌握到那种精度，所以在力量注入容器的时候，必须有第三股做为缓冲的力量，将两股力量隔开，并抵销掉两股力量之间的差异，使它们完全一致。 想要做到这一点，是极为困难的，那要求极高的能量控制精度，放眼天下，只有天阙对气息的运用有这样的技巧，所以这工作便又落在了他身上。 有天阙在中间把握尺度，能量的注入有惊无险，其他人除了等待，便没什麽事了，借着这个机会，岚月又凑到了那个会用咒言术的人类女孩旁边。 “小姑娘，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收集的高级咒法？” 姬蓉愣了一下，眼中射出惊喜的光芒，不过她转瞬间又平静下来，对着岚月恬然一笑后，轻轻地道：“长老在与姬蓉开玩笑吧？” 岚月对她这反应颇为不解，问道：“怎麽？难道你不相信我这个妖族长老？你认为我们妖族对咒言术的了解，不可能比你多吗？ “嘿嘿，不要小看我哦，虽说咒言术是人类所创，可人类的寿命终究太短，我这个异类，怎麽说也活了四千多年啊！” 岚月并没夸口，虽然身为妖族，可是它对远古时代人类的了解，堪称当世之最了。由於一直对人类怀有极大的兴趣，千百年来，岚月一直很注意搜集远古时代的遗迹。 “破天雷”的制法，是岚月在一个偶尔的机会里，从一处废弃的遗迹中找到的，其中有关的记录并不完整。 单是为找到这套完整的能与之相配的咒法，便用去这个妖族长老一千多年的时光。不过由於咒言术是人类所创，受某些特质所限，妖族并不能完全应用所有高级咒法，是以岚月虽对咒术了解极深，却不能施展太多玄妙的咒法。 姬蓉面对岚月的慷慨，显得有些失落，她叹道：“岚月长老的好意，姬蓉心领了。我想以长老的智慧和眼光，不会看不出将来的变化。 “假设我们真的能逃过眼前这场大难，将来要发生什麽事，我们还是难以预料，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和平的日子将一去不返了。” 岚月明白姬蓉话中所指。 这里的事，若真的可以平安的解决，天道轮归属问题，便会成为另一个争论的焦点，无论它归属哪家，都必然会引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化。 而且，就算排除天道轮的因素，天戈神殿也已不再是秘密，人类与妖族都将倾全力搜索其中的宝藏。 双方的冲突在所难免，而冲突升级之后，战争便成了理所当然的解决方式。 “长老应该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能会以敌人的身份再次相见。说实话，我本人对妖族并没有仇恨，可是如果关系到整个种族的存亡，我们都不可能回避这种敌对关系。 “长老现在教我高级咒法，便是在制造一个强大的敌人，若是将来再次相见，你可能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姬蓉也不想在将来生死相争时心存感激，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岚月完全没想到，一个外表乖巧如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居然有这样的见地和胸襟，听完姬蓉的话，它不禁愣在原地。 岚月静静地看着姬蓉，眼中露出复杂的神情，赞许、羡慕、失落以及无奈，一一在心头闪过。 片刻之后，它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随后又沉沉地叹了一声。 “唉，不知该为人类高兴好，还是为我们妖族悲哀好。人类的力量没落了，可是你们的智慧并没消失，而我们妖族呢？虽然仍拥有部分强大的力量，可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却渐渐地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左右我们命运的，尽是些目光短浅之辈……” 岚月感慨片刻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丫头，别以为我是那种胸襟窄小之辈。毕竟活了几千年了，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看世界的方法。 “我们妖族其实跟你们人类是一样的，活的越久，就会越固执。我执着於自己的信念，相信自己的判断。” 说到这里，岚月突然背转身去，语气有些悠远：“你想过吗？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麽？从哪一天开始有了思想，又会在哪一天默默地消亡？文明，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它来之不易啊！ “对我们而言，生命早晚都会逝去，可是，我们死去并不代表文明会消亡，我们最大的任务便是，将千百年来，一点一滴积累起的知识精华传承下去，不让它随我们一起消亡。 “文明的传承，不只是你们人类的事，我们妖族有智慧，所以也有责任去背负起这个担子。 “如果有一天一切文明都化为乌有，我们妖族也必将走向灭亡，对我们而言，文明是生命的升华。 “说实话，妖族并不适合运用高级咒法，我能收集却不能应用，这是一大遗憾。我将这些咒法传给你，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它们只有在你手中，才会发光发热，才会体现出其中真正的价值。 “我只是以一个文明传承者的身分，去把这部分只有你能掌握的东西交给你，希望你能让它继续流传下去，并在适当的时候发扬光大。 “不管将来我们会以什麽身分面对对方，我只知道，我现在要做的，只是让一些不该失传的神奇术法，继续流传下去。” 姬蓉怔怔地看着岚月，胸中有一股激流涌动。 不知不觉的，她的眼睛竟湿润了起来。 早就被人类抛弃了的高尚，如今居然在一个被人鄙视着、仇恨着的妖族身上出现，这实际上就是一种讽刺。 姬蓉本以为自己是聪明的，眼光是长远的，她以为自己看一切够清楚、够透彻，可是此刻她却发现，自己就像一直在地下挖洞的老鼠，目光始终无法透过重重黑暗，看到真正的光明。 实际上，总有极少数人站在更高处，把目光投向远方，他们在为更远大的目标努力着，他们才是能够推动整个种族命运的智者。 聪明和智慧并不是同义词，一百个聪明人，也抵不过一个真正的智者，因为他们所看到的东西根本不在一个层次里。 此刻的岚月就是一个智者，它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妖族，它只是做为世界亿万生灵中的一员，注视着整个文明的走向，关心着全体生灵的兴衰。 姬蓉郑重地向岚月一拜：“谢长老指点，姬蓉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此时此刻，如若再去推辞，那就是对这种高尚情操的一种亵渎。 岚月微笑点头：“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等到此次危机过后，我们找个僻静处，共同研究一下我收集的那些东西。” 见姬蓉露出那种混合着兴奋和期待的小女孩神态，岚月心中一阵感慨。 眼前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她看上去稚气未脱，可是看事情的眼光，却比大多数人都强。 回想起来，自己此行竟认识了不少与众不同的人物，人中之杰的天阙，大智若愚的雪峰，聪慧无伦的张丽，还有那个暂时迷失了自己、却仍难掩锋芒的李磊。 第106章 制作完成 人类之中，总有着无数出类拔萃的人物，只要有机会，他们都将成为新一代叱咤风云的人物。 当然，将来到底是什麽样，现在去想还是为时过早，如果没法化解眼前危机，一切都是枉谈。 在岚月和姬蓉私下约定的时候，其他人仍在为脱困而努力着，其中最受累的就是神使天阙。 天阙并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只是眼前能做这工作的的确不多。 他要做的，是使每一对注入的力量达到平衡，然后将其引导进由咒术力量形成的能量流动回路中，使它们达到一种相对的静态平衡。 在场的都是精选的高手，他们全力输出的力量自然非同一般，当两人一组进行力量的注入时，在最初的片刻，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在维持平衡的第三股力量上，而这第三方的力量，正是由天阙输入的。 天阙不但要同时对抗两股力量，还要分神细细体会两方力量的大小，进而抵消其中多余的力量，使双方达到完整的平衡。 本质上看，这相当於天阙一直持续着跟两人比拼力量的状态。 时间默默地流逝，头顶处透光性极强的冰层中，隐约有黯淡的光透射下来。 那是阳光，在这种雾霭积而不散的地方，想找到太阳的方位并不容易，可是玄气想要阻住太阳升起后、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光亮，却也绝不可能。 夜晚终于过去，人们走进了新一天，可他们并不能感到任何轻松，因为死亡的危机又迫近了一步。 被困在冰下的高手们一直没睡，对他们来说，抽些闲暇的时间闭目养神，足够他们恢复力量，可是精神上的压迫所带来的困乏，并不能真正地消除，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困倦。 在天阙的努力下，能量的注入终于完成。 此刻这个银色的小瓶中，凝着的是此地七十馀个高手合力压缩出来的力量，其威力可想而知。 实际上，这“破天雷”的威力，并不只是体现在这七十几股力量的叠加上。 当一个由外界传来的微小力道打破其中的平衡时，其间的力量，将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由咒言术所形成的能量流动回路，会将这种崩溃，在一瞬间传给每一对平衡的力量，链链相扣的平衡在瞬间被破坏，爆发所展现出的威力，将以几何级数上升。 当然，这个过程也是极危险的。“破天雷”本身就是一件极危险的道具，只要稍微出些差错，这种爆炸就将不受人为的控制，从而带来难以想象的破坏。 所以说，最重要的过程是能量的输入，而最关键的工作，则是引爆装置的设计。 如何用一种极微妙的力量打破那种平衡，却又能在平衡崩坏的一刹那，起到一个引导力量爆发的作用，这是需要一种极高超的工艺。 这项工作，最终落在了贡献出合金的艾力文身上。 腿上的缺损，早就被他利用空闲时间修补得差不多了，虽然用的拆东墙补西墙的土方法，却也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小身体缺损所造成的巨大缺陷。 在战斗之后，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简单的修补，这是身为生化人所需要具备的最基本能力。 生化人是风都最高科技的产物，而高科技通常都是精密、精准、精细的代名词，如果说，天阙在微观力量的操控上无人能及的话，那么生化人出微观工艺上所具有的优势，也是无出其右的。 如果让一个灵将和一个生化人同时画圆，灵将或许有可能凭着自己对身体的感觉，多次画出细条完全一致的图形，而生化人则是能百分之百地画出完全一致的图形，无论一千次还是一万次，他们画出的东西，可以完完全全的一致。 让他们同时在一堆极细小的零件中，挑选重量完全相同的零件，灵将的感觉或许会有失误的时候，可生化人却绝不会出现这种状况，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差别。 这个“破天雷”可算是集众家之大成而制出的道具了，或许也只有在这种各方势力迫不得已地联手的情况下，才能造出这种东西，换在其他时候，缺少任何一方的能力，这自远古传下来的道具，都不可能重现。 艾力文在引爆装置的设计上，可谓是花了大力气，其中机关一道连着一道，所用的精微工艺，连天阙都大为惊叹，其精密程度可想而知。 当这件集中了所有希望的道具，终於在这个面容冷峻的生化人手中完成时，大多数人面上都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性格爽朗的人甚至互相拥抱，以表达心中的喜悦。 不过有些在抱在一起后，又马上触电一样地分了开来，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被抱在怀里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同类。 在场的都是能力高强的妖兽，因护甲的缘故都幻化成了人类，虽然仍刻意地留下少许自我特徵，可是长时间相处下来，人类高手仍是慢慢地忘记了它们的身份。 在双方心底，大家共同患难后，隔阂渐渐地淡了许多，只是他们自己不肯承认而已。 在心底早把对方当成伙伴，心中又实在是兴奋，所以互相拥抱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不过他们马上又同时懊悔起来，在人类心中，与一个妖兽拥抱，无异于是抱了一头猪。 而在妖兽眼中，人类虽长得光滑白嫩，可内里仍是一种肮脏恶心的生物。 碍于彼此合作的关系，两边都没有立刻蹲在地上大吐特吐，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成形的“破天雷”，在几大高手之间传阅了一遍，最终由岚月交到了张丽的手上。 第107章 怎么保护你 张小姐是我们这个团体的领导者，这件关系到我们身家性命的东西，就交到你的手上了，希望你不要辜负大家的重托。” 妖族长老的态度相当谦恭。它并不是想看张丽的笑话，而是真心佩服张丽在关键时刻，所展现出的领导者的风范。 向一个值得尊敬的人表示一下自己的敬服，这并不会让这个胸襟开阔的妖狐，有失身份的感觉。 张丽小心翼翼地接过“破天雷”，手上传来的沉重，直接压在心头。 这个银白色的小东西，代表了现今世界最高的工艺成就，也代表了自己这一行人的希望。 它凝聚了众多精英高手的全部力量精华，如果连它都不能帮助自己这一行人脱困，那她就真不知道该怎麽做了。 临阵退缩并不是张丽的个性，事情摆在眼前时，她绝不会逃避，既然这担子落在了她身上，她就要努力地把它做好，正是这种柔中带刚的性格，使得她一直坚持到现在，并且赢得了许多人的尊敬。 轻轻地把“破天雷”置于身前，张丽站了起来。 “众位都看到了，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有希望，只要努力了，就一定会有收获，现在我们只差一步就成功了。 “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合作，一举脱困，并最终化解眼前这场即将发生的灾难。” 在场众人一阵欢呼。虽说制造“破天雷”并不是张丽想出的办法，可是这个总的思路却是她提出的，如果不是她阻止众人乱闯，说不定已经有更多的人死在玄气之中了。 张丽带给他们的，不只是一种脱困的可能性，还在不知不觉中，唤醒了潜藏在他们体内的豪气，虽然明知危险，大家却都觉得能够面对这种危险是他们的光荣，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场很有意义的挑战，这便是张丽的独特魅力。 此时，张丽跟所有人一样，她也觉得眼前一片光明，似乎只要从这片玄气中逃出去，之后要面对的危险，只要随便挥挥手便能化解。 不过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得意忘形，在所有人都精神振奋、满怀信心的时候，一旦出现任何差错，对士气的打击都将无比沉重，站的越高，摔的越重。 “我知道大家都很开心，我们终于有希望安全地从这里走出去了，连我都会觉得兴奋，可是……” 张丽突然地脸色一正：“我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们的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 在满怀期待的时候，被人泼凉水的感觉，是很不爽的，场中突然静了下来，很多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路是我选的，让你们留下来的也是我，所以我不能不对你们负责。我们在进行下一步行动之前，必须要清楚几件很重要的事－－“首先，我们并不知道这「破天雷」的真正效果如何。 “其次，即使它是完美的，我们拥有的成功率，仍不是百分之百，也就是说，大家现在面对的，仍是一个巨大的危险。” 在张丽的解说下，众人慢慢地平静下来，开始以一种慎重的态度，去面对接下来要做的事。 张丽所说的一切，都不容反驳。 表面上看起来，“破天雷”是成功的，聚集在里面的力量，环环相扣、互相制约，岚月和姬蓉所施的咒法很完美，艾力文所制的起爆装置也精密无比，可是它终究只是按照流传下来的方法制成的，没人见过真正效果，而这个唯一的成品，更没有经过试验，所以，在启动之后，它到底产生什麽效果，还是个未知数。 最好的情况，便是如岚月所说那样，力量被引导着单向喷发，在一瞬间破开玄气，给众人打开一条逃生之路。 而排除这种情况之后，剩下的就是两种失败的可能。 第一种失败是威力不够，虽然破开了玄气，却不能持久，通道也没有直接贯穿玄气。 第二种失败则是最可怕的一种情况，那就是“破天雷”完全失控，不是单向喷发，而是全方位的爆炸。 众人不难想象其爆炸的威力有多大，单是那七十股力量，便不是任何人能够独自承受的，更何况爆炸时的威力，并不只是七十股力量简单的相加。 “面对失败的可能，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针对可能出现的失败，张丽提出了两种应对之策。 如果出现的是第一种失败，那么众人要做的，就跟之前闯玄气时一样，也就是只可以向前，不能停，也不能互救。 其实，这种情况并不算是失败，对於“破天雷”来说，它或许是个失败品，可对於要闯出玄气的众高手而言，这仍是一个机会。 “破天雷”的威力不足，却也可以在玄气中开辟出一条通道，以在场高手的能力，在那一瞬间借助通道，缩短自己与外界的距离，是很轻松的，而在玄气之中，距离所代表的无疑就是生存机率，越*近边缘，活下去的机会就越大。 这种情况，比众人毫无准备就向外闯要好得多，如果幸运，想要所有人全身而退也不是不可能。 万一出现的是第二种失败……讲到这里时，张丽停顿了一下。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我们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当然，我们还是可以在安排上做到将危险降到最低。” 至於张丽所说的安排，那就是将危险集中到一个人身上。 选出一个合适的人去引爆破天雷，然后在最短时间内给出成功或失败的信号，在那一瞬间，等待的众高手凭着这信号，做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应对之策。 很显然，这种安排能将伤亡减小到最低，但同时也将外面引爆员的生存率，降至最低。 “大家必须在最有利的位置等待，一旦成功时，我们能用最短的时间冲出去，而万一失败了，我们也能迅速地集中力量，团结在一起，共同抵御那场爆炸。至於人选……” 张丽说到这里时，心中一动，下面的话也突然卡在了那里。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李磊。 此时所有人都身处地下，头顶上是月舞天用雪羽冰晶化成的巨大冰壁，是用来阻挡玄气的。张丽突然想到，自己所谓的做好准备，不只是要众高手严阵以待，还需要月舞天事先撤去那几道坚固无比的冰壁，以免成功时耽搁时间。 可是一旦去除冰壁，上面的玄气就会立刻下沉，并充满整个冰下洞窟，这样一来，众人就会失去这个难得的立足之处，所以，在月舞天撤去冰壁的同时，必须有人代替月舞天去阻挡玄气的进入。 谁有能力阻挡玄气？ 这个问题不言而喻，身怀曙光盾的李磊，是最佳人选。 很显然，如果李磊去做这件事，一旦“破天雷”爆炸，那么他所处的位置，绝对是最危险的。 对张丽来说，让李磊冒险，是万万不能的，可是还有其他办法吗？ 对一个领导者来说，用一个人的危险，去换取所有人的安全，这是显而易见的标准选择，可是张丽面对这种选择时，却觉得自己背负的压力，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大。 此时，身处众人之中的李磊，也在倾听张丽的一系列安排，顺着张丽的思路，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张丽所考虑的问题。 见到张丽的表情，尤其是见到她偷偷瞥向自己的眼神，李磊立刻明白了张丽的心意。 李磊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似乎有一股暖流在胸间流动，彷佛被最心爱的女子关心和保护着一般，温暖和甜蜜同时涌上心头。 再看张丽脸上那种无措的神情时，李磊深切地体会到张丽进退两难的处境，他心中升起一阵怜意，不经思考，便站起身道：“让我去吧，我比较适合。” “不可以！”月舞天和张丽同时出声反对，然后又齐齐一愣。 两个女孩看到对方的表情由惊愕转为了解，最后又不约而同地扭过去时，她们都有种心事被人看穿的羞涩。 她们反对，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反对，事实上，除了张雷、明杰等人以外，绝大多数都是同意的。 李磊救人时，曾反复地使用光盾，除了那些不省人事的人外，其他人都见识过其威力，即使除去心底那点自私的想法，他们也都觉得李磊的确是最佳人选。 张丽咬着嘴唇，见众人都点头赞成，心中烦乱无比，只是想着如何阻止李磊去做这件差事，可是脑中乱乱的，竟是半点主意都没有。 “不如你把那光盾借给、借给……” 张丽本想说，让他借给天阙那些能力高超的人，可话到一半又咽了回来。 曙光盾那种神奇的器具，怎能轻易地借来借去呢？ 先不说其本身的价值，这些堪称神器的道具，本身就有认主的特性，一旦它择定主人，就会对应着使用者的某些特点做出改变，以便使用者能更大程度地发挥其威力。 这种改变，在短时间内是无法消除的，除了物主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使用，不但发挥不出威力，还会有极强的排斥作用。 退一步讲，就算李磊真的愿意把盾借给别人，别人也能勉强地使用，张丽还是无法把话说出口，那摆明了是只有李磊的命值钱，其他人的是活并不重要的意思，这种做法显然太过自私。 一个领导者一旦有了私心，就不配做一个领导者。 心思百转之下，张丽原本的清明境界立时瓦解，胸中烦躁欲呕的感觉又强烈起来。幸好天阙就在她身边不远，注意力也集中在她身上，一发现不妥便立时走上去，以自己独特的功法，压住了张丽的伤势。 李磊虽不记得过往之事，却仍能凭着自己对张丽那种极强烈的熟悉感，猜到自己和这个美丽少女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此时察颜观色，自然明白张丽的一番苦心。眼见她因与自己相见而引得暗伤复发，此时又为自己的安危愁肠百结，李磊心中一阵怜惜。 “放心吧，有这盾在，我不会有危险的。”李磊的话中，隐含着几许的温柔，但是语气中的坚定不容忽视。 月舞天深深地看了李磊一眼，不再阻止他，反倒是走到张丽旁边拉起她，低声耳语起来，看起来竟是亲密无比。 李磊心中微感奇怪，他只猜到自己与张丽关系非同寻常，却怎麽也想不到月舞天与张丽原本就是好姐妹。 也不知月舞天说了些什麽，张丽脸上现出既担心又无奈的神情，看起来，似乎是答应了月舞天什麽。 片刻之后，张丽重新说出自己的安排。 在引爆“破天雷”之前，由李磊负责以光盾隔开玄气，以保护这个落脚地。 可是由于李磊要全力抵御玄气，负责引爆的人还要另行选出。 经过几番商讨，艾力文自告奋勇，担任此项任务。 当然，这并不是他觉悟高不怕死，只因这引爆机关是由他一手设计，若是万一出点问题，他也能适时地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艾力文觉得自己最适合，所以便主动。 此外，月舞天的能力特殊，完全不惧寒气，所以她也会留在外面，万一遇到状况，她也能及时加以援手。 李磊这时才明白，月舞天跟张丽的悄悄话中说了些什麽，他赶紧把月舞天拉到角落里，沉着脸斥道：“胡闹！你只是不怕寒气而已，万一遇上爆炸，你的那点特殊能力一点作用也没有，还是乖怪地留在下面吧。” 月舞天白了他一眼：“跟你在一起早就习惯了危险。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只要你不死，我就一定死不了，所以你还是祈祷自己平安无事吧。” 李磊呆了一下，然后苦笑不已。 与月舞天相处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女孩一旦倔强起来，任何方法都不能让她回心转意，李磊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地保护她，千万不要出意外才好。 一切都在张丽的精心布置下进行。开始的时候，有些人心中还有些紧张，一想起那股巨大的能量有失控的可能，他们就觉得呼吸困难，可看到张丽的布置之后，大家反倒慢慢地镇静下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张丽几乎把一切细节都考虑进去了，有些人甚至觉得，只要有张丽在，自己根本就不必担心什麽或是思考什麽，因为危险已经被降到最低，而无论自己如何费尽心思，成功率也不可能更高了。 第108章 封魔隐，妖月出 实际上，大家都算是经常在刀口上混饭吃的狠角色，一旦解除心中的疑虑，就不会再把生死放在心上，所以张丽指挥起来相当轻松。 等到所有人都准备完毕后，月舞天轻轻向头顶一招手，冰窟顶层的冰壁中，隐约地闪过几道光华，四颗雪白晶莹的珠子，相继从冰内跳了出来，然后就听得哢哢的一阵细碎的响声，头顶的冰壁上一瞬间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失去了雪羽冰晶的支持，玄气的巨大压力，转眼间就将厚实的冰层全部压碎。 众人心底泛起一股寒意，隐约间觉得，经过一月舞天之后，玄气的压力明显增强了许多。 轰的一声，头顶上最薄弱的冰层，在坚持了几秒后彻底崩溃，露出一个直径近十米的巨大洞口，冰屑瞬间四散飞射，随后，上方白蒙蒙有若实质的雾气开始下沉。 众高手下意识地做出防范动作，一时间气流激荡，各色光华满天飞舞。 不过还没等玄气涌进来，一道柔黄的光幕已从下方升起，看上去就好像一层半透明的黄玻璃罩，轻轻地把朝雾隔开了一样，若不是众人深知玄气的巨大压力，谁都会以为那是件轻松无比的差事。 曙光盾虽然强劲，却也需要使用者的支持，尤其是此时把范围扩展到直径十米的面积，其中消耗更是难以想象。 艾力文心知李磊不能持久，不等李磊的光盾完全掩住洞口，便从缝隙间窜了出去。 以艾力文的实力，再加上护甲的神奇，在玄气里坚持一时半刻并无危险。 他迅速选好一块平整的地面，麻木地从背包里拿出事先预备好的支架，安装、固定，最后再将“破天雷”牢牢地固定在上面。 艾力文这些动作都是在原地完成的，虽然早已运集全身功力，去破开周围凝聚的玄气，可是在短短片刻里，他周身仍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玄冰，若不是他动作麻利，所用时间极短，恐怕他便会被冻结在里面。 李磊掣着曙光盾跃上地面时，艾力文已完成了“破天雷”的安装，全力震碎玄冰后，迅速躲进李磊的光盾，此时曙光盾刚好完全展开，护住了整个洞口。 一切都在同一时间完成。 月舞天在这时也从下面跳了上来，紧挨着李磊，静静地盯着艾力文的一举一动，等待着“破天雷”引爆的最后过程。 艾力文一点都不耽搁时间，瞥了一眼下面的人，见都已经准备妥当，便展开了下一步。他双眼精光一闪，一道电波先后由额头激射出去，引爆装置被开启。 一层淡淡的红光，立刻从“破天雷”的表面上护展开来，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两米、前凹后凸的碗状能量罩。 强烈的白光，隐约地从容器口处射出来，一团极耀眼的能量球，在前端出现在容器的喷口处，出乎意料的是，那能量球乍一现身又消失不见。那情形彷佛一个害羞的少女，偷偷地从门缝中探出头来，突然看到情郎，又羞得缩了回去。 李磊心中一震，心道，难道真的失败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破天雷”的发射口处，突又现出耀眼的强光，还没见有能量喷出，附近的空间便已被强大的力量压迫的扭曲起来，周围的玄气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着，迅速向四外退去，紧接着，一道天地为之变化的光华，猛烈地向外喷射开来。 这股恐怖的力量，本来是发散性地向外喷发，可是它刚一爆发，先前形成的巨大能量罩便迅速向内收缩起来，向四周发散的能量，竟全部被能量罩以奇异的方式弹射回来，最终形成一条巨大的光柱，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去玄气，撕裂整个空间，向前喷射而出。 面对这种恐怖的力量，那种近在咫尺的震撼，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一时间李磊等三人神为之夺。不过他们马上又清醒过来，心中同时生出惊喜的感觉。 成功了！ 艾力文立刻兴奋地发出成功的信号，李磊也全力撑开了曙光盾，准备把地下众人放出来。 听到艾力文的信号，一直等在洞边的众高手口中一阵欢呼，动作丝毫不慢，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向外冲去，多色光华争先恐后地从洞底飞出，彷佛一群七彩流萤。 可是就在众高手冲出去的同时，上面同时响起艾力文和李磊的喝阻声。 “危险！” “退回去！” 没人能弄清到底发生了什麽，冲在最前面的人，只觉得眼前一阵强光闪耀，还没等有所反应，强烈的爆炸就已经发生。 眼看众人就要被爆炸波及，一道晕黄的光盾适时地挡在了前面。 极沉闷的撞击声过后，光盾破碎，一个人影横飞出去，直接滚落进玄气之中。 在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反应极为迅速，刚一听到警讯，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后来又有光盾为他们挡了一下，争取了一刹那的宝贵时间，大部分人都及时地退回了地下，只有五个人被爆炸波及，其中两个被直接炸回地穴中，另外三个则飞进了玄气里。 在这种强力的爆炸下，地底并不安全。幸好留在最后的岚月反应极快，在一瞬间就带着剩余的几个妖族，布了一个小型防护阵，在下面全力抵挡。 之后退下来的人，也玩命地加固这防护阵。 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之后，防护阵堪堪地保住了这个面目全非的冰窟。 当然，如果不是曙光盾先一步抵挡了大部分威力，他们这个防护阵根本无法支持到最后。 片刻之后，爆炸馀威消失，整个冰窟上方的玄气都被暂时排空，劫后余生的高手们脱力地瘫坐在地上，没人有心情说话。 张丽也呆呆地坐在地上，在爆炸发生那一刻，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躲避爆炸的威力，而是想跳上去寻找李磊。 毫无疑问，李磊替所有人挡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她很想大声地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麽，李磊是否还活着，可是她不敢问。 张丽竭尽全力保持着冷静，牙齿深深地嵌入苍白的唇内，生怕一松口，就会哭出声来。李磊、月舞天、艾力文，这三个人全没回来，这到底意味着什麽？ 死寂的沉默中，突然有人惊呼：“玄气又聚回来了！” 众人抬眼向上，却见浓蚀的玄气，正缓缓地从四面八方压来，速度虽然缓慢，可是给人的心理压力却极为巨大。 没有了冰层的保护，众人将直接面对玄气的巨大威力，防护阵能否抵挡得住，能抵挡多长时间，这些都是个悬念。 正当众人满脸绝望时，又有人呼喊起来：“你们看，那些冰块又合了起来！” 众人心头一喜，把目光投向四周，只见那些被防护阵阻隔在上方的碎冰，正缓缓地凝聚，再次形成坚固的冰层，而且在不断地向内聚合，竟在玄气压来之前再次封住了冰窟的入口。 紧接着几道白光闪入冰层，隐约可见，几颗珠子在冰内布下了几道朦胧的保护层。 张丽惊喜交加，向上喊道：“小舞，是你吗？你还好吗？李磊呢，艾力文呢？” 一连串的问题丢了过去，可是没人回答。张丽的心又沉了下来，她隐约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其他人也在纳闷，刚才那番变化显然是月舞天的功劳，可是她为什麽不出声呢？难道是受了重伤？可是有能力在这么短时间内布下冰层，显然是没受到伤害。 正犹疑间，砰的一声，一个黑影透过冰层被扔了进来。 张丽细细一看，居然是艾力文。 看他的样子极为狼狈，身上被炸的焦黑一片，有淤血凝固在嘴角。 队伍中的生化人看得心头一震，他们都知道，生化人在改造过后，大部分机体都由特殊金属构成，只保留了少数极重要的内脏器官，此刻艾力文嘴角有血，那就代表他受了极大的伤害。 天阙和钛武同时上前去检查他的伤势，天阙只能处理属於内伤的一部分，至於其他，则只能由同属生化人的钛武想办法。 张丽心知艾力文是月舞天送回来的，急忙高声问道：“小舞，你在吗？” 还是没人回答。 张丽不再出声，周荣拉起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麽，她只觉得张丽的手冰冷无比，而且抖的厉害。 只有天阙和钛武忙碌着，其他人都在等，等待月舞天的出现。众人心知肚明，月舞天是去找人了。 气氛无比的压抑，时间滞涩异常，仿佛过每一秒钟都需要漫长的等待。彷佛过了很长的时间，冰层中人影一闪，月舞天抱着李磊，出现在冰窟之中。 艾力文的内伤已经处理好，天阙似乎也在等着这一刻，见到月舞天出现便迎了过去，直接把李磊接过。 张丽不敢上前去看李磊，只是把目光投向月舞天，希望能从她身上得到一个答案，可是月舞天却一直回避她的眼神。 张丽又求助地望向天阙，天阙却是一叹道：“内伤并不难治，可是冰毒已入心脉，救不了了。” 说到底，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发生这种变故并不是“破天雷”的失败，归根究底，还是对这种远古流传下来的道具了解不深。 “破天雷”的外壳之所以要用咒言术加持，固然是因为它需要一个能够承受强压的容器，更主要的是，这种咒言术会在发射期间，起到汇聚能量的作用。 在发射时，这种咒术会形成一个强大的力场，这个力场呈凹镜的形式，使得能量可以聚而不散，从而收到单向喷射的最佳效果。 众人合力制成的“破天雷”可算是完美的，各方面都符合要求，可惜它用的不是地方。 当“破天雷”喷射时，一直保护合金容器的咒术力量，全部转移到前端去汇聚能量，这样一来，容器本身失去保护，就难以承受玄气的恐怖低温，变得脆弱无比，只坚持了片刻，便被强大的压力粉碎。 守在上面的三人，只看到开始时喷射成功，便以为大功告成，哪想片刻之后容器破碎，“破天雷”也瞬间爆炸。 危急间，李磊用身体护住了月舞天，又用曙光盾把艾力文也护在了里面。 本来以曙光盾的防护力护住三人还是可以的，可是下面的人仍兴冲冲地跑上来送死，李磊无奈，只好无限制地扩大曙光盾的保护范围，替众人挡了一下。 当时李磊心知自己无力抵挡，所以在那一瞬间把月舞天推向艾力文。 艾力文知道李磊此举无异于自杀，也明白他把月舞天推过来是让自己设法保全她。他倒也不含糊，直接把月舞天挡在身后，以自己强横的身体和能量，硬生生承受了爆炸的余波。 “破天雷”是在喷射之后才失控爆炸，威力有限，曙光盾又抵消了爆炸的大半威力，艾力文这才能保得性命。 李磊直接承受爆炸的巨大威力，被炸飞出去，曙光盾一时间失去效用。 偏偏他是飞进了玄气之中，虽然曙光盾在玄气的重压下，又自发地护住了李磊的身体，可是在它失效的那一刹那，寒气已经深深地侵入李磊的身体。 若是李磊能够及时抵抗倒也没事，只是他身受重伤当场就昏了过去，所以寒气直接侵入了心脉，再也无法根除。 月舞天先前被李磊保护，后来又有艾力文替她抵挡，一场爆炸下来，竟然没有丝毫损伤，这倒是一大奇迹。 爆炸结束后，她立刻修补了冰层，防止玄气进入冰窟，感念艾力文舍身相护，于是顺手把他扔了进去，之后便急忙去寻找李磊。 玄气中的寒气对月舞天没有任何影响，可是其中强大的压力却是不能忽略，所以找到李磊时，也花了不少时间。 在寻找李磊时，被炸飞的另外三个人她都找到了，只是李磊生死未卜，她自然是无法顾及其他人的死活。 以月舞天对寒气的敏感，她很清楚地知道寒气已经侵入李磊体内，不过她心底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因为大陆上最高明的医师就在眼前。 可惜，天阙的话，使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天阙说不能救治，那就一定是活不成了，不论妖族还是人类，都必须承认这一点。 天阙看着两个脸如死灰的女孩，无奈地叹了一声：“不是我不想救，只是寒毒已经直接进入了心脉，只有他自己才有可能运功清除寒毒，若是想*外力强行排除，只能引起他自身的排斥，那样死的更快。 “可惜，别说他现在还昏迷不醒，就算是真的醒着，以他的实力也做不到。所以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此时的月舞天方寸已失，听了天阙的话，便像失了魂一样，怔怔地发呆，反倒是一边的姬蓉，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果……”姬蓉有些犹豫，“如果把他被封住的力量都释放出来，有没有可能救活他？” 天阙一愣，不大明白姬蓉所说的话，可是月舞天却转悲为喜，一把抓住姬蓉的手，急切地问道：“可以吗？你是说可以帮他解开封印吗？对了，那封魔印本就是从你那里得来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仿佛是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月舞天惊喜交加，语无伦次。 姬蓉拍拍月舞天的手，安慰着她，然后转头向天阙求证：“我知道李磊体内有一股很强的力量，不过被我用封魔印封住了，是不是只要我释放了那股力量，李磊就可以摆脱生命危险？” 天阙沉吟道：“理论上是这样。只要他清醒着，并且有足够的力量，想排除寒毒并非难事。” 姬蓉点头表示明白，片刻后又微一摇头，轻轻叹息道：“或许是天意吧！” 她伸手探进自己随身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莹莹的水晶球来，接着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也不停地变幻着手势。 片刻后，红光一闪，竟从水晶球中飞出一把泛着暗红光芒的小刀。 小刀如幻影一般迅速放大，转眼间便化成一把样式古朴、但充满杀戮之气的长刀。 当初李磊去姬家的时候，狂性发作，被姬蓉及时制止，后来妖月刀便被月舞天交托给她，让她将其封印，没想到姬蓉竟是以这种方式封印的。 姬蓉抬手将妖月长刀递到月舞天面前，道：“想引发他的力量，这刀必不可少。不过你要想清楚，如果真的让他选择了这条路，以后未必再有回头的机会了。 “到底要不要用这种方法救他，还是由你来决定吧。”说罢，姬蓉把妖月放入月舞天的手中。 在妖月触及手掌的那一刹那，月舞天只觉得心神一颤，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透过刀鞘直接向心底蔓延。 月舞天当然明白其中厉害，当年李磊拿着这刀凶性大发，差点连自己和凤瑶都杀了，此次再把刀送到他手里，不知又会生出什麽变故。 伸手轻抚李磊看似安详的睡脸，月舞天心中生出无限的悲凉。 她知道，李磊不想选择这条路，从放弃从前的记忆开始，他就已经决定远离这条路了。可惜，命运弄人，最后他竟需要用这种方法来救命。 晶莹的泪珠，顺着月舞天的脸庞滚落下来：“对不起，李磊，我知道你并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没办法看着你死去。无论将来如何，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好了……” 月舞天泪眼朦胧，缓缓地将妖月放入李磊的掌心。 刹那间，所有人都觉得心神一震，彷佛有一股无形的能量炸了开来一样，李磊的头发像被强风扯动一般，剧烈地飞舞抖动，强大的迫力，以李磊的身体为中心扩散开来。隐约间，众人听见一种金属颤动的声音，其间蕴含着无法形容的血腥戾气，彷佛一头由地狱而来的嗜血妖魔，在身边游荡。 渐渐地，金属的振颤声越来越响，直到这时才有人发现，那振颤声不止来自於李磊手中的妖月，包括张丽背后那柄粉红长剑在内的所有带有灵性的兵器，全都在颤动着，那似乎是一种共鸣，又似乎是对一种挑战的回应，当然，看起来更像是在合力抵抗着什麽。 几分钟后，妖月的震动首先停止，似乎解脱了一般，众高手的兵器也瞬间安静下来。 在场的人类和妖兽都不敢出声，一种不知由何而来的恐惧，渐渐在心底蔓延开来。如果说，刚才众武器间的共鸣，使得他们心里没底，那么此刻的寂静，则使他们产生了恐惧。 暗影中，李磊身上突然绽出一缕金光，很强的光，虽只一闪而没，却仍是灼痛了众人的眼。 那金光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时间有些人还以为是错觉。 可过得片刻，又是一缕金光绽放出来，细看时，那竟是李磊眉间封魔印的光芒。 不知何时起，一层暗红的光芒，已笼罩了李磊的全身，只有封魔印附近被金光覆盖。 红芒缓缓凝聚着，向李磊眉心压去，眼看快要触及封魔印时，又是一道金光绽放出来，红芒瞬间被迫回原处。 红芒越聚越多，金光缩放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开始时只是偶尔射出一道金光，到了后来，李磊额头上的金光，开始不停地闪烁，彷佛有一连串微小的爆炸在那里发生，一团团金芒向外绽放着，一波接一波。 最后，当金光无论如何也无法迫退红芒时，一道灿烂的光亮，由封魔印中射了出来，原本的小小金属片竟然能量化，形成一团由奇异文字符号组成的光波，以护罩的形式扩展开来，一瞬间便把那红芒压了回去。 隐约间，这冰窟之中，开始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似乎有成百近千人的声音汇集在一起，似乎在念着某种咒语，又像是一种梵唱。 随着这声音的出现，金光越来越强，竟然慢慢地把所有红芒都迫回妖月之中。 又过片刻，一道道闪烁着金光的怪符，由封魔印中飞出，缓缓地围绕着妖月旋转，看起来竟似乎要把妖月也封印起来。 岚月震惊不已，这种封魔印它也曾听说过，可它从没想过其中凝聚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 其实它哪知道，这封魔印中所包含的，是姬家数千年来无数咒言术高手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做得出的。 可惜，封魔印的力量虽大，此时却是无用武之地。想救李磊，就需要借助妖月唤醒李磊体内潜藏的力量，妖月若是被封印，那就一切都玩完了。 姬蓉又一次无奈地叹息，手捧水晶球，默默地念了几句咒言。 那封魔印所形成的光幕突地一顿，彷佛被断去了能量的来源，由它散出来的金光迅速萎缩，并慢慢地逆流回去。 如果说，之前封魔印威力全部释放时的情景，像一朵莲花绽放的过程，那么此刻便是那个过程的回放，一切的一切都逆转了回去。 金光越缩越小，再次化成一个金属薄片，然后缓缓地离开李磊的额头，飞入晶莹的水晶球中。 姬蓉终于收回了封魔印，妖月的力量再无阻力。 暗红汹涌激荡，血色的光芒慢慢覆盖李磊的身躯，汇聚在额头。渗入，缓缓地渗入……那一刻，所有人屏住呼吸。 轻微地，李磊的眉头皱了几下，又过了片刻，他眼皮眨动，双眼缓缓睁开，眼神清澈如常。 李磊的神情，并没有特别之处，与那些被从睡梦中叫醒的人一样，脸上带着几分不知身处何地的茫然。 李磊缓缓地转着头，眼睛扫过所有人的脸，脑中却一片空白。 为什么都在看我？为什麽这麽多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眼光转回，再一次扫过所有人的脸庞，终於，尘封的记忆从心底浮上来，一个个名字从心底涌上来，熟悉的、陌生的、亲切的、厌恶的，过往的一切，彷佛电光火石般地在脑海中闪过。 记忆被岁月洗去颜色，变成只有黑色和白色的画面，面画接连变幻，彷佛独自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中，观看着黑白的幻灯片。 李磊随手将妖月往地面的坚冰上一插，刚撑着刀站起身来，便觉得四肢百骸中一股寒气逆涌而来，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清晰地反映在脑海之中。 彷佛感应到了李磊的痛苦，妖月铮地一声弹出鞘外，暗红的光芒，一环环地在李磊身上旋转，与此同时，一股陌生的力量由灵魂深处涌来。 只听噗的一声，一团浓浓的白气从李磊的毛孔之间散发出来，转眼间，就化成细小的冰屑，唏哩哗啦地洒了一地。 众皆骇然，李磊竟在一瞬间就把体内的寒毒排了出来，按正常来说，怎麽也该一丝一丝地把寒毒由四肢百骸中慢慢地逼出才是。 李磊的脸上，依旧有一丝痛楚的神情，他感觉到自己心底深处的某些东西被这种痛楚勾了起来。浓重的、压抑的、无法形容的悲伤，以及止不住的杀念。 姬蓉早在使用封魔印的时候，就隐约地知道李磊的状况，所以她刚一解开封魔印，就远远地退了出去。 此刻离李磊最近的，就是关心他安危的那些人，张丽、月舞天、张雷以及明杰等人。 李磊排出寒毒后，静静地站着，头垂的很低，看不清表情。 张丽所站位置是李磊的身后，她轻轻扳着李磊的肩头，想让他转过身来，看看他的情况。 “李磊，你……” 张丽唤了一声，想要询问时，突然看到了李磊的眼睛，下面的话竟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她清楚地看见李磊的眼睛正慢慢地变红，那是一种暗红的颜色，彷佛由灵魂深处渗出的血色。 几乎是在李磊转身的同时，他的左手就已经斩了出去，森寒的杀气瞬间迸发，一道暗红光芒斩向张丽。 张丽惊愕无比，一时间竟忘记了躲闪。 幸好一直在李磊身后戒备的天阙及时出手，挡住了李磊的攻击。 砰的一声巨响，天阙带着张丽退了两步，李磊也被震退了两步。 李磊对张丽的攻击，完全是下意识的，在没看到张丽的容貌时，攻击就已经发出了，直到天阙挡住他的攻击时，他才完全转过身来。 看到张丽时，李磊的瞳孔一缩，眼中的红光竟然弱了一分，可是再看到天阙时，那份杀机又重了许多。 李磊认得天阙，虽然头发变了颜色，面具也没了，可李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如果说，有人需要对李磊的遭遇负上责任的话，那个人无疑就是天阙。如果一定要恨的话，那么最该恨的一定也是天阙。 现在的李磊不同以往，一百分的爱意，大概只能唤回一分的理智，而一分恨意，却足以勾起一百分的杀机。 妖月徐徐扬起，暗红的光芒宛如火焰一般，在李磊身上闪动，这是一种挑战。 天阙冷冷地笑着，骨子里的高傲，这一刻明显地表露出来。 不需要解释什麽，别人怎样对自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神使，跟光明王炎一起长大的神使天阙。 天阙平静地负手而立，眼中闪着的却是灼热的光芒：“来吧，让我看看被天泪和妖刀的魔性控制了的你，与当初有什麽不同。” 李磊不答话，妖月上越来越强的红光，代表了他的答案。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番变故之后，竟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第109章 杀了我，成魔 围的人很自觉地退到边上，让出了一块很大的空地，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时，白影一闪，月舞天出现在两人中间。 月舞天面对着李磊，口中却对身后的天阙说道：“天阙先生，是我同意释放他的力量的，所以他变成这个样子也该由我负责，把他交给我，可以吗？” 天阙愣了一下，虽然看不见月舞天的表情，却从她的话里听出几分决绝之意。 他叹了一口气，静静地退到了一旁。 李磊的目光被月舞天吸引，眼神跟妖月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似乎正在犹豫着什麽。 月舞天趁这个机会迅速地聚集着寒气，转眼间，就在自己与李磊周围，布上一道极厚的冰壁，在外面看来，她竟是把自己与李磊完全地封在了里面。 月舞天似乎还在冰壁里面做了手脚，外面完全无法看到里面的状况。 张丽一惊，隐约地猜到了月舞天的打算。她焦急地拍打着冰壁，向里面喊道：“小舞，你别做傻事！就算是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也要算上我一个，你放我进去，不然我就硬闯了！” 说话间，张丽反身握住背后的长剑，铮的一声拨在手中，冰室中瞬间闪过一阵耀眼的光亮。 众人心中暗赞，又是一支神兵利器。 “小丽，你别进来。你应该明白，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我不能眼看着他死，同样，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以后就这样继续下去。 “我做的决定，必须由我来承担后果。小丽，就把他交给我吧，如果我失败了，至少还有你。答应我，如果我不能阻止他，你将来找个机会把他杀了，那将是他唯一的解脱方式。” 张丽热泪盈眶，几次想挥剑斩破冰壁，却都中途停了下来。其实她并不是想进去阻止，她只是想替换月舞天。 李磊仍举着刀，他脑中仅馀的一丝灵智告诉自己，不能伤害眼前这个女孩，可是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杀了这个女孩，他便能够解脱，便能够真正地获得一股强大的力量。 月舞天轻轻地迈出一步，想接近李磊，李磊暗红的眼睛一凝，现出戒备的神情，并明显表现出敌意，月舞天知趣地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把腰间的长短双剑抽出，然后随手扔到身后，以示自己没有敌意。 “磊哥，你还记得凤瑶吗？你答应过我们，将来要一起生活，再也不问世事，你忘记了吗？” 李磊沉默。 月舞天见李磊眼神一明一灭，不知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话，不禁心中一酸。 “或许那些话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吧。不过没关系，那我就说一些你能听懂，并且感兴趣的话。” 月舞天深深地凝视着李磊：“你还记得龙先生吧？他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入魔容易成魔难。” 见李磊的眼神仍忽明忽灭，月舞天只觉一阵心痛。她继续道：“龙先生早就知道你会有这麽一天，所以他让我转告你，想要拥有真正极致的力量，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完全顿悟人类的情感，二是完全抛弃人类的情感，化身成魔。 “我想，此刻你的心也一定很难受吧？虽然入魔，却又拥有最后一丝的理智，一面想完全摆脱情感的束缚，真正地成魔，另一方面又想恢复理智，用自己的意志去驾驭这股强大的力量。所以……” 说到这里，月舞天突然又走上前一步：“磊哥，杀了我吧。只要你杀了我，就能真正地抛弃作为人类的最后一分理智，完全地成魔，这样你就能拥有举世无双的力量。” 月舞天又向前逼近一步：“又或者，你也可以用自己的理智去驾驭这股力量，再次做回一个普通人，从此远离是非之地，永不再回来。 “杀了我，成魔，或是清醒过来，给我一个答案！”月舞天第三次逼近李磊。 李磊眼中的暗红快速地闪动着，时明时灭。月舞天每迈一步，他暗红的刀气便沉重一分，第三步时，李磊的刀刚好顶在月舞天的胸前。 月舞天似乎毫无所觉，缓缓抬腿，迈出第四步，刀尖上，血迹渐渐扩散…… “不……不要过来！”李磊彷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间挤出这几个字，手想把刀缩回来，可是似乎有一股更强的力量，在驱使着刀尖向前刺去。 隐约间，李磊听见妖月长刀在狞笑，一个声音在心底高声呐喊着。那是一种成魔的欲望。 李磊头痛欲裂，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嘶吼起来，恍惚间，他只觉得眼前有金色身影闪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冰壁中寂静片刻之后，开始传出野兽一样的嘶吼，一波波充满无限杀机的气息从里面涌出，有重物撞击冰壁的声音，有冰块碎裂的声音，还有地震一般的晃动与轰鸣。 没人知道里面的两个人到底在做什麽，听起来像是搏斗，可是月舞天的气息很微弱，可以肯定月舞天完全没有进入战斗状态，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李磊一个人在发泄。 慢慢的，冰壁里终于平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声音，甚至连两人的气息都彷佛完全消失了，不，确切地说，是李磊的气息变得极其微弱，而月舞天的气息则几近消失。 没人说话，连呼吸声也被刻意压制着，所有人都在猜测着结果。那个女孩到底想用什麽方法去制止一个即将入魔的疯子？想杀他？可她的能力明显做不到。 想劝他？如果能劝那就不叫入魔了。那麽……是被那个疯子杀掉了吗？ 张雷终于忍不住了，他阴沉着脸，脚步凝重地向那冰壁走去。每走一步，他身上金色鳞甲就密实一分，当他差一步接触到冰壁时，全身已经完全被金甲覆盖，只剩眉眼之间露出少许的皮肤。 张丽静静地坐在冰壁旁，此刻她反倒平静了下来。若是从她外表看来，甚至给人一种正在闭目静养的感觉，可是她背后那把剑却精光四射，越来越凌厉的剑气，向外散发着，彷佛她本身就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受到张丽的剑气感染，越来越多的人，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张雷缓缓地将手掌压在冰壁上，看了张丽一眼，见她并没出声阻止，当即下定决心，掌心劲力外吐，便想立刻震碎冰壁进去瞧个究竟。 就在这时，一个惊天动地的吼声，由冰壁中传了出来。吼声充满悲伤与绝望，彷佛一只孤独的狼，被猎人追到崖边所发的凄厉嘶吼。 最恐怖的是，那吼声仿佛只是一个引子，声音传出之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能量在冰壁中炸了开来。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密封的冰壁，完完全全地碎裂开来，形成一团迷蒙的雾。张雷只觉得耳鼓巨震，强大的能量冲击使他胸中气血翻腾。 片刻，半空中飘浮着的冰屑和雾气缓缓散去，众人终於看清了中间的情形。 李磊跪坐在地上，妖月插在月舞天的胸口，鲜红的血，将大片的地面染红。 紧紧地搂着怀里的月舞天，李磊心神恍惚，他觉得自己似乎清醒了，可是同时又无比的糊涂。许久以前，似乎发生过同样的事，不想杀的人，偏偏倒在自己的刀下。那一次是恋人的生父，而这一次直接换成了自己的恋人。 历史还是在重复，没有新意的重复。 到底是谁做错了什么？难道自己注定无法脱出这个旋涡吗？ 真是可笑，自己还那么尽力的躲避，最终还是逃不过被安排好的命运。很久以前，龙先生就说过类似的话，飞月姐姐也明确地提醒了自己，其实一切都是无可避免的。 唉，算了！这个世界还真是无奈啊！本已放弃这些记忆了，结果还是记起了，这力量也不是自己需要的，却终究没能摆脱，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不该再逃了。 该让无奈都成为过去了，既然有了力量，那就随心所欲地追求自己想要的，任谁都不可以阻拦。若是有人再逼迫自己，那就……神阻杀神，佛阻杀佛！ 暗红的光芒尽数退去，李磊看上去似乎跟平常人一样了，可若是细看，却不难发现他眼中时而一闪而过的红芒。 轻轻地抱起月舞天的身子，李磊直接走向天阙。“救了她，我送你们离开这里，我们的恩怨也从此一笔勾销。”李磊静静地盯着天阙，眼中红芒似乎重了一分。 天阙瞥瞥月舞天那苍白的脸，哂然一笑道：“救她可以，至於我们的恩怨嘛，我无所谓，想报仇随时奉陪。” 天阙看了月舞天一眼，随即确定她的伤势还不致命，刀锋虽入要害，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只差一分的距离，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在他的神奇医术下，月舞天的伤口很快便被从内部修复，当然，外伤基本上能马上痊愈，被刀气损伤到的心脉，却需要慢慢地调理。 这种伤是很棘手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像张丽一样，在身体里留下难以根除的暗伤。 第110章 冲出玄气 这期间的李磊非常安静，可是他的静，反而给所有人一种极大的压力。 与李磊熟识的人都有一种相同的感觉－－眼前这个人已不再是以前的李磊了，与以前那个沉默不语的少年相比，这个李磊多了一分无法形容的冷酷邪气。 幸好，在看到月舞天醒转过来的那一刻，李磊身上那股令人压抑的气息便弱了下来，而当他把月舞天抱起来时，那种气息甚至几乎消失於无形。 李磊抱着月舞天，走向张丽近前。张雷若有若无地跨前一步，挡在了中间。李磊面无表情地注视了他片刻，终于，在嘴角上弯出一丝极小的弧度。那或许该算是笑容，虽然极淡，张雷却明白了其中的涵义，他不禁心头一松。 李磊的眼神越过张雷的肩，向张丽看去，正迎上那双如水温柔的眼神。 张雷见状向旁边一让，以为李磊有话要跟张丽说，不料李磊却一把将月舞天塞到张雷的怀里。 “张雷，又要让你多保护一个人了。不过这次不用那么久了，只一下就好。” “放心！”张雷顺手接过月舞天。 李磊点头嗯了一声，虽只两字，在他心中却胜似千百字的承诺。 李磊的目光又越过他向张丽瞥去，见她似脸色平静，心中涌起复杂的神情，不过转瞬间，又被一股冰冷的情感平息了下来。 此刻的李磊，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该做什麽，该舍弃什麽，一目了然。他霍然转身，毫不犹豫地用后背，阻断了那令人难以割舍的目光。 “小舞，把冰晶收回来，我带他们离开这里！” 月舞天在张雷的搀扶下，虚弱地向上一扬手，四个冰晶先后飞回，失去雪羽冰晶的支持，上面的冰层马上发生咯吱吱的声音，显然是难以承受玄气的重压。 李磊不待冰层完全碎裂，手中黄光暴涨，真接曙光盾撞破十几米厚的冰层，飞了出去。 天阙看得眉头暗皱，这小子的能力还在其次，关键是身上竟拥有一攻一防两件绝世的器具，若是将来对起阵来，还真是颇为头痛。 李磊也不招呼下面的人，来到上面后仍是如法而施，先是全力掌开曙光盾，将周围的玄气迫退数米，再利用玄气聚集缓慢的机会，收盾抽刀，而后高举过顶。 虽然不再受刀中邪念的控制，可李磊双手紧握刀柄时，仍感觉有止不住的杀意，身上所有力量竟下意识地向刀锋上涌去。 那一刻，李磊清清楚楚地记起了，自己提刀斩断天戈山时的心情－－悲伤、愤怒、无奈，以及淡淡的解脱感…… 暗红的刀锋，吸取了李磊的力量，彷佛获得了新生的地狱恶魔，凄厉地朝天嘶吼，暗红的光芒透过刀尖冲天而起，形成一道直破天宇的巨大刀锋。 随着李磊口中夺人心魄的喝声，巨大刀锋从天而落，瞬间在这团混浊异常的玄气中，辟出一条直达外界的通道，那一瞬间，天地为之颤抖，日月相形失色。 冰穴中沉寂片刻后，数十道光华破空而出，迅速沿着那道被辟出的通道向外飞去。 隐约间，李磊看到张雷满身金甲，抱着月舞天从身边掠过，仓促间还不忘向他比了一个手势，那意思是说：“有我在，月舞天不会有事，我在前面等你。” 李磊心中一宽，同时不禁苦笑。或许别人都以为很容易，其实他那一斩之下，已经耗去了所有力气，想让他趁着机会跑出去是不可能的。幸好有曙光盾护身，还不至於有什麽危险，只是有些麻烦就是了。 正思忖间，不知是谁在他背腰上一拎，抓住他的腰带，以难以形容的速度向外冲去。 李磊心中估算着，自己几乎是最后一个起步，却是第一个脱离玄气的范围，可见那人速度之快。 拎着一个人还能达到如此速度的，李磊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这算是挟恩图报吗？”李磊看着山下那片浓浊的玄气，冷冷地问。 “错！我是怕你死了，就没机会找我报仇了，那样我会失去很多乐趣的。”身后传来天阙的声音，依旧高傲。 “是吗？你真的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不要忘记，我有能力带这些人出来，而你不能。” “哼哼，你把力量看的太简单了。手中拥有那种神兵，却还弄得如此狼狈，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知道暴发户和投资家有什麽不同吗？ “前者空有大把的金钱而不知如何使用，后者却能把握住手中的每一分钱。我可以告诉你，即使我空着手，你也赢不了我，现在的你，顶多是拥有一级力量的三流灵将。你动不了我！” 李磊霍然转身，妖月出鞘三分，杀气四处涌动。 天阙不屑地抬头望天，完全不把李磊放在眼里。 “锵”的一声，李磊推刀回鞘，缓缓道：“你救了小舞，从此后，你我之间已无仇无怨，以后也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顺便提醒你，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即使不是你的对手，我也可以杀你。” 李磊再次背过身去，整个人似乎平静下来，不过他的声音依然令人心底发冷：“如果需要的话，我会不择手段，神阻杀神，佛阻杀佛！” 天阙无所谓地笑了笑，眼光彷佛穿越了万年时光：“很多事，即使是神也改变不了结局，杀之何用？” 在李磊那惊世骇俗的刀气下，玄气被从中破开，被困玄气之中的人类与妖兽，零伤亡脱困。 或许是所有的困难都集中在了玄气中的缘故，此后上山的道路竟是有惊无险，众人轻轻松松辨别着寒气凝聚的方向，竟然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找到了天道轮所在之处。 那是一个巨大的石坑，它处于天戈山断壁上。 第111章 不为拯救世界，只为自己 若在平时，那种地方只能在飞行时才能发现，不过由於不久前发生过大爆炸，使得这一侧的峭壁上出现一道缓坡，沿着缓坡走到最低洼处，便可发现一个石洞。 按照寒气的走向来看，这个石洞正是其根源，所以众人判断，天道轮便处于那石洞之中。 在李磊看来，应该是天道轮合而为一时，产生的爆炸威力太过强大，竟将天道轮炸进了山腹之中。 千辛万苦地寻到这里，众人已无法顾及前面是否还有其他危险，算来时间越来越紧，争分夺秒地寻到天道轮才是正途。 众人没耽误任何时间，直接深入石洞，去寻找那个隐藏着巨大危机的天道轮。 石洞是斜向下的，众人越走越心惊，估算着距离，似乎已经超出了天戈山的高度，再向下走，已经低于地平面了，可居然还没到尽头。 众人之中不乏视力超强、以及感觉敏锐的人，他们发现，在这个深邃的通道中，那些被破开的岩层之后，偶尔会出现经人加工过的岩壁或是石屋，有的石屋极为宽敞，想来，便是那传说中极为神秘的天戈神殿了。 可惜的是，眼前时间紧迫，没人敢再耽误时间，此刻最紧迫的，还是要找到天道轮。一路走进去，最后众人在最深处的一个巨坑中，找到了天道轮。 到了这里，众人再也无法向前了，前面似乎有一股极强的力场在阻止众人前行。或许可以称之为一种无形防护罩，它既阻住了众人的去路，也封闭了里面的空间。 这个巨大坑远比通道的直径大得多，强大的力场，几乎把整个巨大坑封闭在内。 事实上，这里并不黑暗，里面有一种很朦胧的光射出来，借着那光，隐约可见里面有两条如银龙般的光轮在旋转着。 一团团如丝如绸的白色气流，被带动着呈螺旋状盘旋而上，最后缓缓渗入头顶石壁之中。 很显然，那就是玄气，寒气被凝结之后，形成的最冷最重的恐怖之气。 看来，之前众人的猜测有所偏差，这玄气并非是因过于沉重而由山顶沉积下来的，从此刻的情形来看，它分明是被一股极强大的力量从地压坡向上，最终排放到地面的。在地面上那无比厚重的玄气重压之下，这里的玄气仍能毫不受阻地被排出去，可以想象其中压力的巨大。 到了这时，连岚月都没主意了，幸好还有一个人知道其中玄机，那就是张丽。 霸下所说的方法，只告诉了张丽一人，想来此时这种情形，霸下应该能猜得到吧。 “大家不用猜了，我的确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不过大家不要高兴的太早，直到此刻我才知道，这个方法对大家来说未必是好事。” 张丽看到眼前的情形便知道，此时不该再有半分隐瞒，于是便把霸下所说的方法，告诉了所有人。 其实很简单，天道轮在凝聚力量的时候，会在自身外面形成一道极强的保护力场，而这力场，来自于天道轮上的一百零八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像。 每当天道轮开启之后，一百零八人像便会自动绕着天道轮本体旋转，不只吸取外来的力量，还形成一个严密的保护层。 这个保护层，就是现在阻住众人去路的那个力场。 表面上看是无形透明的，实际上，当中却有一百零八个小东西在高速飞舞。 控制天道轮需百人之力，指的便是需要控制住周围高速旋转的人像，按正常来说，一百零八人像需要一百零八人，当然，如果有能力高强的人，一人控制两个或是更多也不是不可能。 这小小人像，是天道轮能量转换的关键，它们平常是吸取能量，可如果有人类高手在附近释放出巨大能量，它便会优先地吸附在带有人类气息的能量上。 也就是说，需要一些人类高手不断地释放力量，供人像吸收，这样才能达到控制它的目的，这也是为什么需要大量人类高手的理由。 控制住人像后，便可以卸去外面这层力场，这样才可以直接接触到天道轮。 据霸下说，天道轮所凝聚的能量，都集中在最中间，形成一个压缩的能量球，那便是所有能量的凝结。 当然，真正庞大的能量，不可能被压缩到一个很小的球中，实际上，天道轮中间的能量球，是一个异空间的入口。 这个世界是平衡的，当能量凝聚到一定程度时，便会突破这个空间层次的限制，从而打开一个缺口，连接到异空间。 天道轮时刻保持着强大的压力，这使得能量都不能扩散，最终只能被压入异空间。一旦天道轮的压力消失，能量会瞬间喷射出来，以无法抵挡的气势，毁灭当前空间的一切。 当然，如果天道轮所施的压力不足，也会产生相同的后果。 破解的方法是，在天道轮的压力还没消失之前，在那个能量球中引起一个小型的爆炸，这个爆炸的威力不用很大，但它可以打破两者之间的平衡，使被压缩在异空间的能量，暂时失去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这样一来，没有强大的能量来维持空间入口中，能量交换的通道就会关闭，那些处于异空间的能量，便会永远地消失在异空间里。 可关键问题是，能量并不完全地存在于异空间，为了保持住这个连接口，现实空间里仍有极少部分的压缩能量存在。极少部分，只是相对于异空间中的能量而言的，事实上其本身所蕴含的能量，也是难以形容的强大。 异空间入口被封闭后，天道轮的压力也将消失，这部分能量将不可避免地爆发出来，其中的危险，不用细说也能想像。 “霸下说，控制住人像之后，所有人都只能不断地为天道轮提供压力，也就是说，我们解开将无法避过最后一刻的能量爆炸，其实这是一个必死之局。” 听完张丽的解释，众皆默然。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难得地保持着冷静，他们似乎都能理解霸下不说实话的苦心。 说实话，人太自私了，如果真的直接告诉大家这是个必死之局，想来没多少人会愿意来的。 然而既然来了，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场大多数人都是刀里来火里去的战士，生生死死见的不少了，也不是第一次要面对死亡，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放弃就会真的变得毫无意义了。 “张小姐，不必再说什麽了。即便是必死之局，我们也没有退路了，我们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原因，不是为了拯救世界，只是为了一些自己的很小很小的理由，不过为了这些小小的理由，即使搭上性命也值得。 “大家相处到现在，彼此也都有了些了解，太多的话也不必说了，直接告诉我们该做什麽也就是了。” 张丽默然点头，思忖片刻后，便有了具体的主意。 既然不再把生死放在心上，那控制天道轮这一步骤，就没什麽值得说的了，控制了天道轮之后，站在原地等死也就是了。 除去这一步，最关重要的，便是在那异空间入口处引发一个小型爆炸。 这需要一个神射手是必然的，透过重重雾气，在一瞬间找到能量球所在的位置，并射中能量球的正中心，这一过程，要求极强的反应能力，以及百发百中的技术，可以说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天道轮施加的压力，射偏或不中，都将直接导致能量提前从异空间喷发出来。 还没等众人有所提议，人群中便出现一个毛遂自荐的人。 “在下明杰，风都最完美、最杰出的男人，本人最拿手的武器就是枪，传说中的大陆第一神枪手，号称枪神的就是我了。这事就交给我吧，准没错！” 明杰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巨枪端在手中。粗略目测一下，那枪筒便足足有半米长，看上去还真是颇有气势，最起码那支枪是够酷。 众人互望一眼，想要提点反对意见，却又觉得自己的确无法胜任，就这样把这重要任务交给他，却又不大放心。 来自风都的人则心中纳闷，暗暗心想，难道自己的消息真的闭塞了？怎么从没听说过所谓的枪神呢？ 明杰见众人都被自己唬住了，不禁得意地一笑，炫耀似地摊开另一只手掌，将掌心处一枚闪闪发光的子弹，展示给众人。 “这叫破魔弹，被人用密术加工过，穿透力极强，射中目标后，子弹可以在人为的控制下爆炸，是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 说话间，明杰轻轻地将子弹推入膛，然后随手把枪一摆，对准了前面的一个人类高手。那人不知怎麽，心中突然一怕，本能的向旁闪去，这举动惹得旁边一人发出耻笑的声音。 明杰的手腕一转，枪口又对准了那发笑之人，那人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脸上，竟也下意识地向旁边躲去。 笑话别人的，却比被笑的人胆子更小，不少人都觉得有趣，低低地笑出声来。 明杰脸上带着笑，双手托枪，再次将枪口转了一下，那正对着枪口的人，身子蓦地一僵，竟下意识地做出防御的姿态。直到这时，终于有人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在场的都是高手，对於即将临身的攻击，会有本能的防御或是闪避的意识，明杰只把枪口随便地一摆，便能迫使那些人做出反应，那就证明，他的枪绝对有威胁到对方生命的能力。 长期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对这种致命的威胁，是极其敏感的，所以才会有众人所见的那种怪现象。 有些人，平时或许没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可如果他们拿起自己合手的武器，身上马上会透出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强大自信与致命能力组合在一起时形成的气势。 明杰似乎就是这种人。 李磊心中也颇为惊奇，明杰动手时他是见过的，虽然比一般人强一点，却绝对无法威胁到高手，没想到只是换了一把枪，就能透出如此强的气势，看来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第112章 孤独的枪手 在没有任何人反对的情况下，明杰被选为承担最重要任务的射手，留在最后排的位置，其他人则在张丽的指挥下，去控制天道轮。 由於霸下一早便言明，只有人类才能控制并使用天道轮，而岚月所知的有关於天道轮的传说，也是如此，所以在场的妖族只好退到一边，只留下那些人类散布在那层力场周围，准备控制天道轮。 众人依照张丽的吩咐，同时将手按在力场上，掌心徐徐吐力。 感应到力场上传来的一股又一股强大的能力，天道轮的力场顿时一颤，一个又一个闪着光华的小球，像被磁石吸引着的铁屑一样，迅速地粘到众人掌心。 细看时，那吸在掌心处的均是两寸大小的人像，最奇妙的是，每个人像都像有生命一样，不停拍动背后的小翅膀，双手贴在众人的掌心处，像采蜜的蜜蜂一样，吸取着众人的能量。 看来，这些小小人像对人类的气息极为敏感，那些凑数用的生化人，即使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吸住一个小人，而灵将们大多能吸住两个小人，天阙、李磊等人的手掌上，更是吸了四个之多。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像被吸附过来，保护在天道轮周围的力场，开始出现不规则的晃动，与此同时，那些细小的人像上，也传来越来越强的吸力。 当所有人像都被吸住时，天道轮的力场内产生了一波剧烈的震荡，隐约间，可以看见天道轮那精美无伦的外形，以及位于天道轮正中处的那个拳头大小的能量球。 张丽看向明杰：“看清楚位置了吗？” 明杰露齿一笑：“没问题！现在就算闭着眼睛，我也能射中它！” 张丽点点头，又向众人问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没问题！” “那好，我再重复一下过程。等下我数一二三之后，大家同时发力，控制这个力场暂时失去作用，然后由岚月长老合在场所有妖族的力量，将阻在前面的玄气破开，最后由明杰射出子弹，打破那个压缩能量球的平衡……” 说到这里，张丽扫视着众人，最后又深深地看了李磊一眼：“大家应该明白，不管我们成不成功，那个能量球一定会爆炸，我们也一定会死。 “当然，也不排除有个别能力高强的人逃生的可能。所以，如果大家有什麽身后事未了的话，都说出来，希望幸存下来的人，能够帮大家完成心愿。” 众人一阵沉默。 片刻后有人说道：“死就死的乾净利落，哪还有那麽多未了之事？能够破除这场危机，我们已经做足了自己该做的，剩下的事听天意吧。”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张丽轻轻一笑道：“大家都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我张丽为能跟你们一起赴死感到骄傲！既然这样，我们就开始吧……一！” 众人眼光变得坚定，开始把全部精力，放在对掌心处那股力量的控制上。 “二！” 各色光华，以最大限度在这阴暗的空间中闪亮起来，所有高手都鼓足了全身的能量，准备最后一搏。 “三！” 张丽一声开始，所有人同时掌心发力，力量透过一百零八个小小人像，传到天道轮之中。 片刻之后，那力场一阵晃动，在众人的控制下，那力场竟有选择地露出一个直径约一米左右的大洞，洞刚好开在明杰对面。 那一瞬间寒气涌出，力场中雾气飞扬，能量球隐隐约约地现了出来。 以岚月为首的所有妖族，早就做好了准备，力场变化的同时，同时发出攻击。 每个妖族都从口中射出一团闪亮的能量弹，十几个能量弹前后次序分明，彷如连珠炮一样射向天道轮。 接连不断的轰鸣声中，天道轮周围环绕的玄气，被能量弹炸开一条通路，最后一个能量弹爆炸后，那能量球几乎赤裸地露了出来。 不过由于爆炸产生的雾气，视线反而模糊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便是那个唯一的机会，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之前所有的牺牲和努力都将付诸流水，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转回头去，把目光集中到明杰身上。 那一刻，他们看到了同一个景象，一个孤独的人，一把孤独的枪。 明杰的眼睛直视前方，似乎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天道轮上，可细看时却又觉得不像，他的眼光似乎有些空洞，彷佛穿越了时间长河，看着自己孤独的未来。 李磊能清晰地从里面读出两个字－－孤独。 那一刻，明杰的心中只有一样东西，不是自己，也不是手中的枪，而是眼前的目标。 身为枪手，他注定是为这个目标而存在的，只有目标才能证明枪手的存在意义。 只有枪手瞄准着目标时，他才能真正地证明自己存在着，可是当目标被击中并消失时，枪手又将变得孤独。 看着明杰的眼神，李磊突然记起，明杰以前无间意说过的那句话－－枪手是孤独的。 直到这时，李磊才明白这话的真正涵义，枪手的生命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那个即将被自己毁灭的目标。 亲手抹去自己存在的意义，并一直重复着这一过程，孤独正是由此而来。 清脆的枪声中，闪亮的子弹疾射而出。 子弹过处，空间微微扭曲，似乎在一个小小的子弹上凝聚着无比的力量。 它的速度明明奇快无比，看在众人眼里，却彷佛被以极慢的速度，播放着每一个细节，一瞬间的轨迹，被拉伸成千百年的经历。 在众人恍惚之间，那光亮的一点，已经轻轻投入天道轮中心的能量球中。 突然间，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大家退啊！” 众人这才清醒过来，纷纷退开，力场瞬时土崩瓦解。 子弹已经射了进去，无论成功与否，众人再坚持在原地都没有了意义。 可是退了又能怎样呢？谁能逃过爆炸的威力？ 他们虽是这样想，妖兽们却并不放弃，它们在短短的时间里布起了数道防护阵，把天道轮以及整个力场都封在了里面。 第113章 取回天道轮 众人心中一喜，纷纷运起自己的能量向那防护阵上投去，七彩斑斓的光芒在防护阵上闪动着，与防护阵内正在扩散的强烈光华交相辉映。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这防护阵能够支撑片刻，他们就有可能逃出生天，于是众人纷纷全力挣脱那天道轮的吸力，鼓足全身的力量向洞处冲去。 李磊也在同一时间发力，挣脱了那股强大的吸力，只是由於他所控制的人像太多，吸力过於强大，这一挣之下，反冲之力极大，竟然倒飞了出去。 若是换成其他人的话，他们刚好可以借助这力量给自己加速，可是李磊却不能。月舞天还在后面，以月舞天的伤势来看，她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生死之事只在转眼之间，等到李磊卸下这股巨力、回身拉抱月舞天的时候，强大的能量波已经扩散开来。 李磊自知凶多吉少，却仍想做最后的抵抗，没想到刚刚空出手来想撑起曙光盾时，月舞天竟趁着他松手的机会从怀里跑了出来，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前面。 月舞天心知李磊是有很大机会逃出去的，此刻跟自己一同陷入死地，都是因为自己，所以她心存着牺牲自己保全李磊的念头，挡在了前面。 可是她也知道，单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有任何作用的，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既然不能硬挡，不如把这些扩散出来的能量全部吸收到体内，等到自己被能量撑得爆体而亡时，李磊也有足够的时间逃出去了，这要比硬碰硬的效果好得多。 于是，她便将四颗雪羽冰晶聚在身前，使以旋涡的形态高速旋转，以期将能量汇聚在一起。 四颗圆润的冰晶，在月舞天身前高速旋转，瞬间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 能量波被这旋涡一卷，居然真的全部汇聚在一起，瞬间涌入月舞天的身体里，一股强大的能量流，竟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月舞天的体内。 李磊瞪大了眼睛盯着月舞天，整个思路都停顿了。他不停地问自己，怎么会这样？为什麽，为什麽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明明有了力量，为什么还是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然而更令李磊惊奇的是，月舞天除了皱皱眉头之外，竟像是没有分毫损伤一般。 李磊扑上前去，一把搂住月舞天，刚想问个究竟，猛然间，又是一股能量的波动扩散开来，两人被撞得倒飞出好几米。 李磊骇然转头回望，却见那被射中的能量球竟然还在，而且在那球的正中心，泛出一点极亮的光芒。 李磊猛然醒悟，刚才扩散出来的，不过是被困在天道轮周围的极寒之气，真正被天道轮压缩起来的能量，直到此时才达到爆发的临界点。 李磊心中暗叹，其实如果不是月舞天情急出错，此刻他们绝对可以凭着曙光盾之固，逃出去，刚才那波爆炸充其量不过是一股极寒之气，虽然可怕却不致命。 可惜此时明白这一点时，已经晚了。 李磊再次将月舞天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她再次不听话地跳出去。 月舞天微微一笑，一脸幸福地偎在李磊胸口，做出一副极乖巧的样子。 李磊苦笑，若是她刚才这麽乖的话，或许就不用死在这里了。 到了这个时刻，李磊连曙光盾都懒得用了。明知必死何必费力呢？ 眼见那光点慢慢地扩散开来，李磊静静地闭上了眼…… 哪知就在这时，一个无法形容的啸声，从地底深处传了出来，清亮中充满霸气，只从声音中便透出一股俯视众生、笑傲苍穹的气势。 那似是兽吼又彷佛是雷呜的声音，李磊从未听过，可是他听到这声音时的第一个念头竟是－－龙。 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龙先生，而是真正的龙，传说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的神龙。 在李磊的意念感应之中，一个似有似无的东西从地底涌了上来，那股欲发未发的能量，一瞬间便被吞噬无踪。 李磊急忙睁眼想看个究竟，却不料眼前白光一闪，一个不明物体狠狠地撞了过来。仓促之间，李磊撑起曙光盾，还未看清那个东西，便被撞飞出去。 这一撞之力巨大无伦，李磊甚至感觉到曙光盾到了极限，只差一点就会碎掉。 在那白色物体的撞击下，李磊直接被撞出石洞，而且还去势不止地向天上飞去，直到那白色物体去势已尽，李磊才跟那东西一起从半空掉了下来。 这也就是李磊拥有曙光盾，若是换一个人，即使拥有天阙那样的能力，恐怕也无法在这一撞之下存活下来。幸好李磊是落在半山腰上，如果是落在山脚下的玄气之中，以他这种状态想不死都难。 李磊躺在地上调息了一会儿，爬起来擦了擦耳鼻之间流出的淤血，赶紧去查看月舞天的伤势。 月舞天的嘴角也有鲜血渗出，看来即使没受到直接冲击也受了重伤，幸好呼吸还算均匀，似乎并无大碍。 直到这时，李磊才有心思去看落在旁边的东西，这一看又是吓了一跳。 那半米多高、银光流转的东西，莫非就是天道轮？ “不错，这应该就是天道轮了！”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李磊身边，随后又是四、五个人影相继落下。 李磊定睛一看，是天阙、岚月、艾力文以及钛武等人，出声说话的是岚月。 一干人似乎并没离去，早就等在了附近。 不过落到地面之后，他们都没去看李磊，反而是互成犄角之势，将天道轮围在里面，隐约有剑拔弩张之意。 李磊心知这定是天道轮惹的祸，当下只是冷笑一声，回身抱起月舞天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天阙出声叫住李磊。 李磊冷冷地瞥他一眼道：“怎麽？想叫我帮忙抢东西？” “不，你帮我们把这东西带出去，我帮你治那个女孩的伤。如果你现在把她带走，她不出一天必死无疑。” 李磊闻言身子一僵，犹豫了下，终于转回身来。 他心中明白，天道轮的价值太大了，眼下这几人互相都不信任，而自己跟天阙关系并不算好，跟生化人之间更是没什麽可谈的，至於妖族，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自己带着这东西，可以使他们消除相互间的戒心，如若不然，就只能当场动手了。 李磊也知道被夹在其中并不是好事，可是天阙的话使得他不得不做。 他对医术并不怎麽有研究，天阙说月舞天活不过一天，他自然是不敢拿月舞天的生命冒险。 月舞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第114章 爱之深，恨之切 天戈山下，巨大的防护阵中。 李磊静静地看着月舞天的俏脸，心中怜惜不已。 天阙诊断后得出这样的结论：身体承受了过於强大的能量，全身经脉都有损伤，又因上次的刀伤未愈，可算是雪上加霜，只要稍不小心就会危及生命，不过如果调养得当的话，被吸进的能量就能转为已用，能力或许可以提升数个层次。 此时的月舞天，比平时柔弱了许多，她偎在李磊怀里低声道：“磊哥，我真的好怕！好不容易能跟你在一起，却总是在鬼门关外转圈……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 李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道：“傻瓜，别胡思乱想。你的伤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你，等你好起来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不管这些是非。好吗？” 月舞天垂头，哽咽着点头。 李磊一怔，托起月舞天的俏脸一看，只见她已是满眼泪光。 李磊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轻声问：“怎麽又哭了？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我没担心，就是突然很想哭。磊哥，陪着我好吗？今后别再离开我了！” “嗯，我答应你！今天再也不离开你。” 晚风拂动，酒香远远地飘了进来，摆脱了巨大的危机，整个世界彷佛安详了许多。李磊温柔地哄着月舞天，直到她沉沉睡去，才替她盖好被子走出门去。 不远处，灯火摇曳之间，一个窈窕的身影若隐若现。 李磊远远地看了看那个身影一眼，道：“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打扰你们了吧？”人影转过身来，却是张丽。 李磊静静地看着张丽，面容平静：“没有，其实我也正想找你，有些话想跟你说。” 张丽轻轻一笑，笑容虽美，内中却包藏了许多伤感，她点头道：“好啊，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两人肩并着肩，在光与影之间穿梭，远远地看去像是一对情浓的恋人，可是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才知道，恋人二字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过去。 远处欢闹声不断，更增两人心中的凄凉。 路过一个帐篷时，里面传出几个半醉的声音。 “兄弟，叫你一声兄弟不介意吧？虽然你是妖族而我是人类，可是我看出来了，你们比平常人强多了。最后那会儿，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这些人一个也跑不出来。这叫什么？这在我们人类里叫义气！ “兄弟，你够意思。不如你别回去了，跟我们人类一起住吧，大哥我罩你！” 一个怪异的声音，操着半生不熟的人类语言，结结巴巴地答道：“你这个兄弟我认了！我原以为人类都是贪生怕死的龌龊生物，没想到还有像你们这样有胆识的人类。不如你跟我走吧，我敢保证，我们族中会把你当成英雄……” “妈的，让老子去林子里，跟你们过野兽的生活，我可不干！还是你留下吧！” “嘿嘿，在我眼里，你们人类社会比山林肮脏多了……” “好啦！你们不要吵了！我们生化人虽被别人当成工具使，可我们自己心底还是能分清是非的。今天咱们别谈什么种族、国家之类的话题，去他妈的，到哪都一样，都是被人利用的。今天咱们只论交情，不谈其他！” “对！虽说咱们私下里互相欣赏，可难保将来没有对敌的时候。今天咱们只图喝个痛快也就是了，万一将来你我对阵沙场，大家也别念着今天这份情，该绝情的千万别手软！” “这位兄弟说的极是。如果有一天我们再次成为敌人，不用手下留情，身为战士，死在值得尊敬的敌人手中，是一种光荣。” “说的好！就为这句话，大家来干一杯！过了今天，大家各奔东西，若是对阵沙场，绝不手下留情！” “好！绝不手下留情！乾杯！” 吵闹声中，传出数个清脆的碰撞声，片刻过后，一阵唏哩哗啦的杯碗碎裂声传了出来，听起来竟是所有人喝完酒之后，都把杯子摔落在地。 李磊、张丽对视一眼，同时叹了一声。 张丽随口问道：“凤瑶呢？” “被大叔带去看护天道轮了。” “哦！” 其实让雪峰看管天道轮是张丽的主意。之前的一番变故中，雪峰临危不乱，指挥有度，颇受尊敬，他不会功夫，又跟各大势力都不沾边，所以把天道轮放在他那里，所有人都放心。 转过一座又一座临时的帐篷，李磊和张丽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人语声悠远了许多，两人对视良久，不发一言。 李磊凝视着张丽的俏脸，回想着过往种种，心头感慨万千，情不自禁地移步到张丽面前，将她拥入怀里。 张丽顺从地拥进李磊的怀中，泪水缓缓滑落。 “小丽！”李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唤着张丽。 “嗯，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有准备。” “这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以后你不会再见到我了，我欠小舞的实在太多太多，是补偿的时候了。” “嗯，我明白。能吻我一下吗？最后一次……” 李磊深深地凝望张丽的俏脸，见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他心中柔情再起，轻轻地吻上她的唇。 暗影中，火热的红唇，淡淡的幽香，苦涩的泪水，渐渐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既苦且甜、却又酸到令人眼眶湿润，正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蓦地，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耳鼓，张丽睁眼向李磊背后望去，却见一个纤弱的人影背光而立，细长的影子，远远地融入黑暗之中。 张丽身子一僵：“小、小舞！”她突然惊醒，自己还偎在李磊怀里，急忙一退，解释道：“小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磊哥他跟我已经……” 李磊在张丽唤起月舞天的名字时，就知道发生了什麽。 他缓缓转身，见月舞天冷冷地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 他并不急着说话，而是直接走到月舞天的对面。 李磊凝视着月舞天的眼睛，心如止水。 “小舞，想听我解释吗？” 月舞天不答，轻轻地笑了一下，伸出白玉一般的手，轻轻地抚去李磊眼角仍未干的泪，然后滑过李磊脸颊，最终抚在他的心口处。 “磊哥，你答应过不离开我的。对吗？” “对！” “你说过，要跟我一起离开的……”月舞天的样子更像喃喃自语，她的眼光并没落在李磊身上。“可是为什么答应了我，又会抱着她呢？”晶莹的泪，滑过美丽的脸庞，还未落到地上便化成冰。 “我是那麽的相信你……我从没想过你会骗我。你知道吗？就算你忘不了小丽，我也不会在意的，如果你直接告诉我，我愿意跟她一起陪在你身边，甚至离开你都可以…… “可是，你骗了我！” 月舞天的语气一直捉摸不定，时时地变幻着，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语气已经冰冷无比。 不等李磊开口回答，一股浓重的寒意从月舞天的身上散发出来。月舞天的手掌瞬间改抚为按，只轻轻的一按，便有一股霸道的寒气，顺着胸口攻入李磊的心脉。 李磊毫无准备地受了月舞天这一击，身子远远地飞了出去，人未落地时，一口鲜血已经涌出，鲜血离口便化成暗红的冰屑。 月舞天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李磊，泪痕仍在，只是面上表情更冷了：“我还是下不了杀手，不过这不代表我会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月舞天转身离去，所过之处，一切都结上一层薄冰。远远地，她又转头道：“小丽，你也保重……” 月舞天静静地走了，只留下身后一片结了冰的土地。 李磊扶着旁边的一株断树站起身时，张丽仍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李磊凝望良久，终于回过神来。 “对不起，磊哥，如果不是我来找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磊沉沉地叹了一声，哑着声音道：“不关你的事！错的是我，不是你。小丽，好好照顾自己！”说罢，转身离去。 张丽呆呆地看着李磊的背影，想要唤他，却又不知说些什麽，於是只好一直望着他离去，直到再也望不见的时候，才幽幽地叹息一声，悄然转身走进黑暗之中。 李磊缓缓地挪动着脚步，好一会儿才把体内的寒气排除乾净，月舞天的这一掌比平时厉害了数倍，却不知是不是从天道轮里吸取了寒气的结果。 他叹了一声，月舞天也离开了，身边就只剩下凤瑶了。 远远地望见雪峰的帐篷，李磊艰难地向那边行去。 将来该怎么办？带着凤瑶离开吗？或是去找月舞天，解释自己没有骗她，然后劝她回心转意？李磊摇摇头。 月舞天的性子太倔强，想改变她认定的东西太难太难。算了，还是先找凤瑶和大叔吧。 帐篷近在眼前，李磊满身疲惫，正想走近休息，不料突然有人疯狂地冲了出来，而且一边跑一边喊：“死人啦！天道轮失踪啦！” 暗月舞天里，这个声音凄厉无比，一瞬间让李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磊怔了片刻，突然回过神来。 等等，这个帐篷不是大叔的吗？凤瑶也在里面的，难道…… 李磊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暗，差点摔倒在地。他强压伤势勉强地跑进去，却见里面破乱不堪，雪峰满脸惊愕地倒在地上，心口处被穿了一个大洞，整个身子被斩为两段，身上血迹已乾，显然是已死去多时。 雪峰身边不远处，凤瑶横躺在地上，嘴角有血。 李磊踉跄着扑到凤瑶身上，把她抱了起来，探探鼻息，只是有些紊乱而已，看来是晕了过去。 发出惊呼的是张丽手下的一个灵将，似乎是酒喝的太多了，被雪峰的惨死吓了一跳。 片刻之后，陆续有人闻声而来。 原本平静安详的张雷地，彷佛突然变得血腥起来，每个人都下意识地伸手按着自己的武器，原本一同饮酒的人，也开始用怀疑、甚至是敌视的目光，互相对视着。 知趣的人悄悄地离开了防护阵，平时爱看热闹的也悄悄地躲得远远的。各大势力的人手自发地集中起来，各不相让地对峙着，杀伐之气越来越浓。 李磊也选择了离开。 他抱着昏迷中的凤瑶，彷佛怀中的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别人离开的方向是向大陆深处，而李磊的去向则是天戈山。 黑夜中，李磊仰望天戈，眼中时不时地有红芒涌动。 那红芒像鲜血，更像火焰，炙烈的红色，透过无边的月舞天色，与天戈顶峰那团永不熄灭的火焰交相辉映。 “……朱迪姆！” 黑夜，血的味道远远地飘了开去，漫过辽阔的雪原，在整个大陆上弥漫开来。 第115章 朱鸟回归 事实上，天道轮的现世仍是一个秘密，大陆上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有那些消息灵通、并且脑子灵光的人，才从各种管道得知，天戈山上将出现宝物，而此刻，知道这消息的人，大部分都集中在天戈山脚下。 从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说，整个大陆上最具代表性的势力，都集中在了这里，一旦这里发生变故，它的影响将波及整个大陆。 天道轮失踪了，到底被谁得了去，没人知道。 这里的势力关系太复杂了，人类与妖族之间的对立，人类各势力之间的敌对，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成为抢夺天道轮的动机。 而在天道轮失踪后，众人无论怎样激烈地争吵、怀疑，仍有一个非常一致的态度－－否认这件事与自己有关，并且尽可能置身事外。 很显然，得到天道轮的一方，将是所有势力的共同敌人，没人敢承担这个后果，即使是天阙之流也不行。 就这样，怀疑而至争吵，再由争吵上升为纠纷，各大势力大打出手，局面混乱不堪。然而，终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天道轮的去处，所以纠纷仍在各大首领的控制之中。 就这样，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局势依旧混乱，天道轮也依然杳然无踪，于是有心人知道，这件事已经查不清了。几天的时间，足够得手的人做很多事。 在这样的共识下，各势力带着满腹的怀疑散伙了。 之前一同为化解危机而努力的伙伴们，再次站到敌对立场上。同生共死所带来的友情，转眼间被抛诸脑后。 当然，事情并不会这麽简单地完结，岚月曾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天道轮已从我们妖族的视线中消失了，我不管你们人类之间有什麽纠纷，它终究是被人类得去了，所以，为了防止灾难降临于我族身上，我们可能会采取一些措施……” 这个措施是什么呢？答案太过明显。除去远古初期那段无法证实的传说外，在有历史记载的史书上，人类和妖族凑到一起时，只会发生一种事。 那就是，战争。 妖族是不能使用天道轮的，所以即使妖族得去了，对人类也没什麽害处。 可如果是人类得去了，那对妖族来说，无异於是一大致命威胁。 人类是贪婪的、阴险的、好战的，或许暂时不会对妖族有所行动，可是在将来的某一天，只要天道轮还在人类手中，人类的手终将会伸向妖族。 这是一个你死我活之局，一切都不可避免。 其实天道轮的下落本是有希望查出的，毕竟还有一个活着的证人存在。小凤瑶只是晕了过去，若是等到她醒来，或许能问出些什么。 可惜的是，小凤瑶失踪了。确切地说，是被李磊带走了，两人一起失踪，下落不明。 就这样，李磊的身上又多了一条罪名－－抢夺天道轮，并杀害雪峰老先生的最大嫌疑人。 不过对李磊来说，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他不再是以前的李磊了，想找麻烦，只管放马过来，没什麽好顾忌的，全部杀掉就是了。受了月舞天的一掌之后，李磊除了凤瑶，几乎没什麽在乎的了。 奇怪的是，做为众多势力的共同目标，李磊竟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数目庞大的妖族分支，加上几乎覆盖几个南部大陆的人类势力，居然都找不到李磊。 此刻的天戈山异变连连，危机解除了，然而危险依然存在着，漫山遍野的玄气，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消散，天道轮聚集的能量虽然没有喷发，可是由另一股力量引起的变动，却在发生着－－天戈山在解体。 是的，整个大陆上最高的山峰正在解体。 一年前，李磊一剑将其劈成两半，这一次，它分崩离析。 似乎有一种来自内部的力量，使它的山体发生了局部崩溃，无数巨岩纷纷从半山腰处坠落，经过不断的撞击翻滚，最终在周围形成一片连绵不绝的丘陵地带。 天戈山矮了半截，同时瘦了一圈。 表层剥落之后，一部分深藏於山腹的殿堂显露了出来。 放眼望去，依稀可见满山的洞口初露在外，看上去彷佛一个巨大的蜂巢。 山顶处那片美轮美奂的小湖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可以想见，许多年以后，当天阙这些人都在历史中消失之后，将再不会有人记得它。 时间将会抹去一切存在的证明，存在只是一瞬间的意义。 那个曾经被称为铸剑台的地方，它也随着山体的崩溃而坠落下来。 不过奇特的是，它坠到一半时便止住了，并且以一种近乎玄奇的平衡，端端正正地落在一个高耸的石峰上。 远远看去，上面是一方巨大的平台，下方则是相对来说极细小的支柱，看起来就像一支利剑上方顶着一个托盘。 铸剑台依然火焰飞舞，李磊静静地站在平台边缘，眺望远处的山河。 被月舞天打成重伤的李磊，本就有些心灰意冷，突然又发现凤瑶被袭击，而跟自己最亲近的大叔更是惨遭杀害，他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杀念，而这种杀念，直接使他记起了自己的战斗伙伴火凤朱迪姆，於是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李磊并不傻，没走出多远便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在那种时候离开，无疑是把最大的嫌疑背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他倒也无所谓，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曾被数百灵将追杀过，就算多几个，又有什麽了不起呢？ 对李磊来说，眼前最重要的是把凤瑶救醒。 三天了，凤瑶一直没有醒。 李磊检查过，身上没有伤，对凤瑶这种超能力者来说，身上无伤却仍昏迷，那只能是她的精神受到重创，对於这种情况，李磊束手无策，即使是天阙来了也毫无办法。 李磊几次想用念力直接透过心灵与凤瑶交流，没想到的是，凤瑶的意识已经完全封闭，若是她不能恢复意识，将永远不可能醒来。 三天来，李磊一直在这铸剑台上等待着，他在等朱迪姆醒来。如果能够唤醒朱迪姆的意识，凭着它那传承了数万年的记忆，或许能找到一个救助凤瑶的办法。 突地，一阵沉重的叹息声传来，李磊猛然从心事中惊醒过来。 “朱迪姆，你终于醒了吗？” “你终于回来了！”火焰中传出一个声音，那声音沧桑依旧。 李磊转过身，面对那团熊熊烈火。 当初铸刀的时候，朱迪姆的火焰占据了整个铸剑台，并且形成了自我空间，把自己保护在里面。而如今，那团火焰已经缩成直径一米的火球。 “朱迪姆，你为什麽会弱成这个样子？” 火焰中声音苦笑：“你难道不记得吗？当初你执意重铸手中妖刀，我也只好从你身体里分离出来，重新点燃这铸剑台的火焰。可惜，做为你的灵兽，一旦脱离你的身体，我就失去了能量的补充。如果你再晚来一段时间，我就要烟消云散了。” 李磊心中一阵感动。那个时候自己在天泪的影响下，意识已经变得模糊，只是本能地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朱迪姆了解自己的心意，所以甘愿冒险分离出来，帮助自己重铸妖月。 灵将在召唤了灵兽之后，为了维持灵兽的力量，会不断地消耗自身的力量，而朱迪姆的这种分离并不同，它几乎切断了与李磊的所有联系，不会消耗李磊的力量，自然也不能从李磊那里得到补充。 这种方式是极危险的，当能量完全耗尽时，它便会完全地消失。 其实本来它是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慢慢修炼，慢慢地将自己的力量转化成实体，进而形成一个真正生命的。 不巧的是，天戈山的先后两次寒流喷发，使得它消耗了绝大部分的力量，这使得它无法完成自我的进化，最终只好将意识沉入深层睡眠，以减少能量的损耗。 “朱迪姆，回来帮我吧！等将来我足够强大的时候，我会帮你重塑实体，让你自由自在地飞翔。” “难道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现在的我已经支持不了几天了，如果你再不来，我可能永远都无法醒来。不过你要想清楚，现在的我就需要大量的能量，来补充这一年来的损耗，你得到我之后不会变强，只会比现在更弱。” 李磊微微一笑：“没关系，只是暂时的变弱，不是吗？将来你恢复过来之后，我会变得更强。” “好吧，如你所愿！” 李磊得到朱迪姆的答复，缓缓地向那火焰摊伸出手掌。 烈焰剧烈地跳动着，瞬间将李磊的手裹在里面。淡蓝色的光华自李磊周身泛起，渐渐汇成一股洪流，缓缓地沿着手臂注入火焰。 火光不住地变幻着颜色，由淡黄转至红色，再由红变青，当青色也渐渐退去后，一点白色火焰自火球中心生成。 随着李磊能量的不断注入，白色的范围越来越大，到最后，那团火焰竟泛出如太阳一般刺眼的光芒。 “砰”的一声巨响，火焰球炸裂开来，从中幻化出一只两米多长的火凤。 此时火凤的颜色成淡红，并且有些趋向於黄色，与之前的火红相比，色彩柔和了许多，气势也不像以前那般慑人，可是李磊知道，此刻的它比以前更强了。 它本身的力量就像一团火焰，颜色越浅，温度越高，所代表的能力也越大。 这次让它重新幻化，便几乎耗尽了李磊全部的力量，这还是李磊解开封印后的实力，若是以前，可能早就被它吸成人乾了。 不过李磊并不在乎这些，这种包括了精神力在内的损耗，只是恢复的极慢而已，他并不会因此而失去力量，用不了几个月就能完全复原。 现在朱迪姆已经进一步强化了，而他的能力恢复之后，也完全可以承受朱迪姆的巨大力量，到那个时候，他的实力将双倍地上升。 朱迪姆在半空中盘旋了两圈，最后化成鸽子般的淡红小鸟，落在李磊肩头。 “没想到你的力量比以前强大多了，居然能让我进化得比以前还厉害。我看你不如就在这里修炼三个月吧，三个月后，你的能力恢复，再加上我的帮助，在这片大陆上，应该没有多少人是你的对手了。” 李磊疲惫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来找你，不只是想增加自己的力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救凤瑶。” 凤瑶静静地躺在地上，状似熟睡。 李磊来到这里之后，用曙光盾护住了整个铸剑台，没有丝毫寒气能涌进来，所以不担心凤瑶会被寒气侵体。 朱迪姆飞落到凤瑶的额头上，停留片刻后又落回李磊肩头。 “是被超能力反噬的结果。超能力的基础是精神力，以强大精神力与万物沟通，进而达到利用、并控制一切力量的目的，这就是超能力的本质。 “当一个超能力者对人施展纯粹精神方面的攻击时，如果对方成功地防御住了，这股精神攻击就会反噬超能力者本人，这样讲，你能明白吗？” “你是说，有比凤瑶更强的超能力者？可是除了纳兰飞月，我还从没听说过其他更厉害的超能者。” “也不一定。有的人不一定拥有超能力，可是却能拥有超出常人的精神力量，比如说你就是一个例子，那个天阙的精神力量也非常强。” 李磊心中一动。 天阙……是啊，当初就是他在精神上给自己做了诸多暗示，不然也不会发生那麽多事。 现在看来，当时的所有人中，只有天阙有能力制住拥有超能力的凤瑶。 难道是他杀了雪峰大叔，夺走了天道轮？ 见李磊若有所思，朱迪姆停顿片刻，给他足够的消化时间后，继续道：“当然，这只是就你们人类而言。在妖族之中，有一些种族天生就具有超强的精神攻击能力，甚至有的种族还拥有侵占他人精神的能力。 “凤瑶虽然天生就拥有超能力方面的优势，可是这种能力的增长，是以时间为基础的，她还小，超能力还不是很强，遇到特别厉害的对手时，很可能就会像现在一样，被自己的能力反噬。” 李磊心思恍惚，并没注意听朱迪姆接下来的话，他已经在盘算着，将来怎样找天阙清算新仇旧恨了。 “有办法救醒她吗？” “这个……我对这方面没什麽研究，我更擅长的是，以火焰的力量焚烬毁一切敌人。不过你或许可以找其他人问一下，比如说那个老树妖，虽然他的寿命不是很长，可他从不战斗，对於生命的奥秘比我更有心得，你可以去试一试。” “老树妖？” 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时，李磊一愣，随即便想起了，那个每日在阳光中体验生命意义的伟大生命。 李磊苦笑：“他还活着吗？在这样的寒冷天气中，似乎没有任何生命能存活吧？他也只是一棵大一点的树而已。” “大一点的树吗？你忘记了吧？他真正的身份是妖，而不是树，树只是他存在的形式。他是有智慧的生命，而有智慧的生命，通常都很懂得保护自己。” 李磊眼睛一亮：“你是说他还活着？他在哪？去哪能找到他？” 朱迪姆沉吟道：“一年多以前，我独自留在这里，曾经感应到过他的存在。后来寒流爆发，他向我告别，似乎是要去南部沿海的某个地方，寻找新的适合他生存的环境。” 李磊苦笑道：“大陆南部沿海太大了，要在那么大的范围里寻找一棵大树，这似乎不可能吧。” “去西南部沿海吧。那里现在的人类国度叫做风都，是吧？自古以来，西南沿海的气候一直是最好的，远古时代那里就是最发达的渔业地代。我想他一定会去那里。” “又去哪里啊……” 李磊心中暗叹。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来说，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惹出无数麻烦。而且为了使朱迪姆恢复起来，自己已经耗尽了力量，这样子去那边似乎很勉强啊！ 朱迪姆与李磊心灵相通，它能大概地感觉出李磊的心意，见他犹豫便道：“就在这里恢复力量吧，我知道你担心什麽，不要紧张，我有办法让这个小女孩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 “如果她能在这期间自己苏醒当然更好，如果不能，你恢复了力量之后，再去找老树妖也方便许多。” 李磊点头：“看来只好如此了，三个月……” 三个月，对于历史来说，根本连尘埃都算不上。可是在某些风云突变的时期，三个月却足以发生许多事。 第116章 三个月的巨变 风都，做为现今大陆上唯一的人类国度，它的内部并不太平。 自从传出天戈山藏有异宝的消息后，大总统杨宙野心剧增，竟公然与元老院对抗，这种对抗的直接后果是在风都境内引起一股政坛风暴。 元老院之所以能够左右风都的政局，其根本原因是，它直接或间接地掌握了风都的大部分军事大权。 说来，杨宙本来应该算是元老院一党的，没有元老院的支持，他就做不了大将军，没有元老院的暗盘操作，他更不可能成为大总统。 当然，杨宙并不是没有与元老院对抗的本钱，因为元老院是风都建国时就传承下来的制度，它所掌握的也只是传统上的军队。 而在风都，众所周知的，有一支独立于军队之外的强大武装力量，那就是生化人组成的神风部队。 生化人的历史不过是四百多年，在当年那届大总统的努力下，这是唯一一支指挥权紧紧握在大总统手里的超精锐部队。 可惜，单只是几百个精英战士和少量部队，是不足以保住大总统的位子的，元老院能够稳坐帘后，也不只是依靠军队，它还掌握着风都经济命脉。 可以说，每个元老院的成员，都直接或间接地代表了一个财阀，这些财阀联合起来之后，足以影响整个风都的命运。 正因这一点，杨宙在决定与元老院对抗的时候，不得不把黑手伸向以姬家为代表的第三方势力。 他采取的是强压手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这种态度下，一小部分势力离开了风都城，远远地向西南沿海迁去。 之所以迁到那里，是因为，这里反政府的势力最强，虽然内战被杨宙以血腥手段镇压了，可是所谓的海盗仍然存在，并且势力庞大。 在三个月里，除去离开风都城的一小部分人外，大半的第三方势力，被杨宙收归旗下，还有小半的投靠了元老院一方。 至此，风都城内两股政坛势力完全形成，风暴隐约地在风都城上空盘旋，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同样的，在三个月里，除风都以外，大陆上其他地区的形势也发生了变化。 寒流终于成为了历史，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使大地复苏，荒芜的土地长出青苗。 原天那片被人遗弃了的天空下，新的生命正茁壮地成长着。 当然，风都的某些人是不会忘记那块肥肉的。一年前是因寒流的缘故，才不得不放弃那片广阔的土地，而如今，寒流已过，贪婪的人再次把目光望向那里。 可惜的是，经过上次被遗弃的教训后，这片土地上幸存的人们，对风都有无比的恨意。 摧毁了自己的国家，然后大肆掠夺，在危险来临时候，又弃之不顾，这一切都使得仇恨在人们心中生了根，他们宁死也不愿再接受风都人的统治。 每一个想到这里发展的风都人，都被狠狠地“招呼”了回去。 原本一直藏匿在这里的张丽和焚烬两大势力，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壮大起来。 尤其是张丽，在经过精心的筹划后，再次组成一个建制颇为齐全的组织，开始大范围地接收原天的管理权。 他们修复受损的城市，组建防卫队，开垦良田，组建政府机构，一切都井然有序。虽然在劫难之后一切都是艰难的，不过所有人都干劲冲天，势气如虹。 风都虽然有心阻止这种形势的发展，可国内斗争已经趋於白热化，任何军事上的调动，都可能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那是无论元老院还是大总统杨宙，都不愿看到的。 此外，他们心中也认定，大厦不是三两天能盖得起来的，暂时来说，原天那边的举动还构不成威胁，所以仍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夺权斗争上。 事实上，风都政坛局势出现明显的对立之后，西南沿海也再次动荡起来。 大批迁来的第三方势力，对杨宙和元老院都心怀不满，而本地的传统势力，更是反政府的先驱，双方在经过几个月的磨合之后，渐渐凝聚成一股力量，趁着政局动乱之机，半公开地举起了内战的大旗。 “海盗”们不再躲躲藏藏了，他们公然摧毁军用设施，在夜晚偷袭驻军较少的营地，捣毁政府机构，由沿海的商业联盟代行统治权力。 这一切的一切，使得风都局势进一步恶化。 被形势所迫，元老院在与杨宙通气之后，军方派出大部队前去镇压。经过两场激烈的战斗后，“海盗”部队一溃千里。 可就在这时，商业联盟不知使了什麽手段，竟说服了前风都女元帅枫千华，担任海盗的总指挥官，这使得风都政坛哗然失色。 枫千华的加入，大大改变了内战局势，“海盗”们采取游击战术，把风度有限的军队，拖进巨大的人民战争泥土之中，最终被迫后退，并首次采取了守势。 至此，“海盗”们终於成功地稳住了脚，并正式改名为“商联自卫军”，内战局面正式形成。 风都前线指挥官几次请求增派部队，奈何风都城权力之争，已达空前激烈的程度，元老院不愿再多派一个人出去，双方再无大规模战斗。 然而每看到商业联盟日渐稳固的统治，风都的政客们都如坐针毡，毕竟那是风都的土地，而且是经济极发达的地区，它不比原天，如果被正式分割出去，对风都的经济将是致命的打击。 为解决这一问题，杨宙与元老院再次达成默契，元老院增派军队至前线，而杨宙则派出部分生化人部队给予协助。 然而，局势的变化，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这一次战争的结果，依然是不分胜负。原因是，商业联盟中出现了另两股势力，那就是以艾力文为首的少量生化人部队，以及张丽派来的一部分灵将高手。 很显然，这已不再局限于内战了，商业联盟与风都本土势力和原天的残余势力，都挂了钩。 做为对原天战士的回报，商业联盟给张丽提供了大量的发展资金，张丽在原天的势力迅猛地发展，军队也初具规模。 就这样，只是三个月的时间，大陆的局势就乱得一塌糊涂。 第1章 寻找树妖 大陆西南沿海，风和日丽，平静的海面幽蓝深远，一直延展到天空的尽头。 在这片辽阔的海域里，为数众多的岛屿如绿宝石般，星星点点地散布其上，形成一种独特的地理人文景观。 李磊在这附近转了三天，依然毫无所获。 老树妖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好找，它几乎能够完全隐去自己的踪迹，本质上是一棵大树的树妖，其气息与普通的树木毫无二致，若是刻意隐藏，是很难发现的。 朱迪姆曾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向这一带传出信息，按说如果老树妖接到了，应该会做出某种形式的应答，可直到今天仍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看来，似乎只有两种可能了：老树妖可能完全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又或者它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无论哪一种推断更接近事实，对李磊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老树妖是喜欢享受阳光的，它崇尚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躲起来，所以即使它没被消灭，也应该是遇到了某种能够威胁其生存的危机。 这次将朱迪姆收回，使得这只火凤强大了不少，若是由它自己进化，那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达到这种程度。 现在的它只要一飞在半空，周围就会出现淡红的光芒，范围很大，虽不刺眼，却也绝对的惹人注目。 李磊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众矢之的，所以他不敢太过招摇，于是便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背着小凤瑶，在众岛之间穿梭。 近海地带的岛屿，已经全被人类占据了，其中一些被当成旅游景观，少数的被大富之家买断，还有一些住着土着居民。 树妖选择这些岛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李磊把目标锁定在了更远的海域。 他小心地混进一座沿海小城，买了一份这片海域的详细地图，把有人类活动的小岛一一划去，然后才依序向那些大海深处的孤岛寻去。 本来李磊以为，自己这样做效率虽低，却绝不会有任何遗漏。 可是，当他搜索完第七个岛，向下一个进发时，竟发现了一个并未标识在地图上的小岛。 这下李磊可火大了，若是在其他某处还存在着这样的岛，那么即使搜完所有地图上的小岛，也仍不能排除树妖躲在这片海域的可能性，那他就能必须重新做一次地毯式的搜索。 然而冷静下来后，李磊又开始有些奇怪了。 千百年来，人类对海洋的探索从未间断过，可最终也没能得出太大的成果，其原因只有一个——这片海洋太大、太危险。 探险队无论从任何方向出发，最后都只能得到两个结果。 一是熬到弹尽粮绝的地步，最终不得不返航；二是在海洋上遇到不知名的凶险，全体遇难。 这片海到底有没有尽头？没人知道。 大海深处藏着什么？更没人知道。 对于不知结果的事，人类是很善于推断的。 几百年前，数位权威专家单靠方程式便推算出，人类所在的这片大陆是唯一的，它的四周被无比广阔的海洋包围着。 若把世界看成一个球体，那么这片海的尽头就是起点，也就是这片大陆本身。 反正是专家们的推断，出了错误自然由他们负责，而且到目前为止，的确不曾有过任何新发现，所以人们也就姑且地相信了这一论断。 当然，虽然放弃了对远海的探索，人类对近海的开发，却始终在继续着。 经过漫长的探索，其精细程度是难以想像的，单就向广大平民出售的地图而言，只要是在地图涵盖的范围内，连一块不知名的礁石都不存在，未探明海域的地图，则是不允许发行的。 李磊奇怪的正是这一点，难道说因为内战的缘故，对地图的管制变得混乱了吗？不应该啊！ 那么，是这个小岛有古怪？ 李磊一边想着，一边向小岛飞近。 他心中加了几分小心，靠近的动作格外小心，甚至连那个不太成型的隐身术都用上了，若不细看，还真无法发现空中那团迅速接近的虚影。 当初纳兰飞月所教的“领域”，李磊只用过一次，那个时候他把这能力当成隐身术用，而且仍会隐约地露出身影，即使这样，当时的他也觉得吃力。 现在不同了，虽然对领域的参悟未能有任何进步，可精神力毕竟增长了不少，所以也能坚持上不短的时间了。 从空中看，这岛的面积很大，方圆足有上百里。 李磊先是迅速地绕岛转了一圈，大概地了解一下岛的地形。 此岛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一面是临海的浅滩。浅滩上，还隐约地留着无数杂乱的足迹，看来，似乎曾有大批的生物在此处登陆。 这里隐约地透着几分诡异，仿佛吹过的海风中，都含有一丝不为人知的神秘。 李磊越发地慎重了，他不敢留下足迹，直接从半空中顺着足迹的方向，尾追而去。 没追出多远，李磊便发现了这些足印的主人，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当他亲眼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时，仍觉得惊讶。 那是一群由怪异生物组成的整齐队列，队中清一色的是一种类似于蜥蜴的东西，它们耳后臂间，都长有类似蹼的东西，由此不难判断出，它们来自水中。 这些生物均是双足直立行走的，姑且把下面双足称为脚，上面的那双则算是手好了。 令李磊感到惊奇的是，这些生物手中，都握有三叉铁戟，或是古怪的巨弓。 目前的大陆上妖兽频繁现踪，其古怪处不在少数，可是那些妖兽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不使用武器。 原因很简单，大多数妖兽天生拥有自己的武器，牙齿、爪子、脊刺以及尾鞭等，对妖兽而言，身体就是武器，若是强迫它们去使用一些道具，反而会影响其自身强大的战斗力。 当然，妖兽中也有一些很弱小的种族，树妖就是其中的代表，可是它们也不使用武器，因为它们几乎不会去争斗，就算真的面临危机，它们也有自己独特的保命手段。 几个月以前，前往天戈山的时候，李磊曾在途中，遇到妖族的伏击。 那个时候，李磊曾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支军队，可是与眼前的这些生物相比，那些妖兽相形之下，就要散乱得多。 眼前这些生物更像人类的军队，它们有严密的组织，统一的装备，以及整齐的战斗队形。 在这支队伍的正中，是一个蛇身人面的生物，看起来像是首领。 这支数量在三百左右的蜥蜴军队，紧密地把那蛇人保护在内，一齐探着头，向远方观望着。 李磊落在一株大树上，顺着它们的目光举目远眺，却只能望见远处那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 林中烟尘滚滚，偶尔会有树木断折的巨响传出，听起来像是在进行着战斗，只是枝叶太过茂密，完全无法看清其中详细状况。 对于外面这支队伍，李磊本能地怀有戒心，在他的精神感知世界里，这些蜥蜴怪所代表的能量体都不弱，尤其是那个蛇人，其力量颇为强大，而且古怪异常。 李磊不想惹麻烦，他远远地绕过这支队伍，从另一侧溜进那片森林，去探寻里面发生的战斗。 当李磊终于看清里面的情形时，那种令人惊异的新奇景象，使他目瞪口呆。 生猛海鲜大派对吗？ 那一刻，李磊脑中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林中许多处高大的树木都已折断，露出不少狼藉不堪的空地。 从李磊所在的角度看，这些空地宛如摆放在餐桌上的碟子，而碟子中密密麻麻地挤着的，正是品种繁多的海中珍品。 当然，若是真的把这些海中生物当成大餐，似乎也不甚妥当，把一个人和身高一米多的大螃蟹放在一起，还真说不准到底谁会成为大餐。 此刻，李磊所见的海中生物，个头最小的都在一米上下，它们似乎都略有变异，而且大都持有武器，端着铁枪的巨型螃蟹、身背上披着铁刺的大海龟，以及举着大砍刀满地跑的鲨鱼，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李磊讶异得无以复加，生平第一次后悔身上没有那种被称为相机的东西。 不过看情形，这些外表凶恶兼且搞笑的海中生物，境况似乎并不好，李磊并不怀疑这些古怪家伙的战斗力，只不过它们的对手，是比其高大十几倍的巨兽。 虽然这些巨兽只有十几只，不过双方的体积太不成比例了，就算是把一百只能战惯战的老鼠放在犀牛面前，也不会增加半分胜算。 巨兽皮糙肉厚，海中生物的武器在它们眼里，不过是些修脚刀，可是它们的大脚丫子，对海中生物们而言，却总有着泰山压顶般的威力。 李磊远远地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场面似乎有些眼熟，索性找了个更接近的地方，看起热闹来。 看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回忆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正来自于那些巨大兽恐怖的大脚，许多年前，他就曾在那些巨足下四处逃窜。 嗯，早该发现的，这世上只有一只眼睛的独眼兽，实在不多！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李磊终于确定了，这些巨兽正是老树妖所掌管的那个异界中，被称为“咆吼”的怪兽。 之前没认出来，是因为这些怪兽体型缩小了许多，在那个异世界里，这种怪兽足有上万只，最高的有近百米，而现在这些巨兽，最高的也不到二十米。 李磊可深知这些大块头的特点，皮糙肉厚，而且白日里视力极佳，那些海中生物遇到这种对手，的确够悲惨的。 咆吼的最大弱点是头顶，那是它最受不得打击的地方，可惜它的对手们根本就无法触及到那里。 实力不成对比，巨兽们稳占上风，李磊乐得看热闹，也就一直躲在树上没露面。 不过好景不长，在海中生物们被虐待许久之后，在林外观风景的蜥蜴怪部队终于上场了。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李磊，他正看得刺激过瘾，突觉身后传出密集的异响，赶紧换了一个更靠近密林深处的位置，这才向身后望去。 这一望，却也让他吃了一惊，才只一转眼的工夫，身后的大片树木已被清除一空，蜥蜴军队踩着整齐的步伐，踏着脚下碎裂的木屑，气势迫人地向林中推进。 蓦然间，蜥蜴军队中电光闪起，一个巨大的紫色电球，从阵中飞向阻在前方的密林。 那电球与树木甫一接触，便爆成千万道细密的电网，只一瞬间，便将大片树木炸得粉碎，阵阵焦烟缓缓从碎木上飘浮而上。 走在后列的蜥蜴怪们，也突然有了动作，它们端着手中巨弓，并不见有箭上弦，只是拉满空弦，向前方做射击的动作。 弦声震颤之间，淡蓝的光华应弦而出，上百个蓝色的水球，利箭般飞射而出，在起火的焦木上相互撞击，形成大片的水雾，轻松地熄灭了所有火种。 被蹂躏得苦不堪言的海中生物，似乎得到了某种撤退的信息，潮水一般地退去，把前方的空地让了出来，使得巨兽与蜥蜴军队形成正面对峙之势。 巨兽们昂首咆吼着，它们敏锐地感觉到了危机，缓缓地聚集在了一起，不安地用巨大脚掌刨着地面，鼻间呼呼地喘着粗气。 空气似乎变得沉重起来，气氛压抑得让李磊觉得有些窒息。 终于，领头的巨兽，猛地朝天一吼，打破了这片沉重，它巨足猛蹬之下，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威猛气势，向前冲去。 凝重的气氛刚被打破，就变得疯狂起来，仿佛找到了决堤的豁口，巨兽们如怒滔般呼啸而出，恶狠狠地扑向蜥蜴军队。 一时间地动山摇，天地为之变色。 李磊脸色也变了一下，他一直都以为这些巨兽即使战斗时，也像狗熊一般笨拙，却没想到它们真正疯狂起来，是如此的可怕。 面对如此气势，蜥蜴军队气势如山，安然不动。 前列的蜥蜴怪，非常镇静地将手中三叉铁戟朝天举起，每四支铁戟互相交击在一起，只一瞬间，四戟交接处，便形成一团淡紫的电球。 二百支铁戟互相撞击，五十个电球凭空产生。 漫天紫光飞射而出，直扑冲来的巨兽。 同一时间里，蜥蜴怪的后阵里，一百个巨线蜥蜴手托巨弓，不停地虚拉弓弦，上百支淡蓝色水箭跟在电球的后面，一波波地朝巨兽们倾泻。 巨兽咆吼全身覆有鳞甲，却是对那电球没什么抵抗力，只要被击中，便被炸得血肉横飞。 而那水箭竟似乎有毒，巨兽们被电球炸得体无完肤，突又受到水箭袭击，毒汁直接渗进血肉，其后果可想而知。 只是一照面的光景，十几头巨兽已倒下大半。剩下的六只奋着余力，冲到蜥蜴怪近前，刚想抡开巨足，将来眼前可恨的敌人踩成肉饼，蜥蜴怪的阵中，突又泛起强烈的电芒。 巨大的雷球带着毁灭的光芒，激射而出，直接在六只巨兽身前炸了开来。 紫光照亮整个森林，银蛇般的电流四处飞窜，坚固的鳞甲被炸飞，血肉模糊的巨大身躯被蒸干，就连地面也被炸出一个巨坑。 眼见巨兽全部被消灭，蜥蜴怪们纷纷举起武器，发出怪异的嘶喊，似在庆贺。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嘶吼于坑内响起，那领头的巨兽，竟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皮焦肉绽的它茫然四顾，眼见自己的同类都静静地躺在自己身边，便弯下身子用头部去拱同伴的身体，想唤醒它们。 可是无论它如何努力，同伴们都寂然不动。 它木然地呆立片刻，突又昂首悲凉地吼了一声。 仿佛是响应着它凄凉的心境，在它的额头处，独眼的正上方，蓦然探出一根巨大的长角。 巨兽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决绝的神色。 它猛然低头，巨角犹如长矛般直指前方，再次向蜥蜴怪们冲去。 没半分犹豫，沉重的步伐仿佛复仇的号角，虽然踉跄，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在近距离下，蜥蜴怪们毫无还手之力，几米长的巨角宛如死神的镰刀一般，只一摆，便结束了五只蜥蜴怪的生命。 巨兽后腿猛蹬，藉着前窜之势，将三个蜥蜴怪的身体贯穿，而后只是轻轻一甩，将它们抛飞出去。 慌乱的蜥蜴怪们纷纷从两侧攻来，黝黑的铁戟上电光流转，只要碰到巨兽便会弹射出紫色电球，只把巨兽炸得体无完肤、血肉横飞。 巨兽不知哪来的力量，长角疯狂般地横扫，近身的十几个蜥蜴怪，立刻被拦腰斩断。更有一只倒霉的，被那巨兽的大嘴咬中，上半身被直接撕了去。 巨兽身周雷光不停地闪动，蜥蜴怪后阵中更是箭雨疾发，所有的攻击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只发了疯的巨兽。 连番承受重击后，巨兽身躯终于轰然倒下。 它刚想挣扎着站起身，一记雷球直接砸在它额头处，头骨似被炸裂，白白的脑浆缓缓流出。 它四肢抽动着，再也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了，可即使如此，那只巨大的独眼仍睁得圆圆的，狠狠地瞪视着敌人。 蜥蜴怪们受其气势所阻，一时间不敢上前，只是围在四周嘶嘶地乱吼。 领头的蛇人似乎非常愤怒，对着周围的蜥蜴就是一阵刺耳的吼叫，直吓得所有蜥蜴怪不敢抬头。 蛇人余怒未消，排开队伍走到倒下的巨兽身前，手中挥舞着一个紫色荆棘环，转眼间又凝出一个巨大的紫色雷球，看样子，似乎想将最后那头令己方损失惨重的巨兽，炸得粉身碎骨。 李磊呼地一下从树上站了起来，眼中红光涌动。 他心中杀念一起，身体立刻有所行动，下一刻已如鬼魅般地飞临那蛇人头顶，红色刀光惊鸿一现，毫不留情地向蛇人颈部斩去。 这次袭击看似简单，实则是李磊全力之作，在这样迅猛如雷的攻击下，即使是在天戈山上集会的高手，也未必能躲得过去。 可是那蛇人却出人意料地做出了应变动作。 紫色荆棘环上凝出的电球，直接转了个方向，往头顶的李磊身上撞去，同一时间里，它身上那唯一像人的脑袋，也怪异地扭动起来，竟如同骨折了一般，直接贴着胸口藏在了自己怀里。 可惜这样的应变，仍不能躲开李磊的攻击，如电红芒仿佛早就预料到这变化一样，轻轻地在空中带出一道柔顺的弧度，巧妙地由横削化成竖斩，硬是将那颗人形脑袋削去了半边。 不过李磊也并不好过，他实行偷袭前，把小凤瑶安置在树梢上，曙光盾自然是留在那里护着她的身体，此时为了达到一击毙敌的效果，他完全没去躲闪那反击而上的电球，虽然最终成功地将蛇人脑袋斩掉半边，自己却也被电球扎扎实实地击中。 刺目的电光大范围地炸裂开来，密如蛛网的电蛇，无情地向四外辐射，周遭的蜥蜴人直接被灼成焦炭，连李磊也被炸得在半空中翻滚不已，面目变得焦黑一片，身上也破烂不堪。 虽说受了点损伤，不过这样的效果更合李磊心意。 那蛇人临死反击的最大战果，是直接把那些蜥蜴怪料理了一半以上，剩余的那些也被余波电得头昏脑胀，分不清身在何方，对李磊再没半威胁。 稳下身形后，李磊再次欺近那蛇人，他很想知道，威力如此之大的电球，到底是蛇人的力量，还是借助紫色荆棘环之力所发？ 李磊随手将蛇人的死尸翻开，便想取下蛇人手中的荆棘环，哪想一拉之下，竟没取出来。 李磊微一怔间，心中警兆突生，慌忙缩手，可惜仍慢了一步。 在那蛇人被砍去半边的脑袋里，竟诡异地长出一个黝黑的蛇头来，不等李磊撤手，已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臂上。 李磊吃痛下，猛然挥刀斩下那蛇头，却不料那蛇人双臂突然也幻化成蛇，又在李磊身上咬了两口。 李磊惊怒交加，手中妖月闪电般连斩，彻底将蛇人整个身体切成碎块后仍不放心，另一手迎风一挥，灼热的火焰狂吐而出，直接将蛇人的躯体炸成了灰烬。 此时，那些劫后余生的蜥蜴怪，也终于恢复过来，它们眼见自己的头领被击杀，竟不逃走，一个个有若疯狂地向李磊发动攻击。 看情形，竟都怀有同归于尽的意思。 李磊也不敢托大，迅速拾起荆棘环后腾空而去，手中妖月挥成密不透风的刀网，阻住射来的液体毒箭。 那些手持铁戟的蜥蜴怪，见李磊即将逃走，都怒不可遏，拼了老命似地将手中铁戟掷向李磊。 那铁戟的威力远胜箭雨，撞上李磊的刀光时，竟纷纷炸得粉碎，形成一团团威力极强的雷球，只炸得李磊昏头转向。 好不容易逃离蜥蜴怪们的攻击范围，李磊不想再与那些疯狂的蜥蜴怪纠缠耽搁，只是偷偷潜回凤瑶的藏身处，收回曙光盾，静静地观察蜥蜴怪们的动静。 失去了敌人的蜥蜴怪们，在下面乱哄哄地怪叫了一番，纷纷围在蛇人死去的地方跪拜起来。 片刻后，所有幸存的蜥蜴怪跪拜完毕，彼此间一阵喧哗嘶嚷，也不知到底在交流些什么，到最后竟同时发了一喊，哄然而散，看起来竟像是逃命一般。 李磊心中诧异不已，这些怪物当时不逃，反来找自己拼命，现在没事了却又四散奔逃，还真是有着说不尽的古怪。 难道这蛇人的身份不同寻常，它们怕被追究护卫不力的责任？ 想到这里，李磊微微摇头，自嘲地一笑。 算了，找到那老树妖之后，再不来这种诡异的地方，自然也不必费心地去捉摸这些家伙的怪异之处了。 第2章 远古之毒 蜴怪们散去后，先前那些变异的海中生物也四散奔逃，没多久便都逃进大海之中，这岛屿变得平静起来。李磊眼见四周再无敌人，当即跃下大树，默默走向那群倒地的巨兽。蜥蜴怪的水箭毒性强烈，巨兽们的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出腐臭。望着眼前这些死去的巨兽，李磊心中突觉一阵落寞。几年前他曾整天与这些巨兽打交道，深知这些巨兽的性格，它们外表长得凶恶，生性却温驯得紧。若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想来也不会与那些怪物战斗。回想起当年的岁月，李磊轻叹一声。时间过的真的快啊！那时的自己还是个平静无为的少年郎，它们也只是一群依天命而存的普通生物。而如今世事变迁，不只自己不得安宁，整日为生存而奔走，连这些与世无争的巨兽也要被迫战斗，最后还落得如此悲惨下场，这世界到底怎么了？火凤清楚地感受到李磊的心理，悄悄地幻化成形，双翼一抖之下，熊熊火焰散落在周围散发着腐臭的尸体上，转眼将一切化成灰烬。李磊振臂一挥，大风平地而起，满地灰烬随风消散。李磊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他突地跳上火凤，挟着滔天火焰，飞上半空，提声高喝：“老树妖，快出来，我来找你了！”回声在山谷林间激荡，不见回应。“我是李磊，快给我出来！”余音远远地向海面上飘去，渐渐消散，仍未见老树妖现踪。李磊在半空吼了半天，老树妖完全不予回应。他心中郁闷更甚，正想向朱迪姆询问，如何才能在密林中找到老家伙的具体位置，突觉头晕目眩，一个站立不稳，竟直接由空中摔了下来。火凤也未料到以李磊的能力竟会失足，不禁呆了一下，再想去接他时，却已晚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坠落地面。李磊意识虽然清醒，却觉得四肢无力，别说是飞行，恐怕连站着都成问题，当下也只能无比郁闷地，任由自己的身体砸向一株矮树。幸好李磊已经基本能与火凤同步融合，身体强度大增，从这样的高度摔下来还能承受得起，况且还有矮树做缓冲，死是死不了的，只是重伤大概难免了。李磊心里都有着这样的估计，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他的身体竟被那矮树的枝条托住，在离地面只有几公分的距离，硬是止住了下坠之势。李磊心中暗叫侥幸的同时，却也疑心大起。身下这株矮树不过一米多高，最粗的主干也没有自己的手臂粗，能托起一个从百米高空中坠下的人？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像是感应到了李磊的疑问，托着他身体的矮树，突然传出人声：“哎哟，砸死我老人家了！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要散架！”这声音是如此的耳熟，除了那老树妖，还能有谁？李磊大怒，这老不死的，刚才叫了半天它理都不理，现在却跑出来装神弄鬼。天下那么大，自己别的地方不落，偏偏能落到它身上去？李磊可不认为会有这么巧的事，这老家伙摆明了早就在下面看热闹了。不过它也够绝的。一直以来，李磊都下意识地认为，老树妖一定会以巨树的形态出现，哪想它竟化成这么一株不起眼的小树，若不是它自己跑出来，鬼才知道谁会发现它。矮树前白烟一闪，老树妖拄着拐柱，以人类的姿态，出现在李磊眼前。“小伙子，你们人类武者有句话，叫持之以恒，你难道没听过吗？身为灵将，居然能从天上掉下来，你还真是让我老人家大开眼界啊！”李磊想要站起身，却觉身体依然无力，只得扶着身旁的树干坐了起来。他冷冷地看了老树妖一眼，不予理会，其实他自己也在琢磨失足的原因。没理由这样啊！怎么会突然就失去了力量，连体内的气息都无法运用，莫非……李磊突然记起被那蛇人咬中的三口，难道是中毒？可是火凤应该不怕毒吧？既然它都不怕，那么已经与它初步融合了的自己，也不该怕毒啊！老树妖见李磊不理他，倒也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按理，以你的能力不该掉下来啊！除非是身体出了状况，或者是中了毒。“可是灵将的抗毒能力，应该与灵兽息息相关的吧，如果天下间还有连火凤都惧怕的毒，那也只有……”李磊的耳朵支了起来：“只有什么？”树妖面色一片凝重，它沉默片刻后，将目光投向落在一边的火凤。火凤昂首回忆，许久才道：“远古战争之前，我曾中过一种水毒，那次是因为被水魔兽相柳咬伤了翅膀。”老树妖闻言叹道：“看来我的猜测不错，一直以来想要抓我的，正是相柳部下的海魔族。”李磊听得有些迷糊，问道：“水魔兽相柳？海魔族？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树妖白了他一眼道：“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早在远古战争爆发前，相柳就不再出现了。而且我们这些生物一直居住在大陆上，而相柳活在深海之中，两不相干，自然没人知道它，我也是在偶然的机会里，才听说过关于它的传闻。”火凤插口道：“你说错了，相柳不是与陆地上的生物不相干，它只是因为战败才被迫退回深海的！”李磊和树妖闻言，尽皆愕然。“这些事太过久远了，你们人类不大清楚，连大部分妖族都不知其中究竟……”确切地讲，远古战争爆发的具体时间，大约是一万年前左右，之后战争持续了三千多年将近四千年，盛极一时的人类文明，因此而败落。再后来，则是众所周知的黑暗时代，人类残存的文明彻底被自己摧毁，所有的人都生活在血腥而黑暗的天空下，这一时期大概是一千五百年。再之后，人类力图昌盛，重建属于自己的文明，于是有了后来的风都，以及之后的原天。严格说来，现代的人类文明，只有短短的三千多年历史，而整个人类存在的历史，有史可考的，应该是一万多年。那么，再之前呢？远古战争爆发前的历史是什么？这方面的问题，人类似乎从未谈起过。火凤是远古圣灵凤凰的一个分身，虽然只继承其一半的力量，记忆却是大致完整的，随着力量的慢慢强大，越来越多的记忆开始恢复。据火凤回忆，人类的全部历史，大概为一万五千年，而大陆生物与相柳之间的战争，则发生在距今一万四千年前的时代。人类之所以能够在远古战争爆发前那短短的四千年里，发展出无比灿烂的文明，都是因为发生了那场与相柳之间的战争。当时的大陆上有四大圣灵，分别是神龙、凤凰、九尾狐以及独角兽。相柳并不被列在圣灵之中，只因它原本不是陆地生物，实际上，它拥有着与圣灵们相差无几的能力。“当初相柳掀起空前的海啸，想淹没陆地，结果引起除独角兽外的三大圣灵围攻，被迫退回深海，可是海啸的危害却仍在继续……”若论实力，相柳在陆地上与单个圣灵独斗，都是稳输不赢的局面，可是一到海里，它就几乎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即使是三大圣灵也很头疼。而陆地被海水淹没后，陆上的妖兽们也都敌不过水中的生物。这样一来，大陆众生就面临了一个严重的危机。就在那时，圣灵独角兽想出了一个办法，它将自己所有的知识传授给了大陆上那种最擅使用工具的种族，也就是人类，让他们迅速发展起来，然后与妖族一同对抗海啸洪灾。人类天生的肉体力量不强，寿命也短，然而在发明创造工具这方面，却是举世无双。他们依靠圣灵们传授的知识，发展出自己灿烂的文明，开渠引水，筑堤防洪，最后甚至独创了属于自己的魔幻文明。有了人类的帮助，海魔族再也讨不到任何便宜，而相柳又不敢亲自踏上大陆，于是海魔族战败，退回大海。后来，妖族便给相柳冠上了一个水魔兽的称号。“可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我是中了水魔兽相柳的毒？按你所讲，以相柳的能力，不必用毒就能把我干掉吧？”老树妖和火凤齐齐一愣。的确，能与远古圣灵抗衡的魔兽，其力量绝非凡人能比的。即使李磊能力再强，与圣灵相比，也不是一个档次的。在力量上，即使是只差一个档次，其间距离也是难以想象的。树妖也满怀疑问地道：“也对，如果是相柳，随便碰你一下，就要了你的小命了，哪还轮得到中毒啊？呃……那你最近到底受过什么伤呢？”李磊皱眉思索道：“除了被一个蛇怪咬过，再没受过其他伤了。可是，那蛇怪很轻易地就被我杀掉了，怎么可能是相柳？”老树妖脸色一沉：“你说的是蛇怪？是不是一个蛇身人面的家伙？”“没错，就是它。”老树妖眉头皱得更紧了：“之前带着大批海魔族满岛找我的，正是这个家伙，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它有些古怪，莫非它是……”说到这里，老树妖突然转向火凤问道：“我听说那相柳的真身，似乎是蛇吧？”火凤肯定地道：“蛇魔相柳，是个九头蛇。”老树妖叹了口气：“这样看来，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那蛇身人面的怪物，或许是相柳的后代。哎呀呀，你可真不走运啊，杀了水魔兽的后代，唉！”即使李磊再怎样冷静，听了这话，也不禁变了脸色。不过他心中还存有一分侥幸。“可是，那种级别的魔兽，它的后代怎么可能那么差劲？龙之九子只是继承了部分神龙的力量，即使那样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不可能，你一定是弄错了！”火凤接口道：“这个倒是很好解释，任何生物在诞生之初，都不可能拥有太强的力量，在最开始的一小段时间里，即使是圣灵的后代，力量也是极其弱小的。“对于我们妖族而言，小段时间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指的可能是几百年，或是上千年。”李磊的最后一份侥幸，被无情地粉碎了。作为灵将，他深知妖族传承后代的特性。简言之，越高级的妖族，传承下一代就越困难，而且数量越少。神龙几乎没有能力传承下一代，而凤凰则是要自己身死涅磐之后，才会产生下一代，至于九尾狐和独角兽，李磊知之不深，不过想来也相差不远。杀了水魔兽的后代，那意味着什么？李磊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可是老树妖可不理会他的感受，它替李磊猜了下去。“嗯……如果真是相柳的后代，那你可惨了！或许再来一次海淹大陆？至少追杀你这个杀子凶手，还是做得到的吧！”老树妖讲到这里时，似乎想像到了某些精彩的画面，过瘾地吧唧了一下嘴：“好家伙，被水魔兽追杀，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场面！”李磊麻木地听着老树妖不负责任的话，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了。火凤见状接口道：“你也不必太担心。对于相柳那一级别的魔兽而言，生出后代对其本身的损耗是难以想像的，不死也会只剩半条命。可以肯定，它在很长的时间里，是不可能恢复到巅峰状态的。“据我猜想，就算它没有因产下后代力竭而亡，也会因能力损耗过巨，而陷入长久的睡眠之中，所以暂时还不必担心这事。”这是讨论到水魔兽相柳以来，唯一一个让李磊欣慰的消息。不过他还是无法完全放下这件心事，万一将来有一天，必须去面对一个拥有圣灵实力的敌人……单是想一想，李磊就觉得头皮发麻。先不说能不能逃命，就以他现在的状况而言，根本不比什么水魔兽，单是一个蜥蜴怪都能要了他的命。李磊真的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倒霉的事，总能赖到自己的身上，难道自己是倒霉蛋吗？李磊正满腹愁云时，老树妖突又转移了话题：“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贪睡？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上来，居然都没醒，真是越来越懒了。”刚才一直讨论着李磊的事，倒是把他怀里的小龙若忘记了。直到这时李磊才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把小龙若唤醒。他当下暂时抛开心事，把前因后果一一向老树妖说明，最后才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老人家，您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阿若吗？”涉及到龙若的安危，李磊问话的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这样啊……”老树妖沉吟了许久，突然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破梦？”所谓的破梦，指的是将迷失的意识重新唤醒。在树妖看来，所有的智慧生命，无论是人类还妖族，都可以将生命的整体，分成两大部分看待：一是肉体，二是意识。当意识脱离与肉体的联系时，其所有活动皆可称之为梦。只要将梦打破，意识就会重归现实。迷失的意识体，本身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所以需要一个外界的清醒意识，前去完成这一工作，显然，这是需要李磊去做的。当然，只有这样还不够。“可是，要进入她的意识世界，是非常非常困难的，而且是极为危险的，因为她本身是个拥有强大精神力量的超能者。所以，即使知道该怎样做，也还需要在合适的条件下实行。”老树妖解释了一大堆，听得李磊有些头晕，直到最后才明白了老树妖所要表达的意思——办法是有的，实现起来是困难的。虽说有些失望，李磊倒也不是特别心急，毕竟龙若这个样子，就像睡着了一样，有火凤的保护，无论她睡多久都没危险。而且这事是急不来的，因为老树妖所需要的合适条件，实在是太难办到。按树妖所知，一个人意识迷失，多半是因徘徊于记忆世界中，而找不到真正的自我，所以合适的条件指的便是进入她的记忆世界。涉及到记忆，就必然要跟时间扯上关系了。时间是个很玄妙的东西，没人能纵得了，在所有已知的历史当中，只有传说中的神龙，拥有不完整的控制时间的能力。所以，这个条件就变成了，找到神龙老兄帮忙，让李磊进入龙若的记忆，最后找到她，并带她回来。话是可以很轻松地一句话讲完，可实现起来，却实在是有点不现实。其实办法并不真的是唯一的，老树妖也将另一个可能性列给了李磊：“当然了，需要借助神龙的力量，只是因为其拥有纵时间的能力，你也可以时试嘛，说不定在几千或是几万年后的某一天，你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能力。”李磊懒得理这老家伙。千百年之后，自己还存在着吗？ 现在去想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意义。不过如果真的无路可走，那也只好去向这方面努力了，即使是千年万年也好，一定要把阿若救回来。见李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树妖开解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一个人不可能盖起一栋大厦，可是你们人类的高楼大厦却有千千万，这说明了什么？“不要太死脑筋，一个人做不了的，未必许多人做不了，只要有心去做，任何事都是可能的，不一定非要等个几千年。”李磊默然点头。虽然找到了树妖，却依然无法唤醒龙若，还顺道惹了一个大麻烦回来，李磊心情无论怎样也轻松不起来。别的不说，单是自己现在的情形就够头痛的。身上中了莫名其妙的毒，不痛不痒，可就是全身无力，就算是走路都成问题。这还只是初步状况，天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不幸中的万幸是，李磊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灵兽。火凤在上次转生之前曾经中过这种毒，还大致地记得其特性，所以还是有办法应付的。“你我现在已算是一体，只要运用体内火之精华，对这种毒进行炼化，要不了多久，就能去除毒性，恢复正常。”到此为止，李磊此行的目的算是完成了，只是结果颇有些得不偿失的味道，不过那也没办法了，还是听天命吧。这个破岛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说不准哪天水魔兽会醒过来，那时它第一个要光顾的，一定是这里。老树妖不敢再留在这里了，一定要跟李磊一起离开，甩都甩不掉，无奈之下，李磊只好把它带上。李磊暂时失去了力量，离开的唯一方法，便是乘火凤飞回陆地，虽然招摇了点，却也无可奈何。火凤飞行时总能带起满天红光，想不被发现都难，若真的引起人类高手的注意，进而发现李磊的身份，那他也只好借火凤的力量四处逃命了。说来，老树妖还是有些作用的，在快要接近人类的势力范围时，李磊突然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由老树妖变成一块破木板，载着李磊向大陆的方向漂去，遇到过往的船只，就谎称是遇难船只上的幸存者，这样就不会引起什么麻烦了。李磊身体乏力，强大的精神力量却还存在着，他能在很远的地方就感应到人类的船只，所以制造一个与海船的偶遇非常简单。只不过，当李磊被七手八脚地捞上一艘大船，看到站在自己对面那人时，连他自己都被这次偶遇的偶然吓了一跳。 李磊刚上船，还没细细打量船上的情景，便有一人 冲了过来，给他来了个大大的熊抱，并且一把鼻涕一把 眼泪地感叹着。“缘分啊！真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重逢，真是缘分啊！”李磊全身无力，被蹂躏了半天，才从他怀里逃出来，直到这时才有空儿去打量这人。站在他对面的是个中年人，一副大大的太阳眼镜，遮去了半张脸，嘴里叼着烟斗，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身上是件图案花俏的短袖凉衫，不系扣子，露出里面不怎么健壮的胸肌，下身是米色大裤，腰上挂着两个小瓶，细看去似乎是某种防晒油之类的东西。“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认识大叔我了？是觉得我这身打扮有些奇怪？“年轻人，这你就不懂了，这叫享受生活。想想看，在温暖的阳光下，漫步在金色的沙滩上，目光可及之处，尽是身材惹火的动人美女，喔，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李磊皱着眉打量着这人。这声音，这语气……“大……大叔？”在李磊充满疑问的目光下，中年人摘下太阳镜，露出了一张李磊熟悉至极的脸。李磊虽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却仍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雪……雪峰大叔？真的是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明明……” 第3章 幽灵船 雪峰不解地问道：“明明怎样？” “明明被人……”李磊的目光不知不觉地瞄向雪峰腰腹，那里半点伤 痕都没有，可是他清楚地记得，雪峰被人拦腰斩成两段的情形。雪峰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没有伤口是吗？呵呵，没什么可奇怪的，那眼中存在的，皆是虚幻啊！”李磊默念道：“眼中存在的，皆是虚幻……” 他突然伸手去摸雪峰的腰间，手触上去时，却觉一片虚无，似乎根本没有实体。李磊脸色一变，定睛看去，却见雪峰的身体突然从中而裂，肝肠之类内脏顿时滚了出来，暗红的血色迅速扩散出来，手上立刻被染得通红。李磊大惊，抬头望向雪峰，却见他的面目突然扭曲起来，隐约露出惨白的骸骨，上面似乎还有淡白的雾气在蒸腾。李磊疾退一步，却因身体无力而摔倒在舺板上。身下传来的感觉似乎也有些异常，李磊低头看去，却见舺板上竟淩乱地散落着许多尸骸，他的屁股下正坐着一段碎裂的臂骨。似乎只是一瞬间，这艘船便经历了千年的时光，船体上的木板腐烂碎裂，原本活生生的船员，转瞬间就化成干尸，微风一过便化成灰烬。迎风飘扬的旗帜也缓缓褪色，最终化成淩碎的布条，死气沉沉地垂着，很久才随风摆动一下。最诡异的是，这艘充满死气的船上，本不该再有任何生命存在，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曼妙的歌声若有若无地响了起来。很轻的歌声，却能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甚至还贴着海面远远地传了出去。隐约间，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无数淡淡的白色影子，开始在船上出现。它们面目狰狞，恶狠狠地向李磊扑来，却又透体而过，只留下李磊的一脸骇然。 李磊突然若有所悟。那眼中存在的，皆是虚幻……他深吸一口气，试探地问：“幻术吗？”瞬间，诡异的幻象消失，雪峰笑吟吟地出现在眼前 ：“不错，幻术。人类最古老最本能的逃生方式就是装死，而装死的真谛，无非是让人产生错觉，让敌人以为你真的死了。“幻术的本质就是让人产生错觉，这可算是装死的不二之法啊！”雪峰是幻术大师，单就在幻术上的造诣而言，似乎还真没有哪个人能比得过他。李磊的幻术虽不怎么样，在理论上对幻术的理解却超出大多数人，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让一个精通幻术的不良中年人，整天在耳边唠叨这方面的东西。据李磊所知，幻术的最高成就应该是以假乱真，或者也可以说成是一种接近百分之百的仿真。以李磊的程度来说，如果用幻术制造一个苹果，若只在远处观望，或许可以骗过一些人，可一旦被触摸就 会发现，那根本是一种假象。可是雪峰的幻术不同。若是他想让你觉得，你面前的石块是一个苹果，无论形状还是触感，他都能让你觉得那石块就是一个苹果，甚至连苹果散发的气味都能幻化出来，这就是其幻术的神奇之处。可惜，幻术的最高境界，只能是接近百分之百的真实，而不是完全的百分之百。你可以用幻术骗过任何人，可实质上，石块仍是石块，永远变不了苹果，幻术的作用消失后，一切都会还 原。能将石块变成苹果的，只有神。很显然，当初有人企图抢夺天道轮时，雪峰见机不好，便施展了幻术装死，骗过了来人。想来小凤瑶能够不死，也是大叔的功劳。凤瑶是超能者，自然能够先雪峰一步发现有人接近，以超能力攻击无效之后，受到精神上的反噬，是以陷 入昏迷状态。 雪峰施展幻术之后，大概是以某种假象骗过了来人，让其误以为已经成功灭口，只盗了天道轮，却并没发现在场的雪峰和凤瑶都还活着。 李磊把自己的推断说出后，雪峰点头给予肯定。“你的推断与当时的情形完全相同，不错不错，脑子转得比较快。”“可是如果之前装死是为了逃命，那后来呢，为什么又骗过了所有人？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雪峰无奈地道：“我也想站起出来说明真相啊！可事实是，天道轮的确是被人抢了，而我又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个时候站出来，怕是十条命都不够用吧！”李磊愣了一下：“怎么可能？明明是装死，至少应该知道是谁抢的天道轮吧？”雪峰撇撇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没脑子吗？在那种时候把小凤瑶抱走，又一次给别人背黑锅，这 种事大叔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其实你人并不笨，只是大多数时候都会被感情左右自己。好好想想吧，遇到当时的那种情况，最明智的 做法是什么？” 李磊当然不笨，抱走凤瑶之后，就明白自己又成了众矢之的，所以即使能力又强大了许多，仍是低调行事。“最明智的做法……”李磊皱眉，细细思索起来。当时的情况是，凤瑶以超能力攻击对方却遭反噬， 那说明对方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对幻术知之甚深的李磊知道，幻术最怕的正是精神力量。 低等的幻术面对拥有强大精神力的人时，完全不能起到任何作用，而高等的幻术只要稍不小心，也会立刻被识破。 精神力的感知力是极强的，以李磊的能力而言，若是有人在暗中观察他的话，他会立刻生出感应。 感应能力与精神力的强度成正比，李磊拥有的精神力已经算是很强了，可是与凤瑶相比却差了许多，而对方又比凤瑶的精神力强，那样算来，无论雪峰以任何方式观察对方，都可能被发觉，并可能由此导致他的幻术被识破。 雪峰是极狡猾的，面对感知能力无与伦比的精神力量，他直接选择了关闭自己的观感，以逃避对方的感，这样才使他逃过了一劫。想来，这便是雪峰所指的最明智的方法。 可是这样一来，麻烦就出来了。如果雪峰不继续装死的话，他就将面对当时所有人的追问。 如果那个时候他站出来的话，别人就会问了：“天道轮呢？”雪峰能怎么样回答？ “天道轮丢了，可我不知道对方是谁……”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恐怕没几个人会接受这种说辞。而另一方面，正因雪峰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更要格外慎重地隐藏自己。 做为一个现场生还者，他绝对会成为被灭口的首要目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突然从后面捅他一刀。以雪峰的身手而言，遇到那种情况，是绝对无法生还的。装死并不一定会一直管用。 想通其中关键，李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看来，你活着也没什么用处嘛，以后我还一样要背着这个黑锅，还不如当时就死了的好，居然让我空欢喜一场。” “呸呸呸，这种没良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太伤我老人家的心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奇怪，既然你跟我一样都见不得光，为什么还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我虽然不大了解局势，却也大略地知道，现在这个海边绝不是度假的好去处。” “哼哼，谁说我见不得光啊？既然我敢出来，那自然有办法摆平这件事。” 其实雪峰想要洗脱嫌疑并不难。 当时在场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都能理智地考虑问题。很明显，雪峰装死骗过了所有人，若是天道轮真的落在他的手里，他完全不用再现身去解释什么。 既然排除了雪峰的嫌疑，那么他的话，也就能够做为众人的一个参考了。如果盗天道轮的不是雪峰，那么雪峰遇袭就是真的。而李磊的嫌疑本来就不存在，因为先后有张丽和发现现场的人为他作证。 他之所以成为众矢之的，是因为抱走了凤瑶，当时的凤瑶被认为是唯一的幸存者，所有人都认为找到天道轮的关键是她。 可是雪峰又出现了，既然他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那么在昏迷的凤瑶身上，自然也不会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当然，也只有雪峰这种人，才能准确地把握住大家的心理，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并且为自己洗脱罪名。 他的罪名成功去除后，连带李磊的罪名也一并洗去。所以，现在的李磊其实不必再忌讳什么了。至于雪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为何？讲到这里，雪峰现出颇为苦恼的神色。 “唉，你以为我想吗？我是受你的小情人张丽之托，来这里调查一种诡异的现象。”雪峰老奸巨猾，再次现身的地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想要解释自己的清白，最佳的方法是从愿意相信自己的人着手，对雪峰来说，张丽绝对是最佳人选。而由於张丽选择了支持风都沿海的商联势力打内战，要想找到她，就必须来到这个是非之地。雪峰出现在这里时，风都不断地向前线增派部队，却又因政治上的诸多原因，久久不能发动反攻，所以商联自卫队与风都军队处于一种巧妙的对峙期。 然而就在这种时候，商联后方却出了乱子。“最近一段时间里，传说中最诡异的幽灵船，频繁地出现在这里，不幸遇到它的船只，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幽灵船？” 李磊马上就想起刚才雪峰的幻术所展现的那个情景。魅惑灵魂的歌声，充满死气的白雾，以及那随风飘扬着的，有若招魂幡一般的惨白旗帜。 有关于这幽灵船的传闻，商联开始的时候并没怎么重视。几乎是所有在海边生活的人们都知道这个传说，可是几千年来，并没有哪个人真正地见过，那仅限于一种传说而已。 可是，这次它似乎真的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恐慌，没人敢出海，航运和渔业都受到巨大的影响。迫不得已之下，商联留在本地的守备舰队，开始出海搜索这艘传说中的幽灵船……李磊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然后呢？守备队发现了它，却对付不了，所以才向前线请求支援？” 雪峰缓缓摇头：“守备舰队消失了。” “嗯？消失？”李磊一时无法理解所谓的消失，指的是什么。 “出海的第二天，守备舰队与陆地本部的联系，突然莫名其妙地中断了，从此再没见到这支船队出现过。” 可以直接排除的是，守队舰队受到袭击、而全舰被灭的可能性，因为商联自卫军的前身本就是所谓的海盗，他们是这片海域的霸主，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其他海盗或是敌对势力。 这样一来，便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他们遇到了幽灵船，然后跟其他船只的遭遇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可是，苦于风都军队的强大压力，商联军队无法分心他顾，于是只得向其他友好势力求助，而其中最强大的，就是张丽所统率的势力。很不幸，雪峰是公认的见闻广博的智者，张丽在派出高手前来调查真相的同时，也恳求雪峰一起前往，她希望能凭雪峰独到的眼光，发现幽灵船的真面目。说到这里，雪峰苦着脸道：“本以为这次洗脱嫌疑后，可以尽情地在这片传说中的黄金海岸玩上一段时间，哪想竟混了这么一件苦差事，唉，我的阳光沙滩，我的动人美女，呜……”李磊道：“以大叔的狡猾，怎么可能不弄点权谋小动作呢？我似乎没看见有其他的高手在，想来大叔一定是以某种理由把他们支开了，然后你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在这边游乐吧？ “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大叔似乎是很胆小的人吧，你把其他高手支走，难道就不怕遇到幽灵船吗？”雪峰嘿嘿干笑两声：“据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看，那幽灵船似乎从没有出现在浅海地带的记录，所以嘛， 只要不离陆地太远，就应该不会出问题。” “怪不得……” 虽然遇到雪峰有些巧的出奇，可无法否认，遇到他，的确让李磊免去了不少麻烦。第一个好处是不必再替别人背黑锅，所以李磊以后 走动时，也不必再藏头缩尾了。还有一个好处是，遇到了雪峰，就等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以李磊现在的情况而言，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处所去炼化体内的怪毒，尽快地恢复力量。简单地问过李磊的经历后，雪峰给他安排了一个干 净的房间，随后下令回航。回到陆上后，更给他找了个极僻静的地方。 有了如此便利的条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李磊心无旁骛，全力炼化体内怪毒。 说来这毒也算神奇之至，竟能像活物一般，在体内自行分裂繁衍，这不禁让李磊想起当初金森所展现的能力。 李磊与火凤已经初步地融合，他的身体基本上就等于火凤的另一个身体，一般的毒素一进入身体，马上就会被火焰的力量焚毁，而这种毒却能若无其事地无限分裂下去，可谓是可怕之极。李磊试着用火焰的精华力量，去把这些毒素炼化，没想到的是，受到炼化之后，那毒素似乎反倒加快了分裂的速度。 火凤冷眼旁观许久，最后终于忍不住提醒李磊，不能被表面的现象迷惑，许多东西要从更微观的角度去观察后，才能显其本质。 这倒是难不倒李磊，依靠精神力与无与伦比的感知力，他可以将感知范围无止境地集中在一个非常细微的地方，其作用与显微镜相仿，只不过精神力所能感知的东西，要多得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种，就是力量。 以无限放大后的微观视角观察后，李磊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这种无名毒素在微观上，是以线状存在着的，这些线状元素表面上看似乎杂乱无章，实际上却是有非常规则的组合。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每九条线状元素会纠结在一起，形成一个单元，而每九个单元又会组成在一起，成为一个更大的结构。这种毒素，就是以这种九乘九的方式存在的，无论是在宏观上还是微观上，都可以把它看成九个组合。它的分裂形式更有意思，每过一定的时间，最细微的毒素就会一分成九，化成九条更细小的线状元素。这些细小的元素会慢慢成长，当它达到原本的大小时，会进行下一次分裂。 每当李磊用火焰的力量，去炼化这种毒素时，只要没有将互成一组的九个部分同时消灭，它会立刻以复制的形式，重新回复到原来的九乘九状态。然而若是把最细微的九条状毒素同时消灭，它便无法再复原了。 很显然，想要消灭这种毒素，最佳办法就是从最细微处入手，破坏其九九结构，在使它无法重生的情况下，一点点地蚕食下去，直至炼化所有毒素。理论上似乎简单，实际上做起来，却是极繁重复杂的工作。若是把握的不好，没有同时消灭九个部分，它就会 立刻重生。而且就算是半点错误都不出现，以这种炼化最细微 元素的方式进行下去，要炼化所有毒素所需要的时间， 也是很可观的。不过这样的做也是很有好处的，无数次的重复，最 细微的能量运作，这些都可以算成是一种变相的锻炼方式。 当李磊终于成功消灭所有毒素时，他心中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力量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层。好处还不只这一个，火凤的另一句话提醒了李磊：“我让你自己去体会这种毒素的存在方式，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你了解水魔兽相柳。“相柳的本体是九头魔蛇，这种毒素正体现了相柳本身的特性，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面对它，那么……”李磊明白火凤的意思，知己知彼嘛。不过就算了解它的特性又如何？能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战胜相柳的机会应该是零吧。算了，还是不要考虑这种头痛的问题了。李磊不吃不喝地炼化体内的毒素，这一闭眼就是十天，却不知外面早已经闹翻了天。他睁眼后又觉十分劳累，直接倒在床上睡了一整天。当他终于恢复正常，推门而出时，却发现雪峰早就一脸凝重地等在门外。“我已经等你好几天了，快告诉我，你到底恢复了没有？”“嗯，恢复了，发生什么事了？” 雪峰重重地点头道：“发现了幽灵船！” 第4章 海神的诅咒 看雪峰的神色，事情似乎颇为棘手。李磊也不推托，小心地把凤瑶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特别叮嘱雪峰多多派人保护，然后便跟雪峰一起疾步走向港口。路上，雪峰终于简单地说起了大概的情形。长年在沿海地带生活的人们，在信仰与传说上都与众不同。 正因为他们更直接地接触着大自然，所以他们更深刻地体会着大自然那深不测的威力。 在大部分沿海居民眼中，一个诡异的旋涡，一场毁灭性的暴风雨，甚至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歌声，都代表着某种神灵的力量。 他们对其心怀敬畏，每次出海时都要顶礼膜拜，久而久之便形成一种风俗，而在背后支持这些风俗的，便是一些与大海息息相关的诡异传说。“幽灵船是沿海最悠久的传说之一，它所代表的是不祥与死亡。”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很有钱的商人，造了一艘巨大的海船，准备出海寻找异宝。按照当地的风俗，出海前每艘船都要进行祈祷，希 望海神能够加以佑护。 可是这个商人非常顽固，不相信祈祷会带来好运，不顾众人劝阻，便直接出海了。 后来这艘大船不幸地遇到暴风雨，船上的人全体遇难。可是由于启航前没有进行过祈祷，海神不愿佑护死者，那些人死去之后灵魂无处可去，便只能在大海上飘荡，久而久之便形成一股强大的怨念，化成一艘巨大的幽灵船。 幽灵船憎恨一切受神灵庇护的生者，所以整日在大海中游荡，以一种能魅惑人心的歌声，来诱惑出海的人们，进而对其进行吞噬。这还只是传说的一个版本。 另一个流传比较广的说法是，在远古时代，曾有无知的人类触怒了海神，海神一怒之下掀起滔天海水，几乎淹没了整片大陆。在那场海啸中，死亡的生灵不计其数。而由于海神不愿佑护在那场灾难中死去之人的灵魂，这些生灵只能终日飘荡在海上。 后来，这片海域里出现了一伙残暴无比的海盗，他们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每劫一船必会杀尽船上之人。有一次，海盗们在劫的一艘船上，发现了一个美丽的歌女，于是色心又起，想对其进行奸淫。不料女子抵死不从，只身跳入大海。传说，那女子坠海时，一直唱着一首忧伤的曲子，这曲子直到女子死后仍不停歇，在那片海域里飘扬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那伙海盗再次从那里路过……或许是歌女心中藏着某种执着的信念，在长久不息的歌声中，这种信念传达给了所有飘落在这里的死灵。当海盗们再次经过时，死灵们回应了女子的歌声。 为了平复其残存的复仇之念，数以万计的死者之灵聚集起来，瞬间侵占了海盗船，并杀死所有船上的海盗。由此开始，幽灵船出现了。它凭着生前残存的记忆，不断在海面上漂流，自己忧伤的歌声，表达着死者的心事。无论传说到底如何，自古至今幽灵船只代表着不幸，它是沿海居民心中最禁忌的传说。实际上，幽灵船的出现所造成的骚动，远比李磊想象的要大。 从第一艘渔船失踪开始，有关的传闻，便迅速在附近的几大港口城市里流传开来，一时间海员们人人自危。而之后，守备舰队十一艘大船离奇失踪，更使一种恐慌气氛飞速蔓延。 民乃兵之本，商联自卫队的士兵大多出身沿海，那里就是他们的根，父母兄弟以及恋人朋友，大都生活在这里。 幽灵船所导致的恐慌，没几天的工夫，便通过各种途径传到了军队之中，军心开始浮动。 其实不只是平民，连那些军队的士兵也都很害怕。 在与风都大军对峙期间，军心不稳，这情况是极危险的，所以这件事受到各方势力的极大关注。张丽受托调查此事，直接把高峰和离风派了过来，可见其重视程度。实际上，张丽本打算连身边最强的张雷，也一并派来的，可是张雷言明要负责她的安全，执意不肯离开，张丽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另一方面，支持商联势力的艾力文，也亲自带了几个生化人跟了过来，雪峰也是在这种情况下随队前来的。 李磊在海上遇到雪峰时，调查队伍正全力寻找幽灵船的下落。 雪峰比较滑头，说服众人分组出海调查，他自己则趁机偷懒四处游玩，遇到李磊倒真的是个意外的巧合。由于李磊需要安静地炼化体内的毒，雪峰倒也够意思，不但派人加以保护，连自己也安份地待在附近，没再趁机偷溜。 李磊闭门运功的第二天，高峰和离风回来了，无奈李磊闭门运功，无法相见，等了一天后，又相携出海，寻找幽灵船去了。艾力文回来后得知李磊在此，只是点点头便又出海了。期间，高峰和离风又回来一次，再次出发后，就没再得到过他们的消息。雪峰解释道：“我们先前做过约定，各组负责搜索一片海域，无论有无收获，最少要三天回航一次，交换彼此的信息。 “今天是艾力文第三次回航，可是高峰与离风两人却只回来过两次，算来已经失踪一天了。”李磊眉头一皱，心中也觉得这事颇为棘手。按常理而言，幽灵船应该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可是最近接连发生的船只失踪事件，却又表明幽灵船似乎的确存在着。 先不去管它为何突然出现，是不是有人假借幽灵船的传说来达到某种目的，单是从高峰和离风的失踪来看， 这幽灵船应该是一种极危险的东西。当然，也不能就这样把高峰和离风的失踪安在幽灵船身上，毕竟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他们是去寻找幽灵船的，所以与幽灵船有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无论事实到底是什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连高峰那样的高手都平白失踪了，这里面所藏的凶险绝不能忽视。 怪不得雪峰会苦等自己，看来身边只剩一个艾力文的他，心里也没底了啊。艾力文早已等在船上，待两人登船后立刻下令起航，乘风破浪朝着深海的某个方向驶去。 李磊与艾力文之间并不陌生，但也没什么交情，他们最初一次见面时曾大打出手，不过彼此也没什么怨恨，当初的敌对只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已，后来天戈高峰下也因彼此目标一致而合作过，所以只能算是非敌非友。两人之间的真正隔阂，大概还在于生化人与灵将之间长久的对立关系。 艾力文对李磊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摊开一幅地图，直接介绍起情况来。 “高峰和离风出发后，每天都会与陆上联系一次，前两天都有正常联系，而且他们航行的大致方向我们也知道，所以能够大概地判断出他们失踪的位置。” 由于是三组分头行动，各分一片海域，所以大致方向是很容易确定的。又因为搜索时不一定会按照直线直接深入远海区域，所以回航的速度会快了许多。高峰和离风这一组人，前两天曾经正常联系，而三组之间又早有约定，三天回航一次，由此可以判断，他们距离海岸的直线距离，绝不会大于一天的航程。 距离和方向都有了，那么失踪的具体位置也就跃然于纸上了。 雪峰趴在地图上左勾右画计算了半天，最后在上面圈定了一块区域。“应该就是这里了！”雪峰用笔尖轻轻敲击着地图。 那是一片空旷的海域，附近没有岛屿，不过还在人类已知的海洋范围内。 “有些奇怪啊！我总认为这个幽灵船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的，应该不是传说中的那艘鬼船。可如果是人为伪装的，那就应该有落脚地，不是么？“问题是，离这里最近的两个岛我们都曾经勘查过，应该没有问题才对。”艾力文沉吟着。虽然对此表示怀疑，船还是修正了方向，直接向那里进发。李磊端着地图看了半天，总觉得雪峰圈定的那个地方有些眼熟。 可他的航海知识实在有限得很，在那密布符号的大地图上，看得头晕眼花，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好拿出自己买的那份民用地图，比量着大地图瞅了半天，最终得出一个令雪峰和艾力文吃惊不已的结论。 “我想，如果我这份地图没什么错误的话，那么我的确到过这片海域，嗯，在这里……”李磊伸手指点着雪峰圈定的地方，继续道：“这里有一个岛，没有被标注在地图上的岛。”其实李磊心中的讶异，比雪峰和艾力文更多，海魔族出现在这里，老树妖躲在这里，连幽灵船也以这里为基地。为什么都选这里呢？ 难道这里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李磊总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可具体如何不妥，却又说不上来。 可惜老树妖此刻正在陆地上，暗中照顾着小凤瑶，不然的话，真该把它拉到面前问个清楚李磊又看了看周围，有艾力文这样的大高手在，心里踏实了不少。雪峰可以忽略，在真正的高手之争里，他的幻术未必能起作用。随行而来的还有两个生化人及四个灵将，算来这样的实力也很可观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虽然这样想着，李磊仍觉心里没底。由于目的地已经被计算出来，航行时可以取最便捷的航道，正如之前预计的一样，无名岛距陆地约一天的航程。 远远地望见这岛时，雪峰啧啧称奇：“没想到真有这样一个岛，看来那些绘图师可以卷铺盖回家了。岛上风景似乎不错嘛，希望幽灵船不要在这里，不然也太煞风景了。” 虽然李磊心里也认同这样的话，不过如果不能在这里找到幽灵船，那之后的事就很麻烦了。大海不比陆地，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是很有限的。与李磊初来此岛一样，艾力文下令绕岛航行一周，确定了附近没有危险后，指挥着手下在岛上唯一的登陆地点上岸。 十几天前的战斗痕迹，早已不复存在，森林中被毁之处，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树藤占满，实在难以想像，短短的十几天里，藤蔓就生长得如此繁密，其强壮的生命力可见一斑。为防突发情况，对全岛的搜索并没采取分组的办法，所有高手都慎重地集中在一起，随时准备应付突来的攻击。 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除了岛中央几处怪异的石柱外，似乎再没其他特别的地方。 雪峰蹲在那几处巨大的石柱旁，端详了半天，时不时还探头去闻闻味道，甚至还偶尔把触过石柱的水指，放在口中舔一下。众人虽然心中不解却也知道，雪峰似乎发现了什么，所有人围了过来，等待雪峰的研究结果。 良久，雪峰又抬起头向四周望了一眼，像是肯定了什么似的自语道：“果然如此！” “大叔，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这石柱有问题吗？”雪峰不答反问道：“依你们看，这石柱应该有多久的历史？” 众人愕然，又去仔细观察石柱，下意识地觉得似乎有几千年的历史，或许比那还要久远，因为上面总是隐约地透出几分古老的意味。 “觉得这些石柱很古老，可看起来却又不像，是吗？若是经过千年的岁月洗礼，即使是石头，也会耐不住时间的磨砺啊！”李磊暗自点头，有时候雪峰的话是很有哲理的。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几乎可以改变一切。 眼前这些石柱看似古老，可细看时却又觉得似乎并未经过时间的洗礼，最主要的一点是，完全没有被风化的痕迹。若是拥有数千年的历史，怎么也该从表面上看出个端倪才对。 其他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艾力文狐疑道：“难道梅先生认为，这些石柱是最近形成的？可是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古老。” “嗯，它的确很古老，我可以确定，在考古方面我还是有些心得的。”雪峰随口应道。 “很古老吗？可是好像真的保存得很好，似乎完全没有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 “不错，这正是最奇怪的一点。 可问题是，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呢？无论是什么办法，只要暴露在空气中，就无法避免会受到侵蚀吧。“你们注意到没有，这石柱表面上沾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李磊闻言凑近细看，果然在一些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发现些许褐色的东西，看起来很像是某种正在干枯的菌类，由于与石柱本身的颜色接近，不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雪峰指着那些东西道：“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这些都是海中的菌类生物。而且看这石柱的表面，上面附着了很多海水中的矿物成分，那应该是海水被蒸干后留下的。 这意味着什么呢？”雪峰轻轻敲击着石柱，沉吟许久后，继续道：“海水中空气含量非常少，其中又含有大量矿质，所以海底的很多东西都不会受到氧化作用，即使经历漫长时间，也未必会有多少岁月的痕迹。我这样说，你们能明白吗？”李磊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石柱原本是位于海底的？” “我的确是有这样的猜测，可问题是，这些石柱太过巨大，而且从根部看，似乎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那么它们是如何由海中来到这岛上的呢？若排除人为移动的因素的话，似乎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整个岛都是从海底浮上来的？”顺着雪峰的思路，李磊和艾力文同时想到了答案。“不错！恐怕事实正是如此吧！另外，你们发现没有，这岛上虽有茂密的丛林，却没有半只走兽，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具有远途迁徙能力的鸟类出现。“那也就是说，这些岛都是近期从别处飞来的。如果我所猜不错，这岛应该是最近才浮上海面的，不然的话，这样大的一个岛屿，应该早就被人发现了。”李磊和艾力文齐齐点头，虽然觉得这样的结论有些惊人，可大致上是合情合理的，唯一解释不通的地方，便是这岛上茂密的森林，无论怎样看，那片高耸的巨树，都不是短期内能够成长起来的。 “或许这岛上还有别的古怪吧，我觉得我们应该再仔细调查一遍。”雪峰总结道。艾力文点头称是，随手接通与船上的联系，吩咐再增派些人手过来，帮助他们重新搜索这个岛屿。等待是无聊的，百无聊赖之中，一行人开始以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这座神秘的岛屿。岛上丛林繁茂，绿地如画，每一种植物都显示出超乎寻常的生命力。在等待的一小时里，李磊惊奇地发现，身边刚刚做苞的野花，竟然完全地绽放开来。 “或许这就是吸引老树妖来到这岛上的原因吧。可是，这种有悖常理的旺盛生机，到底从何而来呢？” 正胡思乱想之际，雪峰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唉，看来果然是出事了！我就说嘛，即使他们动作再慢，到这里跟我们会合也用不到一小时啊，看来我们可能没有船回去了。” 李磊一愣，转头望向雪峰和艾力文，却见他们都脸色阴沉地望向远处。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一缕浓重的黑烟正缓缓地升上天空，看方位似乎正是众人登陆的地点。 “我先赶过去看看，你们随后跟过来！”艾力文扔下这句话后，腾空飞起，展开全力向岸边冲去。两个生化人见状也急忙飞起，紧跟而去。李磊看了雪峰一眼，后者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目光中有讨好之意。李磊无奈地叹了口气，伏身将雪峰背起，与身边的四个灵将一起向艾力文追去。在李磊等人全力飞行之下，这些许的距离根本不必花费多少时间，转眼即到。李磊远远地便望见，来时所乘的大船上，正冒着浓浓的黑烟，似乎船头受到了极重的创伤，不过周围并没有发现敌人。 李磊到达时，艾力文正把一些船员聚集在一起，询问着详情，李磊见状便也凑了过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也不知道……幽灵船！”一个船员浑身哆嗦着，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幽灵船？说得详细点！”艾力文皱着眉继续询问，虽然对他这种怯懦的样子颇为不满，却也不好再对他发火。那船员显然惊吓过度，一想起当时的情形就抖成一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艾力文接连换了几个人问话，都没问出有价值的东西，得到的只是一些满怀惊恐的话语。“好可怕……全，全是死尸！” “只剩半边脸的人，一蹦一蹦的向朝我扑过来……”“就那样，整艘船直接撞了过来，船头的人全，全死了！”“原来传说是真的，真的是鬼船！”只言片语中，李磊唯一能得知的便是，幽灵船刚刚曾出现过，袭击了这里。 不过似乎与传言不符啊！不是说所有遇到幽灵船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失踪吗？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攻击，这么长时间以来，总该有幸存者回到陆地上的吧。 这样看来，或许幽灵船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另一种可能就是，幽灵船会再次出现，持续它的攻击，直到消灭所有在场之人。 李磊心中刚刚浮起这个念头，异变突生，一股浓重压抑的气息由海面上传来，与此同时，带着淡淡忧伤的呢喃歌声，悠悠传来。 第5章 喋血僵尸 想来以雪峰的见识，也不曾亲自目睹过幽灵船，所以重逢时，他那幻术中所展现的情景虽然可怕，却完全无法与真正的幽灵船相比拟。远远的，只见海面上浓雾乍起，一艘巨船隐隐约约地破浪而来，直朝岸上撞来。细看之下，那船竟不是在海面上航行，而诡异地飘浮在半空，船下怒涛澎湃，却并没触及到船身。船的样式极古老，木质、白帆，很像博物馆里的古代海船模型。 稍有不同的是，这船上白帆着实破烂了些，细长破旧的白色帆布迎风飘舞，远远看去仿佛一个巨大晾衣架。 歌声似乎是从那船内飘来，可细辨后又觉不像，那声音更像仿佛与海面的波涛融合在了一起，随着海水的波动在海面上飘荡，似乎无处不在。 当然，细细打量它的同时，李磊并没忘记，它是海面上象征着死亡的幽灵船，而不是前来表演的歌舞船，所以非常留意它所展现的危险性。幽灵船速度奇快无比，几乎是凭空出现在不太远的海面上，然后便挟着无比气势破空而来，直撞岸上的停船。 待它更近时，气势更盛，一团团似是人形的白雾疯狂涌出，船身还未开始碰撞，那些惨白的雾气便涌了过来。 飘荡的雾气时不时幻化出扭曲的人脸，张牙舞爪地四处盘旋，见人便疯狂扑咬。那传来的歌声凑到近处时，突然也变了声调，每一个音符中，都充满暴戾噬血之意，仿佛狰狞的恶鬼，正以咆哮声展示着自己心中的怨念。 轰然巨响中，两船终于相撞。李磊来时所乘之船大半是钢铁结构，可在这幽灵木船那尖锐的船首撞角撞击之下，竟然如朽木一般，船体瞬间破裂，整艘船直接被从中破开，变成了完全的废铁。 幽灵船毫发无伤，直接由铁船中央穿过，在空中诡异地转了个方向，一刻不停地朝驻立于岸上的人撞去。岸上的人们一时间被幽灵船气势震慑，都呆立在原地，直到见到它已猛冲过来，才轰然惊叫逃散。 那幽灵船却不愿让这诸多人逃走，船身猛然一震，一团团白色鬼影厉啸着，飞扑而出，向那些逃散的船员追去。 转眼间，已有不少船员被那幽灵般的鬼影追上，船员惊骇之下绝望的尖叫，正待闭眼等死时，漫天火雨从半空洒下，火焰落在鬼影上时，瞬间便将其燃尽。幽灵船蓦地凭空停住，似是在观察形势，却见四周已经围上了几个人影。 此刻幽灵船的确已被包围起来。 正上方是坐在火凤背上的李磊，长刀挥舞之下火焰飞射，每一团由幽灵船逸出的幽灵雾影，都逃不出被火焰燃尽的命运。堵在前方的是艾力文，这个生化人中的佼佼者虚悬半空，冷冷地盯着幽灵船，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左右和后面三个方向上，两个生化人和四个灵将分成三组，谨慎地把它的去路阻断。 表面上看来，形势似乎已经在控制之中，可李磊却一点不敢大意。 高峰和离风在附近失踪，而这幽灵船又真的如预料一般躲在这附近，那即是说，他们的失踪是与幽灵船有关的。 可是，直到此刻为止，幽灵船并没表现出可以杀死高峰那种高手的实力。或许，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实力吧。 幽灵船静静地悬浮着，歌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有那幅淩乱破碎的白帆仍在舞动。双方对峙着，死一般的沉寂，笼罩在岛上，躲在远处的船员，干涩地咽了下唾沫，又将身子缩低了一些。 或许是觉得自己一方已经占据了主动，不必再去浪费时间，最先动手的竟不是幽灵船，而是艾力文。他右手蓦的一举，手臂上银白的金属缓缓变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他猛提能量，手臂粗细的枪口中 ，竟射出粗达一米的强大光束流，直取幽灵船。 艾力文的这一举动，暗合李磊心意，他很想知道，在如此强度的攻击下，幽灵船会受到什么程度的损伤，如此便能轻易地估算出其暗藏的危险。自从生化人诞生以来，他们与灵将之间的战斗就没停止过，不过结果基本上都是输多胜少。 当然，这并不是说生化人的能量比灵将差，相反的，按照平均水平而言，生化人的能量，都要高过同等级的灵将。 他们之所以不能胜，都是因为在能量的纵技巧方面，远不如灵将。 艾力文是生化人中的佼佼者，由他发出的攻击，即使以现在李磊的能力，也不愿正面相抗，躲避是最好的办法，不过当攻击的对象是一艘巨船时，这办法就变得不现实了，如果连这样的巨型目标都射不中，那艾力文也就不必再混下去了。 强烈的光芒划破长空，能量束在众人的注视下，直接命中船首处，幽灵船连半分的回避动作都无法做出。 可是结果却出乎意料，粗大的光柱似乎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墙壁，滞了一下之后，竟然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折射了出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不止旁观的李磊等人，连艾力文本人都呆住了，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刚才的攻击威力有多大，他心里突然泛起一股乏力感。艾力文的正面攻击无效，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 这时，幽灵船仿佛也被艾力文的一攻击惊醒了，它开始有了动作。那巨大的船身中浓雾再次涌起，渐渐将整个船体都笼罩在内，从外面完全无法看清内里的情况，肉眼所以见的，只是那些依旧随风翻飞的白色破布条。 李磊谨慎地辨别了一下，发觉这雾气无毒无害，似乎只是单纯的想遮人耳目。这样看来，这雾气之后，应该会现出点特别的东西吧。 果然，片刻之后，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了。虽然眼睛看不见，李磊的精神力却清楚地带回了答案，在那雾气之后出现的是，一群拥有强大能量的物体。对，是一群拥有强大力量却没有生命的物体。 在感知世界里，生命体和不具有生命波动的物体，是有极大区别的。这些雾中的物体拥有强大的能力，也可以移动，却没有任何生命反应。李磊害怕其他人看不清其中情形会吃暗亏，心念一动之下，火凤双翼淩空拍动，大大小小的火焰团，铺天盖地砸了下去。 雾气一遇火焰，立刻发出滋滋的微响，转眼被蒸干，露出后面所掩藏的真实景象。 那是一群衣衫不整的人，从衣着上看，里面有平民也有士兵。当然，或者称他们为死人更为恰当，因为当中的一些人，明显地已经死去多时，身上脸上处处露着白森森的骨头，还有一些虽然看起来还算完整，身上却已经开始腐烂。 即使非常不愿意相信眼前的情景，李磊仍不得不用一个本不该存在于现实中的词，来形容眼前这些死者——僵尸。这批僵尸般的死者，晃晃悠悠地走下幽灵船，挤在周围，黑压压的一大片，却是不发出半点声音。 情况似乎越来越诡异了，眼见仍不断地有新的僵尸从船中出来，李磊等人不敢再等下去，先后主动发起了攻击。 李磊仍是以火焰攻击为主，火凤双翅急拍冲天而起，火焰的红光映满半边天，随着一声高亢的啼鸣，李磊与火焰融为一体，仿佛化身为一个火红巨大的陨石，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俯冲而下。感受到自己受到威胁，幽灵船上蓦地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嚎，地面上一小部分能量特别强大的僵尸纷纷飞起，宛如人体炮弹一般，向半空冒着赤焰的巨大陨石撞去。 李磊所幻化的陨石，未能撞击到幽灵船，便受到强力的攻击，直接在空中炸裂开来，轰然巨响中，火焰与碎石四散崩溅，方圆数百米内火光冲天，一时间整片沙滩都化成人间炼狱。 躲在四周的海员们疯狂奔逃着，身上起火的则惊叫着在沙子上打滚，少数倒楣的被直接击中，立刻被燃成灰烬。 这种结果，是李磊完全没有料到的。冲上半空的所有僵尸，都在那一撞下化成灰烬，可是那些僵尸力量之强大，也超出李磊意料，这导致他的攻击被瓦解，并由此引起许多误伤。 不过火焰的散落终究是以正下方为主，即使强力的攻击被化解，大部分火焰仍落在下面的僵尸群中。 这些僵尸呆得很，完全不知去扑灭身上燃起的火焰，一些能力较弱的，竟呆呆的看着自己身上越烧越旺的火苗，最终静静地化成灰烬。 不过，大多数僵尸能力都不弱，在本身能量的保护下，火焰完全无法对其身体造成损伤，没多久便自行熄灭了。 艾力文也发起狠来，双手均化成枪筒，巨大光束一波接一波朝密集的僵尸群射去，每击都在沙滩上炸出巨坑，被击中的僵尸直接便被气化消失。 不过，这种让他暗爽不已的攻击，只持续了片刻，便无法继续下去了。当僵尸群收到某种命令后，呆头呆脑的僵尸们突然四散开来，大批大批地涌向围在幽灵船周围的敌人，远程的大火力攻击已经不适合了。这些僵尸在能力上明显不如李磊等人，可他们胜在数量繁多，被贴近身之后，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啃咬，立刻显出其可怕来。李磊开始的时候，还能一刀一个将他们从天空劈落下去，可到了后来，弱的都被砍了下去，挤在最前面的，就只剩下那些能力强横的僵尸了。 僵尸们身体强度极大，有的甚至能以手臂硬挡李磊的妖月，而且剩余的僵尸在灵活性上也高于其他僵尸， 是以给李磊带来很大困扰。当然，最具威胁的，还是他们不惧死亡。本就没有生命的他们，又怎么会害怕呢？即使被砍掉手臂甚至是脑袋，他们也不会停止进攻，所以除了一击毙命的方式可以化解攻击外，其他的诸多技巧性招式，几乎毫无用武之地。李磊等人一开始就对幽灵船采取了包围的策略，结果到现在，反倒成了各自为战的局面，每个人都要面对大批的僵尸。 幸好，那幽灵船看似诡异，所能装载的僵尸数量似乎终究有限，众人昏天黑地了激战几个小时后，终于把所有僵尸都收拾干净。眼见地面上散落的无数残肢断臂，他们只觉得心中极不舒服，即使是生化人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敌人，不把他们大卸八块，这些僵尸就几乎不会停手。 现在遍观整个沙滩，绝对没一具尸体算是完整的。除李磊和艾力文以外，其他诸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 他们气喘吁吁地望了幽灵船一眼，下意识地聚在了一起，虽然心中都盼着幽灵船不再有所动作，可不知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刚才那些不过只是热身运动，真正的主菜还没上来。 缓缓地，幽灵船终于由半空落到地面上，然后又有人由船中走出。不过这次不是僵尸，是人，而且只有一个人。 李磊乍一看到那人，就是一愣，那张面孔是陌生的，然而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在李磊看来却是如此的熟悉。 多少个日日夜夜里，这双眼睛一直在冥冥中瞪视着自己，即使已经成为往事，那双眼睛也时常在梦中出现，它所带来的是梦醒后长时间的压抑。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人缓缓地踩着地面的残肢走来，直至到达离李磊等人不到十米的距离，才停下来。 仰起头，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李磊等人，他轻轻鼓掌：“不错，不错，非常好！我需要的就是你们这种强力的身体！” 众人之中，只有李磊隐约地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其他几人都是莫名其妙。不过他们可以肯定的是，这人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艾力文暗自戒备着，沉声道：“你似乎在小看我们。不要忘记，你刚才派出来的那些垃圾已经全被料理掉了，难道你还能再变出同样多的僵尸吗？”“哈哈哈，你说的是那些失败品吗？呵呵，失败品本来就没什么价值，我还要感谢你们清理的如此干净呢。“不过你也不要小看那些东西哦，将来有一天，如果我成功了的话，你一定会为他们的能力大吃一惊的。当然，前提是你们还活着，还会吃惊。” 那人无所谓的笑着，仿佛在他眼中，李磊等人已是囊中之物。 艾力文环视了身边几人一眼，除了李磊有些神情恍惚、若有所思以外，其他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找一个人去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 世上真正的强者不在少数，而且每天都在变化着。旧的强者慢慢逝去，新的强者不断涌现，不为人知的高 手不是没有，单就现在而言，李磊的实力连艾力文都觉得有点摸不清深浅。 以艾力文的身分地位而言，受到这样的轻视，的确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不过他并不会因此而大意。 眼前的情况不容人不谨慎，不久之前高峰的失踪，就是一个警钟。 最近与张丽等人颇有接触的艾力文，非常清楚高峰的能耐，可以说，高峰的实力已经远超一般灵将，是大陆上的一流强者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必须的。现在最明智的对策是，找个合适的人去试试对方的斤两。 李磊和艾力文属于压阵的主力，可以不考虑，而生化人基本上都是猛打猛拼型的，去探人实力的话，技巧不足，所以最好是在四个灵将中选出一人。四个灵将明白艾力文的心思，互相探视一眼后已确 定了人选，其中一个使剑的灵将，缓缓落在那不知名的绿眼人对面。 他并不说话，只是眼射出怒火，手中长剑虚空对那人挥了挥，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战意。 “嘿嘿，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啊！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倒也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那人仍是倨傲无比。 使剑灵将心中暗喜，看来对方果然上当了，他之前故意表现得极为愤怒，就是想让对方生出轻视之心。 要知道像他这样的高手，在经历过无数次战斗之后，控制情绪的能力已经相当强了，之前如此做作一番，正是示敌以弱的做法。他仍不答话，只是装模作样地让眼中的怒火更盛。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一只棕色灵兽出现在他背后。 只见他空着的手虚空一挥，那灵兽蓦地化成一道青光，随着他手臂挥舞的痕迹一掠而过，最终顺着他的手臂，融入体内。 对面那人仍倨傲地看着他，似乎不屑于先出手。 这灵将也不客气，身子淩空浮起，长剑寒光闪耀，直取对方要害。 绿眼人并不躲闪，只是脸上带着冷笑，看着长剑如电般朝自己的喉咙刺来。 灵将吃了一惊，不明白对手为何完全不躲。不过他也是战斗经验丰富之人，这一刺本是虚招，可是刺尖几乎抵到喉咙时，对方仍没有躲闪之意，他当机立断人剑合一，瞬间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了剑尖，一去无回地撞了过去。 以那种距离而言，想要躲开这样一剑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剑的确是刺空了。 当然，说刺空或许并不恰当，长剑的确是刺穿了那人的喉咙。 可实际上不只是剑，连灵将握剑的手也跟着穿了过去，接着是整个身体，那人就像一个虚影一般。 令人吃惊的还不止这个，正当那灵将重心失控地穿过那虚影时，那绿眼人手掌一挥，掌心现出一团如烟如雾的黑色雾气。 “去吧，这是我给你选的身体！” 那黑色雾影闻言后，一阵兴奋的抖动：“谢大神恩赐！”说完，身上突然射出无数条黑亮的丝线，朝那灵将的背后卷去。 李磊看到这一幕，心里震憾无比。他认得这黑色雾影，当年遇到凤瑶时，就是这种东西让他吃尽苦头，并且鬼使神差地成为了灵将。 如今这种东西竟然再一次出现，而且是从幽灵船上出现，这对李磊来说，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可是，这黑色雾影，应该属于妖族的一支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眼中绿光幽幽、仿佛看人一眼就能夺人魂魄的家伙，他明明就与缪斯被附体之后的情形一模一样。 该怎样解释现在这一现象呢？ 想起那人刚才所说的话，李磊猛然醒转——“去吧，这是我给你选的身体！”这话中所指的，不正是附身之类的情形吗？ 这样看来，它们就是所谓的黑魔族了，而那黑色雾影就是它们的本体，当年天阙就是在这种东西的支配下，做尽错事。记得当初黑魔族追捕凤瑶时曾说过，要用她的血去祭奠大神，刚才这黑雾称那人为大神，莫非它是黑魔族的首领，或是更高层次的某种存在？李磊心思电转之间，那边灵将的形势已岌岌可危，漫天的黑丝，将那使剑灵将的退路全部封死，眼见就要缠到他的身上。 第6章 黑色雾影 面对这种情形，其他几人都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在这时，那灵将身后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刮起一阵轻风，那风护着灵将的身体不断旋转，由无至有、再由弱而强，转眼间，便形成一个小小的暴风之眼。 那风眼吞吐之间，无数道有弱实质的风刃飞射出来，迎向那片黑丝。张丽派来的四个灵将，都是她亲卫队中的高手，能力自是不凡，虽然在那在古怪的绿眼人面前失了先机，却是临危不乱，立刻发动了自己灵兽的力量，想将面前的黑丝尽数斩断。哪想这黑丝似乎不是实体，风刃带着淩厉的风声一斩而过，却只能吹得黑丝四散飞扬，而不能对其有分毫损伤。 风刃过后，黑丝受那黑色雾影控制，又缓缓飘飞回来，再次向灵将卷去。 这次那灵将真的束手无策了，自己的攻击竟然无效，这样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战胜的机会。可是，难道要逃走吗？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黑影蓦然得意地尖啸了两声，满天黑丝突然加速，如闪电般席卷而去。 那灵将未料到黑丝会有如此速度，再想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了。眼见他马上就要被万条黑丝缠住身体时，那满天的黑丝，突然像受到什么力量拉扯一般，全部被扯笔直，齐齐指向半空。 绿眼人冷哼一声，向李磊望去，却见李磊双眼红光接连不断地闪动着，每次红光暴涨时，下方那黑色雾影便惨叫一次，被扯向天空的黑丝，也随之熔化一截。 这是李磊第一次正式地施展念力，去体外进行攻击。 与其说他是救人心切，莫不如说是被黑色雾影勾起了藏在心底的往事，心中生出极强的憎恶之情。 “大，大神救我！”黑色雾影痛苦不堪，忍不住向那绿眼人求救。 绿眼人道：“放心，拥有这么强的精神力，正是本尊的大好补品，我又怎会放过呢！” 说话间，他眼中绿光大盛，两团绿幽幽的火，焰自瞳孔内生出，转眼间竟透体而出，化成两团绿色雾气，向空中那片被拉扯着的黑丝飘去。 绿雾刚一触及黑丝，便附着在上面，迅速向上蔓延，到了尽头时，竟丝毫不停地沿着虚空向上攀爬。 绿雾过处，后面都会现出一道道细如珠丝的绿痕，仿佛原本分布在那里的无数透明细丝，被瞬间染成了绿色。再看那绿色丝线延伸的方向，竟是李磊的额头，绿雾的目标正是那里。 李磊大吃一惊，自己散发出去的精神力，受那绿色雾气侵蚀之后，竟不再受控制，而剩余那些似乎也被一股粘滞之力牵扯着，想收都收不回来。 眼看那绿雾近在眼前，李磊一发狠，脑际念力如潮涌出，毫无花哨地撞上那两团绿雾。 强大的精神力撞击的直接后果是，李磊散布在体外攻击黑丝的那些精神力，完全被震散，而那些黑丝也不可避免地被完全熔化。 只是这样一来，李磊精神上所受的创伤也是极大，他只觉得脑际轰轰作响，眼前一黑，差点又从空中掉下来。 下方那团黑雾惨叫连连，整团雾影竟在瞬间缩小了一半有余。 那绿眼人眼中的绿光也暗了一下，似乎在这次撞击之下吃了个小亏。在场众人都是战场上的高手，可是对于精神力上的应用，却完全是门外汉。刚才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一时间都呆在原地，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是其他人发呆还没什么危险，可是身在地面的那个使剑灵将，居然也发起呆来，这就给了黑色雾影可趁之机。 它它受到重创之后，知道自己的能力已经不足以侵占眼前之人的身体了，可是就这样被收回去，它又心有不甘。眼见那灵将突然走神，它蓦地发起狠来，将整个身体都化成黑丝，再次向那灵将卷去。 黑色雾影此次发难迅捷无比，那灵将猝不及防，直接被黑丝卷中了身体。 他只觉身子一僵，被黑色拂中处，竟瞬间失去了知觉，就这样一顿的瞬间，又是无数黑丝侵入体内。 黑色雾影心中狂喜不已，没想到这般容易就得手了，到了这种时候，对方就是想反抗也不可能了，只要再接再厉，侵入对方的精神，这具身体就完全属于自己了。可惜，灵将们虽不懂精神力的运用，在精神上的修为却远胜普通人。 本来武者修为的深浅，就与意识有直接的关系，而灵将更是要在精神层次上与自己的灵兽沟通，所以精神力并不弱，他们只是空有精神力却不会应用而已，在遇到精神层次上的攻击时，仍会有极强的防御能力。 黑色雾影得意忘形，聚集了所有能量，便全力朝灵将的脑际冲去，结果立刻遇到了精神力的阻击，两股精神力全力撞在了一起。 这次撞击的结果是极其悲惨的，侵入者的精神体直接烟消云散，而灵将的精神力也完全被震散，精神上受到毁灭性的打击，直接失去人类应有的意识。 绿眼人冷冷地扫了那边一眼，低声咒了一句：“白痴，这么好的身体，就这样浪费了，可惜！” 不过，他转眼又把精力放在剩余的几人身上，在他看来，除了拥有强大精神力的李磊以外，其他几人也都是极好的身体材料，完全可以让他更多的优秀子民侵占过来，这样，也能大大地增加自己的实力。 此时李磊已经恢复过来，从刚才那次精神方面的较量上，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这人的对手。而排除精神力量的因素后，就算以正常的方式去打斗，估计 也完全没有胜算。 现在想来，最初将艾力文那一击反弹出去的，应该就是这人的能力。 李磊终于知道山和华特为什么会失踪了，现在如果再硬拼下去的话，估计自己这一行人也要步他们的后尘。 眼见那人又把注意力投注过来，一股莫名的压力涌了过来。李磊心知，这人似乎要全力发动攻击了。他再不迟疑，立刻暗中向艾力文等人示意，让他们立刻逃走。 艾力文有些不解，他也感觉出眼前这绿眼人强大无比，可是在他看来，若是有李磊这样的高手互相响应，应该还有一战的能力。 不过自从与李磊接触以来，艾力文总是觉得李磊的话是值得相信的，所以他没有迟疑，跟身边几人交换意见之后，同时转身向远处飞去。那人正待出手，却见那几人突然掉头逃了，不禁一怔。 他刚想追赶，却觉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扑面而来，抬头望去，却只见眼前的天空不知何时已遍布火焰，一道暗红的刀芒，挟着斩天裂地之威，从远远的天际处飞斩而至。 面对这样的攻击，他绿眼中猛然暴出强烈的光芒，只见他四肢大张，身体轻轻地浮上半空。一波波的扭曲，出现在他身前的空间里，渐渐地，一块似是虚影却又肉眼可见的巨镜，出现在他身前。凝聚了李磊全身能力的一击，转眼将至，宛如开天巨刃般的红色刀锋，毫无花哨地斩在那镜面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强烈撞击后的能量波动，在一阵清脆的金属嗡鸣声中，李磊斩出的红色刀芒，像先前艾力文那一击一般，被镜面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抛飞出去。 刀锋过后，满天火焰紧跟而至，狂暴地倾泻而下。这次焰的攻击没有被弹开，而是直接消失在镜面之中。虽然早料到自己的攻击未必能够奏效，李磊仍觉吃惊，在自己竭尽全力的一击之下，对手竟然毫发无伤，难道实力相差竟如此之大吗？ 回头看看，艾力文等人都已走远，他心知若是再逗留下去，自己恐怕就走不了了。他刚想掉头逃走时，突闻岛上有人大呼。 “喂！救命啊！不要把大叔我一个扔在这里啊！” 李磊一呆，这才想起还有一个雪峰留在岛上。他微一迟疑间，突觉一股强大无比的精神力量压了过来，再想要逃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凝神聚集自己的精神力，勉强抵挡攻击。 一波接一波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李磊紧紧地围在当中，此刻的他就像处于暴风雨中的小舟一样，身不由已地在浪尖上翻腾，只要稍不小心，就被会迎头而来的巨浪击翻。 李磊非常明白失败的后果，这种精神层次上的交锋，一旦失败，便永坠地狱不得超生。可是对方的精神攻击太强了，即使是最省力的守势，也无法让李磊支持太久。 精神力在一波波的撞击中被消磨而去，越来越强的压力使李磊苦不堪言，即使精神本体还没受到直接的攻击，他的意识也开始在这股强力的精神风暴中晕眩。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李磊深知，一旦自己的意识失守，精神力也会立刻崩溃，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使自己脱离这困境呢？如果不让艾力文他们先走掉就好了。此时只要有一个艾力文那样的高手给他以全力一击，想来他绝对会受到重创吧！ 可是……李磊苦笑了一下。如果艾力文他们留了下来，这人也不会采取这种肆无忌惮的攻击方式了，其结果只能是多搭上几条性命。 可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恍惚间，李磊突然想起之前在这岛上获得的那紫色荆棘环。 那蛇怪所用的雷球威力无比，可那真是它自己的力量吗？以它那种程度的实力，可以连续不断地发出那种威力的攻击吗？ 下意识地，李磊的手触上了那个荆棘环。试试吧，如果真的如自己所猜想的一般，或许还有一丝生机吧。 悄悄地，李磊分出一丝精神力出来，缓缓地在荆棘环上凝聚着力量。 此刻，处于精神层次交锋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吸收了能量的荆棘环亮了起来。那是一种紫色的光芒，若有若无地绕着整个荆棘环旋转着，随着紫色光芒的出现，隐约间，无数细小的电火花，开始出现在环上的尖刺顶端。 李磊的能量越聚越多，紫芒也越来越强。 细小的电光如水滴般汇聚，形成强大的电流，进而又聚成闪电的紫色电球。 此时的李磊，已经完全无法顾及身外的情形了，绝大部分精力都被放在精神力的防守上，只有那一丝悄悄分出来的精神力，仍不停地聚集着能量。 在李磊强大的能量下，荆棘环上的电球又一次发生了变化，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紫色电球由荆棘的尖刺上分离出来，在荆棘环周围排成一个规整的圆环。 圆环正中，荆棘环电光吞吐不定，整个环上都亮起耀眼的紫芒，周围空间顿时扭曲了起来。 绿眼人终于警觉了，李磊手中那股紫芒中所凝聚的力量，连他都觉得心底发寒。 他当机立断，所有精神力全数撤了回来，在身前连布起三道有若实质的巨镜。 雷声滚滚，四方云动，海上升起大片乌云，转眼间将晴朗的天空遮了起来，整个大海都在颤抖着。 李磊也傻眼了，这种强度的能量，即使是当初所见的破天雷也远远不及，这真的是自己造成的吗？这个荆棘环到底是什么来历？ 李磊心神不定之下，并没注意到，自己的力量仍不断地向荆棘环中涌入，直到他惊醒时才发觉，自己体内的能量几乎被吸干了。 半空中的云层整个呈现出紫色，越靠近这处岛屿，紫色越是鲜明。 绿眼人彻底地怕了，他突然收回巨镜，发了疯似地冲进幽灵船，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来不及了，当天空中的云层被一道强光撕裂后，一直凝聚着的雷光，终于肆无忌惮地爆发了出来。 或许是由于发动这雷光的人是李磊的缘故，荆棘环上散发出强大的护罩，将李磊护在里面，纵然外面天崩地裂，李磊却是安然无恙。 直径几公里的巨大雷光从天而降，像是穿过虚影一般透过护罩，直接击中小岛。 刹那间，天崩地裂，大海狂啸，似乎整个天地都被紫光塞满。 李磊心知自己没有危险，便将原来打算自己使用的曙光盾，投向雪峰的方向，至于他到底能否在这场毁灭性的打击中活下来，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这雷光迅猛无比，爆发开来更是声势骇人，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吞没。 就在这时，一个光点从岛上亮起，瞬间穿透雷光向远处逃逸而去。 隐约间，李磊又觉得那似乎并不是一个光点，而是两道逆向旋转的光转，只是由于速度太快，完全看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绿眼人就藏在那道光芒之中逃了出去，那种特有的精神波动，李磊是绝不会认错的。 毁灭性的雷光肆虐了几分钟后，终于缓缓消散。 荆棘环上的紫光渐渐消退，并自动地飞回李磊手中。在李磊触到荆棘环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他心中突然出现四个字：雷神之怒。 或许，那就是这荆棘环的名字吧。不过李磊已经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他把目光投向海面上，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小岛被彻底击碎了，只余一小部分断崖孤独地立在海面之上。断木浮草处处皆是，偶尔还有几片折断的翅膀，也不知是哪种海鸟死后留下的。 包括幽灵船在内的两艘船，完全消失了，估计是被雷光直接命中，化成了飞灰，随行而来的那些海员们想来也是无一幸免。 至于雪峰……李磊搜索了半天，终于在一处尚未沉没的断石旁，找到了他。 雪峰这次也惨得很，曙光盾没有李磊的支撑，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梅大叔全身焦黑，脑袋上不知在哪撞了一下，起了一个很大的包，身上的衣服也早就变成了 破布条，能捡回条命，就该知足了。 这老家伙经历了那种恶劣的条件，居然仍保能保持清醒，一见到李磊便嚎了起来：“哎哟哟，电死我老人家了！臭小子，从哪弄的那个破烂东西，搞不好会把自 己的性命玩掉的！” 李磊没搭理他，一把将他从水里捞出来，收回了曙光盾。 再次环视周围一眼，眼见四周似乎再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了，李磊摇头叹了一声，像拎小鸡一样，带着雪峰，朝记忆中陆地的方向飞去。 李磊走后没多久，一道人影由远处飞来，停在消失的海岛上空，居然是刚才逃走的那绿眼人去而复返。 他往返于附近的海面搜索了半天，最终失望地在一块巨石上停了下来。 “可惜了我的一番心血，唉，那些失败品倒没什么，只是可惜了那些藏在船里的子民们，就连那假造的幽灵船也毁了，真是损失惨重啊！照这样下去，我黑魔族到何时才能复兴？”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连那东西都被自己得到了，只要再多花些精力，自己早晚能拥有一批无敌的部队，何必为这点小事伤怀呢！想到这里，他又觉宽慰不少。 就在他踌躇不已之际，附近的海水突然又莫名其妙地翻腾起来。 无数巨大的气泡不断地从水下涌上来，仿佛被烧开了的沸水一般，海浪一波接一波地冲天而起，整个海面再次不安地颤动起来。 绿眼人心头一惊，高高地飞上半空，紧张地盯视着海面。他感觉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什么极深远的海底向上浮起。 时间变得滞涩起来，伴随着某种沉重的呼吸声，那东西越来越近水面…… 慢慢地，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势，在海面上扩散开来。海面抖动得更厉害了，仿佛是惧怕那股气势，细看时又像是一种欢迎的仪式。 绿眼人慎重地在身前布下一面巨镜，心情忐忑地等待着，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具有如此威势。 终于，海面上泛起巨大的漩涡，那说明下面马上就有巨物浮现，绿眼人大睁着眼睛，也不敢眨动一下。蓦然间，一道几十米粗的水柱冲天而起，一个巨大的蛇头，昂首吐信，跃出水面。仿佛早就知道上面有人在等着自己，那蛇头刚一出现，就张开巨嘴向绿眼人咬去。绿眼人大惊，再次高高地飞去，下一刻，留在下方的那面巨镜，在蛇嘴中轰然碎裂。 不远处，又是一道水柱破空而上，第二个巨大蛇头现了出来，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一共九个蛇头。 绿眼人惊骇无比，他已隐约地猜到这生物的身份，哪还敢再做停留，当下头也不回地向天边飞去。 身后，一个洪亮至极的声音咆哮着。 “卑微的生物啊！为什么破坏我的美梦！” 那庞然巨物蛇嘴一张，一股深绿色的液体疾喷而出，向绿眼人追去。 绿眼人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伸手一挥，从远方招来 一个亮银色的物体，将那绿液挡了下来。 细看时，那亮银色的物体，似乎是两个合在一起的巨轮。 那九头蛇见自己的攻击居然被挡住，不禁一愣，眼见那绿眼人已经逃远，便不屑再去理会了。 它昂首高呼：“大海中的子民们，你们的王醒来了！我亲爱的孩子，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出来迎接我？” 第7章 神龙口令 匆忙逃回大陆的李磊等人聚集在一起，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艾力文瞥了一眼李磊手中的紫色荆棘环，仍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真的可以肯定那艘幽灵船毁了？” 虽然他不觉得李磊会骗自己，可是他所说的那些，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那个时候他们也没走得太远，那股强大的能量风暴他也感受到了，海面上出现的异常也说明，在那个岛的方向上，的确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不过他仍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幽灵船事件所引起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我可以作证，我当时离那鬼船最近，它的确是被毁了，连块渣都没剩。”刚刚换好衣服的雪峰，走进房间里，他额头上撞出的大包还是又红又肿，形象有些滑稽。 “这样说来，我们来此的任务完成了？” 雪峰沉吟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毕竟幽灵船是毁了。依我看来，那种船虽然能在短期内再造出来一艘，可船里面那些所谓的幽灵，却无法再生啊！” “嗯？短期内再造出一艘？这是指……难道那幽灵船是人为造出来的？” “嘿嘿，幻术而已，那种程度的幻术，在我眼里还不值一提。那船应该只是经过改造的普通船只，倒是船里的那些东西，似乎是货真价实的幽灵。你们也看见了，那种没有实体的东西的确存在着。 “不过也不必担心了，在那种程度的攻击下，恐怕就算是幽灵，也无法幸免吧。”雪峰自信满满地说着自己的推断。 李磊插言更正道：“那不是幽灵，据我所知，它们叫黑魔族，是妖族的一支，似乎可以侵入人类的精神，如果成功了，便能控制人类的行为。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或许阿若了解得更多一些……”讲到凤瑶，李磊轻叹一口气。 综合众人所知的情报，事实很快就被分析了出来。那就是，黑魔族利用人类有关幽灵船的传说，利用幻术装神弄鬼，在附近的海域大肆活动，其目的便是抢夺人类的身体，让那些幽灵状态的黑魔魂，对其进行侵占。 然而李磊又觉得，这样的答案似乎疏忽了什么：“得到那些人类的身体，真的是为了让那些没有实体的黑魔魂进行侵占吗？我觉得似乎不是这样……”艾力文道：“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一群群的僵尸，明明就是利用他们劫走的人类制造的。幽灵船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在于劫掠人类的身体。 “若是被他们制造出大批僵尸，其困扰也是不小的。” 艾力文这种说法，的确可以讲通，可李磊就是觉得不妥。那种形态的僵尸，怎么看都傻傻呆呆的，只知听命令行事，难道被黑魔魂控制了的人，就是那个样子吗？ 不，不可能！天阙为什么不是那样？ 李磊缓缓道：“或许你并不知道，天阙以前就曾被黑魔族控制了，不过那段时间里他只是精神受制，其他一切都跟平常人一样，而且，而且……”李磊突然想出自己其中不妥之处了，他继续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天阙是个活人。我们要弄清楚的是，黑魔族要控制的，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所有人都呆了一下，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很显然，当时遇到的那些僵尸全是已死之人，其中有一部分力量很强，不过也都没有任何自主的意识。 关键是后来，黑魔魂要侵占那个灵将时，并没有打算杀死他，而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对其精神进行控制。这样看来，黑魔魂所需要的，似乎的确是活人。 可是问题又来了，那些死人是怎么回事？那绿眼人口中所说的失败品，指的到底是什么？ 自从李磊提出疑问后，便现出沉思神色的雪峰，突然道：“这样说来，我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你们应该记得吧，我们当初曾经推断，那海岛应该是从海中浮上来的，可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还有一个地方解释不通，那就是，岛上那些植物为什么会如此茂盛，看那些树木的粗壮以及高度，应该都在百年之上，甚至达到千年的程度。” 这个问题的确不好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的怪现象呢？那岛是处于人类已探知的海域，虽然有些远，却也绝不会被人忽略。 按照之前种种推测，唯一可能就是，它在最近才由海底浮起。 从时间上看来，它出现的时间不会太长，因为处在那个位置上，无论如何也会被人类发现的，就算是发现的晚一点，也不会超过一年，按照正常推算，其实只需要几个月，就会被经过那里的船只发现。 可是，要满足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上面的树木在几个月内，成长到那种程度呢？ 雪峰干咳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还记得三个月前，大陆上最引注目的事件是什么吧？” 艾力文道：“嗯？三个月前……你指的是天戈山上天道轮现世的事？” 雪峰点头：“不错，天道轮。那可是一个能凝聚任何形式能量的异宝啊！” 李磊心中一动：“如果用天道轮凝聚生机的话，的确有可能达到那样的效果。可是，天道轮需要人类来作吧？” 雪峰道：“那么被黑魔族控制了的人，算是人类还是妖族呢？” “这个……” 众人一阵沉默。无论什么事，只要牵扯到天道轮，都会成为大事。 回想起最后那道恐怖雷光就要爆发时，所见到的光点，李磊有点相信这个推断了。怪不得会觉得有些熟悉，那个光点或许就是天道轮吧。 不过，李磊还是向雪峰问道：“除了这个原因以外呢？不会只根据这个，就判断天道轮的存在吧？” 雪峰点头道：“的确还有另一个原因。据我所知，在远古战争期间，天道轮不是战斗器具，却能影响整个战争，其最大原因是它能制造战争傀儡。”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们不觉得吗？似乎把那些僵尸看成傀儡，更为恰当啊！”所有人心头一震。得出的推论越来越离奇了，却也越来越无懈可击。 难道不是吗？那些只听命令、呆呆傻傻，而且没有生命的东西，不是傀儡是什么？ 环视众人一眼，雪峰继续着他的推断：“失败品指的大概就是这个了。远古战争毕竟太过久远，我不相信他们会拥有真正的制造傀儡的方法。在没有方法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躲起来实验。伪装幽灵船，掳走大批人类，然后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岛上开始实验……” 屋中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李磊长吁一口气，再次问道：“还有其他原因吗？如果只是上面两点，这仍然只能是一种推论。” 雪峰再次点头：“的确，还有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你忘记了吗？我是天道轮被劫时在场的证人啊，在他动手以及离开时，我的确不敢去观察他，可是在他进来之前，小凤瑶曾经用精神力跟他交手，那个时候，我是感觉得到他的精神波动的。 “今天出现的那个绿怪人的精神波动，跟那人波动几乎完全一样。那绿眼人幻术很差，可是精神力量非常强大，他跟你们动手的时候我也在场，他躲那一剑时， 用的不是幻术，是超能力。” 幻术讲的也是精神上的修为，不过它所做的一切都是制造假象。 超能力所涉及的范围就广了，是将精神力应用到所有方面的能力。 从这方面讲，幻术也可算是超能力的一部分。 如果说幻术的最高层次，是使假象接近百分之百的真实，那么超能力就是利用精神力制造百分之百的真实。超能力的最高程度，就是神。 雪峰的幻术绝对是宗师级的，由此可以判断，其精神上的修为也是极其可观的，只是不知他那种精神修为是以什么形式存在。 不过不管怎样，经他判断两者的精神波动基本一样的话，那就几乎可以肯定两者是同一个人了。 再回头一想，雪峰或许正是从这一点出发，做出大胆推断的，若是换了李磊，即使明知天道轮功效神奇，也不会那样轻易地把岛上的异象，扯到天道轮身上来。 事情似乎越来越麻烦了。单是幽灵船的话，充其量不过是一场大范围的骚动，而现在与天道轮扯上了关系，若是消息走漏，估计又是一场波及整个大陆的风暴吧。 反正事情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了，幽灵船上大批的黑魔族，都在那场雷光中消失，幽灵船暂时应该不会再出现，现在所要做的是保守这个秘密，与最高层研究下一步对策。 在他们研究分析海上见闻的同时，大海深处，那个已被炸毁的小岛附近，九头蛇相柳，也在听取一个蜥蜴怪的报告。 相柳愤怒地舞动着自己的蛇身，四周的海水随着它的动作，剧烈地翻腾着。 “……什么！被一个人类杀死了？我亲爱的孩子死了？！这不可能！” 在相柳的怒气下，一切海中生物都在颤抖着，它们非常清楚暴怒下的相柳，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吼！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它死了你们却还活着？你们不是一直在保护它的吗？你们居然还活着！” 预感到自己下场不妙的蜥蜴怪，瑟缩着身子，悄悄地向后溜，可是那相柳生有九头，视野范围极大，就算是一个极细微的动作，它都能看在眼里，又怎能让它逃掉。 相柳蛇头高昂怒吼了一声，那蜥蜴怪立刻吓得浑身发软，身子浮在一块礁石上再也动不了半分，只是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相柳视而不见，最近的一个蛇头猛然一伸，直接将那蜥蜴怪连同礁石，一起吞了下去。然而这样并不能平息它的怒火。 “卑微的陆上生物啊，居然伤害我唯一的后代，我要让你们以千万倍的代价来偿还！” 随着相柳的怒气上涌，大海彻底地疯狂了。 它九头齐出，有的吐风，有的驭云，还有的直接拍击海面掀起百米巨涛。大海深处的暴风雨迅速酝酿着。 这还不止，它还时不时地潜进海底，以其无穷巨力拍击周周的一切，引起强烈的海底地震，甚至还引发了数处海底火山。 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报复，向陆地上那些不知天高海深的卑微生物们报复。 相柳这番折腾，不只引起了史无前例的海啸，也惊醒了另一个在海中沉睡的巨物。 正当相柳满意地看着自己所造成的惊天怒涛时，一个沉沉的声音由海底传了出来。 “相柳，你忘记当初的约定了吗？你这样胡作非为，难道不怕报应？” 随着那声音，巨浪拍天而起，一只牛鼻狮身的巨大生物，窜了上来。 相柳冷笑道：“趴蝮，当初我确是与神龙约定不再上岸，不过那已经是一万多年前的往事了。现在，陆地上那些不长眼的生物们，竟然杀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我要报仇，我要淹没陆地，杀死所有的人类！” 趴蝮低吼一声道：“相柳，既然你记得约定，那就罢手吧，以免再次惹起大战，上次你讨不到便宜，这次也一样不能。 “大陆与海洋有着各自不同的法则，因为一件事而迁怒陆地上所有的生灵，这是不被圣灵们允许的。如果你现在收手，我会负责替你把杀死你儿子的凶手找出来，带到你的眼前。” 相柳昂首狂笑：“若是由神龙来说这番话，或许我还会考虑一下，可是你，只算是神龙的半个儿子，还是不被他承认的儿了，你有什么资格来叫我罢手？ “一万四千年了，圣灵？哈哈哈哈，它们大概都已经化成尘土了吧？” 趴蝮最不愿被提起的，便是不被神龙承认，听相柳如此猖狂，它也愤怒了。 “相柳，你不要太过猖狂！你可知神龙大人为什么不承认我们吗？你可知道它为什么会挑选九个后代吗？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龙之九子之所以会出现，就是为了对付你！”神龙大人与我们有过约定，若是将来有一天，相柳不遵承诺，我们九子只要能联手将你铲除，便能够被它承认。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会一直在深海中沉睡？那是为了监视你啊！相柳，只要你现在如约罢手 ，我们可以放过你，你考虑清楚吧！“ 相柳怒道：“这大海是我的天下，在水中即使是神龙，也无法置我于死地，就凭你们九个小毛虫，能奈我何？” “愚蠢的水魔兽啊，你怎么还不明白？神龙大人之所以留下九个后代，就是因为我们都无法独力承受它的力量，所以才分成了九份。单打独斗的话，我们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可若是联手的话，那就能拥有神龙大人的全部力量，想铲除你，也易如反掌。” 相柳闻言冷笑：“高，实在是高！神龙不愧是掌管时间的圣灵，或许它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场争斗了吧。可是……”相柳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趴蝮啊，现在这里可就只是你一个而已，如果在这里杀掉你，即使剩下的八个联手，也无法奈何我了吧。” 趴蝮心头一惊，突觉身下的海水异常猛烈地滚动起来，低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那相柳已偷偷地将一个蛇身潜至它的身下。 趴蝮四足齐蹬，蹭地一声飞上半空，躲过了那腥红的蛇嘴。 还没等它定下身形，又是一个蛇身凌空缠绕而来。趴蝮深知在肉体强度上远不及相柳，是以不敢硬拼，再次跃开。眼见第三个蛇身再次卷来，趴蝮也捺不住性子，怒吼一声，前足虚空一拍，大海中猛地窜出一道长达百米的高压水幕。 那水幕在它的纵下，犹如巨刃一般，狠狠地朝相柳斩了过去。 相柳冷笑一声，分出两个蛇头来，更吐一个巨大无比的雷球，向那水幕轰去。雷光迸发之际，水幕被炸得粉碎，反倒化成漫天水箭，带着点点电光向趴蝮洒去。 趴蝮巨足再拍，一条如龙的粗大水柱轰然冲天而起，将水箭尽数冲散。 两个巨大生物这一斗，就是翻江倒海，天昏地暗。 不过趴蝮终究不是相柳的对手，它仅会驱水而已，而相柳九个蛇头却各具威力，有的喷毒，有的驭水，有的放雷，还有的吐火，只几个照面，趴蝮便渐感不敌。 它见势不好，立时生出退意，相柳却不肯这样轻易地放过它，虽然无法阻止它的逃逸，却在它转身逃走的空隙间，朝它身腿狠狠地咬上一口。 趴蝮狼狈地败退，一直奔到陆地上，才敢停下。它站在高崖上举目远眺，却见天空乌云密布，沿海各处的海水，均已大幅度波动起来，眼见海啸即将到来 ，一场大祸不可避免。 它蓦地冲天飞起，远远地朝大陆深处飞去。与此同时，它口中发出一股只有少数生灵才能听到的信息。 传神龙口令！ 急令九子！ 诛杀相柳！ 这个信息远远地传播开来，瞬间便传达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不一会儿，诸多沉睡着的强大生物醒转了，千里无人的沼泽深处，绵延千里的高山之巅，地下火热的岩洞，沙漠深处不为人知的埋骨之地，一个接一个的巨吼响 了起来，整个大地都开始震颤。 大海深处的相柳，也接到了这个信息，同时也感应到大陆上诸多强大生灵的回应。它突然有些后悔了。“ 看来趴蝮并没有说谎，龙之九子似乎真的是为了对付我而留下的。神龙啊，你可真够狠的！” 回想起当年的战争中，神龙所展现的威力，相柳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的确太张狂了。若九子真的继承了神龙的全部力量，那自己还不是要再次灰溜溜地躲回来？ 可是，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不行！至少也要给我那可怜的孩子报了仇才行！哼哼，就算你们联合起来拥有神龙的力量，又能怎样？我相柳能屈能伸，暂时躲着你们又如何？对，变化成一个人类，先把那个杀了我孩儿的凶手找到…… 第8章 利益交换 根据艾力文等人的分析，幽灵船事件本应暂时告一段落的，至于有关天道轮的推测，那要等到高层讨论之后，才能做出应对之策。 他们本以为此行的任务已算基本完成，哪想到刚要离开时，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海啸，阻住了他们的脚步。 这是有记载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海啸，原本的一切防护设施，未能起到半点作用，便被巨浪毁掉，沿海的港口城市直接被摧毁，沿海的居民整城整城的遇难。 在这种人力无法对抗的天灾面前，一切手段都显得徒然。李磊等人能力高强，可是他们也只能救助极有限的几个人，及时逃到海啸范围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凭一己之力，挡住如此规模的巨涛。救援措施几乎可以省去了，紧靠海边的城镇之中，基本没有生还者。 稍远一些的还好一些，商联政府当机立断，组织居民们全体撤离，无数城镇转眼变成空城，而后巨浪冲来，将大部分建筑夷为平地。 损失无法估计，死亡人数倒是很好估计的，直接把靠海的人口数字往上一加，便能得到大概的基数，之后再增加的数字都是零头，以风都的科技水准而言，迅速反应并及时撤离，还是可以做到的。 幽灵船的事件解决了，本以为后方能安定一段时间，没想到突然又出了一个更大的麻烦。原本只是后方出现骚动而已，现在可好，后方直接没了，这对商联的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 前方与风都军队对峙着的商联自卫军，几乎立刻处于瘫痪状态，不少人都哭着喊着要回去救灾，痛失亲人的士兵们，很难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职责上。 幸好，风都军队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风都士兵们的战斗力虽然完整，可是上层却一片混乱。 是打是和，要投入多少兵力，任命哪个人为司令官，打到什么程度，从哪里派兵，这些全是争论的焦点。 总统府和元老院，就像菜市场上的大婶，为了一片破菜叶，都能争吵个大半天。 不过沿海那边发生这么大的事，对风都城也产生了 巨大的影响。当海啸所造成的损失，以及商联军队现在的状态被报告给高层的时候，杨宙与元老们之间的争斗，突然缓和了下来。 大家都是明白人，政客嘛，对有利于自己的情报都是很敏感的。商联受到巨大的损失，这对风都来说，是个绝好的消息，如果好好的利用，总统府和元老院都能得到好处，这是双赢的局面，暂时放弃内斗，又有何不可呢？ 出于这方面的认识，双方再次和气地坐在谈判桌前，眯着笑眼，讨论怎样利用这种有利的局面。 “尊敬的首席元老阁下，我认为您应该派出更多数量的军队，在那些叛乱分子最混乱的时候，给予最致命的一击，您觉得呢？”杨宙的语气非常恭敬，像一个守礼的后生。 首席元老胡天赐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您说的很对，尊敬的总统大人，我本人是非常赞同您这种想法的。只是您也知道，那帮叛乱分子已经得到了外力的援助，单靠普通军队去强攻，恐怕会付出很惨重的代价。 “我们风都士兵的生命是宝贵的，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我们都应该去寻找最合理的方式，不是吗？我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缺少一批像您手下那些生化人一样勇猛的超级战士。” “不不不，我认为完全不需要什么生化人。现在那些叛乱分子的战斗力，可以说是零，只要元老院再稍微增派一丁点的部队，我们就有百分之百胜利的把握，您不这样认为吗？” “可是，我们元老院真的再也抽不出半点兵力来了，而且过分地抽调兵力，会导致其他地区的民心不稳，说拿这个风都城来说吧，如果把那十万部队调走，我们的公民们会怎么想？ “风都城失去了保护，公民们随时有可能面对敌对势力的攻击，他们一定会认为那是我们的失职。难道您想把这里的军队调走，然后让您的生化人来接管城防吗？” 杨宙赶紧笑道：“您误会了，我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生化人数量这么少，根本无法负责大范围的防守啊。 如果只是防守某些特定的建筑，那或许还办得到。”胡天赐脸上一寒，所谓的特定建筑，除了总统府，就是元老院所在的荣耀之城了。如果有一天，生化人真的把目光盯在那上面，那也绝不会是为了守护那里。 眼见胡天赐脸色不好，杨宙心中暗爽，可嘴上还要解释道：“您也知道，那些乱民里面有不少高手，如果趁这个机会混进来，是很不好对付的。风都城是我国的根本，这里的防护，又怎能大意呢？” “杨宙总统啊，您心里也清楚，如果您不能让风都城中的兵力，达到某种微妙的平衡，这里连半个士兵都抽不出，不如我们都做些让步如何？”胡天赐知道杨宙说的是事实，可是他可不敢真的把保护自己的任务，交给生化人去做。 其实双方早有让步的打算，只是为了争取最大的利益，都不愿第一个松口，眼见若不退步，便无法达成一致，双方同时做出了让步。 于是最终达成协议，杨宙派出二百生化人助阵，而元老院则抽调五万士兵上战场，当然，还有一个前提，这五成士兵必须从风都城抽调。 可是接下来，两人又在由谁留守的问题上，产生了争执。 杨宙道：“我觉得周雨将军年轻有为，非常适合担任前线司令官，而马华老将军守城有余而锐气不足，更适合留风都。” 胡天赐心中纳闷，原以为杨宙会借机找自己的亲信，去担任司令官，可是现在他所提的两人都是自己的人，难道这两人中的某一个已经投靠了他？ 他眼睛一转道：“可是我认为这场战争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显了，只要谨慎一点就完全可以取得胜利，所以我认为马华老将更合适。” 他是故意唱反调，想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杨宙闻言，马上急切地辩解道：“您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自然不知其中微妙。只有在一个敢打敢拼的将领的率领下，军队才能得到最大战果，若是一味谨慎，只能坐失良机。我坚信，这场仗只有周雨将军才能打好。” 胡天赐见杨宙如此坚持，心中更生疑云。他心道，自己这段时间只顾与他争权，真的有点疏忽这方面的事了，万一军方将领中有人投靠了他，那对我可是大大的不利。 望着杨宙，胡天赐突然露出温和的笑容：“总统大人真的这么看好周雨？” 杨宙一愣，眼见胡天赐目光如炬，不自觉地回避着他的眼神：“这个……也不好说。其实马华将军也是不错的人选，为人古道热肠，当年在沿海平乱的时候，还曾救过我呢。他对那里地形熟悉，又谨慎有度，说来倒也满适合的。 “呃，对了，前些天他还跟我一起喝过酒，似乎很有上前线冲锋杀敌的意思，不如我们成全他？” 胡天赐心中冷笑，这种小把戏也太幼稚了吧。如果马华真的成了你的人，你还会把他跟你一起喝酒的事说出来吗？看来你一直是以退为进，想引起我对马华的怀疑啊。这么说来，这个周雨似乎有点问题呢。 胡天赐面上仍带着笑容，他狡猾地道：“原来这样啊！我突然又觉得周雨似乎比马华更适合了，确实如你所说，在这种情况下，敢打敢拼才能收到最大战果，不如就派他带兵增援吧。 “不过呢，前线的司令官嘛，就不要让他去做了，阵前换帅一直是兵家大忌，还是由原来的孙继将军，担任总司令官好了。” 他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偷偷观察杨宙的神色。听胡天赐决定派周雨前往却又不能担任司令官，杨宙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失望神色。 胡天赐暗骂，小狐狸，跟我玩阴谋你还嫩了点，风都整个军队都掌握在我的手中，怎么让你随便就插一脚进来？ 接下来，胡天赐态度非常坚决，坚持派周雨前去增援，杨宙浪费了无数口水，也未能改变他的心意，最终只得作罢。 两人又客套几句后，胡天赐借口要处理相关事务，带着大批护卫离开。 眼见他已走远，杨宙脸上突然泛出阴笑。“嘿嘿，老狐狸，无论你怎样狡猾，最终还不是落入我的圈套……” 在风都上层讨论如何利用商联军队的灾难，对其实行毁灭性的打击时，商联方面也在商讨着，如何应付眼前这严峻的局面。 最终，几大势力的领导者，都得出这样的结论：以现在的局势看，只要战斗一开始，商联必败。所以，完全可以不必再在前线战场上浪费脑筋了。现在他们考虑的是，如果惹得对方后院起火，在未开战前，便让他们自己窝里反。 在经过一系列的讨论后，各大势力达成共识，放弃主战场，把所有精力投向风都城，力求引起一场灾难性的政治风暴。 就这样，在秘密的安排下，前线部队中的大批高手离队，与各大势力所派的精英高手一起，秘密地向风都城发进了。 这个时候，李磊仍在海边游荡着，当然，现在所指的海边，已经向大陆延伸了数百公里，而且仍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李磊之所以在这里徘徊，并不是为了救灾，他是在寻找凤瑶。 当初海啸袭来，李磊也跟梅林等人一起组织营救措施，忙得晕头转向，没想到才转身离开几分钟，凤瑶竟然失踪了。 李磊虽然忙，却也没对凤瑶有半点疏忽，无论走在哪里，都让她睡在身边，没想到人竟在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幸运的是，当初火凤用独特的方法，维持凤瑶的正常生命活动，是以一直与她有着一丝联系，无论她被带到哪里，都能感应得到。 在火凤的指引下，李磊一路疯狂地追了下去。劫走凤瑶之人，似乎也知道后面有人追赶，所以一直不敢停留，最后见实在无法甩掉李磊，只得躲进一个小城里去。 这是一个沿海小城，处于海啸的边缘，里面的人口已全部撤离，只留下一座寂静的空城。 李磊飞在小城上空，俯视着下面，城里冷冷清清，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高声道：“把人留下，我可以放过你，你逃不出我的追踪的！”小城中无人回答。 李磊眼中红光涌动，杀机浮现，身形倏地降落地面，大步向着火凤所指的方位行去。 “砰”一声，路边的木箱突然炸裂开来，一个人影直扑李磊。 李磊眼睛都不转一下，随手挥刀将来人斩为两截。不料那人剩余的上半截身子，仍张牙舞爪地继续扑来。李磊一呆。僵尸？ 他另一手迎着僵尸剩余的身子虚空一拍，烈火爆吐，将那僵尸炸得粉碎。这时身周接连传出异响，巷子里，暗影中，无人的楼内，纷纷现出一些动作呆滞的身影，大片的僵尸向李磊围来。 火凤突然提醒道：“那人又开始动了，似乎想跑！”李磊眼中红光连闪，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在了手中妖月上，妖月化成巨大的暗红刀锋，内中还夹带着能焚化一切的烈火，毫无顾忌地向身周横斩而出。 一瞬间，高楼倒塌，地面断裂，所有僵尸都在烈火中挣扎，只一转眼，半个小城就化成火海。 这还不止，李磊手掌又虚空连扬，一道道火龙冲天而起，落在那人逃逸的方向上，完全阻住了对方的去路。 李磊单手提刀，缓缓在火中行走，火光映红了他的面孔，看上去宛如修罗恶魔。 李磊并不急，只要对方仍在烈火之中，便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感应。他也不必顾虑会误伤凤瑶，有火凤的力量在守护，火焰对她不起作用。 李磊慢慢地逼近着，他眼中遍布红光，妖月徐徐扬起。 不管是谁，只要动了凤瑶，就非死不可。 然而找到凤瑶时，李磊这一刀终究没能斩下去。四周没有敌人，在火焰的包围圈之中，地面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凤瑶，以及之前失踪的高峰和离风。 李磊微觉奇怪，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在自己火焰包围下，无声无息地逃脱？破除火焰的包围或许不难，可要穿过火焰的同时，又逃出李磊的感应，却几乎不可能。 李磊摆摆头，拒绝再想下去。他最关心的只是凤瑶。小凤瑶仍安详地睡着，未受到半点伤害，李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转过头去看旁边躺着的两人。 高峰和离风，调查幽灵船时失踪，之后众人与幽灵船大战时，也未见过他们出现。 对于这事，大家都避而不谈，因为当时那个灵将的下场所有人都看到了，虽然最终并没被附体，可是变成了白痴，估计最后是死在了雷神之怒那恐怖的威力之下。 当时李磊猜想，高峰和离风若不是被占了身体，便是成为了某种形式的失败品，被处理掉了，却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他们。对于他们，李磊可不敢大意，仔细地检查后发现，他们的精神上并无异常，身体上的反应也都正常，看起来只是简单的昏迷。 果然，在李磊的救治下，离风和高峰先后醒转。先醒过来的是离风，他睁眼后迷茫地望了四周一眼，露出诧异的神情。“咦？这是在哪？怎么这么大的火？” 随后高峰也睁开了双眼，他的神情也颇茫然，看到李磊时更是吃了一惊。“李磊？你怎么会在这里？嗯？这里是……” 李磊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向他们询问为何会晕倒在这里。 对于这个问题，两个人都不大清楚。高峰只记得与离风一起发现了幽灵船，硬拼一场后，遇到一个绿眼怪人，后来打着打着，就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离风所知的并不比高峰多，两人都是不知不觉间就昏迷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就真的是完全不知了。 李磊默默思索着。多年以前，黑魔族千里追捕凤瑶，后来甚至还跑到风都，去寻找她的下落，这样看来，凤瑶对它们来说，似乎是别有作用。 而从这次情形来看，似乎也是黑魔族下的手，现场出现的僵尸，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对方到底是如何逃走的呢？被火焰包围的小城，就如同火凤身体的延续，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无声无息地走掉，除了那绿眼人，应该没别人可以做到了。 可如果真是那绿眼人，他还用得着逃吗？李磊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不得不放弃。阿若没受到损伤，还顺路救了高峰和离风，这结果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抱起熟睡的凤瑶，李磊带着高峰和离风两人离开小城，回头望去，整个小城已被燃成一片废墟。 此时，高峰和离风身上的接收器，又收到了来自张丽的信息，张丽命他们两人秘密潜入风都城，协助策反城内反政府组织。此外，他们还有一个不同于他人的秘密任务，那就是找到那个令总统府和元老院突然决裂的神秘人，力求以此人为导火线，彻底引发两派的争斗。 高峰深知李磊与张丽的关系非同寻常，对其为人也极为信任，所以并不瞒着他，不但把秘密任务告诉了他，甚至还邀他助自己一臂之力。 有关于那神秘人的事，李磊知道的比张丽等人还早。先前在风都城中，姬家姐妹告辞时，就曾透露过此事。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风都大总统杨宙捉到了一个身份非同寻常的人物，后来不知用什么方法，从他口中得知天戈高峰的某些秘密，于是派成匡带人前往探查。 事后，消息走漏，元老院勒令其交出此人，杨宙不从，于是两派发生争执。最终杨宙大举网罗风都的第三方势力，与元老院撕破了脸。 总的来说，天戈高峰有异宝存在的消息，最初就是从那人口中得知的，于是才有后来的天道轮之争。由此可见，那人的身份确实是非同小可。若非如此，杨宙也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公开与元老院闹翻。 李磊思索良久，最终接受了高峰的邀请。他不是好事之人，可是对这件事，他却没法不去关注。在内心深处，李磊隐约有一种直觉，那个被杨宙捉住的神秘人物，或许是一个与自己有很深关联的人。 第9章 相柳 风都城，这座以钢铁与机械为主体的城市，在原天城被毁之后，便成为大陆上唯一个超级都市。 灰灰的天空，空气中隐约浮动着辛辣的气味，侧耳倾听时，总有若有若无的机械转动声。 流风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座巨大建筑的顶层上，怀中拥着沉睡的龙若，俯视着这座似曾熟悉的城市。 阳光斜斜地从天边投射过来，给那些冰冷的巨大建筑，添了几分柔和的气息。然而并不是所有建筑都有这样的运气，高耸入云的荣耀之城，挡住了至少一半的光线，使得半个风都城，都在光与影的交替中徘徊。 这几天，流风经常坐在这里看天色，看得久了，便觉得这个城市有些诡异，似乎某些东西正在失去平衡，然而细看时又觉得不是，那种失衡正充斥于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只要稍不小心，便会彻底崩溃。 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这样了，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世界，总能发现许多不同寻常的东西。不知不觉间，流风又想起了龙。 那日，龙站在高塔之巅，指点着远处的江山，一番豪迈之语，只听得流风心神激荡，胸中仿佛有一股热血在沸腾，久久不能平息。 人活在世上，总会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如睡梦一般，浑浑噩噩，不知生为何物。然而若是有一天，能从梦中醒来，放开眼界观大千世界，便能在瞬间领悟许多东西。 就像龙一样，站在至高点上，俯视脚下芸芸众生。 或许力量到了一定的程度后，目光也将变得更透彻了，力量越强，便越能看穿世事的走向，这便是所谓的知天命吧。 流风隐约地觉得，自己该做出一些选择了。出世，或是入世？这世界真的在失衡，相信不远的将来，更大的混乱将会重新出现；或许史学家们口中所说的黑暗时代将会重现人间。 自己该投身其中，加快其步伐呢？还是躲在一旁，看云起云灭？ 低头轻抚龙若的睡脸，流风摇头叹息。或许还没到最后选择的时刻，至少要等救醒阿若之后才行。 身后，脚步声轻轻地接近。“打听到了，总统府地下有个密室，人很有可能就押在那里。”华特的声音。 由于能力并不是很好，他一直在穆雪身边，负责情报方面的事务。 从秘密潜入至今，足有一个星期，商联动用了一切能想到的地下势力，只为打听那个神秘人物的关押地点。 罗姆显然极为重视此人，自从上次消息泄露后，更是封锁了全部与此有关的消息，即使无孔不入的第三方势力，也打听不到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不得已下，他们只得从侧面下手，想从某些蛛丝马迹上，推测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据可靠消息，在传出有关那人存在的消息之前，也就是罗姆未与元老院翻脸前，曾有一批生化人高手进入总统府，其后再没任何人见过他们的踪迹。 另一方面，在那之后，总统府的警卫力量也大大加强了，一部分生化人高手直接被布置在总统府的范围内。 根据这条消息，商联情报人员猜测，总统府可能有问题。后来几经周折，找到一个设计建筑总统府的工程师的后代，并从他那里得知，总统府下有一个占地极广的密室。 “对了，那个工程师的后代……”华特突然补充，“似乎跟你认识，上次天戈山一行里就有他，明杰，一个枪客。” 明杰？！流风愣住了。世界上的事经常巧得让人无法置信。 深夜，星月无光，风都城内一片萧条。做为大陆上最大的超级都市，它本该比现在喧嚣千百倍，只是最近政治风暴刮得太厉害，稍有头脑的人，都借故离开了风都城，眼光独到的更是举家迁离。 老爷先生们在政治上吵完嘴后，最终的后果始终是要砸在平民头上的，稍有觉悟的都会明白这一点，只有被误导了的人，才会一脸傻气、满心激昂地跑到街上为民请命。 月黑风高，适合杀人放火、偷鸡摸狗。一众潜伏在风都城的高手，有组织地向总统府聚集，准备配合流风等人的行动。 流风等人站在不远的高处，一边观察总统府，一边向明杰细细询问有关那密室的情况。在这次行动里，外围高手都是打掩护的，真正知道此行目的的只有流风等三人，再加上一个艾力文。 今天明杰的目光很怪，盯着总统府的眼睛分外的明亮。流风并没有多嘴去询问什么，这家伙平时玩世不恭，若是没有必要，他不会来蹚这滩混水。 “那密室建于四百多年前，其实前身是制造生化人的实验室。” 艾力文闻言一呆。身为最早期改造的生化人之一，竟然连他都不知道这件事，他的吃惊也就不出奇了。 明杰瞥了他一眼：“生化人在改造期间，是完全处于昏迷状态的吧？那种情况下，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他抚着身边那个一直跟着他的、黑漆漆的圆球，“这里是最早期的生化人实验室，造出你们之后，才建了那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生化人研究所，而你所主持的那个地底实验室，是第三个。” 这下不只艾力文，连流风等人都有些吃惊了。这些事情连艾力文都不知道，那该属于最高级机密才对，为什么明杰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明杰环视一眼，心知众人心中疑云重重，他突地一笑：“难道你们不知道吗？我不只是一个伟大的枪客，更是传说中博古通今、知人所不知、能人所不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风都第一魅力男人。这种小事，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几人都是聪明人，一见明杰露出这副嘴脸便知道，这是一个他不愿讨论的话题，无论怎样追问也是无用的，于是转移话题，开始询问有关那密室的细节。 在这方面明杰倒是没有耍滑，把他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因为前身是最机密的实验室，里面当然是机关重重、高手众多了。当然，以你们今天召集的人手看，想要强攻进去是有可能的。问题是进去后，可能就出不来了。” 当年，这种生化人实验属于风都最高机密，是在瞒过元老院的情况下建成的，所以在建设之初，最先考虑的不是技术问题，而是保密措施。 本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人得知这个秘密的原则，这个实验室在设计时遵循着“只进不出”的大方针。 也就是说，即使真的一不小心被敌人侵入，或是发现资料被盗，实验室也能在第一时间内完全关闭，甚至是启动自我毁灭程式。 想强攻进去或许可以，毕竟这里集中了大批高手。 可如果真如明杰所说，就算真的进去了也未必有用。 在最危险的时刻，总统府方面大可以放弃这个密室，把一切秘密都毁灭在里面。 “据我所知，这个地下密室只有一个出口，一旦发生了无法补救的危机，这个出口会立刻被关闭，与此同时，密室的自爆装置会启动。所以，理论上，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不可能达成的。当然，你们更不要妄想混进去，那个地方把守极为严密，即使是罗姆自己进去，也要 经过检查的。” “理论上吗？”流风看了他一眼，“说说你的办法，我想你应该会有其他的方法吧。”明杰嘿嘿笑了一下：“的确，我知道一个方法可以切断对方对这道门的控制，不过……”说到这里，他的 脸色也变得慎重起来，“强地切断控制的后果是，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无论对方是否打算关闭这首闸门，闸门都会自动关闭，然后实验室的毁灭程式，也会自动开启。” 众人互望一眼，都拿不定主意。若是用了这办法，众人就只有十分钟可以利用，能不能达成目的真的很难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地下密室一定会自爆。 可如果不用的话，万一敌人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强行关闭闸门，那就一定玩完的。 思前想后，虽然觉得明杰的方法实在有些欠妥当，可与自己硬闯比起来，还是好上一些的。要在两个都不怎样的方法中选出一个来，这确是一种尴尬的选择。 既然没有最好的，那就只能选比较好的办法了。 不过有一点，众人还是觉得比较欣慰的，当大家终于决定采用明杰的办法时，明杰含糊其辞地透露，他曾经看过这地下密室的建筑图，所以对里面的格局极为熟悉，只要他跟着一起进去，即使不能在十分钟内达成目的，也能即时地带着所有人出来。 又详细地探讨了一下具体步骤后，艾力文和华特分别发出信号，潜伏在周围的高手们开始按原计划，有组织地扑向总统府。 夜幕下，一场血腥的厮杀，正式开始。 在流风跟随商联高手一起闯总统府的时候，风都城内的一个酒吧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都偷偷盯着临窗的人窃窃私语。 “快看快看，那个家伙是暴露狂吗？居然光着身子来喝酒！” “哎，你眼睛长哪去了？你没看到吗？人家下身可是围着一条裙子的。” “裙子？哈哈哈，你一定是酒喝得太多，眼睛花了。那东西也叫裙子？我看根本就是一根海带嘛！” “你懂什么，人家那叫有创意，现在的模特披条床单也能上台，那叫时装！” 临窗而坐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裸露在外面的肌肉，在幽暗的灯光映射下，微微泛着海水般的光泽。 虽然隔了十几米远，那些人的讥笑之语，他仍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里。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从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心中的愤怒早就无以复加了。 “哼，卑微的生物，不知死活！” 不过在愤怒的同时，他心中也觉得有些纳闷。他明明记得当初的人类就是这副打扮的，除了战士以外，男人都光着上身，下面胡乱地用兽皮之类的东西围一下，稍稍富裕的会在肩上扛个大棒子。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的打扮，应该已经很普通了，居然还是被人看出了破绽，看来人类不可轻视啊。 听得周围的人仍是不停地在议论自己，他终于忍不住了。 “哼！” 壮汉再次冷哼，刚想有所动作时，突觉不远处有一股极强大的气息迅速飞掠而来。他心中一惊，这气息中隐约有一丝神龙的味道，难道是龙之九子中的一个？ 没想到它们动作这么快，居然追了过来。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静了下来。他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不要为几个卑微的小虫子坏了大事。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为儿子报仇，等报了仇之后……龙的后代？ 哼哼，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斤两。 这壮汉正是相柳的化身。 那日它决定暂时不与龙之九子正面对敌，于是幻化成人形，偷偷地潜入大陆。 凭着对自己神器雷神之怒的熟悉，它能够大概地感觉出其具体位置，于是一直跟着那丝感觉追了下来。 然而那丝感觉终究太过模糊，离得远时，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的方向，到近了的时候便完全无法分辨清楚了。 相柳只知雷神之怒进了这座人类的城市，却不知具体位置，无奈之下，也只有跟着潜入进来。 时值深夜，大部分店铺都已关门，只有酒吧前偶尔会有人进出。 相柳见这里有人类活动，便跟着走了进来，希望能 够探听到有用的消息，可是没想到一坐下来，就惹来所有人的议论。 相柳暂时不愿引起九子的注意，又不想成为众人议论的话题，最后只得愤愤地站起身，想要走人。 “对不起，先生，您还没付账！”酒吧老板早就盯着他了，研究许久后，总觉得这人身上似乎没什么地方能够带钱的，于是一直等在他身边，怕他赖账跑掉。 相柳大眼一瞪：“付账？什么意思？” 老板瞄了他裸露在外的健壮肌肉，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是，是这样的，您来的时候我问您想喝点什么，您说随便，于是我就给你上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相柳回头瞅了一眼桌上的空酒瓶，心想，那东西味道真不错。可是……哼，卑微的生物，居然敢要我付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其实相柳是有点恼羞成怒，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根本没什么东西能付账的。就在他想发火的时候，旁边递来了一张大额的钞票。“我替他付账，不用找了！” 那是一个年轻人，眼睛很亮，不过里面隐隐地透出倨傲的神色。 老板欢天喜地的退开了，相柳冷冷地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微一点头后，便迈步离开了酒吧。 年轻人走回座位后，对面位置上的一个中年人说道：“大人，这人真差劲，连声谢谢都不说！” 年轻人摇摇头道：“扎姆卡，难道你没感觉出来吗？那人身上有种很可怕的气息，他可能非常非常的强。” “真的吗？我的确感觉不出。大人的进步实在太快了，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我！” 焚微微一笑，脸上隐约地现出一丝自傲的神色。 “扎姆卡，说说现在的情况吧，我觉得这里越来越乱了。依我看，风都城近期应该会发生一生惊天动地的变化，弦已经绷得太久，怕是很难再控制住了。” 扎姆卡点头道：“嗯，根据情报显示，最近各个方面都有不小的动静。首先是商联……” 商联在军力方面，远不是风都的对手，然而在其他方面的势力上，却绝对不输于风都。 那些根深蒂固的本土势力，长年跟在艾力文身边的生化人高手，以及穆雪所带来的原天灵将，这些方面综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让风都极头痛的强大力量。 若是排除正面战场上的武装部队，单就精英高手而言，商联的实力，似乎还强上一些。 “值得注意的是，最近有大批商联方面的高手潜入风都，其意图还不清楚。不管怎样，商联高手的潜入，肯定会引起一场很大的危机。” 另一方面，有大动作的是风都。 “风都城最近派出了一支五万人的精锐部队，由将军多格率领，似乎是去增援前线战场。与此同时，总统府也派出了一队生化人高手，与这支军队同行。” 商联最近受了大海啸的袭击，其军心极为不稳，风都一定是看准了这个机会，准备一举结束内战。 想来商联大批高手的潜入也与此有关，在这种情况下，商联应该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可能会采取一些其他方面的措施，来阻止前方战事的爆发。 “除去这些表面上的动作之外，风都城里各势力之间，也有一些非常值得注意的动作。最近，风都城里有一个名为‘扞卫者’的激进组织，浮出了水面，其目的是推翻现有的风都政治体制，建立一个能够扞卫所有人类生存权的政府。” “扞卫者”真正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其地下势力很大，可以看出是经过长时间发展的。其最主要的宗旨是反战，反对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战争，其口号是“以战斗结束战争”，由此不难想像，它是以武力推翻风都政权为目的。 这个组织最近活动很频繁，看来会有大规模的行动。“另外，还有一件事颇为奇怪。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显示，一直在大陆各处肆虐的妖族，突然完全失去了踪迹。虽然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可还是认为出现这样的怪事，背后肯定会有某种原因存在。” 自从一年多以前，流风刀断天戈山，妖兽开始频繁在大陆活动，偶尔与人类遭遇时，大都会发生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这种情况不只原天残存的居民们头痛，连风都都觉得棘手。 可是，从前段时间开始，发现妖兽的人越来越少，到了这几天，几乎再没人看到妖兽在大陆上活动，它们似乎完全地躲了起来。 焚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在倾听的同时，也在皱眉思考着。 “妖兽的那种反应的确有些奇怪，不过现在我们并没有太多精力去顾及它们。还是把目光集中到这里吧。 “可以肯定，近期一定会有震惊整个大陆的事件发生。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场政治风暴过后，势力格局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第10章 不归路 元老院里，胡天赐终于把所有刚送来的情报看完了。他的脸色阴沉至极。“哼，好阴险的杨宙，如果我不去查一下，可能真的就被他骗过了，原来马华已经被他收买了。唉，我判断错了啊！他想留下的不是周雨，而是马华这个老狐狸。”一想到这里，胡天赐就觉得郁闷。 很难想象有生化人帮助的杨宙，在得到马华的帮助后，会是怎样的局面。 马华统领着驻守风都城的一半军队，虽然在数目上远没有荣耀之城的直属部队多，可这样一来，双方之间的平衡便会被打破了。 “看样子应该跟马华好好谈谈了，我会让他知道，哪一边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他唤来自己的手下，准备亲自到马华家里走一趟。 这个时候，在总统府里，前面开路的众多高手已经将里面的生化全部拖住。在明杰的带领下，李磊等人人直接朝藏有密室入口的地方行去。 一路上总有一些生化人试图进行拦截，可都及时地被跟在身后的高手们拦住，众人有惊无险地到达目的地。 在这个布满各种仪器的房间里，明杰东张西望，时不时地在某个角落里对着那些仪器踹上一脚。守在这里的生化人三番两次地想要阻拦，无奈总会有人适时地出现，把他们紧紧地缠住。 终于，当明杰在那堆仪器上按动了某个总开关后，一阵沉重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地面上现出一个黝黑的地道入口。 明杰回头招呼了众人道：“十分钟，跟上！”李磊等人不敢怠慢，紧紧地跟在他身后闯了进去。 一路向下，通过一段狭长的地道之后便是大厅，在这里登上一部升降机后，众人直达数百米以下的地下密室。 直到此刻众人才明白，所谓的闸门，便是这升降机所在的这个向下的通道，几乎每几米便有一道坚固的合金闸门，最下面那里更有一道组合在一起、厚达数十米的复合式的巨大闸门。 李磊还发现，这地下实验室所在之处都被一种岩石包围了，其坚硬处比钢铁尤有过之，少数地方还被以厚重的合金加固过，可以想像，如果那唯一的通道真的关闭，想要从下面返回地上，真是比登天还难。 这实验室已有数百年的历史，里面的许多装置器械都已报废，可以说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这里面的许多防护装置看来还是好的，想来曾被刻意维修过，只不过被明杰弄得暂时失去了效用。 一路前行，仍是用的老办法。每有碍事的生化人上前拦截，身后便会有相应的高手接下来，让李磊充分地体会到了人多力量大的好处。如果只是他们几个硬闯，可能用尽十分钟，也没办法前进几步。 不过李磊也因此产生了怀疑。商联动用如此多高手进行这个行动，显然是势在必得。难道他们真的确定一个人就可以彻底牵制两方，进而使双方反目吗？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有如此效果呢？ 李磊心中一直怀着这样的疑问，直到他亲眼看到这个人时，他终于恍然了。 当然，对他来说还不只是恍然，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感伤。 这是位于密室最深处的一个房间，没有想象中的拷问刑具，也没有鲜血淋漓的肆行场面。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与对面的四个人一起喝着酒。 由于是背光而坐，那人面孔有些模糊，不过在李磊眼里，这个样子反倒更能容易地认出他。 那个坚毅的背影，在光线的影射下，脸部线条棱角分明，这些印象虽然都已隔了许多年，却仍是那么清晰，尤其是他那身许久未曾见过的原天高级将领的军装，更让李磊觉得有些温暖。 与李磊的反应不同，一直跟在身边的离风，失控地叫了起来：“叔叔！是你，原来他们抓到的是你！” 那人转头看了离风一眼，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随后他又看见了李磊，眼睛突地一亮，朝他点了点头。 艾力文等人与这人没什么交往，不过他们也都认得这人。 许多年前，震惊大陆的刺杀事件中的主角，那个原天的大督军，城主张世良的好兄弟——离天。 那件事闹得太大了，大陆上很少有人不知道离天的。 不过值得惊奇的是，此刻在场的不只他一个，当年刺杀事件中，所有主角都坐在这里。他对面的那四人也因当时的事名闻天下，因为他们就是刺杀离天的凶手，四暗天。 很难想象，杀手与被害者居然坐在一起喝酒，这世界总是那么的诡异。 不过，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吧。除了离天，又有谁知道天戈山上的秘密呢？杨宙所得到的消息，就是从他这里来的吧。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当年龙亲口承认杀了离天，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李磊突然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些才是现实了。离天没死，那么龙为什么骗自己？ 是啊，自己的确没有亲眼看到龙对离天动手，又怎么由此判断他杀了离天呢？ 没有亲眼见到的，都未必是真正的事实。可是，从这个意义上讲，是不是龙也可以没有死呢？还有飞月姐姐，据天阙讲，她也只是消失而已，不是吗？ 李磊突然觉得脑子乱了，很多事都不能用单纯的逻辑去判断。 不过这里并不是思考的好场合，即使心里有太多的不解，也不能去发问，因为时间只有十分钟。在十分钟之内，摆平眼前这四个超级灵将高手，真的有可能吗？ 李磊看了离天一眼。既然在这里重逢，怎么也要努力把他救出去才行，虽然李磊跟离天没见过几面，可是那种亦兄亦友的感情，却是难以一言道明的。 缓缓地，李磊抽出妖月，指向四暗天为首的李威。 见到他这般动作，其他人也做出了战斗准备。 李威目光紧紧地盯着李磊，冷冷地笑了一下：“好小子，果然变得很厉害，或许已经超过我了。不过没关系，挑战强者才是生存的真正意义。我说过，只要足够强，你就是我的对手。” 李磊微笑不语。快十年了吧！第一次遇到四暗天是在小镇外，那个时候自己只是一只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小虫子，而如今，虫子长大了，变成了龙，自己终于有实力与他正面一战了。 时间真是个玄妙的东西，谁能想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许多年以后会在自己的生命里，充当一个什么样角色？或许，只有时间才拥有答案。 “等等！”离天突然出声，阻住将要发生的战斗，“既然他们进来了，我想这密室可能会立刻被封闭，你们如果一定要打的话，还是出去之后再说吧。 “罗大哥，如果死在了这里，就不能继续挑战其他强者了，不是吗？我知道你是奉命看守我的，可是你并不是真心为那种人做事的吧？” 李威回头看了一眼，见自己的三个兄弟都望着自己，等待着决定。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走吧，希望你所说的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实。”说完，带头出了房间，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对离天与四暗天之间的关系颇为不解，不过大麻烦自动走掉了，这对争分夺秒的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原本以为最终总免不了一场恶斗的，没想到竟会这么轻松地达成此行的目的。 四暗天自己走了，再没其他能阻住他们的对手，退出密室时居然只用去了五分钟。四周的战斗仍在继续，看样子大都处于缠斗状态。 此次行动出动的高手众多，其打斗场面火热无比，尤其是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引人注意。风都城的守备军早就被惊动了，重型战斗机械正在对总统府形成合围的形势，分不清到底是要支持总统府，还是想借机把这里一起干掉。 李磊等人带着离天，迅速地脱离了包围圈，随后向仍在战斗的高手们发出了撤退信号。生化人们对外面围着的军队深怀戒心，不敢贪战，商联高手们撤退的倒也轻松。 一场声势颇壮、却虎头蛇尾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然而真正身在局中的人，却知道，这只是一个序曲，或者说，这仅仅是一个导火线而已。 离天被救了回来，不过真正的难题还在后面。要怎样利用离天这个导火线呢？在他充当导火线前，难道不该弄明白他为什么能当这个导火线吗？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 前一个问题还好说，后一个就比较头痛了。 在面对这些救了自己的高手时，离天三缄其口，拒绝透露自己所知道的秘密。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的，在面对众人的询问时，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可以透露一些自己所知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的，我只能把这些东西告诉给一些我特定的人……” 离天所指的特定的人有两个，排在第一的是李磊，他的侄子离风排在第二。 无奈之下，艾利文和山等人只好做出安排，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供他们密谈。 李磊走进离天所在的房间之后，四周所有负责警戒的高手都退去了。这是离天的要求，他对大多数人都充满怀疑。 这是一个视野很开阔的房间，离天临窗而立，望着风都城与众不同的风貌。 离天已经不再是什么灵将高手了，虽然他本人并没说什么，可是从密室逃出时李磊看得出，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现在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这世界的阳光，真是温暖啊！”离天知道李磊已经来了，他并没有回头，仍静静地望向窗外。 李磊没有答话，默默地走到他身边，与他一起看着窗外。 离天继续自顾自地道：“可是，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这个世界正在失去平衡，我们能够安然享受阳光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唉，时间啊，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许多年前，我也爱站在这种角度去看外面的世界，不过那个时候，我并不是一个人。张世良、吕剑雄、我，我们三个人，经常站在这种角度去看风景，不过那时我们看的是原天城，而现在这里则是风都城。” 众所周知，当年他和张世良以及吕剑雄，是最好的兄弟，在外人眼里在，他们就像钢铁三角一样坚固，那个时候原天境内所有的人，都有这样一种感觉，只要有他们三人在，原天稳如磐石。 离天似是想了什么往事，突然痴痴笑了起来：“呵呵，真怀念以前啊！可惜，过去的，永远不会再来。张世良死了，吕剑雄也死了，下一个该轮到我了。” 李磊终于接口道：“不会的，现在我有能力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离天又笑了起来：“呵呵，没用的，一切都是注定了的。不知你有没有发现过，很多人并不是为自己存在的，虽然他们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为此而努力一生，可是最终他们会发现，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完成某个使命。 “当这个使命被完成之后，他的人生必然会走到终点。某些人，是为了某种使命而存在的。” 一个人，为了救一个小孩子而被车撞死，而这个小孩子在苦干多年后，成为一个伟大的传奇。可以说，他是为了那个孩子活的，救活那个孩子之后，他的生命走到终点。 一个人，发明一种新药，救了一批病人，结果他自己反被病人中的一个杀害。发明新药是使命，而使命过后，他的人生结束。 一个人，遇到一个陌生的小孩子，从此不断影响其成长，当孩子终于成长起来时，他的使命就会结束。 “……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起，我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你。第一次遇见我时，你还是个小孩子，我给了你一本书，于是你的命运因我而改变。 “你再次遇见我，你知道了我的某些秘密，你的道路因我而转折。 “第三次遇见我时，你面前又将出现一条未知的路。这就是我的使命。“一个人，是为了另一个人存在的。” 李磊并不是很明白他在说什么，他问：“当初龙先生说，他想得到那本书，所以杀了你，为什么你还活着？”离天笑：“他又怎会杀我呢？他只是试图帮我改变 命运而已，可惜，我的命运早就被写好了，他的也是如此。” 李磊总觉得离天在暗示着什么，可是他根本抓不住任何头绪：“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离天沉默了片刻，道：“有些事我不能直接告诉你答案，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我只是普通人，无法挣脱这个规则。不过你不同，或许你有机会挣脱。 “我存在的使命是你，所以我可以根据自己所知的一切指引你，让你朝那个方向走下去。” 思索一会儿后，他继续道：“还记得那本书吗？我小时候交给你保管的那本。去找到它，它非常重要。” “去哪里找？” “你在哪里见过它，就去哪里找。它也是为你而存在的。这里的事告一段落之后，你马上去，不然就走不了了。” “那么你呢？你会怎样？” “我？呵呵，我已经说了，我的使命是你，结束自己的使命之后，人生就会走到终点。” “你所说的命运，真的那么神奇吗？如果我一直留在这里，保护你，以你的情况而言，至少还可以活十年。我很想知道你所说的命运，到底是什么。” 离天又笑了，是那种看穿世事的笑：“没用的。你走吧，把离风叫进来，我还有些话对我这个侄子说。” 李磊眼中红光涌动。他心里突然一阵烦躁，或许龙说的对，当力量达到一定程度时，会隐约地感觉到这世界的某种规则存在着，这规则会束缚一切企图超脱它的人。 他隐约地感到了某种束缚，那给他带来一种极强的压抑，或许这就是规则的力量。 李磊的力量，就快触及到规则了，所以心底会下意识地产生反抗。 他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就这样守在这里，离天所说的命运，会不会真的成为现实。很显然，只要能够让他不死，就意味着规则被打破了，命运也就不会存在。 可是，看着离天眼中坚决的神色，李磊缓缓地低下了头，眼中红光消退。 他默默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离天的话：“记住，时间是规则的关键。” 李磊记下了，可是他不懂其中含意。或许只能等将来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李磊远远地走了。离风迎面而来，与他擦肩而过，向那房间走去。那一瞬间，李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一种冥 冥中一直默默地存在着的东西，从他身边掠过。 他心中突然有种明悟，某个人的命运，已经开始发生作用了。 离风走进房间时，离天的姿势仍未改变，他仍在望着窗外。 “叔叔！”离风唤了一声。 离天收回目光，不过没有转头。“离风啊，即将拥有力量了，你兴奋吗？” 离风身子一僵：“叔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离天微微一笑：“虽然我一直被关着，可我仍然知道许多许多事，多得超出你的想像，甚至可以说，有些还没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你们都以为天戈山中最大的宝藏是远古战争时留下的道具，殊不知，里面所藏着的其他秘密，比那东西重要得多。 “那里面保存着的，对未来的预言，就是其中之一。” 离风脸色有些难看：“你都知道什么？” “我都知道些什么呢？呵呵，我的侄子，我会不了解吗？你不甘于人下，总想得到更多；你自尊心强，所以受不得别人的轻视；你心机很深，所以能够忍而不发；你有贪念，所以会不顾一切……我说的对不对？” 离天顿了顿道：“天戈山藏宝的事是我故意透露的，在那之前我曾犹豫很久，因为我知道，我唯一的侄子，将因天道轮而走上一条不归路。 “另外，我还知道，我将死在你的手上！” 离风额上冷汗滚落，坠到地面上，碎裂。 第11章 雷神之怒 应离天的要求，商联的高手都离他所在的房间很远，所以当那里发生意外时，绝大部分都赶不及前去救援。 众人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离天两叔侄正在进行密谈的那个建筑物外层，突然发生爆炸，随后一个人影挟着一个人，迅速从里面飞了出来。 李磊速度最快，立即追了过去，在到达攻击范围内时，毫不犹豫地拔刀斩去。 他看得清楚，那人腋下挟着的正是离天。按照李磊的估计，这人速度不如自己，所以应该逃不出自己的追踪。然而他那一刀刚刚斩出，附近又窜出一个人影，用手臂硬架了他的一刀。 随后又有两个身影从附近的建筑物后现身出来。李磊被阻住去路，正想硬冲过去，艾力文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拉了回去。 “别硬拼，那是十杀神！” 李磊心头一震。 当年十杀神在风都与原天大战出现，最后十杀神对上七贤者，结果七贤者从此成为历史，而十杀神也十去其六。 他被这么一阻，挟着离天的那人，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那两个拦路者见同伴已经撤离，便也跟着离开。 李磊望着离天被带走的方向，眼中现出茫然，命运？离天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此时离风也从室内赶了出来，他望向离天被掳走的方向，神色有些古怪，不过众人都以为他是过于担心自己的叔叔，所以都没在意。 据离风描述，他正跟离天交谈时，一个生化人突然硬将外墙击破，在他眼前掳走了离天。 当时，那生化人完全没有理会在场的离风，所以可以肯定，劫人是唯一的目的。对方时机掌握得很好，显然商联高手的行踪，已经在对方的监控之下，在风都城，拥有这种监控力量的势力只有两个，总统府和元老院。不过据艾力文所知，十杀神是极少数听从元老院命令的生化人，当年杨宙要借用他们的力量时，也曾费了不少的力气。 事实很明显了，离天是被元老院劫走的。刚被从总统府救出，又被抓进了元老院，艾力文等人还真弄不明白，这两方势力到底想从离天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倒是不必再去考虑如何利用华雷这个导火线了。 显然，离天在两方势力眼中都是极为重要的，当初杨宙甚至为了保住他，而公然与元老院翻脸。 可以想见，当杨宙得知离天被元老院劫去后，他一定会立刻动手对付元老院。 而另一方面，元老院也不必再有所顾忌，得到了想要的人，之后便可以放手去干掉杨宙这个不听话的棋子了。 确实，正如预料中一样，两方都开始有所动作了。 元老院首席元老胡天赐，坐在马华老将军的对面，悠闲地喝着茶，得意地看着马华难看的脸色。 “想必将军应该有所决定了吧？您该知道的，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虽然与我合作，会让您面对杨宙总统那种可怕的人，与此同时，还要面对那些强大的生化人，可是您没有选择。 “面对他们时，您只有少许的危险，而如果您选择把我当成敌人，你就必须时刻担心十杀神来找你谈心。 嗯，与他们那种可怕的东西谈心，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马华干涩地答道：“可是，元老大人，我并没做出任何对您不利的事，不是吗？虽然我收了杨宙大人的钱，可那也是迫不得已，实际上我并没打算对付您。” “嗯嗯嗯，我知道，你的确还没做什么不利于我的事，可是那不等于将来不会。而且，我不妨告诉你，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将来了。 “你所要选择的只是现在，现在对付我，或者是听从我的命令去对付那个杨宙。不要犹豫了，能够坐上您这个位子的人，应该明白游戏的规则，在关键的时候，只要稍一犹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什，什么？您的意思是，马上就要动手了？” “不错！已经等得太久了，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所以，是时候解决那些一直困扰着我们的问题了。” 马华不安地敲击着自己的桌子，眼光不时瞥向那个藏在暗处的按钮。只要一按动，立刻就会有大批的卫兵涌进来。 可是他不敢，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一旦按了这个按钮，就一定会后悔。 思忖良久，马华终于站起身来，对胡天赐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元老大人，我会听从您的一切命令。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胡天赐满意地笑了：“那是自然。马华将军深明大义，本人实在钦佩不已，我代表所有风都的人民向您致谢。另外……” 他的目光突地盯向那个按钮的方向，“或许您还不知道，您刚才救了自己一命，若是您按动了那个东西，门外冲进来的绝对不会是您的卫兵。”说话间，胡天赐站起身来：“好啦，您就准备一下吧。今天，一切都将有结果。” “是！元老大人！” 此时，总统府内，刚刚回来的杨宙大发脾气。“你们这群饭桶，连个人都守不住，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秘书阿衡替正被训斥的守卫们说情道：“大人，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刚刚调走了二百个生化人，府里的实力的确减弱了不少，那些商联的乱党高手众多，这种结果无论怎样都是避免不了的。” 杨宙沉着脸道：“难道只说一句避免不了，就没事了吗？人已经被劫走了，而且有情报传来说，他已经落到了元老院的手上，你说该怎么办？” “大人，反正您已经打算动手了，等到把元老院的势力扳倒之后，人还不是会被抢回来？您现在最该做的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元老院上。” “嗯，不错！看起来他们马上就会有所行动，我们也应该开始了。 “那些‘扞卫者’们需要的武器装备都已经替他们弄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暗示他们，可以做点什么了呢？ “如果他们需要的话，可以再适当地多提供一些装备给他们，毕竟他们也算是为我们出力嘛！” “大人，我觉得您应该提防着点，‘扞卫者’的目的似乎并不只是想推翻元老院的政权，可能连您也在他们的目标之中，如果让他们成了气候，可能会更难对付一些。” “你放心好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人民的热情是很高的，他们爱恨分明，不过只要加以适当的诱导，他们就会傻兮兮地变成猎犬，为你开路。 “至于路开通了之后的事嘛，如果有必要的话，尝尝狗肉的味道也是不错的。” “这……还是请您多多留意，我总觉得一个不小心，就会反被狗咬呢！” “呵呵，放心吧！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还有一个棋子呢，只要运用得当，无论将来局势变得怎样不利，我们都有翻本的机会。” “您说的也是。现在只能盼着那个棋子能够动作快一些，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会有什么风险了。” “嗯，希望赶得及。” 眼见杨宙现出劳累的神色，善于察言观色的秘书悄悄地退开了。“总统大人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这就去安排一切。” 杨宙闭着眼，没有回应，看似已经睡着了。 在杨宙与手下密谈后不久，风都城中的某处隐密的建筑中，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周围，一场性质相差无几的谈论展开了。 “秦海大首领，您真的决定在这种时候动手？现在风都城内的局势瞬息万变，我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被人当枪使，一个不慎的话，我们可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被唤秦海的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过眼中充满智慧。“被当枪使？你指的是杨宙在利用我们吧？” “是的。”另一个人接口道，“杨宙以前虽然表面上对我们很友善，可是在重要的事上却从不会松动，最近他准备给我们的大批装备，显然不符合他的性格，我看他分明是想借我们的力量推倒元老院，之后再找机会干掉我们。” “呵呵，当然，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样做的，毕竟我们所站的立场不同嘛。我知道他是在利用我们，可是换一个角度想，你不觉得我们也在利用他吗？ “如果没有他，我们去哪里弄这么精良的装备？如果没有他，我们能够这么安稳地发展壮大吗？猎人抓到一只小老虎，想把它养大利用它去打猎，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可是，难道老虎就一定要被猎人利用吗？” “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啊！我们可以这样想，即使没有杨宙，我们‘扞卫者’的目的仍是推翻现有的腐败政权，所以与元老院之间的战斗是一定会发生的。 “现在有了杨宙，他给钱给装备让我们努力地发展，去做我们本来就想要做的事，你不觉得我们很幸运吗？” “可是，恐怕我们与元老院拼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杨宙会趁机向我们下手吧？那样的话……” 秦海笑了：“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一定会与元老院拼得两败俱伤呢？为什么不可以是杨宙与元老院拼得两败俱伤呢？ “你们记住，要成大事，就一定要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难道我们可以利用杨宙吗？他现在的是摆明了想让我们打头阵啊！” “的确，他是想让我们打头阵，我们也的确会去为他打头阵，不过那只是序幕而已，接下来就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吧！” “啊，我明白了！如果我们自称是杨宙的势力，那么开始行动后，元老院一定会把目光盯到杨宙身上，而不是我们，这样一来，我们反而变成了看螳螂捕蝉的黄雀。” “呵呵，非常正确！我们要做的只是把自己包装起来，让元老院误以为我们是杨宙的人，然后我们就可以收工了。” “这招真是高明！之后我们保存实力静观其变，身边又有商联的人加以策应，这样看来，结果已经可以预知了！有大首领的领导，我们必然能够推翻这些腐败的统治者，建立一个全新的政权。” “哈哈哈……”秦海得意地笑了起来，看起来像极一只阴谋已经得逞了的小狐狸。 厚重的乌云遮去了整片天空，风都城在这种令人压抑的气氛中绷紧着神经，说不定哪一刻就会迎来一场强烈的暴风雨。 所有人都忙碌着，只有李磊静静地坐在高处，放眼望着风都城的一切。 拂过耳边的风，带着浓重的潮湿气息，天边有隐隐的雷声在滚动着。 李磊心中有股淡淡的欲望，他希望这场暴风雨来得比以往任何时刻都猛烈。 望着云层中那偶然间一隐而没的亮丽电光，李磊又拿起那紫荆棘环，端详起来。 雷神之怒，应该是它的名字吧。想起那天它所展现的威力，李磊至今仍觉得害怕。透过指尖向上面输入一丝能量，细小的紫色电火花立刻在荆棘刺上出现，并欢欣地跳跃着。李磊赶紧截断了能量的输入，稍一用力就会引起一场大麻烦。 虽然对这东西有种极深的恐惧，李磊仍是时刻将它带在身边。 他不知道以水魔兽相柳的能力而言，是否能够承受得起这种力量的正面攻击。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万一次将来有一天相柳找上了自己，或许还要依靠这荆棘环的力量保命呢。 李磊心中正想着相柳之事，突然间，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一股极强的气息，凭借超人的感知力，李磊马上判断出，那是一个极强大的生命，正以高速向这边飞来。 他吓了一跳，噌地一下跳了起来，手也紧张地握上了妖月。 难道水魔兽找来了吗？怎么会这么快？马上，李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股气息有种熟悉的感觉，应该是以前遇到过。可是能够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以这么惊人的生命波动的生物，整个大陆上都屈指可数。 是了，这种气息跟那个老石龟霸下的一模一样。 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后，李磊安下心来。 与此同时他又觉得奇怪了，霸下向来都是低调的，这次为什么会跑到人类最大的都市这里来呢？就算真的想来参观一下，也不必用这么招摇的方式吧。 天戈山上，李磊与老龟相处过一段时间，跟它还算投缘，此时此地遇上了，倒也有些亲切的感觉。当下他远远地向那老龟发出信息，告诉它自己也在这里。 片刻后，霸下幻化成一个小巧的石龟，飞到李磊的面前。 看来，它终究是不愿在人类的聚居地里展露真身的。 “小家伙，你怎么也在这里？俺老龟都快郁闷死了，这些天一直在这附近搜索一个敌人，结果连半根毛也没找到，唉！” 李磊本想问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听它这么一说，不禁好奇心起：“敌人？你不会是又跟叔图闹翻了吧？算了吧，你们两个打来打去，也分不出什么结果的！” 小乌龟摇头道：“叔图算个屁！它也配当俺老龟的敌人？告诉你也无妨，这一次要找的是我和叔图共同的敌人。 “其实不只是我和叔图，确切地说，是我们龙之九子的共同敌人，只要找到那家伙并把它干掉，父亲大人就……哼哼，这个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李磊吃了一惊：“龙之九子？这么说你们是要联手对付一个人？世上哪有人值得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啊！” 霸下撇撇嘴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实际上那并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魔兽，从远古时代起就存在的魔兽。” 李磊怔了一下。 魔兽？能称得起魔兽的应该不多吧，莫非……“呃，那个……据我所知，好像是只有一个叫做相柳的家伙，被称为魔兽吧？难道……” “咦？你小子见识挺多的嘛，没错，就是它，水魔兽相柳！” 李磊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脸色变得难看之极。他喃喃自语着：“居然这么快！我该怎么办呢？” 霸下奇怪地看着李磊，不知这小子为什么突然紧张了起来。它眼睛一转，目光落在了李磊手中的荆棘环上。 “嗯？这个东西有些古怪，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它眯着眼睛，使劲地回忆着，却无论怎样都想不起何时何地曾经见过这东西。 当年大陆圣灵与水魔兽大战时，龙之九子还未出生，不过继承了神龙部分力量的它们，也都或多或少地传承了一部分的记忆，所以虽然没见过相柳的神器雷神之怒，却仍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片刻之后，李磊镇定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刚才霸下说相柳是龙之九子的共同敌人，那也就是说，自己未必要独自面对相柳。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高兴了起来。以九子的力量而言，联合起来对付相柳，想来应该有一拼之力吧。 见霸下如愁眉苦脸地回忆着，李磊试探性地提醒道：“雷神之怒，你听说过吗？” “雷神之怒？这名字更熟悉了。似乎，似乎……啊，那相柳所用的神器，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霸下仍没回过脑筋来，“嗯？等等！雷神之怒？” 它盯着紫色荆棘环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雷神之怒？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就是雷神之怒？嗯，的确，这么熟悉的感觉，没错，果然是它！” 可是它马上又把头抬起来，盯着李磊道：“小家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这个……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 “停！不用说了，我明白了！趴蝮所说的那个杀了相柳后代的人类，就是你吧？哈哈，你小子有种，连那家伙的儿子都敢动！你行，俺老龟服了！” 李磊无奈地耸耸肩。 老天作证，如果事先知道那个蛇怪就是相柳的后代，就算被它咬上一百口，李磊也不敢对它动刀子。 霸下摇头晃脑，瞅瞅李磊，又看看他手中的雷神之怒，眼睛一转，露出狡猾的神色：“怪不得一提起相柳，你就怕得要命，原本是怕它来报仇啊！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据趴蝮说，相柳可能已经变化成人类的模样，到这附近来找你了。” 李磊一惊：“找我？他怎么知道是谁杀了他的儿子？他到底要靠什么方法找到我头上来？”“方法嘛，那自然就是你手中的雷神之怒了。那毕竟是它的东西，应该会对它有某种感应的吧。不过呢，这样反倒容易了……” 李磊闻言一抖手，差点把雷神之怒扔了。本来还想靠它保命，没想到惹来煞神的正是它。如果现在把它扔了，有没有可能就此摆脱相柳的纠缠呢？ 霸下仿佛看出了李磊的心思：“不可能的！即使你把这东西丢掉，相柳也能找到你。你杀的毕竟是他儿子，这种直接的亲缘关系，使他们之间也会有某种独特的联系。 “可以肯定，在你杀掉他儿子的时候，他就把你锁定了，只不过那种锁定也很模糊，同样不容易找到你的确切位置。” 李磊叹了口气：“照你的意思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摆脱相柳了，是吧？” 霸下笑道：“嘿嘿……要想摆脱它的确不容易，不过呢，如果把它除掉的话……” 不等霸下说完，李磊就开始摇头了：“不要算上我，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可不去惹那种怪物！” “哼哼，你有选择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找不到它，如果能找到的话，根本就用不着你。 “我的意思是，既然它找的是你，那如果你充当一个饵，把它引诱出来，然后再由我们联手除去它，这样你以后再不会有麻烦了，而我们也将能够得到父亲大人的认可……噢，不，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李磊疑惑地看着它，心想，按它所说，相柳只是幻化成人类，潜入到人类之间找寻我的下落，其用意无非是想杀掉我，给他的儿子报仇，那样的话，九子把我交给相柳，免除一场苦战岂不是更好？ 霸下似乎知道李磊心中的疑惑，它撇嘴道：“我们九子想除掉相柳，自然有我们自己的原因，这个跟你没关！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你来说，根本没有太多的选择。 “做个饵引相柳上钩，然后由我们动手除去它；或者你从今以后一直被相柳追杀，直到你死！” “看来，似乎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李磊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 远远地眺望风都城全景，乌云蔽空，远处已经渐渐泛起雾气。 第12章 转移矛盾 乌云沉沉地压在半空，狰狞的黑色中，又隐隐地透着暗红，整个世界恍如一只无助的鸟笼，被一方黑色布罩牢牢地封在里面，满眼是令人窒息的阴暗。 举目远眺，天地的分界已不那么分明，在浓重的雾气后面，是一团混沌的黑。 沉闷的雷声，不停地在云层之间滚动，亮紫的闪电，于刹那间绽放出耀眼的光华，瞬间将天空撕成两半，于是，积郁已久的暴雨，就这样倾泻了下来。 李磊与雪峰两人并肩看向窗外，街道上，**队伍顶着大雨，如黑色长龙般地，延伸到远方高楼的背后。 雪峰沉沉地叹了口气，李磊没有出声，他明白这叹息的意思。有些事，注定要发生，无法改变。 这次**的规模很大，许多深受战争影响的人，都不远千里地赶来参加。 民众们无论怎样被误导，内心深处期盼安定的心声总不会变。 在适当的时候，或是在某些背后力量的推动下，这些藏于心底的声音，会疯狂地呼喊出来，无论多大的风雨，都无法阻止。 各方势力都在注视着这个**队伍，其中最不安的，就是被人群层层包围的荣耀之城。 元老院的大人们坐不住了，在这个敏感时期，爆发出一场这样大规模的群众活动，它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代表了某一方势力的某种警告资讯吗？或者是某种行动的先兆？ 荣耀城代表了风都权力的顶点，无论是它那宏伟强势的外表，还是其中常年驻守的、直接听从元老院命令的五万精兵，都说明了它数千年屹立不倒的光辉。 然而如今，它似乎也开始颤动了。 不同于元老院的不安，总统大人的心情可是相当不错。他就在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坐着，透过玻璃窗，注 视下面人群的动静。 这是一场可以被历史记住的**，不是吗？令人震撼的人数，强势的呼声，以及最尖锐的要求，这都是与以往不同的。 而真正让局面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不正是自己吗？一想到这里，杨宙就有忍不住的兴奋，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心中满是豪情。 置于旁边的酒瓶中，红酒已经去了大半。他暗暗地计算着时间，等待着他所策划的、更刺激火爆的行动。 瞄了一眼立于身旁的秘书，杨宙得意地笑道：“阿衡，记住今天这个日子，这是改变历史的一天。” 阿衡微一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没有陪杨宙一起笑。 天色渐晚，四周慢慢地开始昏暗。 **自上午开始，整整持续了一天，人们都有些累了。无论怎样的激情在经过一天的冷风冷雨洗礼后，所剩的大概也只是回家的欲望了。 其实对于**示威这种事，风都城中年纪稍长的人，都已经非常熟悉，甚至可以总结出一系列的流程来：政府派出代表调查民意，然后**队伍推出代表，向政府代表提出若干条抗议。 最后，政府代表再谦逊地向**队伍代表表示，一定会向高层转达民众们的要求，一定会慎重地考虑广大群众的意见，并且，一定会给出能够让民众们满意的答案。 可以说，只要没有武装暴动的意图，政府在处理时的态度，便是以推托和搪塞为主的，不要盼望当时就会得到满意的结果，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政府真的打算满足民众的要求，也会有一系列的谈判、会议以及推出新草案的过程，若是还有不满，就反复地重复，如此下去，短则数月，多则数年。眼见民众代表与政府人员之间，仍在面红耳赤地进 行沟通，许多人都意识到，今天的**，似乎又要不了了之了。 互相熟识的人，开始若有若无地闲聊，晚饭吃些什么，饭后在哪里打牌，女人们则商量着菜价的问题。 年轻的恋人们互相依偎着，以此求得几分暖意，一个小伙子在女友耳边说上两句什么，惹得女友满脸通红，在男友臂上狠狠地扭了一把。 远远地望去，人群在暗影中摇摆不定，夜色慢慢地遮了过来，掩住所有人的面孔，低声细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低沉的嗡鸣声，在夜色中回荡。 突然间，靠近队伍前面的人，隐约地听到一声惨叫，还没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又是几个爆炸声传来。 正在低声交谈的人们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了嘴，使劲地揉着眼睛向前看，却只能看到眼前一片朦胧的人影。**的数十万人，全都屏息不动，四周静得可怕。 安静持续了十秒钟左右，巨大的爆炸声再次传来，黑暗中出现了异常刺眼的火光，惨叫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数分钟后，警笛长鸣。 被一系列突变弄晕了头的人们，还在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时，大批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荣耀城中冲出来，激烈的交战开始了。 不明所以的人群吓傻了，在他们看来，这些凶神恶煞的士兵们，明明是在向人群开火，他们似乎正要进行一场屠杀。 短短几分钟之内，恐慌在数十万**民众间，迅速地蔓延开来。 雨下得更急了，夜晚开始疯狂起来。 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向自己冲来，大部分人惊恐地逃开，拥挤叫骂声混成一片，亲朋好友间的互相呼喊无法辨认，摔倒在街上被万人践踏而过的人，其呻吟声更是微不可闻。 一些人下意识地捡起爆炸时的碎石块，扔向荣耀城中冲出的士兵，只为延缓其脚步，另一些人则偷偷地抽出隐藏已久的武器，躲向事先勘察好的角落，大张旗鼓地与风都士兵对射。 从荣耀城中冲出来的士兵被打懵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零散的攻击从各个角落里出现，放眼寻找敌人时，面对的却是不计其数、惊慌逃散的平民。 越来越多的士兵被流弹击中，很显然，那精准的程度，只有训练有素的人才能办到。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该怎样还击呢？ 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现场的指挥官脑子一热，做出了一个在很多人看来有些失常，却又暗合别人心意的命令：周围有大量恐怖分子埋伏，允许自由还击。 所谓自由还击，不过是向可能藏有敌人的方位还击，可是当时现场的平民不计其数，而真正的敌人，却只是廖寥几人，还击刚一开始，便有不少无辜的平民中弹身亡。 随着局势的恶化，越来越多可疑的人物，拿出装备好的武器，开始与军方士兵对射。 从荣耀城中涌出的士兵也越来越多，人群成片地倒下，血的味道，开始蔓延起来。 幸好及时赶来的将军，制止了自己的部队采取更疯狂的手段，死伤人数才没有继续飙升。 随即现场的局面，开始得到了控制，附近被完全戒严，所有的建筑，被都严格地过滤，既要保证平民的安全，又要袭击、捣鬼的人无处可逃。 整个夜晚，荣耀城周围被守得如铁桶一般，苍蝇都飞不出一只。 然而这样，似乎并不能遏止事态的发展。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元老院安抚民众的手段施展出来，杨宙已经开始了动作，一场充满着无奈和愤怒的演说，在他沉痛表情的衬托下，使他与此事划清了界限。 然后，一段现场录音，让所有人知道了事件发生的整个过程。 “风都的公民们，我是现任的总统杨宙。或许你们中有些人看到我，会立刻破口大骂，想马上赶我下台，我知道，你们对我很失望，对刚刚发生的事很失望，甚至开始对这个国家失望，对此，我只能对全体国民说一声，对不起！ “对于刚刚发生的惨剧，我深感愤怒与悲哀。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因为我同样为这个国家的命运焦虑着，我期望我们的国家变得更强，人民生活得更幸福。然而，我与你们还是有着不同的，因为我是现任的总统，我有责任把这些希望变成现实，可惜我始终无法去实现这些。 “我不是不愿去做，只是无法去做，这样的惨剧，也不是不想阻止，只是我没有能力去阻止。相信你们也知道，我这个总统，实际上的权力并不是很大。“无奈，真的很无奈！在我们这样一个号称自由民 主的国度里，居然会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真是悲哀啊！视人命如草芥，把满怀激情抱负的人们当成恐怖分子，进行惨无人道的镇压，这根本是灭绝人性的行为。 “不要诧异，也不要为我担心。虽然我以总统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对这些大人物的质疑，可是我不怕，因为有你们，我们风都千千万万心存公义的人民在支持着我，即使在下一刻，我立刻被那些人从这个位子上踢开，我也还是要说，权力应该是属于我们广大人民的，而不应该集中在有限的几个人手里。 “大家也看到了，这样子忍耐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场悲剧，足以毁掉我们这个历史悠久的伟大国度……” 这样的说辞，对总统的身份来说，似乎有些幼稚。然而，在这个所有人心中都充满着不安、疑惑、愤怒以及迷茫的时刻，这样一种忧国忧民的形象，以及无奈中混杂着悲伤的心境，却足以博得大多数人的好感与支持。 随后，一段清晰的录音被播放出来。 录影片段中杂音很大，有些话听不清楚，不过依然能从画面上推断出当时的情形：某满脸怒气的民意代表，似乎被之前的什么话题激怒了，正大声地与一个官员争论着什么，那官员始终是满脸不屑兼且高傲的神色…… 片刻之后，代表拍案而起，揪着那官员的领子，大骂“狗官”以及“强奸民意”之类的话，结果，马上就有几只枪伸过来，顶到了他的头上。 代表和他身后的人群，显然是被完全激怒了，脸上全无惧色，当场与之撕扯起来，那个官员甚至被打成了黑眼圈。 画面播到这里，变成了特写镜头，恼羞成怒的官员，偷偷向身后的一个卫兵做了个手势，立刻，那卫兵抬起枪口，扣动了扳机。 白光耀眼，画面一片强光，图像再次清晰时，画面里出现的，是躺倒在血泊之中的谈判代表，头部的鲜血仍在汩汩流淌。 人群静了一下，然后是更多的人愤怒地冲上前去，与更多的卫兵扭打在一起。片刻后，一声爆炸响起，画面消失。 看到这段录影时，身在荣耀城的元老们，气得跳到桌子上破口大骂：“杨宙，你这个杂种，居然玩阴的！ “来人，快去把那家伙抓过来，一定是他跟杨宙串通好的……” 不一会儿，领命的军官来回报：“那个负责谈判的官员下落不明，估计已经在当时的爆炸中死了。” 首席元老胡天赐慢慢地冷静了下来，道：“把当时的那些卫兵，还有一切与现场有关的人，全部逮捕！” 不久又有回报：“当时在场的卫兵也全部下落不明，其他相关人员正在调查……” 胡天赐脸色铁青地望向窗外，乌云滚滚，雨虽停，云未散。慢慢地，他的眼光开始透出杀机。 “诸位，现在的局势大家也都知道了，所以我现在只想说一句，若是事态真的失控，各位千万不要手软，必要的时候，必须采取雷霆手段……” 他叹了一声，沉沉地续道：“或许，这样正遂了他的愿……” 在元老院诸人看来，杨宙所设的这个局，可谓并不是特别高明，甚至可以说其间细节漏洞百出，然而它的厉害之处，在于对时机的把握。 直到这时，他们才隐约有些明白，似乎这次大规模的示威活动，本身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其实利用民众真的很简单，在他们不满的时候稍稍地推波助澜，在他们迷惑彷徨的时候，指出一条看似正确的路，无论正确与否，也不管路的终结是什么，只要一切掩饰得很好，一切都能在控制之下。 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当时的详情，即使是亲临其境的人，也大都一头雾水，他们所知的只是现场出动了军队，发生了枪击爆炸，以及满地的血水。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谁该负起这个责任，一时间还没人能弄懂。 在这个时候，杨宙站了出来，给众人指出了一条路，把所有人的愤怒，转移到了那个方向。 事实和真相已经并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须有人承担责任、承担后果，必须把那些藐视人民的权益、把风都弄得民不聊生的家伙赶下去。 至于那些家伙是谁，已经很明显了——那些高居荣耀城之上的大人们，正是他们忽视了民生问题，是的，一切的错，都是他们引起的。 为什么战争？难道我们的土地不够大，粮食不够多吗？为什么战争之初所说的一切，都成了空话？ 风都没变强，生活也没有变得更好，正相反，日子越来越苦，战争真的是正确的吗？ 为什么夺权？大人们，你们的权力还不够大吗？住在最宏伟豪华的建筑里，拥有一切至高无上的权力，你们还想要什么？ 战争还想继续吗？夺权的争斗还不休止吗？在你们心中，人民的利益到底被摆在了哪里？ 怀着这样的疑问，被称为“扞卫者”的人们，终于光明正大地走上了街头，他们抢走员警的武器，一切想阻止其脚步的东西，都被捣毁。 他们口号只有一个，悲剧不能再继续下去，战争也不该继续下去，我们要权利，我们要和平，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们不惜拿起武器，为了达成目标，我们要以战止战！ 以战止战，这就是扞卫者的口号。想要拥有就要去争取，用武器争取，用生命争取，理想只能通过战斗来实现。 这样激昂的号召，是任何有激情的人都无法抗拒的。越来越多的人走上街头，对于这些勇敢的人们，扞卫者们欣然接受，并给不少人发放了武器。 不要问武器从何而来，武器只是用来战斗的工具。当武器的数量，远远地满足不了数量巨大的人群时，铁棍、石头，便成了风都城最炙手可热的物品。 第13章 风云骤起 风云骤起，局势突变，各方势力都显得极为谨慎。用枫千华的话说是：“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会对时局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做出任何动作前，都要慎之又慎。” 枫千华是在示威当天的月舞天里，秘密地进入风都城的。商联的军队已经完全瘫痪，继续留在军中指挥，基本上已经没有意义了，真正能够决定一切的，还是风都城中的局势，所以她连月舞天赶了过来。 她的才干是公认的，如果说，世上还有能让高傲的灵将们信服的风都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枫千华，她在军人的世界里是一个神话。 就冲这一点，枫千华就被看做是最高指挥官的唯一人选。 天戈山一行后，张丽虽然人气急升，可无论对于风都还是沿海的商联，她始终属于外人，只能成为一个强有力的外助，而不是指挥者。 李磊静静地盯着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美丽女子，不知这个女元帅，为何在百忙之中找自己单独谈话。他记得这个女子，当年原天与风都之间战局已定，张丽借着谈判的机会伏击风都军队，当时，她就是风都军队的总指挥官。 可惜，当时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张丽也被人当成棋子来利用，为了阻止一切，他救了这个女元帅，并在城楼之上受了张丽一剑。 现在想来，人生还真是玄妙无比，当初若是没有救她，或许张丽未必就会刺出那一剑，如果没有那一剑，现在又会如何？ 可能原天不会灭亡，可能不会与张丽分离，还可能，不会有今天的风都之乱。 历史如棋，回头看来，之前的每一处落子，都会别有味道。 可惜，世界上并没有如果，残局也只有一个，现在，到了收拾残局的时候了吗？ 枫千华也在注视着李磊。当年那个从天而降、救自己一命的年轻人就在眼前，心里的感觉是什么呢？有感慨，有遗憾。 在面临危险的那一刻，年轻的勇士从天而降，拯救自己，然后幸福地相爱，这是每一个少女都爱做的梦。 可惜，自己不是普通人，对方也同样不是。原本以为会有些故事发生，可惜没有。 危险过后，只稍一打听，便知道了那人的名字，李磊。 这是一个颇为传奇的年轻人，世上最强者龙先生的弟子，原天继承人张丽的恋人。同时，他也是杀害原天最高统治者张世良的凶手，据说与谜一样的离天有些关系，据说与雪峰大师关系匪浅，据说是神使天阙眼中钉…… 这只是开始而已，后来就更传奇了，被整个灵将部队追杀，可谓前所未有的奇事。 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后，他又再次出现，天戈山上再次成为众矢之的，若不是雪峰大师从中斡旋，恐怕又成为全大陆的公敌了。 然而真的把他找到面前时，却又觉得，与传说中的形象对不上号，眼角、眉梢似有似无地透着杀气，不像是印象中那个一忍再忍，忍到无法忍时才奋起反抗的人。 细细观察后总觉得，他周围总有一种极淡的落寞气息，似乎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开心的感觉。 眼见李磊投来疑惑的眼神，枫千华收拾情绪，开口道：“应该记得我吧？当年被你救过的。” 李磊漠然点头。 “说实话，当初真的以为，我们之间会发生点故事，可惜，知道你的故事后，我知道，你的世界离我太远 太远，我可能永远无法融入进去。” 李磊面上依然冷漠，心中却有些愕然。这女子性子真的很爽朗，这样的心情，居然可以落落大方地说出来，而且一点也不会让人反感。 眼见李磊依然面无表情，枫千华也不以为意，“其实这次找你来，也是雪峰大师的意思，本来想借助你的力量，给我们争取更大的优势。 “可是他说，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或者也可以说，是有对你而言，更有意义的事要做，所以我不会勉强你，相反的，我会帮助你。” 李磊静静地看着她，终于开口：“为什么帮我？做为一个领导者，无论从任何角度而言，全局的重要性，似乎更大一些。 “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一个人的得失上，似乎是失职的表现。” 枫千华微微一笑道：“实际上，对我们每个人来说，即使是做着同一件事，其意义也完全不同。不是吗？ 若不是为了一些看似很幼稚的话，我也不会重新走上这个混乱的政治舞台，更不会坐在这里。 “对我来说，我所做的事也有其自己独特的意义。 我不是为了某些人的胜利，或是想要得到某些东西，我只是在实现自己的理想，也可以说，是某个孩子幼稚的理念。” 说到这里，枫千华又回想起见到小石润昊的情形，以及他的那本书。 那个孩子，就是风都最着名的科学家，亚树的儿子，未来的另一个天才，即使父亲死了，他仍坚持着自己对世界的理解。 “……兔子看着满身伤痕的狐狸，不解地问：”为什么帮我？我只是你的猎物而已啊！‘“狐狸满不在乎地笑道：”那只是别人定下的规则，而不是我的规则。 整个世界都认为兔子是狐狸的猎物，可是只要我不那样认为，你就不是。我们狐狸有自己的智慧，能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同情弱小的一方并帮助他们，这才是仁者之道，我只是在走属于我自己的道。’“兔子还是不解，又问：”可是，帮助弱小也是大多数人认为正确的， 而事实上却不一定，你也是在走其他人的路，不是吗？ ‘“狐狸哈哈大笑道：”还不明白吗？关键的是，你在走自己认为正确的路，而不是别人认为正确的。为了自己心中的执着，一直走下去，这才是拥有自我。’“当初看见那个满身灰尘的孩子时，她忍不住问：“石润昊， 是不是很恨杨宙？如果不是他想把你父亲的研究成果，当成自己的私人财产，或许，你现在还快快乐乐地生活在那个实验室里，活在属于自己的故事里。” 小润昊轻轻一笑道：“千华姐姐，你还不明白吗？ 我爸爸只是在做着自己想做的研究，而杨宙也只是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都没有错，我不恨杨宙害死爸爸，可是这也不代表我认同他。 “我有我自己看世界的眼睛，如果我将来跟杨宙作对，那也绝不只是为了报仇，而是因为，我心中有自己的正义。狐狸说，同情弱小的一方，并帮助他们，才是仁者之道，在我看来，让心抱美好希望的人美梦成真，这就是我的正义。” 该怎样形容当时那种感觉呢？若是这番话从大人口中说出，或许会让人觉得做作甚至会引起反感吧，可是，当这些话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时，那种坚定的语气，那闪闪发亮的眼神，无一不让人有种无法言表的震撼。一个孩子看世界，或许比大人更清楚明白。坚持自 己的路，这才是拥有自我。 “从一个军人的角度来看，在我重新回到这个舞台，帮助商联军队对抗风都时，我就已经失去了真正军人的荣耀。 “可是，我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路。其实石润昊说得对，我们要做的，只是选择对自己更有意义的路，而不是别人认为正确的路。 “这样说，你可以明白吗？或许，帮你对我来说，其具有的意义更大一些。” 李磊皱眉细思，似有所悟。 枫千华突然叹口气道：“还没明白吗？石润昊在走属于他的路，我在走属于我的路，那么你的路呢？回头看看你的路，你选择的标准是什么？信念？道义？或是其他？ “比如你和张丽，你和月舞天，你的选择正确吗？是属于对你更有意义的路，还是只是别人认为对的？如果换一条路，你是不是会更快乐，她们会不会更快乐？” 李磊猛地抬头，直直地盯着枫千华，眼中红光若隐若现。 枫千华隐约觉得，李磊似乎被某个不知名的原因勾起了杀机，她不知自己的哪个问题触到了他的痛处，不过她认为自己说得没错，所以毫不回避地回视着。 李磊眼光变幻，半晌后，突然起身离去。 望着李磊落寞的背影，枫千华突然又补充道：“我 认识一个叫焚烬的人，我知道你们之间好像有一些故事， 或许你该见见他，相信我，他不像你认为的那样固执不可理喻。”正相反，对于自己要走的路，他看得非常清楚，或许他的眼光比你看得更远。“李磊停了一下，想要转身问些什么，可是终究没有问，一声不响地走了。 一直躲在门后的雪峰，见李磊走出来，立刻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行至无人的角落时，李磊终于忍不住回头。 “大叔，是你教她说那些话的？” 雪峰摇头：“我只是告诉她，你有重要的事要做，希望她能帮你安排一下而已，不要把所有的事都算在我老人家头上嘛，我是很无辜的。 “当然，她说的那些话正合我的心意，有时候外人的话，或许更客观一些。” 李磊沉默片刻，突然转身注视着这个被称为大师的家伙。除了眼神有点猥琐以外，这个看似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的确有股大师的味道。 “大叔，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不知可不可以……” 雪峰和蔼地笑着，像只老狐狸，“问吧问吧，有问题你就问嘛，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看着雪峰脸上那种笑容，李磊有种照他老脸来一拳的冲动。 李磊转头不看他，窗外，雨又下了起来。“大叔，你这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我身边？你本来应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吧。” “啊呀，这个问题嘛，还真不好解释。一个人，想去寻找一个传说，在寻找的路上遇到了一只流浪的小狗，于是就带在了身边。 “很多年以后，那人突然发现，这小狗似乎就是传说的一部分，于是他就安心地给小狗洗澡、捉虱子，等待着传说慢慢地形成。” “大叔，你自称相学大师，难道真的能看穿过去和未来吗？” 雪峰沉吟一下道：“我也不知道答案。对我而言，我只能隐约地推测到一些事情的结局，可实际上最终的结果到底如何，却都是需要验证的。 “纳兰飞月之流的超能高手，有能洞察世事的目光，然而她所看到的结果却不是唯一的，按她的观点来说，每个人做的每件事，都会影响未来的一部分，未来是不定的。”而相术不同，相术讲的是因果，有前因必有后果，今天有这样的现象，明天就一定会发生那样的事。“说到这里，雪峰也把目光投向窗外，“我可以给你举一个例子，就拿现在大陆的局势来讲吧，看到现在的状况，我就能隐约地知道将来的情形。” 李磊收回目光望向雪峰，雪峰的脸上现着少见的严 肃，此刻的他，目光中充满了悲悯、无奈，以及智慧的 光芒。雪峰沉声道：“纷争、战乱、无尽的悲伤，这些终将成为大陆的主题。想要拨开这层浓重的黑暗，再次沐浴到温暖的阳光，那该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力量即将达到顶点的龙看世界，就如站在峰顶望天空一般，其视野，是那些只活在有限几条道路上的人，所难以想像的。 岚月身为妖族长老，拥有漫长的生命，其对文明传承的理解，也是那些转眼即逝的普通人类，所无法比拟的。 正如他们一样，雪峰也是一个另类，他对政治看得比别人透，对局势的把握，也比别人清楚，所以，在别人把目光投注到风都城这场激烈的政治斗争中时，他看的是整个世界。 “其实以你的聪明，只要不把目光局限在一处，应该很容易辨得出将来的路的。” 大陆沿海，海啸所引起的灾难仍在继续，虽然避难以及救援工作还算及时，可是那种大规模的灾难，所引起的后续问题，绝不是短期内可以解决的。 而在大陆内地，现今唯一一个有着健全体制的人类政权，正处于内斗的漩涡之中，一场波及面极广的血色纷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由风都向东看，原天灭亡后所遗留的那片土地上， 在数次灾难之后，人们的生活已经艰苦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为了一捧米、一块肉而打得头破血流的事，仍然不断发生。 在面临生存危机的时刻，埋藏在心底的那种野性，便会难以抑制地暴露出来，人们的要求，将变得更加赤裸裸，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将成为必然的结果。 再将目光北移，寒气的危机已经结束，可是其影响，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结束的。 草木短时间内无法复生，动物无法生存，人类无法取得任何食物。 而再把眼光放远一点，寒气对妖族的影响也同样巨大，相当一部分的妖族，同样地面临着生存问题，再困守一隅，已经不是办法了。 对妖兽而言，除生存危机以外，它们还需要同时面对的是战争的威胁。 远古时代，一个天道轮害得妖族元气大伤，而如今，天道轮消失在它们的视线之中，它们能坐以待毙吗？当然不能。 据说一直在大陆四处活动的妖兽，突然销声匿迹了，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按照人类的词语解释的话，这应该叫做欲扬先抑，可以想见，当妖族再次出现在人类面前时，绝对会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场面。 这次真的无法避免了，这将是一次彻底的混乱，一个等不到黎明的月舞天晚即将来临。“若只是一种危机，或许只需要短短几年便能化解 ，可若把所有的危机都算在一起，毁灭就是无可避免的。”雪峰的这一见解，只私下里对李磊一人提过，所以，在后来所谓的黑暗年代终于降临后，也只有李磊了解，一个真正的智者，他的目光到底能看出多远。 听着雪峰的话，李磊眼露迷茫，面对那样的前景，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此时雪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他的声音，竟似乎格外地大，仿佛直接透过耳鼓，传进了心灵。 “阿风啊，不要再迷茫了。先要确定自己想要什么，然后才会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离目标还有多远。毁灭不是终结，灭而后立，这是必然的过程。 “或许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太过遥远了，可关键是，你要知道，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要做些什么，想要保护什么人，想要拥有什么样的生活，想要自己拥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没事的时候，多问问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李磊默默地离去，像个游魂一样四处游荡。瓢泼大雨笼罩着整个世界，冰凉的雨水漫过李磊的脸，毫不停歇地冲刷着疲累的心灵。 生命，究竟需要一个怎样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