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领主路之从1188开始》 宪节皇后 1131年,宋高宗的皇后邢氏,在金国生下儿子。 金太宗龙颜大悦,大赏俘虏宋徽宗和宋钦宗。宋朝这两位皇帝脸都气绿了!11年后,邢氏被送回中原,宋高宗高兴地迎接,等来的却是她死去的消息。 邢秉懿(yi),宋朝最悲惨的皇后。 她14岁嫁给赵构,21岁遭遇靖康之变—— 金国攻破汴京,掳走徽、钦二帝,北宋灭亡。 邢秉懿和5个年幼的女儿,也被金人掳走。 一路上,邢氏目睹了无数惨状发生: 途中突逢大雨,牛车渗漏不已,宫女们不得不跑到军帐中避雨,结果被饿狼般的金兵悉数糟蹋。 甚至,宋徽宗的王贵妃、曹才人,都未能幸免于难。 王贵妃被辱后羞愤自刎,宋徽宗、宋钦宗父子抱头痛哭! 而邢氏的5个女儿,3个死在长途跋涉中。 花容月貌的邢氏,更是受到完颜宗贤的百般调戏。 当时,邢氏怀着赵构的孩子。 金人残忍至极,逼迫她“以堕马损胎”。 更不堪的是,邢氏刚小产没几天,完颜宗贤就要强占她,使她一度想要自尽。 可是,她咬牙活了下来。 为什么呢? 因为,武义大夫曹勋半路上成功逃走。 当时,邢氏摘下一只金耳环,交给曹勋,让他捎话给赵构: “请代我告诉大王,我希望能像这只耳环一样,早日与他团聚。” (幸为吾白大王,愿如此环,得早相见也。) 因此,她一边等待丈夫营救自己和女儿,一边继续在金受辱的生活。 可惜,赵构登基之后,只想苟且偷安,根本就没有想要恢复中原。 1129年,靖康之耻才过去两年,赵构蜗居南方,已经乐不思蜀。 再说回邢氏,经过一年的颠簸,终于到达金国都城上京。 徽、钦二帝被封为昏德公和重昏侯,扔进了简陋的牢房。 花容月貌的女眷们,则被分别赐给了完颜家族的成员。 其中,邢氏成为金太宗的女人。 1131年,邢氏生下一个儿子,金太宗高兴地赏赐宋徽宗和宋钦宗。 宋徽宗听说自己的儿媳妇,怀了敌国皇帝的孩子,脸都气绿了! 与此同时,赵构登基后,遥立邢氏为皇后。 正是赵构的册封,让金人知道邢氏的重要性。 因此,为了羞辱赵构,金人将邢氏以及她的两个女儿——赵佛佑、赵神佑送入洗衣院。 洗衣院,就是官营的妓院。 并且金人发话,赵构交清金人要的金银、土地,邢氏等人才能被放回。 可是,宋朝连遭战乱,哪里有钱? 因此,这件事情只好一拖再拖。 最终,赵佛佑、赵神佑被折磨死,邢氏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1139年,邢氏去世,年仅34岁。 而宋徽宗被俘8年后,病死在一座破烂房屋的土炕上,享年54岁。 宋钦宗被心血来潮的金国皇帝,要求一起打马球,不慎从马上跌落,被乱马活活踩死,终年57岁。 然而,宋朝这些皇亲贵胄的死讯,都被金人瞒了下来。 1141年,南宋与金国签订“绍兴和议”。 金人说好要放还赵构的母亲以及妻子。 可是,1142年,赵构一等再等,最终只迎回了母亲。 从母亲的口中,他终于得知,妻子邢氏已经去世3年了! 可怜邢氏,顶着皇后的头衔,却没有享受过一天皇后的优待,反而因为这个身份颠沛流离、客死异乡。 靖康之耻,这是一段宋人难以忘记的历史。 而邢氏悲惨的一生,只是靖康之耻黑暗、屈辱的其中一个缩影! 序章 后世人看史书,来俯视人间的战争场景,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 朝庭承平日久,逐步腐败,税负日重。 富者更富,贫者愈贫。 工农生产更多奢侈品,而非粮食、工具和百姓住宅,因为只有富人才有钱采购。 农人把土地献给富人,被迫为奴,以逃避负担不起的农税,只有富家大户才能合理避税,产了粮,也藏在大户的仓房里。 适逢草原白灾。 这白灾就是大雪,雪不厚时,牛羊还能掀开雪层,吃下面的枯草,厚就没法了,开始死的是一只两只,后来是十群百群,不过是天寒地冻,大地如同冰箱,牛羊肉暂不致腐坏,故而还没饿死牧人。 明春,无论如何是过不去了。牧人冒雪报告巴颜老爷,巴颜哪儿有粮草赈灾? 过去还能用畜皮牛筋牛角去中原换粮,如今南边也缺粮。 要知道,牧奴是巴颜的私产,死了牧人,等于弱了自身力量,全民皆兵啊。 咋整?只好去抢! 抢谁,整个草原都遭灾,都穷得人吃人了,哪儿有东西可抢?只能南下。 或者那白山黑水之间,耕猎为生的人,以猎杀抢劫为荣耀,得胜,抢来粮草女子孩童的,人数急增;败者日渐消亡,于是,渐渐合成一体。 劫掠民族,强者为王。 老一代雄心还没消失,年轻一代又开始野望更高的地位,这么多人口,自种自吃可做不到。 出征去哪儿? 自然是那温暖富足之地。 其他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抢谁去? 开始,边军废驰,偷袭得手,抢掠一番,塞外之人也就回家了,待得吃光用尽再来。 于是,边防要塞一日三惊,警报雪片样急飞入京。 皇帝一听,不能不管!可这增兵要钱要粮,要武器要征兵,咋整? 派捐!民间更苦! 活不下去,反了吧! 每处造反的地方,都在上演着同样的故事。 一村反了之后,第一步先干啥? 当然抢镇上的小地主,只有他家有余粮。 十里八村得了信,赶紧去,晚了就让别人抢光了! 小地主家不够万千人吃,县城还有大地主、常平仓! 县里衙役,平日张扬跋扈,总说:你想造反?派大军灭了你! 可实际上,全县连县令在内,才五六十人,这可如何抵挡? 跑了吧!失城失地,上级先杀咱的头! 全县的人去城里开饭,很快也吃光了。 有人说,攻府城,粮多!有人讲,去邻县,兵少。 当然也有背着粮食回了家的,想过安稳日子。 总之,没个组织。 您想,但凡是个识字的,哪个不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早得消息跑大城里了,哪儿能跟着这帮穷人干杀头的营生? 于是,消息如野火蔓延,富人大户听了,招看家护院的,准备割据一方自保;穷人听了,“吃他娘,穿他娘!打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于是,黄巾赤眉绿林,五颜六色。 外族再次来抢,闻出不同味道,一打听,敌国内乱!这回可以抢远点了! 无论哪里的战事,哪种战事,都造成无数难民,您现在看新闻,也没啥不同。 消息一来,惊惶无措,慌不择路,四散奔逃!沿途把恐怖的消息带到远方,那里的人也加入逃难队伍。 外敌和内乱,效果无异,灾民都成了滚雪球,越来越大! 豪强据地招兵,或称平叛,或说勤王,只有抢地盘夺人口是真的,国家进入战国割据时期。 一通乱杀,直到打出一个最强者,统一。 天下百姓十余一二。 统一之后,人口少,荒地多,迁山区百姓入平原农耕,因为平原无险可守,受伤最重,所谓千里无鸡鸣! 等人口刚刚有所恢复,将军们雄心未灭,要立新功,再次征伐远方…… 直到再也打不动,歇了,其后这段时期叫xx之治。 之治之后,或早或晚,又一个循环。 记得老家县志上,记载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说的是清代中期,太平天国北伐军路过本县。 本地百姓一听,说是驱除胡虏,恢复汉家江山?将信将疑。 及至大军一到,果然秋毫无犯,整的跟过八路似的,于是齐备酒肉,以迎王师。 王师也挺感动,就有军将对乡里老人说:小心后军,新降不久,纪律散慢。 众皆不信。 后军一至,果然劫掠一空,百姓悔不早避。 当然,军将所说,有可能是真的。 然而,您反过来再想想。 大军出发时,就有两万,人吃马嚼,自天京(南京)至河北,两千多里,那时的运输能力,有可能自备粮草吗? 若大军有辎重,是不是肯定后军负责? 若后军负责粮草,而此时吃用已尽,大军有溃散危险,上级为此要杀后军将领的头,来追责或推责,后军能怎么办? 细思极恐,方知根据地的重要! 以前只是看书不觉恐怖,现如今轮到自己身临其中方知乱世人不如太平犬真是字字入心啊! 第一章 邢家逆子 叮叮叮! 邢承恩迷迷糊糊醒来时,约莫听到一阵风铃声在自己耳畔响起。 声音是那么分明,那么清晰,以至于他一阵烦躁。 邢承恩发觉自己趴睡在一方蒲团上,揉揉额角,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一片牌位惊讶的喊出了声。 环目四望,屋子里布置的古色古香,前边一排排的牌位,周围点着蜡烛,分明是古装剧的祠堂装扮。 邢承恩明明记得自己去拿体检结果说胃部诊断出大问题,在出院时神情恍惚,结果被一辆渣土车从背后撞出去十几米远。 在身体呈抛物线飞出去的刹那间,他意识格外清醒,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爸妈,想到了老婆孩子,甚至还在想,赔偿金和保险应该够他们生活吧…… 然后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难道说,自己穿越了? “二哥儿,你醒了?快跪好,老爷一会儿就过来了。” 转头一瞧,见一男子跪在一边,身穿茶褐色布衫,模样甚是惶恐。 邢承恩一肚子的疑惑,但还未待自己发问,一个十分威严的声音便随之传来。 “听下人说你晕过去了,让你跪了三天,可知错了?” 邢承恩听得一怔,这声音似乎很熟悉,威严之中透露着无奈疲惫的男人是自己老爹? 定睛瞧去,只见是一个峨冠博带的老年人,身材魁梧高挑。 这人生的一张国字脸,面容虽然有些沧桑但仍然能够看出其底子不错,五官更是极为精致,年轻时一定也是个俊秀的。 自己真的...成了古人? 被社会教育过的邢承恩知道认怂,都跪了三天了,再不认错真就脑子坏掉了。 “孩儿知错了。” “罢了,子不教父之过,你这逆子已经闯下泼天大祸,官家下了口谕不许你科考,官途已断,族谱已将你除名,幸而官家点了你个团练,某再帮你一把,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我去……断科举之路,我不会穿顾二郎身上了吧,知否电视剧可没少陪老婆看啊! 而且听这意思不是自己老爹,是爷爷辈的? 正此时穿越前这具身体原先主人的记忆犹如滔滔江水一般奔涌而来。 刚想发问,却觉得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又昏死了过去…… 话说靖康之变是北宋的灭顶之灾,金人来到开封点了个皇帝全家桶,还打包去了东北。 金国人少占不了太大的地方,于是拉来宰相张邦昌说,亲,我这里有个大宋,我改名大楚了,帮我保管一下,然后高高兴兴的回东北老家了…… 然后张邦昌纳闷了,我这算啥?当傀儡都是云服务?这叫云傀儡吗? 赵构当时在外地喊人救驾,结果等他拎着刀到商丘时发现全家人被打包到东北了…… 拎着刀的赵构当时急了,指着张邦昌问我爹呢?我哥呢?我媳妇呢?你小子咋当家了?。 张邦昌赶紧让位。 就这样,赵构成了宋高宗。 所以说皇帝多生儿子分封各地是有道理的,最起码不会被点全家桶。 用现代思维理解就是区域链技术还是有一定的技术优势的。 可金人有个完颜宗弼,名字不好记?没关系,他还有个名字叫金兀术。 回东北一看,才反应过来。 哎呀!漏人了!全家桶不全这叫啥事?来人,跟我去把人带回来。 别看赵构拿着刀,可是轮不过金兀术,只能一路跑舟山出海。 小样,骑马是吧?来,给爷我骑个海马看看! 金兀术一看,没辙,也抢了不少了,干脆回家吧。 结果撤到长江边上碰上了狠人韩世忠。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会捣鼓的女人,梁红玉拿着鼓槌一顿擂,那鸡血打的叫个牛。 韩世忠愣是带着八千打了鸡血的小弟们把金兀术十万人堵在黄天荡,金兀术后来充值找了个熟悉地形的当地人才突围而出。 结果迎面碰见个身上刺字还怒发冲冠的狠人,光凭纹身气势上就压人一头,金兀术又被按地上摩擦。 被水陆两欺的金兀术老实了,后来又拉了个云傀儡搞个大齐。 纹身狠人一看要搞中间商,这能忍?又是一顿狠揍,再也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了! 赵构这才定行都临安(今杭州),杭州没当过南宋首都,只是行都。 安稳之后赵总心思变了,狠人要把我爹我哥接回来了,我怎么办? 绑匪能不能专业点?该撕票不撕票,你留着报销啊? 后来就把狠人在风波亭莫须有了…… 再之后就是有名的绍兴议和了,老爹徽宗的棺材和老妈韦皇后回来了,至于钦宗老哥你还是在绑匪哪儿待着吧。 至于死去的老婆就遥封皇后,册谥“懿节”! 宪节皇后邢秉懿(1106年—1139年),开封祥符(今河南开封)人,宋高宗赵构第一任皇后,北宋朝请郎、南宋庆远军节度使、安恭简王邢焕之女。 宣和四年(1122年),嫁于时为康王的赵构为康王妃,封为嘉国夫人。 靖康之难时,邢秉懿被金人掳走,当时邢秉懿已有身孕。 高宗赵构登基后,于建炎元年(1127年)五月四日,遥册邢氏为皇后,并授予她的亲属二十五人为官。 绍兴议和同年八月,邢秉懿的梓宫送回后,安置在昭慈圣献孟太后梓宫西北。 由于宋高宗时常思念这位发妻,内心郁郁寡欢。 吴皇后知道高宗的心事,于是请求让自己的侄儿吴珣、吴琚分别迎娶邢家的两个女儿为妻,以安慰宋高宗。 淳熙十五年(1188年)十一月初八日,宋孝宗改谥为宪节皇后,祔宋高宗庙。 沾了这位姑奶奶的光,邢家25人为官,自家爷爷官居四品右谏议大夫。 高宗赵构驾崩于淳熙十四年(1187年),孝宗赵昚听闻后失声痛哭,两天不能进食,又表示要服丧三年。 赵昚为了服丧,让太子赵惇参与政事。 当时姑奶奶祔宋高宗庙,邢家感恩举行家宴,族中耆老都有参加。 偏偏邢承恩是个斗鸡走犬的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偷鸡还能被鸡调戏,典型的干嘛嘛不行,干饭第一名。 即便如此,以邢承恩爷爷的身份,也定能护得邢承恩一世太平富贵。 席间前身居然和同族议论绍兴议和和隆兴议和的种种不是,还说高宗不能护妻儿,实为男儿之耻! 回忆到这邢承恩都想给前身一巴掌,真是年幼无知,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就这样浑浑噩噩纸醉金迷的过上一辈子富家公子哥的生活,它不香吗? 族人怕被牵连纷纷训斥,前身只能愤而离席。 爷爷为了立规矩,让前身跪祠堂。 本来事情已经过去,可是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出去了,最终到了孝宗耳里,这下惹了泼天大祸。 爷爷被人上表弹劾,搞的很是狼狈,自己逆子的大名传遍临安。 好在孝宗不计较一孩童之言,还言有些血性,别科举了,以后带兵看看能成什么料。 老赵家人,真是小心眼啊。 若不是后世自己穿越而来借尸还魂,鸠占鹊巢,邢家二公子就生生薨了。 前身的锅为什么是自己背呢? 再次睁开眼睛,邢承恩发觉自己躺在一方七彩紫檀木屏风床上,一位十余岁的妹子正在床前打盹。 妹子身着湖蓝色锦缎襦裙,鹅蛋脸五官比例正正好,美人坯子一个。 就是瞌睡的来回点头看着滑稽。 应该是自己的动静惊醒了妹子,看到自己急切的说道: “二哥儿醒了?李郎中看过了,说没大碍,喝些参汤补补就好了。” 在脑海之中搜索一番,邢承恩才确定,此人正是他的侍女晴雪。 “晴雪,放心,我觉得好多了。” 妹子手脚利落,很快端着碗过来, “二哥儿,喝点参汤吧,一直在火边煨着,现在刚刚好。” 说完,舀起一汤勺参汤,轻轻吹了吹,喂到自己嘴里。 参汤下肚后果然舒服多了。 美人素手调羹汤,邢承恩前世哪享受过,家中老虎能给倒口水都是恩赐了。 “二哥儿,老爷说了,你闹出了那么大的祸事,这段时间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房里反省,等到风头过去再说。” 嗯?这是被禁足了吗?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做的这荒唐事,被禁足也不稀奇。 搁在后世,职业生涯完蛋,这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啊。 不过这也正好,本身邢承恩就是个苟道信徒、佛系青年,正好借着这段时间适应适应这个时代。 虽然接收了前身的记忆,可好多都是囫囵吞枣,还是需要熟悉一下的。 邢承恩直到此刻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这真的是穿越了吗?可为什么他的金手指没到账? 他的系统呢?金手指呢? 这些不都是穿越者必备的东西吗? 这样子毫无准备的穿越,不按照套路出牌,玩个锤子啊。 刚想到这儿,邢承恩只感觉眼前似乎多了一个面板,它悬浮于空中,透过面板看到上边有一排字: 【临安府,1188年】 看着晴雪对眼前的面板视而不见,有过20多年网文经验的自己意识到金手指到账了。 这味儿才对嘛,穿越不配金手指,菊花不得套电钻? 这金手指是个啥,只有自己能看到吗? 这什么意思? 脑子正胡思乱想中眼前的面板字又变了: 【葫芦玉坠,手机,意识空间,能搜索,先天福祉,小艺】 虽然看着打磕巴,但是也能瞧明白。 应该是自己戴脖子上祖传的葫芦玉坠穿越过来和手机结合了,存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还能搜索资料。 就是名字咋不叫小度小度,还怕百度告侵权啊! 哎,小艺好像是自己的语音助手,得嘞,自己的锅。 第二章 兄友弟恭 平静下来的邢承恩呼唤小艺,了解一下情况。 【宿主:邢承恩,尽可能的活着】 【世界之力:28】 【气运:1】 【昵称:小艺】 【能力:收集信息,存储空间】 世界之力听着就不好搞,尽量要想办法多赚一些。 没有彩票的年代,这气运有什么用? 总不会是世界垂青的意思吧?要是的话多搞点,主角光环一定靠气运才能达成! 尽可能的活着,这话细思极恐啊! 光是活着已经成了唯一要求,这意味着什么还要说吗? 1188年啊,南宋淳熙十五年、西夏乾佑十九年;金大定二十八年;西辽天禧十一年;越南天资嘉瑞三年;日本文治四年。 金雀花王朝的亨利二世还在位,狮心王查理还没上位。 明年十字军东征就要开始了。 源赖朝基本已经控制日本,并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准备建立镰仓幕府,从此日本进入幕府统治时期,天皇彻底变成“吉祥物”! 南宋孝宗正式将越南英宗册封为安南国王,大越国与宋朝之间的宗藩关系正式确立。 朱熹和陆九渊还在围绕无极、太极问题展开的一场争论。 辛弃疾正和好友陈亮两人于铅山长歌互答,称第二次鹅湖之会。 看着小艺面板上显示的资料,嗯,是百度百科的味儿。 存储空间就是凭空多了个立体空间,具体多大没测量过不清楚,现在自己能想到的就是走私利器。 自己完全可以绕过市舶司搞一点私下收益,获取第一桶金。 这金手指有些鸡肋啊。 交代晴雪早些安歇,自己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体,不免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不科举还能干什么呢,就他这副竹竿子般的身体,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杀鸡没准还被鸡调戏...... 何况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不科举就只能为民,不管是务农还是经商终归都是被官府压着,没有出头的机会。 老子才十岁就能被断了科举之路,也是离了大谱了。 幸好这是南宋,要是大明朝,想想沈万三…… 不过南宋也没百年好日子了,铁.恐怖分子.木真这会已经开始放话了:我不是针对谁,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十几年后就要统一蒙古诸部落建立蒙古国了。 这时空前身的父母早早没了,靠着爷爷奶奶还能混日子,只是对有七八个儿子,三十多个孙子的老爷子来说,孙子辈,也就那样了。 长兄如父话是不错,可惜碰了个没逼数的,不说兄弟俩扶持抗住家族里的腌臜事,居然认为弟弟抢了自己的资源,处处针对,也是呵呵了。 估计自己家宴上的话就是长兄传出去的。 古代大家族真是虎狼窝,没点能耐真要被吃了。 邢承恩要不是灵魂来自后世,就这十岁的娃娃,怎么能抗住周围的族人贪婪。 十岁的娃娃就成纨绔子弟,逆子之名传遍临安,没有好大哥和族人的努力怕是没这么容易吧。 在府里禁足几日,爷爷传了话过来官家特旨给自己弄了个团练使,安排了几个家生子和没指望的亲戚,都是不受待见的,随自己被发配了。 人都没见到,就是个管家模样男子来传的话,禁足也被取消了,自己终于能见见临安的夜生活了。 身边贴心人就三,晴雪不说了,石头就是自己的玩伴,那天祠堂陪跪的小厮就是了。 最后一人是个长随,姓王唤进,听说很能打,不过在外边庄子里呆着,自己不是家主,那人不能进园子。 宋朝的规矩多的很,这两天自己都不知道错了多少了,不过有纨绔之名,也没人在意罢了。 叫石头通知王进去外院门房候着,晚上去逛逛这临安夜市,清明上河图和东京梦华录的夜生活啊。 夜市虽然从唐代后期就已经在大都市内出现,但是并不名正言顺。 到了宋朝,夜市才名正言顺大大方方的登场亮相。 灿烂的灯火与丰富多样的商品,彰显着生产力进步的事实,也让部分有钱宋人的夜生活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听石头说两三点钟,街上的行人才开始减少,夜市才渐渐结束,而凌晨四五点,勤劳的人们又开始准备早市了,商业生活通宵达旦。 只要有钱,就算是个夜猫子在这里也能找到归属感。 对的,只要有钱。 当然,负面影响也是有的,比如中国人终于开始普遍熬夜了,随之而来的黑眼圈和脱发问题也逐渐遍及民间。 邢承恩在临安感受到的夜市,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再度穿越时光回到了现代,且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就是身处于现代的某个繁华都市。 这感觉真是让人怀念,可惜了,过两天就得走了。 夜市街头处处有茶坊、酒肆这类店面,还有推着小车流动叫卖的小贩,称为行贩,商品种类极其丰富。 每当夜幕降临,打更人敲响第一遍鼓时,大街两侧坊巷,所有商店都再次活跃起来,仿佛焕发新生一般,十里长街灯烛辉煌,人流如潮,摩肩接踵。 街面上灯火通明,驱散了东夜里的寒气。 王进看着邢二爷和小厮两人走在街上,只得默默跟着。 石头还是少年心性,宛若貔貅一般双目放光四处扫视,盯着整个商业街上的美食小吃。 临安夜市上当然不是只有小吃摊,但是小吃摊绝对是主力选手。 石头这小子妥妥吃货一个,看见吃的连主子都顾不上了。 还有各类鱼、羊汤食、汤面,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小商小贩们扯着嗓子叫卖,吆喝不止。 街边的商铺或者摊贩随意摆放的桌椅板凳上还坐着不少食客。 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享受着热气腾腾的夜宵,边吃边谈笑,气氛热烈,一个个越是谈话就越是能吃,仿佛没吃过晚饭似的。 路边还见着不少拎着食盒行色匆匆的店头小厮,他们虽然在跑动着,但是手上的食盒却惊人的稳当,一看就是练出来的专业人士,也不知是去谁家送外卖。 见石头馋的不行,就在路边的铺子里随便挑了一家,坐在桌前点些吃食。 自己要了碗鱼羹,给石头和王进点了些撒子,又买了两份煎白肠,叫店家切片,再点了些炸食,叫两人快些吃。 灯火笼罩下,整条商业街都披上一层桔红色的朦胧面纱,望之宛若天上人间,叫人沉醉,仿佛这里就是太平盛世,这里就有千百年来仁人志士所追求的一切。 “真美啊,可惜是一场梦而已。” “衙内,科举之路已断,可是有些心气不顺?” 王进可比石头有眼力见。 “没有,科不科举没什么的,不过是些感慨罢了!” 王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想到邢二爷如此的豁达。 “看上去衙内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本以为衙内会很懊恼。看来是我想多了。” 王进轻声道。 邢承恩苦笑道: “担心有什么用?懊恼有什么用?哭着也是过一日,笑着也是过一日,我又何必愁眉苦脸?” 王进点头道:“衙内说的很是,然则衙内今后如何打算?” 邢承恩笑道: “还能如何,去好好当我的团练使,看看这河山。” “衙内真去当这团练使?武官可是低人一等的。” “靖康二年,有一座北方都市,拥有着远胜如今咱们脚下这座临安城的繁华和富庶。 那里的人们比咱们更加安逸,过着相对而言更加富足的生活。 结果一夜之间,天上人间沦为炼狱,繁华似锦烧成灰烬,没有强横的武力,就守不住繁华似锦。 留给咱们的,就只剩一部东京梦华录。” 深吸一口气,邢承恩端起碗把羹汤一口气喝尽,大力的咀嚼,大口的吞咽。 然后放下汤碗,抹了抹嘴,看着王进。 旋即,笑容敛去,化作满面严肃: “我想试试能不能和这该死的时代掰掰腕子。” 王进抬起头,望向四周,想想靖康之耻。 忽然躬身一礼, “大人,日后但有吩咐必不负所托!” 邢承恩也是躬身一礼: “必不叫君失望!” 看着身前的王进和吃着火热的石头,再看看周围的繁华。 这宛若天上人间一般的景象,终究只是一场梦。 开封的梦被惊醒了,可统治者们并不愿意醒来,强撑着站起身子,跑到杭州来接着躺下做梦。 他们觉得一部东京梦华录不够,所以还要加一部《梦粱录》! 于是这梦一路做到了崖山上,终于再也无处可躺了。 “石头,结账了。” “好嘞,小郎君,一共二十三文。” 让石头结了帐,看着店家弯腰把碗勺端起来,洗一洗,又用热水烫了一遍便放回原处。 就是这个生活气息,真有点前世的夜市影子啊。 转过头,望向远方那灯火阑珊处。 “二哥儿,怎么了?” 石头不明所以的问道。 “没什么,回去通知人,后天咱们上任去。” 自己也该融入这时代的大浪里去了…… 第三章 第一桶金 静夜小巷,破旧小院之中,一盏烛火在长窗旁的烛台上发出黯淡的光晕。 邢承恩散着长发披着长袍静静的坐在窗前,目光透过昏暗的灯光,看着窗外飘落的雨丝。 细雨兀自未停,檐口的雨落在窗前栽种的几个芭蕉树上。 在这样春雨缠绵的夜里,听雨打芭蕉之声,会让人不由得生出一些愁情思绪来。 想起当日离家之时大哥那开心的脸色,邢承恩忍不住,上前握住大哥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 “大哥,弟弟我被发配走了,哥哥是如愿了,资源哥哥独享好不快活!可是小心无后成了绝户就要被族人眼热了,哥哥且好自为之吧!” 说罢上了车架,让人开拔,看着大哥黑青的脸甚是开心啊! 烛火噼啪一声发出轻微的炸裂声,光线又黯淡了下去。 邢承恩甩了甩头,虽说开局不利,可事已至此,自己多想无益,生活还要继续。 这开局已经好的不少了,要是穿乞丐或者家奴身上,那真是想要出头太难了。 宋淳熙间,琉求巨豪率数百人猝至泉州水澳围头等村杀掠,人闭户则免,刓其门圈以去。掷以匙箸,则纵拾之。见铁骑,争刓其甲。官军追袭之,泅水而遁。 邢承恩现在在泉州晋江领团练使,琉求就在自己管辖之下,可现在手下无人,看着这些私盐贩子扰乱地方也是无计可施。 听着私盐贩子好像不怎么厉害,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武装押运集团,唐朝末年有个私盐贩子叫黄巢。 就是那个写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黄巢,人家手下刚开始可都是私盐贩子,后来有个混出头的叫朱温。 据《三朝北盟会编》记载,在辽人统治的时代,当地“每贯四百文得盐一百二十斤”,也就是11.6文钱可以买到1斤盐;北宋官员接收该地后,立即启动食盐专卖政策,“每斤至二百五十文足,或二百八十文足”,将盐价提升到250-280文钱一斤,足足是之前的20余倍。 这时候如果你在燕云十六州卖私盐,就算是只卖一百文,都能获取到原来10倍以上的利润。 为什么辽国卖那么便宜,主要是管理太糙,管不住私盐贩子,干脆官盐和私盐一个价了。 但是高利润也是高风险,你公然与朝廷抢生意,抓住就是死全家! 所以敢贩私盐的都是亡命之徒,知否里的顾二叔母家,为什么敢在光天化日劫杀侯府嫡子了! 不止私盐贩子厉害,南宋茶贩子比军队还能打,都是精悍之辈。 《宋史·郑清之传》:湖北茶商,群聚暴横,清之白总领何炳日:‘此辈精悍,宜籍为兵,缓急可用。’炳亟下招募之令,趋者云集,号曰茶商军,后多赖其用。 邢承恩带着手下人刚来,一个光杆司令,手里无权无粮,怎么和私盐贩子斗,怕不是刚喊一声自己就被沉海了吧。 刚开始自己只是租了个破旧小院,下人挤一挤也是能住下的。 唯独晴雪和自己住一起有些不自在,两辈子加起来60多岁了,心思哪里单纯,可是过年才11岁的身体能是做什么呢? 哎,说多了…… “二哥儿,水热好了,奴婢帮您洗吧。” 明天就换地方了,忍一忍吧。 褪去衣物步入木桶洗了个澡,晴雪帮着搓背洗头发,看着晴雪美丽的脸庞,邢承恩的心又是蠢蠢欲动。 不想了,赶紧睡觉…… 留下晴雪继续收拾。 邢承恩一边想着一边端起烛台走到床边,噗的一口吹熄灯火躺在床上,耳听得窗外细雨缠绵滴答作响,不久睡意袭来,鼾声大作。 朝阳初升,被细雨涤荡过的街道洗去了尘埃宛如新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临街的店铺都在开门,店铺早起的伙计们打着阿欠神色木然的开始拆开店铺的门板,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忙碌。 拆卸搬运门板发出的‘咔咔声’响彻整个大街。 伙计们和街面上的行人看来早已习惯了这种噪音,丝毫没有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街道两侧,冒着热气的早点摊早已支上,摊主大声吆喝着招揽着生意。 赶码头赶市集的百姓熙熙攘攘热热闹闹,一派繁忙的景象。 邢承恩缓步走在这样的大街上,脸上带着笑意。 他很享受这样的街景,丝毫没有觉得这很嘈杂,相反,邢承恩认为这便是生活,充满了烟火气的生活。 每次置身于这样的街市上,给人的感受都是每个人都在努力积极的生活着。 无论处于怎样的时空,怎样的环境之中,每个人都像是野草一样顽强的活着。 也正是从这蓬勃的烟火气之中,邢承恩才越来越能接受穿越的事实,越来越坚定要好好的在这里活下去的信念。 来到码头,王进和石头已经摆弄好了,邢承恩上船进了船舱,石头放下帘子,王进划船就走。 旧时空网上说如果穿越到宋朝,第一件事就肯定是想办法打造海船,占领贸易市场,然后打造大海军,雄据海南岛,纵横太平洋、横行印度洋。 海上贸易收益有多大?举个例子:孝宗淳熙十五年,即1188年,海商王元懋一条船就运载了沉香、珍珠、脑麝等价值数十万贯的货物。 数十万贯价值约等于数十万两白银,一两白银价值约等于现代600块人民币。 假设王元懋一船货值五十万贯,那么换算成人民币,大约是3亿人民币。 这种沉香、珍珠、脑麝之类在当时的原产地可能只比大米值钱一些,但运回南宋,就是天价,一船就能营收3亿。 这个还没算这艘海船从大宋带去海外的货物的销售收入。 邢承恩当然想马上加入进海洋贸易之中,可是无人无船只能干瞪眼。 刚来时自己都无法到任,琉求跨海啊,虽说划归晋江管可实际上没人能管理。 闽人移居不少,其实大部分是私盐贩子和海盗。 自己只能在泉州先租个院子,安定下来再说。 可是新来的五个下人加上小厮丫鬟和自己九个人天天要吃饭的,管钱财的晴雪都急眼了。 下人们倒也忠心,第二天就要去找些活计来维持生计,却被邢承恩制止了。 就这几个人卖苦力能赚几个钱?吃饱都困难。 王进路子野,让王进去打听了路子,邢承恩转手干起了走货的营生。 原本觉得储物空间鸡肋,没想到这第一桶金应它身上了。 第一次亮相把石头和王进吓坏了。 邢承恩淡然说这是仙人抚我顶,教会我的神通。 没想到就简单的忽悠一下俩人就信了,更是对自己死心塌地。 难怪古人容易被洗脑,人家信这个啊,几百年后白莲教还是能忽悠一大批人呢。 之后操作就简单了,拿货回去,下人贩货,没有市舶司赚差价,自然来钱也快。 后来干大之后客户把船装好交给王进,自己装空间后回码头租个仓库,东西一放交货完事。 王进只需要去收定金和尾款,连销售都省下了,自己这样赚的虽然少了一些,可是周转快,一天最少一趟,两趟就是极限,再多就要惹怀疑了。 四个月的时间,邢承恩赚了第一桶金,有了一点点积蓄,可惜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之前几天已经做了安排,今天直接走人。 小船划了有些时辰,才在接头小岛看到一艘400料的海船停在海里。 海船正是南宋秦世辅创制的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长10丈(约30.72米),宽1丈8尺(约5.53米),船底厚1尺,10橹,水手42人,载战士108人。 按照1立方丈=100料=32.8立方米,则1料=0.33立方米,水的密度是1吨\/立方米,因此1料可以代表0.33吨的排水量,古代400料大船的排水量约330吨。 邢承恩跟着王进上了海船,就见一皂衣男子同一中年迎了上来: “团练,战舰已经过海试,若是保养的好,用个十几年不成问题!” 邢承恩心说我要是用这条船十几年就别和铁木真玩了,直接下南洋去吧。 这种战船别人是无权购买的,也就是邢承恩才能达成。 战船上还是一股桐油味,看船刷了桐油光光的。 邢承恩不懂这些,不过跟来一下人唤杨升,因只懂船却不懂航海,家族觉得鸡肋打发过来,正好合用。 见杨升点头,让石头与中年人结了尾款,交代下次需要还找他范式船行。 范老板频频点头,还笑称有要求一定办妥,不过要提船需要半年时间。 若有需要提前半年下定,若是船多可能时间更长。 寒暄几句便和众人告别,带了几人下船,划着邢承恩来时的船回去了。 王进喊来一人说道: “大人,这是我本家兄弟,唤王海,曾在海里讨生活,驾驭这船没问题。” “哥,你可没说团练使是这孩童,这般骗我……” 王海还还没说完,就被王进撂倒在甲板。 “对大人如此不敬,我先收拾了你。” “王进,住手吧,我确实是一孩童,你们不服正常,若我是皇亲或是其他世子,你们必然不敢如此,看来大宋武人地位地下,真的没人放在眼里啊。” 第四章 甜蜜事业 叫来水手们一起,和王海一起接受存储空间洗脑大会,看到粮食物资凭空出现,又一波小弟被洗脑成功。 民智未开的年代,洗脑就是如此简单,就算开了民智见到这一幕科学也解释不了啊。 “王海,在教你个乖,你仔细想想一个孩童就能被恩荫制度提拔团练使,该是怎么样的人家?以后当注意了!” 看到老实了的水手们和王海,邢承恩好心再提个醒,若是不长记性,以后尽量少用,慢慢边缘化。 按规矩挂上团练使旗子,当旗子挂在桅杆顶部,大家升帆起航,像澎湖驶去。 看着海浪阵阵,邢承恩不禁感慨,自己来了四个月了,总算立下点根基。 利用走货赚的钱,邢承恩买了两条船,都是400料的,千料海船能远洋紧俏的很,都被下定到两三年后了。 又买了些军匠,成立了自己的私军,以后自己就要组建私军了。 宋朝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对武力的恐惧,重文轻武是两宋的传统,导致宋朝官方的军事力量严重不足,偏偏边患又很严重。 值得一提的是,岳飞、吴玠、种师道都是私家军,因为朝廷不给军费嘛!他们只能自己招募士兵并进行训练。 但他们打了几场胜仗之后,皇帝害怕他们手握重兵,影响自己的威望,所以能下杀手就下杀手。 私家军在封建王朝都是很让皇帝担忧的,最好就学种师道家族和吴玠家族。 一个把儿子放在朝廷当人质,自己换个经略当当,一个镇守西部边疆,不涉朝政。 荆襄一带是朝廷抗击金军的一线,没有吴氏家族在那边守着,南宋就完蛋了,所以皇帝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岳飞的下场就惨了,但是却教育了明朝的戚继光。 老戚对明朝有大功,但他不居功,抗倭胜利后被调往北部边陲,他迅速就把戚家军编入了东北军,很识相。 唯一不足是和张居正走得太近,老张死后,倒张派疯狂弹劾他,不过他没有太抗争,朝廷怎么处理他都安之若素,所以最后好歹是在家里善终。 老戚活的明白,拼死拼活为老板打工,最后身体搞垮了还得自己掏腰包治病,徒留悲剧在人间,不值得。 这是时代的一种进步。 有时候聪明比勇敢更值得敬佩。 自己一脚踏进这个时代,想要武力只能玩私军,后果必然被皇帝忌惮。 可自己又不想学陆游、杨万里等等,诗词写了千万首,眼泪流了千百遍,南宋还是南宋。 再怎么主战,再怎么坚持,再怎么爱国,南宋还是南宋。 就为了名垂青史、做一辈子的主战派大臣,然后得到后人的敬仰。 那很讽刺。 因为从始至终,他们也没能改变什么。 邢承恩知道躺平放弃之后南宋的结局,所以想要战斗,想自己去拼一个前途渺茫的未来。 这个时代不再需要多一个痛心疾首大声疾呼的主战派爱国诗人了。 南宋还是南宋,一点也看不到变回北宋的希望。 历史上它再也没有变回北宋。 邢承恩就算想掰腕子,也不能脑子一抽热血上涌,就要单枪匹马杀去中原,当送人头的铁头娃。 好歹是看葫芦娃长大的,一个一个送要不得。 想要养兵就得有钱粮,粮食现在还好买,钱就难住邢承恩了,一直做走货赚钱已经被盯上了,而且也不够养兵的。 私盐买卖武装力量不够玩不起,邢承恩准备玩两白里的另一白,就是白糖。 为此还专门在小艺面板里搜索了“黄泥水淋糖法”。 这是一种记载于《天工开物》的制糖法,意思是用黄泥水冲淋结晶的红糖(黑砂糖),可得洁白如雪的“洋糖”。 这个记载,常常出现在各种古代种田文里,在科普我国制糖史的文章里也常常被cue,是一项里程碑级别的技术。 可邢承恩实际操作的时候懵了。 先来看看《天工开物·甘嗜》的记载: (糖汁)尚黄黑色,将桶盛贮,凝成黑沙。 然后以瓦溜置缸上。共溜上宽下尖,底有一小孔,将草塞住,倾桶中黑沙于内。 待黑沙结定,然后去孔中塞草,用黄泥水淋下。 其中黑滓入缸内,溜内尽成白霜。 最上一层厚五寸许,洁白异常,名曰西洋糖,下者稍黄褐。 意思是把漏斗(瓦溜)的出口处堵上草,放在缸上,把富含杂质的黑色砂糖放入漏斗中。 等糖“结定”后,去掉漏斗口处的草,用黄泥水淋下,糖中的杂质就都流进了缸里,漏斗内的黑糖也都变成了“白霜”一样的糖。 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吧?有现代的活性炭、等离子交换树脂来做吸附剂,还要动用离心机才能分离的杂质,明代用泥浆“淋下”就行吗? 邢承恩实操了之后根本做不到,完全是哄人的。 《天工开物》记载的这套制糖法,据作者说,广泛应用于“闽、广之南方”。 不信邪的邢承恩又查阅明代福建、两广一代地方志,发现许多记载于《天工开物》相似,但在脱色细节上大相径庭。 《兴华府志》记载:“……二月梅雨作,乃用赤泥封之,约半月后,又易封之,则糖油尽抽入窝,至大小暑月,乃破泥取糖,其近上者全白,近下者稍黑,遂曝干之,用木桶装贮” 意思是将糖用泥封口,半月换泥,如此反复至半年后的“大小暑月”才能制出白糖。 《南产志》记载:官糖取之再行烹炼,辟鸡卵搅之,令渣滓上浮,复置瓷漏中,覆土如前,其色加白,名洁白糖也。 这是对“多轮脱色”的说明。 把已经脱色的糖“再行烹炼”,用鸡蛋搅拌澄清,重新放在瓷漏里,“覆土”,另其颜色加白。 如果说《南产志》、《兴华府志》成书较早,《天工开物》时期已有技术进步,那么再看一段清代的《淡水厅志》引用的《东宁政事集》记载: 蔗苗于五、六月,首年太嫩,三年太老,惟次年为上。 硖煮之期,以蔗分先后,若早砍则浆不足而糖少,砍之必自十二月始,至四月止,硖多泥土,煮一次去渣,再之上清,三之下清,乃成糖。 入〈石屚〉待其凝结,用泥封焉,半月一换,三易而后白。 始出〈石屚〉晒干,舂击成粉,入篓须半月为期,未尽白者曰糖尾。 并〈石屚〉再封,盖封久则白,封少则缁,其不曾封者为红糖。 同样是封泥,封得越久,糖色越白。 另外,小艺面板还显示旧时空21世纪,海南依然存在的制糖土法中,依然存在着与记载相似的工艺。 海南土法制糖所用的轧蔗石绞、三锅煎糖工艺、石灰(贝壳粉)澄清法都与《天工开物》大有相似之处,唯独在最后的脱色环节不同: 在海南土法中,制糖师傅将糖漏(与“瓦溜”相似的漏斗)用草封口,放入土中,将糖浆到入,再用泥封死。 一天后糖浆冷却,将糖漏取出,去掉漏斗下面的封草,将竹篾从下方插入糖浆形成导管,会有“糖仔”带着杂质慢慢留出。 一个月后“糖仔”滴干,糖漏内壁则会有结晶糖,最上方靠近封泥的最白。 通过横向与纵向对比,可见“封泥法”比“淋糖法”可信度更高,宋应星很可能将制糖时滴漏杂质的过程当成了“冲淋”。 这就让邢承恩很抓狂,古法原糖脱色所需的时间长达一月至数月,穿越者想凭它大杀四方,一定会等得很头疼吧。 古代文人的春秋笔法害人啊,那么多前辈穿越怎么一淋就搞的到白糖,换自己就悲剧了? 无奈之下邢承恩自己搞了离心机,才快速得到白糖。 工业离心机诞生于欧洲,比如19世纪中叶,先后出现纺织品脱水用的三足式离心机,和制糖厂分离结晶砂糖用的上悬式离心机。 这些最早的离心机都是间歇操作和人工排渣的。 邢承恩搞的不是工业离心机,野外采蜂蜜的就有原始的设备。 中国古代,人们用绳索的一端系住陶罐,恒温水浴手握绳索的另一端,旋转甩动陶罐,产生离心力挤压出陶罐中蜂蜜,这就是离心分离原理的早期应用。 邢承恩做的高级一些,多用些齿轮传动也能利用水力做出原始离心机,缺点是费齿轮。 邢承恩是经过慎重思考才决定从制糖开始。 这是一个基础行业,如果做好,可以衍生出很多相关产业,比如酿酒、饲料、基础化肥、青霉素、机械制造、海上贸易。 都属于制糖的衍生事物,非常牛逼。 邢承恩看过季羡林的糖史。 制造甜蜜事业,听着多美好。 糖在人类历史上的影响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 光明的是它促进了人类社会的发展与进步,为塑造如今的世界贡献了一份力量。 阴暗的是它导致了战争、死亡和奴役。 这也是糖亦好亦坏的写照,既有些甜,也有些苦。 其实根本原因是人类的贪婪…… 第五章 澎湖列岛 澎湖列岛,位于台湾岛西部的台湾海峡中,因港外海涛澎湃,港内水静如湖而得名。 澎湖列岛居台湾海峡的中枢,扼亚洲东部的海运要冲,被称为“东南锁匙”。 南宋在十二世纪中叶就已经对澎湖列岛有正规的管辖,属福建路晋江县并派兵戍守。 邢承恩现在是这里的长官了,澎湖也成了自己的治所。 仔细说来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公元1171年,汪大猷出任泉州知州。 上任不久,一件比较头疼的事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波皮肤黝黑的小矮人,经常骚扰泉州及福建沿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如后世的倭寇。 不同的是,这帮海盗流寇不是来自北方的日本,而是来自南方的菲律宾。 虽然长得和明朝时的日本倭寇一般矮小,但是皮肤比他们黑多了。 他们叫毗舍耶人,又叫毗舍邪人,据说来自吕宋群岛的米沙鄢族,身材矮小,面黑如漆。 他们行踪无定,常乘舟往来海上,没事就打打劫。 南宋时的泉州是世界第一大港,富甲天下,可比现在的上海,香港地位还高,自然成了毗舍耶人的重点关照对象。 他们还经常以台湾地区的澎湖列岛为跳板,向福建泉州进犯。 澎湖列岛,在当时俨然成了毗舍耶人的海盗基地。 毗舍耶人劫掠财起物,比日本人的三光政策还狠,啥都不放过,百姓家的粮食、牲畜,尽是目标。 包括田里的粮食,也收割打包。 而且特别对铁器感兴趣,只要是铁的,甭管是菜刀,锄头,甚至门上的铁门环铁锁,都不放过。 面对毗舍耶人的袭扰,汪大猷决定要给这帮毗舍耶人一点颜色看看,好好的来一次围剿。 根据泉州地方史志,《泉州修城记》记载:知州汪大猷遣兵围击,俘敌400余人,余者被击毙。 但是第二年,毗舍耶人又来犯我东南沿海,泉州在石狮设置水澳寨(永宁寨)以作防御。 汪大猷觉得不行,如果不斩草除根的话,这帮流寇还是会回来。 要打海盗就必须拔了他们的老巢才行。 打听到毗舍耶人老巢在澎湖列岛,实际自唐朝末期到宋朝,就有汉人源源不断移民澎湖列岛,后面海盗来了,岛上百姓也饱受骚扰,苦其久也。 汪大猷觉得要不把澎湖列岛编户齐民管起来,再派点士兵驻防,以彻底解决海盗问题。 于是汪大猷继续派出军队,上澎湖列岛打海盗去了。 这帮毗舍耶人平时搞个偷袭还行,但是遇上正规军直搞老巢,比当年隋朝陈棱攻打流求王还不经打,被杀得稀里哗啦。 汪大猷亲自随军上澎湖列岛踏勘,觉得风景不错,山海相依,海天相接,风光旖旎,不愧为外婆的澎湖湾,于是就起名叫平湖。 觉得这么好的地方可以让一批士兵住下来,彻底断了毗舍耶人卷土重来的想法。 顺路还收拾了一番琉求盗匪。 于是下令新造房屋200间,让上千士兵先住下来再说。 开始时是定期戍守,春夏派兵、秋暮回归,后面汪大猷觉得太麻烦了,兵士多有怨言,就改成了长期戍守,不用回来了,就在那里呆着。 没事时耕耕田,有事时打打海盗。 慢慢的这些驻兵也在澎湖岛繁衍开来。 根据《宋史》记录则是:毗舍邪尝掠海滨居民,岁遣戍防之,劳费不赀,大猷作屋二百区,遣将留屯。 后面南宋进一步明确,澎湖划归福建路晋江县(今福建晋江)管辖,首次将台湾地区的部分土地,明确为中国的郡县之下。 而汪大猷的屯兵,也标志着,中国政府正式在台湾地区设立常年军政机构的开始。 之前的官员都是遥领不来,最多到了泉州就不走了,这也是邢承恩之前来不了的原因。 官员一路路费自筹就够伤的了,还要坐船出海?脑壳子坏掉了才来撒! 耽搁四个月买了人,搞了两条战船,邢承恩这才正式上任,没两条战船镇场子,怎么能收服留屯之人? 别说屯田之人良善,这年月,说不清狼和羊。 海上之人,放下兵器就是商人,拿起兵器就是杀人越货的海盗,海上屯田?史书美化罢了! 岛上之人不是私盐贩子就是海盗,有事时打打海盗?把打打换成当当可能才是真实历史。 文人修饰笔法不要太当真。 就算邢承恩猜错了,岛上之人不打劫别人,可也得拿起武器和抢劫你的人拼命。 走货的时候没少听说海商冲突,折了多少人手,海上和陆地上奉行的是两套规矩。 其实奉行苟道的自己还想准备充分些再来,可被盯上了,衡量了下觉得敢盯自己的势力要比留屯之人强大,自己只能捡软柿子捏了! 古船就是慢,晃晃悠悠的和老人遛弯似的,邢承恩决定下一步稳定之后先搞飞剪船。 一般风力之下就能达到10节的海船,在这个时空就是bug级别的存在,一千到两千吨的载重完全够用,欧洲美洲航线的茶叶贸易跑的都是这种船。 这种船只能运输时效性和较高价值的商品。 欧洲记录是五艘装满茶叶的飞剪船在1866年2月从福州出发,经好望角到伦敦用时99天跑了两万多公里。 美国记录是从黄浦跑纽约用时88天。 飞剪船唯一的缺点就是出现的较晚,是美国为了应对英国的封锁设计出来的。 19世纪40年代出现,结果19世纪70年代以后,作为当时海上运输主要工具的帆船,被新兴的蒸汽机船迅速取代。 海上看风景时间长了无聊的很,转头进了船舱,叫来杨升和船匠,合计合计飞剪船的事情。 结果和船匠一聊直接歇菜,拼接龙骨能做到,软帆就是个问题,桅杆有船体的四分之三,如此高的桅杆木料也不好找。 采用水密舱技术就要放弃强力肋骨,中式船体以隔仓板为主体结构,不同于西式帆船以龙骨+肋骨为主体结构。 隔仓板和龙骨、共同组成了牢固的船体结构,不像西式船体结构强度全部依靠龙骨了,所以中式船体对龙骨要求不高。 中式帆船也很早就有多段拼接龙骨(宋代的泉州古船就是拼接龙骨),相应的就是船体较轻,成本大大降低。 而且水密舱结构抗沉性能比较好,分舱的船体也更适合装载和固定货物。 缺点是没有强力肋骨导致船舱壁比较薄弱,难以抵抗强力冲击,不太适合作为战船。 更大的问题是隔仓板的存在,使得中式帆船除了露天甲板没有整体的下层甲板,也就是说没有多层全通式炮甲板,从根本上限制了中式战舰的火炮数量。 经过杨升和船匠科普,邢承恩才明白中式帆船优点和缺点一样明显。 优点:操帆方便,侧风逆风适应性好,需要人手少,船体造价低,安全性高,携带货物能力强,能在近海内河航行。 缺点:大型船体帆面积有限,速度慢,船壁薄弱,没有多层炮甲板,船舵易损坏。 得出的结论就是:中式帆船适合作为中小型、中近程商船使用,尤其适合风向多变的季风气候海域。 难怪中国海贸见了那么多船只,还是广船和福船一直流传后世,只因性价比。 杨升倒是务实一些,想做远洋船咱们可以先搞小飞,再试大飞,起码有图纸和熟悉建造的船匠。 现在海上阿拉伯帆船系列是速度最快的船只,因此得名大飞(另外小型阿拉伯帆船为“小飞”,中型阿拉伯帆船为“中飞”)。 强劲的纵帆、非常高的耐久度、相当大的货仓,使得其使用非常灵活,可以顺路载货也可以长时间在外练战。 泉州的海上经常能看到大飞的身影。 还是飘了,攀科技还真得一点一点来。 而且南宋的航海技术并不弱。 很多人吹捧欧洲的大航海,但是,欧洲的大航海又怎么及得上宋朝的大航海? 中国宋代的大航海,比欧洲足足早500多年。 航海指南针技术、水密隔舱技术、平衡舵技术、龙骨技术,v形船底,都是来自中国人的发明。 哎,想多了,南宋的造船业很牛,先在澎湖列岛站稳脚跟再说之后吧,一拍脑袋就想干,不和老赵家一个德行了。 还是转过头搞甜蜜事业吧。 魂穿四个月。 邢承恩的粗略想法是,实业、赚钱、陇人才、聚船队,把这些目标达成,他便能在南宋最危险的时候有自保之力。 实业,第一步搞白糖,这个决定不会错。 赚钱? 有白糖这一产品,赚钱不难,甚至偶尔劫一下富,便能济他这个贫。 陇人才。 这个目标需要循环渐进,还要培养现有人才,譬如现在的手下们。 有心算无心,邢承恩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再现郑和下西洋的辉煌壮举,宣威海外、武耀四方。 根据地扩大之后,自己才有可能和铁木真扳扳手腕。 实在是铁老大开挂开的太离谱。 金国黄龙府败辽离谱,铁木真赢野狐岭赢得离谱。 就好像老天爷专门安排。 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君取他人既如此,今朝亦是寻常事! 第六章 上岛立威 邢承恩回了休息室,晴雪正在这里收拾东西。 “二哥儿累了吧,快歇一歇吧。” “无妨,不用太收拾,又不长住,到了地方就下船了。” “是。” 在船舱里晃晃悠悠的并不舒服,难怪好多水手都是吊床。 这四个月来邢承恩每晚都给手下开课洗脑,加上后来买的人手,每日分批洗脑,这才算有了点班底。 自己不想陪南宋的赵家人玩,看看辛弃疾的一生就知道了,而且一个武职能招揽到什么人呢? 上层路线别想了,走底层路线只能先收拢一批人,在慢慢培养起来。 刘邦团队不也是从沛县基层走出来的?人才是可以锻炼出来的。 私盐贩子可是武德最为充沛的一群人,估计岛上之人不会坐下来和自己好好谈,可能要武力解决。 现在自己组建了一个小团队,再吞并澎湖岛上的势力资源,自己就有一个基本盘了。 穿越者初期是最危险的,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梗可不能应自己身上。 其实自己已经规避了很多危机,语言、路引、腰牌不说,就是行为举止言谈都异于常人,也就是十岁孩童让大家的接受度高才避过怀疑,要不然…… 正思索间,感觉腿上传来振动,低头正看见晴雪蹲在地上给自己捶腿。 邢承恩伸手扶起晴雪, “雪儿,我身边可信之人不多,你以后学着管家,这些事情不要做了。” “二哥儿,管家是当家主母才能做的,奴婢万万不敢。” 邢承恩的话应是吓着妹子了,腿也不捶了,直接跪地上了。 “起来,你是我贴身人,入门做妾管个家而已,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其他人还能管我不成?” “多谢二哥儿垂怜。” 晴雪忙道谢,脸上自是露出了笑容。 这该死的旧社会。 入门做妾都是抬举人,明明是贬损却成了提拔…… 邢承恩和晴雪聊过才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在宋朝做妾,不仅仅是一种身份,更是一种职业。 因为宋朝的妾,往往都是有契约年限的,比如三年、五年等等,年限一满妾室就可以选择回归自由身,婚嫁无忌。 当然,妾也有签订终身契约的,晴雪就从女使变成这种身份的妾。 这也是为什么宋代官员之间会有“赠妾”的举动,甚至视为一种美谈。 那些在大户人家或者官家府邸做过妾的女性在平民百姓的婚姻市场中很受欢迎(程朱理学之前的贞操观念并不重)。 能去做妾肯定长得漂亮,做妾收入很高嫁妆肯定不少,更何况在大户人家生活过多年,眼界和思维都比较开阔,相夫教子都比寻常贫民之女更有优势。 所以古时候都说做妾是抬举,不过还有很多婢女希望嫁给管家做个管家娘子,也是风光得很。 这时候很多人家讲究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 大户人家的高级丫鬟,只要当家主母不糊涂,往往能够被安排一桩体面的婚事。 比如知否里盛家大姑娘华兰的丫鬟翠蝉,六姑娘明兰的丫鬟翠微,都嫁给了各自府里的管家、做了体面的管家娘子。 邢承恩现在连管家都没有,晴雪自然不愿意做管家娘子,石头是个憨憨,晴雪看不上,人家选择做妾。 邢承恩唯一仁义的一点只在于问了下对方的意见,仅此而已就让对方感动不已。 听晴雪说过府里主家大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把你当个物件安排了,根本不在乎你自身的想法,能听听你想法帮着安排都是仁义的。 听听,话语权被上层掌握,安排你的人生都是恩赐,上升之路都被人家掌握你只能认命。 这该死的时代,手下人的洗脑工作不能停,要不没法玩了。 以后造反手下人都敢跟着干,这年月造反受招安的套路深入人心,大家觉得杀官造反不是事。 民间有彦“要高官,受招安;要想富,须胡做”,像水泊梁山、钟相扬么起义都是招安之后才对死硬分子进行镇压的! 可你要是拒绝招安就是事了,下边人要造你的反了,所以邢承恩要有个明确目标和计划。 第一个小目标,拿下琉求建立根据地,就算招安,我基业也不在大陆上。 澎湖列岛面积126平方公里,东距琉求最近处45公里,西距fj省最近处晋江140公里。 船要跑上一天才能到,真的是熬人。 看小艺面板资料,虽然澎湖列岛属于亚热带气候,但由于澎湖列岛土壤层浅薄,岛上都是红棕土壤,不仅肥力不足,而且缺乏水源,再加上海风强劲,因此这里并不适合农作物种植。 旧时空澎湖列岛只能种植甘薯、花生、西瓜、哈密瓜、丝瓜等耐旱的农作物。 澎湖列岛所需的粮食、蔬菜、水果等大部分还是需要琉求供应。 这么看屯田就是笑话。 逗弄了晴雪几句,邢承恩开始安排明日计划。 叫来众人吩咐各自任务,能和平收服最好,要是需要武力解决,王进带着批人就是主力。 空间里有邢承恩买的军弩,别看私盐贩子都有武装,可是弓弩才是军队压制反叛的利器。 民间提刀可能没事,带弩就是造反。 “团练,如此准备是不是太高看他们了?” 王进见邢承恩如此多的准备觉得有些多余。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军事上的胜利就是比别人准备的更充分,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莫不如是,大意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 “知道了。” 众人听了邢承恩话都点头。 “此次登岛,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不占优,人家的地盘凭什么听咱们的?所以莫要大意。” “团练可以教他们领教一下仙人之术,必不会大动干戈。” 王海插话,此时他已成忠实手下了。 自始皇帝求仙开始,千年下来神仙之说深入民心,邢承恩的储物空间可不就是神仙手段,洗脑效果超群。 “且看情况吧,真要如你所说那是最好,可是武力威慑一定要有,要不怎么叫人听话?” “诺。” 众人应诺下去后,邢承恩也去歇息,明日怕是还有些波折,先养好精神。 等船到达澎湖岛的时候,邢承恩已经看到有些人站在码头边上候着了。 看来是收到消息在这边等着迎接自己呢。 邢承恩共买两艘战船,前一艘让家族安排的随从先来一步,看看岛上之人的反应。 果不出所料,人到码头来了,最坏情况并未出现。 抬眼看去,领头是一黑脸汉子,脸有刺青,年约四旬,短衫打扮,便知道这是军人。 大宋的军人在宋朝社会是什么层次? 地位极低,饷银极少,待遇极差,还要冒着生命危险背井离乡,除了走投无路的破落汉,没有人愿意去当兵。 “好男不当兵”就是这个意思,在大宋,军人就是最典型的贱民。 没有人愿意当兵,但大宋需要军人拱卫边疆啊,怎么办?抓人当兵,同时脸上刺字防止逃跑,有的部队甚至要带枷。 这样的军队没事都要想着散伙,更别说遇到敌人了。 金军第二次南下进攻东京时,当时要渡黄河,但金军缺乏船只,面对宋朝大军防守,金军只敲了一下军鼓,宋军就望风而逃了,以至于金军统帅说“南人如此怯懦,倘有千人防守,我辈安能过此天险?” 很多人不能理解宋军为何如此恐战,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宋军本身就是没敌人也要崩溃的部队啊。 对大宋军人们来说,老子至于为了这个将老子当成贱民的朝廷送死吗? 开什么玩笑?老子是人,又不是笨蛋。 所以,宋军战斗力差的根本原因,说真的,还是待遇太差,军人在大宋的社会地位比不上奴隶,大家都千方百计摆脱军人的身份。 正所谓,大宋养兵百万,一哄而散。 事实上,到了宋金焦灼时期,正是靠着岳飞、余氏兄弟和韩世忠的私兵,宋朝才有了跟金军叫板的资格。 但是,随着战争的延长,这也意味着军阀的不可控。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防止重现刘寄奴故事,从宋高宗自身的政客利益来看,选择议和和杀军头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明智的。 沿着踏板下的船来,黑脸汉子上前一礼,开口的: “属下,李六魁见过团练。” 邢承恩不愿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 “免了,我虽年幼,但是懂理,换一个三岁稚童来当我老大,我是万万不肯的,以此类推,你们必有不服。” 随着邢承恩的话音,船上的众人搭弩瞄准下方人群。 “团练,小人等万万没有不敬想法,家儿老小都已在岛上生活,怎会如此做呢?还望大人开恩呐!” 说罢,李六魁跪地求饶。 “如此最好,你等已是我名下军士,我自不会亏待你等,既然你等的家室都在岛上,我就给你们个恩典。 我还在蒙学,来这里带着教书先生,你们的子女可以一起来听课,这样将来也能有个好出路,比你们要强些吧。” 第七章 站稳脚跟 “多谢大人仁慈,今后如有差遣万死不辞。” 李六魁听闻可以子女蒙学,当即叩头不已,连连道谢。 邢承恩临时改变了计划。 上岛来既要立威还要拉拢,平衡不好掌握,恰好听到对方说家小都在岛上,立马转变思路。 知否里邢承恩记得最清楚的台词就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别看宋朝电视剧里演的人人都在学堂读书,甚至女子都可以进入学堂,那都是家底殷实之辈才能享受的。 宋朝的蒙学对军籍出身的人来说根本做不到,对下层人士来说知识是昂贵的。 邢承恩愿意让他们的子女来蒙学,那是天大的福利,只此一策就能收心。 而且邢承恩本来就准备普及教育,现在顺手变成邀买人心的手段,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套用短视频的段子,是不是该来一句老迪拜很欣慰! 接下来的事情一下简单很多,李六魁把岛上之人招呼起来,宣布了邢承恩的决定,众人都是感谢,并且把最大最好的房子腾出来当学堂。 邢承恩又顺势利用空间存储大法忽悠,暂时收拢一批人心。 通过和李六魁聊天,总算知道了他们这伙人的情况。 这群人开始驻守时还算勤勉,也能来回点卯,后来太麻烦就让家人一起来屯田了。 再后来,上官人走茶凉,他们就成了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麻烦,钱粮就难要了。 再后来干脆断了顿,只能自谋生路,李六魁干脆就做了私盐贩子。 看着李六魁谦虚的说自家祖上就是私盐贩子出身,邢承恩还真是没意外。 《叶适集》中记载:“赣,广间,常以岁杪贩盐,空聚落往返,号盐子”。 这一类相对来说就比较职业化了,大都是附近农村之中没有什么谋生方式的农民。 因为长期没有正式的谋生方式,只能够以贩卖私盐为主,组织的相当严密,团队规模也比较大,人数多的能够多达百人。 甚至后来这一武装团伙利用灾荒时刻,鼓动当地的农民发动起义,起义队伍到了十万人。 后来这些武装队伍中的不少人去到了东南沿海地区发展,逐渐的就由私盐贩发展成了海盗。 尤其是两广地区的海盗,不仅是组织严密,关系网也是相当庞大,他们大都具有比较完备的装备,大船和小船都有,各种武器也都齐全。 私盐贩买的流程相当的完备,不管是转运,停藏都有专门的人去负责,甚至还会和官员相互勾结,得到官员庇护的海盗更不会受到打击了。 毫不夸张的说,宋朝时期沿海的不少海盗群体,都是由此前的私盐贩发展起来的。 相较于贩卖私盐,成为海盗之后,对于整个王朝来说就产生了更大的危害性了,不仅会掠夺过路商人的货物,更会残忍的去杀害百姓。 邢承恩之所以基本盘没选人口多的海南岛,而定在人少的琉求就是因为那边的武装力量更强。 不说汉黎之争,那里可真是海盗窝,还有官军势力勾结一起,复杂程度太大,自己基本盘放那里很难悄悄发展壮大。 澎湖这地方就比较偏远,琉求不开发的话没人来这边,阿拉伯人从泉州直接下广州了,日本走的是明州路线更不来这边。 琉求这边的私盐贩子大部分都是制点私盐贩卖买些粮食养家罢了,就算想当海盗,可离泉州太近,稍微成规模就被灭了。 前些年泉州出了个汪狠人把海盗打的没了脾气,大部分南下广州了。 要知道澎湖列岛十几年前可是海盗窝,现在都驻军了。 琉求土着也被汪狠人一通收拾,澎湖的余威还是在的,李六魁现在的粮食都是找琉求熟番买的。 这下邢承恩更有信心了。 借天军威风压制土着自己更容易开始计划,唯独需要注意的是生番,因为他们有砍人头的风俗,甚至一些土着还要吃人肉。 穿越者初期第一桶金怎么来?网上众说纷纭,不外乎盐、糖、肥皂、香水、玻璃等等。 别的穿越者可能会后悔为什么当年没好好听课,邢承恩则是看着小艺面板上显示的穿越者宝典发愁选哪种合适。 7.92g的电子书资料了解一下? 从土法水泥到无缝钢管,从土法味精到皮革处理,就算拿出来母猪的产后护理在这时代都是传家的技术! 宋人喜食羊肉,能把军马场改养羊,可是南宋之后只有湖羊供应,平民开始改食猪肉,做法最有名的是东坡肉。 有如此强大的技术支持才是邢承恩敢和时代掰掰腕子的底气所在! 而且邢承恩发现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原定计划已经变了两次,好在大方向没出差错。 空间里装了不少物资,完全能应付突发状况。 存诸空间也是奇怪,除了不能装活物,邢承恩就没装满过,具体多大真不清楚,感觉是个无底洞。 试过装活物,出来变成血淋淋的一团,像是去叙利亚转了一圈,被炸弹摧残过一般,甚是恐怖。 其他物品放进去没有问题,蔬果、粮食、肉放进去都没事,邢承恩怀疑里边可能是真空空间。 看到一团血肉模糊的试验品,邢承恩没勇气进去一试…… 也好奇的装过海水,海上都出漩涡了,空间还是无动于衷,无奈只能放弃,再尝试自己就要被漩涡吸海里了…… 总不至于自己跑海底唱一首海底看不见四季吧。 至于说海水里的鱼虾,嗯,就像过年放爆竹一般,爆的那个壮观,邢承恩不愿回想了。 要不是必须近身才能使用收放功能,邢承恩去战场上能当个人间无敌。 要是真那么干了的话更大可能是被自己人干掉吧,赵家人的脑回路清奇的很! 澎湖岛现在有小四千人,十几年间形成个小镇,虽然生活艰苦些,可是不用交税,大家过的算是知足。 就是土地不适合种粮食,只能贩盐获利换粮食。 宋朝的税是重税,换句话说就是税重猛于虎! 看看《两宋财政史》,你就知道宋朝时,盐茶酒铁矾等都是官卖,贩私盐二十斤,处死。 这部分收入很高,和农业上的两税差不多,大中祥符八年都达到两千七百多万贯。 宋朝卖这些东西,从来都不是为老百姓着想,就是为了收重税。 因为盐税高,造成盐价高,河北老百姓吃辽国走私盐。 就连浙江富裕地区,好多人都吃不起官盐,宋仁宗一年在浙东路抓一万两千多私盐贩子,都是二十斤以上,够判死刑的。 酒曲收的税太高,结果掺水盛行,就连南宋首都临安,到处都是这种酒,咋喝都喝不醉,水太多了。 这也是邢承恩想炼酒精,最终放弃的原因,哪里是酒里掺水,明明是水里掺酒好不好。 换谁不喝他个十碗八碗的,武松打虎肯定没醉,就是运动了一下顺便把酒精分解了。 农业上,两税就算了,关键是乱七八糟的其他项目,主要有经总制钱,支移等。 支移是啥,交到官府的粮食,要运到别的地方,要农民承担运费,路程短还好说,结果几百里,几千里,这运费比农民交的粮食都多。 还有农民交到官仓的粮食,可能受鸟雀吃,这本来是官府保管的事,结果农民要交保管费,好像是一石收一升,还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税收项目。 每个地方都不一样,因为宋朝全盘继承五代的苛捐杂税。 有宋朝官吏,请求免除江浙的一项税收项目,这是五代时乱增的,本来不该收,结果皇帝就是不同意。 所以到宋朝,你要成为官僚最好,如果你不是官僚,而是百分之八九十的农民,你就知道啥叫苦。 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在岛上住着不回大陆,税收让人接受不了。 华夏的农民很能忍受,但再能忍受也有极限。 一个赤贫农民(吃上顿没下顿),接近生活极限线(养不活自己和家人的生活状态)。 一旦逼到这种状态,就缴纳不起租税,就只好逃亡成为流民,流民怕受追查,就只能抱成团。 全国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状况,就会爆发农民起义,现存秩序就会崩溃。 人民吃不上饭,活不下去就会铤而走险;政府收不上税,无法维持,双方都没有错,问题出在哪里? 古代王朝很难超过300年,应该是与制度的落后有一定的关系。 当权者很难通过制度去阻止社会资源向强者聚集,最终突破一个临界点的时候,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唯有推倒重来才能开启一个新的轮回。 这便是古代王朝更迭的循环怪圈。 岛上孩童不多,这年月有的人家养不起孩子就溺死了事。 高宗再不好,可是却给人民发养子钱,就是为了恢复人口。 宋高宗颁布了一条政策:“禁贫民不举子,有不能育者,给钱养之。”称为“胎养政策”。 也就是说,如果家里面比较贫苦,没有能力养育孩子,也不许不生,生下来孩子之后,朝廷掏钱来抚养孩子。 在南宋,每家每户可以得到来自于“免役宽剩钱”的4贯钱补助,这笔钱是由当地官府所出的。 有些官府因为觉得支出太多,就提议将金钱补助更换为粮食补助,当时在一些地方也有实行。 理宗时期甚至还办了慈幼局收养孤儿。 可是统治者们宁愿发钱,也不愿改变造成百姓杀子的税法,奇葩不? 第八章 往事 岛上的孩童有一百人左右,邢承恩让一起来蒙学,女孩子也来。 宋朝对女子的宽容确实提高不少,蒙学完全对女子开放。 若不如此,李易安怎能在历史上留名。 这些孩童可是自己未来的支持者,自己还得好好洗脑,不对,教育一番。 换民国这就是黄埔一期学员了。 和李六魁寒暄了半上午,邢承恩把情况基本摸清,流程走完之后李六魁便告退了。 大家也都安顿了下来,两艘船还要留人看守,这是走船的规矩。 李六魁告退之后,领着几人返回镇子。 刚进屋,身后一汉子就开声了: “大哥,都不称量称量对方的斤两咱就认了?这怎么和大家伙儿交代啊!” 李六魁转身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你懂个屁! 人家十一岁的娃娃就能来当上官,身后是怎样的家世?咱们惹得起? 你要是敢伤了人家马上就是泼天祸事,想想你的家小。” 挨了打的汉子不敢还手,只能嘴犟: “大哥,大不了咱们换个地方,还用看他个娃娃的脸色?” “咱们好容易安顿下来,四千号人换地方是容易的?船呢?粮呢?零零总总你都准备好了?说混话之前过下脑子!” 见嘴犟汉子不说话了,李六魁继续开口: “以前跟着汪知州咱们也风光过,现在来了条大腿还不赶紧抱住,还想跟人家摆谱?咱是军籍,人家肯给咱孩子蒙学已经是恩典了,莫要再找事。 何况…… 尔等想试试人家的仙家手段不成?海生,你们都给我把心思收起来!” 想到那位凭空化物的手段,众人都打了个冷战,互相看了一眼都不在言语了…… 不提岛上众人的打算,这边晴雪指挥众人收拾打扫房子,邢承恩和王进等人在一边议事。 “岛上暂时安全,可安全防护还不能放松,等那些孩子蒙学一段时间之后再看情况,这段时间还仰望大伙儿关照了。” “二哥儿言重了,岛上我带一队人跟着团练,船上王海负责,大家轮换着来,定不教他们有可乘之机。” 王进已经做了安排。 “匠户们先安排上岛吧,我有些东西要他们做。” “诺。” 还是人少了点,可是在晋江没有地方,军营又不让自己占用,人生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邢承恩对澎湖列岛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没有河流,原时空岛上修了水库才能容纳更多的人。 好处是渔业资源丰富,这些岛上的人大部分需要打鱼为生。 是私盐合适还是咸鱼合适,这俩科技点哪个? 正思索间,门外报了声音进来一人。 王进见了问他: “可有大碍?” 那人拱手回话: “未曾,我在屋边听了一下,李六魁手下有些不忿,被李六魁压下了,大人的手段让他们心惧了。” 王进听了又交代: “如此最好,且下去再盯段时日,不可松懈。” “诺。” 那人闻言后退,身影闪了闪就不见了。 “王大哥,此人是?” “二哥儿,此人姓顾名平,侦查是把好手,有他盯着可放心一些。” “还是要多谢王大哥,能找来这些好手护我周全。” “二哥儿如此可折煞小的了,万不可再如此了!” 见王进脸色郑重,邢承恩马上作罢。 后世客气惯了,没想到古人不习惯,你太客气明显把他当外人看待,闹过几次邢承恩还是没改过来。 王进也只当自己年少面皮薄,所以每当这时马上纠正,邢承恩也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这些人规矩太重了,邢承恩还真不习惯。 王进身上肯定有点秘密,当时自己赚钱后,希望收点人保护自己,王进消失了几天就领来一批护院。 当时自己没多想,现在看来这些人都是兵士,起码上过战场。 可是隆兴北伐距今二十多年了,年岁不对啊。 邢承恩纵有怀疑也只能压下。 这批人对自己怀有善意,不是敌人,是可以争取的。 穿越以来身边人除了石头和晴雪自己能看透心思,王进虽说事事忠心,可总有层雾看不透,但不是敌人,目前可用。 可能是看出邢承恩的怀疑,等议完事后,王进没有出去,等众人走后,方才跪地说话: “团练,进有话要说。” “王大哥,这是何意?快快起来。” 邢承恩上前握住王进,让他起来说话。 可惜一稚童怎能扶起壮汉,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团练,且听小人一言,二哥儿再做决断。” 邢承恩闻言只得听王进讲话。 “小人祖辈都是嘉国公私曲,当年之事曲折颇多,后蒙公子父亲不弃,隆兴北伐我等在其门下效力,只是造化弄人……” 原来当年父亲少年热血,为报邢氏家仇,也在北伐军中作文书工作,王进等人都是其名下私军。 邢焕在苗刘之变病免后不得高宗所喜,邢家势力开始萎缩,后来高宗为安抚人心又提拔了一批邢家人,这才再次有点起色,但实力已大不如前。 邢承恩的父亲希望重振家业,隆兴北伐带兵在北地也是为图个前途。 然将帅不和,搞了个血色宿州,王进等人逃回之后,却成了没人要的负担,好在邢承恩的父亲收留他们,安排了个庄子安顿他们。 隆兴议和之后,朝廷彻底断了念想,这些人也就成了护院。 唯独邢承恩的父亲为国恨家仇不愿放弃,让王进训练等待时机。 谁成想天不假年,早早病逝了。 王进自然作为长随,跟了邢承恩。 本来这些人应是跟着大哥的,可惜大哥牛叉,看不上武人,王进只得看看邢承恩的成色在做打算。 大哥真是大好人,这么一批人就送给自己了,邢承恩都想高歌一曲了。 而且邢承恩决定卫生常识课要第一时间确定,这个年代可能一场疾病就要了穿越者的命。 青霉素暂时没办法,大蒜素还是能搞起来的,保命第一。 “王大哥,若信得过我,将大家都找来吧,我必不负你等所愿。” “二哥儿乃仙人下凡,我等愿为二哥儿效死!” “别动不动就效死的,我们要活,还要活的好好的。” “诺。” 这些人从邢焕开始一直到自己父亲都是私曲,忠心应是可信的,只是自己年幼,想要收服怕是还要些手段,且行且看吧。 自己目前手下,有父亲留下的私兵,有买的家奴,岛上的私盐贩子暂时属于合作伙伴。 成分虽说复杂了些,但是问题不大,自己能搞定。 存储空间的手段在这时空就是降维打击,见过的人都以为自己是仙人,再上些思想品德课,定能收为己用。 今年正月金世宗挂了,金章宗上台,二月宋光宗继位,宋孝宗成太上皇。 金世宗死后,皇太孙完颜璟继位,居然任命自己的陪读做工部尚书。 工部由这样一个小厮管理,政务荒废,黄河几次决口,下级官员的正确建议无法送达朝廷,最终导致了黄河改道夺淮。 从此以后,古代中国经济最发达的河南、安徽、苏北地区,成为最贫穷最不发达地区之一。 中原农业的崩溃导致了财政入不敷出,金章宗的对策是大量发行纸币,这导致大量猛安谋克的破产,军队力量遭到严重削弱,于是依附于金朝的边境游牧部落,开始进犯金朝的领土。 现在这批人就是自己起家的家底,自己缺人,以后的人口可全靠金章宗帮忙了。 邢承恩没有把南宋放入自己的大战略里,实在是高层已经腐朽。 北宋可以算是三等残废,南宋就是高位截瘫。 南宋高层已经达成割据的共识了,遣返南逃人士,冷待北伐人士已经是南宋高层常规操作。 南宋现在已经把自己视为南北朝时期的南朝,一旦北方出现汉人政权,南宋马上雄起弄死你。 北隋灭南陈的历史老赵家人可是心里门清。 邢承恩需要买奴,需要在金国吸收流民来开发琉求,刚开始能在南宋买些家奴,大规模买肯定不可能。 南宋是个大市场,自己未来的商品是要在这里出售的。 邢承恩的人口吸收计划只能瞄准北边,甚至朝鲜和日本。 宋朝相对于唐朝,变动还是很大的,比如废除了“部曲”制度,奴婢变为雇佣制等,但后来还是变了味道。 宋代奴婢从以前的贱口变为良人,奴婢不再“律比畜产”,跟雇主是雇佣关系,雇佣关系的奴婢是当时主流。 到了南宋,佃户的地位就更低了,地主甚至可以利用“契券”,剥夺佃客自由移动的权利。 地主还可以随同土地的买卖而转移让渡佃客,有些地主甚至把佃客跟土地、耕牛、农具、船屋等一起当做礼物来送人,佃客沦为地主的财产,形同农奴。 其实奴隶,南宋还是有的,债奴,掠卖奴,基本上都是童男童女,他们与前辈们的相同之处在于没有人身自由,更不要提有限的雇佣权利义务了。 邢承恩要买的也是这些人,好洗脑,可以成为自己未来的班底人选。 第九章 目标 邢承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晴雪已经打好水等着帮自己梳洗。 见邢承恩醒来,晴雪一笑, “二哥儿醒了,快些洗漱吧,那些孩童已经来了。” 问了时辰,大概七点了,起来晚了,孩童们六点多就来了。 闻言邢承恩赶紧起来,来到门外,看见李六魁众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团练,平湖镇孩童一百二十六人全拜托团练了。” 李六魁说完,深深施了一礼。 “多谢团练大人恩典!” 后边的孩子也跟着施礼,一看就是练过。 看这一百二十六人,年岁不大,再大的估计都帮着家里捕鱼了。 邢承恩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今日我为尔等蒙学,还望你们好好学习,为自己某个出路。 本官从今就是你们的上官,你们的老师,还望我们相互扶持……” 说了不少洗脑话之后,就叫来杨升把孩子分成三班,发配来的几个人暂时成了教书先生,按照邢承恩给的教材先行教孩子识字和算术。 其他需要的技能可以慢慢开始,但是前期必须要半年的时间来识字和算术。 教材邢承恩在小艺面板找的建国扫盲教材速成识字法,在这个时空绝对够用,繁体字和简体字的问题,跟来的邢国举已经翻译过了。 此人算是自己远房叔辈,国字辈的,读过几年书,科举一直没中,后来家道败落,投靠过来当个师爷。 记得当时这位叔叔还说这位写书的家里势力有多大?这么多的避讳字?改的头大,还好邢承恩都认识,要不真的难办。 邢承恩听了哈哈大笑。 最终成品加了拼音,对孩子更方便认识和读写。 算数先把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玩明白,基础班底够用了。 文化课之余还有体育课,这些都是军籍,演武训练就让王进等人操心。 邢承恩唯一加入的就是队列训练,这将成为传统继续下去。 学前班计划开半年看看效果,如进度慢就延期半年,若快就半年后开正式学堂。 学堂会讲理化,军事知识,商业知识,航海,行政,情报等等。 每天早课跑操强健体魄,吃饭后开始学习识字算数,午饭后休息一下,邢承恩开始讲历史,加了自己的私货交给孩子们。 晚上的时候,李六魁他们也来上认字班。 邢承恩手把手教他们写字,并且跟他们讲历史知识,告诉他们这个国家的过去与现在。 帮他们解开精神枷锁! 认了字,有了文化,才能认识这个世界,产生自我认知,进一步走向未知的高峰,并且,这也是收买人心的一步。 邢承恩做老师,主要给他们讲南北宋之交的那一段历史。 以自己姑奶奶宪节皇后为例,着重讲徽钦二帝和他们的妻女被侮辱的事情,潜移默化间激发他们对赵构的鄙视和痛恨。 接着又从他们各自的卑微凄惨出身着手,带他们回忆曾经的卑微和凄惨。 说这些事情特别有效果,李六魁等人感触最深。 邢承恩就从这里入手,讲述他们的凄苦,接着跳跃到自己要带他们走上能吃饱饭拿到钱过上好日子的道路,让他们知恩。 并且带他们着重学习南宋政府对私盐贩子们的处置规定,让他们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稍有不慎,就是死,营造他们的危机感。 知道恩德,有了危机感,就更容易被邢承恩收服。 邢承恩这样做,成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让人们忠诚于他,效命于他。 光打鸡血不够还要有实实在在的利益,邢承恩上午的时间就和匠户们忙着搞暴利产品。 现在只有手工作坊似的生产体系,但是已经能分理出白糖和黄糖。 邢承恩来时买了不少红糖,加工一下就出白糖了,剩下的融水熬煮重复步骤,三次之后只能出黄糖,白糖已经出不来了。 邢承恩又开启了蒸馏器的制作,酿酒,酒精,香水,精油这些可都靠它了。 受限于原材料的获取,白糖事业只能暂停,倒是可以修卤水池海水晒盐,可现在还没收服岛上的人,开搞这么大事业就是找死。 邢承恩只能把目标转换到香水来,精油或者纯露都行。 索氏提取器暂时弄不出来,简单的分离器还是可以的,温度计更是没有影子。 其实邢承恩更想搞香皂,纯露直接就利用上了还省的搞容器储藏。 难点在于草木灰好说,油脂怎么搞,海量的油脂,不仅可以供使用还可以供各种浪费。 我国古代虽然不缺乏草木灰,甚至大型工程施工会产生海量的草木灰,但是恰恰缺乏发明脂肪酸盐肥皂的最主要的条件之一:油脂。 我国广泛使用的,都是动物油脂,而不幸的是,现在的动物油脂仍然严重不足,可以说匮乏, 整个中国古代,缺油是常态,别看宋朝那些记载又是炒又是烤的,汴梁城代表不了大宋朝,那些头部人物也代表不了老百姓,老百姓可是拿盐煮菜下饭就不错了。 吃油都不够,还拿去搞肥皂,那才是本末倒置了。 《千金要方》卷六“白芷白术白藓皮白蔹白附子白茯苓羌活葳蕤栝蒌子桃仁杏仁菟丝子商陆土瓜根川芎(各一两)猪胰(两具大者细切)冬瓜仁(四合)白豆面(一升)面(三升,溲猪胰为饼,曝干捣筛)”唐朝的时候已经熟练掌握该方,证明发明时间远早于唐朝,因为贾思勰就写过猪胰子可以洗脸。 现在富人用胰子,百姓甚至直接草木灰加蚌壳灰清洁,还是缺油闹得。 要想发展要么捕鲸,要么大规模种植橄榄树,猪胰子小规模可以,大批量无法实行。 邢承恩只能转入香水行业,先做了批纯露,装入瓷瓶,自己又去泉州走了一趟。 直接找阿拉伯里的头人,把白糖和纯露卖掉,换了条大飞和奴隶。 其他赚的钱也都花出去,买红糖和生活物资,不太掺水的酒也买了不少,提纯酒精够用了。 又买了些少男少女,自己的班底不能全是澎湖岛的人,还需要其他补充。 回来之后提纯酒精,酒精和花一起提纯就出来简易版香水了,什么前调中调后调通通没有,就这样的产品在南宋就是畅销品。 南宋进口的主要是奢侈品和原材料,比如象牙和香料; 出口则多为技术含量和附加值较高之制成品,比如丝绸和瓷器。 所以「海上丝绸之路」也被称为「陶瓷之路」或「香料之路」等等。 怎么叫,得看是进口还是出口。 进口商品中最重要的是香料。 两宋上流社会对进口香料的喜爱,毫不亚于古罗马贵妇人对中国丝绸的狂热。 最为夸张的说法,是某商人的真龙涎香,仅仅二钱(8克)就要价三十万贯。 如此高价当然未免离谱,但要说普通民众不敢问津,恐怕是的。 所以,进口香料常常被东南沿海的地方官用来行贿。 南宋时,西北与东北为西夏、蒙古、金所阻塞,仅剩东南海上一面对外交通。 泉州拥有设立市舶司的资格后,更是由于天时地利人和,与广州、明州一道,成为了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 没了陆上丝绸之路,南宋的商船照旧从南海到阿拉伯海,甚至远达非洲东海岸。 二次交易之后,邢承恩买入大量的酒和铁,还有大批的生活物资,这次交易完短时间不计划来泉州了。 初期各种物资短缺,自己必须冒险搞一次大的,还是有些唐突了。 这次回去之后,邢承恩安心给孩子上课,同时给李六魁他们上晚课。 白天继续队列训练,一个月强化训练下来,看着有些模样了。 其他的军事项目就由王进来安排,邢承恩只是定下大略,自己主抓思想政治教育。 统一思想很重要,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后期很容易崩。 古往今来绝大多数造反团队都倒在了转型成争霸团队的路上。 自古以来造反的人很多都是因为被逼着活不下去了,所以揭竿而起,为的就是活下去,混口饭吃。 而当这个最直接的目标被满足之后,他们就开始迷茫了,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了。 不仅首脑如此,底下人也是如此,为了吃饭而造反,等吃上饭之后,就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混乱与内斗就开始诞生,最后导致官军毫无难度的把这些起义镇压下去了。 必须吸取这些失败经验,知道光会打仗、搞经济和情报还不行,也要懂政治,否则造反就是单纯的暴乱,而没有重要的可持续性政治目标,注定失败。 造反是手段,真正的目标是应该是政治方面的目标。 大家需要有一个明确的远大的政治目标,比如建国。 当然现在告诉手下咱们要建国,他们觉得你是疯的。 在建国这个大目标之下,设定一个个小目标,每一个阶段都能得到成就感,得到成就感之后,又能继续往下一个阶段去奋斗。 这样才能把一个团队带起来,带成拥有问鼎天下霸业实力的争霸团队。 第十章 沉淀 距邢承恩上岛第二个月时,王海带了一批人回来了,大概四百多人。 王进一直跟在身边没敢离开,只能派遣王海去将其余人和家小都接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算是彻底上了邢承恩这条船。 这是好事,王进等人打过北伐,算得上是精锐,李六魁等人就要差上一些。 可李六魁他们海战就要比王进精通,他们双方私下交流过,陆战三五十人打不过王进十人。 一旦到了海船上王进等人就要抓瞎,不是李六魁等人对手。 双方这也算是互补吧,海军和陆军的苗子已经开始成型。 李六魁他们开始同邢承恩后买的奴隶学习大飞的操作,三角帆和中式帆还是不一样的。 中式船和阿拉伯帆船差别挺大的,李六魁还有的学。 李六魁能成为岛上人的老大,一个主要原因是他懂航海术。 宋代的海员已经懂得利用星体与海面的夹角来定位船舶所处的纬度。 宋人能够横渡印度洋而不是沿岸行驶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周去在《岭外代答》中描述:“麻离拔国,自兰里发船,六十日顺风,方到此国。” 里面描述的兰里--麻离拔的印度洋直达航线,横跨2500公里,所以说,宋人已经能做到远洋横渡。 兰里,今苏门答腊岛西北的亚齐。 麻离拔国,现今的亚拉伯岛中部。 天文航海技术除了用肉眼观测之外,宋朝人也开发了相应的仪器辅助观测。 根据记载,南宋初年,有一个叫林之平(不是金庸小说里的林平之)监察史,曾经提到过一种叫作“望斗”的北斗七星观察仪,这个观测仪可以测定北斗七星的位置与高度,将星体的高度、夹角等数据进行量化,以计算船舶所处的纬度。 这个“望斗”与明朝人马怀德所保存的“牵星板”机理相通。 大海茫茫,天气好的时候,人们还能从太阳星辰中判断方向,但若遇到风雨大作的天气,就无法判断方向了。 在大海中失去方向,后果有多严重,就算是未亲身经历过的人都可以想象。 于是宋朝人就把指南针带上了海船,以航海罗盘和天文观测结合作为方向判断。 同时通过了贸易,将这一技术带到了中亚和欧洲,引出欧洲所谓的大航海时代。 远洋邢承恩还做不到,但是这个技术还是要普及的。 李六魁开始并不愿意传授,邢承恩不得已叫过他来,提点了一下。 “李都头,我们现在有三条大船,你觉得我日后会有多少条船?” “团练本事,小人不敢揣测,但几十条船当不是问题。” “好,就如李都头所说有几十条船,船上当有领航当头之人,李都头希望此人是平湖人还是我在外边招募呢?” “这……团练睿智,倒是小的着相了,幸得团练提点,小人知道如何做了。” 李六魁得了提醒之后,不在矜持,开始全心全意教授航海之术。 两月之后,学习进度开始出现差异,接受能力强的编入加强班,伙食待遇提升,其余人等还在普通班待着。 邢承恩宣布以后每月一考,进步奖,退步罚。 如此一来,很多孩子不在摸鱼,开始发奋图强,学习氛围开始成良性循环。 可有些孩子在学习上没天赋,王进开始加强他们的军事训练,以后当护卫或者水手也是出路。 石头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文化课学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军事课也是一样,唯独在打架上没输过。 嘚,妥妥一护卫型人才。 邢承恩无奈,王进却是开心不已,用心教石头近身搏杀之术, “你家少爷的安全可全要靠你了,你可要用心学。” 石头闻言学的更是用心,搏杀、防护、长短武器技能点了一堆。 晴雪本就识字,现在进度自然快,数学方面更是用心用功,学的很好,居然能很快理解负数和零。 别怀疑,很多孩童根本理解不了,邢承恩也是抓狂。 邢承恩发现小孩子更容易学习,可能是因为世界观还没有成型,想象力更大一些,年纪大些的孩子就开始吃力。 看短视频一个娃娃就能把家长逼疯,现在自己带着差不多两百个,我克制,还是不要想了,要不然掉头发了! 邢承恩购入大量的米面肉,孩子们吃的很不错,两个月下来都看着精神得很,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连买的家奴也都不再是菜色,身体健康起来。 正所谓今日少年郎,他日羽林郎,邢承恩看着这些班底成长,心里自是开心。 李六魁等人还在训练,邢承恩这一个月一直尝试铸炮,海上想要出头,炮是关键,造枪要点的科技树太多了,在海上还不如弩机有用。 原本想搞1776年的3磅野战炮,三磅炮十分轻便,在战争中可以迅速搬上战场,向敌人的军队或堡垒开火,法军用了都说好。 铸铁好练得很,老家自古就是煤铁之乡,家家户户都会这一手,小时候没少见土高炉炼铁,炼焦更是平常事,就在穿越前球墨井盖和球墨管也是畅销全国。 可惜炼焦炭产生的气体都浪费了,焦油,氨气,苯酚,苦味酸这些都浪费了。 唯独炼钢需要加个转炉,一炉十个小时,热鼓风机和进风口好说,缺点是没有水利机械,快把匠户们累死。 没有温度计,温度都不知道能不能到1600以上,邢承恩也是靠老天爷赏脸。 炼一炉钢水就这样了,还是简易版的高碳钢或者低碳钢,邢承恩也控制不好二氧化碳的转化情况,只能练出来是啥就用啥。 别说吹氧,就问这时节怎么搞纯氧?还是能大量浪费的! 炼钢可以完成,造炮可就真不会了,这东西没经验,邢承恩画的图纸可真不怎么样,还需要军匠揣摩。 还是王进带来的人有懂造炮的,唤王显,大炮这才有了点影子。 黑火药已经搞定,就是受潮是个问题,木炭好办,硝在泉州能买到,制冰都在用,唯有硫磺价比黄金,买不起啊。 占领东南亚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印尼的硫磺啊! 造出好的火药,步步都有诀窍。 首先,火药用的木炭一般是用柳树烧的,但欧洲人发现,用赤杨或欧洲鼠李更好。 用恰当的温度焖烧恰当的时间,才能得到最适合做火药的木炭。 硫磺一般用纯净硫磺,如硫磺不纯,就得蒸发后重新结晶。 不纯的硝石也得溶解加工,提取出纯的结晶。 早期的火药像面粉,加工时飘扬的粉尘容易爆炸。 欧洲人混合粉末时加水、酒或硝溶液,将“面粉”做成“糕饼”;再碾碎糕饼,然后用青铜或石头的磨床,将其破碎成谷粒大小。 再过筛,分出各种规格的火药颗粒,小的如黄米,大的如麦丽素,这就是“麦粒”火药了。 这一套工艺不仅安全,而且有利于硝溶液渗入木炭多孔结构。 “麦粒”比起粉末燃烧效率高2倍,就好像枝条比锯末更容易燃烧一样。 硝石和硫磺的提纯邢承恩能做到,但是大规模就难了,木炭只能试验了,多搞些木材试验那种合适,柳树知道,赤杨或欧洲鼠李是个啥?听名字应该南宋没有。 难怪后来英军缴获清军的黑火药都不用,提纯就是问题,科学配比说的容易,提纯做不到,最佳配比就是笑话。 可惜铸炮还是失败,邢承恩翻了资料才知道钢炮需要万吨锻压机,旋转精锻机,深孔镗床…… 放弃,再来,这次先找穿越当前时代能造的炮再说其他。 很多答案说穿越神器m1857型12磅野战炮是最优选择。 这炮也叫拿破仑炮,一门标准的12磅拿破仑炮的炮管长66英寸(1.676米14.3倍口径),炮身重1227磅(556.57公斤)左右车轮直径57英寸(1.45米),全重(炮身、炮架加上车轮)重2445磅(1109公斤)。 全炮组合(全炮加上前拖车上和附带弹药箱)共重3865磅(约合1750公斤)。 拿破仑炮和同时期的大多数火炮一样可发射实心炮弹、爆破弹、霰弹和榴霰弹。 它之所以广受欢迎并取得成功主要是因为炮膛的尺寸、火力、机动性和较轻的重量。 其中炮膛的尺寸直接关系到炮弹的效用。 在攻击远距离目标时,要发射实心炮弹,以此来打击敌方炮兵阵地、密集部队和类似的大型目标(比方说建筑物)。 一发实心炮弹就足以将大群的步兵变成血肉模糊的残躯断臂。 最关键的是他是青铜铸造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现在铜就是钱,这是拿钱换炮啊! 最后大炮玩的还是青铜,炼的钢变成冷兵器,看着王进他们拿着刀一个个乐呵呵的样子,邢承恩也是无语。 费尽心机炼的钢感觉无用武之地了,不过做成刀枪也能接受,就是总感觉有点可惜。 无缝钢管啊,前置科技太多,点不起来。 弩炮?悬臂投石机?邢承恩脑子也是闪过念头最后还是放弃了。 别跟猴子掰玉米,弄一路丢一路了。 就定青铜炮了,搞钱搞钱! 第十一章 铸炮 邢承恩又搞了一批产品,这次去泉州卖货,换了铜钱全部放空间了,再补充了一批生活物资后没停留就走。 王进和李六魁说在泉州地界没人敢对战舰动心思,邢承恩有点杞人忧天了。 李六魁科普说走私已经在泉州成半公开的秘密了。 走私的人分三种。 第一等是宗室、官员和将领。他们凭借特权强行闯关,边境重车而出,海舶满载而归,公然置王法于不顾,竟是谁也奈何不得。 第二等是土豪富商。他们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可以上下打点买通卖通,市舶司的例行检查也就成了例行公事。 第三等是市井小民,只能凑些小本钱交给前面两种人经营,所得仍然可观。 如此看来,则大老板们获得的暴利有多少,用脚指头也能算出来。 其实,正规的海外贸易也由这三种人进行,同一条船上则有不同的等级。 最高一级叫纲首、副纲首和杂事,相当于船长、大副和二副。 他们往往由巨商或船主担任,市舶司也赋予其政治特权,能够处理突发事件,包括处分客死他乡者的财产。 毫无疑问,他们是获利最多的经营者。 搭乘商船的则是林林总总的商人。 他们在船内可以分到大小不一的货舱,用来储藏来回倒卖的货物。 货舱同时也是客舱,晚上就睡在货物上面。 赚多赚少,全凭运气。 不过他们的关税税率比纲首等高级船员低,因此这些货主或者乘客便构成商船上人数最多的一个群体。 第三种人是船员,包括技师和水手。 他们没有工资却有舱位。 也就是说,这些负责航行的船员也是商人,随身携带的货物也可以交易,所得利润即为劳动报酬,而且在通关时依法免税,但船员的货物不得超过总量的 20%。 这种「以舱代薪」的制度将船员的利益跟商船捆绑在一起,既保证了全船成员的同心同德,又节约成本,堪称高明。 两宋海上贸易繁荣,不是没有道理的。 合法运载的货物,则中外不一。 尽管如此邢承恩还是深患火力不足恐惧症,觉得要等自己火力充足了再出来浪,有剑不用和无剑可用是两个概念。 这次回来邢承恩拉着军匠开始造炮,然后被度量衡搞废,没有然后…… 尺子长短不一,称也是重量不一,邢承恩直接抓狂。 王显说,最准的刘氏新秤因为十分精密,所以式样留于官中,用以校勘旧制标准权衡(太府寺旧秤)的准确性。 于两、钱之下又定有分、厘、毫等单位(分厘毫由度尺而来),都以十进,可算到厘毫,后来终至取代了唐代的两,铢、累、黍非十进单位,计量不但精确,而且方便。 宋代1斗=10升,1斛=5斗,1石=2斛,注意,这是容积单位,它不是重量单位。 可是人心不古,大小斗的猫腻大家都懂。 南宋的量器由加一、加二、加三、加四、加五、加六、加七、加八、加九,一直到加倍,无所不有; 盐场交盐也用加大三五成的盐斛,城镇民用的市斛同样有不同程度的加大。 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不被钻空子的工具,聪明劲怎么都用这上边来了,也不知道最后能坑谁! 妈蛋! 军匠们的工具也是各不统一,难怪火药枪发展不起来,换谁来了都得废。 无奈啊无奈,小艺面板上换算公制的信息有,可是宋的斤从680克到640克都可以。 尺的换算从30.72到31.2说法都有,就问怎么办? 这些古人吃药是怎么吃的?邢承恩估计病人不一定是病死的,很可能是吃药过量吃死了吧! 这玩意害人啊! 正在此时,高冷的小艺突然转变画风,秒变带货主播,面板显示一世界之力可搞定现代公制度量衡,配有相关工具呦,包邮哟,亲! 还能咋办,搞一套吧,要不没法玩了。 随着面板的世界之力从28变成27,空间里多了一套度量工具。 从尺子、量杯、砝码、天平等等都有了,这可太行了! 先把米尺拿出来,告诉军匠先给我把这个搞一批,以后长度单位换算就按这个来。 秤也是一样,先把这些搞定在开始后续工作,工业起步太难了。 唯一让邢承恩开心的是温度计有了,自己可以好好玩火了! 铸炮这下简单多了,直接玩铁模铸炮,泥型放弃不用了,这些匠人就能搞定。 中国工匠是很聪明的,邢承恩把铁模铸炮的操作方法弄出来,匠人们很快就学习完善,拿破仑炮终于成功。 先造了m1841型6磅(2.54公斤)野战炮,俗称小拿破仑炮。 试射之后很成功,又产了两门,完全没问题,接下来搞大拿破仑炮也一样成功。 这下炮兵部队正式定型,战舰上可以列装了。 炮弹主要搞实心弹,开花弹多给小拿破仑炮配上,海上玩接舷战,轰不死你。 大拿破仑炮主要打船,那么大个目标怎么也能打中,这年头大多还是靠上来夺船,邢承恩直接玩沉船战。 这些炮都是钱啊,要是铸的多了,泉州估计要闹钱荒了。 明州就闹过钱荒,日本贩卖货物后把宋钱拉回日本,曾经造成明州钱荒。 邢承恩要是铸个百八十门的大炮,泉州肯定会有影响。 邢承恩了解过南宋和日本双方贸易的物品,来自南宋输入日本的物品以香药、书籍、织物、文具、茶碗等为主,另外宋钱也大量流入日本。 日本输出到南宋的大宗物品以黄金、沉香、硫磺、药材、木材等为主,此外一些工艺品如刀剑、扇子、水晶也都享誉海外。 邢承恩对日本的黄金、硫磺、木材很感兴趣,硫磺火药要用,日本的木材是造船上佳的用料,南宋大量收购。 看来前期重点放在对日贸易上,日本现在已经不铸钱了,直接拿宋钱来用,但是日本是有金银铜矿石的。 铸炮搞定之后,邢承恩才开始关注人员训练情况。 现在要练出精兵什么的都是扯淡,邢承恩需要的是增强组织度。 战争之中,个人的精悍并不能主导战争的走向,军队的组织度才是战争走向的关键因素。 就算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兵从来不曾手握钢刀斩杀敌人,只要能机械式的做出相对应的战术动作配合战友,也就足够了。 战场经验总归是要实战打出来的。 实战经验计划和生番或者私盐贩子练练手,之后就是收拾海上盗匪,在之后看情况和他国正规军碰一碰。 就算以后势力壮大了压力更大了,也不至于到岳飞那种刚登场就要和巅峰时期的金军交战的程度。 金、宋、西夏、大理,其实都一样,在无尽的对峙之中,都已经步入衰退期,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锐利,谁也奈何不了谁,大家开始了比烂环节,就看谁比谁更烂。 真要说劲敌,可能就是现在还远未真正成长起来的蒙兀诸部了。 既然要成军,首先公布的自然是编制。 考虑到实际作战需要,参考王安石时制定的将兵法,采用三级编制,为了显示和宋军的不同,稍微更改一下军称。 宋军中基础单位为火,一火十人,邢承恩则设一班十人,置班长。 宋军以五火为队,一队五十人,设队长指挥,现在改队为排,一排五十人,置排长。 宋军中又以十队为一营,辖五百人,为最基础的作战单位,这里就不改了,也设营作为基础作战单位,辖五百人,设营长统领。 将兵法中,以营为基础作战单位,以若干营为一将。 全军根据战区不同,不同地区设不同数量的将,上下之间尽量不打乱部署,以此改良宋军早期将不知兵兵不识将的问题。 李六魁他们就是一千人的编制,只能设为两营,将是怎么都凑不够了。 自己就是团练使,直接指挥这两个营。 他让李六魁、王海分别担任两个营的营长,李六魁的营为一营,王海的营为二营。 营下面的十个排按照一二三四五排号,排下面的五个班则单纯用一二三四五来命名。 这样细致的规定下,就算是一个最基础的士兵也能明确自己的所属。 比如一名士兵隶属一营第一排第三班,是谁的部下,一目了然。 除此之外还有王进统领的老人作为邢承恩的亲兵卫队,大约百人。 这一规定之下,全军首先进行人员登记。 手下不缺能读会写的人,大家一起上阵,很快就把全军花名册搞定。 姓氏,名字,年龄,籍贯,家有几口人等等,只要是能记录下来的,全都记录下来,但要是有人不知道自己多大,那也只能空着。 花名册搞定之后,军职的安排也立刻颁布。 基本上担任军官的都是自己人。 这是为了让军队更快的形成战斗力,也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军队,一举两得,无可厚非,谁也说不出一个不是。 现在也就做到这一步了,暂时只是一个私人武装力量,组织纽带就是利益。 第十二章 掌握 军事主义国家各种弊端后世都有写,可乱世之中还是这样方能生存,不然就要挨打,北宋就是明例。 宋太祖在受了后周大恩的情况下却以武将身份篡取后周江山,直接篡取后周中原,宋朝皇帝深恐其他武将效仿,所以宋朝皇帝极端过度的抑武。 军事弱是宋朝自己造成的,宋朝守内虚外、崇文抑武,由于宋太祖以武将黄袍加身的来历、宋朝守内的第一要旨就是猜忌和防范武将; 宋朝军制以束缚武将才能,降低武将地位和素质,削弱其指挥权限和主动性、灵活性,牺牲军事效能为特征。 隋文帝杨坚取北周江山,但是是北周差点杀了杨坚,那么杨坚当然可以取北周江山。 至于是不是杨坚一手操作,这不好说,可也是个理由啊。 后汉也是先派人去杀郭威,那么郭威当然可以推翻后汉。 赵匡胤不同。 后周对赵匡胤有大恩,对赵匡胤很好,而且后周没有对不起赵匡胤,但是赵匡胤却以武将身份篡取后周江山。 这也导致宋太祖赵匡胤与其他宋朝皇帝认为无论对武将多么好、他们都很可能要篡取江山。 以己度人嘛! 这很符合老赵家思维! 后周北伐,击败契丹,从契丹手里夺取三州,而且后周柴荣打的辽国不敢南下与后周交战,辽国已经准备放弃幽云。 只是因为柴荣病死,宋太祖赵匡胤篡取后周,辽国才保住了幽云。 而宋初接手强大的、已经统一大部分中原的后周,其他割据势力又弱又不联合抵抗宋朝。 而辽正是内部3个势力内讧、昏庸当政、辽下属各部反叛……宋却连幽云也占不了。 后来辽内部多次内讧,宋却因为自己太弱而无力利用。 其实宋初的武将很能打的,可杯酒释兵权之后武将也精了。 自己就是打个工而已,那么拼命干嘛?嘴上说拿下燕云十六州能封王,老赵家的作风你敢信? 黄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才上来没多长时间就变卦了,反正老子大老粗一个,拿银子享福去了,拿命打仗爱谁谁,老子不去! 赵匡胤得位不正,手下有比自己能打的,他怎么能不怕? 等把这些对自己威胁大的悍将收拾了一下,趁契丹“睡王”辽穆宗被近侍所杀的前后时间北伐。 按说当时是契丹内部最混乱的时期,结果是北宋的军队两次在太原城外被契丹所打败,赵匡胤这才发现自己是个弱鸡。 而赵光义时期,更是加深重文轻武的政策,不只是闹了“将从中御”的笑话。 宋太宗赵光义这个文人御驾亲征,在高粱河玩了出驴车漂移,屁股中箭的名场面,这可是大宋版的光义86。 直接把最能打一批将士留在那里,更是使军队战斗力进一步下降。 宋从此变成了怂或者说是送。 秦汉唐明都是自己打下所有江山,光明磊落。 其实宋朝接手的条件、形势远好于刘邦、李渊、朱元璋起兵时。 但是宋太祖赵匡胤开了这头,导致宋朝军事开始变弱,不断变弱,最无耻、没骨气、屈辱的,就是宋朝了。 没有比宋朝更无耻、没骨气、屈辱的了。 别不服,这都是史书记载的。 《续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五:“绍兴十二年(金皇统二年)签书枢密院何铸、知合门事曹勋进誓表于金。 表曰:“臣构言:今来画疆,合以淮水中流为界,西有唐、邓州,割属上国。自邓州西四十里并南四十里为界属邓州,其四十里外并西南尽属光化军,为【敝邑】沿边州城。既蒙恩造,许备籓方,世世子孙,谨守臣节。每年皇帝生辰并正旦,遣使称贺不绝。岁贡银绢二十五万两匹,自壬戌年为始,每春季差人搬送至泗州交纳。有渝此盟,明神是殛,坠命亡氏,踣其国家。臣今既进誓表,伏望上国蚤降誓诏,庶使敝邑永有凭焉。” 面对靖康之耻这奇耻大辱,宋朝竟然仍称臣纳贡于金。 民间传言狗皇帝一词就是来源于赵构,邢承恩也不知道真假。 为了掩盖“靖康之难”中大量宫廷、宗室妇女遭到凌辱及在金国为奴、为娼的屈辱历史,减少执行投降政策的压力,南宋高宗禁止私人修史。 《三朝北盟会编》中虽然反映了民间女性所遭到的金兵侮辱,有关宫廷和宗室女性的遭遇却不见记载。 《靖康稗史》该书辑录了当时尚存的七种笔记,其中《开封府状》、《南征录汇》、《青宫译语》、《呻铘吟语》、《宋俘记》五种笔记从不同角度记载了北宋都城陷落、宫廷宗室女性北迁及北迁后的情况,该书最大的特点是保留了宋、金双方的记载。 也正因为靖康之难中,北宋后宫嫔妃、宗室妇女全部被掳往北方为奴为娼的历史,既是南宋人难以启齿的耻辱,也是激励南宋人抵抗金兵南下的动力。 但对于南宋道学家来讲,这场灾难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在民族矛盾异常尖锐的南宋时期,金军的频繁入侵随时都会使女性们遭到贞节不保的噩运。 如何在战场失利的情况下保住妇女的贞节成了道学家们关注的问题,他们舍弃北宋时期重生存轻贞节的观念,提倡妇女舍生命保贞节,这种观念也逐渐被士大夫们所接受。 经过道学家们的反复说教和统治者的大力宣传,到了明清之际,女性的社会活动和生存空间日益缩小,而标榜她们殉节的贞节牌坊却日益增多,在生存与贞节之间,女性们除了殉节外已别无选择。 作为社会的弱势群体,战败国的女性成为占领者的战利品和蹂躏的对象,她们不仅要承担国破家亡的精神痛苦,还要承担身体被辱的身体痛苦、受人歧视的心理压力。 胜利者为了掩盖暴行而篡改历史,亡国者为了掩盖屈辱而隐瞒历史,被掳往金国的北宋后妃及宗室女性在历史记载中就这样被忽略了。 不能保家卫国,不能护卫妻儿,这样的朝廷要之何用? 这也是邢承恩思想政治课主要灌输给下边人的思想。 邢承恩也没指望他们从一开始就能接受明白这些,只要日日灌输下去,不用担心他们不能理解这些内容。 李六魁他们可能还会对南宋朝廷有些念想,但是这些少年人以后一定不会。 如果了解历史的话,可以发现同样一个民族,只要经历三代人以上的隔阂,文化和身份认同就会越来越低。 好比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各路诸侯混战。 但此时的老百姓大多都认可汉朝,都希望能匡扶汉室。 因此大多数诸侯必须打着汉朝的旗号,曹操甚至亲自把汉献帝接过来供养,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老一辈人逐渐离去,老百姓对汉朝的认同度越来越低。 到了诸葛亮北伐时期,也就是仅过去了30多年,中国北方的百姓已经不再认同汉室,而是改称自己叫“魏国人”。 何曾几时,只要高举“复兴汉朝”的旗帜,就能一呼百应,但到了后来却再也没有几个人响应。 诸葛亮北伐终究成为“知天易,逆天难”的绝唱。 再比如南宋初期,中原的老百姓大部分都认为自己是宋人,对烧杀掳掠的金国士兵有咬牙切齿之恨。 因此南宋刚开始北伐的时候,周边百姓纷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年轻人也积极踊跃参军,南宋军队几乎不用担心粮草和兵源补给的问题。 等过了30年,当南宋再度北伐的时候,已经没有百姓再帮他们了,因为这个时候的中原百姓很多已经不再认可自己是宋朝人,对于这场战争他们大多袖手旁观。 等又过了30年后,中原老百姓甚至都不再认为自己是汉人,他们以胡人身份自居,大量加入金国军队,帮助其一起攻打南宋。 导致这种身份认知变化的原因,跟制度和经济关系不大,事实上南宋无论人均收入和制度水平均在金国之上,是时间改变了当地居民的认知。 ....... 由于年轻人是社会最活跃的群体,也是观念转换最快的群体,因此邢承恩更重视对年轻人的教育。 对李六魁等人的教育主要集中在岳飞的经历上面。 把宋朝官家的心思掰开了揉碎了说明给他们听,就算他们以后真建功立业,不过是被宋朝官家忌惮。 金人都说岳家军不可战胜,但是赵构就是搞了个风波亭大捷。 你李六魁等人能比岳武穆还强? 不怕被赵家人再来个什么亭大捷吗? 一边是虚无缥缈名义上的官家,一边是实实在在带来利益的上官,谁对自己好大家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邢承恩来澎湖列岛两个多月,大家的生活已经开始好转,再也不是之前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状况,大家自然心向邢承恩。 总之各种话术加看得见的利益,在时间面前,这些人都将被收服,邢承恩算是彻底掌握澎湖列岛了。 第十三章 夜宴 澎湖列岛风大,常年大风,而且雨水集中在夏季,其他季节少雨,邢承恩收服李六魁等人后正式在其他岛上开始晒盐工程。 靠着土法水泥,找海边无人小岛修卤水池,参照后世标准来就好了。 看着一个个盐池,邢承恩开心极了,自己很快就成私盐贩子了。 战舰邢承恩又下定四艘,范老板开始只敢卖三艘,自己就是千人编制,一船一百五十人,五艘就差不多了。 你还要留人守护水寨,后勤也要人吧,更何况还有不吃空响的武官?闹呢? 战舰都是管制级的,有钱也不敢多卖,倒是千料大船给匀了两艘,以后自己招募人能跑海了。 就算是自己花钱造战船,造出的船也属于官府所有,并不属于将领私有。 邢承恩还是送出一瓶香水才多拿了一艘,自己没有造船的大匠,就是被人拿捏啊。 造船这事儿得想个办法解决。 王进说这事儿他有办法。 宋官大多贪腐,而香水正是各级官员最为钟爱之物。 王进有门路,再有香水之助,必能从官家船厂搞来造船大匠。 邢承恩询问需要自己出面吗? 王进言,直接找主管小吏就能解决,何须大人出面?只要在屏风后坐即可,露面也太给对方脸面了! 既然王进有办法,就赶紧把事情办了,被人卡脖子很难受的。 翌日,夕阳西落夜幕刚起,泉州城吹起了微风。 微风吹到晚间,才有了丝丝凉意,但这丝丝带着凉意的微风,哪里吹得灭酒楼的灯火辉煌呢? 夜色降临之际,邢承恩已经在三元楼要了一间上等包房,叫了一桌菜,备了些糕点,等待今晚唯一的客人赴宴。 包房唤做暗香阁,是很好的私人厢房,除酒楼服务人员以外,不准外人进入、窥探。 厢房有大厢房小厢房之分,大厢房中央有大型中空方桌,中间空地可用来欣赏歌舞。 客人环坐在方桌之后围成一圈,吃酒、听曲儿、观舞,兴致高昂时亲自下场与人共舞,肆意享乐,欢愉无边。 小厢房私密性不错,装饰极为奢华,一张桌子,两人对面坐着,点上熏香,推杯换盏聊些私密话题,哪怕犯些忌讳,倒也不怕叫外人听了去。 还有一种便是邢承恩包的这种,分内外屏风的包房。 装饰也是极为奢华,屏风分隔两边,贵人坐里间一张桌子,自己慢慢吃喝,给外面人敬杯酒就算抬举了; 外间一张桌子,被招待的人和管事只能在外推杯换盏。 宋朝的阶级在酒局间体现的淋漓尽致,身份不够连见面都不可能。 时间不长,王进引着一肚子滚圆的胖子进入房间。 王进进屋对着屏风后的自己躬身一礼: “衙内,此人唤蔡鹏,曾是小人同乡,如今掌管泉州军器所造船军匠的一应事宜。” “小人蔡鹏,见过衙内!” 蔡鹏也是躬身一礼! 邢承恩则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脸恭敬的晴雪,点了点头。 “起菜吧。” 晴雪出声交代小厮。 小厮唱个喏,倒退几步离开房间,关上了房门。 王进已经招待蔡鹏已经坐在了桌前。 蔡鹏也不客气拿着桌上香气扑鼻的精致小糕点往嘴里送,边吃边笑着说道: “所里事务繁忙,中午匆匆吃几口饭,便一低头忙到现在,饿的心慌,莫怪。” 王进则动作轻柔地为他斟了一杯茶,拿出一个礼盒。 “忙于公务自是好的,这是衙内从金国购置百年辽东野山参,蔡兄可要注意身体啊!” 蔡鹏闻言眉头一挑, “哎呀呀,还是王兄够意思,有好东西不忘小弟,若有好事一定要带兄弟一起……” 正说着,方才那小厮及时地把菜和酒送到了包房内,蔡鹏暂时住口不在言语。 待酒菜送好,小厮退去,邢承恩隔着屏风举杯请吃之后,蔡鹏才食指大动,下筷速度几成幻影,可见他的确是饿了,三元楼的菜色也的确是不错。 邢承恩则在屏风后慢慢吃着,这宋朝的菜确实不错。 王进笑眯眯的给蔡鹏布菜,自己却吃的很少,一桌菜蔡鹏吃掉一半。 酒过三巡,两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拍拍手,房门顿时打开,两名姿色艳丽的陪酒娘子笑吟吟的走进来。 这城内但凡是上点档次的酒楼都会养着一群陪酒娘子,或多或少而已。 三元楼是高档酒楼,自然不会落于人后,酒楼内养有陪酒娘子数十,个个聚于主廊檐面上以待酒客呼唤,宛若神仙,看一眼便心潮澎湃。 很多人来到这等大酒楼吃酒并不单单是为了吃酒,常常也会喊上一两个小娘子陪酒,小娘子们竭力推销酒水,也能从中赚点外快。 可见酒托从古就有,可不是后世才有的。 同时,只要愿意花钱,那些姿色艳丽的小娘子们也不介意与酒客春宵一夜。 有小娘子作陪,这气氛起来了,一切就好说了。 王进示意小娘子去陪蔡鹏,自己站起来给他斟酒,看着他一边一个美人抱着,温香软玉满怀,那骨头都酥了似的模样,脸上只是笑。 “今夜的上房已经备好,蔡兄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王兄有心了。” 蔡鹏咽了口唾沫,咂咂嘴,脸上涨的通红。 可忽然,他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今晚这般招待,王兄够意思,可是何事需要我去办?” 想着怀中美人固然香软迷人,春宵一夜也是销魂,但贵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这般礼下于人,事情定然不小,若是办不成,怕就是大祸临头了。 小吏油滑,虽贪婪却不傻。 见蔡鹏进入正题,王进示意两位小娘子先出去候着,关上房门才和蔡鹏说起正事。 “王兄,若是其他匠人好说,可这是造船大匠,上头查问起来不好交代啊。” “蔡兄,我家衙内知道你的难处,这不,前段时间得了些番外来的香水,你且拿去上下打点,这些东西现在可紧俏的很。” “啊,香水这新鲜事物这一月在泉州很是出名,衙内能搞到,真是厉害啊。” 言罢,蔡鹏才起身对屏风后的邢承恩施礼。 晴雪在边上开口: “无妨,把事情办了,区区香水罢了,多给你些,若有余也是你的了。” “多谢衙内。” 王进再去一边拿出一木箱, “里边有两组香水,一组十二瓶,当方便蔡兄行事。” “王兄,衙内大气,此事小人必然办成,定不会出疏漏。” 王进拉着蔡鹏坐入酒席,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实信封,递给了蔡鹏。 蔡鹏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这信封,一伸手把信封接过,立刻拆开,扫视内里纸张,一看之下笑逐颜开。 “王兄,够意思。” 王进看蔡鹏将信封收起,笑着说: “蔡兄,来日方长。” 说罢招呼门外候着的小娘子继续作陪,蔡鹏则心领神会。 有小娘子作陪,两人也没在说事儿,只是饮酒作乐,气氛倒是不错。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酒足饭饱,蔡鹏拥着两位小娘子前往上房,准备共赴巫山云雨,看那一脸猴急的模样,显然准备大展拳脚。 等蔡鹏走了之后,王进才说: “二哥儿,事成了,之后还需要匠人的话可从他这里下手。” “此人色令智昏,利使心迷,不可过多交往,咱们现在还不够强,此人一旦泄密必然引起波澜。 王进,晴雪,你俩刚才没怎么吃,再叫一桌一起吃些,岛上的伙食确实差了些。” 你弱的时候坏人最多,当你强大了,连世界都会对你温柔许多,现在邢承恩还很弱小,需要的是隐藏,搞个大匠都只能偷偷找小吏来办。 让小厮把残席撤下,再布一桌菜,大家一起吃些。 王进在席间才说起南宋军匠的情况。 宋代的军匠群体隶于军籍,一方面他们受到官府和军队的严格控制,另一方面大部分军匠所处环境较差,服役负担十分沉重。 因而,宋朝初年时便出现了军匠逃亡现象,到后期军匠逃亡的现象愈演愈烈。 尽管宋朝统治者对服役军匠已经采取了一定的优抚措施,但是由于优抚对象的范围十分有限、军匠负担过于沉重等原因,导致朝廷的优抚措施并未取得预期的效果,也并未阻止军匠群体的继续逃亡。 宋代军匠隶于军籍,仍属于士兵的范畴。 宋代士兵,除可以获得一定经济收入外,还有一定的机会升迁为官。 那么,作为士兵一员中的军匠,如在服役过程中表现突出,也可以获得转资的机会。 关于宋朝军匠的放免对象主要是针对老弱之人。 尽管宋朝统治者曾将一些老弱军匠放免,体现了朝廷对于军匠群体的优抚。 但是,这一举措的实施仍是从统治阶层的利益出发,将部分老弱军匠放免,既可以节省费用,又可以招募“少壮得力者”以提高生产效率。 听王进说道这里,邢承恩倒是起了心思,其他军匠不好搞,放免的军匠可以下手啊。 自己需要的是他们的经验,回去当师傅带徒弟即可,自己后备的教育跟上来,大批的学徒工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 大浪淘沙,总能冒出些拔尖的大匠来。 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收拢人手、教育体系跟上来。 第十四章 卡佩尔 邢承恩将自己的意思和王进说了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王进却说想法很好但是不好办到,打这个注意的豪商太多,都在营匠所挂了号,有些快到年纪的都提前被放免,人家早就使了力气接手呢。 邢承恩现在想插手进去就是和一群狼抢肉,不符合邢承恩现在低调的要求,这次办这事儿也是冒了些风险。 可是香水这新事物很受官员的喜爱,插一次手别人也不能说什么,你自己没本事搞来好东西就别怪人家得手。 可要一直这么玩,就是吃独食了,这年月的豪商大多也是武力充沛的,要不就是朝中诸位大人的亲戚或者白手套,自己下场基本好不了。 香水的来历和暴利怎么会没人惦记呢? 下次邢承恩准备用大飞冒充阿拉伯人直接让市舶司博采算了,这样虽然利益少了,可是矛盾转嫁出去了,你们自己去分配吧。 太暴利的商品,自己要学会让利,这对于弱小的自己是一种保护。 好处是市舶司能帮自己把需要的商品统一搞定,不需要自己一家一家的去找上游供应商。 坏处肯定会被市舶司抽一手,可这点抽水对自己的成本来说不算什么。 主要是这样省时间,有这些时间自己都能再生产一批货了,不比苦口婆心砍价来的爽? 新事物定价权在自己手里,若是博采价格不满意,自己就会表示下次不带这种货物了,为了细水长流,市舶司也会高价买入,人家转手就敢翻倍甚至三倍卖出。 宋朝的黑历史既远比其他朝代的黑历史严重、又远比其他朝代的黑历史多。 比上限,宋朝的上限远低于其他朝代。 比下限,宋朝的下限仍然远低于其他朝代。 很多人说宋朝农商并举是进步,这话不假,可邢承恩来了半年了,看到听到的经商之人全是朝廷之人的亲戚或者是手下门客之类的。 百姓经商?门路都没有,老老实实种地缴税吧,吃不起官盐敢贩私盐,超二十斤,死! 宋朝绝大多数的老百姓的生活仍然是贫困的。 学者赵翼指出宋朝“恩逮于百官者,惟恐其不足;财取于万民者,不留其有余。此宋制之不可为法者也。”“民之生于是时者,不知何以为生也。” 《朱子语类》指出宋朝:“古者刻剥之法,本朝皆备。” 而且,宋代官府不但承继了五代以及以往各朝的苛捐杂税,而且还增加了许多敛民新法。 宋朝的沉重税负是宋朝出现广泛的杀婴习俗的原因之一。 “不举子”即生子不育现象,古代社会一般发生在极少数极端贫困的家庭之中,或发生在自然灾害和战争动乱的民不聊生时期。 而在宋代却演变成一种社会风俗,为啥? 多一个孩子交不起税,家庭就要破产了! 宋朝真实情况是“民穷、兵弱、财匮、士大夫无耻。” 宋朝海贸购入大量的香料,就是为了让官家和士大夫阶层消费用的,于国家可有一点益处? 若是大量进口粮食总能减轻些百姓的负担,可宋朝进的都是香料、犀角、象牙、珠宝之类,是能帮百姓还是能强军? 要是换邢承恩来执行,这东西通通加上奢侈品税,粮食之类国家需要的减税甚至免税,而且给你采购价便宜不说,采购份额还加大。 你看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会不会转变? 不过以大宋的德行来看,估计粮食还是买不到,而香料一类的价格会更高。 没看王安石变法制定的都是利民的,可到下边就变成害民政策了,执行这里出问题了。 从变法结局,邢承恩可以得出:动既得利益者的奶酪,是很危险的事; 改革是有滞后性的,即使是人人都知道的问题,但只要洪水没有淹到脖子以上,执政者都会接着苟,既得利益者是不会让利的。 所以要有一批和自己思想一致的执行者来推行,要不然既得利益者是不会放弃反抗的。 和王进还有晴雪吃饭的时间,邢承恩想了很多,也更坚定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大宋没救了。 吃完饭,几人下到了一楼,小厮恭敬的把邢承恩等人送出了三元楼的大门。 离开三元楼,大家上了驴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泉州买的宅子。 宅子不大,就是个落脚的地方,布置的倒也别致,房间装修精致,家具用料考究,价格自然不菲。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被褥柔软、温暖、整洁,躺上去软软的,整个身子都像是要陷入床铺一样,舒服的很。 晴雪在边上伺候,虽说邢承恩年幼不能做些不健康的事,可睡觉抱着个香喷喷的美人他不香吗? 邢承恩目前唯一觉得古代好的地方可能就是这一点了。 第二天天不亮,王进就去三元楼汇合蔡鹏办事去了,邢承恩起来的时候早已经天光大亮。 带着石头和晴雪在泉州街头走一走,邢承恩特喜欢这种生活气息,是那么真实,说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石头这个吃货就知道一路看小吃,估计护卫这个职业也要废了,一份小吃就把注意力转移了,这护卫后世估计都是给差评!幸好王进还安排了王辉跟随。 啪! 正在走神时,一只酒坛突然飞过来,在自己脚下打碎。 这要运气差一点,直接砸到脚,邢承恩看向酒坛飞过来的方向,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扭打。 石头和王辉二话不说,上去先把两人制服。 一个皮肤白色的蕃夷男人凶恨地看着邢承恩。 那眼神意思就像在说,“你瞅啥!不服咋地!” 邢承恩转头看向和人纠缠在一起的白人女子,对方表情也是忿忿不平,但是无奈对邢承恩行礼道: “惊扰郎君是我不对,可是这家伙明明说好的是我帮他做翻译,他免费带我来东方,后来却想骗签我卖身契,被我发现后却找我要船钱,我还没找他要翻译钱呢。” 一听这话邢承恩就知道麻烦,可两个蕃夷怎么打架没关系,特麻的敢吓老子绝对有罪! “下次丢东西前眼睛擦亮点,石头给我揍那个男的,和女人打架真有脸。” 石头闻言很是揍了一通白人男子,之后上前又是一脚将他踢到街中间。 “麻溜地滚蛋!” 旁观人群瞬间惊呆,现在路人甲都这么暴躁吗? 被打男人大脑翁翁的,下意识往地上吐血,其中包裹四五颗牙齿。 男人站起身盯着自己,一点也不怂喝道: “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等官府来,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邢承恩气笑,转手拿出自己的腰牌。 “小子,我现在告你袭官,我可以砍了你的脑袋,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嚣张?” 尴尬! 打架的白人男女和周围看热闹的路人直接傻眼。 一个十来岁的娃娃拿出块腰牌说自己是官,就问你惊不惊讶? “怎么,只许你们争执扔东西差点砸到本官,不许本官自卫不成,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十几岁的娃娃有官身,这样的人家惹不起,躲为上策,速走! 不想惹上麻烦的路人瞬间散去,只留下发呆的两位肇事者和酒铺的老板。 白人男子转身想走,邢承恩却让王辉拦住, “赔了老板的损失再走,要不然咱们衙门见。” 被打掉牙的蕃人赔了钱临走时则扬言要去报官。 “老子就是官,你报给我试试呗!定帮你好好审审。” 看到嘴犟王者灰溜溜的走了,邢承恩也是调侃。 店老板赶忙上来致谢: “多谢大人解围,这些番人近来确实嚣张了些,请大人移步用些酒菜,小店简陋还请不要嫌弃。” “老板会做生意,正好早上没吃,你店里的拿手菜弄几个尝尝。” 邢承恩跟着老板进了店找张桌子做了下来,晴雪等人也在一旁候着。 “站着干嘛?都坐下吃。” 邢承恩招呼大家一起。 白人女子却没有了刚才的彪悍,怯生生的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听你刚才说会翻译?是哪里人?都会哪些语言?” “玛丽·德·卡佩尔,向你致敬,通用拉丁语、阿拉伯语、泰米尔语都行,汉语还在学习,我给您惹麻烦了吗?” 贵族出身啊,德应该是法国贵族才能有的姓氏吧。 “就刚才那人不会有麻烦,倒是你准备怎么办?” “暂时先想办法找个工作,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女人倒是很豁达。 “如果你要找工作的话,我可以雇佣你,我的驻地有一群孩子需要学习语言,你可以当他们的语言老师。” “真的吗?” 转折有点大,卡佩尔不确定。 “当然,教授语言,做你最拿手的事情,如果可以讲一些地理风俗习惯也行,孩子们需要开眼看世界。” “噢,您真是睿智,开眼看世界,这话真棒。” “同意了?” “嗯。” “那坐下吃点东西吧,我是你的雇主了。” 看店老板把饭菜摆了上来,邢承恩招呼大家一起吃。 卡佩尔也坐了下来,拿着筷子歪歪扭扭的夹着食物吃了起来。 “抱歉,我正在练习,你们的餐具真的不太好掌握……” 第十五章 人市 卡佩尔挺能说的,她是法国贵族出身,对语言很有天赋,可惜家道中落,后来跟着雇主在阿拉伯和欧洲之间奔波。 后来学会了泰米尔语,有阿拉伯商人雇佣她在西遮娄其王朝交易时做翻译,后来又来到了泉州,她正在学习汉语,但是她的同伴想将她卖了。 你一个有知识的女性,阿拉伯商人不想贩卖你才是见真主了。 奴隶贸易现在在阿拉伯世界是一种合法的商贸行为,甚至都得到了伊斯兰教的承认。 阿拉伯人可是人类史上第一个有组织大规模贩卖贩运黑奴的文明国家,比西方早的多。 这些被贩卖到中国的黑人,在唐代被为“昆仑奴”,宋代则称之为“鬼奴”,元代称作“黑厮”或“黑小厮”。 邢承恩购买大飞上的水手就是鬼奴。 在奴隶市场上给女奴估价时,更多的看中其学识和文学水平,而不是她的身体。 如果一个没有文化的女奴值二百第纳尔的话,那么,一个会唱歌或懂文学的女奴就要买上几倍的价钱。 卡佩尔这种懂多国语言的还不得翻个十几倍? 阿拉伯世界的奴隶的来源则是五花八门,有非洲的黑奴,有欧洲基督徒白奴,还有亚洲的黄奴,还有东南亚人。 被贩卖的奴隶运到印度和阿拉伯等亚洲地区,主要充任家仆、手工艺人、士兵、水手和婢妾,很少参与商业活动。 自己以后开种植园可能会和阿拉伯商人再打交道,现在也能去看看。 自己可以搞点士兵,就和权游的无垢者军团一样,和琉求的生番应该能打一打吧。 前年埃及的萨拉丁占领耶路撒冷。 今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一世、英国国王理查一世、法国国王腓力三世等发动第三次十字军东征。 现在中东热闹啊,要是有直播的话,估计全世界视线都要聚焦在这里。 自己忽略了奴仆,一会儿去人市看看,买一些奴仆回去做家仆和工匠也不错,还好掌握。 无人岛上晒盐工作可以交给这些人干,琉求刚开始种地和防卫也需要这些人。 邢承恩计划开发琉求,刚开始人少,都去开荒种地的话只是一群农民工作,自己还需要大量的匠人群体,可以买些手工艺人回来。 李六魁等人也带王进等人去琉求勘察过,他们去的应该是嘉南平原,上边有些汉人寨子,周围有些熟番,唯独山上的生番会经常下来劫掠。 听说这些土着非常落后,只抢东西尤其是金属器具,却不知道抢钱,因为他们还没有使用货币。 他们使用的武器主要是木头和石质,只有一些标枪采用金属头以提高杀伤力。 有趣的是,这些标枪尾部都拴着绳子,系在土着士兵腰间,目的是便于寻找。 对于土着来说,尖锐的金属是最宝贵的东西,不能丢掉。 这些人的后勤跟不上,不可能大规模聚集,部落形式结合,自己多准备些弓弩,应当很容易对付。 大量弓弩出现,必然会被南宋朝廷注意,这也是邢承恩不愿在海南岛起家的原因,离朝廷太近,很容易被发现。 海南岛距离大陆太近,琼州海峡最窄仅有19公里宽度,长度却有高达100公里,完全防不胜防。 海南岛内部都是黎人聚集区,自己很可能两面应付。 在蒙古人攻打海南岛时,黎族人里应外合,甚至生擒了海南的南宋琼州安抚使赵与珞献给元军。 自己别成了翻版,被宋军和黎人给联合搞掉了。 琉求只有土着,没有官面上的人关注,自己悄悄发展壮大很合适。 利用精良装备打还没有铁器的生番土着,这要是还输,邢承恩别玩了。 看石头暴风式吸入式吃饭真的是丢人,还是晴雪和卡佩尔吃的文雅些,王辉跟随在一边没有吃,尽职尽责守卫。 哎,要不是石头从小跟着自己,忠心耿耿,邢承恩真想换人,这二货什么时候能开窍。 回去就让王进给他加练,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吃的正欢的石头觉得背后一寒,警惕的环顾四周并未发现问题,只是看着少爷的笑脸,心里很是惶恐不安。 “没事,多吃点,一会儿去别的地方看看。” “好的,少爷,这些早市的饭食真香,您也多吃些。” 憨憨的石头继续吸入…… 自己根基稳了,现在需要考虑兵源的问题。 钱粮自己不愁,只要有时间赚钱的法子很多。 可是兵员呢?兵员是个很大的问题。 有钱就能练出好兵?笑话。 一只精兵不但要有充沛钱粮来喂养,也要兵员质量好,兵员质量差,你就是金山银海也练不出好兵。 二战意大利的武器难道不好?可是大打大输,小打小输,因为意大利人实在不合适当兵。 罗马人的棺材板压不住了,表示有话说…… 至于法国人吗…… 咦?我为什么要带上法国人,是因为坐在眼前的卡佩尔吗? 自己以后的移民政策放北边就是为了兵源,自古燕赵多豪杰,现今常年战乱,骑马作战问题不大。 一大盆面饼,五斤羊肉,其他小菜不等,最少大半进了石头肚子,最后点算,花了700文,着实不便宜。 人市早上有七八家奴行开着,领着一群群的奴隶叫卖。 南宋建炎三年(1129)十二月,宗室349人迁徙泉州,管理宗室事务的“南外宗正司”随迁。 南宋皇族宗室为泉州带来先进的文化和生产技术,但赵氏宗室子弟难改养尊处优、生活奢侈之习,依旧歌舞声色,蓄养梨园家班,供其娱乐。 皇室家班有大小梨园之分,大梨园为成人戏班,小梨园为儿童戏班,亦称”七子班“。 其实,这些家班便是宗室子弟蓄养之戏奴。 宗室子弟蓄养家班戏奴成攀比之风,畜养”鬼奴“也就见怪不怪了。 “西国十岁的丫子,身段柔软,只要五贯……” “十一岁的小子,买回去就能下地干活,只要六贯钱……” “海胆人,当护院最好了,二十贯钱三个一起拿走!” 默默看着比足球场大不了多少的奴市,竟然有上千奴隶在等待发卖,不禁有点吃惊。 这只是一个奴行的场地,人实在太多了点。 价格,也实在便宜了些。 一个大活人,就值几贯钱!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面黄肌瘦,满脸菜色,多半年纪不大,最小的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孩子。 能成为奴隶,多半还能活命,不至于饿死。 泉人所称”矮奴“”乌鬼“即”鬼奴“也。 受”广中富人,多畜鬼奴“之影响,泉州海商也应有此风,其看重的不仅是”鬼奴“可负重、善潜水之异能,还有”鬼奴“效忠之心。 南宋嘉定宝庆年间在泉州任福建路市舶提举的赵汝适所撰《诸蕃志》对蕃奴忠诚度评价极高:“托以管钥,谓其无亲属之恋也。” 也就是说,被赵汝适称之为“海胆”人无亲无故,可放心托付钥匙。 虽说宋朝改奴仆为雇佣制,可这政策也只是针对宋人,像这些海外蕃夷都不在其列。 鬼奴、新罗婢、菩萨蛮照样是市场上畅销产品。 卡佩尔询问蕃商,邢承恩才知道这批货从亚洲最大的奴隶市场昆仑岛(西贡,今越南胡志明市)贩运而来。 阿拉伯商人将奴隶卖到印度,这些人辗转到西贡,又被货物未拉满的泉州海商给拉回来。 远洋海舶返航时为空舱,纲首(船长)知道”鬼奴“资源紧缺,于是通过交易允下人贩运输上千鬼奴到泉州的生意已经是常态。 有些都到不了泉州,到广州就被买完了…… 邢承恩刚才有了计划,接下来才开始按照计划买人。 首先需要一些匠人,如果没有可以买些半大人。 年纪在十五岁到十八岁之间,识字优先。 这个年纪已经能用,不算累赘,而且正是学习能力最强的时候,并且还具备可塑性。 太小或太大不合适自己现在的需求。 几个场子转了一圈,买的不到50人,能识字的太少了男子不到二十人,女子反倒有三十多。 识字女子价格高,反而被运送的多,识字男子也就管家用用,一般一两个就够了,所以运来的就少。 男子不到五贯一人,女子就要十贯钱,换你坐纲首你运那个? 挑挑拣拣一番,都快到中午了,晴雪收了奴契,让石头买了一些馒头,分给新买的家政员,让他们吃了去清洗干净。 暂时托管给奴场,托管费吃喝还要一笔钱,自己在泉州的小院住不下这么多人,走时在带上。 奴场有专门的场所提供这种服务,为一些客商提供方便。 看来自己需要在泉州弄个庄园了,好安排人。 匠人奴隶买不到,有也被官家收编了,想要还得想别的办法,或者自己跑西边去买。 士兵类的也有一些,这个自己不懂,还是让王进来看了再做决定。 自己必须有两千人左右的精兵才能开始琉求的开发,最好搞点骑兵,那样就万无一失了。 南宋缺马,金国禁止马匹交易,骑兵难搞啊! 第十六章 海战 邢承恩回去的路上和卡佩尔聊了聊西方世界,可她出来两三年了,说的情况未必有小艺面板显示的清楚。 但是通过她的诉说可以了解一下风土人情,这些东西更是邢承恩关心的。 回去之后邢承恩加了顿午餐,早上吃的少,中午还要吃点,石头就不饿,说晚上再吃。 需要说明的是,并非所有的宋朝人都是一日两餐,也有一些人跟我们一样每天吃三顿饭,甚至吃四顿饭。 宋朝就开始了三餐制,晚上夜生活丰富,就有宵夜一餐了,当然这是皇家和士大夫阶层享受的,百姓还是两餐制。 习惯了三餐制的邢承恩自然也是顺应潮流,晴雪就把家中餐制改成三餐了。 吃完饭之后,邢承恩开始编写章程,以后买来的人都要照着这些规矩办事。 章程分两种,一部是为军队准备的,一部为执政准备,简单说就是简陋版的军法和民法。 有了这些就能先把规矩立起来,一切照章办事,不会出现无序状态。 这很重要,许多流民揭竿而起,可没有秩序建立不起根据地很快又被剿灭,或者变成流匪。 自己人手越来越多,需要提前为此做些准备。 晴雪和卡佩尔一下午时间就处成了朋友,晴雪教卡佩尔汉语,卡佩尔教晴雪番话。 晚上写累了正休息时,王进回来说事情成了,他晚上再去应酬一番,两日内必有结果。 呦呵,这些人办事效率这么快的吗?不像邢承恩印象中的大宋啊。 记得看知乎有帖子说大理都灭国快一年了,朝廷还在争论支不支援大理,大理要能说话不得说个我谢谢您嘞…… 抓紧点也好,让王进找晴雪支了银钱去应酬一番,自己就不出面了,顺便提了一嘴人市的奴仆能否训练应付一下生番。 王进说自己去看一下,如是可堪训练的,应该能应付过来。 邢承恩为何如此处心积虑想要获得士兵,为此甚至买奴隶兵? 很简单,因为不想浪费时间了! 还有十六年一代天骄就要成立蒙古国了。 自己开辟琉求根据地,移民和开荒,要发展成规模必须要十年以上,这都算是理想状态。 拿这点人怎么和他碰一碰,玩不起来啊。 自己立足琉求之后下一步就是利用镰仓幕府和天皇的矛盾趁机拿下日本,自己需要的人口就有来源了。 武士阶层正好去南洋发展,自己的原材料基地也有了。 日本的主要贸易据点包括越前国敦贺(在今福井县)和镰仓时代众多宋人居住的国际都市博多(在今福冈县)。 这次的事情办完之后,要北上去日本一趟,把大量的木材和硫磺搞回来。 顺便去金国看看情况,可以的话尝试一下是否能移民。 铁匠、军器匠、木匠、船匠、裁缝、砖瓦匠、石匠…… 缺的匠人很多,光听王进讲自己在琉求立足需要的基础匠人邢承恩就头大。 这是现实世界,可不是地图一打开,百度搜一下,整个大中国山海疆域,风土人情一目了然。 觉得自己是军事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兵可从这儿进,将可以从那边派。打了这里,打哪里。打不下来,发展发展科技,屯点兵接着打,你以为历史是打帝国时代? 粮食人口都从哪里来? 古代社会所谓的疆域,不是说我们在地上用树杈划拉一根三八线,你不能越界。 在古代,政府税收,百姓发展,开垦荒地,建设房屋靠的是城市。 先有城市,才有人到周边开垦。但是有些地方由于地理优势依靠仅有的城市可以形成独立的军事、经济、文化体系,在古代就建立了国家。 王进支了银钱去应酬,邢承恩继续写章程,这个流程必须走在前边。 你几万人深入荒岛,还是开垦出来,问题是你怎么管?要靠规章制度。 未来东南亚驻军,时间久了天高皇帝远,他们想反正回去也要受管制,不如利用手上先进武器建个国,你怎么办?还是要靠制度。 当然更重要的是思想,指导员这一杀器是一定要配备军队的,不敢说自己以后的军队成现代化军队,成为一只近代军队还是有把握的。 王进这两日忙船匠的事情,邢承恩也没出门,就窝在家里写章程。 三日后,王进说事情成了,让大家准备准备,邢承恩和王进又去人市走了一圈,买了点劳力人口回去,盐田用得上。 顺便把之前寄存的人也带走,安排上了船,船出了港口直奔上次海上的小岛而去。 到了岛上,还是上次的范老板交接船只,交接完了范老板带人走了,等了一会儿,王进带着一艘千料大船过来,旗语通知可以走了,大家直接启航。 正无聊呢,王海疾步走了过来, “二哥儿,前边有船拦截,应该是海盗,二哥儿下去舱里避一下吧。” “有多少船?距离多远?” 邢承恩一惊,赶忙问道。 “看不分明,应该有两艘以上,切横帆冲我们来了,盏茶功夫就要遇敌,为安全计,二哥儿先下船舱里吧。” 邢承恩听劝,自己在这还要添乱,只得进入船舱里等待消息,但是心里却不平静。 王海见邢承恩进了船舱,自己转身登上船艏,前方能隐隐约约看到两艘船对着自己航线斜着插过来。 这满满的恶意一点都不掩饰,海盗无疑了。 “调整风帆,大炮准备,快接近时看我令旗再开炮。” 待离得近些,才看到是两艘阿拉伯大飞船。 两船气势汹汹的朝着战舰冲了过来,随着王海举旗,战舰调整角度,对准来犯船只迎了上去。 随着双方接近,都能看到对方人员叫嚣着爬上绳索准备跳帮,王海挥下令旗,大炮率先开火。 这么近的距离直接命中,看着对面的船壳瞬间炸开,木屑到处飞,爬上绳索的人也跌落在甲板上。 都能看到被碎木扎到身上,扎在身上的都在甲板上翻滚,有些直接扎在脸上,痛苦的嘶嚎,模样甚是恐怖。 第二轮炮火过后,这船边开了个大洞,海水船舱像里灌去,眼见的船就倾斜起来。 第二艘船见战舰正和第一艘缠斗,一些人抓着绳索朝己方战舰荡过来。 战舰上早就准备有开花弹,对着人群方向就是一炮,那天女散花的场面,打的对方直接惨叫着掉进海里。 王海令旗指挥对着第二艘也是两轮炮击,这次对方有了准备,己方战舰没有占据有利位置,效果差了一些。 邢承恩在船舱听着轰隆隆的炮声,脸色煞白,手脚不受控制的哆嗦,晴雪在一边也是大口喘气。 石头那个憨货倒是镇定,拿着盾牌和刀蹲坐在门口,嘴巴一张一张的,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战舰周旋中抢到有利位置,一轮炮击打中第二艘船,对方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又追了上去,再开火两轮之后,也是开了个洞,歪着身子在海上飘着了。 这下两船都飘在海上,一些水手在抢救船,还有些水手干脆放弃,已经跳水向着远方游去,可茫茫大海又能游到哪里去? 王海让战舰靠过去,水手们像海里扔下绳索还有木桶,落水的水手都去抱着水桶,也有一些人抓着绳索上的船来被绑在一边静等发落。 王海打令旗让两船投降,看着黑黝黝的炮口,最后两船升起了白旗。 王海派人上去夺船的时候遇到了抵抗,后来又是两炮开花弹崩了一大片人,对方才完全放弃抵抗。 听到炮声没了邢承恩也知道战斗结束了,暗恨自己没用,刚才自己六神无主真的还不如石头。 再次提醒自己,这可是乱世,一场遭遇战就可能要自己的命。 这场遭遇战发生的很突然,所有人的命都是那么脆弱,随时都可能被收走。 也就是邢承恩战舰火力强大,要不让对方接舷战下来,己方还不知道死多少人。 等把两船的人都绑了,水手们去检查两艘大飞还能不能拖回澎湖去。 王海安排完了才来船舱报告战况,抓了个领头的俘虏过来。 邢承恩见到的是船副,一个中年男子,典型的中东阿拉伯打扮,白头巾络腮胡。 中年人见到邢承恩后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话,可惜自己听不懂。 叫来卡佩尔翻译,才明白事情经过。 连名字都不配有的阿拉伯船主,气不过便派人偷偷跟踪,后来发觉得自己是条肥鱼,买了不少东西,想要抢上一把发个横财。 人家也知道要袭击大宋的官员风险高,没敢通知其他人,只是带了自己人准备干完这一票就走,哪成想是送货上门。 船主在投降之后还组织人员抵抗,结果直接被炮击身亡,剩下的水手都是奴隶和一些阿拉伯舞姬。 这边正问话呢,王进那边的大船才跟了上来,看到情况王进跳帮过来查看情况。 见邢承恩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就要去收拾俘虏。 “王进,咱们缺人,那些人也是奴隶,主人死了他们应该能为咱们所用,留着吧。” “诺。” 之后两船一人拖一个,挂上铁链拖着大飞朝澎湖驶去…… 第十七章 博多 一天之后到了岛上,把买来的人安排一下。 俘虏也和买来的奴仆一个待遇先用着吧,自己现在只想见见船匠。 造船大匠唤张成,四十多岁,精通不少船型,精神看着不错。 “小人张成,拜见团练。” 张成忐忑不安的进来,见王进说完话立刻下拜行礼。 虽是造船大家,但在作坊不过区区一匠长,带着一群船匠做工而已,别说官,连吏都不是。 哪怕开明如宋朝,匠人的地位仍然很低,就是你技术再高明,想靠手艺做官也难如登天。 就算在高手如云的作坊,张成也是数得着的大匠。 可即便如此,一个军器监的从九品监作,也能动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张师傅快快请起!” 邢承恩竟自扶他起来,顿时让张成受宠若惊。 “小人何德何能,安敢劳烦团练,惶恐惶恐!” 张成连连拱手。 请张成坐下,问了几个生活住宿问题,这才放松下来。 “张师傅,我准备去日本一趟,造船需要的材料列个单子给我,我好买回来。” “团练,来时很多材料都有,唯独好木料难寻,博多应该有好料,团练可多购些回来。” 邢承恩尝试拿出飞剪船的图纸让他看看能否生产,张成则说先造个船模型出来看看,主要是这比例和尺寸他需要学习一下。 现在没有材料,修理大飞都做不到,只能先让大匠研究下图纸,自己马上就去日本一趟,来回得一个月时间,先把事情交代好。 蔡鹏办事尽心,直接将张成名下的匠人和家小全给弄来了,对外声称染疫,全部毙命,直接给整没了。 张成的匠坊全部封锁消毒,整的很像回事儿,还得了上峰嘉奖,不知道是封锁消毒做得好,还是香水功效强…… 有了造船大匠而且还带了整个团队,这就舒服多了,把这些人都交给邢国举负责,买的劳力清洗干净去盐田劳作。 安排好这些人和事,把物资放入仓库之后,自己把这次要带的商品收入空间,上了船直接去日本。 日本的贸易最初由大宰府管理,指定鸿胪馆前的海岸为贸易港,宋船入港后,朝廷优先挑选购买宫中所需之物,然后再与民间交易,价格也由政府规定。 到了平清盛时代,有力贵族、寺院的庄园扩展到全国,而且拥有“不输不入权”。 宋商趁此机会,将船泊于庄园管辖的港口,避开大宰府,直接与庄园主进行秘密贸易。 这样,在九州的博多湾等海岸,出现了很多以庄园为依托的秘密贸易港,而鸿胪馆则渐被荒废。 博多、箱崎等贸易港交易繁盛,赴日的宋商也多有长期居留于此者。 去日本的航线走明州大概七八天,自己这边走估计要十天。 带的商品主要是糖和丝绸还有香水骨瓷。 糖在这个时代是畅销品,日本的平安时代,有些贵族妇女在嫁人的时候,会特别强调自己的嫁妆中有多少糖炒栗子,一份甜食都成了日本贵族之间用来相互攀比的奢侈品。 自己炼制的瓷器同样是贵族需求的商品,香水和泉州买的丝绸带去看看效果。 烧瓷器的匠师第一次上岛就有,邢承恩有了温度计之后也开始了骨瓷的烧制。 制作方法找小艺,工匠们也是用心,燃烧性最好的半炭化木柴,配合鼓风机,让窑炉内的温度达到千度以上。 实验过几次之后,有了温度计的帮助,多次调整炉温,掌握起来非常不易的骨瓷现在好轻松就炼出来了。 美轮美奂的骨瓷花瓶终于展现在众人面前。 “二哥儿,真的成了…好漂亮的…玉瓷!” 邢承恩记得当时的晴雪痴迷的看着这件花瓶,美眸中流光溢彩,神态真是美极了。 邢承恩把骨瓷重新命名为玉瓷。 玉瓷这名称足够高大上,同时还把原料配方带歪了,以后让人们往里边加各种玉粉去实验吧,邢承恩心里坏坏的想着。 看看这玉质一般晶莹剔透的高贵品相就知道了。 玉瓷啊,可是用了玉粉的,你说要多少钱? 至于销路,压根不担心,骨瓷这东西一面世,足以会对整个世界产生冲击。 大飞速度应该挺快,站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久久不语。 大海长天,海鸥落日,这景象的确很美,可是看久了就单调起来,周围没有参照物,挺无聊的。 船上的时间很慢,三天好不容易过去。 好在这几天天气晴朗,海浪温和,一切平安无事。 第四天下午,应该进入东海海域了。 没有去往明州方向,直接往日本博多驶去。 快到日本时,海上船只多了起来,都是从日本驶向明州方向的。 宋日贸易,一开始宋人来往日本并不多。 直到宋朝商人发现在开封五贯铜钱才可以兑得一两的黄金,在日本只要一贯即可兑得,于是蜂拥而至。 1161年,平清盛修建了博多港,成为了宋商聚集之处,宋商最多时在博多多达3-4000人,他们聚集的地方称为“博多津唐房”,后来成为福冈唐人街。 虽然多次遇见其他船只,也是各走一边,快到博多的时候才看到有领航船。 随着领航船靠港停船,已有人在港口等着,见船停好,扬声高呼: “贵客远来,喜不自胜,鄙人家主十分喜爱海外舶来品,愿高价求取,纲首若有好货定不会失望。” 邢承恩听着觉得有意思,这么拼的吗?于是让他上船看看货。 这就是商人的厉害之处了,不管来人是谁,起码开始都让人如沐春风,位置越高,亲和力越强。 应该是见了大飞以为是远洋船只,人家跑来抢货了。 “见过纲首。” 来人见了王进以为是纲首,上来就是大礼参拜。 王进高冷的站在一边也不理会,倒是晴雪在邢承恩的示意下把白糖、黄糖、红糖、丝绸、香水、骨瓷摆出来,让他看看。 “你且看看,那香水和玉瓷在我们大宋也是稀罕物件,也是我家公子仁义,让你们这些人开开眼!” 晴雪这话术都是练过的,为了几种情况准备了几套,这有公家人上门自然要有一番做派了。 此时,森一郎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华服少年在船上端坐,此人风姿清逸,气定神闲,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作为大掌柜之一,眼光何等老辣,他只微一打量,就立刻判断出这是一位贵客。 “小的有眼不识真神,实在是讨打,还望贵人海涵。” 说罢,对着邢承恩又是大礼参拜。 如此低姿态,这倒不是他对邢承恩多么重视,只不过是他高级商人养成的行为习惯罢了。 “我家郎君是嘉国公后人,岂是你等随便就搭上话的?你家主人来了还差不多,去看货去。” 森一郎听了晴雪的训斥也不生气,转身去看摆出来的货物。 丝绸、红糖都有宋人带来交易,算不得稀罕,黄糖和白糖就少见了。 看着装在木盒里的月白色骨瓷花瓶,森一郎的表情变了。 一看到花瓶,立刻“咦”了一身,赶紧上前仔细打量,越看眼睛越亮。 这是什么瓷器?竟美妙如斯!晶莹粉润,似玉非玉,自有清贵之质,而无烟火之气! 森一郎拿起瓷器,轻轻扣响,其声真如金玉。 真是……好东西! 这是一个很大的商机! 如果得到这种新瓷…… 森一郎不由很是心动。 “还望贵人告知,此新瓷何名?” “玉瓷。” “玉瓷?果然贴切的很。莫不是真用玉烧制?” “数种瓷土配合玉粉烧制,几种玉粉和瓷土就不是你该问的了……” “原来如此啊,真是用料金贵,不知这样的玉瓷,作价几何?贵人又有多少?” “这东西公子是让你开眼的,无价,且看其他的吧。” 森一郎刚升起的兴奋瞬间灭了,纳尼?不卖?你拿出来逗我玩呢? 许是看见了森一郎的不忿,船上的护卫把弩都架上了。 王海等人也披甲在一边候着。 森一郎刚刚滋生的一点阴暗心思,立刻烟消云散。 再次拿起香水一观,打开瓶口的塞子,香味扑鼻,沁人心脾,自己见过上好的花露蒸沉液也没有此物品质好。 “这花露作价几何?产量多少?” 森一郎的小眼睛又泛起精光,这样的花露在日本市场供不应求,自己只要帮主人进得一批,定能升值加薪迎娶白富美。 邢承恩都怀疑这是不是个仙侠世界,要不然眼睛能放光? “此等香水在大宋也是顶级,每瓶不下百贯,运来此处交易,你觉得当作价几何?” “这等价格,小人实在不敢随意揣测,还请贵人告知,小人做不了主还可回禀家主,定不让贵人失望。” 邢承恩此时才开口说话: “你去回禀你家主人吧,本郎君此来,是为一桩天下独一无二的生意,有心与人合作。我相信,你家主人一定会感兴趣的。” 森一郎闻言才知道贵人意思,自己不过是传话人,人家要见的是自己的主人。 当下施礼告退,晴雪这才让人给一贯钱当茶水钱,好歹人说了半天,也算辛苦。 第十八章 武藤氏 邢承恩一开始做海贸就没想赚百姓的钱,要赚就赚这些贵族和富人阶级的钱,所以搞的商品全是奢侈品。 自己赚的就是有钱人的钱,这些人才能满足自己大宗货物的交易量,自己才能快速完成原始积累,扩大自己的基本盘。 百姓和小商人才能准备多少物资,这些贵族本身就掌握生产资料,直接找他们交易才是最优选。 在南宋还得顾忌一下,在这里就不用了,船上带着火炮和军火打一场小烈度的战争都够了,有火力支援的自己才敢这么硬气。 森一郎退走之后,没有见其他人登船拜访,可见其主人威势不小,找到正主了。 不久,森一郎又返回船上送来拜帖,言主人略备宴席,扫榻以待,望贵人赏脸赴宴。 随森一郎来的还有牛车,牛角周围挂着花环,应当是雨眉车,给贵族用的,牛车两边还有侍女跟随。 晴雪接过拜贴,一看果然是武藤氏。 武藤资赖(1160-1228)太宰少弐,肥前·筑前·丰前·壱岐·对马守护。正室:梶原景时之女。 称武藤小次郎,可能是武藤赖平的养子。 初期作为平知盛的部将,一之谷之战战败后向老相识梶原景时投降,之后得到源赖朝的赦免。 受源赖朝之命与平盛时一起担任伊势·志摩的平家没官领巡检。 不久后调往九州太宰府,官任太宰少弐,与大友能直一起担任镇西奉行,兼任五国守护。(只能查到1195年,之前的资料查到平清盛,中间资料不详,没办法提前出现吧。) 少弐资能(1198-1281)太宰少弐,镇西奉行。 继承了父亲太宰少弐的官位,因此称少弐氏。 1268年蒙古使者到来时与之对话并上报镰仓,文永之役前夕出家,法号觉慧,将家督让给长子经资。 在蒙古袭来时任抵抗军总指挥,成功阻挡了元军的登陆。 1281年弘安之役时出阵,在壱岐与元军血战,将元军赶下海,不过自己也负伤,不久死去。 正主来了,邢承恩这才起身准备赴宴。 王进领着二十几人披甲持刀持弩护卫在旁边,留下王海等人守护船只,防止有人不轨。 从后边上了牛车,王进则带人护卫在左右,森一郎来到车前,示意牛车出发。 日本马明明比牛贵,但牛车却比马车更高贵。 达官贵人出行,喜乘牛车,盖因牛车平稳不蹶,厚重无为。 乘坐牛车,也是因为牛车慢,王进等步行的亲卫刚好可以跟着走。 牛车过了牌楼关,又一路慢慢往上行了两里路,最后过了一座石桥,这才走到尽头,来到一座依山旁水修建的城池下。 没错,虽然这城池小的多,比不上正式的城池,但的确就是一座城池。 城墙高达一丈,有墙垛,城楼,女墙,城楼上飘着绣了武藤家徽的旗帜,城墙上下都有武士防守。 这哪里是家宅,这分明就是贵族封城。 城门口的小广场,所在地势已经较高,两边一看,家城后面是夕阳下的青山林海,家城两边是大片的良田,一眼望不到头。 夕阳下,成百上千的田奴,仍旧在广袤的田上劳作。 庄园,城池,夕阳,青山,绿水。 充满古典的壮美气势。 就是邢承恩,此时也有点意外。 只看这座家城,就知道武藤家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有森一郎带领,毫不费力的进了城门。 进了城门,首先是一条街道似的大路,两边是大片鳞次栉比的建筑。 一眼望去,就看到了茶馆酒肆等各种店铺。 过了十字街道,进入一条青砖大道,两边都是青墙黑瓦的建筑,很有几分庄严厚重的气息。 进入一条水磨青铺就的甬道,甬道尽头,是通往后宅居所的大门。 大门屋檐下的清石,都被雨水滴出了水洞,守门的石兽,也被风蚀出斑驳之色,门檐瓦上的苔藓,把黑瓦完全变成了青色。 一块砖,一片瓦,一棵树,都显示出古老沧桑之感。 天守阁啊,光在光荣游戏里见了,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门口有管事和甲兵守护,到了这里森一郎就停下不动,伺候着邢承恩下得牛车,等候的管家躬身行礼, “内院由小人为贵人引路,还请贵人移步,主上已经备好酒宴等待贵人了。” 进门时还是有点波澜,除了晴雪和卡佩尔,最后只有王进和石头跟了进来。 带来的礼物自有人家的下人抬着。 亲卫只能留在一个叫“卫院”的接待处,不能一起登堂入室。 倒也能理解,换自己也是如此,谁敢放一群第一次见面的人手持凶器登堂入室。 能带王进和石头已经是给面子了。 进入这道大门,情景又是一变,好像别有洞天。 一眼望去,亭台楼阁,水榭花廊,清池幽林,人影绰绰,好一处风流富贵的所在。 直到此地,才看到有了私人宅院的样子,刚才那分明是座城池。 领路管家见邢承恩只有欣赏之色,并无震惊、激动、羡慕神情,不由高看一眼。 邢承恩要是知道管家的想法必然嗤之以鼻,紫禁城咱又不是没看过,苏州园林也参观过,这有啥? 就算真是一座城池,那又如何?后世随便一个地区修建的仿古旅游景区,也不比这小,人还更多呢。 看到邢承恩一副见怪不怪、云淡风轻的神色,管家对这“贵人”的身份确认无意。 多少初来武藤家城的人,哪怕官位不低,或者是宋人也会被惊到,可这贵人却等闲视之,不用想肯定是见过大世面的。 跟着管家穿过一个小湖,就来到家主院。 家主的居所,应是家城中最奢华的所在。 主院中别有楼台堂阁,簇拥着一座五间三进,重檐叠嶂、朱门绣户的高大华屋。 一路穿堂过户,雕梁画栋,湘帘翠幕,处处奴仆如织,门门守卫森严。 真真就是侯门深似海。 家主院的家臣、奴仆、私兵,见到邢承恩一行人,要么驻足行礼,要么蹀躞问安。 邢承恩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邢承恩等人一走过,窃窃私语的议论就交耳相传,如同涟漪一般,从家主院传开,很快演变为话题事件。 就连稍微有点身份的奴婢都听说,有宋国的贵人来了。 进了大堂,看到一间典雅大气的广厅,一眼看见一个男子正斜倚在案几上。 两个俏丽的侍女,一个在给他揉肩膀,一个给他打扇。 这男子年约三旬,他白衣葛巾,尤其是颔下三缕长须,很是飘逸潇洒,光看卖相,就已不俗。 此时他抬头凝眸间,那久居上位的气势已流露无余,不怒自威。 他看到邢承恩,瞬间的惊讶和恍惚,却被邢承恩瞧得分明。 自己这年纪还是压不住人啊! 倒是王进在一旁站着威风凛凛给自己撑起了场面。 “宋嘉国公后人,谏议大夫之孙琉求团练使邢承恩见过武藤将军。” “小国下臣武藤资赖,见过上国将军大人。” 武藤资赖连忙起身行礼道,他的神色很是尴尬。 换谁给一个十一岁的娃娃行礼都会尴尬。 “武藤将军,小子年幼,来此是为了谈一桩独一无二的生意,家族之人在朝中不便出面,只有我这琉求团练使能来跑一趟,并非是看不起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怎会如此,大人能来已是天大面子……” 看着武藤资赖还要寒暄,邢承恩干脆直入主题。 “武藤将军,且看这次带来的礼物,看过之后咱们细聊。” 管家见状,直接让人将箱子抬上来,丝绸倒也罢了,糖、骨瓷和香水让将军很是满意。 “红糖五斤一贯,黄糖两斤一贯,白糖一斤两贯,香水一瓶百贯,玉瓷每件百贯,这些货物是家族从大食国运来,价格不菲,将军可能吃下?或者以物易物也可。” “大人,货物自是没有问题,可这香水?不知为何来此交易?” 武藤资赖心中奇怪,香是大宋进口主要商品,怎么会出口给日本交易。 “小子初次来日本,不知道这边什么畅销,便将自己喜爱的都带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真是…” 估计将自己当成胡作非为的二世祖了,都不知道怎么恭维了。 武藤资赖也发现气氛尴尬,赶紧换了话题。 “在下略备宴席,还请大人入席,咱们边吃边聊。” “如此最好不过,小子年幼还不能饮酒,这位将军是琉求团练副使王进,能陪武藤将军喝好。” “好好好,我与王将军痛饮一番,来人,快将大人的酒水换成茶水,将人乳也端来。” 我去,虽说自己才十一,可这人乳下不去嘴啊。 众人就在广厅就坐,一人一案,餐具不必说当然不是金银就是玉器。 看着下人端上奶盏,邢承恩没有碰,心里这坎过不去啊,自己长大断奶了。 太……奢侈了! 自己自然知晓古代贵族饮用人乳的记载,别说古代,就是近现代,名人中还有袁大总统用人乳佐餐。 可是,还是下不去嘴。 这些喝人乳的大人,难道不怕别人说自己乳臭未干?或者,他们怎么再有权力骂别人乳臭未干? 第十九章 奢华 侍女端来一碗冰镇酸梅汤,又用铜盆给邢承恩净手,再摆上各色水果、点心,茶水。 紧接着,就有几位侍女为李洛按头的按头,捏脚的捏脚,捶腿的捶腿。 还有一个侍女剥开一颗葡萄送到他嘴边,不过被边上的晴雪抢过。 邢承恩吃着菜看着王进和武藤把酒言欢好不热闹,看着石头就在一边憨吃愣喝的模样真是无语! 这要是头猪定能养起膘来! 晴雪在一边布菜夹菜,伺候的殷勤看着气鼓鼓的模样显然是让侍女刺激到了。 广庭中间自有舞女翩翩起舞,不过看着恐怖的白脸,邢承恩个人实在欣赏不来。 席间和武藤资赖也沟通好了,具体的情况让下边人去谈,邢承恩这边有晴雪负责,具体需要的物资晴雪在来时就做了记录。 王进应酬确实厉害,邢承恩对古人酒席规矩不是太懂,石头暂时不堪一用,王进便主动把各方面的事都担起来。 此人有忠心,知进退,能担责,会练兵,以后定当重用。 就在这酒席短短片刻间,就让自己真正享受到贵族公子的生活。 这样的享受,讲真还是头一遭。 所以邢承恩也不客气,毫不矜持的享用侍女的伺候。 最难的是,这些服务不是花钱买的。 这是权势地位的感觉,不是花钱买服务的感觉,这两者的快感,天差地别。 权利啊…… 满室清凉,不由舒畅的闭上眼睛,微有困意,思绪也有些发散。 武藤资赖并未让家臣陪同,可见对这事儿比较上心,毕竟他买入这些货物也是要赏赐手下的,货源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不如何收买人心。 兼任五国守护的武藤能调动的物资是其他商人比不了的,也就大友家能和他比肩。 自己初期百废待兴,什么都缺,只得找这些人贸易才能满足自身成长。 源平合战之后,源氏已经确立了统治地位,平氏的武家都被清洗或者贬低,一批人成为流浪武士。 武藤是平氏降将,同情平氏武将的遭遇,邢承恩计划通过他收拢一批平氏浪人武士,琉求土着需要他们去对付。 这些浪人在日本浪费了,去琉求砍土着很合适,死了也不心疼。 自己现在满打满算才一千一百多人的队伍,死在和琉求土着的争斗里可惜了。 石头还好奇问为啥肉食这么少? 旁边的管家连忙解释,天武天皇在公元675年颁布了“肉食禁止令”,规定:“自今以后,亦四月朔以后,九月三十日以前,莫食牛、马、犬、猿(猴)、鸡之肉,以外不在禁例,若有犯者罪之。” 之所以如此规定,是因为牛在农耕中承担了重要的耕田工作;马在出行和货物运输中不可或缺;狗在夜晚发出叫声使人警觉;猴子和人相似;鸡早上能报时。 当然,禁食肉的对象主要为兽类,不包括鱼类和禽类(鸡除外)。 兽类中,猪肉、鹿肉、兔肉不在其中。 所以宴会上准备的肉食就比较少了。 中国古代是贵族才有条件吃肉,穷人吃素,而日本恰恰相反,贵族绝不吃肉,穷人才吃“低贱”的肉。 武藤资赖听了也解释,其实现在源氏统治之后也吃肉,只因为自己是平氏武将,已经养成习惯,若是怠慢了贵客万望海涵。 还抱怨源氏的关东武士们野蛮,因为关东山多地少,自然条件艰苦,反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抓到什么吃什么,捕猎磨练了身体,个个体格健康。 难怪平氏的武士干不过源氏的武士。 从营养学上说,这是吃肉的打败了吃素的。 冷兵器时代,士兵的身体素质好坏很重要,肉食补充不起来,还打什么仗? 两军对垒,一边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一口气能跑十里地,另一边风一吹就要到,跑不过一里地就气喘吁吁,这还打个毛线! 除非武器装备出现明显代差,要不很难出现例外。 这次去金国多搞些肉食,反正空间里放不坏,这得多储备一些,练兵备战要用。 金国那些在草场上养殖的羊,无论是产量,还是质量,都远远的超过了宋朝。 在金国的市集上,整羊出售,十分常见,而且羊身肥硕健康,价格也十分的便宜,且金人不吃下水。 南宋市集上卖的确是一些比较便宜的羊内脏之类的东西。 就是偶尔市集上有人卖整只羊,那羊也是比较削瘦,远远比不上金国的肥硕。 《夷坚丁志愿》有记载,在宋高宗绍兴年间,“吴中羊价绝高,肉一斤,为钱九百“。 绍兴末年,监平江市征高公泗作打油诗揶揄:”平江九百一斤羊,俸薄如何敢买尝。只把鱼虾充两膳,肚皮今作小鱼塘。” 不过南宋也开始改变,不只是改吃猪肉,海鲜这个时期开始冒头。 今天这场酒宴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看明天晴雪和对方谈成什么样子了。 这场晚宴,足有十几个下人侍候。 又大半个时辰之后,大家也都吃喝尽兴,方才有一个女子进来禀告管家,管家这才上前: “将军大人,请禀告贵客,宅院已备好,可安歇了。” 明明邢承恩就在眼前,他却仍然禀告管家,再让管家禀告将军,这看似多此一举,其实就是规矩,就是程序礼仪。 武藤资赖闻言这才对邢承恩道:“大人,宅院以备,是即刻就寝,还是一会儿再说?” “将军,今夜多有讨扰,小子年幼贪睡,即刻就寝吧!” 和武藤资赖相互谦让一番,由方才拿女子引路,邢承恩等人跟着去往休息的庭院。 女子带邢承恩在重重亭台楼阁间穿行,终于来到一座院子前。 “贵人请这边走。” 邢承恩跟着进入,看到的是一方极其精致幽美的小庭院,占地不到两亩。 但见精舍华轩,朱帘绣户,池水潋滟,溪石清幽,夏荷如锦,兰香馥郁。 女子将众人引进一间靠阴的主室,门口候着十几个侍女。 “贵人,这是夏室,这是尚院雪乃。” “见过贵人。” 所谓夏室,是专门夏天避暑的屋子。 这宅院既然有避暑的夏室,那一定也有取暖的冬室了。 这还是一个院子而已,可见武藤氏家城的豪奢。 夏室是一间精舍,不但雕梁画栋,陈设豪华,而且引水入内,一条小溪竟然从室内宛转流过,波光泠泠,水声细细。 小溪还带动一轮风车,吹起的凉风一面对着主人的书案,一面对着屏风后的卧榻。 主人无论在书案前,还是在卧榻上,都有凉风吹拂,清溪在侧。 更有卧石生苔,幽兰吐芳。这一间不大的精舍,竟然集自然于一室,大有清凉之意。人一进来,就心旷神怡,燥热顿消。 邢承恩到是想起了后世很多特色酒店,好像也是这么布置的,虽然高档点,但并不稀奇。 当然,邢承恩更加想念空调,琉求热啊。 “如今天色已晚,雪乃已经安排好了,小人先行告退。” 女子笑着说完,施了一礼就翩然离开。 “贵人远来辛苦,暑气难耐,卑臣准备兰汤,为贵人洗浴。” 雪乃恭敬的说道。 “那就劳烦雪乃尚院了。”邢承恩也想赶紧洗个澡爽快爽快。 “不敢。贵人是我等贵客,自然该当的。” 雪乃说道。 令邢承恩无语的是,就是沐浴之所,也分冬夏。 夏天沐浴之所叫青池,冬天沐浴之所叫水榻。 青池在庭院西北角,外面看像是一座小茅庐,里面乃是用青石条砌垒的小水池,倒入微温的清水,撒入一把晾干的花瓣。 邢承恩看着两个侍女一副要帮他“宽衣解带,搓澡擦背”的样子,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晴雪可受不了这个。 “你们出去吧,公子不爱有外人伺候沐浴。” 两个侍女低下头,并没有退出的意思。 “好了,你们下去吧。”晴雪皱眉道。 “诺……”两女这才将衣物浴具放下退出茅庐。 等到她们离开,邢承恩才脱衣入池,这才是夏天洗澡啊。 池水温热,池壁冰凉,凉而不冷,水气芬芳。 池下鹅卵石,圆润可爱,池边还种着夏兰,文竹,极其清幽,手一伸,就能摘到花叶。 真真是极好的享受! 晴雪老样子帮着擦背洗头,几个月的功夫,邢承恩就堕落了。 沐浴已毕,感觉头上身上都带着花木的清香,体验十分满意。 擦干身体,最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换了一套新衣服。 邢承恩一身白衣,头发随便扎起的出了青池,两个侍女正跪在外面,低头敛目。 “不怨你二人,我习惯了晴雪伺候,起来吧。” 邢承恩很是无语,也懒得再管她们,就径直离开浴池走向夏室。 洗了之后,有点乏了,现在饭也吃了,澡也洗了,他想睡了。 跟着雪乃进入夏室,转过屏风,放下蚊帐,直接躺在风车前、小溪边的竹木卧榻上。 夏天虽热,又没有空调降温,可躺在这夏室睡觉却真是一大享受,比空调房的体验美多了。 屏风外还有一张小榻,是值夜的侍女睡的,随叫随到。 晴雪自然在这里休息,将灯吹熄,伺候邢承恩休息…… 第二十章 虚与委蛇 邢承恩交代晴雪: “明日,武藤资赖的管家必会约你商谈交易之事,价格可以不用咬的太死,能换回咱们需要的物资才是正理。” “二哥儿,咱明明能卖个好价钱,为什么还要让利呢?” 晴雪不太明白。 “想要长久合作,就要给人利益,双方都有利益才是合作之道,不然生意很难长久经营下去。 赚那么多钱干嘛?又不能吃,还是要花出去换成大额物资,换成人口才能满足琉求开发,要明白咱们的主要目标是什么,不要迷失在赚钱里,那是次要的,是为了主要目标服务的。” “晴雪明白了,若是对方不识抬举的话,咱们还要继续吗?” “武藤氏是好选择,他们应该是愿意成为合作伙伴的,如果真不识抬举不是还有大友家吗?” “诺。” “好了,时间晚了,早些安歇吧。” 邢承恩故意交代晴雪这些话就是让雪乃等下人听,最终好传到武藤资赖耳朵里。 自己可以让利,你也要识趣一些好好合作,武藤氏并不是唯一合作伙伴,大友家也是可以合作的。 日本初期就是自己开发琉求的原材料输送地,大宗货物需要这边提供,南宋虽然近,可有些物资是不好买的。 像南宋铁器就受管制,而日本是有马可以买的,金国马倒是多,可是禁止马匹出口的。 将信息不经意透露给对方,对方才会觉得可信。 邢承恩卧榻歇息,一夜无事。 第二天大早,邢承恩被一阵钟声惊醒,赶紧坐起来。 武藤家城的晨钟一响,除了老病之人所有人都要起床。 很快,几个侍女就进来,洗漱,穿衣,梳理头发。 半个时辰后,约摸早上七点,雪乃进来说道: “贵人,家主请贵人这就过去共用早膳。” “头前带路吧。” 打扮一新的邢承恩完全一副贵公子扮相,看着颇有几分卓尔不群的仪态。 昨日的管家在门外候着,见邢承恩出得门来,躬身行礼后便在头前引路。 昨日天晚路上情景看不分明,今日路过看着重重亭台楼阁,贵族时代的私人建筑规模确实厉害。 华夏已经进入官僚治理国家的时代,古时候的封城建筑已经很难看到了。 此时的整个东亚,日本已经是武家政权,中国早就进入官僚时代,贵族时代一去不回了。 在古代的华夏,最强大的时期都是在贵族时期,官僚时期反而变得孱弱无力。 因为封臣为了维持秩序自然要养兵,都是武力充沛之人说干就干,打的四方都服,就是皇帝头疼下边人不好管。 官僚时代下边人好管了,四方蕃夷不服了,和你打的有来有回,皇帝还是头大。 以邢承恩后世的眼光看来,贵族时代不好,官僚时代更不好,帝国时代才是王道。 早膳地点还是昨日的广厅,武藤资赖和兄弟武藤宗平、儿子少弐资能、武藤赖茂作陪。 古时候按照家族礼法制度,家主的兄弟姐妹、子女、侄子侄女都是“嫡脉”。 其次是堂兄弟姐妹这样的“庶脉”。 再其次是堂侄这样的“近支”。 再其次是出了五代的“远支” 最后是出了七代的族裔。 按照血脉远近,地位待遇的等级十分森严。 出了七代的族裔,必须要搬出家城,自立门户,另寻出路。 而仍然还能留在家城的“远支”,名为主子,日子过得多半比不上有地位的奴才。 “近支”起码在生活上已经很滋润了。 “庶脉”不但能享受豪华尊贵的生活,出身和仕途也有指望。 “嫡脉”则是真正的贵胄,只要不是白痴或太丑,肯定有官做,甚至有爵位。 武藤资赖把自己兄弟和两个儿子叫来作陪,也是极为重视这次交易了。 见到邢承恩进来,在广厅落座。 “好了。先传早膳吧!”武藤资赖下令。 “是,主君。” 日本早膳仪式和食物都相对简单。 大米粥,咸鱼干,昨日的人乳又上来了。 邢承恩只是喝了些粥配点咸鱼干算了。 广厅上首坐着武藤资赖,其余人左右两侧落座。 用膳时没有任何人说话,就连进食的声音也很小,而且人人跪坐,低眉敛目。 等到早膳用完,侍女们又送来漱口盂、净帕、清茶,又一通侍候。 “贵人,如何不用人乳,可是嫌弃此乳不好?” 直到此时,武藤资赖才看似亲切的笑问。 原来,他早就觑见李洛没用人乳。 事实上,由于邢承恩目前是焦点人物,容易引起别人观察,所以不少人都发现他没有用人乳。 邢承恩笑道: “那倒不是,只是向来不爱喝,是以不用。” “原来如此,倒是可惜了!” “各有所好,倒也算不得什么?” “哈哈哈,正是如此…” 寒暄几句之后,晴雪和武藤管家下去对接,贵人么自然在厅上闲谈,见时候差不多邢承恩问出自己的疑问: “听武藤将军之意,平氏武将如今过的并不如意?” “哎,不怕郎君知晓,我原也是平氏武将,不少同僚部下如今都成浪人了,我虽有心想帮可能力有限,很多人帮不到。” “将军大人,其实我这里到是有条出路。” 邢承恩抛出话题。 武藤资赖闻言倒是有了兴致: “大人不妨细细说来?” “武藤将军,我乃琉求团练使,部下全是水军,主要封锁海盗,维持航道正常,然而琉求山上土着生番轮番袭扰我驻地下得民众,百姓甚是苦恼,我也不得安生。 将军同僚武士在日本过的如此不如意,不如来帮我对付琉求土着,每日俸禄自不必说,生番人头也能换得赏金,如此也是一条出路,不至于一身武艺白白浪费。” “若如此的话,倒也是一条出路,只是还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这是自然,此事全凭自愿,只是听说琉求土着还有食人习俗,凶险还是有的。” “生番如此野蛮?若只是未开化还能驯化,食人确实是留不得了。” “所以才要人清缴,大部队去了生番全跑进山林不好清缴,只能小股部队分散清缴。” “大人意思我等明白,我会给他们说明。” 以武藤资赖的老奸巨猾,如何不知道这是一场利益交换? 双方互有所需,若是利益绑定的更深,关系才能更牢固。 政治人物,最擅长利益交换。利益交换已经成为他们的处事方式。 武藤资赖在日本朝中位高权重,在族中又是武藤家主,乃是实打实的大人物。 可是,即便如此权势地位,一旦涉及到大利,他也不能淡定。 因为他是族长,决定武藤氏的兴衰荣誉,遇利怎能不争? 只是让下人们谈出一个双方都认可的心里价位,然后两位主事人才好敲定合作,要不然两位主家争得面红耳赤失了贵族体面。 细说起来也是奇怪,和周边领主争的时候可是半点体面也无,拎着刀就砍,反而打完了坐到桌子后边谈判就要体面了。 整整一个时辰后,晴雪和武藤资赖的管家两人才满脸含笑的从外面进来,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邢承恩和武藤资赖心中一定,看来事情成了,大家都满意就是最好的结果。 两个小时的“会谈”,邢承恩也很满意。 自己主动提出让利,又一番因势利导,日本这个原材料输送池,终于能灌溉自己了。 金银铜铁不说,马匹、硫磺、木材都是自己眼下最需要的,甚至之后的浪人也是很好的消耗品。 武藤资赖也满意,多一条收入来源,可以养更多的兵士,在这样的武人时代才能更好的生存。 南宋贵人这么大的利说让就让,不愧是嘉国公嫡脉,没让他难做。 武藤资赖很清楚,自己家族现在权势达到顶峰了,将来等到自己百年之后,武藤氏极有可能衰落。 这南宋贵人假以时日,当可为强力臂助。 有南宋这么一条出路在,武藤氏就倒不了,再不济也有退路。 晚上继续回庭院休息,邢承恩需要的物资晴雪已经谈好,只是武藤家需要时间筹措还需等待几日。 双方第一阶段的接触谈判算是成功,接下来就是后续合作了。 接下来几天,要么和武藤家兄弟虚与委蛇,参加他们的诗会,夏宴,游猎,射箭,歌舞,过几天古代贵族的生活。 这也算双方的刚合作后的蜜月期了吧。 武藤家住的非常舒服,古典贵族生活也极有情调。 钟鸣鼎食,花团锦簇,风流华丽,安逸闲适,如此富贵乡,真乃英雄冢。 这日常的衣食住行,起居坐卧,都充满华美的仪式感,如诗如画,行云流水般勾勒出或质感厚重、或清逸出尘、或慵懒闲适的人生。 但是邢承恩,不出几天就腻了。 数百年簪缨世族的华贵生活,的确惬意潇洒。 可自己是野路子,他有强烈的紧迫感,有很多想做的事,有很多害怕的事。 好在武藤家也将物资准备妥当,所以,他不能留在这个古老的、巨大的贵族城堡乐不思蜀,与一群虚伪的人虚与委蛇。 现在合作达成,谈判成功,不走何为?留这过年吗? 第二十一章 离去 邢承恩在知道物资准备妥当的第二天就提出告辞。 “贵人明日就回?不在这避完酷暑,天气不热再走?” 武藤资赖想不到邢承恩明天就走。 邢承恩道:“此次前来为家族私事,还有公务繁忙,不好久留,只好下次再回来相聚了。” 武藤资赖点头笑道: “公事为大,贵人既然想走,下官自然放行,只是听闻大人去琉求任职匆忙,只带了一个女使,贵人怎能没人伺候,雪乃等下人就送于大人,万万不要推辞。” 邢承恩一番推辞不下,只能收下。 第二天,邢承恩一大早辞别武藤家人,然后在管家带领下,带着留在家城外院的亲卫,离开了武藤氏山城。 来到仓库,手下人昨天已经点验清楚大宗货物,武藤氏的管家也来验收商品。 交易完毕之后,管家躬身行礼,说完祝福之语,便翩然告退。 邢承恩也让人来装装样子运货,实际上忙前忙后,把货物都收入空间存储。 被送来的雪乃等下人直接跪地惊呼:“贵人乃神仙也。” 嗯,又洗脑了一批人,武藤老贼跟我玩无间道,玩砸了吧! “你等目的,我已知晓,若是身不由己我可以原谅,若是别有用心且看我手段。” 说完就把一小兽收入空间再放出来,看到炸开的小兽,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吐露实话。 雪乃等下人只是侍女却不是间,至于是不是真有人能泰山压顶而不变色,王进说这等情况超出常人理解,就算是顶级间也要露怯,这批人问题不大。 没问题就好,收了物资,大家上船,升起帆来出了博多往金国密州板桥镇港口而去。 榷场是宋辽金元时期位于民族政权交界地区所设的互市市场。 场内贸易由官吏主持,除官营贸易外,商人须纳税、交牙钱、领得证明文件(关子、标子、关引等)方能交易。 中原及江南地区向北方输出的主要是农产品及手工业制品以及海外香药之类。 金、夏地区输往南方的商品则有牲畜、皮货、药材、珠玉、青白盐等。 榷场贸易受官方严格控制,官府有贸易优先权。 榷场领辖于所在地区的监司及州军长吏,又另设专官,稽查货物,征收商税。 宋金榷场制度,小商人10人结保,每次携一半货物到对方榷场交易。 大商人悉拘之,以待对方商贡前来。 榷场商税是官府一笔不小的财政收入。 还有官牙人评定货色等级,兜揽承交,收取牙税。 交易双方须由官牙人从中斡旋,不得直接接触。 各政权对榷场交易的商品种类也有严格规定。如北方的战马,南方的铜铁、硫黄、焰硝、箭笥之类军用物资,一般都严禁出境。 在榷场贸易中,金国十分注意吸引南宋的铜钱。 金国原本没有铸币,海陵王完颜亮时始铸币“正隆钱”,但数量不多,金国主要还是使用南宋的铜钱。 为了防止本国的铜币外流,金国法律规定:榷场贸易中“若以见钱入外界、与外人交易者,徒五年,三斤以上死’’。 为了吸引南宋铜钱,金国在榷场贸易中使用短陌。 南宋官方以77为足陌,金在与南宋贸易过程中,“有以60为百者”,因此,1贯宋钱(770文)到了金国,至少可以当1.3贯使用。 这对于南宋商人来说,无疑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打个比方,人民币和泰铢汇率是一比五,你一块钱到泰国当五块钱使用,对你吸引力大不大。 同时金国占领的中原地区盛产丝织品,由于数量多,因此价格便宜。 乾道五年(1169),楼钥随团出使金国,曾问起金国绢的价格,“好绢每匹二贯五百,文丝每两百五十文,(并六十陌)”。 以60为足陌计算,2贯500文合1贯500文足,按南宋77为陌计算,约合1.93贯,要比宋绢便宜。 因此,南宋商人更愿意去买金国的绢,金正是利用这方面的优势来吸引南宋的铜钱的。 密州板桥镇的海外交通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 高丽和日本的商贾、使臣、僧人等常由此到中国内地,唐朝的使臣也常从此前往高丽等地。 金灭辽,高丽以事辽旧礼称臣于金,并与金国之间开通了多条陆路通道,以前来往于高丽诸港口与板桥镇口岸间的高丽海商,多经过陆路通道进行互市贸易,走海路来板桥镇口岸进行海上贸易的商船数量骤减,板桥港昔日繁盛的港口贸易开始逐渐萧条。 然而,一些民间的商贩行船贸易是无法绝对禁止的,各地一些胆大的商贩仍冒险在板桥港进行贸易。 “海、密州米麦踊贵,通泰、苏、秀有渔民船户,贪其厚利,兴贩前去密州板桥、草桥等处货卖”(《宋会要辑稿》)。 板桥镇在一定程度上依旧行使着它的港口作用。 这些少量的民间贸易交往受到了原本无暇顾及港口发展的金朝的欢迎。 公元1142年(金熙宗皇统二年),金王朝在胶西即原来的板桥镇设立榷场,负责宋金双方海上贸易,与南宋互通有无,双方成交后,南货由马驮陆路北运,北货则装船南运,胶西榷场成为宋金通过海道实现交流的唯一互市市场。 此后数十年,因宋金有时对峙,榷场兴废无常,板桥镇也一度成为金兵的军港码头,但与高丽、日本的贸易往来仍未中断。 古代板桥镇东南濒临唐家湾海口,云溪洞环绕其南,东入唐家湾,“每海水潮汐,如阵马摩叠而来,稍逆云水而西不达,即回而东逝矣”。从板桥镇出发,“控东南海道,风飘信宿可至吴楚”“三日可抵明州定海”,可见其早已是南北往来的天然良港。 一些南宋商人绕过防备严密的宋金边界,从海上走私货物到金朝的山东。 那些边境的官员和大臣、随员们则利用职权,与宋朝商人私相贸易,牟取灰色收入。 邢承恩准备去那里探一下路,看看金国现在的行情,顺便买入大量的药材、肉食和皮货。 丝绸和瓷器在金国卖不动,粮食和兵器是走私的明星产品,邢承恩不知道糖和香水在这里受欢迎吗? 以邢承恩后世对东北人的了解,高度白酒应该是明星产品,所以也准备了一些高度蒸馏酒,总不至于带些酸菜和粉条吧。 从日本到胶州需要半个月,古时候日本造船不发达,要沿着高丽海岸线北行,再南下所以时间就长了。 这边直接航向密州,速度快也要七天时间。 邢承恩再次进入无聊的看海时间,日本商路已经打通,金国这边需要找个合适的人,未来移民买人可是需要这么一个人。 章宗年间8年有水灾,13年有旱灾,3年有蝗灾,6年有饥馑,频率各为0.42、0.68、0.16及0.32。 水灾集中在明昌初,但明昌二、三年的水灾是发生在河北漳河一带,四、五年的则集中在河南地区的黄河流域。 现在金国山东河北一代流民不少,自己是有机会插手进去的。 可就算解决流民问题,自己还有一个大问题需要解决,就是大船。 台湾海峡似乎只有100多公里,在古代想要渡过却是千难万难。 这里存在季风和复杂的水情,清朝渡台悲歌中,形容移民台湾是六死三留一回头。 为什么这么说? 一是海峡经常有大风大浪,南宋那种平底船根本就过不去,很容易船毁人亡。 而船只明明就在海岸附近并不在海洋中,受到的风暴影响尚且如此。 比较靠谱的方法,是首先航行到澎湖,再从澎湖到达琉求。 这两段航程都很困难,风大浪急,船只必须迅速通过,不然很容易被风浪卷走,迷失方向。 二是台湾海峡存在黑潮。 黑潮是太平洋的一种强海流,它出现的时候,水色看起来是深蓝色或者黑色。 黑潮是非常恐怖的,水量超过长江1000倍,它的支流会不断进入海峡,流动速度很快。 船只遭遇黑潮就万分危险,经常会出现明明海上没有风,却突然涌起大浪。 较小的船只或者抗风浪差的船只,很容易被打翻卷入海底 这个时代,想要将10万流民用平底船运到琉求,等于是自我毁灭,十死无生。 大船才能做到移民要求,光凭自己现有的几艘船才能运来多少人?自己需要更多的船。 买船需要时间,造船也需要时间和船匠,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雇人运输就是找死,真当金国和南宋的情报机关不存在? 帮你运几次移民就把老底摸得清清楚楚的了,金国不一定过来,南宋是一定会雄起灭了你的。 除非自己拥有强大的海上势力的时候南宋才变怂承认你,而且还得是自己称臣纳贡。 当然要是邢承恩实力强的把南宋打的抱头痛哭,人家管你叫老大也没问题,老传统了嘛! 保住自身赵家小朝廷就好了,外边风云变幻与我何干?都是蛮夷,早晚有收拾你们的时候。 嗯,这想法很皇宋…… 第二十二章 完颜氏 完颜永德最近过得不开心,明昌元年,自己被授山东东路把鲁古必剌猛安。 自己开开心心跑过来就封,那些可恶的汉人就是不愿意把土地卖给自己。 这土地都是我完颜家的,让你们占了耕种就算了,你们要懂得感恩! 我出钱买你们还不愿意,非逼着我拿刀架你们脖子上才卖,真真不识抬举。 这土地就算不出钱都是天经地义的事,给你们点钱还不满意,敢和我讨价还价,给你们脸了? 听说即墨那边遭灾了,流民很多,真是麻烦,老子刚来就和我要救济粮,我是来发财的,不是当救火队长的,让汉人们自己处理吧。 没事干就和兄弟们出来逛逛,今天跑到密州榷场来看看,现在这里都成军港了。 哎!南蛮子怎么不来交易啊,我这人最喜欢做生意了,大家一起发财不好吗? 南蛮子脑子不灵光,卡这卡那的,卡的我大金国不好过不还得去抢你嘛! 打仗不花钱吗?不死人吗?大家和和气气坐在一起做生意不好吗?你好我也好才是真的好! 这么简单的道理南蛮子都不懂,真真是脑子坏掉了! “大人,海上有船,好像是大食国商人的船。” 哎呦,这老天爷给力啊,真真来了个心中想,开心啊! 完颜永德打马上前,果然看到一艘海船正朝着板桥镇而来,模样瞧得分明就是阿拉伯商人的船。 “来人,咱们去榷场看看都有什么好货,都给老子和善点,别把人吓跑了,以后可没人来了。” 说完,大家伙儿打马直奔港口而去。 “二哥儿,可算看到海岸线了,在船上闷死了。” 经过几天的航行,终于看到海岸,晴雪在一边兴奋的说道。 “航海生活就是这样,看那些大食国商人要跑半年到一年,这才几天你就受不了了?” “跑半年?那船上的水不都臭了吗?补给怎么办?” “在船上搞养殖啊,或者捕鱼呗。” 邢承恩调侃一下晴雪。 “二哥儿就会瞎说,欺负我读书少!” 两人调侃间,船也到了港口,在旗语指引下慢慢停靠在码头。 船才刚刚停稳,码头上已经有一队人骑马而来。 领先者头巾带环当横额之上,循十字缝饰以珠,盘领衣色为白,其胸臆肩袖,饰以金绣,腰间吐鹘玉带,左佩牌,右佩刀,乌皮靴穿在脚上,女真贵族无意了。 此人倒是胆大,直接纵马来到船前,看着跳板才刚搭好,就让人照顾马匹,自己先踩着踏板噌噌两下上得船来。 “哎呀呀,好容易来了条大船,贵客打哪里来?可有好货?快快亮出来让咱看看,价钱定不会亏你!” 倒是个急性子。 王进见状赶紧上前一礼。 “员外,小的东家是大食国而来,前往日本交易,遇风浪迷路至此,不知此地是哪里?这里也有交易场所?” 这次来的是大飞,自然冒充阿拉伯商人,邢承恩都换了行头。 “哎呀,日本小小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这里原是大金国胶州榷场,这两年和宋国交战,这里成为军港,不过你等前来也能交易。” “原来如此,小人会回禀东家,多派几条船过来交易。” “如此最好,我大金毛皮瓷器也是极好的,不比南宋差,不过你要是能带来茶叶的话,我这里高价收购。” 金国吃肉对茶叶的需求极大,可是宋朝控制茶叶流入金国,金国为了茶叶也是想尽各种办法,有第三方交易也是好的。 “此次只能先了解贵地商品价格,之后再来定会调整。” “哎呀,如此最好,快将货物摆上来,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晴雪闻言把白糖、黄糖、红糖、香水、高度酒摆出来,让他看看。 “员外,初来贵地不清楚贵方需求之物,这次也是带了点货物试水,稍后可否给小的份名单,下次来次好准备货物。” “名单好说,这些货物什么价格?” 晴雪又把价格说了一遍,和日本一致,完颜永德对糖、香水和高度酒很有兴趣。 “你这酒喝着够劲,这才是男人喝的酒,过瘾。” 废话不是,虽说到了宋代,酿酒的技艺得到了一些提升,又从北方游牧民族那里得到了一些基本的蒸馏技术。 宋代的酒才基本达到了普通啤酒的度数,能到十度左右就已经非常好了。 所以别看水浒传里武松能喝十八碗酒,要是等量换算成后世的白酒,也就六两左右。 也就是说,才半斤多白酒就让打虎英雄武二郎稍息了。 真正的大碗灌换成小杯喝的时候,已经是到元朝了。 元朝时期,大量的阿拉伯人进入中国,将欧洲人蒸馏香水的技术也传到了中国,于是,中国人便将这种蒸馏技术用到了酒上,这样蒸馏滴露出来的酒。 度数可以上到二十度左右了,这才使得中国人的酿酒技术得到了飞速发展。 到了明代,酒的度数也一路攀升,例如烧刀子这种高度酒就是在明朝出现的,当时度数还不高。 清朝时期,蒸馏酒继续发展,这种酒的度数甚至能够达到五十到六十度左右。 三蒸的酒邢承恩舍不得卖,那都成酒精了,消毒才是正途,自己卖的这是两次蒸馏过的,应该有四十度,这酒在这个时代算烈酒了。 烧刀子可能年轻人没听过,二锅头总听过吧。 每烧一锅酒,开始流出的酒叫“锅头”,这酒的浓度比较高,可达到将近八十度左右,而后浓度不断地下降,到后来还能喝的酒,只有十几度了,叫“酒稍子”。 第一锅酒烧完之后,把原材料再入窖发酵之后,5天后再取出用来烧酒,为第二锅,这时开始流出的酒才是真正的“二锅头”。 二锅头顾名思义,“二锅头”就是原材料在经过第二锅烧制时的“锅头”酒。 第二锅酒最为纯正、无异味、杂质最少浓度虽高却不烈,真的醇厚绵香。 最接近六十度,既不用用水调低度数,也不会像第三锅低度数酒那么水。 如果只取六十度的酒,并把它装坛密封于地下,经过长时间醇化,那样的酒就更好喝了,就是有名的“窖酒”了。 烧刀子和二锅头是“同宗”。 东北小烧就是烧刀子,而二锅头可以说是烧刀子中最好的那部分酒。 完颜永德心里却开心得很啊!这酒好,原先喝的是什么玩意儿?难怪叫水酒! 东北的冬天特别冷,猪肉放在外面,狗都不吃,因为咬不动,全冻住了。 外出干活的男人们,爱好喝酒取暖,酒不烈,怎么取暖! 冬天出去打猎,一望无际的林场和雪原,不喝两口烧刀子,真的要冻死呢! 不喝两口烧刀子,狗熊看你两眼,哪里有胆子问你瞅啥啊,哪里有胆子说瞅你咋的,然后上去就干啊!是不是!哈哈哈! 邢承恩要是知道完颜永德的想法绝对不奇怪,后世你看俄罗斯人喝什么?伏特加啊! “你是好商人,以后多带些这种酒来,烧刀子是吧?喝完了果然像嗓子里有把刀子。” 一坛三斤酒600文,按金制60为百,这就是一贯钱,这样算的话钱升值了百分之三十,来金国交易更合适啊。 不对,日本换黄金更赚,不过是因为自己需要物资才感觉有点亏。 王进通过询问也知道了对方叫完颜永德,金世宗完颜雍的第八子,今年才被授山东东路把鲁古必剌猛安,未来进封潞王。 大定二十三年(1183),金世宗下令统计全国“猛安谋克户”的户口、畜产之数,尚书省奏报统计结果:“猛安(千夫长)二百二,谋克(百夫长)千八百七十八,户六十一万五千六百二十四,口六百一十五万八千六百三十六,内正口四百八十一万二千六百六十九,奴婢口一百三十四万五千九百十七。” 这里的“奴婢口”即附籍于猛安谋克户的奴隶,大约占猛安谋克户人口的21%。 这家伙手下有大批的奴隶,划重点… 金国提供的商品,羊、毛皮、药材自己需要,青白盐和玉石就算了吧。 交易的物资谈妥之后,接下来就是筹措物资,王进这边购入大量羊肉和皮子,练兵需要肉食补充,制甲需要毛皮,有空间在邢承恩才敢大量购入,换别人没法玩。 流民,流民,还是流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完颜永德就是个突破口了。 王进有意引导,完颜永德倒是说起即墨流民让自己头疼: “…这流民一多,必会聚众闹事,甚至杀官造反。此事皇上也颇为关心。 本州流民,要么招纳安置,要么赶出本州,要么干脆贩卖出海。反正,本州不要出现流民就是。” 王进顺着话锋赶紧接住: “员外,这贩卖出海嘛,倒是个办法…我这有海外门路,可流民又不是奴隶,怎么愿意被卖?” 和完颜永德一起的众人也纷纷点头,流民一直让他们头疼,这贩卖流民出海是个法子,还能增加收入,可问题是,谁愿意被卖? 阿拉伯商人走陆路也来大金交易过,奴隶贩子的名头人家也是知道的,双方都愿意进一步接触一下… 第二十三章 专业 邢承恩作为正主这才出面,穿着阿拉伯衣服,却说的一口流利的英语,也算是没谁了,关键自己不是人家何老师,有阿拉伯语专业技能傍身啊! 卡佩尔也是阿拉伯传统装扮,在一边当翻译,这戏才能唱起来。 看到一艘船的东家是个娃娃,完颜永德倒是没有想到。 于是打趣道: “小孩儿,你就是船东?不是开玩笑吧…” “大人,天上的雄鹰也有雏鸟展翅的第一次,我这般年纪敢在海上航行值得大人嘲笑吗?” 完颜永德听了卡佩尔翻译的话后,脸色正经了起来。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翱翔在天上的雄鹰,你的勇气赢得了我的尊敬。” “不敢得大人夸奖,家族历练本就如此,只是年纪幼小,和大人谈生意怕引起大人误会觉得是轻慢大人,这才让王进招待,实在是对不住了!” “哎呀,这不算什么,合情合理,交易谈好就行,走走走,咱们好好喝一杯去!” 豪爽的完颜汉子拉着邢承恩就下船去往招待所,王进等人赶紧跟上。 板桥镇还是比较繁荣的,邢承恩跟着来到一座酒楼,一看就是城中最顶级的酒楼。 应该是刚才完颜永德派人通知过了,二楼中心花厅空无一人,已经上满了酒菜,就等自己这群人最后入席了。 看到正主到来,等在一边的小厮赶紧上来伺候,众人落座之后,一群彩裙飘飘的女子,就姗姗而入,对着坐在上首的完颜永德一起盈盈下拜。 邢承恩打量一下,发现这些女子,的确颇有姿色,而且都是妙龄。或艳丽,或娇媚,或清秀,或端庄,或甜美,竟是各有特色。 这种姿色,放到后世,也不比那些女星花旦差了去。 “妾身拜见官人!拜见各位官人!” “那就演上一曲吧。” 完颜永德呵呵笑道。 “是。” 说罢,女子便在一边表演歌舞乐器,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席间其乐融融。 完颜永德是真的开心,这大食国商人的货物很好,还能帮自己处理流民,自己占住这胶州榷场以后能源源不断的获得利益。 香水和烈酒给皇上送些过去,老子以后就来这里不走了,难怪以前开榷场时管理的那些人富得流油,以后要让船多来几次。 邢承恩装成阿拉伯商人,不好露馅,卡佩尔翻译在一边帮邢承恩布菜,其他菜吃着还行,唯独那水煮羊肉吃着下不了嘴,太膻了。 席间聊起猛安谋克是源自完颜阿骨打规定:以300户为1谋克,设百夫长;10谋克为1猛安,设千夫长。 同时,将他们设为世袭军户,分给田土,用以养活家人,只交很少的租税,唯一的要求是服兵役。 就是在战争时期,必须无偿的出资出人,为国效力,当然军功也少不了。 这种制度似曾相识? 没错,魏武卒和秦新军锐士都是这样干的,包括后来的蒙古,这是军事扩张最直接有效的一种制度。 十年灭辽、两年灭北宋。 女真人是一把顺风快剑,无往不破、锐杀四方。 但是,暴力输出可以高效率,而秩序输出却只能一点儿一点儿来。 从黑龙江到淮河,全是女真人的地盘了。 但,你怎么统治?怎么输出秩序? 渔猎是女真人的主要生活方式,理解大辽的草原统治,勉强还可以;但解读北宋的中原统治,就手足无措了。 那怎么办? 只能加速汉化。 不汉化,死命敲诈宋朝政府,这么做可以吗?大辽就是这么干的,每年拿着岁币不香吗? 不是女真人不想,而是大宋官家太怂,直接跑过淮河、逃过长江。 甚至,都不敢定都王气所在的建康,而是直接逃到了浙江杭州。 所以,大片疆域、亿兆百姓,女真人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 我就不要,我给你建个中原伪政权,然后继续吃岁币,这不行吗? 靖康之变,女真俘虏了北宋朝堂,这就相当于干废了北宋政府。然后,女真人让张邦昌当皇帝,建立了伪楚政权。 然后呢? 张邦昌接不住,女真人一走,立即还政赵构。 张邦昌不好使,那就换人,女真大金又拥立刘豫为皇帝,建立了伪齐政权。 而伪齐政权的八年时间里,中原大地各种乱。 伪齐连个土匪都打不过。而南宋还借机打出了反击战。 女真人想过收租子、吃岁币的踏实日子,而现实却不允许。 完颜永德是真的热情,吐槽的话也是不断。 耿直的汉子头一次喝高度酒,还是以前的大碗喝法,咣咣几碗下去,眼瞅着就上了头醉死过去。 尽管邢承恩说过这酒度数高后劲大,可没亲眼看到谁也没当回事。 众下属一看主子醉了,赶忙安排上房休息。 待众人忙完再次落座之后,一个师爷模样男子悄悄和王进耳语,王进听后过来交代,流民一事成了,但是要悄悄进行,不便声张。 如今流民遍布山东路,各州府都有。 就凭州县单薄的兵力,剿匪治安都困难,如何还能去对付流民? 大金兵马虽多,可四处用兵,也是捉襟见肘,哪里还有余力管州县? 但是能当官的都精明啊。 不光知道吓唬和镇压百姓还要会哄? 对付流民,也是一个道理,就像钓鱼,要钓鱼上钩,就得有鱼饵,用来哄骗鱼儿。 反正贩卖流民就是一锤子买卖,只要上船出海,就算知道被官府哄骗,又能如何? 师爷模样的人是来问需要什么样的流民,这次大致能带走多少人,人家好来制订计划。 若是种地,就说有人开荒雇佣流民; 若是买仆人,就说有大户人家招收奴仆,买少男少女; 若是需要青壮,就麻烦一些,或是开矿需要,或是招揽护卫,种种理由,种种明目,不一而足。 看看人家?什么叫专业! 古人并不傻,人家针对流民已经形成流水线作业了,或收编或镇压,全看上边的政策。 邢承恩欣然同意,可是船容量有限,也只能分批次拉人。 第一次拉人,王进的意思是找些青壮好组建护卫军,开拓琉求需要一些护卫防卫营地。 要护卫就得有牵挂,就需要有家庭,第一批只能找些有牵绊的青壮。 师爷一听,这好办,招人的时候就说是南洋的海商招护卫,有军旅经验优先,但是为了用的放心,家人也一并给安排工作,这样的理由一放出去,很好找人的。 对当地官府来说也是减少隐患,有军旅经验的青壮成了流民,安抚不好就是一场祸事,优先弄走这些不稳定因素方是上策。 大飞正常情况装八百人没问题,邢承恩有空间装补给,王进说就几天时间装两千人没问题。 如果一户按四口算,当有五百户,就按照这个标准来办吧。 青壮八贯,女子四贯,老弱都按两贯算钱,一户十四贯或者二十贯不等,大约一万贯,真是便宜啊。 这意味着这两千人,等值高度酒一万坛,还没有一百瓶香水价值高,这就很操蛋了。 老话说的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真是半点不虚。 难怪电视剧演的侍女打翻手里东西会被主人打死,原先看电视自己也不理解,现在倒是理解了,那东西有可能比侍女都值钱! 师爷一听五百户表示没问题,口粮人家都可以帮忙备上,再加些钱就是了。 王进怕人家是要摸底细,便说口粮备足三月就行,其他物资船上够用,谈妥之后师爷自然离去。 人家这专业程度让邢承恩开了眼界,谁在说古人傻,他就自己是个傻子。 上层人可能会因为不接地气做出错误决定,但是这些基层官员,绝对是最了解具体情况,也能拿出最优解决方法的,只是为了韬光养晦给出上中下三策让领导做主而已。 能当师爷的都是精英,怎么可能不精通政务。 别看金朝皇族日子过得挺美,下边的女真人过的并不富裕。 金灭北宋后,把大量猛安,谋克从东北移入中原,华北以及陕西,陇右之地,称为屯田军。 对女真和汉人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金灭宋太突然,根本没有统治汉地的计划,伪齐成立后就收敛了抢掠行为。 结果女真大量移民时,发现汉人邻居已经占据了大量土地,缺乏生产资料,又不能圈地,(因为社会稳定,汉人一样是子民),只能去开荒… 金朝法律,开荒前七年,可以向朝廷借贷,可以不纳税,就这样也没人愿意开荒,你就知道难度了。 加上女真人自身农业素质不高,就穷了… 作为金朝,不可能让统治民族经济崩溃,怎么办?金朝采用括地政策。 就是国家强制收购,再租给汉人人耕种。 国家规定是强制收购,到了下面,就是明抢。 战争期间女真人明抢,也没人管,但和平时期国家明抢,这可是完全足以激起民变的。 括地这个规定,可以说非常非常粗糙,完全对官吏的贪腐程度没有估计。 这种强制收购的负面效应足够颠覆金朝,却被官僚机构忽视了。 这个粗糙的另一个方面,就是以事任官以事征税,战争时间会摊派大量战争税,强征大量物资,征募大量兵员。 举例说海陵王南征,除七品以上官员留马一匹,强征所有民马,粮草自备。 这就让人很难受了…所以他被手下搞死了。 第二十四章 流民上船 完颜永德已经醉的歇息去了,流民的事情也已谈妥,邢承恩就以年幼贪睡为由也是撤下去歇息了。 金国众人也是乐得的邢承恩不在场。 饮酒作乐,对着一个娃娃,总是不自在。 如今走了正好,唤来陪酒女子,大家好好快活快活。 随着众陪酒小娘子的入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大家也放浪形骸起来… 邢承恩没在酒家休息,冒牌阿拉伯商人别露馅了,还是回船上休息吧。 晴雪在准备热水,邢承恩坐在桌前发呆。 金朝现在问题很大啊! 虽然金世宗、章宗都致力劝农,发展经济,轻徭薄赋,但事实上轻徭薄赋对土地兼并起到了促进作用,各地的女真屯田户和中原汉族农民的矛盾不断上升,这使得金国内部的民族矛盾和社会矛盾不断激化。 虽说屯田户的迁徙已经基本完成,各项制度也随着形势稳定而确定下来,但屯田户和汉族农民之间的矛盾依然存在,有时仍很激烈。 难怪后期汉人反对女真人的统治,甚至还在蒙古入侵时杀女真人,因果在此啊。 北宋灭亡以后,北方各族百姓沦为金朝的统治对象。 他们在金朝受到的处境,主要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金朝统治初期,北方百姓几乎是生不如死,时时期待“王师北还”; 第二阶段是金朝统治的中后期,北方百姓已经习惯金朝的统治,同时对南宋几乎不再有认同感。 金朝开始统治中原的时候,对北方百姓犯下了滔天罪行,受战乱之苦,有的地方出现十室九空的状态。 金朝原本是兴起于东北苦寒之地的渔猎民族,在与北宋交战的时候,金朝最初发动的更多的是一种征服战,或者主要目的是为了劫掠。 因此,金朝灭亡北宋的时候,是比较残暴的。 即便是金朝在取代北宋统治中原初期,金朝对待北方各族也是非常严苛的,当时也出现过“剃发易服”的情况。 在金朝的统治下,北方各族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正因为如此,当时的北方出现了很多反抗金朝的义军,最着名的就是太行山的太行义士。 而此后岳飞北伐,北方士人也是积极响应,支持南宋王师者不计其数。 这就导致金朝重河北虚河南,北宋重河南虚河北。 河北和幽云地区的汉人,生活得相当不错,有些汉人甚至成为金朝的汉人世侯。 但河南等地的汉人,就如同坠入地狱一般。 不过,在此后南宋与金朝的拉锯战中,南宋屡屡败北,双方对峙的局面形成,北方恢复无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且由于金朝逐步也从北方的掠夺者变成了统治者,北方各族对于金朝的认同感逐步增强,对南宋的期待和认同感反而逐步消失了。 甚至到后来,在关于金朝与南宋的正统之争中,北方各族普遍认为金朝是正统,而南宋不过是金朝的一个藩属而已。 刚才通过闲聊,这些北方人士,已经在认同上与南宋断绝了关系。 凭良心说,考虑税,地,盐等方面,金朝治下的农民比宋压力其实要小。 但金朝统治很粗糙,有些决策是直接剥夺财产,特殊时期会一次性征敛大量财物。 比如你要是海陵王时期的河南农民,章宗后期的山东农民,会有概率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女真人和汉人最大的争端还是在拓地和签军上。 女真在灭辽后,曾经三度大规模迁往汉地,第一次在1133年,元颜宗翰将大批女真人迁往黄河以北的汉族地区; 第二次在1141年,规模比起上一次更大,囊括河南及陕西地区; 第三次在1156年,篡君自立的完颜亮,又一次将女真人迁往汉地,当时大批宗室、贵族涌入汉族地区,遂渐感到土地不敷分配,于是在正隆元年二月开始首次括地,范围是在中都大兴府、山东、河北西路真定府以及中都路平州的闲置土地。 这些迁往汉族地区的女真人,后来因土地兼并及奢靡之风而导致贫穷化。 金世宗为了救济女真人,开始了大规模土地置换及括地,大定十七年至大定二十一年的括地运动令大量汉族百姓的私田被括地官强取豪夺,当时猛安谋克进行了频繁的迁徙,从相对贫瘠的土地迁往肥沃的耕地。 汉制改革的表面下,其实还有旧的猛安谋克制等女真旧制在社会上暗流涌动。 而女真人更是凭借着新的汉制,对土地“合法地”巧取豪夺。 这次括地令广大汉族百姓对女真人生出刻骨仇怨。 金国多次括地,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另外,女真人的狩猎习惯所需圈占的围场和牧地,也引致女真人与汉人之间的土地争端。 比如金国皇帝捺钵围猎要占用大量田地,将都城至捺钵地的沿途道路两侧被辟为猎地。 而且女真人的畜牧活动经常恣意侵害民田。 以上的土地争端令女真与汉这两个民族的关系恶化,在将来金廷遭受蒙古入侵时,深受括地之害的山东爆发了红袄军起义。 到了后期只要女真人敢落单或者人数少,汉人就敢上去砍你,跑了也要找到你砍死你。 而知名度颇高的元好问,如此记述这惨烈一幕: 《遗山先生文集》:「仇拔地之酷,睚眦种人(女真人),期必杀而后已。若营垒,若散居,若侨寓托宿,群不逞哄起而攻之,寻踪捕杀,不遗馀力,不三二日,屠戮净尽,无复噍类。」 女真猛安谋克户除一部分死于蒙古军之手,一部分隐瞒身份汉化以外,其余全部在汉、女真两族间的民族仇杀中被杀绝,可谓惨绝人寰,这实际上是一个长期受着侵略压迫残杀的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自发复仇行动。 真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原先看史书记载的只是觉得惨烈,可真生活在这个时代,怎是那史官寥寥几笔能写的清楚的。 …… 次日,完颜永德酒醒后直言过瘾,就是酒劲有点大。 那大食国的酒真真是顶好的酒,这次都买下来,下次去中都,咱也炫耀一番。 “大王,对方给的货物价值不低,人家倒也识趣,不要铜钱,只说物资抵货款就可,只是…” “哎呀,婆婆妈妈做什么?说个话都不爽利。” “那大食国商人说可以高价收购战马,若是能成的话,他下次带更多的船和货物过来。” “他真是这么说的?这次他都带走什么货物了?” “大量的皮子和药材,奇怪的是他买走很多杀好的羊肉,这肉不怕坏了吗?听那王管事说好像是远洋遇见海怪祭祀用,也不知道真假。” “咱们赚了就行,你管他们怎么办呢?” “倒是小的孟浪了,流民已经招募好了,中午就能过来安排上船,货物抵完后,对方愿意加价收购战马,如要等值的话二十匹应是够了的。” “既如此,就卖给那人吧,交代他每年战马只能交易百匹,要不我不好交代,杂马就无所谓了,看他们要不要,记得下次让他们多带些这种酒来。” “大王,对方也说那种酒产量少,需要的原料较多,其他原材料好说,可他们那里高粱产的少,所以酒产的就少。” “我去,他们缺高粱?哈哈哈,咱们不缺啊,我庄子下边是不是有不少高粱?卖他一批高粱米,下次让他多带点酒回来。” “大王,这粮食外卖被皇上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啊!” “无妨,我把酒带去给他尝尝,他应该会同意的。” “大王,如此的话,小的就下去做安排了。” “去吧去吧,无利可图的事情谁也不干,得有些利益让那商人赚了,这样他才会源源不断的过来交易。” “大王明智!” 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除了少数盛世之外,金银从来就不是第一硬通货。 最硬的通货,始终是粮食,其次是食盐和布帛。 这就是为何直到晚明,政府的税收还是以实物为主、白银为辅的原因。 光收钱,风险太大,粮食物资才是命脉。 完颜永德同意卖高粱米那是真的对高度酒爱极了! 流民们中午的时候到了,就等着上船,离开这块给他们带来痛苦的土地。 上船前他们才发现,热水,干粮全部替他们准备好了。 邢承恩让人在码头发号牌,领了自己的物资和号牌之后上船,一路有人指挥,众人按要求行动就好。 其他物资早上就已经搬上船来,都被邢承恩收入空间,战马也拉倒底仓存放。 现在流民上船后,大船就准备开拔,邢承恩主要目的达成,当然要早早回归了。 完颜永德还给了一个牌子,说以后再来直接亮牌子,会有人帮着把事情办好,就是香水和酒要多带一些过来。 这汉子可真是豪爽,邢承恩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带些香水和烈酒前来交易,咱们这条航线以后会来更多的船。 完颜永德这才满意,还说下次再来的话,再把酒言欢。 说完道别的话之后,邢承恩吩咐扬帆,大飞徐徐离开港口,向着远方驶去。 第二十五章 安置流民 这么大的船,倘若在近海行驶,必定会引起宋朝水师的注意,引来麻烦。 于是先往东南航行三百里,再转为正南,离开陆地最少两百里距离行驶。 到第二天一早,船到了茫茫大海之上,邢承恩让流民轮换上甲板透气。 王进等人在一边看守,虽然不怕闹腾,可也要小心防范,谁知道有没有人脑子不清醒。 海上航行的还算平稳,王进也在摸底,一批一批放风也好及时登记,登记完了再来邢承恩这里领今日口粮。 存储大法继续惊讶众人,都是高喊神仙在世。 邢承恩行此法也是无奈之举,百十来人就算有武器也干不过两千人啊,由此带来的隐患确实不小。 万一两千人在海上不听号令,或者反客为主,那该怎么办? 邢承恩因此没给船上放补给品,就算他们夺了船在茫茫大海之上又能怎么办? 只能忽悠一下流民,就说自己使了神仙手段,补给每日来找自己领,如此才能熄了一些心思。 好在船上有吃有喝,海上又不冷,他们没有冻饿之苦,也就没人闹事,领完口粮拜谢神仙之后又回船舱休息去了。 也有可能是王进等人的弓弩让大家不敢生出其他心思,总之最后结果还不错。 如此邢承恩也松了口气,那种“不忍言”的“下作”之事,也没有发生的可能了。 这次航向直奔澎湖列岛而去,流民每日分批来透风领口粮,一些胆子大的也开始询问护卫的事情。 王进也和来人寒暄一二,只是交代先保养下身体,到了地方还要训练,合格才能当护卫。 这下众人更是安心! 经过五天的航行,船队终于到达澎湖列岛。 “快看,真的有岛啊!” 甲板上的流民,看到前方海上的澎湖列岛,激动的难以自已。 行驶的大飞,也早惊动了留守澎湖的护卫团。 船队还没有靠岸,一营的李六魁,就带着战舰迎了上来。 但很快,就露出惊喜,打出旗语,通知可在无人岛安排流民,并在前边领路。 邢承恩走的时候交代过,专门在一处无人岛上修建营地,里边修好房子,用来安置流民。 这处无人岛就是隔离区,刚来的流民怕有疫,需要隔离一下。 把船停好,安排流民分批下船,来到营地之后,邢承恩上得广场上的高台开口说话: “诸位父老乡亲,本人你们这几日也熟悉了,此地位于远海,暑气厉害,易生疫病,一会儿听从指示按规矩办事。” 营地周围已经撒了生石灰,众人依次进入一房间剃头,虽然很多人反对,但是在强弩的威胁下也都照做了。 之后是洗澡,旧衣服全部拿去烧了,洗完换一身新衣服,之后喝药汤,这都是流程。 其实宋朝的医疗和卫生已经很先进了,很多措施和现代差别并不大。 开封百万人口,医疗和卫生做不好那就是一场灾难,汉人对此也都有点了解。 唯独就是剃头引起了不满。 流程走完之后,看着一院的光头也挺震撼的。 “诸位,我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这里疫病厉害,你不剃头,可能会把病气传染给家人,为家人着想还是妥协一下吧,又不是不长了,明年就长起来了。 你们会在这里适应七日,每日三餐按时吃,七日过后没事就可上岛居住,到时自有工作安排…” 广场上场中间支着的四口大铁锅,一股浓烈的肉香正从锅中外溢出来。 邢承恩这边已经安排上羊肉汤了,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盯着这四口大铁锅,边盯着锅里面的羊肉留着口水,边讨论这有多好吃。 刚才的不愉快就过去了。 “团练,如今新移民已经全部组织好,住进临时搭建的屋子。接下来如何,请吩咐。” 看着流民都端着碗排队去和羊肉汤,骆明过来汇报。 “骆明,这么短的时间就把隔离点建好,做的不错。” “这段时间岛上有什么事情么?” “团练离去这段时间,因为雨季到来,晒盐工作暂时停止,除了修建这营地,其他日常和平日一样。” “之前生产的盐呢?” “之前生产的盐都已入库,等待团练回来做安排。” 邢承恩要对大宋官盐下手了,也成为盐贩子了。 大宋官盐专营也在着不少的弊端,最可恨是运输过程之中会被掺入沙土,食盐的口感往往就变了很多。 《长编》之中记载:“纲吏侵盗,杂以泥沙,硝石,其味苦恶,疾生重膇”。 你卖的贵不说,还往里掺东西,没有比这更不要脸的事情,货不真价不实,难怪各地老百姓要造反。 邢承恩计划在沿海批发雪盐,直接交易自己需要的物资,只要有利益可赚钱,南宋的官员都是一路货色。 自己有挂,在泉州租好仓库之后,把雪盐存里边,到时候交易完成把钥匙交给对方,人家自提就好了。 流民在隔离点安置完毕,邢承恩乘船回到主岛。 王进已经迫不及待的把马匹接下船,带去马厩安置了。 这就像现代车迷突然有了辆法拉利,肯定爱不释手啊。 南宋是真缺马,尤其是战马,王进得了战马自然是稀罕的紧。 至于说北宋没地养马,却完全忽略了在当时河北有些山坡和平地适合养马,但考虑到皇帝要吃羊肉的问题,一些牧地就被用来养羊了。 对于空出大量牧地用来养羊的历史事实,各种史料都有讲。 北宋有地养羊满足口腹,却没地养马,呵呵呵。 宋太宗时从西夏买了大批羊羔,运到河北大规模放牧,结果“侵民田,妨种蓺,数郡被其害”,最终只得不了了之,改为小规模放牧。 1002年北宋真宗谓宰臣曰:「御厨岁费羊数万口,市于陕西,颇为烦扰。近年北面榷场贸易颇多,尚虑失于豢牧。」吕蒙正言:「洛阳南境有广成川,地旷远而水草美,可为牧地。」 北宋缺马主要是马政太烂,至于北宋马政简直是烂到北宋多位皇帝都公开吐槽的地步了,主要是人为。 从宋神宗对北宋马政的评价来看,可见北宋马政不善很大程度上是人为原因而不是什么养马地。 北宋开国可不缺马,后来养马地都被羊侵占,自然缺马,关键是现在山羊这东西吃草他断根,这就很不好了。 主岛这边扩建了不少,流民来了也够住,钢弩箭制了不少,战琉求土着需要用到。 把高粱米等物资卸到仓库,自有工匠去酿造高度酒,粮食也补充一部分,邢承恩转身去找张成去了。 张成这段时间把两艘俘虏的大飞里里外外摸了个遍,还做了一个船模型,完全吃透大飞的结构之后才开始研究飞剪船。 张成还把软帆制作技术打听出来,邢国举让裁缝们配合,软帆也制作成功。 不得不说这位叔叔辈在搞管理这块儿,确实做的不错。 岛上的一切人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布局规划特别有章法。 …… 流民这边,众人排队等着喝羊汤,秦雷周边的小伙伴议论纷纷,秦雷跟着老乡打过仗,后来也带着小伙伴偷偷干过女真人,大家都服他,所以有一批小伙伴跟着就组成了一个小团队。 “看样子人家不是诓骗我等,真的是招我们做护卫了,要不然不会给肉汤喝,咱们遇上好人了。” “雷哥,那咱们就要把命卖给人家了?” 跟着秦雷打过仗的孔小军问到。 “不做护卫,咱们还能干什么?虽说人家仁义愿意让咱们赎身,可靠种地几年能赎回自由?家人都不吃不喝了?你们靠种地啥时候能讨上婆娘?而且这几年你种过地吗?” 一群人笑闹着等打上肉汤拿上炊饼去一边吃着。 “哎呦,居然给肉吃,这家人真的太奢侈了吧,这主公我跟定了,就算造反老子也干。” 孔小军原先以为只是羊肉汤,谁成想是炖羊肉。 “方才放饭的人说了,咱们体质太弱,需要吃肉食才能恢复过来,但是怕肠胃不适,只敢少吃一点。” 一边有个跟班说道。 “这倒是,记得你小子当时吃女真人的马肉,饿得狠了吃起来不要命,后来滑肠子了吧!” 孔小军打趣接话的小伙伴。 “肠子滑出来我也无悔,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 “牛猛子,你是真的猛!” 小伙伴一起打趣。 “滚蛋。” 牛猛子笑骂道。 看着小伙伴们没心没肺的样子,秦雷也是无奈。 这是遇上好人家了,刚开始上船后还以为要被卖了呢,本想着联合起来称量称量对方,可是都被人家仙人手段吓住了。 凭空化物,那么多的粮食和物资怎么可能是障眼法,人家是嫡仙人转世啊。 刚才岛上领航的船是战舰,上边有炮,东家应该不是海盗,海盗抢劫商船还好说,抢战舰那是找死。 东家应该是南宋的官儿,看这管吃管住,帮安置家小的意思,这是要收我们当部曲了? 若真如此也不错,好过饿死或者上山为匪的下场,不至于拖累一家人。 金国毁家夺地之仇不共戴天,已经待不下去了,且看看南宋这边的情形… 第二十六章 琐事 秦雷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大部分的流民没什么见识,有吃有喝大家倒也乐意。 乱世之中人若浮萍,能吃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若是主人家真的帮助安置一大家人,那真是大善人了。 …… 飞剪船张成还不熟悉,暂时只是研究图纸,正在做着船模型,没有吃透的情况下还不敢开建。 千料大船和大飞可以建造,邢承恩从日本带回来的木材正好可以用,之前俘虏的两艘大飞也已经修理好了,李六魁安排人海试过没有问题。 现在邢承恩手下有两艘千料大船,两艘四百料战船,三艘大飞,下次要是去金国的话,不算战船,一次最少能拉回来五千人。 若是还和自己这次一样,全装人补给收空间里,上万人也能拉回来,这就很奈斯了。 等这批流民训练一下,就能上琉求岛了,那边的汉人寨子天天盼望官兵上岛,自己这里凑不出一营人没法去接收啊。 这次训练好了,也有二十骑兵,这下才能压住岛上的汉人,让他们不敢生出其他心思。 这年月敢移民荒岛的哪一个是良善之辈,见你强大顺从与你,若你弱小了,提刀砍你不是不可能。 至于岛上的生番那是必须歼灭的,这是对生存土地的争夺,根本没有缓解的余地。 熟番可以吸收同化,教化之后也是汉人了。 这一点邢承恩准备学习一下日本人。 日寇占领琉求就设立了学校,但这些学校的内容只有基础知识,如何简单运算,如何学习日语,如何信奉天皇…… 日寇从不在琉求开设高等教育,不使琉求的孩子接触文化、法律、哲学等学科,只让他们学习农业、林业等技术手段。 简而言之,是为了更好的剥削,是为了培养天皇忠诚的子民。 当皇民化运动开始,这种洗脑宣传越发具备规模,1937年开始,完全取缔中文课程,想选修都没地方修,只要你人在学校,就必须说日语。 日寇认为,要想认同一方文化,必先融入一方的语言环境之中。 渐渐的,讲日语要被日寇贯彻到琉求的方方面面,比如公共场合禁止讲中文,买火车票,市区办理业务,不讲日语统统不予办理。 而公职人员不讲日语的,则是直接开除。 这是罚,日寇当然还有赏,他们设置了“国语家庭”的荣誉,可以给一家颁发牌匾,金钱,宣传表彰,说这一家日常都在用日语沟通,是天皇最虔诚的子民。 除了文字与教育,皇民化运动也落在了地方风俗上,无孔不入。 如此过去两代人之后,基本都会被同化和奴化,其心思之歹毒可见一斑,但是效果却很有效。 邢承恩直接照着抄作业就好,模板都是现成的。 以后占领日本岛也推行这项政策,全部汉化你们,神武天皇就是徐福,往死了忽悠你们。 甚至可以当成一项政策推行,未来的占领地都必须实行这项制度,消灭他们的语言和文化,千百年后都是我华夏人。 奴仆兵的设想没搞成,王进说想要用奴仆兵必须自身先有强大武力威慑,人都是畏威而不畏德的,要不然人家反手就敢砍死自己。 邢承恩知道草率了,以后有些想法还是和专业人士沟通一下,拍脑袋做决定容易出问题。 准备上岛居住,弓弩都准备齐全,战马和兵也有了,王进训练一下看看是否可用。 现在还缺甲,这玩意私下收藏就是造反大罪,邢承恩好歹是武官,可以着甲。 至于下边的士兵们?谁管你! 有良心的上官给你搞搞纸甲,布甲,甚至木甲和藤甲也有,铁甲是别想了。 历史上盔甲还要风光几百年,制甲专家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高明匠师做的甲不但更精良,而且更轻便,更省料,制作效率也更高。 在以人马装甲水平衡量战力的古代,制甲专家乃是战略人才。 原先以为制甲大师不好找,谁知道制甲太贵,南宋军匠营的制甲师傅都成了快速班,有手艺做活讲究的反而不受待见,被蔡鹏弄过来一个。 当时见了之后,王进和老人家聊了很多实际情况,大师才根据情况选择制甲。 甲的样式太多全甲,半甲,布甲铁甲各种都有,邢承恩希望统一标准,这样好批量化生产。 临安南北作坊制作甲胄、刀枪、石炮、云梯、拍竿等,以甲胄为重。 大宋官造弓弩,主要由弓弩院承造,制作步骑弓、神臂弓、各种床弩、各种箭只。 唤作郭旗的制甲匠和王进讨论半天最后敲定了一种罩甲。 是一种铁、皮、棉层三者结合在一起的复合甲。 内衬以铁片,分而布局,并不浑然一体,铁片外置皮革,外罩棉芯厚布。 这样的甲就是罩甲,但是比一般罩甲多了一层皮革。 中外历史上最好的盔甲根本不是什么西方板甲(太笨重),也不是大名鼎鼎的唐代明光铠,而是鲜为人知的“罩甲”。 罩甲虽然是明朝发明,但却是被满清八旗发扬光大。 八旗军的棉甲,就属于罩甲。 罩甲(棉甲)对冷兵器和火器都有很好的防护。 而新甲在内衬和棉罩甲之间还多了一层皮甲,防护力要比棉甲更加出色。 虽然用的铁少了,但因为是三层复合甲,很科学的消减了锐器的攻击,不比现在用铁多的文山甲差。 文山甲打造铁片最耗时耗力,一两千片小铁片都需要打成山字形,不知要耗费多少功夫。 新甲不但用铁少了十多斤,而且铁片打成方片即可,这就省了大半功夫。 澎湖列岛现在炼钢技术成熟,直接倒模具里成型,铁匠都不用敲打费力了。 就是再加上做皮甲和棉甲的功夫,也还是比造文山甲快不少。 如果有裁缝和皮匠配合,足足能比文山甲快一倍以上。 内衬缝好,直接往里插入钢片,外面附上皮革,在外一层棉芯厚布罩甲,既方便也实用还好更换。 若是外甲破损的厉害直接取出钢片,领取新外甲,将旧甲的钢片重新插入新甲,这就是一副新罩甲。 这样的罩甲重复使用率也高,就是费些棉芯厚布和皮子,钢板可以重复使用。 文山甲损坏了维修麻烦,重炼也麻烦,这种新罩甲还真是好东西。 这郭旗是个人才,这种甲正适合自己大批量生产,而且损坏后还好更换,比那种一锤一锤敲得甲合适多了。 内衬、钢片、外罩,这样把甲分三部分制作,钢片直接浇筑就好了,最多加个打磨。 内衬就是裁缝的事,制皮匠搞定皮罩甲,最外围的棉罩甲还是裁缝的事。 这样算来,自己最需要的是裁缝和皮匠,原来以为制甲最需要的铁匠反而没什么事儿了。 浇筑钢片的活有模具,学徒就能搞定,这可和自己开始想的不一样。 不过这是好事,裁缝女子就能上手,皮匠也好找,铁匠是真真难得的。 按照郭旗的这种罩甲实现量产,自己可以给手下士兵全面配甲,这作战可就厉害了。 敲定新罩甲的工艺,邢国举就开始安排人生产,按现在的人手,一月出百副甲当不是问题。 钢片只要有原材料,几天就可浇筑出来一月的量,制约罩甲生产的反而是裁缝和皮匠。 看看流民之中有没有人才吧,裁缝应该好说,这年月哪个女子不会绣个花缝个衣裳。 就是皮匠需要培训,小艺面板上穿越者宝典有制皮工艺的流程,邢承恩手里有皮匠,照猫画虎培训一下学徒,应该问题不大。 罩甲的事情搞定,下一步去琉求的把握更大,邢承恩心里也有底了。 技术部门就杂了一些,炼钢炼铁现在是主力,农具和兵器现在是刚需,工匠正在全力锻造。 香水和糖还有酒精归类一个部门,产量完全取决于原材料的供应。 甘蔗和酒原材料受限,产量自然不高,好在这次进了大量的高粱米,高度酒搞起来。 香水也受限于酒精,在邢承恩出门这段时间,工匠只能练花露精油,花露太多,岛上的人免费用,一大群人香喷喷的,各种植物精油试了不少,玫瑰精油和薄荷精油比较受欢迎。 注意力转移到学生这边,新一期的月考刚结束。 学前班的学习氛围很好,邢承恩搞的月考制度和奖罚制度相结合极大的刺激了孩子们学习的积极性,学习效率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些孩子也知道学习知识是能改变自己未来的,学起来非常刻苦,除了刚开始学习还有摸鱼情况,现在是真没有了。 你摸鱼了月考成绩一定会体现出来,回家就是鞋底炒肉,就问谁还敢摸鱼! 实在不是读书料子的也会分流,或学武艺或学手艺,未来肯定是条出路。 现在只是学前班,未来分流会有军校,技校之类的细分学校。 以后和士大夫阶层争锋的时候全要靠这些学生了。 士大夫阶层形成了官僚集团,不管谁做天下都需要他们来帮助,所以士大夫有恃无恐。 就算老朱扒皮充草,土木堡之变后,没过多久明朝的官僚集团膨胀成怎样的怪胎。 第二十七章 皇权的弊端 在华夏封建史的前一千年里,跨州连郡的地方士族才是政治舞台上的主角。 他们躲在皇帝或割据军阀的背后,实际操纵着华夏的历史,比如蜀汉的荆益士族,东晋的门阀,西魏北周隋唐的关陇勋贵。 这些地方豪强掌握着大片的生产资料,进而操纵着绝大部分的社会生产,最终通过自己对社会生产的操纵影响乃至决定统治者的抉择。 然而到了唐末,一个私盐贩子的起义将过去一千年里这种士族与君主军阀共治的局面打破了,而他的方法非常简单,屠杀。 于是新的由小地主为主体组成的封建地主阶级取代了士族留下的政治真空,进而为赵匡胤肢解节度使制度提供了经济基础的土壤。 从黄巢到赵匡胤,华夏的封建社会上层建筑完成了士族共治到中央集权的转变,实现了秦始皇千年前的野望,进而自上而下改变了整个民族的价值取向。 后世资料都强调科举在宋朝崛起,然而科举崛起的背后,是世家大族灭亡后中央权力的空前强大。 随后这种强大又被元明清三朝一脉相承的政治制度持续强化,并最终让华夏的历史呈现出“唐事近古,宋事近今”的两极分化局面。 这种经济和思想上的小农化是封建时代的巅峰,然而也导致了当生产力发展到瓶颈时,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寸步难行。 小农化就像是一副巅峰造极的铠甲,刀枪不入坚硬无比,但是当火炮声响,就变成了一堆华丽的垃圾。 举一个生物学上的例子,往往只有脊椎动物当中出现进化体型十几米长的巨大生物。 根本原因在于脊椎动物的神经传导速度极快,比如人类的神经传导可以达到100米\/秒,一般神经传导速度越快则生物越灵敏。 无脊椎动物的神经传导速度往往只有每秒1~2米,一旦体积过大则会移动缓慢。 泥盆纪的莱茵耶克尔鲎体长三米,却只能在海底缓慢移动并且食腐。 对于生物来说只有脑结构还不够,还要有着强有力的中枢神经,中枢神经所主导的神经传导速度至关重要。 对于人类社会来说也是如此,国家政体出现之后就相当于社会结构进化出了大脑结果,之后的制度构建便是文明的中枢神经。 东西方成功的帝国政体都进行了集权政治的构建。 但是即使如此,对于一个古代大帝国来说,神经传导还是过于缓慢了。 帝制虽然集权,但一旦稳定久了对地方的控制力度就会缓慢下降。 汉帝国由于地方政治制度的不够完善,所以无法有效抑制豪门士族的崛起,后期皇权失德则天下动荡,权臣掌权则天下分裂。 唐帝国通过科举制度使得官僚中枢得到了有力扩张,但仍然无力维系府兵制度,只能建立募兵制度,通过雄厚的国家财力维系边镇,结果后来发生了安史之乱。 对于基层的土地兼并,帝制王朝并没有根本的解决方案。 当社会危机加剧,帝制王朝对于地方政治的控制力度也会显着下降,虽然后期的封建帝制在地方管理上的政治架构已经非常成熟,但也只是延缓了这种局面的出现。 对于帝制王朝来说,一旦长期稳定,那么一定会面临控制力下降的问题,无论是军队战斗力的缓慢下滑,还是对于基层官僚体制的逐渐腐败,都会加速这种下滑倾向。 导致神经中枢到达极限的另一个因素则是神经传导速度,缺乏有效的信息传导方式的情况下,技术水平成为了一个关键瓶颈。 信息传导速度的较慢使得中枢系统的上下传达受到了严重阻碍。 华夏历史上较为成功的改革往往都是针对权力中枢结构的局部改革,但凡想要立足中枢权力结构进行全国性质的社会性质改革基本上都会面临失败的结局。 立足于中枢系统进行社会改革,突破了古代社会的政治极限,王安石的青苗法,本想进行借贷补贴民众,但传达到地方则变成了地方官僚强制借贷给民众。 而反馈机制的不足,使得中央并不能及时有效的发现变法在各地出现的重大失误。 宋代冗官的高密集政治结构与面积并不大的疆域范围尚且会面临这些帝制王朝的共性问题,可想而知古代帝制在面临内部问题所受到的阻碍。 古代帝制虽然集权,但作为一种古代政体,本质上还是要依赖其掌握的核心人力、资源、技术,这就决定了帝制王朝的局限性其实相当之大。 技术水平的局限决定了帝制中枢的局限,但唐之后的中原王朝不再着力于对外扩张确是事实,主要是受制于帝制本身的局限。 帝制本身的局限决定了在疆域扩大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会逐步放弃对外扩张,帝制的僵化则会导致国家陷入封闭。 由宋代开始,帝制开始与社会发展出现了脱节,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在于私营工商业所占经济份额大幅度超越了官营工商业。 商业的发展促使了小农经济社会环境的流动性增大,社会的活性增大,帝制政体所依靠的社会经济环境会发生变化。 由于明初的政治架构,明代的帝制结构走向了进一步的集权化,开始出现不适应帝制结构倾向的经济环境与日益加强的封建帝制之间开始形成对立关系。 帝制的政治体制要求政治体制保持极端的统一稳固,明帝国最大的影响在于重构帝制的同时,将帝制的集权化加强到了最强。 所以帝制王朝始终会对任何可能打破静态平衡的力量保持警惕,甚至不惜扼杀无法有效掌控的新兴社会生产部门。 明代的海禁就是这一点的典型体现,沿海私人贸易作为新兴的经济部门无法被帝制王朝充分掌握,于是乎便加以打击,干脆海禁。 当经济基础刚刚发生变动,僵化的上层建筑往往并不会主动调节改变自身的中枢结构,而是会去试图限制经济基础的变革。 华夏古代帝制这个神经中枢受限于自身的局限,当社会环境发生变化时,则又恰好走向了僵化,曾经主宰汉唐帝国的对外扩张,最终在明清的时代变迁当中逐渐腐朽。 小农经济基础决定了古代帝制政体本身存在的局限。 唐的疆域和综合国力已经是君主专制这种制度所能支撑的极限了,自唐中期之后,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尤其是商业在华夏经济地位的提升,导致君主专制不适应这个国家了。 宋元明清时华夏表现出的内卷和衰退,其实是君主专制强行适应华夏的经济潜力导致的结果。 政府的财政主要来源是税收,而农业帝国的专制君主,收税能力还是利用税收的能力都不是很有效率。 国家稍微大一点儿就得需要个代理人来替他收税,代理人多一点儿贪污就管不过来了。 所以,庞大的帝国基本上都是地方的税收地方用,中央想收也收不上来。 而人口少资源贫瘠的地方,虽然殖民开发的潜力是有,但这笔前期投入中央是不肯出的,因为回报根本进不了中央的口袋。 地方势力倒是愿意投资,但是中央不允许,因为君主专制的前提是有实力压制臣子,像诺曼底公爵那样地盘扩张的比君主还大,不造反就没天理了。 唐帝国就是走到了这个砍儿上,国家越来越富裕,地方势力就越来越强,君主相对的实力就受到了挑战。 要想维持国家的统一和稳定,中央政府需要掌控国家的绝大多数军队,而这需要中央政府非常有钱。 这样的财富绝对不是那种粗放的税收制度和皇家直属领地的税收可以满足的,政府想要更有钱,靠农业是不行的,得靠商业。 贸易带来的利润能产生巨大财富,大的能支撑一个小国供养大规模职业军队在世界扩张,而且扩张殖民对商业的益处既直接又迅速。 一个殖民点的商业利益可以让扩张的投资迅速回本。 其实自唐以来,华夏的商业潜力已经显现,而且成为了朝廷财政的重要来源。 但是,商业发展带来的是商人的崛起,而商人是封建君主无法控制的一种势力。 他们不被土地束缚,皇帝对国家土地的最高所有权可以威慑地主却吓唬不了商人。 而皇权的支柱军队是靠钱养活的,商人的强项就是有钱。 所以商人阶层的崛起必然形成对皇权的有力挑战,最终会演变为商人阶层联手对皇权提出限制甚至推翻皇权,一如西方国家现实发生的那样。 西方新兴国家就是凭借商业贸易的财富迅速扩张为世界性帝国。 所以独裁君主不但要限制军阀,也得限制富商。 华夏君主制要稳定,君主就必须是国家最大的军阀,最大的富商,这才是重农抑商的主要原因。 君主当然无法保证自己是国家最有军事能力和经商能力的天才,不过他却可以把所有比自己军事能力和商业能力强的人弄死… 这就是宋代之后华夏的状态,因为君主专制这个大前提摆在那,为了保障这个前提,很多看着很进步的改革其实是给整个国家自废武功。 比如宋朝开始限制分封,将军权集中,重视文化教育限制军阀。 这些政策本身是进步的。 但问题是在君主专制这个体制下根本发挥不了这些改革的好处,限制分封虽然让国家权力集中利于稳定,但皇权根本驾驭不了这样巨大的权力。 区区一个城市的统治集团根本不可能把一个庞大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 巨大的国家不同地区的不同需要也不是首都几个官僚可以搞清楚的。 所有集权制度治理的国家,基本上都是瞎指挥,反而是朝廷啥都不干对地方更有好处。 而军事和财政上的问题就更明显。 因为朝廷开始加强军队和财政的统一管理,而一个巨大帝国的经济运作岂是朝廷内阁那几个脑袋可以运算明白的。 没有商人阶层的经营,封建朝廷的财政就始终是一笔烂帐,分封制好歹地方还能自己挣钱自己花。 宋以后军队职业化,如果有效的管理,统一装备统一训练,战斗力应该远远强于分封制度下没有统一指挥的临时家臣联军。 问题是在君主集权的低效管理下,军队装备没钱,又疏于管理军纪废弛。 没纪律没装备没指挥,甚至人数编制都没准谱的军队能打胜仗才是见鬼了。 国家在发展,因为变革了君主就不能为所欲为,得让那群商人组成的议会指手画脚。 既然经济文化的发展会进一步暴露君主专制的弊端,那么对君主和制度而言国家就不能再发展了。 重农抑商,闭关锁国,科举取士等政策就是这种需求导致的结果。 就如同缠足一样硬生生的让脚畸形发展来适应鞋。 所以华夏为啥不能向中南半岛扩张,为啥不能殖民西伯利亚,为啥近在咫尺的台湾都无法有效控制。 农业、气候和民族问题其实是次要的,主要是帝国花不起那个钱,也没有能打仗的军队,更没有可以让那里赚钱的人。宋 宋元明清的华夏,其实是整个国家供着一个家族混日子而已。 皇室把全部的精力都用来限制国家的发展了,即使国家穷的宫殿都修不起也要禁商,即使国家大敌当前,功高震主的将领也得死。 第二十八章 公司与国家 邢承恩觉得某种层面上国家和公司很像,自炎帝建立部落联盟起,其实就像是所有公司发展的必经过程一样。 一开始,是家族企业。 但家族企业最后绝对会走向内部的争斗上,不管是汉朝还是后来的晋朝,真正威胁到董事长位子的,其实就是他的那些亲戚们。 但随着衣冠南渡,大封建这种把重要权力给血亲去管理的方式,被彻底放弃,于是就在摸索中,出现了一种新的模式——股东制。 也就是皇帝作为最大股东和董事长,拉拢一帮大股东共同管理国家的方式。 而这一时期,真正威胁到董事长位置的,其实就是那些大股东们啊。 为啥隋唐时期华夏那么猛? 因为,这个国家,不止是皇帝的,还是那些大贵族和世家门阀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他们那是真的猛。 股份制就是比家族制有优势嘛。 股份制变革起始时间就是隋文帝开启的科举,科举制,其实就是唯能力论的职业经理人制度。 这一变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的改变,彻底改变了自古以来的血脉政治格局。 它是如此的不同。 股东制确实优越,但是,董事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和其他股东打起来,大股东们也对董事长的位子虎视眈眈,这就很不好。 于是,董事长想了个办法,我从市场上寻求管理人才,逐步替换掉你们这些大股东兼职的高管,不行吗? 行! 但大股东也不是泥捏的,所以,隋炀帝死了。 真正把大股东都收拾了,要到很久之后了。 整个隋唐时期,其实就是董事长和大股东们互相争斗互相撕逼的时段。 结果还碰到个私盐贩子要玩恶意收购。 直到宋朝建立,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才算是真的把股东制,给彻底终结了。 于是,开启了神叨叨的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局面。 说白了,就是董事长聘请了一整套的管理团队,全都是职业经理人。 能力那是没的说,都是靠着能力上来的。 但是,董事长很鸡贼,他可以给你高薪,给你大权,给你各种权力,就是不给股份。 俗话说,打工打工,不成股东,终成空。 高管么,拿的是高薪,拿的是奖金,又不占据股份,那董事长还不是说换谁就换谁?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职业经理人制度下才会出现的特殊情况。 但是吧,能做到职业经理人的,脑子都不差。 他们能想不通这个? 所以,自宋之后,国家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高管们追求的,不过就是一直当高管,当到退休,拿着退休工资爽歪歪! 谁要给你董事长累死累活啊? 007全年无休,我是高管,上四休三,上五休二,上六休一,我还是高管。 那,我还费劲给你创收干啥? 国家国家,它始终是皇帝的私有物么。 和我们一帮只拿薪水的高管有什么关系对不对? 所以了……国家会越来越不行。 毕竟,就是企业亏损了,你也不能不发管理层工资对不对! 而就算是企业倒闭了,新的公司成立了,它不还是得雇佣一帮管理层不是? 所以,科举制,催生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团体——职业经理人。 这,就狠淦! 这帮职业经理人,那可真的了不得。 真要给你干活儿,那绝对干的漂漂亮亮妥妥贴贴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是,真要是消极怠工,那你还真的有苦说不出。 被职业经理人玩崩的国家,又不是一个两个了。 北宋,就是这么垮的。 南宋,也是这么垮的。 甚至于,辽国,金国,蒙古国,也是因为大宋这边的坏风气传了过去,形成了各种有当地特色的职业经理人制度,不用多久就把国家玩崩了。 反正我做到头儿,也还是个打工的,成不了股东,也当不了董事长,那为什么不趁着我掌握权力的时候狠捞一把呢? 大家都这么搞,你捞一把,我捞一把,最后公司不破产才怪! 自宋以来,就这么个坏风气,还特么源远流长,不能根治,你说气人不气人? 公司从副总到门口的保安队长,都在捞钱,这公司,不倒闭破产,还等啥呢? 这就很不好…… 现在的士大夫阶层就是这么想的。 南宋国破时大臣忠心? 灭国时谢太后有份圣旨不是在骂大臣,难道是骂狗么? “我国家三百年,待士大夫不薄。吾与嗣君遭家多难,尔小大臣不能出一策以救时艰,内则畔官离次,外则委印弃城,避难偷生,尚何人为?亦何以见先帝于地下乎?” 后留存有汪元量的一句诗:“满朝朱紫尽降臣。” 在南宋亡国时,真正像文天祥、陆秀夫那样的死节之士,无疑只是凤毛麟角。 史实证明,无论是北宋末、南宋初,还是南宋末,大多数士大夫并没有响应范仲淹和欧阳修的号召,做守节者或死节者。 自己做不到偏偏要求别人要做到,结果到明朝出了个水太凉先生,真真无耻! 邢承恩觉得往往越是缺什么才越是鼓吹什么,最不守节的儒生反而是喊的最响的那批人。 兄弟情深李世民,善待功臣朱元璋,这都是名场面。 所以自己要打造一个新兴的阶级来对抗他们,如果只是扶持一批人很快就会被同化。 要是一批新兴的商人阶级团结在自己周围,还都读书,自然会和地主阶级斗争,这是很难被同化的。 而且皇权也很难万世不易,比如明朝的老朱为了稳固皇权那是煞费苦心。 话说,老朱一生也是够辛苦的,特别是当皇帝后,工作像高三学生冲刺一般拼,而且连续几十年。 正儿八经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很难想象一个皇帝,不仅要管臣民穿衣(颜色、面料、款式)、吃饭(穷人这不能吃、商人那不能吃、五品以下某某不能吃)。 连后代穿什么衣服、系什么颜色腰带,也给定制的详细无比。 甚至贵为天子,他还为全国几乎所有行政机关进行详细分工。 比如,行政公务、司法裁决、仓储准备、人口统计,甚至连街道清洁都逐一分配到人。 不但如此,他还详细说明工作该怎么做,做时该注意什么,一一列举唯恐不能穷尽。 如人口流计时要注意那些事项,如何进行核查,隐瞒人口的常用手段等等都列明出来。 还比如街道清洁工,详细到出门先迈那只脚,扫把怎么拿,怎么扫干净。 以旁观者角度看,老朱是一个十分勤劳、十分能干的皇帝,他不仅给各行各业写说明书,还参于津法制定。 后世最为熟知的便是大明律。 而在老朱时期,普法最广的不是《大明律》,而是一本叫《大诰》的律法书籍。 这本书包含约一万多案例,它能够问世,也和老朱心太细有关,他担心老百姓看不懂、不理解大明津,于是用生动案例来表述。 每个故事,其中人物皆有名有姓、有出生地,老百姓茶余饭后当故事看。 为推广《大诰》,老朱更是费尽苦心,毕竟大部分老百姓都不识字,于是他想出一个看似匪夷所思,却极其有效的好办法。 比如李四犯罪,县官已经定罪,下一步应该是坐牢、流放或杀头,但是不急,差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那就是把李四押回家里,找一样东西,找什么呢? 就是《大诰》,如果找到,那就要恭喜李四,如果被判流放,就不用去了,回去坐牢就行。 如果原本判杀头,那就能捡一条命。 反之,如果家里没有这本书,那也要恭喜李四,如果被判流放,则不用辛苦走路了,直接表演摘脑袋。 其实按理说,家里有这本书,说明是懂法律的,按照常规,知法犯法应罪加一等,不过在当时而言,这也算是老朱能想出的最好办法。 也是聪明的办法,所以那些总认为古人很蠢、很笨、很落后的想法要不得。 老朱制定许多‘说明书’是为什么? 为江山永固,为子孙后代永不挨饿。 但是,就在他死后不久,许多事情不仅没有按他设想的发展,反而背道而驰。 比如老朱废除丞相制度,限制大臣权利,然,明朝内阁却比以往任何丞相都更专权。 老朱制定黄册(户口本),规定老百姓不得四处流动,然,明朝中后期流民成风,四处游荡,丝毫不受束缚。 老朱严令太监不得干政府,可是明朝太监个个都是重量级的。 老朱给他的所有子孙都准备有爵位和俸禄,然一百多年后,他的很多后代都家道中落,穷困潦倒。 那些老朱认为可以使用千年万年的‘说明书’,短短百年便已经烟消云散。 这些又说明什么? 老朱妄想支配历史,却不知道他只是历史的客人,客人居然想反客为主,可能吗? 邢承恩认为,真正支配历史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他们是辛勤劳作的农夫,是窗下纺织的妇人,是官道上来往的商贾,是朝堂上进言的官员,是孤灯下苦读的孩子。 这些人大多数注定默默无闻,都无法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但他们才是历史真正的主人。 第二十九章 准备 邢承恩未来身边需要有一批受过思想教育,同时读过书的人才。 学前班再有一个月就能看出来成果,现在条件简陋,采取的也是速成班。 未来在琉求立足之后就要把教育正式立起来。 卡佩尔这次也正式任职,孩子们多了一位外语老师,前期主要学习阿拉伯语、泰米尔语、通用拉丁语。 之后的几天,邢承恩检查学习成果,顺带继续灌输思想。 邢国举忙活着,为迎接流民入住做准备,登船的时候都登记过信息,擅长做什么也好安排。 青壮这边王进准备接收,计划用两个月训练出一支能和土着打打的保安团,如果那些青壮打过仗就能更快成型。 隔离这些天,流民营里已经在训练队形队列了,要不人天天闲着容易出问题。 澎湖列岛现在算上流民有七千多人,海船七艘,也算小有实力,可是还不够。 别看邢承恩赚了不少钱,可是真正的贸易商品,有那些能插手? 出口最多的是瓷器,成千上万件瓷器装在木箱里被装上船。 出口第二多的是丝绸,这个不用说,无与伦比的精美,是人都喜欢,不分黄白黑棕,如果有人不喜欢,那肯定是特殊存在。 有些地方甚至把丝绸当坚挺货币使用。 这个年代,东方瓷器和丝绸对于西方人来说,相当于后世的香奈尔、古驰,有钱人用的东西,需要彻夜排队。 第三是茶叶,第四是棉布,第五是蔗糖。 第六是铜钱,因为贸易,外国人需要宋朝铜钱。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精明商人囤积铜钱,因为南宋王朝皇帝喜欢发行成本极低的纸钞,又控制不住欲望滥发。 导致铜钱购买力很坚挺。 第七是铁器。 以上七种出口商品,从生产、中间商、运输、销售,每个环节都有稳固利益团体。 如果硬上,估计能打出狗脑子。 邢承恩也只敢买入蔗糖,加工成白糖赚差价,也就香水成了拳头产品可以卖一卖。 骨瓷根本不敢去南宋卖,信不信人家很快就能破解,这玩意儿只能在日本朝鲜买卖。 酿酒?南宋粮食自己都不够吃,怎么可能大量酿酒,邢承恩买的酒里基本都掺水,为自己提纯酒精增加了不少困难。 至于铁器,自己都是采购南宋的铁锭回来重新炼钢,矿石根本搞不到。 所以邢承恩才迫切的想要进军琉求,他需要一块儿根据地,也是原材料生产基地。 琉求可是着名的宝岛! 林业、水果、稻米、甘蔗不说,最重要的是有各种矿产,尤其是煤矿,想玩蒸汽机缺不了它啊。 顾平也趁着这个月把邢承恩买的家仆筛了一遍,这可是马虎不得。 作为新晋级的剥削阶级,未来邢承恩家里肯定会有很多仆人。 虽说自己掌握着他们的生死荣辱,可他们很大程度上其实也在掌握着邢承恩。 他们在邢承恩身边,邢承恩既无法向他们隐瞒一切,也无法完全防备他们,除非完全不用仆人。 对于下人,在物质上邢承恩并不小气,更不严苛,本以为善待即可。 但是王进却说只布恩不够,总是如此,仆人就失去敬畏之心,反而是祸事。 这自古以来,有多少英雄枭雄没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家奴手里? 太多了。 因为家奴反叛,告密而生死族灭的人,同样举不胜举。 因为家奴犯错,违法而受到连累的主人,就更多了。 就算是奴婢,那也是家里人,岂可大意,怎么能因为他们的依附身份,就不正视呢? 某种程度上,他们比学员们更重要,学员们毕业后,总归要出去做事,不会呆在家里。 可家奴们,却会一直在身边,所以要提前防控,光防控不行,还要把他们立起来,从思想和习惯重塑一些东西,把他们的价值提升起来,信任度提升起来,危险度降下去。” 以后自己家业越来越大,家里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同样是宝贵的人力资源,培养起来,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其他人还不明白邢承恩的想法,王进却在那天夜市知道了邢承恩的志向,如今全部族人的身家性命全系于邢承恩一身,他怎么敢大意。 王进和邢承恩说完这事的严重性之后,还找来了邢家以前的管家,此人唤程潇,原来跟过自己老爹。 顾平先把人筛一遍,认为不合适的都调到了外围或者工坊,过了他这关的有程潇接手培训一番,合格了才能入职。 邢承恩可以吐槽这个时代很多不合理的事情,但是人家很多机制其实并不逊色现代。 王进也是防患于未然,未来邢承恩若是更进一步,身边的这些家奴不提前布控,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元朝可是闹过一个很可笑的政治现象,侍卫乱政。 中国这么多朝代,元朝是唯一能出现侍卫乱政的朝代,奇葩到飞起。 你以为元朝的侍卫乱政和汉唐明的宦官乱政性质类似? 不不,你想多了。 汉唐明的宦官,一般是哄骗或逼迫皇帝。 怯薛歹不是,他们是直接偷皇帝的玉玺搞很多空白的圣旨,自己往上填写内容。 忽必烈死后,大内侍卫放飞自我。 今天你写道圣旨封赏我,明天我写道圣旨封赏你。或者,你“下旨”罢我的官,我再“下旨”罢你的官。 史书记载,最嚣张的十三年内,侍卫们就下了六千四百多道“圣旨”。 大都的圣旨天天往外飞,涉及到人事、兵马、钱粮等大事,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地方官被侍卫们升迁到中央做大员了,很多地方的官产落入私囊了,有的地方税率变了,有的人被罢官了,有人无罪被杀,有人有罪被放…… 皇帝竟然不知道,或者即便知道,也无所谓。 这就是一开始没规矩,后来玩的野了,也管不了了。 这种事情在中原王朝不可能发生,蒙元嘛… 外宅有管家程潇负责,内宅暂时让晴雪负责起来,雪丫头也该学着点管家的本事,未来自己还需要她掌握钱袋子。 顾平也被独立出来抽人组建情报局,对外刺探情报,对内防范不轨。 别以为古人没有情报部门,南宋就有皇城司。 皇城司在后唐即有,本名武德司,是禁军的一部分,宋太祖改名为皇城司(或称皇城探事司),属员称为皇城卒,又叫察子,“周流民间,密行伺察”。 宋代在边境也设立了专门的间谍机构叫边铺,据南宋华岳说:“惟能依此置铺,召募间谍,明远斥候,则屯边之兵无事得以休息,有事不至窘束……每铺三十人,每屯各有三人。或遇有故,则甲探报甲,乙探报乙。彼此互见而不至于隔越,远近交通而不至于断绝,是谓聚探。” 宋朝无法突破的困境是,投入虽多,却由对内与对外两家分摊,为争资源,双方彼此隐瞒、互相掣肘,导致整体效率极低。 看来古时候间谍机关为争资源就开始内斗,不是军统和中统特有的产物。 自己这点实力要是有个人告密,南宋水军分分钟过来能灭了自己,别看天天都说宋军实力不行,海战上你试试。 晴雪给雪乃等人安排了工作,这些人都是专门培训的,在南宋也算的一等女使了。 如此安排之后,邢承恩的宅院才算像个官宦人家了。 军事物资正在准备,民用物资,也要准备,口粮这些邢承恩在日本和金国买了大量的肉食和粮食,完全够用。 但是琉求立足的时候需要建房子,建围墙,大量的砖石和水泥需要准备。 现在除了制甲师傅们准备罩甲,其他人员都在烧砖和水泥。 琉求岛上的汉人寨子以后简陋不堪,自己还是直接建一座城来的快些。 陶管也烧制不少,做下水管道要用。 这个年月城市建设是有下水管道的,只不过大部分集中在富人区,贫民窟是享受不到的。 跟邢承恩来的五人也都各有分配,叔父邢国举总揽大局,杨升负责教育这块儿,郑坤主抓匠人,骆明分管民事,何瑶管农业。 军事方面李六魁海军一营,王海海军二营,王进组建近卫军一营,王辉负责陆军一营。 骑兵以后有马再说,现在就二十匹,说骑兵还太早。 物资准备,军事训练都需要时间,邢承恩只能等待,这次入驻琉求之后澎湖列岛就转变成军港,留一营人守护巡航。 另外一营就要在琉求巡航守护了,陆军一营也会在琉求驻防,防止山里生番袭扰。 初期只是防守反击战术,王进制订的计划就是先期防守为主,剿灭来犯的生番。 待进犯的生番被灭杀青壮后迅速出击清空周围的生番部落,这样能扩大己方的战略纵深。 生番没有后勤保障,太远的来不了,近处的被打老实了自然不敢来犯,如此才能立足。 等流民再次到来,训练出兵士,可以慢慢扩大势力范围,日本武士如果到来派出去骚扰清缴,逐步挤压生番的生存空间。 王进唯一担心的就是生番部落联合,因此开始清缴之时逮住生番一个部落就要全灭,不能留隐患,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清缴,这样其他的生番没有刻骨的仇恨是不容易联合的。 第三十章 训练(2023,祝大家新年快乐) 邢承恩在军事方面没有发言权,琉求军事行动就按照王进的计划来,而且旁听时感觉这个计划也靠谱。 没几天流民隔离完毕,正式入驻澎湖主岛。 流民再次坐船来到澎湖主岛,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大家都习惯听指挥了。 按照指示来到营地校场,王进骑马在这里等待,其他军士披甲持弩站立一旁,看着威风凛凛。 “我是你们的主官王进,主君心善招你们入营做护卫,是给了你们天大的恩典。 看到那边的巨岛了吗? 上面土地肥沃,粮食一年两熟甚至三熟,这般地方好不好,想不想要?” “想要!” 秦雷一听就知道是牛猛子的声音,这二货最是没有脑子。 “想要就对了,可是岛上开荒的汉人还是很少,因为岛上有生番,他们吃人。” 一听吃人这话,大家伙瞬间炸开了,一下子场地就嗡嗡作响。 “肃静!” 王进示意,旁边军事鸣了一声炮响才把众人压了下来。 “咱们有弩有甲有兵器,生番连铁器都没有,你们怕什么? 这两个月你们若是好好训练,到时候杀他们如杀鸡,若是不好好训练,无非就是自己身死进了人家的肚子,或者连累家人也进入人家的肚子。 你们在金国无依无靠,这里就是新的开始,为尔等家人着想,可敢随我杀出一片土地供养家人?” “听指挥的意思,如打下生番来,我等可分得土地?” 这时,流民中有人问话,正是秦雷。 “不错,可分得土地,但是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土地不得私人买卖!” “这是为何?如此不是戏耍人吗?” 秦雷一听反而愣了,忽悠人分土地的话自己听了不少,自己跟着干了几次都没分到地,都是骗子,这上官怎么和别人不同? “此事我也曾问过团练,团练说过缘由之后,我才知道团练深意,如今也说与你等听…” “你等也曾有过土地,打个比方,如果不幸遇事故身亡,你妻儿可能耕种土地?腌臜事总要碰到,否则尔等如何成为流民? 团练将土地划归集体土地,组建合作社,按你持有土地入股合作社,采用大农场作业,就是集体耕种,到时候收益按股份分配。 这样其他人无法买卖尔等土地,就算你出事身亡,也能保证妻儿在合作社的股份,如此才是长治久安之策。 你等身为士兵,如何敢保证自己不遇个凶险?此策是团练专为尔等设立。” “如此说来,我等还要感谢团练不成?” 孙小军听不太懂,但是觉得地不全属于自己这不对劲啊。 “若有意见可以不要土地,换成金钱也行,只是记得自己的选择,日后不要后悔就是。” 秦雷听得明白,踹了孙小军一脚,示意他不要说话。 王进见无人再说话,这才再次开口: “你们和家人按指示入住新居,半个时辰之后来这里训练,迟到者鞭刑。” 看众人排队按指示入住新居,王进等人也去一边休息。 “秦哥,刚才为什么踢我?” 孙小军问秦雷。 “团练有深意,这土地政策对我等是有利的,以后不怕人夺地了。” “为啥啊?” “土地不得私人买卖,只吃耕种分红能有多大利?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做?还落得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名声,白惹一身腥!” “如此说来,这位团练还真是大善人啊。” “且看吧,这位团练的心气儿可高了,集体土地政策,巨岛开荒,所图应当不小啊!” “秦哥,你说的是啥?咱们不懂啊。” “没啥,这乱世跟着这位团练也许是条活路,认了房子赶紧去校场训练,咱大伙儿得给自己挣份家业,也给家人争下生存空间。” “秦哥,俺们都是粗人,听你的准没错。” 大家伙儿聊了一下,各自带领家人去认新居。 秦雷领着家人找到新居,看着老娘和妻子兴奋的收拾新居,小妹和儿子打闹玩耍,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这一幕了。 罢了,在金国杀过宋人,杀过辽人,也杀过女真人,自己卖力得军功反而成了流民。 这金国待不下去了,南宋也没法去,只能跟着这位团练走下去了。 如今来到这无非是再次拿刀砍人罢了,看团练深意,可能要海外立国,自己得挣个万户侯当当。 看着妻儿和老娘的笑脸,砍生番如杀鸡尔,这生番老子砍定了。 熟悉了一下周边环境,秦雷交代家人一声,转身去校场训练… 王进安排的训练包含队列、军阵、协同、射箭、白刃、体能,六大训练项目都有分队长在进行指导,有条不紊。 这六项还只是常规训练罢了。还有非常规的紧急集合,野外强行军,野战训练等。 每十天时间,就要训练八天,休息两天。 当然,代价就是粮食的消耗也很惊人。 平均每人一天要吃掉两斤米面,还有三两肉蛋,两斤蔬菜。 一个兵光伙食费,每月就高达一贯钱。 王进和李六魁当时见了都说团练仁义,他们当年当兵都没有这么奢侈过,这是要练精兵啊。 邢承恩兵源少,只能走精兵路线,而且古时候战兵也就是几万甚至十几万人,春秋笔法记载的百万大军是把民夫都统计进去了。 训练几天之后,这些流民也彻底归心。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谁让他们和家人吃上好饭,过的像个人,他们就效忠谁,而不是什么大金王廷,更不是南宋皇帝。 邢承恩今日出现是为了思想教育,每五天一次,刚开始是自己亲自做,之后就有教导员负责,军队的思想教育工作必须跟上。 “参见将军!” 五百多人一起下拜参见,声势惊人。 邢承恩双手往上一抬: “免!” “本官看了大伙的训练,本官很满意!两个月后,训练考核成绩优异、思想过关的,该升衔的升衔,还加饷的加饷,本官一视同仁,全看本事说话!” 一营士兵齐声呐喊: “谢团练!” 这边训练正式开始之后,护卫队也在训练,石头被王进安排进来往死了练,本身又能吃,整个人看着都粗了一圈。 大家训练都很用心没人耍滑,都知道生番吃人了,不用上官逼,自己就不敢偷懒,这要是输了人就进对方肚子了,根本没有投降一说。 换你你也玩命训练,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话真棒! 王进也说如此训练两月,流民里边有些人应是上过战场的可成精兵,其他人就差了一些,见见血的话能成战兵就不错了。 这日郑坤前来禀报说交易物资准备了一批,团练可以趁飓风季没开始之前再跑一次日本和金国,之后就得等飓风季过去再北上了。 邢承恩也是无奈,这七千人编制都靠自己养活,每日三餐就是一大笔,赚不少钱也经不起这么耗。 只能在跑商赚钱,日本这边交易骨瓷、红糖、香水,日本很奇怪,人家喜爱红糖,黄糖也接受,对白糖不太感冒。 金国这边烈酒、香水、白糖还有兵器,兵器是新加入的产品,铁水太多了,自身消化不掉,邢承恩交代炼制一批兵器,在金国很畅销。 带着三艘大飞一路北上,王海等人跟随,这次再带一批流民回来,主要带些战马回来。 这次交易完下次就得几个月后再去交易了,飓风季节,在海上航行就是搏命。 这年月可没有天气预报,等看到天变了找避风的地方就来不及了。 好在琉求走那霸路线一路有群岛,真有风暴也来得及规避,从金国回澎湖列岛沿途也让小艺按地图上的小岛规划出路线,这样安全性提高不少。 自己满共就这么几条船,毁一条都要心疼死,更不要说船上边的人和物了。 古人在飓风季节大部分是不出海的,天威难测,大家还是有一颗敬畏之心的。 上次跑过一次之后,王海他们就绘制了海图,这次跑的更快。 “森一郎恭迎贵人。” 在博多港又看到了森一郎,这次倒是没有过多寒暄,这边让人交易物资,另一边自己再次去武藤资赖府中做客。 这次交易自己需要大量的粮食,这也得武藤资赖放话才能做到,粮食在古代可是战略物资,大宗采购都需要准备和许可的。 府中奢华宴会不在一一细表,总之套话就是: 今日武藤资赖将军于武藤将军府会见应日本邀请访日的南宋琉求团练使邢承恩先生。 双方在两国经济领域达成多项合作,为世界和平与繁荣提供更多机遇。 宋日双方将长期开展机制化交往,成为巩固政治互信、推进两国互利合作、展现两国战略协作的独特渠道和平台,为新时代宋日关系行稳致远提供了有力支撑。 希望两国继续围绕治国理政经验、促进发展战略对接、推动国际多边合作等深入交流,就建设互学互鉴,为深化宋日全面战略协作贡献智慧和力量。 积极推进两国经贸、农业等领域合作,推动宋日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实现更大发展。 少弐资能等参加会见。 …… 第三十一章 再移民 邢承恩买到足够两万人吃两年的粮食后,这次交易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 得到通知的平氏武士有几十人愿意去琉求,其他人通知到还需要时间。 “效忠我的主人,爱其所爱,仇其所仇,我等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必将以他的意志为准,绝无违背。” 领头的武士叫平日清,带领着手下的武士对自己进行了效忠仪式。 看着挺有仪式感的。 还不错! “我接受你们的效忠,以后成为我名下的外籍军团。” “哈衣。” 自此邢承恩手下外籍军团第一营正式成立。 找武藤资赖要了手令,以后船队再来直接和森一郎交接,邢承恩不可能一直跟着船队来回跑。 自己也留下船队的旗子,以后森一郎见了挂这种旗子的船队就知道是谁来了。 接收完物资和武士之后,邢承恩便和武藤资赖告辞,告诉对方飓风季节即将到来,自己不敢多待,还要及时回去,下次船队再来应该在几个月后了,要等飓风季节过去。 武藤资赖表示理解,大航海就是玩命,在飓风季航海纯属找死。 收了物资直接登船离港,朝着板桥镇而去。 收取物资的时候让平日清等人见识了不可思议名场面,这些人也是跪地惊呼… 邢承恩只是表示基操,看这群人的样子,估计说自己是天神下凡他们都信。 船上航行的日子邢承恩继续给日本武士洗脑。 《日本国史略》中有着对徐福西来的文字描述,“孝灵天皇七十二年,秦人徐福西来。” 徐福当年率领童男童女,带着等典籍,来到日国。 他带来了较为先进的农耕技术,所以这才推动日本开启了农业文明。 现如今的日本人当中,可能真的有很多是徐福的后代,或是当时到达日本的秦朝人的后代,毕竟“三千童男童女”的记载可是官方史料。 其他不说,就是日国的语言“哈依”,就和先秦时代的“嗨”发音相同,意思也一样,很多单词都是。 大量证据都说明初创时期的日国,语言风俗和秦国齐国很是相似。 邢承恩也说日本原先是绳文人和弥生人,后来是徐福带领大家开启了农耕文明,后来大家尊称他为神武天皇。 至于年代不符一说,邢承恩也有说法。 日国历史胡编乱造很严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史料大多没有保存下来,只能编造,时间不符很正常。 等到船队到达胶州湾,这群武士已经认为邢承恩才是天皇正统,白河只是伪皇,当了和尚还不让权,成为法皇,不成体统。 至于源赖朝本身就是他们要对付的人,以后实力强大了必然会清算他。 平氏和源氏的争斗可是在日本历史上持续了几百年。 亮出完颜永德的手令,自有专人过来接待,还是上次见过的师爷。 此人唤潘永信,多年吏员生涯,家里祖传都是吏,迎来送往不少官员,宋人走了金人来了,人家还是妥妥的小吏,真真的根深蒂固,地头蛇无疑了。 邢承恩在上次的酒楼宴请潘永信,人家就算是小吏也比自己伪装的商人有权势,自然好好奉承,礼物奉上。 潘永信也是拿钱办事的实诚人,物资准备的快不说,需要的流民也是给了不少基础匠人,不过价钱着实不便宜。 邢承恩觉得价高好说,只要人家给人,价格高点就高点。 你可能会赚,但我肯定不亏。 琉求马上进入开发阶段,自己什么都缺,这有基础手艺的匠人是多多益善。 战马人家只放给自己六十匹,这个潘永信也没办法,完全是完颜永德的交代才能拿到,要不然根本拿不到手。 其实日本也产马,但是没有金国这边的好,邢承恩在这边能搞到就在这边搞,日本那边还是以矿产原材料和粮食为主。 金国这边就以人口和肉食为主,战马只能少搞到一点。 武器倒是很受欢迎,这是金国高价收购的商品,邢承恩也说若是马匹多一些的话,下次自己多带点武器过来。 这个潘永信做不了主,派人去禀报完颜永德了,反正组织流民也需要时间,快马加鞭的话完颜永德晚上就能得到信息。 果然第二天一早邢承恩就见到了耿直的完颜永德。 人家也不二话,说你是个好商人,肯把武器卖过来,战马再给你八十匹,下次多带些武器过来,我大金国有多少收多少。 这时候的铁匠都是战略人才,但是大部分也就是打些铁器农具,能打兵器的都是管制级人才。 邢承恩能搞到武器说明人家背后有实力,完颜永德愿意长期合作,光抢就是一锤子买卖,交易才是正途,能源源不断的带来利益。 对完颜永德来说,自己又不用出海承担风险,流民多的是,给口吃的就能哄骗过来。 羊和皮货在自己的地界真不值钱,而且自己可以和西边的人交易,换到更多的皮货和羊,怎么算自己都不亏。 在和完颜永德的交流和寒暄中,流民再次到来,这次交易了六千人,算得上是大场面,人乌泱泱的还是靠士卒看着才没有生出什么乱子。 一千五百户,还是上次的法子,领号牌,发热水干粮登记上船,倒是有人嚷嚷是不是要卖了他们。 “官府是想把咱们流民卖了?卖到海外为奴,对不对?不要上船,大家千万不要上船!” 流民之中又不全是傻子,自然有读过书的。 可惜喊了几嗓子反而没人搭理他,旁边人还说能管饭就行,卖不卖的谁在乎?这金人拓地几次了?还在乎这个? 这让喊话之人干瞪眼,可也无能为力,反而被士兵抽了几棍子,打的嗷嗷直叫。 邢承恩记住这个人,到船上再问问此人,若是可用就用用,要是榆木脑袋那就算了。 说他聪明能看明白买卖人口,却在如此人多之时开口,好像聪明劲儿不够,有点意思。 当然要是读书读成个呆子了,也不奇怪,那就只能当个教书先生了,政事肯定是不通的。 挨了顿打也老实了,领了口粮和热水也上了船,没人搭理他也没人再闹事,流民有地方能管饭其实很好管理的。 华夏农民的忍耐力真的很高,只要有人管饭其实不愿意闹事造反,必经那是要掉脑袋的,谁不想好好的活着? 都是没办法逼得。 邢承恩看不起南宋,可是看了金朝的情况还是宋好。 每到灾年,我大宋的禁军、厢军也敞开大门欢迎活不下去的有志之士(不限年龄)当兵吃粮。 还有政府承办的大型工程,像疏浚运河、整修“市容市貌”--城防、宫殿、边塞。 大宋不管怎么不好,他的这些做法没有让人民大规模死亡,也就延续了自己的国祚。 宋朝压榨民众是压榨得很,可真有灾年人家也是舍得花钱安抚的,北宋一共160多年,共爆发农民起义200多次,平均下来就是一年一次还要多。 但是真的比较大的才几次,其余都是压榨太狠闹民乱,被招安就安稳了。 所以大宋闹民乱受招安都有一套流程了。 当然敢闹事儿都是武力充沛之人,你不会真当宋朝军队拎不动刀吧? 起码要抡刀子一番,发现打不过你才招安,打的过早变反贼被砍脑袋换赏钱了。 可金国这边的统治者完全不管这个,又不是我的奴仆,管你干什么?我能把我的奴仆养活好就不错了。 和完颜永德约定之后几个月再来交易,飓风季节就不敢过来了,下次自己不一定过来,但是交代船队继续来交易。 邢承恩也是满嘴跑火车,说自己回去一趟要一年,再来又得一年,就是给完颜永德造成错觉,自己家的船队能这么跑很有实力的样子。 完颜永德也不奇怪,金国这边的阿拉伯商人确实要走很久,一来一回两年过去了不奇怪。 完颜永德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个阿拉伯商人是冒牌货,驻地也不在阿拉伯,而是在琉求。 待流民上船后,告别了完颜永德,船队再次扬帆起航,像琉求出发。 还是一样的流程,让流民不敢造次,路上有几个岛都让王海等人画好海图,以后这些都是避风港,未来移民就按这条路线走。 闹事的书生也被叫过来,叫韩鹏飞,可惜是个读书读成个呆子的人物,让邢承恩好生失望。 网文里不是这样的人物应该都是精英才对嘛? 不过转念一想,精英早就混起来了,要么当官要么也是家底殷实,除非得罪人家了,要不怎么也不能混成流民。 更不可能在士兵环绕之下当众高喊贩奴,有点脑子也不能这么干啊,最关键的是还没人听他的… 邢承恩现在是顶着仙人之名施恩,这些人都好糊弄,以后基本盘巩固之后还是少用,弄得多了一点都不神秘,成卖艺耍杂技了。 没看王海等人都无动于衷了,根本没有之前的敬畏之心了,反而看流民跪拜自己还能兴奋一些,自己真成耍杂技了,好丢人的感觉。 第三十二章 考核 一路上很顺利,船队再次回到澎湖列岛,把人放到隔离岛继续隔离,这次虽然人多,可是护卫实力也多了,人人披甲持弩,流民也没人造次,按照指示照做就行。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强化训练,陆战营彻底脱胎换骨。 训练众人干饭馒头管饱,每人还有半斤菜,二两肉,这伙食比起外面流民的稀粥,不知道强了多少。 私兵总共五百人,在王辉带领下身穿黑色戎装,黑压压的站在四周,队列整齐,精神抖擞,隐隐显露出一丝肃杀之气,光看阵容卖相,很有几分精兵的样子。 邢承恩看着心里有些激动,以前他只是个不受宠的公子哥,只有王进这百人是自己私兵,李六魁等人还是官兵,不属于自己。 而现在,他有数百兵马。 将来,他还想要数千,数万! 只有武力,才能让自己真正有安全,尊严,自由。 当然,还有权力,甚至天下! 其他什么钱财,官职只不过是为了培植武力的条件而已。 流民有吃有喝大家也安静,尤其是第一批流民现身说法,大家也都理解,剃头也接受了,不过是长一年就好了,真要染病死了不值得。 有第一批移民的示范,后边的就好管理了。 邢承恩把战马交给王进,王进乐坏了,有了一百五十匹战马,这战力在平原打生番就是成年人打小学生。 移民这个事情已经写了章程,隔离这些事情按照规矩办就好了,邢承恩不再操心这边。 自己现在在点算登岛的物资准备。 不说牛之类的,就说工具,主要是指斧、铁锯、刨具、凿具、铁索绳具、麻、布料、酒,还有帐篷、药品、等等。 总之要准备的太多太多,列出来的单子还差好多。 王进则说顾平发展一条线能搞到牛,可以用咱们的雪盐去换,当时邢承恩不在岛上,王进做主让顾平带着一艘战舰去交易了,牛已经有路子搞了。 “团练,对方以为咱们是在走私去金国,所以才能搞来便宜的雪盐,而且咱们是战舰,对方也愿意长期合作。” “当心点就好,以后咱们的雪盐出货量很大,他们能吃下吗?” “对方背后应该也是官面人,要不搞不到这么多牛。” “如此也好,大家心知肚明,互相都提防着合作也不错。” 这年月战舰走私已经是明事儿,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罢了,有利益合作谁管什么敌国不敌国的。 “大人,咱们在苏家船行下订的船这几天交付一艘,咱们可以趁接手的机会去泉州买入一批物资。” 得嘞,自己成王进眼里的物资仓库了。 邢承恩脑海里都有电脑音想响起的“搬运工”的声音了。 这该死的画面感,当年自己玩了多少把黑森林地图啊?想不起来了! 无奈邢承恩又装了回阿拉伯商人,带着人手直奔泉州,李六魁接收新战舰不提。 邢承恩直接在市舶司交易香水,然后说自己在南洋的营地遭灾,需要购入这些物资重建营地,市舶司拿着名单都给搞定。 人家市舶司只需要放出一点香水配额,自然有熟悉的商人把货物搞定,省了邢承恩好大的事情。 在阿拉伯聚集区休息时,换装找到阿訇交易白糖,预订油橄榄树苗、书籍和老师,巴格达的图书馆的拓印本天文地理风俗都要。 杂事搞完了,没有多停留,收货登船汇合了李六魁返回澎湖。 一天后返回澎湖主岛,新战舰继续试训,邢承恩这边开始准备登岛事宜。 物资准备齐全了,顾平带着近卫先去琉求摸排一下,找到先期适合建设营地的地方。 先期侦查做好了,移民工作才能展开,周围地势也要相对平坦一些,这样便于发现生番。 总之这是现实世界,命也只有一条,可不是游戏世界能充命,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两月军训一到,第一营士兵要进行比武考核,以成绩排定队长,正式成军。 当然这两月速成只能属于乡勇性质,要想成为精兵还要继续训练。 士兵们也都很紧张,因为,这次考核关系到谁是官长,谁是兵长,谁还是兵。 考核科目分为队列,射箭,体能,白刃四项。每项分甲乙丙丁四等。 考核公告早已经宣布: 成绩三甲一乙以上者,才能任为代理队长。 成绩三甲一丙以上者,才能任为代理队佐。 成绩三甲一丁以上者,才能任为代理队监。 成绩二甲二乙以上者,才能当代理什长。 成绩二甲一乙一丙以上者,可当什佐。 成绩再下的,只能为兵。 成绩四丁的,淘汰,兵都当不成。 别想着偷懒不当兵就好了,这两月的伙食费你要出,移民费、安家费等不当兵拿钱靠种地还十年都够呛。 选别的行当拿钱都没有军人多,邢承恩可不搞文贵武贱之事,对于文官集团始终充满警惕心。 老朱也是吸取了宋的教训,搞了文官集团和武勋集团,结果土木堡之变,武勋集团全员玩完,文官集团立马膨胀… 用了整整一个上午,队列考核才全部结束。 队列考核所有人的成绩都在丙以上。队列这项只要你要够认真,人不傻,就不可能做不好。 队列成绩达到甲的,超过三分之一。 大部分都是乙,几十个丙,一个丁都没有。 王进还算满意,两月军训军阵能达到这个程度说明没人偷懒,而且已经能习惯性的根据指令组成战阵,这在冷兵器时代很重要,步兵在平原遇骑兵,全靠战阵了。 剩下的射击、体能、白刃全看个人天赋了,这个强求不来,人与人不一样。 下午,射箭考核开始。 这个半点做不得巧,完全靠各人赢实力。 用于考核的弩,全部是制式军弓。 这次只考核静止二十丈平射,每人只能射三箭。 箭靶采用的现代五环靶。十环红心,低于五环就是脱靶。 二十丈有多远呢?大概六十多米。 练习射箭才两个月的乡勇,要在这个距离射中靶心,还是很有难度的。 按规定,二十五环以上为甲,二十环以上为乙,十五环以上为丙,十环以上为丁,再下就是不及格。 五个靶子早就设好,记名员和报靶员也都就位。 每五人为一批次上场,必须在十分之一刻内射完三箭。 这个时间已经非常宽裕,可以好好瞄准。 接下来,众人一一上场,各显身手。 黄昏的时候,箭术考核终于结束。 三箭全部脱靶的一个都没有,成绩最差的是两箭脱靶。 一百五十多个甲等,其中拿到三十环满分的,也有十二人之多。 难怪民间禁弩,这训练两个月都能中靶,这要是多了造反易如反掌,一般的县城士兵根本弹压不住。 第二天大早,白刃战考核开始。 规则很简单,用木棍为兵器,包上麻布,相互“厮杀”,先被击中者判定为输。 至于明明先被对手击中,却耍赖不认输的,直接淘汰出局。 五百人分为左右两队,每次各出五人,共十人捉对厮杀。 等到全部轮完,再将胜者打乱重新分为左右两队,败者也一样,照前施为。 这次轮完,还要第三次打乱重分,最后捉对厮杀一次。 也就是说,每人要战三次,面对三个对手。 这种比试方法,未必完全公平。比如,某人的三个对手刚好都比较弱,或者某人的三个对手都比较强。 但总体上还算公平的。 三次皆胜者,甲等。 两胜一败者,乙等。 两败一胜者,丙等。 三次皆败者,丁等。 比试一开始,就极其热烈,现场气氛顿时就紧张万分。 白刃战,是最考验胆气的,不是谁技术好就一定能胜。 也是最有看点的。 两人的白刃战根本不会打多久,基本上三五下就定了胜负,所以比试的进程很快。 下午最后一个项目,是没有丝毫技巧的体能考核。 负重跑十公里,超过时间还未跑完的,直接淘汰。 经过两天的考核一营的代理排长和代理班长按成绩正式出炉。 王辉担任营统领,具体认命由他下达。 各级代理军官任命之后,陆一营的组织已基本完善,算是完成了一次蜕变,以后的训练效果更加好。 这只小部队,真正有了一点精锐之姿。 邢承恩规定军队必须配备有教导员,营级必须过思想政治教育课这一关,合格者才能升副职,升完副职才能转正营统领。 王辉宣布完认命之后让大家解散,各自回家休息两天,之后继续训练。 …… 秦雷听到自己任排长自然高兴,自己晚上上补课班的时候要用些功了,思想政治课过关才能当营副,过不了的一律不得升迁。 “恭喜秦哥,不,是秦队长高升,日后可不能忘了兄弟们啊!” 孙小军在旁边恭喜着。 “滚蛋,你小子不用心,怎么混了个队副,丢人。” “秦老大,我倒霉啊!遇见两次牛猛子,这家伙不放水,他是真打啊。” “那你是挺倒霉的。” 秦雷忍不住笑了。 “牛猛子,下次碰到他打狠点,把我的那份也给算上。” “好的,秦老大。” 牛猛子在一边憨憨的回答,然后冲孙小军亮了亮胳膊上的肌肉。 秦雷看着这场面挺欢乐的,真好,这才是生活。 自己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第三十三章 登岛 邢承恩很是期待,想象上万人去琉求后成为先锋农垦团,筚路蓝缕、开荒拓殖的画卷。 宝岛目前毕竟没有官府,自己就是最大的管理者,这也是为什么要搞这样一个官身。 一个没有官方身份的海岛势力,哪怕实力再强,也只会被定义为海盗。 只有钉在南宋,拥有官军的身份,才可以大借其势,浑水摸鱼,而不是彻底甩开朝廷自立门户。 自己才可以借用南宋的市场来发展自己,要不然就是海盗之流。 流民这次在隔离营地训练时间长了一些,主要是澎湖主岛这边房子不够。 澎湖主岛以后就是军港驻防,未来的重心全在琉求,这边再建设房子就是浪费了。 琉求水稻每年分两期耕作,一期作约自一月至七月,生育期约120天,二期作约自7月至12月,生育期约100天,依地区及品种略有差异。 西部地区为主要的生产地区,生育期气温较高,稻谷充实饱满;东部地区温度及日照较低,稻谷充实期长,稻谷品质优良。 邢承恩准备这个时点登岛就是为了赶上开荒种植第二季水稻。 六月五日,天气果然晴朗。经过一番安排,由七艘海船组成的船队驶离澎湖主岛岛,乘风破浪的浮海南下。 七艘大海船载着一万多人直奔琉求而去, 邢承恩等人全部出海,岛中只留下李六魁留守,以后驻军防卫海盗来袭。 王海带海军二营以后驻军在琉求,两队半月一轮换,日后招的人多了可以轮休。 半日不到,船队到达琉求台江,后世这里就是郑成功登录的热兰遮城和赤嵌城,如今自然没有这个名字了。 邢承恩还是为了纪念郑成功,将此处命名安平。 台南地区是台湾最平坦的地区,这里也是从大陆到台湾的最佳登陆点。 此地的海陆形势非常奇妙:整个港口分为内港和外港,中间有大员岛、北线尾岛等隔开。 要登陆的船只要进入内港只有两条航路可以选择,一条是南航道,这里口宽水深,船易驶入;另外一条是北航道,这里水浅道窄,只能通行小舟,大船必须在涨潮时才能通过。 北航道先不说,南航道的必经之地这里以后也要建个古堡守卫航道。 热兰遮城历时10年修建完成,位于南航道的必经之地。 热兰遮城分为上、下两城,上城又有上下两层,上层最中间是一座四方形的三层建筑,其高度达到了10米。 城墙的四周各有一座棱堡,每座棱堡有12门加农炮。 棱堡图纸邢承恩就有,交代王进以后要在这里一座棱堡可以防御海外之敌。 之后船队到达台南位置,放下小船安排人先上岸。 骆明事先做过演练,兵士先上岸,顾平已经带人把周围地势侦查了一遍,威胁并不高。 邢承恩到岸后先放出一部分物资,匠人指挥奴仆先搞出简易码头来让大船停泊。 另一边开始挖地基走排水,邢承恩为此烧制了不少陶管,以后引水也方便使用。 两天时间这里就变成大工地了,邢承恩成了搬运工,那里需要物资就过去放一批,来回跑。 城市的沟渠也都规划好,做了标记按指示施工。 野外帐篷和蚊帐都有准备,药品也有准备,所有人不许喝生水,总之条例很多,人人必须遵守。 现在实行全员军事管理,就连吃饭都是军事化,邢承恩直接搞成套餐盖饭模式,一天三顿,每顿有一肉一素加主食配汤。 做饭分成十组,百人一组错点吃饭,这样下来井然有序也不拥挤。 军营最先建好,跟着就是各种功能建筑逐一建好,民房都是统一样式,也按户规划修建一致,每一排必有一个公共厕所。 城市周围土地也平整一遍,挖沟引水烧荒开垦田地自然不需要邢承恩。 唯独水车构件在空间里装了,在需要的地点放出水车构件,匠人们自己就组装好,让水车运作。 现在要赶农时,屯田开荒数量,今年的计划是五万亩,所以大家在基础设施建设完全部投入到开荒种地里来。 好在农具和牛都准备充足,开垦起来还算顺利。 周围没有生番部落,汉人寨子也离得很远,近卫团已经开始扩大巡查范围,有马的情况下开地图视野真的好爽! 这里以后会作为对外的港口,所以定位就是港口城市,一些规划就按照这个定位做。 如今,琉求当局虽然只有一万多军民,但百业待举,所以事情颇为繁杂。 开荒、播种、水利、防疫、伐木、制甲、造器、修建、练兵、人事、仲裁、治安、情报、培训等等,可谓千头万绪,忙的大家焦头烂额。 能不能彻底放权? 有些能,有些不能。 比如开荒、播种、水利就能放手,但是仲裁、防疫、培训等等就不能放手。 自己整个体系的运行方案,带有不少后世色彩,超前性较强,前期没有邢承恩亲自指导,很快就会走样。 一定要扶上马再送一程,等到完全走上正轨,才能放权。 邢承恩已经提前安排了很多,但是实际工作中还是不断产生问题,只能在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之间来回折腾。 还是叔辈的邢国举老练,把一些事情已经做好大体框架,邢承恩再填充细节。 骆明能把邢承恩做的规划细化下去,执行能力极强。 何瑶带领流民开辟耕地,人员分组合作,农业有合作社,军人每人分地十亩,以土地入股合作社占得股份,如果立功升职的话土地可获得更多。 其余人只能打工还债,还完之后才可以拥有土地。 澎湖主岛的人按户分配了土地,这些人要比流民多享受一些福利。 这里土地很肥,灌溉又便利,何瑶估计一亩田最少能收两三石。 这么一算就是将近十几万石,而且可能更多… 田税邢承恩收两成五,剩下的合作社统一收购,粮食属于统购统销物品禁止私人买卖。 未来几年内粮食始终都不够,自己需要大量移民,粮食储备要足一些,不只是自己人吃,还要把每年的移民考虑进来。 要是逢个天灾什么的都不好说,古时候粮食是最坚挺的。 随着摊子的铺开,各种琐事也是层出不穷,治安问题也严峻起来小偷小摸的汇报不少。 邢承恩干脆组建治安队,让日本武士先顶了上去,这些人暂时谁也不认,只服从邢承恩的命令,是把好刀。 还和邢国举等人商议了一些简单的条例公布出来,张贴告示让大家遵守。 对不识字之人有专门的宣传员口述传达,务必让人人知道条例。 第一条:杀人者死,偷一偿百,强盗为奴。 第二条:抗令抗税,罚役一年。 第三条: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者,罚役一月。欺凌老弱妇孺,罚役三月。 第四条:随地便溺者,罚粮三斗。 第五条:严禁放高利贷,私人放贷利息不得超过一成,没收非法所得,罚役两年。 第六条:聚众赌博者,没收赌资,罚役一年。 第七条:私营盐铁糖酒茶者,没收非法所得,罚役一年。 …… 第十六条:遇大战大灾,保安团认为兵力不足,可征发壮丁。 第十七条:家有士兵者,村中派劳力帮其家耕种抢收,(此为军人特权)其他人不得享受。 第十八条:百姓开荒,人均田土不得超过十二亩,余者归公。 第十九条:家有战死烈士,孩子成年前不纳税。名下田产由烈士托管机构监督,其他亲戚不得强占,违者罚没自身财产。邢承恩要养其老幼,善始善终。 第二十条:如有各级贪污、枉法、营私、渎职、欺民、违规,百姓可去信访处上告,由治安处传讯、审查涉事人员。治安团欺民,百姓可去军纪处上告,由纪检处传讯,审查涉事保安兵。 公告就二十条,以后有新情况再调整。 三天时间,岛上一万多移民全部知道了公告内容。 移民对公告也很满意。 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是真没有秩序,岂不是人人自危?就算没有生番,也是迟早必出大事。 他们需要官府,需要官员。 他们只是希望官府和官员廉洁一些,有用一些就满足了。 真要没了官府王法,他们自己都会害怕。 因为秩序规矩无法保障,尊卑礼仪无法保障,那还不乱了套,还不得无法无天? 何瑶说过人均十二亩田,根本种不完。 一家老少按四口算,就是四十八亩,一般人家最多只能种四五十亩。 所以,等公告一出台,竟是人人额手称庆,欢呼雀跃。 唯一邢国举不满的是,邢承恩对武夫太好了些,新兵入伍就能拿每月一贯的军饷,还粮食菜肉管饱,一年春秋两套衣服,一旦出征还有赏钱,立功还能获得土地。 大农场组织耕种,人人出力都要按劳力算公分,但是军属不需要出力也算公分,这块儿由政府买单。 邢承恩却说咱们的军人要职业化,这些琐事政府要担起来解决军人的后顾之忧,这样才能成为强军。 这样算下来,一个新卒,一年最少竟然有十二贯的收入,几乎能顶大部分家庭一年的收入了。 而一旦成了老卒,军饷就更加可观,完全能养活一家老小了。 第三十四章 船厂 二十条的发布代表邢承恩正式成立管理班子,之前只是凑乎过渡用的草台班子。 邢国举正式上任成为民政官,其他几人成为副手分管各自的一块儿。 武力这边由王进任团练副史,主抓军事管理,李六魁和王海轮换巡视海上,王辉负责陆上防御。 顾平已经探索了周围地势,方圆二十里内没有威胁,再远就有生番部落了。 只是粗略探索了平原地区,山上都是原始森林,没有开发过的模样,人员不好探索。 而且生番大多居住在山上,人少去探索就是送菜,只能暂时放一放。 王进的策略也是把人引到平原上歼灭有生力量,密林不好展开弓弩优势,反而是生番有地利优势,强攻非明智之举。 制糖工艺已经成熟,现在还需要扩大甘蔗种植。 南方本身就是甘蔗产地,有不少良田种甘蔗,所以红糖在泉州就可以买到。 但凡事不预则败,长远考虑,还得开发自己的甘蔗产地,以后占领南洋诸岛也会开垦甘蔗园和香料园。 当然南洋也可以种植水稻、油料作物油棕、纤维作物蕉麻。 油棕可以生产棕榈油,华夏人缺油,这个可以缓解一下,等阿拉伯商人带过来油橄榄树,可以再加上橄榄油。 当然台南这边种完二季稻之后可以种植油菜花,这样不浪费土地,也能轮换耕种土地。 虽说这边可以做到一年三熟,但是三季稻质量堪忧,还不如种植一轮油菜花保证油料供应。 蕉麻这是重要硬质纤维原料之一,纤维强力高,耐水湿,在海水中特别耐浸,且浮力好,是一种很好的绳索用纤维。 主要用于制造航海用缆索、绳网,渔业用绳索、网具,钢缆绳心和其他工农业用绳索等。 至于橡胶树和金鸡纳树还在南美洲没传过来呢。 在古时候这种物资缺的厉害,骆明也安排人种植了一批,邢承恩以后会大量需求。 港口这边利用提前烧制的水泥和石料,码头已经建设起来,在另一边稍远的地方正在建设船坞。 宋代,随着造船技术的进步,船舶越造越大,“舟船深阔各数十丈”,海上贸易频繁,船舶的维护检修需求日益增加,船坞就在这种背景下诞生了。 而宋代已经有了用人力、风力、畜力驱动的大型水车,元代的《王祯农书》中称其为龙骨车。 南宋刘一止的诗中就描绘了这种水车的工作状态:“老龙下饮骨节瘦,引水上诉声甲呀,初疑蹙踏动地轴,风轮共转相钩加”。 有了这种水车,抽干船坞里的水并不困难。 据《笔溪笔谈·补笔谈》卷二权智记载: “国初,两浙献龙舟,长二十余丈,上为宫室层楼,设御榻,以备游幸。岁久腹败,欲修治,而水中不可施工。熙宁中,宦官黄怀信献计,于金明池北凿大澳,可容船,其下置柱,以大木梁置上,及决水入澳,引船当梁上,即车出澳中水,船乃悬于空中,完补讫,复以水浮船,撤去梁柱,以大屋蒙之,遂为藏船之室,永无暴露之患。” 宋朝初期,南方进献了一艘二十丈长的大龙舟,船上建有宫室层楼和皇帝专用的御座,供皇帝游幸时乘坐。 使用多年后,船的底部朽坏了,想修复,却因为损坏部位在水下,无法施工。 宦官黄怀信出了个主意,在金明池北面开凿一个可以容得下大龙舟的水池,在里面安装上支墩,把龙舟引入水池,泊在支墩上,然后将池中的水抽干,龙舟就被架空搁在支墩上了,船的底部完全暴露,工匠们可以对朽烂的部位进行修补,龙舟修复后,再将池子里灌满水,并撤去支墩,让船浮起来,这样龙舟随时可以行驶了。 池子的上面还建造了一座高大的“澳屋”,称为“龙澳”,龙舟平时就停泊在里面,不会受风吹日晒之害。 匠人们就管干船坞叫大澳,很多造船大匠都知道怎么建设干船坞。 琉求岸边土软,本来不适合建干船坞,可是有邢承恩开挂,张成决定建设干船坞,这样造船方便不说,修理起来也方便。 邢承恩现在需要大船来运送移民,造船的优先级仅次于农业生产,其他方面都可以后延。 张成大匠已经知道了西式船利用蒸制塑型,在未冷却的时候进行安装龙骨和肋骨,宋代造船技术水平很高,许多东西只是点拨一下就能理解。 龙骨和肋骨安装是蒸制塑型,安装完成后在木材的应力影响下再次发生变形,工匠就需要再进行一些处理,一般是固定放置半年不动,木材的应力就会自然消除。 这一步也是影响战舰建造耗时最久的,就算再简化流程这一步也不能省,否则别说下水了,船体结构本身就会松动或者散架。 除非技术进步,钢铁构件取代木质构件,历史上铁肋木壳船出现后,工艺才开始改变。 应力消除后,就是铺设船壳,固件、支撑横梁、甲板等工作,之后就可以下水测试,合格后才开始桅杆锁具软帆的安装,最后一条船就完成。 得承认造船是一项极具技术的工作,小到一根麻绳、一块木块,为应适大海都有严格工艺,更不论龙骨、船体外壳等等制造工艺。 有水泥建设干船坞方便了很多,张成直接建了八个,这是经过计算的。 铺设好龙骨和肋骨需要放置半年,需要六个干船坞轮换铺设,这样造船人员不需要等待。 留两个干船坞修理和机动用,后边造船的人员多了再考虑扩大。 玩红警的都知道六个军工厂比一个军工厂出坦克快! 桅杆张成大匠设计出了铁箍方案,这样不需要找整根大料做,这样造船能快许多,就算桅杆断了也好维修。 王海等人也反映大飞在台湾海峡稳定性要比千料大船好,张成最终决定直接建造六艘大飞,有现成的大飞在,造船人员们可以实物观察,真需要的话邢承恩允许他们拆解研究。 虽说缺船,可是邢承恩也知道技术研究需要投入,这方面不能省也不能凑乎。 张成大匠已经有了安排,计划先建造大飞,把人员先培训出来,他只带了一个匠营,通过建造大飞,先让船匠们熟练建造工艺。 造船工程庞大,涉及事项繁多,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学徒自然学的慢,有实物操作才能成为熟手。 熟悉之后,就可以放手以老带新完成建造任务,这样保证大船的建造后,张成准备抽调人手实验性质的建造一艘飞剪船。 吃透飞剪船的技术之后,就可以批量建造飞剪船,刚开始可以小一些,以后再逐步加大吨位,完成飞剪船的列装。 至于风帆战列舰,那是之后造船人员大量培训出来之后才考虑,那些大家伙建造时间论年算的,现在根本无法满足。 南宋造船富人出钱,穷人出力,贩卖瓷器和丝绸,换回香料、药材、木材、玉石、珍兽...等等,只要回来,便可获利十倍以上,如此合作,大家发财。 官府如当车之臂,根本拦不住,或者说官员也是利益链上的玩家,根本不想拦。 船工很难买到,邢承恩只能自己培训,流民中一些人会成为学徒来船厂工作。 真正造一艘大船十个月就够,前提是有工人,有物料储备,有场地、有设备。 所有准备过程可能需要两年,甚至更久,比如造船木材需要阴干十年甚至二十年。 铁工作坊、索工作坊、漆工作坊、橹工作坊、木工作坊、帆布作坊、工人宿舍等,这是一个系统工程。 造船涉及到三十五种工匠,近两百种材料,这需要很多配套设施跟上,注定是一个过程缓慢、烧钱痛苦,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现在造船厂看上去就是个乱糟糟的露天工地,还有三十多间大小作坊和仓库。 包括铁工作坊、木工作坊、漆工作坊、索匠作坊、橹工作坊、艌工作坊、帆篷作坊的规划都要做好。 邢承恩让王进找人负责船厂管理,管理几百人这种事,看似简单,实际一般人干不了,即要保证船厂正常运转,还要保证几百雇员吃喝接撒顺利。 另外还要管钱,管理采购,还要应付各种琐事等等。 大匠只能负责造船,这是技术工种,管理就不行了。 头疼! 邢承恩这段时间化身装卸工,装沙土,放石块,有邢承恩这个空间外挂,很多工具都省了,建造进度飞快。 工人们化身二当家。 从跪地惊呼神仙,到又升仙了,最后出来看上帝了。 …… 码头和船坞建设好了邢承恩甩手走人,魔幻版搬运工正式下线,邢承恩转身去了工匠组搞水利机械去了。 有钢铁之后匠人们制作出来的齿轮耐久度得到提高,利用水利传动建成离心机可以更方便分离白糖。 水利磨坊等利用水力的工匠作坊也建造完成。 一些简单的水利机械匠人们就能完成,玩水力发电就早了些,邢承恩只是把蒸汽机原理和设计图纸搞出来让匠人们研究,看看能不能实现。 第三十五章 军政分离 如果说加工机械,制作工具,制造枪械零部件需要‘精度’,那么用蒸汽机带动两只铁碾(压榨机)、带动铁杵、带动铡刀、水车,则不需要什么精度,只要注意不要伤到人,莽起来完事。 初代蒸汽机肯定功效较差,但是用来锻造冲压应该可以达到要求。 蒸气机的秘密不能示人,不能让其他人接触,皇帝来了也不行。 这是自己未来的工业起步的重要装置,直接在军营由军匠负责,守卫工作直接由近卫团负责,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入。 蒸汽机原理比较简单,其结构主要由水罐、汽缸、活塞、曲柄连杆机构、飞轮、气管,几个主要部分组成。 水罐主体是一个有承压能力的密封铁罐。 铁罐身上开几个洞,分别是卸压阀、出气阀、注水阀、烟囱。 汽缸和曲柄连杆机构是其中最难部分,邢承恩凭借小时候对于机械的热爱,也能画出来。 关健是如何把脑子里想要的,把图纸上画出来的东西,制造出来。 这是最困难的事情。 放在后世,只要有心去做,借助某宝上的工具,一个人很容易制成,但放在宋朝很难。 好在有小艺开挂,图纸已经出来,剩下的就是研究吃透技术,尝试生产出来。 先期先造个试验机,漏气儿也没事,只要不爆炸就行,邢承恩担心的是爆炸事故。 所以在蒸汽机部门制订了严格的安全生产制度,以后在煤矿等矿山部门也是必须要有安全生产部门,企业生产严格按要求操作。 以后在工矿类企业必须加入安全生产部门,虽说可以买奴隶用,可一次事故后,维修麻烦不说,奴隶也是财产啊,能好好的为什么不长期使用呢?用船拉过奴隶还不如多拉些原材料呢。 匠人们理解了图纸和原理后,立即开始着手制作蒸汽机结构部件。 事实证明,即使脑子里有蒸汽机的运作原理和大致结构图,它依然难以被制造出来。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可没办法,开始阶段失败是常事,只要能解决问题,改变时代的蒸汽机被发明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对此邢承恩有信心,也等得起。 蒸汽机的研究需要时间,但是情报部门现在需要分家了。 以后情报部门分对内对外,对内属于国安处,对外属于军情处,以后两边各不同属 宋代的特务机构皇城司是一个集缉捕、审讯、定罪、收监于一身的综合型执法机构,旧名武德司。 皇城司是帝王的耳目,从事秘密的特务行动,监视军队和百官。 他们独立于朝堂之外,是一支神秘又令人害怕的一群人。 特务机构自然被文官所厌恶,也难得人心的。 因此文官屡屡上书皇帝撤销这一特务机构。 但是情报部门又不能不存在,因此历代帝王对此不过是阳奉阴违。 秦朝时期黑冰台;汉武帝时期叫“绣衣直指”,王莽时期的特务组织叫“绣衣执法”。 曹操时期的特务机构叫“校事”。唐代的特务机构叫“丽竞门”。 女皇武则天创立了“察事”。 明朝自不必说,清朝时最有名的特务机构名叫“粘杆处”。 民国中统军统的大名电视剧里经常出现。 武德司最高长官是武德使,北宋武德司第一任武德使叫做王仁赡,此人在上位以后做得非常好,对北宋朝廷上下的官员信息都了如指掌。 王进说他们这一支祖上就是王仁赡,家传的手艺,这一代顾平对外最出色,所以外出打探盯人之类的都是他出马。 国安处和军情处的区别在于: 国安处属于政府序列,工作重心是监控内部情况;控制社会舆论和思想,主防御。 军情处属于军队序列,主要任务是收集各类情报、对军队监视整治,对敌对势力逮捕暗杀。 国安处的是对内;军情处的是对外。 其职责范围非常明确,收集到的情报和线索,如属于对方负责的范围,必须移交给对方接收。 军情处主要管辖军队、警宪以及各地的交通部门,是执行部门。 国安处主要管辖的就是三教九流各地舆情,还有社会上的教化舆论,防范不轨。 邢承恩不希望出现两边为了争功互相拉后腿的事情,如果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需要互补可以合作,这件事从开始就给订好规矩,要不然以后不好分家了。 同样的歌姬,在内就是监察情报,在外可能就是刺探情报,所以定位一开始就搞清楚,属于谁就谁接手,如果是复合案件那功劳对半分,不说哪家的付出多少,总有一家多一家少的时候。 原先的情报部门成立军情处,主要就是对外,蒸汽机部门的防卫工作组建国安处负责,以后继续增加人手。 前期邢承恩的秘密太多,国安处的压力大一些,造船、制糖、香水、蒸汽机,这些现在都需要国安处接手处理。 造船、炼钢、酿酒、制糖、蒸气机、工具制造等等,迈着步子往前走,国安处跟着走。 治安处也和军队分家,虽然军队退役人员主要会分流进治安处,但是治安处属于政府部门管辖,也就是后世理解的公安系统。 来岛上一开始就立规矩,民政和军事直接分开,互不干涉,未来军人不得干政是一项铁律,同理政府不得涉军也是一样。 重文抑武的思路看看宋朝就知道走不通了,不能说赵大不对,当时的情况他认识到骄兵悍将的强悍和缺点,选择了他当时认为最好的制度。 唐兴于骄兵悍将,亡于骄兵悍将;宋兴于强干弱枝,亡于强干弱枝。 骄兵悍将内战内行,外战也内行,自己的钱粮、地盘、女人,上下同欲,前线拼命,后勤尽心,身经百战,不服就干。 强干弱枝外战外行,内战也外行,都是官家的打工仔,朝九晚五就行了,打赢了要被猜忌,打输了要背黑锅,不如开溜,溜不掉装死。 五代可以看作是晚唐藩镇的极端化,例如李存勖能打赢契丹是常规操作,北周还能打,到了北宋就不行了。 别拿北宋缺马来解释,这根本行不通,汉武帝时期的马匹达到了40万之多。 汉朝久远了先不说,唐宋元明清,元和清人家不缺马正常。 唐朝鼎盛时期,战马的数量达到了70万之多。 唐朝最初也没多少家底,李渊向突厥称臣,得了2000匹战马,后来又得到了隋马3000匹,这5000匹马成了唐王朝的起家之本,数字不一定准确,但基本就是几千匹马这个量级。 唐朝统一中原后,马背上打天下的李世民深知战马的重要性,在陇右大力养马。 根据《中国养马史》、《明史》记载,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明朝清点全国军队,士兵120万,但只有战马匹。 这还是徐达常遇春北伐,赶走了元顺帝之后的成果,在此之前,战马应该更少。 明永乐年间设马市于辽东等地,收购来自松花江至黑龙江一带的马,并设立辽东苑马寺主持养马。 此后一直到宣宗朝,明朝战马数量一直保持在20万匹左右。 发现没?这两朝都是初期马少,后来打下来越养越多的。 唯独宋例外,人家是出道即巅峰,之后越来越少。 《文献通考》记载:“太宗太平兴国四年,诏市吏民马十七万匹,以备征讨。是岁,平太原,观兵于幽州,得汾、晋、燕、蓟之马四万二千余匹,国马增多”。 北宋宋太宗时期,宋军有17万匹马;等灭了北汉,又山西北部和河北北部获得了4.2万余匹马。 因为这里靠近边疆,一方面饲养战马,一方面可以从草原购买战马。 北宋在北伐幽云十六州之前有二十多万匹战马。 但是为何最后没马呢? 除了大量羊吃马占用牧场外,马政太烂算一个问题,结果老王变法还被玩坏了。 缺马只能用“体制”原因解释了。 熙宁五年(公元1072年),王安石发起轰动一时的变法,核心内容就是推行“保马法”,把国营马场的马分给有条件的农民饲养,同时免除养马户的赋税和劳役,政府还给予补贴。 “保马法”本是谋国之举,但不料百姓却不堪其重。 因为一旦马匹病疫死亡,就要赔偿上万钱,一般小康之家会由此破产,故而“人人以有马为祸”。 引发民情汹汹,不出十年,国马奇缺。 是哪里出问题了? 为何汉唐明都能保证战马数量越来越多?唯独宋越来越少? 邢承恩不得而知。 一个国家武力威慑必须有保证,邢承恩干脆文武两条线,双方不得互相干涉。 为了防止以后双方争权,第三方司法纪检系统要独立出来,三权分立的政治格局在开始就安排上。 审判权在司法部门,以后的县官只管理政务,治安可以划归他有执法权,但是抓捕人犯交由司法部门审判,检察部门复审和公诉,官员枉法有纪检部们负责。 军队也一样审判权归司法部门。抓捕审问和处罚审核等权利集中在一个部门会膨胀成一个庞然大物,甚至异变。 第三十六章 学院 时间在邢承恩的忙碌中来到了九月,琉求的各项建设才慢慢进入正轨。 相比于其它民族,华夏民族是最早点亮“水利灌溉”技能的民族,不像荷兰人在琉求种水稻,还需要担心水利的问题! 三个月的时间大片的农田开垦出来,农夫在地里劳作,稻子长势喜人,再有一个月就能收割了。 粮仓都已经提前建设好了,现在就等着收割稻子了。 这季稻子收割完成后,大家的心就会稳定下来,有粮食在手大家就不慌了,琉求的基业才算安稳。 甘蔗园也开辟了一大片,以后自己的甜蜜事业可以正式搞起来,而且甘蔗可以两头甜。 甘蔗汁产完糖后剩下的副产品就是糖蜜和糖稀,这些粘稠物味道刺鼻还有些苦,邢承恩搞出配方酿甜酒,也就是朗姆酒。 八斤甘蔗出一斤半糖蜜和糖稀,一斤半糖蜜出一斤酒,八斤甘蔗成本0.8文,人工成本10文,加上包装成本,一斤酒成本需要十一文钱,成品一桶450斤。 以后自己直接论桶卖,而且海上航行也需要它。 朗姆酒不稀释的话也能达到85度,就是甘蔗烧酒,和地瓜烧差不多,后来都是稀释勾兑后降低度数才能饮用。 自己的酒类可以多一个品种,关键是它不需要粮食,这才是最重要的,成本低廉不要粮食,以后它会成为拳头产品。 船厂那边大体建造完毕,船坞里已经铺设好两艘大飞的龙骨和肋骨,需要放置半年在进行后续的工作,张成带人正在铺设第三艘船的龙骨。 前两个龙骨的铺设还需要张成亲自上手,第三根他让手下的匠人操作练手,自己在边上盯着。 码头已经建设的很完善,战舰也能停进来了,海军一营和二营的轮换也成常态。 工匠作坊除了蒸汽机和军械作坊外其他部门都在配合船厂的造船工作,这么多部门合作前期也是需要磨合。 邢承恩也愿意这么多部门合作,一个造船工业能锻炼很多工匠,在流民中招聘了不少人当学徒工。 流民第一想选择的是当兵,高工资很吸引他们,可惜筛选时刷掉不少人,身体素质不合格的只能做其他选择。 蒸汽机的初代机生产出来实验过了,功效较差是肯定的,改进一型也生产了一台。 琉求煤田分布南自新竹县,北至基隆海岸一带,储量约4.4亿吨,煤层厚1~1.5米,且不稳定、埋藏深。煤质为褐煤和烟煤,适于作锅炉燃料和炼焦。 琉求钛铁矿矿床都是滨海的砂矿床,主要有下列四区: 北部地区的万里至淡水:以磁铁矿为主,含少量的钛铁矿。 西北部地区的淡水至苗栗通宵:以磁铁矿和钛铁矿为主,并含有少量的锆石。 西南部地区的北港至屏东:以锆石为主,其次为钛铁矿,独居石含量则有增加的趋势。 东部地区的台东成功至东河隆昌:以磁铁矿为主,钛铁矿含量较少。 邢承恩按小艺的提示在地图上标注出来,附近的铁矿石和煤炭也开采出来了,受限于奴隶的人数,产量很感人。 改进一型蒸汽机能带动锻机捶打铁锭,武器也可以锻打,铁匠省了很多事,冷兵器可以做到大量生产。 未来矿井也可以安排上蒸汽机了,带动传送带运东西要比人背出来效率高的多。 至于纺纱,现在的蒸汽机还不如水利机械厉害,南宋的水利机械发展很厉害,水利大纺车已经有了。 宋代在纺织生产中发明了三十二锭水力大纺车,这种新纺车,以水力取代手摇、脚踏;发展了纺绽数量,提高了纺织能力和织造速度。 它是一种水力驱动的麻纺合线机,这种水力大纺车是世界最早以水力为动力的纺织机械。 蒸汽机现在的热量利用率太低了,白白浪费掉了一大部分热量,分离式冷凝器正在解决中,一旦解决了能源浪费问题,蒸汽机就进入二代了,估计在很多领域可以使用。 蒸汽火车图纸都有,但是现在不现实,总共才多大点地方就玩铁轨和火车? 这是以后地盘大了才能玩的事,有了它才能更好的控制国家,不管是运兵运物资这才是硬实力。 等蒸汽机技术再成熟一些,邢承恩计划上马蒸汽拖拉机,大农场作业需要这种大型机械。 邢承恩看过视频在19世纪美国有很多蒸汽拖拉机,凯斯公司的机器很有名。 还有人复刻出来有三十五吨重的大家伙,能拉十五米的犁,在大平原上跑起来开垦土地才是壮观。 土地,永远是世界上最稀缺的资源。 不仅有限,而且不会增长。 不过在1189年代的琉求,土地却是最不值钱。 台南平原北起彰化,南至高雄,长180公里,东西最宽处约 50公里,面积约 4500平方公里,海拔在 100米以下,为浊水溪、大肚溪、北港溪、八掌溪、曾文溪等河三角洲组成的滨海平原。 海滨及西南部诸河下游有沙丘分布。 平原耕地面积约占台南平原总面积的 70%,占全岛耕地面积的 40%。 另外,屏东平原为下淡水溪的冲积平原,东界中央山脉西麓断层,西界阿里山脉南端丘陵的东麓,南北长 50公里,东西宽 25公里,面积约 1200平方公里,为琉求第二大平原。 琉求西部平原土壤肥沃,盛产水稻和甘蔗。 台南和屏东两大平原完全适合自己开展大型机械作业,唯独注意的是台南还需要修建水利设施,这是自己未来的开展水利工程计划的一部分。 嘉南平原特色是少雨、日照,早期许多地方仍为看天田(倚赖天候决定收成),直到嘉南大圳完工后,遂有“谷仓”之美称。 乌山头水库的兴筑改变了一切。这座位于丘陵地,海拔不过百米的水库,费时10年才完工。 它利用了山势起伏的低洼山谷,建造了一座坚固的闸门,并修筑一条引水隧道,将曾文溪的溪水导入山谷,汇集成一个庞大的蓄水库。 水库周遭山棱错综罗列,从高空鸟瞰,水库如一株珊瑚。 它因而拥有一着名的别号:珊瑚潭,如今是琉求南部的重要风景区。 建水库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灌溉农田。 为了让每个农户都能获得水源,水库下方的嘉南平原,出现了蜘蛛网般密布的水路,形成了着名的嘉南大圳。 此后,水库里的水,经由干线、支线和末端的给水路,充裕地送到每一块农地。 灌溉过的水,再经由各线路的排水渠,汇集后注入大海。 这样活络的给水路,绵密地出现于平原上,总长达公里,等于环绕地球半圈。 这座水利工程曾经是东南亚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那都是后世利用工程机械完成的。 邢承恩计划提出规划来按步骤逐步完成,一点一点的做,最终完成这项工作。 工程完成后,到时候这里养活千万人轻轻松松。 当然靠现在万人规模肯定玩不起这项工程。 自己需要的是移民,不断的移民,有人口才能占住这片土地。 自己首先需要发展轻工业,这是因为于轻工业同重工业比较起来,需要的投资少、技术难度低,且资本周转快,利润回报快。 后世各国在发展工业时,轻工业都是其工业化的第一步。 只有经过一个长时期的发展过程,轻工业的发展,带动了相关机械维修业以及制造业的发展,提升了技术水平的同时,企业利润集中于银行,这才轮到重工业,积累才开始逐渐转到重工业中去,造成重工业发展的条件。 前期只能靠自己利用轻工业产品赚取利润来保证移民的顺利进行,之后才是考虑重工业的时候。 可以在技术上做前期储备,现在好高骛远了,自己满打满算一万三千人,除了农业生产需要的剩下全被船厂吸收掉,而且随着造船的扩大,人远远不够。 学员们的学前班也正式毕业,大家进入学堂阶段。 学校还不正规,也是速成班,那个闹事的书呆子也被安排当教书先生,不通政事教人识字应该能做到。 学校也分文武学院,语数外不说,格物、自然、思想品德和体育课必上。 文科会加重政务的实际操作,武科会加大军事方面的实际操作。 当然这只是大类划分,下面会有很多细化科目,具体要根据需要做出调整,现在很多科目缺老师,就算开设也没有用。 政事军事都不擅长的还有技校分流,各个工种分得更细致,未来的产业工人肯定是缺的厉害,不愁消化不掉。 邢承恩主抓思想政治教育,如果未来需要,自己是考虑过建立一个组织的,当初从家族跟来的五人算是自家人,现在都身居管理职位,暂时是可信的。 军队已经成立了复兴社团,邢承恩就是社主,其他先不说社主指挥枪就是铁律。 未来学校的学生成长起来会跟着实习,先期成立学生会,之后入社,最终进入各个部门充当骨干。 第三十七章 后勤 邢承恩在学校的开学仪式上发表了讲话,也公布了校训,求真务实。 卡佩尔又当外语老师还当数学老师和地理老师,一人身兼多职。 邢承恩是思想品德老师和格物、自然课老师,也是忙的飞起。 邢承恩要求其教师除了教授通识课外也来旁听,这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了。 阿拉伯商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带来老师,自己这里太缺了,自己可是开出两千贯一个人的价钱,这可是天价了。 南宋1两黄金=10两白银=10贯铜钱=文铜钱。 两千贯值两百两金子了,妥妥的暴利,就看阿拉伯商人能不能搞来了, 博洛尼亚大学1088年正式建立,这是全世界第一所大学,是西方最古老的大学,被誉为欧洲“大学之母”。 主校区坐落于意大利艾米利亚-罗马涅大区首府博洛尼亚。 各个学院分布在市区的各处,学校的使用面积约有35万平方米。 但丁、彼德拉克、丢勒、伊拉斯谟、哥尔多尼、伽利略、哥白尼等都曾在这里学习或执教。 当然11世纪塞尔柱朝首相尼扎姆·穆勒克建立的尼采米亚大学表示有话要说。 也不知道阿拉伯商人能不能搞到这里的人,邢承恩很期待啊,当然神学院教士就不细说了。 830年,哈里发马蒙在巴格达创建国家学术研究机构“智慧馆”,聚集不同民族及宗教信仰的着名学者,将希腊、波斯、印度等国的古典着作加以收藏、整理并翻译成阿拉伯文,促进了阿拉伯科学文化的发展。 这也是邢承恩高价收集书籍的原因,三百多年的积攒啊,最后在1258年和1401年,巴格达曾遭蒙古旭烈兀和帖木儿军的两次洗劫,大量建筑古迹文物遭到摧毁,巴格达收藏的经典全部被投入河中,据说墨水将河水染黑。 多少的文明典籍啊,可惜了! 这个时空自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把它搬回来,嗯,定一个小目标。 其他科缺的老师只能客串,体育和军事课有禁卫军,政务有邢国举等人,手工课有匠人们,邢承恩这个大杂烩学校也算是正式建立。 其他人也来旁听,尤其是自然课上邢承恩用显微镜观察生水里的寄生虫之类的试验震撼了众人,邢承恩也要求大家以后必须喝开水。 格物课上的各种试验也让人大开眼界。 从那以后大家对自然课和格物课十分感兴趣。 唯独书呆子韩鹏飞说有辱斯文,不识儒家经典乃是蛮夷。 邢承恩说金国是不是蛮夷?你说这话就是不要脸,先饿几天再来和我说话,你要真是不食嗟来之食的人物我也敬你,你就是个无耻之人。 冬泳好手钱先生那是名场面,这下邢承恩碰见一个,真是恶心人。 这种人比冰清玉洁潘金莲都不如,真是无耻。 “二哥儿,这潘金莲是何许人物,以后晴儿要认识认识。” 看着天真的晴雪问话,邢承恩不知道怎么回话,赶紧转移话题。 “船厂的事现在都能理顺了?感觉怎么样?” 没错,实在找不到人,邢承恩让晴雪顶上去当船厂管理人,邢承恩在后边指导,晴雪磕磕绊绊的走马上任了。 “现在一切顺利起来,各个作坊之间还需要协调,二哥儿,晴雪是不是好笨啊,三个月都管不好。” “你很厉害了,我去管理估计也抓瞎,还不如你呢!” “二哥儿又骗人,这些条例和制度都是你出的,怎么可能不会呢?你是要做大事的,晴雪一定帮你做好分内之事。” “以后的摊子会扩大,你也要注意培训副手分管起来,雪乃她们你可以试着培养一下。” “知道了,二哥儿!” 琉求这边的事业终于走上正轨,各部门都安稳下来,也算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了。 顾平已经探索了周围很大一片地图,摸清了一些生番部落的位置,据顾平观察人家就要组队进攻了,王进等人决定提前在野外动手,要是人家来了破坏农田自己反而被动。 邢承恩等人回到军营,一进入大院,就看见王辉等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新军士。 新军士又招募了一千人,如今训练了两三个月,早就今非昔比了。 一眼看去,整个外院校场都是雄壮铁血之气。 第一批军士,如今都担任了什长甚至队长的职务,玩命般的训练新军士。 邢承恩和王进很满意,有了这千人军队,自己才有底气打生番。 近卫军人人披甲配马,一百五十匹战马全部投入近卫军,这是真正的精锐。 士兵的军饷待遇非常优厚,上升渠道也完全通畅,但这训练之苦,军律之严,也远超官军。 两三个月的好饭食,让眼前这些军士早就没了之前的面黄肌瘦,个个都强壮精干起来。 除了军事训练,每五天还要以百人队为单位上课,由复兴社的指导社员“洗脑”,灌输忠勇、大义、责任和荣誉等思想。 不管有没有用,反正这已经成为军营雷打不动的科目。 邢承恩还规定,思想不过关的,连预备社员都不是的,只能当什长,不能提副队。 如今的社员数量,已经突破百人。 不是情报骨干,就是军中副队以上军官。 在军中,队都有“社员组”,联有“社员处”,团有“社员会”,都由队监、联监、团监主管,再向邢承恩这个社主负责。 也就是,邢承恩通过社主职务领导所有社员组织,通过营主职务统帅所有军事组织。 但是,按照复兴社的组织章程,社主的职位才是最高的。 营主作为军事首长,归属于社主之下。 社指挥军队,不是军队指挥社。 如今复兴社所属,除了军营,还有特察局,商社。可谓军事、民政、商业、情报全部涵盖。 复兴社的雏形,已经具备了。 社员组织,是钱粮分配和职务任免之外,控制军队的第三只大手。未来还有学员军官这第四只大手。加上军中的特务,可以确保自己牢牢的抓住武力。 这些方案,既参考了校长的手段,又参考了主席的法子。 “属下王辉,见过营主!” 王辉等见到邢承恩归来,立刻赶来拜见。 邢承恩命令军士全部集合,然后登上点兵台。 军士们见主帅回来,都是很高兴。这么长时间以来,“为社主所养,替社主而战”的观念,早就灌输到他们脑中。 “将士们,据探马汇报,生番部落要对咱们动手了,他们要破坏我们的家园,甚至要吃了你们和身后的家人…” “杀光他们,吃人的畜牲。” 看到士兵并未因为吃人而产生畏惧,邢承恩很满意。 接下来就是准备武器,安排军需用品,好在就是在周边作战,后勤补给不需要太多,要不然能愁死。 好在蒸汽机带动重锤砸、削、锻造,比手工速度快很多。 还比如武器,主要是指冷兵器刀剑盾,也是用蒸汽机带动铁锤锻造的,不仅质量更好,生产速度也更快; 一天生产四五百把刀剑,轻轻松松。 原先只是觉得要有兵,可现在准备打仗才发现后勤还跟不上。 旧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新问题又生,比如罐头食品、药品、纺织三个大项也急需处理。 罐头食品和药品的重要性无需特别说明。 纺织更是重中之重,比如防刺服,伪装服,防刺手套,绳索,帐篷,背包,睡袋,功能靴等等。 如果队员一直北上跑马圈地,没有质量过硬的雨衣、服装,帐篷,背包,睡袋,肯定会付出大量伤亡。 如果这些东西配齐,则可以变成一场轻松的远足旅行。 但是,说说容易做到难。 比如造船,涉及到的工匠多达三十五种,需要使用的木材也有十多种。 也就邢承恩脑子一根筋,异常执着,换成旁人早已经放弃,邢国举就说过造不如买。 可是被邢承恩否定了,造船的核心必须掌握,要不然受制于人太被动了,而且自己要玩工业化,现在只能从造船业入手。 事情太多,急的邢承恩直抓头发,感觉脑袋要炸! 古时候农耕文明的军队为什么无法远征? 在《续资治通鉴长编》里,郭逵与宋神宗算账:10万将士与1万匹军马,每个月消耗的粮草需要40万后勤部队来搬运。 而《梦溪笔谈》则计算的更精细:民夫专门背粮,同时士兵也携带干粮。民夫和士兵若1:1配比,最高能支撑16天。若2:1配比,最高能支撑26天,若3:1配比,最高能支撑31天。如果再考虑返程,则进军时间还要减半。 所谓最高的意思是,要根据精密的计算,民夫随着口粮消耗逐个提前返程,否则一路跟着走到最后,他背的粮食还不够自己吃。 并且这是理论模型,实战里,敌军一定会全力袭击、破坏补给线乃至摧毁供给站,抢夺粮草,击杀民夫,所以再考虑损耗,对后勤的实际需求会更高。 盛世之下,军需供应已是重负。 比如汉武帝握有文景两朝的积蓄和垄断专卖的盈利,国库已经算厚实。但连年北逐匈奴,仍导致“中产之家大抵破产”。 而乱世之中,军需供应更加困难。 并且冷兵器时代,攻城往往旷日持久,那么所耗粮秣从何而来? 就只有抢了。 而且在敌我胶着的态势下,自己抢的同时,还要让敌人无可抢,那就要烧。 至于屠城,除了少数变态心理,更多也是为了减少损耗。 这是蒙古帝国惯用的逻辑和手段。 因为部族士兵有限,而攻略的地域又过大,如果前方处处遇抵抗,则己方损耗过大,如果后方处处再分兵驻守,到最后就无兵可用。 屠城既可以震慑后面的城市,逼迫其放弃抵抗,也可以避免分兵驻守导致的减员,并彻底排除其复叛的可能,以免后方补给线遭到破坏。 第三十八章 生番 正常来说,前面1个人打仗,后面需要2~4个人‘服务’。 ‘服务’不是指为兵老爷洗衣服、做饭、抬轿,而是指情报、队医、食品物资转运、舟桥工程队、后方游击队,这些都属于基础后勤。 更深层次的后勤,包括适用不同环境的衣服、帐篷、食品、药品、工具、装备等等。 这里的事情不能深究,不能多想,不然会发现,以邢承恩现在情况,根本没法打仗。 比如食品。 单此一项,就涉及到十几个特大行业,比如铁皮罐头、包装袋、真空包装技术、防腐剂等等。 而邢承恩提供的只有每人十斤肉干,吃完以后只能靠他们自己想办法,这是严重不负责任的后勤行为,有可能导致失败。 还比如药品。 每人只有一卷棉布,外加五十克止血粉;军医、消毒水、缝合工具,统统没有。 还比如工具。 邢承恩不太了解这些,只是搞出工兵铲装备了。 不过,可以搞罐头和大蒜素。 荷兰脱离西班牙独立后,之所以能够快速崛起,和率先发明可长期保存的鱼肉罐头存在较大关系。 这为他们赚取到大量发展资金,也成为各国远征船队主要食物。 但在邢承恩这里罐头制作并不是什么秘密。 其主要有六个步骤:原料预处理→装罐和预封→排气→密封→杀菌→冷却。 罐头和酒包装有异曲同工之处,也叫究排气、密封和杀菌。 中世纪酿酒也不例外,否则容易在发酵过程中滋生有害细菌,换句说话,邢承恩只要埋头认真搞,他也可以弄出各种罐头。 再一次,邢承恩发现,手下可用之人太少,需要做的事情又太多,还是自己步子迈的太大。 这批学生的医学课要加强,解刨也要让他们上手了。 之前只是动物标本,未来生番的尸体就是很好的大体老师。 军匠营也转换成军工厂,未来把军需品生产划进去,这样又产生一个工业配套产业集群。 以军需品生产带动一批产业,产业工人会需求旺盛,自己也不怕招收来的流民无事做而生乱。 …… 另一边豹部落也在举行仪式,祭祀高山神,为他们的狩猎祈福。 生番把春季叫花草日,夏季叫火阳日,秋季叫黄叶日,冬季叫枯草日。 巫祝玛咖听族中长老讲起过,以前自己部落也是大部落,都推举出了王,号欢斯渴剌兜大王,后来被一群人斩杀抓走,他们先祖跑进深山老林才躲过一劫。 后来那群人又都走了,但是骑着怪兽的恶魔之名却在族中口口相传。 当时族人们全部在山上根本不敢下山,后来高山神发怒,震毁了聚集地,先祖才又下山来求活。 后来海外人又来了,却不是骑怪兽的的恶魔,而是上好的猎物,他们聚集在一起,不像野兽乱跑,族人的日子一下好过多了。 几十年过去了,这些穿着严实,挽着头发,铁器很多的海外人,被杀一批,又来一批,始终没有被杀绝。 海外人们用古怪的铁器种出草一样茂盛的粮食,是给勇敢的豹族人种的,是祖灵和山神的恩赐。 还有他们的铁器,他们男人的头颅,他们女人的肚子,都是送给豹族的礼物啊。 所以,从几十年前海外人刚来开始,豹族就有了最好的猎物。 他们不断对新来的海外人“猎头”,把那些海外人男子和老幼的头颅砍下来带回去,再把粮食和年轻女人抢回去。 这几十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神灵的保佑吧,总之不断有海外人来到这里。 先来的人死了,新的人又来。来了又死,死了又来。 就像山中的飞禽走兽一样,总是打不完,让族人不断享用。 这些年,豹族通过对一批批海外人出猎,获得了很多粮食和头颅,多出生了很多孩子,部落实力更加强大了。 火阳日的时节,部落发现了海外人又一次来到,众人欢呼雀跃,等待着狩猎季的到来,但是发现海外人数较多豹部落吃不下,于是族长垛犽联合了周围的几个部落一起合猎。 玛咖本来也很开心,猎来的女人肯定会有自己一个,自己的后代又能增加了。 直到有个跟班说海外人有点不一样,他们骑在怪兽身上,跑的飞快,自己就是看了一眼就看不到人了。 本来玛咖没太在意,可听到骑着怪兽,一下子想起了长老的话,不会是恶魔吧。 玛咖赶紧去找垛犽。 “垛犽,有人说看到海外人骑着怪兽是真的吗?” “玛咖,我没有看到,应该是下边人眼花了吧,就是你老说这些没有的恶魔,下边的人才乱讲,咱们的父辈都没见过,估计恶魔都死完了,传说毕竟是传说。” “垛犽,要真是恶魔来了呢?部族再一次被灭绝吗?” “那就再探查一下,玛咖,我已经联系了周围七八个部落,咱们退不了了,不然的话周围的部落会灭了我们的。” “如果真是恶魔怎么办?” “那你就带着孩子们上山去祖地,给部落留下种子。” “先去查看情报再说吧,希望是我的错觉…” 看着远处的高山,在夕阳中昏黄不定的影子,玛咖不知道为啥,心里总是有种不安。 垛犽派人又去看了两次,没有发现恶魔的身影,觉得应该是玛咖被传说吓到了,于是通知周边部落准备汇猎。 几日后,青石铺就的广场中间,三个没有断发纹身的长发巫师,正戴着狰狞的面具,右手骨棒,左手皮鼓,一边敲击起舞,一边念叨巫词。 周围几个部落中最年长的山屠部落大祭司也舞着骨棒,念念叨叨的一脸肃穆。 “伟大的祖灵和山神啊,请把智慧,强壮,坚韧赏赐给我们……” 所有在场的族人都一起唱歌,唱着唱着,就手舞足蹈的跳起来,整个大寨一片欢腾喧闹。 那些生番身材不高,面孔黧黑,长相丑陋,而且赤背跣足,断发纹身,凿齿穿耳,近乎野人。 可是,这些生番又极其凶悍残忍,好勇善战,而且人数也不少。虽然生番武器极其落后,只是青铜制作的弯刀和长矛,竹子做的弓,但并不妨碍他们猎杀海外人。 海外人拥有的铁器就是锄,犁,镰刀而已,顶多加上剪刀,柴刀,火钳,在勇士面前不堪一击。 然后,女人们鱼贯而入的捧着一罐罐米酒,一只只烤兽,一筐筐糍粑入场献给勇士们。 享用完酒食,大祭司问到: “豹的垛犽呀,这次可是周围的部落都来了,要是猎物不够分你可是很难交代的。” “山屠的长者呀,如不是海外人多的像草一样,我怎么可能要求会猎,我们豹部落自己就上了,这肯通知大家是希望以后恢复我豹部落的荣光,先祖上可是…” “如果真是成了,那就按先例称呼你欢斯垛犽大王,以后集会必先称你之名。” 垛犽说道: “缴获的那些汉人种地的铁器粮食和女人,我们豹部落要多分一些,这是自古的规矩。” 另一个年轻的部落族长不满的说道: “垛犽,肯称呼大王已经是给你豹部落面子了,各部落都出勇士,下山除草乃是凭实力说话,你们豹部落吃不下才找我们联合,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暴躁的羑里啊,若是不联合,我豹部落完全可以吃下一部分,剩下的都会跑掉,我只是希望我们周边的部落都来了让他们跑不了,咱们一起壮大不好吗?” “垛犽,你就是不痛快,那些海外人还能逃到哪里去?难道出海吗?就算白跑一趟也累不死,至于这么小心吗?” “不,垛犽说得对,我们联合一起强大是对的,原来山蛮他们被我们欺负,现在他们联合狩猎,已经敢和我们抢猎场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山蛮奴役的。” 又一个独眼的族长拍着桌子,暴烈的说道:“羑里说的不错,垛犽,你就是不痛快!依我说,全族勇士全部出动,将平地上所有汉人全部猎了!要是被他族抢了先,得了大量铁器,我们这些人就危险了!” 大祭司咳嗽一声,威严的说道:“垛犽说的对。羑里,你不要泼凉水,老瞎子你也不用发怒,三天之内,我们一定要联合出兵,哪怕追到海边,也要把剩下的汉人全部猎了。” “大祭司,平地上的海外人最少也有几千人吧?几千汉人就算是猪,也是长了腿的,我们无法全部吃掉。” “那就全族出动好了,反正就是两天的事儿,真有他族来偷袭也能赶回来。” 暴躁的羑里说道。 垛犽听到这里也说: “我让玛咖带着孩子们去山上祖地躲几天,等我们狩猎完了再回来,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大祭司一听,这是个办法: “对啊,咱们大家都是从祖地分流出来的,让人带孩子们和粮食回祖地躲几天,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于是乎众人欢呼雀跃庆祝一下分头回去准备,计划三日后汇猎。 第三十九章 遭遇 “大人,生番部落聚集了一番又各自回部落了,我抓了个舌头,他说昆仑语,卡佩尔翻译过了,三天后他们来汇猎,并且把孩子留在山中的祖地,全员出动,我们可以以逸待劳,趁此机会肃清周边,扩大我们的安全范围。” 听着侦查人员的汇报,邢承恩也是一惊。 全员出动? “有多少人?咱们吃的下吗?” “生番部落有大有小,无法靠的太前,估测最多不超六千人数,除了孩子的话,五千多人应是有的,不过精壮最多一半。” “王进,两千五的精壮,咱们一千五能全歼吗?” “大人,就凭弩弓胜之不难,斩杀大半也容易,全歼才是难点,士兵最多算是乡勇级别,而且这些生番个子矮小善奔跑,一旦进入山林追之不上。这就需要骑兵配合,咱们骑兵还是少了,进不敢保证全歼。” “全歼不了就算了,咱们的目的是清除周边的威胁,能剿灭就尽量剿灭,但是要保证自身的安全,这里受伤可不好恢复。” 大蒜素制备了一些,可是保存不了几天,保存条件实在是太难达到,酒精倒是配备了,止血粉也配备有。 这段时间战备物资准备可不少,大拿破仑炮准备了八门,小的生产了六门就停了。 这段时间主要搞船厂的建设,铸炮工作耽误了,后续铸炮不能停。 山林里情况太糟糕,只有小拿破仑炮还能用,大拿破仑炮在平原可以用,上山现在可没有路,靠人力累死个人。 开花弹的产量还是少,可打这一仗够了,邢承恩知道自己在军事上是小白,只能在后勤补给上想办法给士兵最多的保障。 邢承恩知道,如今岛上生番虽多,却属于几十个部落,并不统一。 所有生番加起来估计最多十几万人,就算其中最强大的部族,能拉出几千人的战士就顶天了。 他们有语言,无文字,其社会生态极其落后,非常野蛮残忍。 猎人头,活人祭,食人肉,剥人皮,这些令人发指的行为可不是刑法,而是很多部族的文化习俗。 要想在琉求岛顺利移民农垦,建立稳固的基地,对生番只有一个字:杀。 后世的荷兰,明郑,清朝,甚至日本,对于生番都是以剿杀为主。 主要是生番很难打交道。和他们交流最好的语言,就是刀枪。 望着宝岛深处默默出神,目光慢慢变得坚定,冷酷。 这就是种族间的生存和土地资源之战,谁赢了谁占有这片土地,华夏先民们也是一步一步打出来的。 “将士们,探马有消息回传,生番三日后就要来狩猎我们了,他们想杀死我们,获得你的人头充当他们的炫耀品,俘获你们的妻女为他们传宗接代,抢走我们种植的粮食丰盈他们的仓库,我们只有击败他们,杀光他们才能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陆战营一千五百战士一起大吼:“剿灭生番!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刚来的时候,大家发现这里土地肥沃,无人种植,简直犹如世外桃源一般,都是欢呼雀跃,以为从此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过上好日子。 肥沃土地的吸引力实在太大,对邢承恩手下民众来说是无可抗拒的财富。 可是营主说了山上有几十万的生番,他们会下来劫掠、杀戮,毁了大家辛苦建立的家园。 大家都知道,不剿灭生番,就不可能真正拥有这片土地,所以备战很用心。 王进见将士一心,士气可用,知道此战稳了,所以告退后和下边人安排战术去了。 第三天凌晨,邢承恩来到校场点将台,大队披坚执锐的士兵就出现在自己视线内。 连迎风招展的旗帜也是黑色,使得上面的日月图案异常醒目。 最前面的,自然是王进率领的一队骑兵! 黑甲黑旗,没有喧闹,整个队伍散放出一股冷肃之气,即便琉求天气热,也让人感到寒冷。 这在邢承恩的眼里就是精锐,但王进却说只是乡勇,不知道真正的精锐之师是怎么样的? 大家看到邢承恩站上点将台恭敬无比的拜了下去: “我等拜见将军!” 邢承恩双手一抬: “免!” “今日生番来犯,有我无敌,令副团练史王进统兵迎敌,务必剿灭来犯生番。” 邢承恩拔出腰间直刀,往东一指: “进兵!” “诺。” 王进接令之后,率领众人缓缓出发,准备在外边打一场野战。 这岛上的十几万生番,注定有很多会成为邢承恩手下士兵的磨刀石,成为他练兵的工具。 为了自己的野望,会死很多人。 邢承恩费这么大力气在琉求岛移民,所为何来? 还不是为了建立一个隐蔽的海外基地,以资大事。 琉求岛有土地,有资源,缺少的就是人口。 自己花大力气从金国移民,结果生番就要来猎头,这是断邢承恩的根基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 自己就这么点宝贵的人力资源,如何能让生番屠杀祸害? 双方之间只有战争。 不想用计埋伏,不想侦察敌情,他想硬碰硬的碾压过去,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给生番留下最恐惧的第一次印象。 邢承恩看着东方的大山,眼神变得越发冰冷。 …… 五六千生番走在路上,他们跣足赤膊,断发纹身,染黑牙齿,胸口挂着兽牙和贝壳,手里持着简陋的刀矛和竹弓。 他们队伍也比较松散,可却散放出极其野蛮凶悍的气息,如同一大群嗜血的豺狼出现在平原之上。 垛犽走在队伍的后边准备观察那个勇敢那个怯懦。 玛咖临上山之前还是交代垛犽小心一些,垛犽最终还是听进去了,就说要观察部落年轻人的勇气,走在了后边,没有和其他部落头人一样在最前边。 探子一直在关注生番的情报,生番刚一出动就马上回传消息,等王进都安排好军阵生番还有两公里才能到来。 交代骑兵散开,等发现生番溃败的时候出击,优先击杀无伤者,尽量做到全歼。 如果全歼不了,带伤回去的不一定能活下来,而且也会暴露生番的祖地,王进要乘机剿灭。 在等待的时间里要求军士再次检查装备,准备大战。 没多长时间,平原上就看到生番的队伍。 再等了一下,生番队伍就进入半里之内了,连他们脸上残忍狰狞的笑容都看的清清楚楚,咕咕噜噜的番话都能听见了。 生番虽然没有盔甲,武器简陋,可极其好战,他们光脚在山间如履平地,似乎不知疼痛。近身搏斗时悍不畏死,凶残勇猛。而且绝对服从头领号令,并不是组织涣散。 猎头队伍也早就发现了前方的大量汉人,不由自主的兴奋呼喝起来,眼神露出癫狂的杀气。 生番最前面的是独眼龙和羑里,他们恨不得一步冲到海外人面前大肆杀戮,可按规矩动手还是要听大祭司吩咐。 大祭司看着远处的海外人也是奇怪,这和往常的狩猎不一样。 原先他认为海外人肯定会像胆小的孩子那样害怕,然后一窝蜂的逃走,让族人们一边追一边砍头。 可是,他现在看到的是海外人没有逃。 不但没有逃,好像还在等着自己的到来。 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前面的海外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帽子,很威风,很怪异,让人很不舒服。 那是什么? 他还看到的对方脸上的笑容。 不错,真的是笑容。 这笑容很熟悉,每当他遇见猎物时,不也是这样的笑容么? 这些海外人是把我们伟大的高山神子民当猎物了吗? 这怎么可能? 大祭司顿时怒火熊熊燃起。 是谁给你们这些猎物的胆子,敢把高山神的子民视为猎物? “看到对面的海外人了吗?他们居然敢如此无视我们,勇士们!冲上去,把头颅装满你们的袋子!伟大的高山神在看着你们,哟嚯~呀嘿!” 大祭司也不管有什么古怪了,忍不住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喔嗷……” 半里外的生番们发出令人恐惧的叫声,光着脚一起跳跃着冲过来,很多人手里的标枪也抬了起来。 陆战营这边早就列好了阵型,也制定了战术安排。 王进看到生番的阵容,也彻底放心了。 他们虽然人数众多,可没有盔甲,兵器落后,这仗没有悬念了。 结果只是赢的是不是够漂亮。 王辉等将领都露出冷酷的笑容,他们每人都安排了战术任务。 但生番这种货色,这种战术,在自己的战阵面前完全就是找死。 生番刚刚发起冲锋,王进手中的直刀就往上一举。 王辉见王进发出命令,立刻喝道:“前阵竖盾架矛,小心标枪,后阵举弩准备!” 随着命令的下达,前方士兵竖起大盾顶在前边,二排长矛架上盾牌的卡孔,一片狰狞的防御阵型成型。 “咔咔咔……” 随着一片令人牙酸的声响,后阵的弩弓上弦一起拉开,森寒的箭头微微上扬,指着冲过来的生番。 “炮队实弹试射,确认安全自由射击,优先击杀生番。” 第四十章 屠杀 “啊!” 生番队形密集,又完全没有盔甲、盾牌等防护装具,竟然如同白痴般迎来第一轮炮弹打击。 密集的人群就像被犁过的地一样出现了八个缺口,剩下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垛犽看着前方的场景心里一突,恶魔真的来了? 前方的大祭司愣了一下,可见前边海外人没有动静,马上明白对方人少,不敢上前来,优势在我。 “冲上去,他们人少,杀了他们有肉吃啊,有女人分啊,呦呵。” 生番在大祭司的鼓动下再次前冲,但谁也没发觉自己下意识的躲开了开炮的方向。 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 就在生番刚刚冲入二百步之后,王辉再次喝道:“放箭,三轮射击!” “嗡……” 一蓬箭雨激射而出,瞬间飞过一百多米的距离,暴雨般笼罩了生番的队伍。 第二轮炮火也正式犁过去,不过此时生番已经顾不上查看自身的情况了。 热血上身的生番们双眼瞬间就变的血红,燃烧凶兽般的疯狂。 “杀……” 羑里此时完全没有丝毫恐惧,带头怒吼着冲上去。 生番们再度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冲上。 有人已经用竹弓射出骨箭,也有人泄愤般迫不及待的掷出投枪。 海外人有射的很远的弓又如何?只要靠近过去,近身搏杀,他们就是送人头的猪羊。 此时,生番还在一百多米之外,他们的标枪根本发挥不了反击的作用,简陋的竹弓和骨箭也无法射这么远。 也就是说,因为武器落后,生番要想反击只有继续冒死冲锋。 看到这一幕,就连王进等人也不由有点佩服。 无论如何,生番这悍不畏死的狠劲儿,还是值得高看一眼的。 可惜这种不要命的狠劲和凶悍,没有精良的兵甲武装起来,终究只是野兽般的血勇,遇到正规军队只有死的更快。 “高山神啊!” 垛犽其实并不傻,可他看到对面突然放箭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点。 或者说,他压根没料到一直像猪羊般被追赶着屠杀的海外汉人,竟然能对他射出大片箭雨。 箭头刺入生番完全没有任何防护的身体,“噗噗……”的声音响成一片,三轮射击后就有几百的生番被当场射杀。 还有很多个生番也被射伤,顿时发出野兽般的惨叫。 本来如同潮水涌来的生番队伍,如同狠狠撞在了岩石的潮水那样猛然迸散。 又如同一条狂飙突进的嚣张野猪,突然撞上了混凝土柱,整个气势顿时被打断。 看着突然倒下一大片,要么当场战死,要么受伤哀嚎的族人,整个脑子突然就懵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好在有羑里带头冲锋,大家的冲击势头有起来了,只要冲进去,大家就能展开肆意杀戮了。 “放箭,三轮射击!”王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嗡……” 紧接着第二轮箭雨呼啸而出。 虽然这次生番的队伍疏散了不少,又多少有了防备,可由于距离更近,更多人被当场射杀,受伤的也更多。 可见,盔甲在冷兵器时代多么重要,没有盔甲的一方有多吃亏。 生番还没冲到自己战阵面前白刃搏斗,就遭到自己军队弩箭的歼灭性打击。 不过,生番凶性大发,血勇无比,很多受伤的人身上插着箭,却仍旧飞蛾扑火般的扑上来。 小拿破仑炮这次换了开花弹,对着生番的队伍中间就打了出去。 轰隆声中,生番队伍中间直接清场,大片的断肢四处飞散,还有很多的负伤的生番在哀嚎打滚。 这次跑在后边的生番直接吓傻了,都呆立在当场。 现在战场上生番的队伍直接被分成两段,精壮的勇士们都在前边,中间直接没人,后边是体力较差的老弱生番,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动了。 大祭司虽然老,可身体健康一直跑在队伍前边,肩膀上中了一箭,却凶悍的带领人继续前冲。 独眼龙老瞎子和羑里已经在前冲中被射死了,现在就是大祭司还在组织精壮继续前冲。 两千五的生番勇士此时能前冲的不到千人,一多半已经倒在地上。 区别是负伤哀嚎的还活着,不吭气的估计是凉了。 刹那间,又是数百生番死伤。 仅仅是三轮打击,生番就伤亡众多。不光如此,整个生番部落联军的士气,如同一条向猎物游动中的毒蛇突然被烫了蛇信子一样,狂态大挫,凶焰陡降。 大祭司的太阳穴狠狠跳动了一下,他亲眼看见很多熟悉的族人死在眼前。 联军八个族长,因为都走在前面,现在竟然死了两个。 “散开,散开!” 反应过来的大祭司大声吼道,原本就丑陋的面孔变得更加狰狞可怕。 可是,生番虽然悍不畏死,性格凶残,却完全就是乌合之众,打仗就是靠一冲而上,要么四面一围,极少讲究什么策略,战术。 他们虽然号令森严,可没有队列,也没有严密的指挥体系,组织上完全靠族长和头人的个人威信。 只要人多一乱,战场上命令的传达就效果极差,怎一个乱子了得。 而且生番也不怕死,就算战死,也是“善死”,灵魂会被高山神接纳。 如果在逃跑中被杀,按照生番的规矩就属于“恶死”,高山神不但不会接纳,而且高山神的唾弃会让他变成恶鬼,永世在深山里受苦。 生番已经冲到五十米的距离了,随着鬼哭狼嚎般的呼喝,一只只骨箭终于射出来,一杆杆骨枪也投掷出来。 又经历了一轮射击和炮击的生番再次减员,等来到战阵跟前的时候还有两百多人是健康状态。 一切战术安排,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王进觉得欺负生番没有盔甲当然没问题,可是也不能太浪费了。 总要留一点用来磨练白刃战。 光知道射箭不是偏科么? 陆战营战士全部着甲,秦雷看着靠近的生番,指挥麾下的士兵做好防御。 “前阵出击,杀光他们。” 听到命令的士兵冲在前面,生番的骨箭和投枪当然也有不少击中了他们,可问题是完全破不开他们的盔甲,骨箭和标枪插在人家的黑色古怪衣服上人家和没事一样。。 众人一边冲,一边护住缺乏防护的面门,竟然没有一人死伤在生番的骨箭和投枪上。 “杀!” 手持简陋兵器,跣足赤背的生番残存勇士,与轰隆隆开进的甲器精良的陆战营撞在一起,瞬间就飚出朵朵血花。 转眼间,生番就被占据优势兵力的陆战营围住。 无论是数量,装备,训练,生番们都处于绝对劣势。 此时一接上白刃战,完全就是一边倒的被屠杀。 锋利的精钢刀对上简陋原始的青铜刀矛,一个个生番的武器被砍断。 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连接响起,到处都是拼死冲杀却无济于事而被轻易斩杀的生番。 转眼间,就有上百生番被杀死。就算勇猛凶悍的大祭司,也被秦雷两下杀死。 大祭司看着刺入心口的刀,血红的眸中满是极度的不甘和不解。 不是有高山神保佑的么? 海外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不是带领族人来出草猎头,来大获丰收的么? 怎么变成这样啊!!! 秦雷早就盯上了大祭司,这么凶悍的生番头领就是自己的猎物,拿我汉人狩猎?我呸,咱们看看谁猎谁! 一群蛮子也敢视我汉人为口粮,真当我汉人是泥捏的。 看着满地的族人尸体,垛犽意识到:联合狩猎队完了。 垛犽想跑,可是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只能振臂高呼: “他们没箭矢了,杀了他们,抢人头啊。” 愣神的生番听了垛犽的话,看到前冲的士兵和地上打滚的族人,猩红的双眼再次燃起斗志。 “呜哇!” 愣神的生番再次前冲,但是垛犽却放慢了脚步,什么善死恶死他已经不在意了。 垛犽已经认定是传说中的恶魔又来了,玛咖说的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啊。 “你们别跑了,勇士全完了,咱们上去没有用,给部落留下点种子,就算是恶死我自己担了,如果没跑出去,我死了,你们要保证部落的孩子长大,山蛮可能会来,你们带着孩子们去更深的山里。” 又高喊了几次之后看着联军继续冲上去了,自己反而带着亲信跑了。 远处的近卫军看到有生番开始逃跑,直接从侧路冲了上来,对着垛犽跑路方向追了上去。 “恶魔,真是恶魔,高山神啊,您放弃了您的子民了吗?” 看到骑兵部队的出现,垛犽知道自己完了,族中传说中的恶魔们真的来了,全盛时期自己的先祖们都没打过他们,现在缺人的自己怎么和他们打? 这下垛犽彻底放弃其他心思,带着亲信们一路狂奔,可惜两条腿怎么能跑过四条腿的? 广阔的战场,顿时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生番大军乱糟糟的往前冲,陆战营的士兵也在前冲,双方即将碰撞在一起,而豹部落的几十个人却在疯狂逃跑,侧方的骑兵部队正在追上来。 第四十一章 斩草 高山神啊,恶魔又出现了,我们居然拿恶魔当草来除。 这出的什么草? 垛犽看见,原本黑压压的生番队伍,此时基本没有了,差不多空了,站着的人几乎没有了。 又看见了族人们的眼神,他在里面看见了从未有过的迷茫、恐惧、疲惫。 我为什么能看到这么多东西,还有那个无头的身体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那好像是自己! 我的头呢? 一刀将跑在最前边的生番枭首之后,王强带队将逃跑的十几个生番一一斩杀。 战前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尽可能的绞杀逃兵,务必做到全歼,如事不可为就多造杀伤,可以放跑伤兵。 看到有生番开始逃跑,明显是个聪明的,喊了几声让其他人冲,自己却逃跑,这货自己虽然看不起,但是不用问肯定是个领头的,第一个砍得就是你。 一百五十个骑兵斩杀完最先逃跑的生番后,此时如幽灵般游弋在生番的队伍后面,照着他们逃跑的人不断射箭,如同在驱赶生番队伍。 生番联军一直在不停流血,死人。 他们的士气,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跌落。 骑着怪兽的恶魔的出现,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生番联军本已濒临崩溃的战心,顿时瓦解。 有些人看着高大的“长脸怪兽”嘶叫着冲过来,吓得大喊大叫。 生番从未见过马,面对战马这种奇怪另类的动物,他们难免心生惧意。 哪怕马队只有一百五十骑,也给生番残军造成了很大恐慌。 而且族中隐约有过恶魔的传说,现在看到骑兵部队更是印证了传说,让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 王进看着生番残军即将崩溃,令旗一挥,冲锋的号角顿时响起。 “攻击!” “攻击!!” 早就收起弩弓,拿起刀枪的士兵听到冲锋的军令,犹如离弦之箭般,向生番残军出动出击。 全军的战意,瞬间飙升到极点。 一千五百士气高昂,体力仍然充沛的战士,手持刀枪盾,保持着森严的军阵,冲向生番残军。 此时,秦雷的血液再度燃烧,一如当年,看到生番就是一刀,手下无一合之敌。 身边的牛猛子更是和秦雷打起了配合,你来我往之间杀生番如杀鸡一般。 就算有生番射来骨箭但是甲胄在身,只要不射中面门基本无视。 唯独生番的投矛需要注意,但是牛猛子力气大,拎着大铁盾和玩儿一样,挥手就能挡下生番的投矛。 秦雷没有提盾,但是孙小军在一旁帮忙看着,飞来的投矛都被他用盾挡下,几人配合十分默契,在冲锋中打起来十分顺畅。 秦雷砍翻第十七个生番的时候感觉身前的视野开阔,原来自己已经把周边的生番砍完了。 生番有崇拜勇士的传统,秦雷这么生猛,妥妥的勇士啊,自认为自己不够格的生番都不敢上去挑战了。 孙小军和小伙伴们都跟在身边,把负伤的生番一一解决。 牛猛子更是前冲的刀尖,把身边的生番砍得一个不剩,浑身血污, 战场上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士兵如虎入群羊,所到之处鬼哭狼嚎,血光四溅。 但奇怪的是,或许是逃跑的罪孽真会让生番他们死后变成厉鬼,竟然没有人逃走。 不远处,残留的生番越来越少,他们被重重包围,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嚎叫。 从高空望去,广大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血,都是尸体,所有尸体都是生番的。 很快,战斗就进入尾声,开始打扫战场。 简单说,就是补刀。 看着士兵们开始对负伤的生番们补刀,王进知道战事已经结束了,自己可以算是大胜。 不过打一群没有装备和军事基础的生番,王进觉得胜利是应该的,要是不胜才叫见了鬼。 “传令,天气炎热,恐生瘟疫,生番的尸体集中起来烧了!” 王进下令带几个全身完好的尸体回去给学生上课用,其他的枭首带到阿里山边筑京观,尸体集中烧了。 “王辉,你们一营士兵休息,之后和舌头去把生番的祖地给我端了,不要放跑一人。” “诺!” “一营的去东边休息,另外两营打扫战场,速度点,一会还要去山里抄生番的老家。” 听到命令后,秦雷这些一营的士兵脱离战场,在生番过来的方向聚集起来休息。 秦雷拿着淡盐水喝了一口,顺便洗了洗手,接着拿出肉干吃了起来。 孙小军等人也是赶紧补充体力, “秦老大,我们一会儿还要进山?” “对,命令是这么说的,这些人吃人,他们其实都不能算人了,应该是野兽,不能留后患。” 一个小时后,王辉等人过来汇报: “将军,此战已毕。生番联军全军覆没,点验后共有五千八百余人。我军受伤二十一人,无阵亡士兵,受伤者已经送回医务处……” “人人披甲还能受伤?回去都给我加练,还有把受伤经过都写出来回去做总结,以后训练加强下这方面的漏洞。” “诺。” “王辉休息够了,你们出发,快去快回,大部队会前进到阿里山脚筑京观,你们到那里汇合。” “一营的跟我走,咱们今晚之前到达山脚下扎营休息,明天一早进山打个猎!” 王辉这边领命率领一营士兵出发。 一路行进到山脚下扎营休息,就是简单的宿营帐篷。 面料用麻织的薄帆布,遮风挡雨的效果很好。 支架用五根倒插的长枪,非常简易便捷,一旦遇警,拔出长枪的速度也很迅速。 这种设计的高明之处,是将两米多长的长枪一物两用,不但省去了麻烦的钉桩,还节省了存放武器的空间。 这帐篷四米见方,可住一什兵,刚好用一匹帆布,重量只有二十多斤,叠起来一个兵就能轻松背走。 接下来,就在山脚上埋锅造饭,吃饱之后安排人守夜,其他人休息。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完饭后直接进山。 山高岭深,崎岖难行,也没人知道生番的祖地山寨在哪里。 众人完全是靠着之前抓得生番带路找进去,好在有懂昆仑语的士兵,到也不麻烦。 只是,山林中树木极其茂盛,很多地方都是遮天蔽日。 尤其是蚊虫很多,还有叫不出来名字的各种毒蛇,要么藏在树枝和草丛里,要么遽然从脚下游过。 不时就有频频受惊的鸟兽或飞或奔,让众人大呼可惜,因为上面有令,进山途中严禁射猎。 偶然翻上一座山岭,登高举目一看,但见林海茫茫,云雾缭绕,不知所在,亦不知所往。 幸亏邢承恩专门为进山士兵准备了面罩,要不然蚊虫和瘴气就是天然的障碍。 此时带上面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出,蚊虫虽多也无可奈何。 众人有点想不通,如此潮热多蚊虫的山中,那些生番为何敢光背跣足?不怕叮咬么? 前边压着的生番突然停下脚步,王辉这边见状也都停下来戒备。 这生番大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番语,露出满口染黑的凿齿。 “王统领,这生番说前边就是祖地了,里边都是先祖的冤魂,他诅咒咱们不得好死。” “杀了吧,没有用了,给个体面的!” 可能是明白自己的结局,生番用怨毒无比的目光狠狠瞪着王辉,又瞪着众人,最后才看向身后一座山峰。 “诺!”几个士兵推着那骂骂咧咧的生番去附近的林子,很快那里就传来半声嚎叫。 王辉看着东北的这座山峰,估摸了一下距离,估计还有两里山路。 吩咐大家休息,补充体力,一会还要战斗,借机王辉给手下几个队长分配任务。 半个时辰之后,大家继续前进,秦雷带人从侧路绕后,王辉带人继续等一刻钟再前进,逼近寨子后直接攻打。 部队刚靠近就被生番发现,鼓声和号角声响了起来。 鼓声和号角声中,一个个生番从矮小的木屋里冲出来,往寨墙上汇合。 他们少部分拿着简陋的金属兵器,大部分拿着精美的骨制和石造武器。 都是些半大少年,可一点都不胆怯,满是桀骜不驯的神色,一脸要择人而噬的狞恶之色。 玛咖听到声音也冲了出来,看到寨子外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山蛮族,而是没见过的一群人。 更可怕的是,看到他们的刀,亮的晃眼睛,很好看。 这绝对是很快很快的铁刀! 他们的打扮很奇怪,很威武,还推出来两个奇怪的东西,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恶魔? 恶魔! 真的是恶魔来了,高山神啊,您放弃您的子民了吗? 这是什么?他们要干什么? 玛咖有点疑惑,甚至有点恐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不光是他,集合在寨墙附近的少年族人,看到不远处威武的奇怪敌人,耀眼的锋利长刀,也心生对未知的恐惧。 不提玛咖的恐慌,王辉这边让人炮击寨门。 王辉带来了两台小拿破仑炮,虽然和大拿破仑炮比它有各种的劣势,但是在山地,他能分解被人挑着走就是最大的优势。 密林里可没有修好的道路,只能靠人力,重量轻好组装的小拿破仑炮是最优选择。 第四十二章 除根 玛咖和族人们站在高高的寨墙上看到这一幕,人人心里不可抑制的涌出寒意。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敌人。 他们穿的古怪,不呐喊,不说话,都是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像是一片安静的森林。 他们手里拿的弓弩看着比自己族人们的好多了。 还有推出的那个东西,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玛咖很想下令攻击,可是这个距离孩子们的弓箭和投枪根本够不到。 敌人如此古怪,又是主动前来攻击,他也不敢贸然出寨野战。 王辉仰望山岭上的寨墙,目中一片漠然,如同铅灰色的天空。 食人族么?从今天起,这些部落不用存在了。 王辉淡淡说道:“攻击。” “诺!” 两门小拿破仑炮率先开火,跟着就是弩弓三轮覆盖射击。 “轰隆隆……” 炮弹借着火药的加速度狠狠轰击在寨门上,虽然没有砸到人,原本坚固完整的寨门直接炸开,固定寨门的木桩直接断裂,生番寨子防御大开。 几乎同时,箭雨也落入寨墙上面。 刚才生番都挤在这里,导致这一轮箭雨收到很好的打击效果,生番顿时乱成一团。 紧接着,陆战营的阵地上再起飙射出第二蓬箭雨。 第二蓬箭雨还没落地,第三蓬箭雨再次爆出。 第三蓬箭雨还没落地,第四蓬箭雨则又飙起。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竟然是箭雨绵绵不绝的持续打击,这更加剧了生番的慌乱拥挤,使得生番有生力量被大量杀伤。 “噗嗤……噗嗤……” “啊!” “嗷喔……” 箭头入体和生番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几轮箭雨连番打击之下,近两百生番死的死,伤的伤,生番的战力一下子丧失了三成。 更让玛咖发疯抓狂的是,自从开战到现在,短短的时间里,一直是对方在进攻,一直是己方在死人。 “不要慌!不要乱!” “散开散开!不要挤在一起!” “用木板遮头,敌人的箭射的太远!” 玛咖大声嘶吼,生番少年们的反应也很快,散开的散开,躲避的躲避,防护的防护。 等到下一轮箭雨落下,仅仅死伤了七八个人,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玛咖不敢相信的捡起一只长箭,眼睛都快转不动了。 这箭竟然是铁的,箭杆又长又直,做的真好看啊! 和这箭一比,自己族人做的的骨箭简直就是树枝。 敌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箭? 他们的弓怎么能射的这么远? 等再看到死伤近两百的少年族人,玛咖不敢相信的眸子慢慢变成一片血红。 “啊……!” 玛咖顿时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 整个联盟只有六百多少年,这一下子就损失这么多! 这怎么得了…… 玛咖整个心都在滴血。 陆战营的阵地上,王辉已经将指挥手下准备冲锋了。 寨门已经破了,生番们也都找地方或者东西防御箭矢,射击效果并不好。 王进战前有安排,这次和生番打就是练兵,现在有攻坚巷战的条件,面对没有防护的生番,王辉还不趁机练手。 “小队自由作战,巷战模式,冲进去,杀!” “杀…” 随着命令的下达,陆战营士兵们有人竖盾,有人持枪,有人提刀,三人或者五人组成战阵冲进寨子里开始杀戮。 在寨子前边杀声震天的时候,秦雷也带人从后门摸了进来,毕竟生番的少年人没耐心,听到前边打的激烈就都跑过去了,那还管后门怎么样。 秦雷他们摸进来根本没有人,十分轻松的抄了生番的后路。 “秦老大,这生番部落警惕性也太差了,都没人守就让怎么摸进来!” 孙小军忍不住吐槽。 “小个子,就你话多,没人守不是好事吗?非要有人守干一架才合你意吗?” “牛猛子,干架不是你最愿意的事吗?一会砍人你悠着点别冲太前,哥们儿几个跟不上。” “都闭嘴,统领应该是打进前门了,后边的人都去帮忙了,一会儿就该跑过来了,咱们一会儿有的打,给我守好了后门,别让生番跑了!” “诺!” 前面的生番队伍已经乱成一团,挤在狭窄的寨子里鬼哭狼嚎。 这些少年生番虽然凶悍但都是单打独斗,怎么能和组成军阵的作战小队抗衡,巷战一开始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从地上挣扎着爬起的玛咖,看到一个个倒下的族人,目眦欲裂,状若疯魔。 一个族人追着拿盾的海外人疯狂挥刀,但是砍在盾牌上根本没有产生作用,反而被一旁的海外人拿枪捅了洞,直接倒下去。 身边到处都是这样的场景,孩子们根本不是这群海外人的对手。 “投矛,拿弓的射箭,用海外人的箭,” 玛咖厉声喝道,带着插在身上的箭,忍着剧痛狂吼着。 这个距离,生番的竹箭已经能够到陆战营士兵,所以玛咖才下达这个作战命令。 让弓箭手用海外人的箭射击,玛咖坚信,只要用上海外人的箭就能给对方造成杀伤。 随着玛咖一声令下,两百多生番分散开来扔标枪,可惜大部分被盾牌挡住。 另外一百多背着竹弓的生番在地上收集羽箭,收集到的羽箭放入背带,收集到几只之后就对着海外人搭弓射箭。 可是有些生番还来不及发箭,就被盯着的弓箭手关照了,再次带走好几十条生番的性命。 剩下的生番弓箭手,直到此时才射出第一轮箭。 他们用的虽然是收集到的长箭,但用的弓还是竹弓,虽然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终于将箭射到陆战营的军阵中,但无论是威力还是密度,都无法威胁到配备盔甲的士兵。 只有二十多只箭射中士兵的盔甲,大多数都被盔甲弹开,少数箭头插进皮甲,却也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带伤指挥的玛咖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片冰冷,顿时感到伤口的血流的更快,再也忍不住的摔倒。 “啊……” “噗嗤……噗嗤……” 近两百生番死伤在这轮交战之下,生番肉搏战队倒下一大片,只剩下数十人完好无损。 倒在后面无法起身的玛咖,见状狂喷一口鲜血,狂喊一声: “从后门跑吧,打不过了,这是传说中的恶魔来了!” 喊完对着苍天,喃喃自语。 “部落联军应该是死在他们手里……他们是……恶魔!恶魔来了……我们……完了。” 玛咖死前,突然就明白了这些事。 他眼睛瞪的大大的,充满极度的不甘和恐惧。 脑子灵光的生番,撒腿就往寨子后边跑,准备从后门跑路。 玛咖倒地不起,眼见不活了,剩下的几十个生番肉搏战队,此时如同呆傻的看着死伤狼藉族人,浑然忘记了投掷出标枪。 等他们再次反应过来,陆战营的和弓再次搭上了羽箭,瞄准残存的一百多生番肉搏战队。 生番们如同石化般停止了动作,如此惨烈而又毫无意义的死伤,让他们猛然有些发懵。 他们感觉眼前的敌人不真实,受伤哀嚎的同伴不真实,连同这个血腥的现场,也不真实。 可是,等到终于冷静下来,看到密密麻麻对准自己这边的弓箭,他们才清醒的认知到: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但是很快,他们的目中就再次射出了怨毒和仇恨。 他们再次举起标枪,再起拉开竹弓。 然后……他们最后的战意引来了陆战营最后一轮斩杀。 生番寨子,此时算是全军覆没,但是,还有数百人并没有死。 他们身上插着箭,嚎叫着,如同受伤的野兽想挣扎着拼命。 “全部诛杀……补刀,一个不留!” 王辉下令。 陆战营收起弓箭,抽刀停枪,冲上去“打扫战场”。 紧接着,山寨中传来无数人的嘶吼和惨叫。 受伤生番的垂死嚎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浓烈的血腥味被山风吹来,血水慢慢汇集,如同山泉流淌。 脑子灵光的生番在后门被秦雷他们直接表演了摘脑袋,最终也没从后门跑了。 巨大的山寨内,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凄惨的嚎叫,如同人间地狱。 不少未受伤的想要爬出寨墙逃走,逃向周围的大山,但被早有准备的弓弩手当场杀死。 “不要管你的刀下是老人还是孩子!记着,他们是喜欢吃人的生番,是野兽! 看到寨里的人骨没有!他们就是被生番宰了吃掉留下的!你们怜悯生番谁来怜悯那些被吃的人? “杀!杀光食人族!” 陆战营教导员在高声宣传,士兵们看到寨子里被吃掉的人骨头更是义愤填膺,上面的牙印做不得假,生番吃人! 不少心怀不忍的士兵,听到后立刻又变得心如铁石。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生番,都不放过。 一个一个的检验过去,补刀补枪速度很快,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陆战营实现了无一人阵亡,而灭族的战术业绩。 在盔甲的防护下,只有十多人受了轻伤,由此可见盔甲在冷兵器时代的重要性。 生番祖地寨子里到处都是尸体,就连他们打猎的猎狗,都被斩杀,吃过人肉的野兽留不得。 第四十三章 战利品 五百战士此时重新列队,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兴奋。他们有的人今天杀了十几个人,杀得少的也不止一个。 秦雷也带着人来交令,他完成了后门的任务没有放走一个生番。 男儿,当杀人而建功立业,杀人而除暴安良! 看到寨子里印着牙印的人骨,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这说明有汉人被吃了,这如何能不激发陆战营五百男儿的愤怒? 生番……罪该万死!死的人里没有无辜的! 这狗屁食人族的所有人,通通该死! “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今夜宿营山寨,明早拔营和大部队汇合,带走首级驻京观!” “诺。” 这里天长夜短,战斗才不到一个多小时,还有四五个小时时间搜索物资。 等太阳彻底沉入群山,生番的有用物资也都统计出来了。 最大宗的是皮子,熊皮千多张,豹皮一千二百多张,狼皮五千多张,果狸皮三千多张,羚皮九千多张,鹿皮七千多张,野猪皮一万多张,还有其他各色兽皮数万张! 王辉看到搜集来的堆成山的皮子,心里只有两个字:发了。 如此海量的皮毛,留下可制盔甲的野猪皮和鹿皮,将其他皮子加工一下就是钱。 尤其是熊皮和云豹皮,都是抢手货,金人最喜欢。 第二大宗,就是宝石了,红珊瑚,蓝宝石,猫眼石,玛瑙,水晶一堆一堆的,都是后世琉求岛的着名特产。 果然,杀人放火金腰带啊!什么赚钱法子比抢更快? 生番虽然野蛮落后,但毕竟守着几百里的宝山,真是有钱啊!寨子里还有一些狗头金,但是不被重视,就在四周乱放着。 想不到这烈度极低的一战,不但凝聚了人心,完成了实战练兵,还获得了这么多财富。 交代过军需官来统计战利品,回去好分配。 邢承恩规定军队战利品统一收购,之后按功劳再下发军队。 一夜无事。 第二天大早,五百多人的队伍都无法把所有的皮子和宝石带走,只好先携带相对贵重的东西,不太值钱的暂时留在山寨。 直到中午时节,满载而归的队伍才回到平原和阿里山的连接区。 得知陆战一营大获全胜,尽灭食人族,所有士兵都是欢欣鼓舞,就像过年过节或遇到喜事般兴高采烈。 大家就在这里腌制首级驻京观,给生番以震慑。 王进看到这么多战利品,山中寨子里还有没搬出来的,只能派人回去请邢承恩来一趟。 搬运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串台了,安平基地找二哥儿! 现在只要有物资拿不了的或者运输需要的,王进现在第一时间就是找邢承恩解决! 王进认为公子这一个手段可抵百万大军,以后去哪儿远征,有公子一人在后勤保障没问题,主力部队跟着打就行了。 王进派人来请邢承恩的时候,邢承恩正在给学生们上医学课。 下手的是顾平,邢承恩只是在边上讲解,就这邢承恩还是感觉胃部阵阵不适,但是这些学生们一个个兴奋不已。 大体老师身材不高,却非常精壮。 他皮肤黧黑,脸上还用红黑两种颜料画了鬼画符,加上五官拥挤,怎一个丑字了得。 而且他胸口挂的装饰,明显是牙齿:人的牙齿。 他耳朵穿了一个洞,挂着一个“大耳坠”,乍一看就显得诡异,再一看,才发现这大耳坠竟然是一只婴儿的手骨。 眼神不好的,可能会认为是个鸟爪子。 用婴儿手骨做耳坠,就问你怕不怕。 他光背赤脚,身上毛发非常浓密,只有一张兽皮做成的简陋短裙围着裆。 他的脚茧子很厚,厚到超出你的想象。 整个人,从头到尾从上到下,充斥着一股凶悍、野蛮、狞恶、暴戾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就算几百年前还在白山黑水渔猎为生的女真人,和这种生番一比也是文明人。 边上的人无不露出厌恶之极的神色。 无它,实在是这生番身上太臭了。 这气味儿不像是人类该有的。 似乎是那种一个夏天没有洗澡,身上的污垢汗水沤进了皮肤的变质腌肉味儿。 这酸臭味儿肆意散放……十分凶猛。 嚷嚷着教化生番的书呆子也被打击蔫了,嘴里说着吃人的魔鬼,再一边吐,还说要敬天保民。 邢承恩告诉书呆子,以后我这里也要做个宋天圣针灸铜人类的人体模型。 敬天保民一直被中国古代统治者视为执政之本,发展医学事业则是重要的仁政。 到了宋代,实行崇文抑武的国策,最高统治者对文化、养生及医学格外重视。 自开国皇帝赵匡胤开始,几代皇帝都很重视编修医书,喜欢研究医学。 但是传统医学长期依靠个人经验积累,医生职业也往往依赖于师徒相传、家族传承。 中医针灸初期熟悉穴位,主要依靠书籍和图本,但由于没有直观形象作为参考,流传于世的针灸书籍难免有偏差。不但不方便,而且容易伤身害命。 于是,北宋天圣五年(1027年),仁宗诏令翰林医官院医官、尚药奉御王惟一,考证针灸之法,铸造针灸铜人,作为针灸之准则。 众所周知,用针灸行医救人,必须遵循人体正确的穴位经络,这对于针灸的应用及疗效十分重要。通晓医学的宋仁宗当然知道其重要性。 也即,宋仁宗要求资历深厚的御医官王惟一继往开来,制定一套针灸的新“国标”,并且制作针灸铜人作为医学教学、考试的模型工具。 这是一项历史上前所未有、造福后世的伟大事业,王惟一领旨后,便全力投入其中。 在王惟一的统筹下,集聚御医人才、能工巧匠,最终铸造成两具针灸铜人。 铜人的高度,与正常成年人身高相近。胸背前后两面,可以开合。体内装配有五脏六腑,与真人生理结构一致,四肢及内脏均可拼拆。 铜人表面镂空有穴位,穴位旁刻有名称。穴位以黄蜡封涂其内注水。如果取穴准确,用针插入,水则流出;否则,针不能刺入。 这两个铜人造好之后,按原计划,一个放在医官院,作为针灸教学、考试的模型工具。 另一个,宋仁宗下旨放置皇宫中,以供鉴赏。 因为它们铸造于宋朝天圣年间,因而被称为“宋天圣针灸铜人”。 随之,王惟一还编撰了《新铸铜人腧穴针灸图经》,长达三卷。 这本巨着对人体解剖、穴位、经络走行、针灸主治等,做了专业、细致的论述。 宋仁宗大喜,下令刻印刊行全国。 另外,把书中的经络腧穴图刻石,立于相国寺内,供人瞻仰、研究。 相国寺是京城汴梁最大的寺院、全国佛教活动中心。由此,“资圣薰风”成为汴京八景之一。 为何宋仁宗做得我却做不得?你这书呆子是何道理? 邢承恩大概讲解了细菌的概念,在显微镜下学生们也了解了一些。 之后就是常识拓展,还有骨折如何处理,包扎手法和缝合等恐怖片,战场上的一些急救手段等等,邢承恩都是照着小艺面板照本宣科的读。 顾平是个心细之人,倒是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酒精倒是配备齐全,橡胶手套啊,邢承恩真想飞到南美洲把橡胶树和金鸡纳树给搞回来。 等上完课,送消息的人也到了,邢承恩这个运输大队长再次出发,赶到山寨全部打包带走,就连山寨的木头都拆走,这都不知道干了多少年了,造船的好材料。 就连带牙印的人骨头邢承恩都准备带回去建纪念馆,就像后世南京纪念馆一样。 要让每一个新到的移民知道,一旦失去武力的保护,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会是什么下场! 面对野蛮到吃人的种族,应该怎么选择。 现在连书呆子都说杀了生番,也不说教化了。 邢承恩放话,以后谁大言不惭说教化,就派士兵送他一个人去生番领地教化一二。 要是真有人能教化了生番,邢承恩可真佩服他。 要是去生番肚子里谈消化去了,嗯,当没这个人。 这年头的读书人有几个像老辛一样能打,都是溜嘴货,一动真格的就怂了。 这就像玩魔兽,大家都当个加血的奶骑好了,你丫的不光能奶能坦能惩戒,这么秀其他人得排挤你啊! 老辛,现在南宋文人中武力最高的,武将中最有文化的,虽然一生抱负未成,但人家这辈子活的绝对算是滋润的。 辞官住的庄园别墅是带湖的,身边的红颜知己都是带才艺的。 其他文人受气了只能翻字典找词骂,老辛直接上去干他,脑子里除了诗词歌赋就是盘他、办他、整死他。 妥妥一个穿板甲的家伙混进布甲队伍里兴风作浪! 邢承恩好羡慕的! 当年读老辛的词,邢承恩也是中二病犯的不要不要的。 有机会去找老辛聊一聊,看能不能忽悠来帮自己,估计人家是看不上自己的。 接下来几天,邢承恩和陆战营把周围的部落营地都走了一遍,战利品缴获无数,连寨子都给它拆了,木头都拿回来造船用。 第四十四章 丰收 运输技能哪家强?目前这个时空邢承恩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七八个生番部落的寨子全被拆了打包带走。 换部队来了一个部落最少三天,多了要七八天,邢承恩当天一个人搞定。 海量的皮子,宝石和大木料统统带回去,至于生番部落的肉干什么的就算了,谁知道是什么? 士兵也回去论功行赏,剿灭生番也算起到了练兵作用。 当然,陆战营各级官兵的赏赐,邢承恩也没有小气,可谓皆大欢喜。 肃清周围的生番部落可以把势力范围继续像四周扩大。 而且百姓可以安心准备收获粮食了,不用提心吊胆的防范生番,这一战给百姓立下了安稳。 一座城市,最先建立的是什么? 说法很多,但邢承恩觉得安全感最重要! 作为一座滨海的港口城市,最先建成的肯定是码头,其实也就是栈桥,所谓的栈桥,就是用木头桩子从海滩打桩,一直打桩到深水区,然后再架上木梁、木板,可供船只泊靠的码头,也就完工了。 当然,这不过只是简易的码头,真正的码头当然不会这么简陋。 但眼下的琉求,能有一座这样的码头,就已经足够满足货物装卸的需求了。 有了一座码头后,再加上木质的滑轮吊,码头流动起来剩下的就好办了。 人多好办事,不过只是三四个月的功夫,一座市镇就初显雏形了。 尽管这些木屋看似简陋,但对于刚刚来到没多久的流民来说,他们还渴求什么呢? 住的问题很好解决,尽管附近山上没有多少苍天大树,大树都在远处的深山里,可用来盖房子却是绰绰有余。 而且邢承恩的空间里也带了很多盖房子的物资,可琉求的经济绝对不可能依赖房地产不是? 在这样一无所有地方建城开埠,最重要的还是要开垦荒地。 对此,华夏人绝对是内行,尽管一开始的时候,工具有点少,但简单的适应了一下,很快何瑶就带领人在河两岸开垦出了数千亩土地。 “官人,你瞧,这地可肥、可肥了……马上就能收获了!” 随手抓起一把被犁头翻起的土壤,李老实感叹道。 “这样的土,捏一把都能捏出油来,放在山东老家,别说老百姓了,就是地主老财们碰着这样的地都能争得打烂头,可搁这,却就这么荒着,可真他么的可惜。” “别说这了,李大哥,就是咱们在金国的时候,那里的地也肥啊,可也不就是用来长草嘛……”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些被荒废的土地,邢国举笑道。 “老哥哥们,这地方什么不多,就是地多,你们尽管放心,从这南北上千里的地方,到处都是这样的土地,都是这样能一把能捏出油来,插根筷子能发芽的土地!” 就自然条件来说,这里的自然条件甚至远远好过东北平原以及华北平原,这里绝对是一块难得的人间福地。 这块福地,现在属于自己! 面对着这片肥沃的土地,邢承恩不禁有些感慨,这么好的土地缺人耕种啊。 打完生番部落之后,邢承恩和邢国举等人一起视察一下百姓的情况,一些老人家只会耕种,现在看着这么好的土地慌着心疼。 不过,这并不打紧。 王海轮换带队去金国交易去了,很快又一批移民就要到来。 山里边生活着十几万生番,他们是个不稳定因素,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就把自己这边给连窝揣了。 打了个七八个部落的联合军就把自己箭矢消耗掉一半,这要是山里联合出来几万人,自己箭矢肯定不够。 要不然,好几万生番大军下山会是什么后果? 移民区绝对是血流成河。 邢承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火力还是不足。 当然了,要是有几挺马克沁的话,再多的生番来了也就是个屑,扫个来回,估计就差不多全收拾了。 可问题是,邢承恩也就是想想,燧发枪都没搞出来呢,想那些太远了。 不过,有些事情急不得,一步步的来吧! 现在的局面已经比自己刚开局好太多了。 除了军械,邢承恩最关心的就数医疗卫生了。 琉求这地方,瘴疠多生,疟疾频发,倘若没有卫生防疫保障,移民肯定会生病。 历史上(1292)年,忽必烈发第一次发兵琉求,就是因为疟疾大行,水土不服而撤回大陆。 琉求移民之所以现在安然无恙,主要是因为邢承恩第一次来时就制定了卫生条例,专门由卫生处负责。 除了强制喝热水,厕所清洁,垃圾集中,保持干燥,勤洗浴等措施之外,还推行种植防治疟疾的黄花蒿,以及其他中草药。 这次邢承恩专门交代搞几个大夫过来,以后要建医院。 除了给各部门安排了很多工作任务。 邢承恩还决定要建一个纪念馆:琉求纪念馆! 他要求纪念馆中必须陈设那些人皮、人骨、人头,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实物和血淋淋的文字告诉所有人,当初这片土地发生过什么。 曾经有过野蛮人如此对待汉人,结果被秉承公羊复仇大义的陆战营灭族雪耻。 那么以后,再以后,有没有其他真正强大的种族,再次那样残酷的对待汉人? 这是纪念馆的主题。 日本这边派千料海船跑运输,韭菜还是要割起来。 好像这个年月日本的武士有很多都是一贫如洗,甚至到了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地步。 历史上为什么会有倒幕运动,说白了就是有很多破产武士,实在吃不上饭了,借着“尊王攘夷”为借口造反,想要实现权力和财富的重新洗牌。 换句话来说,就是赌上一把罢了! 无他,太穷! 穷则思变! 至于什么“尊王”,全都是口号而已,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利益,破产武士、流浪浪人都是好韭菜啊! 弄个几千人过来做雇佣兵,怎么着也能充实一下自己的武力。 当然了,那些人绝对都是最合格的炮灰,不对,武士嘛!死在战场上,那是很光荣的事情。 山里的生番和日本武士半斤八两,都是拔刀队加竹弓,消耗一些生番也是好的。 对于国家来说,韭菜还是能割就割。 当然,韭菜割多了,对国家也有好处啊! 白头鹰为什么强大,?全世界割韭菜啊! 事实证明,强国之道……割韭菜才是王道。 而在自身技术不行的时候,就更需要割韭菜,当然有些韭菜比较顽固,还不一定甘心被割,可即使是如此,也要想办法割。 邢承恩就借着交易的名义割着日本和金国的韭菜。 对于南宋,现在自己端人家的碗吃饭就得服人家管,实力没强大起来就别浪。 别看南宋打辽国打金国不行,打自己就是个玩儿。 自己现在就是造船造炮,造的多多的,多到自己感觉安全了再说下一步扩张。 邢承恩他们考察了没几天,时间进入十月份。 金色的水稻铺满大地,微风轻拂中,颗粒饱满的稻穗迎着骄阳随风摇曳,稻田里,那一株株饱满的稻穗弯着腰,充满着成熟的喜悦,像一幅动人的图画,似乎让人心旷神怡。 都说秋天是金色的,这话一点儿不假。 凉爽的秋风吹过田野,大片大片的稻子成熟了,阵阵诱人的稻香,弥漫着一阵阵丰收的气息。 金黄色的秋带来了丰硕的果实,给人们赏赐了无数得以延续生命的食粮。 不管是船厂做工的还是士兵们,总之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登岛之后种植的第一批粮食成熟了,天也给力,眼看田野间变得黄了起来。 田野里的稻子黄澄澄的,像是耀眼的金子,灿烂得扎你的眼。 管农业的何瑶和其他人交流一番之后,各部门都通知下去,明天配合收稻子。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人们便已经起床,就着弯弯的磨刀石打磨着镰刀,黎明就这样被轻轻擦亮,露出第一缕晨光。 大人们挥汗如雨,小小的镰刀在他们的手中挥舞着,像是艺术家的指挥棒,镰刀所到之处,稻杆应声而倒。 小孩子也放假回去帮忙,跟在后面,一个个挎着篮子,蹲在地里拾稻穗,他们知道,每一粒粮食都来之不易,一定要颗粒归仓。 邢承恩要求学生们不能只读书,农事也需要了解,播种和收获时节都要去地里帮忙。 秋意款款随风来,稻香阵阵说丰年。 看着忙碌的人们,邢承恩知道自己真的稳了,原先流民并不安定,这一季稻子一收割,他们会视这里是自己的家园。 无论走到哪里,那金黄耀眼的稻子,那一缕缕迷人的稻香,始终让自己回味无穷,因为在华夏人的心中,每一粒小小的稻子里面,都隐藏着可爱的故乡。 华夏人对耕种极有感情。 春末夏初之时,人们忙于插秧,白花花的水田里,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 大家起早贪黑,最终秧苗青青,迎风含笑,直到秋季收获,这就是华夏人谱写的一年。 是这个时代老百姓普普通通却异常真实的一年。 第四十五章 闹事 稻子收割的很快,还要经过脱粒晾晒,最后等水分差不多了收入粮仓存储。 邢承恩农税施行四税一,也就是两成五,其余属于耕种者所有,粮食统一存到合作社的粮站里,个人的粮食粮站有账本按户登记,个人户也有凭证收条,个人凭条支取粮食。 若是粮食多,卖了换钱也行,都有凭证。 这个办法也是拼接出来的,有后世粮食系统的影子,也有这个时代的操作手法,粮食储备从古到今各种叫法。 但是常规手段无非是丰收时节粮价贱了国家大肆收购,不让谷贱伤农,欠收了就放粮赈灾,不让民乱,以后这块儿也是邢承恩重点关注的地方。 粮食储备干部的廉洁问题历朝历代都是大问题,王朝的覆灭或多或少和这有点关系。 以后学学雍老四,人家的法子真的好使,酷吏什么的都不如抽过墙梯,打破官官相护的传统,所以被文人写得很不堪。 粮食的丰收真的安定了民心,这段时间邢承恩看到手下的人都带着笑脸,虽然收割稻子很辛苦,可没有人喊累。 粮食入库统一量具,谁敢玩猫腻直接办了,邢承恩这里不玩大小斗的游戏,杜绝后患不给别人机会。 忙碌的收获完成之后安排了一季油菜花的耕种,食用油也是丰富人们生活物资之一,三季稻质量堪忧,对土地伤害也大,轮换一季正合适。 周边的生番部落被清缴之后,可以开垦的土地范围加大了,烧荒之后也可以种一季小麦,这样也不耽误。 “少爷,去金国交易的船队回来了,带回来一批移民已经在澎湖列岛安置了,马匹交易了一些,其他物资都被雪乃小姐收入库房了。” 管家程潇过来汇报了一下交易情况,邢承恩现在交易品公私分得不清楚,主要是很多交易品都是自己推动的,生产商就是自己的军匠和私人匠户。 就连军队的俸禄都是自己私人发的,这块儿确实有些乱。 交易船队都是海军士兵操作船队,当然交易有专门的交易人员,雪乃等人被邢承恩教授记账方法,以后财会部门都将有她们负责。 邢承恩这边使用的记账方法是后世通用的借贷记账法,这样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杜绝一些人公然玩花活,不允许出现一批,少许,等等春秋笔法的记账方法。 要求就是记录详实,有借有贷能找到来源和去处,未来的记账方法全部都是这个模板,未来的记账模式起码统一。 按照现代记账模式,一些财务报表就可以很清晰的了解一下企业状况了。 码头上,乱哄哄的乱作一团。 尽管有人大声喊着维持秩序,但除了那些孩子之外,其他人不是插队就是挤成一团,似乎所有人都想排到前面去。 男人的喊声、女人的哭喊声和着孩子们的哭声,让码头就像是菜市场似的。 乱成一团的场景,让邢承恩的眉头紧蹙,对身边人命令道。 “平日清。” “将军!” “队列不整,派人过去教他们排队,还有隔离期的训练不合格,负责人当罚!” “诺!” 收到命令的平日清立即喊道。 “警备队,跟着我!教他们守点规矩。” 人山人海的栈桥上,乱哄哄的乱作一团,在人群中的人们,也和其它人一样,试图向前挤着。 “快点往前,往前……” 话音落下的功夫,那边就传来一阵吃痛的叫喊声。 “排好队、排好队……” 手提木棍的平日清领着一队护卫队队员,见到不守规矩排队的人,直接就是棍子收拾。 儿臂粗的警棍打在人身上,相当痛,不过只是一会的功夫,乱哄哄的栈桥上,就安静了下来,在棍子的教训下,他们终于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队,按秩序登记。 “二哥儿,为什么要这样?” 晴雪不解道。 “因为秩序!在隔离期的营地就教他们规矩和条例,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学会,不知道是没教育好还是他们没好好学,这顿棍子给他们提个醒,这里不是法外之地!” 邢承恩说道。 “人一过万,必有混乱,过去琉求的安定,是因为人少,家长式管理没有问题,可是以后不行了,人越多,越容易出乱子,咱们这边眼下没有法律,只是颁布了二十条,所以只能通过纪律约束……” 顿了顿,邢承恩说道。 “军法,暂时先用军法,用纪律去约束他们吧!” 邢承恩转身去找王进和邢国举,需要把琉求的治安问题弄起来,这次的流民一来就要有小两万人了,这块儿确实需要人负责起来了。 盯着这些新移民,邢承恩在心底暗自寻思着。 差不多,是时候引入法律了,没有法律的约束,没有健全的法律制度,琉求基地不过也就是一个聚居村落,肯定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法律意味着秩序,意味着体制。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早,但是琉求当前的治安管理需要做起来了。 看看后世得富士康就知道,对于劳动密集型行业来说,准军事化管理还是很必要的。 富士康的产区那可是有几十万工人的地方,他们既然能用准军事化的管理,管理那么大的地方,那么这种管理方式,必定有它的可取之处,况且这种管理模式,还可以带来更高的生产效率! 古时候说的乡老共治和皇权不下乡都是扯,不过是小吏和乡绅们不愿放手自己手中的权利罢了。 邢承恩回到住所没多久,顾平已经到门外候着了。 “说说吧,什么情况?这一次的流民为什么这么乱?” “二哥儿,这一次来的流民都是一起的,他们互相认识,一些人集合起来想要给咱们下马威看看,领头的叫孔江北,他们在隔离点安置的时候就聚众闹事,隔离点只是临时设置没有主官负责,所以他们越发肆无忌惮了!” “明天吊死了,闹事的一起处理了,好日子不会过就不要过了,该杀杀,该劳教的就劳教。” 邢承恩虽然年少,可也是吃肉的,这些害群之马第一时间需要处理掉。 水浒传好歹邢承恩看过很多遍! 悲情人物王伦不管好不好都是收留客人的主人家,结果被客人剁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王伦最大的错就是没有基层威望。 权出自于下,非出自你的个人武力!宋江能打吗?不能! 你没有基层威望就没有权力基础。 梁山六百个喽啰才是王伦手上基本盘! 王伦是文化人,开个梁山夜校,择一百精壮,分批入学,毕业就让这些精壮下山立功提拔做小头目。 每人管五个小喽啰,灌输天地君亲师思想,和这一百人结成利益同盟,一百人里优秀班干再扶持立功提拔成中层。 这样的梁山才针插不进,凭你宋万杜千怎么站队,柴大官人怎么安插空降高层,我一言不合就整风! 把梁山整合好了,你别看上山十几条好汉,武松遇到一群庄客照样被抓! 双拳不敌四手是古话。 小规模械斗人多才是硬道理。 只要涉及利益,你让晁盖他们翻脸试试? 立马一群有刀有甲的头目冲来把这十几个人乱刀砍翻! 功夫再高,也架不住三四把钢刀招呼。 鲁大师能一人围攻二龙山,那是二龙山喽啰跟谁都是当喽啰,不至于拼命!你让鲁大师一个人围攻祝家庄看看,独龙庄他都得跪!浔阳镇他都混不下去!因为人家真的是利益绑定呀! 老话说宁惹吃饱的狼,不惹护食的狗! 王伦能整出一个基层利益共同体,随你来几个高层头领,我自岿然不动。 晁盖想上山!可以!大大欢迎,迎宾宴会让山寨小头目全部带刀穿甲出席,你不是十来个好汉吗?我十个小头目陪你一个坐一桌! 你一两百庄客?我还五百喽啰三个陪你一个玩! 咱把话敞开了讲: 第一欢迎入伙,第二保障待遇,第三梁山讲民主,凡事头目投票。第四梁山讲文化,要提拔得读梁山夜校下跪拜校长。第五梁山提拔讲贡献,天王老子来了也要从小喽啰干起,服从安排听指挥。 你敢加入我就敢把小团体拆散把你吴用先玩死,剩下的当精壮劳力使用。 你敢跳反得掂量一下双方持刀正面一打十下场。就算你力量速度顶尖,架不住正面冲突人多打你人少! 山寨组织章程: 上山定级:喽啰。 参加战斗三次以上,经推荐参加梁山夜校头目速成班学习,学成归来为副主任头目,管五个喽啰。 副主任头目参加战斗五次,参加梁山夜校进修班学成归来,提为后备主任头目。 主任头目管五个副主任头目。主任头目战死,由寨主从后备主任头目里选定新主任头目。 后备主任头目以上都有大事投票权限。 主任头目立下大功,参加梁山夜校高级班学习后,可提拔为巡视头目,每个巡视头目管10个主任头目,有内寨议事权限。 山寨设七个当家,一般决策事项由当家会议解决。 七个当家分管九个巡视头领,九个文职掌柜。 重大事务经大当家召集扩大会议,七大当家及十八罗汉共同表决。(防止七大当家万一失控) 总之就是明面上七个当家要五湖四海,实际上抓权力的掌柜头领和小中层,要尽力平衡,又保持大寨主地位。 人事已定,后续抓再多头领回来,也要改造后论级论功,由人事部门统一安排工作。 如此既有山头,也不会让某个山头一家独大。 只要几大山头立起来,对内,内务掌柜(掌握安保)、特别掌柜(情报、肃反),人事、财务掌柜确保是自己人。 对外,能打的掌柜轮流下山立功,不让一家独大。 抓回来的俘虏经人事部门甄别兼学习改造后才能上岗重新安排工作。 谁想造反斩首都要掂量掂量搞不搞得定其他山头和王大当家嫡系联合反扑。 然后,梁山是不是只有招安或者占山为王种田这两条出路? 要是王伦再建立起梁山周围人民的基层联系,梁山就只剩下招安一条路了,根本打不掉! 第四十六章 纳新 邢承恩对这次的事情很警惕,才两万人就开始有人聚团闹事,邢承恩决定学习抗大经验,夜校搞起来。 这些闹事的人断不能留,这些人就是不稳定因素。 《水浒传》一书,邢承恩最怜王伦,最恨吴用,最厌林冲。 王伦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在面对一群虎狼的时候,书生气太重,心不狠,手不辣,死得冤枉。 自古以来,做管理的人都知道,自己驾驭不了的人是最大的祸患,对于不听话的人最一劳永逸的做法就是除掉他,以绝后患。 王伦看清了林冲、晁盖的本性,却没有除掉他们,这是很可怜的。所谓慈不掌兵,他完全不应该心存侥幸。 可以这样说,王伦的死在他决定留林冲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林冲是一个政治投机分子,他有一定的本事,一贯是欺软怕硬,自己觉得自己比王伦高贵,武功又好,注定了是王伦集团的刺头。 他又见风使舵,慕强奉承,在看到晁盖他们来了以后,当夜就私通吴用。 从江湖道义来说,不顾收容之恩,吃里扒外,令人咋舌。 土匪群里出了林冲这种人,简直是土匪的耻辱。 你们想,他跟晁盖吴用初次见面,就要杀了在他最走投无路时候收了他,还给他名分的王伦。 鲁智深怎么救的林冲,野猪林活命之恩,结果一个过意不去就把老鲁卖了。 这种人,放之古今四海都可算薄情寡义了。 王伦作为梁山的地头蛇,从自己前途的长期考虑,感受到了危机,但是应对危机的手段他却没有想好。 王伦不是错在小气,晁盖劫了十万生辰纲有的是钱,他作为江湖上黑帮老大,名声在外,从者如云。 这样的人,声势如日中天,谁能驾驭得了?稍有不慎,就起反心。 那是随时可能背后插刀的人,换做是诸位,你敢随便结交吗? 走江湖,最重要的是忠肝义胆,然而晁盖这些人恰恰是一点忠肝义胆都没有的,他们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肆意烧杀。 王伦是死于自己的仁,吴用的毒,林冲的蠢之下的。 在晁盖他们上山以后,王伦先是热烈欢迎的。 随后听到晁盖一伙杀了许多官兵,只是露出担忧的神色。 然而这个时候,吴用是什么反应?“小生略放片言,教他本寨自相火并”。 他竟然第一时间就是起的杀心!而且是借刀杀人。 在后面吴用夜访林冲,扇阴风点鬼火,最终撩拨得林冲怒气腾腾,不仁不义杀了王伦。 从结果上来看,王伦的判断全部都是准确的,林冲不可靠,晁盖不堪收。 他拥有识人之明,但是他没有晁盖吴用的心狠手辣。导致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晁盖一伙上梁山,情形和张麻子进城差不多。当时,这伙人劫了生辰纲,捅了天大窟窿,实在是霸气外露。 假如王伦也像林冲这样下作,像吴用这样毒辣,直接选斩首。 用蒙汗药蒙翻林冲,晁盖他们,然后一鼓作气,要么杀之抛尸梁山泊,要么捆绑送到官府,小则继续当大王,大则暴得荣华富贵。 但是他没有那样做,他想当然的维持场面话,好酒好肉招待晁盖他们,备好仪程,请其下山。 他想江湖规矩好聚好散,殊不知前一夜人家已经想好了怎样取而代之。 王伦的错在没有本事,没有实力,却占了这么大一块风水宝地。 好比几十年前,你一个无才无德的人突然间占据了一块好地,一个矿山,一个煤矿,一个好的商铺位置,甚至于娶了一个漂亮老婆。 这些你在小地方,都可能被人弄死,因为盯着你的资产的人太多了。 人在江湖不是你说了算的。 朱元璋弄死小明王,陈友谅弄死徐寿辉,就是水浒传的真实写照。 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部下要推赵老大做帝王,不从还不行,宋朝的黄袍加身,并不是虚构的。 因为大家跟着你是为了谋个前程,是谋个自在,没实力的柴家小儿和一个寡母可压不住。 哎呀,换自己碰到糟心事就想到黄袍加身,难怪赵老大明知道自废武功也要选择那么干,邢承恩都想这么干了。 让顾平带人去把相关闹事人员都抓了,连夜审问,明天一早邢承恩要看到结果。 王进见顾平走了,开口说道: “团练,这些人全是金国一个地方过来的,都是乡里乡亲,大家报团取暖本是人之常情,可是被有些心思不纯的人利用,咱们需要防微杜渐,是不是从南方也收拢些人,全是一个地方的不好管理。” “宋国也有流民?” 邢承恩好奇。 宋朝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从始至终执行募兵制的朝代。 灾年的时候通过募兵收编大量的流民,降低农民起义的概率,稳定社会发展,这也是宋朝一直遵从的原则。 这种政策带来的效果是十分好的,所以到了南宋的时候依旧使用的是这种政策,缓和了当时的社会矛盾。 到了宋高宗的时候,流民的吸收甚至是扩充到了整个军队都是由流民组成的。 邢承恩一直以为有这项政策的南宋是没有流民的。 王进一解释邢承恩才明白,吸收流民后,宋代的军队之中兵源开始充足起来,士兵的数量也是逐渐的增多,军队规模也是扩大。 但是,都是流民中的壮士被吸收掉了,其余的老弱病残的流民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地解决。 王进的意思是收拢这些人进来,可以分散一下人口构成。 老人好安排,这么多的地完全够他们种了,有稳定的生活他们就不会乱来。 少年进学堂学习几年出来就都是邢承恩的学生,对邢承恩的信服度是最高的,从根上解决了队伍的思想问题。 现代人认为古人一直都是“重男轻女”,其实在大宋朝不然,《阳谷漫录》记载:北宋时期首都开封出现“中下之户不重生男,生女则爱护如捧璧擎珠”的现象。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中等收入以下的人家不重视生男孩,生了女孩视若掌上明珠。 造成这一奇怪现象的根源是,大宋朝上流社会的泛娱乐化十分猖獗,许多达官显贵、富商地主豢养由歌姬、舞姬、乐人组建的私家歌舞团,从皇宫到贵族人家再到市井之间,大兴欣赏歌舞饮酒娱乐之风。 中等收入以上者虽然比不上贵族富商,但也有众多娱乐场所供其消遣。 娱乐业发达,就造就了大量的美女就业机会,社会上需求有姿色、善歌舞的美女,这就不难理解宋朝为何重女轻男了,很多低收入家庭想通过女儿改变贫困现状。 到了南宋,重女轻男现象依然存在,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南宋杭州城“风俗尚侈,细民有女则喜,生男则不举”,首都人崇尚奢靡,平民生了女儿非常高兴,生了男孩竟隐匿不报甚至丢弃。 南宋中期,由于统治者残酷的政治压迫和经济剥削,生不举子或弃子,已经成为了严重的社会问题。 好在一些地方官对于幼儿的收养问题甚是重视,他们采取了一系列办法,希望将慈幼事业从一般的慈善机构中独立出来。 王进的意思是南宋有很多这样的男孩子,邢承恩可以大批买入一批,经过几年的教育,这些人就是邢承恩的基本盘。 通过一些门路可以把南宋慈幼事业单位的幼儿们买回来自己培养,人家换得银钱收养更多的幼儿,这样的产业链已经很成熟。 一些大户人家招收这些孩子成为自己的家生子,这样能保证忠心。 邢承恩这边可以按一个学期为节点,大批买入一批少年,如此几年之后这些孩子正式源源不断的毕业,可以有效的帮助邢承恩稳固基本盘。 同时从其他地方引入流民来打散原来都是一个地方过来的隐患。 纳新之举很有用,流民来源太单一会产生问题,现在自己武力充沛可以压一压,之后呢?当军队和政务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人把持会怎样?想想东林党,他们就是在南宋起的苗头! 多从其他方面补充一下人口,把人口来源分散开来,以后的村子也要把人打散来安置,这些问题和邢国举等五人商量一下提前做出安排来。 从其他地方移民的事情也做起来,王进有门路就快些去办起来,正好学前班可以再开设起来。 王进领命后下去安排,这种事情需要悄悄办,虽然南宋人市不少,但这种事情多少犯忌讳,大张旗鼓的不好。 其实南宋海商大多买入少年认义子,帮助海商贸易等等情况已经成为常态,各地官员也都知道怎么回事,所以私下里这么办的人多了去了,无非是银钱开路就好办。 这就是官面上禁止,下边人却都在做,好做不好说的事情,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悄悄办了就是了。 买的少年帮自己办事,为了安心带上老的也说得过去,老弱能惹出什么事?官员怕的是精壮,那些人才是闹事造反的主力军。 带着老人的孩子不算什么,悄悄办了就是了。 第四十七章 明志 邢承恩和其他人商量到半夜,把事情安排好了,这才和大家吃了宵夜安心睡觉。 第二天一早,顾平连夜审问出结果,因为都是一个地方的人,隔离营头一批帮忙的人有人嘴不严,说了领头的人物是个十一岁的娃娃,然后游民头子孔江北就起了别的心思。 游民这个群体天然就是慕强的! 而邢承恩的年纪可不像强者! 赵老大黄袍加身的例子可是在前边竖着呢! 所以,你要是单从权力更迭的方式上说,海盗也好、土匪游民也好,基本都不怎么讲血统,都要靠本事来争取。 很多海盗组织甚至是靠“选举”来决定新任首领的。 而反过来说,由于土匪游民、海盗本身就是在社会体系之外生活,缺乏“贬谪”、“入狱”之类的处罚手段,因此对于土匪来说,只要斗争失败,剩下的结果就只有死。 同时,假如其他人想上位的话,也只有通过杀死原来首领的方式才能达成目标。 在没有见识到邢承恩的手段之前,只是一听年纪幼小就很难让人信服,如果不是邢承恩有官身和王进等一众部曲帮着,怕是当初连岛都上不了。 邢承恩已经不是头一次因为年轻而被人轻看,这个真没办法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观念可不是现代才有的。 自有专人把这些闹事的人和事情说清楚,罪大恶极,直接吊死,挂在广场上警示那些不轨者。 随着这些人被处死,流民们迅速冷静了下来,晚上的夜校课程人人踊跃参加。 王进这边通过门路购入一批少年学生,这些都需要时间,而且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泉州搞了一个庄子,这样也便于掩人耳目。 南宋海商都这么搞,邢承恩也是加入体系中,这样不冒头,大家都一样。 邢承恩也转变了一下思路,移民来源分散一下,优先一些少年人和老人。 老人能种地就好了,少年人学习两三年,经过学校的洗礼会是自己的拥护者,不管进入军队或者工厂都是自己的核心力量,这样不担心外人来鸠占鹊巢。 而且过个两三年自己的威慑力应该会更强一些吧。 邢承恩原先很反感王进他们的规矩,但是现在又无比感谢规矩,要不然人家会听你的?闹呢? 当然也感谢家族和老爹,要不然人家凭什么认可自己,那是三代人养出来的忠心耿耿,有了这核心武力自己才能在琉求开辟基业。 邢承恩对移民也有了要求,最起码是具有主流社会共识的人,希望有秩序维护的人,而不是土匪类人格的人。 思想是最高级的监狱。 在蒙昧无知的年代里,一个名头就能镇压数十上百年,而在后世的现代,其实也同样如此。 你遵纪守法,是因为有警察天天看着你一言一行吗,是因为强大的现代武器吗?更直观的原因是,你的潜意识告诉你,不能违法。 皇帝为什么可以通过嫡长子继承制来维持政权的稳固和家族的安全,这是建立在主流社会的共识之上的。 华夏历史上也出现过皇子几个月大连话都说不了就当皇帝的,天下也不会大乱,这都是主流社会稳定共识的结果,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天下太平时节才能出现。 要是乱世吗?郭老大开了头当了把皇帝,结果赵老大就学了个全,也玩了把黄袍加身,难怪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日本的船队也回来了,除了带来的物资还带了一千多平氏武士,这些人经过隔离期之后加入突击学校,上一个月的加强课之后进入海外军团,有平日清统领。 邢承恩现在手下近卫军有二百多人,海军两个营一千人,陆战营三个一千五百人,海外军团组成两个营一千多人,这样下来自己的战兵有三千七百多人,维护自己目前的地盘完全够用。 时间进入十一月,邢承恩来到这个时空整整一年了。 记得去年这个时候邢承恩还在祠堂里跪着呢,当时的自己可是弱小的很,哪知道一年后自己在琉求开辟了一片基业。 石头在近卫军里训练中,整个人精神的很,晴雪也是学习管理船厂和各种事物,两人也都历练起来。 王进现在是军队副统领,练兵备战这些事都是他负责,邢承恩对王进的信任是很高的。 跟着自己来的邢国举五人也是各有安排,自己这摊子的铺开全靠他们帮着了。 于是邢承恩在领这些人离家一周年的日子里专门准备了一桌感谢宴,感谢跟自己来的这些人。 邢承恩在席间给每一个人都敬了酒,感谢这些人对自己的支持,后世年会上经常干,信手拈来。 席间大家也是感慨万千,邢国举就说当时跟邢承恩走的时候以为就是了此残生了,自己当个师爷最多帮邢承恩立足不受其他武官欺负就算对的起家族了。 没成想一年后居然是这般光景,别看少爷年幼,这胸中是有乾坤的人物! 邢国举观察邢承恩其实很久了。 这年轻人有些让他看不透。 邢承恩跪祠堂时,朝不保夕。 可是不到一年时间,就官居从五品,势力小成,如今不少百姓赖他活命,短短月余就赚取不少民心。 且他如此年轻,胆识谋略就已不凡,又能赚钱,用人不拘一格,驭人恩威并施,胸襟气度上佳,又善于笼络人心,借势借力,行事果断,颇见老辣。 这样的人,有成大事的枭雄之姿。 邢国举自信颇能识人。 这侄子他很是欣赏,而且又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他自是欣喜异常,跟着这位走未必不能有个未来。 其他几人也是纷纷吐露心声,说没想到跟着公子居然是这般光景,比当初做为家族弃子可没想到能过上如今的日子,而这些都是拜公子所赐,他们很是感恩,也想将家人都接过来一起生活。 “诸位都是我的心腹之人,如果想将家人接来的话,咱们自然安排,这是好事!” 邢承恩立马应承下来。 这些人也是安自己的心啊。 气氛到了,王进也问出自己的疑惑: “二哥儿,您在澎湖驻军是本职工作,进能理解,可在琉求开辟基业安置流民是不看好官家和朝廷吗?” “你们心中有疑惑也正常,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我也说一说…” “二哥儿请说,我等正好解惑!” 众人一听,赶紧接话。 “大家也知道我当日家宴上出言不逊,恶了官家,但这真不是我无知戏言,如今我大宋偏安江南一带,族叔,您是读过书的,您觉得我大宋现在和历史上的南朝有何不同?” “观如今国家策略,我大宋和南朝未有不同,哎呀,我大宋已经视自己为南朝了?如此北地全面放弃了?” 大家闻言也是一愣,细细思索感觉确实如此啊。 主要是南宋北人归北的政策是个人都知道啊,这怎么都没法子洗。 “纵观华夏历史,如今金在北,宋在南,西夏在西北,汉末三国或者南北朝的格局就是如今的形式,我大宋已经无力一统中原了,如果北方出现一个强力人物,我南朝情形不妙啊。” “北方都是我汉人,怎能无力一统中原了呢?公子此言武断了吧。” “王进,我知道你有北伐之志,可是看看金国来的流民,金国占了北方六十多年了,两代人过去了,现在的北人都认为自己是金国人,不认为自己是宋人了,这北伐的基础可不是岳武穆时期了。” “公子,此言差矣,汉人总还是要认可自己汉人的身份吧。” “这话不错,可是宋廷不给力啊,北人杀大金造反的人后来都是什么下场?逃到南宋来的北人都是怎样的下场?朝廷自己把人送回去,这事干多了丧失公信力了,北人现在不认南宋朝廷了。” 目睹了赵宋无数无下限操作,例如南人归南,北人归北,赵宋认为在辽、金统治下的汉人都不是宋人,都是辽国、金国子民。 赵宋甚至把大量南逃的北方汉人逮捕遣返回赵宋的宗主国金国。 北方汉人也对赵宋绝望,以赵宋为耻。 到了南宋末期,南北汉人已经俨然是两个不同民族,北方汉人为蒙元灭宋,无任何心理压力。 “唉,这事儿干的…” 王进也是说不出话来。 “我大宋现在应该叫南宋了,官家和朝堂上的诸位大人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要不然我一个少年的狂言怎么能引起官家的口谕,是因为我把一些不能言的事说明白了,所以诸位大人和官家对我不喜。” “二哥儿的见识,让我等汗颜,原来公子是如此惹官家不喜的,不过这倒也能理解,换成是我,心思被一少年人叫破确实是有些难堪,会做出些什么事真不好说。” 邢国举倒是豁达,说的话倒也真诚。 “科举之路已断,武官的处境大家都懂,我还是个荫官,为长远计,我在海外开辟基业也是为了防止靖康之耻再次出现。” “二哥儿慎言,这话不好乱说的!” 邢国举老成稳重,这话不好乱接的。 “大家是自己人,这话也就这里说说,出去我是不认的。” 说完,邢承恩拿酒水和菜比划了一下三国的形式。 “华夏自古由北向南统一容易,你等可见过由南向北的统一皇朝吗?东晋可曾北伐成功?” 这下众人皆不说话,互相看看,面色不由发苦,大家叹了口气不在言语! 第四十八章 统一思路 老朱现在还没出生呢,由南向北的统一路线没发生过,华夏历史上也只有两次由南向北的统一,第二次还不算真正的成功,只是名义上的罢了! 赵宋的存在对汉族的伤害是灾难性的,赵宋数百年的统治阉割了汉族原先奋发向上,傲视四夷的民族精神。 在赵宋之前入主中原的胡人统治者内心也大都仰慕汉家文明,稳固统治后就会走向很彻底的汉化。 虽然唐之前南方的经济水平和人口密度都远弱于北方,但退守南方的东晋政权,对于北方胡人政权也始终保持着巨大的心理优势,坚持不懈的不断发动强势北伐。 而胡人政权的皇室落到东晋手里,十有八九都没好下场。 正统胡人南燕皇帝慕容超被东晋俘虏后,慕容超及其同族三千人在建康闹市被东晋斩首灭族。 正统胡人后秦皇帝姚泓被俘虏到建康后,姚泓及其全族在建康闹市被斩首灭族。 多么好的统战资源浪费了,铁血大晋就是不懂得像铁血大宋那样搞统战,当然这并不是说东晋就比南宋好了。 赵宋统治数百年内各种无下限的操作,导致胡人对汉人的感官产生巨大改变。 辽金元这几个异族政权的汉化都流于皮表,反而以坚持自身民族特色为荣。 毕竟赵宋被打的磕头求饶,长期向异族政权送钱割地买和平,放下身段,跟辽称兄道弟,向金元称臣。 甚至把坚持抗敌的名将和宰相处死,未来还把宰相韩侂胄人头献给敌国来求和,无下限的操作连金国都认为赵宋太无耻,金国居然册封韩侂胄为忠缪侯,意思说承认韩侂胄是个忠臣,但认为韩效忠错了对象,公开打大宋脸。 但南宋使臣王柟却依然在国书中尊称金国为大国,并略带炫耀的向金国强调,南宋朝廷不止杀了韩侂胄献上人头,还顺带也杀了苏师旦,附赠个苏师旦的人头。 这就像是南宋刚被金国打了右脸,南宋还笑嘻嘻的把左脸伸过去,让金国再打下左脸。 目睹大送这懦弱样,对面的胡人政权就会心想这怂样有什么值得学的? 认为汉化太多就会阉割掉自己的精神气,变的跟大送一样。 例如金世宗就认为:“海陵学汉人旧俗,是忘本也。”并训诫称“汝辈自幼惟习汉人风俗,不知女直纯实之风。至于文字语言,或不通晓,是忘本也”。 就是从赵宋时期开始,胡人统治者认为学习汉化会导致退步,国家衰落,变得跟赵宋一样。 但要说辽金元完全看不上汉家文明也不对,其实辽金元对于大送之前的汉唐还是很仰慕的。 例如辽长期希望在某种程度上能拥有唐朝的权威。 金为汉唐立庙,金章宗南下征宋时,金国汉族文官刘昂写诗云:“唐日月,汉衣冠”,并在诗中将南宋蔑称为妖。 这说明当时的北方胡人和汉人虽然鄙视南宋,但却仰慕汉唐时代的荣光。 忽必烈在《建国号诏》中认为元是继承汉唐的正朔,对于大送直接忽略不计。 大送多次主动想向蒙元称臣,也被蒙元拒绝,因为蒙元认为南宋之前多次出尔反尔,因此觉得无气节、无实力、无诚信的南宋朝廷不配跟自己谈条件。 拒绝了南宋称臣纳贡的有条件投降,直接要求南宋临安朝廷无条件投降,最终临安不战而降,南宋正统朝廷投降蒙古。 邢承恩一想到大宋老赵家就忍不住想吐槽,实在是后世刷了太多的帖子害的。 “诸位,扪心自问,东晋可有北伐成功?南宋能做到吗?” “二哥儿,进虽然心中不忿,但确实很难啊!” “王进,其实这是地理位置决定的,南方很难主动进攻,只能利用长江和两淮防御,现在的好处是四川和汉中还在大宋手里。” 南宋时金国控制关中地区,汉中属南宋。 古代只要出现南北王朝对峙的局面,汉中基本上为南方王朝控制,作为四川盆地的战略门户,东晋、南朝宋齐梁、南宋都是如此。 华夏是斯皮克曼所说的边缘地带国家,华夏在地理上更接近一个大型半岛,它与西欧半岛、印度半岛、阿拉伯半岛一样,是海权国与陆权国之间的战略缓冲带。 海洋霸主的最佳策略,一方面是避免边缘地带大国成长为新的海权国家;另一方面,是与边缘地带大国合作遏制陆权国的地缘优势,最好能把陆权国的边缘地带领土肢解出去,让它永无染指海洋的机会。 就像白头鹰对北极熊做得那样,大家公认的北极熊是陆权国。 华夏处于欧亚大陆最东端的边缘地带,西部边境被喜马拉雅山、昆仑山、天山、阿尔泰山等世界级高山阻隔,使得华夏与欧亚大陆中心地带存在天然地理屏障。 再加上华夏边境以北的草原、荒漠、冰原地带不适合农耕,不具备长期占据的物质基础。 因此,华夏在历史上从未将权力有效延伸到欧亚大陆中心地带,直到成吉思汗建立蒙古国,这才成为陆权国。 陆权国的国土具有内线调动军力的优势,可以随时攻击边缘地带国家的重要城市。 而边缘地带国家想要击败陆权国,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它的战略纵深太大了。 在历史上,掌握中心地带的蒙古帝国,在面对中原时便具有这种巨大的战略优势,它可以选择从北部幽云地区、西部甘陕地区、西南大理地区多线进攻,令南宋主力或疲于奔命,或不得不犯兵家大忌将兵力分散布置。 蒙古可以承受 100次失败而安然无恙,南宋只要一次失败就要亡国。 这也是为什么由北向南统一容易的原因,进攻路线太多了,作为防守方必须分兵。 关中和东北都在金国的手里,如果不是铁木真出现,未来南宋也会灭在金国手里。 关中的重要性都知道,重点是东北就是一个大号的关中,那里一旦出现政权势力必然就是中原王朝的大敌!这是地缘形成的! 现在的金国,后世的清朝都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隋唐都有过征战高句丽的历史,明也有过,因为这里一旦出现势力,就是威胁中原王朝的一个大敌。 “看地形图就知道南宋的形式有多不妙了,防守尚且如此吃力,如果进攻一旦失利或者让一批战兵伤亡殆尽这情况可就危险了,靖康之耻不是不能重演。” “还有政治因素,在皇帝借用了大家族的人、财、粮,皇帝用什么人来限制他们不要把手伸的太长?如果不能限制他们的权利?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就永远做不到。 只能用北地人抢回北地,从而直接收获北地人的效忠。 这才是对君王比较安全的方案,但是北地人在南方权利场被排挤和打压又是常态,这怎么可能实现?” “今天听了二哥儿的分析才明白这天下局势,进日后全听公子吩咐,看朝堂是指望不上了,惟愿公子能改变这天下局势,咱汉人不能再沦为两脚羊了!” 王进听完分析之后,离席跪地冲着邢承恩就行了大礼。 邢承恩赶忙上前搀扶。 “王大哥,你快起来,我不是不愿改变,只是咱们实力不够,根本做不到。 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站稳琉求的地盘,扩大自身的实力,只有自身实力强大了才有改变未来局势的可能。 比如说现在有机会北伐了,可咱们这万把人全卖了也参与不进去,当前最主要的是扩大我们的地盘养活更多的人,这样才能练出一支大军以备将来!” 邢国举也是感慨道: “二哥儿之谋才是正途,没有人口一切皆休,王进,你的任务就是练兵备战,这才是硬实力。 我们当务之急帮二哥儿稳住现在的局面,如此几年之后我们有人有粮,进可攻退可守,那时候北方一旦情况有变我们才有可能插手进去,就算不顺利,也可退回岛上静观局势。 二哥儿,虽然流民闹了乱子,可不能因噎废食就不在吸引流民了,未来如果想有作为,流民就还得运,这次做好防护之后下次船队就吸收有牵挂的。” “族叔,这次的事情只是给我提了个醒,我还是太年幼了,这些人不服气一个娃娃倒也能理解,王进安排人去南宋境内吸收一些慈幼机构的少年人,等回来教育几年之后应该也是我们的后备力量。” “二哥儿乃世间大才,那些人怎么懂得,井底之蛙罢了,倒是吸收少年人可行,这些人心性未定,经过教育之后才能为我等所用,这个法子真的好使。” “二哥儿,这样的话耕种土地的计划就会受到影响,少年人学习两三年是对的,可是他们在两三年内不当用啊,这土地扩大耕种可是需要人的。” 何瑶在一旁接话。 “人还是要引进的,不过是分散一下来源,江南这边通过门路弄来点,河南山东河北都分散开引进,日本也能引进一批海外军团的人,这样人员分组分散一下,这些只是暂时的事,等咱们发展两年根基稳了就不怕这样的事了。” “还是咱们自身实力不够,王进,你这有门路搞点兵源吗?有家庭牵绊的这种?” “二哥儿,这种事情我去探下口风再说,咱大宋吃空饷是常事,每年厢军是有机会搞一批人入伍的,咱们出钱买走方便上边的人吃空饷也是可以操作一下的,但是需要有灾情才好操作!这些需要时间铺下路子才能办成,这块儿我会让顾平负责起来。” “行,有办法就行,咱们多管齐下,稳定才是正途,我们宁可慢点也不要急,不然容易出问题,而且也要小心防范探子,咱们身家性命全系于此,大意不得!估计官家未必容下我们这么干,倒时大兵一来,咱们就完了,所以前期咱们还是要隐藏好自己的事情。” “诺!” 众人闻言也是认真答应。 第四十九章 谈心 邢承恩和众人推心置腹谈了一下大家的处境和未来的发展,大家也都对此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这样的民主生活会应该常开,可以统一一下思想。 “二哥儿,老朽有一事还要请教,望二哥儿解惑。” “族叔,有事儿就说,我还年幼,有考虑不稳妥的地方还需要你们多提点呢,咱们商量着来。” 看着邢国举不安的神色,邢承恩赶紧安族叔的心,人家肯和自己说真话这是真的信任自己了。 “老朽看二哥儿土地使用的法子像唐时的均田制,可是天下土地终究是有限的,人口多了不够分最后晚唐的悲剧不可不防啊!” 唐朝的繁荣,建立在均田制的基础上。 均田制,最早是北魏冯太后推行,主要措施就是国家将土地按照相对平均的数额分发给农民。 土地分配后,土地依然属于国家,农民无法买卖,只能够耕种,和后世的土地制度有点像。 均田制的推行可以抑制土地兼并,保障下层百姓的利益。 唐朝建立后,均田制在全国推行。 在这种土地制度的作用下,唐朝的经济持续发展了100多年。 和均田制配合的就是府兵制。 府兵制是北周奠基人宇文泰创立的,主要特点就是兵农合一。 府兵制的推行,可以增加军队的数量,同时减少军费开支,适合一个朝代建立早期推行。 均田制和府兵制成为了唐朝统治的两大支柱。 在唐朝初期,河东、关中、陇西的军府数量达到了443个,占据全国四分之三。 如此,唐朝大部分军队都驻扎于关中和附近,唐朝的统治可谓安如磐石。 唐朝前期,府兵制的战斗力也相当强悍,他们的脚步遍布整个大漠、西域,消灭了东突厥、西突厥、薛延陀、高丽等一个个强大的政权。 可到了唐玄宗时期,唐的人口达到8000万,官员枉法兼并土地更加严重,国家掌握的土地面积不断减少,但是人口却不断增加,均田制分配的土地份额已经严重不足。 不过国家还要征收足额的租庸调,百姓的负担加重了。 土地份额不足,府兵的积极性就严重下滑,所以从唐高宗后期开始,唐朝对外战争是败多胜少,甚至还有一些府兵逃了。 唐玄宗上台后,为了维护旧制,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如重申均田法令,严禁流徙; 二是检括客户,听其所在落籍; 三是招募流民客户充军。 但是,这些措施都失败了。 因此,开元年间表面繁荣,但是内部却暗藏危机。 在这几种办法中,前两种都失败了,而募流民客户为兵的办法虽能诱得“通逃者”“争出应募”,暂时解决了社会问题,却使这批人渐渐成为雇佣兵而不可卒去。 于是,由于均田制度的崩溃,导致了唐兵制从府兵的征兵制,向募兵制演化。 唐玄宗时期,府兵制已经没有战斗力。 749年,府兵制直接被废除。 代替府兵制的是募兵制,也就是向全国招募正规军。 早在武则天时代,募兵制就开始推行。 募兵的目的比较明确,那就是对付北方强大的游牧民族,武则天时代以来,吐蕃、后突厥强盛。 契丹常常叛乱,唐朝不得不将大量的军队驻扎于北方边疆。 如此,就改变了唐朝的军队布局,形成了“外重内轻”“守外轻内”的局面。 唐朝的主要对手都是游牧民族,他们经常处于流动作战中,常规的战争方法难以应付。 中原王朝对付游牧民族的主要方法,那就是在长城一线屯田、屯军。在北魏时期,开始在漠南设置六镇,此为军镇的开端。 唐朝也继承了军镇制度。唐朝为了适应边防需求,于684年开始在军镇设立节度使,由统领当地军队的都督兼任。 唐朝前期,军镇的军队主要由府兵构成,而将帅则是临时任命。 但是这种制度的机动性较差,在动员、训练的过程就浪费了大量时间,不利于抵抗游牧民族的突然袭击。 从677年开始,武则天开始招募军队驻扎河西走廊,西域,这些军队是长期驻扎,而将领也是长期不变。 这种模式可以有效对付突厥和吐蕃,所以被继承下来。 邢承恩现在实行土地国有,耕地一人十亩很像均田制,军制采用的是募兵制,和唐朝藩镇很像,所以邢国举才有些疑惑。 而且人家说的也是实话,国家实力强大人口自然会增长,均田制必然会不够分,而且封建王朝很难抑制土地兼并,这个均田制度最终会因为地不够分而走向消亡。 “族叔,您看咱大宋海贸之利比种田如何?” “当然是海贸之利丰厚,人人都希望参与其中,只是海贸之利虽大但是风险也大,还是田产铺子稳定啊!而且海贸这行当百姓很难参与进来,都是权贵在做。” “田产的产出有农业合作社统一收购,不得私人买卖,而且粮食收购价格都是统一的,这利益能有多少?” “二哥儿,如果别的地方粮价高,百姓肯定会去其他地方卖的,咱江浙百姓往金国密州卖米的少吗?” “这就需要咱们的海军出动打击走私了,而且这是需要海船才能办成的事情,船厂可是在咱们手里,岛上的人去哪里搞船?” “这只要有利益,人家还是会想办法去做的,最关键的是朝廷海禁啊!” “所以我要把大家引入海贸里边来啊,咱们有白糖,有钢铁,还有高度酒,这些可以开放大家加入,再有海贸收益,土地的那点收益可就看不上眼了,商业才是财富聚集地啊。” 唐朝不需要海禁,因为唐朝的民间工商业远落后于官营工商业;从宋朝才开始出现海禁政策,但海禁不是禁止海贸,而是禁止民间私自海贸,官府想要垄断海贸利润。 邢承恩想要的是全民参与进来,这样才能推动大航海。 “二哥儿想的长远就好,可能是老朽跟不上二哥儿的思路了,不过商业确实是暴利啊,可是二哥儿不担心商人做大不利于统治?自古都是重农抑商啊!” “族叔,这个制度下最大的商人是我们自己啊,船是我们造的,物资是我们生产的,销售是我们在做啊!税收也是我们在缴纳。” 邢承恩现在的模式是不健康的,以后需要分离的,可是现在还需要扶上马送一程,要不然政府财政就是亏损。 “咱们的军制采用募兵制,这是需要商业税收来维持的,商业税收才是我们未来的重心,农业税保证粮食储备安全就可以了,甚至要靠商业税收补贴农业让农业生产只有微利,这样把人从土地解绑出来,成为工厂作坊里的工人,没人耕种土地再多也无用了。” 宋朝经济发达,甚至远超盛唐,宋朝人林勋在《本政书》中指出,宋二税之数,视唐增至七倍。 宋朝疆域比唐朝小得多,岁入却大很多,原因在哪? 就在于商贸发达! 宋朝不光外贸做得出色,内需也很强劲。 不信回头再去找下《清明上河图》,仔细看,运河繁忙,沿街商铺鳞次栉比、甚至已经出现了品牌连锁等市场化概念。 宋朝的经济相对于唐朝,经济增长迅猛得多。 在盛世王朝生产关系占绝对主导地位的历史时期,要保证大国经济快速发展,必须满足四个最基本的条件:自由化的市场、稳健的货币政策、安全的内部环境、充沛的劳动力资源。其中,市场是核心内容、货币是循环手段、环境是信心保证、劳动力是根本基础。 后世如果社会没有有效消费能力,衰退是必然的。 而现实却是,企业为了资本积累疯狂从供给端把巨量人类劳动占有并物化,将所谓低端蚝菜死死地榨干,另一方面却发现消费端已经找不到买家有实力消费掉,典型的就是成千上万的商品资本库存堆积了。 因为在供给端打工卖劳动、卖生命,去生产商品的,和最迫切需要这些商品效用的使用价值的,是同一批人,是占人口总数90%以上的体力和脑力无产者。 所以,这种生产关系必然导致生产相对过剩和相对需求不足之间的矛盾,用工难和广大灵活就业的矛盾。 后世一个典型表现就是房地产企业卖不出去产品,没生意负债累累,同时广大消费者花光半辈子积蓄也买不到房子之间的魔幻现实。 这不正是:那屡见不鲜的富者手上的产品多到几辈子都用不完,而大量精神贫瘠物质窘迫的普通人花大笔血汗钱也买不起这些产品。 老百姓不是没有需求,而且对住得上房、看得起病、买得起车等等的需求非常强烈,然而本该用来实现需求,实现使用价值而要让渡的价值早就在工作中被老板提前抽走了。 把你的价值物化成一个又一个本该属于你的但又你买不起的商品,你不买就借钱让你买,透支你一辈子的劳动时间。 事实上,没有人不明白这种事关人心向背、事关政治合法性的大问题,但古往今来的兴衰史已经充分证明了,只要刀没架到脖子上,既得利益者宁可自家粮仓发霉腐烂也绝不会施舍穷鬼半粒。 于是王朝的覆灭和经济危机的发生都事关于此时此刻的生产关系。 “如此,倒是老朽多想了,且看二哥儿手段吧,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了,二哥儿心中有计划就好。” 邢国举倒是希望再看看情况。 第五十章 日常 后世现代制度好不好,肯定好,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适合不适合?不一定,邢承恩也是在摸索着尝试着,一下就搞出来现代制度,那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扯着蛋。 三权分立肯定是要做得,公检法分权应该也是没错的,武装力量是要靠社指挥也是没错的,社员入住村子任村官也没错,其他的邢承恩还在尝试。 现在人口少,后世一个社区都有一万多人,自己现在连个村主任都算不上,现在实施的这些制度还看不出来问题,需要时间来查缺补漏。 这顿夜宴吃的时间长了点,但是好处是大家也交了下心,起码知道未来的路线怎么走,大家有了目标这样才能把劲儿往一处使。 邢国举等人也拜托王进把他们的家人都接过来,这样也算纳是了投名状,众人正式加入了邢承恩的麾下。 有了众人的投效邢承恩当然开心,这意味着自己真正获得了一些手下人的忠心,算是正式收拢些人可以一用了。 邢承恩暂时准备稳固自己的基本盘,带好一批少年学生出来,流民继续引进,但是要把来源分散开来打乱顺序,这样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反映缺人手是普遍问题,除了优先兵源和种地人士,剩下的各方面都缺人。 码头这边需要修建成正式的石制码头,其他工作邢国举等人各人负责自己那一块儿,慢慢来稳步发展。 基建工作因为人手的原因开展的并不快,几个月了码头还是简易的,改造成石制码头还是需要人手,可现在船厂就像个吞人巨兽,有多少人人家都能吸收,所以其他工作是一缓再缓。 邢承恩计划上马的蒸汽拖拉机能解决种地人手的问题,起码开垦和收割以后机械化能省很多人力,这样也能解决农忙时的种地问题。 分离式冷凝器已经解决出来了,蒸汽机二型正在改进中,这次要是能完成矿山部门就可以用起来了,至于拖拉机吗?梦里啥都有。 邢承恩现在头疼的是看视频都会做,一上手都废,光齿轮传动轴这块儿就搞死自己了,更别说活塞气缸等等一大堆事情,邢承恩只能把图纸搞出来让匠人们研究。 模型一直在做,各种实验也是一次次尝试,邢承恩看模型有点后世小火车头的意思了,匠人们准备造一个实物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达到要求。 邢承恩也只能在边上喊加油了,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 邢承恩在着急也没办法,只能看匠人们研究成果。 学生教育这方面,邢承恩也是各种骚操作。 阿拉伯舞姬也派上用场了,都是外语老师,起码阿拉伯语和数学可以教授,这样缓解了卡佩尔的压力。 邢承恩也是物尽其用了,自己缺人缺老师,外语老师光卡佩尔一个人忙不过来,邢承恩看家里的阿拉伯舞姬也别闲着了,当外语老师和数学老师去吧。 书呆子又出来叫唤说从未有女子做老师之举,邢承恩这是大逆不道。 邢承恩反问他李易安要是做老师你敢不敢这么说? 你要是真有本事你来教外语课,你能教了我就让阿拉伯舞姬回去,教不了别逼逼。 本事不大毛病不少,这人也算是个生活中的乐子了! 邢承恩也是奇怪,古时候的先贤们着作众多,百家争鸣真是璀璨夺目,为什么后面的儒家张口闭口抱着先贤们的着作解读不肯自己做出更牛的着作呢? 到也不能说后世就没有牛人了,可是流传后世的经典大部分是春秋典籍就很不好意思了。 电视剧里面的人也是张口经典,闭口祖宗法度,真的是无语死了,都是一群无耻之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猛忽悠。 宣传阵地很重要,这块儿以后要注意,雍老四搞了个官绅一体纳粮就被读书人搞臭了名声,搞不过你就写臭你。 满清大兴文字狱都阻止不了人家写臭你,可见官绅一体纳粮是多么的让封建地主阶级厌恶,邢承恩未来也要搞官绅一体纳粮,想想也知道既得利益者们怎么写自己了。 忙碌了几天顾平有消息回传,说今年金国和南宋都闹了水患,两国都有流民,南宋这边使了点银钱搞定了一批少年和老弱,大概万人左右,人可以分批到庄子里,之后就可以把人运来了。 有新来源的人口自然是好事,交代顾平赶紧办,上次夜宴之后王进主抓军事训练等事宜,其他方面开始放手。 对外情报工作由顾平负责,刺探军情等等他最厉害;对内防卫工作安排了一个叫王春雷的人负责,王进说这人心思缜密,家传的手艺防守反击要比顾平厉害些。 只是在军中对外情报更重要一些所以顾平负责的比较多,现在邢承恩需要防卫自然把王春雷提起来组建国安系统的防卫工作。 1189年12月12日,随着今年最后一批新移民的到来,让琉求基地人口正式突破四万! 所有的移民到达琉求后,先在隔离岛待半个月。 之后在集训营集中管训三个月,就像新兵一样,都要过三个月的集体生活,集体训练,参与劳动,上思想教育课。 也正因如此,这些刚抵达琉求的第二代移民,从踏到这片土地开始,他们就不断的震惊着。 码头、船厂、还有一望无际的土地,这样绵延不绝的大块田地,对于见惯了南方那种小块水田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令人震惊的。 “我的老天爷,这地咋就看不到尽头呢?这地得有几万亩吧?” 新来的老刘头感慨到。 “三个月前是五万亩,你们来了以后准备开垦到十万亩,这边都是大草原,半人深的那种,还要烧荒开垦,老刘头你有的忙了!” 带队的一代流民李老实开着玩笑道。 “我的天哪,这么多地收获的粮食咱们那里吃的完呀,这是老天爷保佑啊!” “这是邢大人给我们找的天赐之地,大人可说了撸起袖子加油干,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对对对,大人说的真好,好日子在后头呢!” 一群人笑着开始干活,新收拢了一批老人后,这三个月的集体劳动就是开荒种地。 其实在琉求的嘉南平原开垦土地是极其简单的,这里没有什么森林,甚至都没有灌木,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烧荒,直接犁地播种就行,至于烧荒,不过只是为了烧掉草种而已。 农具和牲口都准备充分,开荒是一点都不累的,唯一需要何瑶安排的是水渠和水车的规划,其他的真是手一画,说开垦这片土地,人们就嗷嗷上去开垦了。 当然有手艺的匠人提前被工厂吸收了,剩下的老人对于种地那是本能反应,大家干这个拿手啊。 少年人学前班和军训轮着来,其中优秀的人情报部门先挑,现在情报口缺口太大,顾平和王春雷都提出从少年中选人,这些孩子经过培训出来之后会比吸收来的三教九流人士忠心更高一些。 邢承恩也同意了,让他们选人测试,摊子的铺开需要人手的维护,精英早点培育也是好事。 随着这批少年的到来,邢承恩更忙了,每天有半天时间是上思想品德课,另外还有格物自然等课,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好在思想品德课教导员也可以上,邢承恩这边准备好课件带了一些实习课之后开始让教导员上了,要不然邢承恩一天就在学校别干其他的了。 教导员的后续梯队建设正在改进中,邢承恩是总指导员,安排好教程之后看这些实习指导员的上课表现,突出的记下来以后安排,大部分都很满意,邢承恩也放下心来,这些人能解决自己未来队伍的思想教育工作。 思想教育课甩锅成功! 唯一头疼的还是教师问题,识字课堂有人上,除此之外的格物自然理化基本都是自己在上,卡佩尔有了阿拉伯舞姬的帮助终于缓解一下外语课的压力,但是邢承恩转手就把地理课交给她。 气的妹子大骂邢承恩是吸血鬼,邢承恩只是说自己是一个合格的老板,您好好加油。 好在阿拉伯舞姬也能教授基础数学课,语数外都成功甩锅,历史和地理有书呆子和卡佩尔,只有物化生需要邢承恩来上课了。 好在这些课每天只上半天时间,邢承恩也在带领指导员学习和备课,希望能够再次成功甩锅。 但是目前看来效果并不好,这东西对指导员来说就是练气士的范畴,没有点基础和学生一样抓瞎,倒是杨升很感兴趣,而且学的也快,邢承恩开始把重心放在他身上。 杨升果然不负所望,学习理解能力一流,学习几次之后就掌握了,邢承恩计划带上杨升一年就可以放出去当老师了。 讲的原理都还是基础课程并不高深,现阶段初中生水平的课就够了。 等手下的少年成长起来一批再上高中课程了,至于大学生那就更遥远了,暂时用不到。 第五十一章 羽族 邢承恩现在也不着急了,先把自己的后备力量培养出来再说其他的,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日子就在这样枯燥且乏味中过去,邢承恩的指导员队伍正式成型,思想教育课的教员们新鲜出炉,开始在军队和学校正式上岗营业,晚上的夜校班也有他们的身影。 陆战营经过和生番战斗之后,队列军阵、作战协同、服从意识、体能、射箭、白刃都有长足进步。 令行禁止,纪律严明,号令森严。 剿灭生番营地获得的皮货一些珍贵的留下来交易或者制成皮草,剩下的在这两个月里全去硝制皮子,准备制甲。 制甲慢就慢在硝制皮子的工序上。 要把柔软的动物皮变的坚硬,需要一两个月时间。 等到大批皮子硝制好,复合甲就可以批量出产了。 一千五百人的陆战营,每一日都在通过训练提升战力,越来越有精兵的气势。 王进又招募了五百人编入陆战营继续训练,同时还招募了五百人去海军训练。 海外军团经过一个多月的高强度训练,也有精兵的感觉,邢承恩对此很满意,专门宴请了平日清等人。 这些日本武士也是和之前判如两人,对邢承恩恭敬的很,让干什么都不带打折的全部执行,就算回去打天皇他们都不含糊。 隔了一个月时间船队再次出发去日本和金国走一趟,日本还是吸入武士和原材料,金国这边吸收一批少年人来加强学生队伍。 琉求人口突破四万七千人!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战马交易,有了武器交易后,完颜永德也加大了战马的交易量,邢承恩这边希望引进的越多越好,古时候作战骑兵是很重要的兵种,邢承恩必须要有。 日本的马和金国的马比真的是小马,邢承恩见过后有种猴子骑猪的既视感,那场面真的是,请原谅邢承恩当时不厚道的笑了,这个真的忍不住啊! 当时武藤家的人还以为邢承恩是为他们的狩猎英姿笑呢,邢承恩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你们说的都对,我就是看看… 琉求去日本沿着那霸路线走很安全,现在只是因为人手不足,要不然邢承恩在那霸群岛早跑马圈地了,济州岛也早上去开荒种地养马了。 …… 阿里山深处,邢承恩在山边筑的京观被山蛮部落发现了,他们搜索了周围的部落没有看见一个活人,连山寨都没有了,只有生番的人头堆在那里震慑了山蛮的人。 山蛮的族长查干亲自过来查看情况,看到了山屠的大祭司、独眼龙、还有羑里的人头,其他的他没打过交道,可是看着人头堆里应该是周围部落的人头全在这里了。 查干探查了一下周围,邢承恩这边三万多人的规模就被山蛮部落发现了,还没深入侦查就被哨探发现损失了几个人手,也不敢多待,带着手下返回部落了。 西边的平原上来了海外人,还是骑着怪兽的恶魔,山里生番传说的人又出现了。 查干知道出大事了几千生番无一跑掉,全被杀光,赶忙联系山里的生番们,大家最好商议一下。 岛上有一百多个大小部落,绝大部分住在山上,少部分住在水边。 最大的部族超过万人,最小的部族不过一个数百人的社寨。 这么多年下来,岛上所有生番的大致数量,估摸有十四五万。 各部族之间的语言都有差别,但差别不大,能相互交流。 绝大多数的部落,都有猎头的习俗,还有几个部族有吃人的习俗。 山蛮附近,是三大部族之一的羽族。 羽族有近万族人,能拉出三千精壮。 而且羽族作为一霸,还有七八个中小部族听从号令,山蛮部落就得听他们的。 更重要的是,羽族族长已经下了通知,全部部落都要参加羽族的山神节。 查干正好把海外人的消息传递给羽族,具体情况需要羽族的大王来决定。 此时,中部山区一个巨大的山寨内,气氛凝重,钟鼓不时“咚”的一声警醒众人,仿佛大山的心脏,冷不丁就响一下。 旁边的灵祠内,一群巫师戴着面具祈祷。 一个身材伟岸的中年男人,正蹲坐在灵祠的主位。 生番一般都是身材矮小,像他这样昂藏魁伟的人物,当真极其罕见。 生番的面容虽然凶悍威严绰绰有余,却与英俊毫不沾边。 此人名叫血犽,正是岛上三大部族之一羽族的族长,号称羽犽大王。 岛上近百部族,号称大王的也就三人,都是族人过万的大族酋长,在生番里当然是实打实的一方霸主。 随着邢承恩灭了七八个生番部落,这大山深处,已经平地起惊雷。 此时,生番部族被灭的消息,已经随着京观的建立被看到的人传播到数百里大山。 很多山中部族闻讯要么心惊肉跳,要不不敢相信。 海外来的人,有了他们自己的勇士。 他们为了报仇,将离他们最近的部族全部灭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大事!天大的变故! 岛上各部族,相互之间相互猎头攻打千百年,大多数之间是敌非友,并无休戚与共的关系。 可是对于几十年前就开始出现的海外人,他们的态度却都是出奇的一致,海外人是猎物。 猎人和猎人之间打生打死不算什么,勇士和勇士之间相互猎头也不算什么。 可是猎物反过来要杀死猎人那可不成!生番自称神裔,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祖神高山神。 猎物居然敢猎杀神裔,这让生番如何去见高山神。 他们虽然没有文字,可是语言已经存在了千百年,属于南岛语族,虽然不尽相同,却同源相近。 所以,这些高山神的神裔,一旦遇到危机,也并不是不能有限团结起来。 如今山蛮部落的查干带着消息来传讯,还说传说中骑着怪兽的恶魔又出现了,众人忍不住喧哗。 灵祠的客位上,蹲坐着好几个断发纹身、黧面凹眼的汉子,都是附近几个部族的族长,也是平时习惯听命于羽族的人。 “羽犽大王,听查干说的消息,这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到底怎么办,就听你一句话!” 住在日月潭的双潭族长问道。 “联系山里的部落,把能战的勇士集合起来,我们祭祀完山神就下山去出草,把这些海外人杀光,把他们的武器和女人都抢过来!” “羽犽大王,再有一段时日海外人的粮食就成熟了,那时候我们去出草不是正合适吗?” 另一个族长坦哚有疑问。 “海外人在粮食成熟的时候防备较高,我们要出其不意,这次出草不是抢粮食,而是灭杀他们的勇士,只有打垮了他们的勇士其他人才会像羔羊一样让我们宰割。” “羽犽大王,我们要出动多少勇士?山屠那几个部落加起来勇士有二千多人吧,可是都被灭了!” 一个脸上有疤的族长也问。 “我羽族出五千人,你们每个部族都要出勇士,最少要出万人左右才能打赢海外人,当然能召集的人越多越好。” 血犽也是思考过的,海外人不敢进山林,把京观筑在山边就说明人家的意图是以这里为分界线,这也证明海外人勇士并不多,要不人家能不进山打个猎? 只是山屠他们大意了,带着人去出草被人家灭了,顺道让人家把家都给端了,蠢得真是给高山神丢脸啊。 “羽犽大王,既然要灭海外人的勇士,我们这就多通知些部落来出草,只是这战利品的分配怎么说?” “老规矩按出人的数量分配,万人勇士的话我羽族出五千人战利品分一半,其他的你们按人头算。” 露出大黑牙的双潭族长道: “好!那就再等过了山神节再说,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的武器和女人抢过来!” 众多族长纷纷商量一下出多少勇士,还看看能不能把其他部落也拉进来。 听查干说海外人多的数不清,人多保险一些,虽然要分战利品可是自己部落本来也分不了多少,不能让羽族分的太多,要不然自己的部落永无出头之日了。 血犽身后的大柱上,盘着一条巨大的羽蛇神雕像。 羽蛇神,正是羽族的神灵。 手下众多部落头人的心思血犽一清二楚,臣服自己部落又害怕自己部落壮大,首鼠两端的生存之道就是他们的准则。 血犽看着下边的人激动的上头,心中冷笑,一群蠢货,拉你们来是让你们当炮灰的,还想分战利品?那些战利品都是我羽族的,你们想都不要想。 他羽族能出五千勇士,本就是霸主之一。 要是再得到海外人的武器,那他就有可能统一各族,成为唯一的、真正的王! 血犽想要的是打败海外人,利用海外人的武器统一周边部落威压另外两大部落,成为琉求所有部落里真正的王。 听海外人说他们的王是唯一的叫皇帝,自己也要成为琉求的皇帝。 现在只能先拿战利品诱惑这些部落的人去消耗海外人的箭矢,消耗差不多了才是自己部落勇士大展身手的时机。 让你们先高兴高兴吧,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本大王也不计较你们这些人的不敬了。 想到这点,血犽开心的大笑起来,招呼人奉上米酒和手下部落的族长喝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临敌 邢承恩还不知道生番们已经聚集起来准备对付自己,他还在忙碌琉求基地的各种事物。 虽然有邢国举等人的帮助,可是邢承恩还是要关注一下的。 军事训练这边王进全权负责,邢承恩只在后勤保障上下功夫,大拿破仑炮又铸造了十几门,都是为海船准备的。 海船已经铺设好第五条龙骨和肋骨,第六条铺设的龙骨已经不需要张成看着了,手下人就能做好了,他现在为第一条大飞的正式建造做准备。 配套的铸炮工厂也把第一条大飞需要的火炮铸造出来,炮弹也是配套生产的。 五个多月的龙骨铺设,匠人和学徒们已经成为熟手,即使没有张成盯着他们也能把龙骨铺设好,可张成还是不放心需要自己看着点才行。 毕竟龙骨事关全船的稳定,一点也马虎不得,看到第五条龙骨铺完这才放手给下边人做。 等第一条龙骨放置半年后木材的应力达到要求,他就要开始第一条大飞的建造了。 邢承恩也就是关注一下知道进度就行了,具体事物都是张成和晴雪负责。 军工厂这边雪乃开始尝试负责,冷兵器的铸造很顺利,罐头的事情也在有序试验,琉求这边的鱼获很多,鱼罐头已经可以做到陶罐储存了,至于铁皮罐头还需要研究。 什么?您说玻璃罐头?知道现在的玻璃什么价吗?邢承恩要是烧出玻璃来肯定是搞琉璃杯赚钱啊,玻璃也在做,军匠们能生产出来玻璃但是品质还有待提高。 宋代元宵节前后,苏州到处都有店铺出售各种彩灯,其中就有玻璃灯。宫中也在节令张挂苏州进贡的玻璃灯,称为“苏灯”。 吹制法宋代的匠人已经掌握了,唯一不好的就是原料的配比和研磨精度不够,温度的掌握也是关键,好在邢承恩有温度计之后,这个是最不担心的。 只是邢承恩没有一个熟悉琉璃工艺的大匠,光靠匠人自己摸索进度自然快不了。 邢承恩这边只有理论和图纸,一个有实际操作经验的大匠可以很快吸收理解消化掉,如果靠匠人们自己摸索就是从头开始学,进度自然快不了。 农业生产稳步拓展,大片的油菜花长势喜人有些已经开花了,一月份应该能收获了。 邢承恩这边没准备麦种,其实两季水稻跟一季小麦也可以,不过油菜花也可以,油料供应也是刚需。 …… 深山里生番们齐聚一堂,在羽族的大青石广场上,带着面具的巫师敲着鼓跳着谁也看不懂的祭神舞,嘴里念叨着祝词。 周围的部落勇士们围在一边兴奋的唱着歌,唱着唱着,就手舞足蹈的跳起来,整个大寨一片欢腾喧闹。 少女们奉上米酒,大家喝完之后携带着两日的干粮,在族长的带领下下山出草。 血犽看着生番们齐聚一堂也是高兴,除了自己手下部落的人,其他部落也来了不少,万人勇士全部集齐,在琉求生番历史上还没有这么多人一起狩猎的,这次狩猎也算是开创了新的狩猎模式。 上万生番齐出动,造成的声势十分惊人,林间的鸟兽感觉到了生番的气势纷纷逃离自己的地盘。 王进早在东边的山下布置了巡逻的骑兵探哨,只要大队生番出现,立刻示警。 山林里边这么大的动静,哨探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呜……呜呜!” 骑兵迅速吹响号角,打马就往基地飞奔示警。 邢承恩交代过开荒种地远离东边的山地,大部分耕种者听到警讯后迅速朝基地撤离。 这些都是集训营集体训练过的项目,生番吃人啊,不跑快点可是死了都要进人家肚子里了。 等邢承恩知道消息的时候,王进已经组织陆战营的四个营和海外军团的两个营准备迎战了。 大家做过生番来袭的演练方案,因此不用多做布置,营中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迅速列阵准备战斗。 生番还在几十里外,安平基地就得到消息,反应时间绰绰有余。 “呜呜呜……” “咚咚咚……” 所有靠东的百姓,此时纷纷往西边转移。 相反,陆战营和海外军团则火速拔营往东开进。 哨探回报说生番应该在万人规模左右,具体数字不详。 陆战营的士兵也是开心道: “这帮野人,总算来了!” 天天演练心中总是悬着一根弦,不知道生番何时到来,如今一下子知道生番来了,大家反而放下心来。 生番人比上次多了近一倍,这次打防御战,士兵都上寨墙,半年的时间,安平基地外围已经建起了简易城墙,水泥和铁条加青石,修建的速度很快。 城墙上的炮台已经布置了大拿破仑炮,保证能让来犯的人享受升天的快感。 邢承恩也是身披甲胄上了城墙,一杆黑色日月大旗树立在城头, 看着身前身后的三千大军,邢承恩此时也战意昂扬,激动难抑,陡生一股豪情壮志。 此时,三千大军以逸待劳,等生番靠近。 虽然还隔着十几里远,可是由于在平原上,已经能看得见生番大队带起的嚣尘了。 远远望去,隐隐潮水般的一片,人很多,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 邢承恩还奇怪哨探是怎么确定对方人数的?不过这应该是人家的专业领域,自己不懂也正常。 “敌军已近,我军严阵以待,请将军示下!” 副团练史王进行礼道。 “战事凶险,你来指挥,我就是看看。” “诺!”王进领命。 “团练有命,炮兵装填待发,骑兵队继续等待指令,其他所有人坐下休息喝水,补充体力!” 王进马上大声下令。 他当然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办,之所以请示邢承恩,是尊重他,给他树立形象,并不是他不懂。 以生番联军的规模和行进速度,估计还要一个小时才能靠近。 这么长时间,在烈日下站着等才傻,那是消耗体力。 一刻钟后,生番联军已经进入十里范围,又有几名骑兵纵马禀报。 “团练,生番大队在万人以上!” 三千对一万? 众将面面相觑,赢肯定是能赢的,就看己方的代价有多大了。 这仗有些吃力,但愿伤亡不要过百。 大家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邢承恩,见大人脸上丝毫不动声色,甚至显示出一种冷漠淡然的神色,身姿卓然挺立。 众将都目露敬意,大人虽然年少,但在战事面前比自己等人还要镇静,有雄主之资。 只有邢承恩自己清楚,他握刀的手,已经满是汗水。 没有人知道,自己心里其实有多么紧张。 上万的生番联军,即便队伍凌乱,无甲无仗,也能卷起冲天的烟尘,散发出一股强大干云的凶悍气息。 “喔嚯,呀嘿!” 上万生番齐声怪喝,响彻天地之间,声势十分惊人。 恐吓的怪喝声越来越大,生番黑压压的一片慢慢压过来,整个空间都好像要窒息了。 血犽此时满脸嚣张狂放之色,他意气风发的走在生番联军的前面,亲自持着一杆简陋的麻布大旗,旗子上画着一条狰狞的羽蛇。 庆祝完山神之后,众多儿郎按耐不住,要下山猎取海外人的人头,获得一场大大的丰收。 血犽和其他族的族长一合计,决定趁着大家血气正盛之时下山,把海外人灭了,将海外人的粮食的女人通通抢回来。 这次联合出草,领头的羽族尽出五千勇士,双潭族等十几家中小部族出兵六千勇士,总共一万一千多人! 从血犽记事起,甚至在他死去的阿父记事起,从来没有过上万人的联合出草。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高山神附体,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这一次,会是一场更大的丰收,从未有过的丰收。 伟大的高山神会因为丰盛的祭祀而欢喜,无所不知的祖灵会由衷的高兴。 而他血犽,会得到一堆一堆的人头,盔甲,粮食。 他羽族血犽大王的威名,会传遍整个山海之间。 “喔嚯!” 血犽回头看着黑压压的勇士们,兴奋的连连带头狂叫,就好像山神和祖灵赐予了无穷的力量。 生番虽然跣足赤背,但天气不热时却也更加凉快。 他们手持石矛,竹弓,骨箭,青铜刀等五花八门的武器,乱糟糟的拥挤着进军。 就算海外人厉害又能怎样?他们人少就是弱点,自己这次可是带了上万的部落勇士! “勇士们,让我们以高山神后裔的名义,以报仇的名义,砍下海外人们的头,放干海外人们的血,抢光海外人们的粮食,俘虏海外人们的女人!让他们的的鬼魂因为生前的恐惧而消散!” 血犽挥舞大旗吼道。 “喔嚯,猎人头喽,抢女人喽,喔嚯呀嘿!” 生番们在血犽的鼓舞下,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喊了起来。 眼看生番越来越近,就连喊声也清晰的传来,邢承恩反而冷静下来,不再那么紧张。 三千士兵虽然有点紧张,但看不出恐惧之色,军心依旧坚固,甚至很多人一脸期待,显示出精锐部队才有的心理素质。 王进上前道: “两军将接,请将军示下!” 这种情况下王进还要请示自己,为了抬高自己做得也太过了吧! 邢承恩扶刀道: “此战由你指挥,按照战时的方案执行!” 第五十三章 战生番 “诺!” 听到邢承恩的指示,王进抱拳领命点头,突然喝道: “全体起立!列阵!” 三千人“哗啦”一声站起来,七百穿甲的士兵站在弩队前面,双手持盾站立,一道大盾防护墙就此产生。 此时,生番大军已经压到三里左右,即将进入大拿破仑炮的攻击范围内。 王进主导制定的防御方案,就是先充分发挥远距离攻击武器的优势,来削弱生番巨大的数量优势。 在生番靠近之前,尽量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打击其嚣张气焰。 这个方案的关键,在于要保证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和生番的距离。 也就是远程打击力量不够的话是无法使用这种战术的。 不过南宋军队对于这种防御战真是拿手的很,利用有利地形打防御在军队里边都成体系化了。 其实在军队系统里打防御战的将才多不胜数,真的缺的是能打野战的顶尖将领。 从东吴在汉末立国起,南北大分裂时代,南方王朝因为骑兵劣势局限太大,南兵对北兵始终是守城有余,水战碾压,而野战处于劣势的状态,一直到东晋桓温出世,才终于扭转了局面,野战能以劣势兵力按着北军打。 从东吴到东晋早期到刘宋后期一直到南陈灭亡,这其实是一个稳定的起伏曲线。 唯独在东晋中后期有个异军突起的高峰到刘宋中期结束。 可以说,历史上的桓温谢玄等人,他们的治军才能是严重被低估了。 最后是刘裕这个集大成者,以个人军事天才的成功,掩盖了东晋中后期的南军,准确说就是桓温的西府军和谢玄的北府军,在大明王朝开国之前,堪称空前绝后的整体军事成就。 另一个异军突起的南方军事天才,一己之力创造了南军的战斗力巅峰,当然非南宋的岳王岳武穆莫属。 岳飞于颖昌之战,五百背嵬军破十余万金军,朱仙镇之战,八百背嵬军破十余万金军,都是历史事实。 邢承恩现在缺的是这样的将军,也不知道老辛能不能打野战。 南宋王朝百年时光,广大官民都心安理得地偏安,将北方中原当成了“外国”,把辛弃疾这样南投的中原英杰,当成了必须防范与警惕的“归正人”!加以各种打压歧视,官职升迁上更直接设置“隐形天花板”,限制他们掌握大权。 最后是江南多了一个好词人,整个两宋王朝却丢了一个能力最出众的枢密使! 最讽刺的地方在于,经过近千年时光,南宋户口估计大慨是东晋的二十倍,一千二百万户对六七十万户的庞大差距。 东晋是真的人力不足,导致兵力不足,南宋是坐拥7000万人口,全世界最发达的经济,一样每次北伐只能动员几万精兵,而打全线防御战,可用之兵也不过二十万人左右,不过与人口只有自己零头的东吴东晋相当。 这样举国上下一致求偏安的国度,实在配不上辛弃疾的锦帆渡江,不会再出第二个精忠报国的岳武穆,更不可能再有一个金戈铁马的刘裕来力挽天澜,在彻底被灭亡前,也始终等不到自己的洪武大帝朱元璋! “炮队实弹自由射击,弓弩手上箭准备。” 十几门大拿破仑炮瞬间开火,炮弹呼啸着朝着密集的生番联军轰了过去。 血犽等人正在散步行军,忽然听见一阵雷响。 “那是什么声音……” 生番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响起大片惨叫,与此同时一蓬蓬血花飞溅,伴随着炮弹呼啸的声音,生番的队伍突然被出现了一道道缺口。 血犽就感觉他身边好像刮过一阵狂风,然后身边的部下就不见了,一片血雾和残肢砸在自己脸上,自己的身边出现了一道血河。 “啊!” 惨叫声中,一个生番的脑袋突然碎了,而他身后一人也被一一贯穿。 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双潭族的族长,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肉,什么也找不到了。 仅仅第一轮打击,生番就伤亡了四五百人。 当场就死的人还算运气好的,最惨的是重伤濒死的,满地哀嚎不已,让生番大队更加混乱。 看着没胳膊没腿满地打滚的勇士,血犽的心紧紧一缩,愕然看向海外人的方向,一时忘记了下令。 他万万想不到,隔了这么远,海外人就能攻击到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兵器? 毕竟是族长,他很快想到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问题,海外人有这样的兵器,那岂不意味着他现在只能挨打,而无法还手?这样的话,有多被动还用说吗? 血犽想明白这层道理的时候,炮队飞快的完成了第二次装填操作。 “放!” 还在第一轮超远程打击中懵然的生番,紧接着又面临第二轮打击。 “啊!” “喔……啊!” 刹那间,又是数百生番死伤。 仅仅两轮打击,生番就伤亡了一成。 不光如此,整个生番联军的士气也受到了打击,狂态大挫,凶焰陡降。 血犽的太阳穴狠狠跳动了一下,他亲眼看见很多熟悉的族人死在眼前。 “散开,分散开往前冲!” 反应过来的血犽大声吼道,原本就丑陋的面孔变得更加狰狞可怕。 可是,生番虽然悍不畏死,性格凶残,却完全就是乌合之众,打仗就是靠一冲而上,要么四面一围,极少讲究什么策略,战术。 血犽勇则勇矣,的确是生番中少有的人物,无论见识还是智谋,都远超一般生番。 可即便是他,指挥上千人的队伍已经是能力的极限,如何能指挥上万人的大部队? 他吼了好几嗓子,离他最近的生番们才明白怎么回事。 “大王有令,散开……” 血犽周围的生番都跟着吼叫起来。 生反应过来的生番们这才开始疏散队伍,可还没有疏散开来,海外人的第三轮远程攻击又紧接而来。 血犽眼睛都红了,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几百勇士死伤。 “散开冲锋!” 等到第四轮攻击到来,生番的队伍终于疏散开了很多,所以这次只造成了百余人伤亡。 这四次打击,说起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却足足给生番造成了一千五六百多人的伤亡,伤亡近一成! 说实话,这个伤亡率,一般的正规官军都会溃败,甚至兵败如山倒,毕竟还有二里多地,自己就没了一成的部下,这仗还打什么? 可生番联军仗着野蛮悍勇,竟然硬是没有溃散败逃的迹象,抗压力极强。 而且,生番联军不仅没有溃散,分散以后,前进的步伐还加快了。 邢承恩远远看着密密麻麻的生番大队开始拉开距离,就知道炮兵队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斩获了。 生番联军统帅血犽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拉近距离,肉搏取胜! 总之,不能撤。 如果撤了,这么多人不是白死了? “冲!冲上去猎头!” “喔嚯!猎头!” 生番们撒开脚丫子狂跑起来,也不在乎保存体力了。 再次硬扛着三轮炮击,付出几百人的损伤,生番联队终于冲入神臂弩的射程范围。 生番联军完全就是忍受着炮弹的洗礼,单方面挨打着拿人命来填两军间的距离。 “弓弩手覆盖射击,三轮射击后看效果点射!” “放!” 上千支羽箭飞出,密集的箭雨向生番倾泻而下。 暴雨般的弩箭激射在相对密集的人群中。 弓箭,这对没有防护的生番伤害很大,即便他们的队伍已经疏散,仍然有人被射死射伤。 神臂弓射出的弩箭虽然没有大炮射出的炮弹威力巨大,但更加密集,刹那间就造成了大量杀伤。 “放!” “放!” 弓弩手的射速很快,转眼间就射完三轮,这一下又让生番伤亡了近千人。 生番联军的总伤亡已经达到三千多人,很多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开始慢下来,他们原本充满杀气的眼神开始出现迷茫和恐惧。 高山神的后裔,现在死了这么多人,而对面的海外人一个没有死,这不是见鬼么? 接近三成的伤亡率,就是一般的精锐,也可能崩溃。 可是生番大军还在往前冲。 是英勇无畏也好,还是愚蠢也罢,起码真的将原始野蛮的张力彰显的淋漓尽致。 “高山神,赐予我们射猎的运气和力量!” 血犽等族长大声怒吼,率先举起竹弓。 与此同时,本来士气大跌的生番们,顿时又像是打了鸡血般振奋,有弓箭的纷纷取下弓箭,喔嚯喔嚯的怪叫。 那情形,似乎真是高山神突然赐予了神秘的力量。 可惜射出的弓箭绵软无力,勉强飞上了城头也被大盾挡住,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 生番的简陋弓箭,只有半石弓力,在密林里近距离射猎还行,现在却只有抓瞎。 为何生番制作不出拉力一石以上的弓?因为他们既不懂强力弓弦的制作方法,又不懂强力弓臂的制作方法。 强弓的弓弦,不能有弹性,所以要以丝麻棉加兽筋,经过好几道工序完成。 别看只是一条弦,可技术含量、材料要求、加工难度都不低。 生番们如何能搞的出来?更别说强力弓臂了。 第五十四章 城门之战 看着飞上城头的弓箭并未造成多大伤害。 “啊啊啊……!” 如同受伤的野兽,血犽发出凄惨的怒吼。 这出的什么草? 高山神!儿郎们的血要流干了,可是海外人就是打不到! 打不到……啊啊啊! 海外人,一个人都没有死! “投矛,射死他们!” 暴怒的血犽下令投矛,众多生番们闻言也是拿出投矛扔了出来。 这次投矛终于有了效果,一些士兵大意被投矛射中,其他部位受伤还好说,面部被射中直接死亡。 “放下面甲,做好面部防护,小心投矛!” 看到有人员伤亡,王进也是没好气的下令防护。 死亡的都是新招的士兵,老兵们都在大盾后猫着,抽冷子对着城下的生番就是一箭,只有新兵还傻乎乎露头看生番然后被投矛带走。 “破开寨子猎头咯!” 看到海外人的死亡生番们士气大震,高喊着猎头的生番们开始搭人墙往城上攀爬,也有专门扛着大木料来砸城门的。 血犽顿时感觉浑身再度充满了力量,他高举大旗,高声的嘶吼道: “勇士们,冲上去,举起你们的投枪,拉开你们的弓箭,冲杀进去就是大丰收咯……” “让他们发出被宰前的野猪那样的惨叫!让他们像受到惊吓的孩子那样哭喊!” 此时生番们再度激发出体能,嗷嗷叫着冲上来,他们有弓箭的开始拉弓,有投枪的开始抬起投枪。 “喔嚯~呀嘿!” 生番的怪叫慢慢的由凌乱变的整齐,频率渐渐合一,竟然越来越整齐。 紧接着,他们的步伐频率也变得整齐起来。 “喔嚯…喔嚯!!” 数千人齐声呐喊,惊天动地,生番的气势竟然再次飙升起来。 邢承恩在城墙上看着生番们士气大震也是惊奇不已。 生番本来快要垮下去的士气因为见到敌人的鲜血迅速高涨,嗜血的本能让这些野兽忘记了城墙的高度,居然搭人梯也要上来。 城门这里也有生番们扛着木料撞门,不过城门这里滚油是标配,随着滚油倒下去,一股说不清的味道飘荡在城门附近,邢承恩觉得有点像油炸臭豆腐的味道,但又不全是,说不清楚。 陆战营已经在城门处严阵以待,剑拔弩张,就等生番飞蛾扑火。 每个弓箭手此时都换箭矢了,这次用的是钢箭,是专门用来近距离平射的。 上千张弓的三轮齐射,在不到百米的距离内,杀伤力毋庸置疑。 王进在一边说道: “生番大军虽然喊出了节奏,但团练请看,他们也靠的更拢,队伍更密集,有利于我军这钢箭的齐射。” 邢承恩面色凝重,自己很清楚,士兵有多少伤亡,取决于最后齐射的收获如何。 如果效果不好,就要打白刃战了,看生番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这么半天都没见累的。 生番从深山老林而来,半夜就出发,走到此地已经上百里,体力消耗极大。 而且,他们根本没有一点恢复体力的时间就直接上阵,到现在都不见疲惫,他们身体强悍可见一斑。 生番没有受伤和轻伤能战者,加起来仍然有六千上下,还有两倍于己的数量优势。 此时围拢在城下的生番悍不畏死,死掉一批人后另一群人扛着大料继续撞门。 生番们几十年来的狩猎经验告诉他们一旦把大门撞破,里边的海外人就会想无助的孩子一样四散逃跑,发出惊恐的喊叫。 而冲入寨子里的生番们就可以随意猎杀人头,抓住女人的头发将女人们抢回山寨给自己生孩子。 “换钢箭,覆盖城下,三轮射击!” 随着命令的下达,嗡的一声,上千弓弦齐震的声音,听起来让人都生出鸡皮疙瘩。 刹那间,一片密集的利箭,就如同被飓风挟卷的暴雨一般,狠狠轰入生番再次变得密集的队伍。 一种金属燃烧的味道从邢承恩等人心中升起,这味道不是真的,仅仅是这一刻的感觉。 生番刚刚停下来,正搭着人梯,就痛痛快快、结结实实的受到一轮近距离平射的打击。 近距离平射,和四百百米外的远距离抛射,那杀伤力不可同日而语。 无数惨叫声从生番队伍中爆发出来,最前面的生番像是被台风吹到的水稻那样,倒下来一大片,队伍更加凌乱不堪。 足足有八百生番,在这轮凶狠的齐射下不死即伤。 更重要的是,生番被这此凶狠的打击吓到了,原本准备射箭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其余的也有点发蒙。 而弩箭兵们射出第一支箭,看都不看的就接上的第二支箭,熟练无比又毫不犹豫的搭在弓臂上,再迅捷无比的一拉。 整个过程也就两三秒。 于是,生番们还来不及从混乱中组织反击,第二轮齐射就到了。 又是七八百生番非死即伤。 直到此时,部分生番才完成第二次反击,将七八百只骨箭射到城上的军阵中。 可是大部分都被大盾挡住,少数被盔甲挡住,只造成了五六个人受伤,大多还是轻伤。 唯独投矛对士兵的杀伤力大一些,可是生番们一般就带两三支,投完就只有靠这骨箭射击了。 不过,也算终于给海外人的军队造成伤害了。 但是,这也换来了第三轮齐射。这一轮齐射虽然只造成了五百多生番的伤亡,可经过三轮齐射的打击,此时没有受伤的生番只有四千左右。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胆气已丧。 任何一支军队,从一万多人打到四千人,却只杀伤了几个敌人,都不可能还有胆气。 生番最后那股凶悍之气一泻,原本被透支的体力顿时不支,加上流汗太多,烈日一烤,很多没有受伤的人都难以坚持了。 王进见此知道生番士气要崩了,命令弩兵队继续射击,步兵盾牌在前,长矛在后准备开城门步战了。 甲兵在前,长矛兵在后,海外军团的日本武士也是人人着甲,但是手里拿着的确是惯用的倭刀。 这虽是一场不对称战争,却凸显了队列训练的重要性。 如果没有日复一日的机械单调的队列训练,战场上很多战术动作是很难完成的。士兵的执行意识会大打折扣。 近现代的队列训练,可以将古典军队的军阵水平,服从意识,抗压能力,战术动作,战斗意志,甚至集体荣誉感,都提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所以队列训练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如果谁认为队列训练是形式主义的花架子,那只能说明他的认知极其幼稚。 两千士气高昂,体力仍然充沛的战士,手持刀枪铁盾,保持着森严的军阵,等待着城门的开启。 随着城门的开启,城外的血犽有些懵,海外人的寨门破了?城门下混乱不堪,他也看不清楚状况,但是下意识的高喊: “海外人的寨门破了,冲进去猎人头喽,抢女人喽!” 周围的生番一看城门开了,再听见大王的喊声,也是高喊着猎人头喽抢女人喽,就往城门冲去。 愣神的生番们看到有部落的人朝大门冲去,以为寨子破了,也是高喊着大丰收喽,全部往城门处冲来,一时间气势汹汹,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士气又起来了。 从发现生番到现在,才过去了一个小时,可邢承恩的心态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之前内心紧张,压力山大,只能强作镇定,而且还产生一种虚幻不实的感觉,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邢承恩清楚,这是因为内心对战争排斥,对杀戮逃避而产生的心理现象。 可是现在,这些负面情绪都被强烈的荣誉感和责任感取代。 同时还产生一种全新的自信和豪情,那是指挥千军万马获取胜利的感觉。 人的心境脱变,往往一件小事触及就能激发,更何况他面对的是双方上万人的战争? 即便这战争更像是一场游戏! 本已经被拖得精疲力尽的生番,此时再度激发出最后的体能,嗷嗷叫着冲向城门。 血犽也是扛着大旗疯狂挥舞着,刺激着周边的生番们冲向城门。 城墙上的弩兵们看到生番们冲向城门,换钢箭换得更勤了,基本一箭带走一个生番,这么好的目标聚集在一个狭窄的范围不好好射两箭太亏了。 前冲的生番不时有人中箭倒地,可是大门在望,里边的猎物马上就能拿到手,根本没有生番在意身边人的死亡。 剩余的生番们此时眼中透露着嗜血的光芒,眼中盯着打开的城门,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们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冲进去猎人头!就像输红眼的赌徒只想着翻本了,其他什么也不想了。 就连羽族大王血犽被一箭贯穿,仰头摔倒在地,连画着羽蛇的大旗倒了下去他们也不在意了。 只要自己冲进大门,里边的猎物就任由自己随意宰杀,里边的女人通通都是自己的。 血犽挣扎着爬起来,拾起来羽蛇大旗,看着只剩下三千来人还朝着城门处冲击,顿时眼前一黑,伤口的血顺着箭杆飙射出来。 血犽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部落勇士只有三千了,羽族完了。 刚想喊撤退吧,一支钢箭又射中面门,蛇旗!再次倒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 情景重现 血犽的死亡并没有引起生番的注意,他们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城门处。 终于有生番冲进大门里,可是眼前的场景并不是他以为的海外人到处乱跑,女人们只能瑟瑟发抖等着自己抓她们的头发。 一排黑色盾墙挡在自己面前,后边的长矛架在盾上看着好像是个刺猬一般,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王进看着生番残军冲进城门,令旗一挥,攻击的命令下达给城门处的军队。 早就蓄势待发的士兵听到长官的军令,犹如离弦之箭般,向生番残军出动出击。 全军的战意,瞬间飙升到极点。 城门里边地方狭窄,生番们冲进来就被盾墙压缩着空间施展不开,被长矛一捅立马了账,就算有武勇之人冲上盾墙也被日本武士拿刀砍倒。 军阵就是利用地形形成局部人多打人少,没有甲胄在身的生番被长矛刺中基本就是个死。 更别说头上时不时还有钢箭射下来,冲进城门里的生番们来几个死几个。 想想生番也是惨,顶着箭雨冲进城门不说,还要顶着盾墙和全身甲胄的士兵拼杀,局部有限的空间被几个方向的长矛刺过来,再武勇之人也是徒呼奈何! 生番跋涉百里山路,劳师远征,烈日炙烤,早就精疲力尽。 加上没有防护,武器简陋,胆气已丧,更兼没有指挥,各自为战。 而陆战营士气旺盛,装备精良,将猛兵勇,组织严密,加上数量上也没有了劣势,所以生番联军已经沦入被单方面屠杀的境地。 生番哪怕奋起最后的悍勇,困兽犹斗,也只能给陆战营士兵造成一丁点伤亡,几乎没有反击之力。 但奇怪的是,城外的生番依然是上头一般冲击城门,竟然没有人发现不对选择逃走。 战场上的嘶吼声,惨叫声,呐喊声,兵器撞击声,鲜血飞溅声,交织成一片。 既极其惨烈,又充满一种梦魇般的虚幻、甚至黑色舞台剧的荒诞感。 己方士兵如虎入群羊,所到之处鬼哭狼嚎,血光四溅,就算正午的烈日,也突然暗淡下来。 很快城门内的生番就被杀光,战场上的生番也不多了,王进见状下令全军冲锋,把生番全部干掉。 随着冲锋的号角顿时响起,保持着森严的军阵开始冲向生番残军。 两千兵马的冲锋从城门涌出,如同被突然打开闸门的洪水,汹涌而出,浩浩向前。 眨眼之间,尘土就像龙卷风一般赫赫扬起,挟裹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排山倒海的轰然碾压过去。 如同海上吃饱了大风的帆船,从波涛汹涌的大海中,从如山巨浪之巅,突然冲进风平浪静的湖面。 生番残军哪里见过如此场景?顿时被这攻掠如火之势所摄,等到陆战营士兵冲到近前,只有部分人还有标枪的生番自发的掷出投矛反击,其他人也是纷纷发射骨箭。 大部分的投矛和骨箭被大盾挡住,骨箭射中甲胄也没多大效果,放下面甲后骨箭的伤害真的不高。 唯独投矛对士兵们造成了伤害,根据中矛部位的不同伤害也是不同。 投枪本来是生番的杀手锏武器,可是现在,就起了这么一点作用。 “轰” 两军转眼间撞在一起。 生番残军几乎一触即溃,就像一张朽坏的破布被一爪子撕碎。 冲在前边的牛猛子一刀砍飞一颗人头,转手拿盾挡住飞来的投矛,然后拿盾对着身前的生番一拍,跟着一刀捅进人家的心窝,动作伶俐又简洁看着竟然有种美感。 秦雷也是一样的生猛,刚刚掷出标枪的生番,还来不及观察自己的投枪有没有命中目标,就惊恐的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带起一道刀光劈来,他赶紧往后退,却来不及了。 “咔嚓!” 斗大的头颅冲天飞起,腔子上的血喷泉一般飙射而出,撕裂空气嗤嗤作响,然后降下一片热情如火的血雨。 秦雷一刀斩飞生番首级,看都不看就往前一冲,雄壮的双臂舞起长长的陌刀,猛然拧腰扭肩,凶狠无比的横刀一扫! 刀光匹练般乍现间,断臂残肢飞起,周围三四个生番非死即伤,又是红艳艳的一片血雨。 这个男人,仅仅几秒钟就结果了好几个生番的性命,犹如杀神一般。 孙小军还是老样子扛着盾挡下周围的投矛或者飞矢,偶尔抽冷子砸翻一个生番,然后用手中的短剑刺中对方的咽喉送对方归西。 邢承恩在城墙上看的分明,打过一次生番的士兵在战场上更加的游刃有余,基本配合很流畅,砍生番就和玩儿一样。 但是新训练的士兵就不行了,紧张的手脚僵硬不说,还有人受不了在一边呕吐,根本不顾及身边没死的生番抽冷子给自己一下。 王进也看到这种情况,下令多搞些生番大体老师,让这些新兵去给学生当解刨官,好好练一练胆。 邢承恩向前望去,广大的战场之上,到处都是血,都是尸体。 好消息是几乎所有尸体,都是生番的,很难找到己方的尸体。 邢承恩慢慢走下城墙,朝城门走去,自己要适应这个残酷的时代,拔出手中的刀,邢承恩一步一步走向城门。 血腥味越来越浓郁,邢承恩的脚下,已经粘上血,踩到温软的尸体。 邢承恩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心情,经过大体老师的医学课,自己已经好很多了,可是看着眼前的修罗场景,自己的胃还是忍不住抽搐。 看着各种各样的尸体,他们的死因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法医检验。 但不知道为何,与在医学课时看见的尸体相比,眼前这些战死者的尸体,很难让人感受到那种阴森凄绝的情绪,更像是专属于战场舞台的一种道具。 而且这种道具是鲜活的,没有课堂上的阴森感,这感觉真好! 这时代,眼前的场面是高频率上演的舞台历史剧。 剧中的角色有汉人,女真人,契丹人,未来还有蒙古人。 或许某天自己也会不幸沦为悲剧中的角色。 周围的生番已经被补过刀了,但是还是有近卫营的卫士守护在自己身边,石头更是寸步不离左右。 走出城门看向远方,此时生番们已经被全灭,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也就是补刀。 新兵们被要求总结战场经验,同时把被枭首的生番尸体处理了,这些都是让他们快速适应战场的手段。 走到羽蛇大旗处,看到一个生番面门中箭,手还牢牢的抓着大旗,这应该是生番的首领了吧,很可惜死这了。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对于邢承恩来说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对于生番来说自己其实就是入侵者。 不管对方如何残忍,制度如何落后,甚至还吃人,但是人家确实是这片土地的原始主人。 后世美洲的印第安人作为原住民最后怎么混到需要保护的地步了? 因为这个世界是一个强权至上的世界,我武力强大,装备先进,我就可以夺取这片土地,华夏先辈也是打败东夷拿下山东等地,灭南蛮灭百越获得江南岭南云南等地。 可惜五代十国的时候吴权把交趾独立了,老赵家后来没收回来还让人家杀家里来了。 越南李朝看到北宋中国,中原之人特别畏惧岭南的瘴疫,所以在广西驻兵极少,越南视为机会,暗中集结10万大军,突然杀入广西,屠光了整整一座南宁城(邕州),当时南宁的宋军只有2000人,抵抗了40多天,歼灭越军万人才告沦陷。 越南一举杀戮南宁官民男妇达余众,全城屠空,加上在其他地方的屠杀,越南一共屠杀中国10余万人口,又掳掠走多人。 越史大肆吹嘘,得意洋洋,引为不世战功(“兵民死者十余万口,掳妇女弱小者七万八千口”)。 如此惨痛的前车之鉴,对后来新生的明朝触动很大,千里援侄明成祖干脆借机设置交趾省,实行郡县安南的政策,配合郑和下西洋,这两项措施保证了明朝在南洋的控制力和影响力。 可惜安南最后复叛,和明朝反复拉扯,最终被法国殖民。 为了给我汉族人开辟生存空间,邢承恩并没有多少愧疚感,不过是弱肉强食如此而已! 异族入侵中原时,汉人的血泪又有谁怜? 五胡乱华时的两脚羊?未来蒙元是如何屠戮四川的?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优胜劣汰法则罢啦! 战场上的士兵们逐一检查,负伤的生番还很凶悍,没有武器就猛然伸出胳膊扑上来,想咬开士兵们的的脖子,喝光对方的血,以解心头之恨。 老兵们都习惯了,根本不会给对方机会,就是新兵有些大意的被生番搞一下很狼狈,恼怒的补刀之后还会被身边的同僚嘲笑两句。 这次来的生番联军居然无人逃跑导致骑兵部队没有派上用场,王强很是郁闷,军功没有了。 战场上补刀的秦雷很兴奋,几个月的考核自己终于达标可以升级团副了,这次来的生番联军被歼灭,自己砍得人头可不少,应该是够升级团副了。 第五十六章 进山 战场打扫还在继续,捡点生番的尸首,查验己方的战损这些都需要时间。 一个小时后,王进等人过来汇报: “将军,此战已毕,生番联军全军覆没,点验后共有一万一千八百余人。 我军伤亡四十六,其中战死新兵十五人,受伤三十一人。 阵亡将士的遗体已经收拢,受伤者已经送回医务处……” 终于还是死了十五个啊。 邢承恩忍不住有点心疼。 天天给他们喊口号,“要想战时少流血,就要平时多流汗。训练不想吃苦头,遇敌就把小命丢。” 可还是有人不放在心上,这就把命丢了。 陆战营采用的是高强度训练高待遇保障的精兵路线,每个士兵都是精贵的。 “回去后你们按规定做好葬礼,好好抚恤……” 邢承恩叮嘱: “琉求天气炎热,恐生瘟疫,生番的尸体还是老规矩集中起来烧了吧!” “诺。” 王进领命,却忍不住又道:“团练,那这京观还堆不堆?” 邢承恩道:“京观让新兵去边界处继续堆起来,和生番们讲大道理没有用,就用他们生番的人头告诉他们,过界者死! 还有让老兵和海外军团早些休息,明早咱们进山把这些生番的寨子端了,斩草除根!” “诺!” 陆战营大获全胜,仅仅战死十几人,就歼灭生番联军的消息传来,整个安平基地都陷入巨大的惊喜之中。 难怪士兵训练那么苦,这苦吃的值得啊! 这就是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邢承恩觉得战争死掉十五个精兵太可惜,而群众认为只死十五个人完全可以接受。 交代王进把这些新兵犯蠢的例子拿出来做反面教材,名字就叫战场上蠢死的各种死法,好让以后招募的士兵在战场上少犯蠢! 百姓认为这一仗可是邢承恩亲自指挥的,而且王进在战事中故意请示,就是为了帮邢承恩树立威信。 陆战营如此强大,生番经受如此大败,这安平基地的百姓可就安稳了,以后可以好好种地,安心过日子了。 之前和生番的战斗是在野外打的,百姓们并没有多少感觉,这次不同就,在家门口全歼生番大队,城门外的生番尸体就在那里躺着呢。 可以说,这一战彻底稳定了新生的安平政权,凝聚了人心,进一步提升了邢承恩的威望。 同样经此一战,生番元气大伤,必将彻底胆寒,再也不敢出山一步。 邢承恩相信生番会知道,海外人,再也不是他们的猎物! 士兵们补完刀之后老兵们就去军营休息,新兵和辅兵还要继续把尸体集中处理了,明天老兵进山剿灭生番寨子,新兵和辅兵就去边界处驻京观。 辅兵是经过三个月训练没达标的退伍兵,打扫战场能获得一定的酬劳,可以弥补训练时欠的训练费。 第二日五点不到,全军已经吃完饭带着两个舌头朝生番的寨子出发。 邢承恩也跟着去了,这次要灭掉十几个寨子,山路难行,有自己这运输大队长在,最重的火炮就在空间放着,减轻了士兵运火炮的难题。 王进不放心,带着近卫营跟着保护,陆战一二三营加海外军团两个营总计二千七百人。 邢承恩说留些人手防卫基地吧,王进说调了海军两个营防护基地足够了,还有新兵们和辅兵可以补充,防御完全够用。 士兵只用携带随身的食物和水以及防护药品之类,其他的物资全部在邢承恩的空间里。 路上碰到三四个寨子,大炮一轰破寨门,士兵们冲进去一通乱砍,砍完之后邢承恩化身二哈拆家,直接把寨子给拆没了,连广场上的大青石都给搞走。 一天下来,宿营时邢承恩放出野外帐篷和蚊帐,士兵们晚上在帐篷里也不脱甲,尽量选择向阳通风之处。 但是,仍然无法避免的是,还是有人开始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来到这么深的南方大山,想要完全规避瘴气,是不可能的事。 所谓瘴气,其实是深山老林由于潮湿闷热,动物尸体和落叶腐烂,生出的大量有害气体和悬浮微生物。乃是天然的生化武器。 古籍中很多人来到南方山区就水土不服,可很少记载去北方平原会水土不服的,也是这个原因。 邢承恩多少有点忧虑。 经过清点,已经有几人头晕呕吐了。 还有一些被虻蚊叮咬的人,也开始不适。 这才进山一天啊。 王强叹道:“这才是剿灭生番啊,今日始知武侯南征之难,当年始皇帝开拓岭南真是伟业。” 王进道:“咱比武侯和始皇帝有运气。毕竟生番比不得南蛮强大。这岛上的山,也终究比不得南国和岭南的十万大山。” “这时节还算好的,若是到了春夏时节,山林深处更是瘴气横行,就连生番也会畏惧,认为是神灵做法。” 顾平解释: “最好的时候是冬天,现在这时节还不错。” 平日清冷清哼了一声: “将军,这次剿灭完生番时间不合适了,明年等到了冬天,务必让我等日本武士大张旗鼓进剿,一寨一寨的杀过去,将这些猎头吃人的生番斩尽杀绝,这两次作战我们没有发挥出作用,实在让我等汗颜。” “平日清,不要着急,生番还有十几万人,够你们砍得,但是我需要你们活着回来,记住有人才有一切。” “诺,多谢将军关爱!” 听到邢承恩的话语,平日清立刻躬身行礼。 拆生番的寨子浪费了好多时间,今天并没有行进多远,听审问出来的信息后天应该能到羽部落了,那里还有几千人应该要打一场。 宿营地休息到半夜,等到天蒙蒙亮就出发。 路上碰到两个寨子已经没人了,应该是昨天的寨子里有打猎在外的生番发现了邢承恩他们把消息传递出去了,这些生番全部跑掉了,或者干脆集中在羽部落等着和自己决战。 邢承恩也乐的一把解决生番,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砍过去太浪费时间。 又拆了三个寨子后直接扎营休息,明天就到羽族的寨子了,应该会有一场大战,今晚让士兵们早些休息。 次日休息到天光大亮众人才起身出发,行进了半个时辰之后,让大家休息补充体力,羽族的寨子就在前方不远了。 这里离后世的日月潭不远了,羽族选的地方不错,依山傍水,狩猎捕鱼十分方便。 羽族实力强大,修建的已经不是一个部落那样的寨子,而是聚落形式的组成。 如果他们真能打败自己,那他们或许很快就能建立一个奴隶制的王国。 历史上很多部落国家,都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如果这个词本身就含有凭空构想的意思,所以现实是自己带大军来到他们的寨子了。 两千多人的动静不小,羽族留守的生番们已经发现了,生番们一时间摸不清状况,只能人人拿上武器上寨墙查看情况。 十几门大拿破仑炮被邢承恩从空间里放出来,炮兵部队开始做战斗准备,弩兵队也开始检查箭矢,为之后的战斗做准备。 甲兵上前列阵,拿出大盾列成盾墙,长矛兵在后搭建防御阵型,瞬间一个刺猬军阵在生番的寨子面前排列整齐。 站在寨子上的的生番们此时看着海外人的勇士们一时无语,茫然间看像羽族的祭祀骸音,羽犽大王不在部落,作为祭祀就要担任领导责任。 骸音看到那些打扮威武的古怪敌人,他们正在摆弄一些带轮子的奇怪器具。 这是什么?他们要干什么? 骸音有点疑惑,甚至有点恐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不光是他,集合在寨墙附近的数千精壮族人,看到不远处威武的奇怪敌人,耀眼的锋利长刀,和那古怪的器具,也心生对未知的恐惧。 所有人忽然不由自主想到,听说靠近西边平原的部落死了大量勇士,人头被堆成小山,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些古怪的敌人干的? 羽犽大王带着勇士们去出草,没有碰到这些人吗? 看海外人的勇士只有三千人左右,应该是双方没有碰到,要是碰到羽犽大王的一万多人早就把他们猎头了。 昨天有生番来报讯说他们的寨子被人拆了,开始骸音还以为是其他部落趁机来挑事,他还把周围部落的人都召集回来防御,别分散开被人家捡了便宜。 没想到啊,居然是海外人把寨子拆了! 自己部落留守的人加上周围部落集中过来的人差不多近万人,现在被三千左右的海外人堵门了。 想通这些骸音瞬间就怒了,这些小虫子错过了羽犽大王的队伍居然敢跑到山里来拆自己的家了?他们怎么敢! 这些赢弱的海外人居然敢上门挑衅了,就像一只羊跑到老虎家门口勾着指头喊: “你过来呀!” 你说老虎怎么想?这不是送货上门吗?换你你能忍? 骸音想明白之后为自己刚才升起的恐惧感到惭愧,转而转变成恼怒,继而变成愤怒! 敢来打羽族的主意?敢无视羽族人的勇敢和威严? “无论是来自何处的敌人,我都要吃了他们的心!” 骸音杀气腾腾的喝道,“击鼓吹号,杀光他们猎头咯!” 第五十七章 破寨 邢承恩很清楚这个生番部落做过什么。 他们吃人,吃过很多人。 这样的反人类恐怖犯罪集团,既然没有人惩罚,就让自己惩罚好了。 陆战营和海外军团的战士,全部刀出鞘,弓上弦,静静的挺立在山风中,挺立在数千生番的视野中。 十几门完成装填的大拿破仑炮,已经装填好了实心炮弹,同时校准好了射程,设定好了发射轨迹,等待命令准备发射。 王进走到邢承恩面前,“啪”的一声单膝下跪的大声道: “敌前准备已毕,请主公示下!” 老哥,这么抬举自己真的好吗?可是王进搭了台子,这戏自己得配合撑下去啊,还得装淡定点。 邢承恩淡淡说道:“攻击。” “诺!” 王进“噌”的站起来,“唰”的一声抽出直刀,喝道: “擂鼓!按序进攻!” “咚咚咚咚……” 陆战营的战鼓顿时敲响。 各个作战分队同时展来各自的战术动作。 几乎是眨眼间,整个陆战营就完成了从全静到全动的变化,如同一台机器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石头一挥令旗,炮兵队员立刻启动大炮,大拿破仑炮率先开火,跟着就是弩弓三轮覆盖射击。 上千张弩弓一起拉开,飞速射击,霎时间看到一片黑云飞了出去。 紧接着,弩兵阵地上再起飙射出第二蓬箭雨。 跟着又是一片黑云奔涌而出,生番的眼中看到整片天空中出现了一片黑云朝自己寨子压了过来。 轰鸣声中生番的寨子大门瞬间就开了口子,寨墙上也是开了几个口子,上面的生番都变成了一堆血肉。 在生番们被炮声震慑的时候,箭雨也落入寨墙后面。 由于为了观察,大量羽族的生番都挤在寨墙上,导致这三轮箭雨收到很好的打击效果,生番顿时乱成一团。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竟然是箭雨绵绵不绝的持续打击,这更加剧了生番的慌乱拥挤,使得生番有生力量被大量杀伤。 “噗嗤……噗嗤……” “啊!” “嗷喔……” 箭头入体和生番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几轮箭雨连番打击之下,近千生番死的死,伤的伤,生番的战力一下子丧失了二成。 “散开散开!” “用木板遮头!” 骸音和其他部落的几个头领大声嘶吼,生番们的反应也很快,散开的散开,躲避的躲避,防护的防护。 等到下一轮箭雨落下,仅仅死伤了百十来人个人,已经没有生番聚集了,都分散开了。 “杀出去,海外人的箭射的远,光挨打不行,杀出去!” 骸音冷静下来开始指挥战斗,光在寨子里只能挨打,海外人的箭射的远,需要靠上去近身搏杀。 他无法反击啊,对面的弓射程比他的竹弓远了一倍都不止,从下往上射都能将箭射到寨墙内,而他就算拉断弓都射不到对方。 而且寨门和寨墙都破了个洞,守着也没有意义,全员出击利用人数的优势杀光海外人是最好的选择。 与其让敌人攻进山寨,还不如干脆直接杀出去。 只要靠近他们,勇士们一定会杀的他们哭泣。 近身搏杀,羽族的勇士谁也不怕! “杀!喔嚯嚯!” 骸音举起简陋的铁刀: “勇士们!跟我冲下去!杀了他们的人,吃了他们的肉!猎他们头!喔嚯呀嘿!” 凶猛的骸音率先冲出来,数千生番嗷嗷叫着跟在他身后,如同狼群跟随着狼王。 生番的寨子墙不高,有些生番直接从墙上跳下来跟着冲锋,凶悍野蛮的气息扑面而来。 邢承恩看着生番在寨墙倒塌后主动出击,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这才是将勇敢视作性命,勇敢到无知无畏的生番,而且被动挨打也不是他们能接受的,他们只能选择主动进攻。 由于武器装备的差距大到无法靠精神力量弥补,所以己方士兵对生番的战争纯属降维打击,乃是典型的不对称战争。 “弓箭手点射,炮兵开火一轮后换开花弹!” 一轮齐射向俯冲而下的生番狂泄箭雨,冲在最前面的一大群生番嚎叫着中箭摔倒,就连骸音,也被一箭射中肚子,痛的嚎叫起来。 后面的生番被前面的死伤者一挡,速度猛降,冲击的顿时势头一滞。 正在这时炮声再响,炮弹犁地的场面再现,没见过世面的生番被打懵了,这是什么武器?是高山神降下神罚了吗? 战场上可没人等他们反应过来再打的道理,弩兵队的第二轮齐射再次轰来。 前面的生番立刻又是摔倒一片,整个队伍再次乱成一团,挤在狭窄的山道上鬼哭狼嚎。 紧接着,第三轮齐射又轰击过来。 生番大队冲出寨子不到百米,就被齐射三次,死伤千人人,毫发无损的只有五千左右了。 从地上挣扎着爬起的骸音,看到一片片倒下的族人,目眦欲裂,状若疯魔。 “拿弓的射箭,不拿弓的继续冲,拉近距离投矛!” 骸音厉声喝道,带着插在身上的箭,忍着剧痛狂吼着冲出。 这个距离,生番的竹箭已经能够到陆战营,所以骸音才下达这个命令。 骸音坚信,只要冲到敌人面前,凭着族人无比的勇气,还有强悍的体魄,还是有赢的希望。 这也是唯一的选择。 海外人的弓箭如此厉害,现在就是退回山寨也迟了。 随着骸音的命令下达,数千多生番继续发动冲击,很多人的投枪已经举了起来,只等再冲出几十步就投下标枪。 另外背着竹弓的生番站在原地,纷纷抽出羽箭准备射箭。 可是生番还来不及发箭,陆战营的第四轮齐射又到了,再次带走好几十条生番的性命。 剩下的生番弓箭手,直到此时才射出第一轮箭。 他们虽然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终于将箭射到陆战营的阵中,但无论是威力还是密度,都无法威胁到配备盔甲的士兵。 只有二十多只箭射中士兵的盔甲,大多数都被盔甲弹开,少数箭头插进罩甲,却也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带伤冲阵的骸音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片冰冷,顿时感到伤口的血流的更快,但还是带队冲锋。 此时,生番的肉搏战队终于冲进百米的范围,他们的杀手锏标枪,已经准备大展威风了。 “钢箭平射,注意点射!” 可他们的标枪还来不及投掷,射手团第五轮齐射的箭雨又爆射而出,而且不是抛射,是平射。 如此近距离的一轮平射,给冲过来的生番造成极大的杀伤。 “啊……” “噗嗤……噗嗤……” 近五百生番死伤在这轮箭雨之下,生番肉搏战队倒下一大片。 带伤冲锋的骸音,被一箭射入眼眶,鲜血直流,他可没有夏侯惇拔失啖睛的壮举,刚才已经负伤流血了,现在一下倒在地上眼见不活了。 血犽不是和海外人错过了,他是被人家歼灭了,海外人来报复了,他们要灭了部落,拿自己部落的人头回去堆起来。 骸音临死前,突然就明白了这些事。 他眼睛瞪的大大的,充满极度的不甘和恐惧。 看到前方倒下的族人,后边奔跑的生番们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们已经进入头脑发热阶段,脑子里就想着冲进人群大开杀戒。 他们的眼中射出了怨毒和仇恨,只有海外人的鲜血才能抚平。 “盾墙防御投矛,做好个人面部防护!” 眼看着生番们要冲进五十米范围之内,估计投矛就要来临,王进按节奏做出安排。 石头已经拿了两面大盾护在邢承恩面前,近卫营的士兵也是把邢承恩这里护在军阵之中。 弓弩手利用钢箭点射生番,炮兵部队再次开火,这次可是开花弹,造成的动静有点吓人。 被开花弹打中的地方方圆三米内直接空了,血肉横飞,周边全是被开花弹附加的铁钉之类炸伤的,躺在地上来回翻滚,哀嚎一片。 这阵势生番压根没见过,这是真的吓傻了,他们以为这是高山神降下神罚了,居然有生番跪下来跪拜! “这是海外人的武器,给我冲上去,抢下来之后就是我们的啦!” 虽然祭祀骸音死了,可还有别的寨子的族长在指挥战斗,部落勇士习惯了族长的指挥,于是暂停的生番部队又开始前冲,可也有一部分生番的指挥死于战场上,没人指挥的生番乱做一团。 此时的战场上生番还剩下不到三千人左右,可冲锋的只有千人,另外的人因为骸音死亡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有些生番跟着部落勇士继续冲,也有些生番认为炮声是高山神降下的神罚,居然在战场上跪拜起来,一时间战场上状况频出。 前冲的生番们到达投掷位置,已经开始投掷投矛,这些生番身体强壮,扔出的投矛对士兵们的威胁反而比他们的弓箭更大。 生番们一般携带两到三支投矛,有经验的战士们已经在盾墙后躲避投矛,等投矛扔过之后再点射生番。 王进看生番们已经接近军阵,下令准备近战。 第五十八章 羽族覆灭 “注意防御投矛,准备近战,全部诛杀不留活口。” 随着命令下达,大盾顶在前边开始前进,长矛兵在后方也跟着阵型前进。 凌乱的投矛都被大盾挡住,三十米的距离很近,两军就像大海里两朵浪花撞在一起,瞬间就开出血色的花朵。 最前面的,赫然是一身铁甲的营副秦雷,他手持一杆长柄陌刀,极其高大魁梧,浑身战意沸腾,犹如猛虎下山。 右边跟着孙小军拿盾帮他挡住生番的投矛,左边的牛猛子一手长刀一手大盾,能砸能砍猛的一批。 其他士兵没有这几人生猛,但也是持盾前冲,后边的长矛抓住机会就往生番身上招呼。 生番拿着武器挡住一把长矛,另一把长矛跟着就刺了过来,反应慢的一矛就被捅翻当场了账。 生番们的投矛用完了,弩兵开始继续点射生番,场上的战况看着激烈可实际上就是一场屠杀。 前冲的生番只有一千多人,和近三千的陆战营士兵碰撞在一起前后不到十分钟全部被干掉,也就是给陆战营士兵热了热身。 没有冲锋的生番战队,此时如同呆傻的看着战场上死伤狼藉的族人,生番们如同石化般停止了动作,如此惨烈而又毫无意义的死伤,让他们猛然有些发懵。 他们感觉眼前的敌人不真实,受伤哀嚎的同伴不真实,连同这个血腥的现场,也不真实。 这是一个梦魇? 可是,等到终于冷静下来,看到密密麻麻对准自己这边的弓箭,他们才清醒的认知到,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一支从未见过的敌人,打破了羽族的山寨,杀死了羽族大半的勇士,而敌人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羽族是不是要完了? 冲锋的生番精壮,此时算是全军覆没。 但是,还有数千人并没有死。 他们有人身上插着箭,嚎叫着,如同受伤的野兽想挣扎着拼命,还有人在对着炮弹炸开的大坑面前跪拜,嘴里念着听不懂的祝词。 陆战营士兵可不管这些,弩手对着这些目标就射了过去,顿时战场上啊喔声不断,都是中箭的生番叫喊声。 “全部诛杀,补刀,一个不留,灭族!”王进下令。 士兵收起弓箭,抽刀冲上去打扫战场。 受伤生番的垂死嚎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浓烈的血腥味被山风吹来,血水慢慢汇集,形成山泉在山间流淌。 邢承恩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脸皮一片苍白。 王进关心的说道: “团练,要不您先进帐篷休息一下?” 邢承恩摇摇头, “我一定要进去看看,我要适应这个时代,我要亲眼看这些生番垂死挣扎的眼神,我不希望有一天被我们的敌人杀进来,让我们露出如今和他们一样的眼神,我要记住这一点,我希望你们也记住这一点。” 王进点点头,望上看去,秦雷等人清理完外边的负伤生番之后,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先进入了山寨。 “杀!一个不留!” “将军有令…灭族!” 士们的声音传来,显然在执行王进下达灭族的命令。 紧接着,山寨中传来了生番们的嘶吼和惨叫。 等邢承恩慢腾腾的走进羽族的寨子,看到里面的“战斗”完全是一边倒。 在几个营部将领的严令下,三千多士兵以什为单位,到处清剿生番族人,几乎见人就杀。 羽族的老弱妇孺,也不甘引颈就戮的自发起来反抗。 可是他们族长和头领俱亡,精壮既丧,武器亦缺,又全无组织性,结果可想而知。 不少羽族的老弱妇孺爬出寨墙逃走,逃向周围的大山,但更多的人被当场杀死。 “不要管你的刀下是女人还是孩子!记着,他们是喜欢吃人的人!” “看到广场上的人骨了吗?还有上边的牙印,想想你被生番俘虏了会怎么样?” 随着教导员的话音,士兵们高喊着杀光食人族,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生番,都不放过。 看着眼前的人骨,邢承恩真的愤怒了,虽然知道这个部落是罪大恶极,野蛮到令人发指的食人族,但仍然为士兵们不分老弱妇孺的屠杀感到内疚。 可看到这些人骨,说明这个羽部落,几十年来应该屠杀了很多汉人移民然后吃掉。 这还是人类吗? 这个部落的老人,曾经是精壮,曾经下山屠杀汉人移民。 这个部落的妇女,也不止一次吃人肉,然后小孩子长大后就成为杀人吃人的“勇士”。 何曾有一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一出生就有天大的原罪。 这原罪不是虚妄,而是事实。 因为,他们注定会杀人,注定会吃人。 海外军团的人此时奋力砍杀,他们跑的比生番还快,很多逃跑的生番被他们追上后一刀枭首。 留下无头的尸身喷涌出鲜血后倒地,他们并不在意被血污贱了一身,而是朝着下一个目标追去。 几个巨大的山寨内,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迹,到处但是凄惨的嚎叫,如同人间地狱。 邢承恩看着眼前的场景,强迫自己记住它,历史上汉人没少像眼前的生番一样经历这些场面。 远的不说华夏历史上最惨的靖康之耻可是殷鉴不远。 未来的历史上汉人还会如眼前的生番一样被人屠戮,战争的苦难汉人经历的太多了。 作为一只新军,当然要靠杀敌来铸造铁血军魂。 战场只有生死之分没有一丝怜悯的可能,要不就可能要自己的命。 此时,夕阳西下,群山间晚霞满天,甚是奇瑰壮美。 天地之间,不知不觉就静谧起来。 邢承恩收回远处的目光,又看到满地狼藉的尸体,多少有点感慨。 一个在这里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大部族,不复存在了。 邢承恩走上广场看着兴奋的将士们开口说话: “将士们,杀生番是为了保证我们治下的百姓不被人吃,这个族群甚至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可以被称为有着人形的野兽。 这些生番顽固不化,魔心深种,凶蛮不可理喻,不但万难教化,就算投降做苦力也断无可能,食人便是原罪,只能杀之。 希望你们记住自己是保家卫国的军队,你们英勇作战是为了家人生活的更好,不要被杀戮蒙蔽了自己的内心。” “灭族的命令是我下的,所有罪孽由我一人承担。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诸将士为我华夏子民开疆拓土,皆是我华夏之英雄,愿诸位武运昌隆!愿我华夏长盛不衰!” “愿为大人效死!愿大人武运昌隆!愿我华夏长盛不衰!” 王进听了邢承恩的话激动的跟着喊话。 “愿为大人效死!愿大人武运昌隆!愿我华夏长盛不衰!” 集合起来的士兵们也跟着喊话。 王进看着眼前还稚嫩的少年,心中却激荡不已。 杀一是为罪屠万视为雄,能说出这样的话,大人必是武安君在世啊,看来大人心有天下,自己没跟错人! 古人云,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少爷必能成大器! 自赵老大立国之后,武人的地位憋屈啊,跟着这位雄主,武人的地位才有望提高。 “传令,即刻搜寻生番的物资!”邢承恩下令。 “诺!” 王进领命。 邢承恩再次下令道:“传令,今夜就宿营山寨,与此间亡魂为伴!明早继续搜索生番寨子!” “诺!” 羽族是附近最大的部落,战利品自然格外丰厚,皮子和宝石自不必一一细说,光是狗头金都有百十来块。 因为东西太多,天也快黑了,宝石都是一把一把的计数,而不是一颗一颗的数。 邢承恩有种错觉不知道是不是宝石太耀眼,使得蓝天比平地绚丽,而晚霞也就更艳丽。 晚上,众人没有住进生番的木屋,而是全部搭建了帐篷,因为觉得木屋里面太恶心。 唯一显得干净的地方是羽族的灵祠。 灵祠供奉着一个狞恶无比的鬼脸羽蛇神像。 这神像看着让人很不舒服,邢承恩干脆下令推倒烧毁。 夜里,野兽嘶吼和山鸟啁啾的声音不时传来,令山中显得更加宁静。 周围的血腥味引得山中的野狼在周围嚎叫,可是却不敢进入篝火照耀的范围,因为进来的都被守夜士兵点射照顾,它们意识到里边的人更强大所以只在外围活动。 这里就是后世阿里山日月潭了,好地方啊,现在人少还占不了,以后人多了一定把这里拿下来,夏天这里可是避暑胜地。 阿里山的森林、云海和日出,誉称三大奇观。 这里所产的是世界罕见的高级建筑木材,如台湾杉、铁杉、红桧、扁柏和小姬松,称为阿里山特产“五木”。 张成大匠专门派了个学徒来看山里的树,造船可不是随便砍个树就能造的,对木材是有要求的,这次来就是确定一下树种为以后的砍伐做准备。 邢承恩看小艺面板上介绍说玉山里的树才是附和要求的,不过后来被日占领期间快被砍完了。 自己造船的材料有了,就是阴干需要时间,而且红桧号称亚洲神木,这玩意后世都快灭绝了。 第五十九章 文武相济 当清晨曙光乍现,火红的朝阳轻巧地跃出山头,那璀璨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夜空,也为新的一天揭开了序幕! 吃完早饭的士兵们开始继续搜索物资,邢承恩和王进在生番寨子的高处看着远方的大湖。 “二哥儿,此地依山傍水,夏日应是避暑的好地方啊!” “王大哥,这地方是好可是我们人手不够,暂时占不了,只能留待以后了!” “是啊,缺人啊,这么好的地方,可惜了,不如二哥儿先将此湖取个名字,生番要是再回来,日后咱们师出有名了。” “以湖中小岛为界,北半湖形状如圆日,南半湖形状如弯月,此湖就叫日月潭!” “好形象的名字,不错,就叫日月潭!” “二哥儿,是如何看待武人和军队的?” 王进昨天听了邢承恩的话,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今天趁四周无人,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问。 “强国必先强军,如果没有强军那强国就是个笑话,军人地位不应在文官之下,但军人不得干政,不然就是藩镇割据!而文官独大就是大宋被人狠揍的局面! 所以我的眼里文人和武人地位平等,文人治理好地方为军人提供后勤保障,武人保家卫国为文人和百姓提供安全保障,双方合作共赢才是一个合理的体系。” 王进是可信之人,邢承恩也和他说了未来的计划。 未来邢承恩会组建政事院和军事院,政事院出来的学生历练历练当文官,军事院出来的当军官,谁也别干涉对方的专业领域。 所谓的武人专权,并不是说仅仅是几个单独的武将专权,而是一群军官利益集团的专权。 这种军官利益集团,简单的比喻一下,它就像是德国的容克军官贵族集团,它是一个整体。 在唐朝很明显的就是魏博牙兵,不管谁做节度使,只要无法给牙兵们带来好处,就会被魏博牙兵干掉,另找代理人。 后来的赵匡胤也一样。 所以北宋以后整个士大夫阶层所警惕的,不是某个单个的武将,而是对从士兵到基层军官,再到高级武将整个集团的防范。 由此形成了一个高度团结的文官集团,他们结成整体压制武人集团。 而这个文官集团成型之后,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畸形怪物。 他们在经济上结成联盟,控制土地、资本和人才,在文化上掌控舆论,获得了几乎绝对的知识解释权,在政治上彻底压制武人集团,在朝堂和地方一手遮天。 这样一个强大的集团,上可以威慑皇帝,下可以统治百姓。 他们已经没有了可以制约的力量,完全是无敌的,所以他们疯狂的利用自己的权力获取利益。 赵宋官家得国不正,于是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加强君主集权上。 既要不停讨好掌握舆论的文人士大夫,不光给权给钱,还分房分地。 又要不断削弱地方,防止出现权臣或军阀,再搞一次黄袍加身。 但直接削,又担心给人逼反了,于是就通过增设办事环节、增加官员职位,搞分权。 分权的结果,就是行政机构越来越臃肿,办事的效率也越来越低,相当于养了一大堆废物。 其实还不如废物,因为这些人会勾心斗角、互相掣肘,还会搞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扰乱民生。 分权的思路贯彻到军队,结果就是将不识兵,兵不识将,指挥混乱。 宋廷为了维稳,又把军队发展成了流民的收容系统,看过《水浒传》的都知道,他们还动不动就把流氓土匪刺字发配,拿去充军,这样的军队没有荣誉感,打顺风仗还行,拼命?没门! 兵虽然招了一大堆,国防支出也占到了财政的六成以上,但就是打不了仗,还需要花钱买和平。 冗官、冗兵、岁币,都是沉重的财政负担,全压在老百姓的头上,宋朝苛捐杂税最多时达到六七十种,而唐朝仅有十五种左右了。 所以有宋一朝造反受招安都成体系化了。 宋朝的文官制度已经是中国皇权制度的顶峰,不光是大臣对皇帝有节制,地方对中央有节制,各部门之间的节制,最终都是为了限制权力过度集中于一人之手。 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 都有那么点现代民主制度的意思了。 然而南宋有权臣,这一点跟北宋特别不一样。 从秦桧到贾似道,大权臣不断出现。 到南宋末年,贾似道当政时候,权力集中尤为严重。 所以最后还是被元朝灭了。 权力制衡当然有弊端,皇帝或者大臣不能大权独揽,就会本能心生恐惧。 控制力不够,说了又不算,这要是哪天有人带兵冲进皇宫,我不就完了吗? 尤其他们赵宋皇朝的太祖皇帝就是靠这一招夺的后周的江山。 所以不能出现军头,谁要是军权在握,大宋皇帝就一定会搞他,往死里搞! 所以骁勇善战的岳飞想北伐是不可能的。 因为北伐就一定会出现军头,不是岳飞,也会是别的人。 北伐顶多是收复失地,军头一出,可就有亡国之虞。 可是赵家后来忘记了,无论什么时候,武力才是最可靠的。 兵权,永远是权力中的权力。 敌人读了经书,就不是敌人了吗?说不定前面放下经书,后面就举起刀子。 没有武力,你拿到话语权又有何用?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文官压制武人,卡钱卡粮,武人就吃空饷,反正是纸面数据你又看不到真实情况。 南宋士兵花名册上,常年有八十万大军,然而超过三分之二都是吃空饷的账面数字,早就是公开心照不宣的秘密。 所以贾似道一打算搞清查名册的“打算法”,马上就是刘整等大批宿将直接北上降敌。 老赵家只盯着自家内部情况而忘了外部大环境了。 打个比方,在学校里老赵就是一班班霸,他团结了一批人把班里不服气的都收拾了一遍,自己可以稳稳的保证班霸地位。 可这时大门被踹开了,隔壁二班的班霸带着一群人来揍你了,你高喊着大家给我上,你猜一班这群被收拾的人会不会上? 冷眼旁观都是良心的,有人恨不得加入对方一起揍你,你还怎么玩? 就算你出钱和二班的班霸和解,两人处成兄弟了,三班的体育生班霸把二班的干翻了,又来找你麻烦,然后你是纳头就拜,直接喊大哥。 跟着你混的人怎么看你?跟谁不是当小弟非的跟着你混?你连脸都不要了!跟着你混有毛前途,要不是自己在一班换不了班谁跟你混? 两宋皇帝个人能力普遍较低,也是导致两宋国势颓势的原因之一。 就大宋官家们那拉胯的能耐,在五代几十年乱世都没能壮大的党项李氏,在五代乱世已经结束,风头正盛的北宋初期,居然能壮大成西夏王朝,跟北宋争霸百年。 关键是宋太宗时期党项李氏就已经献出老巢五州之地,结果高梁河车神居然被带着几十个毛贼起家反宋的李继迁翻盘。 你说让一群文官掌军能拉夸成什么样子? 还大言不惭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邢承恩不否认唱名的人有才华,可这和打仗有毛关系? 狄青和韩琦的关系是很好的,狄青去世之后,韩琦还为狄青写了祭文,名为《祭狄相文》。 显然,韩琦视狄青为好友,狄青也是得到韩琦的尊敬。 但是在一向不争名誉的狄青在被宋仁宗升职为枢密使,这可让大宋文官集团炸窝了。 自宋太祖赵匡胤定下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重文轻武的国策之下,武人从来没有做过这个位置。 开了这个头,以后武人是不是又要崛起了,以后会不会变成后唐以来的军阀混战,武人当政的局面,文官集团一致对外,开始了对狄青的排挤。 很多人劝解狄青不要当这个官职,狄青并不同意,就像狄青不会洗掉自己脸上的疤痕一样,脸上刺字才能当兵。 狄青从一个小兵升职到帝国的最高军事长官,狄青就想给天下武人,天下士兵做一个表率,只要努力杀敌报国,就可以像我狄青一样,身居高位。 但是显然狄青虽然官居高职,但是除了皇帝非常支持狄青,其他文官,不论忠奸都群起而攻之。 皇帝亲自为狄青辩解说狄青是忠臣,当时的宰相文彦博直接说,当年太祖焉能不是忠臣? 老赵家的例子被文官一再拿来说事,这谁受得了? 最终大宋一代名将被贬陈州,郁郁而死。 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的韩琦也许不知道,北宋末年的六贼中有2位都是东华唱名的进士,一代奸臣秦桧还是状元出身,建立伪楚的张邦昌也是进士出身。 反而是韩琦看不起的大头兵岳飞和韩世忠拯救了大宋风雨飘摇的小朝廷让赵构得以偏安一偶建立南宋。 南宋传世152年中还是不可救药的重文轻武,甚至这些好男儿一直都是以主和派为最多,辛弃疾、陆游这些有志于北伐的文人,以及岳飞和韩世忠这样的武人都被贬出权利中心。 靖康之耻墨迹未干,南宋的好男儿已经开始“暖风熏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了。 文天祥、陆秀夫算是为韩琦的好男儿挣了口气,然而绝大部分文人都成了软骨头,这样的结果可是韩琦所想。 可是身为文官利益既得者,韩琦,范冲淹甚至被誉为青天的包拯都没有谁支持狄青。 追溯到太祖赵匡胤时代,就应该明白,为了防止武将作乱,而不断打压武人。 矫枉过正的结果,最终是亡国灭种,文武相济方是一个封建王朝的正常姿态。 第六十章 临近新春 王进听了邢承恩的话心里终是放下心来, “二哥儿见识深远,文武相济就如阴阳太极一般谁也缺不了谁啊!” 武人地位要抬高,要不然太伤军人心,打仗根本没有意志,但是军队不能学大宋玩经商。 军队回易本是特殊时期、特殊情形下的无奈之举。 宋太祖之所以在开国后延续前代旧例,一是为了安抚兵权日削的军将,二是为了弥补军队财权丧失后的经济缺口。 但后世官家却再无能力与魄力制止回易乱象,以至于原本应该卫国保家的军队以争利于市井,伤公害私,亏损国体,最终导致北宋靖康之祸,南宋崖山之亡。 军队经商影响战斗力,天天盘算着应收账款,哪里还有心思搞国防建设? 看着眼前的太阳照耀湖面,王进觉得心情大好,二哥儿心中自有主意,对武人并无歧视,倒是自己小心眼了! 士兵们拆生番寨子很快,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这周边的寨子都拆了,邢承恩只需要上前把大件打包带走就好了。 周围的部落都没有留守的人,应该是周围部落都集中在羽部落被一锅端了。 花了四天时间把周边部落都拆完之后,王进让士兵们把京观筑在羽部落的寨子原址上,做完之后大家启程回家。 直到黄昏时分,满载而归的队伍才回到平原上的安平基地。 得知陆战营大获全胜,尽灭食人生番部落,所有移民都是欢欣鼓舞,就像过年过节或遇到喜事般兴高采烈。 甚至很多人主动向着邢承恩叩拜。 这使得邢承恩的威望再次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开始有了一些完美化的领袖人格。 陆战营的美誉度,也大大上了一个台阶。 至此,附近几百里的生番部族,全部被灭。 大量的皮毛、宝石、珍珠等宝岛特产,统统便宜了邢承恩! 当然,各级官兵的赏赐,邢承恩也没有小气,可谓皆大欢喜。 这些财富都会变现,然后会变成移民,粮食,军饷,军械,战船,火药,学堂,医院…… 周围生番的肃清让基地安全范围扩大,使的安平基地周边可以耕种的范围更广。 …… 公元1190年春,正月快要到了,今年南宋改元绍熙元年,金改元明昌。 大儒朱熹才把《大学》、《中庸》从《礼记》中提出来,再把《孟子》上升到“经部”,和《论语》汇集到一起,统一注解,作为一套书刊行问世,遂有“四书”之名。 历史上着名的十三翼之战开始,铁木真虽然败了,却为后来的征战提供了经验为消灭克烈部、乃蛮部,统一蒙古草原奠定了基础。 南宋着名天文学家黄裳进献天文、地理等八图,后陈列在苏州南门文庙内的石刻全天星图,是世界上最着名、最古老的少数几座石刻星图之一,具有十分重要的科学价值。 琉求岛上的民众开心的准备迎接新年的来到,基地初创一切还都很简陋,但是五万多人欢聚新春也是一大乐事。 虽然南北差异,但是所置办的年货范围无非就是吃的、穿的、贴的、送的等等杂物,只是基地初创邢承恩还专门跑了趟泉州置办年货,量大的只能靠空间来装。 邢承恩也乐的大家高兴,来到琉求半年了,两次剿灭生番才算真正安全下来。 老话说再苦再难也要回家过年,移民们需要一个欢乐的节日放松一下。 虽然离过年还有几天,邢承恩已经宣布春节休假,让大家都好好过一个年,当然值班人员还是要有的。 宋朝已经有了年假的说法,由于春节是最为正式的节日,北宋政府规定七天假期,在这七天,人们可以尽情的享乐。 人们要“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主要是为了驱邪避灾,祈求新年好运。 放鞭炮的习俗,正是起源于宋朝,在除夕夜那一天,爆竹的声音可以连绵不休地响一整天。 宋朝春节的守岁与后世的守岁不同。 宋朝时期的长辈父母不需要守岁,而他们的孩子则需要守一整夜。 宋朝之所以让小孩子去守岁,还有许多原因,比如小孩子在过年这几天太过吵闹,正好守岁,让他们白天安静的睡觉。 同时也可以避免他们去商贩那里买各种玩意儿,乱花钱。 当然,家长们是不会把这些原因告诉自己家的孩子们。 他们只会向孩子说一句谚语:“守冬爷长命,守岁娘长命”。 为了自家父母的长寿,小孩子们当然会乖乖的守岁了。 除了守岁,还有拜年的习俗。 “士夫皆交相贺,细民男女亦皆鲜衣,往来拜节”。 去年的春节邢承恩和手下人在租的房子里过的春节,当时条件不允许过的比较简单,今年总算能好好过一个年。 许多士大夫由于应酬太多,忙不过来,无法一一登门向亲朋好友、同僚拜年,便委派家人手持自己的名刺也就是名片前往拜贺。 “节序交贺之礼,不能亲至者,每以束刺签名于上,使一仆遍投之,俗以为常”。 一些富贵人家,因为前来投刺贺年的人多了,便在大门口挂一个红纸袋,上书“接福”二字,接收各方的投刺,类似于信箱。 春节这一天,皇宫内要举行隆重的大朝会。一大清早,皇帝要起身上朝,先虔诚上香,“为苍生祈百谷于上穹”。 随后,还要给太后拜年:“元正启祚,万物惟新。伏惟皇太后陛下,膺时纳佑,与天同休。” 太后再回皇帝:“履新之佑,与皇帝同之。” 然后文武百官向皇帝拜年:“元正令节,不胜大庆,谨上千万岁寿。” 最后,皇帝答诸大臣:“履新之吉,与公等同之。” 春节这一天,还会有许多其他周边国家的使臣前来祝贺。 包括高丽,西夏等地,这被称之为“排正仗”。 除了举办饮酒作诗活动,还会举行国宴。 有许多教坊司的艺人前来表演歌舞杂剧等文娱节目,这与现代社会的春晚非常类似。 只不过春晚是给全国人民观看的,而教坊司表演的这些文娱活动,仅仅是给皇帝贵族以及官员们看的,平民百姓只能远远的驻足观看。 更有意思的是,宋朝时期的“春晚”还有“难忘今宵”呢。 在文艺表演结束后,会有代表大臣进行发言,苏轼就曾经写过这样一段: “酒阑金殿,既均湛露之恩;漏减铜壶,曲尽风流之妙。望彤墀而申祝,整翠袖以言归。再拜天阶,相将好去。” 致辞完毕,这次晚会才算圆满结束。 春晚的存在,就是要打造普天同庆,盛世欢歌的节日景象。 不管是在宋代,还是如今,都是如此! 邢承恩只是吩咐下去大家一起好好过个年吧,物资早就在准备,邢国举等人会把一切安排好。 程潇管家已经把府里的事情都做了安排,老人家有经验处理这些事情,随着管家逐一吩咐下去,自然有家仆按吩咐办,府里的气氛顿时焕然一新。 安平基地初创其他都可以简陋一些,但是坞堡在前期必须修建,这不是为了邢承恩个人享乐修建,而是安平基地的安全需要。 邢承恩原本只是想修个房子住就可以了,但是王进和邢国举等人都不同意。 近五万人的移民需要一个防御建筑,在城池短时间无法修建的情况下坞堡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于是作为琉求最高长官,邢承恩的居所被下边人修建成了一个坞堡,占地足有三十多亩。 当然只是占地,目前内院修好能住的只有一个三重庭院。 邢承恩最初在计划像琉求移民的时候,砖瓦木料在泉州一批批买来不少,后来交易时也陆陆续续继续买,后来有水泥的加成,坞堡修建速度很快,现在暂时已经可以住人了。 坞堡围墙高达三丈,异常厚实,上面还有箭垛女墙,高高的门楼上面还有了望台,整个儿就是一座微型城池。 坞堡东西宽一百四十米,南北长一百六十米。 分为外院,中院,内院,共五进。 大小建筑几十座,房间多的邢承恩也不知道有多少。 其中外院占地十亩左右,营房修成四层小楼,就是后世的宿舍模样,专供近卫和私兵居住,房中设置有上下铺,每房可住十人,这样下来可住两万五千人。 营房与围墙之间,是宽约十五米的口子型训练场,一圈下来刚好五百米,用来练兵和五公里跑步训练。 中院有三十多个房间,占地十亩左右,亭台楼阁,花园堂廊俱全,还有一些开辟的菜地等等。 内院规划有好几个院子,那些都是精细活还没有开始修建,甚至中院也只是规划了出来,修建还需要慢慢来。 整个建筑,有种简约厚重的恢宏风度,没有江南那种华丽婉约的园林气息。 整个坞堡还是重防御的,现在琉求还是蛮荒之地,安全保障并不高,庄园园林那些暂时不纳入考虑。 受限人手等原因琉求基地前期还修不起来城池。 安平基地一旦遇敌,坞堡就是防御基地,四万多人撤进来就能利用坞堡进行防御。 等未来的城池修建起来,安平基地外围应该也安全了,到时候坞堡的作用就会转换成邢承恩的私人庄园。 坞堡修建完成,管家程潇和晴雪就开始安排家仆收拾内院准备春节之前住进来。 第六十一章 乔迁宴 邢承恩专门准备了乔迁宴招待大家,手下的文武和匠人们都被邀请来欢聚一堂。 军匠营的李杰给邢承恩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沾邢承恩给出炼钢宝典的光,钢铁终于达到蒸汽机高压缸的要求,高压缸做出来了,蒸汽机气缸从真空机进化到高压机了。 蒸汽机早期的真空蒸汽机效率有限,但它们比较安全,因为它们的压力比较低,在物质发生损坏的情况下机器向内收缩,而不是向外爆炸。 它们的效率受外部气压、气缸变形、燃烧和沸腾的效率和凝结能力的限制。 使用高温高压的蒸汽为蒸汽机的效率带来了巨大的提高,但这种蒸汽机比真空蒸汽机危险得多。 锅炉和机器的爆炸造成了许多大事故,因此对钢材的要求非常高,用达不到要求的材料做出来的蒸汽机,那就是一个大号的炸弹。 同时还设计出了安全阀,安全阀在这里带来了很大的改进,在压力过高的情况下安全阀放气减压。 但真正保证安全只有依靠建造、运行和维护的经验和安全规则,邢承恩一直交代军匠们注意安全操作。 后世现代各种安全事故中人为操作不当占据了很大的比例,安全生产是怎么重视都不过分的,要不然好容易培养出来的匠人一个操作不当没了多可惜! 蒸汽机高压缸能做出来,火车和拖拉机终于有实现的可能了,就是密封圈还需要改进,橡胶树还在南美洲呢,只能用其他办法来实现。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蒸汽机技术又向前迈了一大步,蒸汽火车现在没必要,拖拉机可以继续实验了。 有了蒸汽拖拉机,耕种土地再多也能搞定了,这对现在人少的琉求基地来说很重要。 其他人还理解不了蒸汽机的作用,不知道邢承恩为什么这么开心。 张成大匠说六条大飞的龙骨都铺好了,第一条龙骨放置够半年了,现在正式开建了,估计四个月后就能下水。 随着匠人们汇报完毕,负责农事的何瑶和王进也说了一下农事和军事方面的事情,好好的家宴变成了一场汇报会,整的邢承恩挺无语的。 农田开垦达到十万亩,不过后五万亩都是新开辟的,等过完新春就可以种水稻了,甘蔗园也开辟出来了两万亩,因为人手的问题只能做到现在的规模了。 在剿灭羽族生番的时候,船队也从日本和金国交易回来一批流民,其中有三千日本武士和九千流民。 王进等这些人隔离完毕后顺势招募了一批士兵,因为一批日本武士懂海战,于是被抽出来加入海军。 海军招募到了三千人,海军的训练很慢要出成果还需要时间,陆战营也是扩招到三千人,海外军团基本是日本武士组成,达到了三千五百人,邢承恩觉得自己的武装力量暂时可以保护自己了。 以现在琉求基地的体量五万九千人就有九千五百军人,这是很不正常的,也就是因为有四千多日本武士邢承恩才敢这么玩,要不然根本抽不出这么多士兵。 以安平基地现在的军事力量基本不惧怕琉求的生番来犯,他们来了也是被歼灭的命。 生番们已经从副本大boss降级为小头目级别,士兵们可以刷本了,唯独对士兵们有威胁的是山里的瘴气。 陆战营的士兵们和海外军团的人以后慢慢带着新兵清缴生番,虽然山中的生番还有十万余人,可生番就如冢中枯骨没有未来了。 海军这边要继续扩大,未来琉求基地的威胁应该来自海上了,不管是海盗还是宋廷的海军,邢承恩要提前做出安排做好防护。 而且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个大岛,不管防御还是进攻都需要有强大的海军,这也是华夏走向海洋的起步。 邢承恩愿意给华夏探索出一条出路来,不要只是盯着陆地方向。 华夏先人南征北战才打下华夏的版图,后来受限于粮草后勤的制约只能保持大唐的范围,再扩张很难做到了。 尤其是文人开始粉饰自己天朝上国的定位,他们认为东边到大海已是天之极,西边的高山很难翻越,南边是瘴气横行的恶地,也就是明朝改土归流才把南方收入怀中,只有北方一直是华夏生死大敌。 从夏周开始一直到明朝,北方的游牧渔猎文明一直和华夏的农耕文明纠缠不清,像极了游戏里狼和羊的角色扮演。 北方的游猎文明就是屯枪的狼,他们也信奉狼的生存法则,而南方的农耕文明就是屯粮的羊,丰年的时候咱们交易一下互通有无,灾年吗!还有啥好说的,弟兄们上马跟我抢粮去喽! 对于草原民族的认识,很多人始终认为草原民族是跟汉族一样的稳定民族,说他是突厥人他就永远是突厥人。 实际上这是鬼扯,草原上的生态是:匈奴人强,那草原上就都是匈奴人。 过几年鲜卑人强了,那些匈奴人突然变成鲜卑人了。 等到突厥人强了,你又会发现草原上好多突厥人。 直到成吉思汗时代,蒙古草原才开始形成一个稍微稳定的民族概念。 成吉思汗在军事上的能力并不比历史上一些牛人强,但是在草原社会改革方面发挥的作用就要远远高于他们。 成吉思汗打了一辈子,也没解决金夏两国,就连最弱的西夏都是在他死后才投降的。 论起军事能力,比一些游牧民族的名人差得很远。 成吉思汗的历史地位高主要是作为蒙古族的创立者,他突破血缘限制、将蒙古高原上的部落重新整编为万户编制,从此一举摧毁了流传数千年的各草原民族,构建了打破血缘界限的游牧国家。 这一改革的重要性接近于罗马历史上传说中的塞尔维乌斯改革。 传说中,在罗马历史上的王政时代,塞尔维乌斯进行了一次将三个氏族按照地域分为四个地区的改革,成功打破了血缘界限。 这个塞尔维乌斯改革在说法上和雅典的伯里克利改革很相似。 经过成吉思汗改革,很多古典民族在蒙古草原上消失了,只能在蒙古高原以外才能见到他们偶然分散出去的族群。 当时成吉思汗改革的时候,有一些部落到蒙古高原以外出征去了,结果阴差阳错反而在外面保住了部落。 在一开始的时候,蒙古族实际上是个国家而不是民族,当然后世早就变成民族了。 实际上按照历史来说,蒙古族应该是个游牧国家而不是游牧民族,他们是通过万户编制起来的游牧国家体制,而不是血缘部落的松散联盟。 像察哈尔部落,这就不是一个血缘部落,察哈尔的意思实际上是近卫军。 也就是在今年十三翼战争惨败之后,铁木真开始整合自己的力量,蒙古族的雏形开始成型。 未来邢承恩如果有意入驻中原必然要和铁木真的蒙古族碰一碰,这才是自己要通关副本的最终boss。 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没出新手村的新人玩家,只能算作野怪的生番都能让自己认为是大boss了,可想而知自己现在有多菜。 自己要走的路很长,自己要有个清醒的认识,不要被下边人吹捧几下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山八珍,水八珍,自酿美酒,各种美食流水般摆上桌面,大厨为了今天的宴席也算是手段尽出,好些个侍女在一旁侍立伺候,如果客人有需要好及时招呼。 今日只是乔迁宴,一些政事和军事方面的话并没有细说,文武双方只是简单说了下情况就住口不言,大家开始把酒言欢,一时间场面热闹了起来。 客串老师的阿拉伯舞姬总算转回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宴会厅开始翩翩起舞,乐师们是雪乃等人客串。 程潇管家也是没办法了,虽然琉求移民不少,可是歌姬却没有,乐师也是如此,现在全靠这些阿拉伯舞姬撑门面了。 宋朝朝廷不但不约束官员养歌姬舞女享乐,更是鼓励官员及时享乐,据说这还是源自宋太祖。 宋太祖赵匡胤登基称帝后,为了加强中央集权,避免位高权重的将领起兵篡夺政权,设下酒宴,宴请这些高级将领。 席间赵匡胤缓缓说道:“人生在世,像白驹过隙那样短促,所以要得到富贵的人,不过是想多聚金钱,多多娱乐,使子孙后代免于贫乏而已。你们不如放弃兵权,到地方去,多置良田美宅,为子孙立长远产业;同时多买些歌姬,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朕同你们再结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这样不是很好吗?” 就这样,众将领辞职回家,享受安逸的退休生活了。 因此,宋朝高官府中基本都有家伎,宋朝的士大夫经常会举行家宴,邀请同僚、朋友赴宴,这些家养的歌姬就在宴席上演奏词曲、载歌载舞,以助酒兴。 只是热闹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有人开始歌功颂德了,邢承恩也不好打断大家,但是却在提醒自己别飘。 匠人们吹嘘正常,邢国举等人和王进就没有附和一下,显然是知道邢承恩志向的,区区琉求而已只是主君的立基之地罢了。 看到心腹都有清醒的认识邢承恩很高兴,自己的班底要是也飘了那就危险了,李自成进bj之前还算清醒可进去之后就飘了,然后?没有然后了。 第六十二章 醉酒 席间看着阿拉伯舞姬撑门面邢承恩也有点挂不住脸,虽然慢慢适应了宋朝的生活,但自己总觉得府里蓄养歌姬是不尊重女性,可是举办宴会还真的需要这么一批歌姬来撑场面。 席间程潇管家和王进也再次来劝说,畜养歌姬是对前来赴宴客人的尊重。 这次简陋一些也就算了,毕竟是乔迁新居准备不完善也正常,但是以后一直这样就会被人诟病了。 宋时从寇准到辛弃疾,从范仲淹到欧阳修都在府中畜养歌姬。 很多王朝大户人家都把歌姬作为一种社交的重要敲门砖。 有时候他们巴结别人的时候会送他们歌姬,而歌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想想这些歌姬的命运都标记悲惨,没有任何的自由和选择权。 邢承恩吸取了这次的教训,同意府里买些歌姬来,自己要社交这些就不能少,最多以后给府里的歌姬选择权,让她们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人生。 十几个身着羽衣的阿拉伯舞姬舞姿劲爆,乐曲也激越欢快,看的邢承恩不禁愕然,这简直和后世的热舞没什么两样啊。 酒菜流水般呈上,山水珍馐,时鲜瓜果,酒水点心,宴席之丰盛令人乍舌,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每人案上的酒菜都一样,邢承恩不想搞特殊化,大家都一样才好,但是程潇还是把餐具更换了一下。 宋人对金银器的使用范围之广,绝对是邢承恩所想象不到的,程潇给自己准备的是金器,文武官员们是银器,至于匠人们则是瓷器。 宋朝金银器被广泛使用在日常生活中,特别是在皇宫,奢侈之风盛行,不仅吃饭喝水的杯子碗筷是金子打造的,而且就连夏天消暑的冰块也用金盆来盛,整个皇宫充满了金光闪闪的金银器制品。 听程潇说是宋朝皇宫的金银器实在太多了,所以皇帝不仅自己用,还非常乐于分享。 皇帝直接把宴席里的金器全部都赏给官员们,于是金银器在民间也非常盛行。 人们将金银器打造成各种精美的生活用品。 会客宴饮必备全套金银器餐具,没有也要去借,不然会很没面子,而且主次不分就是乱规矩,于理不合。 除了上次的家宴,自己这是第一次正式宴请宾朋,果然要闹不少笑话出来,幸好有程潇管家查缺补漏,要不然乐子大了。 服侍酒宴的侍女也有讲究,官人身后要有有两人伺候酒宴,没品级的宾客身后也得有一个,防止客人有没见过的酒菜,侍女要帮忙防止客人出丑。 无数红烛照的宴会厅内犹如白昼,侍女们鱼贯而入,穿花蝴蝶般在厅中游走。 邢承恩年幼喝不得白酒,程潇安排了葡萄酒,还是前几次和大食人交易时看到有葡萄酒,邢承恩交易了不少,这次宴会取出来一些招待客人。 慢慢品着西域葡萄酒,吃着山水珍馐,观赏着阿拉伯热舞,真是好生享受。 众人饮酒作乐,吟诗作对,投壶博彩等等玩的各种花样不少,邢承恩喝了两杯酒就不胜酒力,自己晕乎乎的醉倒了。 程潇管家看到邢承恩喝醉了,赶紧叫来晴雪,让晴雪和雪乃搀扶着邢承恩回房间休息。 王进等人见了帮着程潇招呼众人,让酒宴继续…… “晴雪姐姐,船厂的开支没有问题,军队物资账目也没有问题…” 邢承恩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晴雪正和雪乃在一边的桌子上核对这段时间的账目。 看到邢承恩醒过来了,两人赶紧来到床前查看邢承恩的状况。 “二哥儿,外边热着醒酒汤呢,喝一点吧。” “好,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吧,雪乃去把醒酒汤端来。” 看到邢承恩醒来,晴雪吩咐雪乃去端醒酒汤过来。 雪乃赶紧去外屋把醒酒汤端来,晴雪上前接过来,坐在床边说道: “二哥儿,这汤一直在火边煨着,现在刚刚好。” 说完,舀起一汤勺醒酒汤,轻轻吹了吹,喂到自己嘴里。 这汤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没几下就把一碗汤喝完了。 “账务处理你们人手不够的话再招募一些,你们两个人忙这么晚对身体不好,早些休息吧。” “是,二哥儿。” 两人盈盈一拜,晴雪就收拾好桌子上的账册让雪乃去外屋休息。 然后一一吹熄了灯,在床边的软榻上休息,这样方便半夜起来照顾邢承恩。 看到晴雪睡下,自己看着雕花屏风有些发呆,酒醒了之后一时睡不着觉,便靠在床头想些有的没的。 琉求基本稳了,唯一缺少的是人口,只能靠吸引流民来增加。 充足的土地和水源,再加上孤岛,这里绝对是猥琐发育的最佳选择。 而且安平这里还是一座海湾,有出海口,运输也不是问题。 更加关键的是,琉求虽是孤岛可距离人类文明并不太远。 猥琐发育是需要时间的。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等到南宋朝廷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时,或许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当然前提是,自己确实做好足够的准备! 琉求现有了九千五百士兵,邢承恩还是觉得自己的底子太薄了。 泉州正式的海军有两万多人,这是正式的战兵,是实实在在的士兵,不是花名册上凑数的。 再加上明州和广州以及其他的水师,南宋朝廷最少能抽出六到八万人的水军来征缴自己。 带上辅兵民夫最少二十万大军,战舰百艘以上应该是轻松的很,自己这点实力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可是自己五万多人的基数供养近万的士兵已经是四抽一了,这是很不正常的一种比例,十抽一都算是高比例了。 自己要做的是吸收流民,加大移民输入。 至于有人认为来源分散的流民没有凝聚力的问题邢承恩反而不担心。 邢承恩原先也不知道,还是吸收了流民才了解了,古代的人们是没有很具体的民族概念的。 首先,一般底层人民根本没有民族概念,或者不在乎民族概念。 往往只有士族才会在意民族这个概念。 而且,一个底层人是汉人还是胡人,往往是可以随时因为各种原因变化的。 五胡乱华大家都知道,可是有几个人知道所谓的五胡乱华里大部分胡人原本其实是汉人呢? 简单的说就是,古人,特别是古代底层人民,是不在意民族概念的,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人们的首要目标都只有活下去。 在生存得不到基本保障的首要前提下,和人说什么民族大义是毫无意义的。 这不是所谓的不爱国,而是国家这个概念要想让普通人得到认可,首先是要这个国家给了人民安全感和幸福感。 以五胡乱华为例,当时其实所谓的胡人很多都是北方活不下去的汉人。 东晋的黑暗统治,九品中正,导致大量自耕农在门阀的压迫下失去田地。 当原本作为农耕文明的汉人失去了农耕条件,为了生存下去,就只能选择变成游牧民族或者狩猎民族,由汉变胡。 这才是五胡乱华的根源所在。 也是后来金国和满清能入主的原因。 当汉人之所以是汉人,是因为有农田,可以农耕。 不能农耕了,那就只能游牧、狩猎。 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当你把治下百姓基本的生存、繁衍权力搞没了后, 那人类为了生存、繁衍的本能,就只能换一个活法。 就是这么简单。 古代汉族不是说止于辽东,而是古代的农耕能力有限,出了辽东,就不具备农耕的实际条件。 不具备农耕条件,所以就算祖上是汉人,出了辽东,你就必须变成游牧、狩猎民族。 你是什么民族,完全是地由于理环境造成的,而不是在于你是什么人种什么血缘什么文化。 文化这玩意,本来就是基于地理。 也就是后世这个时代科技发展导致了地对人的影响变小,这才让北大荒变成了北大仓。 而在古代,只有人去适应地,而不存在地来适应人。 汉族基于农耕,而你到了辽东之外无法耕种,你就做不了汉族,如此而已。 在士兵进行训练的同时,还需要对所有的人进行军事训练,按照王进的计划,所有的琉求移民,每周要有一个训练日,半天训练时间,这样可以拥有一批有军事基础的民兵。 虽然春节还有几天才算过年,可按阳历年的话自己又长了一岁,十二周岁了,虚岁的话十三,正式迈入舞勺之年。 还不错,总比黄口小儿好听一些不是吗? 真是世事无常,运命诡谲,如同做梦一样。 一年多的时间,来自现代社会的记忆,就开始显得模糊了,而这个世界的种种,反而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深刻。 晴雪应是累了,这么会功夫已经睡着了,看着美人唇齿微张,睡容静美,般般入画,自己是真吃不消啊! 晴雪也要从豆蔻年华跨入及笄之年,后世就是少女了,可惜自己还没长开,老司机心里急啊。 就算美人在怀任君采颉,自己这小身子板它不中用啊! 郁闷! 睡觉! 第六十三章 新移民 躺下是躺下了,可是心里有事,辗转反侧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邢承恩再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看着陌生的屋子还有点发懵,转念一想才记起自己住进新居了。 晴雪已经起来了,还在和雪乃对账,看着很是辛苦,看来要再招点人来帮助她们了。 自己的摊子开始铺大了,需要的财务人员也要增加,光靠雪乃她们十几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 流民里有些老人当过账房的现在也在突击培训新的会计制度,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帮上忙了。 学生里也有一部分女孩子学习财务,未来这块后续梯队能够跟上来,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捉襟见肘。 邢承恩现在在琉求遇到的很多问题都是因为缺人手导致的,人手不足才是自己现在最大的困难。 “二哥儿醒了?快去传早膳过来。” 晴雪见邢承恩醒了,赶紧让人去准备早饭。 等邢承恩洗漱好了,在晴雪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时,饭菜已经在前厅布好了。 看着晴雪,邢承恩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老天赐给自己的礼物,不仅对自己忠心,而且愿意认真学习帮助自己分担事物。 她绝对不仅仅只是没有灵魂的花瓶,其实有这样的脸蛋和身材,即便是没有灵魂又有何妨,问题是人家智商上乘啊! 简单学习了下就能上手财务事物,现在的船厂也管理的井井有条。 也正因如此,她给予自己的帮助也是其它任何人都难以岂及的,在自己的身边,还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 “晴雪,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办。” 晴雪用如丝的媚眼看了一眼邢承恩,然后说道: “二哥儿,我是您的妾室,您就是我的天,我始终都是您的。” 像猫儿似的把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明媚的眸子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这一生,我都会陪伴在二哥儿的身边。” 轻抚着她的秀发,不知为何,邢承恩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但他并没有去在意这种情绪,想了一会儿,他问道: “晴雪,有你陪伴真好,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美人扬了下秀眉,娇嗔地说道: “当然是吃饭了,肚子都要饿死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点心果子配着热粥和小菜看着甚是精致,自己不由食指大动。 和晴雪一起吃完早饭,看着晴雪又和雪乃等人开始对账,自己也不好打扰,转身出门去学校上课去。 石头一个憨憨跟在身边,自打去了军营训练石头话是越来越少,饭量却是越来越大,不注意间身高都猛窜了一节。 来到学校居然看到王进再带学生们军事基础课,和大家打了招呼,自己带着助力杨升开始格物自然课。 杨升学习很快,这几个月的时间让他掌握了大量的知识,能帮邢承恩分担一些授课任务。 课间休息时王进过来找自己说话: “二哥儿的计划很好,开垦土地、拓荒种植,这些规划都很好,流民们有了一份营生,能安稳的生活下来,但是……” 看到王进踌躇的模样,邢承恩笑到: “王大哥怎么没有爽利劲儿了,有什么话就说,我还年幼,考虑不周到您要及时提醒我啊!” 王进闻言也是一笑: “二哥儿,琉求这里后几批移民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他们大部分都是男人……” 琉求缺女人啊! “嗯……” 邢承恩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点头道。 “你说的对,没有女人,这座城市就不会有什么未来,而是时间长了肯定会出事的。” 后世为什么美利坚旧金山的几十万华工,最后慢慢的消逝于历史长河之中,说白了就是没有女人。 猪仔船只运有劳动能力的男人,至于女人,从来不在白皮人贩子的考虑范围内。 没有女人,也就没有自然繁衍的可能,在白人普遍歧视华人的情况下,没有外国女人愿意嫁给华人,华人最终只会慢慢的老去,然后消逝于历史之中。 当然了,没有女人也会激发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王大哥,我们可以从日本或者高丽购入一些女子来平衡我们的人口结构。” 宋朝禁止蓄养本国人为奴婢,于是外国的新罗婢再次兴盛起来,不过改了名字,宋人统称她们为“高丽姬”。 而且,高丽也喜欢用这种方式与中国来往,甚至后来的朝鲜,还故意选些最漂亮的女人,献给了中国作为王妃,尤其是在“元明清”的时候,高丽每朝都会向中国进攻一批婢女,称为“高丽贡女”。 高丽这边还没去过,可以走一趟专门进一些高丽姬回来。 妙清之乱平定以后,高丽的文官贵族势力继续发展,可以说和宋朝一样到了畸形化的地步。 继仁宗而立的高丽毅宗王晛被称为“太平好文之主”,但他和文臣们却极少顾及武臣的感受与利益。 事实上,武臣对重文轻武、文武差待的不满已达到极致。 1170年,文武矛盾终于总爆发,以郑仲夫、李义方、李高为首的武臣在毅宗所巡幸的普贤院发动政变,大杀文臣,挟持毅宗回开京,旋即废黜,另立毅宗之弟高丽明宗王晧,建立起武臣政权。 武臣政权前期是高丽内部最混乱的时期。 首先,被武臣剥夺既得利益的文臣自然对武臣政权不抱好感,除了被杀的大批文臣外,还有不少弃官归隐的和仰武臣政权的鼻息而苟且偷生的文臣。 一部分文臣举兵反抗武臣政权,可这些叛乱都遭到武臣政权的血腥镇压。 地方民众的反抗也此起彼伏,这些人民起义主要集中于南方,故被称为“南贼”,一些“南贼”还打出了复兴新罗的旗号。 武臣政权本身也不稳定,掌权者如走马灯似的轮番上台,其更迭往往伴随流血事件。 从1170年到1196年,武臣李义方、郑仲夫、庆大升、李义旼先后执政,最后是崔忠献上台,他通过铁腕手段稳定政局,又对文臣加以怀柔,重建秩序,结束混乱,从而建立起四代世袭的崔氏政权。 崔忠献先后废黜两位君主(高丽明宗、高丽熙宗),并设置教定都监,其子崔瑀设置政房,使王权被彻底架空。 尽管如此,崔氏始终没有取王氏而代之。 简单来说现在的高丽乱的一塌糊涂,交易物品并没有多么丰富,但是引入人口的话,目前是一个比较理想的交易对象。 高丽亦展开海外贸易,开京礼成江口的碧澜渡成为繁荣的国际贸易港口。 高丽同宋朝的民间贸易是重头戏,高丽向宋朝输出人参、墨、纸、文席、苎布、折扇、瓷器等。 高丽纸在中国享有很高的声誉,上至皇室贵戚,下至文人学士,莫不对高丽纸给予高度评价。 《宋史·高丽传》中记载有高丽的特产时,专门提到高丽产的白楮纸、金黄纸、金粉纸、鹅青纸等作为“贡品”流入中国的情况。 书法家黄庭坚和金章宗等都以高丽纸为书法用纸的上品。 宋朝像高丽输入书籍、药材、香料、染料、丝绸、茶叶、玉器等,甚至还有阿拉伯商人前来贸易,以至于高丽有“商舶络绎,珍宝日至,其于中国实无所资”的说法。 高丽官府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工匠,民间的职业工匠则被登记在册,随时预备被国家征发,此外民间手工业还包括家庭和寺院手工业。 邢承恩也计划买入一批工匠回来,越乱的地方人口买卖就越昌盛,这下又可以割韭菜了。 武臣政权时期,真正门阀贵族秩序开始崩溃,儒学衰落,人们以僧为师,寺院成为教育的主要场所。 而且一些读书人过的很窘迫,他们宁可逃入山林也不帮武臣们,邢承恩可以吸收一批人回来教书。 邢承恩在这个时代想要创办事业最困难的是什么? 是人才严重不足,就是可堪一用的人才都找不到几个,就连老师都不够! 想要开民智搞全民教育太难了,教材邢承恩利用小艺开挂搞出来了,可是老师呢? 现在这些不够,远远不够! 邢承恩甚至都想去当海匪去绑一批老师回来教书了,可是强扭的瓜,不甜不说,万一授课的时候故意夹带私货自己可就难受了。 这些高丽的读书人就是很好的教书先生,而且他们说汉语懂汉话,教导移民们没有语言障碍。 不过自1136年后,高丽与宋朝的使节往来中断。 虽然正式邦交终结,但两国以商人为纽带保持着藕断丝连的往来。 邢承恩要是去高丽交易只能以商人的身份前往了,南宋的皮借不起来了。 现在自己人手多了,雪盐、香水、白糖的产量剧增,可以大批量交易了。 白酒还受限于粮食不能大量生产,甘蔗园里的甘蔗需要时间生长,自己生产的白糖还是买来红糖二次加工出来的。 自己手里还有一大批剿灭生番获得的宝石红珊瑚,蓝宝石,猫眼石,玛瑙,水晶多的数不清了。 当时都是一把一把抓得,后来回府把大颗的挑出来自用,小一些的都在邢承恩空间里了。 第六十四章 人口问题 邢承恩和王进商量了一下去高丽买人的事情,还有生番的战利品看看有合适的都交易掉,换来对自己有用的物资和人口回来。 大量买入高丽的女子也是一个削弱高丽的软刀子,当女人少的时候人口出生率自然会下降,减缓高丽的潜在人口也是好的。 高丽这块地方,拥有高度农业化生产的基础,足够养活大规模的人口。 再加上周围山脉封闭,易守难攻,一旦中原分裂,它对中原王朝将是致命的威胁。 唐朝之后,一旦没能控制好这一块地方,就成为了华夏之人的流血之地! 北宋,东北在辽国手上,燕云十六州也丢了,辽国的铁骑沿着华北平原直接可以平推过来,这就是后来北宋被金国所灭的一个重大原因。 南宋,蒙古占了朝鲜和东北之后,坐拥东北平原+华北平原,成为一个拥有充足物质供给的农业+游牧一体化的大国,南宋王朝彻底抵抗不了,军民跳海,亡国。 明朝,日本企图染指朝鲜,万历三大征之朝鲜之战,明朝军队彻底扼杀了日本的野心。 很多人说这次远征是明朝亡国的一大原因,嗯,亡国也要保朝鲜。 后金崛起,占据着长白山脉和松花江及东北平原,背靠朝鲜,近千万公里的强盛王朝,明朝竟无力抵抗,崇祯皇帝自杀殉国,明亡。 民国,日本以朝鲜为跳板,抢占中国东北,建立“伪满洲国”,随后从山海关平推直下,势如破竹。 这就是张学良被人骂的重要原因,东北的意义,远不是单纯的领土而已,丢东北,有亡国的危险。 随后,四万万中国人,花了十五年时间,死伤千万人口,最终才收回东北,这还是因为毛熊和白头鹰也在对日作战才完成的。 中国人民共和国抗美援朝,以千疮百孔的国力,大量军民埋骨他乡,你以为真的是争一时意气? 无论是汉武帝、还是隋炀帝、唐太宗亦或是伟人。 他们都拥有远超常人的卓识远见,于他们而言,一时之功,不如安万世之太平。 所以唐太宗出征高句丽时才会说: “今日不取,他日必成子孙之患!” 千古一帝,争的不仅是天下,还有时间与子孙的命运! 高丽最少有三百万人口,日本应该有六百万,目前从这两个地方大量吸收女子回来可以解决治下单身汉的问题。 而且邢承恩对这两个地方也是有点想法的,光靠移民人口增长太慢了吃掉这两个国家可以让自己的实力一下膨胀起来。 不过那是需要实力强大再想的,现在自己只能关起门来yy一下罢了。 南宋没有名义还真不能取,金国也就是想想,人家现在实力是很强大的。 自己占有琉求之后,下一步的计划除了稳步扩大聚集地,还需要准备南下吕宋了。 相比琉求宝岛,吕宋岛有大片的平原。 后世的吕宋岛有5700万人口,远多于宝岛的2300万,人口承载力差异是巨大的。 吕宋更有着造船所需的优质木材资源,宝岛虽然有很多木材,但能造船的大多数在玉山里,那里也是生番们的聚集地。 张成大匠说台南木材大多不适合作为船材使用,而菲律宾盛产柚木,柚木是上好的船材。 而且粮产也是豢养军队的基础,控制的粮食产地多,军队数量才能多,吕宋前期可以尝试下屯田。 邢承恩的目的,是在吕宋岛建立大量据点,可以从吕宋岛获得数量惊人的粮食收入。 由于主要生活在平原上,吕宋土着比起数量稀少而桀骜不驯,沉迷于猎头的琉求生番族,要温顺得多,也愿意和远方来客进行合作获取利益。 如若能拿下吕宋,就能从大陆招募更多流民,训练成军队逐步压缩吕宋土着的生存环境,最后彻底占有吕宋岛。 可是要占吕宋需要兵需要船,自己又受限人口征不了兵,造船也因为熟练工的问题进展缓慢。 这就像一个恶性循环,矛头都是指向人口增长的速度。 而且为了防止日后工业化开发崛起的民族主义,邢承恩的移民必须是汉人为主。 近代以前,全世界的民族意识,都是发展不充分的,长期居于次要地位的。 这主要是因为受限于落后的生产力,古代的人口流动规模极小,生产模式也以自给自足为基本特征。 所以,对于那些这辈子,可能都出不了村子的广大民众,他们可能比较容易共情族人亲戚,却不太可能为了陌生、遥远的民族同胞而拼命。 这也是古时候宗族实力强大的原因之一,导致皇权不下乡的理由。 当民族大旗还不具备足够的号召力时,纵观历史,古代的主流意识形态,无论东西方,全都具有很强的普世性。 东方采用家天下模式,大家基于共同的价值观,围绕在天子周围,或直辖,或朝贡,或羁縻,构建出稳定的天下秩序。 同时代的西方,选择了宗教,相当简单直白,根本性原则只有一条,你信不信神? 信了,就是朋友,不信,就是敌人,至于民族、语言等方面的差异,反而不是很重要,各邦国、各民族,都可以通过皈依,团结在教廷周围,成为基督世界的一员。 在近代以前,无论是儒家、基督、还是伊斯兰,其本质,都是一种普世价值观。 而所谓的普世价值观,是能够跨越国家、民族界限,在不同人群中,建立起广泛认同的。 华夏天子,能够基于儒家道义,招揽外族精英效力。 西方教会,能够举起上帝的大旗,协调各邦国、各民族共同生活。 于是在宗教光环下,各民族可以甘心携手,为统治者们所驱策。 西方世界现在搞的十字军东征就是打着教会的名义。 甚至某些强悍帝国,还能同时横跨多种意识形态,建立起有效统治,比如清朝与奥斯曼。 古代世界,正是因为被这些意识形态笼罩,多民族、多元化国家的构建,才会变得异常简单,而且出现了强大的帝国或者王朝。 可工业化之后,随着生产力发展,人口流动大幅增加,熟人社会开始瓦解,陌生人社会日渐成型。 这个过程中,不同地区的人们频繁交流,文化差异无可回避,族群认同急剧上升,这是根本原因,民族主义的基础,就此日渐稳固。 另一方面是欧洲新兴的市民阶层,推翻了国王和贵族,宣称一切权力来自于人民。 否定了君权神授,当然是进步,可问题是,谁是人民? 你说效忠国王,你能找到国王本人,你说效忠人民,这个词如此宽泛,总不能全世界随便来个人,就能成为国家的主人吧? 于是市民阶层以语言、历史、文化划分人民的边界。 这是直接原因,民族主义由此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并迅速扩散开来。 然后很多传统的多元化、多民族帝国,情况就变得很不妙了。 最不能适应新时代变化的,首先是没有主体民族的旧政权,比如哈布斯堡王朝。 其治下生活着德意志人、匈牙利人、斯洛伐克人、捷克人、波兰人、乌克兰人、斯洛文尼亚人、克罗地亚人、塞尔维亚人等几十个民族。 这些民族中甚至没有一个民族人口占比超过20%。 而奥斯曼的情况,也与之类似,这个庞然大物,领土范围横跨欧亚非三洲。 大致包括今天的埃及、希腊、约旦、保加利亚、巴勒斯坦、马其顿、罗马尼亚、叙利亚、阿拉伯半岛,以及非洲北部海岸等地。 如此辽阔的区域,仅仅只是听到地名,大概也能够想象,其内部民族之复杂了。 所以,奥匈帝国被戏称为“布娃娃帝国主义”,奥斯曼被嘲笑为“西亚病夫”。 他们的统治者,难道就真的如此迟钝,不知道工业化的强大,以及民权思想的先进吗? 说到底,所谓“时势造英雄”,改革之利,非不知,实不能推行也。 这些旧王朝,一旦迈上近代化的道路。 首先,维系各民族统一之“君权神授”旧君主,必然垮台,即便他是改革的发起者。 其次,旧君主垮台留下之思想真空,必然为民族主义所填补,王朝大概率会分裂解体。 而且这种分裂,往往伴随着民族国家的建立瓦解了,再也不会出现历史上“分分合合”的那种轮回了。 帝国最终的统治力量,依赖于它的神权原则,一旦这个原则被削弱,整个统治基础就会受到冲击。 对于旧世界的大国来说,没有什么比动摇民众宗教信仰,更可怕,更危险的了。 当多元化、多民族,尤其是没有主体民族的传统王国,完全就是个死局。 进一步粉身碎骨,退一步万丈深渊。 而另外的一些大国,有主体民族,但主体民族不占压倒性优势,情况就明显好些。 比如19世纪末的沙俄,当时俄罗斯族人口比例,通常认为在60%至70%左右。 再看一些小国,运气就不错,比如德意志与日本。 由于其治下民众,均质化程度很高,最终反倒能够后发先至,迅速完成近代化。 归根结底,这和领土大小,其实是没有直接关系的,只不过是民族比较单一的国家,恰好更能适应人类文明的这次版本更新罢了。 他们想要进步,只需全身心与列强周旋,模仿学习即可,不必担心后院起火。 而多民族传统政权,要克服两大难关。 一是必须推翻不愿改革,或者只肯进行有限改革的旧君主。 这些人是完全无法指望的,社会基础已经决定了其上限,即在不改变统治结构的基础上,谨慎引进部分技术。 这种表面上的工业化、近代化,如同裱糊匠一般,最多只能粉饰一时罢了。 二是在推翻旧君主后,必须解决包括民族、宗教在内的,各种错综复杂的矛盾。 否则冲突,乃至长期冲突极容易爆发,战火蔓延之下,任何伟大构想,都难以实现。 着名的巴尔干火药桶了解一下! 大国尚且如此,若是国小,民族还复杂,那更是可怕的灾难,世界上并不缺乏这样的案例。 所以,后世大家统计下工业国、富裕国的名单,也能够发现,榜上有名的,基本都是单一民族,或者主体民族占绝对优势的国家。 这是何等可怕、残忍的近代化陷阱。 工业建设,需要广阔、有序的市场,需要足够的人口,需要稳定的环境。 大国更容易够提供这一切,却很可能会因为内部巨大的差异性,无法承担其带来的后果。 而部分小国,虽不必担心后果问题,但狭小的疆域、有限的人口,潜力终究不足。 第六十五章 小年 邢承恩考虑的太多,和老朱一样操心的太多,刚在琉求站稳就考虑后世的制度问题了。 为什么很多人说古时候的士兵没有后世的士兵厉害,因为后世的士兵都主动或被动的接收了民族和爱国主义的教育。 而古时候的兵大部分是兄弟兵,或者是一个地方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荣誉感基本没有,他们只想看到实实在在的物质奖励或者战后的战利品。 所以有时候官兵在敌境的作为真的不说也罢,还不如土匪呢。 自己现在虽然白手起家,坏处不少,但也有好处,琉求是移民来的,这个时候的宗族势力没有形成。 越想越乱的邢承恩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等自己治下几十万人再考虑这些事情吧! 穿越者守则第一条:安全第一! 秉持着这一原则,邢承恩疯狂扩充武力,军民五比一的比例已经很疯狂了! 这个时代一户四到五口人,一户抽一人当兵就是暴政了,邢承恩现在得暂缓一下士兵人数了。 刚来澎湖列岛的时候,李六魁部本就是驻军,千人的驻军把家属带来后形成了四千多人的聚集地。 自己后来从金国移民的几次也是招护卫,所以精壮带家属也基本是一家一个兵的比例。 从日本招收的干脆全是武士,这三千多人没有家室一下子把单身汉比例拉大了。 后来从南宋招募的是少年和老人不适合抽出来当兵,要不然邢承恩治下的军民比例可能到了一比三。 而且这些人中基本都是男性,南宋女孩子吃香都愿意扶养,反而是男孩子遭嫌弃,这些孩子长大了还是一群单身汉。 这次从日本买些女人给三千多武士婚配上,这样也能让他们归心,以后在日本搅动风云还要靠他们。 自己带汉人去日本那是侵略,日本必定会决死作战,忽必烈征日本就是明例。 可要是自己带着一群日本武士争天皇和将军位,那就是内战,墙头草见风使舵也好,冷眼旁观也罢,总之自己的阻力会小很多。 王进现在只想练出一支精兵来以备将来,他知道将来海外建国没有一直强军是干不成的。 可也不能为了军事目标就忽略了民生,全民皆兵听着好听实际上没有根据地供养那就是个笑话。 古时候为什么军屯,还不是没人供养逼出来的,还有一个原因和后勤补给跟不上来有关系。 边疆太远,后方的的粮食送过来还不够民夫吃的,所以戍边战士只能军屯。 邢承恩现在让匠人们研究罐头和压缩饼干等产品就是为了军需准备的,日后远征这些都是军队战斗力的保障。 这些事物先安排着,出成果还需要时间,和王进沟通清楚之后,让船队过完春节就去高丽走一趟,看看有合适的机会搞些人口回来,女子和教书先生优先。 上午给学生们上完课就没事了,邢承恩下午和邢国举等人就高丽事宜沟通了一下。 邢国举等人的家眷也都到了琉求岛上,今年大家能团团圆圆过个年,不像去年几个人在泉州小院里过的冷清。 进入腊月以后,宋人便启动了春节过年模式,家家户户开始采购年货。 邢承恩专门跑泉州买了次年货,锦装、新历、诸般大小门神、桃符、钟馗、狻猊、虎头及金彩缕花、春帖幡胜之类,爆仗、成架烟火之类也没少买。 宋朝的爆竹不下百余种,有单响、双响、连响。 其中,飞上天空才爆响的二踢脚爆竹,和后世邢承恩小时候燃放的烟花爆竹并无二样,令人叹为观止。 宋朝人过年讲究一些,年夜饭要按照顺序依次上桌,准备的饭菜也是各有不同。 听邢国举说在宋朝宫廷中,不同的饭菜还要配以不同的音乐、舞蹈来配合,难怪老苏说曲尽风流之妙,宋朝过年真的是花样百出! 北方是腊月二十三,南方是腊月二十四,宋人称为交年节,也称小年。 这一天要举行“醉司命”、“照虚耗”、“诵经咒”、“扫屋宇”等多种节日活动。 从小年夜开始,到除夕“士庶家不论大小家,俱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 对宋朝人来说,过年是从腊月二十四开始,到正月十五元宵节为止,而且元宵节还有前后五天的假期。 元宵节观灯是非常盛大的一件事情。宋帝多强调元宵节应“与民同乐”。 城内处处张灯、人人观灯,南宋时临安城内“四十里灯光不绝”。 元宵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处处管弦,万街千巷,尽皆繁盛浩闹。 老辛在他的着名作品《青玉案·元夕》中生动地描绘了元宵之夜的盛况,一夜鱼龙舞! 元宵节灯品繁多,以“苏灯”为最,圈片大者,径三四尺,皆五色琉璃所成;山水人物花竹翎毛,种种奇妙,令人佩服。 宋朝还出现了“猜灯谜”的节日活动。 南宋时,临安每逢元宵节时制谜,将谜面写在纸上,贴在五光十色的彩灯上供人猜,深受社会各阶层的欢迎。 过完元宵节后,宋朝人的年才算真正过完。 今天是小年,这一天最重要的事情当属祭灶,家家户户都会在灶台上摆放灶王爷神位和各种祭品,祈求年年衣食无忧。 晴雪和程潇下午就安排着人忙活开了,刚住进来还要打扫庭院为除夕做准备。 邢承恩去了仓库把去泉州买的过年事物都从空间里放出来,给移民们过年用。 今年也是没提前准备,所以有些仓促了,明年琉求应该能自给自足了,不需要自己专门购买年货了。 傍晚一家人都要在家,不能出门,贡上糖果,祭送灶王爷回到天庭,以报告家庭每一个成员一年的行为。 邢承恩现在被家族除名自成一支了,回不了祖地祭祖,而且被开除族谱是没有资格进祖坟的,也没有资格受到子孙的拜祭。 这个时代被开除族谱,一般人当官求仕途是没有半分希望了,只有远走他乡老老实实的种地一条路可选。 自己要不是被官家点了名说看看带兵能成什么料,自己这团练使怕是想都别想。 从这一点来说,自己还得感谢老赵家。 晴雪带着雪乃等人在内院忙活,程潇安排人在外院忙活,看着好不热闹。 晚上大家热热闹闹的团聚新家,看着晴雪她们玩闹,邢承恩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半年时间自己精神绷得很紧,很少笑,都快忘了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看日本人骑马像猴骑猪让自己笑过,记忆里好像没有在笑过了。 晚上大家一起祭灶君,只为了让灶君吃人嘴短,不说主人家坏话。 邢承恩看着灶君像和摆的糖瓜,脑子里还想起了音乐,甜蜜蜜,灶君吃的甜蜜蜜… 嗯,很好很和谐! 晚上邢承恩吃的鱼脍,今天有渔人唤老莫的,打到了金枪鱼,专门进献过来请邢承恩尝鲜,程潇管家给了人银钱,今晚就安排上生鱼脍了。 宋人喜欢吃生肉片,叫肉脍,生鱼片就叫鱼鲙。 盘中的鱼肉被切成大片、极薄的薄肉片,用蒜蓉和醋做成的蒜蓉醋把鱼生过一遍,浸泡完蒜蓉醋的鱼生捞起来再放到一个装有花生油的碗中,调好自己喜欢的配料,作料将鱼生搅拌均匀入口。 后世在高级餐厅里,三文鱼也好、生鱼片也好,都会标注取肉之鱼捕自什么海域,鱼个头如何,越大越贵,宋朝人也不傻,吃的也是精细的很。 同样是金枪鱼,用十斤重的鱼做的生鱼片就没有用五十斤重的鱼做的好,因为大鱼的肉里夹在着脂肪层,就和五花肉一样,脂肪越多口感越好。 邢承恩让人弄来一个小火锅涮着生鱼片在蘸着料吃,自己一直不喜欢吃生食,害怕有寄生虫,晴雪等人也没办法,只好跟着公子改成涮生鱼脍了! 石头更是只管有吃的就好了,才不管是生吃还是涮着吃那样更好,用石头的话说,能填饱肚子那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虚的。 琉求这边的鱼应该是没有被大规模捕捞过,都很傻,渔民很容易就打上鱼来,鱼获一直不错。 打鱼的渔船因为吨位不够只敢在近海处转悠不能出海湾,要不然碰到黑潮死定了。 就这每天打的鱼获都能供应岛上的人,可想而知这个时代的海洋资源是多么丰盛。 在其他肉类产品还没有大规模养殖供应的基础上,岛上的民众主要靠鱼类补充肉制品。 虽然在也金国也买进了些牛马猪羊麋鹿鸡鸭鹅这类动物,可是饲养还无法大规模开展,民众靠海吃海,打鱼就成了肉食的主要来源。 就这次去泉州邢承恩还买了一批肉食回来,也是为了丰富琉求人们的餐桌,过年了还是准备些其他的肉食吧。 当然邢承恩在空间里放的肉也会过段时间放一批出去,要不光吃鱼肉也会厌烦。 第六十六章 古董羹 军队是鱼获消耗的大头,士兵们每天都要吃到肉食,这样体能才能跟上训练,精兵强将首先得有好伙食来支持,要不一个个饿得面有菜色细胳膊细腿的还打仗?闹呢! 现在岛上的士兵和刚开始可是天壤之别,伙食支持加上严格训练,再加上个生番交手了两次全灭对方士兵们已经有点精锐的样子了。 当然王进还不满意,邢承恩以为的精锐距离王进认为的还差好大一节呢。 另一部分鱼获被军匠们用来做罐头,陶罐版的鱼罐头已经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了,剩下的就被人做咸鱼了,南方靠海的基本都会做咸鱼。 邢承恩这里的雪花盐多的是,价格很便宜,做咸鱼根本不是事儿。 邢承恩现在的船太少,还在等张成的大船造出来,等船多了就能开展捕鲸业务了。 鲸鱼除了吃肉,还有啥用? 那个用处可就大了去了,否则19世纪时欧美国家就不会玩了命的去捕杀鲸鱼。 真正为了肉的成分只占百分之一,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鲸身上的其它部位。 西方的工业革命离开了鲸鱼,就会慢很多,不管是从日常生活还是工业生产上,鲸鱼都是很重要的一环。 首先就是鲸油,不是我们洗澡时候用的精油,是鲸油!用鲸鱼脂肪提炼出来的油。 一头鲸鱼体重的三分之一多都是脂肪,割开鲸皮之后,下面那层淡粉色的物质就是鲸脂层。 这厚厚的一层鲸脂不仅能保持鲸鱼的体温,还能在食物不充足时为鲸鱼提供营养。 通过加热这些鲸脂,就可以得到最初级的鲸油,用来当灯油再好不过,燃烧起来非常亮,还没有油烟和任何异味。 如果能进行过滤和高温熬制,鲸油就会变成一种蜂蜜一样的粘稠液体,它是非常高级的工业润滑油,在几百度的高温之下既不会变得稀释也不会凝固,很多精密仪器都要用这种鲸油润滑。 甚至于肥皂都是用它做出来的。 其次就是鲸肉,很多人说鲸鱼肉难吃,这都是后世有目的的片面宣传。 挪威和日本的市场上都有鲸鱼肉出售,不告诉你你根本吃不出来这是鲸鱼肉,一点儿腥味都没有,除了颜色略淡之外,很像我们平时吃的牛肉,还是好牛肉。 鲸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到了后世我们有太多替代品可以吃,所以不用去吃鲸鱼肉,但是在宋朝、在很多穷人每天还靠芋头渡日的年代,能有鲸鱼肉吃就已经算是天堂了。 起码琉求移民可以换个口味吃肉肉,天天鱼肉也不行啊。 另外鲸鱼的内脏和骨头也非常有用,内脏除了可以提炼鲸油之外,还能提炼出来一种鱼肝油,比普通鱼肝油营养更丰富,是上等滋补品。 骨头可以熬胶,非常非常厉害的船用粘合剂,用鲸骨胶粘和的船板不光不怕水泡,还可以防止船蛆的蛀蚀。 最主要的是鲸骨的出胶率非常高,几根大骨头就能熬出几公斤胶来,对于大型造船业很有实用价值。 而且这些内脏、骨头、鲸脂加工过的残渣还是最好的肥料,撒到地里能让庄家长势茁壮。 最后就是鲸鱼皮了,没近距离看过鲸鱼的人,肯定会以为鲸鱼皮表面是光滑的。 其实不然,鲸鱼皮表现有一层很短的绒毛,经过加工处理之后,是很好的保暖材料,做衣服做鞋都可以,比牛皮、羊皮、猪皮都要柔软,还更耐水耐低温。 反正牛皮、羊皮能做的东西鲸鱼皮都能做,还能做得更好。 另外一个优势就是鲸鱼皮面积大,一头大型成年鲸鱼,少说也有十多米长,十多吨重,剥下来的皮够几十头牛、上百头羊的产皮量。 而且鲸鱼皮很厚,就算加工手段没有后世那么先进,刨成几层也很容易,产量非常大。 还有就是鲸须,这东西只有须鲸有。 须鲸,听这个名字,就应该知道它肯定和须有关系。 这个须不是胡须,而是牙齿,须鲸的牙齿。 它就在鲸鱼的下颌里,像牙齿一样,但是材质是一种软骨,一边一排。 须鲸吃食时不是吃而是喝,连海水带小鱼虾一起喝到嘴里一大口,但是不咽,先闭上嘴,把鲸须立起来,像过滤器一样挡在嘴唇里面,海水可以漏出去,小鱼小虾全留下。 这种鲸须按照鲸鱼的大小,每根从半米长到3米多长不等,重量从几两到十几斤都有。 它的韧性和弹性非常好,可以弯曲、可以伸展,能做很多东西。 比如说欧美女性的裙撑、内衣支撑、医疗手术器械、船帆的斜拉杆和帆撑等等。 因纽特人还用鲸须做成了弓,用鲸鱼筋做成弦,重量很轻发射力道却很大,是他们狩猎的利器。 鲸须的材质和象牙很像,是制作工艺品的好材料,经过打磨和雕刻之后,可以以假乱真,后世里很多象牙工艺品其实就是用粗大的鲸须内芯做的,不是专业人士很难区分。 现在数一数,一头鲸鱼从头到脚,几乎每一根毛发都是对人类有用的材料,这也是西方国家曾经玩了命捕杀它们的主要原因。 据说从19世纪开始到20世纪初,全世界海洋里的鲸鱼数量锐减了90%多,全都是被西方发达国家给杀了。 美利坚在19世纪里,全国一多半的油灯里点的都是鲸油,持续了几十年,直到煤油的出现! 仅1853年一年,美利坚捕鲸业共杀死了八千头鲸鱼。 曾经,北大西洋有十万头座头鲸,别的鲸鱼还不算,后来,几乎绝种了,被美利坚人杀完了。 感谢后来石油产品的大规模开发应用,这才让鲸鱼存活下来,要不然,被灭绝的动物里一定有鲸鱼的名字! 美利坚是当时全世界最大的石油产地,然后美利坚人不捕鲸了,开始宣传捕鲸非法了。 在石油没发现之前,鲸在欧美社会中的作用,就是现在是石油的作用。 北美野牛就倒霉了,美利坚人为了皮毛杀光了6000万头北美野牛,到了1890年,竟然只剩下不到1000头了,后来才开始慢慢恢复。 更绝的是北美旅鸽,因为好吃,这种曾经叱咤北美大陆,数量最多时达100亿只的神奇鸟类,就这样灭绝了。 好像跑题了,反正美利坚人拿我种花家说事的时候请先反思一下北美野牛和北美旅鸽的事情再来开口。 等之后有了大船,在有专业工具的帮助下捕鲸很容易,捕鲸弩配上大木桶,多绑几个,风筝死鲸鱼不成问题。 这个时代捕鲸业由邢承恩开启,估计后世自己会被环保人士骂。 也不知道鲸鱼肉是什么味道,自己上辈子没吃过,有机会尝一下。 晴雪看到少爷又走神了,就在一旁帮着涮好生鱼脍,再蘸上佐料喂给邢承恩吃。 晴雪已经习惯少爷老走神,可是又不敢打断少爷,少爷想的应该都是大事,自己只要照顾好少爷就是了。 邢承恩没注意,张开嘴就吃进嘴里,味道很不错,就是没注意醋有点多,呛了自己一下。 晴雪扑哧笑了,笑得那样甜美,就好像镶了红樱桃的奶油小点心,馅儿是带杏仁味的蜜糖可可,真是到了秀色可餐的程度。 邢承恩看着美人的笑脸心里不由荡了一下: “这么调皮,幸亏不是烫的,要不我嘴还不被烫起泡了” “好,是奴家的不是,这块刚刚好,少爷尝尝。” 晴雪说罢,又涮了一片生鱼脍,再蘸好料,这才喂给邢承恩吃。 “二哥儿也是,生鱼脍硬是变成了古董羹,不过琉求这地方冬天也这么热,不适合吃古董羹啊!” 古代的“古董羹”就是现代家喻户晓得“火锅”。 古代人之所以将“火锅”称为“古董羹”,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吃火锅的时候需要向锅里投掷食物,在这个过程中就会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当然“咕咚”声也与锅内汤汁沸腾有一定关系。 如果追溯古人吃火锅的历史,其实可以追溯到周朝时期。 因为周朝时期人们承载食物的器皿被称为“鼎”。 装主食的鼎被称为食鼎,盛酒的鼎被呼为酒鼎。 当然也有一些体积比较大的祭祀鼎。 周朝时期的“鼎”其实就是火锅的雏形,随着时代发展火锅所用的“锅”也在发生着变化。 战国时期的陶罐实际上就是吃火锅的专用器皿。 到了北宋时期由于经济比较发达,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富商,在日常生活中都可以随意食用火锅。 在冬季的时候人们围炉而坐,火锅中的汤底不断沸腾,人们将“腌菜”、“干菜”,以及其他肉类食物投入火锅内,只需要在锅里涮上一圈就可以吃到美味的冬季美食,这种感觉不但特别温暖而且也特别富有生活情调。 当然后世也有人认为,火锅是元代时期的一种蒙古特色饮食。 蒙古人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为了节省吃饭时间就将羊肉片直接放入开水中涮烫,不仅品尝到原汁原味的羊肉味道,同时也可以让身体更加健壮。 当然随着朝代更迭以及饮食文化不断发展,后世人对火锅这种独特的古代美食,不仅特别推崇而且经过不断发展,还逐渐形成了一种饮食潮流。 第六十七章 石头改名 “生鱼脍以后少吃,显微镜下的寄生虫和细菌你都看过,还是吃熟食来的安全。” “哎呀,二哥儿,正吃饭呢,不要说那些,再说下去这饭没法吃了。” 看着少女娇嗔的模样,邢承恩也止住话题,专心享受起美人的投喂。 被邢承恩这么盯着看,晴雪也害羞起来,可也不能直接跑了,只能红着脸给邢承恩投喂。 看着晴雪侍弄古董羹,正是应了素手调羹汤,含羞侍君尝的诗句,写这首诗的真是人才,太应景了! 雪乃一群小妮子看到了,在一边调笑起来: “哎呀呀,晴雪姐姐害羞了,你看你看那脸红的,比杜鹃花还红呢!” 晴雪终于绷不住了,放下手中的银筷和一群小妮子闹将起来,这小年夜顿时热闹起来。 邢承恩拿过筷子自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着妹子们玩闹,比起去年的冷清,今年可热闹多了,甚好! 石头在一旁坐着埋头猛吃,看着邢承恩都多吃了点,感觉胃有点撑,于是停了箸去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 石头见状也顾不上吃了,跟着邢承恩一起在院子里溜达。 “石头,怎么这半年来你话少了,怎么去军营训练了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妖怪,把原来的石头还给我!” 看到邢承恩搞怪,石头也是憨憨一笑: “二哥儿别取笑小的了,您现在是大人物了,王师傅说了,少爷身边的体己人没几个,小石头要护好公子的安全!” “石头,没那么严重,你和晴雪陪我在府里长大,你就是我的兄弟,别这么有压力,近卫营不是吃干饭的,让你去军营训练是锻炼一下,学习上的事你还要上点心,可别把自己整成一个护卫了!” “二哥儿,您就别说学习了,去军营训练我还行,读书真的要命了,记不住啊!” 石头一听学习就抓头发,憨憨的一笑就要装傻。 “得了,我也不逼你,以后有好多事要你去办,你不学习怎么行?” “二哥儿,您就饶了我吧,我脑子笨,真学不来,石头就想跟在你身边,保护好少爷的安全!” 看着石头这个样子邢承恩也是无语,好好的一个小石头硬是让王进给练成护卫了。 原本还想让石头学习学习知识外派出去独当一面,现在看来是要成自己身边的护卫统领了。 “石头,你真的喜欢当护卫统领吗?要是喜欢,我就和王进说一下好好培养你。” 石头闻言紧走两步来到邢承恩面前抱拳跪下到: “二哥儿,石头一直以为自己笨,不是读书的料,打小跟着少爷读书就能睡着了,可是去了军营训练石头才知道自己不笨,所有训练石头都能拿第一,我真的喜欢军营!” 看到石头一说起军营像变了个人一样,说的话也多了起来,邢承恩才发现自己一直没在意过石头的需求。 现在石头也有自己的想法了,看到石头真的喜欢武事,邢承恩也就随他愿了,石头真喜欢一件事,自己应该支持他。 “石头,你真的喜欢武事那按你自己的想法活吧!咱俩一起长大,我支持你!” “谢谢二哥儿成全!” 见邢承恩同意了,开心的石头连忙拜谢。 “既然要当护卫统领,石头这小名就不合适了,记得听老管家说过,你本姓孙,又喜欢军营,就叫孙军可好?” “石头多谢二哥儿赐名,石头以后就叫孙军了!” “好了,别老跪着了,以后可要好好努力,护卫统领可不好当啊!” “二哥儿放心,孙军一定能当上护卫统领的!” “好,我们一言为定,未来的孙统领,我以后可要靠你照顾了!” “二哥儿说笑了,但是孙军一定护得少爷安全!” 两人互相看看一起笑了起来,看到石头找到自己未来的方向,邢承恩也为他高兴。 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俩跟班,晴雪现在负责财务和管理船厂,这么大个摊子她管的井井有条,能独当一面了。 石头,现在叫孙军,喜欢武事,回头问问王进,要是真是那块料子就好好培养培养,光练兵备战是一方面,武将也需要培养。 这个年代武将都是家学传承,熟读兵书说的容易,在外边根本见不到兵书。 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吴子兵法,还有后世那些经典战役等等,书店敢卖就是谋反。 邢承恩还记得自己给王进一些军事教材的时候,王进激动的手抖,说有了这书练兵难度直线下降,这是神书! 邢承恩现在开办军校,做的就是给学生们积累大量理论知识,做到熟读兵书的程度。 古代现实生活中,总有一些穷人家的孩子,他们无钱买书,也上不起学堂,这类人上了战场只要活下来,都很猛。 他们都是在一场又一场战役中,以邀天之幸活下来,到他们这里,即有气运、也有武力,还有指挥艺术。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条路不适合邢承恩,他没有那么多人送上战场上刷,更大的可能是永远刷不出一个。 还没等刷出来呢兵死完了,所以只能靠军校培养,不但教授军事知识和训练还要有实战演练。 只有战场才能让人成长,只有亲手持刀与敌人拼砍,见识战场的惨烈,感受刀砍进肉里的手感。 知道所谓打仗就是以命性相搏,他们才会明白什么是战场,什么是实战。 这一关会刷掉很多人,他们会成为一堆冷冰的数字,比如战死多少人,在战报上就是个数字。 至于实战战场,邢承恩也已经想好,初期琉求山里的生番就是他们演练的对象。 生番不够了还有南洋的诸多土着,唯一头疼的就是雨林环境和蚊虫瘴气,这些事情还需要想办法解决。 海洋上的诸多海匪也是实战对象,一边实战,一边还能为某人创造财富。 经过十几场海战,活下来的人基本对战争有了新的认识,这样不管陆军还是海军这才算刚刚上路。 只是了解战场机制,亲眼看到自己的同学、队友被敌人杀死,或身负重伤在地上痛苦哀嚎。 自然而然,他们会被愤怒、痛苦所鼓动,并豪不留情地杀死一切与自己敌对的人,并给地上的伤兵补刀。 到了这一步的人基本都是猛将,他们武勇冷酷,能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可离名将还差一些。 首先需要理智! 想成为名将除了冷酷无情外,首先要理智,现实可不是玩游戏,人人都能做到上帝视角地图全开的,就这还有人输了游戏摔键盘砸显示器的。 现实是在两军对垒之时,你的每一个决定可能让自己的手足亲朋命丧黄泉,如何做到让自己冷静下来找到敌人的弱点来赢得战争的胜利,光靠武勇是做不到了。 所以说历史上将军很多,名将很少! 其次要有判断力,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依据,那怕你有谋士无数,也要有自己的判断力。 因为你手里掌握的是无数披甲兄弟的生命,他们信任你,而你的决定就是他们的命。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便是因为战场环境瞬息万变,主将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作战方案。 小兵只管打仗,指那打那,遇到问题呼叫上级,上级问上级,最终问题会落到你手里,你是指挥官,你去问谁? 战场是一个瞬息万变的地方,决断只在一线之间,进攻还是防守?前进还是后退? 这些决断只能指挥官下达,这需要理智分析情况之后才能做出决断,没有一颗大心脏真的做不来。 所以名将这条路太难太难,要面对无尽痛苦、无尽选择、无尽判断,还要经历失败,要有勇气从无数兄弟尸体里站起来,去打败对手。 自己只能靠军校培养,理论知识可以教,实战可以帮着打低烈度的生番和土着,但是理智判断力这些真的考学生个人天赋了。 邢承恩唯一担心的是出现纸上谈兵类的赵括,这种人可是要害惨军队的。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话说的就是这些人。 所以实战演习的时候都从小兵做起来,亲自上战场砍人就知道了,这样能把夸夸其谈的鼠辈涮掉,剩下的可就是庸将,是给历史名将当背景板用的。 比如官渡之战,曹操破袁绍,袁绍妥妥的背景板无疑了! 不过真出了这样的将领,邢承恩作为大老板肯定是要追责的,可就算再怎么追责,也挽救不会自己士兵的损失。 所以还是回到战场上,让他们从小兵做起来,亲手持刀与敌人拼砍,见识战场的惨烈,感受刀砍进肉里的手感。 让这些人对战场和生命有起码的敬畏,知道战场凶险,一不小心是要丢命的。 前期刷生番、土着和海盗就是下新人本,要是以为战场就是这样子那离死不远了。 别看生番勇武过人,体魄强健,可是武器装备代差太大,打他们这就是刷新人本。 真正的军队战斗力和土着们截然不同,军阵人家也懂,武器也不差多少。 后期不管是金国、南宋或者蒙古的军队那都不是好相与的。 第六十八章 防民甚于防川 邢承恩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南宋军队真实的情况,人家不是不能打,而是想不想打。 大宋施行募兵制,募兵的缺点是耗费钱粮太多。 募兵制不像征兵制那样,说征就征,说罢就罢,罢归的老百姓都有田种,他们从战时转为平时非常快。 募兵制征召的兵员大多是失地人员,他们成为职业兵后便以从军为职业,国家绝不会随时罢归,因为要重新培养一支成熟的军队时间太长、成本又高,所以只能持续维持。 职业军人全家都要靠军人的军饷养活,养兵不仅是要养兵,也要养兵背后的一家子,这自然导致军费越来越高。 但人家一旦决定打,只要赏赐到位,军队战力马上雄起打自己没问题。 重文轻武的压制只是一方面的,邢承恩来了才了解到,宋时期对民间武器的政策和后世现代人的理解不一样。 先秦铜兵,是金属兵器的初始阶段,在发展到顶峰后,钢铁兵器开始出现。 经过两汉和南北朝时期的不断展,中国铁兵从冶炼、铸造、锻造及热处理技术,到隋唐时期又达到了顶峰。 而恰恰唐朝兵备又采取的是精兵制度,其政府常备军的人数可说是中国历史上最少的一朝,而其经济又是中国历史上罕见地强盛,在这种双重基础上,导致隋唐兵器的精良程度和技术,都成了中国历史之最。 从宋朝之后中国打制兵器的能力慢慢开始下行了。 宋自开国起就呈现出一派全面挨打的积弱气象,以至于把两个皇帝搞进了五国城去坐井观天、后宫娘娘们弄进了金人的洗衣局,最后更偏安一隅做了多年儿皇帝。 邢承恩了解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赵老大出身行伍,又仗着武力黄袍加身,从主家孩子手里篡夺的天下,其心中对带兵武人和百姓以武犯禁的恐惧心之重,非比一般皇帝。 这一点,只看赵大官人一得天下就即刻上演了一场杯酒释兵权的好戏文,便可窥知一二。 而之后赵宋一力推行重文轻武之观念与制度,又严禁天下百姓拥有私兵,乃至于禁断百姓们的日常生活刀具,则均是此种恐惧的具体表现。 宋代自立国后,就在一直大力奉行防民甚于防川的政策,大张旗鼓地禁民间持有兵器、禁民众私下聚会等等。 不但对民间私蓄兵器者处罚极严,甚至对造刀的工匠也要一并进行处罚,所以铁匠是不敢打造制式武器的。 后世经常在各种影视剧里看见的,那种宋朝书生佩个宝剑到处溜达这场景,在现实版宋朝是绝无可能存在的。 因此宋朝的书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这位军汉出身的皇帝一样,出门扛条木头棍子防身。 因为只要不是官兵官吏,你拿把西瓜刀出门都要挨抓,别说挂个宝剑满大街招摇了。 宋朝流行的是棍棒,放眼看去满大街都是棍棒,罕见刀剑的。 唯一区别就是,棍子可以起上好听的名字,如此才能稍显不同。 大宋开宝三年(97o),那位杆棒开国皇帝颁布了一条法令,曰京都士人及百姓均不得私蓄兵器。 其后禁令波及全国连绵不绝,粗略简之,再三再四颁布的各种禁私兵法度。 这一系列禁令,涉及面极广,不但禁了上阵用的军用武器,一度连老百姓日常开山种田的工具刀都给禁了。 在《宋会要辑稿·兵》里,有仁宗年间的一份诏书,其曰:“仁宗天圣八年三月诏曰:川陕路不得造着袴刀。 利州路转运使陈贯言:着袴刀,于短枪竿、拄杖头安者谓之拔刀,安短木柄者谓之畲刀,并皆着袴。畲刀是民间日用之器,川陕路险,全用此刀开山种田。 今若一例禁断,有妨农务,兼恐禁止不得,民犯者众,请自令着袴刀为兵器者禁断,为农器者放行。乃可其请。” 这里还好吧,利州路转运使陈贯为老百姓争取到了携带工具刀的权力,在他的建议下,朝廷只禁了长柄的“拔刀”。 但在《宋会要辑稿·刑法》中,又有记载说徽宗宣和七年,朝廷再次下令禁断民间使用及锻造“博刀”等刀具。 这个所谓的“博刀”,其实与朴刀、畲刀、袯刀、刳刀、着袴刀等等乃是同一样东西,是不同地方、不同时间的不同称呼。 而《宋史》卷一百九十七的兵志则道:“景佑二年,罢秦州造输京师弓弩三年。诏:‘广南民家毋得置博刀,犯者并锻人并以私有禁兵律论。’ 先是,岭南为盗者多持博刀,杖罪轻,不能禁,转运使以为言,故着是令。” 在这条禁令里尤其值得注意是,官府不但禁了“博刀”这种百姓日常生活用具,甚至连其制造者都要获罪,这对兵器制造技术以及兵器文化的展和传承,无疑是极致命的。 兵器兵器,兵用之器也。 按说朝廷既然禁的是兵器,当是禁民家私藏兵用之器,弩这种程度的高精尖武器自不用说,肯定算兵器,把长刀、大剑算上去也不为过。 可如果连老百姓种田开山的随身工具刀都算是兵器,那就很有点闹笑话的意思了。 这种连民间生活用具刀都企图禁绝的仇民、防民政策,不仅腰斩了中国之前积累了千余年的兵器制造技艺传承,也灭绝了中国兵器文化的传承和发展的可能,最终沦为没有制造技艺传承的铁片子。 与此同时,宋自开国起还一直严厉管制各种民间集会,即使是民间祭祀和庙会。 由此宋朝政府又出台了一系列禁止在这些民俗和宗教仪式上使用仪仗兵器的禁令。 如《宋会要辑稿·刑法》有天禧五年的诏曰:“神社枪旗等严行铃辖,如有违犯,内头取敕裁,及许陈告。” 这里要注意的不仅仅是此条禁令本身,还有其最后一句:“及许陈告。” 陈告,说白了就是告密。 中国历史上对这一行为的评价多是负面的,无论政府还民间,或者是各学家,都普遍持反对态度。因为这很容易形成诬告风气。 赵宋为了对付私兵和民间集会,连这一招都使将了出来,足见其对此忌讳之深。 禁私兵禁到这个地步,金兵来了大伙儿自然只能投降没商量了。 经过了赵官家那么多年的整顿治理,大宋朝早就帮着金兵把民间反抗用的家伙给彻彻底底扫干净了,金兵杀到,如果你不想投降的话,那就用你的天灵盖去顶人家的狼牙棒吧。 大宋如此禁刀具,民间的刀具就禁完了? 还真没有。 并刀,宋朝时并州所产之名刀,当是日用小刀,属于大宋时期的非管制刀具。 它可以用来切水果,切熟肉,当然也可以防身或是捅人。 大宋允许老百姓用小水果刀,并且居然还有“并刀”这种名品的出现,全赖如李师师一流的美女们。 大宋的周邦彦们大约在勾栏瓦子中看到“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如果不让用并刀,那美人手破新橙还行,并刀如水指定是看不到了。 除非美人都练成金庸小说里“并指如刀”,大家都去练点徒手功夫,以方便日常吃喝吧。 邢承恩不免暗自想,难怪水浒传都是大块吃肉,怕是没刀切肉吧。 这一想,水浒好汉们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所表现出来的豪气,顿时失色不少。 原先心目中一直以来因大块吃肉而来的好汉们之豪气形象,几乎荡然无存。 在禁止民间持有和制造兵器的同时,宋朝的官造兵器也被严格置于中央政府管制之下,其对各地官军使用之兵器亦防禁极严。 如《宋史》兵志说,熙宁五年,“帝匣斩马刀以示蔡挺,挺谓制作精而操击便,乃命中人领工造数万口赐边臣”; 元丰元年冬,“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乞给新样刀,军器监欲下江、浙、福建路制造,帝不许,给以内南库短刃刀五万五千口”等等。 可见当时各地部队兵器的制造及供应,哪怕是边军所用,也被置于宋皇帝及其派出的太监直接管制之下。 另外,有宋一朝之义勇颇多,所谓义勇就是团练乡兵,乃是仿唐府兵而来,尤其是克制金人骑兵的弓箭手,有相当部分是义勇,因此宋各路都有“弓箭社”这个组织,其实就是现在的预备役一类。 然而到了宣和七年,《宋史》兵志内却出现了这么一条记载:“私有兵器,在律之禁甚严。三路保伍之法,虽于农隙以讲武事,然犹事毕则兵器藏于官府。今弓箭社一切兵器,民皆自藏于家,不几于借寇哉”。 于是乎,一切兵器要归公,这路的弓箭统统被收缴上去,让义勇们把弓箭带回家的那位官吏,也因此被罢了官。 敢情在宋朝皇帝和官吏们眼中,大宋百姓,哪怕你是预备役士兵,只要有了兵器就等于是把兵器“借寇”了。 这种视民为仇,把全部老百姓都当成潜在敌人和威胁来对待,畏民犹甚于畏敌的思想和态度,正是宋皇帝们禁私兵的根源所在。 宋家皇帝此等阴暗心思和小家气度,比之汉唐,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 这样的武器装备制度如何让士兵卖命去打仗?别说流民组成的军队,就是职业士兵他也不敢保证能打赢啊。 第六十九章 版本更新砍刀妹 兵器如此禁止不说,赵宋的文官集团压制武官集团的欲望始终如一,就像版本更新砍刀妹一样毫无逻辑。 武官想要保证自己的武力值,吃空饷养些体己人当亲兵,开始韬光养晦,甚至养贼自重,一旦遇到战事还能用下,要不然乐子大了! 大中祥符三年(庚戌,1010),知广州马亮言夏热,欲停诸军教阅。”;“臣近过陕西,体问得诸州军禁旅虽多,训练盖寡。其间至有匠氏、乐工、组绣、书画、机巧,百端名目,多是主帅并以次官员占留手下,或五七百人,或千余人,并不预逐日教阅之数,上下顾避,递相因循。万一缓急寇警,用之御扞,何异驱市人而战!”(《全宋文》卷886,赵抹,《论陕西官员占留禁军有妨教阅状》) 你看,要么是不训练,要么是天热了就不训练,然后军队大搞军队经商,用士兵充当佣工。这样的军队你指望他们有战斗力? 可有什么办法?人首先是要生存的,上边卡脖子,下边只能变着法子想办法养活自己了。 到了靖康前夕的宋徽宗时期,这种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多占禁军,以充力役。其所占募,多是技艺工匠,既供私役,复借军伴。军人能出钱贴助军匠者,与免校阅。……缓急之际,人不知兵,无一可用。” 所以到了靖康年间,宋军的战斗力也如前面所说,真的是无一可用了。 但是宋军真的不能打吗? 靖康年西军很能打的,西军自从庆历年间后,为了抵御西夏和解决河湟问题又强化了训练,加之本身又雇佣了大量蕃兵,西北又历来民风彪悍,所以西军在宋军中是战斗力最高的。 第一次开封保卫战,种师道率十万西军顺利赶到开封,使得开封没有失陷。 第一次开封围城战结束之后,种师道建议集合大军驻屯黄河两岸,防止金军再次渡河,预为下次“防秋”之计。 本来宋钦宗准奏施行,但不久又被投降派大臣抵制。 他们认为万一金军不来,这笔巨大的军事费用会被浪费。 邢承恩觉得这理由够奇葩了,但更奇葩的是皇帝认同这个奇葩理由,直接造成防务空虚。 人家都踹门准备进家了,作为富豪的你还能因为财务总监说雇安保要发工资不雇的? 现代那个富豪不顾安保的?尤其是已经有预兆有危险还不顾的?奇葩! 然后,华夏历史上最惨的靖康之耻出现了。 北宋“靖康之耻”之所以是“华夏王朝的奇耻大辱”,主要是因为大宋王朝的统治阶级突破了底线,不然如果单独论破坏力的话,那么所有战争的破坏力都是非常大的。 其实在北宋“靖康之耻”之前,从东晋到大唐时期的人都一直认为“永嘉之乱”是华夏王朝最大的,亘古未有的奇耻大辱的。 毕竟在这次国难当中,晋怀帝司马炽和文武百官就如同犬羊,后宫嫔妃遭受匈奴汉国的军队的凌辱,唯有凉州、江左保持了相对的和平。 正因为如此,从晋元帝司马睿时代开始,“以雪大耻”就是东晋朝廷贯彻始终的政治正确。 东晋王朝的各大门阀之前再怎么互相倾轧,甚至胁迫皇帝、皇太后下达对他们自己有利的诏命,也没有人敢违背这个政治正确,去与“戎狄”相互勾结的,这就是作为统治阶级的一种底线。 即使到了大唐安史之乱时期,虽然大唐的臣民也认为这是一场非常严重的国难。 但是当时的人最多就是把“安史之乱”等同于“永嘉之乱”而已。 三川北虏乱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净胡沙。李白《永王东巡歌十一首?其二》 然而到了北宋靖康之乱时期,情况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了。 从南宋开始,“靖康之乱”已经取代了“永嘉之乱”的位置,成为华夏王朝最大的耻辱了。 所以在大明王朝的“土木堡之变”中,兵部尚书于谦反对南迁的理由就是不想让大明王朝重蹈北宋“靖康之乱”的覆辙的。 靖康之耻被俘虏走的人们,曾感受过当时世界上最精巧繁华的时代最文昌礼仪的世界,最后沦为牲畜一般被对待几十年。 这是怎么的恨和辱? 几百年后,大明王朝的末代皇帝崇祯在国破的时候,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自杀前亲自斩杀所有后妃公主,他认为死的轻巧也是一种福气。 其实邢承恩觉得“靖康之乱”之所以被很多人称为华夏王朝历史上最大的耻辱,主要是因为以宋高宗赵构、御史中丞秦桧等人为首的南宋朝廷已经连最基本的“政治正确”都不愿意遵守了。 他们不仅在国难当头时杀死了大将岳飞,公开反对北伐事业,还直接向大金朝廷称臣。 晋朝司马氏已经被很多人认为是华夏王朝的历代统治者当中最没底线的家族了。 但是以晋元帝司马睿等人为代表的东晋王朝的统治阶级好歹还可以坚持把“北伐中原,收复失地”作为贯穿始终的政治正确,他们不一定是真心实意要这样做的,可好歹还能做个样子。 他们基本上无法真的帮助在北方抵抗的人做什么,但他们好歹还可以作为一面团结大旗,成为大晋北方遗民的一种精神支柱。 然而南宋朝廷呢?当南宋朝廷自己都否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连道德作秀都懒的做了,那么北方遗民又怎么可能再期望他做什么呢? 更何况人家大金朝廷也是有所谓的“明昌之治”的呢!这才是南宋朝廷成为华夏王朝的“耻辱”的最重要的原因。 对广大北方汉人义军,南宋朝廷是一如既往的打压歧视,分化利诱,从来就没将他们当成自己人。 于是被北方汉人义军光复,一度名义上臣属于南宋的山东、淮北等地,同样轻易丢失,终于尽失北地汉民之心。 南宋政权还出台过臭名昭着的“南归南,北归北”国策。 意思是从今往后咱们南宋政权,只认南方人为自己的子民。 南宋敢出这么一个政策也和南方地区的领土已经被开发的很成熟有关。 讲真宋朝虽然经常被日常羞辱没有扩张性,但实际上就是这样没有扩张性的王朝,也是积极开发南方不少地区。 邢承恩记得曾经和朋友侃大山说过说宋朝的领土不能和西汉比。 但是北宋和汉朝差了很多年,生产力也不是一个级别的,纵向对比自然不合适。 但是宋朝时期的南方版图含金量和西汉时期的南方版图含金量确实不是一回事。 北宋领土固然没有西汉大,按传统宗藩领土观来看,但要按编户齐民流官统治的标准来看,北宋的南方领土人数和西汉时期的南方领土人数可不是一回事。 当然越往后的朝代自然对南方开发越好越深,这个无可厚非。 这点南宋确实做得好,应该表扬! 可强者挥刀向更强者挑战,弱者挥刀向更弱者。 自打赵老大杀掉岳飞后,宋朝威望就岌岌可危。 受了如此奇耻大辱后,连百姓做梦都想上战场拼个你死我活,可皇帝议和。 无论是主观的还是被迫的,后来的每任宋朝君主都赔款割地,偏安一隅,统治者无法满足百姓安定的基本愿望,君主权力快要崩溃。 直到朱熹上线。 朱熹之前虽然中国古代是有关于三纲五常的说法,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但是并没有对女性要求过多,只有“夫为妻纲”,且规定的没有那么细致。 朱熹以牌坊主义压死了大多数造反借口,与当时主权者一拍即合。 虽然你憋屈,你想造反就是不忠;虽然你可能被朝廷卖给了金,但是你改嫁了而且活的好好的,就是不贞。 特别是贞洁牌坊,一直树到了现代很多人心里。 唐朝和北宋二嫁女多了,也没见谁闲言碎语大惊小怪,这年月可是有和离一说的。 南宋搞这个导致后世的现代很多地方女人离个婚都被嚼舌根,这个很不好! 南宋人都不想提帝姬们的惨状,居然还有士大夫说,公主为什么不以身殉国呢? 邢承恩听到这话就想吐他一脸! 先不说公主心里压根没有这块牌坊,能好好活着为什么不呢? 况且退一万步讲,宋又不是真的被灭国了,公主活着就能看见希望,韦妃后来不是还好好的当太后啦? 而且为什么徽钦二帝选择苟活呢?被逼着写文章,被掳往五国城,受牵羊礼这种奇耻大辱? 皇帝本来就是国家的象征,是天子,是万民之主,连皇后都因为不堪受辱而投水自尽,这俩还过得挺滋润生了不少儿女,怎么没人要求他们怎么样呢? 这帮子文人不要脸! 至于金国统治下的北方汉人,本朝不能带你们玩了,就请大家自求多福吧。 一个出台过这么缺德国策的政权,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被自己抛弃的北方广大汉民,对自己忠心耿耿、矢志不渝? 如张弘范这样的北方汉人将领,率蒙古大军南下灭南宋,六年血战攻破襄阳,赋诗一首:铁甲珊珊渡汉江,南蛮犹自不归降。 崖山之战后,他更是刻石铭功,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洋洋自得,心中并无丝毫不安。 因果轮回,不过如是。 第七十章 放假 傍晚时分,安平镇的边缘,靠近东面的地方上有一排窄屋,是简陋的单层农舍。 农舍占地不大,但很有生活的气息。 屋外围了一圈篱笆,圈起来一块小菜园,菜园里有鸡舍,养着一只老母鸡,菜地里种着一些时鲜的蔬菜,一片绿油油的农家景象。 鸡舍里的老母鸡有些瘦,菜园里的菜苗长势不是很好,这是一个穷苦的家庭。 不过刚移民来琉求的家庭大部分都是这般光景。 菜园里的每一颗菜苗都很接地气,是纯天然的人工浇遭长大,想来那味道绝对不会差,那只瘦弱的老母鸡时不时也能生一个蛋,是最美味的营养补品。 韩涛拎着从马车上卸下来的米面肉等等,告别了学校送物资的拉车师傅,快步朝家里跑去,边跑边喊: “阿爷,学校今天开始放假,到十六才开学! 今天课堂上的先生发了年节物资,说是校长奖励的,我看了,有米有面还有羊肉呢!我好久没吃过羊肉了!” 院里正侍弄菜地的老人站起身来看着飞奔而来的孩子,笑着说道: “涛伢子,慢着点跑,要记得邢大人的关爱,咱们这是碰着青天了,过年咱们吃羊肉!” “知道了,先生说了,以后学习好的还有奖励,不光有米面还有奖学金呢!我一定好好学习!” “涛伢子,心里记得要感谢校长大人,免费读书的事亘古未闻,咱们贫民百姓也有机会读书,你可不能浪费这机会啊!要不然阿爷可要揍你了!” “知道了,阿爷,先生说校长这是要普及基础教育,以后适龄段的孩子都要上学,学费全免呢!” “这是碰见大善人了,老天保佑,可一定要让邢大官人长命百岁啊!” “那肯定的,校长大人那是神仙下凡,天仙般的人物,必定是长命百岁的! 阿爷,快来看,发的还有白糖和红糖呢,还有好多东西呢…” 看着涛伢子兴奋的摆弄学校发的年货,韩老头也是高兴的上去帮忙。 “涛伢子,好好读书吧,不要像我一样只会种地,这天下大的很,学好了替阿爷去看一看!” “嗯,阿爷,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看看,先生说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咱们一起去看天下。” “臭小子,阿爷年纪大了可走不动了,你带我去不是害我吗?说话都不会说,以后可当心着点。” “知道了,阿爷又说人家了…” 小年这天学校正式放假,邢承恩早就准备好给学生们过年的物资,米面还有羊肉,白糖、红糖、雪盐等等都备着齐全。 还怕有些学生年纪小拿不了,专门派人派车分片送到家门口,让学生们带着物资回家过年。 像韩涛家这样的情景在很多琉求移民家庭里上演着,家长们没想到读书还给发年货,这从来都是学生给老师准备束修,如今怎么成老师给学生发物资了? 这可是千古奇闻啊,邢大人可是大善人啊,免费给孩子读书还发年货,这可帮了家里大忙了。 不行,得给大人立长生牌位去,求满天神佛保佑大人! 邢承恩想要普及基础教育就要帮着解决一下穷苦家庭的后顾之忧。 这个时代一般穷人家,是绝对不会让儿子去读书的。 咬咬牙让孩子去读书的穷家庭,要么是吃了不读书的亏,要么就是发现自己的儿子特别聪明,不培养可惜了。 因为培养一个知识分子出来,需要花费巨额的财富。 首先你要供他吃喝,其次你要让他去读私塾,再者他还什么劳动都不能参加。 另外孩子读书学费先不说,给孩子准备文房四宝等的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就只这一条,对于一个穷苦家庭来说就很难达成。 正常的做法是让孩子早些去当学徒,能自己吃饱饭不拖累家庭就算达标。 要是孩子争气,还能赚钱帮着补贴家用那就是烧高香了! 所以真正从穷人家走出来的知识分子,少之又少。 家里最起码有白白养活这个孩子20年的钱,才有底气去让孩子读书。 当然宋朝重文抑武政策使得士子的地位在宋代得到了大幅度提高。 不仅使得宋代社会极为重视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政府大规模兴建学校、培养人才,希望能稳定的为国家输出人才治国。 然而教育支出在古代极为高昂,没有几个家庭可以承受这种负担,所以就出现了宋代全方位、多层次的大规模助学活动。 政府设置的学田、义庄制度,除了依靠中央拨款之外,还接受民间乡绅富民的慈善捐款。 从统计数据上看穷苦人家的孩子好像学习很容易,可实际上不是。 县学以上的先不说,不达标的去不了,这些懂得都懂。 乡绅捐助的私塾和学院就好上了吗? 首先你得是宗族子弟才能去,外人想去?准备厚礼吧,要不然门都没有。 书上说的穷苦人家是宗族势力下的贫寒人家,也可以理解成寒门。 寒门,指寒微的门第,专指门第势力较低的世家宗族,也叫庶族,并非指贫民阶级。 所以宋朝真实的情况是广大百姓是上不成学的,能上学的穷苦家庭都是有宗族保护的寒门而已,最起码人家有几亩地能供养孩子读书。 要不然连自己温饱都不能保证,每天睁开眼就要去做工,怎么会想到供养孩子读书?根本做不到! 华夏这个文明都没有最基本的数理和科学体系,商人阶层一直备受打压,资本原始积累一直达不到质变。 课本里说明清出现资本主义萌芽,其实南宋就已经出现了,不过是被蒙元斩断了。 邢承恩也是被逼无奈搞免费教育,自己需要大量的受过一定基础教育的人才来帮自己。 要不然怎么玩资本主义、玩工业化、还想科技革命?没有一批数理化人员想都别想! 现在邢承恩需要的是大量的懂技术的基层技工,这些人才是自己玩工业体系的基石。 所以自己才不遗余力的推动免费教育,精英人才不说了,就算平庸之辈通过学习也能去工厂拧螺丝了。 在邢承恩的治下,工人总要比种地的农民收入高一些吧。 今天让学生们带着年货回家过年也是邢承恩有意为之,让这些家庭觉得孩子读书并不是拖累,还是能得些实惠的。 有些人和他讲大道理人家听不懂的,你还不如送鸡蛋能让这些人迅速做出反应。 有这批学生做广告,起码让孩子上学变得相对容易一些。 …… 邢承恩想的太多,要操心的也太多,南宋已经积重难返了,自己必须跳出来才有可能成功。 很多人都说扶宋,邢承恩发现根本不现实,难道自己想当狄青、岳飞、韩世忠、辛弃疾、孟珙?想要体验撤职清洗流放杀头的服务? 还是想当寇准、范仲淹、王安石、韩侂胄?想要体验流放撤职死后泼脏水后代乞讨一条龙? 士大夫老爷们会教育你这个天真的孩子,要不然自己还是早早跑南洋去吧! 邢承恩了解到的南宋是杀士大夫的,总结起来,上到凌迟,下到自杀,死法多种多样,可以说超过十种,也可以说不足十种,取决于怎样归类。 如果笼统地数过去:自杀。贬死。追杀。赐死。绞杀。杖杀。弃市。腰斩。枭首。凌迟。 正好十种。 要而言之,生活在宋朝,除了谋反以及看起来想谋反会被杀以外,贪污会被杀,话多会被杀,小官会被杀,大官会被杀,奸臣会被杀,功臣也会被杀,乱写书会被杀,乱翻书也会被杀,甚而至于,会因朋友被杀而被杀。 南宋并不是后世现代人认为的,一个皇上只负责发钱的朝代。 建立军校,这个是邢承恩决定的,军队中设立参谋体系,军人的培养要成体系化。 不能像明朝一样,土木堡之变后武勋集团断档,让文官集团迅速壮大,这样子文武失衡又走回了宋的老路,亡国不奇怪。 大力发展海洋贸易,建立海军,以海军视线之外为法外之地,所有犯罪都可以得到赦免,把他们流放出去。 澳大利亚不就是这么来的吗?自己以后也要去哪里转转。 有了强大的海军,将来就去骚扰所有蒙占领区的海岸线,把蒙元逼得要不大力造船,要不禁海。 同意孙军的请求之后孙军显得很开心,毕竟还是少年人,陪着自己散步的时候还忍不住踢路边的小石头。 这叫什么?石头踢小石头?想到孙军原来叫石头的名字,邢承恩忍不住想笑。 这感觉真好! 看到自己的玩伴也选择了自己的路,邢承恩为他高兴,前边的路要靠他自己走了… 散了会儿步,新宅子好多地方还不完善,花园里走走还行,再远黑洞洞的看着有点瘆人,就算有孙军陪着自己也不想去逛。 算了,回去吧! 没有心思逛的邢承恩和孙军一起回到前厅,晴雪她们也玩闹罢了,婢女正在收拾残局,邢承恩也就回后宅歇着了。 第七十一章 船厂安保 今天晚上,琉求移民在看到孩子带回的年货,都露出了笑容,也都感念邢承恩的恩德。 也就是在琉求邢承恩能这么搞,换到南宋试试,你这是收买人心,居心不良,砍你没商量。 后来的移民们没有经历过丰收的场景,现在心还不稳,邢承恩给些恩惠也算是安稳人心。 等过完年收获了菜籽油,再耕种一季土地,看到那么大的土地,再听一听第一波移民讲述丰收的情景,大部分人应该能稳下心来。 琉求移民家庭发生的事情邢承恩并不清楚,他已经睡了。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晴雪居然少见的躺在身边,鼻端温香幽幽,发觉脖子被晴雪抱住,而自己的手正搂住她的腰,腿脚也穿插在一起。 好在,两人身上还穿着单衣,应该没发生什么。 晴雪的头发撩到自己的脸,痒痒的,忍不住动手把头发拨开。 许是动静稍大了些,或许是敏锐的感知到某种变化,晴雪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就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然后打个呵欠。 这才发现自己和公子完全抱在一起,顿时脸上红了起来。 “妾身起迟了,二哥儿醒多久了?” “刚醒,吵到你了吧,这几天看你累坏了,再睡一会吧。” “不了,再睡要被人笑话了,妾身伺候二哥儿更衣吧。” “放假多休息会儿嘛,记得以前你可是恨不得睡一天的。” “二哥儿就会欺负人家了,好了,快些起来吧!” 说罢晴雪起来穿衣打扮,然后伺候邢承恩穿衣。 邢承恩也就是嘴上说说,这小身板能干啥呢? 虽说放假了,可邢承恩和晴雪也不可能真的闲下来,吃完早膳晴雪还要去船厂转一转。 第一条大飞的建造还是需要谨慎一点,虽说技术张成已经吃透了,可实际上手造船心里还是没底。 这就像邢承恩看视频搞蒸汽机技术,眼睛看了,脑子说会了,手说你在开玩笑吧! 你先给我做个图我看看,要不是小艺在,邢承恩玩个锤子科技啊! 别看小艺不吭气,邢承恩最大的底气就是小艺在,要不然谁能记得那么多的图纸资料还有数据? 就这邢承恩还是缺大匠可以搞定这些技术,就像玻璃制作技术有,可就是烧不好,非的找到一个懂行的大匠才能吃透技术。 顾平拿了王进的名贴去找了一趟蔡鹏,希望蔡鹏帮忙介绍一下,当然好处费是少不了的。 蔡鹏这种人倒也不错,收了钱就办事,只要钱到位,事情办的必是妥妥贴贴,让人挑不出毛病。 蔡鹏答应帮忙搞定,不过在泉州不好搞,他也要打点人从苏州把大匠弄过来。 花点钱能搞定的事就好办,先付了定金,把人搞过来尾款结清,另外的好处还要给到位,以后还需要蔡鹏帮忙搞匠人。 有了大匠,造玻璃一上马很快就能把钱赚回来,邢承恩这点账还是算得清的。 船厂现在建的很大,八个干船坞又扩建了四个,现在达到十二个了。 张成的意思是龙骨的铺设,现在船匠能做好了,他现在造大飞,顾不上他们,他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继续铺龙骨,以后还需要加大造船师的规模。 邢承恩也同意这样子做,正常造船,都是龙骨铺设好放半年,还需要四个月装备甲板等等封装,这样一条船最快也要十个月了。 干船坞一般要留一个位置维修船用,还有六条铺设好龙骨占用着,随着船匠们熟练度的增加,封装船体会很快,只要龙骨到位,以后一个月就能下水一条船了。 刚到船厂,往里走几十米,远远便看见船坞中如庞然大物的阿拉伯帆船,旁边几十名船工正围成一圈。 一群男人光着膀子、喊着号子,拖着小儿手臂粗的麻绳,正在将已经准备好的木料往船上拖拽。 大量人力再用绳锁配合简单滑轮工具将船厂里准备的木头吊装上船。 这个过程需要约二十人同时操作,主要是拉住绳锁不要脱落,还有人在木头被升起来后,用另一根绳索牵引木头放置在大船上相应的位置。 看他们干的辛苦又卖力,邢承恩相当无语,效率低到让人发指! 邢承恩又想起蒸汽机来了,有这个帮助是不是吊装工作会轻松很多。 张成正指挥者人忙碌,船体结构有图纸和实物参照,张成这半年时间里就在琢磨造大飞,早就心中有数。 如今正式建造,张成指挥的井井有条,邢承恩看到船工们的忙碌后感到安稳、安定,给人一种耕牛的可靠感。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邢承恩知道没问题了,就好像玩游戏开团之前就知道赢定了,开枪之前就知道爆头了… 邢承恩知道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张成大匠自己心里有数,建造大飞已经没有问题了。 没有打断张成的忙碌,邢承恩和晴雪悄悄的交代安保人员注意大船的加固,有台风天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大船的稳固。 船厂这边还设有专门的保密处,不但防止间谍的渗透,也是防止船厂内的人背叛。 比如,对外透露船厂技术、或泄露其它重要机密,都属于背叛。 更不论投敌叛变、欺师灭祖这些。 有点残酷,可如果不这样做,说不定自己辛苦网罗来的工匠、辛苦培养起来的学徒,会被别人挖墙脚。 人一上百行行色色,为防止不好事情发生,沿船厂的边界和水界一天十二时辰皆有人和狗巡逻。 防外输乱的同时加强内部保密管理也是王春雷的工作重点。 军匠营那边近卫营守护的很严,不需要国安处负责,那里人少而且防卫等级也高,相对好防范一些。 王春雷则因为人手不够,只能把重心放在船厂,其他方面暂时不纳入防御范围。 不是不想,而是人不够,用王进的话讲,现在这里就是渔网,全是筛子。 顾平主管的军情部门已经开始向外铺设人员,先期也是向外撒银子搞定一些外围人员。 特情工作是很专业的,就算招了一批少年人也不是那么容易上手,还需要时间培训。 王进他们这群人都精通此道,作为老师绰绰有余,只是学员们还很生疏,需要培养。 少扯那些说一个国家如果有真正的自信,绝对不会在商业往来中害怕间谍。 间谍自古就存在,因为情报工作也是古代王朝掌握天下的重要耳目,邢承恩前身酒宴乱说话都能穿到官家耳朵里,各位看官真当皇城司是瞎的聋的吗? 邢承恩这边动静不小,好几万人了,这可不是海盗那种随便找个岛就能隐藏起来,官军无法在海上搜索,最多就是发个悬赏通告也就算了。 邢承恩这是有根据地的势力了,人家一旦知道你在这里,必然是派大军灭了你! 所以内部防御消息外泄,外部刺探军情都是当前的重点,顾平和王春雷身上的担子不小。 邢承恩也是谨小慎微惯了,自己要是真的兵强马壮,那还怕赵宋那个朝廷吗? 如今简单点的法子是大笔银钱开路,尤其是南宋对下面小吏和军士并不大方,拿蔡鹏举例,他每年拿的例钱不过十几贯,这些钱在泉州生活,让他经常手头紧张,不靠官职搞些外快怎么活? 他从邢承恩这里得到的赏钱,半年时间就超过了百贯,更别说还有其他好处了,所以他办事尽心。 大宋官员内卷严重,一个官位很多人盯着,能当官的人都是人精,你要做不好,后边的人就要踢你下台好自己上位。 所以宋朝的官员并不好过,下边的小吏也是谨小慎微,对于邢承恩这种上官,人家是毕恭毕敬,可对底层人民嘛?那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这些小吏们收入不高,但却消息灵通,一点银钱开路,有什么风吹草动顾平这边马上就能知道。 在琉求基地没有暴露在南宋朝廷眼里的情况下,这种初级手段就够用了。 经过几个月的布局,顾平的情报触角已经延伸到海对岸的泉州,明州等大郡,下一步就是临安了。 船厂这里白天工地上人很多,明面上治安所有人维持秩序,但是王春雷暗地里安排了暗子探查,如果有别有用心之人很快就会被重点防控。 毕竟移民来源分散,真不好说里边有没有什么探子,邢承恩一直秉持的理念就是防患未然,所以王春雷也安排有人暗中观察。 邢承恩只是大方面的一说,这里面的道道太深了,也就是王春雷和顾平他们都是武德司专业传承,要不一般人弄不了这个。 军情处和国安处招募少年人很容易,这些人热血且知道感恩。 没认识邢承恩之前,他们过的是食不果腹,寄人篱下的日子,既艰难又屈辱。 是邢承恩让他们活的像个人样,不但有粮有肉,还有了生存之地,不再彷徨无计,他们既心存感激,也心生报效。 他们都已看出邢承恩大不简单,无论胸怀气度还是本事手段,都令人心折,绝对是干大事的人。 流民里大部分人目前都是这种心态,尤其是士兵们对邢承恩的忠心更高,指导员队伍的壮大让队伍的凝聚力更强。 邢承恩现在还是安心种田发展自己,猥琐发育别浪! 第七十二章 原型机 邢承恩关心晴雪道: “帮我管理船厂,会不会感觉很累。” 邢承恩之所以这样问,是刚才看了一下船厂事情巨多。 财务、物料采购、相关部门配合、员工管理、工作进度、效绩、制度执行...等等。 “不累的,二哥儿!” 晴雪摇摇头。 “刚开始有些没有头绪,后来慢慢上手之后觉得没多难,别看船厂事情多,可理顺之后没那么杂乱,二哥儿只是看到杂乱了,可各部门和造船进度挂钩就不乱了。” 晴雪抱怨说造船进度太慢,学徒们学的也慢,邢承恩却说造船工程庞大,涉及事项繁多,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学徒自然学的慢。 慢不怕就怕有人懒还想混水摸鱼,这些人一定要严惩,屡教不改就去种地去吧。 “二哥儿,你才想到啊,船厂已经处理过一些人了,现在都是留下来的,你看着当然都是上进的。” 噢? 看来晴雪有管理的才能,邢承恩很欣慰啊! “我希望你在工作时也能善于用人,善于发现他人优点,善于培养旁人长处,这样你才能掌握大局,不要让自己太累。 现在才几千人,以后的船厂可能要上万人或者十万人,你要学会建立团队,比如雪乃她们把财务负责起来,你只需要查看下没有错漏就可以了。 其他的事情是一样的道理,找到人才并且培养出来!” “二哥儿大才,小女子佩服!” 说话时微微一个万福。 邢承恩伸手故意拨乱她的头发, “照顾好自己,注意劳逸结合,保持一个好身体,咱们的未来还长着呢!” 晴雪感觉少爷说的很多话,要么高上大,要么高出她的脑仁理解范围。 不过,不管如何,她已经视自己为少爷的人了,愿意永远追随邢承恩,直到天涯海角,时间尽头。 在船厂吃午饭的时候,就听边上人说上午吊装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有个学徒差点被砸,要不是见机跑得快,估计就是一场事故了。 邢承恩听到一阵后怕,叫来张成大匠询问情况。 “团练,实在是小人疏忽了,已经核查过了,这次吊装的绳索检修人员没注意到,有根绳索断了,这才造成这次事故,幸运的是没出大事,实在是吓人啊!” “张大匠,我知道您老着急造船,可也要劳逸结合一下嘛,昨天都过小年了,您这还在工作。 作为负责人我理解您的难处,不过,您也要考虑下船匠和学徒们的心情。 造船是一项工程,不是旦夕之间就能完成的,您着急造出大船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下边人的心情您是不是也要理解一下? 他们的心思都在过年上了,您这儿还开工他们当然注意力不集中了,出状况是迟早的事,我今天过来能碰见可不是赶巧了。” “哎呀,团练说的有道理,难怪这几天感觉工作状态有些不对劲,原来根子在这呢?这是小人的错,下午就安排大家放假,过完年再上工。 这些家伙人心不在这呢,也没人和我说一声,这几天把我急得嘴上都冒泡了!” “张大匠,来,先吃饭,老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开了年再上工可好?” “就听团练的,放假过年!都心不在焉的不光是容易出事,就是干的活我都不放心了,让他们过完年收收心再干,我这船可不能让他们搞砸了…” 张成大匠也同意放假了,不过理由是怕下边人做工毛糙,通知放假之后觉得不放心,又去检查下这几天的工作有没有什么问题。 饭没吃完也不管邢承恩还在这呢,转身去检查这几天的工作去了,纯技术人员就是这么任性! 看着张大匠的背影邢承恩也无语的很,咱是被无视了吗? 交代安保人员注意张大匠的身体健康,还有按时吃饭的问题,自己为了他废了多少心思,要是张成不注意身体健康得病没了,邢承恩可就亏大发了! 饭后邢承恩又来到军匠作坊,了解蒸汽机实际应用和批量产生办法。 旁边不远就是蒸汽机实物,轰隆隆响着工作,提起打铁重锤、落下打铁重锤,周而复始,锻铁现在完全没问题,而且打制的冷兵器在金国好评如潮。 邢承恩指着蒸汽机的连杆处, “这里是重点,相当于人类的骨关节,我们进行发散思维,假如连杆更多、更小,它能不能做出更多动作?” “我们常常看到的马车牛车,是否可以通过连杆驱动车轮前进?现在的钢铁强度已经达到要求,如果可以要如何做到?” “如果认为驱动马车有点难,再仔细想想,我们是否可以制造出一支大型的铁制三叶草,把它放在水下,用蒸汽机驱动三叶草旋转,从而推动船泊前进?” 视线从众人迷茫脸上扫过,邢承恩笑笑, “我觉得你们应该分组,哪个组的蒸汽机工作更久,动力更强,哪个组就是胜利者。” 停顿一秒,邢承恩用极具诱惑力的口气又道, “胜的那组将会得到大奖!” “大官人,什么大奖?” 一名满身油污,约十七八岁的少年好奇问。 “获胜组会获者每人两百两银子奖励怎样?房子、女人、田地任选。” “……” 现场顿时一静,每个人眼底皆流露着渴望和赚钱精神。 邢承恩发现每个人眼睛里都是绿光,一个个憋着劲,身体里好像有无限能量即将喷发。 “团练,想要让船能安蒸汽机还需要和船匠合作,船的大小,空间结构布局,配重等等都是问题!” 李杰这时候说话了,这人是搞技术的,第一个想到的事就是各种技术问题。 “先搞出来高效能的蒸汽机来,你说的那些都是之后的事情了,要不然凭现在的蒸汽机效率,就算安装上船能带动船,可船舱里光装煤炭了,还不如风帆有用呢!” “团练,新一代的蒸汽机正在改进,高压缸做出来了,官人说的拖拉机可以试着上马了,项目组做出个小功率的模型机,成功的话就正式上马拖拉机项目。” “带我去看看!” 听到蒸汽机达标拖拉机项目终于有眉目了,邢承恩再也坐不住了,让李杰带他去看看模型机。 看到实物后感觉有些像后世的儿童小火车,前边要是搞个托马斯的脸就更像了,当然是加大版的。 它看起来像一个小型的蒸汽机车,具有大而坚固的金属轮子,能够在道路上滚动。 是不是先搞个后世公园里常见的儿童小火车出来?简易的铁轨配上,带个儿童先跑着娱乐,就当为之后的蒸汽火车做技术储备了。 当然这只是邢承恩的感觉,实际上小火车头带着四个很宽的铁轮子,这样才能让这个大家伙在地上跑起来。 看到这样的黑家伙,邢承恩开心不已,真的不容易啊。 虽然还是原型机,可这是拖拉机啊!农业机械化的标志啊! “来都来了,李杰大匠,让我们看看成果吧!” 看到邢承恩兴奋的样子,李杰直接安排。 “去取些水过来,先注水……” 相比于后世的柴油拖拉机,蒸汽拖拉机的操作是极其繁琐的,光点火烧煤预热就要半小时,可不是那种打火就跑的家伙。 小时候邢承恩还玩过手摇拖拉机呢,那还真是个技术活,抽快了打不着,要是抽的不快的话打着了,摇把在拖拉机前边给你上演大风车,不少小伙伴都被打过手。 当然蒸汽拖拉机就没有这个缺点,但是它需要的前置准备更麻烦,水柴煤都得备上,它跑起来还需要自己带货仓拉煤用,估计泥地是不好办的。 从往水箱里注水,到调整仪表,再到点燃木柴烧水加压,前前后后,足足准备了将近一个小时,这台蒸汽拖拉机才能投入使用。 邢承恩想上去试手,但是被石头阻止了,王进专门交代过,这玩意儿可能会炸,属于邢承恩不能碰的一类事物。 无奈之下的邢承恩只能看军匠营的人操作。 “一会你负责烧锅炉。” “好嘞!” 李杰安排两个学徒操作,两小子胆子也大,应了声之后好奇的瞧着站在一旁的李杰,看着他拉动操作杆,他们都理论学习过,但是没上过手。 “咣滋……” 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在众人的注视中,这台蒸汽原型机动了! “动了,动了……” 听着传动轴的轰鸣声,围观的人无不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速度还是有点慢啊!” 其他人看着稀奇,可是邢承恩觉得有些慢了,转念一想原型机吗?能够接受! 不过即便是如此,自己也知道,蒸汽拖拉机绝对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黑科技”。 在历史上,它们并不怎么受到重视,因为寻常小农负担不起。 可如果能够妥善利用的话,它势必将会成为大规模农业开垦的助推器。 “我的老天爷啊,二哥儿,它咋就能跑了呢?” 睁大眼睛,晴雪等人无不是看傻了眼,别说是她,就连石头还有同行的护卫等人,也都看傻了眼。 蒸汽拖拉机,对于11世纪的这些土老帽来说,绝对是“黑科技”。 第七十三章 黑科技 “嘟!” 随着蒸汽拖拉机的汽笛声在军匠营鸣响起来,看着那些被汽笛声吸引过来的人们,作为第一个拖拉机手李杰得意洋洋的。 驾驶着这辆看起有点儿笨拙的拖拉机碾压着碎石路,在军匠营开了起来。 悠长的汽笛声回响着,就像是火车发动时的声响,烟筒上喷出的黑烟扑面而来。 尽管烟雾的味道很呛,但邢承恩仍然显得很是得意,男人嘛,对于机械的力量总有一种慕名的崇拜。 这台蒸汽拖拉机比不上后世那些履带拖拉机,但是现在这个时空却是最先进的,就是操作起来足够复杂。 邢承恩吩咐李杰去试试犁地这项功能,李杰明白之后把原型机开到旁边的实验场地。 “来人,去把铁犁挂上。” 铁犁是拖拉机专用的,与马拉的轮犁不同,这种铁犁可以分装铁铧,正常按八个的话,一次可以垦地近三米宽。 邢承恩记得看视频最大的蒸汽拖拉机能拉十五米宽,当然那台蒸汽拖拉机有三十五吨重,这个时空的工业力量显然还造不出来。 “二哥儿,这么沉的家伙,能拉得动吗?” 晴雪看着大铁犁,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好奇的问到。 “李杰,先上两个铁犁试试,能拉动再加两个试试。” 邢承恩也怕原型机扛不住造,好容易造出来别一下就给搞坏了,赶紧交代李杰悠着点。 在众人的注视中,很快两个巨大的铁犁就被挂到了蒸汽拖拉机上,每个犁铧上都站着一个人。 没办法,下拉杆、操控系统、液压系统通通没有,所以邢承恩参照后世视频的样子搞出来现在的拼装货。 这玩意只能靠人工在后边控制一下,犁地的深浅和宽度还需要人在上边操作。 不过邢承恩觉得很正常,自动化哪是那么容易实现的,自己在这个时代根本不想它。 就算后世华夏很多小拖拉机在耕地的时候还要靠人在后边踩犁呢,小时候大人们耕地的流程邢承恩可是都见过。 铁犁打造的时候就设计了,可以拼接,卡口合住后相当结实,犁地根本没问题。 等挂好铁犁之后,随着李杰再次开动原型机,它又缓缓动了起来。 “嘟…” 随着它的牵引铁犁的铧头,就像切黄油似的轻松的划开了大地。 一旁观看的众人们,惊愕的看着那台巨无霸就那样缓缓的在地上开出两条沟,它的速度不快不慢,但是却能轻轻松松的开垦出大片的土地。 看着犁出的的土地,实验场地的土地被犁翻了过来,追随着这台拖拉机的人们,惊讶的看着被犁翻的黑土。 实验场地不大,李杰开着原型机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李杰在加两组铁犁试试,看看成果。”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忙碌,挂着四组铁犁的拖拉机又跑了一趟,原型机带着四个铁犁跑的飞快,看来是没有问题。 感觉还行,李杰又加了两组,六组还能跑一圈下来。 加到八组的时候能感觉到拖拉机慢下来了了,机器的马力在那里摆着,小马拉大车也有极限不是? 知道原型机的极限是八组铁犁,邢承恩兴奋的在一边给晴雪科普: “晴雪,看到没有,这就是拖拉机! 只要有水,有柴火,有煤,它就能日夜不停的干下去,翻土犁地、松土播种,干什么都行,这就是机器的力量!” 相比于普通的蒸汽机,蒸汽拖拉机给军匠营人们带来的冲击,是史无前例的。 蒸汽机都更新三代了,军匠营的家伙也习惯了,但是只是把它当成个大锅炉来看待。 知道这新东西能当动力源,比水利适用性更广,在很多没河的地方可以使用。 能带动锻锤打铁,极大的方便了铁匠们,至于再多的功能他们想不出来。 如今看到大家伙能带着轮子跑起来,还能犁地,这完全超出了大家的理解范围。 看着围观的人们,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邢承恩知道,他们被震撼了,而这也正是他要的效果! “这东西就是二哥儿想要的铁牛吗?” 石头这个憨憨也是被震撼到了,居然罕见的说话了。 旁边的学徒们有反应过来的赶紧回话, “不错,这就是邢大人想要的铁牛,以前不了解,亲手把它制造出来,才明白,这东西堪称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会不会过于夸张了?” 晴雪好奇的说道。 “不夸张。” 李杰正好开着拖拉机过来,听到后解释道, “用大官人的话说,拥有它,能改变全天下。” “好吧,”晴雪接受,“接下去做什么?” “造更大的机器,提高性能,或者尝试给船加上蒸汽机…” 邢承恩在一边说道。 脸被熏黑的李杰从拖拉机跳下来也是兴奋的说道, “团练,有了这个铁家伙,只怕咱们的地还不够他几天犁的……” “李杰大匠,牛吹大了啊,咱们两次剿灭生番之后,这周围的地都能开垦,咱们是人手不够照顾不过来,才只开荒十万亩地。” 邢承恩用力的拍着着这个巨大的铁家伙,和大家一起开玩笑。 “李杰,你们辛苦了,这铁牛算是改变了咱们千年以来耕地的传统,蒸汽机项目组发奖金,工资多发半年,晴雪,让财务马上兑现!” 老赵家一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激起了华夏士人千年追求功名的热情。 如果“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书”,从“四书五经”变成科学研究,?变成现代科学呢? 当科学研究、技术研究可以给他们带来声誉与财富的话,以国人的热情会产生什么样的蜕变呢? 邢承恩很期待看到这一切,期待着看到人们的改变,期待看到满怀热情的同胞们投入到这场工业革命之中,用他们的聪明才智去点亮人类文明,就像华夏的先祖用自的智慧照耀了人类文明一样。 “二哥儿,我知道了,奖金和工资下午就发。” 听到发钱的好消息,蒸汽机项目组的人都开心的大笑起来。 “多谢将军恩典!” 众人也是一起致谢。 “造这个成本几何?要是这个拖拉机多了的话,咱们是不是不用再江南买牛了?牛好贵的!” 晴雪第一时间算的是经济账,琉求之前开荒买牛占了最大的支出,而且牛养起来也精贵,要是拖拉机能量产,牛的需求就不再是刚需,紧急性可以往后靠。 “成本高点也得造,买牛贵不说,还占据船舱的运力,咱们现在船少,多拉移民才是最主要的。” 邢承恩告诉晴雪,现在琉求最缺人,拉人是第一位的,其他需求可以靠后排队。 “知道了,那把采购计划变更一下好了。” 晴雪赶紧记下来。 原先是怕粮食不够人不敢拉太多,而且运牛运马都占地方,战马是军队需要,牛是农耕需要,当时都是刚需,所以人就少拉一些。 现在暂时不运牛的话,腾出来的地方就可以多拉些人来。 主要是牛贵啊,卖牛的人家就是抓住你非买不可的心理,那刀挥着得有四十米长,砍得晴雪每次看报表都不敢看买牛的支出,心脏受不了。 要是不小心运输途中死一头,更是心疼的要了老命了! 现在听到不用买牛了,晴雪都觉得天空晴朗了不少,心情好多了。 邢承恩和晴雪说话的时候,军匠营一群人都围过来看拖拉机原型机,刚才的动静不小,暂时没事的人都来看个热闹。 李杰刚才已经带着两个学徒开了两圈,试了试铁犁的性能。 又换另外两个学徒来试试开拖拉机,他在后边看着点。 拖拉机原型机有了,司机的培训需要提上日程表了。 过完年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收油菜花,准备春耕了,到时候这台原型机可以去亮个相。 只要有水、有煤和柴火,蒸汽拖拉机不出故障的话,几乎可以日夜不停的工作。 蒸汽拖拉机,没有离合器,没有油门,不过即便是如此,它的操纵也是极其繁琐的,几个学徒之前学过理论驾驶了,现在在李杰的努力教导下,已经可以实车操作了。 邢承恩梦想中的农业机械化!当然还只是梦想,可至少要实现耕种拖拉机化吧。 但就眼下来说,这显然也不现实。 蒸汽拖拉机虽然做出原型机了,可是想量产还是需要工业基础,现在搞出来的就好像后世实验室搞出来的奢侈品,离民用还远呢! 看着三个开拖拉机的靓仔,邢承恩觉得幸亏自己没上去开,这仨人脸上黑就不说了,头发上都是灰,邢承恩总感觉三个犀利哥站在自己面前。 防风镜要给拖拉机手配上,还有帽子也得有,口罩也得有,要不这人都要得病。 橡胶橡胶,邢承恩现在心里心心念念的全是橡胶树了,有橡胶了邢承恩都想要造个防毒面罩给拖拉机手配上。 什么时候才能去美洲转一趟,搞来自己需要的橡胶树和金鸡纳树,剑麻,烟草等等都是刚需啊。 第七十四章 花露水 来看热闹的人们听到蒸汽机项目组发奖金,都是羡慕不已。 香水组的负责人董盛强也过来汇报说花露水和风油精搞出来了,要不将军也看一看? 看着地中海头型,还腆着个肚子的董盛强,邢承恩不由笑骂道, “你个老滑头,不见好处是绝不可能拿好东西出来的,但是丑话说前边,成品不好可不行。” 佝偻着身体的董老头猥琐的搓着手说: “将军,那成品要是达到要求的话这奖金是不是…” 邢承恩也是无语,这老董头制香水工艺水平那是高的很,就是这油滑的性子是改不了了。 “产品好的话,奖金照发,但是比蒸汽机项目组差一档,谁让你没人家快呢?老董头有新技术不赶紧上报,现在后悔了吧?” “大官人说笑了,怎么也得一样嘛是不是,都是搞技术的,都不容易,大人您肚子里能撑船,何必和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呢? 是老头子自己小人了,可是这技术问题有时候真说不好什么时候能突破,这奖金您说是不是…” 老董头一听少一级奖金,这不要老命了吗?赶紧上来赔不是。 邢承恩也就是逗逗老头子,董老头人也不错,就是在匠营养成油滑的性子总是本能的留一手,这就很讨厌了。 邢承恩也是时不时的要敲打一下子,要不老头就藏好东西了。 花露水和风油精是好东西啊! 琉求移民之所以现在安然无恙,主要是因为邢承恩第一次来时就制定了卫生条例,专门由卫生处负责。 除了强制喝热水,厕所清洁,垃圾集中,保持干燥,勤洗浴等措施之外,还推行种植防治疟疾的黄花蒿,以及其他中草药。 琉求人们吃蒿都吃吐了,可是为了预防疾病没办法。 金国来的人要不是有众多卫生条例管制的施行,估计是要死掉一批人的。 古时候南方开辟起来真的很难,疟疾是要人命的啊! 现在要是风油精和花露水来对付,那人们的生活才算好过一些。 风油精其实有材料就能做出来,主要需要的是薄荷脑、樟脑、桉油、丁香酚这些材料。 大宋前两样不贵,后两样都被当成香料大量进口,价格也不是太贵,邢承恩弄了一批搞出了成品。 琉求大岛最不缺樟树,樟脑好弄得很,后世这都是出口大项。 唯一困扰的的是水杨酸甲酯,天然品存在于鹿蹄草油、冬青油、桦木油、绿茶籽油、丁香油、檞树油、晚香玉油、小当药油、茶油、依兰依兰油等精油中及樱桃、苹果、草莓的果汁中。 要搞他又要玩化学,当年自己化学真的是拉分项,就算小艺面板给出反应式之类自己也看不懂。 看视频更懵了,眼睛瞪的溜圆看了一下,脑子说容易,手说你们俩刚才说啥来着?脑子说忘了! 邢承恩只能让老董头研究,原理说明写一份,自己去看吧! 制备方法:1、收集杜鹃花科植物白株木(俗称冬青)树的枝叶,采用水蒸气蒸馏法提取可得冬青油。 2、将水杨酸加入反应釜中,加入过量的甲醇,搅拌下再加入催化剂硫酸,加热进行反应。反应完毕后,用水洗至中性。再进行蒸馏,先常压蒸出甲醇和残留的水,再减压蒸馏收集馏分即可。 3、从天然精油中用分馏的方法单离出水杨酸甲酯。 逃不开三酸两碱的魔咒,制备方法有,但是三酸两碱的工程,嗯,当我没说。 花露水以乙醇、香精、蒸馏水为主体,辅以少量螯合剂、抗氧剂和耐晒的水溶性颜料,颜色以淡湖兰、绿、黄为宜。 这个东西和香水工艺相通的,邢承恩做得香水多了也不敢大量外放,干脆就让匠人么试着做些花露水来自用。 酒精更是容易,现在直接建了个大棚,清一色的专用蒸馏器,有蒸酒的也有蒸花露的,分区分级要做什么都给您安排上。 当然邢承恩开发的花露水没那么多添加成分,就是酒精配上薄荷、艾草、香茅、迷迭香、茉莉花、黄角兰做出来简易版。 花露水除了能祛痱止痒、提神醒脑、防蚊虫叮咬,还具有一定的除菌、杀菌作用。 风油精,清凉,止痛,驱风,止痒,用于蚊虫叮咬及伤风感冒引起的头痛,头晕不适。 这玩意驱蚊效果明显,风油精可比熏香见效快多了,那是立竿见影的奇效。 邢承恩小时候觉得没有风油精、扇子和西瓜的夏天都不是完整的夏天。 无论前世今生,风油精和花露水都不可或缺,当然自己要把它们搞出来更多的还是一种潜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当然还有蚊香这样拳头产品,花露水和风油精出来肯定卖的贵,针对百姓日用品蚊香就是性价比最合适的产品了。 其实南宋时期便出现了中药制成的类似驱蚊棒。 在浙江定海就有该蚊香的配方,邢承恩买回来后发现此种蚊香由松香粉、艾蒿粉、烟叶粉、少量的砒霜和硫磺混合而成。 烧起来驱蚊效果一般,应该是制备工艺精度不够,而且对人体也有害,邢承恩就没有在关注。 正好之前下定的油橄榄树苗等一批作物被大食国商人带来了。 上次买年货的时候,就是找大食国商人完成交易,顺道还买了原产于南斯拉夫的除虫菊,此植物在荒地也能栽培。 除虫菊现在才开始种植,以后多了可以更有效的萃取精华,制作新产品蚊香了。 大多数蚊香的有效成份是除虫菊脂杀虫剂,其余都是木屑粉、淀粉、楠树粉。 以一支圆棒为中心,再将两条粗蚊香卷成漩涡状,学徒都能搞定,之后上竹编网晾干就完成了。 蚊香工艺只要知道配方制作并不难,现在有了除虫菊,自己需要的就是扩大种植面积。 有了这些花露水风油精,蚊帐、蚊香之等一批物资保障,邢承恩才敢说开发南洋和中南半岛。 邢承恩估计风油精和花露水一经推出,绝对会风靡南宋,成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追捧的对象,比之前的香水还受宠。 毕竟它驱蚊功能明显,而且还有其他功能,比只是简单的熏香和香水实用多了。 董盛强虽然油滑,可人家水平在那里摆着,愣是做出花露水来了,风油精也搞出简易版了,没有液状石蜡和硫酸,人家利用调香的手段给你办成了,你说牛不牛? 古代匠人其实不缺聪明才智,只是统治者不够重视,最终很多技艺失传,真的很可惜。 举个例子就说航海,宋代的航海技术想当牛,可到了明清只能近海航行了,牵星术失传了! “将军,我们利用桉树油、樟脑油加上冬青油和其他精油调出来的风油精,已经试验过了,蚊虫叮咬后抹上效果很好,你可以试试成果。” 邢承恩打开小瓷瓶倒出来一点点,闻着像风油精的味道,淡绿色澄清油状液体也像风油精。 老董头应该是研发成功了,还搞出产品来了,应不应该发奖金?按规定应该发! 可看到老董头油滑的气质,邢承恩就是不想给他奖励,你说怪不怪? 见邢承恩不说话,晴雪闻着风油精的刺鼻味道问: “二哥儿,风油精是这个样子吗?味道有些冲呢。” “风油精就是这样子,淡绿色澄清油状液体;有特殊的香气,味凉而辣。董大匠,你们成功了,这就是风油精。” 得到邢承恩的认可,香水组的人也是欢呼雀跃。 “花露水的成品呢?我看一下。” 董盛强赶紧捧过来一个大号瓷瓶,没有玻璃瓶和塑料瓶就是麻烦,瓷瓶是现在最好的装载物了。 倒出来看颜色是浅绿色,闻着有种香水的感觉,没有风油精的刺鼻味道,用作遮盖气味、杀菌、消毒、去污、赋香等方面没有问题。 正因如此,后世花露水受到越来越多的人喜爱,是人们夏季驱蚊、止痒、杀菌、祛体臭的卫生用品。 现在还没有薰衣草油,于是老董头配制了比较容易制备的玫瑰麝香香精加入到75%的酒精中,制备成花露水。 “将军,这就是蔷薇露加了点薄荷艾草制备出来的,香型不冲突,驱蚊效果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效果就不太理想了。” “一个时辰也就够了,要是能用一天,人家还喷什么?怎么让人家消耗掉呢?” 奸商心理的邢承恩觉得时间足够了,这东西就是消耗品,不大量消耗掉怎么赚钱? “董大匠,这东西成本如何?产量如何?销售是否跟得上?” 小财迷晴雪也是赶紧问产品产量情况,她好安排销售。 别看香水和白糖赚钱赚的狠,可是开销也大啊,每月都要给下边人发工资的,还要移民,这都是钱啊。 晴雪看财报收支一直在红线附近浮动,妮子也是心急如焚,如今有新产品出现肯定是着急变现的。 “花露水就是在香水的基础上加了几味香精油,成本基本不变,风油精也是在香水精油的基础上多了点材料费而已,没多大变化。” 第七十五章 罐头是个大工程 听到成本没有多大变化,晴雪的大眼睛都乐开了花。 “二哥儿,多生产些新产品吧,叫驱蚊露和风油精怎么样?天热了它们的销路一定很好!” “好,多生产一些!董大匠,能做到吧?这奖金可是晴雪说了算啊…” “能,一定能做到!” “就是,一定能做到。” 众人一听奖金那是干劲十足啊。 “产量可要看你们的了,下午一起发奖金。” “谢谢将军!” 至于蚊香暂时不着急,原材料没有扩大种植面积,现在有风油精和花露水就够了。 花露水的成功让邢承恩意识到,这次买的除虫菊和保加利亚玫瑰都有用了,就是种植面积还小,需要时间扩大产量。 另外的油橄榄树苗配上小艺显示出来,经邢承恩手写的种植手册已经发给何瑶了,他正安排人开辟出来一块园子种植起来,以后还要多进口一些形成规模。 油橄榄树是很好的经济作物,以后阿里山上可以种起来,他可以在坡地种植,不占用平原耕地的农作物都是好东西。 虽然种植下去了,可是要见成果还有的等。 俗话说:“桃三、李四、橄榄七”,意指实生橄榄树种后至少要7年才能结果。 虽然等待的时间长了些可油橄榄树全身都是宝,还是值得拥有的。 没看小艺面板给出的提示显示的是:油橄榄树很好的防风树种及行道树;木材可造船,作枕木;制家具、农具及建筑用材等。果可生食或渍制;药用治喉头炎、咳血、烦渴、肠炎腹泻。核供雕刻,兼药用,治鱼骨鲠喉有效。种仁可食,亦可榨油,油用于制肥皂或作润滑油。 看看这么多的介绍,先种起来,山上的杂木砍了以后空着不合适,专门开辟经济作物才是正道。 琉求基地现在有甘蔗园,有棕榈树园,茶园,还有菠萝香蕉这些水果就更多了。 邢承恩就等着罐头技术进步,做出各种罐头来,到时候远洋才可能实现。 其实利用好高压高热,只要有正确的高温消杀方法,罐头是不需要添加防腐剂就能保存一到两年的。 后世国家规定水果类罐头不允许添加任何防腐剂,若在水果罐头中发现添加了防腐剂,则为违规。 水果罐头中的高糖、无氧环境不适合微生物生长,因此只要灭菌彻底,不需要添加防腐剂。 而肉类罐头由于肉质中的微生物种类更为复杂,可能会含有部分厌氧微生物,国标规定可以使用部分添加剂,如乳酸链球菌、亚硝酸钠、亚硝酸钾等。 但就生产工艺而言,实际上大多数工厂可以单靠灭菌工艺保证罐头在适宜条件下长期储存,无需额外添加防腐剂,市售的肉类罐头也大多没有添加防腐剂。 制造水果罐头很容易,就和小时候家里做西红柿酱差不多,只要保证好工艺水平基本就能做到。 以桃子为例,在桃子成熟的季节,采摘新鲜的桃子,做罐头的桃子一般不需要太熟的,以软硬适中的为宜,将桃子洗干净去掉皮,切成小块,挖去桃核,放在一个大盆里备用,大盆里放上适量白糖,一般一斤桃子二两糖,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加减,加入凉白开浸泡。 桃块被糖水浸泡两三个小时后,就可以将桃块和糖水一起装到消杀过的罐头瓶里,将罐头瓶放在大锅里,锅底下加凉水,要注意罐头瓶先不要盖盖子,然后盖上锅盖开始蒸,蒸的时间在二十分钟左右。 当桃罐头蒸好后,可以迅速的揭开锅盖,然后马上将锅里没有盖子的罐头瓶挨个拧上盖子,注意罐头瓶的瓶身是热的,一定要垫着抹布防止烫伤,拧好盖子的罐头冷却后瓶盖就会紧紧的盖在上面,就可以储存很长一段时间了。 邢承恩唯一困扰的的是耐高温的玻璃瓶和瓶盖,这就很难搞哦。 后来还是查了一下罐头的起源才发现自己又犯了想当然的错误了。 布莱恩唐金在英国建厂生产罐头的工艺水平现在就能够达到。 最原始的罐头厂用的就是镀锡马口铁制作罐头,锡罐放入食物之后用金属片封装,但是上边留有小孔,上锅蒸制加热,加入完后焊住小孔,一个罐头就完成了。 邢承恩这才有头绪了,可是锡怎么搞又难住了邢承恩,难道要学习做马口铁罐头?开罐之前需要把斧子才能吃? 小艺显示开罐器了解一下? 邢承恩怎么会不了解呢?开罐器开过的罐头那叫一个锋利,小时候没少划到手。 别看后世生活中随处能看到铁罐包装的产品,但是铁罐的生产工艺真的不简单。 一般的铁盒铁罐生产材料为马口铁,即镀锡薄钢板。 别看邢承恩现在能炼钢,可是钢板和钢铁一字之差工艺可差得远了。 高炉炼铁加平炉炼钢现在琉求匠人做到了,钢水直接流到模具里铸成各种形状的钢坯。 板子铸方形扁坯,工字钢、l型钢、钢轨等铸方长坯,线材铸方长坯或圆坯都可以,管子铸圆坯。 把方坯或者圆坯放到加热炉里加热到炽热,然后用轧辊一道一道轧细,最后从吐丝机里吐出细钢丝来,这就是线材的制造方法,原理类似北方吃的饸烙面。 管材现在条件达不到就不说了,能达到的话,邢承恩早上马无缝钢管了,枪炮的艺术马上兑现。 方长坯还是加热到炽热,然后送到轧机,异型钢的轧机上有一个带小轧辊的孔,这个孔就是最后钢要变成的样子。 方坯进去,通过几道轧辊,最后愣挤成孔型的样子,这就是为什么能轧成工字型的原因,大家一般都叫工字钢,铁轨就是典型的! 方形扁坯或叫板坯基本上就是烟盒形状,方而扁,做铁皮就得用它。 钢板要热轧,就是要把钢坯加热到炽热,然后用轧辊去撵它,见没见过擀饺子皮?原理差不多哈。 您就当把板砖趁热擀成玻璃镜子的程度,热轧钢板就完成了。 但是热轧延展性不好,而且太厚,你想要一张薄铁皮,所以后面又有冷轧过程。 冷轧就是将热轧产品加热到远未到炽热的程度,然后用机械力去撵它。 压面机见过吧?把比较厚的面分档压成面皮,原理一样。 冷轧主要改善的是厚度,厚度低了之后延展和弯折性能也好一点了。 但是还不够,这时就要把钢卷用酸清除表面杂质,准备下一流程了。用酸这个过程叫酸洗,邢承恩还要完成三酸两碱的工程,头大! 后面就是热处理了,热处理就是通过升温再降温的过程,调整钢中的晶体形状和排列方式,使钢材获得不同的性能。 钢卷再用热镀的方法镀上一层锌,这就是镀锌卷了。 镀锌卷防锈性能比较好,通常说的铁皮就是这东东,上面有一片一片的锌花。 具体的请自行百度,小艺告诉他们网址,知乎也行。 铁罐加工是环环相扣的一道流程,需要很多的流程,这样才能提升铁罐的产品质量。 铁皮冲压造型不说,裁剪也不说,这个时代镀锡工艺怎么解决? 就算都能解决了,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年月的铁贵啊,武器装备都不够用,你拿来做罐头?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吧! 这么一想的话,好像用玻璃瓶也不是划算的买卖,透明玻璃杯现在那价格也是贵的要死。 邢承恩感觉自己也是傻了,后世见的都是玻璃罐头,想当然的就以为罐头就是玻璃的,可不就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了嘛? 这个时代的铁就不说了,盐铁专卖了解一下,玻璃唤作琉璃,晶莹剔透的品相那价格可是天价。 烧玻璃的工艺邢承恩这里就有,就是缺大匠搞不定具体细节,蔡鹏那边已经答应帮搞定大匠了,可这人还没来呢。 钢板这类的技术还是要做,未来铁路上马枕木好说,钢轨怎么办呢? 还是要回到钢厂上来生产,最后这个项目还是要上马。 当然现在说钢厂简直是抬举自己了,估计自己的工艺水平不一定能达到**兄弟的手工作坊的程度。 钢铁是一方面,三酸两碱是一方面,这些实验室制备法邢承恩见识过,工业生产没见过。 不过合成氨见识过,以前不说环保的时候,老家产煤大省大炼焦炭,后来工艺上来了成立化肥厂,邢承恩都是经历过的。 工业化生产和实验室里不一样,从炙热的焦炭上方吹进水蒸气,水蒸气和碳元素发生反应,变成一氧化碳和氢气。 一氧化碳和水蒸气在催化剂作用下变成二氧化炭和氢气。 二氧化炭是很容易被水吸收的,只要用水洗一遍,剩下的就是氢气。 同样,空气和一定量的水蒸气通过炙热的焦炭,氧气和炭起反应,最后兜个圈子变成二氧化炭被水吸收了,氮气在这个过程里一直都是打酱油的,最后就剩下它一个没变。 和制备的氢气一起送进合成氨的装置里,开始合成氨反应。 这就是一个非常适合工业生产的过程,焦炭氧化产生大量的热,还可以为合成氨提供必要的温度。 第七十六章 年前慰问 大约80%的合成氨被用在了化肥制造上。 就拿着名的氮肥硝酸铵来讲吧,硝酸铵本身,即是化肥又是炸药。 其实本来就是一码事,要造军火,要造tnt,你没有三酸两碱合成氨,你根本就玩不转。 要是有炸药,邢承恩还不浪的飞起来?谁来弄死谁,海上咱就是王,一炮过去木船就开洞,换谁都没办法解决。 唉!跑题了! 一个罐头产业就需要钢铁和化工支撑,现代不说了,邢承恩不禁感叹中国完成工业化真的不容易啊。 邢承恩从罐头技术就能联想到炸药,唉,暴力倾向严重。 兑现了匠人们的奖金,反正来都来了,正好看一下酒水和罐头技术的进展。 罐头进展慢是因为大匠原先是负责酿酒的王磊,人家精通的是酿酒,罐头技术也是看着邢承恩给出的资料摸索着来的。 王磊祖上是山西人精通酿酒,今年四十有五,黑脸壮汉,脸色较重,看着就凶,你要说他是屠夫可能更容易让人相信,说他是酿酒师傅,别人不知道,反正邢承恩第一次见到的感觉是怎么可能? 王磊就在边上看热闹,见到邢承恩问话忙上前答话: “将军,咱们酒厂里的酒窖建了好几座,等陈酿时间到了就是上好的烈酒,如果想要度数低一些可以勾兑调和一下。” “王大匠,烈酒已经很好了,酒精更是做的不错,这方面您办事我放心,我就是想问下罐头技术怎样了?这关系咱们以后的发展方向。” 听到邢承恩问罐头,王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 “将军,这罐头技术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高温消杀和咱们酿酒工艺不差多少,可是这容器运输问题是个大问题。” “是陶罐不好吗?” 邢承恩好奇的问到。 “将军,咱们琉求的海鱼处理干净之后,我们将其置入密闭的陶罐,通过高温蒸煮,然后密封隔绝空气,这样制成的罐头保质时间极长,在温度湿度都较为适宜的环境能储存几年。 说明陶罐是可以达到要求的,可是大量运输的话就不合适了,陶罐在运输途中易碎,从罐头厂运到军营,因为量大每天都有破损的罐头。 我估计要是长途运输十不存一是常态,这根本无法推行啊!” 听王磊这么一说邢承恩懂了,还是需要开发马口铁,罐头现在的问题不在制作工艺上,而是装载物上。 南北朝时期的农学百科全书《齐民要术》中,就曾记叙过将肉块加盐腌制后、再用面粉混合置入陶罐,最后用密泥封装的方法,用这种方法储存的食物可以隔年不坏。 可是这项陶罐密封工艺似乎并没有得到持续发展,在军队中更是没有大规模运用,不用的原因就两点: 首先,经过这样处理的食物的确有利于长期保存,也很适合军用,但古代军队不采用它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成本过于高昂。 这种方式最适合处理的是各种肉食,而不论猪牛羊等家畜、还是鸡鸭鹅等家禽,在古代并非一般平民可以经常享用的,而且还需要耗费大量宝贵的食盐。 如果是少数高级将领少量食用还不算什么,要供给动辄数以万计的军队的话负担就过于沉重了。 邢承恩也懂,按朝廷一贯的风格,恐怕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为底层军士提供这么昂贵的食物。 另外,中国古代战争的规模之大也是同时期其他文明所不及的,动员军队超过十万的战役数不胜数,而光是以足够的主食填饱士兵的肚子,就已经够让朝廷负责后勤的官员头疼了,陶罐装的食物虽然看上去很美,但在古代恶劣的交通条件下连运输都是一个大问题。 在古代技术条件下,要建立专业有效的后勤保障体系很难,甚至是不可能的。 邢承恩也认为在经济和科技没有发达到一定程度,而且没有科学的后勤管理组织,罐头很难发展起来。 自己是因为航海需要,当然也是军队需要,后勤好坏关乎未来的战争走向,邢承恩要发展后勤管理,建立专业有效的后勤保障。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是技术发展工艺跟得上,要不然就是空中楼阁。 罐头能制作出来,但是容器不过关,运输途中大量破损的问题无解,这个时代的路可不是水泥路,土路颠簸难行,运陶罐版罐头行不通,必须换成皮实耐用的外包装才行。 所以年后自己还要突击搞钢板和铁皮项目,完成马口铁罐头的前置准备。 来吧小艺,回头找找手工作坊生产的工艺流程和机器设备怎么搞,记得后世看视频,**兄弟们有不少这样的设备和工艺。 蒸汽机技术能达到热轧和冷轧的要求了,就是看看这种机器怎么设计一下。 在军匠营视察了一下午,和大家一起吃了晚饭,晴雪安排财务过来发奖金,发完奖金安排放假,军匠营的人这下是真的开心了。 唯一让邢承恩隔应的就是制糖作坊的卫生条件,特意提出了批评,本想着扣奖金扣工资,不过想着过年了,匠人也不容易,还是晴雪发了奖金,还特意说了句下不为例。 吃完晚饭和大家作别,带着一众人等回府,年前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情还需要忙了。 除了治安处依然忙碌之外,大家都放假了,可以过个团圆年了。 邢承恩计划明天去治安处慰问一下,越是百姓放假休闲的时候治安处就越忙碌。 想想后世的警察部门就明白,越是逢年过节他们越忙,真的不容易,琉求基地初建,移民也是鱼龙混杂,治安处这半年来也是处理了不少案子,对稳定人心起到了积极作用。 “石头,通知一下邢国举,明天咱和们民政所的领导一起去慰问一下治安处吧,过年了他们挺不容易的。” “好的,二哥儿,军营也去吗?” “也去一趟,打了两次生番确实不容易,应该慰问一下的。” “知道了!” 石头吩咐了身边一个人几句,他点头应诺就下去通知人去了。 慰问以后每年要形成惯例,挑出一年来最突出的部门进行慰问,也能激励一下大家的工作热情。 朝廷或者统治者老是高高在上不接地气不好,这样形成惯例,起码能知道一些下边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邢承恩去了治安所慰问,官方记录如下: 邢承恩团练使到治安所看望慰问广大治安干警,代表琉求人民向护航平安,渭源建设的广大治安干警致以节日的问候和新春的祝福。 慰问中,邢承恩与治安干警亲切握手,并为代表送上鲜花和慰问金,向奋战在一线的广大干警表示衷心感谢,致以美好祝福。 这半年来,全体治安干警上下沉着应对维稳安保各类压力,勠力同心、攻坚克难,面貌焕然一新、社会大局平安和谐,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半年来,广大治安干警尽显警察本色、彰显警察担当,紧扣团练使的安排部署,围绕民政所具体要求,主动服务追赶大局,积极担负维稳重任,圆满完成了维稳安保工作任务,全城刑事发案持续下降,破案率稳步上升,人民群众安全感、幸福感、获得感持续提升。 邢承恩强调,琉求新的一年任重道远,希望广大治安干警坚定践行“对社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总要求,在团练使和民政所的坚强领导下,继续发扬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的优良作风。 立足岗位、履职尽责,永不懈怠、一往无前,用实际行动诠释人民警察的忠诚与担当,以更加扎实的工作作风,更加务实的工作举措,认真做好防风险、保安全、护稳定、促发展各项工作,筑牢平安防线,守护万家灯火,为加快发展作出新的更大贡献! 中午和治安干警一起共用午餐,了解一下大家的伙食情况。 下午邢承恩又去了军营慰问,一众军人将领等人都在。 邢承恩讲,在过去的半年里,军队坚决听社指挥、忠诚履行使命,在应对外部军事挑衅、震慑生番行径中敢于斗争、敢于胜利。 军属默默付出、自立自强,以真情大爱全力支持强军事业,激励官兵精武强能、建功军营。 这一切,凝聚起战胜一切艰难险阻、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强大力量,必将被历史和人民永远铭记。 奋斗创造奇迹,力量源于团结。明年是全面开拓安平基地的开局之年。 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 让我们砥砺愚公移山的志气,坚定滴水穿石的毅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脚踏实地、埋头苦干,续写更加壮丽的篇章! 其后邢承恩专门和李六魁王海等海军将领座谈。 虽然陆军打了两场战斗,海军也要担起使命责任,向战为战练胆魄、砺精兵,始终保持绷紧弦、拉满弓的备战姿态和临战状态,确保一旦有事迅即应对; 守牢安全底线,全面从严抓管控、正秩序,坚持稳字当头、稳中求进,稳妥应对突发情况,稳步开展各项工作。 船队要有挺进远海大洋的准备,航行一路、练兵一路、备战一路,人民惦念你们,我在关注你们,广大战友和家人牵挂你们,同志们辛苦了! 第七十七章 报表 记录员看到,前来参加慰问的任务官兵精神饱满、斗志高昂。 大家表示,聚力加快建成一流海军,积极投身海军备战转型,当主力、扛大梁、打头阵,为有效履行新时代使命任务、奋斗目标不懈努力。 晚上和广大官兵一起用餐,邢承恩专门试了试鱼罐头,吃的和后世的沙丁鱼罐头一样,以后可以试试豆豉鲮鱼炒油麦菜。 连着两天慰问下来,邢承恩才算忙完,原先自己以为搞慰问是形式主义,如今不这么想了。 大家辛苦工作,首长是看在眼里的,对下边的人是一种激发,知道自己的辛苦是值得的! 邢承恩也是刷人设刷存在感,军队和治安处都是武力部门,自己必须牢牢掌握。 腊月二十六邢承恩才闲了下来,大家都有家庭,过年期间除了值班人员,其他人都回家团聚。 邢国举等人的家眷都接来了,邢承恩专门给他们安排了宅院,众人都回自己家团聚去了,邢承恩身边只有石头和晴雪陪着了。 王进本来也想陪着,不过让邢承恩撵走了,多回去陪陪老婆孩子才是正道,陪自己多奇怪啊。 去年是没办法一群人只能一起过年,今年家眷都接来了再来自己这儿算怎么回事?都给我回家过年去! 再说了邢承恩这儿缺人吗?女使下仆暂且不说,雪乃等一群日本妹子都在府里边呢,还有一批阿拉伯舞姬也住着呢,自己缺人陪?笑话! 当然这是邢承恩拿来怼王进的说法,其实身边还就是晴雪石头两人陪着,嗯,卡佩尔算硬讹的。 法国妹子说自己放假休闲,你这里住着好,我过来享受一下,作为老板要给员工一些福利。 邢承恩想着她授课辛苦也就同意放假期间在府里混着了,卡佩尔多精明,谁的宅子好她还能不清楚吗? 管家程潇费尽心思移栽了一些古树,里面曲水回廊,假山亭台,想将占十地亩的的内院修建成一个典雅华贵的居所。 居室、书房、画堂既大气简约,又不失华美清贵,各种家具、物件不但样样俱全,品质也都是极好的。 不过也就限于现在住的这个院子,其他院子还空着呢,至于中院更是杂草丛生,邢承恩晚上散步去看了还慎得慌! 好在下仆和女使人多,再加上雪乃和阿拉伯舞姬,院子里也热闹了起来,占地十亩的内院才算有些人气。 去年的春节过得也不算冷清,不过是一群弃子跟着自己刚刚落脚,自然寒酸了些,今年的春节可就不一样了。 来这个世界一年多了啊! 多少次希望一觉醒来发现只是个梦,自己能再次回到家里看看老婆孩子。 可是,终究不是梦。 晴雪领着雪乃等一群妹子带了财务报表来,邢承恩到年末也要看一下自己的财务状况。 收入今年核算下来有六百万贯,然而,听起来吓死人的六百万贯,能支应多久呢? 半年到一年。 不信?这帐其实很好算。 接下来一年,所有军队的军饷、装备等花销,最少要花四十五万贯,军饷现在万人左右还不厉害,但是装备贵啊,这还是成本价算的。 买新移民加新移民供应半年的口粮,又是一百万贯,移民近五万人开销二十万贯,但是口粮贵啊,八十万贯花出去了。 安平基地各处吃皇粮的人包括人数最多的工匠,一年的人员薪资加行政办公费用,二十万贯。 刚开始基地耕牛严重不足,对生产影响很大,哪怕几家共用一头牛,最少也需要补充数千头,光这一项就需要两百万贯,难怪晴雪老心疼买牛的花销。 加起来都超过三百七十万贯了,还有战马一百五十万贯出去了。所以,其实五百万贯打不住,邢承恩还要想办法赚钱来移民。 这钱花起来,真的就像小河淌水一样,这还是好多支出是以成本价来算的,要不利润更不好看。 当然邢承恩只关注现金流,实实在在的现金结余还有八十万贯,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报表上还有战利品没变现,皮毛木料宝石等等只是估价,不过要是变现的话弄回来几百万贯没问题。 果然来钱最快的还是抢啊,邢承恩都想剿灭生番部落了,问题是这就是一锤子买卖,没有根据地供养光靠抢,看看闯王的下场就知道了。 不事生产的队伍长久不了,自己也就是想想罢了,有了算外快,没有自己也能供养自己才是正道。 现在自己军事力量强大了,明年可以加大流民的吸收,而且不用买牛了,这笔支出可以买来更多的人和粮食。 蒸汽机拖拉机开春耕地用起来应该能开垦更多的地,这样移民们来了也有事情做。 邢承恩计划开更多的耕地,养更多的人,没有几十万人的基础自己玩什么工业。 船厂的开支主要就是工人工资,大料是自己从日本交易来的,这些以物易物的物资另有一份报表。 邢承恩只是看了一下就不在关注,没有实际意义,原材料加工出来自己怎么都是赚钱的,工业剪刀差自己还是知道的。 今年主要是立足琉求开荒买牛买粮还有建设基地的物资花销大了,可是这些投入是必须的,明年这些开支都可以减少了。 现在自己这里有基础匠人了,一些生活日用品可以自给自足了,像盖房子的砖瓦,日用的锅碗瓢盆等等,都建起了作坊可以自用了。 原先买是因为抢时间,琉求一片白地,自己还要开荒种地,这些开支投入能节省时间,让大家来了迅速建起安居点,赶时间。 如今半年多的时间各种基础设施建设已经到位,生活物资开始供应,对外采购的需求减弱。 而且以琉求自己的产量供应新移民完全够了,粮食今年还需要采购。 按照何瑶的估计,明年移民十万人的话,大部分人帮助耕种的话,新开辟出耕地来完全可以供养百万人口,到时候琉求粮食安全就没问题了。 一年的时间邢承恩等得起,一年后自己粮食就安全了,粮食不受制于人就好多了,后世的粮食战争邢承恩也听说过。 在古代粮食安全更是重中之重,一点也马虎不得,而且琉求粮食施行专卖制度。 没错!粮食也是专卖品! 琉求规定,民间商人禁止经营粮食。 看看古往今来的粮商有多富裕,又起了多么坏的作用就知道,在粮食极其宝贵的古代,粮商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古代亩产低下,遇到天灾人祸就缺粮,粮食这么重要,却放任商人经营。 这当然不是以前的皇帝愚蠢,而是没办法。 为何? 因为粮商本身就是大地主大官僚,他们靠着垄断获取的土地田连阡陌,打了那么多粮食当然要卖了,这一卖可不就成了粮商? 皇帝还能禁止他们卖自己的粮食吗?当然不能,而且也管不了,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土地兼并这里。 如此一来,他们丰年时打压粮价,盘剥农户;荒年时囤积居奇,扰乱天下。 他们像蚂蟥那样吸饱了血,个个富得流油,可是朝廷和小民,却吃了大亏。 现在不同了,邢承恩就是不让他们再经营粮食,这样既能让政府吃到这块肉,也不让百姓吃亏。 擅自经营粮食超过十石,就要坐牢,超过百石就是谋反! 粮商只能有一家,那就是政府! 农民的粮食卖给谁?卖给各地乡村公所,乡村公所再将粮食押运到县城的管库,成为国家的粮食。 根据当地情况,定出合理的价格,既不让百姓吃亏,也不然朝廷吃亏。 然后,官府再开仓卖粮,卖不完的,就用来做军粮,要是还卖不完,就作为战略储备,用来赈济,或者酿酒。 这中间的差价,本来是被粮商赚走了,可现在落到了朝廷的口袋。 农夫缴纳粮税,只缴纳实物。 那么,如何防止地方官吏在买卖粮食时中饱私囊呢? 好办。 农户卖粮先不拿钱,而是收印画押的粮票。 收粮食的是乡村公所,接受和保管粮食的是粮食局。 可是卖粮食的,却是粮食局地方的分所,收钱的却又变成县衙。 把钱发到农户手中收回粮票的,又变成乡村公所。 然后,差价利润上缴财务部,商税上缴商务部。 农户卖多少粮食,就拿到多少粮票,价格又是定了的,有多少粮票,就有多少粮款。 每个环节都要对账,每个环节都有对账画押,谁要是想贪污,就必须同时搞定农户,乡村公所,县衙,粮食局,商务部,财务部。 这太难了,太容易暴露了,要是能全部串起来那这个人只能是皇子或者首辅。 可这样的人弄粮食只有一个目的,谋反!国安的人是吃干饭的? 邢承恩现在也只能做出这样的设计了,再想贪污粮食的确不容易。 粮食安全是重中之重,贪腐也要严肃处理,邢承恩的理念原则上就是想发财别当官,去经商去。 你哪怕在位置上学美利坚给人开绿灯,卸任后写书搞演讲我都能容你,敢直接贪腐整死你! 第七十八章 执政者要懂经济 晒盐场和甘蔗园开辟了好几块,都是买来的和俘虏来的奴隶们负责照顾,他们没有工钱,只有吃喝的和工具的开销。 邢承恩在吃喝上没有克扣奴隶,这不春节到了还给他们发了糖酒和新衣服。 邢承恩也给了他们上升通道,做好三年可以恢复身份不再是奴隶了,当然只能成为二等贱户。 可就这项政策却让奴隶们看到了希望,这是他们认知里从来没有的事情,就算成了贱户也比奴隶强啊! 于是这些奴隶做事情很是负责且抱怨很少,总之内卷的厉害,邢承恩也乐的如此。 邢承恩对奴隶的使用秉着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有了就用,没有也可以。 不过何瑶因为人少的原因,好几次提出来买些奴隶来做事,照看农作物的事奴隶完全可行。 骆明也是同意买奴隶的,矿山里消耗大,就算有了蒸汽机的帮助,可还是需要人工的,而且是大量的。 军匠营的开支除了人工和材料,基本是赚钱的,白糖白酒香水这些不说了,武器卖的钱完全够装备项目组开支,可以说除了蒸汽机项目组是赔钱的,其他项目组都能养活自己。 所以在蒸汽拖拉机出来之前,李杰大匠多少都受到其他负责人的排挤和调侃。 人嘛,自己的利益少了自然会不满意,邢承恩作为上官他们不敢埋怨,只能把气撒在李杰身上,邢承恩在单位混也经历过,能理解。 所以这次蒸汽拖拉机出来邢承恩一定要重赏李杰大匠给其他人看看,什么叫一鸣惊人。 搞研发哪有不投入的,蒸汽机可是未来的主力啊! 要是按照赚钱多少论成绩,都经商了,那谁还种地? 要说目前亏钱大户是船厂,只进不出真真的耗钱耗人大户,可是军匠营没人敢笑话,大家都知道一旦造出船来,一艘船可是海量的利润。 船匠不说,一直就不够,配套的作坊更是随着大飞的开建人手告急,总之就是缺人。 新来的移民筛选过后能进去的都进去了,之后的才是种地等等的分流措施,就这都没把船厂填满。 它就像个永远吃不饱的饕餮一样,疯狂的吞人吞钱吞物资,好在还有三四个月就能看到产出了,真是不容易。 邢承恩也是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南宋的造船业很强大,不是后世理解的那个样子。 从春秋到明朝前期,中国的战船从江河走向大海,一直是不断发展进步的。 舵的发明,纵帆的发明,水密隔舱的发明,指南针的发明是中国的贡献。 为何明初能造出当时最先进的郑和宝船? 不是明朝人多么厉害,而是,他们有南宋时期留下来技术积累。 也就是说,南宋如果不灭亡,自然会搞出郑和宝船,有可能搞出风帆战列舰。 可是因为被蒙元所灭,这种进程被打断了,技术变革戛然而止。 风帆战列舰张成看得懂也知道怎么做,但是受限人手和材料,他才作罢,可是他一直想要造出来看看。 当时张成就说这种船对材料和船匠要求要高一些,各部门需要配合,暂时放一放吧,先解决琉求最需要的海船。 张成的意识非常清晰,先解决有没有,之后在解决强不强的问题,这和邢承恩的思路非常统一,人家是个大才。 之后张成的做法就是不让船坞空着,以后船匠培养的多了,每月下水一条船是基本目标,这样才能培养出大量的学徒和船匠,为风帆战列舰做人才培养。 当然每月下水一条船,这是邢承恩当初顺嘴一说的,没想到张成当了真,而且也是这么去做的。 龙骨快铺满船坞的时候,张成就让匠人又建了四个船坞,当时上报给邢承恩的时候,邢承恩同意了,龙骨要放置半年,安装船体四个月,不能让龙骨等船坞,继续建造吧。 船坞多,造船进度就能加快,生番威胁被解除之后,造船的重要性排在了第一位,甚至比军队的优先级还要高一些。 张成是那种典型的工科男,领导提出目标,他设计出方案执行完成,一丝不苟,不打半点折扣,邢承恩很喜欢这样的人才,可这种人在南宋混的很惨,不懂人情世故嘛! 所以还是要谢谢人家蔡鹏呢! 对了,这个蔡鹏什么时候把我要的玻璃大匠搞来,定金自己可是给出去了,过完年追一下他。 邢承恩准备的未来政府必须重视经济,自己要学习后世白头鹰的一些政策。 白头鹰的强大有很多原因,但是有一点值得自己学习,就是它讲经济,一心一意搞经济,二百年不动摇。 对政府的不信任,是白头鹰的祖先们从英国来的时候就随船带来的,世世代代植根于白头鹰人的血液之中,已根深蒂固。 其顽固程度,比二百年“坚持讲经济”还难以动摇。 所以,白头鹰的特点,宏观上是“讲经济”,因为成本最低、收益最高;微观上是“重市场”,因为成本最低、收益最高。 不讲政治外交军事,因为不好算、不划算;不重政府,因为不爱算、不合算。 一句话,这个务实的民族,一切都要算算帐,算成本、算收益,划算则为,不划算则不为。 上至治国,下至经营,首先要过算帐这一关。 算天算地、精打细算的结果,才有了今日白头鹰的强大。 用“过日子”的方式治国,要学白头鹰。 从根本上讲,是因为这个国家爱算帐,会算帐,凡事都要算一算成本和收益,划不划算。 成本低、收益高者,划算,则为也;成本高、收益低者,不划算,则不为也。 讲经济、重市场,是因为好计算。 不讲政治、外交、军事是因为不划算或根本算不清楚。 很多搞政治的、搞外交的、搞军事的、搞文化的,他们如何算政治、外交、军事、文化的成本与收益,结果很难算清楚。 军事性价比是没法算的,但收益也有个粗线条的、相对客观的标准。一看能不能唬住人(威慑),二看能不能打得赢。 在和平年代,主要是看能不能唬住人,因为没有多少真打的机会,除非自己有病,非要去作死露怯。 既唬不住人,又打不赢,军事的收益就是个零,从成本收益的角度,就是个赔钱的买卖,而且投入越多,赔得越惨。 比如毛熊没打小克的时候,毛熊不仅唬住了所有人,还被捧为外交、军事的楷模,一堆人和国争相效尤,崇拜得五体投地。 外交的性价比,是比较难算的。但收益,至少有个粗线条的、相对客观的标准,就是这个国家的国际环境是改善了还是恶化了,朋友多了还是少了,国民和企业在外是更受欢迎了还是更被厌恶了。 外交者,交也。交友也,非交恶也,否则的话,就该改名叫外恶部了。 钱花了,国际环境却恶化了,你再怎么辩解,这钱也是赔了,不如不花;花得越多,赔得越多。外交的帐,要这样算。 当然南宋也讲经济,可惜成本控制不好,三冗把它拖垮了。 到了明朝就讲政治不讲经济,后边连军饷都发不出,经济问题一定要重视起来,之乎者也搞不了经济,也搞不明白经济。 可惜啊,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只顾埋头读之乎者也,没心思去认真体察社会。 他们认为财富不在民则在官,显然严重脱离了生活生产实际。 谁说阶级对立发生在官和民之间?阶级对立,永远发生在食利者和劳动者之间,放在南宋,就是在地主和农民之间。 后来南宋的陆游,对此就发表过不同意见: 自古财货不在民又不在官者,何可胜数?或在权臣,或在贵戚近习,或在强藩大将,或在兼并,或在老释。 方是时也,上则府库殚乏,下则民力穷悴,自非治世,何代无之? 以司马光的人品,肯定不屑于当地主阶级的代言人,他纯粹是对社会的认知水平不足,属于典型的,脱离了生产生活实际的儒家士大夫。 即使到了明朝,依然有很多人用这样错误的阶级观点看待问题,比如在讨论财产税等问题时,他们认为官家不会刀自己。 其实在皇帝眼里,地主一样是韭菜,说嘉靖不敢对沈一石动刀,不是笑话吗? 以后的执政官不懂经济就别来当官,光会之乎者也的去当老师去,不懂经济建设,地方怎么发展?你治下的百姓如何富裕? 后世总结巨大的财富增长,确实是工业革命之后才有的,但你想想看,工业革命是怎么来的? 是先有市场经济,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对利润的追求,促使手工厂主改进机器设备,于是才有了工业革命和工业化。 也就是说,市场交易,才是真正的,财富增长的法门,连工业化本身,都是市场交易的结果。 亚当·斯密所观察到的,就是这样的现象--私有制和市场经济,极大提高了人们的劳动效率,根据比较优势原理,贸易会带来分工,分工带来专业化,然后促进技术进步。 所谓搞经济,说到底就是要搞活市场,然后你就能看到明显地增长。 第七十九章 包饺子 报表还没看完,时间就到了中午了,正好一起包饺子,大厨早上就开始做饺子馅,邢承恩让大家一起包饺子,热闹一下,这样也能融洽一下气氛,就当搞年会了。 这下院里也热闹开了,众人一起包饺子聊天,邢承恩觉得有点像原时空过年走亲戚一群人包饺子的模样了。 卡佩尔兴奋的跑过来包饺子,一顿操作猛如虎啊,但是她的天赋可能都点在了学习上,做饭?嗯,看着像个白色雪人的妹子邢承恩还敢要求什么吗? 晴雪和雪乃她们会包饺子邢承恩不奇怪,阿拉伯舞姬也包的有模有样就稀奇了。 擀好皮儿,放小半勺馅儿,再对折捏出一条好看的褶子,纤纤素手做的是一气呵成,厉害了。 晴雪还用蔬菜汁和面包出白绿相间的饺子看着就想吃。 “晴雪,这饺子寓意发财吗?咱们明年一定财源滚滚来!” 邢承恩忍不住夸了几句,气的卡佩尔说这不科学。 看到卡佩尔面前被挤破肚子的饺子邢承恩只能安慰: “卡佩尔,你要承认,上帝给你打开一扇门的时候必然会悄悄关上一扇窗户,你不可能全知全能的,那是主的工作!” “好吧,邢先生,您是一个睿智的人,如果你在长大些我可能会爱上你的,快些长大把少年!” 不肯吃亏的卡佩尔马上怼回来。 “卡佩尔阿姨,我谢谢您的不爱之恩!” “邢,我没比你大几岁,要叫姐姐,不是阿姨,拿女孩子的年龄开玩笑是不是太不绅士了?” “拿年龄说事儿是谁开的头呢?好像不是我开的头!” “啊,邢,你是个男人要大度一点!” “对不起,我还是个孩子,小气记仇应该是每个孩子的本能反应!” “啊!东方人不是很含蓄的吗?你们的礼仪呢?” “讲礼的孔夫子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咱俩正好就是,都是不讲理的人!” “啊…” 雪人模样的卡佩尔快疯了。 邢承恩也是郁闷,就知道拿自己的年纪说事,真是忍不了啊,这是自己的逆鳞了,你敢撩拨,我怼死你,真当我好脾气呢! 自己现在有两个新年愿望,一是赚钱,二是快些长大,只有长大了,他才能不被这些妹子调戏。 太憋屈了,造孽啊! 邢承恩这半年干什么事儿都因为年龄问题被人看轻,还有人因为自己年幼起了歹心,想要鸠占鹊巢,自己怎么能不在意? 如今快过年了卡佩尔还敢挑事,真当老板小,没点脾气了是吧? 看到卡佩尔和邢承恩互怼,阿拉伯舞姬也是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些美女是懂汉话的,要不怎么给学生当外语老师? 她们看着一直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小主人原来也有任性的一面啊,真可爱! 晴雪和雪乃在一边也是掩嘴而笑,邢承恩太早熟了,创下这么大的基业,身边人都忘记了小主子还是个孩子,如今才有些正常孩童该有的样子。 在邢大官人和卡佩尔的斗嘴中,这顿饺子吃的是分外有意思,美女们逗的都没有形象了。 卡佩尔不用说了,面粉一身哪来的形象,其他人是笑得妆都花了,整个一个欢乐喜剧人现场。 邢承恩看见美人们一个个笑得开心也就不在意了,就当说相声了,俩逗哏对上了,行,挺好的! 相声表演最后以卡佩尔仗着身高优势要上演全武行,结果被石头扑倒在地的形式圆满谢幕。 嗯! 吃着羊肉馅饺子,邢承恩感觉还不错,杠精出身拌嘴就没输过。 卡佩尔吃着饺子也顾不上其他了,腮帮子都鼓着还往嘴里塞,淑女范是一点没有,吃相和一旁的石头有的一比。 这娘们彪悍的很,以后不好找人家啊。 玩闹罢了,饺子也吃了,邢承恩继续去看报表,妹子们也都散去各忙各的事情。 阿拉伯舞姬不只要准备春节的歌舞,还要准备明年学生们的教案,邢资本家那是可劲儿的压榨员工的潜力。 卡佩尔因为没看过资本论,只是本能的觉得被剥削了,所以老是怼邢承恩,逮着占便宜的机会就要占回来,好像这样能回本是的! 很可爱的想法不是吗? 邢承恩以后可以写个资本论、国富论这些书让她长长见识。 这个时代的人呢对经济有一定的认识,但又没有深入了解和学习,只是简单的了解了皮毛就开始泛泛而谈,脱离了实际。 科技也是如此,华夏人聪明,很多技术开始都是华夏人发明的,可是转化率并不高,原时空的华夏科研专利和论文发了不少,但转化率很低。 邢承恩觉得没有转化出成果,等于没用。 琉求现在的科研其实属于官办,都是自己力主推动的,好处是见效快,坏处是后继者急于证明自己,往往反其道而行,最后的结局是技术失传。 科研在华夏不重视是传统了,科举一开,人人都想混进士大夫阶级,其他行当谁还感兴趣? 先不说匠人地位低,单一个人亡政息或者人走茶凉的习惯很不好,上任搞的下任推翻或者不搞了,这个就可恨了。 就以造船为例,明朝宝船牛不牛,肯定是牛的,但是皇帝一挂,不搞了,技术最后居然失传了? 西方世界的大航海都是商人和贵族的民办力量在推动,让船更快更大更能抗风浪。 强大的国家,一定要搞经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这是大道、正道,同样重要的,是重视民间的力量、市场的力量、企业的力量。 企业能做的事,都交给企业去做,政府能退则退。 民间能做的事情,统统交给民间去做,民间做不了或不愿做的,才让政府去做。 企业的特点,是凡事都要算帐,算成本、算收益。划算则为,不划算则不为。 相比之下,政府花钱、国企花钱,就不大考虑算帐的事,要算,也是政治帐,算经济帐,不如私企。 这就是官办的后果,官办的东西,不是都不计成本,但不计成本的情况,比企业严重。 不计成本,可持续性就容易成问题,官办为主、不计成本、不容易持续的技术竞争,如果遇到了民办为主、计成本、可持续的对手,就容易被拖垮。 毛熊就是榜样,最后被拖惨了。 商业好处不少,坏处也不少,商人阶级会把绞死自己的吊绳都卖掉,但是民间企业在一些民生保障行业就不能做。 原时空比方说村子里就两户人家了,电你得给我拉过去,电费肯定是赔的;邮政你得给我能送到,运费也是赔的;道路施工要进去,还是赔,民间资本肯定不干,国家就得干。 很多穿越小说,大凡要改变乃至挽狂澜于即倒的类型,都会特别关注武器的制作,就是军事工业的建立。 其实很多人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金融体系,古代富户有很多钱是埋在自己家里的。 邢承恩未来会以国家信誉建立银行,使这些钱汇总到一起,再借给国家,国家用这些钱雇佣流民建立劳动密集型的基本工业体系,修缮水利和交通。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让财富向下层流动。 还有一个,存折可以做成定额的,保证可以按照存折数目和当时货币进行支取,允许存折以货币的形式进行流通,收税承认存折的价值,这样就可以完成纸质货币替代金属货币,纸币信用建立以后就能让商货的交易大幅增加。 还会发行国债,重点用来引诱土豪富户购买,对土豪,对商人,用南洋的特产和一些商品一定时间段内的地区专营权偿付。 如果发动战争的话,战争物资会优先考虑购买国债的集体。 下午看报表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傍晚,琉求基地还不大,报表就需要看一天,真不知道朝廷是如何核算收支的。 看完报表让晴雪去归档,自己和石头在花园里走一走散散步。 在坞堡守卫的近卫,也被放回去过年,所以整个坞堡比以前安静多了,只剩下几十个值班的亲卫和看家奴仆。 邢承恩想起去年过年的情景,一群人住在那破败的小院,烧着火堆,包了饺子用吊锅煮熟,互道恭喜,就这么过年了。 如今算是日子好了,自己住进了高堂华屋,不用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主人,晚饭都准备好了,请主人用膳。” 雪乃悄然出现禀报道。 “走吧。” 邢承恩懒洋洋的来到膳堂,看到满满一桌子菜。 山八珍,水八珍,葡萄美酒等,非常丰盛,好几个侍女垂手侍立,等待主人入席。 晴雪也归档完账册,在一旁等着自己。 但是,邢承恩却没有什么胃口,中午饺子吃的有点多不消化,晚上清淡些喝个粥算了。 端过粥来小口的喝着,招呼众人也一起吃吧,自己又吃不了这么多,别浪费了。 也幸好石头这个大胃王在,自己和晴雪吃不了多少,剩下的全进了石头的肚子,看这家伙吃饭,就算做的饭在不好吃都觉得香。 第八十章 制度的优劣 邢承恩晚上躺在床上也在考虑政策制度的施行,主要是资料太多,不知道怎么下手了,小艺啊,资料给太多也头疼啊! 如果没有小艺的资料,自己半把刀的水平估计就是走华夏皇帝制度的老路。 可是小艺面板给的资料太全面,各种制度的优缺点都有,自己看着这个好,那个也好反而抓瞎了,选择太多也是烦。 小艺的建议是可以尝试走君主立宪制,皇帝制度好推行,华夏人都能接受,但是轮回怪圈很难走出来。 君主立宪制施行的话大家可以理解成周天子时代,也能接受,联邦共和暂时别想,这块土地上很难发展起来。 毕竟皇帝制度在华夏这块土地上运行的时间太长了,大家已经适应了。 皇帝制度的运行,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受到众多因素的干扰。 始皇帝没早立太子埋下祸端;刘邦明智的立了太子,可惜没管好老婆。 汉武帝接受教训立了太子杀了老婆,可惜让霍光钻了空子出了权臣。 后来的皇帝搞了霍光,结果出了个王莽,刘秀干掉他最后来了个十常侍。 司马炎立亲戚搞了个七王之乱,引来外患,总之中国的皇帝制度就是后世皇帝一直打补丁。 清代乾隆皇帝曾对中国传统政治中威胁皇权的因素做了一次总结: 所以亡国者,曰强藩,曰外患,曰权臣,曰外戚,曰女谒,曰宦寺,曰奸臣,曰佞幸。(乾隆皇帝:《御制古稀说》) 威胁皇权的,有强大的地方藩镇,有敌国外患,有权臣,有外戚,有后妃,有太监,有奸臣,有小人。几乎所有人都盯着皇帝的权柄,一有机会,就想取而代之。 为什么呢?根本原因当然是当皇帝的好处太大了。 当上了皇帝,掌握了权力,就成了人间的上帝,要什么有什么,尊严、享受、金钱、美女,都不在话下。 但是天下凡事都是有好的一面,就有坏的一面。 皇帝把所有的好处垄断在了自己一家一姓手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下所有人都是皇帝他们家的潜在敌人。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所有有能力的人无不对这一权力垂涎不已。 秦朝在消灭六国后,并没有把土地分封给宗室,而是一个人靠着官僚来管理整个国家。 为什么要大力任用官僚而非宗室和贵族,因为官僚没有根基,不像宗室和贵族那些人可以分掉自己的权力。 始皇帝消灭了分封,消灭了贵族,那留个这个国家的筛选靠什么? 奖励位置! 除了始皇帝之外,其他人都是打工的,能享受什么待遇,就看你能爬到什么位置了。 你是黔首你就认真服徭役,你是官员,就享受官员的待遇和福利。 原有的贵族制度消失了,大家都是靠功业刷位置,然后是想方设法保位置,因为位置就是资源,位置就是待遇。 这种奖励位置的系统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就是不稳定! 比如,汉景帝时,黄生和辕固生争论皇帝无道时,天下该不该推翻他? 不该的话汉高祖刘邦的行为就失去了正当性。 该的话,那刘氏天下出了昏君后,是不是也要应该被推翻。 这种悖论直接把皇权的神圣性给打没了。 秦始皇消灭了贵族,刘邦消灭了皇权的神圣性,而科举消灭了士族。 至此,中国古代彻底消灭了血统buff,蜕变为一个靠功业内卷的社会系统。 彻底变成了一个奖励位置的社会系统,没有人的身份是稳定的,也不存在稳定。 奖励位置的社会系统阶层的流动性相对较快,因为除了皇权外,其他人的位置都没有办法传递给后代。 但是奖励位置的社会系统对于社会发展本身却是致命的。 依托于上面的结论,可以推演下不同角色在一个奖励位置的社会模型下的底层行为逻辑。 对于皇权而言,因为干不好存在被推翻的可能,所以得紧紧把权力掌握在手中。 因为缺乏皇权神圣性的加持,以及缺乏贵族政治的拱卫。 皇帝的合法性是缺乏共识认可的,一方面皇权要不断收紧对社会对管治能力,另一方面,皇帝需要找各种名号理由给自己的行为增加说服力。 所以专制体制下,统治者特别喜欢干一件事,就是建造奇观,因为奇观能体现自己的丰功伟绩,增加统治的合法性。 同时又由于缺乏制衡力量,行为往往不受阻碍,所以一旦遇到个能力不咋样又喜欢折腾的主,容易玩崩了。 对于官员而言,位置是靠自己努力上来的,而位置是有效期的,又不能遗传给后代。 不趁着在位的时候捞点,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寒窗苦读,同时又由于自己的位置来源于上面,只要自己的事情做的能让皇帝满意就行了,至于下面的反馈,不重要。 靠着迎合上意捞好处才是正道。 对于民众而言,因为法律的限制,很多人一辈子被限制在土地上,种地交粮是毕生使命,加上农业是看天吃饭的,一辈子也就在温饱间挣扎了。 至于你想干点别的,你得问问你的存粮答不答应,当地的地方官答不答应。 而对于社会整体而言,奖励位置的筛选异化了社会的发展方向。因为一方面社会精英都在博取位置(功名)的道路上竞争内卷,没有别的出路。 至于邢承恩想要的发展社会和技术发展,那真的都是奇淫技巧,傻子才专研那玩意。 另一方面即便有体制外的精英发明了啥技术,也会因为朝廷求稳的心态给抛弃掉,得不到传播和发展。 因为我看中的是保住我的位置,你那些改善老百姓生活的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于是,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停滞不前。 生产力得不到发展的情况下,而又由于统治集团缺乏制衡力量,所以社会的财富朝着上层转移是必然发生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社会资源财富就会出现严重的结构问题。 能用于生产的资源越来越少,躺在官员仓库的越来越多,至此,社会发展必然走向通缩。 最终就等着某一个事件引爆,然后系统重置。然后周而复始。 专制集权的体制从诞生起就是一个必然走向通缩的社会模型系统,缺乏外部输血的情况下,自爆只是时间问题。 生产力停滞不前,而又动不动自爆,这样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社会,无法形成积累,抹杀了社会多样性的发展可能,更无法产生量变产生质变。 所以中国从秦到清的历史,最主要的特点就是频繁地改朝换代。 秦制的规律是,一个王朝建立之初,就像新手机开机,开始总会运行得比较顺畅。 有一段政治清明期,甚至会出现盛世,然而几代之后,就会腐败混乱,官逼民反,各种危机爆发,导致大一统郡县制王朝经常出现系统崩溃,不得不重新启动。 在这个基础上建立的新的王朝,再次开始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同样的历程。 这个游戏我们乐此不疲地玩了两千年,所以留下一套史书叫二十四史,留下一首朝代歌。 所以,从秦始皇开始,几乎每一代皇帝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保证皇位永远不让他人染指?每一位皇帝都为此夜不安枕,不停地寻找自己统治的漏洞,加以修补。 皇帝碾碎了一切可以挑战他的力量,将贵族改为技术官僚,将基层百姓改组为原子化的自耕农集团,对农民之外的工商业者实行严格管制。 皇帝制度彻底消灭了贵族制度,贵族全部降格为官僚,其人格尊严与创新意识都远逊于贵族时代,士大夫精神沦落为官僚习气。 官僚集团既然只是皇帝的工具,那么皇帝自然就成为承担最终责任的那个人,开始直面千千万万的平民。 从好的方面讲,皇帝将自己与每一个平民捆绑在一起,也就是我所谓皇权的根基在农民。 但从坏的方面讲,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皇帝接管了最广大的基层,那么就得有治理基层的本事,否则,就会被屌丝的力量反噬。 官僚系统的腐败和低效化就像癌症一样无法医治。 好的监察机制仍在探索阶段,分权制衡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但这与皇权日益集中的历史大势又相违背,分权只能在皇权达于鼎盛时才可以,皇权孱弱,则无权可分。 对自耕农经济的过渡依赖扼杀了工商业和社会活力。 皇帝缔造了一个没有贵族的国家,虽然他本意是消灭武力和权力上的贵族,但资本上的贵族,知识上的贵族,技术上的贵族也被一并消灭了。 而稳定的农耕经济只需要几代人就达到了帝国所能供养和管理的人口上限。 帝国堕入人口陷阱,成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皇帝+瞒上欺下的官僚+怒火中烧的屌丝所组成的国家。 因为没有其他途径容纳多余人口,一切问题都会在僧多粥少的前提下放大。 天灾和腐败成为导火索,愤怒的流民将直接否认皇帝的合法性,改朝换代,血流成河。 补了两千年都没有修补好,邢承恩自然不想选择皇帝制度,可是共和制度很容易出现独裁者,看看罗马就知道了。 第八十一章 其实皇权制度是不断进化完善的,唐无汉之贵戚,宋无唐之权宦,明无宋之冗吏,清无明之昏君。 两千年来,伟大的中华帝国不重科学,不事工商,在一条看似不可能的道路上,设计了一系列超越同期欧洲的制度,凝结了上百代人的智慧和血汗,反复改进和优化,就在即将升到三级基地那一刻,被坚船利炮一波推倒,荡涤殆尽,实在令人欲哭无泪! 但历史的惯性很难打破,虽然这套制度安排一再崩溃,并被人耻笑为中华王朝周期律,可没有皇帝轻易放弃,那些外行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皇帝有多拼。 古人不比今人,无法跳出那时的局限做超前的制度设计。 事实上,中华帝国的悲剧不是设计得不够好,而是太专注于制度设计,忽略了道法自然的哲学,而很多东西,除了瞎碰,想是根本想不出来的。 从秦到清,历代帝国的稳定性一直在增强,前代的问题后代改进后就不是问题了。 到了近代,其实唯一的问题就是腐败,皇帝希望有一个高效顺手的官僚系统,农民也是如此。 于是,问题简化为皇权和民权如何一起驯服官僚系统了。 皇帝和百姓致力于建立一只思想过硬,令行禁止,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最好死后遗物就是一件补丁衣服的官僚集团。 只是这个官僚集团不这么想,他们只关注行政发包权。 皇权行政发包制,是保证中集这个根本政治制度的核心制度,且延续至今还在不断适用中。 日本幕府政治可以算作相对分权型治理模式的典型代表之一。 镰仓到江户数百年的演进,从北条执权时期幕府与各国守护、御家人松散的利益互允置换到后来德川将军时期幕府对各藩藩主、家臣严密的人身和法令约束,呈现出集中性越来越强的趋势。 而联邦制的典型不必多说,看大洋对岸就好。 华夏帝国通过行政发包,地方官僚在拥有较多自主权能够有效治理的同时,又时刻受到皇权的支配和监督。 皇权的意志也得以贯彻到国家的每一个角落,形成了“与士大夫共天下”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有机统一。 行政发包制的一大困境便是皇权放弃直接集权后引发的地方利益集团的滋生和壮大,这是两千多年来历代皇权都不得不面对的最大政治隐患。 历代中国的官僚士大夫和商人都会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结合成权贵集团。 这个集团都会滚雪球一样,飞快的壮大和膨胀,他们会因为财富的马太效应,以及权力的马太效应,掠夺整个国家的财富,造成贫者越贫穷,富者越富的局面。 他们的财富扩张,基本都是通过不公平的分配手段获得,而不是借助技术提高,专业化协作的创造手段获得的,对整个社会的财富增长不但没有贡献,反而极其有害。 王安石想阻止的,就是这样一个过程,但这样的权贵集团一旦形成,他们是不会允许任何人阻挡他们的脚步的。 范仲淹不行,王安石不行,张居正不行,甚至后来的雍正也不行。 唯一能让他们停下来的,只有当矛盾发展到顶点,由黄巢和李自成来解决。 这也是邢承恩选择自立门户的最主要的原因。 原先邢承恩也想在南宋混,可是开局不利没得玩了,而且就算想和朝堂大佬斗估计也不是对手。 南宋大佬可都是专权的,看看几位老大的斗争就知道了。 来到这个时空邢承恩才发现,自己的文化见识水平可能要比古人强一些,可是斗争水平完全不及格。 职场的斗争和官场的斗争完全是两个量级,或者说自己原先的阶层见识的斗争都是小打小闹。 这个时空争斗失败完全有身死族灭之危,自己同那些朝堂诸公争斗就是找死。 也不知道网上小说那些穿越者,如何一穿越就如开了心智,有了丰富的斗争经验,成为当朝阁老? 这么牛怎么在穿越前还是屌丝呢?起码有相关经验才有斗争格局吧,要不然不合理啊! 不管什么时代,能在朝堂当首辅的,其心机手段一样不缺,斗争经验之丰富,更是超出想象,穿越者来了就像和人家掰腕子?真不知道要踩什么坑呢! 自己根本玩不过这些朝堂的大佬,而且文官路不通,自己走武将路线,按自己的玩法,难保不遇到风波亭事件,干脆,老子不和你们玩了! 邢承恩有自知之明,自己上的就是普通的学校,和这些历史名人没得比,要不是家里拆迁根本买不起房,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和这些大佬玩斗争? 看小艺给出的毛选也只是理论基础啊,没有实操经验斗个鬼啊。 能够走到如今的地步,完全是沾了邢家三代人养士的光,有王进这群人辅佐着,要不然坟头草三尺高了。 又多想了,自己这五万多的人口根本用不到那么远的制度,先把基础制度做好再说。 过完年和手下人商量一下吧,自己在这方面确实不如邢国举,邢国举老练,政务方面的事情还是问问族叔吧。 邢承恩在皇帝制度和君主立宪制度的犹豫中睡了过去。 昨晚想事情睡得晚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晴雪早就起来了。 “雪乃,工匠的奖金和工资没错,这些做完就结账吧,辛苦了!” “晴雪姐姐,府里的支出在这里,您看一下。” “嗯,这些我昨天看了,程管家报上来的年节物资发下去吧,大家辛苦一年,都过个好年吧!” “是!” “还有明年的移民支出按十万人的标准做,其他部门也做个大概评估预算出来,咱们先心里有数,少爷赚钱是厉害,可是花起来没数,咱们提前有点准备,不敢像今年一样差点超支了。” “姐姐,船厂在扩大,靠咱们发工资的人越来越多,士兵再招募的话,军饷也是如此,这笔支出可是越来越大的…” 晴雪和雪乃还在估算明年的财务计划,也是费了心思的。 看着晴雪那管家娘子的范,邢承恩笑着起了床: “晴雪姐姐这管家娘子的模样真是威风,以后这些还要多劳烦姐姐操心了!” 晴雪一见少爷醒了,赶紧过来行礼: “少爷莫要笑话我了,这管家以后是大娘子的事情,现在我只是代管着,以后少爷娶了正妻,我可是万万不敢碰的,少爷可不要害了我。” “哎呀,晴雪姐姐,快起来吧,是我的错!” 邢承恩随口调笑确实不妥,这年月嫡庶有别,这话要是被以后的正妻听着对晴雪确实不利。 正妻的权利大的吓人,找个由头欺负妾室轻松的很,要是不慎被抓了点小错,都敢发卖出去! 可自己以后要干造反的事,真正的灭族买卖,没有建制称王之前,哪家人敢把女儿许给自己,自己心中的正妻人选就是晴雪。 晴雪一直担心自己奴婢的身份,能做妾已是她最大的心愿,正妻是想都不敢想的。 邢承恩曾经说过一次娶晴雪当正妻,直接把晴雪吓得说少爷这是想要害晴雪,再说这话她就不活了,邢承恩也就不再提了。 门当户对的观念在原时空的现代还在流行,这个时代更是如此,知否里顾二娶庶女都被人说闲话,自己敢娶婢女估计成异类了! 可是自己娶了别人家的女人那就是害人家了,华夏十罪里造反排第一名,诛九族啊! 自己被家族除名了,皇帝找不上麻烦,想找的话其他大臣也不干,谁敢保证自己后辈不出这么一个人?除了名没关系了,你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再说啥! 要是换个强势的皇帝,像老朱那样的估计照样砍你,老朱封了多少公臣,下场呢?有几个善终的? 但是南宋的皇帝嘛?懂得都懂。 可是妻族就惨了,砍你没商量,到时候自己不成祸害了?正妻三族因你满门抄斩,你说她恨不恨你? 半夜趁你睡着拿匕首捅死你或者偷偷下毒,当你身边有人想弄死你,总会找到机会的,你受得了吗? 所以邢承恩的选择真的不多,而且自己还必须选汉人做正妻,其他种族的只能为侧,嫡子身份血统是很重要的。 一个混血想继承大统,华夏历史上看看有吗?就算最开放的大唐,胡姬生的皇子能继承大统吗? 群臣反对不说,兄弟们也不服,血统不正这个借口完全能拿来起兵造反,到时候一群成祖们砍来砍去,那场面肯定热闹。 好在自己现在还小,距离成年还早,这个问题就是自己多想了,其他人还没有意识到。 所以这种事情真的不是想当然的,后边的利害关系太多太杂也太乱。 难怪甄嬛传里边皇帝要纳臣子的女子入宫,要用谁做什么事情就去女子宫里住两天。 外边的臣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勤劳苦干,妥妥的套路,这用人成本真低廉啊! 第八十二章 治安处分家 晴雪伺候着邢承恩起床穿衣,同时让人传早膳,之后继续看报表,农业的,矿山的,各方面都要看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邢承恩得知道有多少存粮好为明年的移民做计划,农业开辟这么多耕地需要多少人耕种,现在蒸汽机拖拉机搞出来了,煤炭的需求大了,矿山开采是否跟得上。 并不是只看一下报表知道数字就好了,还要根据情况看自己下一步路如何走。 甚至明年安排买一批奴隶来照顾田地和下矿山开采,人口缺的太大,用奴隶能缓解一下。 粮食存粮完全够现在的人吃三年以上,邢承恩明年完全可以移民五万到十万人,上半年先移民两三万,粮食收获后再看情况移民。 若是粮食产量不好就少移民,要是丰收就加大移民,但是要先保障现在人口一年的粮食安全。 说是休闲放假,可看报表和安排明年的工作就忙到除夕,邢国举和王进也带着政事堂的人也一起来做了明年的规划。 政事堂白天还是要来值班的,遇到事情总要有人处理,邢国举一看邢承恩在安排明年的计划,就把人都叫过来,做一个全面的安排。 “将军,现在移民有五万多人了,以后会越来越多。时间一长,各种案件必不会少,没有司法管制,只靠粗放的《二十条》,肯定无法适应形式。” 邢国举老练,知道现在的琉求移民多了,必须有律法来约束了。 律法上建议暂时沿用大宋律《宋刑统》。 这倒不是邢国举偷懒,而是重新制定一部法典绝对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更不是一件小事。 为了稳妥起见,暂时沿用《宋刑统》才是最现实的。 而且《宋刑统》继承了发展了《唐律疏议》,是封建时代很成熟的综合性法典了。 更重要的是,《宋刑统》流传很广,刊印甚多,百姓大多比较熟悉。 “那过完年就这么办吧,琉求确实需要这么做了,治安处一分为三,暂时就叫警务处,法务处,检务处,现在地方小,就叫处,以后可以成局成司成院。” 邢承恩想了想, “主官为处长,下设科室和衙役等同。” 警务处的警察,就像是官府的捕快,专门查案侦缉,当然还有维持民事的民警,以后设乡镇的话,镇上还会设派出所。 法务处就像县太爷的审案大堂,专门来审理案件。 检务处是公诉衙门,替百姓上诉大案,并监督执法和审判。 也就是说,以后有了大案,就是三堂会审。 三堂的办公地点,先在政务堂暂时用着,以后会修建单独院子。 被任命为警务处主官的,是王进推荐的乔洋,此人家传仵作,祖上当过推官,精通刑狱之事还曾经当过邢承恩的护卫。 被任命为法务处主官是朱勇,祖上当过县太爷的刑名师爷,熟悉《宋刑统》。 检务处主官,暂时由邢国举兼任,以后有合适的人再顶上去,公诉这块儿暂时让别人负责邢承恩不放心。 治安处的警务人员以后分为民警、法警、刑警、武警等等,人员全部要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能识文断字者优先。 警士还需要身体健壮,其中还规定,要有女警,方便一些涉及女子的案件。 这年月宋慈大佬才几岁,还没有编写《洗冤集录》,世界法医学鼻祖啊,以后倒是有机会认识一下。 公检法正式成立,各自职能分得清楚,移民琉求临时建立的治安处过完年就正式下线了。 政事堂也已经建好了,其实是座三进庭院,也是整个琉求唯一用红墙朱门的建筑。 这里将来是邢国举他们执政官办公的地方。 琉求的政事堂,有点类似于会议室,这种设计,当然也是邢承恩有意为之。 政事堂以后不审案子了,搞那些威武,明镜高悬都没用,那些都是法务处的了。 政事堂以后,可以开扩大会议,或者小会议也可以,民生福祉才是他们应该关注的事情。 邢承恩现在施政经验就是零,很多事情要靠邢国举帮衬,要不然跨了几百年的认知,很多措施不经调查实施下去就是恶政,是害民之政。 所以在做一些政策和制度的时候还是要多听一听这个时代人们的想法。 邢承恩可以嘲笑他们的见识不够,但是施政手段确实绝对高明。 像金国的官员安抚买卖流民,那手腕?邢承恩现在都佩服,高明得很,人心抓得太准,由不得移民们上套。 自己在小艺的帮衬下可以指定些方向性措施,具体实施或者方案合不合适还是要多请教一下的。 邢承恩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看不起古人的优越感了,看众多小说里看不起县令的穿越者,还有和人家斗得有来有回的,真到了这个时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个县令集众多权利与一身,抓捕审判等等玩不死你,甚至只要把意思表露出来,土豪劣绅就把你玩死了,还和人家斗得有来有回?一个通匪就把你莫须有了,还斗个毛线? 破家的县令真不是随口说说的,人家是真有能力让你家破人亡,这些人哪来的优越感看不起县令。 真当人家这父母官是假的?在一个县里人家就是天,就是王法,邢承恩很是为某些同穿者着急啊。 小政府机关建立后就是教育医疗等等民生问题了,军事现在的陆战营目标就是扩大兵源加强训练,拿生番实战,海军的扩充要加快速度了。 以现在张成造船的速度未来可能会出现船等人的现象。 海军的扩充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水手不够,李六魁就说过如果把熟练水手都带走去跑贸易,那另外的船就连训练都做不了了,只能干等着。 欧洲和中东船性能是不错,但太依靠熟练水手了,尤其是操帆手,差一点儿都不成。 尽管那些新来的人里有很多棒小伙儿,也都是能在海上独自驾舟的主儿,可是一到大帆船上,很多东西就还得从头学、从头熟悉,不管是船上的规矩还是操作手法,都得一点一点养成。 这种养成还得靠一次又一次的短途航行来解决,所以王海和李六魁即使很烦,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带着多半船新水手没事儿就跑出去几天,美其名曰巡航,其实就是训练。 这个工作还得抓紧干,因为张成的造船工艺越来越纯熟,造船厂里的工人数量也多了不少,已经六有艘船铺设龙骨,,还有四个船坞在铺龙骨,一条大飞在建造了,周期还有四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到了夏天,一艘新船要下水,新人的训练还是半桶水,这两海军大佬也是抓紧时间训练新人。 医疗就是个大杂烩,流民中的中医配上小艺给的神书赤脚医生手册,邢承恩还照本宣科教学生们的玩解刨学,怎一个乱子能解释。 教育更是邢承恩的重心! 早在第一批移民到来之前,邢承恩特意让统计了一下移民中的读过私熟的少年,按照他最初的计划,这些少年中的一部分,会到学校里学习,还有一部分会被分流进军队和政事堂。 人才! 无论是对一家企业亦或是国家,人才都是最重要的。 其实,教育机会并不仅仅只属于那些孩子,对于成年人来说,他们同样也有属于自己的机会,那些在夜校就读学习的成年人,也可以通过考试获得晋升资格。 就像秦雷一样,思想教育课过关,军事素养考试合格正式升迁,实习期一过就成统领了,掌一营的士兵,在流民中成为榜样了。 看似简单的决定,却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让很多人看到了机会。 邢承恩这里欣欣向荣,移民们都感受到了这种活力,然后投身进去,成为其中的一员。 顾平担心明年加大移民,琉求的保密工作开始难度加大。 毕竟,眼下对于琉求来说,最需要的时间。 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越好,时间越长就可以争取到越多的时间,争取到猥琐发育的时间。 “要不成立一个东印度公司?以公司的名义和阿拉伯商人的身份和金国打交道?” 邢承恩喃喃自语。 公司也好,国家也罢,其实都是一个名头,关键是在争取时间,争取时间移民来发展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今年新移民的到来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从居住问题和治安问题到粮食问题,一系列预想不到的问题牵扯了邢承恩小团队很多精力。 明年加大移民数量,治安和粮食问题暂时解决,住房明年要多准备些。 明年的安排林林总总的很杂,许多事情大方向定了,但是细节还要填充,细节做不好容易引发乱子,琉求现在需要的是维稳。 摊子越来越大,事情越来越多,帮手们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就这几个人的小团队商量事情,这半年经常是等商量完才发现天黑了。 难怪说九九六是福报,琉求这里都快零零七了。 邢承恩长这么大,还没这么忙过,尤其是过年能忙到除夕夜。 第八十三章 除夕 邢承恩还从来没有忙工作忙到除夕夜的,两个时空都是是头一遭。 晚上交代晴雪弄了个清汤锅吃涮羊肉,铜锅中间是上窄下宽的炭膛,受热更均匀、导热性能好,轻薄又耐得住高温久煮,锅底久涮不淡,羊肉久涮不散。 原时空传说是元朝忽必烈发明的涮羊肉,可宋辽实际上已经有了。 南宋人林洪在所着《山家清供》中也涉及到涮羊肉。 他原本是对所吃涮兔肉极为赞美,不仅详细记载兔肉的涮法、调料的种类,还写诗加以形容,诗曰:“浪涌晴江雪,风翻照彩霞。” 这是由于兔肉片在热汤中的色泽如晚霞一般,故有此诗句,洪也因此将涮兔肉命名为“拨霞供”。 还需注意的是,他在讲完涮兔肉后又说“猪、羊皆可”,这便成为涮羊肉的最早文字记载了。 按照林洪的记载,是把肉切成薄片后,先用酒、酱、辣椒浸泡,使肉入味,然后才在沸水中烫熟,这同今天的涮法还有些不一样。 木炭打底,再堆满生炭,这样一顿两小时左右的餐食无需中途加炭,也能保持火力。 白水配上葱姜、海米、口蘑、枸杞,构成经典的清汤锅底,突显羊肉本身的香味。 温开水调好的芝麻酱,将调和好的腐乳汁、蚝油、韭菜花、芝麻香油、盐、白砂糖调入芝麻酱糊调匀。 羊肉剔去筋膜,按垂直于肌肉纤维的方向用快刀片成厚1毫米的薄片,码放在盘中。 一次夹起来两至三片,过多就会有生熟不均的现象,两三片刚刚好,一片片薄薄鲜嫩的羊肉下入咕噜翻滚的汤水中,瞬间熟透,夹起来蘸一些掺和了腐乳、韭菜花和香菜的麻酱,一口下去,香气四溢,舌齿咀嚼之间都是满足。 涮羊肉吃起来鲜、嫩、满口生香,没有半点腥臊味,热腾喷香的羊肉落肚,暖意从胃里传到四肢百骸,畅快极了! “晴雪,顺着刀口这边夹起来,汆白了夹盘子里,沾上料这么吃,那叫一个美味!” 一边吃一边和晴雪说怎么涮才是讲究,怎么才好吃。 “晴雪,不想蘸酱的话,把涮好的羊肉放到小碟子上,根据自己的口用勺子舀蘸酱放到肉上,这样羊肉的汤汁就不会滴到麻酱里,就算吃到最后的味道还是会跟第一口一样。 要是吃着腻的话,配点白菜和豆腐,这样解腻。” 邢承恩这边细嚼慢咽吃着正爽呢,结果石头将一盘子羊肉哐当一下倒入锅内,又迅速捞起,淋上麻酱,用盘子一和弄,一大盘羊肉瞬间吞进肚儿,一副“管它三七二十一,爷饱了就行”的架势。 见此一幕,看傻眼的邢承恩哈哈大笑,细致讲究的慢慢品味与大口吃肉的酣畅淋漓,不管什么吃法,只要吃得舒服、吃得开心就好。 晴雪也是在一边笑个不停,看公子吃瘪的时候不多,这场面多有意思啊。 石头也不废话,又是一盘下肚,四盘羊肉没撑过两分钟就又进肚了,暴风吸入再现江湖! 幸好提前准备的羊肉够多,要不现切还敢赶不上趟呢! 除夕夜与玩伴一起,围坐在热气腾腾的铜锅边,涮食新鲜美味的羊肉,还能围炉取暖,谈笑风生,又何尝不是一件乐事。 看着晴雪和石头,邢承恩这才有些温馨的感觉,来到这个时代一年多了,自己总算过了个温馨年。 “二哥儿,这就是拨霞供为什么叫涮羊肉啊,要是涮什么叫什么的话怎么不叫涮白菜,涮豆腐?” “晴雪,今晚吃的不管他叫涮羊肉还是拨霞供都不重要,少爷我吃的是情怀啊!这世上又有谁了解呢?” “二哥儿又想起仙界的事了?仙人们管这叫涮羊肉?这也太直白了点吧!” 邢承恩做出种种匪夷所思之事,尤其是存储大法让身边人惊讶,而且邢承恩说过自己被仙人抚过顶。 由于邢承恩做的很多事情也确实超出了大家的理解范围,所以王进悄悄说邢承恩见识过仙界,其他人就信了,要不然没法解释很多东西的出现。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整的身边人都认为自己是谪仙人下凡,邢承恩这人设也就立起来了,这以后崩了可咋整? 邢承恩对自己的神棍形象很不喜欢,白莲教不就是这么起家的?起了高楼之后楼塌了! 邢承恩训斥了几回之后,这传言才慢慢平息下来,不过暗地里还是悄悄流传。 毕竟凭空造物的手段移民们基本都见过,那吃的喝的凭空出现让人们怎么怀疑这是戏法变出来的?就算是,一个两个能行,一次移民几千人你变变看!真当老百姓傻呢? 这个时代的春节不叫春节,叫元旦,整的邢承恩有点不会了。 “给恩公拜年!愿恩公长命百岁!” 一大早,一群阿拉伯舞姬就在院子外边邢承恩拜年。 等到邢承恩闻讯从内院出来,看到台阶外一群莺莺燕燕,领头的是卡佩尔。 今天来拜年的人肯定很多,但第一个来拜年的人,却让邢承恩意外。竟然是被邢承恩怼的怀疑人生的卡佩尔! “多谢将军相救,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姐妹们也感谢将军,拜谢将军收留之恩!” 邢承恩笑到: “都别站着了,快进来吃早点,新做的果子,也祝大家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谢恩公!” 元旦这天,来给自己拜年的人不是络绎不绝,而是成群结队。 除了各级部下之外,琉求的移民们,也来了不少。 整个坞堡都很热闹,对给自己拜年的军中部下,自己都封了赏银,尤其是王强等亲卫,更是赏赐丰厚。 卡佩尔作为阿拉伯舞姬的队长,还和舞姬们一起额外得到了很多衣服首饰。 如今琉求五万多人,大家感念邢承恩的恩德,自发过来拜年,坞堡和聚集地之间的道路上形成一条长龙,都是往来的人们。 人们穿着新衣,相互认识的还打招呼拜年,好不热闹,门口挂的接福箱很快就满了,程管家赶紧让仆人们再挂上几个去,也安排门子给众人道贺。 邢国举等人也前来拜年,邢承恩将大家迎进来请茶,南宋的很多礼数邢承恩不懂,好在程潇管家在旁提点着,邢承恩也突击了两天,这才完整走下来。 “今天元旦吉日,想必将军还有很多客人,在下就不叨扰了。” 邢国举在厅中稍稍问礼,吃了盏茶就拱拱手,要带着随从离开。 邢承恩随后送出门来,之后一样的流程,王进等人包括军匠都来走了一趟。 如今整个琉求,邢承恩是最高长官,大家自然都要来拜年问候。 邢承恩嫌累嫌烦也得受着,要是不让下属来拜见,人家会肯定会乱想想?乱想就容易出问题。 迎送下属的同时也不忘交代晚上来赴宴,邢承恩已经将春节晚会搞起来了,观众们也要到场啊。 晚上就在坞堡外院的广场上举行,民众来了也能观看,春节假日普天同庆嘛! 迎客的门子站在台阶上,笑呵呵的对来拜年的民众说道: “诸位,我家将军晚上准备了晚会,大家有闲暇可来一看,祝大家新春快乐。” 他这边说着,另一边还有小厮提供茶点,大家路上走的辛苦,茶水点心一定要备上,这是礼数。 王进怕出乱子,让近卫多派点人手过来防卫,治安警也出动维持秩序,人多出点状况就不好了。 琉求移民感念邢承恩的恩德,基本上都来邢承恩府上走一趟,人家心意不好制止,只能准备茶点不让大家饿着,路上维持好秩序不要发生踩踏事件。 上午时间大家都相互拜访走动,到了下午五点多钟,酒宴就开始了,大家饮酒作诗,投壶博彩,民众来了也有流水席面,定不叫人饿着。 宋代的民间舞蹈十分兴盛,每逢新年、元宵灯节都有表演。 宋代在唐代队舞的基础上发展为小儿队舞和女弟子队舞,大曲歌舞着名的有《太清舞》、《渔父舞》、《花舞》、《剑舞》等。 今天舞姬们跳的就是大曲《剑舞》,包括了两个内容,前半部表现鸿门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故事;后半部表现张旭观公孙大娘舞剑,草书大进的故事。 宋代宫廷队舞和大曲中增加了戏剧因素,队舞中的参军色,又名竹竿子,担任勾队、放队、致辞、与领舞人对话,不但起了报幕人的作用还是节目中有机的一员,对推动剧情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 舞蹈绚丽多彩,再配上灯火烟花的点缀更上一层楼,民众看的如醉如痴大声叫好,外院一派热闹景象。 邢承恩本来也想上去一起观看,但是近卫不许,不但有人护卫,还要在自己面前挂道帘子,防止意外发生。 坐在二楼的阁楼上,看着歌舞表演,沐浴在夜晚暖风中,放下高脚杯,望着星月交辉的夜空。 星月固然充满了光辉,但也有四周的黑暗伴随,就像人生。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样,自己也不去想,只知道此刻又涨了一岁。 第八十四章 训练 邢承恩在二楼也看不清楚歌舞表演,感觉郁闷,以后自己是不是没法到群众中去了? 自己的政治面貌可一直是群众来着,这个时空脱离群众了? 要不得,容易变成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了。 可惜邢承恩的解释无效,晚上人多且视线不好,防卫工作不太好做,自己在去人中间就是给近卫们添乱了! 无奈之下,邢承恩也只能在二楼看看表演,石头还说队舞看的是整体性,在高处看才能看出来。 邢承恩瞬间懂王上身,心说08年奥运开幕式我看过,这个小意思啦! 舞蹈结束之后还有专门的烟花表演。 自唐朝出现炮竹之后,宋朝发展出了烟花。 后武林旧事中记有宋孝宗观海潮放烟火的情景说:“淳熙十年(公元1183年)八月十八日,上诣德寿宫,共请两殿往浙江观潮……管军命于江面分布五阵,乘骑弄旗,标枪舞刀,如履平地。点放五色烟炮满江、及烟收、炮息,则诸船尽藏,不见一只”。 周密在《齐东野语》中也记载了当时皇宫观看烟花的故事。 烟花的颜色是由于不同金属灼烧,发生焰色反应颜色不同造成的。 烟花是利用各种金属粉末在高热中燃烧而构成各种夺目的色彩的,使用不同金属就能产生不同效果,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颜色极其靓丽,样子十分华丽。 直到烟花表演结束之后,春节晚会正式结束,民众们才纷纷结伴离去。 正月初二,王进就带着近卫营的士兵再次开始训练。 王进身穿盔甲,在外院校场整整督导观察了一天。 总体上说,他非常满意。 这第二批近卫,训练已近半年,不再算是新兵了,可即便如此,他们的训练仍然艰苦。 队列,白刃,射箭,体能,协作,反复的高强度训练。 古时候冷兵器作战,军阵和白刃是常练项目,白刃战训练科目,就几招刀枪刺杀劈砍的简单动作,却每天要训练大半个时辰,日复一日,反复操练对战。 虽然训练的确严格艰苦,但士兵的伙食却越来越好,不但蔬菜和鱼,还有肉蛋,至于大米白面,更是管饱。 加上每月最少一贯的军饷,就连他们的家人也能跟着吃饱饭。 还有军中从未间断的思想工作,让士兵的军心战意远超官军,对邢承恩个人的忠诚,更是远超对朝廷的忠诚。 邢承恩的目的达到了。 琉求士兵虽然法律上是南宋的军队,却已经完全成为邢承恩的私军。 中国素有“南船北马”之说,东南地区养马业不发达,但也并非绝对不宜养马。 如春秋末期长江下游的吴国因战车需要,马匹一度发展很快。 自唐至宋代,都曾在南方浙江、福建、江西、湖北等地建立养马场。明初在江淮之间和苏南地区兴办牧监达14处,在中国南方历史上是空前的。 琉求那条长长的峡谷也是绝佳的养马地,可是现在是生番的地盘,邢承恩受限人口和兵力,暂时还没办法占有。 再这么苦训一年半载,经过剿灭生番的洗礼,应该完全可以和金兵、蒙古兵作战的。 现在金兵战力虽然在衰退,但是依然很强。 你想,一群人性格本来就野蛮,以肉食和奶酪为主食,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把勇武善战作为个人能力标准,把杀人和缴获数量作为人生成功标准,然后再把他们高效组织起来,配备精良的武器盔甲。 你说,强不强?很强大,而且历史上起码还要保持十几年,一直到野狐岭后,才快速衰落。 金国中期开始,由于国家财政困难无力供养,猛安谋克向屯田户转化,其富有者括地占有佃农,转化为地主,贫穷者转化为自耕农,实际上与完颜承裕麾下那些毫无战斗力的屯军无异了。 哪怕还有些有战斗力的,也顾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这时候只怕正在忙着督促家里的佃农秋收。 野狐岭之战对金国造成的损失无疑被夸大了,金国损失的战兵不过3万左右,并非不能恢复。 其严重程度,看似并不超过明朝的土木堡之变。 如果金国能尽快恢复防线,还能拒蒙军于燕山之外。 但是,次年(1212年),金国的老巢辽东爆发了耶律留哥之乱,很快席卷整个东北,其与成吉思汗联结,屡败金军。 东北失控,河北一翼已失,单凭山西无力支撑,而金国财政疲弱,当时又没有大运河,即便不考虑南宋的牵制,从黄河以南向河北输送资源也甚是不易,更不用说黄河还时常决堤和泛滥影响资源、兵员输送。 总之,当时金国看似拥有5000万人口,其实只是一个瘫痪的巨人。 而野狐岭之战最大破坏在于,摧毁了金国的威信,次年爆发耶律留哥领导的契丹遗民之乱,随后蒲鲜万奴率领留守上京一带的女真民户发动叛乱,割据东北,脱离与金国的关系,山东一带则爆发了红袄军的起义。 到这时候,金国的覆灭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 它为什么在耶律留哥叛乱之后还能坚持20多年,才是让邢承恩惊奇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历史上战力最强的农民起义军,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是被军队压着打。 然后蒙古士兵们来了,他们的状态更强,直到元顺帝才开始衰落。 看看游牧民族的历次辉煌,都具备擒贼擒王这一绝技。 匈奴单于冒顿,将汉高祖困在白登;西晋都城洛阳被羯人石勒突袭;唐太宗被突厥人闪袭长安;沙陀人几次奔袭后梁汴梁;契丹人直捣北宋汴梁。 滑稽的是:北宋汴梁后来又被女真人突袭2次,同样的问题发生了3次,这就不怪老天没给你机会,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没有长记性。 即便是大明朝的bj城被建州女真偷袭,那也是因为李自成起义,搅乱了大明的整体防线。 把擒贼擒王这一战术运用得最为出色的,莫过于成吉思汗铁木真。 铁木真在几次部落兼并的生死之战中,都是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冒死冲击对方中军大帐,打掉敌人的指挥系统而惊险获胜。 克烈部是,乃蛮部是,西辽是,花剌子模还是。 后来,铁木真还将这一战法演变为一种新的模式,围点打援,用于对西夏、金的战役中,让对方无所适从! 蒙古马,相比欧洲马、大宛马的高大健壮,蒙古马虽然比较矮小,但胜在皮厚毛粗、耐受力极强,不但可以连续行军几昼夜,而且还能忍受零下四十度的严寒,这在蒙古第二次西征中敢于在冬季发动攻势,蒙古马耐严寒的优势就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且蒙古马能在雪地里觅食,士兵还可以靠母马的马奶充饥,极大地减轻了后勤补给的压力。 蒙古铁骑的机动性天下无双,就得益于蒙古马,蒙古骑兵不但能一边作战一边行军,而且每天都能推进80公里,相比欧洲骑士的单纯行军距离多了将近一半。 蒙古骑兵的先天优势让他们的这种战法在当时天下无敌! 只有冷兵战力本身过硬,再加上火枪火炮,才有可能压制蒙古军队高度机动化的骑兵集团。 如果冷兵战力孱弱,就算装备了近代化的火器,面对此时的蒙古大军,仍然还是死路一条。 要知道,哪怕在后世全部装备近代化火器的拿破仑战争中,骑兵仍然异常强大。 将近代火器进行变革性应用的的拿破仑,也多次用骑兵打败反法同盟,邢承恩知道骑兵的作用,这是自己暂时达不到的目标,只能先放着。 邢承恩相信给自己十几年的时间,自己一定搞出来近代枪炮,蒙古骑兵来了自己也不怕。 一个蒸汽版的工业国家战争潜力完爆现在同时代对手,前提是自己要猥琐发育,同时有大量的产业工人。 第二批近卫士兵,全部是从完成训练的老兵中挑选出来。 王进在陆战营中挑选了两百人,又在海外军团挑选了一百人,加起来三百人,全部加入近卫营。 现在的近卫营都是作为嫡系军官来培养的,老师不够,只能在近卫营培养军官,等未来军校正规了,才会正式从军校培养。 第一期军官生只有二十人合格,如今早就分配到部队当了队长级军官,当然还要跟着上官实习。 这第一批学生要培训半年,才能分配到部队,帮助邢承恩更牢固的掌控兵权。 按照邢承恩的方案,无论是军事学员还是情报学员,培训一个月后没有发现问题的,就可以吸收到会社组织成为社员。 顾平和王春雷一点也不轻松。 既要培训情报学员,还要帮统筹安排很多事情,同样忙得脚不沾地。 王进说琉求是筛子,他们俩也反驳不了,憋着一口气在培训学生们,誓要把漏洞补上。 摊子越来越大,事情越来越多,帮手们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各部门都是一人当仨人用,别说九九六了,零零七都是福报了。 第八十五章 拖拉机显威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不觉不觉间,日气渐暖,已是出了正月十五,何瑶安排人开始收获油菜籽。 金灿灿的油菜花潮退去,绿油油的菜籽荚隆重登场。 油菜籽熟透的时节,也是收获的季节,田野山岗、沟壑溪旁,路边屋角,一丘丘、一片片饱满的油菜籽,到处是收获的喜悦。 华夏人,对油菜花总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对油菜籽压榨出来的菜籽油更是情有独钟。 可以说,菜籽油是炒菜的灵魂,用菜籽油烹制的菜肴有一种特别的植物醇香与清香。 琉求今年阳光普照、风调雨顺,粮食作物可谓是五谷丰登。 经过阳光的沐浴,微风的轻拂,角果经果胶酶分解,角果皮裂开,菜籽已与角果皮脱离,油菜壳也由最初的鲜绿色,被晾晒成了褐色。 露水未干的清晨,人们已经来到田间,将成熟的油菜秸秆用镰刀齐根割断,一棵棵、一堆堆、一排排躺倒在田里,鼓胀的菜荚在烈日里晒干。 油菜籽要带青收割不能等太熟,不然就很容易炸开了,掉落在地里,就浪费了! 在太阳底下晒几天,开始打油菜籽,那是一项繁重的体力活。 大家在堆油菜秸秆旁选择一块平整干燥的空地,铺上一张结实的油布或放上一个大竹匾进行打油菜籽。 大人一把一把地将晒干的油菜秸秆放在油布上,用木棍重重地敲打在菜荚上,发出节奏分明、响亮干脆的声音。 油菜荚“哗哗”地分开,里面的小黑子迫不及待地蹦出来,落在油布上。 打完一面油菜籽,再把油菜秸秆翻面进行再次敲打。 打完油菜籽后,把空空的油菜秸秆堆在一边。 油布上面是一层厚厚的碎荚空壳和油菜籽,尚未分出来。 女人和孩子用筛子进行筛选,把多余的菜荚壳筛出来。 筛着筛着,身后的碎荚空壳堆得越来越高,油布里的却越来越少,而乌黑发亮的油菜籽越来越多。 再用一个细密的小筛子筛出干净的油菜籽,用簸箕把油菜籽倒在小筛子上,一人迎风来筛。 风一吹,细细碎碎残余的油菜荚屑随风斜斜飘落在竹匾外,黑亮亮、圆溜溜油菜籽像雨滴一样径直落在铺好的竹匾里。 打油菜籽的日子总是艳阳高照,看人们汗水不停地流,真的很是辛苦。 一袋袋的油菜籽在田头矗立着。尽管劳作是辛苦的,但当人们把一袋袋沉甸甸的油菜籽挑到回家的时候,邢承恩看到人们脸上满足的神情。 晒谷场上,油菜籽经过烈日烘烤几天后,大家便把油菜籽卖给粮管所。 在田间地头,到处可看见人们收割菜籽的景象,菜籽源源不断进入粮管所,邢承恩搞出图纸,匠人们弄出来了收割机,和旋耕机有些像。 于是众人看到了油菜田中,一匹马拖着一个外形有点古怪的东西,人坐在那上面,随着马的拖曳那玩意一边的几片“大刀”不停的旋转着,随着“大刀”的转动,成片的油菜杆倒下了。 跟着李老实干活的李铁惊讶道。 “阿爷,那是啥?” “收割机?邢大人让研发部搞出来的,还是马拉的。” “收,收割机?” 李铁惊讶的看着那台收割机,看着在移动时将大片的油菜杆轻轻松松的割下来速度,这样的一台机子至少能顶几十个人吧! “这,这收庄稼也能用机器?” “没想到吧,我告诉你,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呢,一会儿你看到铁牛那才叫震撼呢!” 李老实得意的告诉孙子: “等到了垦区,再让你开开眼…” 收割完的地块会被拖拉机立即耕整出来,这不仅减轻了农民的劳动强度,而且加快了收割和耕种下一季粮食的进度。 冒着黑烟的蒸汽拖拉机也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铁牛之名成了大家这几天说的最多的词,但是李铁还没有亲眼见过。 半个小时后,甚至还不等他们到耕地,就看到了一个喷吐着黑烟的“怪物”正徐徐于田间驶过。 在震耳欲聋的汽笛声中,他们险些从马车上摔下来…… 看到新人来了,正在为蒸汽拖拉机加压的拖拉机手吕向文脸上露出些坏笑,他随手拉动了汽笛。 “嘟……” 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响彻云霄,刚到田里的人们,顿时被吓了一跳。 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下一瞬间,蒸汽拖拉机动了。 “哎呀,?我的娘嘞……” 瞬间,一起的刘老大就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愕道。 “这,这是啥怪物?它,它咋动了?” “哎哟,我的个神来,这可是怪物啊?” 没见过的人惊恐的叫喊声,在田间地头响成了一团,有的人甚至吓的转身就往后跑去,?生怕这个喷着火的东西“吃”了自己。 “这,这就是铁牛?” 睁大眼睛,李铁站那,眼巴巴的看着它。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什么怪物,怪物上面可是站着人的,那人穿的还有点儿古怪。 其实,这拖拉机手穿的都有那么点古怪,邢承恩专门准备的套头衫。 这种套头衫,之所以选择它作为统一服装,完全是为了拖拉机手准备的,这种长袖衫一推出就深受匠人和农人欢迎。 穿着简单,?而且天气适应能力强,套在头上防晒防灰,热了可以卷起袖子变成了短袖,冷了扣上扣子,?就成了薄外套。 斗笠和套头衫加长裤,很快就流行起来,华夏人很实际,合适的就是好的,农人干活图实际,不在乎奇怪不奇怪的。 对于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琉求移民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权力,也没有多余的金钱去追求什么服装上的美丽。 简单、耐用且便宜,才是王道,甚至就连裤子,邢承恩都直接选择了用厚布制成的工装裤。 简单、耐用才是硬道理。 “一个个的吓尿了吧!” 穿着工装裤,戴着风镜的吕向文笑道。 “这个叫蒸汽拖拉机,你们叫它铁牛。” 说话的功夫,他又一次拉响了汽笛,瞧着众人那副被吓傻的模样,吕向文的脸上尽是得意。 这几天在田间地头开垦土地的时候,每天都能震撼到人,而现在新移民的到来终于让他看到了显摆的机会。 其实,?从成为拖拉机手的那天起,他就是得到新玩具的男孩似的,就渴望着向别人显摆他的玩具。 “铁牛!” 惊愕的睁大眼睛,李铁整整一上午都有点儿走神,他总是会不断的把目光投向那台喷吐着烟雾与火焰,在地里飞速犁开大快土地的大家伙。 机器! 这就是机器吗? 和很多人一样,李林的第一次时代冲击波,正是从铁牛上开始的,也正是在这一瞬间,被吓傻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什么是机器的力量!也知道了上课学习的格物到底是怎样的力量了? 对于人们来说,琉求这里有着太多的新鲜事物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震撼。 这种冲击与震撼是必然的。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无论是马拉收割机,还是蒸汽拖拉机,都等于让他们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工业文明的世界。 甚至直到这天晚上,当一切都结束之后,在返回宿舍的路上,李铁的脑海中还有充斥着蒸汽机轰鸣着犁开大地的那一幕。 那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深深的震撼了他,同样也颠覆了他的认识。 “为什么只要有水,有煤,蒸汽机就能让拖拉机动起来?” “为什么有了蒸汽,它就能发出相当于几十头牛的力气?” 在李铁的脑海中有着太多的问题,当然了,眼下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回答,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天的这一幕在每个看到的人的心里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他把自己的疑惑留在心里,想着开学了上课的时候问问老师。 当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几乎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在那里谈论着铁牛,谈论着蒸汽拖拉机。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最初的震撼之后,许多人的心里更多的只是好奇,但只有极少数的人心里想要知道为什么。 邢承恩对此很开心,他希望真的有学生对蒸汽机感兴趣,从而引发学习格物的兴趣。 自己未来需要大量的工人不假,可是大量的工程师才是最宝贵的,那些人才只能从这些孩子中慢慢培养出来。 这些孩子才是未来,今天的蒸汽机只是为他们打开了视野,很多东西在书本里和亲眼看到完全是两个概念的。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开阔眼界才是最宝贵的。 邢承恩相信,让人们的眼界开阔之后,思想上的解封才是最重要的,这个世界很大,东亚很小,人口完全是可以向外拓展的。 邢承恩不愿意让华夏再陷入王朝的覆灭循环中去,把人往外迁移直到满世界都是黄种人。 邢承恩就不信了,大量的人口外迁出去,分地分房的,看那些土地谁去种?也让这些老爷们尝试尝试后世的招工难! 第八十六章 世袭罔替 大地主和权贵掌握生产资料土地,自然想要把劳动人民绑定在土地上永世为自己劳作。 拥有更多物产的人想要让子孙也能继续这样传承下去,所以有了世袭罔替这个词。 邢承恩也想子孙世袭罔替,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恶之源。 世界的真相,就是极少数人,想世袭罔替。 所有一切就是围绕着这个展开、斗争。 为了世袭罔替,就必须崇物,因为物质崇拜后,物质能非常容易往后代传承。 当整个社会默认这种游戏规则,很显然,持有更多“物”(土地、财富、生产资料)的人,将会在这个游戏中,获得绝对的碾压优势。 而精神崇拜下的社会,晋升规则自然有其特定的一套,比如努力、认真、主人翁、负责、奉献、团结、牺牲等。 很显然这种规则不利于世袭罔替,因为所有人都有条件、有机会去参与这个晋升。 自然而然的,为了实现世袭罔替,世界被逐渐改变成了权贵们想要的样子。 从奴隶,到封建的王权,本质其实并没有改变。 而资本出现后,内核还是一样的,资本控制权力,从而达到世袭罔替。 随着时代的不同,土地也好、财富也罢,或者后世的生产资料,其实都是一样的。 谁掌握了,谁就掌握了一个国家。 要实现世袭罔替,必须鼓吹强者恒强。 而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强者不可能恒强。 因为强者会老,强者不停盘剥民众,最终会被反噬。 这个反噬不一定来自于内部,也可能来自于自己国力极度衰退后,被外部其他强者毁灭。 比如、清末、民国就是这样。 这就是矛盾的核心,权贵想世袭罔替,为了世袭罔替,就必须玩强者恒强。 可现实世界,强者永远不可能恒强。 这就是王朝300年定律真正的、最底层的逻辑。 其实想要逆天改命的,恰恰是这从奴隶、到封建、到资本一代代不停想强者恒强,想要永世传承、世袭罔替的权贵。 古代中国是农耕文明的发源地,人们在不断劳作的过程中发现,土地所蕴藏的能量其实非常大。 生活于古代社会中的男男女女,堪称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典范。 因为他们不仅时刻遵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原则,同时还按照自然法则的要求,过着“春种、夏忙、秋收、冬藏”的原始生活。 只要按照自然规律去播撒种子,在经历了春夏秋冬之后,就可以获得大自然的馈赠。 于是逐渐形成了取之于自然用之于自然的生活方式,而土地作为农耕文明最重要的生产资料,自然演变成了财富聚集地。 原时空的房地产也是因为拥有土地,具备这种属性,才能撬动众多行业。 不管东方还是西方,土地都是财富,而权贵希望世袭罔替自然会推行专制化。 欧洲国家是在资本主义时代才开始专制化的,专制君主和官僚是代表资产阶级的利益打倒封建贵族上台的。 但中国在封建主义时代,秦朝就开始专制化了,专制君主和官僚是代表封建地主打倒封建贵族上台的。 华夏的经济体量太大,提前量变引发质变开始专制主义中央集权。 西汉,封建贵族刚退出历史舞台不久,封建地主刚上台不久还在发展。 东汉,封建地主发展壮大,靠土地兼并形成了拥有大量土地、庄园和私兵的豪强。 三国曹魏开始实行九品中正制让豪强像过去的贵族一样垄断做官,新的贵族,士族正式诞生了。 整个三国两晋南北朝之所以长期分裂难以统一,士族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因为这些新贵族天然反中央集权,但长期的战乱又会重创士族,士族的衰败促进了隋唐的一统。 隋唐虽然实行科举制,但有多少官员是靠科举考上来的而不是靠士族出身? 唐朝一共369位宰相,科举出身的不到一半,而唐朝文武官员平均下来一万人左右。 安史之乱后的上百年藩镇割据和乱战进一步重创了士族,等宋朝建立时士族差不多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 中国开始进入平民社会,统治国家的官僚大多是普通民众科举出身,而非有做官特权的士族荫举出身。 一个有贵族又中央集权的国家是最热衷对外战争的,例如一战前的德意志帝国和沙俄帝国,例如军功爵的秦国,以及唐朝。 但一个平民国家往往是最反战的,宋朝出于对唐中后开始的上百年藩镇割据乱战的恐惧甚至对自己进行了军事上的阉割。 邢承恩想要用工业的力量打破全副武装的小农经济,让人们更加在意外边的世界。 那里有黄金、土地、各种经济作物,只要资本出现在这个世界自然会裹挟着利益阶层不断摄取利润,去开拓去殖民,去占有新的土地。 邢承恩想要让人看到外面的土地是财富之地,是富饶之地,不要只盯着池塘里的半亩田,去外边开拓去占有。 以后就算闹分裂了,那也是华夏人拥有世界的话语权。 以后自己会搞无军功不得封爵,封爵者可获总督之职,就是新占地一地的最高长官,领地内一切他说的算,子孙袭爵按规定降一级。 例如亲王袭爵的儿子降一级,其他儿子必须要降三等郡公。 而郡公的儿子袭爵,就降一等为侯,其他儿子降三等只能当伯。 直到降到正七品的闲散爵位为止,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嘛。 未来的爵位除了开国爵位可世袭,其他全部递减袭爵,不能世袭罔替。 世子降一等袭爵,其他儿子全部降三等袭爵。 还有,纳妾生出的孩子也有继承权,我看谁敢多纳妾,纳妾多了孩子多,以后家产够你分得。 要是谁一口气生了几十个,对不起,推恩令了解一下。 有人不成器真成了闲散爵位的,还可以当兵,考科举,从商,甚至种地也行。 反正以后不论皇族宗室还是贵族官员,都要纳税。 只有烈士家属,才能享受免税待遇,而且必须是直系亲属。 虽然爵位递减袭爵,但要是立了功,就可以升爵。 比如一个县侯,立刻大功,就能升级到郡公或者国公。 总之,未来爵位的管理制度,既要该有的待遇,也要让他们有压力,不能当米虫。 总之就是有下降空间也有上升通道,不能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要有点危机感。 这些都要等以后建国才考虑的事情,不过邢承恩先心里有个大概的计划,不要到时候抓瞎。 但是这些必须提前想到,王进这些人跟着自己可不是为了理想而奋斗终身的。 他们有自己想要的,不管是博取功名还是封妻荫子,总之是要拿到一些实惠的。 正所谓上下同欲者胜,同舟共济者兴。 眼下琉求人关心的是蒸汽拖拉机的出现,见过的回去吹牛往大了说,那口口相传的版本都变了味了。 其中流传最广的版本是邢承恩乃仙人下凡,这铁牛是天上之物,被邢承恩从仙界了带下来,帮助大家耕种土地的。 邢承恩听了这个传言也是无语,只能等以后大家都了解蒸汽机的原理之后这个传言自然就会消散。 这两天看铁牛都成了琉求移民的半日游项目了,很多没事的人坐上马车去铁牛工作的地方看看这个傻大黑粗的大家伙,听一听蒸汽泄压发出的声音,好回去给邻里吹嘘一下。 有事做的也会抽空过去看一眼铁牛,好像不去看看就没有话题聊了,看过之后大家一起聊一下才不落伍。 邢承恩也愿意让众人感受到工业的力量,琉求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新鲜事物出现,众人会慢慢接受这些新东西的。 邢承恩相信等火车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震撼大家,华夏国土再大火车也能给联系起来! 西北以后没有船运航道的地方全靠火车来运输了。 到时候就不存在运输不畅,损耗过大之类的问题,帝国的扩张地盘完全可以随着铁路的推进实现控制。 虽然蒸汽拖拉机搞出的动静不小,可实际耕作的土地也就那样,毕竟数量只有一台,就算三班倒能开垦多大的土地? 而且晚上看不清楚状况,还是需要休息的,所以也就是场面看着壮观图了个热闹。 所以今年的春耕还是以牛马为主力军,撘配上人手来开垦土地。 当然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邢承恩相信当拖拉机多了之后那才叫大场面,那效率要比牛马提高百倍。 工业的力量强在规模化,到时候这些拖拉机列队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那场面真的想想就激动。 邢承恩相信工业化之后,人们会被一种新模式影响,王朝的运行机制必然会受到冲击,很多的制度都会发生改变。 那是一种生活习惯的彻底改变。 工业完全可以吸收大量的失地人员,而华夏帝国覆灭很多原因是这些失地人员揭竿而起造成的序章。 第八十七章 海训 开垦土地正如火如荼之时,王海已经带着新学员去做海训。 海军新招的士兵理论课上完之后就在大员湾适应海况,也就是去船上浪,浪的不吐了才算适应。 就像原时空学开车一样,邢承恩记得舅舅家的孩子学开车的时候快班半年,正常班一年,不但学开车,还要学修车。 哪像后来老婆学开车,科目几个一考完就能拿本,至于车故障灯亮了是什么意思?关开车的什么事情?打电话叫修车的! 这个时空海员不但安排学习理论知识,还要去船厂实习参观,知道船体结构,出现状况怎么处理,到海上出了问题可没有电话摇人的功能了! 在大员湾适应的差不多了,就要去海峡做风浪训练了,这块儿安全很重要,要是不注意是会死人的。 于是王海干脆把两艘战舰带了出来,还是满水手出航,他要来一次中途航行,这个季节有浪但不会碰见大风暴。 王海打算让这些新水手切身感受一下什么叫风浪,没经过风浪拍打的水手不是合格的水手。 至于在台风天适应大风浪那是脑子有病,老手都不愿意碰见热带风暴,别说带一群新手,那是找死。 王海的意愿很快就实现了。 刚离开海湾湾一天多,就遇上了风浪。 海天都变成了铅灰色,根本就没有明确的风向,四面八方全是风,海浪把几十米长的大船像扔沙包一样扔来扔去,船上就没有一个不吐的,包括王海自己都吐了。 没辙啊,晕船这个玩意是没法全完避免的,只能是说程度好一些,吐了也不影响吃喝,更不会头晕脑胀。 这时候就知道操帆手为啥重要了,他们要在来回摇摆幅度超过十米的桅杆顶上把一面一面的帆收起来,还得捆好。 站上桅杆,那个感觉啊,就和站在几百米高楼边上一样,下面的海水晃来晃去,看久了就想吐。 船上都有保险绳可以用,曾经在海湾有几名新手没听话,以为走几步就是几秒钟的功夫,自己拉住索具就没事儿了,结果呢,一个浪拍过来,船体一抖,桅杆上的两个人就被甩飞了。 在大自然的面前,光靠双手是没用的,再大力气也抓不住。 当时幸好是在海湾训练,还能救起来,要是在海峡人就完了,一个浪过去,尸首找都没地找去。 世界上总有些人认为自己可以,别人说的再多也不记,不过有泡海水的样板之后,学员们系保险绳的习惯自然养成了。 海水不光咸还苦还腥,喝下去不是好体验,谁也不想没事喝一肚子海水玩。 王海记得他们那复杂的眼神,可话还是要说, “看到了吧,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天天提醒你们就是不想让你们变这样,没记住就是这个下场!” 当时大部分操帆手直接就掉进海里喝水去了,这还算好的。 有一个摔在了船舷上,骨头被撞断了,发出一种破木头断裂的咔嚓声,训练的人员都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去学院给学生们练手接骨,折腾了段时间,想再训练最少三个月以后,只能等下批人员一起训练了。 王海觉得新手不听劝也好,三番五次的说总有人记不住,但是出了丑当了反面典型案例之后,很多人都长记性。 尤其是哪个接骨的,惨嚎声成了当时学员们的助力剂,再没有学员敢把教官的话当耳旁风了。 李六魁带着一批物资和船队去日本交易了,交易每次都是王海和李六魁轮换着来,一人一趟,士兵们对去日本很向往。 邢承恩了解到日本女人借种的事也不假,但是都是在博多一类的海贸城市找宋人,真实原因是宋人出手大方,随便露出点货物在日本都是高级商品,所以宋人比较受欢迎。 像网上说的坐船来南宋那种就有些夸大了,不说海上风险,日本现在的造船技术也不过关,有船来也是带着商品交易的,大量带女子过来是不现实的。 就像二战中的美利坚大兵一样,人家只是出手些军用配给物资就能获得女子的青睐,一个道理罢了。 海军训练很苦,在船上又是密闭空间,所以这种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交易主使人员是顾平筛选的,以后要做外交工作兼刺探军情等等,财务人员是晴雪这边派,帐表等等都有记录,核对账目也是分开的,海员自然是海军营的人担任,这年月上岸经商,下海客串海盗的不要太多。 其实所有的部门未来都要和财务打交道,现在只是简单的财务部门,以后会划分出审计和稽查部门来,对财务部门也要施行监管,要不人家联合起来搞鬼就不好了。 邢承恩交代了去日本交易可以多买些女人回来给单身汉分配。 这次李六魁和王海一起去日本了,两艘战舰跟着去顺路海训,真有问题的话李六魁这边可以援助,新手海员在海上真出了状况很麻烦。 一般海军训练,可分为共同科目训练和专业训练两大类。 共同科目训练是海军官兵一切训练的基础,包括条令、火炮、损伤管制、游泳潜水等方面的训练。 专业训练是海军官兵根据职责分工,加深进行的技术训练,包括远海训练、火炮射击训练、帆缆训练、通信训练等等。 古时候海上船队的旗语就是通讯,可不像现代化还有无线电通讯,就算有通讯部还是要有懂旗语的。 在海上有浪,火炮训练也很关键,在晃动中开炮真的需要技术,这和在岸上训练完全是两个状态。 缆帆同样如此,本身船就晃,你还要操作缆绳和风帆,平衡不好你就当滚地葫芦吧。 船在海上是晃动状态,新人必须养成习惯完全适应才能成为精锐,这也是海军成军慢的原因。 陆军队列训练完成,听懂号令就敢给你发个长矛打仗去了,海军你试试,船都给你搞沉了。 邢承恩给海军开的军饷比陆军高,没办法海军官兵可以算是技术兵种,需要时间培训的。 王海不只一次听少爷抱怨了,少爷不是不想扩大海军规模而是人员不达标,海军军饷高,想当兵的移民们自然优选海军,可是一轮测试下来剩下的没多少人,这可不是像游戏里暴兵那么简单。 未来的军事学院里自然会分陆军和海军,他们有共同科目,也会根据兵种的不同各自有专业科目。 自己不太懂少爷嘴里的名词,什么武装泅渡,登陆作战,两栖作战等等,听起来好高大上,但是海军陆战队自己听懂了。 海军陆战队,王海自己的理解,就是海军中负责进行陆地作战的部队,就是少爷说的担负从海对陆或者从陆对海的跨域作战,如渡海登陆战、岛屿攻防战等。 少爷和王进等人说过,在战略地位上,海军陆战队是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他们拥有两栖作战、跨海征伐的能力。 以后为了保护沿海与海外权益,就必须拥有一支强有力的海军陆战队。 王海和李六魁正高兴呢,结果少爷又画下线来,海军陆战队不能抢陆军资源,而且编制有限制。 海军陆战队人数通常较少,但他们既需要如海军一样在大洋上颠簸,又需要如陆军一样在炮火下突进,而且往往还必须在崎岖的岛礁上腾挪作战,或从波涛汹涌的海中撕破敌人的岸防线,艰苦又危险。 所以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才能当海军陆战队员。 以后海军陆战队的选拔要比普通兵种更加严格,训练更加严酷,甚至自带精锐部队乃至特种部队的光环。 邢承恩在原时空也曾经是热血青年一枚,和朋友一说海军陆战队,都觉是特种兵酷炫狂拽,但他们不知道这种酷炫,其实是用鲜血和汗水浇铸而出的。 王海想起之前和少爷叫板就觉得自己傻,少爷谪仙人下凡,自己居然还嫌弃,当时真没眼力见。 不过少爷大度不计较这些,还让自己当了统领,自己可不能辜负少爷的信任,因为少爷说了,路上的生番被剿灭之后,未来的敌人只会来自大海,海军一定要强大起来。 王进老大说的战略目标咱不懂,少爷说的愿景咱也不懂,但是练出精锐之师王海懂,所以感觉新人差不多适应了就开出来海训,只要人死不了就给我练起来! 李六魁也同意这么干,看着陆军一点一点壮大,海军就这些人手,他也急,可之前生番是主要威胁,陆军扩大无可厚非。 现在邢大人加大海军的投入,要是不抓住机会就是傻子。 王海和李六魁的小心思邢承恩也知道,给军部的资源就这么多,陆军多了,海军自然就少,所以两方较劲是允许的。 海军和陆军资源之争出现了苗头,竞争可以有但是一定要有个底线。 但是邢承恩画了条红线,要是敢闹出二战时日本的海军陆军之争都给我下课,回家种地去。 第八十八章 开端 军队之间的矛盾古已有之,不算稀奇,而且争资源也都是私下里悄悄竞争。 但是像原时空日本海军和陆军这样彼此间有着深仇大恨,死磕70多年的,却也是非常少见。 我国着名军事家蒋百里曾这样评价日本的陆海军:“日本陆军的强,是世界少有的,海军的强,也是世界少有的,两个强加在一起,却成为弱。” 日本陆军海军彼此看不顺眼,甚至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互相瞒报信息,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邢承恩能忍? 为了自己的小算盘罔顾大局,这种人没有必要留,而且看历史人物传里这种人数不胜数,为了打到政敌卖国的事都敢做,甚至把军事部署透露给敌人,这都是奇葩。 二战日本更夸张的还在后面,日本陆军拥有自己的造船厂,甚至还搞出了陆军自己的航母;而海军也不甘示弱,搞出了自己的坦克。 双方都向同一家德国公司购买武器,但彼此却互不知情,以至于德国人一鱼两吃,拿了双份报酬。 更搞笑的是,日本海陆两军各有自己的兵工厂,他们生产的武器规格相差极大,子弹口径都不一样。 如此种种,数不胜数,外人看了都觉得奇葩! 原本日本就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战争后期西方国家又对日本展开大规模的禁运。 日本国内资源就那么多,给陆军多一点,海军就少一点。 而日本在战略上难以给出一个决议,究竟是优先陆军还是优先海军,而政府又没有足够的实力去统筹双方的矛盾,这就让双方对资源争夺的矛盾愈演愈烈。 本就有限的资源在日本陆海军这样重复建设开发的情况之下,更为捉襟见肘。 用后世的时髦话来说,这就是日本海军和陆军的内卷啊。 日本海陆军的恶性竞争不仅导致日军在战争后期屡屡战败,更是对日本全国性的经济带来了不可逆转的破坏。 只有总结历史经验,才可以吸取教训。 因此邢承恩建立军部,海陆两军的建设必须遵循一个国策在政府和军部的统筹下进行建设。 自己暂时也是岛屿模式,海军陆军之争必然会出现,自己一开始就立好规矩,两方各自的底线必须一开始就确立。 自己作为创始人强势一点能压下来,把规矩立好后人再想改变就难了。 邢承恩也只是规划了一下,大方向定下来看有不合适的还能改,别看和朋友吹牛的时候,感觉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是真做到这个地步各方面的事情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好在有小艺面板的资料支撑,要不然才是抓瞎呢,真不知道那些穿越者怎么都那么牛,又是军队建设,还要有制度建设,他们脑子里也有穿越者宝典吗? 王海有什么想法邢承恩并不知晓,他现在正哼着希望的田野上看拖拉机耕种呢。 原型机出来后邢承恩就让再做两台出来看看,春耕时间到了李杰这边还没造完,时间不等人,于是原型机被开出去耕地了。 等了几天的功夫两台新蒸汽拖拉机才完成,李杰大匠验收过之后才汇报了上来,邢承恩让新机器直接去田里,自己也顺道去看看。 三台蒸汽拖拉机在地里干活场面就要壮观一些了。 拖拉机正在田地里忙碌,伴随着轰鸣声,因为犁田翻耕带出来了泥土中的虫子,还有上千只鸟在田间翻起的地里捕食、休憩、飞舞,在乡村田园间形成了靓丽的风景线。 只要耕作的拖拉机一响,这些鹭鸟就跟约好了似的从四面八方飞来,跟着拖拉机在田间觅食。 等吃饱虫子后,它们又成群飞舞在田间,或是休憩在山林枝头,成片的莹白混着些许微黄和灰色,映衬着青山绿水间,煞是好看。 蒸汽拖拉机后边拉的是带铧式重犁犁地,耕深要比牛耕更深,也就是常说的深耕作业。 拖拉机马力大能拉更深的地,牛就不行了。 耕沤田时,田里有水,水牛拉犁轻松些,一天可耕5亩多地,但扶犁的人吃苦受罪,整天跟在牛屁股后面在泥水中跋涉;耕旱地时,扶犁人爽手些,脚步没有羁绊感,但旱地板硬,牛拉犁吃力,一天只能耕4亩田。 乡间农事,没有一件是轻巧的。 一行行耕出的沟槽、翻出的泥土,都是农人、水牛负重前行、汗水流淌的印迹。 古代农村土地长时间耕作,未能对土壤进行深耕作业、深松作业,导致土壤蓄水能力以及肥力下降,并有坚硬的犁底层,对农作物根系生长造成影响,也使得产量受到影响。 这也是农作物产量下降的原因,所以休耕和轮耕也是古时候才用的办法。 可是在人口爆炸的前提下,无法深耕,而且休耕和轮耕更是不能实行,产量少总比不产好,人不能饿死啊!最后减产成为必然,活不下去的人也就揭竿而起了。 邢承恩记得去年春播前,农人要对沤田耕翻三次,以便疏松土壤,灭除草灾。 田地里水牛拖着犁,附首迈步,农人扶着犁梢,扬鞭催赶;木犁在两者之间缓缓向前,犁出一轮轮新泥…… 当时开垦的沤田多,牛又少,水牛耕田忙不过来,何瑶还组织移民们人拉犁。 人拉犁,每张犁不少于四个人,三个人在前面拉犁头,一个人在后扶犁梢。 前面三个拉犁的人,每人肩上背着一个犁辫子,随着扶犁人的一声“走!”,三个人立即躬起身子向前进,每个人的犁辫子都拉成了直线,木犁拖过,泥土翻起,在泥水间垦出了一道沟槽。 拉犁时,一块沤田里有三四组的人、三四张木犁配合着耕地。 一张木犁紧跟着一张木犁,人声喧闹,泥水飞溅,浊浪翻滚,不一会便犁出了一道道沟槽,耕出了一大片田地。 当时邢承恩看到大家辛苦,所以要求买牛,虽然开支很大,可为了农业再贵也得买。 刚开荒的时候真的是辛苦,农事结束的时候牛和人都瘦了一大圈。 后来牛买多了人才轻松了些,可是又扩大了开垦面积所以耕种压力并不小。 如今更好一些了,和金国交易来不少挽马,也能套上犁耕地,当然大部分农人是舍不得的。 也就是用收割刀片收获的时候何瑶才舍得让马上场,耕地还是牛耕。 古时候敢说你家用马犁地,那你家真是富裕家庭了,宋朝一直缺马,运输的马车都用驴车顶上了,还敢让马犁地?你家是真富裕! 中国几千年的农耕文明,创造了生态化农耕方式,人们遵循自然的规则,借助动物,在大地上劳作。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牛耕田、马运输、猪羊供肉食和积肥、鸡司晨、狗看家。 朴素的中国人上千年来已经形成了这样的观念,而且一直延续到后世。 这就像云南白药,大家的意识里它就是止血药,拓展生产创可贴,生产牙膏都能接受,你要是生产云南白药驴肉火烧,估计没人认可! 当然随着拖拉机的出现,以后会成为机械耕种,这样的自然和谐的场面慢慢就看不到了! 三台拖拉机错行并行,一台机器能犁三米地,三台就是九米,除了烧水费了时间,开起来以后跑的很快,很快一大片地就开垦完了。 跟着来的何瑶和邢国举等人大为叹服。 “官人,我等算是见识了您口中常说的工业力量,没想到将军口中的机器如此强大,有此机器耕作,以后耕地之事易也!此物当为镇国神器啊!” 邢国举最先感叹! 拖拉机的传言他早有耳闻,可是公务繁多一直没抽出身来看看,如今亲眼看到才知道这个机器耕作的效率要比牛马高的多。 何瑶也是感慨道: “刚见拖拉机时还不觉得厉害,毕竟一台机器还感觉不出来,如今三台就能看出规模了,如果有十台百台这样的机器,耕地完全靠机器了,牛的作用真要变成吃肉了!” 三台蒸汽拖拉机半个时辰耕地一百多亩,这效率可比牛快多了,牛一天五亩地就算厉害的了,在多就要把牛累着。 这三台机器半个时辰就顶二十头牛一天的活,众人怎么能不被震撼? “二哥儿,这就是仙界的铁牛吗?” 憨憨的石头抓着头发问到,虽然在实验场地见过一次了,可是成规模的运作模式还是吓到他了。 “这不是铁牛,而且厉害的机器半个时辰耕地二三百亩也有,不过我估计是实现不了了,看学生们以后能不能研究出来吧! 这只是蒸汽机的一个使用方向罢了,未来还会出现更多的新鲜事物,大家拭目以待吧!” 听到还有厉害的机器,众人更是好奇了, “将军,如此耕地神器已经匪夷所思了,还能有别的机器更加厉害吗?” 郑坤主要负责工匠之事,很多工艺技术都通,可是拖拉机实在是颠覆了他的认知了,听到这只是蒸汽机一个方向的应用更是想了解一下。 第八十九章 履带 “郑坤,如果这拖拉机大上很多拉着房子大的货车跑运输,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拉的少效果就不大,可听你的意思应该是能拉很长的货车吧,可这样的话土地承受不住压力必然会陷进去啊。” 郑坤是懂行的,一听就明白,然后问到点子上了。 “先用石子铺上路基,上面放上枕木,在铺上铁轨,这样压力就分担了,自然可以拉重物跑起来,这样一来,只要铁轨铺过去的地方火车就能跑到,若是长途运输,这种机器要比马车更有优势!” 听了邢承恩的描述,众人眼前有了一副画面,加大版拖拉机拖着房子般大小的货车在铁轨上跑动的景象,深刻感受到工业发展起来的伟力。 肉牛变铁牛,拖拉机的出现解放了农民和牛,蒸汽拖拉机的普及将改变人们的生活,也改变了农业生产方式和农民的劳作方法。 如果出现新的事物他们更是觉得自己眼界的渺小。 “如此力量我们必须掌握在手里,不能让他被别人掌握,这些匠人以后都住在军营吧。” 顾平第一时间反应就是保密,把人都控制起来。 “没有必要,咱们多少好东西好技术就是这么失传的,就算有人把技术学走,他们有力量培养出来大量的工人吗?这些事物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不是一两个人能搞定的,而且估计朝廷诸位大人不会用它。” “,这种力量怎么会不用呢?” 王进感觉奇怪了,好东西不是应该赶紧使用吗? “首先,这是奇技淫巧,大人们不一定看得上,而且拖拉机只适合大面积耕种,江南水田不一定试用,可能需要改进一下才能用。 其次这机器会淘汰人力和畜力,南宋的失地人员揭竿而起的少吗?再用上拖拉机,怕是连厢军都要反了吧!为了稳定朝廷也不会用的!” 邢承恩淡定的回复道。 连刀具都受管控的南宋会让蒸汽机民用?开玩笑吧!只要放开,造反人员流水线生产刀具,铁匠打制半天的刀坯子,蒸汽锻压机分分钟的事,就问南宋朝廷敢放开吗? 防民甚于防川的南宋朝廷只会把这种技术封存,中国古代历史上很多工艺技术就是这么失传的。 作为统治者来说,我才不管技术进步好不好,只要对我的统治不利通通禁止,再好再利民也不行! 邢承恩在军匠营见过很多技术,这个时代南宋的匠人们绝对算得上顶尖的一批,他们可能不懂原理说明什么的,但是看着说明书和图纸就是能搞出实物来,你说牛不牛? 其实宋代的匠人们数学水平很高,邢承恩在和匠人们探讨的时候就发现了,匠人们对高次方程的近似解法,多元一次方程的解法都能说一下,当时邢承恩很是震惊。 后来和匠人们聊天才知道宋代的数学着作很多,匠人们也都知道一些公式,只是口口相传罢了,而且士大夫们谁重视这些?根本不关心不记录所以后世不知道而已。 原时空邢承恩老听老爹说一些八级工多么多么牛,这些匠人是不是也能达到要求了? 不过时空不同,各自也没有比较的了,但是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准绝对不低,只是统治者不重视罢了。 想想刚开始连度量衡都有很多标准就知道了,也就是邢承恩统一使用原时空的公制之后情况才有好转。 要不然每个人都有一套标准,联合制造和流水线作业就根本没办法玩起来。 所以邢承恩根本不怕,就算有人出去他没有标准尺寸,按照宋尺去做的话,结果不好说。 再说了高强度的钢材他们也搞不定啊,靠土法练的铁去造蒸汽机?小心变炸弹,周围的人全得死。 打出把刀具来,朝堂大佬还能砍砍东西知道刀好不好,可是蒸汽机用的钢材好不好,他们能看出来? 大概觉得是块铁就能造蒸汽机,这种奇葩官员到了后世都有别说在南宋了。 真要是这么搞,材料不达标的后果不是死就是残,总之下场好不了。 听完邢承恩的解释,顾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交代王春雷把钢厂也得防卫起来,邢承恩说过钢铁是国家未来的脊梁,所以钢厂防卫更加重要。 李杰大匠在边上听见也是说,材料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有技术,如果材料不达标,蒸汽机一类的机器根本没法造,强行推动的后果不是爆炸把工匠炸死就是性能不好还不如畜力。 顾平和王春雷这才作罢,但是对钢铁厂防卫更上心了,这块儿要抓紧了,不能只关心船厂。 李杰大匠观察了半天和邢承恩说: 这拖拉机的轮子还是不行,土地软,拖拉机太重了,还是需要改进一下。” 没有橡胶就算加大加宽了车轮效果还是不太理想,邢承恩自然想到了履带式拖拉机,后世坦克就是在它的基础上参考出来的。 邢承恩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就在地上画了起来,有小艺面板在显示,照猫画虎还是能画一画的。 “李大匠,你看,我们做成履带式的轮子,这样压力就分摊开了,拖拉机耕地能更好的适应地形。” 李杰在一边一看画的图就明白过来了,其实这些大匠很厉害只是想象力不够,可要是有人给出图纸他马上就能搞懂然后给你做出来。 “这还需要和钢厂那边联合搞一下,这个履带片利用凹凸结构制作的话钢厂那边是不是有模具的话更容易制作?” 李杰大匠建议还是找钢厂制作,结构不复杂,邢承恩画出来一看就明白了,李杰需要做的是把规格和尺寸设计好,让钢厂那试着做一个样品看看效果。 邢承恩也觉得钢厂那边多上些项目更好一些,丰富一下产品线嘛,而且这就是开模具的事情,并不复杂。 小艺面板出现红字提醒,原时空履带式拖拉机由于对地面压强比轮式拖拉机低很多,而被广泛用于水田作业的农用机械。 因为履带式拖拉机一般在机身两侧设有左右两条履带,若是大型拖拉机,则履带更长,每条履带上产生的拉力也越大,尤其是过田埂时,会出现“跷跷板”一样的状况,致使转移困难,且极易造成翻车事故。 甚至,当履带式拖拉机过田埂速度快时,操作人员会被抛出拖拉机机身以外,操作人员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并且严重影响其水田作业的效率。 邢承恩看到这一点专门交代履带式拖拉机只适合大平地操作,要不然爬高容易翻,这一点拖拉机手一定要知道,而且要知道安全操作规程,这一点不能马虎。 李杰大匠倒是认真记了下来,这些拖拉机手都是他的学徒,真出事了他心里也不好受,连说回去就给这帮小兔崽子们上上安全课,这件事情必须重视。 众人看着邢承恩和李杰在田边写写画画也不奇怪,邢承恩已经多次展现这一技能,大家都习惯了。 虽然邢承恩一再反对说自己不是仙人,原先就是开玩笑,可是大家嘴上打着哈哈,心里都觉得是。 先不说存储空间这无法解释的事情,邢承恩的眼光和思维模式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很多事情大家一说,他就能给出超出你想象的解决方案,十来岁的人这么牛的吗?真有人生而知之? 邢国举说过好多次少爷不是仙人下凡就是圣人转世,很多事情生而知之。 他说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能认真上学就算是优秀了,少爷这情况谁见过?老师能教的了?少爷讲课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去听过,那种种事物和试验他们谁见过? 邢承恩太另类了,众人实在找不到样板,拿仙人下凡来解释的话好像一下子很多事情就能说通了,大家就这么愉快的接受了。 这件事情大家心照不宣悄悄认了就好,至于少爷连连否定之语吗?是是是,您说不是就不是了,演嘛?谁还不会演个戏? 邢承恩并不知道下属的心思,就算知道也说不出什么来,当时人小怕压不住人,用了存储空间大法,现在说自己不是仙人已经圆不回去了。 邢承恩要感谢华夏古代仙神之说深入人心,要不然怕会被人关起来研究一下吧。 拖拉机耕地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就是耕水田的话需要履带式拖拉机,这个问题也有了解决方法,李杰大匠说回去找钢厂把事情做了,估计十天左右就能出成果。 “郑坤,赶农时要紧,让钢厂全力配合,先搞出履带来,误了农时不好,其他的项目先缓一缓。” 大老板亲自发话,下边人自然全力配合, 我回去亲自看着这件事情,春耕时间耽误不得,钢厂也会全力配合。” 钢厂暂时没有负责人,一直都是郑坤兼管,他说了话了,下边必定会用心去做。 “行,就这么办吧!” 邢承恩一锤定音。 第九十章 原理 邢承恩和众人做完拖拉机的实地考察后,大家觉得拖拉机项目是成功的,虽然还有缺陷但是可以改进,这就完全可以接受。 琉求缺人,真用这些大家伙来耕地,马上就能解决耕地人手不够的问题,大家自然上心,希望多造几台出来。 李杰大匠也表示春耕时间还得靠畜力为主,到了夏季拖拉机技术应该成熟了,到时候机器多了耕种百万亩不在话下。 邢承恩还说了播种机的事情,图纸也有,后世那么多农机配备各种农具,李杰大匠看了说还要研究。 郑坤也说贪多嚼不烂,先把拖拉机项目搞好,保证耕种的基本前提下再考虑其他农具的事情,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邢承恩也知道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只是一着急老想大干快上,忘了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邢承恩只争朝夕的心态大家也清楚,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认为是小孩子心性影响,说做什么就要做什么,也能理解。 众人也都劝过缓一缓,但是这话不好多说,说多了就容易惹人厌。 好在邢承恩是个听劝的人,而且在原时空人人平等的观念多少有些作用,不像这个时空,人们普遍认为身份门第之类的差别。 拖拉机项目正式上马,主要由钢厂配合,众多部门帮着解决难题,大家都期待更多的拖拉机帮助解决畜力和人力的问题。 中午和众人一起吃了饭,吃的四菜一汤的工作餐,邢承恩规定了工作餐的标准,省的以后铺张浪费的情况出现。 春耕时间大家暂时把工作重心放在了耕种上,这一季粮食关乎今年的移民计划,所以大家很关注。 其实大家的关注没有半点用,但是领导还是要做出重视的样子来,邢承恩又不懂农事,原时空韭菜和麦苗都分不清,你指望他能搞懂农业? 邢承恩甚至恶意的想何瑶是不是都在心里吐槽自己这一帮子人来耽误他的时间,干扰春耕进度。 就像原时空期末结账,领导坐在一起好像要和你同舟共济,可是那一行行的数字他看不明白的。 或者说程序员码代码也是,领导站身后能看出你写的好不好吗?他只是想表示和你同舟共济的心态。 也就是拖拉机让忙于农事的何瑶跑过来看一看,要不然他肯定在地里忙着呢。 看完春耕,邢承恩和王进等人商议去高丽的事宜,计划在春耕之后,王海海训完成之后出发去高丽走一趟! 虽然在1170年武臣郑仲夫,李义方等人发动兵变,推翻了高丽王室支持的文官政治,建立了武人政权。 但在随后的二十多年时间里,武人政权都处于动荡时期。 在这二十余年时间里,高丽王室、文官集团、地方贵族、平民、贱民、奴隶、僧侣等各阶层不断发动起义反抗武人政权。 而武人政权高层内部也是为了争夺权力互相残杀,李义方掌权仅2年就被郑仲夫父子所杀,郑仲夫郑筠父子独揽大权仅5年就被庆大升所杀、庆大升掌权5年就暴死、李义旼掌权最久,达到13年,但李义旼为人粗鄙一味崇尚武力,未能建立稳定的秩序,统治高丽期间叛乱不断。 现在正是李义旼掌权时代,高丽乱的很,崔忠献还在蛰伏期,等待机会,邢承恩准备去看看情况。 李义旼被崔忠献攻杀后,崔忠献上台后平定了国内多个阶层的起义。 以“封事十条”作为施政纲领,革除时弊,整顿秩序,恢复经济生产。 建立私人部队都房压制其他武人,设立行政机关教定都监对武人政权进行制度上的完善,使得武人政权在高丽的统治开始趋于稳定。 崔忠献病逝后,其子崔瑀延续了崔忠献怀柔文臣的政策,同文臣缓和关系,拉拢了众多文臣为崔氏武人政权服务。 同时整顿吏治,使崔忠献统治时期的贪渎之风有所收敛,并且在崔忠献的基础上建立政房,彻底架空朝廷。 在架空王室的同时又对王室给予充分礼遇,缓和了跟王室的关系,让高丽王室甘心做虚君。 崔瑀掌控武人政权时期,组建了一支叫三别抄的军队,这支军队是当时王氏高丽内部最精锐的军队,成为武人持续掌握高丽政权的重要权力基础。 三别抄可就有名了,是崔瑀以备盗为名建立具有崔家私兵性质的“夜别抄”为其最早的由来。 之后夜别抄人数增多,分为左别抄与右别抄两支部队,再加上被蒙古俘虏逃回者组成的神义军,合称三别抄。 他们是高丽禁军中的精锐部队,战斗机中的战斗机,分为左别抄、右别抄、夜别抄。 但是崔忠献这个人可患难不可共享福,这人的争议有点大。 一一九六年四月九日,崔忠献和弟弟纠合亲戚朴晋材、卢硕崇等,在李义旼出入的别墅埋伏,并成功将之击杀,继而在开京市集中枭首示众。 崔忠献诛杀李义旼不久,便进一步扩大打击对像,先是诛灭李义旼三族,继而大杀朝臣,李纯佑等数十人遇害。 次年,崔忠献废高丽明宗,擅自改立明宗之弟王晫为新王,是为高丽神宗,同时流放了比自己地位更高的武臣杜景升。 高丽神宗即位后不久,自己大义灭亲诛杀弟弟崔忠粹,捉拿朴晋材后断其脚筋,然后流放。 看看崔忠献这个人的做派,和老朱有点像啊,诛杀异己不手软也就罢了,杀功臣也是毫不手软,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 不过自己不在高丽本土,对他在高丽的统治产生不了威胁,崔忠献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有多余的举动。 如果真出现什么状况,六年后自己也应该有实力和他掰掰腕子了吧,挟天子之事你做的我也能做一做。 和大家定下高丽之行的行程安排,众人都有事情做,午饭之后各自去忙了。 邢承恩下午去学校开学授课,因为拖拉机一事众多学生对格物课程很感兴趣就连书呆子都跑来旁听了。 “蒸汽机需要一个使水沸腾产生高压蒸汽的锅炉,这个锅炉可以使用木头、煤作为热源,由蒸汽膨胀推动活塞做功转化为机械能。” 邢承恩用模型给大家讲解蒸汽机的原理,小机车在加热后带动跑起来看的学生们兴奋不已。 韩鹏飞不解的问到: “将军这水热了人人都能见到,可是这蒸汽怎么能拖动那么大的机器跑动?这根本不符合圣人之道啊?” “墨子是不是圣人?他做出来的东西现在还有人能复制出来吗?儒家撺掇汉武帝独尊儒术,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百家都有自己的优点,可是都被废了。” “将军此话有失偏驳了吧,我儒家替天子牧民,教化众生,这是其他学家做不到的吧。” 韩呆子犟劲上来了,要和邢承恩辩个子丑寅卯出来。 “韩夫子,上课时间我不与你争论这些,儒家教化厉害,你可敢去生番部落教化生番们不要食人,只要你做到了,我就认为你是对的。” “将军,这不是难为我吗?他们不是人啊,这真是岂有此理…” “看看,韩夫子,这就是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争论的基础,我讲道理,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但我誓死扞卫你说话的权利。 面对野蛮的时候往往刀剑才是讲道理的基础,在这种时候兵家是不是要比儒家有用? 而现在春耕正红火,农家是不是比儒家更合适?墨家的技术可能对民生的帮助更大? 辩论没有意义,就算我赢了或者你赢了对民众们有什么实际意义吗?在他们心里估计还不如米田共更有用呢,好歹能肥田不是?” 韩鹏飞估计是被邢承恩的无耻之言震惊了,米田共都出来了,实在是词穷斗不过小大人啊。 看着韩鹏飞涨红的脸,邢承恩怕出现唐伯虎点秋香电影经典喷血场面,赶紧止住话题。 “韩夫子,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咱们的争论先放在一边,不要耽误孩子们的学业可好?” “对对对,学业要紧,我不与团练争论,咱们还是上课,都坐好,上课上课。” 韩鹏飞就这点好,只要一说学习那是什么事都能放后边的,教导学生也最是用心,老好人一个,可是只要一说儒家怎么怎么不好,立马上来和你辩论一番,每次还都被邢承恩无赖打法作弄,现代话叫又菜又爱玩。 邢承恩用一下午的时间讲述了蒸汽机的原理和未来发展方向的应用可能,给孩子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今日的拖拉机只是蒸汽机项目组的一个试验,未来更多的可能还等着你们去发现,孩子们你们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邢承恩讲完课最后给了孩子们一个鼓励,自己当年中二的时候不也是向往星辰大海吗? 这些孩子年龄各异,小的不过才五六岁,大的也就是十四五岁,相比于成年人,孩子的可塑性更强,当然了也更擅长学习。 未来自己更需要他们成长起来帮助自己对抗士大夫阶级,自己治下的官员以后要从他们中产生了。 第九十一章 小院 孩子们兴趣很高,提出了很多问题,邢承恩也都一一解答,孩子们有些问题旁人觉得很可笑,但是邢承恩没有笑话他们,而是耐心解答问题。 有几个孩子的问题问的很有水平,应该是经过思考后用心准备提出来的,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邢承恩心里很开心。 按邢承恩的计划,以后是要这些孩子来辅政的,这才是他的人才大计最重要的一部分,当然了,未来他们中间也会有人成为军官或者技术工人。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些孩子们肯定会拥有一个良好未来,到政事院也好,去技术学校或者上军校也罢,邢承恩肯定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他们,甚至他自己就是学校的校长。 他们将进入的是各种专业学校,当然,学校是军事化管理的学校,他们在那里学习,根据各自的表现进而再学习科学、军事、航海以及工程学等。 这些孩子们才是琉求真正的未来啊! 不过等待这些孩子长大成才过程是漫长的,至少需要十年吧! 十年…… 时间紧张啊! 自己还是需要加大移民,黄河改道大量的人口会沦为灾民,自己要加大粮食储备,为移民做准备。 史书记载古代灾民一句易子而食就算完了,可是人吃完了,树皮,野草,甚至土也吃,邢承恩得做好粮食准备,而且优先一些孤儿收养回来作为自己未来力量的人才储备。 邢承恩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只能优先选择自己需要的人,自己今年买牛的支出可以选择多买些粮食,为移民做准备。 晚上邢承恩心血来潮在小院里吃饭赏月。 小院虽小,打理的却很精致,石青铺地、一套石制桌椅居中、几幅盆栽画龙点睛。 院子南边和西边都是围墙,墙后面是耳房,西墙留有一个拱形门洞,供人通行。 这是古代正统中式合院,围墙后面的外院房间应该是下人住的地方,其中可能还有马房或杂物房,邢承恩没去过,不太清楚。 站在院子里中间,从里面打量大门,大门左手是厨房和餐厅,左手边是门房。 富人家的屋檐更长,类似后世学校,窗外是两米宽走道,和北方不一样的是,走道外沿上下还布有卡槽,用于安装木板,台风来的时候装上木板,走道不会被打湿。 邢承恩理解为可拆卸的全包型阳台。 入住一个月了,这院子已经添了不少很多摆设装饰,越来越像富贵人家了。 坞堡的院子还在建设,邢承恩住的院子外院挂着铜环的大门前,左右两边坐着一对灰色石狮。 进门入眼是一面门墙,作用和屏风类似,门墙正中心是两只的大鱼首尾相连,整体呈圆型,刻工栩栩如生,精致优美。 寓意也颇好,年年有余,面墙左右皆可通行,后面是院子。 视线跳过院子,打量其它方向,宅院大门朝东开,会客厅还是坐北朝南而建。 第一进院的会客厅走过去,迈过门槛,邢承恩觉得这间大的可以打蓝球,进门,抬头看,是四个白底黑字的牌匾。 牌匾挂在正厅正中央上面,45度角对着门口,上书:厚德载物。 牌匾下面是长条形贡桌,左右两边摆放着一人高的青瓷器花瓶。 会客厅左右两边各有三四间箱房,分别是私塾书房、绣房、织房,还有几个房间。 皆过绕过挂有牌匾的墙壁,后面是会客厅的后门。 过了这扇门进入二进院,二进院比较整齐,东西两侧也是青砖围墙,留有拱行门洞供人通行,青砖围墙后面是带小院的耳房。 这是给妻妾或子女住的地方,和一进院相同,二进院正北方向,同样位置也有一座同样大小,可以打蓝球的厅。 这里是内厅,家人聚会的地方,东侧厢房是主人卧室,主人卧室还包括内嵌式书房、衣物间和洗卫间。 还包括一个微型内院,功能类似采光天井,真正睡觉的卧室只有25平方左右,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古人云:屋大人少不吉,幸好家仆不少,院子还热闹些。 仔细思量,修建宅子的匠人也是懂风水的。 这其实是句废话,这个年代的人好像都信鬼神,南方人更甚。 西边箱房是厨房、餐厅、主人绣房之类。 一进院是给下人住的,里边有厨房是下人吃饭的地方,主人和妻妾是不可能去的。 这里还有专门的客院,是歌姬们住的地方,旁边还有个小院,小院面积约一百三四十平方左右,青石铺地,中央还有一处小花坛,里面长有一些绿的、红的、黄的花草。 邢承恩住的套间旁边,还专门修建浴室,里面有浴池,这个浴池仆人倒是可以进来烧水,自己往往在浴室洗完澡,就直接进入套间。 宋朝已经铺地板了,主人房铺豪华地板当然是木地板,实木的,为了延长使用寿命,先用桐油浸泡木材,铺设好以后,再刷漆。 桐油可以防水,刷漆则防虫蛀,不过,越是用桐油和油漆处理,就越容易燃烧,宋朝人冬天用铜炉取暖,不慎将炉灰撒到地板上,很可能引发一场火灾。 下人住的一进院不铺木地板,就用砖铺地。 五寸厚的大青砖,一块一块紧铺在平整结实的泥地上,再用石灰勾缝。 宋朝人还抹墙,装修墙第一步,用黄泥掺麻捣来打底;第二步,用不同颜色的石灰掺香料来细抹,第三步请来画工,在墙上绘出比较吉利比较美观的图案。 听程潇管家讲,这抹墙用的石灰都分等级的。 皇族和封王的贵族抹墙,可以用黄石灰;六品以上的官员抹墙,可以用红石灰;低级官员和普通老百姓抹墙,只能用青石灰。 有些老百姓过于讲究,会往青石灰里掺一些奇葩的材料,例如胡椒、石蜡、沉香、红木屑之类。 这些东西主要从印度和东南亚进口而来,相当昂贵,涂抹到墙上,既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又能长时间地散发出独特的香味儿。 地板装好了,内墙也装好了,最后再吊顶。 吊顶可以非常简单,在大梁下面衬一张芦席,这张芦席刚好能从视线上遮住整个屋顶,刚好能挡住下落的脏东西。一张芦席用上两三年,卷了边,散了架,或者被老鼠咬出几个大窟窿,不要紧,再换一张新席即可。 稍微复杂的吊顶,是用木板,十几块到几十块木板,靠插在墙上的龙骨撑起来,靠钉在屋檩上的木条挂起来,比芦席耐用,也比芦席能承受的重量大得多。 原时空这都算是度假酒店了,可在这里完全就是给自己住的,真奢侈啊! 就这住宿条件,程潇管家还说这院子确实简陋了些,先暂时住着吧,以后把中院和内院全部装好才算可堪入驻,而且吊顶不是藻井,差评! 老头子讲究多,但是藻井是普通人家敢用的的吗?老头子坏的很! 宋朝优待士大夫,一些官员的住宅十分壮丽豪华,而其他的官员以及富商巨贾也争相效仿,使得社会上出现了追求住宅享受的侈靡风气。 追求豪华住居,不只是官员之间相互效仿,地方上的一些富人也争相效仿,就连百姓借贷也要装修豪宅,朝廷也是屡禁不止。 作为琉求领头人,邢承恩宅的邸修建自然也是要豪华奢侈,只是因为人手不足的问题才慢慢来,邢承恩已经觉得很好了,可是程潇管家还说这些只算一般般,不够五品官的档次,也不知道朝堂大佬的府邸该是怎么一般模样? 晴雪、石头和自己在石桌边上坐着吃饭,雪乃几个侍女兼助理的少女,送上瓜果、点心、茶水,酒菜,替三个人服务。 美酒佳肴,庭院深深,明月当空,邢承恩手持葡萄酒,恍惚间好像回到原时空和朋友喝酒聊天侃大山的时候,自己在这个时空待久了,都怀疑原时空的记忆是不是做梦呢? 石头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吃饭绝对是第一名,晴雪看到邢承恩有心事就在一边帮忙投喂起来,邢承恩也是习惯性张嘴就吃。 看到小大人还在被喂饭,侍女们也只是默不作声,就算想笑也只敢心里笑笑,议论主家可是大错,被罚不说,被赶出去才是难堪呢! “晴雪,你手里的工作安排一下,春耕忙完了咱们去高丽走一趟,石头也跟着去!” “是,二哥儿!” 石头点头应是,他这边简单,一个人穿上装备就能出发,晴雪这就麻烦一些,很多事情要交代。 这个时代可不像原时空有手机走哪都能联系上人,远程办公、视频会议也能开起来,这一走十天半个月的工作一定要提前安排好。 邢承恩还没去过高丽呢,听去过的朋友说也就那样,下了机场就看到拍戏了还挺有意思。 不过街道就没有电视剧里那么高大上了些,很多地方和咱们这儿没啥差别,也就那样,但是首尔的妹子不错! 第九十二章 货币 记得自己当时还问,不是说妹子都是整的吗?结果哥们回了个我又不娶回家,好看好用性价比还高,很是鄙视了自己一番。 自己果然是问了个傻问题,被一群lsp嘲笑,真丢人!正好这个时空自己去看看,就当旅游散心了。 “二哥儿,移民越来越多,咱们的宋钱不够用了,还需要加大采购,可是泉州的钱买的太多,铸炮用了不少,泉州可能会出现钱荒,现在铜钱不好拿到手了。” 邢承恩也点头承认, “是啊,铸炮用的铜钱太多了,以后还是用日本的铜矿熔炼了铸炮吧!咱们自己也需要铸钱了。” 想了想邢承恩又说: “晴雪,咱们得设计一款自己的钱币流通,琉求自用就好,如果用宋钱的话咱们的铸币权就拱手让人了,会很被动。” “二哥儿有想法了?怎么解决?和蒸汽机有关吗?” 晴雪知道少爷肯定有解决的办法,故意问道。 铸造钱币简单,郑坤也说他们就能做,母钱做出来模具一开,这边能疯狂铸造,唯一头疼的是没有原材料供应。 邢承恩想了个简单的办法准备把银行开起来,叫钱庄也行,门口挂个铜钱的标志好认的很,以后纸币也可以通过银行流通回收。 琉求现在用的铜钱都是泉州搞来的,自己以后肯定要铸币,计划铸造元角分,到十元钱就能满足现在琉求的需要了,以后看情况再考虑大额钱币。 不过邢承恩计划千元就采用纸币,担心老百姓不认不怕,银行就开到居民区,随时随地可兑换,存折业务也开展起来,有利息的吸引,尽量不让钱埋进地里生锈。 自己设计一款钱币在琉求使用,铸造宋钱在日本使用,这样自己又可以多一个进项。 但是唯一制约的就是从日本进的铜都拿来铸炮了,武力至上的邢承恩优先火炮建设,忽略了民众交易这块儿,但是现在五万多人了,钱币的使用和流通就要管理起来。 钢厂现在炼钢技术达到了,可以造几台肘动式造币机,这种机器图纸邢承恩在小艺面板看到过。 其主体结构铸造简单,且炼钢术的进步使肘节部分机件十分耐用,加上此型造币机生产速度快,每分钟可冲打90次,并可制作有齿边、光边、字边等设计的各种硬币,因此在后世受到广泛欢迎。 肘动式压床的基本设计是使用一只大飞轮,装置于机体后侧地面,有多根接于轮辐上的连杆,机体上有肘节,肘节上端固定于机体,下方为放置上币模的滑块,下币模则固定于机台。 肘节中有一活动式关节与主连杆相接,旋转时主连杆推动肘节,由于一端固定,滑块即向下施压。 此时各连杆随同飞轮动作来操作其它如推动自动进料抱钳装置,巧妙地运用各连杆在飞轮辐不同位置的特性,使产生同步的配合效果。 最重要的是此型机器非常耐用,设计寿命能超过125年! 其基本设计在问世后的百余年间都没有改变,堪称经典耐用的典型。 随后把机器图纸交给李杰研究,他们应该能造出来,琉求需要自己的钱币了。 计划以后高面值的可以设计成金银币,日本不缺金银,以后就从日本搞铸币的原材料。 日本被欧洲人称作金银岛,这个说法虽然有点夸张,但并非完全是假的。 宋朝时期,日本向中原输入的商品里就有大量铜块与黄金。 在美洲被发现之前,日本是持续四百多年的全球最大黄金与白银输出地。 日本曾经拥有世界排名第一的金矿菱刈(ling yi)金矿,位于九州岛,总储量大概170吨,平均含量33克一吨,最夸张的地方几千上万克一吨,纯度居世界之首。 除了这个金矿,日本还曾拥有佐渡金山、北海道的鸿之舞矿山等,产量都很高,日本的石见银山,银产量一度占据世界银产量的三分之一。 邢承恩完全能靠着对日贸易获得金银完成铸币,唯独让自己没下定决心的是流通币元角分用什么材料铸造。 不锈钢现在去哪里搞?铝镁合金更是扯,钢芯镀镍?元素周期表自己都忘完了,就算小艺面板给出操作规程,自己现在的条件估计也制备不出来。 自己只能考虑现有条件下最合适的,就是铜锌合金,原时空很多国家的硬币还在使用这一金属合金。 郑坤说过,冶炼锌首先将锌矿石和煤敲碎并混匀,填装于专门制成的反应罐内,并盛入适量水,然后,在罐口处用黄泥做出冷凝窝封闭反应罐,并从反应罐的肩部用泥条往上盘筑形成10厘米左右的空腔,加冷凝盖形成冷凝区。 为防止高温冶炼过程中罐体发声爆裂,反应罐在入炉前需在外壁包裹一层黄泥,后将其放置于炼炉的炉栅之间,四周堆放煤饼、炉渣,炉栅下投放柴薪、木炭等燃料。用火点燃薪炭引燃煤饼后,反应罐内发生系列反应,还原出的锌蒸汽通过冷凝窝的通气孔上升至冷凝区冷却,便可得到金属锌结晶。 待冷却完毕,打破反应罐即可取出锌块。 当然这种锌块儿只是初级品,还需要在加工才能得到高度锌块。 在古代,锌的主要用途是与铜合炼为黄铜。 我们常在某些古装剧上看到,一些商人通过牙咬来辨别黄金真伪,在历史上确有其事。 在古代,就有利用黄铜与黄金颜色相近,而冒充黄金进行交易的行为。 黄金质软,用指甲能划出浅痕,牙咬能留下牙印,而黄铜是合金,硬度大。 明代嘉靖年间,钱局已经大量使用锌铸造黄铜钱。 琉求现在的工艺可以冶炼黄铜,要不自己造黄铜钱?元角分用黄铜铸造,十元、二十元、五十元用银币,百元以上用金币,这样钱币完全可以满足大部分人的使用需要。 邢承恩把自己计划说出来,晴雪说这办法好,就这么办吧,就是硬币的图案设计还需要想想。 分钱定一分、两分、五分;角钱就定一角、两角和五角;元也分一元、两元和五元,这些钱就用黄铜铸造,百姓一般用这些钱就够了。 接下来是十元、二十元和五十元用白银铸造,完全可以满足日常的交易了。 一百元、两百元和五百元用黄金铸造,这样的钱币流通应该就少了,富豪们完全够用。 至于千元以上就用纸币好了,大宗交易的话也好携带,方便交易,甚至银行承兑汇票之类的业务能满足商人们的需求。 “二哥儿,要是这么做的话,我们需要培训更多的人手,银行开起来的话很多业务都要人。” 晴雪觉得需要增加人手了,财务人员一直人不够,新人的专业知识培训还需要时间。 “只是一个设想,还不着急,匠人们研发铸币机需要时间,货币设计也需要时间,不过银行的人员要培训起来了。” “知道了,二哥儿!” 晴雪应是之后又说: “先吃饭吧,这些事一时半会儿忙不完的,菜冷了对胃不好。” “对,胃最重要,吃饭。” 前世就是胃出了问题,这辈子自己特别注意,先吃饭。 今天做的醋鱼吃着不错,摆盘也漂亮,白灼虾也好吃,邢承恩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又喝了碗混沌肚子就饱了,晴雪也没吃多少,剩下的全进了石头的肚子,吃完这些不说,这货又要了张饼才算对付饱。 邢承恩忍不住问道: “我说孙石头,你这个子也没见高啊,怎么这么能吃?消化的了吗?” “二哥儿,我也不知道啊,训练完了就是饿,不过王大哥说了,能吃是福气,我这算是有福气了吧!” 孙军憨憨的回答,晴雪听完噗嗤笑了起来。 “对,老话说能吃是福,挺有道理的,能吃就好。” 看着石头摸着脑袋嘿嘿直乐,邢承恩倒是理解,前世有那么几年自己也是特能吃的,好像就是十四五开始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可是有点道理的。 石头天天训练强度很大,能吃才正常,护卫用的大盾石头能一手提起来,别人都是双手才行,力气比别人都要大。 王进也说石头要是好好训练在军阵里应是一员猛将,冷兵器时代,身体素质好的人才是好兵的料子。 时间有点晚了,邢承恩去浴室洗漱了准备睡觉,现在条件可比以前好多了,浴室也是照着武藤家里模样弄得,在里边一泡真舒服啊。 晴雪换了一件丝质长袍,如象牙白般的肌肤若隐若现,十分迷人,来到邢承恩身后,熟练的帮邢承恩搓起了背。 应是今天洗过头发,头发上有清新的香气传来,丝丝入心。 晴雪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惊艳众人的女子,算得上是清秀模样吧,可邢承恩却觉得她好看。 她的眼里有着温暖的光,无论自己在哪里,她的目光就跟在那里,这是一个为自己而笑的女人,邢承恩能感受到她心底绽放出对自己的喜爱,还带了一点点青涩的味道。 第九十三章 出海 邢承恩转过身,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想把她脸上的恬静笑容都掬入手中… 晴雪也不说话,只是任由自己轻抚脸颊,不过自己却看见有一丝羞涩悄悄的爬上了酒窝,点点的青涩藏在眼角,还有一点淡淡的魅意从她抿起的嘴唇上出现,邢承恩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 “二哥儿,别…” 少女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继续帮忙搓背,不过脖子眼见的红了起来。 见少女情动自是好美的画面,可是这小身子板,造孽啊! 见少爷又在惆怅,晴雪嫣然一笑,依偎在邢承恩的身上,抬起小脑袋撅起小嘴靠了过去… 少女柔软的唇轻触脸颊,邢承恩只想赶快长大! ……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的工作重心都在春耕的事情,转眼的时间春耕忙完了,本来计划的二十万亩土地全耕种了,还多开垦了十万亩,全是拖拉机的功劳。 从不主动的何瑶跑过来要求加大生产拖拉机,众人也都被拖拉机的效率惊到,一致同意把拖拉机的生产优先度提高。 钢厂全力配合李杰大匠,履带式拖拉机正在改进测试,那三台拖拉机也没闲着,让何瑶安排去开垦甘蔗田了,经济作物也要扩大生产。 甘蔗田最头疼的杂草问题拖拉机的深耕作业能很好解决,再加上一些人工措施可以减少杂草问题,甘蔗的产量也能得到保证。 甘蔗田那边水力充沛,完全满足甘蔗的生长需要,甘蔗这作物很有意思,幼苗的时候不能水多了,可是生长期需要大量的淡水,被人称作最饥渴的作物。 现在种植正好,等进入生长期正好琉求进入雨季,配合完美,难怪欧洲人称这里是东方甜岛。 深耕开沟收割这些工作拖拉机能做,但是田间作业还是需要大量的人手,尤其是施肥和除叶子,甘蔗叶子有刺划手,农人很辛苦的。 琉求现在种的甘蔗正好拿来给新开辟的甘蔗田做种苗,到十月份左右就能成熟了。 琉求移民们对铁牛也都习惯了,知道这跑动的机器是人造出来的,只要学好格物课程,自家的孩子们以后也能造。 孩子们对格物的兴趣自然上心,种种匪夷所思的新鲜事物让他们对科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兴趣才会下功夫认真学习,邢承恩发现了几个好苗子,这些孩子要是成长起来都是科学家或者工程师。 邢承恩很欣慰,科学的种子就此种下,希望能早些发芽开花,结出硕果。 杨升更是学的用心,他对这些科学非常感兴趣,邢承恩为他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这让他找到了自己今后的方向。 王海海训试训也完成了,新人表现一般但是没有大错误,王海并不满意,只能说达标还有待提高。 邢承恩到觉得很好了,新手上船不晕就不错了,还能完成各种操作规程已经可以看出他们平时的训练是认真的没有摸鱼,在训练几次应该就能适应了。 李六魁也一起回来了,这次交易除了平常的原材料之外还带了九千多女子回来,算是解决了琉求缺女人的状况。 李六魁回来汇报完事情之后还说了一个新情况: “团练,武藤将军送了两百名侍女过来,属下不好拒绝,现在人还在船上,如何安置还请将军定夺。” 武藤资赖听说自己这边缺女人,不光帮着张罗了一批,还把府里培训的一批侍女送了过来,说琉求简陋,邢大人肯定有诸多不便,送些侍女来干些杂事,李六魁做不了主,只能带回来。 “来都来了,一起隔离学规矩,顾平辛苦一下,把人都过一遍!没事就散了吧,好好歇歇,过两天还要去高丽走一趟,还要麻烦大家。” 随着邢承恩话音刚落,李六魁马上喊口号: “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邢承恩摆了摆手: “行了,听着都假,赶紧回去陪老婆孩子吧,快走!” 李六魁嘿嘿笑着,这才正式告退。 顾平也是没多说话,拱手告退,安排人去隔离区了。 就算是侍女也要在隔离区隔离,一个是防疫,另一个是学习琉求的规矩,要不然不好融入其中。 李六魁在澎湖人里威望高,邢承恩当时刚上岛恩威并施,人家很快认清形势,迅速投靠,如今更是全心全意辅助自己,自己在他面前也不装,嬉笑怒骂随意点反而让他放心。 海军们修整了三天又启航了,邢承恩空间里带了大量交易品出发去往高丽,邢承恩需要开辟新的贸易路线了。 蓝色的大海波涛起伏,白色海鸟在海面上低舞盘旋,不时发出的一阵阵鸣叫声,偶尔的还能看到鲸鱼喷吐的水柱。 一支船队在海面上航行,在过去的几天里,这个以王海战舰为先导的船队,一路乘风破浪驶过的琉求,过那霸,经日本九州,越对马海峡,一路朝着高丽驶去。 这次不只大飞出动,战舰也来了三艘,找范老板定制的四艘战舰全部交付,现在琉求有六艘战舰,高丽比较乱,这次直接带了一半出来。 三艘战舰三艘大飞组成的舰队在海上行驶,就算有海盗看到也不敢刚上来,上来能打劫个啥?全身披甲的士兵吗? 杀头的买卖有人干,赔钱的买卖谁干? 海底三五成群的鱼在水中欢快的畅游,天空中有三五只海鸥在空中翻飞盘旋。 海浪轻轻地拍着船头和船舷,船身略侧,向前滑去时轻盈得如同一只掠水的小燕儿。 而海上那层层激起的小浪花,宛如白莲一般,天上那悠然自得的云朵咋空中漫无目地的飘着。 邢承恩无聊的看着大海,这几天的海景看多了,兴奋感正在减退,唯独今天的夕阳看着美丽一些。 傍晚的海金碧辉煌,神秘而美丽,夕阳西下,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 身前的大海,也被这霞光染成了金黄色,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就像一片片燃烧着的火焰,闪烁着,滚动着,一浪高过一浪。 听着海水温柔的刷刷声,吹着清新凉爽的海风,让人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人就是奇怪,在陆地上久了想看看海,上了船没几天邢承恩又想念陆地了! “晴雪,晚上吃什么?天天看海好无聊啊!” 战舰上的士兵还能做些日常对抗训练,大飞上的也能训练操帆,可是邢承恩这小身子板就别去试了,自己去了就是添乱,还是老老实实的当吉祥物吧。 “大厨准备了羊肉汤,喝点暖和身子吧,二哥儿,海风大,别吹了,小心着凉。” 听人劝,吃饱饭,邢承恩转身回了船舱,有人心疼真好! 海风吹多了皮肤干容易黑,而且自己原时空见过老海员都有风湿病,应该是海风吹的吧。 海船颠簸的厉害,邢承恩的胃口不好,喝点汤和粥还行,其他饭吃不下去,还是太娇贵了。 1165年南宋与高丽断交,但是民间海商频繁往来高丽,进行经济贸易的同时,肩负着沟通彼此官方的重任,在宋丽政治关系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宋丽两国断交或政治往来疏远时宋朝海商往来高丽完成政治任务,主要传递皇帝诏旨与高丽牒报。 王进和顾平也跟来了,顾平带了些人来插钉子,同时给邢承恩科普一些宋丽两国的情况。 宋朝海商是宋丽经济文化交流的主导力量,在宋朝政府的政策支持下,依托发达的航海技术和造船技术,几乎垄断了宋丽贸易。 即使宋丽断交的年代,民间海商频繁往来高丽进行海外贸易,尽管禁令频发,但无法阻止宋商对高丽的贸易。 高丽政府则非常重视宋商的活动,宋商入境后不仅宴请,还在开京特设清河、忠州、四店、利宾馆等客馆“以待中国之商旅”。 宋朝在经济上很有研究价值,是我国封建社会经济转型的重要时期。 特别是东南沿海地区,以海外贸易为主的崭新的、开放的市场经济逐步兴起。 在迅速兴起的海外贸易的带动下,东南沿海地区的商品经济越来越成熟,依托发达的航海技术与造船技术的海运行业繁盛,随之海洋经济日趋崛起。 这意味着汉唐以来的中国传统的农业经济转向了海洋商品经济,从封闭型经济走向了开放型经济。 其实南宋江南地区的海外贸易不仅是单纯的对外经济交流,中国社会的发展道路也从封闭的农耕社会转向了开放的具有海洋经济特色的商品社会。 因为这从根本上改变了战国秦汉以来我国经济一直以黄河流域为重心的经济格局。 经济重心区域由于向东南方向移动,而更加靠近拥有优良海港的沿海地区,为封闭型的自然经济向开放型的商品经济过渡提供了某种历史机遇。 这也是南宋半壁江山却能养活大量人口的原因,可惜最终被蒙元扼杀了,转头走回了原来的老路。 邢承恩有时候瞎想,若是没有蒙元也许南宋会开启大航海时代? 第九十四章 礼成港 船队出了对马海峡距离海岸百余里,不离岸太远,新航线还是保险一点。 几个船长都是老船务了,日本这边跑了好多趟了,经验都算丰富,虽说高丽这边没来过,可有绘制绘制的路线图,基本上没走弯路。 吃完饭进了两人的舱室,晴雪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轻轻帮自己按摩头部。 晴雪的手很灵巧,找的穴位也很准,用的力度也很讲究,她在邢承恩头上几个部位按了不久,邢承恩感觉舒服不少。 按摩完也有点犯困,就爬到床上睡觉,每艘船上都安排了值班警戒,不需要他时时睁开眼睛。 小股海盗,是不敢打劫人数众多的船队的,大股海盗,也不会轻易涉足战舰。 船上还有不少空仓,可邢承恩和晴雪仍然住在一个仓室,这么久一直住一起已经习惯了,分开反而不习惯。 这船舱本来就是给贵客住的,最宽敞,床榻也最大,两人躺着也不挤,中间还能有很大的空隙。 但是,船上不是陆地,不可能安稳不动,半夜的时候,两人在船的晃动下,不由自主就搂住对方。 不过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两人之间基本上没有什么避讳了。 唯独是每天醒来,鼻端温香幽幽,不是脖子被晴雪抱住,就是自己正搂住她的腰。 是真吃不消啊! 船上的时间很无聊,这次回去一定要把麻将搞出来,扑克牌也能弄出来,这样就不无聊了。 今天刚好顺风,几艘船速度大增,下午的时候,就快到高丽的礼成港了。 高丽首都开京附近的礼成港,是往来宋朝的使臣或商人出发时所利用的主要港口。 礼成港不但是高丽首都开京的门户港口,也是高丽国内最大的交通枢纽,高丽造不了大海船,高丽各地的船舶只能在这里汇聚和宋商交易。 南宋现阶段的主要航线,是从明州到高丽礼成江碧澜亭。 明州是现代的浙江宁波,更改航线的主要目的,是因为从朝廷的立场想,更改至宁波更安全。 一个原因宋朝君主害怕山东成为众矢之地,所以直接放弃,另一个原因是明州成了临安的门户港口,选这里更方便。 大定二十三年(1183年)庆大升暴死之后,高丽明宗害怕李义旼作乱,召还李义旼并授予他工部尚书之职,加授司空、左仆射。 此后,李义旼成为了武臣政权的新掌权者。 直到明昌七年(1196年)四月初九日,崔忠献兄弟带人在弥陀山别墅门外等候,在李义旼出门时发动袭击,斩了李义旼建立了崔氏政权。 邢承恩让舰队走日本航线就是不想让南宋知道自己的情况,走日本航线碰到的机会小。 不过只是交易的话问题不大,虽然宋廷一再下令不让官员海贸,但是官员亲戚总管不了吧,还有白手套更是说不清楚,大家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南宋明州官商多一些,泉州和广州之所以繁荣反而是因为民间海商更多在那边与大食人交易。 礼成港外有不少小船停泊,没有看到宋朝的海船,应该是不少人回家过年没有来,要来也要等南风吹起再来,自己走日本航线不需要如此,而且大飞对风力的利用更好一些。。 海面上有条巡航船划了过来,还隔了老远,对方船队上就发出旗语。 王海见状赶紧说道:“将军,这是领航船,询问我们的目的。” “就说我们为交易而来。” 王海听令,让旗手回复了对方。 领航船再次发出旗语,让船队跟着它入港。 六艘大船随着领航船靠港停船,看到有宋国战舰出现,高丽方面以为有官面上的人物来传达讯息,已经有官员在港口等着了。 待船停稳了,一个气度雍容的中年男子穿一身宽松的锦袍,没有穿官服,倒是个风流士大夫,不过闲适疏散之间,又颇有威严。 “宋国战舰来此可是有天家旨意传达?碧澜亭守郑智勋恭候多时了,思密达。” 顾平这次赶紧上前招呼, “宋嘉国公府家仆顾平,拜见郑亭守,亭守误会了,是小主人要出来见世面,府里大人不放心派了战舰护送,未有官家旨意,此次只是交易而来!” 哦,听到没有宋廷旨意,郑智勋反倒松了口气,高丽已经彻底对金国认怂,很多人都改姓金了,南宋要是来个联合抗金的旨意还真不好办,没有最好。 “哦,原来是宋国贵人来了,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正好认识一下。” 正说着就看到一少年现身船头, 身着白色锦绣华衣,黑色水獭皮坎肩,脚蹬鹿皮革履,还有一把日本产的檀木折扇。 整个人看上去完全就是世家子弟的打扮。 “小子邢承恩,拜见郑亭守。” 邢承恩大袖一甩,不卑不亢的长揖一礼,动作行云流水,潇洒之极。 见到邢承恩风度俨然,气质不俗,举止得体,郑智勋不禁生出几分好感。 礼成港碧澜亭虽然人口不多,但毕竟是高丽贸易门户,说是亭守其实和郡守一般,而且郡守是低职高配,郑智勋乃是从三品大员,比一般郡守高了整整一品,实打实的上官。 这样的高级政客,心思诡谲难明,喜怒无常,立场莫测,是很难打交道的人。 邢承恩也只能抬出家族来彰显身份,要是光海商的身份估计人家最多问下货物就走了,根本不和你交流。 高丽等级极其森严,不是门阀贵族人家根本不和你接触,这也是顾平和王进他们制定的计划,原先邢承恩想着宋丽两国断交,自己当个商人来交易的想法太天真了。 于是在定下要来高丽的计划后,行动方案也随之出台,还是以贵人身份行事方便一些,就算带兵人家也能理解。 “哎呀,如此俊俏的少年郎,当真是风姿卓越…” 郑智勋一见少年风姿心下欢喜,忍不住赞一下。 “小子初见亭守,当真如沐春风…” 邢承恩也不得不说几句话套近乎。 两人寒暄了几句,郑智勋邀请邢承恩下船,做他的牛车,他要送邢承恩去馆舍休息。 王进等人也是身披甲胄,手持武器跟在两旁,只是这阵势旁人就都让开道路不敢上前。 牛车缓缓走动,礼成港的面貌也慢慢展现在邢承恩眼前,礼成港是高丽的贸易集散地,自然非常繁华。 城中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店铺酒肆鳞次栉比,市中噪杂喧嚣,显得非常热闹。 来往的行人,绝大多数穿着高丽服装,以白色为主。 没走多久,就听见前面路上水泄不通,锣鼓声急,喝彩阵阵。 邢承恩转头观看,经过郑智勋的讲解才知道是高丽传统的假面长鼓舞。 就算在车厢内,这位郑大人也始终保持着贵族的跪坐之礼,矜持而得体。 华夏自从唐代灭亡,贵族时代结束,就开始了重里轻表,重实轻形的处事哲学。 就是太重视实际,太轻视形式、仪式、名义等精神层面的东西,认为这些毫不重要。 所以从宋代开始,中国人越来越讲究实际,开始丧失华夏古典的生活仪式感,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庸俗,越来越随便,美其名曰接地气。 这样做好处不少,可在精神层面的文明质感就慢慢消失,生活变得简化、单调、媚俗、变通。 几个高丽艺人带着夸张的假面,穿着鲜艳多彩的长袍,一边拍着长鼓一边跳跃,几个高丽女子舞着扇子咿呀咿呀的歌唱。 邢承恩对这些不是太清楚,原时空小时候只听过倒垃圾的歌,舞蹈看过长带甩头舞,后来女团时代歌也没记住什么,只关注腿了! 车上两人很快就聊的熟络起来,郑智勋已经称邢承恩贤侄了。 牛车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府院出现在邢承恩眼前,高门广厦,气势不凡,瞧着不像是馆社,倒像是个公候府邸。 可大门上的匾额明明白白写着:使臣馆驿。 府门前四个捉刀衙兵守卫,看到牛车近前,都下意识的行礼。 郑智勋下了牛车,交代衙兵安排上好的院子给邢承恩住,然后者邢承恩躬身施礼, “贤侄且先住着,此处乃是专门接待使臣之地,其他的馆舍都是粗鄙之人住的,杂乱的很,还是此处雅致一些。” “多些亭守想的周到,小子感激不尽!” “哎,贤侄过誉了,当不得如此,我还有公务处理,就送到这里了,晚上再来看望贤侄。” “小子惶恐,耽误亭守了,公事要紧!” 郑智勋又叫来衙兵吩咐了几句这才坐上牛车再次离去。 朝郑智勋道声谢,跟着衙兵入衙,几番穿堂过户,一路戒备森严,来到一间院子门口,上面的门额题着四个汉字:清心雅苑。 进入院里更是别有一番天地,小桥流水,花圃亭台更是意境深远。 王进给了带路衙兵些银钱,衙兵欢天喜地的作揖离去。 高丽主要使用的是银瓶,但是宋钱一样能用,原先高丽自己铸钱,可后边受到精美的宋钱冲击,自身的货币体系也是崩了。 第九十五章 使馆 邢承恩还没进院,王进已经让人查看院子的状况,近卫们也是环卫四周,手扶刀把默不作声,吓得院子里侍奉的下人都站立一边不敢出声。 高丽接待外国使臣有接待官员,应该是才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忙上来行礼, “下官郑宰民拜见公子,此清心雅园是使馆最好的住所,伺候的下人都是严格训练的,请公子放心入驻,如有不当之处,下官马上改。” 看着眼前的郑宰民,王进上前: “你是管事的?本官乃大宋琉求团练副使王进,此次只是给我家公子护卫,有什么事和我说,若我有事,顾平…” 顾平躬身而出,立在一旁。 “或者和顾平说也行,公子贵人身份就不要什么人都来打扰了!” 郑宰民一看明白王进乃主事之人,连忙作揖道: “是,小的明白了,公子身份尊贵,还请公子入院安歇吧,王大人有什么事就吩咐小的!” “公子金贵不适应外人伺候,让下人们就在外院候着吧,有事自会传唤他们。” 郑宰民一听连忙招手让下人们都退出院子,一阵忙活后院子才安静下来。 邢承恩住进院子的精舍,近卫们在院子各处布置防御,就连高处都有箭手布防。 邢承恩也是被搞的有点不适应,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只能房间问王进: “王大哥,这么大的阵仗合适吗?我有点不适应了。” 王进却正容抱拳道: “二哥儿,您现在可是咱们的主心骨,小心一点不为过,琉求发展越来越好,近卫们以后要把这块儿负责起来,不要觉得这是小事儿。 高丽这个地方最讲尊卑,把谱摆起来才能让人家相信咱们的实力,而且高丽现在武人当道,他们只相信武力,文人那一套现在不好使。” “王大哥,我醒的了,那就听你的。” “二哥儿放心,顾平已经和郑宰民喝酒去了,一会儿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了,咱们先等等情报在决定如何行动吧。” 此次来高丽主要是为了打通贸易路线,同时也是为了长期买高丽姬。 原时空一说高丽很多人就知道贡女制度,其实宋朝和高丽的朝贡关系更多体现在使者的频繁往来和民间的繁荣贸易,与贡女制度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这项制度真正出现还是在元朝建立以后,元朝时期高丽向元廷送上了大量贡女,几乎成为了一种不成文的制度。 高丽进献的贡女中真正拥有花容月貌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厨师或者是会做饭、伺候人的女仆。 高丽贵族对于女仆的培养也非常专业,这里出来的女仆在很多细节上都做得非常不错,习惯了这些人的服侍,所以会让多进献些女仆。 后来一直到明朝,贡女制度一直存在。 当然贡女都是为皇室准备的,邢承恩需要的是高丽姬,唐朝的时候叫做新罗婢。 唐朝的新罗婢,是新罗传来的婢女,由于新罗女子性情温顺、心灵手巧,颇受唐代富人的喜欢,久而久之,蓄养新罗女子就成为时尚。 大量的新罗女子进入显贵之家充当婢女,统称为新罗婢,这种风气持续了百余年,后虽被禁止,却在宋朝时再次风靡,宋人称之为高丽姬。 不过南宋后宋丽断交,这项贸易也停止了,邢承恩计划开展起来,自己琉求发展需要这些经过培训的人。 这些新罗女子,她们经过培训,学会了基本的汉语,礼仪,甚至有的还会做女红厨艺等等。 这样外表甜美,还会技能的婢女就很受权贵人家的青睐,价格当然也水涨船高,不过在宋丽断交之后官面上不在交易,但是民间还有。 邢承恩买她们不是大家想的买来伺候人的,而是她们都被培训过的,是识字的,这些识字的人居然被拿出来伺候人,真是暴殄天物啊! 邢承恩买来这些人经过专门的培训就能参与工作,比如说财务部门完全可以胜任,而且高丽女仆性情温顺、心灵手巧,未来的银行工作完全适合。 邢承恩需要大量的有知识的人,所以才在琉求搞全民普及教育,而高丽居然把这些识字的人用来当女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不过这样也好,国家投入教育资源培训出识字的人,邢承恩趁机捡漏,这种机会可不常有。 就像原时空美苏争霸,很多科技都是国家投入,最后转为民用诞生了很多新科技,包括计算机和互联网,这些技术前期都是国家投入的,但是成果都被像甲骨文一类的科技大佬享受。 日本来的女子尤其是武藤送来的侍女都是识字的,这些人都是自己急需的,培训后就可以上岗工作,拿来伺候人真是大材小用了。 邢承恩准备找一个贸易伙伴常年买入高丽姬,相信这些人为了利益会继续培训,这教育成本都由对方来支付,这羊毛薅的还挺爽的,又学到了老迪拜的心得,老迪拜表示很欣慰。 在院子安顿废了些功夫,近卫们把各处都布置了人手,晴雪带着几个丫鬟布置房间,好一通忙活。 天色见晚的时候,郑智勋又来到使馆,邀请邢承恩赴宴,人家已经准备好了酒宴,特意来请的。 于是邢承恩在黄昏时分坐上车队出了使馆,一路上观赏城中鳞次栉比的商楼酒肆,和热闹喧嚣的市井生态。 这次出来带了二十个护卫,人人背弓带刀,着装统一,身材雄壮,一看就是精锐私兵,而且不是高丽的风格,这很快就引起了城中巡逻衙兵的注意。 一个衙兵兵长刚走过来,郑智勋就掀开车帘,对那兵长摆了摆手,让他离去。 按照高丽制度,只有世族和官身,才能拥有私兵,不过郑智勋作为这里的老大,那兵长自然是认得的。 兵长连话也没说,躬身施了一礼就退下去了。 这就是高丽社会的现实。 高丽是世族的天下,如果你不是世族和官员,走到哪里都是寸步难行,干什么都是阻力重重。尊严,性命,财产随时都会受到践踏。 高丽贵族秉承隋唐礼仪,不用桌椅,平时都是跪坐在地板上,认为能够保持完整挺拔的姿态。 这个习俗,甚至保持到后世,韩国人也不喜欢坐椅子。 “贤侄初到,可能还不了解我高丽的风俗,宋人军服和我高丽不同,自然引起注意,一会儿我叫人送过凭证来,凭此凭证就没事了。” “多谢大人了,小子本不想这么麻烦,因没见过高丽风光,本想趁这次交易来涨涨见识,不想家里不放心硬是派了三艘战舰护送,还让王大哥跟来,实在是搞的动静有点大了” “哎,贤侄此言差矣,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出门在外还是保险一点的好,等你有了孩子就能理解了!” 哎呦,老懂王了,这人也懂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啊!不知道此人的孩子是不是有些心得体会。 “多些大人抬爱,晴雪,快将上品玉瓷笔筒取来!” “是!” 郑智勋忍不住问道:“什么玉瓷?” 等看到晴雪端来的一对上品的白色骨瓷笔筒,郑智勋的眼睛顿时转不开了。 “这是……” 好一会儿,郑智勋才从这件笔洗上收回目光,实在是这瓷器太好看些了些。 高丽青瓷好,号称青玉,也是对宋贸易的产品,可是和这玉瓷相比,差距又太大了。 这玉瓷,晶莹玉润,宝光潋滟,高贵清华,竟然真如冰玉一般,有种不似人间之物的缥缈之感。 这就是玉瓷? 饶是郑智勋出身贵族,见多识广,可这玉瓷,却也是生平头一次见。 郑智勋知道这件笔洗一定是稀罕物,邢承恩说送给自己,竟然舍不得拒绝。 小心的拿起这对玉瓷笔筒,越来越觉得不凡,越看越觉得喜欢。 这东西,难道真是用玉烧制的?看上去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烟火之气,这材质色泽,真是巧夺造化之力,就是真正的玉材做的笔洗,也没有这种色泽。 “贤侄,此物真送给我了?” 郑智勋越看越爱,舍不得放手,听闻要送给自己竟不忍拒绝,于是又问了一句。 “小子初来乍到,多蒙大人关照,小小心意不要嫌弃!” “哈哈,此物老朽甚是喜爱,如此就厚颜收下了…” “自当如此,能得大人喜欢才是它的福气,晴雪,快帮大人装起来。” “是!” 晴雪把玉瓷笔筒装好后交给郑智勋的下人,然后又跪坐一旁不在动作。 妙清之乱后,臣服于金朝的一派占据上风,没人敢说对抗金朝,只怕被当成妙清余孽,高丽最终臣服于金朝,断绝了与南宋的邦交关系。 后世史书都说这是朝鲜外交的一个重大转折期,对抗强敌的思想日渐没落,朝鲜从此转向了事大主义。 这是一种儒家外交理念,指强弱悬殊时,小国侍奉大国以自保。 这个理念持续影响了高丽王朝后期,乃至朝鲜王朝的对外策略。 所以王进才制定这么一个计划来,金国高丽惹不起,宋国他们也惹不起,现在宋国战舰来了还是怂一点的好。 第九十六章 酒宴 车架没走多久,便停在了一家叫利宾馆的酒楼门前。 利宾馆作为礼成港的正店之一,赫赫有名。 迎客的自然也都是眼界不凡。 像郑智勋这样的相公人家自然认得,邢承恩这样的公子,纵然不认识也不敢怠慢,还得把样貌记下来。 记住这些,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得罪了这些公子哥儿。 说起来这些人成事或者不足,但败事却是绝对有余的,随便一歪嘴,对于他们这些商人来说,有可能就是伤筋动骨的灾祸。 随着郑智勋下车之后,缓步进门后却没有上楼,而是穿过门廊来到了后边的一处院子,进了院门自有侍女上来伺候,引着几人进了主屋,之后转身出门将门再带上。 琉求温暖宜人,可是这边还是春寒料峭,屋子四周还点着火盆给客人供暖,这样的布置可见店家也是用了心思的。 外院有偏厅也是准备了酒宴,跟来的护卫们自然在那里用餐,主屋只有王进跟了进来,邢承恩不能喝酒自然需要王进作陪,而且他是大宋官员身份不算逾越。 三人落座刚寒暄几句,门被轻轻敲响。 随着郑智勋一声进来,门已是被轻轻推开,几个侍女在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带领之下,端着好几个托盘鱼贯而入,将酒菜摆放在了桌子上。 “在下利宾馆掌柜李大升,见过郑大人思密达,难得大人光临,当真是令小店蓬壁生辉! 今日大人招待贵客小的不多打扰,这是店里珍藏的三十年琼波,还是老掌柜以前和宋人交易来的,小小心意不要嫌弃,还望大人常来。”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对方一出手如此豪阔,只怕是这郑大人不常来啊。 邢承恩不得不佩服这些大商家,果然都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做生意的道道,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即隐讳地表达了交个朋友的意思,又明说了咱并不求你什么,尽管放心好了。 “几位慢用,小人告退。” 躬身一礼,李大升亦不多言,干脆利落地退了出去。 “此人到是个人物!” 郑智勋亦是赞不绝口。 “如果不是一个人物,何以能成为这酒楼大掌柜?” 王进笑道。 “来,郑大人,咱们尝尝这三十年份的琼波。” “好,王大人,同饮!” “小公子也一起喝两杯?” 看到郑智勋邀请,邢承恩连忙作揖道: “小子家里管的严,暂时饮不得酒,还望大人赎罪!” 郑智勋见状知道孟浪了,连忙摆手吩咐周围侍女道: “倒是我失言,快给公子布菜换些宜饮用的乳品来…” “郑大人不必如此,少爷年幼喝不得酒,我来陪大人。” 王进接上话很快带入节奏,和郑智勋边喝边聊起来。 看着两人把酒言欢,邢承恩在边上默不作声,只是小口吃菜,完全把自己当做小透明来。 这个时代大家族里出来的哪一个不是自小就受到严格的管理,行走坐卧、说话行事、待人接物,那都是有专人教导过的。 原主也是被教导过的,不过随着原主离开自己鸠占鹊巢,这些规矩是全然不记得了。 郑智勋一边同王进饮酒聊天还不忘招呼邢承恩,言语谈吐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感觉舒服自然,真是社交高手。 酒席过半,郑智勋才和王进聊起了带来的商品,高度白酒还没让郑智勋太惊讶,可白糖、香水包括驱蚊水还有风油精就让郑智勋喜欢的不行,玉瓷更不用说了,刚才看他拿到手里简直不想放手。 “红糖五斤一贯,黄糖两斤一贯,白糖一斤两贯,香水一瓶百贯,驱蚊水和风油精瓶子小,二十贯每瓶,玉瓷每件百贯,烧刀子一坛三斤也是百贯,这些货物价格不菲,大人可能吃下?或者以物易物也可。” 郑智勋听完好奇的问到: “王大人,相比其他货物这玉瓷确实比青瓷更靓丽一些,只是不知道这玉瓷数量如何?” 郑智勋作为礼成港老大肯定也肩负了给高丽朝廷采买的任务,见到稀罕物件儿了,自然更上心一些。 “玉瓷用料都是稀罕事物,数量稀少,其他货物倒是多一些可以大宗贸易!” “数量稀少才好,若是多了那才不好办呢!” 两人在推杯换盏中就把交易之事定了下来,邢承恩感觉又学到了。 说完大事,这才继续喝酒,事情谈的不错,两人都是言笑晏晏,欢喜快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太阳也落山了,侍女们在花厅中也点起灯烛。 郑智勋看时机差不多了,便说道: “邢公子,王大人,这馆内有五个佳丽,名动海港。她们不但歌舞管弦拿手,这伺候人的本事也是好的,都已经安排了,来为官人助兴。” 说话间,郑智勋一招手,几个彩裙飘飘的女子,就姗姗而入,对着坐在上首的邢承恩一起盈盈下拜。 “妾身拜见大人!拜见各位官人!” 邢承恩打量一下,发现这几人的确颇有姿色,而且都是妙龄。 或艳丽,或娇媚,或清秀,或端庄,或甜美,竟是各有特色。 的确称得上美女了,这种姿色,放到后世,也不比那些女星花旦差了去。 可是和晴雪比,无论容貌、气质、身材,都明显差了一截,邢承恩全无惊艳之感,却装出欣赏的神色。 “好好,那就演上一曲吧。” 邢承恩呵呵笑道。 高丽歌舞姬问声开始表演高丽传统歌舞乐器,郑智勋和王进一边喝酒,一边点评,席间其乐融融,邢承恩只是观看吃菜不予评论。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等到月亮初升,酒足饭饱的邢承恩以年幼需早睡为由就提出散宴。 郑智勋这才带着男人的笑容,悄悄向王进道: “大人,有看上的可带上回府,如今天气寒,官人不能缺了暖床奴啊。” “哦?可是官奴?” 王进是懂行的,一听郑智勋的话就问道。 郑智勋摇头: “这些人乃是利宾馆的私奴。不过官人要想买她们,也就一句话的事,谅她们的主人也不敢不答应。” 初听邢承恩还愣了一下,不过想想自己面前的可是礼成港老大,还真是一句话的事儿。 “那本官买了,本官就喜欢听曲看舞,不会腻。” 王进呵呵笑道。 “王大人真是雅量高致,这些女子有福气!” 郑智勋也呵呵笑道,一切尽在杯酒中。 邢承恩不解问道: “郑大人,小子鲁莽,怎么买回去这些人她们还有福气呢?” 郑智勋笑道: “公子不知,这人人都只想尝尝鲜而已,几夜风流足矣,并不想总是养着她们,不然日子一久,怎能不腻?” 邢承恩一想也是,别看她们个个花枝招展,但真要把她们买回去养着,那就不划算了。 对男人来说,要的不过是新鲜,这些女子光靠皮相邀宠,怎能长久取悦主人? 不过南宋官员养歌姬是常态,所以王进开口买人很正常,郑智勋一点都不奇怪。 南宋养外室进不得门的女子更是多了去了,就算妾也只能走偏门,只有正房大娘子才能风风光光走大门进宅院。 王进要求必须是读过书的懂汉话的才买,这一下子就刷的只剩四人,郑智勋放了话,李大庆连忙将人家的契约送了出来绝口不提银钱的事。 这掌柜巴不得郑智勋提要求呢,要不怎么能搭上关系? 王进也趁机提了提自己在琉求的院子需要些歌姬,如果有懂汉话识字的自己就买上一批,正好可以用货物结算,大家各取所需嘛! 郑智勋一听露出了男人都懂得笑容,忙说没问题,高丽不少文官被武人集团杀了,但是他们的妻子女儿就惨了,不是成为官奴,就是被酒楼买下变为私奴,这样的人不少。 李大升在边上不敢开口,不过筹措的表情还是被邢承恩看在眼里,这掌柜的应该也想做这生意,郑智勋在他不敢搭话,不然就是抢活,会让人记恨的,尤其是抢郑智勋的生意,估计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随后联系看看情况再说吧,现在不好说什么。 出了利宾馆正门就看到在郑智勋车架旁边还准备着一架牛车,看郑智勋一愣的样子,应该是利宾馆准备的车架。 果然李大庆在一边候着,见几人出来忙上前作揖道: “小人特意安排了车架送歌姬,不知大人要送到哪里,不敢打扰大人聊天,只敢在此等候。” 郑智勋看了一眼李大庆,眼含深意道: “跟在车架后边吧!” 说罢便不再理会李大庆,转身邀请邢承恩和王进上车,等坐稳之后让车夫返回使馆。 车架上郑智勋想了一下说道: “这利宾馆是王上开办的,原先就是招待使者贵宾的,贤侄是宋朝贵人,我只能来此宴请,不然不好和王上交代。 如今我高丽武人势大,那李大庆一直很本分,如今看来是有点想法呢!贤侄当小心些。” 邢承恩闻言躬身一礼: “小子多些大人提醒,此次出来家里交代,只谈生意不谈国事,小子就是来开开眼界的,其他都不懂!” 第九十七章 交易 郑智勋闻言大笑道: “好一个不谈国事,咱们就是只谈生意,如今宋金高丽三国关系复杂,不参与的好,不懂好啊!” 邢承恩也要承郑智勋的人情,人家肯点明白这里面的东西就够了,要不还不知道要卷入什么事情里去,看样子,高丽王也不安分啊。 也能理解,作为一国之君被手下架空,随时有被废的风险,换谁也不可能安分,不蹦哒一下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 中国历史上幼主上位被架空被废的少吗?当然直接被幼主整翻车的人也不少。 记得老婆曾经爱看的康熙王朝鳌拜不就是这么翻车的吗? 高丽王真要搞事把自己牵扯进去也不怕,邢承恩这次出来火炮和炮弹没少带,弓弩更是不用说,打一场小烈度的冲突战完全没问题。 自信,来源于火力! 虽然史书大都推崇明主,但这话是站在大众角度说的,也就忽悠下老百姓。 对于文官集团或者野心家而言,最喜欢的反而是昏主。 上位者要是精明强干,下位者就只能唯唯诺诺,劳碌奔忙还要担心干的不好位置不保,碰到乱砍人的话脑袋还得小心点。 反之,上位者懒散慷慨,下位者就有了大把大把的自由发挥空间,文官的地位自然就提高了,至于国家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打工的,换个老板一样干! 高丽武人专权,日本幕府分权,南宋宰相独大,都是一样的本质罢了,到了明朝更甚。 邢承恩主要还是为了打通贸易路线,香水在南宋的销路很好,市场需求很大,可是自身实力不够不敢再扩大了,鲁迅先生说了,他们会吃人,自己可不想被人吃了,只能把目光转向日本和高丽。 现阶段原材料需求是一方面,人口是另一方面,流民中的男性比较多缺女人,只能从日本和高丽引进,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基本盘。 郑智勋也交代了一些高丽的情况,车架慢慢走着,李大庆的车架在后边慢慢跟着,慢慢来到了驿馆门前。 郑智勋看了一眼李大庆也没说什么,和邢承恩还有王进告别之后就上了车架。 看着郑智勋的车架走了,李大庆才敢上前搭话: “两位贵人,人已送到,如果大人不嫌弃,小人可以代表东家说上一说。” 邢承恩和王进相视一看,笑了,果然是闻着味儿来了。 “如此,入内说话吧,具体的事情你和晴雪谈,王大人辛苦一下!” 邢承恩交代了一句,就不在关注了,一个白手套和晴雪谈就好了,相信自己吃不了亏。 在书房看了好一会儿的书晴雪才和王进回来汇报,谈的还不错,李大庆用一批识字的女子交换商品,邢承恩这边赚麻了。 王进交代了情况之后便识趣告退了。 唐朝开始的新罗婢持续到宋朝的高丽姬,高丽一直有自己的一套培养体系,婢女和厨娘都是成系统的培训出来,识字也是一项基本能力,到了琉求上个突击班就能当个文员使用了,算是能解决一部分人手问题。 不过刚来就被高丽王盯上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还是小心一些吧,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更何况高丽现在是武人专权,高丽王被架空,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抽风搞事,毕竟是被武人推上来的一个傀儡,脑子不正常抽一下不奇怪。 来高丽交易的任务已经完成,顾平铺设情报系统自己不了解,而且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么四舍五入一下高丽任务等于完成了,一时间邢承恩心情大好,搂着晴雪啃了两口,引得妮子娇羞不已。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阳光透过云彩照在了纸窗上,直直印在了床上。 晴雪又是已经起来安排早膳候在一旁了,婢女们在晴雪身后立着。 哟!这谱儿是摆给谁看呢?平时在琉求可不是这样,看这意思给高丽人看的? 邢承恩已非吴下阿蒙,一看这阵仗就明白过来了,起身让晴雪伺候穿衣吃饭,席间悄悄问话,知道是郑智勋已经派人来交易了,顾平引着人家去码头交易去了。 郑智勋昨日看见邢承恩只带了晴雪一个侍女,今天送过来十几个侍女伺候起居,王进点头要下来了,少爷正好缺侍女,白给的干嘛不要,让顾平先摸排一遍,没问题就先用着。 顾平的眼睛毒,都是玩间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息,不用证据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同类,就像老刑警看一眼就知道你是不是罪犯,唯独是没证据证明罢了。 法治时代还需要找到证据链定死了才能结案,这个时代可不需要证据,觉得你有问题直接做有罪处理的多了去了,邢承恩这边找个由头打发出去便是,犯不着要人性命,这可是在高丽的地盘,要是在琉求嘛?不好说。 不管这些闲事,吃了早饭和晴雪去码头看看情况,这驿馆呆着也没意思。 再次坐上车去码头,等到地方的时候见一个老人正和顾平告别,应该是交易完了,得嘞,赶了个晚集。 虽然货物大多放在空间里,可是为了掩人耳目,船上还是放了一些的,邢承恩再次去补充一下也不算白跑。 高丽大宗交易的银瓶邢承恩也没用,留一些给顾平铺设渠道用,剩下的买成物资才好。 李大庆为了业绩也是拼了,动用各种关系把邢承恩需要的物资搞定,平常交易的物资自然好办,但是买识字的人嘛,人少还好说,大量的人口买卖就麻烦一些了。 原先还以为要碰到些波折才能办成事,没想到只是才来就把事情基本办完了,根本不是之前设想的计划,到也算是好事儿。 不过这才正常,平常生活哪能一来就要搞些波折才能办成事,整个一惹祸精体质,真成小说主角了,到哪儿哪出事? 剩下的时间邢承恩就当自己是个吉祥物,有事都是顾平王进和晴雪谈,自己只看不说,问起来就说自己是来开眼界的,其他的不谈。 高丽王就算有心也没办法,一个十来岁的娃娃能成什么事儿?脑子坏掉了才会交代事情,交好一下落个子有点联系就行了,大家心里有个意向就行了。 只谈交易和风花雪月的事情就轻松多了,玩政治邢承恩自己也承认脑子不够,这些人天天琢磨的就是人情世故,别以为是古人就不如自己,自己真玩不过这些人。 高丽的武人权贵们知道有宋人的权贵来开通商路很是开心,高丽和宋虽然还有交易但都是民间的小打小闹,听郑智勋探的口风是对方愿意开辟一条稳定的商路,这就叫大家兴奋了。 一时间邢承恩收到的请帖多不胜数,都是顾平筛选过的才一一赴宴谈妥交易份额,前后花了一个星期,这些事情才定了下来。 高丽的船走不了远海,主要还是靠邢承恩来交易,自然吃一些亏让出一部分利益来。 虽然邢承恩要的识字的秀女多,可对这些人来说就不算什么了,自然也是开心的不行,怎么算他们都是赚的,也不在意让出的利益了。 所谓‘铤而走险’,换句话说、便是‘充满冒险精神’,所谓‘利欲熏心’,说好听一点是‘实用主义’。 邢承恩这边充满冒险精神,高丽权贵这边都是实用主义,两方的合作自然顺利的一点浪花都没溅起来,完美! 至于高丽方面怎么算,怎么分配那就不关邢承恩的事了,他们自己协商去,来找邢承恩的一律平等,反正我是不会让出自己利益的,要是我的利益少了就不玩了。 至于嫌货物贵,顾平就有话说了:“不要乱说,一直是这个价格好不好,商人很难的,高丽和宋国的贸易我们一直看着的,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家族势力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 想走曲折路线的一看没办法只能回去大家排排坐吃果果了,邢承恩倒是收了不少侍女,人家白送的而且都是调教好的,不要白不要,要了还想要,多多益善嘛! 晴雪都说了,这下回去能把府里的排面撑起来了,原先那些太寒酸了,一点排面都没有,现在这样才像话。 在大家谈利益分配的时间,大量的物资开始汇集到礼成港码头,邢承恩这边一边谈利益一边把物资囤积到码头边的仓库里。 顾平在礼成港购买了一个铺面,也是以后明面上的据点,在港口买下一些连片的仓库作为存放物资之用。 有了仓库邢承恩去卸货方便了不少,从船上往下卸货费时费力,直接在仓库就方便多了,车辆直接进来装完就走,等没人的时候邢承恩直接把货物装走,换个仓库再把空间的货物卸出来继续交易,如此更能掩人耳目。 这一个星期虽然谈分配扯皮的事情出了不少,可是交易却一直在进行,谁也不傻,手快有手慢无的道理都懂,眼下先把货物拿到手里才是真的,后边的利益分配慢慢谈,不着急! 如此等高丽权贵们谈妥的时候,邢承恩这边也基本完成大宗货物的交易了,粮食并不多,但是铁和黄铜进了不少,高丽的矿产资源丰富,冶炼技术也发达,加工好的初级产品要比矿石运输性价比更高。 高句丽时期,匠人就把矿石熔炼,初次加工金银铜,利用它铸造、轧钢、镀金、合金和粗金,制造了优质的金银铜手工艺品。 进入高丽(918年—1392年)时期,矿物开采及冶炼技术进一步发展了。 959年,高丽多次向邻国出口黄铜,据说,其数量一次达五万斤。 第九十八章 我之英雄彼之仇寇 这次交易大量的黄铜正好回去铸币,估计铸币机也快造出来了,元角分先铸造出来满足民用。 至于高丽的折扇就算了,不如日本的,药材大量购买了一批,布匹也是大量采购了一批,百姓还是穿布衣的多,丝绸是万万用不起的。 物资交易完之后就是秀女交易了,大量的年轻女子上船,邢承恩这边都有移民经验的,大船装满不说,连战舰都安排人住下,六艘船全装满了人这才开拔离港。 甲板上挤满了人,按照船上的规矩,每个舱室每天都有一小时的时间在甲板上放风,其它时间只能呆在充满各种异味的舱室里。 又一次,挤过狭窄的通道,同舱的数百人来到了甲板上,她们争先恐后的簇拥到船舷两侧,翘首看着海天线上,让她们每一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期待。 她们期待着重新踏上大地,可是大地还远,现在只能期待每天的放风时间。 可能是知道再也回不了家乡,刚上船的时候女人们都跪在甲板上哭泣磕头。 邢承恩看到这一幕时脸色很难看,晴雪不知道为什么小主子脸色难看,有点手作无措,顾平可能是明白了,过来说了声: “将军,她们只是为再也见不到父母家人而哭,不是为了再也不能回高丽而哭!” “你确定?这个事情不能含糊!” 顾平见状叫来几个侍女问她们为什么而哭。 听到侍女回答她是为了再也见不到家人而哭。 邢承恩才松了口气。 但自己不放心,又问了好几个秀女,答案都是见不到家人。 于是,邢承恩脸色就好看了了很多。 不是为高丽而哭就还有机会征服,不然只能屠了。 不过现在武人时代,高丽乱的一批,真爱国的估计也死完了。 邢承恩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船队沿着来时的航路一路南下,中间没有停顿很快回到了琉求岛,然后把一万多人放下隔离,邢承恩带人回到府邸休息。 只歇了一晚,第二天就开始处理去高丽这一个月堆积下的工作。 其实事儿也没有多少,大部分的事情五人组已经完全可以处理,只有一些需要邢承恩拍板的事儿才留着等邢承恩处理。 花了两天时间把积压的事情处理完成,邢承恩才顾上去军匠营看看造币机的情况,现在有了大量黄铜,琉求自己的钱币可以铸造了。 郑坤领着匠人们给邢承恩介绍铸造的钱币: “将军您看,这是元角分的样币,采用黄铜铸造,正面梅花图案的是分币,分别一分二分五分,背面有大写数字壹分贰分伍分标识,大小都按标准化铸造,不会出差错,而且硬币边上有锯齿杜绝其他人仿造,盲人也能摸出来。 角的样币除了正面是竹子,元的样币是松树图案,其他都一样。 十元就成银币了,背面一样有大写数字,正面采用长城图案,百元金币正面采用的是传统的龙图腾。” 没错,邢承恩铸造的钱币元角分采用了岁寒三友的图案,银币计划使用长城图案,金币就是龙的图案了。 邢承恩看着金币和龙洋有点像,感觉还行,把钱币铸造出来就能把琉求的货币先解决。 邢承恩看着手中的样币感觉还不错,机器铸造出来的钱币确实精致一些,看着可行。 “那就先铸造一批出来试试效果,如果可以的话就推行吧。” “诺!” 大家也是研究几次了,邢国举觉得问题不大,现在人还不多,推行起来还方便些。 一分钱等同于一文钱,十进制换算,这样一元等于一百文,十元等于一贯钱了,人们不用再拿着一贯钱交易,对大额交易来说,方便了很多,至于金制的贯和南宋的贯,琉求这里不认,只取十进制。 六十为百和七十七为百等等换算制度就是耍流氓,以后自己这里不搞这些。 货币战争的书自己曾经断断续续看过,知道一些但不是很精通,但是铸币权的概念还是懂得,这两天在小艺的面板上看开相关书籍,这块儿也要准备起来。 后世的战争概念不止是直接武力对抗,在货币,文化,外交等等多方面都可以称之为战争,自己需要多学习,充实自己。 …… 阿里山深处,一生番少年从树林里跑出来,还没狂奔出20米,树林里飞出一支箭正中少年后心,不甘的少年踉跄了几步最终倒下。 “猴子,怎么腿软了?你不行啊,追个少年都追不上,还得老子浪费一支箭!” “滚一边去,小兔崽子人不大跑的是真tm快,人头让你了,不过咱们再不多砍点人就让外籍军团超了,秦老大和平日清那小子较劲呢,咱可不能掉链子啊!” “那还不快点割了脑袋回去,追一个小崽子还要咱们俩人出动,浪费!” 孙小军和牛猛子俩人收拾了一下赶紧返回营地。 生番的营地已经被肃清,补刀工作也已经做完,一部分士兵们正在准备吃食,还有一些正在打扫战利品。 秦雷看到孙小军和牛猛子回来招呼一起吃饭。 孙小军刚坐下就嘟囔: “秦老大,咱灭了一个寨子,这次要超过平日清那小子了吧,天天冷着个脸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就来气,邢大官人不比他出身高贵?还不是和气的很,也不知道他傲个啥!” “吃饭都堵不住嘴,不过邢大官人真是好人,咱们见过多少贵人了,哪个是和气的?也就是邢大官人独一份!” 牛猛子听了也点头附和,顺道开始吃饭。 “行了,咱们是运气好,这话别老说了,记心里就好了,吃饱了帮着收拾收拾,附近还有个寨子,明天也给灭了就回去吧,练兵的效果还可以。” “秦老大,这练兵杀生番没说的,可连生番孩子都不放过是不是有点过了!” “猛子,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有点不舒服,那还是孩子啊!大家私下里都议论,老弱妇孺都杀是不是有点过了!” 看着猛子不忍的脸色,秦雷心里一惊: “猛子,不少人这么议论吗?” 孙小军也跟着点头: “嗯,秦老大,下边不少人这么认为的,觉得杀生番没说的,可是杀妇人和孩子,心里有点不舒服。” “传令兵,通知下去,吃完饭集合,布置任务。” “是!” 也就一刻钟,士兵们全部集合完毕,站在生番营地的广场上等待秦雷的训话。 “诸位兄弟我秦雷和你们一样都是移民,我知道大家对于屠戮生番老弱的做法有异议,我开始也不理解,所以我去问了王进大人,当时正好邢大人在场,于是他给我们讲了一番话,老秦我是个粗人,本来不懂大道理,可是当时邢大人的话我记得很清楚,这里也给你们讲一下,让大家心里清楚我们为什么这么做。 其一,从隋朝开始就有汉人移民来这里,但是这么多年没有形成规模,为什么? 因为生番吃人,这生番是野兽,他们的女人和孩子也吃汉人,不会因为你放过他们就不吃人了,所以必须要杀。 其二,咱们来到这片土地和生番争夺土地,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咱们赢了,这片土地是咱们的,输了就是生番的口粮,看看营地的头骨,那都是生番吃的,那生番吃人的时候可没说妇人和孩子不吃,如果那孩子吃的是你的话,你愿意吗?” “傻子才愿意呢!” 牛猛子听了喊了一嗓子。 “对,傻子才愿意,你们心软可以理解,但是就像个傻子!彼之英雄,我之仇寇,这话能明白吧,意思就是敌人的英雄就是我们的仇人,他们手上沾满了咱汉人的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我之英雄,彼之仇寇,让咱手里沾满敌人的血。 邢大人说过这是生存之战,本质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咱华夏先民就是如此走过来的,细想想咱华夏如今这么大的地盘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老子没文化但是记住了邢大人说过,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老子当时就服了,心里就一个念头,这辈子跟定邢大人了。” “就冲这话,我们也跟定邢大人了,解气啊!” “好,明白为什么砍生番了吧?不搞虚的,就是为了土地,为了生存资源,为了我们的家人不被生番吃掉,所以对生番的政策就是灭族,明白了吗?” “明白了!” 听到士兵们整齐的回答,秦雷才放心。 “明白什么了?来,告诉我!” “灭族!” 看来是真明白了。 “说一句邢大人说过的话送给大家:诸将士为我华夏子民开疆拓土,皆是我华夏之英雄,愿诸位武运昌隆!愿我华夏长盛不衰!” “愿我华夏长盛不衰!” “最后说一句,邢大人说过所有罪孽他一人来背,我刚才听了你们的议论觉得很惭愧,咱们论年纪都比邢大人大,骂名却让大人来背,以后如有骂名我秦雷一人背了,我之英雄,彼之仇寇,敌人骂的越狠我越开心!说明老子是英雄。” “老大,这明明就是给脸上涨光的事儿,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得了去?我们一起背,咱们都是英雄!” 牛猛子听了不乐意了,这英雄咱也想当啊! 第九十九章 试航 邢承恩并不知道士兵们心里一点点的波动被无形的解决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同情敌人就是谋害自己,这点认知都没有的士兵不知道哪天就死在自己的心软之下。 他现在正在观看蛟龙一号试训,琉求自主建造的第一艘大飞,在之前去高丽的时候已经下水了,当然只是船体下水,测试稳定性,后期的安装是要在河道完成的,后期安装完成今天才划入海军服役。 邢承恩看着大飞已经在海里适应了一段时间没出什么大问题,说明造船技术达标,以后自己会有大量的船只下水,自然心情大好。 大匠张成看到邢承恩脸上的笑容知道任务完成了, “将军,这大飞的建造算是解决了,后边几艘大飞的建造我看了,目前进度很好,估计再熟练下手艺就能做到将军说的流水线作业了!” “张大匠,辛苦了,这船能下水全靠你们了,咱琉求的短板补上一块,再也不用在用船的问题上受制于人了,你们都是功臣,晴雪,造船完成了,一会儿论功行赏。” “已经让雪乃安排了!” 晴雪问声回了一句。 “将军过誉了,咱就是吃这碗饭的,造船就是本分,哪有什么功臣一说,还得谢将军开放门户之见,要不然这大飞咱还真造不了!这赏钱就算了吧。” 晴雪听了,忍不住插话道: “张大匠可知子路赎人的典故?” “晴雪小姐,这个典故先生们是和子路受牛一起讲的,哎呀,老朽懂了,是老朽莽撞了!” 晴雪看张成明白了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邢承恩继续问道: “张大匠,咱们以后能保证每月下水一条船吗?” “船坞里现在的龙骨已经能跟上每月一条的产量,只要造船材料能跟上,每月一条船不是问题,可是咱们需要的木材量很大,上了年份的阴干船材不好弄啊!” 邢承恩造船用来移民,自然希望经久耐用一些,阴干的木材需求量很大,就算想买,南宋这边都买不到。 造船对于木材干燥问题,其实这也不是必要的。 什么放个3年5年慢慢阴干的,甚至十几年的那是追求极致才会做的事情。 南宋造船除了战舰有要求,民间造船的现实情况经常是时不待人,哪有那么多功夫等待。 富商造船,从伐木起有2个月就能建成一条新船,这样的船耐久性会差一点,但在海洋贸易极度暴利的情况下,一条船能走完一个航次往往就可以获取比船只造价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耐久性好不好有那么重要吗? 这就好比你买个进口的重卡,用了10年报废了,可是你花了1\/3的价格买了个福田重卡经常超载300%也能用个3年,直接开烂了。 这样的情况导致的后果就是对于商人来说,船材阴不阴干有区别吗? 再说个木材尺寸的问题,一般这些材料供应长度都有限,通常是20尺左右,40尺的就非常罕见。 所以西洋大帆船上的龙骨全部都是一段一段拼接起来的,一艘100尺的帆船龙骨可能就会有4、5段甚至更多段接起来。 桅杆也一样,不但在长度上拼接,直径上也可以用较小的木条拼合起来,而且拼接桅杆强度往往要比原木桅杆更加坚固而轻盈。 当然,这要取决于拼接技术,以古代的技术来讲拼接强度未必会更坚固,更多的是为了解决天然木材长度过短的问题。 但是在作战方面就别要求太高了,好在现在大部分是接舷战,倒也影响不大。 可要是碰上邢承恩装备的火炮,估计就是拳打幼儿园了,一炮一个小朋友。 “二哥儿,日本和高丽的木材阴干的比较少,后来大量采购的还需要阴干,现在造船的一些材料是生番营地拆出来的,只能坚持到今年年底,明年材料不能保证。” 晴雪总管船厂,一些情况她就清楚,船材的缺口问题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解决,所以王进才安排士兵剿灭生番,不光是为了练兵,也是为了生番的物资,不只是宝石和皮草等等,就连营寨的阴干大木料都是造船的好东西,拉回来直接就能用。 原材料的制约邢承恩也没办法,今年先造出船来够用就行,现在大量备料的话两三年后就完全可以爆产能了。 而且造大飞也是为了培养熟练工,造大飞就是为了移民和贸易,未来自己需要的是飞剪船或者大肚船。 造船有时候是一个技术思路的问题,现代很多技术其实说白了就是个思路,古代人没想过这个思路就不会有这种技术。 这种思路上的问题就很容易出现技术飞跃的,一旦提供了正确的发展思路,以现在南宋的造船技术水平就能实现很多超前的东西。 比如飞剪船完全可以实现,张成在完成大飞的建造后就开始琢磨起它来了,看到飞剪船模型的时候张成完全被迷住了,当时就发誓一定要造出来。 如今大飞建造完成,后续的建造他再关注一下,没问题的话完全可以放手不管,自己可以投入到飞剪船的建造试验上来。 邢承恩也需要跑得快的飞剪船完成自己的贸易畅通,琉求太小,原材料需求大,在暂时不能饮马黄河的时候只能学英国抽殖民地的血来发展自身,海运自然是重中之重,要有跑得快的飞剪船也要有能装货的荷兰大肚船。 因为17世纪时荷兰的经济完全依靠来往于世界各地的船只贸易,当时英国商船上的水手都带着武器,所以他们的船就需要更加坚硬的木头,相对应的这种船成本也会很高。 而荷兰人则是第一个冒险采用仅仅装货而毫无抵能力的货用船,这种船并不需要多么坚固,也无需装载火炮和炮弹,因此这种商用船不但造价低,而且能运送量更大的货物。 这样做的代价则是让每一次航行都变成了充满风险的赌博,为了能获取更多的利润,荷兰人还巧妙的将船只进行改造。 在斯堪的纳维亚的多处港口,船所缴纳的税取决于甲板的宽度,甲板越窄,付的钱越少。所以荷兰人的船只造的甲板很小,但船肚很大,在这种改造下,运送货物的成本被降到了最低,利润达到了最大化。 能享有“海上马车夫”的名誉,跟这种船只设计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飞剪船走的是速递路线,突出的是实效性,大肚船走的是量大管饱成本低廉的路线,两种船都是琉求货运未来的发展方向。 战舰的话就是参考风帆战列舰,西班牙大帆船或者盖伦船都是未来计划。 至于飞剪船不适合做战舰就是个伪命题,后世的战舰基本上不都是飞剪船型? 只是历史上飞剪船出现得晚,等成熟之后风帆战舰也进入末路,开始转向铁甲舰时期了,所以飞剪船没有用作战舰的机会。 当然19世纪中后期流行一种蒸汽风帆混动木壳飞剪战船,搭载少量大口径滑膛炮或者新锐线膛炮,在外海执行巡逻和破交任务,也就是巡洋舰的前身。 但是这种原先网络上争论的问题真有机会实现的时候,邢承恩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一边是现成的路线,几百年走下来的肯定是最成熟的技术,拿来就能用。 另一边是新的飞剪船路线,走一段完全陌生的路线,前路未知。 不过只是犹豫了一下,邢承恩还是决定走风帆战列舰路线,原因很简单就是资源不够,自己没时间和资源做实验来搞飞剪船的战舰发展路线。 自己需要在短时间内壮大自己的实力,现成的路线就是最稳的路线,飞剪船战舰化还是放下吧,自己最终搞的是蒸汽机钢铁战舰,一旦造出来,木制战舰就是个弟弟,必然被淘汰。 随着钢铁技术的进步和产业规模的扩大,邢承恩相信有生之年一定造出来钢铁战舰,柴油机不敢说,蒸汽机钢铁战舰应该可以吧。 嗯,把这个计划列为终极计划之一吧,千万别搞成有生之年系列。 作为实用主义者的邢承恩觉得跟拿来就能用的路线一点关系都没有。 和船匠又寒暄了半天,给大家论功行赏之后邢承恩才结束了今天的安排。 晚饭就两个人吃,厨房还整了三菜一汤,豆腐鱼汤、拍黄瓜、苦瓜炒肉、虾仁滑蛋。 邢承恩端着满满一碗饭就着菜就开吃,说起来都丢人,上辈子自己不怎么缺钱,肉都吃腻了。 但今生一看到肉就眼睛绿油油的冒光,止不住地暗暗咽口水,这瘦弱的身体发育这么缺肉吗? 晴雪食量不大,并不怎么饿,象征性地吃了点就饱了,看到邢承恩的吃相,转手又给盛了碗鱼汤。 “二哥儿,喝点鱼汤,鲜的很!” 看着美人不经意间展露的风情,郁闷的邢承恩接过鱼汤一口喝完,拿起筷子夹菜,顺便继续埋头干饭。 “二哥儿,怎么不看晴雪啊?是晴雪不如这桌上的菜吗?” 邢承恩这心里一个乱,心想妖精坏我道心啊!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都敢调戏自己了,我还是个孩子啊! 美人好看吗?好看!美人现在能吃吗?吃不到,那还不如干饭来的实在,好歹能长个。 “我要开花,我要发芽,我要春风带雨的哗啦啦……” 脑袋里怎么冒出二手玫瑰了?自己果然病得不轻。 得治! 第一百章 人口来源新思路 连着扒拉了一碗饭,吃了大半的菜,邢承恩打个饱嗝心满意足地说: “你家公子还是个孩子,这么调戏他,你于心何忍啊!” 静静看着少爷吃饭的晴雪笑了,“二哥儿,伱好像变了,爱开玩笑了,嘴也比以前甜一些了,真好。” “大环境好了,心境自然变了,现在的生活你以前在府里敢想吗?” “奴婢以前哪想过这些!眨眼间一年多了,不过能跟着二哥儿,再苦奴婢也愿意,只是以被流放的方式离府,二哥儿不甘心,奴婢还是懂得。之前二哥儿没怎么笑过,后来才好一点了。” “是我不对,让你们担心了,不过现在好了,如今咱们在琉求算是扎下根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会好的,二哥儿再喝点鱼汤吧,凉了不好喝。” 看着晴雪又给自己舀了一碗,邢承恩接过来后问她: “你也喝点,长身体。” “是。” 看晴雪舀了一小半碗,慢慢喝了起来,邢承恩连汤带碗就那样端着吃了起来,无拘无束,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棒极了。 随着第一艘大飞成功下水,邢承恩紧绷弦终于松了一下,海船不再受制于人,运力的增加将是自己事业版图上最重要的一块拼图,这就像玩拼图游戏,把一块块的短板补上,最终的事业版图就成型了。 “隔离期快结束了,高丽秀女怎么安排?二哥儿有计划吗?” “你不是一直说缺人嘛?这次我可把人弄回来了,财务部门这下能撑起来了吧。” 一谈到工作,晴雪马上正式起来: “尽管还需要时间培训,不过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你安排吧,困了,洗澡睡觉。” 看到少爷惫懒的样子,晴雪无奈的摇头,招手让侍女们过来收拾。 晴雪看着府邸就这么点侍女,寒酸的很,正好这次出行日本和高丽都送了不少侍女,顾平摸排过没问题的话就安排一批人来府里伺候。 少爷以前可是叫唤着琴棋书画,梅兰竹菊,春夏秋冬什么的,还给自己讲秋香的故事,不过那唐伯虎可真是个登徒子,还才子呢?我呸! 晴雪恨恨的想肯定是少爷心思不纯,大妇还没进门呢,就想红袖添香了,回头就都给你安排上,让你点个够。 洗澡时邢承恩只是奇怪晴雪今天搓背的手劲有点大。 …… 隔离营地这边的金智善也在祈祷老天爷让自己脱离了高丽的苦海,希望自己能开始新的生活。 “哟,金姐姐可算是脱离苦海了,这么虔诚给谁看呢?还不如花点心思傍上贵人呢!” 听到讨厌的声音想起,金智善也不在搭理,今天心情不错,不和她一般见识。 小时候听年长的嬷嬷说,1173年,爷爷金甫当发动勤王,欲拥立毅宗复位。 失败后,李义方杀死了毅宗,并且怀疑有文臣参与此事,因此迫害文臣。 年幼的自己自然而然的沦为舞姬。 要说舞姬这份职业,并不单纯看长相与身材,技艺是十分重要的因素,还要讨人喜欢。 长袖一挥,丝裙翩翩,若隐若现的肌肤伴随歌声能将诱惑放至最大。 可若就这么轻易地从了,在一顿不解风情的吭哧后,他甚至连你样貌都记不清。 反倒是犹抱琵琶,三舞三戏,求而不得,挠得他心痒痒,愿意把心都刨给你看,男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珍惜。 不过这与自身价值有关,像这些夜晚都没人照顾的女郎,巴不得贴上一位大腿,哪还有待价而沽的沉稳心态。 何况不单纯看相貌,那是达到一定水准才能说的话,像她们这些人,简简单单谋生,已经知足。 歌舞讲究多了,舞至高潮,薄翼衣袖挥舞灵动,姿态轻盈勾人心弦,束腰与脖颈也重要,或婉转妩媚,或高雅悠然,全靠两处曲折。 特别是和她较劲的李姑娘,舞跳的最是精彩,在金智善看来,李姑娘还特意表现了胸襟的姿势。 但金智善并不羡慕其胸腰,灵蛇柳干支撑起峰峦叠嶂,不懂之人可能很容易被吸引。 其实李姑娘的胸称不上有型,她只是善于花心思表现,故意把束腰加宽、提高位置,系紧下边,当然反衬上面硕大。 舞姬便是如此,身上每处可以利用的地方,都想表现出来。 金智善身子微微挪动,不动神色地双臂环抱腹部,轻轻起身。 自然随意的动作毫不刻意,身上宽厚灰色麻衣被一压,就如蓬松被褥被按了一下挤出多余的气,她的身段轮廓立刻显露。 傲人胸襟能撑起宽大素衣,柳腰纤细紧致,这才是货真价实。 就算是那些丰腴女郎,早已千锤百炼的妇人,穿这样宽松麻衣也撑不起来,看上去就和没有一样。 靠束腰算什么真本事,姑娘我天生的! 看到傲人身材的金智善,李允儿更是来气,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一点都不科学。 一个犯官家被贬的姑娘有什么可傲的,天天看着那张脸就来气,等着吧,看谁能迷住主人。 至于被人惦记的小主人此时正被晴雪搂着睡得香甜,也不知道李允儿见到半大的小主人心情会如何。 …… 晴雪安排侍女这些杂事邢承恩一概不知,他现在的心思就放在人口和新发现的煤矿上。 人口既国力啊! 在这个恶劣的环境里,想要在这个时代上唱一出三国戏,就非得有足够的人口不可。 近代世界经济或者说各国国力的关键一步就在于工业革命,工业革命之后,国力出现了十几倍乃至几十倍的增长,等于脱胎换骨,没有工业革命,就不可能成为强国。 而工业革命的关键要素在于钢铁产量,而钢铁产量又取决于煤和铁,英国能成为第一个工业革命国家,就在于他们又有煤又有铁,而法国铁还有一些,但是煤矿就很稀缺,唯一一个煤矿产地洛林还在普法战争中被德国抢了去,后来法国的钢产量一直落后德国就是这个原因。 没有铁矿没有煤矿就没办法制造钢铁,没有足够的钢铁就没有办法进军重工业和制造业,只能靠进口,这样别说自主迈进第二次工业革命了,连保卫国家都成问题。 当然了,事情从来没有那么简单,资源匮乏的地方多了去了,南美的工业经济发展不起来,最后沦为的英美资本的控制,资源绝对不是根本原因,但肯定是制约项。 “得,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 勘探队发现了新的煤矿和铁矿,都是距离基地不到10公里的小矿,虽然储量只有区区几十万吨,但胜在埋层浅,容易开采,而且质量也还凑合,先凑合着用吧! 况且,煤矿小意味着需要的开采人力少,就眼下而言,肯定是能满足琉求需求的。 煤铁资源虽然少,但是前期工业化的基础有了,之后扩军南下开拓殖民地,占有原材料产地,继续滚雪球反哺自己。 邢承恩和邢国举等人商量这些事情才发现自己还是缺人,船厂和军匠营就像个巨兽一般把人吞进去,种田的人手都是紧巴巴的,再开矿根本没矿工。 在大家伙儿正想辙的时候,顾平倒是斟酌着说了建议: “将军,因为顾及大宋和金国,咱们的货物交易并不充分,货物其实是富余的,是不是考虑一下和大食国商人交易昆仑奴来挖矿和种地?” 邢国举也觉得不错: “团练,种地有了拖拉机,开垦的土地是多了,可是需要的人也多了,而且扩大甘蔗园,更是需要人手,别说还要挖矿,要不咱们试一试?” 邢承恩原先吸引流民,也考虑过奴隶的事情,可一个原因是人口基数不够,大量引入奴隶就是玩火,现在有了稳定的移民人口倒是可以试试。 没想到后世臭名昭着的贸易自己也要插一手了,随便百度一下就能看到,自己曾经也是站在道义的制高点批判来着,可真要是对自己有利,还是毫不犹豫的成为了自己原来批判的人。 16世纪,西班牙人在向西印度群岛及美洲大陆进行扩张掠夺的过程中,对土着印第安人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屠杀,并企图奴役印第安人,但没有成功。 西班牙人发现,印第安人不适宜于繁重的田间劳动,一个黑人奴隶顶得上四个印第安人。 为了满足那里发展热带作物种植园及开发矿藏对劳动力的需求,他们决定从非洲运进黑人。 于是数以千万计的非洲黑人背井离乡,漂洋过海,被贩卖到美洲以及印度洋、亚洲由殖民者开办的种植园和矿井中工作,另一些黑人在捕奴、掠奴战争及贩运途中死去。 自己未来想要和蒙古掰头一下,大踏步的发展可不能慢下来,美国的崛起历史了解一下! 马克思说过一段耐人寻味的话:“当我们把自己的目光从资产阶级文明的故乡转向殖民地的时候,资产阶级文明的极端虚伪和它的野蛮本性就赤裸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因为它在故乡还装出一副很有体面的样子,而一到殖民地它就丝毫不加掩饰了”。 邢承恩觉得精炼一下就是内圣外王,这个时代真的是吃人的时代,自己活下来成为制定规则的人才能说其他的,如果失败了啥都不是。 第一百零一章 崔嬷嬷 邢承恩来到一个崭新的大院附近,这建筑很是气派,看上去既像一个衙门,也没有衙门那么肃穆。 大门匾额上四个字:琉求政事院。 这就是整个琉求民政的管理总部了,如今修好不久,整个琉求的职能部门全部都迁入办公了,之前修的政事院另作安排。 邢承恩也没犹豫不决,和大家简单讨论了一下,觉得能干就通过了,唯一麻烦的事是在哪里交易,前期可以在泉州交易但是后期交易量大的话就不能再泉州港交易了。 扎眼不说,这么大量的奴隶贸易你是要干什么?开矿?死士?这都是灭族大罪,老赵家别的不行,对这些盯着可是很紧的。 琉求现在货物不缺,要不是顾忌大宋和金国的一些权贵不守规矩,早就敞开卖货了。 阿拉伯人就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奴隶贩子,自己在泉州买人的时候专门了解过,南宋主要需求的是香料,可是从阿拉伯带乳香过来一般是装不满船的,对商人来说,空载就是亏钱啊! 现在有新商品需求,你看那些商人会不会把船塞满。 除此之外,邢承恩还打算将对外征战获得的奴隶,分配给下边。 自己又不是救世主,怎么可能给予华夏之外的外族国民待遇?奴隶在全球范围内还要存在好几百年,自己也无法改变这点。 别怪邢承恩心狠,圣母心态在如今的大争之世是活不下来的,宋朝死了多少人了,未来还会死的更多,身逢乱世,身若浮萍,换谁来都会迅速认清形势,生存才是第一位的优选。 再说邢承恩本来就在阿拉伯商人哪里订购了识字奴隶,现在再加亿点点,有什么区别吗?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了,心态也早就转变了,残酷的现实逼的人迅速认清形势,怜悯之心等自己有实力定制规则再说。 现在的自己还是条小虾米,实力强大的海盗团伙都能把自己的小势力干掉,也就是披了层团练使的皮,还和别的势力没有利益冲突,要不你看海盗来不来光顾一下。 不过现在工匠们铸炮成功,也能生产海船,自身防御这块儿短板补上一块,这才算稍微安稳一些了。 之后的计划就是加大人口来源,扩充自身实力,武备充足才能获得更大话语权。 邢承恩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实力弱小的时候,别人告诉我要以大局为重。实力强大了,我告诉别人我就是大局。 买奴隶由商务部和军情处负责,国安部门和保安团配合管理,事情交代之后就没有大事了,剩下的都是日常琐事,政事堂就能处理。 国安处对外的名字叫信访办,在政事院中是个很不起眼的处。 在琉求其他官员看来,这个信访办虽然级别不低,但平时就是上传下达,收发文书,或者到处了解一些情况,写成报告给上官作参考,看上去没有什么权力。 只有国安人员自己知道,他们的工作有多重要,琉求的一切情报,包括移民村庄,保安团,甚至生番的动向,如今都在他们的掌控中。 顾平进了信访办的独立小院,同王春雷招呼一声,两人打开记事本直接展开议题。 “诸位,有新任务了,这次需要咱们两个部门配合,还是惯例,岛内由国安王主管负责,对外我们军情处负责,具体安排如下……” 其实无非就是军情处利用外边的棋子眼线购买奴隶回来,国安处负责内部监管,当然被筛过两遍的奴隶到了矿场或者种植园还需要保安团或者警务处负者管理,这是个分级合作项目。 岛内的事情好安排,主要是岛外交易地点的确定,前期可以在泉州交易,后期量大就要另行安排地点了。 不要想着随便找个岛屿交易,人家根本不会来,谁知道你这岛屿是不是海盗窝,就算不是来个黑吃黑谁受得了? 海上信奉的法则可是与陆地完全不一样的,交易口碑也不是一两次交易就建立起来的! …… 隔离营地,高丽秀女们缓缓走出大门,秀女们在隔离期间都已经做好登记和分配了,如今隔离期结束,大家按照分配结果分流到各个部门。 金智善和李允儿带着一队秀女跟着领队来到邢承恩的宅邸,一进庭院就看到晴雪坐在矮榻上,大家忙停下来排好队伍给晴雪行礼: “见过娘子!” 晴雪看着一群莺莺燕燕一挥手,说道: “都起来吧,少爷虽年幼,但也是你们的主君,如有觉得主君年幼心善好欺不敬主君,小心自己的一身皮,勿谓我言之不预!” “是!” 众秀女忙躬身施礼,点头应是。 和邢承恩有些不一样的是。 邢承恩对手下的工作人员态度还是很和善的。 但晴雪就不是这样了。 平时看起来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但这仅仅只是职业性的假笑,在家里的时候,家里的侍女,但凡犯点小错误,都会迎来晴雪极为严厉的批评或者处罚。 程潇管家教晴雪的第一课就是立威,太和善了,就没威信了,要不然诺大的船厂那么多人谁会服一个女子?更不要说其他产业了! 也是有了这段时间的历练,晴雪才有了如今女强人的范! “你们都是高丽来的,大宋的规矩有些不一样,你们先跟着崔嬷嬷学学规矩,崔嬷嬷以前在宫里教导侍女的,如今能教导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好好学,别让人笑话了!都见过崔嬷嬷吧。” 边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忙走上前来,体型消瘦,眼睛不大,鼻子不高,团团的一张脸瞧着很和气,头上也只简单的绾了支斜如意纹的白玉扁方,一身显得很素净。 众侍女忙像妇人行礼: “见过崔嬷嬷!” 崔嬷嬷也是晴雪废了力气挖来的,人家原先出宫去观里准备养老,因为不少公侯伯府或世家望族时兴请些宫中退出来的老宫人到家里来教养女儿规矩礼仪,偶尔出去教规矩。 后来不知怎么就和观里一花匠对了眼,两人结为夫妇有了孩子,开销一下子紧了起来,顾平受晴雪拜托不知道怎么知道消息,使了些手段将人家一家挖来了。 “府里新建,自然要立规矩,规矩是用来彰显德化,明正伦理行止的,规矩要学,用心即可!” 这位崔嬷嬷话说的很慢,但没有让人觉得拖沓,话也不多,但是给人的感觉很严厉。 所谓规矩礼数,是个很笼统的概念,包括日常生活中的一举一动,举凡行礼,走路,说话,微笑,待人接物,乃至端一杯茶喝一口水都有成例的做法。 晴雪还有其他事情处理,简单的开场白再加上训话,不过一会儿就结束,众侍女下去学习。 高丽来人识字的一部分人分配到了教育口,不过大量的女子还是去到财务部门,晴雪这两天很忙,不只是安排人手,还要制定培训计划,忙的邢承恩白天就看不到人,就算晚上也是在快睡觉时才见到。 “晴雪,不要那么累,事情是做不完的,分个轻重缓急慢慢做,一口气就想吃成个大胖子是要撑坏肚子的,累坏身子不值当,咱们的路还长着呢,不要想着一下子就完成。” 邢承恩看晴雪这么累心里不舍,晚上吃饭的时候专门交代了一句。 “知道了二哥儿,也就是这两天有点乱,过两天事情理顺了就好了!” “我不管,明天你陪我休息一天,雪乃,明天你顶班!” 邢承恩知道晴雪只是嘴上说说,根本不会听进去,只能自己耍无赖,谁让自己是琉求最高长官呢,有任性的资格。 晴雪看着少爷无赖的样子也是无语, “二哥儿,奴家知道了,再给我五天时间,这些安排需要我亲自安排,忙完了雪乃她们就可以顶上了,这两天真不行。” “说好了,就五天,还有你的助手团再招人,最少得翻倍,新钱已经定样了,之后会铸造一批,到时候先在基地试流通一下,钱庄跟着配合看看效果。” “已经安排了,高丽来的一些人在隔离期就在培训,在实际演练一下看看效果,钱庄开起来没问题。” “行吧,饿了,吃饭!” 听见主君说饿了,早有准备的金智善连忙让人布菜,这几天的训练侍女们已经可堪一用了。 只见一个个身着碧绿衫裙的妙龄少女,手中捧着饭食,快步走进屋子。 领头少女有着一副鹅蛋圆脸,身材貌似小巧,但走起路来,胸前露出纯白的内衬却是圆圆鼓鼓,一颠一颠。 正所谓,深藏不露便是如此,一摇一晃间,颇有几分诱人风情,身上味道虽青涩,却足够让人怦然心动。 “二哥儿,领头的叫金智善,传菜的叫李允儿,是这批侍女的领班,这些人还需要训练一番,暂时先用着吧!” 晴雪给邢承恩介绍了下侍女,因为不是贴身丫鬟,不需要再改名了,只有领头两个介绍一下,剩下都是路人了。 古时候丫鬟起名讲究多了,避讳也多,不过都是贴身小厮或者丫鬟才有这待遇,像袭人什么的,一般点的就叫个平儿丰儿红儿什么的,只求叫着顺口就行。 虽说晚饭从简,可也有侍女在一旁伺候,帮着布菜,如今的邢承恩也习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真是舒服啊! 第一百零二章 意外 李允儿此时也是郁闷,本以为自己来服侍的是王大人,毕竟李大庆将她们赠予了王大人,理论上她们都是王大人的家奴。 自己还精心设计了好些手段,只等着碰见大人好使一使。 刚进府里听说服侍的少主,还以为是个少年,万万没想到如今伺候的是那日见过的小主人,看模样还不到舞勺之年?原先的小心思瞬间熄灭了! 虽说宋朝男十六,女十四就可以婚配,可实际情况都是推迟到十八九岁,男子是因为想考功名推迟,女子则是因为准备嫁妆推迟。 如今天气渐热,自己只穿着一袭淡薄的纱裙,这种裙子材质不如丝缎,但也轻薄透凉。 可就算自己软玉温香扑了个满怀,怕是这小子也体会不到肌肤相触的柔腻,真真是煞风景啊! 邢承恩是不知道眼前女子的小心思,要是知道还不得唱一曲万万没想到,啦啦啦啦啦… 如果邢承恩真是个木讷少年也就罢了,可前世孩子都高考完准备上大学了,如今心思那是一点都不少年,看着若隐若现的风景,心绪难平。 轻纱紧紧的贴靠在允儿身上,可以清楚看到一些玲珑婀娜的曲线,或许是高丽的营养还算不错,所以她的前襟发育也比同龄人明显,但是跟一边的金智善一比又差了些许,养眼是养眼,就是饭食是什么滋味完全不知道。 “二哥儿,军情处报讯说咱们在陆上的交易都结算成会子了,应该是市舶司里有人搞事,顾平今天坐船亲自去查验详情,随后会有情报回传。” 直到晴雪在边上说话才把邢承恩的注意力拉回来。 “只是会子吗?铜钱不说,金银也受限了吗?” 南宋在大宗交易里使用会子,铜钱一般不用,金银也是大宗交易的常用货币。 “只是铜钱受限,结算用会子不收税,用银每两抽四十文,用金每两抽两百文,这是行价,市面上都是这么抽的!” “那换成金银不就好了嘛?抽点税也比会子贬值强,朝廷滥发会子,动不动就一折二回收,吃像太难看,朝廷公信力毁于一旦了!” “二哥儿,金银不能直接交易,还要通过金银盐钞交引铺兑换,人家不是做慈善的,也是要高买低卖,或者从中抽水,怎么都是亏本!” 如今的晴雪受邢承恩的熏陶,现代词语也是张嘴就来。 “单是铜钱受限还好说,应该问题不大,没什么太担心的。” “二哥儿,顾平担心的是您跑澎湖上任了,当地官员监视不到,皇城司插手进来,如今只是试探一手,处理不当的话,这可就是大麻烦了。” 宋朝的团练使是一个虚衔,专门为武将设的虚衔,没有固定的员额和职掌,也不驻扎在本州,只是作为武将的官阶存在,一般都是遥领。 在宋朝,对于团练使这样的寄禄官是不用到本州上任的,留在朝廷就行,但是也有例外就是需要到本州上任,让当地的州官监视他们了。 苏东坡就曾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受当地官员监视。 可自己不能遥领,毕竟被官家点了名,只能硬来上任,这也是家族要把自己除名的主要原因,怕一个不慎拖累家族啊! 顾平担心的是皇城司一旦关注到邢承恩,可能会产生很多意外的麻烦,所以专门去查验详情,毕竟都是一路人,试探手法能看出来。 “晴雪,通知顾平,有人才有一切,如果事情不对,把人手都撤回来,没必要纠缠,咱们的大炮已经铸造出来不少,配合船队防守琉求是没问题的,在等个一两年,皇城司应该拿咱们没办法了!” 琉求跨海,南宋不可能在不了解邢承恩具体情报下就大动干戈跨海来来战。 毕竟海外边荒之地,邢承恩刚就职一年,能干什么呢?开荒种地能养活手下就不容易了。 临来之时,王进几人便已经安排了一些计划,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邢承恩明面上的几次交易就是买粮,泉州也知道澎湖列岛不能种地,没有粮食还能翻天?所以邢承恩的私盐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总不能真把人逼成反贼吧,如今手里有个把柄,日后也有理由处理不是? 再说邢承恩熬制的盐也是换了粮食,这些粮食交易都是有数的,也就养个千人,不是大事。 不能种地就是无根之萍,泉州官员也就放任自流了,就算翻了天也是一海寇罢了,又不是宗室,不值得罗织罪名! 邢家已经大不如前,一个被家族抛弃了的弃子,没有什么价值,监视官员哪里会天天盯着。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勾栏听曲来的畅快,实在是邢承恩身上没有什么价值值得关注。 邢承恩也一直低调行事,不应该引起什么注意来,就算买卖人口还是通过黑市的私盐贩子,就算查最后也会查到海盗身上去,和邢承恩没半点关系。 “南边的交易暂缓吧,等顾平传回消息再做决定,通知李六魁他们,注意周围情况,巡航的时候警醒着点。” “知道了,王大哥已经做了安排,李六魁他们加大巡查范围,陆战营的人都从山里撤回来了,暂时不剿灭生番了,优先防卫基地。” “王大哥处置的不错,就这么办吧,希望不是大问题。” 经过晴雪的打岔,邢承恩也顾不上看美女了,匆匆吃了几口,又叫来政事堂众人和王进商量了一下琉求防御。 王进讲的很明白,琉求毕竟是初建,要是零星海盗上岛的话,陆战营就能把他们收拾了。 如果是大军来的话,只能靠海战防守,好在琉求的船装备了火炮,这在海战中就是大杀器,赢面很大。 己方的劣势是船少,人家分兵来袭的话只能防守一面,一旦军队上岛,光靠坞堡是防不了的。 当然陆战营也不是吃素的,分兵人就不会多,陆战营能把敌人消灭,就是伤亡王进不好判断。 宋朝传统上最重视的是弓弩(这个阶段的火器还是以燃烧而非爆炸为主)。 从北宋到南宋,弓弩手一直占到宋军编制的70%以上,但缺陷却是平时没有肉搏训练,所以一旦被敌人近身,就非常麻烦。 这一点在和契丹作战时还不太明显,因为契丹和宋一样,起初并不重视盔甲。 契丹骑兵因此也极少直接冲击宋兵军阵,宋代初期步兵也仅装备保护前后心的皮甲和纸甲,大家都是远射对远射都吃亏不大。 而后起的西夏和金朝,则习惯用披挂全身重甲的骑兵正面冲击宋军,宋军弓弩的威力被西夏和金国骑兵的重甲极大克制,于是感到极不适应。 到南宋时期,宋军开始大量装备重甲,连弓弩手的盔甲都重达五十斤以上,然后防御力是上去了,机动力又下降了,可这时轻骑兵和重骑兵同样出色,以机动力着称的蒙古军出场了……. 王进很了解宋朝的军队体系,南宋时期的一名骑兵全身甲38贯,马甲40贯,弓2.8贯,提刀3.3贯,三十支箭造价22贯。再加军马最次30贯一匹,养马开支27贯,总装备费用在160贯以上。 所以打琉求的话应该是用不上骑兵的,但是琉求现在有两百骑兵,光靠步兵可打不动琉求。 但是王进也说如果把镇海堡和安平城建设好的话,来犯之敌就只能干瞪眼了。 如此分析之后邢承恩才放下心来,却又把建城这件事放在心上,历史上荷兰人建设热兰遮和赤坎城花了十年功夫,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自己如今人手不够,建城只能慢慢来,这还真是急不来的事。 第二天邢承恩就跑去看建城的进度,发现夯地基还是人力抬石头夯地基,难怪建城快不起来。 来这一趟也算来着了,要不邢承恩也不知道具体情景。 转身去了军匠营,大匠喊来,链条绞盘传动一顿笔画,也是李杰大匠和炼钢的郑辉厉害,光听邢承恩的描述居然真把打夯拖拉机画出来了,同样的原理压路机也画出来了。 两人研究了一下觉得就是模具浇筑的事,粗链条铁匠都能搞定,趁热穿好打制定型,一冷却就是链条了。 也就三四天,晴雪就通知邢承恩去看成品,到了军匠营果然和前世视频见过的打夯拖拉机立在场地。 已经有学徒在拖拉机上烧煤做准备工作了。 见到邢承恩过来了,军匠们都上前行礼,邢承恩大手一挥: “免,直接看看效果如何,如果不错的话,就直接投入使用。” “诺。” 李杰躬身施礼后,示意学徒开始示范。 伴随着蒸汽的轰鸣声,拖拉机开始缓缓开动,动力带着链条拉动大铁锭一下一下的夯在地面震起了尘土,也震撼了围观者的心灵。 邢国举顾不上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奔上前去看夯过的地面,脸上身上就像被撒了一层面粉般变成灰白色。 不过此时的他也不管形象问题了,激动道: “将军,有此物在,以后修路建房铸城之事易也,难怪将军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此乃大道啊!” 邢承恩在一边也趁机给大家洗脑: “族叔,我知道你参加过科举,总是觉得我搞的这些是奇技淫巧,可您想一想,如果没有科技的发展,我们还在一个远古时代,过着钻木取火的生活,这样子好吗? 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也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源泉,这才是我们中华民族最鲜明的民族禀赋。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故步自封,认为这些是不重要的,但是我坚信,只有科技进步的民族才能屹立在这世界之巅!” 邢承恩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片掌声,工匠们更是有了心气,铁了心跟着大人干。 第一百零三章 利益才是王道 压路机的测试也是顺利通过,就是拖拉机前边加了个碾子的事,拖拉机夯过的地,压路机跟着压过去,一体化作业省时又省力。 “这蒸汽机原理简单,技术上也不难,可是老朽就是想不出来这些新事物,还是将军厉害啊!” 李杰大匠看到一个拖拉机改造几下就变成新的工具,一时感慨万千。 “李大匠谦虚了,我就是嘴上说说,可造不出来,还得靠你们才能实现。” “哎呀,你俩别自谦了,要我说啊,这就是邢大人的脑子配上匠人的手,天作之合!” 听到邢国举的话,大家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机器测试没有问题之后,骆明和郑坤就安排机器去工地干活,拖拉机犁地的效应刚散去,人们又组团来看拖拉机打夯,压路机平整路面,一时间工地好不热闹。 琉求人们这两天的流行语是看机器打夯压路了。 …… 泉州,春风楼,顾平正宴请一位老者。 今日的席面光是下酒十五盏,菜品就配了三十多道,不只是羊舌签、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等等名菜,润鸡、润兔等插食也是备着,更不要说劝酒果子等等一样不落,可谓是山珍海味,琳琅满目。 老者怡然自得,跟顾平把酒言欢好不自在,吃的畅快了才说: “顾老弟,这次事情是泉州铜钱外流引起的,应该又是倭人干的,只是这次流出较大,钱库一时紧缺,不是大事,叫你家衙内不必担心!” “王总管,我家小官人是被官家点了名的,不得不去平湖点卯,那地方比穷乡僻壤还不如,也不知道汪侍郎怎么想的,在那里驻军。” “唉,顾老弟慎言,大人们的想法咱们不知,不说为妙!” “哎呀,瞧我这嘴,还是王总管提点的对,吃菜吃菜,我敬总管一个。” 又吃了几嘴,王总管这才停下筷子,说到: “顾老弟啊,听某一句劝,你家衙内弄这私盐买卖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咱有官身!” 顾平闻言,忙说: “王总管,私盐这事儿就是一时应急,我家官人不做了,原先家里的老人和日本那边的平家有些交情,如今对方落败了,愿意在当地和咱们交易,我家官人有心尝试一下,王总管可有兴趣?” “哎呀呀,邢衙内有心了,某自然是有兴趣了,来来来,饮了这杯,咱们细说。” 王总管原先板正的老脸立马变成了盛开的菊花脸,那褶子都能夹起一块肉了,手也不慢,端起酒盏敬起了顾平。 南宋海贸发达,各个阶层都在里边有利益纠缠,蛋糕虽大可也都是分好了的,除非有人家衰败了,其他人才能去分他家的份额,不然都是成例谁也别想多分。 如今突然多出来一块蛋糕,王总管和身后之人当然感兴趣啊。 “王总管,第一次尝试只是小打小闹,可要是成了,这可是一条新财源,日本有平家人做保,海运咱有官身,市舶司和商户这边还要王总管多费心,我家官人可是最愿意交朋友的。” “顾老弟,某家懂,邢衙内真是敞亮人,泉州这边肯定没问题,叫衙内放心,谁敢找麻烦就是找死!” 王总管脸上笑盈盈的,可说出的话确是杀气腾腾。 邢承恩早先就考虑过琉求壮大的问题,可不能真把南宋看扁了,人家可是秉承着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祖训,有苗头一定搞死,邢承恩可不想成为被搞死的那个。 自己的武将身份就敏感,说是荫官吧,可不是自家长辈推荐的,是官家特奏,也就是皇帝特批的。一旦成为军头,哪怕没有割据一方的苗头也搞死你,岳武穆了解一下! 所以在搞定日本和高丽航线之后,邢承恩就决定拿出一部分利益来交朋友,绑定利益的朋友才能在不涉及自身的利益时帮自己。 胡广生也说过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嘛,高启强也是绑定了一帮朋友才有的强盛集团嘛。 如今的邢承恩也是要用利益来绑定南宋和金国的一群朋友来帮助自己把琉求做大做强。 果然利益才是永恒的纽带,此时听到有蛋糕可分,王总管一改刚才高高在上的态度,和顾平把酒言欢,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把兄弟呢。 同时王总管也再次约时间一起吃酒,顾平心里也清楚,这是要和身后之人商量一下,不过顾平却不担心,自己这边又不是空手套白狼,琉求现在就有日本交易来的物资,只是少爷担心惹眼一直没放出来交易,拿出一小部分出来交易,不怕鱼儿不上钩。 只要鱼儿咬了钩儿,剩下的就好办了。 两人又吃了一会儿,王总管便称自己不胜酒力,连跳舞助兴的小娘子们也顾不上了,摇摇晃晃的让仆人掺着上了马车回府去了。 只是留下了一群发呆的小娘子们奇怪,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最喜看舞的王总管居然不看舞了,还有王法吗?酒楼小厮也是发懵,号称千杯不倒的王总管居然会醉?还有天理吗? 上了马车的王总管一言不发,只是脸色严肃,随从一见也不敢多话,只是催着车夫快些回府。 没多长时间,马车就到了府邸,车夫停车自然不提,王总管则是直奔书房而去。 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王总管进了房间,反手关门,转身入眼而来的便是一条檀黑色的长条书桌,后有一椅,桌上陈设着砚台、砚滴、笔格、笔筒、笔洗、镇纸等文房用品。 在书桌左右,各有一架三层书橱,最上一层是摆着奇石、盆景等几件文玩,中间放着书籍,约有十余本,最下方放着落了锁的书匣。 屋中右侧靠墙处摆了一张几榻,可坐可卧。下有滚凳,床头放着一张小几,叠着张薄毯。 而临窗的左侧,窗户紧闭,窗前摆了一张古琴,琴桌上有一小巧的青铜香炉。 至于墙上,挂着几幅书画,主人正背着身欣赏画作。 王总管见了忙上前见礼: “主人,老奴与那顾平见了,是那邢家小官人担心会子之事,不过那邢家人倒是与日本平家有些关系,准备跑一跑船……” “哦?” 那人本来背着的身影闻言转过身来看着王管家,这才说话: “当年嘉国公也是显赫一时,日本平家和他有交情倒也说得过去,听说平家败落,如今做开商贾之事倒也合理,毕竟还掌握着博多。” “正是如此,邢家小官人倒也不傻,想邀主人掺一手。” “嗯,这邢家弃子倒是个明白人,这事我许了,咱们要三成,而且刚开始一年不得少于十万贯,若是不够就没有必要掺和了。” “老奴明白!” 见王总管下去了,这人才缓缓坐在塌上思索了一番。 南宋朝廷上反战主和的保守势力积极活动。 淳熙十四年(1187年),周必大任右相,留正参知政事,是朝廷上反战官员的代表。 在周必大支持下,左补阙薛叔似等上书攻击王淮。淳熙十五年(1188年)五月,王淮被排挤罢相。 周必大又向孝宗推荐朱熹。六月,朱熹到临安入奏。孝宗随后任命朱熹作兵部郎官。 兵部侍郎林栗出来反对,说朱熹“本无学术,偷窃程颐、张载绪余”,创立道学。 在受到任命之后且迟迟不赴任,并请将朱熹停罢。 周必大、薛叔似等纷纷上疏为朱熹辩解。太常博士叶适上书指出林栗用“道学”名目攻击朱熹,残害善类,请求孝宗严正纪纲,扶持善类。 于是侍御史胡晋臣弹劾林栗,林栗被罢免,出知泉州。朱熹也免官出朝。 林栗并不甘心知泉州,还想着活动回中枢东山再起,钱财需求很大。 邢承恩知道未来和战之争以及道学和反道学之争并未随着主战派王淮的罢相病死和道学领袖朱熹的离朝停止,反而随着孝宗、光宗接连的两次禅让所导致的政局纷争愈演愈烈,直到韩侂胄发动的“庆元党禁”,相伴。 南宋时期在泉州有三大州司级衙门:州衙、宗正司衙和市舶司衙。 三大州司级衙门均可直通朝廷,甚至可以直通皇帝,这是除京城临安以外,绝无仅有的。 这是南宋朝廷给予泉州的特殊地位,在全国十五路一百九十二个府州军中,泉州以皇权副中心鳌头独享,值得一提的是,赵宋宗室中有13人担任过泉州知州。 南宋朝廷对泉州的重视,从知州的任期的特别之处可见一斑。 从建炎元年至咸淳初的一百四十多年间,知泉州者约有124人,平均任期不到一年二个月。 一般来说,宋朝官员的任期是三年一任,泉州知州的平均任期这么短说明,朝廷特别注重发挥泉州知州的职能作用。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朝廷是想把泉州的对外开放之火越烧越旺。 当然还有撤劣反腐等原因,发现有州官腐败无能,及时撤换,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也有例外:当时南外宗正司知事,非法夺取外番贾胡之巨船,贾胡诉之州,诉之市舶司,“三年不得直”,时任知州辛次膺等都不敢过问。 绍兴廿九年(1159)知泉州的范如圭(弟如璋)一上任,就依法公平地处理此案。但是,他得到的回报却是,在知事及其同伙的毁谤下被调离泉州,在任不到一年。冤啊! 如今自己在这知州位子上还不知道能做多久,市舶司和宗室对自己都是掣肘,这有新财源进来,当然是好事。 有宰辅之心的人可是都缺钱,不只是上下打点用,养些手下也是要花钱的,这钱自然是多多益善。 而且一个新财源它不引人注目,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来说能起到奇兵作用。 第一百零四章 乡镇 顾平之所以让利给知州也是唯一的路,市舶司本身采买就是人家的分内事,宗室更是船队众多,多你一个不多,还来分我宗室的蛋糕,青天白日的别做梦了。 只有泉州知州位子换的快,对这新财源会感兴趣,如今一试,果然成了。 隔了两日,王管家又在春风楼宴请顾平,双方都有意合作,没多长时间就把事情定了下来,之后两人自是把酒言欢,看小娘子热舞,一时间好不畅快。 等消息穿回琉求之时,邢承恩才知道自己虚惊一场,但是与知州利益绑定到算是意外之喜。 有知州做保护伞,如此可以安排日本的货物去泉州交易了,别的不说光是茶叶就能去金国换不少人口,琉求缺人啊。 …… 邢承恩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绿色的山峦重叠,稍近有各种块状的田地和零星的十几户人家。 入眼的尽是清新的绿色。 邢承恩躺在一棵大树下,当风在耳边轻声说话的时候,身边的绿色的植物就会不住的点头,有种无边闲适的感觉。 这是一棵巨大的榕树,躺在它的下面,阳光温柔的从树枝的间隙中透过来,有种七彩的光晕。风过处,树枝开始左右的轻摇,好像在细语。 邢承恩喜欢这种细语感,让他有种远离尘世的宁静。 恍惚间听有人的脚步从远而近,然后在邢承恩旁边停下了。 “何事?” 邢承恩没有看就知道是晴雪来了。 “二哥儿,去泉州交易的船回来了,日本的货物销售一空,现在正是新茶上市的时节,顾平购入了大量茶引准备跑一趟金国。” 宋代的茶,一般情况下为政府垄断专卖。 正所谓:“天下茶皆禁,唯川、陕、广听民自卖,不得出境”。也就是说,除去川陕、广南以外,其余地方的茶一律实行禁榷制度。 东南茶中,一方面出了建茶这样的精品,同时,也有着大量的普通茶叶参与流通。 邢承恩自然是可以交易的,交引铺子里就有卖茶引的,官方统一的买卖茶价格为:“凡买价:蜡面茶每斤自三十五钱至一百九十钱,有十六等;片茶,每大片自六十五钱至二百五钱,有五十五等;散茶,每一斤自十六钱至三十八钱五分,有五十九等……其贸鬻,蜡茶,每斤自四十七钱至四百二十钱,有十二等;片茶,自十七钱至九百一十七钱,有六十五等;散茶,自十五钱至百二十一钱,有一百九等。” “嗯,不错,趁现在还能跑两趟,风暴季节一旦开始就不好跑了,存粮怎么样?” “仓库存粮充足,而且有拖拉机犁地,何瑶说要是天公作美的话,今年第一季粮食亩产两石没跑,三十万亩田,一年产量够十万人吃两年的。” “是个好消息,加大移民数量,争取在第二季耕种的时候咱琉求人口能突破十万。” “二哥,咱们现在就有七万多人了,只要跑一趟金国肯定能达成二哥所愿。” 十万人口在后世也算个大镇了,没想到自己混成了镇长级别了。 “村镇规划提前做好,咱们人口会越来越多的,不能都聚集在安平,我看这里的试点还不错。” “二哥误会了,这可不是咱们的试点,这里原先只是进出阿里山的休息点,帮忙的几个老人闲不住开了十几亩田,士兵也帮着建起房子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挺好的,看样子阿里山的生番清缴的不错,要不这里也不会是这般风景。” 此时听到邢承恩的话语,正赶过来的王进朗声说道: “二哥睿智,这山里如今很少见生番了,秦雷和平日清干的不错,两人憋着一口气比划呢,这附近的生番算是被剿灭了,陆战营要走很远才能找到生番了。” “王大哥来了,有事吗?” “二哥,没有什么事情,上次剿灭羽族,咱们人手不够没有在日月潭驻军,如今后续人员补充上来,某想着就在日月潭驻军,这样清缴生番能省几天的路程。” “可以,不过小心生番反扑,这是生存之战,他们不会甘心失败的。” “二哥不必担心,生番确实反扑了一次,不过被灭了,如今正好趁生番主力全灭,平日清和秦雷四处征讨,估计阿里山的生番这次是彻底没了。” “挺好,这样咱们就能设置乡镇了,把人打散慢慢分散出去,这片平原以后就是咱的了。” “是啊,这移民不能都聚在安平,分出去也好,就是这管理人员跟不上来啊!” “王大哥,这块急不来,第一期的学员也快毕业了,先让他们代理着试一试,后边会好的。” 邢承恩去年办学就准备有短期培训班,一些有经验的上了年纪的人都被塞进去了,只是处理一下日常事务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大宋朝的时候,官就是官,吏就是吏,泾渭分明。像县衙的司房,捕头等,甚至衙役之类,连吏都不是。 而什么里正,保正这些乡村主管,也不是官,纯粹是宗族推选出来的。 可是如今,琉求所有的吏员,竟然全部算是官身,升迁之路全部打通。为此,曹魏时的九品制度,被邢承恩改成了十品制度,多了一个“十品”。 乡村,更是设置了乡村公所。一千户到两千户设立一乡公所,置乡正一员正九品,乡丞一员从九品,司妇使一人,正十品,治安使一人,正十品。 乡公所只有四个官员,却协助县衙征税治理,保境安民。 但这还不是最小的官衙,最小的官衙是村公所。 一百户到两百户设立一个村公所,置村正一人正十品,治安使一人从十品,司妇使一人从十品。 司妇使是监管生育,打击溺婴的女官,所以必须已婚已育的女子担任。 俸禄方面,最低的从十品,每季度一贯,能养活一家几口人,到了正九品的乡正,每季度三贯,已经能让几口人过的比较丰裕了。 邢承恩的厉害之一,就是打破了皇权不下乡,通过设置乡村公所,彻底让君权掌控了基层。 汉朝之后的乡村之长,并不是朝廷委任的官员,而是地方宗族和乡绅势力的代表。 所以,往往乡村之长,也是族长,地主。 这使得乡村之长为了宗族和地方利益,往往挟裹“民意”和县衙对抗,甚至多次出现乡村之长消极征税,抗税,带领百姓驱逐衙役的事件。 这极大的损害了国家的动员力,以及政令的执行度,无法有效掌控基层,让看似强大的帝国,成了泥足巨人,再也难以具备秦汉那样的动员力。 邢承恩等于是将官吏打包变成后世的公务员,俸禄全部走国家财政。 至于邢国举等人所说的会成为财政负担完全是鬼扯。 以宋朝为例,虽然一个县的官员只有几个人,看似很少,但不算官员的皂隶等小吏,都是要吃饭的,怎么办?截留税款,勒索小民,额外征税。 各级官员为了养活属员,就有借口贪墨公款,招权纳贿,导致吏治更加败坏。 结果,得利的官吏,是宗族势力,被损害的反而是国家和百姓。 历代不缺有识之士,难道真的看不到么?也不是。很多官员看到了,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不会提。就算皇帝推行,他们也会反对。 很简单,物以稀为贵嘛。倘若官员数量稀少,那么他们的官位才更加宝贵,更有捞钱的法子。 倘若广大吏员都变成了官,他们的优越感就大打折扣了。 邢国举等人担心以后士大夫阶级可能会有抵触,邢承恩说我直接自己培训一批人出来,现在的学校就是为将来准备的,没有他们咱们一样有学生施政,看不惯都回家教书去吧,政事他们可以不用操心,我看到时候他们真能忍的住。 同时设立三级学堂,取代宋朝的私塾和书院。并规定,每个村设立村学堂一所,凡是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孩童,无论男女,必须进学。 村学堂暂设教师一人,学制四年,主要教授百家姓,千字文,农历,以及还未编写的《华夏简史》,《华夏地理》,《算术》《自然与格物》,未来还会有更多学科补充。 每乡设立乡学堂一所,学制三年。浅学经史子集和六艺,六艺中的数,骑,射为必学,考试不及格的,不予毕业。 各县设立县学堂一所。考试入学,学制三年,教授经史子集和六艺,骑射由军士教授。毕业成绩优秀的,授予秀才功名。 秀才可以参加科举,参加武官考试。通过科举的,授予文士;通过武官考试的,授予武士。另外规定,军中具有锐士以上军衔的,也授予武士称号。 无论文士还是武士,统一称呼为“士”。 士,就是邢承恩未来的统治中坚,但士也要缴纳赋税。 邢承恩把武人的地位提高到和文人一样平等的举动,让王进等人激动不已,就是邢国举颇有微词,不过这一年下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后来就不说了。 参加完科举之后秀才进入政事学院学习政务,武士进入军士学院学习军务,至于半途落选的,各种职业学院补充,总之都有去处。 邢承恩计划一个孩子从五岁开始读书,四年村学,三年乡学,三年县学,科举后再学习三年,正好满十八岁,如此未来人才梯队跟上,邢承恩根本不怕士大夫阶级跟自己玩阴的。 第一百零五章 饼 未来打天下咱有武官,治理天下咱有文官,还都是自己培养的,有一群和自己思想一致的拥护者,应该能和这个时代掰掰腕子了吧。 当然这些都是设想,现在在琉求搞品级就是公然造反,邢承恩还不能这么干,但是现在任命的这些连小吏都不是,其他人也不能说啥。 想明白的邢承恩再次交代:“晴雪,王进,在安平附近试点几个看看效果,骑兵训练的时候多巡查下,安全第一。” “好的,二哥儿!” 晴雪应了一声,王进则是称诺。 又看了会儿风景,觉得差不多了,邢承恩起身决定去尝尝这里的农家饭。 知道邢承恩来就餐,农家院准备了汤饼,琉求现在没种小麦,这农家饭吃的,下边人真把自己当小孩子糊弄了,也不好说啥,端起碗来先把面条吃了再说。 宋朝管这面条叫汤饼,邢承恩也是适应许久才习惯了这个称呼。 宋朝的面食都叫饼,火烤而食的叫烧饼、胡饼;上锅蒸的叫炊饼,就是武大郎卖的炊饼;下到汤里煮的面条叫汤饼;撒子叫环饼……饼的花样很多,就是叫法让邢承恩头大。 邢承恩当时脑海里想象出来自己指着一锅面条给手下画饼的滑稽场面,应该能上欢乐喜剧人了。 剧本梗概就是邢承恩画了个圆圈,说饼画好了,大家打鸡血吃吧,一群宋朝的手下在那里开始纠结这是什么饼。 喜欢烤食的说这是胡饼,喜欢撒子的不同意了,大人明明画了个环,这一定是环饼,另一个也不同意了,大人明明画了个锅,里边煮的是汤饼。 嗯,想想是挺欢乐的! 吃食叫法不习惯也就罢了,喝酒因为年纪小不知道也正常,可是喝的茶都不一样。 宋朝的茶都是饼茶,前世直接泡水喝茶叫散茶,都是不懂生活的人喝的,邢承恩这么喝还被程潇管家劝谏过,这的人最顶尖的喝的都是龙团凤饼。 这茶精选福建当地的好茶,经过蒸清、压榨、研磨、造型等工序,在八饼为一斤的茶饼面上印刻上精致的龙凤图案,谓之龙团凤饼。 当然后来还有十饼一斤的小龙团,二十饼一斤的密云龙等等,原料全部用茶叶牙尖制作的茶饼被称为龙团胜雪。 除了这最顶尖的,各地贡茶就多不胜数了,邢承恩听着都头大。 如今邢承恩手握新茶,只要运到金国那就是巨大的利益。 自宋人南渡,偏居一隅,迎来了宋金对峙时期。 双方战争不断,打打停停,边民交易也因此长期处于断断续续的状态。 两个国家自然不愿意让重要的物资流向敌国,但百姓日常生活有需求,商人追逐利益愿意铤而走险,宋金之间的走私贸易屡禁不止,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彼时,“北人尤重南货,价增十倍”,令南宋商人趋之若鹜,纷纷以舟船运货,“自淮转海,达于胶西”,以此完成走私,谋取巨额利润。也有海商“假托风潮私往北界”,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将宋金走私推向了高潮。 茶和盐,在宋金走私贸易的商品中占比很高,因为南宋的人喜欢金朝产的盐,而金朝的人,因为饮食习惯等因素,对南宋的茶有着很大的需求。 金朝对南宋所产的茶叶需求量非常大,加之南宋商人售卖茶叶的价格又极高,导致金朝每年在购买茶叶这一项消费中,就要“妄费民银三十余万”。 对宋廷来说,茶叶生产不光要控制,而且销售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后来宋廷改为茶引。 以淳安为例:淳熙十三年,批发九十三万四千一百斤。 而且,金朝获得这些茶叶,往往都不是直接使用钱银购买,而是使用金朝所产的丝织品以物易物。 发现这种情况以后,金朝的大臣就着急了,认为茶叶并非是刚需,若长期以丝织品换取南宋的茶叶,就是在用有用之物换取无用之物。 所以,金朝对茶叶的购买非常严格,只有达到七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喝茶,并且不许售卖和馈赠。 但金朝的百姓对茶叶有很大的需求,金朝虽然严格禁止,却因为宋金疆土间漫长的内陆边界线,而屡禁不止,反而导致走私贸易更加热闹。 令金朝头疼的问题,南宋也同样需要面对。 因为南宋的盐价很高,品质又没有金朝那边的盐好,所以南宋百姓都喜欢购买金朝的盐。 这样一来,南宋的盐销路受阻,于国不利,禁止的命令在走私贸易面前,同样形同虚设。 邢承恩在琉求大量晒盐,雪花盐的名声已经开始在沿海地区传播开了,不少官员家都用上了,可是官府抓了不少私盐贩子,只能知道私盐来自海外,也是无法做到断绝。 邢承恩卖价不高,还接受以物易物,各地的买家很难说背后是不是就有当地大族参与其中,抓的都是些小角色罢了。 自己的船队都是外海交易,还是战舰,买家们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动静太大传到泉州林知州耳中了,要不怎么王管家会专门提点顾平一声,这是叫自己不要闹大,要懂点事。 盐这边暂时不能扩大了,但是茶叶可以在金国搞一搞,完颜永德最喜欢与自己交易就是可以用流民抵账,对于他来说这是无本买卖,。 而邢承恩船队带来的烈酒在北地那是销冠,如果再带来茶叶完全可以获得最高礼遇了。 “晴雪,王大哥,这茶引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咱们和阿拉伯商人的交易这么操作一下你看行吗?” 邢承恩在琉求做的香水在宋朝也是拳头产品,只是邢承恩无法大量出售,因为市舶司采买给出的也是以物易物,和茶引类似。 拿着这个凭证可以去提取自己需要的货物,可是瓷器和丝绸这些产品不是邢承恩最需要的,铁器和粮食包括茶叶都是限量,自然香水交易就不是太大。 可是瓷器和丝绸是阿拉伯商人需要的,邢承恩可以让他们把奴隶运过来,把凭证给他们去提货,这样三方都满意。 邢承恩这边可以大量出售香水获得更大的利润,还能得到阿拉伯商人运来的奴隶。 阿拉伯人可以获得更多的利润自然也是愿意,南宋则获得更多的香水,同时也能卖出更多的瓷器和丝绸。 王进和晴雪想了一下觉得事情可以这么办,交易地点就放在澎湖列岛上,那么多岛屿拿出一个做交易港口问题不大。 再说澎湖主岛就是军港,现在六艘战舰护卫是完全够了,琉求现在生产的火炮就是海战神器,每艘战舰都装配二十门火炮,海战根本不怵,当然对方太多的话就没法机动了,这也是邢承恩对南宋还有些发怵的原因,要是给自己两年时间,船队发展起来,谁怕谁就不一定了。 邢承恩这一年铸炮不只是把交易来的铜用了,顾平传回消息说泉州交易用会子就是发生钱荒了,铜钱不够了,这锅可是邢承恩的。 除了战舰上的火炮,陆军也要铸炮,快一年的时间就把泉州搞钱荒,想想都觉得有些过了。 不过钢厂这边也有好消息,就是用回热炉熔化混杂有废钢铁的生铁块,得到的基本产品是低碳钢,比锻铁硬,但比高碳钢要软,能作多种用途,如制造钢轨、锅炉钢板、结构钢(造船、建屋、水泥钢筋)以及薄钢板。 原先邢承恩以为练出钢就能铸炮,结果是想当然了,看了小艺面板的资料才知道延展性不够太脆的话会炸膛,难怪到了清朝还是用铜铸炮,生铁会炸这个邢承恩知道,没想到钢也需要低碳钢,倒是常规练出的钢造冷兵器最佳。 冷兵器时代兵器对砍的情况最常见,高碳钢太脆,高锰碳钢砍不了几下就断,还是铁合金的性价比最高。 现在钢厂生产的低碳钢完全达到了铸炮的要求,其他方面也需要,就是产量不稳定,十几炉才可能出一炉,匠人们正在找出量产的方法。 邢承恩也只是纸上谈兵,真想出成果只能让工匠实验,毕竟前世自己玩的是铸铁,虽说高炉炼铁炼钢都懂一些,可毕竟是粗加工产品,合金钢那是真没玩过。 如今钢厂能出成果邢承恩已经相当满意了,就是产量不稳定有些小小的不甘心。 不过也能理解,就和实验室产品和量产的道理一样,这个真不是实验室成功了,量产马上就能做到的,差的那不是一点半点。 其实简单点说就是吹氧的问题,吹纯氧能量产,现代工艺就是这么干的,可是琉求现在的条件哪里能弄出纯氧,靠空气顶吹完全看脸,所以十几炉出一炉邢承恩一点不意外。 好在琉求开荒,铁器需求巨大,练废了也是好钢,铸造兵器,农具什么的都能用得上,再不行铸成钢片,制作罩甲也用的上。 当然最次也能铸成铁疙瘩用在拖拉机打夯上,不过这就是邢承恩一时的玩笑话,铁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第一百零六章 种田 “王进,让陆战营加大肃清周边生番,李杰大匠造出来的拖拉机有十几台了吧,何瑶说第二季耕种有望突破百万亩,当然人手不够另说,可是先把周边安全区划出来是你们陆战营近期主要任务,一定要做好。” “是,陆战营一定完成任务!” 王进知道小主人和善,一般情况下称自己王大哥,可是一旦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必然是做了决断,自己需要的就是坚决执行,没有第二个可能性。 经过几次移民,现在陆战营突破六千人,分为十二个营,以日本武士为主的海外军团也有六千人规模。 海军成军慢,受限与船只和人员素质只能慢慢训练,但是也保持了十个营五千人规模。 陆战营通过老兵带新兵拿生番练手,士兵们的实战经验很足,护卫基地周边完全够用,现在需要的是主动出击,把安全范围扩大。 游戏术语就是开地图,为后方的生产建设提供武力保证。 海军没办法,就算上短期培训班也得三四个月的时间,再加上海训,大半年的时间训练出来的还是凑合着用,想成精锐之师,没有一两年根本不行。 陆军就不一样了,队列训练三月能听懂号令就能上战场,有些不讲究的发把长矛就安排上战场了,是生是死看命,活下来的基本就是精锐了。 邢承恩练兵备战就是要练一只最能打的军队出来。 纵观世界战争史上有一个铁律:不考虑武器因素的情况下,立国的那一批人,基本就是这个国家史上最能打的一批了。 这个铁律适用于大多数国家,就连解放军,也很难说能在作战意志上超过当年的红军。 当然也有例外,很多人说美军除外,他们最能打的反而是二战中的军队,结果在朝鲜战场上两个国家最能打的军队来了一次碰撞。 邢承恩不敢说自己能练出红军那样钢铁意志的军队,但也要是一只有信念的近代军队。 邢承恩就不信了,自己练兵,炼钢,加大农业生产,自己准备这么多未来还不能和铁木真碰一碰? 蒙古西征持续40年,一直打到多瑙河边,建立了一个面积高达3000万平方公里的庞大帝国。 为什么仅仅十万人的蒙古军队就能打下大半个欧洲? 后世总结的原因很多,什么蒙古战术先进、机动性很强等等,其实都不靠谱,根本原因就是当时欧洲生产力水平太低! 别不信,大家只知道华夏人种地天赋很强,可是根本不知道有多强。 欧洲农业种植收入是按照“种子产出比”计算的,也就是说,在田地里撒下多少斤种子,未来收获多少斤粮食有一个大致固定的比例。 在公元11世纪之前这个比例大致只有1:5左右。 1:5左右是个什么概念? 一亩地古代大致能播下20斤种子,那么未来就只能收获100斤粮食! 对比一下古代中国,好吧,用中世纪中国亩产量对比有点欺负人,我们以2000多年前的秦朝的产量相比,当时秦朝种要20斤种子,而亩产就能达到240斤粮食! 欧洲的中世纪是从公元5世纪持续到公元15世纪,在中国大致就是南北朝、隋、唐、宋、元,在这个时期,中国农业种植相对秦代更有长足的发展,如果还是按照种子产出比计算差不多能达到1:20左右,水稻能达到1:45。 当时阿佩尔统计完琉求的粮食产量人是懵的,直喊不可能,也就是邢承恩手里没手机,要不然录下来妥妥的表情包。 现在大家明白为什么说在工业革命之前,古代中国占据世界巅峰长达2000年,为什么古代中国随便拎一个朝代出来其 gdp在全世界都能占据很大的份额。 其实说出来逻辑也很简单,在农耕文明时代,gdp主要就是农业出产,经济学家简单用中国耕地面积乘以平均亩产量,大致就能得到当时的gdp数字,由于我们对欧洲农业(包括其它文明农业)出产几乎就是碾压状态,欧洲1:5,我们是1:20,所以虽然古代中国耕地面积在全世界占比很小,但是我们gdp就是要在全世界占很大的份额。 而中国未能开启工业革命主要原因之一还是农业太发达了! 1斤种子播种下去,一年之内就能得到20倍回报(唐代以后水平)! 土里刨食是风险最小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18世纪之前中国长期在世界之巅,除了中国之外所有国家都视为蛮夷,中国人也没有航海冒险的动力。 简单地说,因为农业水平太高,古代中国就有了路径依赖,而农业水平极低的欧洲反而抛弃农耕文明没啥阻力。 同时期欧洲没有掌握液态铁炼制技术,即使不惜成本将铁块打造成盔甲也只能做成笨重的板甲,但是掌握了液态铁炼制技术的古代中国却可以轻而易举大量打造轻便的锁子甲、铁手套。 在北宋与金国作战中已经出现最强悍的士兵可以身穿三重甲(最里面是皮甲,然后是锁子甲,最后是铁甲),戴上铁手套去冲锋陷阵,这样的士兵如同一个人形的坦克,普通兵器根本就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有这样装具的蒙古军队对于铁器都无法普及的欧洲军队而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一个种子产出比只有1:5的农业社会是根本无法养活一支数量较多的脱产职业军队的,所以13世纪之前的欧洲战争其实就是少数贵族的竞技场,其余的士兵不过是刚刚从田地里拉出来的农民,没有任何训练,只能扮演打酱油的角色。 同样,因为农业产出太低,国王也很难积蓄足够的军需,也只能打短平快战争,无法长期持续作战,所以十字军东征是断断续续的。 所以在蒙古西征战争中,屡屡出现蒙古军队诱敌深入,而欧洲军队屡屡中计轻敌冒进,被蒙古军队在选定战场全歼,不是这些欧洲军队统帅无能,是手里没粮,不冒进拼死一搏,多拖一段时间,粮食耗尽了,军队不攻自灭。 但是欧洲地广人稀,华夏正相反,再精耕细作,农民还是过的苦,宋朝经济发达,大量的无地人口从事其他产业,邢承恩看到了更多的可能,首选就是搞海外殖民。 邢承恩未来唯一忧虑干不过铁木真的可能就是马匹,自己没有优良的养马地。 养马为何需要优良的养马地? 很多人有误解:马只要喂草不就可以了吗?草不是到处都是吗?养马是很简单的事情。其实,这大错特错。 首先,马是食草动物没错,但是马的消化能力很弱,因为马不像牛一样会反刍。所以,养马想一次喂饱几顿不吃,那是不可能的。 历史上也有类似记载:“大中祥符六年二月二日,牧制置使言,淳泽并诸处马监,每冬寒至,春草未出时,马在野,多因草少,致成瘦弱。”而马一瘦弱就干不了活了。 其次,马的胃口很大。 上世纪华北农业境况的数据,华北地区马骡的主要饲草是玉米叶,一匹马一年的需求量大概是3650斤\/头;而牛的饲料就比较宽泛,麦秸、高粱杆、粟杆皆可,一年也就2920斤;虽然驴和马一样,也不反刍,但是一头驴一年需求的草2190斤,比马少多了。 第三,马不能光吃草,还得喂粮食,特别是干重活时,战时的战马就更不用说了,几乎“一日三餐”都得喂粮食,甚至普通百姓都吃不上的豆料。 民国时期对河北清苑的农村调查,一头干重活的驴,一年得喂高粱3.6石,而马匹更是驴的三倍(12.2石)不止,所以在马匹失去军事作用以后,它的历史使命也基本终结了。 第四,马除了平时饲养成本高以外,即使没啥重活,和平时期也会发生意外。 比如饶州“所蓄牝牡马五百六十二,而毙者三百十有五,驹之成者二十有七”562匹马死了315匹,小马驹活到成马就12匹。 有一种观点说,宋朝养马不行,是因为搞国营,如果私人养马就好了。 那么,如果马监不行,真让私人养呢? 宋朝曾鼓励民间养马。《宋史》记载:“元丰三年春,以王拱辰之请,诏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陕西、河东路州县户各计资产市马,坊郭家产及三千缗、乡村五千缗、若坊郭乡村通及三千缗以上者,各养一马,增倍者马亦如之。”显然,城市户家产要达到三千贯,乡村五千贯,这才养得起马。这要求显然是比较高的,普通农户根本养不起马。 再说,养马需要大量的土地,宋朝群牧司言:“马监草地四万八千余顷,今以五万马为率,一马占地五十亩。”而五十亩地,差不多是一个中上等五口之家的水平了。因此,民间养马仅限于想象。 所以,马匹的养成绝对需要一个优良的养马地,虽然不能解决喂粮食的问题,但最起码其他条件是基本具备了。 所以邢承恩才对济州岛念念不忘。 济州可不是个小岛,它是高丽第一大岛。 放在中国也是仅次于琉求和海南的第三大岛,是崇明岛的1.5倍,济州岛的气候、草场条件又比较好,马匹承载力只多不少。 济州岛土地总面积18.5万公顷,前世有牧场8万公顷。 而古代城市、港口、军事基地之类的占地远低于前世的现代,人口少,耕地也会比现在少。 宋朝时牧场面积达到10万公顷是完全可能的,养3万匹马轻轻松松。 说个冷知识,即使到今天,济州也有将近2万匹马,韩国上流社会玩马术活动用的马很多就来自济州。 中国的适牧地区就没几个这么大的岛,台湾、海南热带气候显然不适合养马。 崇明且不说宋朝时还是个岛宝宝,这种冲出来的沙洲古代非常危险,长江一哆嗦来个洪峰就连人带马都没了。 崇明地方志在明朝时依然是不定期遭遇灭顶之灾的凶险之地,这种地方养马养的还不够赔的,更别说在宋廷眼皮子底下养马?你想干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 养马地 中国古代有六大养马地。 一、西北养马区:五星 这一地区包括古代西域,草原丰美,各族人民历来以畜牧为生,盛产良马。2000多年来即为中国主要的良马资源地。陕西、甘肃地区养马也有悠久历史。公元前约900年,非子在汧、渭之野为周孝王养马有功受封,成为秦国的始祖,秦马也因此有名。以后汉、唐时的大型国营养马场,即主要分布在这一地区。 代表马种:河曲马、大宛马 河曲马,它是中国地方品种中体格最大的优秀马。它的最大优点就是耐重(可驮运100~150公斤、单套大车可拉500公斤重物),持久力较强(最大负重下可日行50公里),疲劳恢复快。秦穆公为周天子所牧的就是河曲马,秦始皇统一六国所用骑兵的战马也是河曲马。 大宛马,大宛是古西域国名,大宛马是西域最出名的马种,也是人们常说的汗血马。汗血宝马体形好、听话、快速、适于长途行军,它不仅是战争的利器,更是古代帝王乘坐的首选。李世民昭陵六骏中的“什伐赤”、“特勒骠”即为大宛马。 二、塞北养马区:五星 战国以后匈奴、突厥、蒙古等游牧民族在塞北相继兴起,拥有庞大的马群。通过民族间的贸易、战争和迁移,这一地区的大量马匹自周、秦以来不断传入中原。如唐代在北边设马市,贡马有的甚至来自贝加尔湖一带。明、清宣化、大同等边塞重镇每年向塞外市马定额达3.4万匹。从辽、金、元到清代,察哈尔草原都是主要的养马地。 代表马种:蒙古马 蒙古马,相比欧洲马、大宛马的高大健壮,蒙古马虽然比较矮小,但胜在皮厚毛粗、耐受力极强,不但可以连续行军几昼夜,而且还能忍受零下四十度的严寒,这在蒙古第二次西征中敢于在冬季发动攻势,蒙古马耐严寒的优势就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且蒙古马能在雪地里觅食,士兵还可以靠母马的马奶充饥,极大地减轻了后勤补给的压力。 蒙古铁骑的机动性天下无双,就得益于蒙古马,蒙古骑兵不但能一边作战一边行军,而且每天都能推进80公里,相比欧洲骑士的单纯行军距离多了将近一半。 三、西南产马区:三星 包括xz地区,西南地区养马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汉代巴蜀商贾已在这里进行马匹和其他畜产贸易。东汉曾在四川、云南设置马苑。西南马适于山区生态环境,不乏名贵良马,但作军用多不及北方马。据《桂海虞衡志·兽志》记载,南方所产“果下马”,高不逾三尺,以广东德庆所产最佳。 代表马种:大理马、蜀马 大理马,体型矮小紧凑,行动灵敏。四肢结实,筋腱发育良好,属兼用型驮乘马种。 蜀马,体型较小,擅走山路。唐代李匡乂《资暇集》卷中说:“以其便於难路,号为蜀马。” 四、东北养马区:四星 东北养马区包括现在的东北地区以及古代的幽云十六州,春秋、战国时的东胡及继起的鲜卑、乌桓,都是骑猎部族。鲜卑东面嫩江、松花江流域的扶余人以营农为主,也产名马。契丹、女真族先后建立辽、金后,曾设有宏大的群牧组织。辽国养马达百余万匹,金世宗时仅7处群牧所养马就达47万匹。近代因大量移民关外垦殖,迫切需要畜力,东北三省成为近百年来全国马数最多的地区。 代表马种:吉林马、黑龙江马、东北挽马 吉林马,吉林马力速兼备,轻快灵活,适应性强,耐粗饲,持久力强,容易饲养和驾驭,八旗兵所用马匹多是该马种。 黑龙江马,体型稍轻,抗寒力强,体质结实,较干燥,有悍威。 东北挽马,它是在蒙古马基础上,用轻型马品种和重型品种杂交育成。所以东北挽马的挽用工作能力较强,体质结实,适合农用。 五、中原养马区:二星 中原自古车骑驰逐,养马颇盛,唐代在河东(今山西)设有牧监,“马产甚蕃”,但由于长期缺乏优良马种,此地所养之马一般作为民用,除了宋朝。宋朝由于缺少优良的养马之地,所以其所设牧监主要分布在中原地区,全盛时多达14处。但这些牧监大多经营欠善,以致衰落不堪。明代的官马民牧,也主要都在这里推行。清代禁止民间养马,加之人口日繁、牧地不足,中原养马业才一蹶不振。 六、东南养马区:一星 中国素有“南船北马”之说,东南地区养马业不发达,但也并非绝对不宜养马。如春秋末期长江下游的吴国因战车需要,马匹一度发展很快。自唐至宋代,都曾在南方浙江、福建、江西、湖北等地建立养马场。明初在江淮之间和苏南地区兴办牧监达14处,在中国南方历史上是空前的。 这些养马地邢承恩也就是看看小艺的资料过过眼瘾,自己目前唯一能染指的只能是济州岛,没有其他的地方。 蒙古崛起是建立在养马产业优势上的,没有这个产业优势,其他都无从谈起。 邢承恩并不知道游牧骑兵和农耕骑兵消耗,但是中原地区养马显然更依赖粮食而青饲料比例较低,所以中原地区养兵和养马都是消耗国家能够征集到的粮食,骑兵多步兵就少,这决定了骑兵数量的上限。 蒙古骑兵则是另一种生态,成吉思汗征讨花拉子模,前一年大军就到了,但是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在撒马尔罕附近磨蹭掉了整个春天和夏天,等着马长膘。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当时的蒙古统帅注意到,决定胜负的不是人的多少,甚至也不是马的多少,而是骑兵整体蕴含的能量多少。 他们在耐心地等待马匹充电,以达到最佳的能量状态。 这一点有点类似能量空战理论。所以经常看到的情况是,对手骑兵的战马更大更快,但是在整体能量方面,总是比蒙古骑兵疲软得多,只能进行有限的机动作战(通常就是冲锋)。 蒙古至少在战争早期是利用四处草原上的牧草在保持能量优势。 如何收集并合理周转马力,以总体战方式压到对手,这套方法大概到了成吉思汗这一代是琢磨清楚了,所以蒙古人始终保持强劲的机动力对抗疲惫的对手,得手后再回去补充能量。 如果说蒙古军有什么弱点,就是其马群修整的时间较之农业地区骑兵的战马更慢,通常需要几个月。 只有一匹马的骑兵在长途行军时相对于步兵的优势也有限。如果把马看做一节可充电池,马越多,整体储存的能量就越大,通过合理分配这些能量而获得的行动自由也越大,马少的国家就没有周转的余地而行动自由较少。 在化学能出现在战场并成熟前,马匹蕴含的总能量,对于胜负往往是决定性的。 当然,如何管理与运用好这么多马,让其能量有序释放出来,在这个过程中马越来越瘦,却不至于死亡太多,是一项极为复杂课题。 成吉思汗应该是在与他的把兄弟的联盟与内讧中,学到并发展了这套方法,这套方法显然是艰深、复杂不易操作的,以至于后世的黄金家族似乎也不太会玩了。 一场理想的蒙古式战争,就是一场整体战,整个战争机器都在马背上,通过不断周转手头的马匹,渐渐把储备的巨大能量释放,而能量较低的对手则被拖死,即使很多蒙古兵最后下马充作步兵或者步弓,但是马力作为一种能量,在战役中转化为机动力的关键作用已经发挥出来了。 这种能量多寡,与后世的的化学能一样,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只是化学能以火力的方式表现出来,更直观而容易理解。 而马力转化的机动力,对胜负的决定性作用并不是那么直接,运用难度很大,更多是在战役其间不断积累小优势形成大优势,积累小主动变为大主动。 所以,表面上蒙古人少,其大军却具有压倒性的能量优势,在早期,这种优势表现为大大小小的高机动军事调遣上。 这种能量使得蒙古指挥官总是有更多选择,要么如表面上看到的,反复冲锋骑射等待敌人出错。 要么则是一次战役级别的合围,要么派出无数分队偷袭敌后方补给线,要么进行战略级别的包抄。 蒙古总是能找到对手部署的弱点、后勤的弱点、联盟间的弱点,他们总是出现在弱点附近,而蒙古的敌人只具备老一套战术,表面人多,但是战争机器是很虚弱的。 要么盼着一次决定性的重骑兵冲锋冲垮蒙古人,要么躲在坚城后面死守。 如果在作战地图上把双方在战役其间的行动路线画出来,一定会发现,蒙古人走过的线路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线条,对手的机动则粗放而较短。 每一名士兵行军路程相加的总里程上,蒙古人一定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蒙古大军不一定是魔鬼,但是他们一定走的比较勤。 当然,蒙古这套战法的基础是产业优势,没有基础产业是学不了的,蒙古灭南宋的战役已经绕到大理了。 可以说蒙古将马多优势发挥到了战略层面,前一年还在与金国争锋后一年就去中亚横行。 简直是中世纪的摩托化行军,而且随时可以利用草原补充燃料。相对来说,中原王朝每次远征都是后勤部门的灾难,很难持久。 战争很大程度上就是比拼机动能力。 机动能力还会带来很多衍生的优势,比如情报和通讯的优势。花拉子模以间谍的名义杀蒙古使者,估计不完全是贪图财宝。 蒙古一定有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情报网和最优秀的探子,他们趴在高原上对四面各国的情况时刻关注。 你要去问宋朝中亚有哪些国家,可能知道西辽,再远大概率不知道的。 蒙古人马背上的商队不断四面行商同时做参谋旅行,对地缘政治和军事部署进行观察和研究,这里战役没打完已经在做下一场战役准备了,简直就是在打信息化的战争,而蒙古军分兵出击,有时候甚至上几千里的迂回,其各部队的协调总是出奇的强。 以现代的视野看,蒙古的军事优势就是建立在绝对优势的产业基础上的,如同坦克工业催生了二战中无法阻挡的新战术,要对抗这种新战术,就先得有同等级的产业。 对于宋或者其他当时的国家而言,并不存在一种以农业国方式撼动蒙古产业优势的办法。 邢承恩也想不出来好办法,自己知道蒙古在不适合机动的正面战场输的不少,当然野狐岭是个例外。 攻城战也并不出色,但是只要给了他们机动的有利地形,基本上不会输。 邢承恩在小艺面板上查到能和蒙古骑兵碰撞并全歼的就是马木留克了。 与蒙古人相比,这些马木留克从小就接受军事训练,远战远射更准,近战刀法更出色,尤其是装备,清一色锁子甲,钢头盔。 第一百零八章 购奴 邢承恩也在考虑要不买一些马木留克回来当教官?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暂时列入计划备选,把这个事情和王进交代一下,同阿拉伯商人交易的时候提一下看看。 吃完汤饼之后和聚集地的人闲聊了几句,邢承恩就回去了。 不过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声农家饭生活水准绝对不低,都吃的起汤饼了,咱琉求的小麦已经惠及大众了吗? “团练,是小的自作主张,请团练责罚!” 聚集地的负责人听到后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起来吧,我只是想体察一下农民真实的情况,以后注意吧,心思放在正道上。” 邢承恩敲打了一下也就心思淡了,再次坐上马车,王进这才领着近卫护着马车回基地去了。 坐在车内的晴雪等车子走远了才说:“公子,你都装聋作哑吃了饭了,还吓唬人啊。” “本来不想说的,可最后还是没忍住,还是心性未定,不稳重啊,还需磨练磨练。” “嘻嘻,吓吓也好,省的都以为少爷年少是个好糊弄的,也得让他们知道少爷的厉害,哼!” 看着晴雪傲娇的样子邢承恩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年轻真好。 “少爷笑什么,程管家说过,下边人畏威而不畏德,少爷人善是好事,可是太好说话下边人就没有敬畏,失了分寸之事就会常做,最后必然是不可收拾的局面,要不是主家出事,要不是下人被处置,莫有例外!” “嗯,说的有道理,繁缛礼节其实就是规矩,规矩就是在人的心中铸起一个笼子,我的晴雪长进了。” “少爷又笑话人家了!”晴雪听了邢承恩的夸赞,脸上挂不住了,娇羞不已。 “没有笑话,只是有些感触,上位者还是需要些威严的,我会注意!” “嗯嗯,少爷就是太和善了…” 邢承恩后世的思想和习惯一时间很难转变,但是现实却逼着他做出一些改变。 后世的一些职场争斗只是手段罢了,失败不过是换个环境一样活,可这里不行,败了就是身死族灭,心不狠一些就会被这个世界淘汰。 随着马车靠近安平基地,透过车窗能看到道路两边的农田上有农人正在劳作,虽说拖拉机能帮很多忙,但是日常的除草施肥一类事情还是需要人做的,所以拖拉机犁地再多,还是需要人手的。 …… 默罕默德·瓦希德·哈桑·马尼克今天很开心,去年和宋人交易后,对方高价订购了一批油橄榄树苗等等一批植物。 如今对方说需求奴隶,愿意用茶引、瓷器、丝绸等交换,虽说要运到对方指定的地点去,可是对自己来说完全不是事儿。 自己是阿拉伯商人在泉州的头,要是对方敢坑自己,可要想想还有没有阿拉伯人再和他们往来。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对方给的多,自己的船队应该快到西贡了,让快船传讯在西贡拉上一批奴隶回来,反正船上地方够大,有钱干嘛不赚。 自己能获得的香料是固定的,每年就跑那么一次,虽说利润不菲,可是闲置时间也多,如果奴隶贸易能走起来,多跑两趟这都是钱啊。 香料还需要时间生长,这奴隶可是遍地都是,斯拉夫白奴和宋人说的昆仑奴在自己国家可是多的很,只是巴格达消化不了那么多,这才每年运送一些罢了,宋人只要敢要,我敢给你全拉来。 …… 泉州一香料铺子里,顾平正和一中年掌柜交代: “老哈桑同意咱们的交易了,先放一船瓷器当定金,之后的交易你们来做,看到琉求的人和凭证就放货给老哈桑的人。” “指挥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必不会叫指挥失望。” “好好做事,就是注意皇城司的察子,不过你们就是明面上的交易人,注意好手尾就没事。” “是!” “记住,一旦被抓,咬死了就是给日本平家买的奴隶,咱们就是个中人的角色,与日本的交易方方面面都有牵扯,这事儿林知州也参与其中,不闹大都不会有事儿,若是说了不该说的谁也保不了你们,懂?” “懂了!”掌柜这下明白了。 交代完掌柜顾平就出了铺子,转身去了酒楼,今日还要和王管家在对一下细节,把事情安排妥当之后顾平就要抽身了。 当日邢承恩把想法提出来之后,政事堂众人一起把方案细化,奴隶贸易就说是日本平家买的,邢承恩也准备往那里运一批开矿用。 日本金银矿那么多,邢承恩可是眼馋的紧,开采回来的金银不管自己用还是在南宋交易都是硬通货。 奴隶卖给平家换回的货物在泉州出售获得的物资在卖给阿拉伯商人,如此一个完整的循环正式完成。 几方都能获利,而且奴隶也是卖给日本,皇城司知道也不会专门去追查。 澎湖列岛上拿出一个岛再盖一个隔离营地就好了,无人岛多的是,没粮食奴隶闹不出乱子。 如果说海上丝绸之路西端的皇室贵胄们最喜好丝绸的话,那么在海上丝绸之路的东端,宋朝贵族士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便是香料。 南宋初年,政府财政收入不满千万,市舶利入达200万缗。 对外贸易收入已成南宋政府不可或缺的财源,宋朝对海外贸易也愈加重视。 对那些能招揽外商来华贸易,增加政府收入或负责搬运香料的官吏,宋政府多授予官爵或其他奖励,外商招徕多者,也会赐宴给予慰劳,对于押送香料到京城的官员给予相应的物质奖励。 由于香料等价值比粮草要高得多,而重量要轻得多,南宋政府甚至直接以香料作为类货币的交换物资,用于向民间购买支付使用。 邢承恩船队带来的香水更是获得宋朝人的青睐,当时俘虏来的大飞管家阿普杜拉现在可是市舶司眼里的红人。 琉求的贸易用的是阿拉伯大飞,自然需要阿拉伯面孔出面,原来俘虏的船副阿普杜拉派上了用场,成为了商队的领队。 阿普杜拉也是奴隶出身,俘虏的大飞水手们也都是奴隶,如今换了个仁慈的主人,对奴隶比前主人好,众人也是满意,干劲十足。 邢承恩也是从阿普杜拉口中才了解到唐朝说的昆仑奴是怎么回事。 昆仑奴大致分为三个种族:一是来自东南亚和南亚的矮黑人,属尼格里托人种;二是来自来自非洲北部的桑给巴尔人,被马来群岛和大唐人称为“僧只奴”;三是来自印度的达罗毗荼人。 在这三个种族中,来自南亚和东南亚地区的矮黑人最多,来自非洲北部的僧只奴次之,来自印度的达罗毗荼人最少。 昆仑奴的主要来源是西贡奴隶市场中的亚洲马来黑人,这个奴隶市场是亚洲最大的奴隶市场,主要向中国销售奴隶,这种行为一直持续到现在。 而北非的僧只奴,则是由阿拉伯商人从非洲贩卖到大唐,由于这些昆仑奴个个体壮如牛,性情温良,踏实耿直,所以豪门贵族都抢着要。 当时富家公子最有面子的事,就是出门时身旁跟着两个昆仑奴。 由于来自北非的僧只奴数量稀少,所以只有正在的贵族才能用得起。一般暴发户,根本没资格使用。 贩卖的奴隶运到印度和阿拉伯等亚洲地区,主要充任家仆、手工艺人、士兵、水手和婢妾,很少参与商业活动。 邢承恩让阿普杜拉参与商贸活动完全是开了天恩,阿普杜拉在为获得自己的自由和财富努力。 邢承恩答应过他,为自己效力十年,自己还他自由,而且他们为自己效力期间有薪水可拿,自己的财富属于自己,自然获得了奴隶们的效忠。 邢承恩初期的海军可是靠着这帮奴隶训练出来的,宋船和阿拉伯船的操作可不一样。 香料产地婆罗洲、爪哇、新几内亚及苏门答腊被称为香料群岛,邢承恩对这些岛也是很有想法的。 自己需要大量的海军才能占领这些地方,要不然都是奢望,放在现代说那叫yy。 …… 夜色才刚刚降临,泉州的酒楼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还是上次的春风楼包间,顾平和王管家相谈正欢,王管家安排了二十四桥明月夜,上一款酒配四道配菜,当真是下了功夫了。 “顾老弟,日本平家要的奴隶只要不进咱大宋境内就不碍事,让你家官人放心,只是林知州这里要上下都要打点,这份子要四成,再低便不能做了,福州的赵汝愚可不好打交道。” “王内知放心,这条路子能成全靠林知州撑着,四成收益是应当的,小弟还另有谢礼,还望内知笑纳。” 顾平去一边提出早就准备的礼盒,内里装的十二花神香水套装,琉求准备的十二花神香水套在如今的宋廷名声大噪,是如今送礼界的扛把子。 王总管又怎会不知? “哎呀呀!这东西如今可是难寻的很,顾老弟有心了,放心,在知州面前某会替你家团练美言的。” 两方把事情说清楚,利益分配也说的清清楚楚,日本贸易林知州占四成收益,奴隶贸易就放在澎湖,日本货泉州交易,阿拉伯商人拿凭证和邢承恩安排的人去交引铺子提货。 第一百零九章 黄勇 利益谈完之后王总管又招呼进来一人,此人是一白脸书生,穿一身湖蓝色长衣,浅蓝腰带,四十岁上下。 “顾老弟,此人是市舶司负责阅实的林巩林主事,茶引瓷器等事需经他之手来办理,大家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南宋时,各处市舶司曾一度并归转运司,或由提点刑狱司、提举茶事司兼管,但为时不长。 两浙路各处市舶务的抽解职事由地方官负责,福建、广南东路的市舶司仍设提举市舶一职。 宋代市舶司的职责主要包括:根据商人所申报的货物﹑船上人员及要去的地点,发给公凭(公据﹑公验),即出海许可证; 派人上船“点检”,防止夹带兵器﹑铜钱﹑女口﹑逃亡军人等; “阅实”回港船舶,对进出口的货物实行抽分制度,即将货物分成粗细两色,官府按一定比例抽取若干份,这实际上是一种实物形式的市舶税,所抽货物要解赴都城(抽解),按规定价格收买船舶运来的某些货物(博买),经过抽分、抽解、博买后所剩的货物仍要按市舶司的标准,发给公凭,才许运销他处。 这位姓林,应是知州放在市舶司的一个棋子,虽说qz市舶司的长官是提举,可是知州安排一个阅实小吏也没人能说什么,放在明处的眼睛罢了。 此人能在市舶司经营起来,心性手腕应是不差,顾平忙上前见礼,几人寒暄几句便又饮起酒来。 林巩也是识趣之人,席间悄然说道:“这商船自然需要市舶司抽解,可是这战舰运送就不关我事,大人们自己看着处置吧。” 顾平秒懂,林知州这算是投桃报李了,毕竟我大宋朝自有国情,官吏清廉,民风淳朴嘛! 当然战舰运送的货物也得分四成给林知州才是重点,官场人人如此,入乡随俗,这是规矩! 正事谈完之后,三人又叫来小娘子们热舞,一时间放浪形骸,好不热闹。 酒宴结束与顾平分别后,林巩和王总管上了驴车,林巩不解的问王总管: “内知,老爷这么给这邢家子面子,值得吗?” “唉,这邢家弃子确实有几分本事,只是口无遮拦恶了官家,若不然还有可能科考当个清贵,可惜喽!” 见林巩不解,又缓缓说道。 “如今朝堂纷争,李圣人预立嘉王为太子,知州大人也要为自己考虑,此子还有些价值,大人正用得上,闲来布一手棋子罢了。 相比起来,他还真不算什么,从最开始就是一枚弃子罢了。年轻、位卑,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官家不快,纵有万般神通,一旦无价值了,也只能去死。” 说着,王总管的手掌缓缓按在膝盖上,仿佛按死了一只蝼蚁。 …… 邢承恩要是知道林栗的谋算可要笑开了,明年可是福州知州赵汝愚任吏部尚书,你是没戏,后年自己心念念的稼轩老大可是要来了,一定要见见真人,可惜没呆几年又被罢了。 次日,把事情安排好的顾平带人悄悄上船,往琉求而去。 这船是每月定期采买物资的船,主要是为了安泉州诸位官员而设,你要是每月不来采买物资,尤其是粮食,你让监视的上官怎么想? 此次随船的还有一位琉璃大匠,此人唤黄勇,乃是蔡鹏废了力气耗时半年多从苏州搞来的。 黄勇五十多岁,既有技术也懂管理,在苏州琉璃匠营当了个管事,平时活的也算自在。 可是自打儿子结婚之后,新妇柳氏模样俏丽,匠户营的一个小吏不知怎么起了心思,总是针对自己一家,凭着自己的本事和人脉还能周旋一二,可一旦自己过世,自己那木讷儿子怕是斗之不过,顷刻就有破家之祸! 后来听说泉州有位大人需要琉璃匠,自己干脆使了些银钱把一家人调过去,先脱了虎口方是正途。 黄勇一家来到泉州也有几天了,一直在庄子里安顿,如今顾平事情办完,这才带着人去往琉求。 随船的还有一些买的孩童,都在庄子养着,每次随采买船运一批到琉求,这样量小且隐蔽,但胜在持久。 上了海船看到船向大海驶出,黄勇心里也没底了,这不会是进了海盗团吧,可自己走的是官面的路子,海盗这么大的能量? 顾平应是发现黄勇的不安,上前搭话: “黄老莫慌,团练大人在平湖驻地,没办法,官家钦点的,只能在那里点卯,所以匠户营都在那里,随船的这些人也是要去的,物资采买船泉州林知州是知情的,咱们可不是盗匪。” “多些顾指挥关心,是小的多想了,还望大人原谅则个。” 黄勇赶紧作揖道。 顾平则摆了摆手道: “无妨,邢团练仁善,不计较那么多,以后黄老相处久了自然会了解,不过平湖毕竟是海外蛮荒之地,一些规矩与咱陆地不同,黄老去了还是要先学习一下的,免得出了岔子。” “这是自然,应当的,应当的…” 看到随船的还有一些孩童,黄勇暂时放下心来,现在已经身不由己,多想无益,只能听天由命了。 海船次日便到了平湖驻地,众人学习了半月规矩才又坐船上了琉求。 黄勇看到安平基地的码头和忙碌的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海匪可没这么大的规模,官兵一定会缴了的。 来到军匠营还好说,可是看到钢厂时黄勇彻底呆住了,顾平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 “顾统领,这铁匠营如此与众不同,老汉一时有些…” 老头虽然知道宋朝炼铁使用开焦炭了,可确实没见过转炉炼钢,一时有些惊讶。 见黄勇说话都不利索了,顾平忙说道: “不打紧,黄老第一次见此场景如此反应实属正常,某第一次见表现还不如黄老呢。” 公元12世纪(北宋),出现了商品玻璃,并开始成为工业材料。 不过,华夏古代的玻璃,一直是较为简单的低温铅钡玻璃。因为化学成分和烧成温度的原因,遇到热水就炸,因而根本无法用来做生活器皿。而西方的钠钙玻璃属于两个不同的玻璃系统,虽然透明度较差,但却结实耐用,遇热不炸裂!因此,古代的玻璃只能局限于装饰品,而很少被用作饮食器具,更谈不上制作光学玻璃了。 所以邢承恩穿越要烧的就是西方玻璃,也就是现在日常所用的玻璃。 玻璃的原料: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 石英矿古代就在开采使用了,这是陶瓷的重要原料;石灰石不说了,砌墙就用它;长石,这也是陶瓷重要原料;纯碱,也就是碳酸钠,又叫苏打、块碱、石碱、口碱,广泛应用于印染、制革、食用。天然纯碱主要存在于盐湖中,产量有限,古人早就使用。草木灰那是碳酸钾,也能用。 邢承恩在琉求试着烧玻璃,绿玻璃能烧制出来,可是想做窗户的透明玻璃就不行了。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古代用纸糊窗的历史并不长。即使到宋时代,用皮纸糊窗虽然有,但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负担的,因为古代的纸其实产量不高,很贵。 邢承恩对中国古人用纸糊窗的概念,大概来源于影视剧,来到宋朝才知道这是不对的。 穷人的窗户,都是敞口的……对,敞开的。 冬季冷了,就用东西封死。比如用稻草、瓦片、木板等等。 有钱的百姓才用纸糊窗,但这个纸不是普通的纸,通常是桐油纸,能防水防风,透光性一般,但不易损坏。 富人们会使用布料糊窗,同时还会使用“明瓦”。 布料一般是各种轻薄的绸缎纱,可参考红楼梦中的描述。明瓦则是使用蚌壳磨砺之后的一种半透明材料,是镶嵌窗户的高级材料,观感类似于带珠光的毛玻璃,这些材料都十分昂贵,等闲用不起。 琉求这里篓蓝荜缕,移民哪有钱使用纸糊窗户,更别说布料了,都是木板一挡了事。 也就是邢承恩的居所用了布料,其他人都是桐油纸,百姓们自然就是木板了。 隋唐时代,中国工匠使用吹制法制造玻璃,而且随着炼丹术的发展,传统的铅钡玻璃演变成更适合吹制的高铅玻璃。 铅钡玻璃的时代,工匠制造玻璃器时主要用方铅矿来助燃,方铅矿中含钡较多,到隋唐则直接用铅块助燃,杂质少了,玻璃的含铅量自然高了,能达到70%以上,这种高铅玻璃延展性好,能够加工薄壁器物,透明度也较高,生产的玻璃器明显胜于汉代。 隋唐时代中国也生产了少量钠钙玻璃,但毕竟缺少地中海南岸碱湖里取之不尽的自然纯碱,因而没有发展起来。 到了宋代,玻璃器变得很尴尬,随着玻璃器等宫廷玩物普及到民间,宋人已经明白了那些进口的玻璃器虽然漂亮,但跟国内的一样,不过是砂土烧制的,并没有多值钱,也不具有神秘效用。 于是玻璃器被称为“药玉”、“假玉”,价值一落千丈,富贵人家不屑再用掉价的玻璃器来装饰自己,也就没有意愿去发展玻璃工艺。 对民间社会来说,宋代的中国已经具备了高度发达的陶瓷工艺,作为器皿,陶瓷器已经足够满足各阶层人民的日常需求,民间也缺乏再去开发一种新材质器皿的动力。 何况中国的高铅玻璃还有清脆易碎的缺点,冷热交替时极易损坏,这一点就远远不如陶瓷了,域外的钠钙玻璃器虽然质地厚重,不怕冷热交替,但舶来品价格偏贵,要成为主要的民用品很难。 相比于唐代,宋代较为世俗化,玻璃器虽然不再具备神秘力量,但融合了宋代文人的雅趣,出现了玻璃花瓶、玻璃盏等风雅之具,作为观赏物,也出现了玻璃动物、玻璃瓜果、玻璃灯等新器型,苏州甚至制作过高达五丈的玻璃灯山,艺术水平都达到相当高度。 第一百一十章 黄勇(2) “黄老,将军正等着咱们呢,您看?” “好,不敢劳将军久等,咱们快走,小的没见过一时发呆,让大人见笑了。” 黄勇彻底反应过来后便和顾平来到军匠营的实验室。 说是实验室其实就是个工坊,邢承恩这边很多资料都是从小艺哪里抄来的,想要出成果还需要实验,所以工匠们就搞了大杂烩的工坊来做这些工作。 邢承恩多么想把三酸两碱搞出来,可是只凭自己一个人根本做不到,工匠们也不行,自己只能培养学生,过几年才能做这些事情。 琉求这边缺纯碱,用草木灰也能制作玻璃,但是工匠们不是这个专业的,实验成果也不理想。 邢承恩见顾平领着一个汉子来到自己跟前,知道是黄勇到了,忙招呼起来: “这位是黄老吧,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我这里正需要你这样的大才。” 黄勇见顾平给一少年行礼,便知道这位是主事之人了,赶忙跟着行礼。 “见过将军大人,老朽一介草民当不得如此,将军但有所命,小人豁出性命也要办好。” “用不着豁出性命,尽心就好,咱这里可不兴办不好就要人性命的事儿。” “老朽失言,请将军责罚。” 嘚,老头估计没少被欺负,动不动就是请罚的,邢承恩也就不在客气,抓过老头来直接说正事。 “黄老,来,咱们看看情况,我这里有配方,有原料,可是始终出不了成果,你在这方面是大家,看看错漏在何处。” 黄勇跟着邢承恩一路听一路看,心中慢慢有了谱,虽然有些细节自己不太清楚,但是大概看明白了。 “将军,如果想要做出你说的平板琉璃小的可以做到,前期工具不全可以用吹制法将琉璃吹大吹薄,剪开压平即可,若要做到将军说的量产,小的再琢磨琢磨。” 邢承恩脑子里都出现斧头帮老大的表情包了,心情一高兴,当下就交代晴雪赏百贯。 专业的事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办,要不空有资料也不行,就像做饭,有天赋的人看着文字描述就能做出美味,而没天赋人别说文字了,就是有图有视频都能做成黑暗料理,自己前世在某音视频可是经常刷到的。 邢承恩搞出来不少资料,穿越宝典那么多的资料在这个时代完全就是绝世武功秘籍,可也得是一个境界到了的人才能看懂,要不然就是一个三岁小儿看天书,能看懂才怪。 邢承恩前世对炼铁炼钢炼焦还懂一些,煤化工大致也懂一些,可毕竟不是专业工程师,流程是怎样的和实际建造完全是两码事。 这就像看长辈包饺子好简单嘛,换自己一来,调馅儿不说,面团软硬不说,皮儿能不能擀好也不说,捏个饺子都能捏破了一个道理,实际情况不是看过就会了。 如今黄勇能搞定玻璃的事,邢承恩当然高兴,又把钢化玻璃的资料一道说了,看看黄勇能不能搞定,不外乎多实验嘛,有温度计好多事一下子简单了。 黄勇看着也有些懵,这些技艺要是被自己掌握肯定要带到棺材里,不是儿子根本不外传,怎么到了这里都如此不值钱了? 晴雪安排了接风宴,介绍黄勇和工匠营的人都熟悉之后,邢承恩便撤了,后续跟进工作有郑坤接手,邢承恩再次甩锅。 邢承恩之所以搞玻璃一个是为了窗户玻璃,另一个是作为化学实验的量具要用到,器皿反而不是主要的,因为陶瓷器皿在华夏更有优势。 如今黄勇的到来算是把这块儿拼图补上,让邢承恩开心不已。 黄勇也是欣喜不已,自己有手艺傍身,混个温饱不成问题,儿子实在是不太精明,能有个差事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要说自己在苏州也不少赚,可是儿子没个营生,如今有了婆娘更是让自己吃紧,原想着活动下让儿子也顶自己的差,自己照看两年,扶顺了就好了。 托了人问了上官,可是上官要二十贯钱,银钱也就罢了,还看上了儿媳,这就是祸事了。 如今来到琉求这邢团练别看比自己儿子年少,却是大善人,不但给儿子儿媳找差事,还可以上学堂,这可是天大的恩典,亘古未闻啊,黄勇自然要死心塌地跟着干。 邢承恩顺道去看了看拖拉机的生产,受限于学徒工的数量,拖拉机的产量不高,李杰大匠也没办法,只能招收伶俐点的边学边干,反倒是香水和酒精那边产量不错。 等晴雪核对完账册之后,邢承恩一行人才回府去了。 直到马车开动晴雪才数落起邢承恩来, “二哥儿,那黄勇儿子儿媳去学堂上学就是恩典了,您还给赏钱,给的太多了不好。” 邢承恩却不同意了,“咱们本来就是要普及大众教育的,少爷我又不差那点钱粮,给黄勇安家费不是能提高忠心吗?” “一百贯钱,等于黄勇几年的工钱。您现在一出手就是百贯,以后出了成果赏多少合适?”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以后这些事您就别掺和了,多听听程管家的意见,真要赏人的话就说赏,赏多少别说,我和程管家会衡量的。” “知道了,不错,我家晴雪有管家娘子的派头了。” “二哥儿又笑话人,那黄勇和我们只不过初次相见,即没功劳也没苦劳,一下赏给那么多东西,他会怎么想?您以后可得注意了。” “此言不假,我知错了,施恩也得讲究方法。” “恩惠是要给的,但是只能是小恩小惠,逐渐的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的好处,等时间久了,自然就心向咱们了……” 看向身旁,晴雪板着一张俏脸,皱起小巧精致的琼鼻,努力装作严肃认真的模样。 显得颇为可爱! “晴雪姐姐厉害,小生受教了…” “二哥儿讨打,又笑话人家…” 马车慢慢行进,晴雪和邢承恩的笑闹声也传出了马车…… 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穿过马车,穿过头发,穿过羞红的耳朵… 黄勇的到来在琉求匠营只是引起了一点点涟漪,很快就平息下来。 …… 六月下旬天气已经变热,坞堡外的人也开始增多。 倚栏眺望,坞堡外是一望无际的稻田,走进了就能发现,橙黄色开始出现在垂头的稻子身上。 天公作美,这两天都是艳阳天,大家都在做准备收割,学生们也都放假回家,无事可做的邢承恩就站在高处看着远处的稻田由青变黄,心情高兴。 托了茶叶的福,船队跑了三趟金国才把移民拉完,琉求人口也正式突破十万量级,王海还带着舰队跑了两趟日本拉回来不少武士,海外军团的人数也是突破万人,达到了一万两千人。 当然王海不只拉了武士和货物,还拉了不少女人,这些是给日本武士们未来准备的老婆。 日本武士就是好用,刚隔离完就被平日清给叫走了。 阿里山一带已被肃清,夏日里山林瘴气难行,剿灭生番的行动暂停,只安排了人巡逻警戒。 平日清就在日月潭的营地训练武士们,同时还安排武士们砍树修路,砍倒之后挖出树根,打夯拖拉机过来一顿锤,再铺上石子和石板,如今从安平基地到日月潭已经能走马车了。 大飞又下水一条,张成暂时放下了飞剪船的研究,因为运输的需求巨大,金国流民中交易来一些懂造船的工匠,可大都会造些内河行驶的船只,海船只能说是略懂,张成就决定再带一批人出来,船工多了才能帮到自己,砍柴也需要磨刀嘛! 哈桑的船队也带来了一万多奴隶,还有邢承恩心心念念的书籍,至于专业的学者暂时没货,植物树苗到了一批,已经被何瑶安排种植了。 奴隶们老实一些的分到了种植园,不安分的人全部弄去矿场,伙食有保障,有护卫队看着,再从奴隶里提拔监工,出不了大乱子。 没两日,金黄的稻穗在夏日的熏风中静静的微笑,广阔的田野上飘散着一阵阵稻香。 站在高处能看见那稻田就像金色的海洋,沉甸甸的稻穗低垂着。 安平基地的人暂时放下其他活动,化身收割大军,开始了水稻的收割。 新来的移民们也跟着一起加入收割大军,感受着丰收的喜悦。 宋朝一石大约97公斤,何瑶估计亩产能有两石,也就是三百多斤到四百斤的样子,已经算是高产了。 宋朝稻谷分大小禾谷两种,大禾谷又叫粳稻,颗粒大有谷芒,只能种在肥沃的田地里;小禾谷就是占城稻,又叫山禾稻,谷粒小,没谷芒,播种不挑肥瘦地,大禾谷收获少,价钱贵,所得除了输官上供外,非富家大户不能吃到,小禾谷收获多价钱贱,贫下户都吃它,当然口感不好。 占城稻用水少、能耐旱灾的优点,这使得它能够在距离水源较远的高地上也能存活,遇到旱情以后受到的损失也比较少。 而粳稻从播种到收割一般需要六个月时间,占城稻只需百日,由于占城稻生长期短,一年内可以两作甚至三作,提高了水稻的年均亩产,为了缴纳白粮,百姓们开始种植小禾谷。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华夏汉族 琉求开荒种地,自然种的是小禾谷,等荒地变为熟地肥地再考虑种大禾谷。 先解决有没有,然后才考虑好不好的问题。 如今三十万亩土地能产一亿斤粮食,够十万人吃一年的,第二季耕种完全就是储备粮,更别说拖拉机多了起来,耕种面积会更大。 琉求人多起来了,可耕种面积扩大的更快,还是人手不足,李杰大匠也搞出来简易的蒸汽版联合收割机,很原始的收割机,虽然毛病不少,但是收割快,省人力就是优点。 这个时代的匠人们确实厉害,邢承恩提出的设计,人家都能解决,当然小艺的资料才是重点,只要有图纸,哪怕邢承恩画的很潦草,可是匠人们就是给你搞出来了。 古代科技进展慢是因为当家作主的人都是封建地主,他们地都不需要自己种,反正也饿不死,又哪里会有改革农器的动力?有空就读读书,考个科举去做官不香吗? 至于普通农民,就更别想发明创造了。一天天的吃都吃不饱,除了饿还是饿,根本没空思考其他东西。 所以工匠们聪明才智是有的,只要邢承恩提出新东西,配上说明和简易图纸,人家就能利用自己的经验给你搞出来,搞不出来就多搞几次,穷举法嘛! 这就是方法论的魅力。 就像搞冶炼一样,你不知道原理,你就得一种一种材料去实验。 可你知道了原理,你就可以直接从耐高温的材料中选择最适合的,这就大大提升了效率。 匠人们之前就是在迷雾中摸索前行,邢承恩如今破开迷雾直指本质,配合上匠人们的经验,效率更是惊人。 “团练,有这收割机后,第二季耕种咱们可以试试开垦百万亩土地了。” 何瑶看着收割机激动不已。 “何主管,虽说犁地有拖拉机,收割有这收割机,可是平时锄草施肥还是需要人力的吧,这百万亩看护的过来?” “团练,咱琉求如今人多了,这农人也多,而且奴隶也能用上,顾主管说还有批奴隶也快到了,只要利用起来照看田地应该是可以的。” “何瑶你个老杀才,这奴隶开矿也要用,可不能让你嘴一说就全划走了。” 一旁的郑坤听见立马不干了。 郑坤主管工业口,炼钢厂生产需要的矿物全靠矿场,没有奴隶怎么能行,他也在盼着奴隶早点来呢。 如今炼钢厂扩大生产,对原料的需求加大,矿场这边人力吃紧,对奴隶需求越来越大。 眼见两人要起争执,老练的邢国举忙开口了: “团练面前,你们两人注意下,莫失了体面。” 看到邢承恩的笑脸,两人顿时老脸一红,不在言语。 邢承恩干脆决定了,“马上进入七月份了,未来三个月是暴风季,不易出海,粮食是主要的,优先保证粮食产量吧!” “是!” 看到何瑶嬉笑颜开的老脸,邢承恩还要安慰下郑坤。 “郑主管,未来三个月跑不了远航,炼钢厂优先保证蒸汽机和拖拉机的制作就好,商品交易不急,可是粮食耽误不得,等奴隶多了这个问题就能解决了。” “还有,咱们的乡镇建设正在铺开,周围友好的熟番也吸收进来列入二等民,小孩纳入学堂,身强力壮可进入矿场,不用逼迫,拿高薪吸引即可,体弱者帮着耕种。” 熟番有些小寨子已经并入安平基地周边的村子,可毕竟还是野性难训,容易造成治安隐患,于是二等民和归化政策也正式出台。 孩子上学洗脑,身强力壮者拿高薪吸引进入矿场工作,打的就是一个愿者上钩,二等民在安平基地卖力气拿的是最低薪,想养活一家可不容易,矿场的高薪自然会吸引他们。 未来的孩子和精壮汉子被控制住剩下的老弱没有技术,选择只剩下种田,不过几年时间,这琉求的熟番自然归化完成。 至于不友好的熟番,陆战队是干什么用的,你当矿场的奴隶全是买来的吗? 王强也曾提出建议试一试让生番当奴隶,用熟番当监工,可是生番悍勇的很,交战下来几乎只剩老弱,拿来开矿也就是比没有强点,效率不怎么高。 不过对于矿场来说,有人工作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呢,先凑合着用吧。 可是矿场容易死人,这些生番上去就吃,实在是骇人,最终还是不用了。 别觉得邢承恩搞人种划分不好,直到十九世纪,西方列强还把人分等级,就是后世,种族之间也没有真的平等。 现在这个时代当然不能搞什么平等。 “族叔,我觉得可以推出汉族的理念了,中华文化圈大一统王朝范围内的人,都属于汉族。” “汉族之下,再细分族群。传统汉人、女真人、契丹人、党项人、越人、高丽人、日人,全部统称汉人,废除原本的族号。” “以后有归化的吐蕃人,彝人,苗人等大一统王朝范围内的人,也是华夏族。他们可以用自己的族群,也可以用汉人的族群。” “但是,华夏族只能以汉文化为核心,以汉人为主导。” “华夏族为一等,称为国族,又号汉民;华夏族之下乃是二等,像安南占婆缅甸暹罗的土人就是二等;南洋土人为三等;奴隶,为四等。” “一等人可科举不可为奴,除非降籍,一等人纳税两成;二等人有准汉民身份纳税三成半,可以科举从军但不可担任八品以上官职;三等人纳税五成,不可做官从军。另二等人三等人可为奴。” “还有,华夏族女子下嫁下三等男子,或华夏族男子入赘下三等女子,本身取消华夏族籍所生子女按下三等算。” “下三等女子嫁华夏族男子,本人可获取华夏族身份,所生子女也是华夏族。” 邢国举听完,问道:“这么做会不会激起二等三等人的反抗?” 邢承恩冷笑:“反抗好啊,刚好剿杀,任何事物都分等级人也一样,这是丛林法则,也是秩序。这也是道,强弱之道,我们必须尊崇。” 晴雪在一边说道:“那么,对于二等三等人来说,总有一点上升空间吧?要是完全固化,但也不好。” 邢承恩想了想,他觉得晴雪想的对,二等三等四等人也有有用的人才。 “那就这样,凡是在发明创造方面做出贡献的,或者为我们做出特殊贡献的,无论二等三等四等,都可以抬等级,或者废除奴籍。” “这就对了,总要给他们一条盼头。”晴雪觉得也只能这样了。 不分等级,汉族的优越感就无从建立,凝聚性就不会太强。 就是后世,种族歧视也还是根深蒂固,所谓平等也就是口号而已。 “将军,如按此策行事,那平日清率领的海外军团是不是也属于汉族,军团可要改个名字?”一直沉默的王进突然说一句话。 嗯? 邢承恩扫了一眼王进,瞬间看到身后不远的平日清,一下心中了然。 “那是自然,日本武士自然纳入汉族,要不然少爷我为什么还给他们买老婆,少爷我可拿他们当子民看待的。” 听到邢承恩的话语,平日清立马上来跪地高呼:“平日清谢过将军,我日本武士誓死追随将军!” “平日清,咱们琉求不兴跪拜,你是一军统领,快快起来!” “谢将军!” “平日清,你们既入我汉族,日后当说汉语,用汉字,和字就不可用了。” “是。” “嗯,既然入汉族,这土地和子女教育尽快落实,晴雪,记得赶紧去办。” “是!” “谢将军恩典!” 邢承恩吸收日本人也是为了兵源,古代东亚出雄兵的地方有中国东北,西北,蒙古,淮北,浙西,湘西,河北,以及日本九州。 尤其东北地区的鲜卑,契丹,奚,女真因为是半游牧半渔猎民族,在冷兵器时代向来是最好的兵员。 其他地方暂时不好下手,流民虽然可以但是不稳定啊,日本九州就被邢承恩瞄上了。 也是和武藤家接触久了才知道日本的战争水准极低,野战流行的是“一骑讨”,压根没有面对集团作战的经验。 北宋时一群有组织的女真海盗登陆九州,日本武士大为惊诧“纳尼?打仗还能分成刀兵枪兵盾兵弓箭兵?纳尼?打仗不乱糟糟上前冲,还能编成小队大队?” 至于说“很会守城”,镰仓时代早期的日本武士对守城的理解大致停留在三只小猪中老大老二的层次,就是围绕草房子木房子怎么抵御大灰狼? 唯有家城还能抵挡一下,可是如今邢承恩又有火炮在手,那可真是小猪盖房子了。 “何瑶,趁着天好赶紧收割,风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让大家都辛苦一下吧!” “是。” 收获季节大家虽然辛苦可是心里的欢乐却是藏不住的,人们脸上也是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对老人来说拖拉机已经不算新鲜事物了,可是配套收割机收割的场景还是让大家都来看个稀罕。 新来的人没见过拖拉机,不过也听说过铁牛的名声,如今见了拖拉机倒也不至于跪地叩拜,可是也要惊呆一阵,完全成了老移民看乐子的风景。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规划政策 没两日,晴雪和王进过来汇报说日本武士的事情办妥了,身份牌全部更换。 晴雪有些不解,问道:“二哥儿,你要施恩奴晓得,你为什么要让平日清他们说汉语呢?” 邢承恩郑重的说道:“这日人有两种文字。除了汉字,还有一种和字,多为百姓所用。平日清说汉语,可是下边人还是说日语,这样他们很难归化。” “在我看来,一国文字,最好统一,秦始皇的伟大就在于书同文。不然,实不利于我们治理,公文往来也很是不便。既想征服日国,当废其字,将来,每征服一国,就该废其文。” 王进眼睛一亮,越想越觉得邢承恩说的大有道理。可不是么?以后征服的国多了,都让他们保留文字,那文字越来越多,还不乱套了? “主君,此事某来做,你就放心吧。”王进点头道。 邢承恩道:“战争期间可以来硬的,但是和平时期还是得来软的,文教工作要先期做起来,还有奖罚措施也要配套跟进,这样一来,百姓们自然归化。” “以后对日政策主要有两点,一为神社,一为和字。这两件事办好,日本才能真正归化。否则,他们始终怀有异心呐!” 王进和晴雪深以为然。 后世玩光荣游戏里一向宗那是经常暴乱,这些神社的大和尚可是讨厌的紧。 “王进,新来的日人视我为神明,悄悄散播出去,就说那些和尚胡乱冒充神明的话语,让我很是讨厌。” “是!” 邢承恩相信这一万多日本武士慢慢被自己洗脑后也会讨厌和尚,未来在日本搞事的时候,这些人就是捣毁神社的急先锋。 二战的画家手段高明吗?演讲加上狂热的氛围就是让人疯狂,邢承恩多给日本武士上上课,以日本人偏执的性格很快就能被洗脑。 “主君,如今这移民是越来越多,军情处和国安局这边压力太大,后续人手培训是不是倾斜一下。” “王大哥,梯队建设只能慢慢来,这个真没办法,不过学堂加上思想教育课,会让学生们人生观价值观和咱们一致,夜校也加大一些思想教育课,让指导员别闲着。” “是!” 邢承恩从小艺哪里抄来的教材都甩给教导员了,正好让他们都动起来,别光在军队里宣传,要深入到群众中去。 水桶才会在意身上突然多出了个洞,筛子才不会在意呢,如今的琉求还不如筛子呢。 日本武士事情办完,农作物也正好收割完成,虽然没到秋分,但是兴奋的民众还是举行了丰收晚宴。 执政五人组也乐得如此,这样做能让新流民心中认可,于是饮酒祭神不说,踏歌欢庆的场面搞得热闹的很,陪众人欢庆完的邢承恩站在小院看着月光心绪安宁,这次的丰收彻底让民众稳定下来。 本来内心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流民们,在琉求老移民的带领下,跟着收割粮食,看到铁牛轰隆的景象,看到一望无际的大农场…… 辛苦却幸福。 这里再糟糕还能比之前更加的糟糕? 他们相信等待着他们的,只会是越来越美好的生活。 去年丰收还是年底,移民们只是安稳一些,如今这三十万亩土地一丰收,移民们的心才真正的认可你,才觉得这里是家园,琉求才真的稳下来了。 冷清的月色照耀在邢承恩的脸上,皎洁的残月在邢承恩眼瞳深处沉浮。 注视着天上那轮弦月,邢承恩内心有着许多感想,自己这是真真正正的在琉求扎下根了。 这时一个身着碧绿衫裙的妙龄少女,快步走进院落。 这少女有着一副鹅蛋圆脸,身材貌似小巧,但走起路来,胸前露出纯白的内衬却是圆圆鼓鼓,一颠一颠。正所谓,深藏不露便是如此。 一摇一晃间,颇有几分诱人风情。身上味道虽青涩,却足够让人怦然心动。 少女正是李允儿,看到安静的邢承恩后小声说着:“主君,夏池已经备好,可以沐浴了,主君一直盯着这月色,是想赋诗一首助助兴?” 如今正是夏季,李允儿只穿着一袭淡薄的纱裙,这种裙子材质不如丝缎,但在夏季也轻薄透凉。 如果邢承恩是个诗人的话,说不定就吟诗一首了。 可惜他并不是。 “好大!好圆!好美!”邢承恩随口感慨两句之后,便起身准备去沐浴,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李允儿。 晴雪在一旁喝到:“崔嬷嬷的规矩你没学吗?如此没规矩!” “奴婢不敢,娘子饶命!”李允儿一下脸色苍白,忙跪下求饶。 “算了吧,晴雪,才来府里犯错也正常,下次注意点。” “主君说了,那就算了,把瓦子里学的都忘了,还有嘴巴记得紧一些,免得出了岔子挨罚。” “谢谢主君,谢谢娘子开恩!”李允儿忙磕头感谢。 而一边服侍的金智善看了看天上的残月和呆若木鸡的李允儿,不禁含笑而去… 晴雪跟着邢承恩也是边走边笑个不停:“二哥儿,这月末了哪来的圆月?” “讨打是不是?”邢承恩恼羞成怒的声音飘在风中隐隐传入李允儿的耳中。 当时眼前晃过奶白的雪子,随口就说出好大好圆来,这以后妥妥的黑历史啊! 搓背时晴雪的手劲儿又大了,邢承恩夸张的乱叫,晴雪才收敛下来。 “雪姐姐,我还是个孩子,轻点啊,再说我也冤啊。” “就因为你还是孩子,那小蹄子居然把勾栏里学的手段用你身上才是可恨。” “不过是女子求生欲罢了,但是手段嫩了点,可怜人啊。” “这移民那个不可怜,就显她了?你们男人就是心软。” “好吧,我错了,雪姐姐轻点,我疼。” “这样行吗?” 看到邢承恩委屈的样子,晴雪也知道自己孟浪了,手劲儿立刻轻柔了起来。 老懂王觉得应该是琉求天热上火了吧,女人的心思晴转多云再转阴多正常啊,啥也别问,享受就好了。 作为一个山西人他深知在吃醋这个技能上不管多温柔的女子都是满级的,那怕是无穷大也能给你点满,就是这么不科学。 …… 夏粮收获之后琉求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日本高丽金国的海贸暂时停下来,也就是去泉州还能跑一跑,海勇营除了日常训练暂时闲了下来。 安平路街角的老黄狗眯着眼,悠闲地趴在阳光下,享受着夕阳的抚慰,它是自由的,如果没有颈上那枚项圈和链子的话…… 屋内。 粉紫双系绣纹肚兜随意丢弃着。 王芸的乌黑秀发已经打乱,披散在香肩两侧,李六魁正喘着气起身擦汗。 王芸见了就要起身,被李六魁制止了。 “娘子歇着,某自己来就好了。” 王芸还是穿衣起来帮着李六魁擦拭身体,“魁郎如此体恤,奴可不能没规矩。” “这有啥,在海上习惯了,俺们一群大男人都能臭了,能有水擦拭身子都算长官的福利嘞。” 王芸却不同意,“如今是在家里可不能随意了,还是奴家来吧,小桃去烧些热水来。” “是。” 门外的丫鬟应了一声,下去安排了。 李六魁转身把王芸抱入怀中,“娘子真是体贴。” “夫君要是真体贴奴家,下次不要再白日做这事了。” “呃!” 李六魁讪讪不好意思了。 “这不是这三个月风暴频繁不易出海,某是心急了些,平时海训一走就是月余,娘子,如今不忙,自然要多陪陪娘子。” “魁郎,奴家在高丽是贱籍,如不是碰见魁郎,这辈子还不知是什么样呢,现在这生活哪里会苦,再说出海海训是轮换的,不是还有休闲日吗?” “自然是有休闲的,这不现在正好休假嘛,话说回来,要不是邢团练来,某这辈子估计不是当私盐贩子就是当海寇了,如今却当了统领还娶了娘子这般美人,感觉是活在梦里。” “嗯,听说邢团练是仙人转世,奴家还去看铁牛了,真是吓人呢,还有这纯露和香水,在高丽可是稀罕的很呢,咱这里可是一点不缺。” “呵呵,咱琉求的稀罕物件多着呢,虽然邢团练不承认,但是咱们都知道那可是谪仙人下凡,要不这些稀罕物件哪里来的?我跟你说啊这军匠营里隔段时间就能出些好东西……” 正说着,小桃的声音响起,“夫人,水来了。” “放外间吧,我自己来。” “是。” “唉,某自己来,怎么能劳烦娘子。”李六魁说着就去外间把水提进来,王芸忙用布子沾了热水帮着擦拭起来。 “某看团练弄的夏室沐浴挺好的,咱们也弄一个,这琉求天太热不洗一下身子不舒服。” “嗯,都听魁郎的。”王芸应道。 “咱好日子在后头呢,你可得赶快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呸,说话没个谱,大白天乱说什么呢。”眼见浑家说话不靠谱,手上干脆往腰间软肉上使劲儿。 “哎呀,疼疼疼,某错了,娘子饶命。” 趁着海勇营休假期间李六魁正式娶了亲,老光棍如今正在为生儿子努力。 随着高丽和日本的一批女子来到琉求,结婚的人也多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正统论 李六魁的婚礼办的挺热闹,娶的女子是高丽王家女,唤王芸,原先也是高门大户人家,不过碰上高丽武人时代都落了难,嫁了李六魁也算是福气吧,总比当侍女或者卖到勾栏里强百倍。 小桃算是从小陪着王芸长大的玩伴,如今算是陪嫁丫鬟一起过府,跟在身边照应还算圆满。 邢承恩从高丽和日本买来的女子大大缓解了琉求光棍们的需求,在等待翻耕的这一月里适龄女子不少人选择了嫁人。 这段时间结婚的人相当多,部下们的婚礼需要主婚人,宋代的主婚人一般为(祖)父母、周亲尊长及余亲,而周亲尊长乃指伯叔父母、姑、兄、姐;余亲则包括周亲卑幼及大功以下的亲属在内,所以嫁娶者之五服亲属,均拥有主婚权。 可部下们都希望邢承恩当主婚人,邢承恩也不好推辞,只能一副小大人模样当主婚人。 邢承恩心里好一阵羡慕嫉妒恨,丫的你们一个个娶妻结婚也就罢了,还让小爷我干看着,你们是吃饱了,不知道小爷我还饿着呢!有这么办事的吗?还有王法吗? 这一个月的时间邢承恩不是在当主婚人就是在上课,倒也算是平静,可韩鹏飞和南宋的朱子豪两人争论宋金谁正统,在学生间影响颇大,把邢承恩给惹毛了。 从秦始皇统一中国开始,中国人的基因中就有“大一统”的意识,追求国家统一,这是中国人基因中固有的。 自魏蜀吴开始,谁才是正统成了世人们的争论。三国鼎立,各自称帝,中国大地上第一次出现了三个王朝并存的景象,三国都占据了中国大地几乎三分之一的土地,无法忽视。 那么,谁是正统呢? 最终结果曹魏是正统,理由十分充分,魏文帝接受汉献帝禅让,程序齐全。这应该是古代程序最为正式的禅让了,而且让人信服,但是还是模仿了王莽篡汉的设计,也遭到一些人的诟病,有人心不服。 但是后人学得太快,司马氏三代人的努力,从鹰视狼顾的司马懿,到路人皆知的司马昭,然后是司马炎,接受了曹魏的禅让,建立了晋朝。 晋朝是当之无愧的正统吧,反过来又印证了晋朝接受禅让的曹魏是正统。 那么,东汉-曹魏-西晋,三个正统一脉相承,除了曹魏短期不是统一的之外,没有任何疑问。所以史学界把这段时期称之为“魏晋”。东晋的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写道“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就是说在当时,人们就习惯把这一时期称之为魏晋时期。 所以对于大多数中国人而言,一个朝代强盛与否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领土范围要基本继承前朝。 即便是有所收缩,也不能大量缩水。 这个观点,后世很多人如此,古代人同样如此。 秦朝发数十万卒开辟岭南,秦末的时候赵佗脱离了中央管控,结果这事到武帝时期又提上了日程。 汉朝设了西域都护府,东汉一开始的时候放弃,但不久便收复失地了,魏晋的时候也同样有这么一块西域长史府,即便是十六国的时候,前秦这种割据政权也要拿下这一固有领土。 极端例子出现在唐朝之后。 唐初太能打,以至于留给后世的压力太大,然而完成了(或者说完成了局部)整合唐末乱局的,是宋,可宋较之于唐,北边没了燕云大漠辽东渤海高丽,西北没了西夏河西西域,西南没了六诏永昌,正南没了安南。所以后世都在批判大宋,你连继承前朝遗产都没做到也好意思称“大”。 然而,宋朝对这些固有领土的主张是十分清晰的,否则不会有联金灭辽,也不会有联蒙灭金;而册封高丽、安南、大理的时候,都加着一个某某节度使的衔,大概可以看成阿q的胜利。但无论如何,宋朝到死都在想着这事。 然后另一个极端出现了,蒙元。 蒙元的出现,算是对唐朝崩溃之后的乱局进行了彻底的洗牌,什么伪宋伪金伪夏伪西辽伪大理伪吐蕃伪高丽,都是我的,安南也是被打的一点脾气没有,一会儿首都被屠,一会儿国王被抓,可安南的离心力实在太大,即便强悍如蒙元,对于这么一个蒸不熟煮不烂雷不击闪不电的滚刀肉也是无计可施,所以也就是番薯了一下,和高丽没法比。 然后,明朝到了,国土面积缩水,但是把安南控制回来了,到了清朝经过康雍乾三世把内外蒙古和吐蕃控制住,算是奠定了后世中华版图的基础。 其实严格说起来金朝和南宋都是中国古代的正统王朝。 宋朝南渡,变成南宋之后,中原的土地几乎都进入了金人手中,承认曹魏是正统,那么谁占据中原,谁就是正统?难道大宋还要认金作为正统吗?南宋很尴尬啊! 且赵构还在给金朝的文书中写“臣构言”,绍兴和议中还有南宋向金国称臣的内容。 还是伟大的朱熹解决了问题,那就是主观唯心主义,意思就是,你说什么,我都不听,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于是这里的正统论,变成一种政治需要罢了,朱熹依靠自己强大的理论地位,最终强势让南宋成为正统。 不过,从汉人的角度来说,南宋代表了中华文化,确实比辽金更像正统。于是文化正统论开始出现。 韩鹏飞和朱子豪两人争论正统论开始还好,但是在学生中影响就不好了,这南人北人的称呼让邢承恩警惕,这不是好苗头,难道以后琉求还来个南北战争?于是他出手了。 就在学校的操场上,邢承恩亲自举办讲课,让大家参加。 “对于大多数国人而言,一个朝代强盛与否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领土范围要基本继承前朝。即便是有所收缩,也不能大量缩水。” 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除一统六国外,还北击匈奴收河套,南并百越,其领土范围比起春秋战国时候的中国只大不小。 紧接着的是汉朝,刚开国时汉高祖败于白登,未能收回秦末时被匈奴占去的河套地区;同时南越也在秦末独立建国。 然而等到汉武帝时期国力充足后,东并朝鲜,南吞南越,西征大宛,北破匈奴,奠定了汉地的基本范围,其领土范围比秦朝又大幅度拓展,最重要的是将西域纳入了中国版图。 汉朝灭亡后,魏蜀吴三国彼此斗的不亦乐乎,但打起外敌来却毫不手软,完全压制南匈奴,乌桓,羌胡,山越,南蛮等周边少数民族,使中国版图并未出现大规模缩水,但也是这时出现了正统论的论调。 晋朝就是三国一统后的版图,其实晋朝挺让人无语了,从开国到灭亡就没出现过一个明君,好好一副牌打的稀烂,折腾了五十年就灭了。 五胡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太乱太杂,咱们略过,朱夫子和韩夫子没意见吧?” 韩鹏飞和朱子豪点了点头没说话。 “隋朝重新统一了全国,但由于灭亡过快,版图未能恢复到汉朝的面积,不过分化突厥为其后唐朝彻底灭亡突厥铺平了路。 终于到了大唐,唐太宗和唐高宗不断将突厥、薛延陀、吐谷浑、高昌、龟兹等国家按在地上摩擦,由此逐渐控制了漠南、漠北、西域等地区,造就了堪称壮观的版图。 可唐玄宗时期扶持回鹘灭亡后突厥,但终未能将漠北重新纳入版图。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东北方向拿下了辽东,然而安史之乱后就有点惨了河西走廊为吐蕃阻断,北庭,安西两大都护府孤军奋战数十年最终陷落。当然后来张议潮组建归义军重新收复河西六郡。 五代十国基本沿袭了唐末疆域,但南汉在白藤江之战中战败,造成安南独立,后晋割让燕云一十六州则给我宋朝挖了个大坑,北方契丹兴起统治草原建立辽国。 接下来就是我宋朝,虽然统一了中原但未能收复燕云,西北党项建立西夏,宋朝历经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战后被迫承认其独立;虽然之后宋朝通过熙河开边几乎灭亡了西夏,但就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靖康之变爆发,北宋亡了,现在成南宋了,没错吧。” “没错。” “如今西夏,金,宋三国鼎立,和魏蜀吴有什么区别?这时候争论正统有个毛意义?你们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自己研究去别带坏学生。” “同学们,两位夫子的争论完全是唯心主义,我们要看到史书都说魏晋时期,为什么?因为魏晋最后是大一统王朝,所以历史是唯结果论的。 谁最后统一了三国鼎立的局面谁就是正统,其他的都是扯淡,吃饱了闲的。 两位夫子目前的争论没有实际意义,不过是宋国和金国统治者为了统治搞出来的粉饰罢了。 如果我南宋北伐灭了金国拿回中原最终统一,那我宋就是正统;反之金南下灭了宋,那金就是正统;要是西夏完成一统,那西夏就是正统。如此简单的事情争论个屁。 你们作为学生当以学习知识为主,现在才学了点皮毛争论什么?咱琉求大部分都是移民,哪来的南人北人之说?对我来说,你们都是家人,都是我华夏人,是汉人。” 两位夫子见邢承恩发了火忙说道:“团练大人,我俩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争论此事。” “嗯,知道错了就好,好好教书才是正事,你们俩不会比谁教出来学生更出色吗?比什么正统论?咱琉求岛还要来个南北分裂不成?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是。”俩人讪讪应到。 忽必烈让脱脱修史最后为了照顾汉人所以宋成了正统,才有了唐宋元明清一说,而不是唐金元明清。 愿因很多,北宋算是大一统王朝,南宋撑到最后灭亡也占了一定的优势,毕竟金人和夏人都已经纳入元朝体系,只有南宋还需要怀柔,而且北地的汉侯也需要安抚,都是政治需要罢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疍民 韩鹏飞和朱子豪两人的争论算是告一段落,但是邢承恩还是很生气,琉求移民众多,北人还占了大部分,稍有不慎就是祸事。 北宋南北之争,为北宋党争的一个显着特点,自己要警惕。 “族叔,汉族为主导的华夏族理念要加快推进,咱们琉求移民还是需要理论统一,要不然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不能再出现南人北人的事情。” 邢承恩交代邢国举等人。 “是!” 邢承恩虽然很恼火却只能摇头认栽,大势便是明知对方准备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却依旧无能为力。 如今这正统之争确实是北地汉人和南宋汉人争论的焦点,自己的琉求岛随着移民越来越多也开始受到影响,好在自己威望高还能按下去,但是隐患却不可忽视。 邢承恩在教书之余看起了史书,他觉得读史书的乐趣便在于推演,也开始给学生们讲起了历史。 春秋之后史家少直记,所以才有读史明智的说法。 无数碎片化信息,结合身份、性格,一句不起眼的描述,构建出一个波云诡谲的时代,邢承恩能从中获得不少启发。 “二哥儿,你自己爱看史书就看呗,干嘛还要求我们和学生也学习啊,真的好枯燥。” “晴雪,读史明智啊,历史上多少名人波澜壮阔的一生史书只有两页甚至寥寥数语。这些人在面临重大事件时做出的抉择还是很值得读读的,尤其是你作为管理者更应该多学习一下。” “知道了,人家好好学,可是真的无聊啊,政治是男人的事情,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哎,晴雪这你就说错了,中国历史上这女人干政的记载可是一直有呢,远的不说,刘圣人高圣人垂帘总是知道的吧?更别说还有大唐武皇的例子在,那可是女子的榜样啊!” “先生们不是都说武皇是妖后吗?怎么二哥儿还夸上了?” “一群大男子主义污蔑罢了,武皇手段不好评说,但是敢立无字碑,功过是非让后人评说,这样的胸襟可比很多男子强。” “二哥儿,这是非功过任凭后人评说的气概还真是霸气!奴家听了都心情激荡,真是我们女子的榜样。” “嗯,我家晴雪也是琉求不少女子的榜样呢,好厉害呀!” “讨厌,二哥儿又笑话人家。” 历史上帝王之争就是失败者的墓志铭,胜利者的功德碑,历任帝王都是要立碑自夸一下的,敢让后人评说的还真没几个。 正调笑间,管家程潇却差人在内院门外说王进和李六魁有事禀报,已经在书房候着了。 如今邢承恩的府邸侍女多了起来,以后还会有女眷,这规矩也是越来越多,李六魁等将领也不便进内宅,只敢在外宅书房候着,也就石头等护卫能进,也是跟在邢承恩身边候着,不敢远离。 琉求现在政事五人组就处理了,一般每周例会时就把事情定下来了,现在王进和李六魁突然登门,应该是出了紧急状况。 邢承恩跟着程潇去了书房,见王进和李六魁正在等候,见了邢承恩忙上前见礼。 “王统领,李统领,何事如此着急?” “团练,老哈桑的奴隶贸易船拉了一批奴隶,其中不少是疍民,我们问了这个事情,船上的阿拉伯纲首说是在广东路遇到海匪打劫,被他们击败俘虏的,问我们要不要,不要的话他们就自行处理了,这事儿很急,所以我们俩才找团练拍个板,拿个主意。” “嗯,咱大宋不是不让为奴吗?这疍民也是宋人吧!”邢承恩奇怪问道。 李六魁明白大人是真不懂,忙解释道:“唉,大人不知这疍民虽然也是宋人,可他们不属于士农工商四民中的任何一个阶层,还是属于不入籍的贱民,连贱籍都入不了的,倍受陆上居民的歧视。 还因在海上飘忽不定不好管理,所以没人管,这疍民生活贫困,活不下去当海匪的颇多,某原先也与不少疍民打交道。 民众视疍户为卑贱之流,不容登岸居住,疍户亦不敢与平民抗衡,畏威隐忍,局蹐舟中,终身不获安居之乐。 俗语有曲蹄爬上岸,打死不见官的说法,这曲蹄就是疍民的称呼,一句话道尽了疍民逼仄的生存空间,没办法的疍民不少都当了海匪,不瞒团练,还有些疍民托关系到我这里想谋个差呢。” “原来如此!”邢承恩感叹。 南宋的海匪自是多如牛毛,自高宗建炎四年(1130)开始,南宋即在海道冲要的高山地带,增置斥堠铺,以加强对沿海、海区的报警和控制。 沿海、海区一旦发现“叛乱”或“海寇”活动,驻防各州的军队当即奉命进讨。如史载绍兴五年(1135),福建朱聪等“海贼”,“聚集船三十余只,约二百余人,入广东诸县杀人放火。后朝廷委福建、广西帅司措置招捕。至是聪率众来降”。 孝宗乾道二年(1166),知泉州韩仲通奉诏“于本州驻左翼军官兵内拣选强壮二千人,将带衣甲、器械,差统领官李彦椿部押,日下起发,前来江阴军、许浦(属两浙西路平江府)一带摆泊,弹压海贼”。 邢承恩穿越来的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广州“海寇陈青军结集徒党,在海虏掠商旅,上岸剽劫居民,正猖獗间”,知州朱安国差李宝“部辖兵效,擒获到陈青军等一十六名,付狱禁勘”。 南宋一代,朝廷动用军队进剿、平定沿海、海区一带的“叛乱”或“海寇”、“海贼”的事例史不绝书。 邢承恩之所以在琉求扎根没引起大的波澜一个是因为琉求这里没有开发,黑潮对于小船来说完全就是鬼门关,一般的海匪不来这边。 另一个原因也是邢承恩的官身,当然海匪不认这个,可是六艘战舰还是让小股海匪不敢乱来,又不是纲船,没有利益和一群官军打一架?海匪就算不读书也知道没好处的事情不能干啊。 “李统领,如果可以的话,咱们琉求能吸收疍民吗?”邢承恩一直想要扩大海军规模,可是受限于人员素质海军的扩建并不理想,如今正好应在疍民身上了。 “团练,某认识不少疍民,闽地生活的疍民真的很苦,如果团练有想法的话,某能试试,只是待遇……” “咱们的政策一视同仁,疍民来了也享受一样的待遇,当然要看他们的意愿,不强求,但是来了就要服从管理,不服的话看看咱们船炮利不利,还有,如果来了也要接受培训,子女享受教育。” 李六魁听了大喜道:“团练仁义,有团练首肯,这事儿就好办了,某自有办法让他们入瓮。” 李六魁巴不得邢承恩同意呢,眼见陆军越来越多,自己海军就那么点人,如今疍家人加入进来,自己的海军规模就能扩大了。 疍家人当兵只能当海军,没法当陆军,没办法,晕陆,稀罕吧! 邢承恩也起了心思,想跟着一起去看看这疍家人,可惜被阻止了,因为这些人还在澎湖岛隔离着呢,他也只能作罢。 老哈桑的人挺猛的,虽说借着南风好跑船,可这季节还在跑船,挣钱不要命啊。 邢承恩又回归了日常,他觉得现在的生活说忙不忙,说闲吧也有不少事要拍板,也就给孩子们上课用点心。 晴雪就抱怨说,没见过这么悠闲的当家,万贯家财也得败光咾。 邢承恩却不屑的说:“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事,我最擅长的恰好就是大局,哪怕亲自去办,局面也不一定比现在还要好,哪有当个出主意不干事舒服。所谓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一帮聪明的人,在替我负重前行罢了,晴雪你记得加油干,把船厂做大做强之后,我还会更享受。” 道理虽然没错,然而这番话听起来,难免有点欠揍。于是晴雪气的嘴角抽抽,干脆抡起沙包大的小拳拳锤他。 之所以不想亲自去管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前世整天要面对各种糟心事,商场如战场,各种阴招防不胜防。 哪有现在当个老甩手掌柜爽,政事靠老叔五人组帮忙,军事靠王进等人帮忙打理,商业方面包括船厂、军匠营和财务甩给晴雪去解决。 再有就是和军匠营一起发明新事物的时候邢承恩能说一说,也是站在高处指点一下,图纸还都是抄小艺的资料,唯独是培训学生需要自己上,毕竟要让他们思想认识和自己保持一致。 反正就是有点像电视里演的总裁意思了,平时钓鱼打高尔夫,一到大事儿才出来一下,挺好的。 第二季耕种的时候五人组决定再扩大五十万亩耕地,三十几台拖拉机帮助犁地完全可以做到,就是后期照顾土地的人手会紧张,邢国举却决定先开地,哪怕后边新开的荒地收成不好也比荒着强,而且奴隶马上就会大量来到,应该能够缓解下压力。 还有一个原因是也要为轮耕做准备,土地多开辟出来要比荒着强,这些都要提前准备。 于是新移民们又震惊的看到铁牛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耕地的场景,感觉人生观完全被击碎,呆愣的模样免不了被老移民们一阵教育。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改造(被审核了修改了一些) 能够开垦的土地总是具有价值的,哪怕是地广人稀的情况下,多吃多占也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某种贪婪情绪,所以邢承恩也是同意族叔的决定的。 邢承恩的日子看似很闲,实际上确实很闲。 每天就是上午上课然后就没有什么事了,任务都甩了出去,他自己当然清闲。 由此来看,寸金难买寸光阴这句话,也不是百分之百就正确。 …… 江娃子正在奴隶营跟着大家一起站队列,太阳晒得都快脱皮了也不敢动,要不然就是一鞭子抽过来,特别疼,挨过一次之后他再也不想挨第二次了,所以老老实实的听指挥口令。 昨天自己表现好没有犯错,晚饭还奖励了大米饭,今天自己得表现好点,晚饭还能有大米吃。 自己想不明白,只是跟着二叔当海匪上船做工,咋就成了奴隶了?不过有大米吃的话,当奴隶也挺好的。 自己老头儿打鱼换米把自己和阿姐拉扯大,后来阿姐大了帮着采珠,自己帮着阿爹打鱼,家里生活慢慢好了起来。 可有一次阿姐采了铛珠,阿爹和阿姐高兴坏了,还记得当时阿爹摸着自己的头说: “娃子呀,这次给咱们换条好船,再给你找个媳妇,再给你姐说门好亲事,咱家这好日子来了。” 可是后来的事就是一场噩梦,阿姐采的铛珠居然成了偷的,还要把阿姐抓回府里去,阿姐反抗时用刀捅了带队的公子哥儿,阿爹和阿姐就被人活活打死,二叔气不过,带着自己当了海贼,他让自己记住阿爹和阿姐的仇,说一定要蒲家人好看。 船上疍民不少,而且都被蒲家欺负过,抢劫时对宋人的海船还讲点情面,但是阿拉伯商人的船就是往死了搞。 这次也是碰上阿拉伯商人的船,本来要胜了可惜人家又来了两条船,自家的船被缠住没打赢,失手了。 听说要不是琉求这里要奴隶,估计自己就要喂鱼了,可惜二叔战死了,要不然也能当奴隶有大米吃。 今天指导员还拿自己的事情做诉苦教育,让大家深刻认清了蒲家以及官府和琉求这里的天壤之别。 指导员还说了,只要经过思想教育启发阶级觉悟后就会补入部队,从此就是琉求人是华夏人是汉人,再也不是下等的曲蹄。 虽然好多话语江娃子不懂可是不当曲蹄这话他却懂了,他一定要当上琉求人,再也不当曲蹄,他也要在岸上有房子住,再也不让自己的孩子被人歧视,绝不! 在邢承恩的手段下,疍民海盗团彻底归心,为了当兵努力完成改造。 不然还能怎么办,他们是海盗,是为了自己而活的海上渣滓,不就是换个老大么,没啥问题啦! 况且,新任老大看样子还是一个官,实力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就算是海盗团老大,在得知邢承恩不打算杀死他之后,也是感激涕零就差没来一句: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某愿拜为义父! 要是邢承恩知道了海盗团老大心中所想,定然会让他从哪来,死回哪里去。 你年纪比我还大,想当我儿子,你也配! 虽然没把老大收做义子,但海盗老大还是展现了当手下的本分,海军已经根据他的描述锁定了不少海盗老窝,有机会一定去练一练兵。 由于疍民的出现,五人组觉得吸引流民多了一个路子,而且军队的李六魁对此十分支持,疍民可是目前最好的海员。 欧洲大航海时代,无论是海盗、商船水手、还是海军士兵的生存状况,都远远没有传奇故事里描述的那么美好。 水手的处境其实和囚犯差不多,却又比陆地上的囚犯又多了溺死的可能性,最烂的监狱也要比帆船的底舱好上百倍。 船上散发着地狱的气息:恶臭、怨气、恐惧、热病、痢疾、头疼、热气、肺痨、坏血病、癌症和口腔溃疡等疾病,有限的医疗水平让许多小病都成了绝症。 即使煮过的淡水装在底舱的木桶里,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会变质发臭。 可在燃料短缺的船上,喝烧开的热水都是奢侈,通常只有伤员才会有这种优待。 其他人只能拿馊水搀着朗姆酒一起喝,或者干脆用低度酒代替饮水。吃的食物更是低劣,被过度腌制的肉类和受潮腐烂的饼干是他们的主食。 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忍受着极大地生理不适,才能将腐烂生蛆的食物塞进喉咙里。 水手苦中作乐地打趣道:“黑头蛆吃起来凉凉的,不像象鼻虫那样苦涩,味道不错!” 特别是长时间游弋在大海上的海盗,难以在正常的港口得到补给,后勤状况更差。 理所当然的,除非在陆上活不下去,或者为了逃避法律制裁,很少有人会主动走上这条道路。 大海上的英雄没有几个,恶棍倒遍地都是,武装商船摇身一变,变成兼职海盗也是常有的事情。 换算到宋朝,愿意当海员的更是稀少,如果不是海贸利益巨大,能在海船上入股谁会来当海员。 宋朝的海贸利益巨大,不少海商就是各大家族的代理人,海员们的亲眷妻子或者是父母都是靠这些家族活着的人,再说海员还能享受贸易的利益,怎么可能不尽力。 但是疍民却不在这些家族视线之内,而且还是贱民中的贱民,自然更看不上了。 而疍民本来就不在陆地生活,台风对他们来说就是天灾,还要忍受各种盘剥,麻木的自认倒霉,但是有点心气儿的去当海盗反而还是条出路。 邢承恩现在的船队跑的都是短途,所以水手需求还算跟得上,可是未来造船速度加快的话,就要出现船等人的情况,这是邢承恩不能接受的,所以疍民的出现反而是好事。 而且未来跑长途也需要疍民,当然想跑长途的话还要等罐头和朗姆酒配套跟上才行,还需要时间的沉淀。 可是提前把人才准备好绝对不是坏事,人员提前准备才不至于事到临头手忙脚乱,所以疍民的事还要让李六魁抓点紧,顾平也可以帮衬一下。 …… 阿里山驻军大营,邢承恩正慰问完士兵们,和一群军官眺望远方的山林。 遥远的山道尽头露出了峡谷的一角,峡谷似古老的龙盘曲,中峰耸立如刃,锋利异常。抬目远眺,山巅雾气弥漫,云层缭绕,隐约可见。 再往远处看去,林海的轮廓若隐若现,如绿毯舒展,细细望去,树梢雾气缭绕,视线模糊不清。 虽已入秋,但越靠近山林深处,便感觉夜气越显,也不知道更深处的山林,还有没有更危险的事情等着士兵们。 总之,邢承恩已经能够感受到,那漂浮在林间的生机,比雾更浓,良久后,邢承恩收回了目光,看向身旁的秦雷和平日清,开口说道: “二位统领,等天气再稍凉一些就要进山剿生番,士兵们经过培训打生番我很放心,但只叮嘱一点,打生番要打歼灭战不要打击溃战,不留俘虏,灭族!” “是!” 王进却有点舍不得人力浪费便说道:“团练,这生番是不是用来当奴隶使唤,这矿场缺人。” 邢承恩却说道:“因为他们吃人反而不能在矿场使用,矿场太容易死人,他们敢直接生吃尸体,这实在骇人了些,不管是见到的还是听说的都会引起生理或者心理不适,不便于管理,还是不要留了。” “是!” 王进等人一想也确实心里硌应,还是不要留后患了。 邢承恩如今一言可定人生死,可让一个族群直接覆灭,这权利确实是好东西,难怪人人向往,即使现代人喷历朝历代的皇帝,但是没人说权利不好。 琉求如今虽然入秋,可还是炎热的很,就算后加入的士兵也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了,如今正是拉出来和生番实战演练一下看看成果。 虽然还没有到冬季时节,可是前期小规模的围剿也正式展开,日本武士们已经按排为单位开始了扫荡工作,主要清扫小寨子,秦雷则是集中兵力攻打大寨子,主要目的就是推进自己占领区,压缩生番的活动区域,等到冬季来个一网打尽。 琉求如今的生番还剩一个比较大的部落,如果今冬把它们歼灭了,生番群龙无首再难翻起浪花来,只能慢慢等死。 秦雷也知道大人想毕其功于一役所以死命的训练手下,邢承恩也实时过来打下鸡血,让士兵们士气高涨,战意高昂。 别觉得精锐一个砍十个二十个好像很容易,看着数量不大,可是当你直面敌人时才知道这些人齐齐扑来的视觉冲击力有多强。 这就好像你在操场上,迎面冲来一个班级的体育生,因为你渣了他们心中的女神,他们要锤死你的场面,应该是这样的视觉冲击力吧,反正邢承恩是不敢想那个画面的,这太残暴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转变 疍民只是在邢承恩的日常中被关注了一下就平复下去,涟漪都没有扩大一点。 邢承恩现在关心的是生番,尤其是生活在琉求岛北部的生番们。那里标注了基隆、淡水两个港口,以及基隆煤矿、金瓜石金矿和大屯硫磺谷的位置。 煤和金属矿主要分布于琉求岛北部,瑞芳区的金瓜石为台湾主要金、铜、银矿区。非金属矿以硫磺和石棉为主。硫磺主产于大屯火山区,是中国天然硫磺蕴藏最富的地区之一。 地图是小艺给的,邢承恩看的都流口水了,自己居然不知道琉求产硫磺,真是傻啊,还想什么日本和印尼呢,家门口都不关注,这是失职。 可惜自己现在的位置在嘉南平原这边,嘉义那边都还没有过去,手不够长啊,也想过在淡水和基隆开个分基地,先设置屯民点,然后慢慢发展壮大,可是基层干部不够邢承恩只能作罢。 当然海船不够也是原因之一,可是船厂的产能再扩大也没用,原材料供应不上,不过这块儿已经在解决,不管日本和朝鲜都能提供船材,就是阴干需要时间,琉求这边已经建了不少的库房放置木材,现在造船的材料还是靠拆生番营地拆出来的,所以又多了一个砍生番的理由。 虽然一时半会去不了台北但是计划要做起来,先把那里的生番砍一遍为以后移民做前期准备也是可以的。 今年冬天一定要把生番打疼,最好是打没了,平日清在风暴季节之前就去日本号召平家武士集结,他估计这几个月应该能集中上万人左右,现在船队已经去日本拉人去了,跑两趟把人拉回来撒山里去砍生番。 日本武士这趟送温暖邢承恩还是承情的,就差喊感谢日本老铁支持了,加个666之类的可能更带感。 “秦雷,平日清,这边的清缴就交给你们负责了,稳步推进,歼灭有生力量为主,我不想要虚的,我只看筑京观的人头,那才是真的。” “是!” 邢承恩家乡不止产煤铁,前世听老人说他们下地有时候还能挖出来箭镞等东西,后来大了才知道长平之战说的地名就是高平,娘的,自家脚下四十多万人这怨气不得冲天啊,得亏有老祖炎帝陵在这镇着,要不一般人真压不住邪性。 白起坑俘虽然残忍,但确实是歼灭了赵国的反抗力量,减轻了秦国统一的难度,赵国的难打在战国是出了名的,如今的琉求统一也是抄作业罢了。 交代完了,和众人一起吃了顿鹿肉宴,邢承恩在近卫的护送下返回安平基地,出来好几天了,得回去教学生呢。 邢承恩好希望这些学生能马上毕业来帮自己,但是不切实际,才一年多的学习生涯,能识字就不错了,后来的学生有些名字还写不全呢。 也幸亏从高丽引进了不少被贬为奴隶的文人当教书先生,邢承恩这边的教育事业才能继续开展,要不然邢承恩就算化身高三老师,从早到晚全天上课,朝五晚十一,每天睡五个小时估计都不够他教的。 高丽来的一些秀女也有当教书先生的,她们学识不算渊博却也不差,做启蒙老师绰绰有余,配合上阿拉伯舞姬成了学校里靓丽的风景。 邢承恩统治下的琉求女子自然是能工作的,而且不少岗位还是女子才能上岗,像财会和护理专业就是很多女子在做。 邢承恩原先没发现琉求这里鹿特别多,直到在山里建立大营才发现鹿和黑熊都在山里面,而且还发现了台湾云豹,这玩意儿因为美丽的皮毛后世都灭绝了,生番营地里就缴获不少熊皮和豹皮,这些可都是皮草贸易中的拳头产品,不止在南宋,在金国和日本也很受欢迎。 转头再交代一声王进,别把梅花鹿和云豹杀绝种了,以后还要给它们划分保护区保护一下。 初秋,淡淡的雾气弥漫整个安平基地,夕照一抹,烟陇薄纱般凄迷清明。 浅夜,静谧无声,月朗星稀,连绵细雨赶走了夏末残留的最后一丝炎热。 随风滚动的昏黄树叶,无声的渲染着萧瑟的寂寞,逐渐稀远的蝉鸣似乎在悲伤的倾诉,贪恋花香的彩蝶情不自禁的动情飞舞,闷热,潮湿,在琉求这儿依旧是酷夏过后的主旋律。 邢承恩热的受不了,恨不得造个空调或者电扇出来,就算有硝石制冰镇着屋子里也是闷热难耐,还是阿里山驻军大营凉快一些,以后一定在那边建一个避暑山庄,现在就算了吧,自己又缺钱了。 和晴雪盘点完自身资产后邢承恩哭起了穷:“晴雪啊,别看海贸赚好多钱,可花起来也快得很。 这几次移民计划,花了几十万贯出去,还要买造船的船材,还有铜铁等等原料,最主要的是粮食还需要采购。 而琉求现在剩下一百多万贯钱,只够我们实施几次移民计划,而且还有军费呢,杂七杂八的其他开支,我们要赚钱了。” 晴雪都抱怨开了道:“二哥,缺钱啊,缺的很!我们财务核算过,如果明年从金国移民三十万人,需要一百二十万到一百五十万贯成本。明年如果养兵十万人,军器加军饷每年需要两百万贯,其他开销加上,我们明年需要六百万贯以上!开发琉求真的费钱啊。” 邢承恩笑:“所以呢,开荒不是请客吃饭过家家,养兵也是需要银钱支撑的。” 晴雪叹息:“太伤钱了。” 邢承恩道:“可是我们开辟了一片基业,未来南宋有变,我们还有退路,银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吧,咱们不是推行自己的货币了吗?内部流通不好吗?” “二哥儿,新钱在内部流通了一段时间了,民众又不出海交易,完全没问题,军人的军饷也用新币发放,在琉求内部流通的不错,可是内部市场不大,咱们对外部交易还是需要宋钱啊。” “这次王海去日本拉武士回来应该会带不少日本货回来,今年不留库存了,全交易出去,还有多买粮食回来,要是粮库不够通知我,我先收起来,多备些粮食总是好的,可以交代顾平在常平仓想想办法。” “二哥儿,你是不知道,咱大宋的常平仓虚数太大已经名存实亡了,根本起不到作用了。” “哦,是吗?那让顾平在金国想想办法,北边今年刚设置常平仓,那边的官员也不想粮食发霉吧,我们可以帮帮忙,再说帮助金国处理流民出海,这海上路途遥远,多备些粮食也是正常的,对吧。” “咦,二哥儿你是真心黑啊,这今年新下的新粮就发霉了?您是要按陈粮价格收购吧,还真是体贴呢!” 听见晴雪话音甜度达到四个加号,邢承恩也有点挂不住脸,训道:“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大爷我还不是穷吗?要是有钱的话我买一船倒一船,就主打一个豪横。” 晴雪听了也笑了:“哟,还是二哥儿豪横,不过还是别糟蹋粮食了,要遭天谴的。” “对对对,浪费粮食可耻,不开玩笑了,金国权贵好烈酒,咱们今年产酒的存一下,其他窖藏差不多的不留了,除了军需的不动,全拉去金国交易,我想他们是很乐意有人帮助处理陈粮的。”邢承恩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是,二哥儿最聪明了,是不是要说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儿了?奴帮你先说了,奴奴好不好?” 看到晴雪一副快夸我的样子,邢承恩不禁笑了起来,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忍不住拨弄起晴雪的头发来,难怪古人有红袖添香的典故,真不错。 “我家晴雪当然最好了,现在可是人家的管家娘子,琉求不知道多少女子以你为榜样呢!” “二哥儿又说这话,下回能不能换个夸人的词,别致一点的。” “嗯,那就国色天香?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风华绝代…”邢承恩阴阳怪气的背起形容美人的成语。 “咦,不要说了,知道二哥儿读书多,这词一套一套的,奴家可受不起,而且这词用的是好,可听着怎么心里犯恶心呢?二哥儿这语气听着不对呀,又欺负我!讨打。” 反应过来的晴雪终于抡起拳头捶起邢承恩来。 “喂,我未来的娘子可得有大家闺秀的范,不许河东狮吼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还敢说我是河东狮,我咬死你。” 看到小美人要上嘴了,邢承恩赶紧认输,“错了,错了,认输,投降了。” “对了,晴雪,咱们库存的香水不是多吗?不行也放出去吧,这些阿拉伯商人准备趁冬季的季风启航回程,市场上香料可是暂时没有进入大宋的,咱们算是找了个时间差,应该能有不错的收益。” “可是在泉州只能收会子,香水还只能卖市舶司太亏了。” “一时应急嘛,亏点就亏点吧,总比放在库房强吧,这钱得转起来才是钱,不是教你周转率了吗?。” “知道知道,资金和货物周转越快越好,奴还记得的,就这么办吧。但是少爷转移话题太明显了,奴可不上当…” 看到邢承恩和晴雪玩闹,石头转头当没看见,还往边上走了几步。 这女人真是太凶了,难怪少爷说女人是老虎,看晴雪平时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凶起来也是个母大虫,惹不起,躲远点,晴雪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也就是夜里在内院没外人,要不公子的一世英名要扫地了,当然一边服侍的侍女们笑得已经没形象这就不关我事了。 金智善看着笑闹的晴雪和邢承恩也是替两人开心。 青春这东西,就像烟花,会很快消失,所以要和别人一起去看,这样忘了烟花的样子也没关系,因为会一直记得旁边人的脸。 然后,在青春过后,就可以在困难,在难受,在迷茫,在像旁人炫耀的时候,甜甜的咀嚼那场名为青春的烟花了。 她现在知道人为什么喜欢看撒狗粮了。 又甜又香。 她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可能是在院里见多了的缘故吧,缺乏了刚开始的新鲜感,变得麻木起来,现在看着晴雪和邢承恩的样子,才忽然之间心生涟漪。 只是这涟漪不知何时又会消散,指不定还没过今晚呢就没了。 在金智善的成长中,为了不挨打不挨饿,她会不自觉的用高标准去要求自己,曾试图用好的表现去赢得院里妈妈的喜爱。 当然,换来的是要求更加向上,再向上的严格要求和苛责,所以金智善后来只能用我能做好来要求自己,最后已经麻木了。 成长中的一些阴影总要留下烙印的,所以,站在舞台上的时候,金智善很享受,但又深怕有一天让妈妈失望而挨饿或者挨鞭子。 原先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如此过去了,一眼就能看到头,准备认命的金智善却没想到自己还能碰到贵人脱离出高丽的苦海。 在高丽院子里的生活经历已经让自己三观破碎了。 如果没有人开导的话,自己肯定会走上极端吧? 要么直接放纵自我,与世界的黑暗同流合污。 要么心中的正义变得扭曲,成为为了心中的正义不择手段的恐怖分子。 幸好自己遇到了公子,才能走出阴霾,从泥潭里出来,还能正常的成长着。 出自于她作为一个教坊司长大的领悟,身边的小姐妹是盼你死的,下绊子什么的都算初级手段。 她这些年独身一人,举目无亲,也无朋友,每天就是呆在院里做训练,然后没有了,没有人说话聊天和打发时间,唯一能热络聊几句的,只有院里的妈妈。 这种封闭生活状态,最大的问题在于那个能跟她说话的人占据了她全部,成为自己了解外面的窗口。 这让自己只能依靠妈妈,她知道这种状态不对,但有时候理智归理智,可事实是你没办法改变。 然后,李允儿出现了,这个小姑娘很像最初的自己,敏感,骄傲,又脆弱又自卑,很矛盾不是吗? 封闭的生活状态让她拼命的想和自己交朋友,可是骄傲的放不下,总是和自己较劲,最后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小姑娘同外面世界的脱节,又不免说出许多见识短、经验匮乏的话,可能是被自己嘲笑过两句吧,最后就变成了她们现在这样,自己习惯性的对她说的话反驳,而她又总是不服气的想压自己一头。 挺有意思的,不是吗?没有李允儿这个小开心果,自己可怎么在那暗无天日的院子里活下来,笼中鸟的日子并不是所有人都以为的好日子。 那里边的黑暗、残忍超出了你想象的极限,窒息感包围着你,就像被困在水洼里的鱼,看着水一点点的干枯却毫无办法。 出身黑暗的自己深深明白愈是正大光明的地方,私下愈是藏着不知多少污垢,相互倾轧不过是自古以来的常态。 所以刚到一个地方,最开始的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尽快地搞清里面的规则,然后读懂它,才能在里面游刃有余,最起码能让自己活下来。 来到琉求不止认识了小主人邢承恩,也见到了管家娘子晴雪,随着了解的加深金智善却更佩服晴雪了。 她大约也明白晴雪为什么这么有能力了。 因为信任! 就因为信任,小主人能放手让她做事,让她有施展的空间和试错的空间,所以才会迅速成长起来,也因为信任,晴雪才可以放手,毫无顾忌的去做,因为她不想辜负邢承恩对她的信任,她相信她能做好,如同曾经的自己。 金智善再看邢承恩,觉得小主人本事还挺大的,深谙用人之道,而且还和善,是个值得托付的。 谁能想到,那个看似柔弱,好像谁都能欺负的小孩子,竟然成为了自己的心灵支柱? 自己居然有点喜欢上了这里,有一次曾听公子说过“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话说的真好,当时就让自己如同在万古长夜中突然见到了光,那一刻感觉自己才算真正的活着。 他是多姿多彩的,而自己就好像没有色彩的人,默默地呆在他身边,沾染上一些他折射的光芒,就好像表现得耀眼许多。 就是许多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有些人是有色彩的,赤橙黄绿青蓝紫,而自己这种人就好像没有颜色,默默地坐在那儿,没人在乎,没人把话头引到你这儿,问你意见。 就这样吧,希望自己能一直陪在公子身边伺候着,就算与世界为敌自己也不在乎。 邢承恩并不知道金智善心理上的转变,就算知道也不在乎,这琉求岛上十几万人的人生轨迹都被自己改变了,尤其是看见蒸汽拖拉机之后,心态发生转变太正常了,他这时只想与晴雪玩闹,让自己的心情舒缓。 自己前世也曾因为青春肆意飞扬过,办过蠢事,可是后来大了就没有过了,要不也不会为夕阳下的奔跑是我逝去的青春这句话感伤一下。 这辈子又年轻了,可是却过的如履薄冰,存活才是首要任务,哪里还敢放肆一下,如今稍微安稳一些了,偶尔和晴雪玩闹一下,还有些青春期的感觉。 可是心境终究不同,已经回不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平日清的郁闷 王海带着船队跑日本足足跑了三趟才把武士们拉完,平家在那边不好过,也没有能力养手下,大量武士破产成为浪人,如今有人要自然就来讨生活了,反正是卖艺,卖谁不是卖? 也幸好是分批拉人,要不然乱哄哄的也不好管理,侠以武犯禁不是说说而已,这些人来了在隔离营很是闹了一些麻烦,不过再能打面对弩箭都是菜鸡,死了几个闹事儿的这些浪人头脑也就安静了,自己是来求活的可不是找死的。 隔离期到了就拉倒山里大营跟着日本军团在山里实战,也来不及军训了,好在日本人服从性极强,在老兵的带领下很快就适应了,等冬季攻势结束的时候在军训半年到一年,正好赶上下一次冬季攻势。 老话说的好“当兵吃粮,卖命拿饷。”来琉求不就是来当兵的吗?而且如果立功了,邢承恩这边还给发日本老婆,有军饷有老婆以后还会有孩子,这日子不就是浪人们的理想型生活目标嘛。 邢承恩相信日本武士会成为自己手里最锋利的刀。 后世明朝倭寇之乱闹那么大,不管中间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总之都是活不下去的穷苦人家,要不然谁疯了在海上飘。 物质保障有了,邢承恩这边还有思想教育课,还有统一战线等等一系列的后续手段,保证能把这些狼变成哈士奇,就算拆家也是拆生番的家。 如今的琉求移民经过一年多的多次运输,各级人员也都熟悉了,因为有例可循,做起来自然顺顺利利,已经不需要政事堂过多操心了。 …… 阿里山深处天色愈发的阴沉下来,但终于也有风刮了起来,这让平日清感到清爽了不少。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雨马上就要来了的缘故,不约而同的,整个队伍稍稍加快了速度。 平日清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手下说探路的探子没了,自己正好就在附近,干脆走一趟。 往前走了大约里许,天愈发的阴了一些,平日清却是蓦然停了下来。 远处,一股篝火的亮光扶摇直上天空。接下来,许多军士也都看到了这股子火光。 这样的火光,只可能是有人刻意点燃的,不然在这样的天气里,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顺着火光又走了段距离就看到生番的寨子,可能是快下雨的缘故,居然没几个人在寨子上守着,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里边的欢呼声。 寨子不大,自己带着五百甲士吃下来绰绰有余,“柴田,你带人绕后,别放跑一个,武藤你带着弓手跟着我打进去,别的不管先占领寨墙,支援我们围剿。” “嗨!” 两人应下之后就组织人,柴田先带人绕后去了,平日清等了十分钟左右就带人悄悄摸了上去。 虎皮站到墙顶上,他跨着双腿坐稳,看着广场上的热闹,把手中的石碗捧高,大口喝肉汤。 今天寨子有两个食物自动送上门了,酋长很开心,于是一个直接炖了,自己还分到了肉汤,另一个正烤着呢,自己应该能分到肉吧。 这肉汤真香啊,喝到肚子里,肚子里热腾腾的,浑身舒坦。待要再感慨两句,他的脖子忽然又一凉。 透心的凉,不对劲。 “敌袭!敌袭!”他想要大喊,却浑身无力,发不出声。 他整个人便摇摇晃晃地,从墙上往下坠落。 他的后背砸到地面,最后眼里见到的,是数百名手持刀枪的士卒,正从高墙的几处缺口同时跃入。 看到生番寨子里的人围着一口石锅欢呼,还有一旁烤架上的人,平日清知道自己丢失的两个探子去了哪里了,眼睛霎时就红了,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传令,给我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杀呀!”手下的武士们也没有废话,直接冲进人群打开杀戒。 生番们刚开始被打懵了一下,但是反应过来后迅速展开反击,凶悍的他们根本就不怕面对面的肉搏,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汉人面对面肉搏就像幼儿一样无力。 山下用长枪挑了一个生番汉子,汉子还没有死透,身上血古隆冬的,手脚不停地抽搐着,自己觉得有些犯恶心。 骤然听到一阵撕人心肺的嚎叫之声,一个半大小子,手里拿着一把木矛,竟然从两名士兵的夹攻之中杀了出来,扑向了自己,瞬息之间居然勇不可挡,自己忙收枪准备再战,可是生番也是硬,直接抱住长枪不让自己拔出来,自己一下手忙脚乱,脚下一个踉跄,竟是摔倒在地上。 眼看着半大小子双手握矛,奋力朝自己戳来,山下脑子一片空白,自己完了,正此危机时刻,只听不远处弓弦震响。 站在墙盘之上的武藤看到了山下的狼狈,冷哼了一声,提弓在手,抄起一根羽箭,呼吸之间,已是弯弓搭箭,箭啸声中,羽箭破空而出,那一瞬间,已经是洞穿了那孩子的头。 但见一支四尺长箭从后脑贯入,箭簇从面门搠出来,整个人都死透了。 半大小子仰天便倒,木矛远远丢开,摔在山下的身边。 摔倒的山下一跃而起,恼羞成怒地拔出了腰间佩刀,一刀便砍下了那小子的脑袋,拎在了手中,又把抱着自己长枪的汉子枭首,他还能看见那汉子眼里的不甘与愤怒。 “多谢将军!”他举起手中的脑袋摇了摇。 山下这边还没谢完结果生番阵中突出一名武士,用盾牌挡了武藤射来的两箭之后后,揪住了山下的手臂。此人力大无穷,单手就把山下拽翻在地,顺手用铁盾尖,砸进了山下的脖颈,山下的头瞬间飞了出去。 山下后头还有两名日本武士正要砍生番武士,可生番武士后边跟着的人冲来,将他俩撞得七零八落,一个个卷入生番浪潮中,看不到了。 平日清怒骂道:“结阵,都给我结阵反杀回去,快点!” 众人听了平日清的命令,几人一组结阵应战才控制住局面,几十个披甲之士一旦结阵而出,杀气自然会让对手胆寒。 寨子里的抵抗极其激烈,即便是女人,也手持着石制匕首,吹箭之类的与杀进村子里的日本武士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但可惜的是,面对面的肉搏,生番寨子的这些人,得到的并不是他们以为的结果,好像自己和杀进来的敌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了。 甲士数十人是一回事,数量一旦过了百,结坚阵硬冲猛打,生番再勇猛也不能敌。 殊死的抵抗,除了显得更悲壮之外,却也激发了平日清的暴虐。 他高呼喊杀,手中刀枪反射着篝火的光芒,所到之处血光暴现,摄人心魄。 生番的武士看平日清如此武勇,像个首领,而且武艺精熟,想着若能斩杀此人,说不定眼前的敌人全都会跪地投降,于是从斜刺里冲过来,一手持盾,一手提着刚从山下手里缴获的刀,对着平日清挥刀便砍。 平日清举盾相迎,没想到手上的盾牌连遭重击,已经不那么牢靠,被长刀一劈,忽然就碎了,刀刃从平日清的小臂上掠过,扯出一道极惨烈的伤口。 幸亏是甲胄护着,要不手臂就废了,平日清发了狠,大吼一声,竟向前猛扑,一沉肩把那生番武士撞倒在地。 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竭力扭打。 眼看着后头生番们手持枪刀赶上,要将平日清砍成肉泥。武藤率领弓兵把后方的生番全部射死,一时间平日清和生番武士扭打的地方空了出来。 平日清这时候正满嘴流血,咬住了那生番武士的喉咙。狠狠一扯,白牙之间竟扯下一块肉来。 这生番武士嘶声长呼,喉咙间喷出一尺箭长的血,气管被咬断,荷荷了几声便不动了。 后边跟着冲的生番们看到站起来的平日清,甲胄上鲜血淋漓,嘴里边还含了块皮肉,手臂伤口上的肉都翻出来了,望之可怖异常。 在广场篝火忽明忽暗的映衬下,平日清犹如地狱中的恶鬼现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凶残的生番们终于胆寒,最终士气崩溃,分散想要逃出寨子。 绕后的柴田也包围上来,彻底断了生番的生路,生番的结局已定。 其实这个寨子的生番有大概六百多人,平日清这边五百多人,一方人多些,一方有甲胄兵器,两方的兵力差不多,仓促厮杀,更没法把人手纠合整齐,这一战平日清还是被气上头有点失误了,不该直接就冲锋打决战,弓箭优势没利用起来。 高墙内士气崩溃的生番们转眼工夫倒下一片,余者尽皆慌乱。有人大声惊呼,有人连滚带爬,还有人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人骨傻站着不动,随即就被杀死。 距离平日清杀死生番武士只是顿饭的功夫,寨子里生番呼喊的声音就弱了下去,生番零星的反抗已经没有意义了,被剿灭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随着最后一个生番被砍倒在地,“啪”的一声响,一滴豆大的雨砸在平日清的盔甲之上,蕴量了许多时间的雨,终于是来了,而且一来,就如同被漏了底儿的水缸一般,哗哗地往外流。 “弓兵进屋内修整,其余人打扫战场,一个不留,灭族!” “嗨!” 在雨中,弓弩不保管好的话,像牛筋这样的配件,很容易就变得酥软,不换的话,就用不得了,陆军营的这些军士,对这些看得尤其重。 平日清没进屋,就站在广场上看手下们补刀,任由血水混着雨水顺盔甲往下滴,眼睛扫过广场上的石锅和一旁的烤架,心情烦躁。 一旁的武藤见状,忙上前见礼:“统领,先进屋子里休息吧,伤口见不得雨水,卫生员,赶紧过来给统领消毒包扎。” 邢承恩军队里设有卫生员,当然现在还很初级,也就是酒精消毒一下,顺便包扎个伤口,接骨什么也能简单处理一下,但是这对军队来说已经算是一个进步。 坐在屋子里处理伤口的平日清还不解恨,骂道:“这群马鹿,反复交代还不当回事,这下满意了吧,进了生番的肚子里,真tmd是人才,这是我见过最蠢的死法,把我们的脸丢尽了,要是让姓秦的知道了怕是会笑死吧,八嘎!” “还有,广场上那两个混蛋的尸体不要收拾,就放在那里,明天去把队伍带过来都给我看看,再不仔细听令,那两个马鹿就是这批新来之人的下场,谁不想成为下一个笑话就给我仔细认真的执行命令。” “嗨。”武藤点头应是。 看着暴怒中的平日清,武藤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把命令交代下去。 平日清也有些郁闷,日本浪人来了就被拉来进山剿灭生番,没经过训练确实问题很大,这些自己可以容忍,但是傲慢就忍不了了。 总是有些人觉得自己才是宇宙中心,心中傲慢的听不得别人一点点意见,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一点都不认可,结果栽了。 随着日本武士分散开进山剿灭生番,日本武士开始出现了伤亡,尤其是近三万的生瓜蛋子加入,还是拿自己在日本作战的经验来应对生番,最终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是进了巨型石锅被炖了,就是上了大型烧烤架被烤了,也不知道他们自己认可这样的结果吗? 反正平日清不认可,日本武士是来剿灭生番的,怎么成了送食物上门的了,就tm离谱。 这已经不是一两起个例,探索小队失踪的已经好几十人了,估计结果和广场上那俩货一样。 平日清已经听到军中出现新的歇后语,就叫“日本武士砍生番-有去无回”,不用问,一定是那个姓秦的传出来的,如果自己去质问的话,估计他还会说不用谢的话。 说不定还有送货上门的怪话等着呢,玛德,好气呦! 后方的邢承恩已经看过战报,日本探索小队不少人被吃了,这批日本先驱给琉求提前几百年开创了外卖业务,老舍先生厉害啊,肉包子打狗说的就是这些人吧。 当然有不好的消息也有好消息,剿灭的生番寨子几十座,战利品也是不少,还救回来一个被俘虏的日本武士。 可惜的是一条腿已经被生番剁了当下酒菜了,生番用混合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草药糊住了大腿,没有让他因为失血过多死亡,然后被找上门的日本武士救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如今正在医馆修养。 正好拿出来做一下宣传,听一听亲历者面对生番的经历,让民众们看看生番的凶残,不想被吃就别留同情心。 也让军队里的人见识一下,听听亲眼看着大腿被剁下来当下酒菜是什么状况,看以后面对生番时还敢不敢生起无谓的同情心。 战场本就是你死我活的规则,居然同情敌人,搞笑呢? 尤其是面对一群食人的敌人,心理上天然就要怵一头,还同情对方,玛利亚都没你勇。 等伤员伤好一点赶紧安排做报告会,让大家都来听一听,有点防患意识,估计听到吃人心里都会忍不住打鼓,但这就是现实,大争之世都警醒点。 邢承恩叫陆军的统领们开会,根据最近的战事商讨一下对策。 剿灭生番的行动说不上好坏,只是浪人的损失原因有些丢人,邢承恩和王进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要针对性的军训一下。 邢承恩也承认自己急功近利了,原先剿灭生番太过顺利,后来一下来了三万日本武士,想当然的以为可以一战尽全功,看来这个决策是错的。 趁冬季还没到来,把军队撤回阿里山大营,不管是新来的还是老兵,安排针对性的战术训练士兵,让士兵对如今的作战对象有一个了解。 邢承恩又来阿里山驻军大营来了,打鸡血激励士气的事情自己来做,让士兵们认清残酷的现实让没了大腿日本武士去现身说法。 邢承恩相信,真实的案例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估计没人想看到自己被生番剁了当下酒菜或者轮为小烧烤。 士兵们也确实被震撼了,在看到生番寨子里烧烤架上和石锅里的场景时,士兵们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丝恐惧,然后怒了。 想像着生番吃你,慢慢处理你的过程。不知道要不要洗干净,当自己被抓住的时候,脑子里想起洗净,退毛,放血等等。就问怕不怕? 何况还有被生番俘虏的士兵做报告会,看到少了一条腿的人告诉你,生番是如何砍了你的腿还给你医治,并不是他们仁慈,他们只是为了保存食物的鲜活,然后让你看着大腿被当下酒菜,可能是烤,可能是炖,也可能是生食,这是怎样的绝望,这哥们没疯都算是心理强大的了。 人是具有理性的动物,比起原始的恐惧人类更害怕的其实是其他的同类,毕竟没有什么比我们更了解自己的黑暗面。 在生理和心理极度不适之下,针对性训练彻底展开,这次士兵们执行的一丝不苟,再没人敢不当回事,这可不是战死就算了,古人还是讲究入土为安的,可没人想自己如猪羊一般进了别人的肚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舰分级 微风吹拂,压低繁茂的灌木丛,露出一幅少年面孔。 少年单膝跪地,手中劲弩已经上弦,锋利的箭矢指向不远处,一支低头在树根啃食青苔的梅花鹿。 嗖! 弩弓颤动,箭矢化为黑影,精准的穿过梅花鹿。 中了! 梅花鹿悲鸣一声,踉跄着想要逃离,被接连两箭射杀。 从草丛中站起身,邢承恩露出笑意,他没去管猎物,自有身边的近卫去处理,自己只是来享受打猎的乐趣。 石头在一边恭维道:“公子的射术长进了很多,越来越准了。” “少拍马屁,你都拉三石弓,我只能用弩,还越来越准,你是想笑话我吧。” 石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话,只能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护卫在另一边的王强也说话了,“团练这话不对,石头天赋异禀,这三石强弓可不是一般人能拉开的,而且团练才开始习射,精准度达到如此已是不易了。” “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打打猎还凑乎,估计上战场就不行了,还是要靠你们保护。” 周围的护卫问声齐齐高呼:“誓死护卫大人!” 这情形搞的邢承恩很无语,无奈道:“行了,打个猎还整这套,没法玩儿了,回去吧,还有,别当我小就哄骗我,王进,是你的注意吧。” 邢承恩知道这群人就是故意来败坏自己兴致的,虽说营地附近算是安全区,可万一呢? 自己也要理解一下近卫的难处,万一自己上了烧烤架,估计他们是真担不起责任的。 在大营里天天看风景也无聊,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邢承恩心动之下开始在周围打猎,顺便练练自己的射击之道,这山里鹿就是多,这几天已经猎了三四头了。 不是只有这么多鹿,而是大部分的鹿都从邢承恩手里逃出生天了,刚开始邢承恩的准确率就是零,后来才慢慢有所提升,还是因为弩弓有望山的功劳,用弓的话估计更惨。 可能是大营周围被邢承恩霍霍的不像样子,或者梅花鹿感知到这里的危险,邢承恩的狩猎范围外移出十里地去,这样就让护卫统领王强心里不安。 毕竟阿里山深处说不清楚还有没有生番残余,说的肃清周边也只是把寨子挑了,可有没有零星生番谁也不知道,要是有生番部队一下子给来个斩首行动,还不得哭死。 他不好直接给邢承恩谏言,只能找顶头上司王进,王进就给出了个馊主意,不管公子有没有狩猎成果,都猛夸少爷,夸大的恶心一点,少爷受不了就回去了。 “大人,还得是您呐,慧眼如炬,只是这里远离营地,林深树茂情况未明,还是小心为上吧,防患未然总没错的。” 邢承恩有一点好,听劝,见王进这么说了,也就顺坡下驴,毕竟网上很流行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段子,恶搞看着挺好,换你是主角的话估计心情就不美丽了。 “听你的,回营吧,去日月潭钓钓鱼也不错,以后搞个游船在里边泛舟是不是也挺好的。” “晴雪已经和张成大匠说过,军营旁边正在建一个小船坞,公子明年应该就能在这湖里泛舟了。” 其实日月潭里有小鱼船,可是王进不让邢承恩上,小鱼船只能载三五人,不利于护卫,邢承恩只能作罢。 回到大营里光听见杀声震天,士兵们都在做训练,白天是队列、白刃战、体能等训练,晚上则是军纪军规、战术指导、思想教育课跟进,一段时间下来,新来的日本浪人已经有所改变。 琉求十来万人一下涌进来三万青壮,邢承恩也不敢把人直接撒进民众之中,隔离完了就拉军营来了,军纪军规学合格了才能放出去。 民事方面也在坊间设立了基础的街道办,也就是帮扶互助组织,如何帮着新移民们迅速适应琉求生活,有困难也可以寻求帮助,各种针对性的举措一一出台,为以后的流民工作做准备。 其实移民工作已经有章程可循,先是在隔离营跟着学习琉求法规,然后就是必须进行队列训练,学习完成之后再根据个人掌握的技艺分配出去。 或去船厂,或去军匠营,读书识字的可以通过再学习当个账房,或者教书先生也行,要是以上都不行,身强力壮者可以当兵,剩下的也能去农场种地,琉求现在缺人,只要你不偷奸耍滑,肯定饿不着。 至于孩子则必须进学堂学习,政策规定,三年内的新移民孩子一日三餐学堂管了,大学之前的学费全免,同时制定法律法规不让孩子上学的家长鞭刑五下,双管齐下保证琉求的小孩都能上学。 只是未来琉求移民会越来越多,刚开始人少好说,可现在新老移民就已经产生矛盾,将来肯定会更多,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做好安排,这样才能长久。 当然肯定会遇到各种麻烦和新事物,但做总比不做强,邢承恩也是照着现成的模板和族叔几人商量着来,政策先试点运行一下,效果不错在普及,琉求现在的情况会越来越好。 邢承恩提出的制度毕竟提前了将近一千年,后世的有些制度未必适合现在的情况,邢承恩还是和族叔多商量着来,有些自己考虑不到的多听听老人说的也能提醒一下自己。 军营待了一段时间后感觉鸡血打的差不多了,邢承恩又返回了安平基地,这十几天物资已经准备好,因为货物太多,只能让空间小能手邢承恩出面,正好他也想出去逛一圈。 至于教学生的事情,杨升已经可以胜任,邢承恩又甩出去一项工作,可以庆祝一下。 不过没事干的时候还可以去带一带课,和学生联络一下感情建立纽带还是很重要的。 邢承恩回到安平基地就去船厂视察了一下,和一年前相比,船厂变化很大。 现在琉求造船厂已经有水力和风力锯木机、动力运料器、滑车、绞轳、重型起重机等装备,提高了船厂的劳动生产率,张成估计以后要是成了规模建上几百个船坞,几乎一两天就能生产一条船。 张成还在在造船设计、船体部体等环节,实行标准化管理,海军也专门成立了研发航海装备、制造航海仪器和绘制航海地图的部门配合。这样系统化的造船模式,减少了生产和使用成本。 张成主要精力是放在战舰上,这也是琉求的首要任务,可是他的几个学生在研究民用的捕鱼船。 图纸也是邢承恩提供的荷兰捕鱼大帆船。它不仅每次可捕30万桶鱼,水手还能在甲板上直接加工和腌制渔获。 原时空正是在大帆船的帮助下,荷兰渔民垄断了鲱鱼和鲸鱼的捕捞。到17世纪下半叶,荷兰拥有1500艘渔船,从业人员多达人,对英国形成了压倒性的竞争优势。 正是靠着渔业的进步,带动了荷兰其他产业的提升,获取的大量鲸油,促进了本国的制造业和化学工业的发展,对化学工业的重视,加快了荷兰制糖业、制革业、啤酒酿造业、军火工业等产业的壮大,丰富完善的工农商体系,使马车夫的形象更加丰满。 琉求要完成工业化,初期还是要靠捕鲸,后期也不知道能不能点出石油技能来。 船厂这半年时间又下水了六条大飞,现在琉求的船队包含六艘战舰,三艘福船,十艘大飞,船队的运力已经提高了不少。 其实还造了两条实验性质的小型飞剪船,能跑出过16节的平均速度,顺风跑三十到四十节,这在宋朝简直是神话般的存在。 原先跑日本博多需要七天,现在飞剪船两天就跑到了,要是顺风跑起来,一天就到,快了不知道多少,以后传递信息完全可以靠它来实现。 这种船以大纵宽比、优美的水线造型和高桅全帆为特色,在海上满帆航行时,其鼓胀的的船帆与略微高出水面的船身就像一只巨大的蜻蜓在贴水滑行。 听说试航完成时,下来的水手都吐了,在海上飙船的感觉是爽,但是飙过头了也难受。 邢承恩也想上去飙船,不过被王进给死死拦住了,说这船跑的太快,还是让水手们跑明白航线之后在飙船吧,要不一个礁石就能让人去见列祖列宗,惜命的邢承恩这才作罢。 但是邢承恩还是让人快点探明航路,自己控制不住那颗不断驿动想要飙船的心。 看见船厂造船能力完全能造出飞剪船,邢承恩把彩虹号和大共和号的图纸交给了张成大匠,原时空彩虹号载重757吨,船身更加狭长,船头处向上翘起延伸,船底被设计成锋利的刃状以利于切开波浪,在这个时代完全就是神器。 虽然载重有些小,可是完全满足快速运货或者运兵的需求,配上火炮之后,在海战中就是无敌的存在,就算对方船多也能风筝死对方。 当然还给出了风帆战列舰的图纸,实验性的船就达到排水量1000吨左右,舰上装有滑膛炮,能发射实心弹。 正式列装后的图纸就是顶级战列舰的图纸,排水量增加至3000~5000吨,火炮数量从几十门增至上百门。 张成看到后完全是两眼放光,可是也明白要想用这种多层甲板的大战舰,还是等船材和火炮再多一些再弄吧,短时间实现不了。 本来按照邢承恩的意思,在造完飞剪船之后,是要再造风帆战列舰实验舰的,50米长、两层甲板,排水量1000吨左右的就行,当然要是能上盖伦战船当然更好,直接一步到位。 盖伦战船是风帆时代性能最强大的战舰,排水量最少三千吨,最好能达到五千吨,而且续航性、操作性、安全性都很出色,运用了当时中西方最好的技术,比如中国的舵,指南针,水密舱室,以及西方三桅横帆。 航速上,盖伦船的平均速度能达到七节以上,顺风可高达十五节。 这意味着,如果顺风的话,高丽到琉求两天就能到,比马还要快,因为帆船可以不用休息的昼夜行驶。 盖伦船为了增加装载空间,采用的是多层甲板,最少也是两层。 不过这个建议被张成给否了,不是张成的造船能力达不到,而是造这么大的船暂时没用。 除了船材不够之外,还因为没有合适武器可以用,火炮不够,总不能装一船床弩逮着谁绷谁吧,要是论用床弩的话,还是飞剪船这种快速巡洋舰比较合适,它就一层甲板,用床弩也方便,弄两层甲板的话,下一层怎么发射就是问题了。 可是飞剪船的话,火炮又够用,装床弩就是舍本逐末没有意义。 最后邢承恩同意了张成的计划,大飞造十五条够用了,剩下的暂时造飞剪船,明年的造船材料不够,正好可以让船匠们学习一下飞剪船的建造,同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建造一条1千吨排水量的风帆战列舰试水。 邢承恩未来的战舰大体上标准划分为六个等级。 头三个等级属于大战舰-即战列舰:一级有三层甲板,共配备100或100门以上火炮;二级也有三层甲板,共配备约90门炮;三级也就是作战舰队中的载重舰,有两层甲板,共配备64至74门炮。 四级是按折衷方案建造的,配备有50门炮(两层甲板),称为重型巡洋舰。缺点象所有按折中方案建造的战舰一样,它不够灵活,很难充当巡洋舰的角色,但是它又是不可或缺的。 战列舰通常作为战时的辅助舰使用,毕竟它跑的慢,而重型巡洋舰担负的作战任务更为多样,包括水面炮战、侦察、护航和对岸支援等等。 真正的巡洋舰是形体更小一些的五级和六级战舰,它们有24至40门炮,往往全都设置在一层甲板上。 这些战舰比大战舰更轻便,航速更快,因此适用于袭击商船,担负侦察搜索和警戒掩护任务,将由飞剪船来胜任。 所以张成的意见就是先从彩虹号飞剪船做起,把它定义为六级战舰,等技术吃透了,人员熟练了,再造更大一级的大共和国号。 后世1853年建造的大共和号长93米,宽16.2米,深9.1米,排水量3400吨,主桅高61米,全船帆面积3760平方米,平均航速每小时12~14海里,横越大西洋只需13天,可以说是飞剪船的顶峰。 再后来没有了,蒸汽机钢铁战舰的出现终结了帆船时代。 等飞剪船上了规模之后在建造风帆战列舰,主要建造的也是三四级战舰,不管护航还是作战他们才是主力。 一级战舰有一两艘当排面就好了,二级十艘应该也差不多了,至于货运船就要造荷兰大肚船了。 荷兰人的大肚船更像是桶子;它船身短且宽,没有高耸的艏艉,它没有任何炮舱或甲板室,仅仅是为了装运货物,无法防御任何海盗,但只要几个人就能操作这艘船,完全是大宗商品交易最好的运输船。 大宗商品的特点是单价低但数量庞大,运费相对于成本而言比重要更高,需要许多船只,而且最好由500吨以上的船只提供服务,这就要求船只的建造和操作成本都很低,纯粹用于运货,不携带火炮,这样的船只与数量,只有荷兰大肚船才能达到要求。 别觉得这些缺点这么多就不造,大肚船可是有四层船舱的,这个时代很多船都是靠接舷战抢劫,小海盗的船靠过来完全够不到好不好,就像一米三的个头想摸两米壮汉的头,弹跳力得有多强才能够到,再说人能蹦,海船也能蹦? 当然碰到大飞这种船肯定就不行了,可是货运船队出航是有战舰护航的,邢承恩相信这个时代的大飞是打不过自己装备了火炮的舰队的。 其实大肚船甲板上也能装几门火炮震慑宵小,一般的船挨上两炮就沉了,邢承恩造的拿破仑火炮是现在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了,完全就是吊打。 看着船坞里还剩五条大飞的龙骨邢承恩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张大匠,难怪你要造十五条大飞呢,感情原因在这呢。” 张成也是笑着说道:“不敢哄骗大人,这龙骨铺好了总不能浪费啊,这剩下的三个船坞我安排了实验型飞剪船的龙骨,我琢磨着这小飞剪船传信最是合适,两条有些少了,五条应该差不多够了,老朽正好研究一下这彩虹号的图纸,等大飞下水,空出来的船坞正好铺设新龙股。” “您的想法是对的,信息对咱们很重要,先造五条出来,而且飞剪船的操作不同于大飞,海员们也需要训练舰,就这么安排吧。” 视察也给邢承恩带了了惊喜,船厂使用节省劳力的机械,特别是风力和水力驱动的锯木厂,以及用来吊装和移动沉重木材的大型蒸汽起重机大大缓解了船厂的人力资源。 而标准化的流程使得建造者能够以惊人的速度制造出船只。 造船所需的所有东西都布置得非常精确,而且排放的得干净而有序。 只要把船体造好,锚,风帆,帆桁,绳索就能迅速地装在船上,船只就能出航了。 晴雪在管理上的天赋真的很强,因为邢承恩说过效率和标准化之后,晴雪就执行的一丝不苟,在管理成本与效率上更为重视,才造成如今的成果。 第一百一十九章 间谍 在船厂用了午饭之后邢承恩就去了军匠营。 晴雪还在路上吐槽大肚船的特点就是一个字“丑”。 晴雪在造船厂总揽全局,可是能看懂造船图纸的,大肚船身短而圆润,船宽比很小,船头是圆的,没有喙,也没有船艏像,船尾更圆,臀部宽阔,简直丑到天际了。 邢承恩也说:“这船是丑了点,可它的重量很大,由于船身两侧的折线或聚合线往上急速收拢,使它吃水线以上的船身大大缩小。 这种结构的优点是水线以上的体积小减少了风的阻力,它的结构带来良好的浮力,船上建筑也小,提高了操作性,在很少的水手操作下,船只也能容易航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能装五百吨货物的大肚船只需要十六到十八个人操作,而其他的船呢?怎么也需要三十到五十人不等,同样的路途,光食物和淡水消耗就胜出了。 可以说除了丑一点,剩下的完全都是优点,这世上的事物很难两全其美,针对货运来说它是最合适的。” 晴雪听了也点了点头,“好吧,运力成本确实更重要,可是奴家是女人耶,颜值胜过一切。” 好吧,邢承恩两辈子的经验得出的真理,女人不讲理的时候千万别争辩,因为怎么都是输,如果非有人不信邪不但争辩而且还赢了? 呵呵。 小心眼的男人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别不信,前世邢承恩有一同学就爱抬杠,结果硬是拖到三十五周岁才结婚,当时参加婚礼的同学们都有孩子上初中了,尤其是初二结婚那哥们孩子上高中了。 到了军匠营和郑坤寒暄了几句,然后先去看看朗姆酒的酿造情况,中途正好经过制糖场地,邢承恩顺道进去看看,这里面积颇大,约有五四亩的样子。 先是经过榨汁作坊,这里乱糟糟一团,到处都是烂叶、烂甘蔗皮,以及榨汁后剩下的残渣。 然后是过滤场地,地上也是坑坑洼洼的,接着是熬煮处,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甜的香味,但是,只能闻,不能用看。 长长的工坊屋下,两排二十多口大锅,地上、灶台上都是黑乎乎的脏东西,要不是邢承恩知道这里是熬糖的,还以为是烧金汁呢! 邢承恩顿下步子,对身边的郑坤吩咐道:“让这里的主事人从那来的,回那里回去,给我撤了” “呃……”郑坤傻眼,反应两秒提醒道:“大人,何磊磊做的不错,制糖技术过硬。” 邢承恩没有改主意,继续往前走,记得上次来视察也是这里卫生条件最差,自己说过了还没有改变,这主事之人不堪大任。 郑坤眼睛转转,忽地明白其中原因,于是连忙跟上来。 来到酿酒厂,王磊正安排工人们翻料,查看温度和湿度呢,见到邢承恩一行人忙上来见礼。 “不请自来,给王大匠添麻烦了,主要是想看看这朗姆酒酿造的成果,主要是我有些心急了。” “不麻烦,正好,团练请随我来。”王磊说罢便在头前引路,往后边走去。 酿酒厂的场地要大一些,约十亩左右,分榨汁、过滤、蒸煮、发酵、再过滤、罐装、存储、制桶等等功能区块。 和制糖场所脏乱不同,这里整洁干净,物件摆放整齐,看上去赏心悦目。 来到发酵区,随便走进一间酿酒工坊,面积约一百平方,这里整整齐齐摆着敞口约1.2米、高约1.5米的大型陶缸。 大缸埋在地下,用大地让盛酒的大缸保持温度稳定,使发酵更加顺利。 后世发酵朗姆酒一般直接用304不锈钢体,但是在宋代可找不到304不锈钢,好在酿酒器具已经从陶罐进化到了缸。 这种“口宽肚大”的大家伙,简直就是为酒而生,完全符合制酒中拌曲工艺的操作空间,同时也满足了规模化生产的要求。 并且大缸的内外还附有釉层,这既让发酵过程中透气,还使缸体不渗水,保证酒液不流失,相对于之前的陶翁,是大大的进步。 在古代酿粮食酒,一般是秋天收粮食,冬天发酵,到春天时便可以饮用了。 可是众所周知,我国大部分地区处于北温带,四季温差大。而酒体发酵,对于温度和湿度都有相当的要求,所以地缸技术出台了。 可是朗姆酒的酿造载体和发酵方式与白酒不同,还有装桶前的灭菌方式也不同,有时邢承恩会担心会失败。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纯粹多余,整个空间充斥着浓郁,蕴含复合水果的芬芳酒香气息。 邢承恩回头看向郑坤,“好像不错的样子?” 郑坤示意王磊舀出来一勺黄烂烂的朗姆酒,装在小瓷碗里送到邢承恩面前,晴雪上前端过来说道:“二哥儿,你尝尝看。” 看着晴雪期盼的眼神,也不知道为啥,邢承恩总是有种她在说:“大郎,快来喝药”的感觉。 打了个哆嗦,邢承恩才接过小瓷碗,放在鼻子下面轻轻一嗅,酒香中带着更加浓郁的复合果香味,然后用嘴唇沾上一丝,再是一小口,最后一饮而尽! “嗯,挺好喝。”邢承恩心里高兴,又有了一个新产品,而且还是航海必备,好东西啊。 工艺要求朗姆酒需要在橡木桶里呆满三到十年,原因是新鲜发酵出来的朗姆酒烧口、辣、质地硬,这酒不对,没有烧酒的辣,还比较柔。 “这酒加什么了?” “团练使是行家啊,正常来说这酒需要陈三年的,可是董大匠搞出来一种香精,经过中调之后这酒就可以喝了,不过想要好的朗姆酒还是需陈几年才行。” “不错,先卖一批试试水。” “是,”郑坤跟着说道:“可定价多少呢?” “成本多少?”邢承恩问他。 王磊赶紧回答,“八斤甘蔗出一斤糖蜜,一斤糖密出一斤酒,八斤甘蔗成本不清楚,运输成本一文,人工成本五文,加上酒坛成本,一斤酒成本大概需要十文钱。 成品酒一坛是三斤,一坛酒三十文。”郑坤心中心算,胸有成竹,快速报出成本。 我去,这么便宜?邢承恩都惊着了。 “总共有多少产量?”邢承恩问。 “我们今年甘蔗大部分做了种,只出酒140缸左右,每缸可出酒500斤,成品2300多坛。” 邢承恩在心里衡量,思考四五秒道,“定价120文一坛。” “团练,会不会太贵?”郑坤提醒。 邢承恩把头摇摇,这批朗姆酒质量相当好,而且以后是给海军准备的,属于军需品,卖120文一坛他心里还感觉有点亏。 奈何现在缺钱,贱卖就贱卖吧,在甘蔗产量上来之前还是当奢侈品卖吧。 如果郑坤知道邢承恩心里想法,不知会做何感想,南宋的散酒一石(120斤)才10到15文,市场上的银瓶酒也才卖72文一斤,次一些的黄酒也就是30文,新酒也应该定30文左右,这样才有竞争力,可是邢承恩直接提到了40文。 “就这么定了,而且这酒也不主要针对南宋市场,我拉到金国怎么也要卖三百文,抢宋朝的市场不止得罪人还没利润,何苦呢?” “还是团练看的远,小人着相了。”郑坤赶忙认错。 看了酒厂后没其它事情邢承恩就打算离开去看看其他地方,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对着王磊夸赞道:“你做的很不错,继续保持,朗姆酒很好,当赏。” “谢团练赏。”酒厂的伙计都跟着起哄高呼。 出来时候看到何磊磊正跪在酒厂外边,看到邢承恩一行人高呼:“团练,小的知道错了,再给个机会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啊!” 这熟悉的求饶语句,让邢承恩以为自己是电视剧里的大反派呢,要是没有前世的经历说不得还真让他蒙混过去,于是走过去说道: “我记得上次来视察时就说过卫生条件太差,赶紧整改,还说了下不为例,你当我只是说说吗?” “团练,小的错了,这次一定改一定改,还望大人念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绕小的一次吧。”说罢,何磊磊就磕起头来。 “你这人心思忒坏,而且油滑的很,应该是个积年老滑头,上次见我年纪幼小,所以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以为应付过去就算了,这次眼见混不过去又来卖惨,让人以为我是恶人欺压于你,是也不是?” “团练如何说的这般话语,小的怎敢如此。”听到邢承恩的话,何磊磊吓得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邢承恩也不理他,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只是让我饶你,还说马上改,来,你告诉我如何整改?” 何磊磊一时哪里想的出整改方案,只是唯唯诺诺一劲的求饶。 “王春雷。” “属下在。” “来,你们国安处的人应该有军匠营所有人的信息,此人什么情况?说出来听听,若真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你失了工作老母无人赡养,小儿无人哺育,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若不是,你猜你什么下场?。” 何磊磊听了,吓得头皮发麻忙高喊道:“团练,小的错了再也不敢了,真的错了。”说罢哐哐磕起头来,听着都疼。 王春雷直接上前述说开何磊磊的履历:“何磊磊,宋绍兴二十一年出生,沥阳人,因懂得制糖霜之法,顾去岁以流民身份进入军匠营,有配偶孙氏在家织布,二人上无高堂,下无幼子…” 王春雷突然顿了一下,然后迅速上前擒拿住何磊磊伸向脚踝的双臂,在王春雷动的时候,王进也动了,一个闪身护在邢承恩身前,抽出佩刀指着何磊磊,高喊:“拿下。” 身边的护卫反应也不慢,石头提着两面大盾就把邢承恩护住,剩下的近卫甲士也是提盾直接围了圈,护住了邢承恩和晴雪,剩下的人帮着王春雷把何磊磊给绑了起来。 邢承恩还没反应过来呢,自己就被围在一群护卫中间,这何磊磊也被几人拿下绑了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什么情况?邢承恩脑子是懵的。 王春雷也从何磊磊的靴子里搜出把匕首,看到这里邢承恩的脑子才上线,感情是个刺客?然后一阵后怕,背后的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 王进见控制了局面,这才收刀入鞘,怒骂道:“王春雷,上次说你们国安处漏的不如渔网你还不服气,tmd这么明显的探子你都没抓出来,你是干什么吃的,这国安处负责人你还干不干了?” 王春雷脸红的一匹,也不知是刚才运动的过还是气的,但是面对王进却不敢吭气,跪在地上请罪,“下官罪该万死,还请团练治罪。” “别跪着了,起来吧,你抓了一名探子,何罪之有?琉求移民众多,情况复杂,你们的困难我能理解,好好审审,把幕后之人给我揪出来,我要看到结果。” “是!” 王春雷这才起身,招呼两人压着何磊磊下去了,同时还交代下属悄悄去监视孙氏,看能不能有点动静。 王进还在一边补充道:“还有把三十岁以上无父母无儿女的给我筛一遍,养鸽子养鸟的都给我仔细的查一查。” 看到王春雷再次领命而去,王进等人这才恢复秩序,周围的匠人们也吓坏了,都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晴雪更是小脸煞白,止不住的发抖。 邢承恩看着跪了一地的匠人们,摆了摆手说:“大家都起来吧,别跪着了,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被一个宵小之辈钻了空子,都下去吧。” 看着匠人们散去,邢承恩缓缓将晴雪搂入怀中安慰道:“过去了,莫怕,你家少爷在这呢。” 晴雪闻言却抖得更厉害了,狠狠地抱着邢承恩“奴奴没事,只是担心二哥儿,你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奴也不活了。” “瞎说什么呢,我不但要活,还要活的好好的,这天下这么大,我还要走一走看一看呢。” “对,走一走看一看,奴陪着二哥儿一起,陪着二哥儿…” 只是还没说完,晴雪却身子一软晕了过去,也幸亏被邢承恩抱着,要不就摔地上了。 王进赶紧上前查看了一下,“少爷,雪姑娘不碍事,只是心情激荡,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此地不易修养,还是回府吧。” 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也不适合再去看看其他的工坊,点头同意,在近卫的护送下回府去了。 车子还没到府里,晴雪就已经醒了,看到少爷关心的目光,脸不由的红了一下,“是奴奴没用,让二哥儿担心了。” “不是没用,是你的心全系在我身上所以才会如此,我懂。” “二哥儿…” 晴雪诺诺的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意他全懂,真好。 “马车就快到府里了,王大哥说你只是心情激荡,没有大碍,不过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再休息会儿吧。” “二哥儿,奴奴已经好多了,不麻烦大夫了。” “不行,还是看一下吧,这样我才能放心。” “是。” 马车到府邸门口的时候,政事五人组除了何瑶在外边回不来,其他人都赶过来了。 见到邢承恩的马车,几人上前见礼,“主君。” “我没事,咱们里边说话。” 晴雪跟着邢承恩下了马车道了个万福先去内宅了,剩下的人一起去会客厅说事,送上茶水之后让人都下去了,只留程潇管家在一旁伺候着。 邢承恩起了头:“事情发生的突然,暂时没什么头绪,不过能够肯定的是有人盯上我们了,说一说大家有什么想法?” 郑坤事发时就在军匠营,而且他还是何磊磊的主管,这事脱不了关系,自然先说话:“主君,这何磊磊是某的制糖主管,虽然平时是油滑了些,可是制糖技术过硬,谁知他还有别的心思,某该死,请主君治罪。” “何磊磊可能是探子,人家是专业的,王春雷都没发现,怎么能怪你头上,别动不动就是请罪认罚,我不搞株连,无辜牵连别人那一套。” “谢主君。” “说点实际的,别整虚的,我才多大天天和你们玩心眼,累不累?不管对手是谁,咱们的武备要足,要能打。” 正道谢的郑坤一下子激灵了,“主君,前日某刚统计过甲胄兵器,陆战营全员甲胄,盾牌弓弩箭矢全套武器齐全,一万两千日本武士全员甲胄,刀具齐备,新来的三万日本浪人刀具齐备,甲胄只有钢片内衬配皮甲,罩甲还在赶工中,作战完全够用,就是对箭矢防护不足。” “不错,盾牌能不能紧急生产一批,罩甲不够先用盾牌顶着,也别精细打磨了,让钢厂用模具浇筑完成就配备上,战事要紧,要快。” “三天,武备库存有盾牌一万五,不要求精细的话,三天就能把剩下的赶出来。”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去办吧。” “是。”郑坤领命之后就直奔军匠营去了,他知道在审讯结果出来之前开会也开不出什么来,但是身为下属肯定是要来走一趟的,如今有任务在身,第一时间完成任务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第一百二十章 幕后主使 看着郑坤出去了,邢国举也说了句“既然主君无恙,我等就放心了,只是光近卫营护住府邸还不够,调陆战营回来稳住局面,等审讯结果出来看看是何方人士搞鬼,我等也好有个应对措施。” “族叔说的不错,从军匠营出来,王强的骑兵部队已经持我令符去调兵了,咱们的国安处还是薄弱了一些。” 王进却说:“主君,国安处主管王春雷失职,是一定要处罚的,因为赏罚制度被制定出来就是需要去执行的,要不然还要赏罚制度做什么?不成摆设了?” 邢承恩知道在任何一支团队中,只有制定明确的赏罚制度,才能有效管理团队中每个人的行为,提高团队执行力。 可邢承恩也为难:“细说这事儿还真不能赖他,咱琉求移民算上新来的三万日本浪人已经快十五万人,国安处和军情处加起来才多少人?根本顾不过来,这是事实,所以这次的疏漏情有可原。” 王进却不同意:“主君仁善,可这不是失职的借口,不然以后出了差错就说自己情有可原,这事情还做不做了?其他人看到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邢国举这时也开了口,“主君,王副团练说的有道理,这制度就是制度,有功赏,有错罚,不然失了尊卑分寸的话,咱琉求就有倾覆之危。 当然,我们都知道王春雷委屈,可是因为这个不处罚也没必要。有时候承受委屈也是人才成长的必须,如果没有心胸和承受力,那不管这个人有多聪明能干,也成不了大器。” “您说的对,还是要处罚的,要不然队伍不好带了。”邢承恩想了想同意了,在团队组织体系中赏罚分明很重要,但说实在的赏罚分明又真的很难! 一方面是理念和方法的问题,在队伍只有几十人的时候,谁干的什么样,老大都知道,但等到了上百人的时候,老大就顾不过来了。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机制来代替人,去论功行赏。 赏罚分明是老大权力的基础,毕竟没有人愿意跟着一个赏罚不公的老板,如果干活不干活、干好干不好都一个样,那队伍就散掉了,为了队伍稳定,王春雷必须罚,有委屈忍着。 另一个是对自己私心杂念的克服,毕竟是有血有肉的人,难免有个人喜好和亲疏远近。 每个人也都有其片面性、主观性和局限性,这就导致老板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公正。 所以老大要做到的是任人唯贤,而不是任人唯亲,可历史上有多少人做到了? 难! “族叔,咱琉求移民会越来越多,这国安人手就算再培训也赶不上咱们移民的速度,我想了个笨办法,您们一起帮我参谋参谋。” “哦,我等洗耳恭听。”杨升几个终于插上话了。 “你们看,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不是有街道办吗?这些人完全可以发展成国安的外围人员,她们和街坊邻居熟悉,还帮着调解纠纷,是最容易发现移民有异常的。 咱们让国安的教官给他们培训一下,不需要多专业,只需要有这个意识,一旦发现身边有人不对劲的时候可以上报,这样国安处的人员就能有针对性的采取措施,而且这些察子也想不到身边的邻居大妈会反侦察。” 要知道前世朝阳群众和街道办大妈的威力可是杠杠的,人家74年还抓过苏联间谍,这是真事儿,还上了新华社报道呢。 甚至有网友戏称“bj朝阳群众”成为继中情局、克格勃等世界王牌情报组织之后的又一“王牌”。 听了邢承恩的想法,众人觉得这法子太行了啊。 邢国举赞道:“这法子好,正好让王春雷将功补过正好,就罚他给这些街道办人员上安全课,有针对性一点,只要这事办成了,这街道到处都是咱们的眼线,这么多眼睛看着,谁来谁死。” 邢承恩谦虚的说道:“到没那么灵,王牌来了肯定不好发现,不过咱们能把漏洞补上一块就不错。” 而且也不能只是街道办事处人员培训,咱们实施个《群众举报涉恐涉暴线索奖励办法》怎么样?有奖励的事情肯定有人干。 邢承恩就不信了,让这些人见识见识什么叫人民战争的海洋。 “让国安教育深入到群众中去,放手发动群众,将敌人陷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我们必将取得最终的伟大胜利。”念着小艺的发言稿,邢承恩都想给自己的思想觉悟点个赞。 王进觉得这法子太好了,“好,就这么办,把群众串起来谁来都不好使。” “就是,这法子不错,就这么办吧。”众人也觉得不错。 “王大哥,族叔,我一会儿给你们和群众举报奖励的模板,你们看看行不行,改好之后正好接着刺杀的事颁布吧。” “这事儿不是封口了吗?还要宣传出去?”骆明奇怪。 “动静太大,军匠营那么多人看到了,瞒不瞒没什么意义,借着这次的由头把国安教育做好,让民众有这方面的意识才是好事。” 众人也都同意,最后邢国举一槌定音,“那行,就这么办吧。” 于是邢承恩照着小艺面板念群众举报奖励办法,程潇在一边奋笔疾书,其余人一边看一边商量哪些合适哪些不合适要修改或者不要。 大家一直忙到天黑掌灯还没有忙完,在府里用了饭继续到快亥时才算搞定。 “估计今天出不来结果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一个刺客察子,咱们这么大惊小怪反倒失了分寸。” 众人觉得邢承恩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告辞离去。 唯独王进走时不放心,专门交代石头寸步不离邢承恩,就算睡觉也睁一只眼睛睡。 邢承恩在浴室洗漱的时候石头就在内门外站着,不只是他,门口还站着俩护卫,保护措施那是严防死守不留一丝空子。 晴雪帮着搓背时还是忍不住嘟囔今天好危险,二郎以后还是注意一下吧。 邢承恩其实也后怕,泥头车来时自己人是恍惚的没感觉,今天可是真真正正感觉到了恐惧,要不是身边护卫环绕,而且自己逼得何磊磊太急让他狗急跳墙暴起时机不对,自己可能真的凉了。 难怪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当时何磊磊被制搜出匕首之时,自己头皮一下子麻了,背后也是一个激灵冷汗就出来了,人怎么能不畏死呢? 若说有老人不畏惧死,他相信。但是自己上辈子还没活明白呢,这辈子也才13岁,大好河山还没有看一看,确实不甘心赴死。 胡思乱想了很多。 最后在晴雪的服侍下上床睡觉也没有睡安稳。 浑浑噩噩的醒了睡,睡了又醒,一晚上也没休息好。 天将将亮的时候,睁开眼,看见晴雪也没有睡,正在睁眼看着自己,知道她还担心自己。便稳了稳神安慰道:“莫怕,已经过去了,今天王春雷应该有结果上报,不管幕后黑手是谁,做了他便是。” 邢承恩已经想明白了。 若是幕后黑手实力强大,自己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若是随便一个什么势力的敢来刺探刺杀自己。 自己会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报仇不隔夜,什么是挫骨扬灰。 “奴奴只是有些担心而已,一时失态,倒让二郎笑话了。” “行了,看你反正也醒了。咱们起来吃早点吧,如果经这么一次事,咱们就整日提心吊胆,这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说罢,就和晴雪洗漱吃饭。 虽然军匠营被下了封口令,昨天的事不许外传,可是百姓们还是觉得安平基地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了。 警务处的巡警挨家挨户普查人口情况,独自一人生活的,结为夫妻无父母无子女的,甚至玩鸟的都被带走问话,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也没人敢问怎么回事,陆战营以营为单位守着各处街道,每个街头和街尾都有甲士守卫,街道办事处的大妈也挨家通知不要乱跑,说琉求移民现在太多了,为了便于管理,要进行一次人口普查。 安平基地的人心浮动暂且不提。 等邢承恩吃完早饭之后,程潇管家来报,王春雷已经带着审讯结果在书房候着了。 邢承恩来到书房一看以王进为首一干武将、以邢国举为首的文臣,包括警堂、检堂、法堂三位主事,琉求全部主事都聚在这里了。 邢承恩一看也不废话,直接问:“有结果了,说说看是什么情况?” 王春雷上报:“团练,经审,昨夜一共抓出五个探子,这些人不是宋金的察子,而是一伙海匪,首领叫王志豪,据点在咱们去日本航线的一个岛上。 此人是北海领域(渤海、黄海、日本海)数一数二的海盗王,据传手下有十几条大船,几千海盗,纵横三国海域之间。 因为经常见咱们船队往来日本,所以这个首领起了心思想吞了咱们,就谴人混进流民队伍里,动手之前想来刺探一下情报。” “具体地点问出来了吗?在咱们的海图上有显示吗?” “有的,此地就是大人标注的石垣岛,离咱们不远。” 石垣岛邢承恩有印象,位于琉球列岛的八重山群岛的南方,距离日本东京约有2000公里,但距离中国台湾却仅有270公里,距离钓鱼岛更是仅有150公里。 同时,石垣岛和冲绳岛正好一南一北地卡在宫古海峡的南北两侧,只要在此处驻军,便扼住了中国海军突破第一岛链的咽喉要道。 彼其娘之,你个王八蛋敢在这个地方占地盘?找死。就算没有刺杀这档子的事儿自己也不会让人在这个地方盘踞。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原时空的自己没有办法就算了,现在都到这个时空了,石垣岛,冲绳岛还能让别人占了?自古以来,这都是我华夏的领土。 “这伙人实力怎么样?战船有几艘,真有传说中那么多人?咱们能不能打的赢?” “何磊磊是小喽喽,他不太清楚情况,但是后面抓的一个头目招了,据他说王志豪的海匪集团主力大概有1000到1500人左右,他有大船八艘,小船十几艘,盔甲七百,其中战船四艘,日本浪人也有千人左右,可能还有些奴隶俘虏在岛上耕种,具体数目不详。” “这么点人也敢图谋咱们真是活腻了,王进,你们有什么计划?” “海军部李六魁和王海带六艘战舰出动,十艘大飞运兵,王强的骑兵营和陆战营全员随船出发,为了以防万一,再从日本武士军团抽5000人作为后备梯队。此战目标,一次全灭对方不留后患。” 我去,这么大的动静?动员士兵超过一万人,也就是自己现在的造船能力跟上了。 看来王进也是真的怒了,平时他最宝贝的骑兵部队也派出去了。 要是大航海时代有跨海投递一万人的能力,估计在东南亚都能打灭国战了吧,自己如今也算小霸王了? 邢承恩也同意这个计划,他并没有想要一点点增加兵力,纵观世界战争史,他非常理解“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战场不是一对一,越是优势兵力,越要倾尽出动。 中外战争史上,多少战役被拙劣的将领打成了添油战术? “行了,战事方面我也不懂,就按你说的办,就一个要求,铲平对方不留后患。” “是!” “还有,此战我会随船,我要亲眼看看这个岛还有这王志豪长什么样。” “大人不可啊,战事凶险,大人乃琉求主官,不可深陷险地。”众人一听邢承恩要上前线,这哪行,赶紧劝谏。 “不必再劝。此战动员兵力超过万人,后勤补给是大事。只有我去了才能保证后勤的方便携带。 而且诸位将士训练如此之久,打一个小小海匪还能伤及我吗?是你们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们自己的实力?我相信有护卫营的弟兄们在,敌人是近不到我身边的。” “愿为大人效死,有我无敌。”邢承恩打鸡血的话让屋外护卫的近卫们感动,高喊出声,尤其是石头喊的最响。 “滚蛋,把敌人砍死是真的,你们都效死了,我还怎么活?敌人不砍死我了,净说什么混话。” 邢承恩插科打诨的话,一下子把众人严肃的气氛给搞没了,一群人一下哈哈笑了起来。 “团练,看海图分析,离王志豪老巢二十里的这个西表岛,我们计划在这里修整。”王进是倾向在这停船修整的。 邢承恩想了想,“在这里降帆停船。你是想等到天黑了,再扬帆前进搞夜袭?” “不错,大人慧眼。” “海况如何?周围有暗礁吗?夜间登陆行吗?” “那里跑过好几次,海况王海了解,暗礁的话,一般初一和十五有大潮,今晚是十五,礁石不足虑。” 根据王进的袭击计划,部队趁夜色潜到离海盗岛附近,天色微亮时突然发动登陆作战。 之所以选择天微亮时动手,是因为那时海上一般会有雾气遮住帆船,加上能见度不高,很难被海盗发现有船靠近。 第二,也因为天刚亮,上岛之后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不用照明也能看清地形方位。 第三,海盗这时候也是睡的最沉、警惕性最低的时候,突然袭击抢滩登陆容易许多。 计划通,可行性高,就这么吧。 随着众人确定作战计划,琉球庞大的组织机构开始动员起来。 海军部的王海和李六奎回去就把海员全部召集回来,做战舰战前准备。 陆战营,骑兵营,包括日本的武士军团也抽调5000精锐,迅速向港口集结。 因为邢承恩也要参战的原因,所以近卫营也要跟着去,于是近卫军团也集结起来。 邢承恩还去军匠营的战备物资库提取了各种战备物资。弩箭、高度白酒、酒精、纱布、止血药等等,还有后勤所需要的粮草,都被分门别类收入空间。 在存储物资这方面来说,邢承恩一个人就能顶好几条船,就算后世的万吨巨轮,估计也不如他的运载能力强,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空间能装多少物资,因为根本没满过。 站在战舰甲板看着码头黑压压一片士兵,邢承恩感概万千,人一上万无边无际, 这次,随邢承恩出海的,足足有一万三千人,都是上阵就能战,杀了多少生番的老兵,就连王进,这次也跟了过来。 主力是陆战营战士,这些人在队列和组织上训练最强,可他们几乎都是打过硬仗的老兵,其中有大把的猛士,只论个人勇武的话,不会比金人差多少。 而且人人着甲,装甲率肯定远超王志豪,但这一仗要打赢,仍然会付出不少代价。 对王志豪作战,和对生番作战,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和生番作战,就像德军和法军打,属于降维打击;而和王志豪作战,就像日军和俄军打,乃是两虎相争,胜算未知。 王志豪的海盗主力有上千人,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曾经的日本武士、高丽水兵、宋军水兵,都是来自文明国家的海盗武器装备不差,弓弩箭矢齐全,可不是不开化的生番。 而且对方还占了地利。 自己这边真要说优势,也就是队列军阵和组织性更强,人甲更多。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斗 “人齐了就出发。”邢承恩开了口。 王进也在等着邢承恩这个命令。 “部队开拔!”王进下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各个部队有序登船,一点也看不到乱哄哄的样子,已经有精锐的模样了。 等全员登船之后,王进下令打出令旗命令,船队缓缓离港,向着石垣岛方向驶去。 在海上,无论是骑兵营、近卫营、陆战营,日本武士都要听王海和李六魁这对海军主官吩咐,包括邢承恩也是。 但一旦登陆,陆战士兵就要听从王进的总指挥,当王进分配任务后,各自听自己的主官命令行事。 两艘飞剪船脱离船队提前去探索情况,海上夜间登陆作战一个不慎撞上礁石就是船毁人亡,一定要慎重。 也是王海他们海训比较熟悉周围的水文,所以王进他们才制定这样的计划。 船队一字排开,在这船只罕至的海上荒原上航行,大海茫茫,让人心生无比渺小之感。 “我就在岛里窝着好好发育呢,怎么就惹上麻烦了。”邢承恩站在船头,忽然很烦。 没发育成熟之前自己不想主动招惹是非,怕麻烦,可越是怕麻烦,就越容易被麻烦找上门。 邢承恩一开始其实想躲在家族的羽翼之下慢慢适应古代社会,再看看自己未来的路怎么走。 反正离南宋灭亡还有八十年,自己到时候也老了,脑海里想过跪着活下去,也不是不行? 洪武跪过郭子兴,努尔哈赤跪过李成梁,秀吉跪过信长,魏武跪过董卓,石勒跪过王衍,勾践跪过夫差,现代还有跪搓衣板的。 跪都不能,还能干什么? 男儿膝下有黄金的解释,就不能是跪下就能拿到黄金的意思? 没想到一来就碰见个意外情况,当然科举之路断了,不然自己可能会加入文官集团。 后来觉得不行,加入之后,看清了再去做抉择,此话虽不错,可也只是不错而已! 无名小卒,一过楚河汉界,便有进无退,身不由己,己不由心。 势必要选择加入了其中一方势力的他,不知哪一天在朝堂纷争中被罢免;或是走在路边时,忽然就莫名地想不开,把自己手给打折了,然后拿着剑从背后连捅自己七八次。 宋朝历史上说的官家不杀士大夫,可政治对手不一定。 所以呀,在这样的时代里,自己早晚是要跑出来另谋出路的。 可自己做的一切为什么呢? 为了自由,权势,财富,天下?改变历史?留名汗青?是什么让他的野心熊熊燃烧,是什么让他如此执着的参与其中? 邢承恩想了很久,刚开始他以为是想改变汉人悲惨的命运,可这一年多来,他终于想明白了,就是想好好的活着,不谄媚,不屈膝下跪恣意舒心的活着。 上辈子就算了,这辈子自己不将就。 就在邢承恩率军接近石垣岛屿之际,王志豪正兴致勃勃和手下人开怀畅饮。 看着几千人在为自己效力,王大岛主非常开心。 尤其是看到抢来的货物去日本变成银块,他就很有成就感。 再看见附近堆成一座小山的银块装箱,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兄弟们,前几次的收获已经换了银钱回来,装箱之后放入银库保管。 记住,都在箱子上刻好自己的名字,要是搞错了,我可不认账啊。 还有,冬季季风就快起了,泉州、广州的商人就要顺季风南下,咱们又有大买卖干了。 只要跟着我,大家吃香的,喝辣的,人人都能抢个婆娘回来给你生娃,好不好。” “好,多谢大当家的。”手下一干汉子们轰然叫好,互相推杯换盏胡吃海塞,好似群魔乱舞。 “还有一个事儿跟兄弟们说一下,海鹞子混进经常路过咱们基地的商队了。 等刺探出了情报,如果对方实力弱小,在泉州商人启程之前,咱们先把这个势力做了。 如果对方实力强大,那就先等一等,咱们把泉州的大买卖做完,回日本再招一批人手,再把它吞了。” 旁边一个狗腿模样的捧哏立刻接上奉承话:“全凭大当家做主,不管对方是谁,最后都要被咱们做了,是龙它的给我盘着,是虎它的给我卧着。 咱们大当家是谁?是北海王?就算皇帝来了也得给咱大当家的磕头。” 广场上喝酒的兄弟们也是纷纷拍着马屁:“就是,就算皇帝来了也得磕头,咱们王大当家才是北海这片海域的王,北海王。” 王志豪听了这话也是开心不已,忙招呼手下人开怀畅饮,不要拘束,干活之前让手下人先吃三天流水席是他的习惯,要让人卖命,就要舍得,吃都吃不好,凭啥给你卖命。 岛上海盗们从早喝到晚,广场上更是一片狼藉,晚上更是在广场上架起篝火开起了bbq。 在海盗们开bbq的时候,琉求船队也缓缓靠在西表岛修整,大船停了下来,有一千多人开始休息,缓解晕船症状。 没办法,一段时间不上船,有人又晕船了,幸好王进考虑到了,在这里让士兵修整一下。 “传令,就地休整,甲不离身。”王进下令。 这次带来的士兵,主战军团人人着甲,另外没有甲的日本浪人,只能用盾防护自己。 日本武士不提,他们惯用倭刀作战,作为主战的陆战营士兵,他们十人一班。四名刀盾兵,四名长枪兵,两名弓箭手,配一个班长。 最先抢滩登陆的两个营共一千人,是先锋战队。 他们要在抢滩登陆成功之后迅速建立滩头防线,让后续部队快速进入战场用优势兵力平推过去,要是对方利用甲士结阵据守,就用骑兵冲散他们,只要对方崩了,就是一路追砍的事。 陆战营中,秦雷的个人武力属于最顶尖的几个人,不弱于牛猛子,有他带领先锋战队,邢承恩很放心。 这是琉求士兵面临的第一场硬仗,也是真正的一场,之前对生番的作战,根本不算。 希望这次不要死太多人。 这次的战舰都配有火炮,在千人规模的战斗中,算得上一张杀手锏了。 五百套铁甲,配备给了亲卫,这些人都是白刃战成绩最好、体格最雄壮的人。 邢承恩还是非常惜命的,他的安全绝对不容有失,他虽然也会参与作战,但自我保护也做的很好。 一个多小时后,勘察情况的两艘飞剪船终于靠近了岛屿,与船队会合。 “大人,海盗们比较松懈,两艘飞剪船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巡航船只,海盗的船都在海湾停着,哪里有个小港口。” 王进大喜,“那正好,王海,李六魁作战时你们海军战舰围住港口,不要放跑海船,我们直接端了港口,来个瓮中捉鳖。” “战事现在由你指挥,好好打。” “末将听令。” 王进领命之后让人继续修整恢复精力,后半夜丑时出发。 丑时,士兵们都已经休息好,正在吃饭。 船队在两艘飞剪船的带领下缓缓像石垣岛驶去,飞剪船当先打头,在船尾点燃火把,给后船指路,战舰跟在后边同样在船尾点燃火把给运兵船指路。 借着海上的雾气,船队悄无声息的靠上了石垣岛。 此时天刚蒙蒙亮,虽然能见度高了很多,可因为海上起了大雾,从岛上很难看到有船靠近。 邢承恩透过大雾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岛屿。 这个时候,海盗们睡的很沉,就算岸上放哨的海盗,发现有船来,第一时间示警,估计也来不及战前准备了。 两千甲兵都已经披坚执锐,站在了几艘战舰甲板上,所有下船梯也搬了出来。只等一声令下就下船登陆。 也是赶了巧了,海盗们都聚集在广场上吃流水席,放哨的海盗哪有那么纪律严明,这岛屿又是偏僻之地,自然没有那么上心,晚上还跑广场上吃席多喝了几杯,现在正睡得香呢。 邢承恩都没想到竟这么顺利的靠上港口了。 两千先锋队抢先下船,一路朝港口里边推进,全船卸完人后迅速让出位置让给后船,陆战营的士兵依次登上甲板跟着走,日本武士则分出一批去抢夺海盗的船,其余人也跟着部队上岛。 离开的战舰围住港口就在附近游弋,防止抢船失败,让海盗跑了。 邢承恩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道:“海边有动静!” 邢承恩心中一突,立刻冲出几步跑上甲板,看着海边,那里都是大雾,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 “敌袭!” 秦雷听见有人喊了一句,知道被发现了,“先射平射一轮,放箭。” 喊敌袭的海盗就听不远处的传来弓弦暴响的声音,几乎同时,一片箭雨就穿过浓雾,攒射而来。 “啊……”不少海盗纷纷中箭。 “组队!找掩护。”他喝道。 剩下的海盗们慌忙找掩护,混乱之中哪里来得及组队,正混乱着,铁甲“铿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一大群身穿铁甲的人从浓雾中冲出来,跟着又是一片箭雨穿出浓雾。 “是官军!” 海盗头目脸色大变,“该死,偏偏赶在此时。” 要不是岛上大摆流水席,防御松动,如何能让这些人钻了空子。 “放箭!” 冲出来的秦雷看到海盗乱哄哄的没有组织起来,下令放箭,然后带着队伍杀上去了。 冲出浓雾的弓箭手看的更清楚,射箭自然是一箭一个准头惊人。 紧接着,怒吼声,惨叫声,兵刃交击声,乱糟糟的响成一片。 这个海岛因为偏僻,长期没有战事,群盗的警惕性大降,加上海盗纪律散漫,平时谁愿意天天穿着沉重的盔甲? 港口海盗虽多,可没有盔甲,这一下就吃了天大的亏。他们的刀很难伤到官军,可官兵随便一刀,他们就非死即伤。转眼间,港口的海盗就死伤殆尽。 秦雷没有停步,带着士兵继续前冲,要给后续部队占据有利空间,要不被海盗堵在港口乐子就大了。 刚冲出港口,就碰到了一群日本海盗,这群海盗刚刚从被窝爬出,拿了兵器就赶过来,都是衣冠不整,慌乱间披甲过来的,嘴里说的日语秦雷也听不懂。 此时天刚放亮,又有大雾,海盗们也很难看清对方的人数,港口的人不但没有快速平乱,还被对方打的狼狈不堪。 秦雷等人仗着身穿铁甲,借着大雾的掩护,猛攻身前的海盗,意图继续前推。 “杀!”日本海盗此时也顾不得了,官军这次来的人不少,一定不能让他们攻上岛。 不然,万事皆休。 倭寇首领率先冲击,身后四百多皮甲挥舞倭刀凶狠的扑上来。 嘴里还嘶叫“死啦死啦”,一副战意沸腾的样子,他们每人有两把倭刀,长刀正握,短刀反握。 “杀!” 秦雷能统领一营士兵,当然不是等闲之辈,光论个人武力,他也是岛上前列。 日本海盗也杀红了眼,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要让官军付出代价。 两人杀在一起,日本海盗虽然勇猛,却很快就被秦雷压制。 秦雷两把长刀舞的风车也似,腿如骑马,脚生磐石,对上海盗头目仍然不落下风。 一群铁甲士兵手持刀盾和长枪,“铿锵铿锵”的冲向阻拦的四百皮甲海盗。 双方撞在一起,“轰”的一声,紧接着就响起大片惨叫。 伴随着利刃刺进人体的声音,刀剑在铁甲上滑动的声音,人临死前的嚎叫声…… 刀枪有些艰难的刺进皮甲,发出霍霍的摩擦声,紧接着就很轻松的杀入人体。 皮甲海盗抓住刺入自己身体的的利器,吐着血沫徒劳的用武器在铁甲官兵身上捅刺,却捅不进去,被刀盾兵的盾牌挡住。 皮甲对弓箭有较好的防护力,可对于刀枪捅刺的防护效果却很一般,皮甲海盗人数再多,在铁甲士兵的冲击下死伤残重。 皮甲海盗虽然人少,可专门挑铁甲兵的面部下手。要不是有盾牌护着,铁甲们也会死伤累累。 两人一交手,倭寇首领就虎口发麻,心中骇然:“这厮好大力气!” 转眼间,两队人马就面对面厮杀起来,几百的战场,又在狭窄的海边,军阵已经不再重要,就看哪方勇猛但是秦雷还是命令以班组形势作战。 琉求小队战术按要求是以班为单位,分为刀盾兵四、长枪兵四、弩兵二。 海盗们不一样,他们没有长枪,几乎都是刀,他们的小队战术,只是人和人的配合,缺了兵器和兵器的配合,这又增加了他们的劣势。 很多海盗根本无法近身,就被长枪刺中,哪怕抓住枪杆靠近的,也被刀盾手挡住。 海盗知道官军连杀良冒功都是家常便饭,当然不会接受投降了。 所以所有海盗都激发了凶性,野兽般的惨叫,歇斯底里的嘶吼,不断飞溅的血花,滚落在地的头颅…… 附近的雾气,在双方激战中迅速消散,好像被战场的杀气消融。 双方一混战,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就死伤了百十来个皮甲海盗,而铁甲兵也倒下十几个,几乎都是面部中刀。 这些海盗单兵战斗力都很强悍,小队的配合协调也非常熟练,武器也很精良,尤其是那些倭寇,反手刀很是凶险。 也就是海盗穿的是皮甲,比不上秦雷这边的铁甲,防护力差了不少,这才导致这么高的战损。 “放箭!射脸。”秦雷再次下令。 “冲过去,不要停!” 牛猛子创造机会,架住了倭寇首领的刀,秦雷怒吼,一刀刺入拦住自己的倭寇首领面孔,率先撞入这队倭寇中。 剩下的铁甲士兵一边防范倭寇刺自己的面孔,一边拼死冲杀。 倭寇武士一下子就伤亡惨重。 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倭寇有百余人死伤,没有披甲的全部死去,而皮甲们还有两百多人,战斗意识陷入焦灼。 秦雷看到远处还有两百多虽然无甲,却张弓搭箭的海盗。 “先射对方的弓兵,不要让他们齐射,盾牌手注意保护!” 话音刚落,一阵箭雨已经覆盖到了海盗弓手位置,当下就造成巨大的杀伤,几乎没有站着的人了。 “杀!” 先锋铁甲战队刚和海盗交上手的一会儿功夫,后续的铁甲部队就带冲上来。 接着又是五百甲兵冲上来,看到海盗有弓手自然是优先集火目标, 随着以营为单位的陆战营全部上岸,海盗一下子就陷入了绝对的兵力劣势。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每时每刻,都有大量海盗被杀死,而陆战营也不断有人负伤倒下。 “放箭!”“放箭!” 双方的弓箭手都躲在白刃战队的后面,拼命的向对方放箭。 邢承恩作为主帅,在船上听着动静不小,虽说自己参战了,可王进当然不会让他亲临一线,那没道理。 他此时在后面压阵,身边还有一营的亲卫没有参加战斗。 附近的海船上也是杀声震天,看来日本武士和海盗夺船的战斗也在激烈的进行。 目前,港口已经肃清。 后面的大飞正在靠过来,王强正率领骑兵缓慢登陆,可是小港口不大进度比较慢。 虽然港口已经肃清,但是障碍物又颇多不便于展开冲锋,王强带领先下船的骑兵在一旁的沙滩边集结,在等待士兵的同时也在观察战场情况,等战机出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剿灭 海边的战斗发生这么长时间,海盗们也反应过来了,听声音就知道来人不少,群盗第一时间冲到武库取甲,等到群盗穿甲出来,秦雷带人已经快冲到广场了。 “杀了他们!” 王志豪喝道,一身铁甲的冲出来,刚听到喊杀声,他第一时间回房间,在岛上只有他自己有铁甲,是从他房间取出的。 大家平时在岛上极少穿甲,所以就将甲存放在武库,由自己亲自掌管,这样也能将最核心的装备控制在手里。 如果预警及时,从打开武库到披甲迎敌,其实也只一小会儿功夫,完全来得及。 可要是预警不及时,就会坏事。 等自己披甲之后再带着弟兄去甲库披甲之后,前线已经崩了,敌人已经推进到广场,自己很难利用狭小地形阻击敌人了。 没有犹豫,“杀!”率领铁甲兵的王志豪,手持一把长刀,迎向最前面的秦雷队伍。 三百披着铁甲的海盗护着王志豪冲了上去,想要击溃来敌,后边还跟着五百多披着皮甲的海盗跟着冲。 看到海盗后续的部队像自己冲来,秦雷心中一阵发苦,从港口一路杀到广场,碰见两波海盗,这一顿的厮杀自己的体力早已不支,如今看模样又来一片了敌人,心中高喊“要凉!” 但这时候,数十名黑影在对面现身,“破甲箭,放!”随着王进的命令,新跟来的士兵进入战场向海盗们抛投箭雨。 他们用的,都是军中惯用的重型箭,箭簇型如凿,长六七寸。 此等箭矢射程不远,杀伤力只在五十步内。但射击威力大得异乎寻常,哪怕身着甲胄,也阻不住颀长的箭簇穿甲入肉。 箭矢到处,连声惨叫,队列中前半段的数十人一时惊呼乱喊,身躯此起彼伏地摔倒在地,发出沉重响声。 有个壮汉,登时倒地还要起身挣扎。而后边之人毫无顾忌地踏过他的身体继续向前,连续四五人踏过以后,那壮汉的面门和半个身体都被压进了土里,血水淌过,地上带起了血色。 在秦雷前突的时候,王进也已经率领后续部队赶上来了。 如今看到海盗的大部队冲击秦雷的队伍,王进赶忙率队迎了上去。 到了三十步的距离,弓手们射了最后一轮箭,把长弓收起。 距离接近到二十步的时候,身穿札甲,足踏战靴,手持粗重铁矛的精锐大声嚎叫,率先加快脚步。 刀盾兵防护之下,在数百支铁矛如钢铁丛林般刺出的同时,后排的弓手又掷出了随身携带的投掷武器。 手斧如雨点般的投掷了过去,随着密集的铿锵之响,前头做好冲撞准备的王志豪所部,忽然又被打薄了一层。 下个瞬间,铁矛疯狂戳刺,把冲来的海盗串起来,配上血色狂飙,像极了冰糖葫芦。 两军密集接战,兵刃相加,生或死都在瞬间决定。 在那一瞬间,先是所有人的怒吼声冲天而起,然而代之以金属碰撞、格挡所产生的那种叫人牙酸的交鸣,再下个瞬间,一切声音又被刀锋刺透人体的闷响取代。 王志豪和王进没有厮杀几个回合,就落入下风,官军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冲上来,甚至官军也有日本浪人在斩杀自己的队伍,眼看自己这方就要被官军包围,他也顾不得了。 “结阵,朝海滩突进,速度动起来。” 为今之计,只有一样,杀出官军重围,抢船出海,才能赢取生机。 至于岛主府中的金银,女子,囤积的货物,要全部舍弃。 钱没了可以再抢,女人没了可以再找,保命才是最紧要的,只要带领一些部下出海,未免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甚至无暇愤怒,无暇怨恨和惋惜,一心就是杀杀杀,杀到港口上船。 “杀!”王志豪舍弃王进,带着队伍往另一个方向冲去。 凶悍的海盗硬是用自己的身体冲击枪林,有些铁矛手连续刺穿了几名敌人已经拿不住矛了,只能松开手,任凭被铁矛连续贯穿的敌人哀嚎倒地,随即拔出腰刀继续厮杀。 陆战营的刀都是好刀,炼钢厂用的上好的钢,很用心锻打出来的,挥舞的时候,甚至能把敌人的皮甲一切为二,有些劣质兵器都能一刀两断。 那些雪亮的刀身在到处喷溅的血雾中翻动,砍下肢体、砍断身躯、砍碎骨头,使得一处处战线都变成血肉横飞的地狱。 王进这边的包围圈还没形成,竟让对方冲了出去,可是后边断后的海盗就惨了,被王进带人一阵砍杀,海盗刚结起来的军阵就散了。 王志豪队伍刚冲出战团,就看到沙滩上居然有骑兵部队。 这些骑兵都身披黑色的重型铁甲,头盔周匝皆缀长檐,连战马也披着甲。 五百骑士隐约成一圆阵,圆阵中间,又有衣甲鲜明的将校数余人,无不气势汹汹。 身后的黑色战马立得久了,蹄子陷入了泥泞里,又遭湿地的潮气浸染,马鬃湿淋淋地,粘成了一缕缕。战马连忙蹬踏前蹄,还焦躁地摇摆脖颈,想要嘶鸣数声。 王强探出手,轻抚两下战马的额头,便使之安静下来。 “目标敌方军阵,出击!” 闻令的骑兵部队迅速提速,犹如闪电一般直插王志豪队伍。 王志豪队伍此时刚冲出包围圈,正属于军法上围三阙一的不利地步,后边断后的人更是被人追杀,后军已经乱了,想在原地结阵据守不现实,趁着前军还有阵型,赶紧走。 “去港口,抢船出海,快点走,抢船就能活,快快快!” 火器的威力发挥出来之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重骑兵冲锋。 海盗也明白没得打了,官军人多不说,骑兵还来了怎么打都是输,只有抢船还有活路。 骑队迅速接近,将至百步,投枪之类先来一轮,海盗根本没法防御,直接倒地七八十人,再次削薄了王志豪队伍。 骑队全速冲过来彻底冲散了王志豪队伍的军阵,烟尘大起。 身披青茸甲的王强一口气前冲百步,连续突破数十人的拦阻,就如利刃破开油脂那般轻而易举。 他掌中铁枪纵横来去,看似无非前刺、啄击击杀敌人,偶尔横摆挡一下敌人的武器,但每一下出击都势若闪电,眼前竟无一人生存! 看到王强如此勇猛,王志豪勃然大怒,却转身招呼活着的人冲上码头,准备抢船。 王志豪虽然是海盗,也是作战经验丰富,极其敢战、善战的将领。此时他看起来暴怒,其实分派兵力却极有章法。 沙地是不利于骑兵作战,可是对方已经展开阵型,提速冲击而来,自己这边结不了军阵必败,只能上码头,这里地势狭窄,骑兵部队没法展开,自己还有活路。 “不要犹豫,抢船,后队给我堵住码头,是生是死就看这一会了,弟兄们,有我无敌,冲!” 看到希望的海盗也是爆发了强大的战意,疯狂的朝船上发起进攻,和日本武士展开激烈的对攻。 日本武士居高临下,张弓就射,一时间箭矢横飞,尖利的破风声此起彼伏。 王志豪勇猛异常,也顾不上仔细看上那艘船,就近踩着踏板就上了一艘船的甲板。 谁知只感觉身子一震,就见一只短箭轰在胸口,王志豪下意识的目光一扫,就看见官军阵中一个少年正端着一只大弩。 射箭的正是石头,这么近的距离,就是铁甲,也难以抵挡神臂弓发射的短箭。 王志豪浑身的力量好像被这一箭轰的粉碎,长刀当啷一声落地,他艰难的转过身子,看到一个个海盗被斩杀,原本五百多人的队伍,只剩下百余人。 他们再怎么拼命,都冲不出去。“没机会了。” “什么一统山海,称王称霸,没那个命啊!” “但我王志豪杀人如麻,死在我手里的人,数都数不清了,也算英雄一场。” 王志豪眼睛都红了,他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笑的胸口的鲜血不要钱的飙射。 然后,他的大笑戛然而止,高大昂藏的身子倒了下去。 王志豪一死,剩下的群盗更是疯狂,如今他们知道不可能杀出重围,官军也不可能放过他们,只能死前拉个垫背的。 海盗拼命想杀上船,而日本武士军团则死死挡住疯狂的海盗。 在他带领下不少的海盗,还在做最后的决死之战。 “噗嗤!” “噗嗤!” “啊!” 眨眼间的功夫,最后几十个海盗也全部被剿杀,甲板上的海盗都被射死,只剩下码头上的海盗了。 “石头,告诉他们投降不杀。” 石头迅速传令,士兵们跟着一起喊:“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者不杀!” 海盗看到大势已去也都扔了了武器跪在地上不在反抗。 海盗是什么? 海盗是海上的狼群,海盗王就是狼王。狼是什么?那是只看实力,只看食物,其他什么都不顾的野兽。 在海盗中,什么信任,情义,兄弟,忠诚,都是最奢侈也最不可靠的东西。 在场的海盗中,曾经见风使舵、变节反叛过的人极多,已经不以为耻。 海盗之间遇到这样的事,只要对方让投降,胜利者只要诛了匪首就不杀了,这样既往不咎的态度反而能显得大度,还能收获人心。 但是官军为了军功,杀良冒功都干,哪里会接受投降,所以海盗反抗才会这么凶猛。 如今听了可以投降自然不想在拼命了,官军数倍于几方,没得打。 “谢将军!”几人一起跪拜行礼。 另外十个没有动手的铁甲,此时面面相觑,稍微扭捏一下,也跟着一起跪下来,“谢过将军不杀之恩。” 之前他们跟随王志豪作战时,勇猛无比,奋力冲杀,表现无可挑剔。 可是一旦反噬,却也是说变就变,厚颜无耻。 人性复杂,莫过于此。 直到这时,邢承恩才放心的走到前面,刚才他在后面,也差点被对方的流箭射伤,那支箭,离他的脸只有几厘米,就差一点。 邢承恩看着满地的海盗尸体,并没有多少开心。 因为自己军队的伤亡也不少。 很快,各队的伤亡就报上来。 “团练,我军战死七十九人,重伤一百四十八人,轻伤一百七十五人。共计四百零二人。” 王进等人禀报。 邢承恩难以高兴起来,四百多人的伤亡。这还是捡了便宜,如果不是遇见海盗吃席,他会死多少人? “匪首王志豪伏诛。战场上共找出海盗尸体四千零八十四具。不过,其中有些人逃入山林和海里,不好核实数据。” 邢承恩沉吟,“那些跑海里的呆不久,注意警戒,跑去山里的倒是麻烦。” 王进说道:“基本都有伤,如果不管怕是活不久。” 那就没事了。 打扫战场,共得到盔甲一千一百多副,铁甲三百,皮甲八百。倭刀五百多柄,环首刀三百多柄,高丽直刀两百多柄,复合弓三百多张。 此时,阵亡者的遗体已经被简单收殓。 负伤的战士,自是包扎之后被送到船上休养,至于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邢承恩没有抗生素,消炎药,又能如何呢? 他只能安排随军的郎中,烧开水用煮过的布当绷带,用酒精,和止血药,针缝线的办法简单治疗,剩下的只能看命。 直到此时,一轮红艳艳的太阳才跃出海平面,朝霞万丈。 早就有近卫等人围住了不远处的海盗窝。 邢承恩等一行人进了偌大的岛主府,没有直接进后院,而是先去了前院的库房。 这么长时间的打斗,离得又不远,岛主府后院里的人,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乱成一团,也没有哭喊。 后院大厅里,挤了三四百个年轻女子,为首的是个男的,居然是之前拍马屁的师爷。 这些女人,几乎都是北海王王志豪侵袭沿海时掳掠来的,就和后世被强迫的慰安妇没有两样,甚至还不如。 一年来,被折磨死的,不堪凌辱自杀的,已经不下百人,她们的内心对王志豪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早点完蛋,自然不会为王志豪的失败留什么眼泪。 只是看到进来的人领头的居然是个孩子,所有女子,都有点失望,也有点担忧。 越年轻的男人,越不成熟喜欢闹腾,尤其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就很难把持的住,少有不任性的。 一旦任性胡为起来,什么样的坏事都能做的出,她们可是担心呢。 虽然这个年轻的首领长的挺好看,可是,这年月长的好看的男人,未必就是好人呀。 师爷模样的人有眼力见,赶紧跪下磕头:“将军,匪首王志豪的财产全在后院,小的愿为大人前驱,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看看,这才是人精,石头个木讷性子该好好学学。 “是个聪明人,叫什么?” “回将军,小的叫韩服榘,密州人士,是海商王家的客卿?。” 这名字,吓了邢承恩一跳,“光复的复?” 师爷回道:“是以德服人的服字。” 嗯,看出来了,你是挺服的。 王家?海商王家?这海盗王志豪后边果然有牵扯啊。 别以为商业竞争就只有商业的手段。 古时候的商业竞争残酷多了,直接扶持小弟打击你的贸易路线,甚至干脆就是自己家的旁支上场。 “你不错,人挺精明,本官身边缺个内侍,你来试试?” “大人,这可使不得,小人家九代单传,可不能在小人这里断了。” “开个玩笑,不必当真,这些女子怎么回事?” 韩服榘刚吓得一身汗整恍惚呢,听到问话,正待说话,却有一女子抢先搭话:“将军,奴家等人都是被掳掠上岛的,还望将军怜惜。”说完才来到邢承恩面前盈盈一拜。 “你叫什么?哪里人?” “奴婢名唤三娘,勾栏里长大的,不知哪里人士,去岁被掳上岛来,这些姐妹也都是被那王志豪抓上来的苦命人。” “本团练不是海匪,如今剿匪以闭,会放你等回家。” 听到被放,她们忍不住一起跪下来,一边拜谢一边喜极而泣。 可是,谢过之后又茫然失措了,她们如今能去哪里呢? 回家? 她们大多数人的家都没了,要么被海盗祸害,要么被金兵祸害,家人死的死,流亡的流亡。 回去,多半要做奴,成为金国官人老爷的驱口。 想到这里,这些女子又愁肠百结,海盗灭了,她们自由了,可是她们也无处可去了。 邢承恩观察这些女子的表情,哪里不知道她们又将面临什么处境? “本官可以带你们去一个大岛,上面有很多中原流民,有良田,桑林,还有很多可以嫁的后生。” “当真?将军可是诓骗我等?”女子们听到这话,忍不住问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如果有不想去的,各回各家,悉听尊便。” 自己画了饼,还撒了芝麻。 她们不能白让自己画饼。所以,她们如果不去……怕是不成。 因为,邢承恩将会把海盗的金银财物,粮食,大船,铁块,旷工,一起打包运走。 他得到这么大的好处,不能被第三方势力知道,尤其这还是有主的。 她们如果不愿去琉求,就不可避免会泄露出去,很可能被官府、甚至王家知道自己的秘密。 但又不能杀人灭口,邢承恩毕竟是后世的人,对同族女性无法这么冷血残忍。 那就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迁徙到琉求,充实琉求的人口。 三娘也是果断,“奴家愿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王家 次日清晨。 露珠在朝阳的照射下散发着宝石般的光辉。 叽叽叽。 早起的鸟儿站在树杈上啼叫着,抖去身上的露水。 英烈园中。 一名老人坐在花园里的青石台阶上,双眼失神的注视着在晨光中舒展开来的小草。 又有人死了,唉! 邢承恩站在纪念碑前,看着阵亡将士入土,等做好一切之后,礼仪官上前高呼:“执刀礼!” “唰!”众人抽出佩刀竖于胸口前方,一片刀山出现,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邢承恩轻吟道:“红花无情笑东风,青山有幸埋忠骨。” “你们是为我琉求的利益而死,你们的死重于泰山,你们将与青山同在,你们于大地永存,你们将是我们心中的丰碑,将永远活在后来人的心中。” 随着邢承恩话语结束,礼官喝道:“默哀!” 肃睦的气氛笼罩全场,但是武人的心却滚烫,眼前的少年值得他们舍命追随。 “时间到,礼闭!” 随着礼官的话音刚落,一片整齐入鞘声响起。 都结束之后,王进喊话:“请各营安静有序退场,回营后修整三天,解散。” “是!” 士兵们应诺之后缓缓退场,但是那少年的身影却在他们心中更加伟岸。 “王进,他们为我的野心而死,值得吗?” “公子,他们死得其所,我们不傻,你给我们的是尊重,是平等,为了大人,我们甘愿赴死。” “我…,没那么伟大,只是想在这该死的时代好好活着。” “谁不想呢?可这是个艹蛋的时代。” “是啊,这是个中华即将沦陷的艹蛋时代。” “大人,回府吧。” “好,回府。” 两人慢慢走远,只剩高大的英烈纪念碑和那上百的墓碑孤寂的留守,还有双眼失神老人那没落的身影。 …… 杭州。 城外一处大庄园占地一里方圆,坐落在玉皇山南麓,居高临下,高檐叠叠,殿宇重重,甚是壮丽雄伟。 揽月台,是庄园中位置最好、适合看湖的建筑群。 王宝明站在栏杆前,望着水面,伸手从侍女捧端的托盘瓷碟之中,取过一团豆粉所制的鱼食,指捻轻洒而下,落于水面,彩鲤争食。 水榭内外的侍女将头都低了下来,不敢多看半眼,也不敢出半点声音。 毕竟高门大户之中,花园内的牡丹花一年更比一年鲜艳,而石榴、葡萄等果树结出的果子,那也是又大又甜,一口咬下去都是通红的汁水。 王宝明从看似方才十余岁的娇媚侍女所端的托盘之中取过白绫擦了擦手,而后轻刮了下此人挺翘的鼻梁。 侍女的小脸眼见红了起来,还带着青涩的味道,一时间让自己有些迷糊。 见状,便坐在亭中那石桌边的圆凳之上,随手搂过了刚才那捧端着托盘的侍女,又取过了桌上的酒水喝了一杯。 湖边垂柳依依,水中彩鲤成群,美人在怀,轻薄衣衫飘然落入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 心中却道是风景两边俱好。 水榭之中稍远处的七八个侍女蛾眉微低,也不知是羞涩,还是在心中暗骂着骚蹄子。 半盏茶过后,王小二和王小六手上各捧着个数分长宽的木盒,从拱门步入水榭园中,低着头不敢多看。 知道公子办这种事情,都应该专心,如此才能心无旁骛。 王宝明最烦的便是那些伪君子了,嘴上说着仁义礼智信,背地里玩得比谁都要脏,比谁都要花。 大哥说过这世上最臭的东西,不在茅房里,而是似这般人的那一张嘴。 这侍女是真润。 这“润”之一字,他还是曾经听自家大哥所说的,起初不解,后看到自家大哥读书写字,见以墨润笔。 顿时心中默念了几声“润笔、润笔”,自此恍然大悟。 至于他刚才宠幸的那侍女,外头王家两兄弟自然会安排妥当,寻个小院子当个小姐养着,不会再让其去陪客。 以免自己下次有意,当可唤来相陪,而若是他忘了,那府里也不过多花些钱财养着而言,与养只小猫小狗的也没有多大区别。 高门大户之中多是从小豢养着侍女舞姬,以招待贵客。 这对于主人家而言,也是一种面子。 况且这种交换侍妾的做法,如今也只是寻常之事,添为一桩风流雅士之举。 对于养着的侍女来说也甚是满意,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笼中鸟的。 养个鸟而已,付出成本低不说,自己还仁义,不与他人交换侍妾,只是养着已经是天大的好人了,在这比烂的时代,因为其他人更烂,王宝明反倒成为善人了。 正想着,兴趣又起来了,便拉着侍女回屋。 一入屋中,入眼而来的便是漆木双面彩绘屏风,五扇板障拼合,正中一扇较大,宽阔耸高,可挡人影。 而在四周布置得较为雅致。 屏风之后,有一张几榻,塌中小几上摆着一尊三足香炉,凝心凝神的沉香香气,正从中袅袅升起。 侍女缓缓躺了上去。 事闭,唤来门外两个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女,一个给自己揉着鬓角太阳穴,一个用来捶腿,而他则思量起了今后的事情。 王志豪前天就该派人来接头拿消息搞清楚情报,好在船队启航时候打劫自家的对头,可到今天已经过了两日,海上也没见风浪,知道这家伙是有野心的,现在胆子如此之大,敢无视我了,却不知不过是家里养的客卿罢了。 客卿,说得难听一些,就是放养在外的牛羊而已。 而这牛羊养大养肥的,终究是给人吃的。 今日不吃,不是不能吃,只不过是不想吃而已。 “小二小六,去探探消息,还有把这妮子在外边找个院子养着,乙等吧。” “是。” 侍女听了乙等两字也是跪下拜谢“多谢主君抬爱,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行了,伺候好我就行,记得回去乖一点。” “是。” 王家兄弟带着侍女下去了。 这两人家生子出身,早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王家夜宴宾客时,那美人轻衫纱衣,轻歌曼舞,让人应接不暇,起初前半夜还好,不过到了后半夜酒劲微上了头,场面便开始有些乱了起来,众人放荡不羁,可谓是真风流名士! 眼下不过是小场面而已。 在高门大户之中做事,最重要的便是听话,其次就是嘴巴严实,最后才是手脚利索。 不听话的那些人,都成了花肥了没看院子里这些树啊,花草啊,长的那是极好的。 …… 等邢承恩准备好物资准备出航的时候,王家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派出快船去查看情况。 修整了三天的水手们正在船上做着出海前的检查,这是出航前必须要做的,就好像开车上高速跑长途之前要去修理厂检测保养一个道理。 这次要交易的货物太多,所以邢承恩才再次坐上了船,要不有些晕船属性的他是真不想坐船。 没想到已经适应了晕船的自己一段时间不坐船会再晕船,谁敢信,一点都不科学。 晴雪正安排人把邢承恩惯用的东西都摆放好,金智善和李允儿手忙脚乱的听着指挥,再加上雪乃在一边帮倒忙,船舱里叽叽喳喳的让人头大。 邢承恩只得上甲板来躲清净,看到王海和李六魁也在这里聊天。 “二位统领,聊什么呢?” 李六魁说道:“团练,这疍民招募之事有眉目了,有人愿意来,可是他们没大船过不了海,而且有些疍民加入海匪了,就算想来,老大也不让,会剁了他们喂鱼的。” “这么横?规模不大的话能不能顺手剿灭?” 李六魁憨憨一笑,“能到是能,可咱不是师出无名吗?而且没大人下令咱也不敢开战不是?” 邢承恩笑了,“你个老梆子,心眼和董大匠一样,油滑的很呢。” “嘿嘿,大人玩笑了,他们不放人就是罪过,我这就去剿了他们。” 要是海匪头子听了还不得气死,听听这是人话吗?我不放小弟走你就要来剿灭我,挖个墙脚而已,至于吗? “等我这趟回来再行动吧,刚灭了王志豪一伙人,先停一停,等顾平的消息看看情况,王志豪这么大规模的海匪,背后应该有人,咱们先别跳,等消息。 至于打海匪还要什么理由?我是官,他是匪,这理由够吗?” 李六魁说道:“呃,大人这理由绝对够,而且霸气!” 金智善上来招呼邢承恩,说可以回去休息了,一下听见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还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将军是如此的…嗯” 没等妹子说完,邢承恩就抢话,“与众不同?” “如此别致。”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尴尬的邢承恩赶紧结束话题,丢人丢大发了。 金智善也是盈盈一拜,领着邢承恩回船舱。 心里却想着,这公子还真是个秒人。 船舱已经收拾妥当,邢承恩的船舱当然是最好的,五个人也能住下,看着身边的四个妹子笑脸莹莹,邢承恩一时感慨,这才是生活。 人有时候就是这般,由奢入俭难,可由俭入奢易。 他初来时尚还觉得这真乃封建糟粕,可是一旦享受了,只道了一声真香!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临博多 就算众美环绕,邢承恩也无心享受,在摇摇晃晃的船舱中先吐为快。 邢承恩也郁闷,前几次出海都不要紧晕船,这次是老天爷看他身边美女多看不过眼给了点教训? 船队出行了两天邢承恩才稍稍缓过劲来,可也只能进些清粥小菜,荤腥是根本没胃口,受罪。 期间王海想要让邢承恩返程,但是被自己制止了,这次东西太多,自己一趟能顶他们跑十几趟了,效率第一,自己还是跑一趟吧。 等邢承恩完全适应了航行,在甲板上欣赏蓝天大海的景象时,博多港也正好到了。 在港口又见到了森一郎,再见到邢承恩的时候,森一郎很有眼色的派人禀报武藤将军,同时也安排车载着邢承恩等去家城休息。 如今的森一郎混的人模狗样,穿的也比之前见到的气派多了。 路上邢承恩忍不住打趣:“森一郎,现在混的不错啊,一年不见,你的气色可比一年前好多了。” 走在路上的森一郎赶紧回话,“还是托了将军的鸿福,小的混了个主管,而且将军的船队都是小的负责接待,自然是要感谢将军大恩的。” “唉,这是你自己的缘法,可不是沾我的光,反正我的船队到博多还是多亏你拉的线,应该是我要谢谢你呢。” “大人抬爱了。” 森一郎知道这是邢承恩客气,虽说船队来博多始终是要交易的,可是负责对接之人是不是自己重要吗?要不是当初沾了第一个打交道的光,而琉求船队的人比较念旧照顾自己,这主管的位置可没自己的事。 寒暄中,车队来到了武藤家城之中,还是上次的会客厅,武藤带着一群人给邢承恩举办欢迎宴,王进等一群武将一同赴宴。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武藤家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数见不鲜的东西,让武藤家人只烦不奇了。 可看武藤资赖眉头紧锁,不时走神,显然是有别的事情牵绊。 不由问道:“将军可是有烦心事?如果方便的话不放讲讲,看看某是否帮得上忙?” 武藤一听,忙说:“只是自家的烦心事,倒是怠慢贵客了,还望大人海涵。” 王进等人不好插嘴,还是邢承恩追问了几次武藤资赖这才说出烦心事来。 原来是源赖朝提拔了大友家和岛津家,自己在九州的势力一下就受到遏制。 武藤将军也是头疼,原来自己一家独大,可是源赖朝计划让大友家和岛津家来制衡自己,自己就很不舒服了,可是他也能理解源赖朝的做法。 因为换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会不放心下边人,必然会招人制衡,可是自己属于被制衡的人,心情就不美丽了。 邢承恩听完心中恍然,源赖朝做这事提前了好几年,是因为自己这个蝴蝶和武藤家交易,让武藤家实力大涨引起他的警惕了吗?所以开始提前分化九州。 大友家是自镰仓时代以来就定居在九州的武家名门,始祖大友能直是相模国古庄的领主近藤能成与波多野家的女儿所生,成年后领有母方的领地大友乡,后来被镰仓幕府的初代将军源赖朝的心腹中原亲能收养。 文治四年(1188年)十月十四日,十七岁的大友能直在源赖朝的举荐之下出任左近将监的官职,《吾妻镜》中称大友能直为源赖朝的“无双宠人”。 岛津氏的初代当主乃是本名惟宗忠久的岛津忠久,文治元年(1185年),惟宗忠久被源赖朝任命为岛津庄下司(庄头),正式开启了岛津氏在九州的历史。 建久八年(1197年),惟宗忠久因功被授予大隅国、萨摩国和日向国三国的守护职务,并且还在多地担任地头,惟宗忠久以最初的领地“岛津庄”作为自己的本贯,并在次年(1197年)以岛津作为自己的新姓氏,改名岛津忠久,岛津氏正式诞生,岛津忠久是为岛津氏初代当主。 1196年大友能直深得鎌仓初代将军源赖朝宠爱,受赐九州丰后、筑后、肥后三国的守护之职,世称“后三国守护”。 大友家与获封丰前、筑前、肥前三国(“前三国”)的少貮家,还有日向、大隅、萨摩三国(“奥三国”)的岛津家三分九州,也成为中世时代九州的代表势力之一。 如今才1190年,这大友和岛津被封过来了,看来自己和武藤家做的事情让源赖朝担心了。 不过历史上源赖朝就是个多疑的人,就算没有自己在中间插手他也会这么干。 邢承恩心中恍然,感觉自己这只小蝴蝶扇动的翅膀开始引起涟漪了。 “邢大人,本来这事我家也就忍了,可这大友家仗着上面有人对我家是百般刁难,而且他们也和宋人搭上线了,到处收集贸易货物,和我们做了好几场了。” 邢承恩这才明白武藤资赖的意思,这是怕自己不下水,想拿货物来拉自己下水啊。 “武藤将军,可知道与大友家贸易的是什么人吗?你们九州将军家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但是这个贸易商吗…” 武藤资赖一听有戏道:“邢大人,这个贸易商不需要打听,大友家天天宣扬这贸易商是明州海商王家,这王家可是占了日本和大宋的一半贸易份额,是大海商…” 这不巧了吗?刚端了他一个据点这在日本又要碰上了。 不过也正常,自己作为新型势力扩展商路,自然而然会和老牌势力对上,严格说起来,是自己侵犯了对方的利益,对方自然不会和自己好好商量,必然要起争执的。 原本这王家也和武藤家交易,只是随着镰仓幕府的兴起。王家迅速巴结上了源赖朝,与武藤家的关系自然就淡了。正当此时,邢承恩前来交易武藤家自然选择了新的贸易伙伴。 王家把控着日本值嘉岛,也就是后世的长崎五岛,成为了海商中的一霸。 北宋、南宋时对日航线都是从明州出发,横渡东海,到达日本值嘉岛再到博多,也就是所谓的大洋路。 王家把持这里,往来贸易都要看王家脸色行事,人家自然是大把的金钱流入口袋。 琉求船队走的是琉求群岛,这是唐时有人走的路,可是因为绕远不在成为主流,王家自然控制不住邢承恩船队,可是为了防止有人走,他们在这里扎了根钉子,阴差阳错之下被邢承恩拔了。 “不瞒武藤将军,这王家和我们确实有些纠葛,小爷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如今既然碰上了,自然要称量称量。” 武藤资赖大喜,原来只是想拖邢承恩下水,不成想对方还和王家有矛盾,而且邢承恩年少气盛,想要和王家过过手,这邢家不就和自己一个阵营了吗? “将军愿意帮忙,这可帮了我武藤家的大忙了,将军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 邢承恩一看武藤资赖如此上道,也不客气:“既然如此,咱们两家也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也不和将军客气,这王家势大,海船数量比我多,我需要能造船的木材,还得是上好的木材,还有铜铁和硫磺。” 武藤资赖为难道:“将军,这硫磺、木材和铜好说,只是这铁却有些难,我和大友家争斗不休,需要大量的铁制作兵器,不好交易的。” “哦,武藤将军,如果是武器的话我可以做主交易武器,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你们可以看看武器装备,如果需要的话,咱们在谈,如何?” “好,一言为定。” 邢承恩以年幼不能饮酒为由,以茶代酒和武藤资赖碰杯,两个大老板简单定下交易意向后,两方的武将们互相敬酒,场面更加的热闹。 邢承恩只是喝着茶饮看着歌舞,身边的侍女帮着揉脚捏腿,和上次一样的感觉,只是布菜的人变成了雪乃小姐姐,因为晴雪正和武藤的管家在一桌交谈。 武藤资赖看到雪乃在邢承恩身边地位不低,心中也是开心,送那么多侍女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看这小子出门身边还带四个侍女,也是个浪荡货色,长大了还得了?不过样的人才符合自己的心意,还是在准备一批侍女送过去。 酒宴持续了许久,不过王进看到邢承恩打哈欠,就提议自家主君年幼不易晚睡,陪着告退,武藤也不好挽留,让管家安排休息。 还是上次的小院,邢承恩在水塌洗漱之后就去安歇了,晴雪还是在小塌上休息,至于雪乃和两个高丽妹子只能在外边休息。 次日钟声响起,大家一起用过早膳之后,武藤资赖带着一群家臣检验了邢承恩带来的武器之后感到十分满意,要了五千枪头,刀具一千。 他们算了算价格觉得自己造武器不如买来核算,尤其是枪头,打造麻烦不说还贵,有现成的枪头直接接上枪杆就能武装部队,不管从时间和价格上算都是买合适。 所以武藤家同意了交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文抄公 由于日本孤悬海外,与大陆交通不便,在经济文化上全面落后东亚和东北亚国家和地区。所以在古代日本,有相当多的物资需要从大陆进口,小到铁钉,大到寺庙建筑。 “靖康之耻”后北宋灭亡。赵构在杭州建立了南宋,并将首都从中原迁移至江南。北方战乱,以及政治重心的南移,使江南地区经济急剧发展。为了应对北方女真族的军事入侵,南宋在江淮地区着重发展水军,造船业开始兴盛。 随着海上贸易的发展和造船业的兴盛,南宋的经济中心区域的森林资源开始枯竭。 于是两国的海上贸易有了极快的增长,日本僧侣坐船携带南宋经济所需要的金银,军事上制造火药所用的硫磺、造船所用木材到南宋明州,学习南宋的禅宗思想,文化技术,带回陶瓷、铜钱等物品回到日本博多。 原先武藤资赖卖给邢承恩的木材就是造船用的,只不过很多阴干年份不够没有交易,年份够的都被邢承恩买走了。 邢承恩告诉武藤资赖,自己要造船和王家对抗,把阴干年份不够的木料也全部买走,武藤资赖更狠,还把修建寺庙、神社的木头都一锅端了。 如同当年罗马帝国崩溃后,修道院成为欧洲文化聚集地一样,随着日本律令制国家的解体,寺庙成为了日本最高水平的文化聚集地。 11世纪中后期以来,“欣求净土,厌离秽土”的佛教信仰开始在日本逐渐兴盛。 日本国内对佛经、寺庙建筑的要求越发急迫。 随着中日航线在数百年来不断开拓下,安全性大为提高,中日直航不再像以前鉴真东渡一般困难,日本僧侣开始不断来往中日两国。 日本密宗僧侣荣西于1168年和1187年两度入宋,在天台山学习中国佛教的坐禅和寺庙建筑。 1191年荣西归国后,开始传播禅宗思想,随后禅宗思想开始兴起,随后各地禅宗寺院如雨后春笋般建立。 “宋风佛教”开始在日本各地兴盛起来,成为镰仓时代日本佛教改革的重要契机。 实际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新旧势力的交替,一定伴随着激烈的对抗,而转变的越快,对抗的就越激烈,双方都会不约而同的采用肉体消灭的方式。 想和王家对抗,物资储备才是关键。 邢承恩急需的铜、硫磺和木材武藤家也是多方筹集尽量满足,而邢承恩也多送了武藤家五百套刀具和一千铁枪头作为感谢。 在邢承恩的船队离港之时,武藤资赖一高兴又送了三百侍女给邢承恩,让她们好好服侍邢承恩。 这次两家也算是皆大欢喜,武藤直接就能武装六千枪兵,一千五百刀具能拉拢大量武士们效力,和大友家打一场战争完全就是压倒性的。 站在港口的武藤资赖正听森一郎的汇报:“将军,传闻应该是真的,港口的仓库已经空了,物资全部不见了。” 听到手下汇报武藤资赖也是沉默了一下,喃喃道:“这世上真有仙人吗?” 少贰资能在一边说道:“父亲大人,之前的消息看来是真的,这位大人真是谪仙人转世啊。” “宋国半壁河山沦陷,高丽武人乱政,咱们日本幕府分权,这乱世出仙人,恐非福事啊。” “父亲大人,这是大争之世啊。” “是啊,大争之世,希望兰儿能得到那位仙人的欢心,我武藤家也有个依靠。”武藤资赖叹道。 这么大量的物资交易全靠邢承恩的空间装载,也幸亏是这个时代鬼神之说深入人心,要不邢承恩非的上手术台走一遭。 要是在黑暗的中世纪欧洲,一旦被发现,妥妥的要被抓到城邦中心广场,开一场篝火晚会,成为被烧烤的主角! 其实武藤家也隐约知道邢承恩有些神异之处,但是不挑明他们就装不知道,玩政治的谁还不会个装聋作哑啊,瞧不起谁呢? 这次这么大的交易量可不是船队一次能装走的,但是邢承恩就是搞定了,等邢承恩的船队走了之后,武藤家也畏惧邢承恩的神异,只想搭上邢承恩这条大腿,不敢生出其他心思。 甲板上,晴雪正在问邢承恩,“公子,此次暴露仙人仙术是有什么用意吗?” 刮了一下晴雪的鼻子,邢承恩缓缓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讨厌,不说就不说,干嘛刮人家鼻子啊,很疼的。” “谁让我家晴雪最可爱呢。” 晴雪一下子脸红了,周围一群人呢,这也太不合时宜了,啐了一声“讨厌。”然后跑回船舱了。 邢承恩暴露仙人的伪装自然是对武藤家有想法的,给这么多日本武士和侍女表演了存储空间能力,总有人会把消息传回武藤家,这次实锤了看武藤家如何选择。 邢承恩未来要对九州动兵,带路党永远是第一战斗力,收服武藤家就很重要。 武藤资赖凭什么服自己?因为自己年少,就虎躯一震让人信服?这不是扯呢吗? 邢承恩只能利用仙人的头衔猛忽悠,几百年后白莲教还能混的风生水起,就说明这个法子好使。 名声在这个时代尤其的好用,自己拉邢焕的皮用勉强证明自己是个贵人,可凭什么让日本人服你,外来人想征服是很难的,仙人就不一样,仙神之说深入人心,就是能让人信服。 刘备早期是卖草鞋的,但是他某天忽然开窍说自己是皇族后裔,非常金贵,于是拉了两个兄弟先从自媒体干起,满世界宣传这个身份,以至于后面跑到哪儿都有人因为听过刘皇叔的大名先报以尊重与优待。 这就是为什么现实中许多扮猪吃虎的人明明没有实力,但通过装模作样竟然能行使某些本来没有的权力,因为他通过一些方法让别人相信他有,别人相信了,他就能行使权力。 邢承恩如今照抄作业,先在日本埋个钉子,日后是进是退都方便。 武藤家从五国之地变成三国守护自然心中不满,这个时代是粮本位,土地才是最重要的,没粮食怎么养活大军,怎么守护手中的权利。 邢承恩现在先打个窝,看鱼儿来不来,来了在放钩下鱼饵,甚至都不用鱼饵,直钩就能钓上来。 船队过了对马岛直奔高丽而去,邢承恩终于能站在甲板上看海鸥飞翔了,不晕船真好。 晴雪羞得不敢出来,李允儿却不怕,跟在邢承恩身边伺候着。 看公子看着远方的景色发呆,大胆问道:“公子看什么呢?” 邢承恩看着眨着大眼睛的美女说道:“看着海景啊,真美!” “那公子有什么大作吗?外边人可都说公子是仙人呢,这天上的景色是不是要比人间美啊?” 邢承恩坏笑道:“听着啊…远天,归鸟盘旋海面,翅膀仿佛擦过晚霞,此时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美景。 啊!真是令人流连往返。” 憋着坏念起了这段话,有种小学生作文的感觉。 看到小美女震惊得表情,邢承恩得意急了,哈哈大笑。 “公子就会捉弄奴家,读书人不能这么糊弄事儿吧,诗词歌赋是一点没有啊。” “诗词小道儿,再说你家公子蠢笨不堪,书都读不明白,哪里会做什么诗。” “公子装傻呢,有次在小院饮酒赏月,当时公子吟了首临江仙,奴婢可是记得呢!” “啥?我还会吟诗了?还吟的一首好诗?” 李允儿认真说道:“当然了,不信奴婢背给你听。” 清了清嗓子,小美女就背了起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三国啊,邢承恩直接懵了,我当时喝了多少酒啊?对不起杨慎啊,自己古诗背的可不咋地啊,都怪杨洪基老师唱的好,一下记住了。 “这事我不认啊,不是我写的,你别往我头上安。” “奴婢可不敢瞎说,当时不光晴雪在,石头和程管家都在,还有好多侍女和护卫听见了,都能作证呢。” 这算啥?文抄公?邢承恩莫名其妙就多了首大作,而且看样子已经传开了,这就有点尴尬了。 倒不是抄袭不好意思,范闲酒宴背诗过百,那风光,换邢承恩也想装个大尾巴狼啊。 就是自己年岁太小,怎么看也写不出这诗来,人生阅历不够。 不过转头一想,这时空就是老子原创,乾隆还写了四万多首呢,我就写几首怎么了? “奴婢知道,公子心中有沟壑乃是大才,看不上诗词之道不愿意写诗词罢了,但那首临江仙是极好的。” “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邢承恩干脆耍无赖,不承认不否认不解释,渣男行径无疑。 “公子真有诗的话就满足一下小女子吧,你看人家眼睛里都是崇拜的光呢!” 这小妮子手段升级了,比之前高明了,有进步。 得给她找点事情做,前世配老婆看甄嬛传,那里边妹子们心机手腕都不差,勾心斗角的看着都累,邢承恩觉得都是闲出来的,要是有事做那里还顾得。 “今天少爷高兴,再来一首,别的可没了啊。” “好呀好呀,少爷快说。”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卫营 “记住了,这首叫浪淘沙-望海。” 说罢邢承恩就背了起来,“蜃阙半模糊,踏浪惊呼。任将蠡测笑江湖。沐日光华还浴月,我欲乘桴。 钓得六鳖无。竿拂珊瑚。桑田清浅问麻姑。水气浮天天接水,那是蓬壶。” 对不住了纳兰兄,要不是小艺面板给的答案,自己还真记不住。 邢承恩刚抄完诗,小美女就在一边拍手叫好,“公子好棒!好诗好诗!” “你倒是给公子说说这诗好在那里?” “嗯,在奴婢这里只知道阴阳调和啦,公子做的诗就是最好的,哎呀,奴婢得赶紧写下来,要不一会儿忘记了,公子这词还是金姐姐点评吧。” “嗯?”邢承恩疑惑里一下才反应过来,感情这李允儿是个水货,估计这金智善才是懂诗词的。 转头看过去,金智善见状忙说:“公子还说自己愚钝,这词用的神话传说和成语典故,撷来《汉书》、《庄子》、《列子》、《论语》、《神仙传》以及前贤诗句,融汇贯通,古为今用,不见斧凿之痕,奴婢拜服。” “献丑了,我也不知道这词这么好,就是念着玩的。” “呃…”看着金姐姐想要敲自己的模样,邢承恩笑了,这叫啥?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金智善见公子露出这般惫懒的样子一下笑了,看见高高在上的仙人一下有了人间烟火气,真好。 原先金智善挺看不上李允儿的手段的,太直白落了下乘。 什么用脚蹭腿啊,什么喂水果啊,什么猜猜我是谁之类的。 不分尊卑也就罢了,简直不知廉耻。 早就知道这妖女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连阴阳调和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可现在突然看见公子烟火气的一面,自己觉得都无所谓了。 她能有机会重新光明正大的活下去,全拜公子所赐。 这辈子就将性命交给他吧。 要不自己也试试? “公子说是就是吧,只要公子开心就好。” “呃…”现世报来的快,邢承恩也被噎住了。 金智善就像朵品行高洁的莲花,从淤泥之中成长却不失本心,不像后世的白莲花,身似白莲心里却是烂泥,爱莲说里的出淤泥而不染全被这些伪白莲花给毁了。 “为什么这么严肃?开心点不好吗?” “在有些人的生活环境中,连开心都是种奢望呢?” 邢承恩闻言,看着金智善,缓慢开口道:“为了活着,不得不按照别人喜欢的方式来塑造自己,直到某一天,再也找不到自己原来的样子,是吗?” 金智善听见这句话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不敢置信,一时间耳畔都是嗡嗡作响,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瞬间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是懂自己的。 突然有一只手猛地攥住自己的手腕,温暖着声音响起,“你以为自己的人生是一场悲剧,让我告诉你你错了,因为遇见了我,你的人生将是一场喜剧。” 金智善连忙抽手后撤,“少爷尊贵之身,怎么会理解奴婢生活环境的黑暗残忍?拖少爷的福气,奴婢如今已经脱离苦海,只盼安安静静看着少爷就好。” “尊贵?我不过只是家族旁枝罢了,因为孟浪说错了话,被官家断了科举之路,让我来当团练使,你可知在宋朝这就只能等死了。 家族也因此将我从族谱中剔除,幸有王进等人还忠心于我,才在这琉求开创基业,于黑暗中寻求光明。 我所有的不忿,所有悲痛就只能埋藏在这波涛之下,可是官家可曾想过,这波涛汹涌澎湃,也会有翻覆之祸?” 金智善听到他低沉又冰冷无情的话语传入自己耳中,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她的理智瞬间被他的话炸得七零八落。 “主君慎言!” 王进在边上听见了邢承恩的话急忙打断,这有些话不好乱说也不好乱听的。 “一时失态,妄言了,多谢王大哥,原先在家族宴会就妄言吃了教训落得如此,却不记教训,实在是该死啊!” 邢承恩转身看了下周围,幸好身边只有王进和金智善,其他人都没听见。 “此话到此为止,不要传出去!” “是。”慌乱的金智善点头应是。 王进却行了一礼,郑重说道:“主君胸有天下,如真有那么一日,进愿陪大人去问上一问!” 邢承恩却是不解,“王大哥,为何如此?” “主君还记得那日夜市所言?想和这世道掰掰腕子?” “自然记得!不过不是世道而是时代。” “管他是什么,进想了想,既然是掰腕子,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 “哈哈,王大哥有心了,那咱们一起呗!” “好。” “公子,奴婢有话说。” “莫怕,我不会杀你灭口,如此龌龊事,我还不屑为之。” 王进还想在劝:“主君,此人乃高丽人…” 邢承恩摆了摆手说道:“杀一个弱女子很容易,可人若没了底线,跟野兽有什么区别?我不愿也。” 金智善却退后两步跪下,双手托着甲板,缓缓说道:“奴婢来公子身边时间不长,但公子人品奴还是看得清的,奴婢卑贱之人,公子能平等视之;公子于琉求开创基业救流民于水火;公子杀生番不找借口,直言是为后代开拓土地;如今在博多展示仙术,是为收服武藤家,进而图谋九州乃至日本之地。” 王进在发觉不对劲之后已经站在邢承恩身前,手握刀把就要拔刀,但是被邢承恩伸手拦住。 拦住王进后邢承恩问:“你到底是谁?” “不瞒公子,奴婢本名金智善,家祖金甫当,因欲立毅宗复位,失败后,李义方杀死了毅宗,家祖被迫害致死,奴婢被贬教坊司。 奴不止是一名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舞姬,还是高丽金吾卫暗卫营的花郎,从小就训练骑术、剑术、暗器弓箭、格斗技巧、潜行、伪装、毒药、藏刀等,行刺探刺杀之事。” 金智善希望看到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愤怒和不敢置信的震惊,就像以前自己杀的那些人一样。 可是她失望了,“继续。”邢承恩平静的看着她。 邢承恩知道高丽太祖统一三韩始置六卫三十八领,每领千人,后又增设二军。 二军:鹰扬军,龙虎军。 六卫:左右卫,神虎卫,兴威卫,金吾卫,千牛卫,监门卫。 邢承恩却想不到里边还有暗卫营的事,不过这间谍司应该是个统治者都想搞的,也不奇怪。 “大人是宋朝贵人,宋丽断交日久,大人忽然来访,只谈交易不谈其他,李大庆自然要派人打探消息,所以奴婢被送了过来。” 邢承恩点头,“原来是我想简单了,可你隐藏极好,顾平和王春雷两波筛选都没有察觉你,说明你是此中高手,为何要主动暴露?” “只要奴婢不传递消息,顾主管和王主管就很难察觉,至于奴主动暴露,却是因为公子。” “哦?说来听听。” “暗卫营的训练极度残忍,这种生活就像在黑暗的水牢,身边有无穷的窒息感,奴就在这窒息中长大,时间久了感觉人生就应该如此,如这长夜般黑暗,可公子突然出现,如流星划过这长长夜空,在奴婢这长夜中点燃了一盏烛火,让奴知道了光明,感受到温暖。” “你猜我会信吗?”此时邢承恩的表情空荡荡的,一双垂着眼眸看不清楚情绪,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信不信无所谓了,奴婢只想问公子一个答案,公子能告诉奴吗?” “你说。”邢承恩看着金智善点头道。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话是公子说的,公子能做到吗?” 听到这句话,邢承恩有点方,然后笑自己又没管住嘴。 他曾听父亲说过,这首诗在他们那一代人里影响很大,短短的两句诗,概括出了他们那一代人的心理历程,那是对黑暗的否定、对光明的向往与追求。 这首诗有极高的美学价值和强烈的艺术力量,它在思想内容的高度凝炼和艺术表现上的高度提纯,使人们一听到这首诗就会被感染。 只是没想到自己说出的话会对金智善造成如此之大的触动,居然做出自爆身份之事。 这诗堪比核弹了! 金智善算是这个时代的反叛者,不仅在反思黑夜般的过去,还想找人倾诉心中的苦痛,更要寻觅心中的那抹光明,所以表面越是波澜不惊,心中越是愤怒咆哮,若找不到宣泄口必然会疯。 “此事我正在做,至于能不能做到,你不亲眼看看,怎么知道呢?” “是和这世道掰掰腕子吗?” 邢承恩莞尔一笑,“是啊!这世道确实是黑暗了些,因为野蛮战胜文明,愚昧吞并高尚,迷雾中有许多像你一般的人找不到方向,那就让我们化身灯塔吧!” “公子仙人下凡,乃是大日,奴婢愿化身阶梯,助公子一臂之力。” “某甘愿化为柴薪已助大人。”王进在边上添乱。 邢承恩好笑的看了两人一眼道,“不,你们是伙伴,我们一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追随者 “金智善,你出身黑暗却心中有光,如莲花一般,你说你精通刺杀之事,我身边缺这样的人,如今托付于你,可好?” “公子要杀谁?奴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 “怎么要杀人了?我的意思是,我身边的护卫不少,石头你也见过,府里女使众多,他们明面上的防卫可做,暗处却不行。 而你精通此道,能瞒过顾平和王春雷两人,必然有过人之处,从你的角度定然能发现防卫漏洞,让你负责起这一块儿有问题吗?” “公子信重,无以为报,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某也一样。”一旁的捧哏跟进。 邢承恩腻歪道:“你这老说俺也一样的糙汉子就别添乱了。”你以为你是张飞啊,气的轻轻一脚踢了王进一下。 转头又对妹子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姑娘如花似玉,动不动就粉身碎骨的,不吉利。” 刚说完邢承恩就后悔了,全怪让子弹飞太经典,一不小心这嘴就秃噜了,键盘侠嘴上功夫真是一点都没退步,就知道皮。 “噗嗤。”金智善却被邢承恩无厘头的话语搞笑了。 作为刺客,就好像踩在一条藤蔓上,走过无底深渊,一根弦总是得绷着,如今什么都不用想,和公子随性而谈,真好。 只是奴婢却不愿做那莲花,只愿做那向日葵,一生向阳,而公子您,便是那骄阳,奴婢只愿在无边黑暗中仰望。 “行了,都起来吧,动不动就跪,人家女孩子拜服于我也就罢了,你个糙汉跪个鬼,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你是能跪出来黄金?要是能,那跪着别起来了。” “回二哥儿,这自然是跪不出来黄金的。” “这不得了,以后别老跪了,少爷年少英武,我这么年纪轻轻的别让你们跪走了。” “是。” “公子年轻倒是真的,可这英武?尚需锻炼。” “王大哥好不晓事,我自夸一下还不行吗?再说我不是有晨跑吗?” “那时间都到巳时,算不得晨跑…” “王大哥,难怪你会当我的长随,果然是有原因的。” 金智善看着阳光下的少爷和王进逗嘴,那温暖的阳光透过少爷照在自己身上,心中有块地方忽然就软了一下,真好。 原来我也有心。 时间久了,我居然忘了原来心是会跳动的,它是温暖的。 邢承恩不知道的是自己许久不看的面板悄悄变了,再次少了一点世界之力,却多了个词条。 【宿主:邢承恩,尽可能的活着】 【世界之力:26】 【气运:3】 【昵称:小艺】 【能力:收集信息,存储空间】 【追随者:金智善】 宋人在五六月间出使高丽,七八月间回国,是为了利用季风。 我国大陆和日本、朝鲜及附近海区,是典型的季风区。 华夏东部沿海海面与朝鲜半岛西部海岸,均呈南北走向,与东南季风、西北季风的风向很相近,因此,宋人赴高丽多在夏季,利用东南季风,回国时,利用西北季风,多在秋季。 这个时节日本到高丽的航线正是逆风,航行的很慢,吹了会海风之后邢承恩和王进谈起了正事,金智善在一边候着。 “主君真想图谋日本?” “是有这个心思,还要看日本具体情况。” “原定计划不是南下开发吕宋岛吗?” “情况变了,我们缺人,缺很多人,开荒琉求岛都不够,更不要说吕宋岛了。” “十年生聚完全来得及啊。” “不,来不及,北边今年出现变化了。” “草原?” “对,金人常年对草原实行减丁政策,这是仇恨的种子,如今有人要利用它,一旦事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主君过滤了吧,星星之火可是很容易灭了的。” “黄金家族的名声在草原很吃香,屡败屡战不是问题,当年辽国不也是在白山黑水之间减丁吗?可如今辽国呢?” “是啊,辽国没了。” “当年辽国的战略重心,一直都是想要南下中原,冷不丁金国突然崛起,被金国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灭得快。 现在金国犯了同样的错误,金国一直想要灭掉南宋,所以放松了对北方草原的管理,现在蒙古部落在北方草原开始了爆炸性的增长,最终金国会被新崛起的蒙古给灭了。” “主君的意思是这草原出了雄主?” “不是雄主,是一代天骄!” “冒顿?” “不知道,不是一个时代的怎么比?秦皇汉武谁强?唐宗宋祖如何比较?” “呃,应该都很强。” “所以说每个时代就会有人杰横空出世,或几人争雄,或一人独领风骚,都是天骄啊!” “能得主君如此推崇,进想见见这位天骄。” “会见到的,我华夏民族苦啊,秦汉和草原匈奴打,唐和吐蕃突厥打,宋和辽金打,如今草原人又要来了,这中原居大不易!。” “听主君一说,咱汉人还挺坚强的。” “是啊,一寸山河一寸血,我记得一句话,不知道谁说的了,就是在国与国交往中,实力才是维护正义的基础,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火炮的范围之内。 我们侵略生番,确实不对,但这世上之事不正是如此吗?我观史书,自秦一统,我华夏民族一直防守北方游牧民族侵略,这让我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进,愿闻其详!” “落后就要挨打,我宁背一世之侵略骂名,也要让子孙万代享福。” “好霸气,主君有魏武之志。” 曹操的志气不敢当,曹操的爱好这个可以有。 “这叫罪在当代功在千秋,是不符合儒家思想的,是要被儒家骂的。 可细想我华夏民族就是这么打出来的,秦皇汉武,我心向往之,就算是人人唾弃残暴的的隋炀帝,开凿的京杭大运河造福我后世子孙。所以功过是非,我不在意,我做之事任凭后人评说。” “愿君如月进如星,常伴随左右。” “挺好的诗句怎么有点不对味儿呢?要是个美女说是不是好一点。” “应该是吧!” “噗嗤。”金智善忍不住了,本来挺严肃的对话怎么就歪楼了? “你看,小姐姐都笑话你了,你这糙汉是不行。” “主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了,不开玩笑,日本九州只是我的一个计划,能不能实行还要看机会,别乱传。” “主君,日本人口几百万,琉求才十几万,如何吞的下,还望主君三思。” “当然是以神之名,日本这个国家很奇怪,他们认为天皇是神不是人,我可比他们的天皇还像天皇,号召日本武士推翻伪天皇,不过分吧,这样一来,伪天皇封的大将军自然不作数了。” “呃,进明白了。” 有点绕,但是就是这么个理,有点陛下何故谋反的意味了,邢承恩只要收服武藤家,占据九州,就能上演真假天皇的戏码,就算不全占领,割据一方是没问题的,而且还占有大意之名,跟着自己有肉吃,你看这些领主跟谁混。 只要掌握了日本,邢承恩就能搞大跃进,制定一个五年计划开启蒸汽工业时代,一五不够还有二五,三五等着。 “智善,明日就到高丽了,李大庆如果询问消息,照实说,估计他们会核实信息,莫要自作主张,全部照实说。” “是。” “王进去拿地图,智善去叫李六魁和王海过来,有事交代。” 一刻钟不到,几人都过来了。 “明天到碧澜亭礼成港之后,海勇营不下船,做好作战准备,若是有人对咱们不利,直接开炮。” “是。” “我小瞧高丽王了,还有暗手藏着,若是无事发生,交易完后直接启航去金国。” “不见见这位王吗?” “不见,看其手段只怕格局不大,若是咱们不选择与其合作怕是会被记恨,说不得反而对付起咱们来,不值得。” 高丽历史上这位也没折腾出什么动静,邢承恩还是决定不掺和了,崔家正在蛰伏等待,自己看着就好了。 “王海、李六魁,叫你们前来是有事交代,来咱们看地图。” 金智善展开地图,邢承恩指着济州岛的位置说道:“这里是以前的耽罗岛,现在高丽占领,明年最迟到年底我们要占下来,这里是我们目前最好的养马地,王大哥你们军部要做好计划。” “是!” 然后邢承恩手指沿着地图划过库页岛,指着黑龙江入海口的位置对大家说道,“明年五月开春之后,从黑水入海口这里顺江而上,探明水系航道情况,主要是到蒙古这里的航道;还有条松花江,另外是这个湖,金国叫北琴海,我喜欢叫兴凯湖。” 邢承恩点的蒙古航道终点正是额尔古纳河,是蒙古族等众多游猎民族发祥地,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故乡。 现在是弘吉剌部的游牧地,这个部落是蒙古声名显赫的贵族部落,也是一个盛产美女的部落,据传成吉思汗的母亲、妻子、儿媳都出自于这一部落。 兴凯湖是中国东北各渔猎民族的栖息家园,邢承恩必然要联系这里看能不能落个棋子。 至于松花江,徽宗死在五国城也就是依兰县,就在松花江边上,而且松嫩平原,邢承恩能不感兴趣? 北大荒精神可是自己小时候就要求学习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礼 “王海,如果航道畅通,我们的海船能进去,就可以和蒙古人交易,明年五月我手里有茶叶,我们要换马,大量的马匹。” 10月下半月黑龙江开始结冰,上游在11月初封冻,下游在11月下半月封冻。河流下游在4月底解冻,上游在5月初解冻。冰塞常在河流急湾处发生,暂时抬高水位达15米(50尺)。 “当年辽国被灭,除了一部分人建立西辽之外,还有不少辽国遗民在帮蒙古人对抗金国,我们可以招募一批人来耽罗岛养马。” 王进听到这里问道:“要找多少人合适?” “越多越好,这里离九州近,一旦发现九州有变,从这里很方便调人过去。” 明年的目标主要是接触,接触交流达成贸易伙伴之后,欧洲大航海殖民开拓政策了解一下。 未来邢承恩对待异族的政策就两个准则。 要么!臣服,到我身边来。 要么!抗拒,到我碗里来。 对方真要抗拒,生番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就算对方族群众多,分化拉拢政策之下,印第安人怎么成了被保护的? 不写史的民族再强大,当老一辈人死完之后,一两代人就把仇恨遗忘,被分化的新生代早已不知道自己祖先是什么人了,完全被融合。 比如辽国被灭,以金人对辽人的仇恨,辽主一定遭遇了靖康之耻的待遇,可是却没有记载下来,而辽人被分化选择也不同。 如耶律元宜投金被赐姓完颜,他随完颜亮南下攻宋掌一路兵权,之后又杀完颜亮投完颜雍,是个典型。 金末契丹将领移剌蒲阿多次带兵抗击蒙军,最后兵败殉大金国。 当然也有石抹明安、耶律留哥等带兵投蒙古抗击金国的。 契丹人在辽国就爱造反,在金国从金初到金灭也没安生。 “知道了,明年黑龙江下游先解冻的话,我们先探探月琴海和五国城,之后去蒙古草原。” “诸位,明年计划很多,而且民政移民压力也不小,武事可能要和王家对抗,辛苦大家,这次回去后发动冬季攻势,目的就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众人忙说表态说应该的。 “还有,李六魁,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加大疍民招募人数,给我扩大海军规模。” “某就是骗也把人骗来。” “行了,就交代这些事,散了吧。” 这次来高丽交易主要是为了黄铜虽然琉求有钢炮了,可是产量不稳定,想要大量铸炮还是需要铜,而铜锭正好是其他宋国商人不交易的,他们只会少量交易铜器。 宋商从高丽进口的“细色”,主要是人参、麝香、红花、茯苓等药材和银子;“粗色”则包括大布、小布、毛丝布、紬(同绸)等布料,栗子、榛子、紫菜等食品,以及甘草、白术、牛膝等药材。 其中的毛丝布就是苎麻布,绝品的高丽苎麻布洁白如玉,王公贵族都会穿着。 而且商人们主要是献方物和高丽王交易,一般流程是高丽国王先在长龄殿接受商人的进献,然后估算其价值,数倍支付。 高丽需要的主要商品是贵人们喜爱的宋朝的瓷器、腊茶、丝绸、书籍等物品。 邢承恩交易量大,而且高丽王现在也成了傀儡,干脆直接和高丽权贵们交易,高丽王可能觉得有被冒犯到? 日本则不同,日本和宋的交易物邢承恩和宋商们就有贸易冲突了。 来自日本的“细色”,包括金子、水银、鹿茸、珠子等。“粗色”主要是硫磺、杉板、松板等木材。 硫磺在宋代进口商品中位列第一,因为硫磺是重要的军需物资,能用来制造火药,又是重要的医药用品。宋缺乏天然硫磺,而日本却是世界三大硫磺出口国之一,所以贸易量排第一。 南宋时期造船业发达,江浙一带的木材十分匮乏,而日本的林木资源十分丰富,因为悬殊的价格差,日本的木材大量输入中国。 范成大的书中记载,在乾道九年(1173年),“盖一木出山,或不直百钱,至浙江乃卖两千。”日本的木材便宜,杉木和松木又特别适合水运且运费低廉,所以日本木材的输入足以影响到江浙一带木材价格的回落。 陆游在《放翁家训》中就提到:“四明、临安,倭船到时,用三十千,可得一佳棺。”日本木材制成的商品已经比较普遍,且可以让人们自由选购。 日本的黄金也曾大量输入中国。因为国内产量少,佛像装饰和各类饰品耗费巨大,宋代金价暴涨。而当时日本的黄金得以大规模开采,日本很多贵族为了身后能超度,纷纷向宋朝的名刹布施黄金。 日本平安时代末期的武将、公卿平重盛,就委托船头妙典渡海到明州,赠给阿育王寺三千两黄金。 邢承恩需要的木材和硫磺还有黄金都是宋商需要的,王家占据大部分份额,如今邢承恩入局,不用武藤家上眼药水,两家为了争夺贸易份额也必然会对上,如今还能拉上武藤家一起,何乐而不为。 至于来自东南亚和印度洋地区的市舶货物,被罗列在“外化蕃船”的条目之下。 “细色”包括珊瑚、琥珀、玳瑁、象牙等珍宝,还有各种名贵香料,如檀香、沉香等等。“粗色”也以香料和木材为主,如生香、杂香、香头等,还有茶木、苏木等。 还是上次的利宾馆,再次见到郑志勋时,此人脸上笑盈盈的,“见到小郎君,喜不自胜思密达。” 是这段时间的交易让你喜不自胜吧,看笑脸可比上次热情多了。 “小郎君,舟车劳顿,辛苦了,坐,坐。”郑志勋热情地请邢承恩上座,又挥手让女使送来了热腾腾的茶汤,又招呼王进之后这才落座,笑咪咪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宋丽断交,边地回易的事情,本身只能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情,是盘子底下的交易。 所以这事情,一直是悄然地进行,要不然高丽王也不会数倍赏赐,不然一掀开盖子,会起轩然大波的,宋廷一旦下令禁绝交易,就会很麻烦。 邢承恩来高丽之后的交易量,超过之前十年的交易量,不止高丽王吃饱,各大利益集团都吃的盆满钵满,郑志勋对待邢承恩的态度自然不能像上次那样带着长辈的高傲。 作为碧澜亭一地的主官,郑志勋还身兼招商工作,这就像一地市长招待世界五百强企业ceo一个道理。 宋廷也是如此,不光有招商任务,如果有商人在宋朝常驻不走,宋廷还会下令遣返商人回去交易。 所以在商品流通社会,招商引资工作哪怕过了千年也不会改变。 “本来想个小郎君还好叙叙旧,不想听王副使说有急事待不了几天,上次为准备回礼已是失礼,来呀!” 正说着拍拍手,后面却是转过来几名使女,每人手中都捧了一个盒子。 “不是什么珍贵物事。无非就是人参、首乌之类的玩意儿,这在北地不稀奇,最好的也不过是几颗冬珠,那是我特意留下来,以后有了心仪的小娘子,送这个定是没有差错的。”郑志勋笑道:“不要拒绝,这是我的一片小小心意。” 邢承恩也不推脱,当下只是拱手拜谢。邢承恩这边的护卫自然上前收下盒子。 这有来有往,交情不就建立起来了吗? 邢承恩也是懂事端起酒杯,“郑大人,此次交易黄铜较多,多亏大人多方筹措,小子感激不尽,敬大人。”说罢一饮而尽。 “唉,小郎君心意,郑某知道,只是这酒还是少喝,要不然王副使可是会责怪我的。”说完郑志勋也是一饮而尽杯中酒,但是却让人给邢承恩安排上果汁。 王进却是哈哈大笑,“郑君秒人也,来,来,来,咱们畅饮。” 两个老男人一起喝起来,气氛倒也热闹,一边自有舞女们在舞蹈烘托气氛。 另一边琴台设好,鼎香氤氲,室内多掌了灯,更加明亮。 乐师撩衣坐下,十指轻挑,在琴弦上流水般一抹,一缕缕琴音袅袅飘出,萦绕梁间。 美酒佳肴肆意,瑰丽的音乐和华彩的灯光烘托出这场宴会的浪漫气氛,几人都沉浸在这醉人的欢愉之中。 酒至中场时,旁边有侍女上来揉肩按腿,却被一旁服侍的金智善和李允儿挤走,两人上手服侍起来,儿晴雪只是在一旁布菜。 王进那边左右逢源,不光应酬着郑志勋,还逗的怀中美人儿乐开花,脸上笑盈盈的,一看就是花丛老手。 最让邢承恩羡慕了。 席间和郑志勋再次约定交易物资,还是以黄铜和药材、木材为主,郑志勋这边也需要时间冶炼黄铜。 木材高丽并不是主要交易物资,上次邢承恩提了提,高丽这边才开始准备 宋商需要很多交易物资都不是邢承恩必须之物暂时先不着急,邢承恩优先考虑的是大船和火炮,其他的都能延后。 当然,还有高丽秀女也订制了一批,但是邢承恩要求高,起码得识字就是一个硬性指标,这也是需要时间培训的。 郑志勋这老货却理解错了,表示培训出来的秀女们不但识字,还善解人意,而且歌舞水平一定让小郎君满意。 邢承恩愕然,恒大歌舞团的创意就是你这来的吧! 第一百三十章 冲突 邢承恩和郑志勋正聊的火热之时,外边忽然一阵喧哗,还没等郑志勋询问发生何事,门突然就被人从外边撞开了。 邢承恩转头看见李大庆以一记平沙落雁式背部着地的姿态完美落地,跟着就是几个护卫护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在李大庆撞开门的瞬间,石头已经和护卫持盾将邢承恩护了起来,王进也是抽刀起身,看向来人。 进门的年轻人身穿湖蓝长衣,浅蓝腰带,滚蓝边荷包,青蓝饰扣,肩上粉红桃花,一头鸦羽乌发,要是有媒婆在的话,定要说好个精致清新的少年郎,唯独是眼睛有些过于细长,给白白净净的脸上带上了一片阴沉之色。 看见厅里的动静,来人掩饰不住一脸不屑的说,“还以为宋国来的的贵人是什么人,原来是一乳臭未干的娃娃,宋国真是没人了,难怪会被金人夺取半壁江山。 小娃娃,听说你在我高丽做了好大的交易却不报备,我只好亲自前来问询,看看你准备用何物充抵?” 看见邢承恩身边的晴雪时,细长眼似乎圆了一下,“小娃娃,你身边的女人不错,一个银瓶我买了,你去满高丽打听打听这可是天价。” 邢承恩听了都快气笑了,这是欺自己年少不懂行啊,高丽为了让宋人前来贸易不但免税,还给出高额利润吸引宋人前来。 高丽国就曾拢络过有能力的宋商,许以丰厚财富让其留在国外为本国效力,同样这种行为也有过记载: “密试其所能,诱以禄仕,或强留至终身”。 当然除了高丽国,留在日本的宋代商人也不在少数,在日本宋商们更容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由于宋商在日本拥有着日本人比较喜爱的物品,所以宋商可以轻易的用这些从中国带来的物品换取房屋,购置田地,娶妻生子。 眼前这人来者不善,恶意满满,居然还想出个法子学南宋法来收税。 南宋时期的商税制度是需要按照数量来收税的,比如说商人运输了一百件货物,如果官方硬说商人运输了一千件货物的话,就必须按照一千件商品来交税,那么税费一下子就要翻了十倍。 同时货物的种类不同收得税费也是不同的,普通的货物纳税要少一些,贵重的货物税费就非常的高。 南宋还存在一种情况,就是当时流通的货币是以会子为主的,因为商人结算的时候总额比较高,如果用铜钱的话就不是特别的方便,再加上南宋当时可以流通的铜钱数量已经有限了。 政府又没有增发铜钱,但是当时朝廷就会故意为难商人,要求他们用铜钱交税。 大部分的商人根本都无法凑集到那么多的铜钱,因此在规定的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凑集到足够的铜钱的,超过了时间以后就需要用货物抵债。 其实说穿了就是朝廷要抢走商人的货物,只不过给自己的强取豪夺安上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罢了,因此当时商人的处境并不容易。 这人有样学样,安个名头直接上门来抢了。 郑志勋看清来人怒喝道:“李至荣,这里容不得你胡闹,若真闹将开来,你爹来了也救不了你。” 一听名字邢承恩就明白此人是谁了,李义旼的儿子,恶名都上了史书了。 李义旼掌权后,他的诸子倚仗父亲的势力,欺凌官民,其中李至荣和李至光最为恶劣,人称“双刀子”。 李至荣甚至敢公开奸淫明宗的嬖姬,使朝野上下都对其恨之入骨。 后来,李至荣强夺了东部录事崔忠粹养的鹁鸽,崔忠粹恼羞成怒,怂恿哥哥将军崔忠献发难,先斩后奏搞死了李义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范就是眼前这位,当然也可能是崔忠献实在找不到借口就这么说了。 “姓郑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给你面子不等于你有面子,不给你面子你能怎么滴?” “你…”郑志勋气的面红耳赤却不敢再开口,果然是书生啊。 邢承恩看向此人,冷冷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华服青年目光一寒,负手冷笑道:“没听见那姓郑的说嘛?我叫李至荣,你说我是谁?” 李至荣说话间,身边几个护卫就围上来,手按刀柄,阴冷而鄙夷的目光看着邢承恩,似乎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就会拔刀砍人。 倒在地上的李大庆说道:“李郎君,王上拜托郑大人设宴款待宋国郎君,不得胡来。” 李至荣哈哈一笑,上前又给了李大庆一脚,“你个奴才多什么嘴?你也看到了,本郎君拿他取个乐子,也算看得起他。谁料他竟然不愿,还对我瞪眼说‘你是谁’?这可怨不得我了。” 转头有看向邢承恩说道:“小子,本郎君本来还想给你一个银瓶买你身边的小娘子,可惜你不会说话,现在连一个银瓶都没有。让小娘子跟你受穷遭罪,不如让本郎君来怜香惜玉。” 什么? 邢承恩真是愣住了。 这么明火执仗,有恃无恐的吗? 千万别以为强抢民女只是戏曲里面的狗血桥段,那可是真会发生的,并且发生的几率很高。这不是戏说,而是有大量史料支持的故事。 只是邢承恩没想到自己还能赶上这么一出,此人果然色胆包天,难怪敢给明宗戴帽子。 “高丽就是如此对待宋国官员的?”邢承恩怒道。 “小子,宋丽断交,你这宋人的官身不好使,而且拿了你还能给金人卖个好。”李至荣阴恻恻的说道。 邢承恩则是笑了,“哈,你要是把我献给金人,完颜永德会给你点个赞,说不得要请你和你爹爹来场会猎呢!” “少拿潞王吓唬人,这里是高丽不是金国。”李至荣阴险多疑,正因如此,反而有些犹豫。 “是吗?那是我搞错了,不知道高丽怎么突然封了那么多金姓,这道理能给我讲讲吗?” tmd,李至荣恨恨想还不是打不过金国吗?蹭个热度有错吗?我这李姓不也是蹭的吗?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骂人呢! “小子,别扯七扯八的,我劝你乖乖把商税交了,要不然的话,一会儿被我抓住了,你就遭老罪咯,给我抓住他。”李至荣怒了,还有人敢和自己叫板,必须办他。 “王进。”邢承恩也不想在和这货玩了,这货是个色厉内荏的货,完颜永德的名字就能吓住,还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咻、咻、咻”数声之后,除了李至荣还站着,他身边那几个护卫身上突然长了些弩箭,下线了。 邢承恩的护卫们都随身带着诸葛短弩,连发的速度极快,那几人还没反应就被放倒。 李至荣这才反应过来,惊怒的嚎叫:“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邢承恩淡定的说道:“你这货色脑子有坑也敢来讹诈于我?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若出事,这些护卫知道会被处死,疯狂的他们必然血洗碧澜亭,甚至开京也不是不能血洗,而你必然是第一个被他们杀死的,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威胁我的生命,你哪来的勇气?” “你…” “你刚才要是有和我同归于尽的想法我还佩服你一下,现在,我遭不遭罪不知道,但是你要遭老罪了。”邢承恩都想摆个经典造型了。 “我爹…” “你爹是李刚都不好使,我为刀狙,你为鱼肉就老实点,要不然身上长弩箭就不好看了,刺猬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至荣脑子懵的,李刚是谁?比我爹还牛,没听说过啊,宋朝有这人吗? 邢承恩继续说道:“不过你还是要感谢有个好爹,要不然你就会和这些死人一般躺平了。” 一旁打酱油的郑志勋此时慌忙说道:“公子,这位可不能出事,大家还是以和为贵。” “郑大人,你记住,一旦结了冤家,化解仇恨的最好法子,就是让这个冤家去死。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是说要将冤家解决掉。” 邢承恩很认真的解释,“当然,这是小子理解的意思。” 李至荣“唰”的一声跪地叩拜,“贵人饶命,小的愿赔偿贵人损失,赔偿定让贵人满意。” 看着跪地的李至荣,邢承恩奇怪道“能屈能伸如此识时务,倒是个人物,怎么能被人当棋子推出来试探呢?” 李至荣则则讪讪道:“小的也是前院喝了点酒,听人说了些闲话发了疯才敢来撩贵人虎须,如今想来,激我来的人目的怕是不纯。” 邢承恩淡淡的看着李大庆说道:“李掌柜,代我像王上问好,礼物心领了。” 李大庆脸色霎时间就白了,身子抖得都以为被电了,慌忙说道:“大人,小的听不明白。” “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都不重要,两虎相争还是驱虎吞狼,反正必有一伤,我不查过程,谁受益谁就是主谋,随手闲棋而已,好生厉害,看来王上也是不甘寂寞呢! 今天到港后,高丽王上让郑志勋款待我,这里是王上的地盘,今夜就正好让李义旼的儿子喝多了跑进来闹事?这么巧的吗?” 这里边要是没有暗卫营的手笔邢承恩把脑袋摘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李义旼 邢承恩穿越以来始终保持警惕,脑子cpu都快烧了,因为他知道,作为受过现代教育,有人人平等思想且是无神论者的现代人在古代基本上活不过三天。 别以为穿越古代科举改变自己很容易,北大毕业的人都不敢说能接受另一套儒家系统学习后科举成功,连清北都没考上的您想科举改变命运,玩呢? 北宋嘉佑二年,有四十二万人参加科举,最终中进士三百八十八人,这一届科考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主考官欧阳修,考生唐宋八大家蹦出来叁,苏轼、苏辙加曾巩;程朱理学的二程组合;个人成团为万世开太平的张载;离谱的是这些猛人没拿下殿试前三,就想问问仁宗咋想的,文曲星来了都得哭。 穿越古代真实情况是一把菜刀传三代,一口铁锅补了又补,你能吃饱都是烧高香了,改变命运?别闹! 别看网上都鄙视宋朝,但是有点常识的都想穿越宋朝,别的不说,好歹宋朝有夜市。 别笑! 有夜市的时代一定好过没有夜市的时代,这说明商品流通一定会好一些。 没有宵禁的时代,至少说明老百姓还有点精神需求,证明可以不用为了吃饱这件事把穿越者所有时间都压上去,你能明白这多不容易吗? 邢承恩来到这个时代就为了好好活着,可不会忍高丽王的算计,现在自己点明了就看对方怎么出牌。 李大庆抖得更厉害了,啪一下摔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李至荣这才明白过来,扑上去疯狂捶打李大庆,“你个狗奴才敢陷害我,我弄死你!” 邢承恩淡定的说道:“你自己还是泥菩萨呢,还弄死别人,说说都能赔偿些啥,我满意才是你活下去的重点。” “倾我所有,必让贵人满意。”李至荣也顾不上打李大庆了,转头对着邢承恩媚笑道。 一个大男人笑这么媚让人有点想打他,邢承恩却摇了摇头“有些聪明劲儿,但是不实在,王进。”都这时候了还耍滑头。 王进闻声上前将李至荣绑了,捆绑期间这货倒是没有反抗,要不然非挨几拳头不可,只是高喊:“金钱土地,全给贵人,若是不够,妻妾侍女全献给大人。” 嗯,有慈禧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味道了。 年轻人很不错,有前途! 邢承恩终于点了点头,“不错,这才有点诚意。” 转头又对着郑志勋说道:“郑大人,今夜酒席宴上,李郎君与我一见如故,非要去我船上做客,如此盛情不好拒绝,还要劳烦大人知会李义旼大人一声,小子先告辞了。” 这边说完邢承恩就在护卫的保护之下离开利宾馆,有李至荣在手,李义旼这边不会动手,但是有没有不服李义旼的人动手不好说,所以邢承恩赶紧走,撤回船队再说。 邢承恩的反应够快,但是车队在快到码头的时候还是被狙击了, 轰的一声巨响,暗处飞来三根床弩,直接把马车射穿,紧接着便是一阵箭雨袭来,狠狠地扎向马车的范围。 如果不是邢承恩根本没在车上,周围人都是持盾护卫护着,只要他在车厢之中必然变成刺猬。 随行护卫都是久经战阵之人,骤遇敌袭,却是毫不慌乱,拔出护盾护住周遭,竟是将大部分的羽箭防了下来。 但敌方箭手虽然不多,却隔得太近,来箭太快,护卫们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几声闷哼之后,应该是有护卫中箭。 一轮箭雨初歇,护卫们咬着牙护着邢承恩来到船边,只是这箭伤在腿上,太过霸道,有几名护卫感觉浑身酸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肌体,半跪在地上,即便如此,也是持盾护卫着四周。 “照明弹,放!”船上传来王海的声音,两声炮响之后,提前三十年出现的照明弹迅速升腾而起,只留下一道闪亮的光影划破了黑暗的夜空。 随着照明弹的升空,它的光芒不断扩散,将周围的一切照耀得一清二楚。 远处水门上的床弩和港口射箭的箭手都被照了出来,他们还在看着照明弹发呆,早在船上候着的弩手对着附近的箭手就是三轮覆盖。 船上弩手用的神臂弓,劲力极强,一百五十米内可穿甲,极限距离四百五十米,港口的弓手在看到照明弹的照耀下,没有反应过来就迎来了灭顶之灾。 三轮火力覆盖之后,除了邢承恩这边有站着的人,弩手射程百米之内无一活物。 船上的火炮也在弩手射完之后开炮,两发试射之后,战舰上的火炮全力开火,安装了床弩的水门上就像放起了鞭炮,从头到尾被犁了一遍。 火炮的巨响像极了地震,碧澜亭的人们都哭喊着跑出家门,朝空旷地聚集。 随着第二发照明弹的升空,附近已经寂静一片,水门被炮火犁过之后防卫港口的部队却悄无声息,格外的诡异。 “上船!” 王进看周围安全,喊了一声。 邢承恩踩着跳板上了船,也没在甲板逗留,直接去了特制的船舱,船舱都是钢板覆盖,床弩可射不进来。 受伤的护卫被随军医生救治,主要是箭伤,好在不是带倒勾的,要不剪断箭杆也不好救治。 战时救治流程都是一样的,取出箭杆,消毒止血包扎一条龙,只要没伤到骨头,恢复好了就算退役也不影响正常生活。 船舱里看着看着惊魂不定的李至荣,邢承恩笑着说道:“看来你在高丽很不得人心啊,高丽王上和你爹都投鼠忌器不敢动手,回来的路上却还是遇袭,你猜是谁动的手?” 虽然被绑着,但是李至荣还是嘴犟,“我怎么知道,再说你怎么确定是另有人下手?” “高丽王不会和我玉石俱焚,我若死了,手下这些护卫必然会血洗开京,高丽王可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至于你爹,有你在手,他是多不待见你才来杀我?” “呃!” “这人想一石二鸟?等着吧,一会你认一认敌人的尸首,看看有没有线索吧。” 不一会李六魁进来压着李至荣去验看尸首,箭手都是死士,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倒是水门上防守的士兵被确认是夜别抄,邢承恩了然,果然是崔家。 “李郎君,让我猜猜,这夜别抄可是姓崔?”李至荣听了邢承恩的话,本就阴白的脸上更是阴沉不定。 崔忠献够果决的,从发生冲突到回码头短短时间内就安排人刺杀,就像绝顶剑客发现机会一剑封喉,快、准、狠,就算不成也能甩锅,要不是后世三别抄名声太大,邢承恩都不敢确定幕后之人是谁。 王进安排人在港口的必经之处点起了篝火,好几处篝火将港口内外照亮,一旦有人靠近必然会被发现。 如果真有人不顾一切派军队来,直接弩箭和火炮招呼。 可能是火炮和照明弹的降维打击打懵了对手,碧澜亭其他地方喧闹不止,港口反而波澜不惊,平静的很。 百姓又不傻,港口飞起的照明弹照的夜空如白昼,而且地震就是从这边传来的,谁敢来这里。 直到天亮时分,郑志勋领着军队来到港口,之后领着一人骑马来到码头,王进见只有两人才下令让他们上得船来。 邢承恩惜命,没去甲板,就在船舱会面,李至荣一见来人,吓得身子发抖,跪在地上磕头,连话也不敢说,哪里还有“双刀子”的狠劲。 郑智勋赶忙介绍“邢大人,这位是李义旼李大人。”说完便在一边让出位置来。 李义旼如今身处高位,还敢孤身前来,果然是胆色过人。 邢承恩笑着对来人说道:“久仰大人威名,今日一见,大人气宇轩昂,人中龙凤,果然名不虚传。” 看了一眼船舱的钢板,李义旼笑到:“久仰郎君之名,却一直不曾得见,听闻郎君和犬子一见如故,不胜欣喜,要不是昨夜王上召见,当忘履相迎啊。” 呦呵,邢承恩明白了,此人自比曹操啊! 李义旼出生在高丽的东京庆州,其父亲李善以贩卖私盐为生,其母亲则是延日县玉灵寺的奴婢,根据高丽的从母法,李义旼属于贱民出身,没想到熟悉三国。 “李执宰以为自己是曹公?” “小郎君有不同意见?” “李执宰自比曹公,不知董卓是何人?” “自然是死了的郑仲夫,庆大生之流。” “执宰孤身前来,豪气冲天,但行事可不像曹公,而像董卓啊。” “哦?小郎君且慢慢说来。” “李执宰被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昨夜高丽王上召见,必然正式成为宰相,小子称呼大人执宰可有错呼?” “不曾。” “李执宰,大量侵夺百姓的财产和土地也就罢了,但是侵犯各个门阀甚至手下的利益,他们是不敢言语,但对大人心有怨恨做不得假吧。” “软蛋而已,不足为虑。” 邢承恩手一指李至荣,“此子敢给明宗戴帽子,我在宋国都有耳闻,高丽满朝文武怕是恨之入骨了吧。” “呃。” 这事可做不可说,说出去实在挂不住脸,李义旼被问的没话说。 “本来一个女人而已,可高丽王在乎的是面子,如此做,对他来说只有羞辱,从上到下都恨执宰,执宰手下士兵也是利益聚合体,执宰不是董卓,何人是董卓?” 第一百三十二章 高丽版隆中对 听到邢承恩的分析,李义旼还没说话,李至荣倒是吓得晕了过去。 看了一眼儿子,李义旼也是恨其不成器,自己从底层做起走到如今位置,怎么生了个这货,气人。 眼前的少年要是自己儿子就好了,昨夜见到郑志勋后凭着直觉他就感觉不对,后来王上召见更是坦言手下李大庆蠢笨,设计引起两人争斗… 王上正致歉呢,又有消息来报,说宋国郎君和李至荣在港口遭到刺杀,床弩都动用了三张。 李义旼立刻意识到危机,当下和王上达成和解,然后调军保护王上和自己的安全,之后带队来到港口,孤身一人就敢来见邢承恩,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敌人在高丽,而不是眼前的少年。 “听小郎君解惑,没成想我还真成了董卓了,可有解决之道?” 李义旼感觉如今的局势就是个火药桶,自己一个处置不当怕是会身死族灭。 邢承恩淡定说道:“有。” “哦,愿闻其详?”李义旼开口问出之后却不见动静,一愣,随即挥手示意郑志勋出去。 郑志勋出去后,船舱除了两位话事人便只剩下王进陪着,一边昏着的李至荣被无视了。 见邢承恩还不来口,李义旼知道这是要好处了,开口说道,“有条件?” “是。” “说来听听。” “一个岛?” “岛?” “对。” “耽罗岛?” “不错。” “好胆,少年人,你吃得下吗?” “年轻人嘛,想试一试。” “耽罗岛虽然属于我高丽,但是自有星主管辖,少年人想清楚了?” 耽罗国称臣于新罗之后,新罗文武王因“客星见于南方”,册封耽罗国的君主为“星主”,副王为“王子”,这就是耽罗国君“星主”名称的来源。 公元1105年高丽废耽罗国国号并在当地置耽罗郡,但是耽罗国王室世系还在管理耽罗岛。 “自然。” “好,若是能解决问题,我答应了。” “还得有王上的诏书。” “好。” 见李义旼同意自己的条件,邢承恩才开始说出解决方案。 首先一指李至荣,对李一旼说道,“先将此子拖入皇宫,当着王上的面鞭笞,缓解一下王上的怨恨。” “此事可行,却未必能安王上的心。”刚醒来的李至荣听见老子的话想说不同意,可想起老爹的鞭子又闭嘴了。 “此策只是给王上一个台阶,昨晚的和解只是临时抱佛脚,只怕王上和执宰心中互不信任吧。” “鞭笞之后呢?” “和王上明言,高丽武臣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就算执宰死了,后来者为了自己的目的不会行废立之举? 要让王上知道,如果没有执宰压着,这高丽不知道将有几人称孤,几人道寡,有执宰在,明宗王位才是稳得。” “如此说来,我还真是定海神针喽?”李义旼笑道。 “这是自然。汉帝当时若无曹操帮衬,大汉天下早就四分五裂,变为春秋诸侯国了。” “让王上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必然和大人是一条心。只要大人能礼遇王室,即使王上心中有些小不满也不碍大局。” “这解决方案可对不起一个耽罗岛,之后呢?” “执宰昨夜已经控制了局面,下边暂时闹不出乱子,随后可归还占夺公私民田,安门阀士族之心。 执宰有开府资格,可自行配置僚属,起用文士参与决策。如此可以收服文士为自己所用,高丽朝政完全归于执宰所掌握,国王只能仅保虚位,成为傀儡君主,如此之后,若有王上不合心思,废了另立便是。 当然因为高丽武人间的倾轧异常激烈,所以执宰有必要成立支私人部队来自保,不要按营分配,最好设立以班为单位轮流护卫,拉拢培养全看执宰手段,这权利一分散,执宰还担心手下人不服吗?这才是执宰立身之本,马虎不得。” 李义旼大笑道:“小郎君大才,想那孔明也不过如此,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耽罗岛是你的了,回去我就和王上商议,一日内必出结果,定叫君满意。” “只是某想不明白,小郎君为何要耽罗岛?” “不瞒执宰,只为养马!”邢承恩实话实说。 “原来如此。”李义旼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南宋缺马,耽罗岛从古就有养马传统,邢承恩说要此岛养马,这理由完全站得住脚。 试探之后两人也放开心结,后边李义旼一一追问细节,邢承恩也是侃侃而谈,调理清晰,很多方案都是崔忠献后期实施的政策,如今邢承恩讲起来自然是高瞻远瞩,让李义旼茅塞顿开。 不是李义旼不聪明,而是邢承恩画的饼正好符合他的心意,如果按计划实施的话,他完全可以成为曹操,架空王室,随着时间推移,李家慢慢收拢人心,如果子孙中出了曹丕式的人物,自己也会被追封为王。 邢承恩做了个ppt向投资者传达一个清晰而可行的方案,形象直观的方式来总结经验和提出问题,从而引发思考和讨论,找出方向,解决问题,让投资人对这个事的价值有真实的了解,以做出合理的决策。 后世ppt画饼战术在这个时代绝对很先进,投资人都会被美好的愿景折服。 而且邢承恩也不是全靠忽悠,毕竟ppt骗人就有些败人品了,虽然自己也是卖卖嘴就要到了一个岛,就算它有1850平方公里那也是个岛。 作为合作者邢承恩很是贴心的给李义旼提了个醒,“既然执宰自比曹公,还要当心司马仲达才是。” “哦,小郎君如此说,必然有所教我?不知有何高见。” “昨夜刺杀,那箭手是死士,没有发现端倪,可是水门上的床弩居然被人调动,背后之人必是武将,我方反击的快,对方全灭,尸首令郎眼看过,是夜别抄的人。” “哦?”李义旼看向儿子,李至荣这才说话:“父亲大人,昨夜邢大人盏茶时间就肃清周边宵小,孩儿亲自验看,那些人确实有夜别抄的腰牌,没有做假。” 邢承恩接着说,“昨夜利宾楼事发突然,我和令郎走的急,有人知道消息就发动袭击,时间仓促只能调动最近的人手,这才漏了破绽,能指挥夜别抄必是武将高层,我盲猜此人姓崔,不知执宰对身边这位狼视鹰顾的司马仲达有何见解?” “哈哈,如果那崔忠献不动声色我还忌惮一二,如今急急慌慌露了马脚反而不怕了。 郎君助我实在良多,我这人出身卑贱却也知恩图报,郎君放心,某必有厚报!” 李义旼高兴之下,也给了邢承恩类似最惠国待遇,知道邢承恩需求识字女子,他做主会送出一批女子来,保证识字的能达到千人左右,邢承恩自然是笑纳。 于是崔忠献便看到李义旼和宋国小郎君在甲板上相谈甚欢,之后和李义旼告别,让崔忠献不忿的是那小郎君居然不下甲板。 看到走来的李义旼和一众护卫,崔忠献上前请罪还不忘上眼药,“大人,这小子居然不下甲板实在对大人大大的不敬,如此怠慢,下官这就去理论一二。” 李义旼看了一眼之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崔大人忠心,我是知道的,不过少年人昨夜被刺杀,胆子小,不敢下船也要理解一下,查清楚是什么人做的吗?” “不曾,那些箭手都是死士,没有线索,那水门士兵被宋人船上武器攻击,下官正想去质问宋国人将他们带回衙门接受调查。” 不待邢承恩这边为自己辩护,李义旼指着地上的两具箭手尸体和一边的夜别抄尸体,用十分不在意的口气道。 “他们没死,只是受伤而已,麻烦兄弟们把这些人送去抢救。” 崔忠献愕然。 这是睁睛说瞎话吗? 但是李义旼带来的士兵不含糊,把尸体装车运走,送去救治。 崔忠献指着被炮火犁过的水门说道,“大人,咱们营地被宋人袭击,这得有个说法。” “胡说,明明是昨夜这些箭手攻击港口营地,宋人帮我们全歼这些歹人,这有什么好问的。” 崔忠献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黑暗的吗?自己还是修行不够啊。 其实他到不是想要讨说法,只是对昨夜袭击军营的武器感兴趣,看看水门上炸开的炮坑,床弩都被炸的四分五裂,如此利器谁不想要。 但是顶头上司不追究,自己再去就是不懂事了。 邢承恩也没想到火炮攻击在这个时代如此耀眼,水门之上的人也只想着防御床弩,根本想不到火炮是覆盖攻击,直接全灭,要不然邢承恩也不可能发现夜别抄的尸体。 在甲板上看到崔忠献吃瘪邢承恩心情格外不错,原本邢承恩是想和他合作的,可是此人崛起还在六年之后时间不对,另一个是此人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合作者。 崔忠献一生之中,凡立四王(神宗、熙宗、康宗、高宗)、废二主(明宗、熙宗),铲除异己,杀戮朝臣。 对待敌人毫不手软正常,可是对功臣也不手软,诛杀弟弟崔忠粹,流放姨甥朴晋材,要知道弟弟和外甥可是帮他成事的骨干,不过为了儿子上位倒也能理解。 邢承恩实在找不到自己和他合作之后能收获什么,而且有了昨晚的刺杀更是走不到一起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离开 对于自己在高丽扇起的风暴邢承恩毫不在意,自己只要活着,这只蝴蝶在这个时空引起的涟漪越来越大。 自己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任何威胁自己的都是敌人,弄死才是最佳选择,邢承恩有些理解为什么朝堂大佬争斗都要搞死对手了。 但是崔忠献玩刺杀就坏了规矩,要是都这么搞,你杀我我杀你,要秩序做什么?你以为我是个外人杀了就杀了? 邢承恩是个记仇的,可惜高丽的地盘上自己动不了手,但是上眼药他会啊,李义旼可容不下身边有个司马仲达,收拾崔忠献是早晚的事。 “司马懿定律”在历史上真的是百发百中,屡试不爽,从不失手。 如果说司马懿是“畏蜀如虎”,历朝历代皇帝可都是“畏司马懿如虎”啊! 只要一说谁谁是司马懿,那人就得被砍。 历史上任谁都没这么厉害。 邢承恩相信即使在高丽,明宗和李义旼也忍不了。 邢承恩只等了一天,高丽王旨意就到了,本来是要邢承恩去开京的,可惜有了刺杀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就在船上从简了。 随着旨意和条约的签订,耽罗岛正式由邢承恩管理,成了他的辖地。 师出有名获得耽罗岛当然好了,要不然邢承恩明年也会动兵占了这里,实在是养马不能等,草原上的老铁可是准备提速了。 李义旼行动如此迅速说明他和高丽王达成和解,并且迅速统一战线,明宗怕被废,老李怕被砍,君臣相依也是一段佳话。 邢承恩遇刺和盏茶荡平一营夜别抄士兵成了高丽的新闻头条,前世没上过热搜的邢承恩在这个时代第一次上热搜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应该是第二次,要问第一次是哪里,当然就是被官家点名,在杭州城里传了一天的热搜,可惜那是前身的风光,邢承恩不认。 一营士兵被盏茶荡平,邢承恩的武力威慑让高丽众武臣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全部克制下来,之后只是平淡交易物资,宴请一事没人敢提,要是在路上再来一次刺杀,信不信有很多人会把你烧成灰扬了,不是嘴上而是物理上。 计划待两天的行程硬是变成了一周,不过黄铜和木材交易让邢承恩心情大好。 李义旼答应的女子也送到了,这家伙上来就是大手笔,一送就是三千人,高丽明宗也送了五百人,这下高丽传开了,宋国贵人好美女,李至荣在他面前都是谦谦君子了,反正邢承恩的名声在高丽估计是臭了。 名声臭邢承恩也认了,这三千多女子里有一半识字他都赚大了,读书识字的培训是需要时间和金钱的,这种羊毛请让我多薅一点。 送女子过来的是李至荣,这货应该是没挨打,要不也不会贱兮兮的跑过来说:“邢郎君年纪幼小,还需悠着点,我正帮你培训一批高级女子,等两三年后郎君年长一些,这些女子定让你满意。” 你个色鬼转世,难怪敢睡明宗的女人,邢承恩解释道:“我要些识字的女子有用,不是你想的那样。” “邢郎君,别的我不如你,但是这女人我却比你多见识些,这环肥燕瘦,花红柳绿,各有各的精彩,你放心,经我手调教出来,不仅仅识字还需人人都得有手绝活,而且保证都是完璧,你就等着享福吧。” 跟这货说不到一个频道上,他脑子里都是什么?要是他老爹不是李义旼而是一个贫民的话,他是不是只能在脑海里幻想美女,然后把手撸骨折了。 “你还是收敛点吧,上次去宫中你爹没抽你吗?” 说起这黑历史李至荣觉得丢人,“怎么没抽,不过我从小挨习惯了,只打了两鞭子王上就让人拦住了,这根本不是事儿。” “那是你爹没下狠手,还是多谢你爹吧,不过你还是收敛点,再犯就是给你爹招祸了,上次刺杀你当是为了杀我吗?” “我懂,现在真不敢了,我明天就去青楼梳笼一批女子回府里玩,不去招惹别人家的娘子,肯定不给我爹找事。” 邢承恩叹服,你t娘的真是个人才,以后不会天天是“今日无事,勾栏听曲吧。” “老崔虎视眈眈,你还是当心吧,别的话劝你估计你也不听。” “知道,昨夜我听了你与我爹的话,邢郎君乃是大才,肯劝我是为我好,我会注意的。” 拍了拍李至荣的肩膀,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再说不合适。 又呆了两天之后,邢承恩带着满满的收获和一批女子离开礼成港,船队朝着密州而去。 顺着季风航行就是快,只一天时间就到了密州港。 晴雪跟着王海率领战舰带着高丽女子先去耽罗岛宣布高丽王命,顺便统计一下耽罗岛的情况好做到心中有数,为之后的规划提供一些数据支撑。 战舰明显是宋制,开到金国怕是立马被零元购了,完颜永德也压不住这事儿,而且估计他会是第一个下手的,唯一可能是他会给一沓钱来证明自己靠谱。 所以在离开高丽后船队分开走,邢承恩带着大飞直奔密州,而王海则带着战舰直奔耽罗岛。 船队靠岸没多久潘永信就到了,“哎呀,没想到小郎君亲来,小的已经派快马知会我家大王,大王交代这次小郎君可是要常驻一些时日,大王要好好款待。” 邢承恩也是回了一礼,“麻烦潘主事了,还劳烦大王挂念,这次还真不敢待太久,不是小子不想和大王叙旧,实在是季风起来不等人,现在正是航行的好时机,可耽误不得。” “一两日不妨事,大王交代过,小郎君来了定要告诉他一声,他要款待你,我们做下属的,怎么能不懂事儿,郎君可不能让小的为难。” “哪敢为难潘主事,这几次交易多亏潘主事帮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邢承恩说着客气话让金智善递上礼物。 潘永信喜好书法,邢承恩这边自然是准备了一套笔墨纸砚。 上好的湖笔、徽墨、高丽纸、端砚,这一套下来买套院子都是绰绰有余。 潘永信识货,一看见礼物脸上更是笑的咧不住嘴,“小郎君客气了,那小的只能却而不恭了。” “潘主事事物繁忙,总是劳烦主事,晚辈是真心感激。”看到潘永信收了礼物,邢承恩才示意身边侍女给剩下办事的人也送上礼物。 “哎呀,郎君客气了,他们办事是应有之意,不必如此。” “晚辈尽尽心意,主事不收,下边人自然不敢收,如今主事收了,下边人才敢收,这事情才能办成,晚辈还要多谢主事成全。” 潘永信听了哈哈大笑,“郎君真是通透,难怪生意做的如此之大,规矩我懂,定把事情安排好,绝不出纰漏。” “这次的货物比较多,潘主事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越多越好,老朽可是希望多多益善啊,老朽恨不得郎君的船天天能来呢。” “晚辈倒也希望如此呢。” 两人说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完颜永德晚上就到了,还是上次那家酒楼宴请邢承恩。 “金人这边的舞姬比高丽那边多了些奔放,衣料好像也少一些,是布料贵裁缝舍不得吗?”听到邢承恩的小声嘀咕,金智善忍不住了笑了一下。 小少爷就是爱皮一下,真是头疼呢。 完颜永德还是那么豪迈,高声喝彩,大口吃肉,小口喝酒,这蒸馏酒让他怕了,小盅喝正好,原来的大口杯换成了装一钱的小盅,用他的话来说,“本王可是试了很多酒具,这才定下来这种杯子,小郎君的酒烈,这一杯酒刚刚好,少了不够劲儿,多了辣喉咙,这样一杯正正好,舒坦。” “大王喜欢就好。”邢承恩恭维道,这货真牛,为了口酒做了这么多工作,难怪酒文化在华夏源远流长,都靠这些人的努力。 “此次来金国,我已经把全部的存酒都带来了,明年可能酒水供应会减少,提前告知大王一声,还望大王海涵。” “哦?这就是郎君的不是了,是不是嫌本王给的不够多?”完颜永德听了不开心了,心想商人逐利,这次断货是不是想提价? “大王误会了,商人哪有见钱不赚的,老话说酒是陈的香,这高度酒是要窖藏三年口感变柔才能销售的,要不然太辣,难以下口,所有的存酒已经都拉来了,今年窖藏的酒三年后才能销售的,而且酿这高度酒太耗粮食,实在是消耗不起。” “这窖藏本王倒是理解,不过明年这酒就算没窖藏本王也要了,至于消耗粮食,本王倒是可以卖你你一批,但是这批粮食酿的酒,我包了,你看行吗?” 这可太行了,邢承恩就是奔着粮食来的,你这主动卖粮,邢承恩还能拒绝? “当然可以,这批粮食酿出来的酒全部属于大王,说老实话,这烈酒只能在北地卖,其他地方还真不太好卖。” “哈哈,咱北方的汉子就喝最烈的酒,你只管把酒拉过来,本王全部包了。” “比不负大王所托。” “哈哈,那就好,具体的事情潘主事会办好的。” 邢承恩开心道:“多谢大王。”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耽罗岛养马 虽然是小杯喝酒,可是二斤下去还是要醉人的,完颜永德最终又是以醉倒结束酒宴。 这家伙以后不会肝脏出问题吧,照这么个喝法,没准不等肝脏出毛病就酒精中毒没了。 交代了一下,这烈酒虽好,不可贪杯的警示后,邢承恩也撤了。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天空上的群星点缀着一轮明月,莹莹的月光洒落下来,没有被工业化的港口上空的污染所阻隔,反而让天空都带着几分透亮。 这是月光的功劳,看着远处的县城和村镇的细微亮光,以及连绵的群山美景,一时间看的也都是痴了。 马车缓缓走着,“真好看。”邢承恩发出感慨。 “是啊,不管这里是金人还是宋人,这月亮始终照耀着大地,静看沧海桑田。”王进跟着感慨。 “残月皎洁映照大地残殇,王大哥有心事?” “一时感慨罢了,对月亮来说几千年来土地还是那块地,就是上边的人来回轮换,如蚂蚁一般,仙人也是如此看吗?”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李白厉害啊,写的是真好,秦汉魏晋唐宋都曾被这月亮照耀,仙人搬掉心中的大山他也是人,这华夏神州不应沦为异族手里,汉人两脚羊的历史不能重演。 一千多年前,西方有位君主说过我来、我见、我征服,可惜他没来到东方,当时他要是来了可能会碰见汉武帝,真希望他们碰撞一下啊,可惜了。” “搬山?主君很推崇西方这位君主?” “东方的秦皇汉武,西方的凯撒和亚历山大,有机会你读读阿拉伯商人带来的历史书,还是得看看。” “好。” “王大哥,咱们想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还得努力积攒实力,把耽罗岛的马先养到三万匹吧。” “主君,慎言,金国境内还是小心些。” “好,我来,我见,我征服!” 邢承恩不在言语,后世人通过史书看历史人物,是不是也是如月光照大地,离得太远看不真切啊。 第二日完颜永德还在醒酒之计,潘永信已经领来了常平仓主事一起商讨“陈粮”交易之事,果然对得起名字里的信字。 自宋室南渡,金朝的粮食价格疯涨,连年不断的战争,令这种情况雪上加霜。 金朝与南宋之间的粮食价格差异,令南宋商人嗅到了金钱的味道,以各种手段将南宋的低价粮食走私至金朝,卖一个好价钱。 金朝为了白酒肯卖粮食,完颜永德真是好人啊。 常平仓主事姓汪,长的胖胖的,一笑起来都看不到眼睛了,一看就是粮食口的。 王进跟对方见礼的时候,就顺着对方的袖子握了个手,把金小判给了对方,之后还有重礼酬谢。 银钱开道自然顺利,汪主事这边就“陈粮”的交易自然大行方便,亲自安排中间关节,主打的就是一条龙服务,务必让客人满意。 马匹的交易潘永信也是大开方便之门,战马虽说数量受限,但是战马金贵,每年都有“损耗”,大金自有国情,其中还是有些操作空间的。 潘永信悄悄搞了五百匹战马,让王进喜出望外,差点要结拜,至于其他马则不受限制,可惜船队运力有限,搞了千匹就满载。 邢承恩自然想把船全装上马匹,拉到耽罗岛上当种马,现在有了养马地,他恨不得马上把耽罗岛塞满。 秋季金国粮食丰收,流民也就没有多少,邢承恩这边的货物换到大量的粮食、马匹、娟和皮毛。 为了掩人耳目,邢承恩收了货还让船出去转一圈再回来,正好把马匹放到耽罗岛上,要不然这么大量的货物这点船就拉走让人起疑。 潘永信只当邢承恩在搞走私,也不过问,现在这事在宋金边境都成了明事,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如今邢承恩能带来金国需要的铁器、茶叶还有白酒和香水,别说闭一只眼,就算变瞎子都没问题。 船队朝耽罗岛运马匹后邢承恩再次送上重礼,又拉了两趟,凑够三千多马匹,其中战马五百,杂马两千五百,算是给耽罗岛养马事业开了个好头。 等事情忙完邢承恩和完颜永德告别,“大王,食无定味,适口者珍,这烈酒虽好,可不能贪杯,喝的多了对身体不好,适量吧!” 完颜永德还是豪爽的样子,“小郎君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这烈酒就是我的命啊,没治了,我以后注意些就是。” “大王珍重,季风起了,我也要远航,明年再见。” “好,小郎君一路顺风,记得明年把酒拉来,就算是辣的也无妨。” “一定!” 达成目的的邢承恩和完颜永德告别后,命令船队启航,直奔耽罗岛而去。 《新唐书·流鬼传》记载:“俗朴陋,衣大豕皮;夏居革屋,冬窟室。地生五谷,耕不知用牛,用铁齿耙土。”由此可见,当时的耽罗是非常落后的。 1273年元朝把耽罗划入版图后,由于当地水草肥美,所以耽罗岛成为了蒙古人的养马地。 《元史》载:“其牧地,东越耽罗,北逾火里秃麻,西至甘肃,南暨云南等地,凡一十四处,自上都、大都以至玉你伯牙、折连怯呆儿,周回万里,无非牧地。” 元朝灭亡时,耽罗仍有战马二三万匹,由此可见元朝对耽罗岛的重视以及耽罗岛的重要性。 “王进,此岛设一总管府,专门管理养马事宜,同时驻军两千,防止岛上生乱。”刚来到耽罗岛的邢承恩就下了命令。 “是!” 邢承恩踏上岛屿,心情真的美。 远处的海水是皎洁无比的蔚蓝色,海波平稳得如湖水一般,偶尔微风,起了千万个绝细绝细的小鳞波,似乎是蓝色,但是映着阳光,却又有了刺眼的光芒,碎碎如鱼鳞闪现,这样的一直的蓝色海水,连绵到了天际。 “岛上原住民必须接受管理,随后教导员安排一批,优先把学校建起来,之后会有老师来教课,岛上的小孩必须上课,教材和琉求统一,待遇也一样,上学给出奖励要让原住民主动让孩子来上课。” 邢承恩主推的就是教育,课本统一,一两代之后就会见效果,就像后世的琉求,教科书都给改了,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自己和大陆是一家人。 “公子,这岛上也开田耕种些粮食吧,要不这岛上的粮食全靠外边供应不合适。”晴雪却发表了意见。 耽罗岛养马是优先级高过金国贸易的事情,所以晴雪没去金国而是在耽罗岛调查情况。 这里的岛民生活原始,耕种也很原始,生活时分简朴,可开荒的土地不少,全养马有些浪费了。 耽罗呈椭圆形,整体上地势平坦,汉拿山位于其中间。 晴雪计划耕地主要密集在海岸地带,而超过海拔200~300米的高地具有缓坡地带,大部分都可用来放牧。 海拔200米以下的沿海地带的面积为1013.5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54.9%,计划用作农耕地和居住地。 海拔200~500米的中山间地带的面积是496.98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26.9%,主要被用来放牧。 海拔500~1000米的低山地带的面积为253.34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13.7%,被用作山林地。 海拔1000米以上的高山地带的面积为81.77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4.5%,暂时没有计划,后世好像指定为国立公园而受到保护。 “行,你们拿出方案来,只要合适就执行下去。” 就这样,邢承恩他们三人一面说着,一面笑着,就把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事情给安排了下去。 他们之间相当的默契,有时是邢承恩在说,王进和晴雪在那里听着补充。 有时是他们提出意见,邢承恩给予解决办法。 反正他们三个只是说着,就把很多关于耽罗岛之后发展的事情给定了下来。 见了星主一面耽罗岛也就没什么事情了,只要派人来管理一下,让军队进驻保证安全即可。 拉来的马匹也经过一段时间,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邢承恩也放出一些木料来,士兵们全部行动起来在岛上修马场。 原先只是在缓坡上修起了围栏将马匹放养,可是那样太粗糙,还是需要精细化管理跟进的。 最先修的就是马棚,还得是暖棚,暖棚马圈三面全墙,向阳一面有半截墙,有1\/2-2\/3的顶棚。 向阳的一面在温暖季节露天开放,寒季在露天一面用木头做支架,上覆双层木板,在覆盖上稻草,两层木板间留有间隙,使马圈呈封闭的状态,借助太阳能和马体自身散发热量马,使马圈温度升高,防止热量散失。 还有马床,饲槽等等很多需要建设的后续工作,如今只是粗略修建,让马儿有个简单的家。 其实要是简单的话建个半开放马圈完全可行,半开放马圈三面有墙,向阳一面敞开,有部分顶棚马,在敞开一侧设有围栏,水槽、料槽设在栏内,马散放其中。 每舍(群)15-20头,每头马占有面积4-5平方米。这类马圈造价低,节省劳动力,但冷冬防寒效果不佳。 邢承恩心疼马儿,耽罗岛的冬天最低气温可以达到零下12度,平均气温在4度左右,且风力较大,需要做好防寒保暖措施。 要是一场寒流来袭,马匹全都死了,邢承恩可得心疼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武藤嫡女 全体士兵上手修建的速度极快,马场很快就好了,在马场修好的同时,从琉求来的驻军也乘船到了。 带队的主官是程洪峰,此人乃是管家程潇的侄子,这次带着四个营两千人前来驻守。 别觉得邢承恩任人唯亲,这军权只能从自己信得过的人里边挑选,其他人在没有证明忠心之前一概不予考虑,这是现实世界,可不是游戏世界有忠诚度显示条让你看。 司马懿用三千死士配合司马师三千兵马发动高平陵之变,曹氏40余年江山,从此尽归司马家族之手,后世君王谁不对兵权重之又重,人选更是慎之又慎。 “程统领,军营你看好位置让士兵们修建,做好防卫工作,粮食我已经放到建好的仓库里了,今冬应该没有船过来,你做好准备。 明年开春琉求会过来人春耕,你在建好军营的同时把码头也建起来,简易的就行。” “是!” “岛上原住民以怀柔为主,明年会有老师过来授课,这期间你辛苦一下,不干预他们就好,让他们习惯咱们的存在,当然如果有人行不轨之事,你可以视情况自己决定,就算全歼岛上的乱民我也不管,我只要这里能给我养马。” “是。” “行了,将在外,情况来不及及时汇报,你自己处置吧。” “知道了。” 程洪峰是一个寡言之人,但是做事却很稳,所以来耽罗岛驻军王进第一推荐就是他,邢承恩觉得合适就派过来了。 虽然他只是闷声应是,但邢承恩知道他记心里了,而且一定会全力以赴。 交代完之后邢承恩乘船会琉求去了,这里的事由程洪峰负责。 走这天风很大,带着那种如同狼嚎般的啸叫声,落叶飘,但是没有乌云,太阳已快完全看不见。 “北风起了,走吧!” 船队再次启航,这次直奔琉求而去,邢承恩没想到三国交易之事居然跑了一个月,虽然在高丽起了些波折可是得了个岛,也不算亏。 如今总算要回家了,没有烦心事就是爽。 可能是这事儿不经念叨,晴雪马上来报告船上有新情况。 看着眼前穿着十二单衣的腼腆凤眼妹子,邢承恩心说这档次送来当侍女?武藤家疯了吧。 起源自奈良时代的裳唐衣,于平安时代的10世纪后开始被作为公家贵族女性的朝服,是平安装束之一。 邢承恩去日本旅游时候见过,它是现代日本皇室女性的在神道祭礼、婚礼、即位式等庆典的正式礼服,以及葵祭斋王代的礼服。 这妹子身高有一米七,长腿御姐身材,在日本人里算长人了,普通老百姓可养不出来,这要不是武藤家嫡女邢承恩把头割了。 邢承恩问道:“你叫什么?” 凤眼长腿妹子上前大礼参拜,说道:“回禀大人,小女子名兰,兰花的兰。” 武藤兰? 世界记录头衔拥有者?皇者级? 邢承恩头更大了! 见邢承恩没吭声,妹子抬头看着邢承恩奇怪的表情,问道:“大人,兰兰的名字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配上武藤的姓氏有点…让人意外!” “怎么意外了?” “武藤资赖是你父亲?你这样子怎么也不像侍女吧。” “武藤家作为武家,兰身为家族嫡女,前来侍奉大人,这是日本武士家族向强大的大名表达效忠之意的传统。” 日本武士是这么玩的吗?意思邢承恩倒也懂,联姻嘛!武藤家这是要在自己身上押宝了。 不管中国还是日本,家族的女儿往往会成为政治婚姻的筹码,经过一番谨慎而细致的运作后,双方达成姻亲关系,缔结政治婚姻。 可是这武藤兰就这么送过来,武藤家玩的也忒不地道了,也不事先告知一声,人直接送来了,如今把自己架在火上了。 送回去吧,武藤兰必然认为是种羞辱保不齐就自尽了,那样和武藤家可就结了仇了;收下吧,毕竟是被人强送过来的,不是自己本意这心里别扭。 “你先起来吧,武藤家想要联姻的意思我知道了,只是没有事先说好就将你送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此事是我武藤家做的不妥,兰愿为妾为婢,只愿陪伴在大人身边,还望大人成全。”妹子缓缓说道。 哦豁?妹子这话软中带刺啊,邢承恩要是个傻小子真让她当婢女,那可就是羞辱武藤家了,我主动投效你就是这么对我家嫡女?我可不是战败者能被你如此羞辱,信不信我提刀死砍你。 而且这么干了以后谁还敢投效你?稍微有点政治智慧的人都知道怎么选,邢承恩没白看甄嬛传, “提前说与你知,正房大娘子是晴雪,谁也不能抢,妾室可以,你同意咱们就定下来,不行我就当没发现你,派船悄悄送你回去,不会让你难做。” “大人好意,兰心领了,兰作为武藤家的女儿甘愿为妾,还望大人怜惜。”武藤兰却再次叩拜行礼。 “是你家族逼你的?” “刚开始是,但是见识了大人在高丽武勇后,兰知道大人乃人中龙凤,愿把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妹子说的斩钉截铁,邢承恩竟从中听出了一丝决绝。 “好,你的心意我清楚了,但是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清楚,你一旦为妾当以我家为主,你想要帮衬武藤家可以,但要是为了武藤家而损害我的利益,后果自负。” “妾身明白!” 说罢,武藤兰再次拜谢。 邢承恩这才体贴的上前扶起妹子,妹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兰花气息,不浓却很好闻。 能做到五国守护的武藤家真是厉害,可能是猜出邢承恩的计划,闷不做声的就把事情做了。 让妹子下去休息,邢承恩来到甲板上看着远处炽热的晚霞,炫彩艳丽令人目不暇接。 转头看着身边的晴雪邢承恩郑重说道:“晴雪,等我十六就娶你做正房大娘子,你原本姓什么?” “二哥儿,奴是婢女,当不得正房,会被人笑话的。” “晴雪,我如今做的事你也能看明白,谁家女子敢嫁我,未来就是泼天祸事,你与我共患难,我只会娶你。” “二哥儿,武藤家嫡女比我更合适。” “不,她有家族供养必然要回报家族,外戚干政乃大忌,就算以后我们强大了,别人家把女子送来也是有其他心思,唯你不同。 我也与你说些交心话,你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信你,你无家族牵绊,必以我为主,我们利益休戚与共,你没有可能背叛我,其他人心思难测,我信不过。 说这些就是告诉你,不止是感情还是利益方面我的大娘子只能是你也必须是你。 说这些话就是告诉你我的决心,我只问你这大娘子你想不想要。” 听到邢承恩的话晴雪的眼睛红了,“奴自然是想要的,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被家族除名,我的婚事自己就能做主,大娘子就是你,这事儿定了。” “是。” “你本家姓什么?” “听嬷嬷说过我本家姓乔,奴是家生子,自记事起名字便是晴雪。” “想改名字吗?” “不想,这么些年听惯二哥儿叫奴晴雪了,贸然换了名字反而不适应呢。” “依你吧,待我舞象便娶你入门。” “呀,没的说这些干嘛,羞死人了!” 看到晴雪娇羞的脸邢承恩开心的笑了。 船舱。 武藤兰理了理如墨青丝,雅观的象牙白丝巾衬托着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婉迷人。 清透瓷白的雪肤在灯光昏暗的船舱彷佛镀上一层洁净的玉白光晕,顾盼间清雅柔媚。 华丽的和服十分修身,简直是为武藤兰玲珑高挑的身材量身裁剪,一对堪比维密天使的极致玉脚在褪下衣物后尽情展露着勾魂的美腿曲线。 武藤兰心中说道:“父亲大人,我会让你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的,你不知道一个女子一旦有了丈夫和孩子会变成怎样的人,武藤家的利益怎么能和我儿子的利益相比呢?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后悔的样子。” 灯火随着船的摇摆,摇摇晃晃摆来摆去的,妹子的脸上一会儿被光照亮,一会儿又隐入黑暗,虽然武藤兰笑得温婉,可莫明的让身边的侍女觉得不寒而栗。 海浪轻轻地拍着船头和船舷,船身略侧,向前滑去时轻盈得如同一只掠水的小燕儿。 在天色见黑之际船队终于到了澎湖,众人下了船,在澎湖休息,日本和高丽来的女子自然去隔离营跟着学习规矩,就算武藤兰也得去学习。 休息一夜之后邢承恩才再次坐船前往琉求政事院,听取最近的情况汇报。 邢承恩也没想到自己会一走一个多月,回来时琉求都已经收获第二季庄稼了,好在五人组平时就能处理政务,邢承恩在不在影响不大,让邢承恩欣慰又觉得有被冒犯到。 军事方面暂时没有大的动作,全员针对性训练基本完成,平日清和秦雷在没有得到邢承恩的授权下,只能继续训练士兵们,检查军需物资,为冬季攻势做准备工作。 如今邢承恩回来琉求,他们第一时间跑来汇报情况同时也是请示下一步如何行动。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了解情况 “既然都准备差不多了,这个时间瘴气也不厉害,那就行动吧,还是那句话,歼灭战!” “是。” 两人领命之后就先走了,他们二人等这一天也等急了,如今得了命令当然不想在等,回去部署行动计划。 “王强,我已经把耽罗岛拿下来养马,我计划在耽罗养三万匹马,你们骑兵部队拿个方案出来,看看如何运作。” “是。”王强听见有养马地,脸上笑得不要不要的。 “还有明年我安排海军部沿着黑龙江探索沿岸的情况,如果海船真能到蒙古草原,我们也会交易马匹,也计划吸收一部分辽人加入,你们有个心里准备。” “是。” “好了,军事方面暂时说完,民事方面什么情况?族叔先说。” 老练的邢国举咳嗽了一声开了口,“主君,日本浪人都在军营训练没有出现大麻烦,咱们琉求现在稳定下来,百姓们也认可咱们的统治,就是人口男性太多,尤其是日本人已经过五万了,还都是士兵,而百姓才九万人。” 刚才军部汇报过,自己现在陆战营六千人,日本武士一万两千人,海军五千人,后来拉来的日本浪人四万多人,近卫营六百和骑兵营六百。 再听族叔的话后邢承恩明白族叔担心,虽说拉来的三万人是炮灰,可军队里日本人太多了,一旦失衡怕失去主动权。 “日本人暂时停止运输吧,之后从日本再拉人只要女子,就说是给这些武士和浪人准备的妻子,加大汉人的移民,从中抽取士兵。” “是。” 邢承恩现在治下有十六万人,士兵占了快七万,虽然后边是因为拉了三万多日本浪人造成的,可这个比例太不正常了,自己需要运来一些百姓。 奴隶是不在人口统计计算的,消耗品不值得登记,现实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光靠奴隶耕种只是前期没人的应急之法,时候长了绝对是坏事。 好在明年计划移民三十万人,明年能够把人口结构调整下,为了明年的计划,自己在琉求粮食大丰收的情况下还是大肆买粮,南宋这边食盐换粮食的情况自己还不清楚,这次贸易连金国的高价粮食都买了。 邢国举又说了些大方面的情况就不在说了,主要是给邢承恩一个总体的概念。 他说完之后,郑坤跟着开了口,“钢厂现在受限于矿石,产量已经到顶了,在扩大没有意义,倒是香水蒸汽机和酿酒车间可以再扩大,玻璃现在也有平面玻璃了,但是产量还小,需要培训学徒,甘蔗园开始收割了,糖和朗姆酒的产量上来一点。” 何瑶可不惯着,“甘蔗还要留种,而且明年还要扩大甘蔗园,你可不能为了短期效益就把种都拉走。” 郑坤虽然被怼惯了可还是没忍住,“蒸汽机你还想不想用了,咱俩是合则两利,别只看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也想想别人的难处,不用军匠营的商品交易,哪来的人口和奴隶让你扩大耕地和种植园。” “…”被怼了一下的何瑶想说啥,可是想了想还是没说。 “好了,大家都有难处,咱们篓蓝荜缕开创基业,大家互相换位思考一下,我们得精诚合作才能办成大事。”邢国举忙开口打个圆场,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是。” 邢承恩开口,“酒在多酿造一些,明年我还要去金国交易,我答应了完颜永德,就得做到,而且董大匠不是调制了一种香精吗?试试白酒,如果成功,窖藏不窖藏的不重要了。” 明年完颜永德改封为豳王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了呢。 “是。” “蒸汽机有多少台了?明年琉求开垦完,我要带去耽罗岛开荒,那里的地也不少,时节正好不误,不能浪费。” “已经有二十四台蒸汽机了,到明年耕种时节应该能到三十六台。” “行,那就这样。” 邢承恩转头看向何瑶,主管农业的他才开口:“今年第二季粮食还是丰收,咱们的粮食储备够二十万人吃两年,如果明年前半年移民十五万人的话,够吃一年,就看明年第一季的情况了,如果还和今年一样的话,三十万人问题不大。” “我从金国买了很多粮食回来,这样看来移民计划可以实行,不过明年天气反常,你们有个心里准备。” 邢承恩可是看了小艺的资料,明年是灾年,邢承恩才会准备移民三十万人,现在到处买粮,都是为了明年准备。 二月,庚辰朔,大雨雪。 三月,癸酉,建宁雨雹,大如桃、李,坏民居五千馀家。温州大风雨、雷电,田禾桑果荡尽。 五月,己酉朔,福州水。己巳,潼川、崇庆二府、大安、石泉、淮安三军、兴、利、果、合、绵、汉六州大水。 七月,己巳,兴州大水,漂没数千家。 这还只是南宋情况,金国更惨,黄河要来回串门,你能怎么办!主要是古人一打仗就掘河,战役目标实现没实现不知道,但是苦却是由老百姓承受。 邢承恩已经将未来的事告诉五人组,他们自然会做好对应措施,平时要注意定期清理排水沟,保持畅通,防止因沟渠淤积造成排水不畅。 化肥邢承恩还没玩起来,只能用些笨办法预防一下,最多让蒸汽机上去抽水排涝,尽人事听天命吧。 尤其是三月和五月,能上小艺资料的必然是大灾,马虎不得。 甘蔗园倒是能大量种植,这样的话,今年是不是还要多留种,这玩意儿是暴利行业,邢承恩自然希望多多益善。 “第二季庄稼收割完,我安排种植了油菜花,咱们的油料还是缺,而且土地也需要回复地力。”何瑶继续说道。 “这方面你是专业的,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们就照做,有什么困难就提,我们会想办法解决。” “是。” 见何瑶不在说了,邢承恩又看向骆明。 骆明这边都是琐事,只是汇报了一下乡镇设立试点运行情况,还有熟番归化情况,太杂乱了就不一一细数,也就是骆明心细才能做到游刃有余,唯独是流民多了,治安压力比较大,好在警法检三个处配合下,目前状况还好,法务处处理的都是些民事纠纷没有恶性事件出现,有了街道办大妈配合工作之后邻里纠纷一般在街道办就解决了,上公堂的很少。 邢承恩还是夸奖了四人的工作,这些事情看着不起眼可是很繁琐,忽视不得。 杨升这边的教育口主要还是教师问题,给孩子上课的老师是够用的,可是夜校培训的老师不够,一下子涌入太多人了,夜校也忙不过来。 “老师辛苦些吧,可以把培训的人分单双日上课,这样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高丽来了三千多女子,里边有不少人识字,等隔离期结束赶紧培训上岗。” 邢承恩好歹有过限号的经历,马上就想到这个法子,应该能解决一下问题吧。 “是。” 基层干部一年加急班也毕业了,正在跟着政事院的人实习,等半年实习期过去就派往乡镇任职,这些人都是复兴社成员,思想觉悟高才能派出去,之后每年还有后续教育学习。 邢承恩对这一块儿很重视,这些人就是自己和士大夫对抗的重要工具。 邢承恩再给他们上课时也反复强调,干部责任心不强,懒政怠政,做工作只为了应付上级领导,忘记了实事求是、为人民服务的初心,他绝不会手软。 务实是邢承恩团队考核最重要的指标,玩虚的走不远的,上次农家饭事件就给邢承恩提了个醒,所以一直在给下边人吹风。 民事这边邢承恩了解情况做的心中有数了,五人组现在做事稳重,基本上不需要邢承恩操心,后边的梯队人员正在成长,邢承恩需要考虑的是官员的监督管理工作。 纪检部门的培训工作也开始进行了,前期人员都是和国安处一起的,未来在分离出来,现在国安缺人,基础官员还不多,他们兼顾一下完全够了。 就像宋朝皇城司,不止是对外监督,对内部官员一样有监督,皇帝需要谁的资料,它都门清,真以为皇帝让官员随便忽悠呢?人家皇帝不傻,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真要搞谁,皇城司出马就办了,要不皇城司怎么让官员如此愤恨呢。 官员反腐的问题自己从一开始就立好规矩,省的以后有官员拿祖宗成例来忽悠,我一开始就立规矩。 贪腐这东西根本根本杜绝不了,只能加大监管,老朱都扒皮充草了还是有人敢干,这还有啥说的,邢承恩不否认真有思想觉悟高的,但是这样的人都是圣人,才是被人们敬仰的,因为大家心照不宣,自己真做不到。 只有靠制度监管来让对方收敛,明朝东西厂设立还止不住官员,反腐的艰难可想而知。 当然也因为天下是皇帝的,官员偷偷搞一点,他不好发觉,官员成了大多数,而皇帝成了少数派,以少数派针对大多数官员也只是杀了一少部分,很难起到效果。 邢承恩土地搞成集体性质,谁多占必然引起其他利益群体的反对,矛盾自然转移,让下边人去斗。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歌以咏志 会议开完之后众人就散了,财报晴雪正在整理,这次交易物资还需财务部门核算之后才能弄清楚。 随后邢承恩又去军营走了一趟,给士兵们鼓舞一下士气,然后看着平日清和秦雷带着部队开拔,正式开始了冬季攻势。 在回府的路上碰见王海和李六魁一起来访。 “说,什么事?” “主君,如今海军没有贸易要跑,我俩想着是不是把之前收集到的海盗剿灭一番,一个目的是练兵,另一个目的是收拢疍民,如今海军规模想要扩大,疍民招募是重中之重!” “可以,但是要让顾平配合工作,你们要注意王家的动向,咱们剿灭了他的手下,人家可不会吃哑巴亏的。” “是。” “对了,之前的疍民奴隶怎么样?” “很好用,经过思想改造后他们对咱们的认同度很高,训练很刻苦,而且经过培训后上手很快,可以加快海军的成军速度。” “那行,就按这个标准来做,这个时间点,海船都下南洋了,海盗们都窝在岛上修养,把他们都给我剿了,我这琉求团练使也得起点作用不是吗?” “是。” 两人得到授权之后也没多寒暄,又聊了两句就走了,他们看着陆军都六万人了,海军才是零头,心里着急啊,自然要想办法扩大海军规模。 其实疍民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他们二人就有想法了,专门和邢承恩提过,风暴季节太危险,之后海军要跑贸易,所以一直耽搁下来了,如今有了空闲当然马上出手。 看两人走了邢承恩才和程潇管家聊了一会儿府里的事。 “少爷,府里一切顺利,侍女和下人的培训自有人负责,崔嬷嬷还是很负责的,侍女调教的不错。其他院子也在逐步完善,明年基本轮廓差不多就起了。” “行,程管家,我在这方面不懂,还需要您多费心,用银钱的话和晴雪说一声就好,其他你看着办。” “老奴醒的。”程潇躬身回应。 见老管家没什么禀报了,邢承恩就去了内宅,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一群人正在核对账册打算盘,晴雪也在一旁和雪乃忙着。 邢承恩带回来的物资虽说已经放入仓库,可是核对清点计数还是要做的,尤其是黄铜、硫磺和木材,造船和铸炮都需要。 “要帮忙吗?”邢承恩走到晴雪身边问道。 “少爷来了,”正忙着的晴雪看到邢承恩回了一句,“不用了,你只会帮倒忙,我这里顾不上,你去阿拉伯舞姬哪里看会儿歌舞吧,农忙季节她们正休息,在后院排练歌舞呢,说是为春晚准备的,你没事过去看看,别在这添乱。” 我是被嫌弃了吗?还想再赖一会儿就被晴雪赶出来了。 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后院看一看她们排的舞蹈。 才进院子就听见乐曲响起,百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两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邢承恩总算是理解许老板的快乐了,舞蹈好不好他不是专业人士说不清楚,可是美人轻盈细腰,像婀娜多姿的柳条样扭动,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乐声渐急,她们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邢承恩想不到金智善和李允儿还有这一手,原以为高丽舞蹈就那样,结果是自己肤浅了。 等高丽舞蹈跳完就是热情奔放的阿拉伯舞姬上场了,她们排的舞蹈更加奔放,充满了异域风情,妹子们跳起阿拉伯舞来,她们的脚尖像兰花指一样灵活,双臂像杨柳腰一样柔软;扭腰提臀更是令人沉迷,她们优雅地转着头,微微向上仰视,那神情娴静高雅。 在平滑的地板上赤足舞蹈,配合音乐,以极快速,错综复杂之感性肢体动作,快速的舞步,交叉摇摆的舞姿,时而优雅、时而感性、妩媚娇柔,时而傲酷,神秘,肚皮舞迷人的特资,令人目不暇接。 领舞的萨米穿上民族服饰更是显得神秘感满满,美的无可比拟。 金智善和李允儿看到邢承恩来了,便上前请安,“主君,舞姬美吗?魂儿都丢了吧!” “这才哪到哪,要是有灯光特效就更好了。”邢承恩可是接受过灯光舞美特效熏陶的现代人,女团大白腿看过多少,春晚的华丽舞蹈看过多少年,能被这迷丢了魂? 不过身段是真好啊,难怪恒大舞蹈团一上热搜,这抖音只会扭腰提臀的小姐姐都下降了一个档次,众多lsp都评价这个就叫专业。 “灯光特效是什么?” “啊,这个时代没有,如果有机会,我试试能不能造出来。” 几人听了这话只当邢承恩说的是仙界之事,如今都习惯了,所以也不好奇了。 前世邢承恩有个朋友是搞舞台安装,就和央视演的装台里演的那群人一样,里边道道多了。 “公子来此应是在那边烦到大娘子了,被赶过来了吧,要不公子也跳一段?”李允儿受不得激,马上回怼邢承恩。 “你家公子我四肢不协调,跳个鬼哦,别起哄了。” “那唱上一曲?或者吟诗一首也好啊,此情此景不值得公子赋诗一首吗?”李允儿锲而不舍劝道。 “就你事儿多,动都不动就让我表演诗词歌赋,我有这么闲吗?” “忙里偷闲呀,奴知道公子大才,只是关注的点不在诗词歌赋上,可是公子偶尔说词句是真的好,公子不写下来不可惜吗?” 邢承恩是偶尔蹦出诗句来,可都是抄袭前人,自己什么水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是啊,不写出来怪可惜的。”金智善也在一边点头。 “行啦!今天没诗词,公子今天心情不错,唱首歌吧。”人都是这样受不得夸,觉得抄诗有些丢人,可是被妹子一夸,又忍不住想来个人前显圣,很矛盾不是? “好呀!好呀!” 邢承恩清了清嗓子,开始清唱起来:“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唱过之后,邢承恩直接就坐到地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此时的金智善也发现邢承恩的异样,她走过来扶起了邢承恩。 “我说公子,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爽过之后,神游了? 好像某人曾说这叫什么来着,贤者时间?” “贤你妹哦。” 邢承恩站起身来,有些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我只是唱的有点开心,气息不稳了,这歌词多热血,我厉害吧。” “厉……厉害。” 金智善看了邢承恩一眼,她也不得不承认,邢承恩的诗词是真的好,虽然这歌听着怪了些,可是让人热血沸腾。 “公子唱的岳武穆吗?”金智善小声说着。 “听出来了?” “嗯。” “这歌叫精忠报国,自然是唱的岳王爷,可也唱的是古往今来千千万万保家卫国的战士,我华夏儿郎就要让四方来贺。” 一向沉默的石头在一旁跪地叩拜,“大人之志就是我等之愿,我等必让四方来贺。” “大白天的你就喝多了?几个菜啊?还四方来贺,我还是团练使,林知州生诞我就得派人去贺,咱们贺别人还差不多,少乱说给我惹祸。”邢承恩起身就轻轻给了石头一脚。 “是,我石头是笨,可王师傅说了跟着公子武人才有尊严,公子不也是推崇大唐,看不起宋吗?。”石头不服气。 “还顶嘴,少爷我不就是抱怨了几句才落得如此吗?你可别乱说,再传出去咱们都没好果子吃,最起码五年内咱们是不行的。” “懂了,五年后再说呗。” “你个混蛋,我是这意思吗?” “…” 石头又秒变不吭气。 邢承恩也是无语,但是看周围近卫们的表情,应该都是如此认为的,自己是不是有些高调了。 “公子喜欢大唐?可是宋人不是都说宋久远胜过唐朝吗?”金智善不解。 赵构就认为,唐朝经历了六代遭受了安史之乱的困扰,而宋朝则经历了九代才遭受了徽、钦之劫。 可邢承恩认为唐朝的安史之乱可以被视为国内的动荡,而宋朝的靖康之耻则是遭受外敌的侮辱,这两者无法相提并论。 在唐朝中兴后,他们仍然统治着一个完整的国家,而宋朝中兴后却损失了大片疆土,这更加不可同日而语,邢承恩也不知道宋高宗骄傲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剿 可宋朝却不这样认为,在皇帝眼中,大唐的命运就像一个笑话。 在宋朝的文武大臣们中,他们认为大宋的经济实惠远超过大唐,他们的薪水是唐朝的几十倍,并且宋朝王朝尊重大夫的地位,以仁孝治理天下。 因此,宋人自以为得计,对盛唐时期感到耻笑和嘲笑,对宋朝的文化繁荣和经济发达感到自豪,认为与汉唐相比毫不逊色。 可他们忘了,没有武力保护的繁荣就是沙上城堡。 繁荣不等于强壮,富庶不等于久安,于是金人来了,南宋有了籍贯一说,籍贯就是南宋开始的,南迁汉人填写北地身份就是为了记住故乡,讽刺不? 高宗作为南宋第一人,他应该是恐惧虎视南方的金人,恐惧功高震主的武人,也恐惧万一还朝的亲人,凡是对皇位构成影响的都被他忌惮,苗刘之变是构成赵构最终收缴兵权、向金人妥协求和的一个因素。 赵构本来就惧怕地方武力和将领拥兵坐大,这次的政变更成了赵构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也加强了他这番心理,使赵构终其一生都不再信任武将,且频繁调度将领,达到“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目的,从而使南宋重文轻武的情形加剧。 甚至因为苗傅拿徽钦二帝仍在北方来质疑赵构皇位的正统性,并以此为主要理由要求赵构退位,更加深了赵构对此事的耿耿于怀,对于他往后排斥北伐、倾向与女真和议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于是“臣构言”就出来了,这下知识分子们受不了了,开始怀念唐朝好。 于是现在情况就是,宋朝的统治者自视甚高,自负地认为宋朝的存在时间更长、经济更繁荣、人民更幸福,因此他们断言唐朝不及宋朝。 相反,宋朝的知识分子对国家的现状感到不满,怀念着李唐时期中原王朝的辉煌。 而普通市民和农村居民则只顾过自己的生活,他们缺乏学问和见识,不会过多地考虑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后世之人大多推崇大唐,邢承恩也不例外,于是惫懒的说了个理由,“我就一小老百姓,我不懂那些宏大叙事。我就知道,在巨唐,人手一个胡姬。” 巨唐,真不愧这个巨字。 细雨春风花落时,挥鞭直就胡姬饮。——唐·李白《白鼻騧》 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唐·李白《樽酒行》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唐·李白《少年行》 胡姬招素手,留客醉金樽。——唐·李白《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 胡姬酒垆日未午,丝绳玉缸酒如乳。——唐·岑参《青门歌送东台张判官》 送君系马青门口,胡姬垆头劝君酒。——唐·岑参《呈太原郝主簿》 金钗醉就胡姬画,玉管闲留洛客吹。——唐·温庭筠《赠袁司录》 狮子摇光毛彩竖,胡姬醉舞筋骨柔。——唐·元稹《西凉伎》 “当年在长安城或者洛阳城的酒馆里,胡姬们卷曲的黄金长发和棕色长发如波浪,那是和汉姬们的乌黑直发不一样的风情,随着胡旋舞左右摇荡,荡漾着这些华夏男儿的心杯。 当胡姬们用如湖水般碧绿的大眼睛仰望着你的时候,你又怎么不会诗兴大发写下:碧玉炅炅双目瞳,黄金拳拳两鬓红,这样的诗句来夸赞楚楚动人的她们呢? 胡姬们也和汉家郎们留下过酸楚动人的爱情故事,边塞诗人岑参的:愿得青鸟衔此花,西飞直送到我家。胡姬正在临窗下,独织留黄浅碧纱。此鸟衔花胡姬前,胡姬见花知我怜。千说万说由不得,一夜抱花空馆眠。 诉说的不正是他和与他相恋的胡姬千里相隔,彼此不能相见的苦涩吗? 当老年的元稹回忆起年少时的岁月,不禁感慨万千,伤感地写下:最爱轻欺杏园客,也曾辜负酒家胡,元稹所辜负的,也是他少年时,某位胡姬对他的一片痴情。 对于我来说,盛唐不在是抽象的过去,盛唐的对象是具体的。” “公子心中盛唐的具体对象就是胡姬吗?”金智善突然问了一句。 这楼歪了啊! 重点是这个吗,亲? “也算是!”邢承恩硬着头皮回答。 看着邢承恩侃侃而谈的李允儿指着阿拉伯舞姬天真的说道:“公子这里这么多胡姬还不够吗?” 妹子这天让你聊死了啊! 看到邢承恩吃瘪的模样,金智善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搞得邢承恩更尴尬了,社死啊! “看自己少爷吃瘪有意思吗?走了。” 败兴而去的某人气冲冲的回宅院去了,石头低着头一路跟随,但是耸动的双肩还是让邢承恩看到了,“有这么好笑吗?” “公子,大唐真的人手一个胡姬吗?”看到石头向往的眼神,邢承恩盲猜这小子思春了,立马一脚飞踢。 这一脚体现出他少年宫时期良好的足球天赋,如果专心于足球,他或许有机会成为国足的希望,可因为对海参过敏,没希望了! 石头穿的铠甲,这一脚上去只觉得好似踢了路边的防护石墩,没错就是两千块的那个,这个疼啊! “胡姬没有,汉子有好多,我让你满身大汉行不行。”抱着脚的邢承恩怒吼。 “还是不要了,琉求热,每天的训练就够出汗的了,公子可以多锻炼一下出出汗。”石头讷讷的说。 “我尼玛…”邢承恩这一刻雷大头上身,后边想了想还是克制了,不跟这呆子较劲,较不过。 …… 老刘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他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 身后的寨子火光冲天,可是却没有了喊杀的声音,但是还能听见偶尔传来的一声惨叫,老刘很熟悉这种惨叫,自己打劫商船补刀时就是这种声音,当时自己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如今他却不这么认为,他现在只想远离这里,到海边找一条船出海,要不天亮了他就完了。 也不知道官军发什么疯,入夜时分对营寨发起了攻击,如今海船都南下了,海盗们也要歇一歇,官军一般也是回去休假,大家彼此之间都有默契,谁知道碰见个不守规矩的。 寨子已经破了,人估计也都死差不多了,这岛不大,明天天一亮肯定会被发现,只能现在走,好在海盗们都有后路,官军来的港口不能去,可是海岛有个洞窟里边有船,就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后路。 踉踉跄跄跑到山洞,正要上船,忽然发现船上有动静,“谁?”老刘悄声问道。 “我,江三仔!” “是三仔啊。”听到是熟人老刘也放下心来,顺着跳板上了船,只是才走两步感觉不对,三仔不应该知道这里有船啊。 反应过来的老刘正要跑,腰间突然被人用顶住了,脖子也被一把刀架住了,“别动,刀剑无眼,死了别怪我。”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我不动。” 老刘没敢动,就算想动也来不及了,身后有人把自己绑了,嘴上塞个破布就被压船舱里去了,甲板上有安静了下来。 “江娃子,我又骗了一个,比你多一个了。”江三仔的声音想起来。 “闭嘴吧,别被人听见,要不是听出来是老刘我能让你先说话?老刘知道我和我二叔被抓了,我才让你开口,要不然能轮到你?”江娃子不服气的声音响起。 “安静,一会儿又要来人了!”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是。” 李海生带着人在这洞里守株待兔,已经抓了二十几人了,江娃子二叔知道这里的后路,江娃子说了情况后,老哥让自己带一排人来这里设伏,路上碰见个江三仔,也是疍民,两人在船上哄骗,自己带人抓捕,都没费什么事儿就抓这些人,漏网之鱼挺多啊。 陆陆续续又抓了五六人就不见来人了,等到天亮了也没见人来,应该是没有人了。 李海生这才带着士兵压着俘虏一路去了海盗营寨,这里的战斗早已结束,火也灭了,李六魁正指挥人打扫战场。 看到李海生归队才说话,“设伏一晚就这么点人,鸡肋。” “大哥,知道这后路的肯定都是骨干中层,审一审肯定能审出点东西来,光会砍人可不行。” “嚯,长进了,是自己想明白我安排的意思了?还是有人提点你了?不想你了。” “士别三日当什么来着?大哥莫看不起某,夜校我也一直在上的。” “当你个头啊,记不住别乱说,会被笑话的,当刮目相看。这夜校让你上的,感谢团练恩典,海生,以后好好努力吧!”李六魁欣慰的点了点头。 自家这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弟弟算是开了窍了,这读书识字是不一样。 “知道了,来人,先把这些人审一审,看看有没有什么成果。” 王海看着俩兄弟耍宝也没说话,示意手下去把人压下去审问,看看能不能掏出点东西来。 这个岛不大,资源和财物没有多少,可以说打他是亏的,海盗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但是他们又穷凶极恶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如今被人杀了也别抱怨就是。 第一百三十九章 殖民制度 海盗营寨搜索了不少战利品,还有一些被虏来的女子,这些人和俘虏一起被带回澎湖教育。 女子会安排工作或者人家,海盗直接去矿场下矿,其他物资折算成钱按比例给士兵发奖励,剩下的归入国库。 船队在澎湖休息一下再次启航,奔向下一个地址,剿匪工作不能停,只要剿灭一处,周边的疍民招募就容易许多,要不然人家不一定来。 琉求陆军在剿灭生番的时候,海军也没闲着,定点打击周边海匪,两个月基本扫完了已知的海匪窝点,疍民也招募了三万多人。 这些人都是海军苗子,老人打鱼也是好手,半大小子上学识字之余也会学习大飞的操作,这些人根本不需要适应海船颠簸,李六魁和王海终于开心起来。 原先海军人少,在军部不士气,现在情况才好一些。 陆军这边更是推进到中央山脉,周边的生番基本被肃清,暂时不忙的蒸汽拖拉机都被王进征用换上打夯压路设备修路去了,一条沿着山脉七扭八歪的石子路出现在阿里山和玉山。 隔一段距离就修建有休息营地,这样士兵们深入山林也能就地修整,要不来回跑上百里,没等剿灭敌人呢,自己先歇菜了。 邢承恩则是安排人探索了基隆淡水周边还有宜兰盆地,明年计划在这里开辟分基地,先期做起来,之后在慢慢发展。 琉求未来的矿业估计要设立在这边了,金矿和硫磺还不急,可是煤和铁邢承恩急需啊,前期需要农业作为人民立足的保证,现在邢承恩需要钢铁来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且那边也适合开垦耕地。 所以在年底学习了两年的毕业班学生进入政事院学习的时候,邢承恩专门给他们上补习课。 这些学生除了在政事院学习日常事务的处理之外,还提前享受了补课班待遇,邢承恩也算是开辟课外教辅第一人了。 当然邢承恩主要是为了自己殖民地政策提前开始布局,而这些学生就是完成任务的螺丝钉。 邢承恩未来殖民地政策会有两个方向,一个是能纳入华夏被统治的,一个是不能纳入只能合作的,简单的说就是英美式殖民还是日俄式殖民。 首先明白一个问题,被殖民者为什么会有仇恨呢?肯定是被欺负,被按在地上摩擦,被打进自己的国家,抢夺珍宝,奸淫妇女,烧杀抢掠,无所不作。 看看比利时人在刚果做的,日本在中国做的,即使是时间也很难冲淡这种仇恨。 可这种烧杀抢掠,对于一个殖民国家来说是很难遏制的冲动,就像一个缺爱的屌丝,看到白花花的大腿,就能激动的夜不能寐,恨不能在大街上就冲上去生吞活剥,印度的很多强奸案例就是如此,而睡过白富美的富三代,才懂得从从容容把妹的套路。 为什么英国人侵略了很多国家但是不招恨。 因为英国人的侵略是资本主义的扩张,前面用刀和剑开路,后面用低价购买原材料,并倾销廉价工业品的方式攫取财富。 整个过程,英国人相对克制,见好就收,和气生财,非常鸡贼。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日俄的殖民扩张,是资本主义陷入经济危机后日薄西山的挣扎,是肤浅粗鲁的民族主义的践踏,必然遭致全体被侵略民族的反感和抵抗。 但我们恰恰要感谢的是日本这种敌人,促使了我们民族的觉醒,而被鸡贼英国人统治了200多年的印度,至今仍旧生活在浑浑噩噩之中,他的民族主义觉醒之路,还十分漫长。 英国凭借工业革命发展成了世界霸主,成了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这个时候对殖民地与其是烧杀抢掠,远不如和平地做生意自由贸易更挣钱。 当然英国人开始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但是美国的独立战争一巴掌打醒了他们,逼着他们开始改变。 按照这个逻辑,英国人在大清帝国不听话的时候,以有限的武力迫使他屈服。 在太平军起义,大清国的秩序濒临崩溃的时候,英国人居然一边在打第二次鸦片战争,教训不听话的清政府,一边默认华尔、戈登的洋枪队在上海的郊外重创太平军,维持中国的秩序,一边是低价采购中国的棉花,烟草,茶叶,丝绸,一边向中国倾销他的棉纺织品,生意人嘛,和气生财,武力更多是对生意的保障。 对于中国人来说,他们的感受是,收入方面,参照叶圣陶先生的文章多收了三五斗,虽然收成稍微多了点,但是农产品价格在西方的挤压下不断下跌。 消费方面,外国的洋米洋面洋布洋货质优价廉,充斥了中国的市场,中国传统的自然经济在解体,但老百姓也买到洋货了。 对这样一股力量,你看不见他摸不着他,洋人没有直接来烧杀抢掠,但他们掠夺的财富比抢劫多得多。 当时的中国人对洋人只有充满着敬畏,恨不起来。 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中国人对洋人要么卖菜,要么帮忙挖沟,要么帮忙送信,甚至洋人还招聘了一支华人的军队。 国家兴亡,肉食者谋之,与我何干?只要我自己有钱赚,只要我自己的日子不被打扰,我不用管压榨我的国家的存亡。 英国人很敏锐地把握住这一点,第1次鸦片战争的时候,英国人很注意把打击范围仅限于清朝的官员,尽量不去干扰当地百姓的生活,他们很顺利的就打下了广州城,广州的秩序没有遭到很严重的破坏。 英国是一个相对安静的拔鹅毛者。 比起当年满清征服中国时的烧杀抢掠,英国人文明的多。当然这并不是给英国人洗地,英国人也干了很多坏事,但就怕对比。对于一个升斗小民来说,只要英国人对他的直接抢夺有限,他们还是会优先照顾自己的营生。 所以你不能指望那个时代,侵略了我的祖国,全体国民就慷慨激昂,奋起抗议。 那个年代大部分国民首先想的是,哟,老爷们被赶跑了,没人收租子了,因为满人就是把我们当猪狗一样对待。 这种民众的冷漠,深深地刺痛了鲁迅先生。 很多中国的有识之士思考如何让中国组织起来,让中国觉醒。 从洋务运动到戊戌变法再到辛亥革命,都没有根本的解决问题,但是也推动了民族主义的不断进步,不断启发了民智,但还不够。 完成中国人民族主义觉醒的最关键一步,是日本人送上的神助攻。1937年7月7日,日本人挑起卢沟桥事变,意图灭亡整个中国,全面抗战爆发。在殖民心态上,日本人是缺爱的屌丝。 意识形态上,日本人刚刚完成了他们的民族主义构建,叫嚣自己的民族优越性,把整个中国人视作劣等民族;经济方面,日本人发起侵华战争的原因,就是国内经济受到重创,转嫁国内经济危机。 因此日本对华的态度是烧杀抢掠,把所有人都变成奴隶,即使投降的伪军也不例外。 日本人掀起了战争波及了大半个中国,让几乎整个中华民族都陷入巨大的痛苦中。 但是,关键是这个但是,但是日本人又不能灭亡中国。 他像是一条疯狗在不断撕咬一头打了麻药的公牛,公牛被咬的遍体鳞伤,但并没有致命,狗不但没有把公牛咬死,反而把公牛给咬醒了。 抗战中,每一个中国人都意识到如果自己的国家灭亡,每一位同胞都必然成为奴隶。 有国才有家,国破则家亡,这个迫切的道理与日渐开启的民智相结合,最终造就了中华民族主义的觉醒! 后世随便问一个懂一点点历史的中国人最恨谁?第一是日本人,第二或是俄国人或是美国人,英国人都不一定有人恨。 因为英国人鸡贼,他才不会去做日本人和俄国人那种烧杀抢掠的傻事,因为人家对殖民地的理解是比其他国家深刻地多的。 邢承恩讲解的很具体,从开拓点的设立,到民族政策的实施,如何拉一批打一批,如果双方实力都下降的厉害,国内人力充足的情况下如何灭国都有一套流程。 邢承恩就不信了,灭了土着,大批便宜土地吸引不来国内的民众,只要有政策经济方面的倾斜,再加上政府的良好引导,一定会有人来。 对大国,比如印度那样的就学习英国,反正种姓制度深入他们的上上下下,自己去了对下等人秋毫不犯还帮助他们,只针对上等人,他们才不会关心城头大王都是谁呢。 邢承恩的小灶课不止是这些学生听,五人组和王进等军部的主官也来听,未来军队可以在民政部门没有进入的时候暂行军管制度,他们也要知道一下大概流程。 总之就是一个原则,我能打下来的就是我的土地,华夏移民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两三代人之后,这里就是华夏领土。 我打不下来的,咱们暂时合作,后边看情况处理,很实际的国家间对话规则,不是吗? 你强,咱们好好做生意;你残,我趁机割一刀;你虚,我直接灭了你。 第一百四十章 新年 邢承恩小灶课上完的时候时间也到了年末,武藤兰在隔离完之后也住进了院子,不过她暂时还在学习知识阶段,没有让她负责具体的事情。 长腿御姐也很懂事,每天请安之后就去学堂学习,晚上也帮着邢承恩洗过澡,更进一步的事,御姐倒是想做,可邢承恩以年幼拒绝了,看着美人不能吃邢承恩也是伤不起。 时间就在这样平淡的日子里溜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过年。 邢承恩进入了忙碌的年前慰问阶段,军营要去,军匠营要去,船厂也要去,其他各个部门都要走到,大家辛苦一年了,领导要过去表示一下肯定,这形式要做到。 新来的移民要去慰问,疍民的安置工作也要去了解情况,总之邢承恩把这些琐事走完流程的时候,除夕悄悄到了。 晚餐挺丰盛的,东坡肉邢承恩吃了一块儿,狮子头一个,剩下的全进了石头的肚子。 邢承恩多吃了两块儿烧豆腐,热腾腾的,水滚着,像好些鱼眼睛,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养在里面,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 炉子太高了,自己得常常站起来,微微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地放在准备好的酱油碟里。 醋,酱油,花椒油,韭菜末,被热的雪白的豆腐一烫,发出点顶香美的味儿,香得使人要闭住气;捧着碗,看着那深绿的韭菜末儿,吃了一口,豆腐把身里烫开一条路,他自己下手又加了两小勺辣椒油,别提多美了。 烧豆腐是前世家乡小吃,不过老家管烧豆腐也叫白起肉,可见其仇之深、其恨之深,两千多年都恨不得吃了白起。 有诗云:“肩挑油灯漫街游,炉中黎起烧悲啼。来人传送长平史,不吃豆腐难慰藉。” 当然邢承恩吃的是改良的,要是正宗的吃法,用豆腐渣和蒜泥生姜调和成“蘸头”,表示把白起的脑浆捣成泥,与豆腐一起食用,一般人可能吃不惯,就像老bj的豆汁儿,北京人也不见得都能喝下去。 狮子头猪肉肥瘦各半,爱吃肥的亦可肥七瘦三,要“细切粗斩”,如石榴米大小,荸荠切碎,与肉末同拌,用手抟成招柑大的球,入油锅略炸,至外结薄壳,捞出,放进水锅中,加酱油、糖,慢火煮,煮至透味,收汤放入深腹大盘。 邢承恩倒是爱吃,就是那个头实在不小,吃下去就顶的慌,再吃一块儿烂糊的东坡肉就再也吃不下了。 可是脑子还一直说,“我还想要,”手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嘴觉得无所谓,如果温度再低一些更好,唯独胃说,“别闹,再来就罢工了,这时代可没有胃镜检查,想吹幽门螺旋杆菌都不行,山楂可不好使!” 还是胃说话好使,自己不就是检查出胃有毛病才恍惚间被泥头车送来的吗?还是注意些吧。 住了筷的邢承恩看着石头好生羡慕,这吃货是真能吃啊。 今晚除夕夜,邢承恩让下人和侍女们一起吃个年夜饭,琉求也不冷,程潇干脆就在院子置办了流水席,不忙的时候都能来吃,吃了在忙差事也不耽误。 端起屠苏酒来敬了程潇管家一杯,“程管家,这一年来辛苦,我敬您一杯。” “老奴应当应分之事,怎敢言辛苦,还要多谢主君赏识,能为主君效力才是老奴最大的光荣。”说罢,把酒一饮而尽。 “程管家,我和晴雪都还年幼,很多事情不懂,多亏你帮我撑着门面,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主君过誉了,老奴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程管家言重了,府里事还请多费心,请。”邢承恩看到程管家规规矩矩的,只能再端起酒杯敬酒。 “谢主君。” 敬完程管家之后邢承恩又去院子里给下人和女使们说了些场面话这才回屋子坐下。 晴雪和武藤兰在两边一起陪着,文雅的吃相和石头成了鲜明对比,看着妹子们吃就赏心悦目多了,唯独卡佩尔发出呼噜声,让自己想起小时候吃饭发出声音被老妈敲打,说是猪拱食才是这声音呢。 “卡佩尔,请淑女一点,你这个样子真的不好找男人。” 妹子指着正暴风吸入的石头就怼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吃快点都让这家伙吃完了,你是没饿过说话不腰疼,吃到肚子里的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淑女要是饿三天还淑女个鬼。”彪悍妹子的发言让邢承恩直接无语。 见邢承恩不吭声了,卡佩尔继续开吃,倒是石头犹豫了一下,给妹子夹了块儿肉,放到碗里,妹子也不管他,先吃为敬。 晴雪正吃鲤鱼呢,一下没忍住,呛了一下,邢承恩赶忙帮着拍后背,“慢点吃,不够安排厨房再上一份,啊。” “你走开,我又不是猪,不许捉弄我。”晴雪了解邢承恩,这是吃了瘪找安慰来了。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这年夜饭一定要有鱼的。 武藤兰梨涡浅笑觉得好有意思,自家父兄都是不苟言笑,看着就让人害怕,不敢多言,可是郎君却平易近人,看着和善,但是听雪乃尚院说,大人对敌人毫不留情,就像琉求的生番们,大人的命令是灭族,用人头堆的京观有好多呢,现在生番都躲着咱们走,好多熟番也是吓得归化了,不敢生一点事,都怕自己的人头被人拿去筑了京观。 武藤兰觉得这才是大人物呢,天天冷这个脸只能吓唬吓唬下人,自家父兄请郎君宴饮之时,可不是那副严肃嘴脸,笑得都能让蜜蜂来采蜜了。 吃完了在花园走路消消食,晴雪还在汇报今年的财报,物资什么的邢承恩没太在意,反正在仓库里面跑不了,现金流居然是正的,让邢承恩很好奇。 “主要是咱们自己铸造的钱币在琉求运行良好,一般到元就够百姓用了,外部交易咱们用物资交换的多,而且不少还是换成流民了,所以结余下来不少银钱,不过好多是会子,还要想办法兑出去。” “无所谓,会子尽快花出去吧,南宋越来越不当人,这就是割商人的刀,会子估计又快回收了,这朝堂玩的就是花,课以重税不说,还拿货币贬值玩手段,难怪财政有钱呢。” “二哥儿讲的金融奴听不懂,不过听说这会子要进行二换一回收,奴现在懂了,可不就是砍一刀吗。” “人家还是良心的,还回收旧会子,要是不回收滥发钱,你看看金国现在什么状况?金国只管发钱,玩的太糙玩崩了。” 邢承恩记得小时候看开国大典,毛主席吃碗面要三千五百块,不相信的自己还去问爷爷。 结果爷爷讲那个年代,连路边的乞丐都不收面额1000以下的钞票。 邢承恩幼小的心灵都崩了,看着自己五分钱的零花钱,心想自己还不如个乞丐。 后来再大一些才知道那是国民党滥发货币的锅,自己才第一次对金融有了概念。 南宋现在米价一石两贯半,绢价看成色每匹一到四贯,布价看成色从五百文到两贯,盐价一百到三百文,还是掺了土的,铜价每斤约二百五十文,银价每两值两到三贯,金价竟高达每两四十贯。 但是,注意但是,南宋用会子就不同了,南宋的会子在金银交引铺子每贯面值仅能兑换七百二十文铜钱,可交易时给你的会子可是按照面额算的,一贯是七百七十文,你说这么一刀商人受不受得了。 邢承恩穿越的那年发行第九期淳熙十五年(1188年)还是3000万,3年期;今年发行第十期绍熙元年(1190年)是4000万,9年期,官府的信誉一下子就跌了,要不是政府还出卖官爵、度牒、官田甚至实物及有价证券来收兑会子,会子才稳定下来。 高宗和孝宗好歹还知道保护币值稳定,等宁宗上台邢承恩肯定不会收会子,会子价格大跳水也就算了,以旧会子二换易新会子一的比率收兑旧会,引起米价、田价及物价的上涨,谁受得了啊。 南宋肯定有玩金融的高手,要不也不会这么设计,只是后边玩的收不住手了,像极了美国增发到三十万亿国债的模样,可是南宋没绑定全世界,最终自食苦果,南宋灭亡跟它也有一定关系。 会子价格大跳水是从1195年开始,现在这几年还可以用用,现在三方贸易展开自己就可以减少会子的使用,在日本、高丽、金国贸易的也是货物,来到南宋交易的也是瓷器、丝绸、茶叶之类的凭证引子,交给老哈桑的人让他们自己提货,有些像是苏联的货物贸易体系,对会子需求少了。 但是缺点也像苏联那样,会造成内部民众的商品短缺,对刚移民来的流民来说,能吃饱就行,可是老移民已经有新的需求了,除了食品还有消费品需求,比如成衣、肥皂、火柴、砂糖和棉线等等,未来需求还会进一步增多。 作为执政者的邢承恩都需要一一考虑,并找出解决方案来,在内部暂时不能自给自足的情况下,还是要在各国买一些商品来满足百姓需求。 第一百四十一章 敲打 聊完会子之事也消食消的的差不多了,便和晴雪回房休息,明天还有一堆人来拜年呢。 早上五点就被叫起来,穿上正装,去外宅会客,馈岁盘盒、酒檐、羊腔、果子都已经被程潇管家安排好,当上门的客人来时,自有小厮和侍女帮着上茶,互道恭喜之后,客人浅聊两句就告辞离去,大家都要互相拜年,邢承恩作为主君只能在家待客。 下属们一波波来在一波波走,百姓们也是来门口投刺贺福,顺道吃上流水席,程潇安排的有说书人,其他娱乐项目也不少,一年了,大家正好乐呵乐呵。 外边的鞭炮声也是响个不停,今年比起去年来更热闹了。 邢承恩应付一天下来挺累的,心想庙里的菩萨们也不容易啊,晚上还要看表演。 高丽传统舞,宋朝绿腰舞,阿拉伯舞,连邢承恩唱的精忠报国都被拿来编曲,让一群士兵们演绎的热血沸腾,众人都是欢呼不已。 “主君,你那天唱了精忠报国之后,歌曲就被乐师记下来还编了舞,这个惊喜怎么样?喜不喜欢!”李允儿在一旁表功。 看着眼前几个妹子都不惊讶,显然都是知情的,“好是好,就是别养成习惯,无伤大雅的小事,可能一笑而过,可有些事不行,不然小心思容易惹祸,懂吗?” “是。”看邢承恩敲打自己,众女只敢应是。 “哈,逗你们玩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邢承恩突然变脸。 “讨厌,知不知道大家精心准备了好久,被你一训斥都没心情了。”晴雪娇嗔。 “知道你们心思,我很开心,谢谢!”邢承恩牵住晴雪的手说道。 “算你有良心。”晴雪给了个白眼。 “歌舞不错,你们也辛苦了,借着新春佳节,大家都有赏。” “谢主君赏。”众人听见有赏都赶紧谢赏。 等歌舞都表演完了,民众也沿着士兵们打着火把照亮的道路回去休息,琉求还属于开发阶段,做不到像泉州那样夜生活丰富,就算集市也是三天开一次,这已经算是不错了。 等百姓散场,邢承恩手下们道别后回宅院洗澡,琉求这地方不洗个澡没法睡,晴雪还有些杂事处理,所以搓背的人换成了御姐武藤。 “唉,十四了,还有两年,好漫长啊!”邢承恩无奈的叹气。 一具温软的身子从后边抱住邢承恩,“官人,妾身出嫁前曾跟随家里的女官学过一段时间的房中术,夫君若是垂怜妾身,那...…咱们试试?”御姐武藤的声音响起。 邢承恩听得抖了抖,好家伙,御姐这副任君采摘的俏丽模样真让他有些食指大动,心想“小娘皮竟敢主动找我切磋房中术?这是欺负我年幼啊,要不非让你要看看到底是你家的女官懂的多,还是我前世电脑里几百 g的教学片管用。” “再等两年,我身子还没长开,要不然非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饿狼传说。” “光说不练假把式。”御姐也是豁出去了。 “你家族又逼你了?” “没有,妾身自愿的。” “你不是生育工具,你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妾身才以身相许啊。” “我身边缺美人吗?” 御姐顿了一下,又娇声笑道,“官人身边怎么会缺美人,就高丽那两婢女,妾身看得都觉得美呢,更不要说后院那些阿拉伯舞姬了。” “我是急色之人?” “嗯,妾身觉得是!”说罢御姐就动手动脚起来。 “看人真准。”随手打断了御姐的小动作,“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那个男人不想呢?可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历史上早夭的皇帝不少呢,我还想多活几年,所以身体没长成之前不近女色,若你在诱惑于我,武藤家也不是不能像生番一般灭了。”邢承恩低沉又冰冷无情的话语传入御姐耳中,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她的理智瞬间被他的话炸得七零八落。 “官人恕罪,妾身不敢了。”听到邢承恩冷漠的言语,武藤兰终是怕了,跪在池子边求饶。 “收起一些小心思,晴雪不如你漂亮,也没你身材好,却是我身边不可或缺的人,你聪明,有野心,这很好,那就好好想一想为什么?” 武藤兰看着邢承恩平淡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弧度的嘴角,眼睛里有的尽是冷漠,心里终究抵不过恐惧,“妾身记得了,妾身会想明白的。” “不,你想不明白,这次去高丽,他们送的女子我一天睡一个都能睡十年,可她们是生育机器吗?她们之中不少人都被我安排去做老师和财务人员,我需要的是她们脑子里的学识而不是身子,她们能为我的教育事业添砖加瓦,能培养出一批批的学生,能帮我做好财物统计之事,所以我需要她们,就算她们不是美女甚至残疾,我也需要她们。 现在,你觉得除了身体之外还有什么让我觉得需要你,别说你的嫡女身份,相信我,只需要十年,也可能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就会有比你身份更高贵的人被拿来和亲,还要看我愿不愿意。”说罢邢承恩轻轻托起武藤兰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脸。 此时御姐的心仿若被人狠狠的丢弃踩踏,接着又被人扔进了冰天雪地之中,可面前俊秀男人的脸还有那托着自己下巴的手是那样的暖,让自己心中升起了异样的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妾身这次真的明白了。” “哦?说来听听,”此时他只是一如既往平静的说着话,可是那眼里的风暴却在不断的流动,她害怕得颤抖个不停。 “妾身原先学习的就是如何讨官人欢心,如今,妾身当好好学习先生们教导的知识,找出妾身拿手之事来帮助官人。” “还不算笨,成为我的帮手和我一起成长,要比以色娱人强很多,最起码不会担心人老色衰不是吗?讨好男人的手段你学了有什么用?能强过青楼花魁?主次不分。” “是!妾身真懂了!” “不要成为男人的附庸品,活成自己想活的模样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妾身拜谢官人!”武藤兰心房一下子破了,原来还有个男人真的把自己当人,而不是牺牲品也不是附庸品。 一个女孩总是捧着一颗真心对待身边的每个人,结果被伤得伤痕累累,心碎了一地,最后把自己裹在一个长满刺的外衣里,把受伤的心隐藏起来。 如今碰到一个看到自己心受伤的男人,这个小男人嘴上说着最冰冷的言语,却又温柔的治愈自己这颗受伤的心,武藤兰,你是何其的幸运啊! 看武藤御姐真明白了,邢承恩才放下托着她下巴的手,转身又泡在水里。 武藤兰看着官人的背影,又拿起澡巾轻柔的的擦拭起来。 武藤兰这两个月里小手段不少,邢承恩也知道她的心思,陪老婆没少看宫斗剧,妹子的一些手段不高明,痕迹重了。 长子和嫡子之争,看看康熙就知道了,老康两废两立,估计午夜梦回也是斟酌不定,手心手背难啊。 所以在晴雪没有生产之前,邢承恩不会让其他人有可趁之机。 他还想过是英国顺位继承好,还是雍正的牌匾传旨好,暂时没有个头绪。 英国的顺位继承人邢承恩只知道大概,雾里看花觉得可能还行。 雍正是因为九子夺嫡是秘密建储制度的序幕。 在雍正时期,他对不立太子的继承制度的缺陷和优点有深刻的体悟,因此对此进行了非常有针对性的改革,完善出了一套非常具体的方法: 首先,所有阿哥一视同仁,皆有可能被立为储君。不管是大阿哥还是一百单八阿哥,都有可能做皇帝,一切全看先皇的意思。 第二,老皇帝在生前不会说明谁会成为下一任皇帝,而是把自己中意的人选写下来,然后放在匣子里,放到皇帝上朝的紫禁城乾清宫的正大光明牌匾的后面。 第三,等老皇帝驾崩之后,必须在太后,宗室亲王,重要大臣等的都在场见证的情况下之下,才能将匣子取下来打开,然后立里面选定之人为帝,并给众人过目。 这就避免了雍正靠康熙近臣隆科多的一面之词而当上皇帝的情况再出现。 雍正这一个人智慧的结晶比较完美的解决了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关系到王朝兴衰的重要难题,到底该立谁为储君的问题。 从而避免了九子夺嫡争立或者玄武门之变弟杀兄的悲剧。也让汉武帝废太子和康熙废太子或死或疯的情况成为历史。 从此中国便再无太子,也不再有因为继承问题产生的王朝动荡,因为民国了。 可是同治没儿子,于是慈禧搞过继皇子,和宋朝学的一个样,这又有些像顺位继承人制度了,当然是在一个强势老太后指定的,和英国国会立法有差别吗? 武藤兰也收起了小心思,邢承恩虽然看着年幼,可比自己父兄还要成熟浑厚沉稳,沧桑机智和勇敢奔放兼顾的同时还能内敛在一个小小的身躯里,做到了真正的收放自如,行云流水,也将撼人魂魄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脸被水汽蒸的通红,看着官人的侧脸,脸庞充分体现着这个年纪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这样的人才是自己男人,他说得对,自己不是附庸品,自己也能活的精彩。 第一百四十二章 闲聊 邢承恩躺在床上还在想子嗣问题,他深知废长立幼,废嫡立庶都是至乱之源,华夏上千年传统已经深入人心,这些事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坑。 未来自己想要争夺天下,师出有名都是问题,怎一个难字了得。 好在邢承恩拥有自己的人才培养体系,要是真不行就学土改,拉拢百姓打倒地主,减租减息政策收买百姓人心,这么干的话,自己就会被史书谓之为贼了,名声是一点都没了。 邢承恩能做到善待宋廷末代皇帝,反正不能学司马家当街直播杀皇帝,那可真是要被天下人和后世人骂的。 董卓都得拜服,自己算胆大的也只敢悄悄搞,你牛,敢当街直播砍皇帝,亘古未有啊,大家怎么看你?高平陵之变,当时多少人给司马懿担保曹爽才放弃了兵权束手就擒,他以为司马懿会像他胜了能善待司马家一样,司马懿会让自己做个富家翁,结果司马懿转头夷曹爽三族,太不是东西了。 这也是司马懿定律被历朝皇帝忌惮的原因,太不得人心,也太没底线了,司马氏掌权的时代就是个乱字,八王之乱,五胡乱华,永嘉之乱,就一个乱字。 要不是徽宗钦宗凭靖康之耻上了热搜,荣登耻辱榜榜一大哥,永嘉之乱终于是屈居老二,安史之乱都只能往后靠。 邢承恩想了好多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傻,他才多大就考虑孩子的事了,典型的没买彩票就开始计划五百万怎么花了。 …… 油菜花金黄如彩霞、灿烂如锦缎,鲜艳夺目。油菜花沐浴着春的神韵,满垄遍野,竞相绽放,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美得让人陶醉,艳得清新怡人。身前身后,萦绕着追逐飞舞的蜂蝶,极具诗意,那份情景,永远定格。真如杨万里诗:“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新春时节,油菜花就开了,邢承恩心情不错,带着众女出来看油菜花田顺便散散心。 晴雪穿一身淡粉色的衣裳,李允儿一身绿,武藤兰则是一身梨白色,三人好似兔子一般蹦蹦跳跳,金智善一身红,紧束的腰带显得身姿轻盈,跑起来却显得矫健,好似身边飘过一朵红云。 邢承恩无意眼前美景,还是关心琉求政事,“王大哥,生番剿的怎么样了?进入春季了,把人撤回来修整一下,淡水和基隆那边要准备动作了。” “阿里山和玉山已经肃清,中央山脉太大,清缴了一部分,但是后勤压力有些大,暂时只能告一段落,经此一役,安平基地彻底安全,开垦土地设乡镇屯民没有问题了。”王进在一边回复问话。 “那就好,正好春耕多开些地,准备乡镇建设吧,士兵伤亡如何?” “最早来的日本武士受伤一百多人,有二十五人无法在上战场,只能退役去治安处,后来的日本浪人死了三十多人,受伤四百多人,都是军训时开小差的家伙,只能安排去矿场当个监工,去治安处就是害人了。” “按你的意思办,这次进山我知道要死人,咱们武器装备都比生番先进,生番完全就是散兵游勇,我以为会很轻松的剿灭,没想到还是伤了这么多,山林作战确实不是好的选择,咱们要总结经验教训,未来安南那里一定比这边残酷,得想个办法。” “主君,战争就是这样,不死人还叫打仗?丛林枝繁叶茂,视线极差,弩箭的优势没办法利用,战场上一交火就是短兵相接,这就对士兵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除了战斗上的困难,丛林本身的致命程度就一点不低,这里遍布不知名的毒虫和沼泽,有成千上百种方式能要了士兵的小命,伤残和致死都是非战斗状态发生,不熟悉地形探路导致的减员也不少。” “总结一下吧,虽然很惨,可是经验就是这么来的。”邢承恩也是无奈,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主君,所谓慈不掌兵,不忍心反而更坏事,主君还是需注意些。”王进劝道。 “道理我都懂,就是…唉,我适应吧。等五月份计划让王海沿着黑龙江探索到蒙古草原,五国城和月琴海也要探索一番,你们制定一下计划吧,高丽也产良马,咱们也交易一些,李义旼知道我要养马,应该会行个方便,骑兵部队想办法扩大吧。” “主君过于急迫了,这次剿灭生番某觉得那些新来的三万浪人就是没做好军训才导致现在的情况,军训和教导员的思想教育一定要做到半年以上才能有效果,太急躁弄出来的兵战力并不高。 陆战营虽然人少,但是结阵打那三万人,某敢保证,死伤不超过千人就能全歼对手,如果击溃他们,死伤不会超过三百人,他们没有军魂,成不了气候。” “原先本来就是想着拉来当炮灰的,可是我对日本有了想法,这些人就是最好的带路党,日本人打日本人不会引起他们同仇敌忾,这样的代价小一些。” “那这次修整先上教导员,一个月思想教育课,跟着在开始正式的军事课程训练,平时思想教育课跟上,到冬季基本能用了。”王进最了解军事,他给出了方案。 “就这么办吧,王大哥,咱们能练出堪比岳家军的军队吗?” “主君,这练兵其实容易,军纪严明加赏罚分明就能练出精兵,待遇优厚优中选优就能练出背嵬军,主君开创的思想教育课,让军队有了魂,进保证练出一支横扫天下的强军。” 背嵬军开创了不少先河,传统步兵如果纯粹依靠结阵投射,就意味着让出主动权,只能等对方来撞墙,但投射比重过大(以致北宋后期极度奇葩的二枪八弩),一旦前排长枪兵被击败,后排弓弩兵就只能送人头,宋军很多莫名其妙的崩溃都与这个有关。 无独有偶,波斯也使用过前沿一排重甲步兵,后边九排轻甲弓箭手的阵型,被重步兵见长的希腊教作人实属正常。 岳飞的创举是第一次使用了重步兵主动向重骑兵发动进攻的战术,让铁浮屠扛线、拐子马兜背的套路无法发挥,同时缠住对手,给己方的大斧和重骑兵出场创造机会。 兀术最头疼斧头,很可能就是在这儿被打出了心理阴影:一旦大斧出场,金军就被迫进入混战,而宋军方面仍然有相当一部分兵力保持着队形,拖得越久,对金军越不利,情况和北宋完全倒了过来。 兀术头疼的另外一件武器是神臂弓,能无视甲胄,但磅数过高,临敌只有一发。因此岳飞刻意缩减了弩手的编制,增加了肉搏重步兵的编制。 共和国林帅有言:敢于刺刀见红的部队才是过硬的部队。 诚哉斯言! 历史上有很多强军是步兵压倒骑兵的,甚至很多游牧民族都是以步兵为主进行战斗。 比如说唐朝初期的时候,草原上的霸权争夺是薛延陀对突厥,突厥人多薛延陀人少,双方交锋的时候,薛延陀人就下马结成步阵,用弓箭对付突厥人,反而把突厥人打垮,从漠北逃亡漠南,之后才有李靖袭击颉利可汗的大捷,之后徐世绩带兵进攻薛延陀人,薛延陀人也是下马步射,射垮了徐世绩的骑兵。只是唐军骑兵铠甲好,马死得多人没事,干脆就也变身步兵,拿着长矛直接冲垮了薛延陀人的步阵。 这个战例里面,步兵就一点不怕骑兵。 后世金国铁浮屠、满清八旗兵,遇到强敌的大战基本上都是下马步战,马匹只是他们机动的工具,还有欺负弱鸡的时候省力而已。 不光东方如此,西方也是一样。维京人纵横整个欧洲也是靠步战大斧,他们甚至从北极一路穿越整个俄罗斯,乌克兰到达黑海,建立了基辅罗斯帝国,还有很多人去拜占庭为东罗马帝国组织了瓦良格卫队,也是精锐步兵。 在更早的古典时代,无论汉朝还是罗马,都是依靠训练有素的重步兵来征服各自的世界,骑兵虽然也很重要,但是本身只处于次要地位。 1703年,在德国西部的斯拜尔巴赫河会战中,法国步兵首次上刺刀冲锋,战胜了普鲁士军队。 打这以后,刺刀广泛装备了欧洲各主要国家的军队。 做为最早大量换装刺刀的军队,英国陆军本身就一直维持着相当的战斗力,英军士兵的训练标准与严格度可以说是冠绝欧洲,也保障了英军的刺刀拼杀能力。无论是面对拿破仑时代的法军,克里米亚战争中的俄军,还是一战中的德军。英国人都以训练有素的刺刀搏杀和严整的阵型让敌人叫苦不迭。 毫不含糊的说,刺刀玩得好的军队往往本身的战斗力就相当惊人,例如曾经说出:“刺刀是好汉,子弹是笨蛋!”的俄罗斯名将苏沃洛夫曾率军与同样装备刺刀的土耳其军队激烈的肉搏拼杀,将土耳其军队杀得晕头转向,双方的战损率达到了惊人的1:30,土耳其西亚病夫之名也不胫而走。 这完美的证明了一支腐朽落后的军队战斗力绝不是因为装备落后,而是训练和士气组织能力坏到家了。 所以王进才觉得邢承恩的思想教育课凝筑的军魂才是军队最牛的武器,待遇、训练和武器装备都要靠后站。 第一百四十三章 工业化1.0版本 邢承恩当然知道“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忍耐、特别能战斗”的三个精神,那是广大官兵用生命、鲜血和汗水孕育形成的,是部队宝贵的精神财富,也是部队建设的特有优势。 所以邢承恩才不遗余力的推行,如今陆战营就是这样一支军队。 王进就说秦雷他们绝对不弱于背嵬军,以后层层选拔加入亲军护卫队肯定能打硬仗,要是有战事的话,选拔淘汰会更快,也更出效果,不过死人会多一些,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事缓则圆,人缓则安,是我心急了,王大哥,按你的节奏走,我还年轻,等得起。”王进隐晦的劝谏邢承恩听得出来,所以才说这话。 “进明白主君的心很大,进会做好本职工作的,必练出一支强军。”王进笑了。 “是啊,有人说过步子迈的大容易扯着蛋,不急,明年计划就是移民,开拓琉求北部地区,王海探索蒙古草原情况,让顾平配合工作吧。” “已经在做了,而且临安有消息来报,王家放出个消息,要剿灭北海海盗王。” “王志豪不是死了吗?他们什么意思?想判断是官军还是海盗动的手?” “王志豪据点离咱们不远,在王家思维里,海盗要是主君剿灭,为了军功必然会上报,主君没动静他们一时搞不清是谁动的手,怀疑是不是其他家族干了事想嫁祸于主君,使些手段正常,只要主君不说,他们一时半会估计来不了,还要使手段试探其他家族的动静,暂时不妨事。” “年前交易了不少铜和硫磺,多造些火炮,来了全让他喂鱼。” “那是自然,顾平搞了不少硝石回来,火药生产完全够打一场的,主君的火炮不止改变了海战战争模式,攻城战以后会换个样子了,这先登奖励估计要缩水咯。” “斩将、夺旗、先登这么重要的吗?”邢承恩问道。 “这是自然,这三样都是提升我方士气,让敌方士气崩溃的举动,论为首功众人都服,要是凭人头计算军功,总有些人认为你运气好,多砍了几个,下次我再砍回来,不好让人心服口服。” “原来如此。” “历史上有名的强军都是靠一个强大的统帅训练出来的,可是没有钢铁意志的锤炼很容易垮了,就像秦军横扫六国,十几年间就弱的被项羽刘邦败了。” “是啊,军队成员都是来自人民,若是没有人民子弟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再强的军队很快就会堕落腐化,我就是要在思想上让士兵们认识到,军民一家人的真实感受,这样才有保家卫国的思想,要不然拿钱打仗和土匪没多大差别。” “主君高明!”王进是真的佩服,邢承恩拿出来的都是中国人总结了多少经验才成型的思想教育理论,真的是划时代产物。 远处晴雪三女一起玩耍,在花田里蹦蹦跳跳抓玉腰奴,金智善在身后几步外跟随,没有加入她们的行列。 朝金智善挥了挥手,“出来了就是散心的,你也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服侍。” “是。”金智善应了一声才退下去。 等金智善走远了邢承恩才开口,“王大哥,日本和高丽的渗透工作顾平已经在做了,你们制定一个军事占领的计划出来,不是光打完就算了,我和族叔还要商讨一下治理的办法出来。” 邢承恩现在走的就是英国的老路,前期农业安稳之后就要开启工业化1.0版本了。 记得上学时期,辩论赛里说过西方的工业革命,必须建立在这个国家人口少,土地面积小,外面有大片土地可以给你进行入侵侵略的情况下才成立,中国这种超大人口国根本就做不到那种工业化。 因为工业化根本不是强国的灵丹妙药,工业化之后要做的事才是! 最初期的工业化本身只是提高生产效率,最突出的是工业化后,用跨时代的武器和生产效率去剥削其他国家,这才是工业革命崛起的本质。 但是小农经济不行,最简单的一句话,穷人不买工业品是不会饿死的,但是不买农业品就真的饿死了,工业化并不是做完了就能天降横财,得有市场吃下你的产品,才能源源不断的通过贸易顺差吃掉别人的利润。 用大炮逼迫对方低关税接受你的产品,再用工业化后的产能打烂对面的生产工厂。 工业化,就是把自己变成食肉动物,去掠食其他草食农业国家,先打服了或者直接把对面吓倒,然后开始倾销垃圾商品牟取暴利。 这才是工业革命带来的崛起的本质,单纯工业化根本没意义! 为什么日本工业化后也是马上奔着大清就去了,因为大清是东亚这片最大最肥的啊! 它就是最大的猎物! 英国可以工业化30%,立刻就去掠夺法国,吸血完成剩下的70%工业化。 日本近代可以掠夺我国。 沙俄被英法联军打了之后,完成工业化就来掠夺我国,因为沙俄17世纪末期也才3500万人,巅峰也就不到1.4亿。 这也是历史上中国为什么没法工业化,一旦这么大体量的国家完成工业化,变成食肉动物,亚欧非不够他吃的。 可是这样一来需要的就不是市场而是奴隶了,和大唐或者美国一样。 为什么北美它需要三角贸易需要大批黑奴呢? 因为北美也是个土地面积很大的地方,这种地方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可供它倾销产品的市场,他需要的是正儿八经的奴隶! 光所谓的蒸汽机带来的市场经济倾销利润根本不够这种大体量掠食者吃的。 要不是林肯打了内战,以政治目的工业化了,美国根本无法像英法一样自己完成工业化进程。 这就是后发工业国只能自己吃自己,也是走的工业吃农业的路子,再之后就要吃拉美国家了,这是一步一步走下来的,不是完成工业化就直接称霸世界了。 所以奥巴马才说:“如果让中国人都过上美国人这样的生活,那么将是世界的灾难。” 当然并不是洗地,而是在化肥没出现的1.0版本,工业化的国家真的要吃资源的。 我们唯有拿起武器攻陷半个世界,建立横跨亚非拉的巨大国家,比肩历史上的波斯帝国,马其顿帝国,古罗马帝国,唐朝,蒙古帝国,把其他国家民族都抓来爆金币,那才有可能。 结局就是我国必须把其他国家的民族都奴隶化后吃干抹净,才有可能喂饱我们的主体民族。 问题是这么大的人口你从哪里开始变革吃起来呢?首都吃周边省份?一个搞不好,远的不说,太平天国了解一下。 当然这都是辩论赛上相对极端的论据论证,真实情况要复杂的多,而且后现代农业起来以后又是一种玩法了。 邢承恩的1.0版本不用走这么艰难的路,如今自己所处的琉求就类似英国,而日本、高丽、金国、南宋甚至阿拉伯帝国都是琉求的倾销市场。 邢承恩利用自己的初级产品,白糖、酒、铁器,香水换到了大量的货物和人口,等自己升级蒸汽纺织机出来的时候,布匹价格会让自己打到崩溃的。 金国和未来蒙古的羊毛自己能包圆了,不过英国的布也没干过清朝,还是靠鸦片才实现的贸易逆差,邢承恩估计自己也玩不转,还是白糖保险一些。 南洋这么多地方以后完全可以开辟种植园,奴隶劳作就好了,也是一种剪刀差。 从 1600年代的甘蔗开始,1700年代的可可、烟草、棉花和咖啡,以及 1800年代的茶叶和橡胶,种植园经济一直很坚挺,就是对奴隶的需求会非常大。 邢承恩的工业化1.0版本还任重道远,光有蒸汽机没有人啊,还是先把人手补充起来再说其他。 正溜达呢居然看见了何瑶,邢承恩上前打了个招呼。 “何主管,这油菜花花期这么长时间了,看着快收割了吧。” “主君,还需要二十天左右吧,收割完就该翻地准备春耕了,蒸汽机那边都从山里调回来检修一下吧,误了农时不好。” “已经从山里调回来了,何主管就只关心这个?”王进在一边说道。 “你要是能让士兵来种地更好,你能答应不?”何瑶没好气的怼道。 “何主管,民以食为天,这粮食生产重要,可咱琉求不太平,士兵保护家园也很重要,你看之前的汉人什么下场,所以两边都重要。”邢承恩打着圆场。 “倒也是,是我孟浪了,王统制莫怪。”说完何瑶对着王进施了一礼,“都是为了琉求更好,何主管客气了。”王进也赶紧回了一礼。 “对了,何主管,我在阿里山转了几圈,你说在山上开辟茶园可以吗?现在那里已经肃清生番,安全上是没有问题了。” “主君,等春耕完成我再去考察一二,只是这山上路途不便,而且茶叶我也不是太懂,主君还是找个专业的人才为好。” “倒也是,麻烦何主管前期先辛苦一些,我让顾平想想办法,福建茶种不少,这懂种茶的应该也不少,看看能不能找来人,这茶种也要从福建弄一批过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争论 邢承恩只是临时想起茶园的事,阿里山乌龙茶在后世挺有名的,自己也需要建设茶园。 何瑶虽说精通农事可也不是百事通,茶园的事还是再找人吧。 南宋时期政府对茶园户的要求十分苛刻,对其索取颇多,以至于茶园户常常不堪重负,为了缓解茶课压力,走上贩私茶的道路。 南宋的茶贩子也是武力充沛的一伙人,搞的是武装贩运,比正规军能打。 邢承恩这边有大量茶引在手,有茶贩想重复利用茶引买卖茶叶,就通过林知州门下的王总管一起合作贩茶,即在应该前往合同场称重封印的流程中偷偷买卖,在阿拉伯商人提走之前,可以卖很多手。 有这条渠道在,总有些不堪重负经营不下去的茶头,顾平应该有办法搞来人和茶树的。 何瑶见没什么说的,又去其他地方忙去了,邢承恩感觉他有些像农科站的技术员,在田间地头忙碌。 以后耕地再扩大,他这个样子可不行,还是提点了一句,“何主管,耕地越来越多,你这样就算累死能看多大地,还是换个思路多带些学生出来才是长久之计。” “主君,已经在带了,那边那些就是。”何瑶说完一指远处,有一群人正在田里讨论什么,离得远也听不见。 “何主管,辛苦啦!” 何瑶没在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走向学生们。 众女又玩了半天之后,邢承恩才回到府里,刚进门,程管家就来禀报说王海和张成大匠在府里等着了。 张成大匠人直,一见邢承恩都来不及见礼就说话了,“主君,海船入江行不通,如果海船入江的话,可能就会导致搁浅,而江船入海的话,可能就会导致江船侧翻。 虽说江上航行要比海上安全很多,可是水文情况不清楚的话根本就是不负责任。 咱琉求现在造的都是海船,和江面走的船构造上就不一样,船高都不一样,可开不得玩笑。” 邢承恩还真不懂这个,听了张成的解释才知道,海船和江船构造上不同,所以海船去江里容易搁浅,江船跑海里容易翻。 “张大匠,黑龙江水深不错,江面也宽,从漠河到出海口都可以通航1000吨以上的船舶,伊力嘎(抚远)下游更是可以通航万吨船舶。 不过这个数据我不确定,所以才要王强去探索一番,不过你说的对,还是谨慎一些的好,额尔古纳河水深不高,大概1.5米或者2.5米,肯定是行不了海船的。” “主君不知,这海水和河水的浮力不同,所以还是谨慎一些吧。” 邢承恩好歹接受过现代教育,知道这是因为密度不同呗,海水有盐所以浮力大些,到了河里自然就浮力小了。 “那这样,蒙古草原就不去了,可以试着探探月琴湖(兴凯湖)和五国城(松花江),搞清楚那里的情况,把水文、地理、还有附近的部落都搞清楚,我们需要这些数据,未来入主中原是一定要把那里抓入手中的。” “是!”王强点头应是。 黑龙江上三千吨的船可以到佳木斯,千吨的船可以到哈尔滨。 邢承恩来的那个时代,黑龙江省是中国的主要产粮区之一,也就是垦区,主要在从鹤岗,到佳木斯,到七台河沿线往黑龙江方向,因为松花江正好从垦区中间穿过,沿途进过佳木斯,桦川、绥滨、富锦、同江入黑龙江,沿途都是黑龙江主要垦区,所以都有完善的港口设施。 这些地区从松花江沿岸装运粮食,运到日本北方地区,比从大连港转运运距缩短三分之一,运期减少二分之一,费用减少四分之一。 坏处就是只能忙半年,从5月到11月黑龙江下游冰封期之前,一旦冰封就不行了。 邢承恩如果未来入驻日本,必然会利用起这条航线,所以才提前探索一番,搞清楚状况,最主要的还是想买铁木真的马。 邢承恩朴素的商业观念,马匹的生长是需要时间的,想办法扩大马匹种群也是未来战略需要,除了金国还要开辟新来源,所以才想去蒙古搞马匹,特别是战马。 至于语言不通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东北各民族说汉语你敢信? 北宋末年奉命出使金国的许亢宗就在他的《行程录》中记录他在北方了解到的托撤孛寨“契丹强盛时虏获异国人则杂处于此”,其“异国人”包括了“南有渤海,北有铁离、土浑,东南有高丽、靺鞨,东有女真、室韦,东北有乌舍,系内有契丹、回纥、党项,西南有奚,故此地杂诸国风俗”。 那么,民族成分如此复杂的地方,各民族直接都是怎么沟通的呢? 许亢宗的回答可能会让大部分人都吃惊,他写道:“凡聚会处,诸国语言不能相适晓,则各为汉语以证,放能辨之”。 也就是说,在金国的领土上,各民族直接语言互不相通之时,他们竟然会把自己的语言翻译成汉语,再借助汉语进行沟通! 这也就说明了,早在一千多年前,虽然东北地区有大片领土并不属于汉人统治,但是汉语却已经在当地流行,汉语为“国际语言”! “主君主意已定,老朽不好在说什么,只是这事儿还需谨慎一些,小心为上。” “张大匠,此事确实有风险,可是有些事就是要担风险的,说起来倒是我孟浪了。” “不,老朽的意思不是反对探索河道,而是在想实验型的飞剪船是不是可以试着探探,在造飞剪船之前老朽造的那艘实验船还在仓库放着,那艘船吃水不深,如今在仓库放着有些浪费了。” “哦?”邢承恩想起来张成为了造飞剪船造了一艘小型的,那船造好实验完成后,自己就没在关注,看张成的意思是想利用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没什么问题,只要能用就行,你们看着办。” “是。”两人见邢承恩答应了忙回话道。 “张大匠,咱们的捕鱼船进度怎么样了?”邢承恩又想起一件事。 邢承恩曾经随手把荷兰捕鱼船图纸都给了船匠们,也不知道研究的怎么样了。 琉求的耕地已经可以满足百姓的主粮需求,蔬菜的种植也在慢慢扩大已满足百姓,但是畜牧业就相对缓慢了。 主粮只能解决温饱,古时候肉食和油脂是权贵们才能用的,新中国成立的时候百姓们吃肉也是奢侈品,要不华夏也不会形成逢年过节才吃肉的习俗。 邢承恩期待捕鱼船能解决琉求的肉食和油脂问题。 “主君,捕鱼大帆船技术已经吃透,因为要先造大飞,所以捕鱼船的龙骨才铺设,不过第一艘捕鱼船已经开始铺设甲板,保险起见三个月应该可以下水了。” 16世纪荷兰所建造的渔船主要是一种三桅帆船,船身更大,吃水更浅,甲板更加宽阔,得以能搭载更多木桶,也使得渔民能够更好地在甲板上直接对捕获的鲱鱼进行加工,避免其腐烂。 邢承恩给的就是这种图纸,不但捕鱼方便,就是捕鲸也不在话下。 “捕鱼船都是民用船,不行就在开辟些船坞专门造渔船,不要和军队的大型船抢船坞。”邢承恩听到是因为船坞问题耽误造船,干脆想分离出来造渔船。 “主君,可以是可以,但是造船人手不够,大型船这边排的比较满,新船坞造出来没人也是空放着。” “是我着急了,具体情况你们了解,我不过多干预,不过渔船还是分到新船坞里去造吧,这样不耽误铺设新龙骨的时间。” “那行,老朽回去琢磨琢磨。”张成答应下来。 等两人走了之后,邢承恩和程管家聊了几句才去后宅吃饭。 简单的海鲜粥配了几样小菜,踏青赏花带了些吃食,邢承恩也不觉得饿,吃这个正好。 来到这个时代邢承恩感觉和后世真的很像,美食并不比后世差,就是叫法不同罢了,炒菜已经流行,商品交易也很方便,后世的明清真的和宋不一样。 上了几天课之后,琉求进入油菜籽收割季节,收割完拖拉机跟着就进场翻地,一年中最重要的春耕开始了,琉求人耕地轮作使农业种植结构更趋合理。 后世的油菜田主要利用冬闲田生产,不与粮食作物争地,可以促进粮油兼丰。 菜籽油在后世已经占国产油料作物产油量50%以上,主产区长江流域和南方地区主要以冬闲田种植油菜,不与水稻争地,实行稻油轮作还有养地功能,而且经过长期研究表明,冬季种植油菜后,可提高后茬水稻单产10%左右。 邢承恩去年搞了这么一次之后,何瑶虽说不懂后世的一些科学知识,但是实际产量他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去年第二季庄稼丰收后,跟着就安排大家种了油菜。 如今油菜籽收获还需要放置一段时间,正好不误春耕,而且有了蒸汽拖拉机之后,翻地更加效率。 邢承恩难得的又可以偷懒睡懒觉了,反正学生放假了,自己只是出面参加了春耕仪式,敬天祈福之后,拖拉机就轰隆隆的开始工作了。 这次来看稀罕的主力成了回来修整的日本浪人,他们去年一冬天都在山里,如今修整,可以进入安平城,不过要学好军规,表现优异才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基隆 何瑶倒是对邢承恩提过的生态农业很感兴趣,而且也在尝试。 轮耕制度古人已经发现了,可是邢承恩提出的换作物还是比较新颖的课题。 邢承恩就知道老家一般是大豆→小麦→玉米三年轮作;一年多熟条件下既有年间的轮作,也有年内的换茬:南方的绿肥—水稻—水稻→油菜—水稻→小麦—水稻—水稻轮作,这种轮作由不同的复种方式组成,因此,也称为复种轮作。 不过稻油轮作产区,要求水稻收获机配套秸秆粉碎装备,实现水稻秸秆就地还田,好在邢承恩这边有蒸汽机,带动铡刀砍稻杆还是轻松的很,缺点就是需要人工辅助,或者烧成草木灰肥田。 邢承恩给何瑶看的农书都是后世先进理念,不过玉米、红薯等很多作物还在美洲呢,何瑶只当这是仙界之物没有在意,于是他只能在现有条件下尝试新方法。 邢承恩也是开始执掌一地才觉得很多事情真的不是自己以为的,方方面面各种问题都要解决,计划总是因为意外而变化,好像成了一个变量关系。 他感觉统治者需要成为一个水桶型选手,要样样精通,可实际上相当难,因为这个桶长短板真的会差别很大。 好比徽宗被很多人骂,前世邢承恩也骂过,不过来了了解之后才知道原先看史书还是片面了,可能作为帝王他武功不够,可是他建立了为穷人看病的安济坊,为无法维持生计的老人和孤儿建立居养院,甚至还创立漏泽园用来安葬穷人,这些措施到南宋还在起作用。 他对底层百姓的关怀在中国历史中都是绝无仅有的,也许这就是一个艺术家对民间疾苦有丰富的情感体察。 所以邢承恩在碰见自己不了解或者不擅长的事情上主动让贤,当然这是手下人以为的,其实是他们没见过挂路灯的资本家。 吕向文带着一群学徒正在平地里驰骋,在山里哐当砸地的生涯真是糟糕透了,每天只能慢慢前进砸地,脑子里都是恐龙抗狼的声音,哪有这在地里突突突一阵跑过瘾,在夕阳下奔跑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想在山里干的都是啥呀!把伐倒的树拉到河边,让它顺流而下,还要把挖出大坑的树根拖出来,再就是等填平大坑后自己一顿疯狂捶打,把路夯实之后,再换上压路机一路压,要是坡度太大,还要小心翻车,那是会死人的。 更别说山里的蚊虫,要不是有花露水等防护用品,估计都得肿一圈,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他都很怀疑这生番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哪里像现在,眼前无边无际的平原平坦、广阔,像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的大翡翠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 拖拉机在收获过的土地上来回不停地开动着,在自己身后翻起了层层泥浪,这场面看着就美。 随着蒸汽拖拉机越来越多,在大平原开垦土地效率要比人力快的多,不过有些地块还是需要牛和人力。 不止如此,何瑶还安排人加大排水渠的建造,邢承恩说了今年的雨水会特别大,所以他在做一些水利方面的部署,沿河还建了河堤,一些拦河坝和蓄水池都在这两年修建了一些,还留出了一些泄洪的地方,都是些不适合耕种的盐碱地,一旦水情出现问题就安排泄洪。 …… 港口,一营陆战营的士兵正在缓缓登船,这批士兵是先期去基隆港开辟拓殖点的,补给已经装船完毕,还有两千日本浪人已经上船,陆战营是最后登船的士兵。 邢承恩对带队的王海涛专门交代道:“此次你们在基隆的任务是立足防御,先期建立好营寨和防御体系,火炮给你们十门,传信快船每天一趟,消息要及时报告,勘探好附近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肃清周边,春耕完成之后我会带队过去一趟,时间紧任务重,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辛苦了。” “主君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王海涛大声回复。 “行了,出发吧,祝你旗开得胜。” “是!”王海涛敬了个军礼,转身招呼一群实习完毕的政务学徒们上船。 邢承恩一直看着船队缓缓离港,直到看不见船了才还在原地站着。 “船队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去吧,海边风大,吹多了不好。”王进看邢承恩不走,便上前劝道。 “一时有些心绪不宁罢了,是不是老父亲看孩子远游都要心里不舍一下。”邢承恩感觉现在的心境有些像送孩子上大学时的状态。 “主君是第一次经历,以后习惯就好了,琉求需要的矿产越来越大,基隆的开拓越早越好,咱们的钢铁需要那里的煤矿。” “倒是我着相了,走,咱们回去。” 王海涛兄弟三人都是是王进的族人,应该是管王进叫叔,此人带队稳重很有章法,王进就说他有大将之风,陆战营经过这两年的磨练,有将帅之风的没几个,王海涛是其中翘楚。 海涛是老大,还有两个弟弟老二叫海洋,老三叫海波,都吃军粮,海洋就在近卫营服役,海波和老大都在陆战营。 从有开辟基隆港口想法后,邢承恩就需要一位稳重些的人坐镇,经过两个多月的筛选之后,各项能力比较出众的王海涛自然进入他的眼中。 前期去了只是立足,把殖民点的营地建起来就算成功,后续的码头和港口建设完成那才算是真正占据了主动权,之后就可以把士兵拉过去缓慢扩张。 邢承恩没有亲自过去,就是为了锻炼手下人,以后南洋的扩张都是这个模式,自己不可能每一次都亲自去做,锻炼手下人就很有必要了。 这次开拓算是一场考试,学习完毕的学生们和士兵同时面临的考试,后勤保障有了,最终能力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 春耕很累可是也很快,不过是眨眼之间,时间就过去,民众等人都休息了,邢承恩带着吕向文一干人等坐船前往基隆港。 在船沿着崖岸驶入海湾时,看着宽阔的海湾,想了一会儿,邢承恩指着海湾对王进说:“以后这里建成港口后,外边的礁石利用起来,看看能不能建炮台。” “是。” 凝视着这片海湾,邢承恩心情不错,邢承恩在淡水和基隆之间犹豫了很久,最终选择了基隆港。 淡水港位于淡水河口,原住民皆属居住于台北一带的凯达格兰平埔族住民,早期中国和日本的船只,经常停泊淡水,与他们从事贸易。 淡水已经变成熟番归化容易,但是,淡水港因处于河口,容易淤塞,大型船舶出入不便,自己的物资要靠船舶运输,总不能每次都是自己来运输吧,最后只能放弃。 基隆这是深水良港,而且北上日本航线也方便,台北盆地距离不远,耕种面积不小,未来发展大有可为。 随着船航行进港,邢承恩已经能看到简易码头和栈桥,军营立在一片丘陵地上。 看到有船来了,军营的人也在打旗语给船队指示,让船队靠港。 刚刚在船上吃了午饭,下了船邢承恩从空间放出五台拖拉机,吕向文等人也是先烧火准备,这边的学生们已经过来接洽,他们先期过来就是做一个规划,现在把拖拉机运过来先来把路夯一遍,让港口区不至于卸货都成问题。 基隆港是新建,需要的物资相当多,邢承恩只能用空间来装货,尤其是蒸汽拖拉机能加快很多建设进度,自然要带来,这么大的家伙靠船运,光上船都是个问题,船舱里放不下。 这时代可没有货轮和集装箱,甲板上放这么大的拖拉机,配重做不好一个大浪过来可能就把机器整没了。 “主君,营地已经修建完成,只是比较简陋。” 邢承恩看着眼前用木头围起来的大院子,占地倒是不小,房屋还没建造几座,都是帐篷,确实简陋,一点不像殖民城市。 “时间这么短,你们辛苦了,我这次带来的物资和机器帮你们加快速度,不过只有十天时间,十天后我们就要离开,所以有什么困难就提,咱们现在就解决。” 王海涛敬了个军礼也不客气,把自己需要最先完成的任务和王进等人对接,邢承恩的时间不多,他们要抓紧。 晚上营地里的篝火晚会很热闹,邢承恩提议犒劳一下士兵们,空间物资不止带来了建设用的,生活物资也是带了不少,搞个烧烤晚会是没什么难度的。 王海涛也在旁边汇报这段时间的进展情况,营地建立还好说,附近的熟番习惯了交易,先遣团上岸时分还过来交易了一些物资,用皮子换粮食和铁器是熟番们的常规操作。 “适当的收拢一些熟番,了解附近的情况,为下一步计划打基础,如果需要的话,从基地那边调一些熟番过来,他们应该能沟通,如果生番来犯,不要吝啬弹药,给我往死里打,要是人多就求援,咱们的战士可是想要军功想疯了。” “末将明白。”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抉择 看着远处营地的篝火,还有下午轰隆隆开动的蒸汽拖拉机,强壮的尕玛才让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就是山里边传说在南边大肆杀戮羽族的恶魔们。 原先自己以为他们离得远也就不在意,如今对方踏足了自己世代生活的领地,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肯定是不能打的,南边过来的人已经说的很明白,两个大族被灭,十万人被对方杀了堆砌成了塔,如此凶恶的恶魔谁敢惹。 这些人真是浪费啊,那么多的食物居然就堆砌起来生生腐烂了,自己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换作自己部落来,这些粮食得养活多少勇士,部落要壮大到何种程度,那是他晚上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 尕玛才让原先听到传言是根本不相信的,直到逃来的人越来越多,他才忍不住去查看了一下,山里的寨子被拆,人都被筑成京观,看了三十多处场景之后,强壮的他恐惧了。 对方一定是恶魔,他们不是为了食物来的,纯粹就是为了毁灭,几万人就被杀了然后丢在那里,说明他们的食物很充足,而且很强悍,南边已经没有族人的生存之地了。 因为堆砌的尸体宣誓的意思很简单,过线就死的意思。 当时作为北边山脉最强大的部落族长,除了西边的巨齿部落,从来都是让对手恐惧的尕玛才让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和自己来的很多部落勇士们已经不敢再往前探索,回来后生怕那些恶魔出现在他们这里。 如今对方踏足了。 自己该怎么办? 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尕玛才让犹豫了,部落的未来该如何抉择。 不敢打,也不能打,别看现在对方人少,可对方能坐船过来,就能源源不断的一直来人,南边刚开始恶魔也不多,可是后边一直来,两年时间就把南边杀完了,自己这边怎么也凑不出十万人来,就算凑出来,就能打的过吗? 这样选择似乎没有别的路了,要么臣服于对方,要么舍了寨子往更深的山里去。 两种结果似乎都不是好选择,深山的危险并不少,而且地段不好猎物不够养不活太多的人,自己的部落很快就会分散成小部落,自己的权力可就没有了。 臣服对方就要完全看对方脸色行事,是生是死全在人家一念之间,权力肯定也没有了。 高山神啊,我该怎么办! “族长,他们是恶魔吗?别是假的吧,要我说,别管是不是恶魔,咱们先干一票再说。”旁边的猛牙忍不住的说道。 “下午那轰隆隆的怪兽一直在围着他们的寨子跑,你没看到?想上去找死吗?”尕玛才让骂手下这个没脑子的。 “你呀,出草战斗是好手,可是也要动动脑子,那怪兽你打的过吗?他们又来了多少人?什么也不清楚上去是送死! 如果真是恶魔来了,想想南边的十万人是怎么没的,先回去。” “是。”猛牙想了想看去南方探查的京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些恶魔谁敢动。 经过一天回到了部落,众人都散去休息了,尕玛才让去到祭祀大厅,大祭司正在这里坐着。 “回来了。” “大祭司,确定是恶魔来了,他们的怪兽也看到了,很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居然害怕了,我很愧疚,请高山神责罚。”看着大祭司的身影在烛光下忽明忽灭,尕玛才让跪在地上说道。 “孩子,人不是神,会害怕不可耻,你的武力不如猛牙,可是我却坚定的支持你当族长,是因为你比他们有智慧,武勇可以让族人饿不着,可是智慧才能让我们的部落壮大。 你做的很好不是吗?我们的部落成了附近最大的部落,整个山脉只有两个部落能和我们比肩,作为族长你是优秀的,你现在的决定关系着部落的生死,你犹豫害怕,这很正常。 看看外边的黑夜,我们惧怕它,即使有了火光,可是看见黑影,我们也总惴惴的,有如在白天出穴游行的小鼠,总是害怕猛兽的袭击。 恶魔来了,他们强大,你很恐惧,但是害怕恐惧并不能解决问题,你是族长,现在部落的生死由你来决定,问问自己的内心,然后告诉我你的决定。” 尕玛才让平静的想了一阵,最后才缓缓的开口,“大祭司,我们还是不能打,和我们部落比肩的两个部落都被灭了,他们是为了杀戮和毁灭的存在,南边有十万人被杀,咱们去哪里找十万人,就算找到了,哪里有食物养活,所以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臣服?还是撤离?”大祭司看着尕玛才让的眼睛问道。 面对大祭司的凝视,尕玛才让坚定的说,“臣服还有活路,撤离能躲多久?恶魔刚来的时候我去试探过,他们和我们交易皮货,是用粮食和铁器交易。” “这铁器真好啊,这意味着他们武器强大,还不缺粮食,所以南边的部落真的被他们杀完了?”大祭司看着尕玛才让递上来的铁器缓缓说道。 “是啊,而且对方根本不在意这些铁器,说明有更好的,根本不怕我们拥有这些铁器。”尕玛才让也是感慨啊。 “你亲自去看过,告诉我你的判断。”大祭司又看了眼铁器,然后正色问道。 “我听逃来的人说过,恶魔不止铁器厉害,他们穿的不知道是什么,砍倒身上根本没事,他们用的弓也比我们的强,射的是铁箭可不是我们这种竹弓射的骨箭,血犽和骸音他们就死在这种铁箭之下,部落都被屠了。 我们的部落和羽族打最多有一半的可能赢,但是恶魔不但灭了还给屠完了,我们如果下山去打恶魔,羽族的下场就是我们的下场。” “明白了,你想怎么办。” “先试试和他们交易吧,我听山下的人说恶魔们愿意交易皮子和一些黄石头,还有亮晶晶的石头,我准备再去一次,然后我还想去南边看看臣服的那些人是如何生活的。” “也好,再确定一下情况,死生大事容不得一点含糊。”大祭司沉寂了一会儿又说到,“如果需要,我会说是高山神的意思,你先去吧。” “是,我会再查看一下情况然后做决定的。”尕玛才让也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话。 “去吧,别犹豫,遵从自己内心。” “是。” 看着尕玛才让离开的背影,大祭司又沉寂了一阵,“高山神啊,几百年不出现的恶魔又出现了,部族没有未来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唉!”大祭司叹了口气,挺拔的坐姿不觉间佝偻了起来。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夜雾袭来,早春的夜晚倒有点冰意,朦胧的雾气笼罩,看不到几颗星星,天空显现一片纯黑色,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 海风阵阵的吹来,浪被撞击在礁石上,溅起了洁白的水花,它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摸着细软的沙滩。海浪一层一层从远处轻盈地荡来,给沙滩勾勒出一道白色的“裙边”,使大海更加迷人。 海边溅起了的洁白晶莹的水花,轻轻地抚摩着细软的沙滩,又恋恋不舍地退回,在沙滩下划出一条条的银边,像是给浩浩荡荡的大海镶上了闪闪发光的银框,使大海变得更加迷人美丽。 潮汐退去,平整的沙滩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贝壳,像是大海散落的珠宝,在朝阳下熠熠生辉。白色的海浪从天边涌来,温柔地亲吻着沙滩,那缱绻的柔情蜜意温馨浪漫,让人联想到初恋的情侣。 十天的时间很快,基隆港这边也就是夯实了一下港口的土地,周边帮开垦了一些农田,营地这里也建了石质塔楼,营地的围墙加固了一下,成为了木石结构。 港口到营地已经建了一条路可以走,栈桥和码头也修整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有点模样了。 这里的熟番可能习惯了交易,看到有船队来,带了兽皮和宝石等物资来交易,换到铁器还兴奋了一阵,可是看到轰隆隆的蒸汽拖拉机,都躲的远远的。 “王海涛,这次时间紧,只能帮你到这了,小心生番来袭,还是那句话,一切要稳,立足是关键,后续的工作和人员会分批到来,军营建好之后慢慢建设一个镇子,一切看你的手段了。” “主君放心,海涛一定做好。” “好,那我放心了!” 又交代了王海涛几句之后,邢承恩便上了船,王进交代开船之后,船队缓缓离开港口朝着北边驶去。 来到远海,风帆张起,船头傲然地高高昂起,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向浪涛冲过去。 邢承恩下一个目的地是耽罗岛,那么大一片岛,趁着春耕季节赶紧开辟出一片耕地来,岛上的居民已经统计出来了,照料三十万亩土地完全是够的,所以邢承恩才带着蒸汽拖拉机和吕向文一干人等坐船过来。 去基隆只是顺路,顺便帮开拓营地点小忙,真正要忙的在耽罗岛,正好春耕也不耽误。 第一百四十七章 马蹄铁 当春天的风吹过耽罗岛的时候,这里的土地上已经轰隆隆的跑开蒸汽拖拉机了,耽罗岛的原住民看着拖拉机又掀起了一阵跪拜潮。 吕向文特别享受的看着这一切,看着一群憨憨们在路边跪拜他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甚至靠近人群的时候故意去拉两下蒸汽阀,让汽笛的叫声更宏亮一些。 耽罗岛的星主算是见多识广的,可是这场面他也没见过啊,难道邢大人真的是天仙下凡?要不这场景真的想不到啊,“唰”一下就变出这么个大家伙,还能在地里突突突一阵跑,开垦土地那叫一个快,这是仙家造物吧。 邢承恩一口气在岛上开垦了三十万亩土地,岛上的原住民完全可以照看过来,至于中部的养马地就简单的用木栅栏围起来,防止马儿跑的到田里去霍霍。 大机械作业的场面深深震撼了岛上的原住民,程洪峰是最有感触的,原先还有些阳奉阴违的情况现在全没了,岛民们干活的欲望那是相当积极而且强烈。 邢承恩现在只想多开些土地来耕种粮食,未来南下吕宋岛也是要以种田为主。 南宋时期算是小冰河期,西湖都能上冻了,可想而知天气是个什么情况,这也是游牧民族大举南下的底层逻辑,北边不好活了选择南下就是他们可选择的唯一一条生路。 开垦土地都是拖拉机干,邢承恩只是拖拉机的搬运工,来了之后他就没事了,都是吕向文他们在忙碌,甩手掌柜无聊之余去学习骑马了。 邢承恩头一回骑马,以为骑马很简单,没想到马背一颠一颠,不由的害怕起来。 一骑到马上,就感觉不太平衡,还没适应过来,那王强就呦,呦!发出了出发的指令。 马一走动,就颠簸起来,身子左右摇晃,随时有掉下来的危险。 这只温顺的马开始小跑,邢承恩紧紧抓住缰绳,王强骑马跟在一边,防止主君出现状况,马儿跑的尾巴一摇一摆,似乎很高兴。 虽然只是绕着场地慢慢悠悠转几圈,可是在马上的晃动依旧让邢承恩不由地夹紧了马背。 骑了一会颠的胃疼的邢承恩就不在骑了,大腿也是磨的疼,骑马不是个好享受。 “主君,缰绳拉的太死板,而且踩着马蹬要松弛一些,夹的太紧,大腿皮会磨破的。”王强一直在提醒邢承恩的姿势。 “嗯,上去还是紧张了,再习惯习惯吧,对了,马蹄铁赶制出来了吗?试一试效果如何。” 邢承恩记得在金庸的武侠小说《天龙八部》里,有这样一段场景:萧峰的燕云十八骑“人似虎,马如龙……每匹马的蹄铁竟然是黄金打就!”按小说的说法,这支彪悍豪华的人马深深的震撼了中原武林的群雄。 可要是宋代人如果真见识到了这支“燕云十八骑”,也确实会感到震惊,但震惊很可能不是蹄上的黄金,而是蹄铁本身!因为以往被认为科技发达的宋朝,不会给马钉蹄铁! 真的,这项技术是南宋末年蒙元普及的。 邢承恩看到骑兵三宝只出现马鞍马蹬两样,自然忍不住就说了马蹄铁的功用,王强自然如获至宝,拉着铁匠就是干。 铁匠营的匠师试着打制了几副蹄铁之后,邢承恩也就是在一边看着指挥,王强亲自化身为治愈系的修蹄人给马儿修脚掌,然后钉上铁蹄。 本以为自己半把刀水平配上王强的二把刀要闹出不少笑话来,没想到岛上的人居然懂得钉马掌,这简直泰裤啦! 看到马儿钉上马蹄铁之后跑的依然欢快并未出现状况,王强自然是大喜。 “主君,如今有了马蹄铁,这马匹的损耗将大大缓解,最起码不会出现马蹄受损就被淘汰的局面,只需换个蹄铁就好了,以后咱们的运力也能保障。” “那挺好,也不用我到处跑来跑去当搬运工了。”邢承恩松了口气。 想了想邢承恩那堪称恐怖的运输能力,心疼马匹的王强觉得还是换个话题聊聊比较好。 缺乏马蹄铁的保护,会妨碍驴马骡牛在长途运输时的运力,沈括在计算出征时的后勤消耗时,基本上把后勤负担都算在民夫驮运上,恐怕也是技术缺失,导致驮兽耗费巨大的原因之一。 尤其是进入地形复杂潮湿、土质坚硬的边疆山地,战马和驮兽缺乏蹄铁保护的问题就更加明显。 更会使得人马俱甲的重骑兵战马损失的更快,而后者本身就是稀缺资源,这也是两宋骑兵部队一直提升不起来的原因之一。 在战马方面,宋军一直是弱项,由于落后的马政管理,宋朝马匹在数量和质量上都不如人意,唐朝时期仅官马保有量就超过70万匹,而宋朝却只有可怜的15万匹,即使是最精锐的禁军骑兵,也有三到四成根本没有马骑。 不仅数量不够,质量也不行,宋代的马都非常矮小,像现在自己骑的这匹达到现代的1.36米的就算是大马了。 而像汗血宝马这种中亚马的身高一般在150左右。 宋朝的对手,辽,西夏等,往往可以做到一人二马甚至三马。 同时宋朝落后的方面还有运用骑兵的方式,按说越是骑兵少,越是应该集中使用才有效果,比如后世二战开始时德国的装甲力量其实少于法国,可集中使用却能打出漂亮的战绩。 而宋朝军队则将本就不多的骑兵分散于各个战场,让他们成为步兵的附庸,这使得宋军在战场上缺少一锤定音的决定性打击力量,不能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岳家军是个例外,能将近万骑兵集中使用,甚至能在骑兵集团战中击败金兵) 由于未能发挥骑兵的力量,宋军往往在战争中处于被动的分散防御状态,而宋军的敌人却往往可以利用骑兵的机动力集中兵力打击宋军的薄弱处,这是宋军明明在整体纸面实力上占优,但实际战果却比较糟糕的原因。 当战争旷日持久,作战地区所有的青壮年全部被征发为战争服务,工农业生产几乎全部停顿,虽然宋朝政府会为民夫服务于战争出一些钱补偿,但这根本无法抵消物产短缺带来的物价上升,绝望的人民会为逃避民役成群结队跑到山里,建起营寨反抗大宋朝廷。 缺陷是累加的。 这里缺一点那里少一点,最后的短板就非常可观。 这就有点类似那个西方寓言,“少了一枚铁钉,掉了一只马蹄铁,摔了一匹战马,输了一场战役,毁了一个王朝。” 恶性循环开始滚起雪球来,最终滚的越来越大,最终就会滚倒一个王朝。 “牧场中也不是所有的大牲口都需要装蹄的。繁殖的母马种马,肉用的驴骡等都不用,那些没有繁重役用需求的马只需要修马掌就可以了。”邢承恩交代兴奋的王强,他真怕王强给所有的牲口都装上马蹄铁,“小马驹没长大之前也不用,当然你要装也行,不过不够大了要勤换。” “主君大才,这小小的一块儿马蹄铁可是解决了好大一块儿难题,马儿也不用因为蹄子开裂就被淘汰,被杀了下锅,实在是大智慧啊。” “这技术高丽就有,辽金估计也会,只是咱们中原不了解,你看着岛上的居民就知道怎么修马掌,知道钉马蹄铁,如今咱们只是学生,多学习吧,这天下大着呢,指不定有什么技术我们不知道。” “是啊!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让外人掌握,实在是不该啊。” “王强,现在马多了,你的骑兵营也能扩建了,以后训练基地也定在这里,先期训练你安排吧。” “是!”听到邢承恩让他扩充骑兵营王强自然忍不住蹦起来,他太希望骑兵多多益善嘛!要不怎么和北方的游牧民族打。 这几天练习骑马都是王强陪着。王进正在巡视耽罗岛,一个是查看港口在哪里建设比较合适;另一个也是考察一下军队布防情况应该如何安排? 未来这里还要移民的话,有些前期准备还是需要做一下的,隔离地点的设置等等都要一一解决。 金国流民可以安排在这里,但是他们民风彪悍,刚来的时候肯定会闹腾一下,有些准备就要提前安排好。 等稳定下来一批人之后,后边的就好办了,参照琉求模式执行就好了,要是作业都不会抄邢承恩教出来的这群学生可就真的是蠢货了。 琉求教育出来的第一批短期班的学生都经过政事院实习后,一一开始上岗。 当然,他们的经验都还很稚嫩,好在政事院已经制定了大致的执政框架和条例。 他们可能会有错漏,但是不会引起严重的不良后果。 如果有突出的学员发挥一下,能力应该被政事院看到。继而被提拔上位;而一些平庸的人才,只能当一个基层人员;至于不合格的,只能被淘汰。 邢承恩派来的执政人员接手耽罗岛很顺利,星主很识时务的让出了官员任免权,不止如此,干脆就是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老实的很。 第一百四十八章 饥荒 邢承恩在耽罗岛没骑多长时间的马就得走了,耽罗岛的春耕计划完成了,琉求这边快船来报说三月果然来了一场雨,幸好不是冰雹,庄稼没受太大影响算是虚惊一场,可是南宋那边就是大如桃李的冰雹砸下,庄稼算是完了。 邢承恩在耽罗岛也待不下去了,干脆决定回琉求,把需要的物资存放进军营修建的仓库里,邢承恩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乘船走了。 传信飞剪船现在一天就能跑个来回,耽罗岛出现什么状况琉求马上就能知道并及时做出反应,程洪峰做好防御体系基本出不了差池。 去基隆转了一圈后,船队返回琉求,到地方邢承恩抢先去看了看农田和水利设施,看到田里的庄稼没事之后他才放心回去处理积攒的公务。 在邢承恩跑外的时间,二月辛卯日,布衣钱塘余古上书,引得帝颜大怒,同一时间南宋的宫廷大戏也开始正式上演。 一次次的过宫风波,演成了绍熙政局的连台本戏。 那些在过宫风波中苦言直谏者,以这个时代的道德伦理去要求他们的君主。 这种规范既是儒家政统合法性的础石之一,也是君主赖以治国平天下的根本准则。 对于后世来的邢承恩看来,朝堂诸公对一个精神病患者苦言直谏,实在无聊而滑稽。 但症结在于:在君主世袭制下,一个精神病者不仅可以合理合法地君临天下;而且臣民们惟认其君而不知其病,或虽知其病而讳言其疾,把一出中国版的《皇帝的新衣》,从讽刺剧改编为严肃的正剧,深刻揭露了君主专制政体的荒诞愚昧。 丙寅,诏福建提点刑狱陈公亮、知漳州朱熹同措置漳、泉、汀三州经界。 老朱想改变“有田不缴税、缴税没有田”的社会问题,然并卵,他推行的政策要重新核实田亩、确认权属、依此纳税,必然触动豪族大户的利益。 推行经界成为豪族大户与朝廷、百姓下户之间矛盾斗争的焦点,遭到豪族仕绅的强力反对,同意立牌坊的老朱可没有开局一个碗的老朱强势,明年就要请辞了。 说起这个邢承恩就要骂朱熹了,程颐一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成为倡导贞节的标语,朱熹也是大力推崇。 朱熹有个朋友名叫陈师中,朱熹在得知陈师中的妹夫去世之后,便写信劝导他的妹妹守节。 不过,朱熹却是个实打实的伪君子,他在倡导女子守贞节的时候,却不断闹出笑话。 他不但引诱尼姑做妾,而且他的大儿媳在丈夫去世之后怀了身孕,吓得到君王面前认罪。 这双重标准玩的真花。 唯一让邢承恩感到高兴的消息就是老辛来福州当安抚使了。 …… 五月,己酉朔,宋,福州水。 己巳,潼川、崇庆二府、大安、石泉、淮安三军、兴、利、果、合、绵、汉六州大水。 五月,金,桓、抚等州旱;秋,山东、河北旱,饥。 东明县城外河边官绅设粥棚济民,这儿早早的便有数万人排队等待施粥,黄河改道让东明县附近的这部分地区就聚集了上万的饥民。 无数饥民饿的肌肉萎缩,瘦成皮包骨,他们一家算是较好的了。 “滚开,已经没有粥了。” “明天再来吧!” 这里难民上万人,官绅仅施粥一两千人便把众人喝退! 小吏大声喝退难民。 “官爷,行行好吧,孩子快饿死了!” 一个老妇人上前抱住小吏的腿苦苦哀求,她那五岁的孙子快饿断气了。 “今天已经施粥两千人了,哪来那没多的粮食,快滚。” 饿到极点的小男孩用尽所有的力气喊了句“奶奶”便断了气,老妇人一看高呼一声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走了。 周围的人看了老妇人和小孩儿一眼,尽是麻木。 转而粥棚附近哭声震天。 “官爷行行好吧,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无数难民跪伏在地苦苦哀求。 “没有粥了!今天已经开了天恩了,莫要不知足!” “快滚!”众多小吏齐声喝骂。 已经快要饿死的难民哪还有理智,一群难民蜂拥而上,想要哄抢粮食。 小吏冷笑:“一群贱骨头,就不该给你们吃的。” 小吏的身后跳出数十个拿着大砍刀是士卒,他们毫不犹豫的把屠刀砍向了难民! 手无寸铁,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难民哪是拿着大砍刀士卒的对手。 顿时哀鸿遍野。 一会儿上百人被砍死,难民们噤若寒蝉,不敢上前。 如今城外饥民已有万人,但是每日施粥不过千人份,简直是杯水车薪,并且又城门紧闭,不准饥民们入城寻求生路。 城外饥民们为了领粥而频繁发生争斗,一旁的官兵们也不管,只要饥民们不直接哄抢粥厂,他们对外头饥民们的斗殴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一边看饥民们为了哄抢粥水一边哈哈大笑。 钱德才几次想要排队领粥都没成功,这让钱德才忍不住悲愤欲绝:这老天到底是怎么了? 突然一群人架着马车而来,为首者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点这些官绅。 为首者大声喊道:“我们家大官人收丫鬟,十二岁以上,十六岁以下,貌美者值一升米。” 话音刚落,有女儿的难民不顾前面满地的尸体小跑上来询问,有些难民直接带女儿到河边洗脸,希望女儿能卖个好价钱。 钱德才有见识的说道:“傻子,这哪是什么大户人家,这些人分明就是牙侩。” 牙侩专门买卖人口,干着非法暴利的勾当,他们买这些漂亮女孩就是要她们变成自己的赚钱工具。 牙侩不是东西,天底下最让人不耻的人贩子,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饥饿几乎击垮了所有人的道德底线。 “你才傻嘞,能活下来才是真的,饿死嘞啥也不是。” 钱德才一时间无语,是啊,活着才是真的,名节、尊严什么的都不重要了,看到难民营南边的菜人铺子和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自己读的书有什么用。 只是卖了女儿得了米的人并不见得幸福,一群饥民觊觎他们那两袋粮食,已经两眼冒红了! 众人虎视眈眈的围了过来! 其他卖女得到粮食的人基本都被围了起来,在场近两万饥民,饿起来人都吃,何况是杀人夺粮。 有些机灵点的已经打开粮食袋,往人群里一撒,饿急眼的人们瞬间就抢了起来,看到抢食的人们,也顾不得许多了,掏出粮食就那么往嘴里塞,口感什么谁还管,吃到肚子里才是真的,就算有石子硌了牙都不管,先咽下去再说。 这时忽有几个小吏开始高声喊:“去山东东路,那里有大善人招募流民海外开荒,我们这里杯水车薪,那里吃的管够,想活命的赶紧去,晚了可没这好事了。” 刚刚混乱起来的难民听到这个消息,一些人觉得在这里等也是个死,不如去尝试一下,万一呢? 有了带头的,一些盲从的人也跟着队伍慢慢离去了,只是卖了女儿得了粮食的最终还是没保住,被人抢了去。 …… 荒野上,一群饥民正在荒野中游荡着,他们大多面黄肌瘦,双目无神,\b只是偶尔抬头看向远方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期翼的目光。 那是青州所在的方向,听说那里有官绅设粥厂赈济。 此时人群中有一个皮包骨的妇人突然倒下,她想要用干枯而乌黑的手撑地重新站起来,但是挣扎了几下后却是没有再动了。 有人过去看了看,很快就是摇头走了,只剩下一个同样面黄肌瘦,饿的皮包骨的五六岁的男孩在嚎哭着喊娘亲…… 不远处的钱德才看到这一幕轻叹了口气。 同样的场景他这一路上已经看过很多次了,甚至有几次发生在他的家人身上。 自从家乡连续数年遭遇水灾,连树皮都被人吃光了后,他不得不和其他人一样,带着家人踏上逃亡之路。 然而不逃是死,逃亡了也难活! 十天前前,他的老父亲病死在路上。 八天前,他的结发妻子饿成皮包骨后同样没能撑住死去了。 五天前,自幼聪慧,有望考取功名的长子找到了一些野菜,结果引来其他饥民的哄抢,争夺中,不知被谁用尖矛捅中腹部而亡。 后续三天,他们连续几天都没能找到吃的,只有五岁的幼女同样饿死了,那一天他抱着幼女的尸身干嚎了好久好久…… 而现在,孤身一人的钱德才都已经是饿的皮包骨,再不吃东西,不用几天就得真的饿死了。 钱德才此时又回头看了眼那个趴伏在已故妇人身上的嚎哭的男童身上,稍微犹豫了后走了过去。 钱德才把已故妇人拖到路边一个浅坑里,准备简单扒拉了一些土埋上。 没成想坑里居然有几个鸟蛋,忙不迭的吞了三个进肚子,免得引起他人窥伺。看着跟过来的男童,招呼过来,拿出一个鸟蛋就塞入他嘴里,男童看到他吃鸟蛋就咽口水,如今到了嘴里更是没停留直接吃了,又吃了两个之后见没有鸟蛋了才作罢。 简单埋葬了后,钱德才看了看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男童,叹了口气道:“跟着我一起走吧!” 这个男孩已经全家死绝,如果没人护着,恐怕活不过明天! 不是饿死,而是另一种更让人绝望的死法! 男童仰起头,露出了又脏又瘦的小脸,他看了看钱德才没有说话,好半会后才点了点头,然后跟在钱德才身后。 饥民们慢吞吞的向前游荡着,他们把路上所遇见的一切可以吃或不可以吃的东西都吃光,不管是野菜、青草还是树叶或树皮。 人群中不时有人倒下,这些倒下的人里,有些还能被草草埋葬,但是更多的还是被直接遗留在道路上! 饥民们一路逃亡,一路饿殍白骨,放眼望去尽是人间惨剧! 钱德才带着男童随着人群慢慢前进着,靠着偶尔捡到的树皮和野菜,他居然带着男童到了板桥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灾人祸 “何瑶,台风已经过去了,庄稼怎么样?骆明,各处统计受灾情况如何?有没有人员伤亡?”邢承恩此时已经没有悠哉悠哉的心情了,台风天过境,暴雨如注,他现在只关心粮食和民众。 骆明上前行礼之后汇报,“禀主君,此次台风未造成民众死亡,只是有房屋倒塌,应该有受伤的人,不过大夫已经开始救治,现在安平基地没有受重伤的人,其他地方的信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弄清楚。” “好,没人死亡就好,房子倒了不怕,咱们帮着重建。” 琉求修建的大都是平房,这里三年一小震,十年一大震,邢承恩也不敢修高楼,坞堡就是他最后的倔强了,重建损失些钱财罢了。 “主君,我去田间看了,排水渠起作用了,问题不大,稻子上粮没有问题。”何瑶也是赶紧汇报情况。 主君的脸色不好,大家都不想一句话不对触了霉头,少年人心性不稳气性大一些太正常了。 郑坤也是匆匆赶来汇报,“主君军匠营有厂房塌了,人倒是没事,就是制糖可能要受影响。” “只有制糖厂房?其他的都检查了吗?” “都检查了,只有制糖厂房塌了,七天之内,某一定把它建好。”郑坤看邢承恩脸色不好,赶紧打保票自己会把它建好。 “人没事就行,制糖厂前任什么德行我心里清楚,但是没个负责人不行,你看着赶紧安排一个吧。” “是。”郑坤心里顿时落下了一块石头。 “你要管钢厂,还要兼顾军匠营,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但是你确实疏忽了,下不为例吧。”邢承恩点了一下。 “谢主君!”郑坤心里猛提了一下又感激的道谢。 上次的刺杀事件之后,自己一直没有给制糖厂安排负责人,导致哪里人心惶惶,出错太正常了,自己回去赶紧安排。 见问题不大,严肃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心情也好了一些。 只是邢承恩的好心情只维持到晴雪到来之前,晴雪来了就告知邢承恩船厂出事了。 赶到船厂,这时中午已过,天空已经放晴。 刚到船厂,往里走几十米,远远便看见如庞然大物的大飞船旁边,几十名船工正围成一圈,挤到跟前,泥地里并排躺着两具尸体,上半身覆盖着衣服,绢绢细流,顺着露出外面的手掌流淌。 张成大匠赶紧上来述说缘由,在狂风最猛烈时,船坞的房顶被掀开,即将完工的大船随时有倾倒可能,一些船工冒风顶雨攀上桅杆和船身高处,协助其他船工使用绳锁将船身固定。 这两名船工,便是被台风从高处吹落的杂物砸中摔死的。 目光从尸体上移开,看向众多船工,他们体形普遍清瘦,性格普遍沉默少语,心灵窗户普遍明亮、清澈。 一直到目前为止,琉求的一切让邢承恩放心和安心,这让他在追求其它方向的同时,感到后方安稳、安定,给了他一种可靠感。 可这一次,船工的死亡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代价有点大,心痛到无法呼吸! “主君,这虽是天灾却有老朽的责任,还请主君责罚。”张成大匠看到邢承恩沉默不言,知道他心里难过,可是自己作为负责人问责第一个要问的就是自己。 船厂一般皆建在海边,海边必有台风天气,做为一名成熟大船工,张成知道,不过是每次遇到台风天风,有船坞的保护,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就算出问题临时加固船体也是来得及的。 “张大匠,我也有问题,我以为有了船坞就不用担心台风了,可是事实证明我想当然了。” “主君,这船在陆上建造,这么大的船有很多讲究,海边台风多发,防止台风吹倒大船是有方法的,可是老朽以为有了船坞就不用担心了,这二人的死是老朽失职!请大人责罚。” 张成是个一丝不苟的人,看到两人因为自己的疏忽死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大人关心我等,我等知道,这次的事件我们不怨任何人,只要不耽误船只下水就行。”周围的船工看着张成自责,邢承恩沉默,纷纷开口。 “责任一会儿再说,这两个人因公牺牲,葬在公墓,补发三年薪水,按照烈士待遇,家庭享二十年免税待遇,子女教育政府负责。” “主君仁慈!”众多船工听见邢承恩的处理意见,齐声高呼。 等把两位船工的后事办完各处的情报也都汇总过来,损失多少都有一些,受伤的人也有,死人的就是船厂这里,经济损失就是些钱财,邢承恩不在意,就是船工的损失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看到邢承恩默然不语,晴雪从后边抱住他,“官人,你曾经说过,能补过者君子也,我刚执掌船厂时,没有经验,犯了很多错,安慰我说不要担心错误,最大的错误是没有实践经验。 奴奴知道,这次出了事官人心里难过,可是官人不能保证每次都不出错,我们只能从错误中学到经验,不要再犯这类错误。 你看,我们的安全生产措施就搞得不错,如果没有这些措施,可能这次会死更多的人。” “是啊,我不是圣人,怎么能不犯错?我们在这里栽了跟头,那就在这里把它做扎实,不要再犯错。” “嗯,抚恤已经发下去了,他们的孩子扶养问题也安排好了,官人放心吧。” 犯了过失以后真诚地表示歉意,并尽力做一些弥补,过失并不会变得微不足道,只是会让邢承恩心里好过一些。 …… “你识字?读书人?南京路走到这来不容易啊。”招收流民的小吏登记时问道。 “是,大定二十年秀才。”钱德才作揖。 “穷秀才啊,行吧,给你个差事帮着做个登记,管吃住,每天还给你块儿肉,做不做?”小吏不在意的说着。 “做,文书工作在下做过。”钱德才赶紧答应。 “行,牛二,给他张桌椅和笔墨,让他试试看。”小吏喊着边上的一个帮闲。 “好嘞!”一个壮汉应了一声立马就搬来桌椅板凳和纸笔,让钱德才开始登记。 跟了一路的男童悄悄跟在钱德才身后,就是拽着衣角也不吭声。 “你儿子?”牛二看了男童一眼说道。 “是,路上娘饿死了,哥哥姐姐也死了,就成这样了。”钱德才赶紧回道。 “唉!可怜人呐,算了,吃住都管了!”一直不太搭理人的小吏突然叹了口气。 “谢大人!”钱德才赶紧又对着小吏作揖。 “别叫大人,犯忌讳,你可别害我啊。” “是是是,多谢恩人!” “赶紧登记吧!你们读书人就是礼多,毛病!” 钱德才谄笑一下赶紧忙着登记起来,他没有不食嗟来之食的风骨,经过这些事儿,也明白了,活着的人才有以后,死了啥也没了。 完颜永德封了王,他在山东这里赈济灾民可是获得好名声了,好在这个人精提前给皇上报备过了,皇上那里也知道他是贩卖灾民换烈酒,不是真的邀买人心,而且大金也需要安抚民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然这邀买人心之举就能定他个谋反。 按理说皇帝是很反感贩卖流民这事的,可他才上位掌权,压不住叔父们,再说流民和驱口有什么差别?不碍事。 完颜永德主动把把柄送到自己手里了,金国皇帝反而对他放心了,这位就是个爱钱的,而且有好东西第一个想的是自己,只要不恋权,贪财无所谓。 章宗以孙继祖,引起诸叔伯的不满,女真贵族阶层也因此掀起内讧,有一个叔父支持自己也是好的。 金章宗够倒霉的,内忧外患不说,还天灾不断。 简单列举章宗在位时期金朝遇到天灾: 明昌元年(1190)夏七月,淫雨伤稼。 明昌二年(1191)五月,桓、抚等州旱;秋,山东、河北旱,饥。 明昌三年(1192)秋,绥德蚄虫生。旱,祈雨。 明昌四年(1193)黄河在卫州决口。 明昌五年(1194)黄河在阳武决口。 承安元年(1196)三月至五月,不雨,久旱,祈雨。 承安二年(1197)四月至五月,久旱,祈雨。十月,大雪。 承安三年(1198)十二月,大风寒,冻死者五百余人。 承安四年(1199)三月,雨雹。五月至六月,大旱,祈雨。 承安五年(1200)三月,久旱,祈雨。五月,雨;地震。六月七月大雨,祈晴。 泰和二年(1202)一冬无雪,三年(1203)正月祈雪。 泰和四年(1204)二月,山东、河北旱,祈雨。三月,日昏无光,大风毁宣阳门鸱尾。三月至五月,久旱,各种祈雨。十二月,新平等县虸蚄虫生。 瞧瞧,淫雨、旱灾、雪灾、虫灾、地震,真是各种自然天灾,更别说还有民族压迫、官僚腐败、后宫外戚乱政等等,引起金朝内部农业减产、人祸衍生,以至于饥民遍地,盗贼蜂起。 妥妥一个倒霉孩子。 一天登记下来,才登记了百来个人,晚上钱德才和男童喝着肉粥,香喷喷的肉粥真好喝啊,自己有多久没吃过了,真香! 看着男童把粥碗舔的干干净净,钱德才对着他说,“你以后就是我儿子,跟我姓钱。 昌大家先,崇德象贤。楷模正直,品学安全。忠祯孝友,齐圣广渊。 你是象字辈,就叫钱象平,希望你这一生平平安安吧。” 第一百五十章 丁家和钱家 五月,己酉朔,福州水。 午后的钱家老庄子依然是十分酷热的。 日头虽然还没有到盛夏时候那样刺眼,但可怕的热气还是晒得地面冒起了阵阵白烟。 庄稼人讲,人不斗天。歇晌的时辰虽然过了,却没有人愿意出门或者下地,给本来人烟稠密的钱家庄带来了一份宁静。 只有镇口池塘旁立了上百年的两株大槐树上,促织隐藏在浓密的枝叶里燥热的鸣叫着,听着越发让人觉得热不可当。 只有几个光屁股的玩童好似永远不知道疲倦,在树上寻觅着宝贝一样爬上爬下。 这位还不到五十岁的栾大管家正坐在钱家园的西风楼上,身上的灰缎套衫一丝不乱,旁边满脸稚气的丫头给他打着凉扇,还一个身量大一点的女孩子给他锤着腿。 而栾云桥却视若无睹的,一边品着茶,一边听几位二主管汇报,眼神时不时飘往窗外,好象在欣赏园中的花草柳木。 钱家庄也遭了灾,不过自家生意在海贸上,田庄就是守家用的,就算有了灾,那也是庄客的烦恼。 只有当哪位二管家禀告的事情稍有含糊的时候,才会明冷酷的眼神收回来,平静的扫过去。 所有人都知道,什么也别想瞒过这位可怕而睿智的大管家。 栾云桥排行老二,下人们背后都称他是铁面栾二。无论什么差错,在老爷那里好说,但是绝逃不过栾大管家的法眼,谁也别想敷衍过去。所以钱家从上到下,对栾大管家是有恨又怕。当然也只有在这样一位管家的手里,钱家产业才象如今这样,各方面井井有条,庄子规模也不断扩展。 钱家不止是官宦人家,还有族人是大商人,很富有。 中国古代是重农抑商的策略,大商人的心理都是“以末富之,以本守之”。经商赚钱可以使人富有,但要守住这些财富,还是得重田产,所以钱家总是不断收拢周边的田地,尤其是灾年的时候。 “丁家的印子钱到了吧!”冷不丁的大管家突然冒出一句。 “是,已经到了,可丁家…”负责丁家业务的主管还想说什么就被大管家打断了,“吃着钱家的饭,端着钱家的碗,就要为钱家着想,你要是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就别在钱家干这差事了。” 噗通一下,管事连连磕头“大管家,某不敢了。” “记住了,没有下次了,要不是咱们连点亲,我管你死活,再不知道好歹,我也帮不了你。” “谢谢大管家,某记住了。”管事不敢起身,只是叩头言谢。 “叫上几个护院,备车,丁家也是周围有名望的,我亲自走一趟。” “是。” …… 丁家举默默地注视着自家遭遇灾难的茶厂和茶山。 这场自然灾害对茶农们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作为场主,他的损失更为惨重,辛劳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家园与生计都受到了威胁。 茶叶遭到破坏,无法采摘,这使得依赖他的茶农们的生计陷入困境。同时,他还需要面对修复损坏设施和重新种植茶树的艰巨任务。 除此之外,他还需应对房屋和基础设施受损的情况,这些都将使他的生活变得更为艰难。 关键是这两年茶山都受灾了,自己借了印子钱,如今再次遭灾,自己哪来的钱重建,这茶山和茶厂怕是马上就不姓丁了吧。 他丁家可是这一代赫赫有名的团茶生产商,龙凤团茶也是他家拳头产品,上品龙茶那可是贡品,如今要败落在自己手中了吗?那钱家可是心心念念自家茶山许久了。 正想着呢,大儿子已经过来了,“爹,钱老爷家的栾管家来了,听话语里的意思是让咱还钱的,咱们这茶山是不是保不住了?” “唉,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也躲不过去,去见见吧。” “丁员外,不好意思,又来麻烦您了,虽说我家老爷和您也是莫逆之交,可这银钱上的事儿,咱还得按规矩来。”栾云桥虽然是带着护院前来,可是礼数还是要做的。 “栾内知,我丁家与钱家相交莫逆,如今遭了灾,这春茶款项还未结算,不知能否宽限几日,让我筹措一下?”丁家举也是无奈,自己堂堂一家之主居然和一个管家说软话,早几年前根本都不搭理他,时也命也。 “借亲不借疏,借近不借远,要不是您和我们钱老爷相交莫逆,我们也不敢借钱给您不是?既然今天您说了话了,那就再给您十天时间如何?十天之后我们再过来,那您先忙着?我们就先走了!”栾云桥今天只是来打招呼的,做的太过不好看,自家老爷还是比较爱惜羽毛的,不能做的太过,不体面。 “如此多谢栾内知了,吾儿,去送送!”丁家举招呼大儿。 “不敢劳烦丁员外,没几步路,大郎留步!”告辞之后,栾云桥带着护院走了。 “这个铁面无情的家伙就这么走了?”丁家举的大儿还在诧异。 “卖我个面子罢了,可也就卖这一次,下次再来,我们家可就真的危急了,阿毅,你再去追追春茶款,咱们可等着呢。” “是,我在去找人问问。” “你亲自去!要快!”丁家举有些急了。 “好。”丁毅看了眼老爹,知道老爹急了,回复完就去询问消息。 龙凤团茶的制造工艺,有六道工序:蒸茶、榨茶、研茶、造茶、过黄、烘茶。茶芽采回后,先浸泡水中,挑选匀整芽叶进行蒸青,蒸后冷水清洗,然后小榨去水,大榨去茶汁,去汁后置瓦盆内兑水研细,再入龙凤模压饼、烘干。 龙凤团茶的工序中,冷水快冲可保持绿色,提高了茶叶质量,而水浸和榨汁的做法,由于夺走真味,使茶香极大损失,且整个制作过程耗时费工,这些均促使了后世蒸青散茶的出现。 建州所产片茶分为龙、风、石乳、的乳、白乳、头金、蜡面、头骨、次骨、未骨、粗骨、山挺等十二个等级。 凡买价蜡面茶每斤自三十五钱至一百九十钱有十六等;片茶每大片自六十五钱至二百五钱有五十五等;散茶自十六钱至三十八钱五分有五十九等。 蜡茶、片茶、散茶的价格差别极大,各地收购茶叶等级的价格亦不相同。 茶之品,莫贵于龙、凤,谓之团茶,凡八饼重一斤。小片龙茶,凡二十饼重一斤,其价直金二两。 丁家产的龙茶一直都是价最贵的一种,所以丁家才敢借钱,只要让他缓过气来,有茶山在那就是源源不断的钱。 “栾内知,刚才丁毅那小子骑着驴去城里了,应该是催款去了。”护院看到丁毅骑驴超过自家的车,想起大管家的交代,赶紧说了一声。 “知道了!”栾云桥坐在车里回了一句,眼前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好似在欣赏风景。 钱家为了丁家的茶山,那是下足了功夫,这春茶款的事情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钱老爷交代了,这岁币已经成了官家最头疼的事情,给北方的金银尚且需要筹措,怎么可能拿出来买茶,会子钱咱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不急,越是重要时刻越要沉下心来,看丁家上下蹦哒最终还是绝望认输多有意思,可比看戏有意思多了。 丁毅一刻不敢耽搁,进了城后直奔茶马司,去往榷货务。 宋朝禁(茶叶)私贩,官尽榷之,对茶叶施行官营制度,设置都大提举茶马司(简称茶马司)对茶叶进行管理,以达到官方垄断,禁止私人贸易的目的。 要是不理解的化了解一下烟草专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罗理会,这水灾刚过,山场受灾严重,园户们可都等着你这春茶款救命啊,万万耽搁不得啊。”丁毅进门顾不得寒暄,直接和掌事的罗理会开门见山。 “是阿毅来了,坐吧。” “不坐了,我之前已经核对过账目了,只求理会今日将款项拨付,实在是救灾耽搁不得了,今日不得不厚着脸皮来了。” “理解,只是这次岁币需要的金银不够,还在筹措,宫中官家都头疼了,春茶款只能给你会子,我已经尽力了,别家受灾的我可还压着呢,要不然你先回去再等等,有金银的话我在通知你过来结算。”见丁毅听到会子一下站了起来,老辣的罗理会一句话就堵的他开不了口。 “多谢罗理会了,就这样吧!” “好,来签字画押,会子在这里。” 看着丁毅画押拿着会子出去了,罗理会心想,明年怕是不会和丁家打交道了,只会做事不会为人,丁家一年不如一年,可没办法,谁让钱家比丁家大方呢,晚上去哪里好呢? 正想着呢,小厮过来说钱家递了拜贴,晚上春风楼宴请,务必赏光。 看看,钱家这办事手笔,丁家败的不冤,春风楼新来了一批小姐,晚上我可得好好鉴赏一下。 当夜榷货务罗理会同栾大管家春风楼宴请的消息就传到了丁家举的耳朵里。 “唉,守不住了,阿毅,明日请顾先生来一趟,让园户们准备准备一起走。钱家?茶山你是拿到手了,可没人制茶我看你怎么交差,这贡茶交不上去,上边的大人们可不是吃素的人,等着被扒皮吧。” “爹,咱带着钱远走不行吗?非要和那姓顾的走?跟他走还不是寄人篱下吗?”丁毅不解。 “傻儿,钱家能让咱带钱走喽?你当马匪是干什么的?钱家那些护院你当是吃干饭的,没人护着咱走不出这地界。” “知道了,那我先通知园户了,明日我去请顾先生。” “去吧。”老头看着儿子出去盯着夜色谈了口气。 十日后,栾管家和丁家举在榷货务做了登记之后,笑吟吟的登上驴车前往茶山,而丁老头则直奔码头乘船走了。 栾大管家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看着面前的茶山脸色一片铁青,和十日前相比茶山显得破烂不堪,很多老茶树已经消失不见,定是老丁头儿借着土地松软将其移栽走了,满山的园户也是一个不见。 “去查,看看他们跑哪了,怎么走的,快去。”第一次看到大管家发火的护院赶紧动起来,最后只查到丁家举带着一群人乘船出海了,剩下的消息查不到了。 于是钱家老宅的人第一次见钱老爷骂了栾管家。 第一百五十一章 波澜 “丁员外,这茶树好移栽吗?能活吗?”顾平正和丁家举在船上闲聊,丁家人带着园户们彻底上了琉求的船,正在去琉求的路上。 “顾先生放心,春秋之季小心看护就能做到,老朽做了这么多年茶事,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好,是顾某多嘴了,员外先休息,再有一日就到了。” “好。” 丁家举一群人没有隔离,到了琉求直接考察合适的种植地,这些茶树移栽耽搁不得,选好地方之后,拖拉机上去一阵操作,开垦的标准是又快又好,丁家一阵人等看得目瞪口呆,山路不好走,拖拉机是邢承恩利用空间运过来的,仙人之说也将丁家的小心思彻底磨灭,兢兢业业做起了茶园之事。 邢承恩这边的船队已经北上开始接收流民,三十万移民大计划正式展开。 听着三十万人不少,可是分开走也就那么回事,每次运一万人也就是三十趟而已。 当然字面上是这么说,流民可没有这么多,北边能运十万人就差不多了,因为体弱者早就被淘汰了。 光靠澎湖列岛隔离时间太慢,于是耽罗岛的牛岛上面也修建了隔离营地,这里也是隔离点。 牛岛是一个岛中岛,因其形似一头卧牛伸着头而得名。牛岛周长17公里,面积6.07平方公里,正好拿来建设隔离点。 等人学习规矩差不多了,正好也隔离完成,计划就近安排一批人到耽罗岛上去,扩大一下华夏族群的人口比例。 …… “拿好号牌,不要挤,有序登船。”随着港口的呼声,流民们开始排着队登船。 通过跳板上了船之后,还要被眼看号牌询问无误之后才能进船仓。 “陈大眼?”船上的护卫看着号牌问道。 “呃,是我,我就是陈大眼!”一个壮汉回道。 “哪里人?” “南京…呃,不是是泽州人。”大汉吞吞吐吐的回复。 “拿下!”见大汉吞吞吐吐,护卫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抽出刀来就是一刀。 汉子没防备,被一刀劈在肩膀,血光飞溅中右手已经吃不上力了,汉子扭头就要跳船,但是被周围的护卫直接按在甲板上绑了起来。 “大人冤枉,小的只是个流民什么也不知道啊。” “撒谎,你看看周围的流民哪个有你这般精壮,而且这号牌写的是汝阳人,不是南京也不是泽州,你分明就是奸细。” “大人,小的只是路上没有饿着,所以才这般精壮,而且陈大眼说了他是泽州人,绝不可能是汝阳人啊。” 周围人一听都明白怎么回事,这是冒名顶替了,就是不知道陈大眼怎么样了,只有这壮汉还不知道已经暴露,还在分辨着。 “上千里路没饿着?你吃的什么?” “没…没吃什么。” “分明吃的菜人,否则如何是这般模样,上船前已经告知,食菜人者一概不得上船,你敢上来就别下去了,陈大眼如今怎么样了?” “自然是死了,死人才不会说出去…”大汉一下反应过来,“大人饶命,我能干活,我…咳…” 大汉的话还没说完,脖子就被刀划过,剩下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枭首,挂港口示众,有冒名顶替就是这个下场。” “是!” 看到新挂上港口柱子上的壮汉,几个流民悄悄离去,片刻后走到一处破院子处,见没什么人跟来,这才进了院子。 “哥哥,汤老四折了,船上的人认出来是冒名顶替,当场杀了,现在挂在港口示众呢。”回来的汉子中一个黢黑黢黑的汉子禀报。 “娘的,不就是吃个菜人吗?饥荒历来如此,怎么就不给咱们活路了?不给咱活路,他们也别想好过,晚上咱们抢一艘船出海,到了海上咱们想抢谁就抢谁,小的们,跟着老子吃香喝辣。” “呦呵,比我们金人还不要脸,这么想吃香喝辣,带着你的小弟去阴曹地府吃去吧。”此处的流民首领刚说完,一阵宏亮的声音在院子外边响了起来。 “谁?”首领心里一慌,大声问道。 “你爷爷完颜永德,吃菜人我管不着,想抢船断老子的财路可万万留不得,给老子杀光他们!” “是!” 一群甲士结阵冲进了院子,根本不废话,见人就砍,根本不留一丝活路。 “拼命了,冲出去才有活路!”这些流民都是亡命之徒,随手拿起家伙就朝院子外边冲去。 首领也知道要拼命了,可是四周都是甲士,硬闯肯定出不去,忽悠手下硬冲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他三两下就上了房子,只是这地方是个独院,没有其他房子让他接力跑。 “给老子放箭,射下那个老鼠!” 才看了没两下,就听见放箭的命令,吓得翻身下了房顶,往刚才瞥见的甲士少的后街窜去。 “哈哈,小老鼠来了,爷爷等你半天了。” 首领看到后街忽然串出一重甲骑兵,手里还拎着一个铁锤,对着自己的面门砸来,吓得亡魂大冒,可是人在空中已经没法调整了。 “噗!” 看着匪首的脑袋像个胡瓜一般被自己的铁锤砸开,白的红的四溅开来,身体也像被劲风吹过的破布,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砰的落在地上弹了几下,顿时间鲜血铺满了地面。 完颜永德“呸”了一口,“就这点本事还抢船?什么玩意儿。” 看了眼周围的甲士已经把院子的人杀完了,勒马就走,边走还边骂:“真没劲儿,老子还没兴奋呢,人就死了,小老鼠不行啊!走了,回去喝酒了!” 流民的动向完颜永德门清,本来不想搭理,不过今天在船上闹出这么一出他感觉太丢面子了,正好自己在这里赈济灾民换酒喝,于是叫来手下直接灭了,凭今天这行动怎么也要多要几坛好酒尝尝,听潘永信报信说有了新酒,叫朗姆酒,自己得尝尝怎么样。 流民引起的小波澜还没起伏呢就已经平静下来。 …… 还是老地方,舞姬们正在二楼热舞,完颜永德喝着朗姆酒,阿普杜拉也在一边陪着敬酒。 “王爷,我家主人交代,这新酒一定要让王爷尝尝鲜,此酒呈琥珀色,口感甜润、芬芳馥郁,是一等一的好酒。 要是陈2年以上使酒香香醇,酒体饱满,层次分明,回甘长久,酒色金黄,酒香饱满,酒味浓郁。 这款新酒还没陈酿,不过也可以加冰试试,别有一番风味。” “哦?来啊,拿冰来试试!”完颜永德一听立马要尝试一下。 看到在水晶杯里的朗姆酒配上冰块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完颜永德还没喝就觉得这酒不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种与白酒的辛辣截然不同的口感传来。 是一种甜度和烈度结合的相当完美的口感,而且加上冰块之后感觉比刚才更柔和一些,酒还是那款酒,可口感完全变了。 “有意思?这酒有意思!”完颜永德大喜。 “王爷,我家主人说了,这酒还可以作为基酒,配合其他水果调制成新酒,有些味道还挺不错的,不过主人也在尝试中,王爷感兴趣的话,也能试试。” “是吗?这可太好了,我也能自己调口味了,这个有意思。”完颜永德也不能拒绝diy的诱惑,想要自己尝试一下。 “我就和你家主人比一比,等他下次来,看看我俩谁调制出来的酒好一些,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王爷,我替主人应下了,下次他来到金国一定和王爷比一比!”阿普杜拉直接应下比试的请求。 “好!咱们不醉不归,不过朗姆酒就喝开的那一桶啊,剩下的不许开了,这酒都给我留下来,老子要尝试调酒了。” “知道了,王爷调出好酒可得让我们都尝尝啊。”下边人也跟着一起起哄,“就是奴家也像尝尝王爷的酒呢!”舞姬们也是纷纷调笑,烘托气氛。 “一定,调出来都能尝尝,喝酒老子没输过,调酒一样输不了。”几杯酒下肚的完颜永德又开始吹上了。 …… 最先到来的流民凑够一万人之后船队就开拔出发,忐忑不安的流民们在海上航行一段时间就到了澎湖隔离营的,他们还要在这里修整并且学习琉求的法律法规。 船上敢乱来的直接就是处死扔海里,隔离营地里真当守卫的士兵是吃素的?手里的弩箭真成摆设了。 永远别低估人性的恶,邢承恩记得小时候看纪晓岚的时候有一段和珅和纪晓岚说灾民救灾的事,贪污腐败这块儿不说,只说一斤粮食换成三斤麸康,纪晓岚接受不了,但是和珅说能多救灾民这一点上还真没错。 潘永信他们就是给灾民吃的麸康,而且还掺沙子,只有真正的灾民才会去吃,要是换成纪晓岚放粥,估计灾民还没吃到,全城老百姓就能给你吃没了,哪里轮得到灾民。 记得和珅他并没有因为纪晓岚的嘲讽而生气,反而平静的问纪晓岚:“纪先生,一斤粮食能救一个人,而换成三斤的麸糠却能够救三个人,这么明白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吗?” “可麸糠是牲口吃的!怎么能给人吃。”纪晓岚的回到依旧是那么正义凛然。 “灾民还是人吗?”和珅当时淡淡的话语让邢承恩气愤异常,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大,许多事情渐渐懂得了两面性看问题。 灾民是人吗?肯定是人啊,可是易子相食,为了活下去互换孩子,小孩子炖在锅里那就是堆肉,他们还是人吗?纪晓岚之辈只会大声指责,和后世键盘侠有何区别呢? 乱世用重典,对灾民的处理原则就是灭杀一切动乱苗头,敢有不服者就是杀,这些人已经和野兽没有区别,只有刀枪能让他们习惯,等安稳下来才能慢慢回归秩序社会,要不然就是一场灾难。 第一百五十二章 阳谋 历时两个月的移民工作中,琉求迎来了夏收,正好利用收获的喜悦安抚移民的心,让他们看到这么大片的耕地和丰收,人心自然就安定了,在隔离营再怎么宣传都是耳朵听见的,只有亲眼看到的他们才相信。 这次琉求安平城吸纳了差不多十万人,耽罗岛三万多人,还有三万多人分配到了基隆港建设,港口那里现在也繁华起来了。 作为文书工作者,钱德才在耽罗岛和基隆港都参与了移民登记和安置工作,现在正在基隆港这里参与熟番的登记工作。 耽罗岛和基隆港只有负责人,而主公是个仙人居然不在这里,还在另外一个地方,这种管理方式,给钱德才的感觉,就像是完全在放养整个聚集区,反而这个所谓的仙人主公自身悬浮于聚集区之外。 他像是一柄巨大的保护伞,替整个聚集区遮风挡雨,但又懒得看聚集区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他的累赘而已。 这就造成了很奇怪又矛盾的组合,仙人成为了聚集区新的的天空,制订了计划任其自然的发展,他仅仅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 基隆这里的繁华还是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杭州,王家。 “消息没错?是邢家那个弃子干的?”王宝明看着眼前的王小二和王小六,脸色阴晴不定。 “二公子,这没法确定啊,可是那基隆港就是邢家子开辟的,那里距王志豪的基地太近了,附近除了他没别人了。”王小二确定的答复。 “一年了你就查出这么个结果?废物!” “二公子,王志豪那么大一股势力想要全歼必然会有损失,可是咱们的对头都没有动静,就连维修船都没有动静,说明不是他做的,那离王志豪据点最近的澎湖嫌疑最大。 而且泉州打探的消息说那邢家子勾搭上了日本平家,有船队再跑日本航线,从澎湖去日本必然要路过王志豪据点,您说他们双方要是碰到会有个好吗? 王志豪要是赢了肯定会借机开辟新航路脱离咱们,可如今邢家船队还在跑,王志豪被灭的凶手是谁?一目了然啊!” “你说话可要负责,确定邢家子在跑日本航线?”王宝明看着王小二的脸问道。 “二公子,小的拿脑袋担保,这个消息千真万确,而且泉州不少人都在这条航线里分润好处,二公子可以拜托大公子修书给同僚再打探一下。” “好,我这就去跟大哥说一声,这样,你们下去先准备着,顺便打探下对方有多少船和人?要快。” “二公子,泉州船行我打听过了,邢家子一共买有三艘大型福船,六艘战舰,不过王志豪的船估计被他夺取了,这样的话大小船只应该不下三十条。” “邢家子能灭了王志豪,最少也得有十几条大船,二十条大船应该有了,你按照对方有五十条船的规模准备,一战灭了他。” “是!” “md不知道日本航线是我王家的吗?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找死!你俩先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罢,起身出了屋子,直奔正院大宅门而去。 进了正院,见小厮在书房门外候着,也不打招呼,直接推门要进去。 “二公子,大公子在练字,特吩咐过了,谁也不能打扰。”小厮赶忙拦住。 “瞎了你的狗眼,我也敢拦?”正在气头上的王宝明可不管小厮的苦衷,直接劈头盖脸的一顿揍,打的小厮满脸血,王宝明自己手上也出血了。 “胡闹,你撒什么泼?对下人动手。”屋里人气着了,喝了一声,王宝明这才住手。 “不为?你受委屈了,先下去收拾一下。” “是!”挨打的小厮也不敢说啥,只得下去收拾一下。 “二哥儿,你都行冠礼了,脾气收敛点,进来说话。” “是!”王宝明也不敢造次,正了正衣冠才推门进屋,然后找到椅子坐了下来。 当王宝明刚一坐下,从门外走来两位青衣侍女。 一个托着个木盘,奉来了茶水瓜果,一一摆放好后,施了个万福,就盈盈退了下去。 另一人则端着个金盆,半蹲在王宝明面前,供其清洗手中残留的血。 金盆在桌上,王宝明细长白皙的十指浸入温水中,他动作不急不缓,清洗得很是仔细,连指甲缝里的血垢都没有放过。 而后他微抬起手来,侍女便拿起手帕,细细地为其擦拭干净。 “每逢大事要静心,现在还算有点样子,刚才瞥见你打不为,有什么气发泄在下人身上是最蠢的,记住了!” “大兄,我错了,确实不该把气撒在不为身上。”王宝明乖乖认错,他从小就惧怕大哥,读书时没少被打手掌,现在大哥一训斥,满身戾气早没了。 “什么事?发这么大脾气。” “大兄,王志豪被灭应该是澎湖那个邢家弃子做的,他也有船队跑日本航线,在咱们的碗里找食,还不来拜神,找死!” “嗯!知道了。” “大兄,这小子抢食了,咱们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其他对手怎么看咱们?咱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邢家子很聪明,他知道分润利益不吃独食,在泉州拉拢了太多的人,林知州就是最大的保护伞,就算换了知州,只要邢家子孝敬到了,一样动不得。” “大兄早知道是他了?” “嗯,你这二货还查对手船队,去岁泉州有船队跑日本之后,我就留心了,王志豪出事之后,博多的伙计就回报说邢家子去了那边,和武藤家贸易做的不小,那时我就知道王志豪是被邢家子做了,而且我还肯定是王志豪先动的手!” “大兄,那你还看我笑话?不早点告诉我。” “邢家子做了什么无所谓,我要看看你是什么成色,还行,虽然蠢了点倒也不是真蠢。” “大兄?” “好了,逗你玩呢,不直接告诉你,是因为当时咱们的船队已经要南下了,为了邢家子放弃大笔的银钱不值当,你要是知道了,放着银钱不赚也要带队去灭了它,所以我才不告诉你。 另一个原因是不清楚对方实力,贸然打过去乃是下下策,这一年的时间对方大概实力我已经摸清楚了,距王之豪据点不远的基隆港,前段时间招募了三万多人,邢家子的船队大概有大船20多艘,小船不太清楚。” “大兄,这邢家子不是澎湖团练使吗?怎么跑基隆港建设去了?” “不想受制于人呗,招募流民开荒种地,这是死罪啊!我已经知会水师了,泉州水师应该不会出动,不过明州这边不是咱们说的算吗?李二统领答应了,会派三千水师出动,我王家的船队配合作战,剿灭基隆港绰绰有余。” 宋廷为了防止人口流失,出台了一系列较为严苛的刑罚来尽量杜绝这一现象。 《宋刑统》中相关规定:“如有良口于蕃界货卖者,其居停主人知情不告官者,亦处死”。 朝廷对海外贩卖人口的处罚之严苛,不光贩卖者要处死,知情人也要一同被处死。 “是啊,李统领他爹可是李公佐,唐岛海战就是他爷李宝打的,他们家学渊源流长,可不是邢家子那个半把刀能比的,可是那邢家子有官身,咱们去打是不是不好收场啊。” “不,邢家子是澎湖团练,那个基隆港是海匪窝点,咱们是帮助水师剿灭海匪,跟澎湖有什么关系呢?” “大兄厉害啊!这邢家子是官,咱们剿灭的是海匪,他要不来援助基隆港也就罢了,要是来了就是通匪,那样他的官身可就保不住了,林知州再想护着他,泉州水师也不答应。” “多学着点吧,这就是阳谋,堂堂正正的利用大势平推过去,这才是正道,你习惯了剑走偏锋,多学学这些利用大势压人的手段。” “这就是我最佩服大兄弟地方,您的手段高明,反正我是想不出对策来,打吧就是造反,不打那就是自断羽翼。” “行了,回去安排好人手和船,这一战灭了基隆,放出消息去,就说李统领要率三千水师剿匪,咱们船队的消息保密。 要是那邢家子忍不住来援的话,顺手灭了,就说琉求团练剿匪勇猛精进,死于匪手。” “那要是不来呢?” “不来就算了,随手一步棋罢了,直接打上澎湖的话泉州水师可饶不了你,你给我警醒点,别发疯。” “知道了。” “泉州的人可都等着利润呢,他的船必须跑日本航线,灭了基隆之后你把博多航线封锁,咱们以逸待劳,灭了他的船队之后,交不出利润,泉州那些人可是会吃人的。” “明白了,大兄最牛!”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把船队安排好,毕其功于一役。” “知道了,不烦你了,走了!” 聊完的王宝明心情大好,招呼一声就回去了,见到挨了揍的不为在门口候着,小脸已经洗干净了,就是淤青还在。 “不为,我心情不好,委屈你了。”王宝明拍拍不为的肩膀说道。 “是不为不懂事,惹二哥儿不快…”不为哪敢让二爷道歉啊,这位的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呢。 “行了,走了!” “恭送二哥儿!” 回道院子的王宝明交代王小二,“小二,李统领带三千水师出动,你准备五十艘船跟着去,大船最少三十,记得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准备应战 “知道了,二哥儿还有交代的吗?” “没了,如果那邢家子出现了给我抓回来,我要叫他生不如死。” “二哥儿,那人有官身,动不得啊。” “你当二爷我真傻啊,他要是去了就是通匪,你给我抓回来就好了,官报上肯定是报道那小子战死沙场了。” “明白了!” “行了,下去准备吧!” “是!”王小二和王小六躬身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回到了正厅之中,正有两位侍女跪坐在地,俯身擦拭着那青玉砖石上的灰尘,衣裳绰约间露出了曼妙的身形,似乎有意无意间在撩拨着心弦。 这世间何人不想高床坐卧,何人不欲乱香迷目? 这般想着,那侍女又有意无意地扭动了几下,他当即弯腰伸手往其堪堪一握的腰身一揽,轻易地将两人夹抱了起来,打翻了水盆,咣当作响,浸湿了一地。 这邢家子虽也是要紧之事,不过还有其他更紧的在等着,他朗笑着朝那后院大步走去,在这青天白日之下,风中还有那清脆如铃般的袅袅笑声。 这两个侍女虽然姿色不俗,精通各般悦人之事,然而终究也只是二等的货色而已。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正是豆蔻年华,坏处就是终有年老珠黄的一天,只不过对于他而言,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豆蔻年华的侍女。 而且这两女很放的开,和那些欲拒还迎的比起来另有一番风味,这俩“女厨师”买的不冤。 明代人张岱在《陶庵梦忆》中称,养瘦马是扬州人首创,目的是为了满足盐商们的特别嗜好,穷极无聊,富极也无聊。 这真是冤枉了扬州人,蓄养女童长大卖出,最早起源于北宋汴梁,只是北宋娶妾制度很严,所以当时有个另外称呼,叫“女厨师”。 当时的汴梁人出门比阔,不是吹房子多大,马车多豪华,而是问请了几个女厨,这种职业女厨,价格贵得惊人,月薪超过四品知府。 当然,女厨师并非只下厨,其培养模式和扬州瘦马毫无区别,这种风气一度搞得汴梁人以生女为贵,生儿子不开心,生女儿却要大肆庆祝。所以别以为古人一直重男轻女,至少宋朝汴梁人不这么看。 南宋渡江后,风气也转移到了江南,但要说冤枉扬州人,主要还得怪马致远写那首词写太晚,他是元朝人,宋朝人咋说也不可能想到这名字。 女厨师指养女童,目的也不是长大了卖到勾栏院。 算下帐就明白了,养十几年,花那么大精力,卖到勾栏才能卖多少钱,肯定划不来。 所以第一目的,是卖给豪门做妾,再次卖给富商,然后普通人家,只有实在卖不出去的,才会卖到勾栏。 最后一种比例其实相当小,赔钱生意没人做。 …… 王家的动作一动,顾平就收到消息了,李平统领率军剿灭基隆的消息他收到后就传回琉求,他正在打探王家会动员多少船只和人手。 王家想保密,可是船队补给却被顾平买通人手探听出来,毕竟采买之事很少有人会专门交代保密,而且也很难做到。 顾平在大概确定出船只和人手之后赶紧回了琉求,他明白了王家的算计,已经不需要自己在打探出动时间了,他相信王家会大肆宣扬出去的,所以他要亲自回琉求汇报。 “主君,王家这是阳谋啊,他就是要剿灭基隆港,借机诱惑您出现,只要你去了那里,他们必然会将你抓回去,温和些的说你通匪等着官家治罪,狠一点直接让你死于匪手,端是狠毒!” 琉求政事院的大会议室,众人都听着顾平的汇报。 “去年就等着他了,没想到大半年了他才有动静。”邢承恩倒是不意外。 “去年王家船队要出航南下,如今回来了这才准备报仇。”王进也说道。 “不,应该是咱们跑日本航线碰到他们家底线了,所以才要和咱们死磕,这是利益之争。”邢国举觉得只是王志豪还不至于,王家这么大动作还是因为琉求动了他的饭碗。 “这倒是,咱们夺了人家的贸易份额,人家当然要和咱不死不休了,海军什么意见?”邢承恩也认可这个判断。 “主君,咱们的火炮比宋军传统的火箭打的远,而且咱们的船快,只要抢占先机我能全歼对方,只是这样的话,可能没有什么收获了。”王海在宋朝的海军里带过,知道水师都是什么战术。 “我的一贯原则就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这是战争,你还想着缴获?哪怕你把对方全喂了鱼都行,我只要咱们自身安全,王海你小子飘了啊! 主君,我的意见李六魁指挥,王海撤下来反省!”王进看不惯王海的得瑟劲儿,还缴获?没开打就喝高了吧!撤下来反省再说。 “别,我错了,这是战事,可开不得玩笑。”王海急眼了,战功啊,可不能飞了。 “行,还知道开玩笑,说明没啥大事,战事你们看着打,要求就一点,全歼对方能做到吗?”邢承恩直接问主题。 “保证完成任务!”王海和李六魁一起打保票。 “别吹牛,作战计划说一下,李宝和李公佐可是打过唐岛海战的,他孙子差不到哪里去。”王进不放心,毕竟唐岛海战可以说是南宋最辉煌的一场海战了。 “主君,咱们的船是风帆战船,抢占风口可以对敌人满负荷炮击,而对方的战术还处于接舷和放火,都需要靠近才能施展,咱们的船队机动性够高,船速够快,以击毁为主要目标的话,咱们完全可以在对方攻击距离之外将敌人击败。 当年李宝也是占了猛火油和金军汉人内应之利,再说南宋朝廷也忒不是东西,随船的一万多义军和水手就不提了,三千弓兵配火箭破七万?一百二十艘船火烧六百?真不要脸。 当年李宝用火器火烧金船,今天某用火炮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只挨打不能还手的憋屈。”王海心中有数,自然说的井井有条。 “敌人发现不敌会分散逃跑的,你就这么点船,怎么办?”王进还是不放心。 “新下水的三艘六级飞剪战舰,它们速度更快,就福船那速度,只要被他们追上基本跑不了,某唯一担心的是天黑了就不好办了。”王海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船少就这点不好,夜里人家可真的能跑了。 “尽力而为吧,这一战打了之后我会报捷给朝廷,就说咱们剿灭了基隆海盗营寨,匪首“北海王”的头给我交上去,打退王家来犯之敌后全部枭首上交,速度要快,我们要防止王家告官,咱们先上报,王家告咱没证据了,可要是不告咱,李家他们交代不过去。”邢承恩直接拍板。 “李宝是静海军节度使、沿海制置使,赐有金器、玉带,务必活捉他孙子,给人家送回去,这样子不会把李家拖下水,李家在海战上输了,吃了这么一个亏只会恨王家,咱们反而没事了。”王进觉得还是不要做的太绝,官方主将还是放回去比较好。 “为什么啊?咱们把它打败了他会不恨咱们?”邢承恩不解。 “主君,武人都是这般,战事凶险,乃是死生之局,战场上自然是各凭手段尔虞我诈,败亡就是死,所以输了是我技不如人,这没什么好抱怨的,可你要是暗中算计我拖我下水,这可就是结死仇了。”王进科普。 邢承恩懂了,意思自己干翻对手他还得感谢咱呗。 “那就打,全力以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打出咱琉求的气势来,看谁还敢窥视我等。 诸君,祝我们武运昌隆,旗开得胜!”邢承恩难得热血了一会。 “必胜!”众武将点头应是。 此战以海军为主,所以会后海军迅速动员起来。 邢承恩现有战舰六艘,另有一艘缴获战舰,大型福船五艘,大飞十五艘,传信用小型飞剪船四艘,六级飞剪战舰三艘。 还有艘实验型飞剪船被王海洋带着去考察黑龙江沿岸风土人情了,暂时还没回来。 也幸亏是去年招募了一大批疍民,其中有七千人充入海军,海军人数达到了一万二,要不然邢承恩会面临光有船没有人的尴尬局面。 不止如此,疍家人不需要海训,在船上如履平地,只是学习旗语和战术指令需要时间,但是经过半年多的培训,已经全部合格,全员上岗。 此战琉求也是卯足了劲,三艘飞剪战舰,十五艘大飞和七艘战舰配备了二十四门火炮,这些属于六级战舰范畴,剩下的五艘福船配备了十八门,飞剪传信快船只配有六门,这些属于不入级,传信快船配重有限制,六门不能再多了,福船是之前上岛前买的,还有打王志豪缴获的,这些船也不能浪费不是,所以改装款了一下也装上火炮了。 炮弹火药更是生产了很多,邢承恩的火力不足饥渴症深深影响了下边的工匠,生产的那叫一个富裕,够邢承恩过年当炮竹放。 船上每门炮配了一个基数的炮弹,也就是一百五十发,每个弹药箱装弹三十发,五箱为一个基数,王海看到这么富裕的弹药笑得合不拢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海战 翌日,天色未亮。 王宝明站在了那足以照见全身的云纹铜镜前,摊直了双臂,任凭两位还面带春色的侍女理发、整襟、束带……直至穿戴整齐之后,两人才莲步款款地退了下去。 他则移步至庭院之外,登上驴车,前往港口,看水师出发,他王家拉了李平下水,自己必须到场观礼。 场面并不宏大,只是说了些激励人心的话,之后李平就带着士兵们上船出发,在他心中觉得三千士兵带着十二艘战舰打个海盗绰绰有余。 而且外海还有王家五十条船配合,他相信就算是去金国转一圈都没问题,船队到基隆大概需要十个时辰,夜晚休息一下,明天应该就能到了。 当天下午邢承恩这边就收到了消息,海军迅速集结,完成登船后直奔基隆而去。 “主君,别看了,相信王海和李六魁他们,此战必胜!”看着邢承恩还在港口徘徊,王进劝道。 “每逢大事需静心,我的修行还是不够啊,走,回去!”邢承恩反应过来,自己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容易给人一种不好的信息,士气这东西很玄幻,可就是很神奇,就像篮球一出手的瞬间,自己就知道这个球要进了。 邢承恩知道此战必胜,火炮这个大杀器在这个时代就是无解的,邢承恩犹豫不决的是这一战过后,宋廷会如何看待自己,之前自己还是个小透明,此战过后,诸多的目光可就要注视过来了,自己也算是在这个时代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王进,让顾平注意收集信息吧,这一战过后,咱们算是正式露脸了,估计会有些波折。”邢承恩还是交代一声。 “进明白,只要不杀李平,李家人说不出什么来,官面上的责难应该不会,就是私下里不好说。” “所以才头疼啊,我这么小,玩心眼玩不过他们啊,且行且看吧。”看着小大人模样的邢承恩苦恼的样子,金智善莫名想笑,好可爱呢! “见招拆招吧,主君,您的志向远大,迟早有走上舞台的一天。”王进却觉得正常。 “是啊,早晚的事,不想了,再想也没用,见招拆招吧。” …… 天光刚亮,李平船队就发现了飞剪传信快船,围着船队巡航。 “统领,前方的快船一直围着我们船队侦查,可是对方船速太快,我们追不上,床弩射过去也没有什么效果。”小校正在给李平汇报情况。 “不用管他,就算发现了又能如何,螳臂当车罢了,快到基隆了吧,让士兵们造饭,半个时辰后准备作战,一次打掉对方。” “是!”看副官领命下去布置任务,李平闭上眼睛心想,“要不是水师建设王家出了大力,老子才不想趟这趟浑水呢,欺负一个小儿,说出去丢人啊,好歹邢焕当年也是节度使,是赞同北伐的,爷爷曾经受过人家恩惠,自己不能干的太过分了,让王家船队打主力去,自己就走个过场吧,这样以后也好交代。” 第二艘派出做前哨的传信船就远远的发现有一支大船队朝自己这边航行过来时,小船马上升起所有风帆急速向前,回基隆给旗舰汇报。 这下整个舰队都开始动员起来,王海的旗舰也开始升帆起航朝深海航行。 第一次担任舰队指挥的王海还深深的呼吸,按下自己躁动好战的心思。 “不急,按照原计划打!” “传令,应战!” 铛铛铛,一阵紧急的钟声,所有已经准备就绪的舰船全都拔锚起航,跟随旗舰朝西北方向航行。 王海的舰队此时刚好是顺风,他们在大约半个时辰后可以从望远镜里看到对面来的大船队。 对面就是六十几条船,大海船占了多半,但没啥队形,散乱的一窝蜂在海面上朝己方航行过来。 不够后方的战舰却队列整齐,在后方缓慢前行。 又航行有半柱香时间,距离近到已经可以肉眼看到。 此时站在船楼上的王海通过望远镜看到,对面好几十条船已经不成队形的冲过来。 王海也估算好了敌我双方的航速风向,他开始下令90度转向。紧跟其后的其他船也知道了,这是要走战列线战术。 对面的船看不懂了,还以为敌人的船队被吓怕了,这是要转向逃跑。船上的人还开心放肆的大笑起来,觉得这次出战一定会非常轻松的获胜。 追! 这是船老大共同的心声。 要是能抢下一条大船,王二爷一定封赏无数! 看船老大一脸轻松,船上水手们也轻松起来,还一起正在甲板上看热闹,同时准备好手里的家伙事,准备一会儿的接舷战。 看到己方的船队已经进入战列线状态,距离约为300多米,王海当即下令“右舷试射,标定弹道!” 早就准备好的炮手听到舰长的命令,旋即瞄准,将烧的通红的铁扦子插入炮膛。 “轰轰”两声巨大的爆炸声随即响起。炮弹如离弦之箭直冲对面的福船。 我草,不是想要逃跑吗,打过来的是什么东西?轰天雷吗?所有在甲板上的海盗吓的赶忙四处逃跑,以躲避飞过来的炮弹。 可惜这一次齐发只是试射,测定距离和弹道的,炮弹只在附近的海里溅起两个高高的水柱。 测绘员观测之后喊到:“装定射击诸元!方位角27-00,射角06-80!——放!”听到指令的炮手们这才开始正式开炮,随着火炮声响起,王家船队迎来了炮弹洗礼。 紧随王海海之后的乃是李六魁,一听到旗舰开炮,他立即也下令:“看旗语标注,目标正前方的福船,开炮!” “轰,轰”,随着船队上的火炮逐一开火,王家船队打头的船只迎来了灭顶之灾。 被一阵炮火洗礼之后,打头的船只变成了洞洞装乞丐,眼瞅着要沉了,这还算是幸运的,另外几艘直接被轰碎的船像是许多剥碎了的胡桃壳零乱地散浮在水面上。 后船上的船老大吓坏了,他凭着自己的经验就能看出,这次出击自己的船将要承受敌人所有船只的不明武器攻击,早晚会被轰死! 他急的大叫,“转向,赶紧转向逃命要进!” 可惜船只的惯性极大,不是说刹车就能刹车,转向立即就恁转向的,而且和风力洋流都有关系! 这位船老大朝着手下喊着转向,但脚下的大船还是继续向前航行,就是落帆也没用! 王海这边的战列线,船队顺风而过,对着靠上来的船一轮轮的发动齐射。 大飞船上的一发炮弹刚巧击中了王家船只的船头,12磅的大炮弹,一发就把船只的船头给打得稀烂!望远镜里都能看到后边的水密隔舱。 等王海舰队第一轮炮击过后,王家船队靠过来的船只沉了近一半,剩下的船只乱成一团,正在调转航向,准备逃命。 “命令,追上去,炮兵装弹!”王海要让这些该死的人明白这片海域的主人到底是谁! 上下两层甲板的各炮组在炮长的带领下,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两侧船舷所有火炮的装弹动作。 又用炮车将将火炮推出了炮口。 当然,对风帆战舰这种海上的大型移动火炮平台来说,12磅火炮射程固然可以达到接近两公里,但真正的有效杀伤射程实际上也就是只有八百米。 后边观战的李平惊呆了,在炮声响起的时候他就在甲板上观战,对方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武器,在王家船队冲锋的时候直接击沉了一半,王家舰队士气已经崩了,这海战还怎么打。 “左舷齐射,三、二、一,开火!” 轰!轰!轰!轰!…. 白色的硝烟升腾而起,橙红的炮焰一下子照亮了海面。 炽热的铸铁炮弹,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厉啸,向着王家船队飞扑而来。虽然有一部分因为海浪的颠簸落入水中,激起雪白的硕大浪花。 可也有炮弹狠狠砸落在了王家的船上,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炮弹悍然击穿侧舷的船壳,携带无数木质破片,弹跳着横扫一大片下层甲板,将船体的防护轰然击碎! 更有人倒霉的被炮弹击中,动能带动的冲力直接让下半身变成血雾,凄厉的惨叫响彻全船,可惜惊慌失措的人没人顾上管他了。 取的第二次战果之后,战列线已经失去意义了,对方被火炮的强大威力直接击溃,王家本来就没有队形的船队散的更快,都在各自找机会想跑路。 “命令,战舰跟上我们继续推进,其他人自由追击,务必击沉。”王海看着远处的宋朝战舰,决定带着战舰继续推进,其他的杂鱼让快船追击就好了。 此时正经的海战就是这样,双方航速都差不多,打一次至少要好几天才能结束战斗,要是一个逃一个追,运气不好的话要能互相追逐一两个月时间。 除了正面冲锋时候直接交火能对线一波,一旦陷入追逃战,那可真是全看命了。 一旦到了天黑,那更是不好追了,所幸的是王海命令大飞和快速飞剪船自由追击,他们占了上风口,而且风帆舰比宋船快,剩下的十几条船跑不了。 王海的重心已经转移到李平的战舰上了,这一次他要会一会这位李家麒麟。 第一百五十五章 海战二 看着迎面而来的战舰,李平心里犹豫了,对方明显掌握了一种新式武器,威力不小,王家船队等于替自己趟雷了,要是自己没准备的话,估计不会比王家好多少。 打,不一定赢,逃,还没打就跑自己以后还怎么带兵? 只是战场之上这一犹豫的功夫王海的舰队就靠过来了,这时再转舵已经来不及了。 “命令,准备火箭,距离合适自由开火,准备接舷!”李平迅速调整心态,对方的武器虽然厉害,但是对后勤的需求一定很大,他在赌对方的弹药在击溃王家船队之后剩下的不多了。 就像李平装备的火油,在没有工业化之前,匠人们制备技术不够产量一直很感人,他带来的储备进行五个波次攻击之后库存就消耗完了,以己度人,对方的库存在打完王家船队之后肯定不多了,所以他敢赌。 邢承恩要是知道李平的想法肯定会嗤之以鼻,这哥们对工业化的力量是一无所知,不过也正常,大清不也是这么被敲了一棍子吗? 王海这边继续执行战列线战术,刚才海战已经证明了他在上风口蛇皮走位,可以对单一的船只造成饱和性攻击,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在对方还没找出破解之法前,这就是最先进的战术。 李平舰队打头的哨船,也不傻,中国帆控制船左右接风行驶,船长觉得自己这样可以规避一些对方武器的攻击。 王海的旗手升起了红旗,手下所有舰船都明白首先对准这条船猛攻! 只需击沉这一条,就能彻底打击对方嚣张的气焰,形势自然会大为好转! “轰轰”巨响,王海的船率先发射的炮弹击中敌舰的船头,紧跟着李六魁的船对这条敌舰,也已经开始炮击。 李六魁在侧面,侧击的面度很宽,一炮击中这条船的侧舷,将船壳大出一个大洞。 李平这条船上的老大也吓坏了,赶紧下令掉头逃命。 可惜他在转向时又被第三第四条船瞄准开炮。 “轰轰”的炮击中,再一次命中这条船的右舷。 趁他病,要他命! 炮弹都击中了敌舰的船壳,而且都是在水线附近,顷刻间敌舰开始进水下沉。 船上的水手发现不敌,抱着附近的木桶木板,就如同下饺子,纷纷往海里跳。 他们都知道一个道理,沉船会有一股吸力将附近的人都吸到海里去,所以在船沉之前,赶紧抱好漂浮物远离这条船。 王海也不在关注这条船,命令继续推进,对着第二艘敌舰继续炮击。王海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激烈的战斗,他在船楼上观察战场形势,然后根据情况下达命令随时调整战术,让敌人无暇顾及。 “床弩,给我射击,狠狠地打!”李平看到己方损失也做出反应,弓箭射程不够,只能用床弩还击,要不然光挨打了,在沉几艘船的话,士气就没了。 “蹦,蹦,”听到命令的士兵们对着王海舰队就发射了床弩,头几下巨大的弩箭都射空了,不过在熟悉之后,床弩终于射中了船壳,但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继续,床弩给我射击!弓手准备,等我命令。”看到有效果的李平下令继续射击,他要等到距离合适才能发起火箭攻击。 看到敌方第二艘战舰被击沉,王海下令转向,利用右弦火炮继续炮击对方。 王海利用风势走之字形战列线对比对方的一字型他就是抢占了t字头,优势在手。 当第二次走完战列线之后,李平舰队已经沉了五首船,还有一艘也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在海上飘着了,也不知道谁打的这么准,先把船帆给打断了,没有帆的船在海上就是个活靶子了。 李平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终于拉进距离,“火箭射击!”下达命令的李平声音都变了,他心里憋了半天的火终于能发出来了。 王海和李六魁的船快速略过,可是后边的船受到了火箭攻击,一些地方着起了火。 “命令,受损船只暂时撤离自救,其他船队拉开距离,继续炮击对方!”时刻关注战场的王海下令继续调整战术。 受损船只迅速撤离战场。后面的船只继续跟进补位,王海的舰队还是保持着战列线继续攻击。 “轰,轰,轰”的炮声一直响个不停,船上的炮手们不停的装填炮弹,就是要给敌人致命一击。 当船队拉开距离继续炮击之后,李平舰队的攻击手段只剩下床弩能打到船只,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 又被击沉一条船,李平舰队的反击力量越发薄弱,王海这边获胜的机会越来越大! 借着强烈的南风,王海船队像给风吹醒了的海鸥,敏捷、轻快地前行,然后对着鱼群就是一记犀利的攻击,造成战果之后迅速调整距离,然后继续之前的动作。 炮艇飞空掠海地破浪航行,艇头刺破碧波,分开一条水路奋勇前进。被激起的层层海涛带着银白的浪花掠过船舷,然后在艇尾汇合汹涌的波涛,留下一条闪光的水带,水带扩大到远处海面上,泛起万顷波光。 战场的另一边,王家逃跑的船队在飞剪战舰下就像树懒一般的慢,那些千料的船被火炮一轮炮击直接贡献了电影级画面。 什么人在天上飞,人在海里游,甚至有的直接死翘翘了,侥幸活着的人早就吓得亡魂大冒,能过这就好,什么也不管了! 随着一连串的炮击,一条又一条海船被打沉,甚至有的海船顷刻间就被炸成木屑,火球暴涨巨大,形状骇人! 当李平的旗舰像一个漂在水上的软木塞一样,听任海浪的支配,李平心里清楚,战事已经结束了。 自己不是在行驶,而是在随波漂流,随时随刻都可能像一条死鱼似的翻转身来。 “打白旗,投降吧!继续下去没有意义了,我小看了邢家子,希望看在同是武人的份上,对方不会为难咱们。” “大人…”副官还想争辩几句,但是一想这仗打的憋屈,再战也没什么用了。 “是!竖白旗。”副官跟着传令下去。 李平这条船承受了至少六发炮弹的命中,船舷破了,中间的桅杆额断了,就连船尾的船楼也被大的塌陷二楼一大块。 这条船尽管运气极好没有沉,但它也已经半残不能再继续战斗。 “接受敌舰投降,让对方放弃抵抗,不要做出让我们感到危险的举动,一艘船受降,一艘船警戒,一旦有异动,给我轰它。”想起王进交代不要杀了主将,王海下令接受投降。 “统领,对方接受投降,要求我方不要做出异动。”副官过来汇报消息,“命令投降,就这样吧…让我静一下。”李平下达了投降命令,一时间有些沉默。 “是!”副官看到李平的状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下去吩咐主将的命令。 随着李平旗舰打出白旗,王海彻底赢得了这场海战的胜利,不过绞杀逃跑船队的行动还在继续,海战还不能算结束。 绞杀逃跑船队的行动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风风光光前来的王家舰队彻底失败,全部沉了海,李平舰队也只有五首战舰保存,但也都是破破烂烂的,七艘战舰沉了。 王海这边船队没有损失,就是有些船上顶着一根根长弩箭,这都是被床弩射的,回去需要修理一下,人员伤亡一百多,主要是李平那轮箭雨造成的,大部分是烫伤,需要回去还好治疗。 安排人员救护海里的人,打了快一天了,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也来了,一些人已经葬身鲨口,海面上一片殷红,到了晚上就更难施救了。 把能看到的人员救护完成之后船队全部撤回到基隆港码头,不过王海心里的目的还没达到,他愤愤然望着海面心想:“王家家主,你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要砍下你的脑袋!” 战争结束,胜利的消息传到琉求这里时邢承恩心里非常高兴。 自己都不用出面就战胜了两个有名有号的强敌,这下谁再想要进攻自己,就要好好的掂量掂量了! 随船来的还有李平,被人压着来到了澎湖,邢承恩没有在琉求见他,现在还不方便暴露琉求的情况。 “李统领,冒犯了!”见到李平邢承恩先开了口。 “邢团练,败军之将,是杀是剐由你,真说起来,是我冒犯了邢团练才是。”看着自己面前才十几岁的邢承恩,李平更觉得无颜面对,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唉,李统领,咱们都是武人我也不客气,就直接说了,唐岛海战打出了我武人的威风,我是极佩服的。 王家和我有利益冲突,他让北海海盗王王志豪来打我的注意,被我灭了,王家亲自下场我不意外,只是李统领和我同朝为官,率舰队前来,我很是不解。” “我李家欠王家人情,而且王家说基隆港是海匪据点,并未说明这里是团练的地盘,说起来还是我贪功前来,被团练打败心服口服。”李平不傻,看邢承恩递上台阶,赶紧顺着往下走。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战后剿匪 要说李平真不清楚基隆港的情况那肯定是扯淡,不过他想贪功剿匪也确实不假。 杀良冒功这种事儿自古以来懂得都懂,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而已,只是如今这情况,李平也不得不说一半留一半,要不然真不好给邢承恩交代。 承认自己贪功了,同时推脱自己也是被王家骗的受害者,剩下的就看邢承恩如何理解了。 “李统领,如今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既然李统领是为了军功而来,不知这北海王的脑袋够不够?” 李平秒懂,“够用,完全够了,只是这军功受之有愧啊!不知大人有何吩咐。”知道邢承恩卖好是不想翻脸,可是自己脸没这么大,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 “李统领和在下联合绞杀北海海盗王,剿灭海匪据点平户岛及其附属五岛,将盘踞在日本航线上的海匪彻底剿灭!”邢承恩平淡的说出条件。 李平没想到眼前这娃娃这么狠,这是要断了王家的根啊,可李平不想死,知道这是坑也得跳,“自然如此,只是这功劳太大,团练当属首功,下官跟着团练沾个光就行。” 让别人死和让自己死,脑子正常的都知道怎么选。 李平沾光不沾光无所谓,邢承恩要的是投名状,这战报一旦递上去,李家和王家再无缓和的可能。 “好,难得李统领如此开明,咱们一言为定!快将李统领松绑,好好款待。” 王强闻言上来给李平松绑,同时寒暄一番,安排下去休息。 经历过火炮轰炸的噩梦之后,李平也老实的很,根本不敢在邢承恩面前摆谱,能活着回去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希望,他不想出现变故。 在邢承恩和李平寒暄之时,王进已经在琉求安排士兵登船,王海舰队在放下李平后直接来安平城接上士兵准备北上,此次邢承恩准备彻底端了王家的平户岛,以后日本航线都得看自己脸色行事。 此次行动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王家的机动力量已经全部在基隆海战中覆灭,端了平户岛之后,短时间内王家是聚集不起来力量来打击邢承恩势力。 就算它再集结一次,经过此次海战,火炮的杀伤力已经得到了证明,邢承恩相信王家成不了气候了,来了再打他一次就是。 “副团练,部队登船完毕,请指示!”因为这次要在日本作战,所以由平日清带队,率领日本武士和浪人作为主力。 “出发,去基隆港等待主君汇合!” 随着王进的命令下达,船队驶离港口,向着基隆港驶去。 武藤兰作为武藤家的联络人也将随船出动,这次去武藤家还是要带上她说明一下情况的,毕竟武藤家当初悄悄把她送上船不就是为了有一个结果吗? 这次王海舰队全员出动,日本武士加浪人出动两万人,邢承恩也不在顾及王家,打王志豪缴获的一大三小战舰和福船全拿出来运兵,这次就是要以犁庭扫穴的姿态扫了王家基地,像日本的宋商宣告邢承恩的统治地位。 宋商每年四到八月借助夏季季风航行日本贸易,九月到次年四月借助冬季季风返回宋朝,如今博多聚集了大量的宋商,自己一战灭了王家,王家的对手们知道消息肯定要想办法吸血扒皮的,只要能给对手下绊子,邢承恩还是很愿意去做这件事的。 邢承恩见了李平之后也不在耽搁,登上快船直奔基隆港,他可是心心念念想要享受飙船好久了,终于能飙船,自然是开心的。 刚开始飞剪船在海面上飞奔而过,溅起了一朵朵水花,犹如无数的雪白蝴蝶翩翩起舞,那种像风一样掠过海面犹如一只离弦之箭,让人肾上腺素瞬间飙升的刺激感,邢承恩感觉非常的棒。 可是一个小时之后,刺激感过去后,飞剪船在海上的颠簸感让邢承恩受不了了,有点像前世坐拖拉机的感觉,刚开始是屁股麻,后边心肝脾肺肾跟着抖,最后全身的骨头都跟着抖动,再然后,请参考向往的生活沙老师坐捕鱼船提供的亲情奉献。 只能说愿望是好的,就是结果不那么让人满意,飞速行驶的飞剪船再次让邢承恩享受了晕船的快乐。 邢承恩觉得老天是不是对自己有成见,原先时空自己也玩过快艇,做过豪华游轮,怎么和这个时空的感觉不是一回事儿呢? 风帆船和柴油机船有这么大的差别吗? 到了基隆港之后邢承恩歇了半天缓过劲来了,正好等到安平的舰队,登船出发直奔九州而去。 邢承恩还是晕船,只能在船舱里休息,武藤兰终于开心起来,来琉求这么久了,和小男人独处一室的机会可不多。 拿出十二分的心思细心的服侍小男人,亲自端着铜盆,为小男人净手擦脸,武藤兰的肌肤如凝脂般滑嫩,烛光照在上面,映出淡淡的光晕。 一袭白衣的她眉眼如画,娇艳欲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妩媚。 她的手,纤细而白皙,轻轻地在铜盆中搅动着温水,水面上漂浮着几朵新鲜的茉莉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与身上的幽香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房间。 她小心翼翼地将帕子浸入水中,轻轻地捧起,递到的手中拧干,之后轻抚邢承恩的额头,给他擦脸。 邢承恩闭目享受着这份温情,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的微笑,看着武藤兰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武藤兰还轻轻地为他擦拭着手,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和体贴。 “让你费心了,我这晕船的毛病算是老毛病了,适应了一段时间已经好了,没想到出来浪了一圈又犯了,是不是挺好笑。” “是挺好笑的,可公子不是仙人吗?仙人也会晕船?”武藤兰确实想笑。 “哪来的仙人,别听他们瞎说,你见过那个仙人晕船的。” “还真是,可是仙人谁见过,小女子是没见过的,这世间除了公子之外,奴还真没见过其他仙人了。” “你们爱信不信吧。”邢承恩解释多了也没用,而且未来征服日本肯定要是利用一下仙人之说的,自己在纠结就是矫情。 “我给公子按按头吧,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 “麻烦你了!” 武藤兰柔软的手轻轻按摩着邢承恩的头部,他感觉有种暖流缓缓融入自己的头部,舒适至极。 适中的力度和优雅的姿态,让他深陷在舒适的海洋之中,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放松,晕船的症状似乎都轻松了一些。 “兰兰,这次去你家肯定要和你父兄谈谈,如果可以选择,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是出嫁从夫,一切以夫君为主了。”武藤兰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轻柔的按了起来,然后才开口说话。 “你毕竟是武藤家养大的,武藤家与我联姻自然是要回报的,你这堂堂大小姐不能白嫁啊,再说了,我白得这么大一个美女,作为感谢不得回报一下啊!” “你啊,挺美的爱情让你这么一说怎么这么俗呢?” “别跟我说爱情,我相信警察相信党,相信爱情没有好下场。”邢承恩顺口溜了一句。 “警察奴知道,这党是什么?”武藤兰听到奇怪的名词,好奇的问道。 完蛋,让你嘴快,邢承恩只能解释道,“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还有党是信仰!开不得玩笑啊。” “知道了,仙人还有信仰啊!” “必须的!”长在红旗下的邢承恩那三观可是很正啊。 “好吧!听公子的话对爱情这么悲观,是不看好吗?诗歌里不都是歌颂爱情的吗?” “兰兰,你想过一个问题没?为什么歌颂爱情的诗歌让人向往呢?”一说到这个邢承恩可有的聊了。 “因为美好啊!” “恰恰相反,是因为大部分人得不到,因为缺少爱情所以才会向往,才会歌颂。” “那晴雪姐姐呢?你和她不是爱情吗?” “晴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她更像亲人,我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你要说这是爱情,我还真不知道。” 白衣美人吃醋了,没忍住撒娇,“哼,我看明白了,你啊,小小年纪就是个贪财好色之徒。” “唉,这我就得说说你了,贪财好色怎么了?贪财说明有事业心,好色说明审美正常,你让人视金钱如粪土,见美色不起心不动念,那是圣人啊,都是圣人了就别活在这世上了,世间如此美好,我可舍不得。” “你厉害,行了吧,歪理说的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你,但是你是奴的天,奴家一切可都系在你的身上,你看着办吧!”武藤兰干脆也耍无赖,就你皮是吧,我们女人才是不讲理的行家。 邢承恩一时没接住,姐姐,你这让我不适应啊,要是晴雪的话小手早就拧上来了,可武藤兰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任凭你做主的做派,段位高啊。 “你要是不负我,我必然是怜惜你的,你家公子可是个惜花之人。”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奴家的一切都是公子说了算,公子可要怜惜奴家啊!” 妖精,我……我过两年再收了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曲水之宴 邢承恩和武藤兰在一路逗嘴中也不是那么晕了,在甲板上透透气之后感觉好多了,吃了东西不在吐了。 邢承恩逗嘴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分散一下注意力之后觉得不是那么晕了。 “奴发现公子其实是个怜花的,可是一开始却对人家没有好脸色,人家一直怕怕呢。” “你一开始手段试探过多,自然让人心中不适。 兰兰,你记得,如果你有本事,那么长得漂亮,这是锦上添花;但如果你没有本事,你只有漂亮,还自以为是就是愚蠢了。 因为这个世上从来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们就像勾栏出产的美人一样,源源不断的培训出来,然后摆在瓦子上让人挑选。 她们吃青春饭可能会很风光,但是容颜易老,一旦出现新的面孔,她们会迅速被淘汰,你一开始以色娱人,一旦有新人出现,你觉得你有多少成算呢?” “所以晴雪姐姐是左膀右臂,那些舞姬侍妾就是玩物罢了,是吗?”武藤兰开口了。 “不,她们只是客串舞姬,我还是个孩子,哪里来的侍妾,但是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邢承恩点了点头。 “所以公子让奴家努力学习,是希望奴成为帮手而不是玩物?公子其实是怜惜奴家的。” “小狐狸成长了!”邢承恩表示很欣慰。 看到小男人怼自己,武藤兰却不着恼,只要他愿意敞开心扉和自己说话就行。 武藤兰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之前的邢承恩冷漠无情,对自己的小心思洞察秋毫,自己还以为碰到了冷血动物呢,如今看来,只是自己没有走进小男人的心里,对方原来是个暖男,当时只考虑心里的晴雪呢,把自己当一个外人,自然是冷言冷语。 如今自己也算是慢慢融入小男人的生活,他也慢慢接受自己,开始考虑自己的感受,也喜欢对自己展开他的内心了,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他,没想到,原来还是个熊孩子,皮的很! 船队行驶的很快,借着季风航行日本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轰!” “崩!” 炮火声不绝于耳,而且动静远没之前海战来的大,但也堪称震耳欲聋,经过多次实战的火炮手已经打的更准了,长崎五岛的船基本就是幼儿园小朋友,一轮炮击就结果了对方。 众多的火炮手在王海的带领下,火炮硬生生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飞出去的炮弹连绵不绝,狠狠的贯穿了脆弱不堪的船,小体量的船纷纷沉默。 “吱呀~” 其中一枚炮弹精准命中了大型船的主帆桅杆,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只一下就摧毁了它们的动力系统,变成了一个不会动的活靶子。 随着第一艘船的主帆桅杆断裂,战斗才正式拉开序幕,对于王海来说,那些小船就是给炮手们热身的,这些大型船才是主菜。 这次对方留守的都不算精锐,能缴获还是缴获一些大船吧,自己基隆海战虽说全歼了对手,可是王进老大还是狠骂了他一通。 在已经奠定胜局的基础上俘虏一些船才是正确选择,对方打白旗了为什么不多俘虏一些船,对现在的琉求来说多一条船就多一份运力,就算以后没用了当训练舰也是好的,再不济还能拆了当船材修补船用吧。 所以这次再战,王海吸取教训,小船无所谓,大船击伤为主,俘获了修补一下先用着吧。 火炮的使用彻底改变了海战的模式,靠个人武勇的接舷战,在火炮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王海这次不在追求最大击毁目标的战果,换上链弹以击毁桅杆为主,降低对方的机动性,同时用开花弹大量击杀甲板武装人员为主。 当王家船队海上的船全部失去战力的时候,王进带领着部队开始登陆,也没什么大的波澜,水寨和港口被火炮轰炸一轮之后,基本就没人了,再来一轮炮击,上岸轻轻松松,之后全员武装的甲士登岸横扫一切。 蔚蓝的大海波涛汹涌,远处的地平线上,天与海相融。 此时正是午时,明阳高照,金色的阳光洒下照耀着海面,波光粼粼,耀耀生辉。咸湿的海风轻拂,引得海面上一阵阵波浪腾跃。海水澄澈透明,如一块巨大完整的蓝色水晶玛瑙。海上雾气四起,白雾之中依稀几处岛屿的轮廓。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那片朦胧的白雾笼罩着的水面却越发幽暗,在这水蓝天际呈现一道浓重的灰色。被雾气包裹的海面异常平静,就连微弱的海浪拍打声也模糊不清。那神秘的雾气随着海风风向变动也在不断变化着形状和密度,一会稠密如云,一会薄弱似风。 这片被雾气笼罩的幽暗海面,给人一种神秘诱人的感觉。一进入那片被雾气覆盖的海域,任何方向都缺乏明确的界限,失去方向感,身心仿佛也陷入了似浓雾一般浓稠的迷茫与恐惧。这里便是传说中分割两片大陆的无尽之海。 一道道船影在海面上方飞速掠过,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直往东方博多奔去。 一天的时间荡平了长崎五岛的守护力量,修整一夜之后,船队继续推进平户岛,同样的局面再次上演了一番,不过平户岛的抵抗力更差,半天时间结束战斗,知道长崎五岛战局的王家手下战斗意志消沉,看到邢承恩舰队的火炮攻势之后,很快打了白旗。 王海为了防止对方诈降,派出船队接受投降时都是二对一,火炮装着开花弹,一旦有变先把甲板轰一遍,想接舷战的话够他们喝一壶的。 索性没有变故,这次一下缴获二十几条大型福船,不足千料的小福船有四十几艘,本来应该更多,不过在长崎五岛一战中被击沉不少,现在就这么点了。 俘虏的人员不到三千,剩下的不是沉海了就是反抗中被杀,补刀枭首上交的事交给王海统计,邢承恩和王进随着船队继续去博多。 到了博多,宋商纷纷打听出了什么事,平户岛的炮声能传到这里,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看到有宋朝战舰到来,自有人上前来打探消息。 “有北海王之称的海盗王志豪袭扰我海域,造成宋商大量伤亡,今泉州水师出动将其灭杀,通匪的据点一并处置,望各位互相转告,稍后会有缴获福船拍卖,有兴趣的可来我处咨询。” 都说民心可用,但是民心嘛同样可欺。 让子弹飞里散银元都没让民心用起来,可是砍了个替身的脑袋立马就把民心欺了。 归根到头还不是太阳照常升起,个人还得生活不是?可山倒了那就是先吃了再说,明天生活继续。 或许这些打探消息的人里还有王家人,可是受王家迫害忍气吞声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如今搬掉头上一座山,宋商们自然是欢呼雀跃,喜不自胜。 邢承恩不管码头上的热闹了,他已经坐上了武藤家的车架,带着一干人等去往武藤家城了。 武藤资赖这次在内城的院门迎接邢承恩一行,坏老头子可能也觉得做的不地道,所以这次才跑出来。 不过看到武藤兰跟着邢承恩缓缓下车,老头的老脸霎那间盛放开来,比那菊花可灿烂多了。 “武藤将军,这事儿你可做的不地道啊,堂堂大小姐当侍女送来了,可我不能把大小姐当个侍女使唤吧,你什么意思啊。”邢承恩没等老头开口,先将老头一军。 “公子风姿卓绝,老汉之女心向往之,老汉只能使此下策,老汉已经备下宴席,一会儿自罚三杯,还望公子恕罪。” 老头子耍无赖啊,只说为了自家小女,而且明摆着是把女儿当勋章一般送给自己,好让自己风光,还真是无解。 寒暄了几句之后,众人才一起前往宴会厅,而武藤兰则迈着小碎步跟在小男人身后,低头不语,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 武家之女居然变成乖乖女,武藤老头看到后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就连少贰资能看到都打了个趔趄。 武藤兰看到老爹和大哥这般作态,心里这个气啊,恨不得拿出太刀来追着二人砍。 宴席是不是早就备下的邢承恩不知道,但是曲水之宴是日本宫廷贵族的常备曲目,自然是常备的。 这宴席模式还是从中国传来的,乐曲声起,盛有美酒的酒杯被放入水中,酒杯浮于水上,随流水而动。 宾客要求在酒杯飘到自己跟前之前写诗作赋,之后评比速度和文采,写好了的诗由专职人员吟唱。因此,曲水之宴又被称为日本贵族幽雅的游戏。 邢承恩年纪小,喝不得酒,就看着王进和武藤一群人拽文作诗,水平吗?挺好笑的。 本膳(主菜)是章鱼、烤鲷鱼、醋拌鲷鱼和蔬菜、鲫鱼熟寿司、菜汤、酱菜和饭。 二膳(第二食案)是润香(盐渍鲇鱼内脏和卵)、海参和日本山药煮物(炖菜)、鲍鱼煮物、海鞘冷汤。 三膳的菜肴包括烤鸡、红螺煮物、咸味川烫梭子蟹、鹤肉日本山药汤、鲈鱼汤。 四膳是干鱿鱼煮物、香菇煮物、茄子煮物、鲫鱼汤。 五膳是翎鲳鱼生鱼片、生姜醋、烤昆布、牛蒡煮物、鸭肉汤。 这种餐点真的让邢承恩不觉得豪华,好歹前世吃过日料,现在这个真是小场面。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武藤家宴 宴会上还有汤泡饭、咸鲑鱼、凉拌鱼干、雁肉煮豆、炖鲷鱼、烤鱼、蒸饭、鱼饭、乌鱼子、小串烧、蝾螺、凉拌章鱼、蔬菜鱼汤、干海参、鲍鱼串、面筋、香菇、青豆、海苔、烤海鳗、鲍鱼干、船盛虾、天鹅肉竹笱、鲤鱼汤、鲱鱼卵、凉拌瓜类、烤鸡内脏、苍鹭肉汤、烤鹬、日本凤螺煮物、鲸鱼汤。 另外有糕点和果汁,划重点,因为邢承恩可以多吃一点。 点心和水果吃的不错,果汁挺甜的,本来是有下仆来伺候邢承恩用餐的,可是武藤兰却包揽过来,帮着布菜起菜一副把自己当下人姿态,武藤家的下仆吓坏了,连给邢承恩添加果汁的意思都没注意到,还是武藤兰帮着添加的。 “行了,你也吃点,你看侍女都快跪地上了,人家也要面子的,给人家点面子好不好?” “听你的,夫君。”武藤兰撇了眼侍女,不在作妖,但是也没有离席就在邢承恩的席面上小口吃了起来。 王进和武藤他们还在饮酒作诗或者和歌,古筝悠扬的乐曲声中,宴会的参加者们在曲水庭蜿蜒的流水边就坐,下仆手持细长的短册,面对流水,将大人们自作的和歌书在上边。流水曲觞之时,旁边还有“白拍子舞”和“红梅舞”之类的古代歌舞和和歌朗咏的表演。 “太宰府一般都是三月举办曲水宴,游行的行列从神社的社务所出发,走过太鼓桥,身着鲜丽古装的人们穿越闹市,到达御本殿。参拜之后,抵达文书馆,中午以后,便在曲水庭开宴。 那场面可热闹了,奴家小时候可是非常向往的,今天专门给你举办一场,给足你面子了。”武藤兰看着邢承恩兴致不高,开口解释曲水宴席。 “曲水流觞吗,我知道!老祖宗玩剩下的。”邢承恩懒懒的说道,难怪后世有的日料店搞的流水船,摆上菜品任君挑选,知否里秦小娘子也摆过,感觉不如转转火锅接地气呢。 “是,夫君博学,宋的贵人们家宴也是这般摆的,我们这里小国寡民让公子见笑了。” “行了,别调侃我了,我错了,好吧。” “饿了,你喂我!”武藤兰撒娇。 “行,今天在你家,给你面子。”邢承恩说罢就给武藤兰夹菜,妹子也不害羞,不等菜放到碟子里直接仰头等着投喂。 见邢承恩不为所动,干脆直接抓着他手喂自己。 “要点脸行吗?这么多人呢!淑女一点。”女汉子的行为让邢承恩一时有点招架不住。 “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彪悍的武家女才不在乎呢。 “姐姐,今天我算是重新认识了你,刮目相看。”邢承恩拜服。 “那是,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武藤兰傲娇着呢。 御姐长得漂亮也就算了,性格还这么飒,双腿笔直又有力量,特好看。 究竟有多好,肩膀一定知道,然而,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吃菜吃菜,听说青豆败火,多吃点。 武藤资赖看到这边的动静,露出了老迪拜的经典欣慰笑容,王进那边则是一直是用老父亲般的眼光看着两人,还眼带笑意,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互相敬酒。 邢承恩感觉周围的喧闹声小了许多,转眼一看四周,下仆都远离了附近,估计是被酸臭味熏到了,武藤家那群喝酒的也和王进他们跑一边哥俩好了,好好的曲水流觞宴整成我给大哥旋一个的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得嘞,不欢迎咱俩,咱们去散散步吧。” “好呀。”御姐也就是在邢承恩面前混不吝皮一下,可是在别人面前还是不好意思的。 带着邢承恩在家城里转,给他介绍这些建筑,还说自己小时候记忆深刻的画面,御姐这时候才有些小女生的欢快活泼。 “小时候觉得这城好大,好多地方能藏,可是随着慢慢长大,又觉得这城好小,小的容不下一个我,只想赶紧嫁出去。”说了好多的武藤兰突然感慨起来。 “这就像个围城,外边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结婚也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邢承恩感叹。 “公子大才,小女子拜服!”武藤兰愣了,沉默了半天,之后盈盈一拜。 “这话是一位钱钟书先生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也是位仙人?” “不是这个时代的。” “那就是了,公子喜欢这位先生?” “嗯,刚才他说的话很多人奉为经典的,但是我却喜欢另一句。” “说来听听。” “二十岁不狂没志气,三十岁尤狂是无识妄人。” “这位先生一定是位有趣的人,让人羡慕。”武藤兰感叹,“原来公子狂的根在这呢!” “别赖人家老先生上啊,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骄阳万丈光!少年人不狂,还叫少年吗?”邢承恩可不认这个,原时空就不说了,换了时空还不能狂一把? “…”邢承恩眉眼锋锐,如同剑在匣中铮铮嗡鸣,一双眼睛却永远冰雪般明亮的,武藤兰的心碰碰跳着,喃喃的却说不出话,她一下子共情了,自己的少年时光也曾穿着一身白衣,阳光明媚,眼里有光,是什么时候没有光的呢? 小男人,姐姐算是栽你手里了,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妾身会一直陪着公子。”武藤兰郑重的说道。说完又拉着邢承恩继续给他介绍景点,只是话语却欢快了许多,而且跟邢承恩说了很多的贴心话,把她从小打到的经历和心事一一述说。 看到热恋版的武藤兰,邢承恩觉得很舒服,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在抑制着穿越者的那种俯视感,害怕这种感觉会让他把周围的人全当成游戏里的npc看待,然后失去对事情的判断力。 王进和邢国举他们只是忠诚与自己,甚至可能是家族三代养士养出来的信念,他们对邢承恩敬畏有加,但是自己在他们身上找不到朋友或者伙伴的感觉。 唯独晴雪给了他这种感觉,当时的他分外珍惜,如今武藤兰也给了他这种感觉,他才觉得自己不算游离在这个时代之外。 也许,爱情真的有种魔力? 想起一段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话语,一座城市是某些街道,某些房子和某些人交织在一起的,没了这些人和街道,城市就会湮灭,有你的存在才会向往某座城市,没有你,谁会记得那座城市。 武藤兰在这里长大,充满了儿时的记忆,可如果这座城没有武藤兰,自己会记得它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 心有所动的邢承恩说道,“喜欢就多逛逛吧!” “好呀!”御姐高兴的说着,可是好像想明白了,“你在哪,哪里才是家,这里只是我生长的地方,是过去,夫君是未来,以后你在哪,哪里就是家,妾身只会牵挂你一人了。” “必不负卿!”看着脸色羞红的美人儿说出心声,邢承恩郑重的行礼回复。 “谢谢!”武藤兰眼中带泪却笑得格外灿烂。 美人情重,可惜小身板没长成,然后…没有然后。 第二天的家宴双方才正式展开合作谈判,邢承恩这次剿灭了王家后,平户岛和长崎五岛出现了势力真空,武藤家作为目前五国守护,自然名正言顺获得了统治权。 邢承恩用租界的名义获得了管理权,日本无权干涉邢承恩在这几个岛上的政策。 邢家和武藤家的联姻之事正式定了下来,待邢承恩十六岁时,武藤兰以平妻身份嫁入邢家,有此利益捆绑,武藤家彻底倒向了邢承恩一方。 双方经过两年的贸易,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过了试探阶段,如今联姻已成,自然是利益一致,双方合作的更加深入。 而武藤家获得利益与邢承恩一致,所以卖起周边岛屿那是一点不心疼,而且日本此时的造船技术确实不行,对周围岛屿的管理也只是名义上的,没有战舰的保护,用渔船运兵不是开玩笑吗? 邢承恩准备把岛屿建设一番,做成一个驻军基地,未来进退自如。 而且武藤家也开放博多给邢承恩建设一番,邢承恩准备扩建一下港口和仓库,未来的贸易吞吐量,现在的港口规模小了些。 日本一直是农本位,矿山的开发并不被重视,可是武藤家已经坐上了快速发展的阶段,他们意识到贸易带来的利益远远超过了农业生产带来的利益。 武藤家用金银交易粮食对宋商来说是个划算的生意,江南粮食便宜,金银价贵,拉过来就是赚,比拉铜钱更合适,而且日本的木材在江南也是好的贸易商品。 粮食贸易直接加大了武藤家的养兵能力,也加大了矿山的开发,宋商对日本的铜、金、银、硫磺和木材感兴趣,木材还好说,其他的物资都需要开矿,开矿需要人,人要吃粮食,所以武藤家就进入一个循环,买粮食养人-开矿-矿产品冶炼-冶炼金银铜换粮食。 武藤家和邢承恩联合之后,琉求的贸易用冷兵器也对武藤家开放,优质的武器装备家兵之后,武藤家有信心一旦岛津家和大友家跟自己较劲,他们完全有能力统一九州。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和抚子 和武藤家谈好了合作之后,生活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武藤兰像个精灵一样带着邢承恩到处游玩。 没想到御姐骑马特别飒,邢承恩只能算是能骑,是幼儿蹒跚学步的感觉,武藤兰就是策马扬鞭笑傲江湖的感觉。 她驾驭着骏马在广袤无垠的草场上疾驰,身穿华丽的服装,头戴精致的首饰,身姿优雅而又充满自信。 御姐的脸庞被阳光照亮,眼神坚定而又充满力量,笑容灿烂如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中绽放。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自信和勇气,让人感到无比敬佩。 她的动作流畅而又熟练,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手指轻轻抚摸着马匹的鬃毛,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意,每一个动作都与马匹完美配合,仿佛是两个生命在共舞。 女人和马儿在一起总能产生不一样的化学反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可谓人美马美意境美。 女子骑马,总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尤其是武藤兰骑在出身高贵的名马马背上之时,更有一种荣耀之感。 看到邢承恩骑马的时候,御姐毫不掩饰鄙视着,“行不行啊,要不要姐姐带你跑一圈,你这可上不了战场啊,妾身还想像大和抚子一般陪公子上战场杀敌呢。” “我谢谢你!”看到邢承恩咬牙切齿的回答,美人大笑,调转马头围着邢承恩一圈又一圈的撩拨,“快来追我呀,追上了姐姐,你想怎么样都行哦!” “姐姐,骑马你最牛,小生真心佩服,但是咱矜持点行不行,稍稍收敛一下,保持一点点淑女的风范!好吗?”邢承恩有些无奈,还是忍不住劝谏。 “知道了,哈哈哈!”打开心结的武藤兰骑马在草场狂奔,披肩的长发在风中摆动,黑色的双眼不时闪过俏皮的光芒,精致的五官再配上银铃般的笑声更迷人了。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无法抵挡的魅力,让人心生敬畏。她的美丽如同春天里的花朵,鲜艳而又娇嫩,气质如同秋天的月光,明亮而又清澈。 她骑马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到惊叹。 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的动作,都仿佛是艺术的杰作,每一个瞬间都像是一个永恒的诗篇,令人陶醉其中。 小男人表示自己有点扛不住啊。 这个美丽的女子骑马的形象是一幅生动而美丽的画面,邢承恩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也会时长想起她骑马的画面。 她是那么的勇敢、独立、优雅、迷人,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到无比震撼,使人不禁为之倾倒,换到后世妥妥的“女神”。 在中国,完美女人叫“女神”;在日本,完美女人叫“大和抚子”。 而大和抚子中的排名第一的代表人物,叫静御前(1168~1189年)被誉为“日本三大美女之首”。 她与着名高富帅武士源义经的凄美爱情故事,更是相传甚广,广受日本女性青睐和推崇。 于是,嫁给武士,是现在这个时代日本女性引以为傲的荣耀。 于是会吟诗作赋;会相夫教子;上得厅堂,下得战场(必要时要与武士丈夫一同赴死);给死人化妆成了这个时代武家女子的必备技能。 邢承恩昨夜听到武藤兰讲述武家女学习的技能都懵了。 吟诗作赋、相夫教子这些咱能理解,传统文化里好像是应该的。 可跟老公上战场是个什么情况?给死人化妆又是什么鬼? 武藤兰就说了,“战争时期,武士之间免不了打打杀杀,如果别人打到了家门口,武士妻子是要跟着武士一起杀出去共同抵御外敌的。” 好家伙,这要是稍有不慎,就一起“殉情”了。 所以,中国女性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但在日本,这还不够,菜刀和薙刀(日本女性战场专用刀)都得会使。 邢承恩服了,这也算是“可飒可甜”的较为原始的表达方式了。 邢承恩又疑惑了,上战场懂了,可给死人化妆是什么鬼?你给我科普科普。 御姐很淡定的说:“打仗嘛~别人打到你家门口那说明你快输了。 但是如果你赢了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你赢了,那你肯定杀了很多人。 在日本,砍下敌人的头颅,并把头颅“装裱好”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于是,“装裱”的工作就交给了武士们的妻子了。 所以呀,给死人化妆很重要呢!奴家可是练得很辛苦呢!”御姐阴恻恻的口吻怎么让人寒毛有点竖起来了。 想一想一个长发美人捧着个血淋淋的人头梳妆打扮?这就和跑商场里捧着个人头问服务员哪个口红色号更配人头。 嘶,这画面感太美,难怪武藤兰刚来的时候一直阴恻恻的,换谁从十来岁就开始给人头美妆,这心理能正常了。 虽说后世殡仪馆有装敛师和化妆师,可都不是童工来干吧,还是你们日本武士玩的花。 “我谢谢您嘞!”大姐,武藤兰这名字和恐怖故事不搭好不好,要是你名字里有个贞子的话,我可就掂量掂量了。 难怪日本后世很多风俗让人受不了,在网上连日本人自己都说自己是变态。 “我就没你们麻烦,我喜欢筑京观,你要是想的话,回琉求带你去看看,大概有十万颗人头让你慢慢打扮,还有啊,你说的晚了点,有些可能变成骨头了。”邢承恩会怕这个?吓唬谁呢?让你知道知道中国的阬字是怎么来的,那修起来的门楼震慑感强烈的很。 “小女子拜服!”武藤兰直接认怂,这两天真的有点放飞了,都忘了小男人是个杀神呢! 陪武藤兰玩了几天,邢承恩准备回去了,贸易物资邢承恩直接装走,现在也不装了,武藤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仙人之说传就传呗,子弹不还得飞一会儿嘛? 武藤兰亲眼看到邢承恩装走那么多的货物,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的和张飞有的一比。 “公子,您还真是仙人啊,这袖里乾坤好厉害啊。” “太假,太浮夸了,我也就这么点本事别的没有了,走了,和你父亲告别,咱们准备回去了。” 王家的大船邢承恩带回去,小船就地拍卖了,不要金银,只要粮食,现在拿不出来回明州交易粮食也行,敢玩花活的可以试试。 宋商也没人敢试试,王家这么大一座山说倒就倒了,人家玩真的,这些宋商身后的家族都是大地主,粮食不缺。 至于买了王家的船,王家来找麻烦?先把邢承恩搞定再说吧,利益面前谁给你面子啊,而且宋商不要的话,武藤家可是要的,日本造船技术不如宋朝,有现成的船人家干嘛不用。 武藤家买了五艘大型福船,他们也准备尝试自己跑国际贸易,也训练一下自家的水军。 邢承恩算是半卖半送,自己水手不够带不走是一方面原因,另外就是无本买卖不心疼。 随船走的还有一批日本女子,这些都是给日本武士和浪人准备的老婆,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好待遇吸引女孩子愿意来,高价让女孩子家人满意,自然是趋之若鹜了。 当然武士之妻和浪人之妻还是有些区别的,不过这些邢承恩不操心,现在的武藤兰在负责这些事情,她了解日本习俗,那就她来做。 邢承恩也不觉得这些女子去琉求就是害了她们,在日本她们未必过的能有琉求好。 自己给了这些女子一个家,总比被卖到游廊强吧。 不只是宋朝有培养女厨子的生意,日本这边也有,游廊高级的花魁不考虑了,但是最低级的游女那姿色也是超出大众脸的,邢承恩这边高价买断也算救了她们一命。 最低等的游女只能被客户随意地挑选,因为价格便宜,常常还会染上花柳病,不过二十就有人最终命陨身亡。 小时候看过电影望乡,里边的阿崎婆可是真惨,高桥洋子是真性感,邢承恩不敢说自己干的多高尚,但是比电影里的政府强一些吧。 安慰与自我安慰结束,又恢复冷血无情的邢承恩在武藤家参加完欢送宴会的第二天就登船出发。 海风吹拂着船帆,使得船只在海面上快速地前行,尽管逆风航行时海风有时候会带来一些困扰,但船员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们知道如何应对这些情况,并将它们转化为推动船只前进的力量。 多配备了二十艘大型福船,又面临逆风航行,船队自然行进得并不迅速。然而,时间这个奇妙的东西,总是会在我们不察觉的时候悄然而逝。就算船队再慢,最终也一定会抵达目的地,不是吗? 士兵们返回营地,根据功绩给予相应的奖赏;俘虏则被送往矿山,而购买的日本女性会去隔离营地隔离并接受琉球法律的学习。 这些事宜都有相关的手下去处理,作为主官的邢承恩已经很好的培训了一批帮手,大大减轻了他的工作压力。 第一百六十章 李公佐 老哈桑的船队还是兢兢业业的为邢承恩运来奴隶。 在筹备货物准备趁冬季季风返回阿拉伯空档期,他的船队还要跑到西贡拉上奴隶,为邢承恩的琉球事业添砖加瓦。 随着拖拉机的增多,开垦的土地越来越多,奴隶的性价比确实高过流民,吃得少干的多,奖励一次肉食能嗷嗷冲上去抢着干零零七,难怪开发美洲,人家宁可从非洲运人也不用当地的印第安人呢,好管理啊。 琉求开辟的农田和甘蔗园里大量使用奴隶,这才保证了移民计划的顺利进行,如今老哈桑趁着空档期拼命从西贡运奴隶,真是一点钱也不放过啊。 如今安平城治下的百姓大概二十五万人,已经很可观了,带上军人就超过三十万了,这还是没有算奴隶和归化的熟番。 熟番归化两代人才能获得居民权力,第三代人才能纳入华夏圈,政策就是这么规定,除非有重大贡献被邢承恩特批,否则谁也别想走捷径。 基隆港和耽罗岛各有三万人,耽罗岛的原住民还在统计当中,也要遵循归化政策实行。 日本那边还需要派人过去,邢承恩的地盘越来越大,管理的需求也就复杂起来,负责人的选择更是慎之又慎。 耽罗岛的程洪峰是管家程潇的侄子,身边人信任度自然是要高一些,王海涛,三代养士的王家人,忠心自然也是比其他人高,可是这次派去日本坐镇的人是李六魁的族人李大宝,邢承恩还是需要平衡一下手下人的。 凹形的海湾海阻挡了海浪的涌动传导,不管外面的浪涛如何,海湾内始终平静,这里是完美的海湾码头,这也是博多能被设置成港口的原因之一。 “扩大港口规模,多修建仓库和旅馆,另外军港那边不在开放,那边多修建船坞,武藤家储备的木材阴干快三年了,团练计划在这边也建个船厂,就近造船。”李大宝逐一交代手下要办的事情,船厂的建立应该算是重中之重。 团练将这里交给自己,而且明确说这里就是日本的前进基地,自己要是办砸了,丢的可是李家全族人的脸,李大宝自然是事事上心,不敢有一点含糊。 …… 基隆港,李平在港口正和邢承恩辞行,修补好的五条战舰都在港口停泊着。 “邢团练,这次是李某的不是,大人不计前嫌,李某感激不尽,之后但有差遣,某一定照办。” “李统领,咱们同朝为官,这次是那王家手段恶毒,引得咱们两家误会,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咱们武人可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还有,邢某保证,明州和日本的贸易份额绝不减少,市舶司收入不会减少,某和武藤家只是私下交易,不会影响明州,而且未来开发的好了收入还会上涨。” “好,邢团练高义,某会把话带到,至于王家,真以为进了官场就能左右我武人了,且看我手段吧!” “好,某就看看李统领的手段,说实话,我是家族弃子,除了在这里熬着,暂时是没什么手段对付王家,如之奈何啊!” “邢团练切等消息吧,李某告辞!” “好,祝李统领一路顺风。” 别看两人说的好听,但是李平的战舰在离港时身边跟着不下十艘装备火炮的战舰。 李平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打不过只能认怂,而且李平心里更恨的是拖自己下水的王家。 虽然邢承恩上报战功有李平的份,可是损失了七艘战舰,老爹哪里交代不过去的,而且老爹肯定明白怎么回事。 自己去剿人家被人家打败了,还送上一份军功赔礼,老爹是个要脸的人,肯定没法再针对邢团练,自己肯定要是要吃瓜捞,希望老爹的鞭子轻一点,七条船啊,那可是战舰,老爹不会杀了自己吧。 邢家打不过,老子惹不起,剩下能出气的只剩下王家了,王家还想海贸?等着,老子和你没完。 船队在基隆被炮舰礼送出海,借着信风很快回到了明州水师大营,李平也不敢造次,直接去了中军大帐给老爹交印。 “只回来五艘?剿了匪首北海王的据点,带回匪首的头颅还有八千首级?烧毁舰船百余艘?你这军功比你爹我都厉害了,怎么打的?来,给我说说。”看到一脸严肃的老爹,素来畏爹如虎的李平直接跪下了。 “爹…团练,这仗我是一点没参加,全是人家邢团练打的。” “嗯,还算老实,我还奇怪你什么时候这么大的本事了,这邢家子还真是个人物了。” “禀团练,其实是邢团练私自在琉求聚拢人口开辟了基隆港,王家诱惑我前去剿灭,我贪功就去了。” “然后被人家打败了?没了七艘船?”李公佐一下子坐不住了,好在周围全是亲兵,不怕外泄消息,要不然自己得杀人了。 “是,邢团练有种新火器,声若霹雳,百丈之外就能击中船只,被击中后全是大洞,瞬间就能击沉一艘船,实在恐怖,我不是对手,王家跟去的五十多条船全部击沉,无一幸免。” “全部击沉?不要俘获?这小子够狠啊。之后你就投降了?”李公佐又吸了口气。 “是,孩儿之后举了白旗,邢团练倒也没有为难孩儿,只是将我和士兵囚禁,好吃好喝招待,也派人修补船只,不过十天就派人说剿灭海匪北海王,同时把日本王家的基地平了,然后放孩儿回来了。” “那北海王也是王家的里子,这小子报仇不隔夜,还给你军功,能屈能伸,你不如人家啊。”李公佐叹道。 “是,孩儿损兵折将,对方一艘船没有损失,孩儿打到最后只射出了一轮火箭,床弩倒是可以打到,但是效果并不好。” “嗯,得试试在床弩上加火油,要不然以后没法打了,这小子真的不看好我大宋了。” “什么?爹,他要造反?他的舰队要是封锁了海港,咱可真的没法打啊。”李平听了老爹一句话吓得亡魂大冒。 “邢家子说了些不好的话,惹官家和执宰不快,如今说与你知也无妨,不过就是说我大宋已是南宋,和南北朝时期的南朝没啥差别,如果不尽快北伐,将来就是陈后主,这可真真惹怒了官家,所以你知道结果了,琉求团练使。” “所以他私自在琉求聚拢人手是不看好朝廷?”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这小子,眼光独到,独居海外开荒种地,练兵也有一套,官家要是用他,保不齐又是个岳武穆,可惜了。这要是在让他发展下去,在琉求自保应该是不成问题。” “岳王爷?就他?爹,他才十几岁,毛还没长齐呢。” “岳王爷也是从队长做起的,冠军侯封狼居胥才多大?这人比人气死人,天赋一说是真的没有一点道理可讲。项羽军旅一辈子才打出的功绩,韩信一介混混,拜帅就能灭国围剿楚霸王,这道理没的说。” “是。”李平本不服气,可想了想还是低头认了。 “走吧,去看看你的船,以后真要碰上了,得有个对策。”说罢李公佐就带头出了军帐,亲卫们也跟着一起去往港口。 看到李平旗舰上被炮击造成的损害,就算李公佐也倒吸口凉气,炮击的大洞就在那摆着,难怪会沉了七艘战舰。 “这威力太大,百丈之外就能击沉船只,该怎么打?”李公佐叹道。 “数倍围之,以伤亡换战果。”旁边有一个副将说道。 “不行,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的,王家五十条船先围上去,结果直接被击沉大半,我赌对方弹药不会这么多,可是对方就像打不完一般,一轮又一轮攻击不停,我这船是人家手下留情了,不然我已经沉海了。”李平在一边反驳。 “那百倍呢?”副将犹不甘心,“你有那么多船?长点脑子。”李公佐气的骂道。 “呃,团练说的是。”副将一想自己果然是傻了,抬杠不是。 “爹,对方还有一种快船,速度极快,王家船队被打散四散而逃,那快船追上去击沉之后迅速追下一艘船,王家船队全部被击沉,无一逃脱。” “船快,火器打的远,而且弹药充足,白天海战对对方有利,可夜战的话,海况复杂也不是好选择。”李公佐自语道。“麻烦,真不想和邢家子对上啊,可是也得想办法不是,去军匠营看看怎么把床弩利用起来。” 李公佐这边自然也有军匠营,要是都靠朝廷的话,武将们别打仗了,除了神臂弩比较靠谱,其他的装备就算朝堂敢给,武将们也不敢用啊,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也不知道那个大佬拍一下脑袋,想出的奇门武器,军匠营生产出来是讨好上官的,可下边武将拿来用就是要命喽。 所以底下的武将们都有军匠营,美其名曰是修理装备的,但是生产点自用装备谁也说不出错。 至于向朝廷要支持一般也就是要军饷,至于武器,长枪铠甲和神臂弓就挺好。 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那是因为军饷不给足,给足砍光光,宋朝并不是不能打,只是后期军饷不给了,军队自筹去了,你还想让人家卖命?当我脑子不好使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夜话 李佐怎么想办法暂且不提,但是王家这边已经炸锅了。 “混蛋,就是一群猪都比你们这些人强,怎么全没了。”王宝明把自己最心爱的砚台都摔了,两个侍女在一边也不敢吭气,只是跪下忍着主子的怒火,王小二和王小六也在门口跪着。 王家二郎想不明白,自己可是派了五十条船,千料的小船不说了,四千料的大船都有三十艘,全沉了,更别说日本基地被人家扫了,强大的王家一时间竟然丧失了海上的势力。 “这李家也是个纸糊的,居然还有脸回来,怎么不死在海里。”越想越气又拿起茶杯摔了出去。 茶杯正砸在侍女背上,吃疼得侍女一声不敢吭,幸亏这水不烫了,要不自己更惨,现在她只希望这灾星看不到自己。 “你这乱发脾气的毛病不改以后成不了气候,冲下人发火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冲你的敌人发,无能狂怒只会显得你懦弱无能。” “大兄?你怎么来了?”王宝明看着进来的王宝光,奇怪的问道。 “咱们家遭遇大危机了,没时间看你置气,有些事儿我不方便出面,我说你记,一会儿赶紧去办。”看到大哥严肃的脸,王二郎再也没有嚣张的气焰,点头应是。 “你们先下去,小二、小六门口候着。” “是。”众人如蒙大赦,火速离场。 “一会儿你拿我的拜贴去李府,去了就说一件事儿,这事儿是我王家的错,损失我王家一力承担,不管他们说话多难听,给我忍着,记住了,忍着!”听到大哥点了两次忍着,自己真的记住了。 “大兄放心,别说难听话,就算唾面自干我也保证做到。” “好,看来你明白了,小二、小六进来。” “大郎!”门外的两人听见声音进来忙给大郎行礼。 “尽快搞定抚恤,别心疼钱,要是中间有人贪钱,就说我说的,谁伸手我把他的皮扒了。” “大兄,这可不少钱呢,那些下人不值得。” “你闭嘴,现在我们危机四伏,这次失败,那李家、钱家、申家能让咱王家好过,这时候了我们需要团结手下人共渡难关,你还心疼那俩钱?到时候一旦陷入争斗的时候你去哪里找人?这次损失这么多人手不安抚好,其他手下怎么看?安抚不好还想人家卖命?是你傻还是我傻?” “大兄,我傻!”看大哥发火,王老二赶紧认怂。 “钱没了再赚回来就是,我们王家能压的下其他家就是下边人用心用命,可下边人图个啥?图你脾气大?图你脑子不好使吗?” “大兄,我真知道错了,这次抚恤我亲自盯着,谁伸手我收拾谁。” “对喽,你给我记住,有人才有一切,没人,你算个毛,街上一个混混都能要你的命,快点去办。” “是。”王宝明拿了老哥的拜贴去李家说和,另外两人则去账房找先生领钱安排抚恤之事。 王宝明到了李府没有见到李佐,像管家表明愿意赔偿的意思之后还是见到了李平,但是被恶语相向自然是免不了的。 “李兄,此次行动全是我王家的错,战舰我们陪,士兵抚恤我们出,还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我们照做。”王宝明心里这个气啊,他王二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可是大哥交代过,自己必须忍着。 听说李平也被俘了,估计是被收拾惨了,这是拿自己撒气呢,果然大哥说得对,这个软货也不敢跟邢家子叫板,怂货。 李平骂累了,对面还是一副笑嘻嘻任凭你骂我的贱样子让他也无语,最后说道:“你王家赔偿完,我不计较你算计我之事,但是咱们两家就当陌生人吧,福伯,送客。” “王衙内,请。”稳重的福伯也不说礼数了,直接请人。 王宝明只能作罢,这已经是最好结果了,要是李佐针对王家以后每条船都抽检,那王家就别玩海贸了,以前的投资算是彻底打水漂了。 回去之后又赶紧安排抚恤之事,一时间王家的田客家家挂白幡、户户戴孝帕,多了几千孤儿寡妇,又把几个贪钱的蠢货挂在庄子外活扒了皮,下边人反而对王家感恩戴德了。 你说这世道奇怪不奇怪,是王家把她们的父兄或者儿子送上黄泉路,可如今只因王家满额发放抚恤,还处置了乱伸手的就成大善人了。 而周围的农民一看,反而更愿意和王家签契约当王家的田客,毕竟人家是真给抚恤啊。 等一切都做完的时候,王宝明也从日本回来的宋商听说其他三家买了王家船,还送粮去基隆港完成交易,差点没给气死。 “大兄,咱王家的船他们三家也敢买?这是打咱们脸呢,我忍不下这口气,我找衙门说理去。” “还嫌不丢人?找衙门有用?以前那三家吃亏也没找过衙门,你要是去找了,那是坏规矩,而且找了也没用还要被嘲笑,何苦呢!” “那邢家子呢?就这么算了?” “我托人在军营打探战况了,李平说了邢家子未沉一船,全歼咱们船队,击沉七艘战舰,而且打完李平之后,邢家子舰队未做停留,直接北上日本,两天时间平了我家基地。 这样的战力,是你能打下来的?你敢去打吗?” “连夜北上?眦睚必报?此子如此记仇怎么会放过李平?”王宝明听了都觉得心里一紧。 “自然是不想得罪李佐,他与李家没有利益冲突,但是和咱们那可就有利益冲突了。”王宝光分析。 “大兄,他在海外开拓土地,这可是大事儿,你说官家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你说他要是没了官身,南海东海的海盗会看着他开拓琉求?就算他强如西楚霸王也得四面楚歌。” “还不算太笨,可是明州知州已经知会我了,今年从日本带回的白银达三十五万两,远超往年,官家大喜,曾在宫中高呼,伯国岁币无忧矣!” “那泉州走日本贸易份额不是走私吗?明州不管了?”王宝明看上层路线走不通,就说开走私之事。 “qz市舶司有报备,怎么算走私,虽说日本交易在咱明州那是指定的,可是知州老了,那邢家子在日本九州影响较大,要是他在那边生事,白银开采怕是要受影响,只要能保证白银流入,让岁币能正常缴纳,知州不想多生事端。” “这老匹夫,吃我家的时候可没少开口,如今有事一推二五六,不当人子!这么说来,还真拿此子没有办法了?” “暂时作罢,原先我家能带来岁币需要的金银,知州对咱们照顾有加如今泉州和明州都和此子有利益捆绑,带来的金银更是远超我家,咱们不易再有动作,而且咱们的货物现在没船运输,这才是大麻烦。” “大兄,托人运输也不行吗?让利还有人不干?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啊,狗还有不吃屎的?”王宝明不明白了。 “其他三家从中作梗,李家不在偏帮,观望的人不想当出头鸟,怕被针对。” “这可如何是好,等信风一起没有船队跑南边,咱们的货可就烂手里了,要是没有收益,上边的大人们可是要吃人的。”王宝明一听急了。 “我给你说了门亲,广州蒲家的人,我看了画像,模样还挺周正,有了联姻关系,他们答应帮咱们运货,免运费,你准备准备吧。” “大兄,娶番邦女子,这是要被笑话的,我不干。” “那行,你不愿的话,我娶。” “那怎么行,大兄,你是官啊,娶了番邦女子以后谁还和您共事,万万使不得。” “那蒲家想进来做官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联姻人家没有其他条件,咱家现在这个地步,没有谈条件的余地,你不娶我娶,好在蒲家没敢太过份,也说了平妻即可,为了我王家基业,我答应了。” “大兄,我娶蒲家女,你是咱王家的面子,沾不得一点灰尘,笑话就笑话吧,反正我从小就被笑话,习惯了,我当里子当惯了,这事儿我来收着。” “老二,委屈你了,蒲家陪嫁百条船,都是你的,但是不要和邢家子再起冲突了,可记住了!”王宝光不放心老二的性子,专门交代。 “人活一世,有人活成了面子,有人活成了里子,全是时势使然。 大兄,忍字头上一把刀,我能忍,就是这忍到何时是个头呢?” “二郎,面子重要吗?人最怕的就是为了面子丢失了自我,本来就是里子的人却死要面子活受罪。 别看我在官场,可也是某些人的里子啊,做了小官,上面还有更大的官压着你,你以为的成就在更高的人面前不值一提,你以为的功名其实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你以为能活成面子,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在给少数人做里子。” “大兄,连你也不自由吗?”王宝明原先一直以为自己为大哥受了不少委屈,可如今看来大哥也是如此。 “二郎,你记住,人上有人,官上有官。 经此一事,你能知进退,善莫大焉。 给你个忠告,忍别人,也是让自己,凡是懂得成全,留有余地,见山才能路转,来日才能再相见。这亏咱们王家认了,我就不信他能一直顺风顺水,他总会有低谷之时,到时候咱们再和他见见。” “明白了!”王宝明这次明白了,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邢家子,咱们慢慢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简易版农业机械化 基隆港陆陆续续收到明州商人运来的粮食,虽然七月水灾导致粮食涨价,可是没人敢在邢承恩头上溢价。 船是当时收的,而且从日本多运的金银和木料都是利润,你现在来谈论粮价涨了?诚信先不说,日本还想不想去了? 李大宝扩建军港和修筑炮台,宋商可都看着呢,以后日本贸易要看邢承恩的脸色了,谁还在乎这点钱,再说了敢玩海贸的谁家不是良田千顷,就当一年没收成,可要是恶了邢承恩,想一想王家的下场,那是好多年没收成了。 邢承恩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代提前玩了把粮食期货贸易。 等粮食入库和明州的商人结算完成的时候,琉求开始了第二季粮食的耕种。 今年耕种时间迟了些,邢承恩等到超级台风过境之后才开始,虽然农时耽误了,可是比被台风肆虐强。 生产规模加大的蒸汽拖拉机产量终于不在那么感人,两百多台大家伙在地里耕种的画面震撼了所有人。 上百多台拖拉机排成整齐的队列,宛如一条巨龙在田野上蜿蜒前行,展现出农业机械化的规模之大、力量之强。 上百台拖拉机同时进行耕地作业,这是传统农业无法想象的画面,数百米的作业宽度,需要所有拖拉机精确地按照预定路线和时间进行作业,这既是对操作人员的技术要求,也是对农业管理的严格考验。 琉求能做到这一点,邢承恩相当满意,在后世很常见的场面在这个时空终于展现出来。 从观众反应来看,这个场面引发了人们的强烈震撼。 数百米的作业宽度和上百台拖拉机的壮观景象让人们对农业机械的力量有了直观的认识,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工业化农业的魅力所在。 上百台拖拉机并行耕作场面是农业机械化的一个重要标志,它不仅展示了机械的强大实力和发展趋势,也为人们提供了对现代农业深入理解的机会。 同时,这也让大家看到了科技在农业中的重要作用,以及机械化农业发展的广阔前景。 何瑶看着这场面兴奋不已,“主君,这…这就是你说的机械化作业?原先某在脑海里想过,可是这场面真的看见了确实更加震撼,此乃国之利器,有此物在,恐怕人们再也不会挨饿了。” “何主管,此物只是减少了人力提高了生产效率,但是农业还要看老天爷,大风、暴雨、干旱、蝗灾都是影响之一,可不能说的这么绝对。”邢承恩可没他们这么乐观。 “是我们妄言了,只是太兴奋了,不过这机械的力量确实改变了农业生产。”邢国举也激动的不行。 “三代机动力更足,无论是平原山地还是丘陵,蒸汽拖拉机都不在话下,我测过了,耕地速度能达到每小时六公里,百台拖拉机一起开垦,理论上每小时可以开垦1.8平方公里,也就是2700亩,这么说吧,这些拖拉机半个时辰的开垦量等于600到900头牛工作一天,而且牛还要休息,这些拖拉机可不用吃喝,拖拉机耕种一天超过了一万头牛,确实提高了生产效率。”李杰大匠在一边解说。 “不能那么说,拖拉机会坏,也需要修理,不过有备用的,而且农时前都要检修,问题不大。但是也不能说牛就没用了,耕牛在一些不利交通的地块还是很好用的,拖拉机在大农场更好用,要是山里的梯田还是耕牛好用。”何瑶有不同意见。 虽然拖拉机确实有一套,可是琉求之前买的耕牛也不能不用,于是一些梯田的耕种还是耕牛在做。 琉求这边的鹭鸟都改变了作息,只要耕作的拖拉机一响,这些鹭鸟就跟约好了似的从四面八方飞来,跟着拖拉机在田间觅食。 等吃饱虫子后,它们又成群飞舞在田间,或是休憩在山林枝头,成片的莹白混着些许微黄和灰色,映衬着青山绿水间,煞是好看。 基隆港那边也同步开始耕种,那边的人少,蒸汽拖拉机耕种完全照顾的过来,那边的移民也被大大震撼,对于归化的熟番来说更是以为天神下凡才能掌握的力量。 尕玛才让看着蒸汽拖拉机耕地沉默不语,大祭司罕见的跟了过来,看着耕种的场面也沉默了。 大祭司想起几个月前的黑夜,暗影笼罩着四周,浓郁而深沉,天空苍穹彷佛被一层厚重的黑纱罩住,山崚的方向似乎有微星闪烁了一下,瞬即消失,夜空里再不见一丝光芒,压在山寨每个人的头顶上令人感到窒息,堵得都喘不上气来。 三四月之交,虽说乍暖还寒,在夜间山中可没这说法也就只有冷,发生了如此变故,云合会等人现在只感到脊背发凉,冷彻入骨的冷,格外的冷。 一片寂静的山里,冷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声,崖上崖下隔成一道屏障,这刻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明显,这种寂静里又透着一丝压抑。 当时大祭司和族长通知族人高山神的神谕是归化时,山寨里的人一片寂静,之后又哗然,好几天的争论之后,又决定派人去南边看看归化部落生活的情况,尕玛才让亲自带着一批人去走了一趟,大祭司留守寨子安排人接触山下的汉人,反正准则就是一个,交好不惹事。 两个月之后南下的尕玛才让带着族人回来,他们述说了一路的见闻,族人这才下定决心归化。 猛牙一向都是冲冲冲,砍砍砍,对归化是最不认同的,可是看到基隆港的日新月异的变化也沉默了,能让好几万人吃的粮食这些汉人就用这怪兽种出来了?半年前看他们耕种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这次他们耕种的规模太大了,生番们根本想象不出来,原来粮食种植可以这么搞。 他们知道汉人会种植粮食,可是原来的移民寨子耕种范围有限,生番们并不觉得那能养活多少人,还不如打猎来的畅快,只是到了收获时节来收割一番就好。 但是这些恶魔不同,刚开始还不觉得他们和汉人有什么不同,可是没多久就运过来比他们寨子还多的人,把一个濒海之地建设的有模有样,现在开垦这么大的耕地,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人来到,猛牙从不想为什么的脑袋第一次想如果还来更多的人,他们该怎么办? 难怪半年前族长和大祭司就决定投诚,自己还认为是他们老了,如今看来,族长和大祭司就是比自己强,高山神的神谕是对的。 打肯定是打不过了,族群该怎么办?想到南边的京观,猛牙打了个哆嗦,要是不归化,有一天自己的头也会出现在那上边吗? 营地里王海涛也在发愁,山上的生番下来几次了,半年时间他已经掌握了周边情况,山上有一个大部落他是知道的,人家也下山和自己交易物资,而且还有人来帮忙干活,哪叫一个热情好客,看样子是想归化,这么大一个部落归化的事他可做不了主,打打不得,收收不得,这个难受啊。 现在基隆港这边开始二季稻耕种了,虽然有拖拉机开垦省了不少力,可是插秧还是要人的,安平那边才开始有插秧机,这边还没有呢。 这边的人才开始插秧,山上的生番又下来了,这个热情,主动帮着插秧,这他娘的怎么办?头疼啊! 人家这么热情,主动出击灭了人家,周围收拢的一些番人怎么看,不管吧,这么一伙人就在身旁,不防备说不过去,士兵的演练假想敌就是山上的生番,王海涛决定上报,团练应该有办法吧。 邢·拖拉机运输大队长·承恩此时正在前往耽罗岛的船上,琉求计划的耕种土地开垦完了,邢承恩马上带队去耽罗抢农时,养马归养马,但是那里也是能种二季稻的。 老话说得好,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再过俩月邢承恩可等着金国的流民呢,虽说这么干等不人道,可是还是小蝴蝶的邢承恩能做什么呢? 耽罗岛的三万流民已经很好的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尤其是收获一季粮食之后,他们心就稳了。 金国史书119年的历史里记载了57此水灾,更不用说旱灾蝗灾等等自然灾害了,活在这样一个国家,百姓的幸福感能有多少? 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温饱无虑是幸事,无病无灾是福泽! 自己肯收留一批流民已经是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了,原时空这些人可就真的是史书里的一个词,“饥”就完事了。 什么菜人啊,什么易子相食啊,这么惨的事都是杜撰,反正金朝不承认,敢乱写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拖拉机整齐耕种的场景再次震撼了耽罗岛的移民和原住民,看着庞大的钢铁巨兽奋力在泥泞的土地中前进,轰鸣声响彻原野,豪放的车轮尽显霸气。 腾起的黑烟中铁链鼓动,强有力的车轮贴着肥沃的土地徐徐前行,吕向文觉得自己是耽罗岛最靓的仔。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调酒 耽罗岛耕种完之后邢承恩就回琉求开始准备和金国的贸易物资,没事逗逗侍女,考察一下学生的课业,去军匠营和船厂看看,热的不行的时候还去日月潭避个暑,小日子过的舒服的不得了。 期间还跑了高丽一趟,侍女不侍女的无所谓,主要是高丽的黄铜、木材和药材布匹耽误不得,而邢承恩带去的腊茶和香水、白糖、高度酒那是大受欢迎。 李至荣拉着邢承恩的手,猛吹自己调教的侍女那是人间绝品,回去慢慢享受,看着这位满脑子小黄人的哥们,邢承恩也不知道说些啥。 崔忠献没有什么动静,李义旼推行的政策经过一年的时间成效显着,归还占地和世家大族缓和了关系,直属卫队的设立和人员轮换,让他彻底抓住了枪杆子,自身的安全性大大提高。 待了一周完成物资交易之后,邢承恩带着一群侍女返航了,不止是侍女,还有一些教书先生,琉求人口的增多导致对教育口的人才需求很大,高丽的教书先生过的并不如意,所以邢承恩干脆端一锅回来,实习一段时间之后应该就能上岗了。 基隆港的生番邢承恩也下令接受归化了,按照琉求归化政策实行,对方的孩子们必须接受义务教育,他们也要学习琉求法规,尊重他们的传统,但是吃人必须禁止。 大祭司接受了条件,他们选择了山脚下的一片地作为基地建立村子,成为了邢承恩治下的一员。 基隆港开发完成之后,矿山计划就要实施了,现在正在勘探和设计矿区情况。 …… 金国,秋,山东、河北旱,饥。 金朝允许猛安谋克蓄奴,灾民常“卖身为奴”,越是灾年,猛安谋克就越富。 虽然金朝也会干预,如“官为收赎”,但受惠范围太小。 对于猛安谋克来说,这才是天赐良机,这么好的扩地蓄奴的机会不利用起来都对不起老天爷。 但是蓄奴也有个数,有超出数量的,那对不起了,自己想办法去,要是有漂亮女人的话一袋粮食就买回来了,多划算啊。 后世邢承恩还奇怪金朝四次大规模修黄河堤岸,从大定十一年(1171年)到大定二十九年(1189年),投入民工累计994万余人。 如此庞大的投入金朝居然没有彻底解决河患,落入“修堤—泥沙沉积—溃坝—再修堤”的死循环,是没人懂治河吗? 如今看来恐怕人祸才是真的,治河胥吏勾结,好上下其手贪污自不必细说,这地方上的猛安谋克也指着灾年发财呢,这那里是灾年,明明就是财年,至于金国怎么样?别耽误我发财。 板桥的街头巷尾充斥着乞讨者,他们脸色苍白、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着恶臭味,他们的目光呆滞无神,好像已经失去了生存的希望,孩子们哭泣不止,因为他们的肚子太饿,无法入睡,真要睡着了,怕是醒不了了。 如今河北山东路的饥民全往这里跑,现在金国都知道遇到灾年来这里有活路,所以一窝蜂的拥过来了。 “施粥了,施粥了,排好队不要挤,快来领饭。”有差役敲锣喊道。 一群人赶忙赶往粥棚,拎着破碗排队等待施粥。 粥棚里的小吏熬着稀汤寡水的米粥,然后往里边开始加麸康,观音土还有沙子,熬成糊状了才开始施粥。 一些混混看了,一脸嫌弃的走了,“牛二,你小子真行,这东西虽然挡饱,可吃多了都成大肚鬼了,会死人的。” “爱吃不吃,不吃滚!”牛二是一点不虚这些混混,开口就骂,都跑难民这里混粥喝了能有什么出息。 “昨日还是清粥,虽说米不见几粒可好歹能吃,如今成了这要命的土糊糊,这可咋吃。” 这粮食也不是凭空来的,能施粥就不错了,就义仓那点粮食哪够这些饥民吃的,就算再清淡,那些人也能一口气喝五大碗,下边的人必须得想点办法让这些饥民活着等到船队的到来,每年秋季邢纲手的船队就会来交易,再熬几天就好了。 混混们还在咋呼,可是饿急眼的灾民才不管这个,山穷水尽饿疯了的人哪管这些,有的吃就行,别说树皮草根了,人肉都吃。 “来了,有船队来了,是邢大官人的船队,你们这些流民有救了,可以去海外开荒,起码能有口吃的保命不是?”牛二看到港口有船队进港,就知道运流民的船队来了。 看到港口的船队,饥民们也开心,这世道能活命救人的都是菩萨在世,会被人设生祠祭拜的,哪里还管去不去海外?从古至今,背井离乡的还少吗? 邢承恩在甲板上看着流民,港口有人施粥,另一边有人将死去的尸体一具具扔进海里,难怪在海上看到有漂浮的尸体。 这该死的世道! 人生病了要吃药,这世道病了该怎么办?吃人吗? 船板才搭上去,潘永信就踩着跳板上了船,“小郎君万安,可把您给盼来了,今年王爷随陛下秋狩去了,走之前专门交代小的一定要照顾好郎君的,今年王爷不能亲自招待郎君,还望郎君海涵。” “潘主管,王爷事物繁忙我理解,某还要感谢王爷挂念,不过这次我可是带来了好几样调制的新酒,看来这朗姆酒调制比赛可没办法举行了。” “哈哈,王爷早猜到郎君会这么说了,王爷已经将他调的几款酒教会酒师了,郎君可以尝试一下,同时把自己的酒快马加鞭送去,王爷可是专门备了加急的快马呢。” “如此到是有趣,就是太过奢靡了吧。”完颜永德这是深得唐高宗的精髓啊,可是快马比酒?估计以后自己是不是也要以反面人物的形象记入史册了,“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呸呸呸,这么一想,自己这不成杨玉环了? “小郎君,王爷可是无比重视这次比试,八百里加急快马比酒,以后会传为一段佳话呢。”潘永信拍着马匹说道。 估计是骂名吧,饥民遍地还要快马比酒,这要上了史书妥妥的奸臣形象,后悔啊! 改名,必须改名,今后在金国本郎君就叫阿普杜拉·易普拉欣·邢了,阿普杜拉·易普拉欣·邢干的事关我邢承恩什么事?就好像鲁迅的事跟周树人有什么关系。 还要脸的邢承恩低调的让人装样子卸货,自己悄悄去仓库把物资都放好,然后去院子休息,交代手下和潘永信的人配合施粥。 同时警告对方,那种土糊糊就不要熬了,自己要的是好生生的活人,这些吃了土糊糊的买回去也是死,你们这么办事以后还合不合作了? 上边的人随便说一句,下边自然是要追责,于是倒霉的牛二挨了三鞭子,好在实行的人知道他怨,没下重手,两天之后就和没事人般又开始施粥了。 “钱先生,没想到这次还是您在登记,看您气色可比之前好多了!”看到有过一面之缘的钱德才在做登记工作,牛二自来熟的上前问候。 钱德才一看是牛二,“是啊,原来只是听说这边施粥,就过来试试能不能活命,没想到主家仁义,不但收留了咱,还给了份差事,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和恩公呢,这次怎么不见恩公当面?” “义仓放粮,韩郎君主理登记之事,义仓重地暂时不得离开。” “原来如此!多谢!”钱德才知道恩人消息之后给牛二施了个礼。 “先生忙吧,某去施粥。”牛二还了个礼又去粥棚了。 “牛二,那边登记得是什么人?你怎么认得?”旁边有人见牛二和船队的登记先生认识,便来打探消息。 “钱先生几个月前也是灾民,可怜啊,一家子死的只剩他个儿子了,因为识字,上了开荒的船队,如今看来过的不错,这些饥民有救了!” “活菩萨啊!”有了活生生的例子在,饥民们的信任度瞬间提高了不少,毕竟是出海啊,就算是为了活命上船,心里还是犯嘀咕不是?如今有了样板,人心自然也安稳下来。 白砂糖、苏打水、青柠、薄荷叶加冰块配合调酒器弄出的经典莫吉托直接惊呆了完颜永德留下的调酒师,这酒还能这么玩?他们只是尝试酒里加入果汁调和口味,邢承恩都拿酸柑榨汁了,完全开创了流派啊。 苏打水是新鲜产物,邢承恩的玻璃产业开始成型,纯碱也被军匠们生产出来了,虽然产量还很感人,但是提纯过后的小苏打拿来一点还是没问题的。 西瓜这时候叫回回瓜,邢承恩也拿来搞一版西瓜汁版莫吉托,椰子琉求就有,自然要来一个椰汁朗姆酒,葡萄汁版的,樱桃汁版的,猕猴桃汁版的,石榴汁版的,甚至还有乌龙茶版的,各种搭配直接震惊了现场所有人。 调酒师已经傻了,众舞女更是挨个尝试,偏甜的口感配上邢承恩带来的玻璃酒具,再配上优美的酒名更是让人喝出了高级感。 红粉佳人,椰林飘香,金银花,阿里山冰茶,日月潭之春,血与沙,除了莫吉托听着有点怪怪的,其他的都挺好听的。 “你们少喝点,这酒虽好下口,劲儿却不小,有劲儿一旦上来,那是说倒就倒!”邢承恩见这些人还要多喝,赶紧说了一声。 第一百六十四章 银镜和鸡尾酒 “郎君大才,果汁混酒我们还能玩玩,可您玩出了层次感,这调酒还真让您玩出了花了,您是这个!”潘永信见大王安排的调教师不敢下场,就知道比试不用进行了,赶忙上来打圆场,对着邢承恩就竖大拇指。 邢承恩最后做了一道四季,红黄绿白代表一年四季,石榴汁打底,橙汁在三层,二层是薄荷砂糖汁,最上层白朗姆,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鸡尾酒分层这件事情,看上去酷炫,其实原理就是初中物理学过的两个字:密度。 要说这口感有多好那是扯淡,不过拿出来在这些人面前还是能显摆一下的,毕竟这款四季酒在颜值这块绝对是吊打。 宋朝也有鸡尾酒,不过只是简单的混酒,苏老大在黄州因为周围的人都送他酒,他就把酒都倒在一个罐子里储存,这就是有名的雪堂义樽,还有建德五加皮,既是药也是酒,只是宋朝玩的还是初级版本,邢承恩这玩的已经是升级过多少代的版本,自然是吊打。 “潘主管,这酒不好送啊,这冰块怕是没到王爷哪里就化完了。” 潘永信却不在意的说道,“小郎君,不妨事,宋师傅可以跟郎君学会这调酒之法,然后快马去到大王哪里,只是这些酒具还需借用一下,万望郎君海涵!”只是说道最后要借酒具之时面露踌躇之色。 “区区酒具,何足道哉,本就是献与大王之物怎可说借。” “如此,老奴先替大王谢过郎君了,宋师傅,快来像郎君请教调制方法,不能有一丝错漏,大王可是等的焦急了。” 调酒的宋师傅立马上前一一请教各种酒的调制方法和酒名,学习的一丝不苟,没办法,这年月要是一旦做错惹上位者不高兴,挨顿皮鞭都是轻的,一不小心小脑袋瓜被人摘了。 邢承恩也不藏私,手把手教,反正小艺面板放着视频教学,邢承恩照做就行,量具和玻璃酒具都是匠人们辛苦制作出来的,估计以后也会成为贸易商品,玻璃杯酒具生产的不多,因为有更赚钱的镜子。 黄勇看了邢承恩给的资料,经过多次实验,最终搞定了玻璃酒具和浮法玻璃的制作技术,就是纯碱的产量太少,所以玻璃还是奢侈品范畴,想要暴利的邢承恩自然优先生产镜子。 玻璃背面刷上锡,在倒上水银,等水银溶解锡之后一面镜子就成了,锡汞齐法制造镜子的方法琉求匠人们已经掌握,但是这种商品注定是卖给权贵的,受限于产量,邢承恩优先拉到金国搞一波暴利了。 南宋湖州的铜镜已经做到闻名遐迩了,形状有方形、圆形、心形、葵花形和带柄葵花形,湖州镜的产量很高,销路甚广,在金国也是畅销货。 邢承恩不想打价格战,针对湖州镜的情况专门生产了一批全身镜,两米高的大镜子,照人全身一点问题都没有,搭配上合适的框架,妥妥的奢侈品。 这镜子往宅子一放,多给主人涨脸,要是没有两千贯怕是都不好意思张口,对外就说两千是成本,因为路途遥远,长途运过来至少碎一半,怎么也得五千贯起,就这价钱还是优惠价,你想啊,这些权贵一向就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这么稀罕一物件,我得先摆上才能有面不是。 这不刚才还品酒的众人都挤到穿衣镜前看稀罕了,两米高的镜子配上实木底座,照的人纤毫毕见,再次震撼了这些人。 这下别说舞姬了,就连抱着琵琶唱柳词的唱伎也跑过来看热闹了,花魁娘子看着镜子里的曼妙身姿,不相信这就是自己,只是才美了一会儿,周围的小姐妹们就挤上来了,场面已是混乱不堪。 老板看不下去了上来喝止,“贵客当面,如此不懂规矩成何体统,都给我回位。”赶散众人才上前作揖,“是小的这里没调教好失了礼数,让贵客见笑了。不过郎君此物确实稀罕,不知此物是何物?” “哦,此物是银镜,不过甚是娇贵,一碰就碎,搬动时千万要小心,虽然加倍小心可是运过来还是要碎一半左右,所以很贵。” “贵就对了,如果是常人都能使用的铜镜怎么能显出大王的品味呢?此物一定要留给大王。” “这是自然!” 酒宴最终变成了产品推介会,经常交易的物资价格已经稳定,而且玻璃酒具大家都不稀罕,因为陶瓷用着挺好的,可是玻璃酒具配上调制鸡尾酒那格调立马不一样,diy再加上装13属性,所以问询之人也不少。 作为明星的银镜自然是问的最多的,但是高昂的价格也是吓退了不少实力不足的买家,五千贯啊,没有万贯家财想都不要想。 别觉得价格贵,这个时代百姓们是真穷,可是权贵们是真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哪个时代都屡见不鲜。 龙涎香一两的价格是五到十两黄金,也就是五万贯到十万贯,权贵们趋之若鹜,只恨买不到,就没有嫌贵的,这说明商品的价值不在价目表上,就像是这个时代的物价一样,更多还是看各自的需求和心里接受程度。 银镜的价格可吓不退真正的有钱人,酒宴还没结束,已经定出去十几面镜子,有钱人怎么显摆自己的财富,当然是人无我有才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酒宴间隙,邢承恩还送了潘永信一面镜子,老潘心领神会,表示他来搞定战马之事,旱灾嘛!死个两三千匹太正常了,就是上下打点需要邢承恩再出一笔。 “潘主管,感恩不尽,这事儿办成了还有大礼酬谢。”邢承恩让金智善取出金小判,趁人不注意塞给了潘永信。 “郎君慷慨,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潘永信也习惯了,小郎君豪爽好客,他自然投桃报李,这几千匹的战马就这么漂没了,当然好处也不少,要不然谁肯干这事儿。 猛安谋克虽然在灾年发财,可是地里庄稼算是完了,租税收不上来,自身也不好过,而且战马在灾年也不好养,变现才是好生意,来年再像朝廷索买便是,灾年人都吃不上,马死了不是很正常? 酒令声,伴着唱伎和舞姬的渲染,歌舞升平,我金朝太平盛世!什么?饥民遍地?贩卖出海外之后哪里还有饥民,造谣可是要治罪的。 酒楼里的歌舞声在深夜里传的极远,甚至传到了另一边街道。 深夜的粥棚还在施粥,清粥的香味弥漫街道,饥民们排着队等待着,没有了前几日的混乱和哄抢,船队的到来给了他们希望,只要有希望,人们就会遵循秩序,混乱的情况就会迅速好转。 而一旦有了秩序,煮粥施粥的时候就有了流程的,不会像影视剧当中呈现的那样,一群人乱糟糟的挤上来盛粥,毫无秩序可言。 邢承恩针对施粥,明确制定了相关的步骤,主管人员必须严格按照步骤进行。 审户、标识、排序、散粥。先把灾民按照经济条件进行分类,以便有针对性地进行施粥,然后给灾民发放“粥票”,作为他们进入粥厂领粥的依据,灾民进入粥厂以后还要按照顺序进行排队,不得拥挤争抢,最后由两个人抬着粥依次分给灾民们。按照这个顺序施粥,基本可以照顾到所有真正需要赈粥的灾民,而且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很少发生争抢踩踏事件。 一旦有人不守规矩直接乱棍打出,登记下此人样貌,再也不得前来领粥。 粥棚边上的钱德才还在登记人员姓名和技能等等信息,记录下来后发放号牌,有一技之长的优先到移民营地安置,没有的只能等待特长生筛选完毕再来。 人嘛,看到空子自然想钻,上一批移民就有不少人撒谎,说自己掌握技能,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到了地方必然露馅,于是矿场多了不少劳改犯人,还真当邢承恩是做慈善的?这些人为他们当时的谎言付出了代价。 他们若是没有撒谎,最次也会成为农户耕种土地,而不是成为矿场的劳改犯,是的,邢承恩认为他们犯了罪,需要劳改,时间是终身,毕竟是华夏族人,不能贯上奴隶之名,有奴隶之事实,而无奴隶之名声,否则后果很严重,谁知道后人会把祖宗法度读歪成什么样子? 人一旦站在规矩之上,后世必然效仿,而且一定会像最坏的方向发展,这就是榜样的力量,就好比霍光废刘贺之前,谁能想到还能这么干?之后有样学样,后继者层出不穷。 钱德才登记时旁边自然有人帮着宣传这些事,如果知道了还撒谎,那就别抱怨,矿场欢迎你。 三日后,随着第一批移民上船出发,饥民们彻底安稳下来,火药桶一般的港口慢慢沉寂下来,登记的工作也在慢慢进行,至于捣乱的,挂在杆子上的那些就是榜样。 之前感觉压力较大的金兵们彻底放松下来,杀人他们不含糊,可是统治者要求的是让他们安分的待着,这饥民安分,给粮食好办,减半再减半这就难办了。 跟上面讨说法吧,大家都困难自己想办法,所以他们也难,如今有了秩序大家都好办了,一时间还真成了太平地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新交易地点 看着战马送上船队,邢承恩对着潘永信再次感谢,“潘主事帮了我大忙,虽然有些矫情,可是还是得说声谢谢。” “郎君客气了,分内之事,老汉这般岁数,郎君是某见过最大方的人了,咱们可要多多往来啊。” “这是自然,潘主事也是我见过最有信用的,说一不二,自然是要多多往来。” 此次潘永信搞了大量的战马,反正官面上报是旱灾死了众多,真实情况谁知道呢。 金朝的管理一直很粗放,下边的操作空间很弹性,如今碰上灾年,上下其手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流民几个钱,战马几个钱,是个人都会算账。 因此,邢承恩在这方投入了大量的高度酒、茶叶和香水、白糖,在金国,金银财宝并不能买到这些东西。 喜欢肉食的女真人,开发出具有民族特色的饮茶习惯,那就是配上“重油渍面食,以蜜涂拌”的重油重糖的茶食。 因此,邢承恩的茶叶和白糖成为了流通中的硬通货,它们的价值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与此同时,他也充分考虑到了送礼的需求,并将高度酒加入到礼品套装中。 这种精心搭配的组合不仅能够满足送礼者的需要,也能够给收礼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此外,香水也是邢承恩所重视的商品之一。 它深受上层人士的青睐,被视为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而对于基层人员来说,虽然香水并不是必需品,但它却能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份小小的惊喜和乐趣。 无论是在个人使用还是馈赠亲友时,香水都是一种十分理想的物品。它可以让人感到舒适和愉快,同时也能提升人的形象和气质。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可以通过使用香水来增添自己的魅力和吸引力。 总的来说,邢承恩所经营的商品涵盖了各种不同的领域和人群,他以专业的态度和敏锐的眼光,成功地把握住了市场的脉搏。 他的商品不仅可以满足人们的日常生活需求,同时也能够满足他们的精神需求和社交需求。 所以邢承恩成了这里的大红人,上至完颜永德,下至小吏,人人都爱邢承恩大官人。 战马和流民被一批批送走,船队回来时,在假装搬运货物,邢承恩则偷偷前去补货。 原先邢承恩以为潘永信搞到三千匹战马就算是顶了天了,谁能想到他们胆子大到搞了五千多匹,要知道,战马可是属于非常稀有的物资,很少有人能得到这么多的数量,这个好消息真让邢承恩开心。 老潘太有魄力了。 “潘主事,您是这个,服了!”邢承恩再见了潘永信直接竖大拇指,看得老头哈哈大笑,“这才哪到哪,若是小郎君的船队能再往北走走,战马还有?” “哦?细说!”邢承恩立马请教。 其实事情不复杂,金朝内部也不太平,各个王爷看到完颜永德发财也是眼热,可是这地方他们插不进来,干着急也没法子,完颜永德深得王上信任,搞不走他。 于是他们把主意打到了邢承恩身上,你不是想要战马吗?来我们这边呗,只要你带着货物来,战马我就敢卖。 昌、桓、抚州,这里是金国北方最大的群牧监,圈养着几百万匹马,只要你来,卖你几万匹都不在话下。 这胡萝卜吊着,邢承恩心动了,可是他的船队到不了啊。 “潘主事,这不是难为我吗?虽然我很感兴趣,可我的船队只能在海上航行,哪里可没有海。” “郎君来看看这里,”老头拖着邢承恩来到桌子前展开了一副地图,“这里是海丰镇,我金国的瓷器都在这里集散,小郎君的船队可以到这里吧。” “自然是可以的。”邢承恩点头。 “那不就行了,郎君的船队只要到了这里,自然会有人接洽。” “原来如此,某还真不知道这里有个港口,可是战马这么大的事,这里能行?” “小批量没什么的,不过如果是大量的话,郎君看这里,”老头的手又北移了一点,“直沽寨,这里是军寨,船队也可以在这里交易,要是想隐秘一些的话这里最方便,只是担心郎君不放心,所以加上了海丰镇。” 对方挺贴心啊,还怕自己担心黑吃黑,不止安排军港,还有贸易港选择。 海丰镇遗址自己听说过,这直沽寨不就是天津港嘛,自己的火炮覆盖还怕你个军寨?就这里了。 “潘主事,就直沽寨吧,海丰镇人多眼杂不方便,军马之事还是隐秘些好,只是事先没有说明,这货物筹备怕是不足。” “对方也想到此事了,郎君愿去人家也不能小气,可以先赊一批,今年先试水交易一次,你们双方约定好了明年就可以交易了。” “潘主事费心了,此事我应了,只是什么时候去呢?” “郎君稍安勿躁,老汉我修书一封,半月之内,必有消息来报。” “那行,我就等着潘主管的好消息了。” 老潘这人真不错,不止帮忙,还帮忙联系客户,没白打点他,这份投资值了。 五千多匹战马被运到耽罗岛上,而流民全部拉回琉求,耽罗岛有三万人就差不多了,再多一些人怕不好掌控。 基隆港那边可以多安排一些人,在开矿之前先把农业生产搞起来。 安平那边需要进一步扩大,军匠营和船厂对人口的需求一直很大,已经有一批学徒可以成为某个环节的负责人,他们也可以带学徒了。 尤其是蒸汽机那边,因为琉求大农业机械化的推行,众人都意识到蒸汽机的重要性,那边的人手在不断加大,要不然也不可能造出那么多的拖拉机。 郑坤准备给李杰大匠另安排一块地,把蒸汽机厂分离出去,军匠营的占地不够拖拉机生产用,干脆和钢铁厂一样分离出去。 邢承恩也同意,船厂、钢铁厂、拖拉机厂都属于重资产项目,占地面积不小,正式分离出去也好。 未来军匠营还会继续分离,其实像造酒行业也可以分离了,不过那些酒缸不好移动,暂时作罢,可是王磊已经在选址了。 军匠营现在特别像一个产业孵化基地,一些产业孵化成功后,就会脱离出去,邢承恩觉得这样挺好,他相信慢慢会让人们意识到科技创新的魅力。 来回拉了十几趟之后,饥民们已经全部拉走,在小吏们加紧安排人清扫一下后,我大金朝又是一派政清人和,远至迩安。 邢承恩曾经好奇的问过完颜永德,这买卖人口没事吗?南宋那边可是管的很严。 但是完颜永德的一番话让邢承恩理解了他们的野蛮人思维,“驱口而已,没了再抓,山上很多的,灾年养着浪费粮食,卖了是个好生意。” 对于渔猎民族来说,他们觉得农耕文明很奇怪,他们朴素的观念里认为人类应该就像鸟群一样,勤奋的鸟都是四处觅食的,只有傻鸟才等着果实熟了掉下来,而农耕汉人就是只傻鸟。 就像是野兽和鸟类一样,女人在家里生孩子,男人出去捕猎,当大规模的打猎打不到猎物了,那就出去劫掠,当劫掠受到损失了才会种地,但是可能会被别的部落劫掠,最终部族消亡。 没有点满种植天赋的他们种地收获靠老天爷开恩,收获一般是养不活自己的,所以要打猎捕鱼,这样才能养活自己。 虽然他们也认为打猎是不如种地稳定,但是种地肯定不如劫掠,而劫掠一旦开始,享受到巨大利益的人就会狂热,然后停不下来了。 金朝初建时,对于如何统治北方汉地还不熟悉,因此其统治必然不得民心,当时如果能加以利用,兵源、粮草等后勤补给压力也可以大大减轻,这也是岳飞北伐的基础,也让金人不在试图劫掠了。 可现在女真人的汉化逐渐深入,北伐唯一的依靠已经不复存在,能激起汉人反抗的主因是他们的政策损害了汉人的利益,所以才反抗剧烈。 尽管不想承认,但从生存和发展的角度上看,反倒是野蛮人的做法更符合种族利益。 不能从寒冰地区打下去的野蛮人,族群就不能扩大,世世代代都会被困在寒冰地区当生吃野兽,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只有走出这个地区,才能去想以后的事情,就像是曾经的辽国,现在的金国。 交战异族,奴隶祭天,抢劫占领富饶的土地,当完成初期的积累之后,野蛮的巨兽才会精疲力竭的倒下,被后来者居上。 文明诞生于野蛮。 前边的朝代不说,从辽到金,到蒙古,甚至到清,竟然一直是这般思路,这是一种底层思维逻辑完全不一样的意识形态。 一种是掠夺型文明,一种是生产型文明,两种文明的在人类历史中博弈了几千年,到后世都没有统一意识形态,邢承恩也就不在纠结,买人就是了。 邢承恩原先以为西方文明是这样的掠夺思维,现在才了解北方的游牧民族和渔猎民族一样是这种思维,后世之人是怎么把这些人改造成生产性思维的?真牛掰! 劫掠文明一般都会被更强大的劫掠文明打败。就像辽被金打败,金被蒙古打败,后世的清朝是被更强大的西方劫掠文明打败。 第一百六十六章 直沽寨 琉求船队空船回来的时候,潘永信也给了消息,说对方准备好了邢承恩这才告别了潘永信,带着船队前往直沽寨。 像是一个商人一样倒腾货物也挺不错的,不过也有前提,就是有实力和关系人脉。 没有潘永信这层关系,和金国贵族的交易就会有风险。 有实力的话,则是避免剩下的风险,让交易更加安全规矩。 “主君,战马是好,但是都是阉割的,一旦损失很难补充, 咱们还需要购买种马,否则马匹会一直被对方卡脖子。”王强等船队到了海上才前来进言。 马匹邢承恩又不懂,所以战马交易需要王强把关。 “战马是阉割马?”邢承恩不了解这块儿,“是的,马匹很敏感的,到了发情期很暴躁,并不好管理,所以战马都是阉割的,这样才能配合骑兵作战。”王强科普。 “知道了,难怪有种马一词呢,这次去交易咱们探探口风,应该有种马卖吧。”邢承恩也不了解情况,只能到时候看情况。 “这次没有下次也会有的,只要主君透露一下,为了吊住主君,他们会同意的。”王进在一边说道,“金国贵族贪婪,利益大到他们眼热才不管这些,咱们在海上他们抢不到,贸易就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只要利益能让他们心动,没有他们不敢卖的。” “这倒是,这次接触试探一下,看看情况。” …… 在很远很远的大海上,一只承载着三十多人的十米小船,正在追赶着一艘三十米长的双帆大船。 小船的动力除了一根帆布之外,主要还是那船上坐着的海盗。 “嘿!”“嘿!”“嘿!” 海盗们用力的摇动船桨,他们乘坐的这艘小船就是日本人最常用的战船! 这船能装载的东西不多,待在上面也绝对不会舒服,但是只要动力足够,就能开出比大船更快的速度。 前方的双帆商船从被这伙海盗们盯上开始,双方就在不断的追逐着,甚至是一同度过了一夜。 “使劲!拿出全部的力气!不要让我们的财宝被风吹跑了!” 木下瞪着那憔悴而疯狂的眼睛,冲着船上一群正在卖力划船的海盗们怒吼着。 他们这一次出海打劫很失败,跑去前两年去过的地方准备干一票的时候,发现那里的人都搬家了。 因为食物的关系,最后不得不返回了岸边,等补充了水分和鹿肉后才开始返回。 返回的时候幸运的遇到了前面这只商船! 不管这商船是和谁做生意,也不管他属于谁,反正今天木下等人都不会放过这到嘴的猎物! 双方都顺风的时候,小船追不上大船,但是商船的好运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持续三十多个小时的追逐终于到了尾声,这只小型桨帆船很快追到了大船的侧面。 木下的手上多了一套绳索和钩子,其他人则是举起了盾牌。 大船侧面的甲板上露出了男人的脑袋,很快又惊恐的缩了回去。 双方的语言不通,也没有沟通的必要。 木下没有废话,当又有几个人在高高的船体那里露出脑袋和身体往下看时,他猛地丢出了斧头。 “啊!” 一声惨叫从船上响起,大船上的水手迅速躲了起来 木下接着直接用力将锁钩甩动起来,精准的卡在了前方大船的木头之上。 锁钩的另外一端绑在了脚下的船体上,小型桨帆船上的海盗们迅速丢下了手中的船桨,抄起了身旁的斧头砍刀等武器。 其余几个海盗再次抛出绳索固定好船只,此时小船紧贴着大船的船体,像是寄生在这缓慢巨物上的贝壳。 商船的水手们很快就见到了惊恐的一幕,那些来自日本的海盗从海水里爬到了他们的船上,并且用看猎物的眼光看着他们。 一场血战很快开始,又很快结束。 木下踏着晃动的船板,露出不开心的烦闷表情,没有女人,没有货物,这是一个悲伤的消息,两次出手没有获得战利品,自己的威望会受到手下质疑,自己地位不稳。 “有船过来了。”手下有人报告,“还等什么,靠上去,抢了再说。”木下恼火的喊道。 海盗从来不在乎他们惹的是谁,只在意对方有钱没钱。 看着充满恶意靠过来的船只,邢承恩直接下令,“命令,击沉它。” 随着命令的下达,火炮轰炸一轮,眼前的商船上演了一番泰坦尼克号的场景,没想到的是海盗们还有一条船绑在一起,他们上了那条船正划船逃跑。 划得再卖力不过也是苟延残喘罢了,又是一轮火炮之后,小船变成了碎木板飘在了海上。 一众海盗彻底陷入绝望,这茫茫大海,就算抱着木板暂时死不了,可是能不能活全看老天爷了。 东北季风开始成型,回航的商人开始陆陆续续出发,海盗们也猖獗了起来,这一路上邢承恩碰见了好几波人。 只要碰见了邢承恩一律击沉,就当火炮实战演习了,炮手们多练习才能打的准,浪费炮弹邢承恩认了,好炮手肯定是大量炮弹喂出来的。 这些海盗基本都是日本人和高丽人,在这个时节聚集起来抢劫,不过成功率并不高,可是只要干成一笔就发财了,不过沉海的也不少。 弄沉了好多批海盗之后,直沽寨到了。 说是个军寨,可是占地极大,直沽寨地处三汊口水路要津,直沽港距中都仅一百余公里,其航路的四通八达,成为中都通向各地水路的咽喉,连接金朝广大地区的交通要津。 金朝首都来自河北、河南、山东一带的漕粮,均取道直沽港转运至中都。 到了港口,有人上来招呼,“郎君来了,贵人在庄园设宴,马车已经备好,请郎君赴宴。” “你家主人贵姓?” “小的不敢议论主家,郎君去了自会知晓。” “内知贵姓?” “老汉姓陆。” “原来是陆内知。” “郎君且跟我来吧。” “你们守好船只,不要下船,等我们回来。”王进交代手下。 “是。” 王进和邢承恩下了船板,登上路边的马车,刚坐稳了,车夫驾车开始走了。 军港在西南岸,没走多远看见路边有一个大庄园,走了十几里都没有走出庄园的范围。 这巨大庄园上有很多农民在劳作,显得很忙碌,不光有大量农户,还能看见骑着战马,拿着武器的监工,偶尔这些监工还大声呵斥,用鞭子抽打地里干活的农夫。 这庄园占地极大,庄园主楼壮观而宏大,有三层甚至五层,而南面则有露台,让人可以尽情欣赏美景。 随着管家进了正厅,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身着一件紫色暗花绸缎做的立领上袄,外罩一件月白真丝织锦缎褙子,下着一条湖蓝色织金百褶裙,头上戴着一套高雅端庄又贵重的金镶翡翠缠丝葫芦头面,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温和端庄的笑意,仔细一看,却发现她眉眼处隐隐的威严。 见了邢承恩直呼:“郎君来了,我家官人官职在身不便私自离开,老身正好在庄园散心,代我家官人招待郎君,郎君可不要怪我们失礼,快入座。” “不知尊驾身份,小子失礼。”邢承恩作揖回复。 “妾身姓卞,永德要叫我一声嫂子。” 邢承恩心下了然,果然是完颜永蹈这货,难怪会干这无法无天之事,可惜啊,活不了两年了。 这货敢行不轨之事,于是惹了上怒,赐永蹈及妃卞玉,二子按春、阿辛,公主长乐自尽,蒲剌睹、崔温、郭谏、马太初等皆伏诛。 这可得好好薅两把羊毛,人家敢赊账那我就笑纳了。 “原来是卞大娘子,大娘子妆安。” “无妨,说起来还是是妾身的不是,郎君的香水,人家喜爱的紧,可是永德只是好酒,妾身只好亲自和郎君谈了。”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到是我的不是,还望大娘子恕罪。”邢承恩说着,眼神示意金智善。 妹子赶忙将礼物送上管家手里,管家这才送上前去,“这十二花神深得大家喜爱,作为见面礼,希望大娘子笑纳。” “郎君这十二花神不止在宋朝有名,在我金朝也是名声在外呢,妾身盼的可是望眼欲穿,自然是喜爱的紧。” 礼物送上,寒暄几句之后宴席正式开始,只是和王妃吃酒实在是别扭,王进也不敢拼酒,邢承恩也没有结婚,自然没有女眷作陪,侍女是没资格的,要是金智善陪酒那是让人笑话的。 卞王妃也知道别扭,吃了几盏酒便以身体乏了为由下去歇了,由管家招呼起来。 王府家的管家那也是七品官,接待邢承恩是绰绰有余,要不是完颜永德护得紧,完颜永蹈确实稀罕邢承恩的财货,卞王妃也想念十二花神的香水,要不然根本不会见,一介商人罢了。 管家招呼起来这酒宴才热闹了,王进才敢劝起酒来,货物的价格有潘永信牵线搭桥,人家早就清楚了,只是看看邢承恩还有多少货物,顺便约定下次交易数量罢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变化 邢承恩没吃酒,简单的吃了些点心和菜肴,陆管家和负责商贸的负责人对接了一下,价格也同潘永信那边一样,明日王强去看马匹情况,如果没问题,直接交易。 邢承恩手里的高度酒不多了,但是香水不少,原先一直压着些没敢全放出来,如今有人需要多放一批不也打紧。 不过银镜还有不少,卞王妃喜爱的紧直接要了二十套,真他娘的财大气粗。 晚上在庄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便和管家去庄园的马场看马,庄园的马场不小,负责打理的人也不少。 听陆管家说庄园原先也不大,是慢慢兼并周围的人家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周边不少人都在庄园做活,成了庄户,但是敢在军港附近搞这么大的庄园,不办他办谁? 邢承恩秒懂,灾年的时候,不肯接济同村人的地主老爷,多半都没有好下场。 就算是趁着灾年吞并土地,那也是慢慢来,联合多数欺负少数,这样没被欺负的自然就事不关己了,被欺负的就成了庄户,再之后就全成庄户了。 后来被完颜永蹈看上了,一括地换主了,几代人辛辛苦苦的,到头来为他人忙活了。 对庄户来说只是换了个主,活还是一样干,无所谓。 马匹种群很不错,种马的事陆管家请示之后也同意了,代价是邢承恩付出了更多的商品,但是他觉得很值得。 于是交易迅速开展,邢承恩在码头的仓库里卸货,另一边赶着马匹上船,除了马匹邢承恩还买了大量的布匹。 琉求大量移民,粮食供应能够保障,但是布匹不够了,邢承恩优先保证的是粮食安全,可是布匹的用量也很大,邢承恩只能外购。 别看邢承恩搞了好多的商品,其实琉求是物资匮乏的,百姓用的锅碗瓢盆,日常的衣服等等很多都是外购的,一般人肯定会玩脱。 邢承恩靠着生产高附加值的商品获得高额利润后,再购买这些日用品来反哺琉求,但是琉求还是需要这些手工业支撑的,只能等民众们慢慢来了。 …… 随着一颗颗大树被砍倒,山脚下已经清理出一片空地。 “把这些树推倒就行了。”尕玛才让的心情非常好,“外面还有很多很多树,我们要多开辟一些田地出来,我们把这里的树变成燃料和屋舍,代替这里的大树播种农作物,这样收获的粮食就足够我们吃的了。 有了粮食后,我们就不需要大规模的狩猎动物,不需要整天往外跑,同时有更多的时间提升我们的生活品质,比如每天肉和奶管饱。” 猛牙迅速附和道:“还有蜂蜜!可以养出更多蜂蜜!” 大家点了点头,大致理解了族长的意思。 普通的族长能够让部落维持下去,厉害的族长可以让部落壮大。 尕玛才让就是这样的领袖,能够让族人变多,部落变大,食物变得丰富。 作为部落首领,大祭司承认尕玛才让是比之前几位首领更强大,更有潜力和智慧的。 部落的少女将烧鸡放在了桌子上,还有煮的鱼肉汤和面饼。 大祭司说道,“先吃吧,吃完就差不多该去洗澡了。” 猛牙直接上手撕掉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说道:“现在这个时候去河里洗澡?” “这样可以减少疾病,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可以更健康。”大祭司看着用手吃饭的猛牙,感觉这家伙真是一个野蛮人,完全没有身为领袖的智慧感觉。 “等下我教你用餐具。” 尕玛才让以前也是直接用手吃饭的,现在学会了用筷子。 用手拿着鸡腿吃着的猛牙发现尕玛才让的吃饭动作,就像是猴子第一次看到人类吃饭一样,非常好奇。 从小生活在原始部落的尕玛才让和生活在封建原始蛮荒时代的大祭司他们都在学习带来文明时代各种习惯的汉人。 人会为了更好的生活,更想要的目标去奋斗,甚至是战死。 这个时代的大部分生番都愚昧无知,思想顽固极端,除了死后在虚无的高山神国度享福之外,贫瘠的大脑里甚至是无法想象出更美好的世界和生活。 哪怕是最厉害的首领,最极端的大祭司,所能描绘想象的也就是奶做的河流,满是肉食的餐桌,以及十多个纯洁的女人。 他们肯定想象不到各种精美调料做出来的丰盛大餐,也想不出各种穿着制服,跳着舞蹈的妖娆美人。 生番们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封闭世界里,所能想象的美好生活极其有限。 然而从某一天开始,新世界的大门被轰开了! 第一次用餐具吃饭,第一次用热水洗澡,第一次坐着拉屎,第一次换上睡觉时穿的舒服睡衣,第一次学会了打牌。 汉人们用规矩和行动告诉了番人们,什么是生活,生番们很愿意融入汉人的生活。 没有成套体系的野蛮人很容易被影响,被从精神上的入侵影响意识。 他们经历过动荡和战争,只希望像是现在这样有饭吃,有屋子睡,家人都在一起,同时又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不会随时被人教训,被人杀掉。 生番们之间的竞争很激烈,在吃不上的时候狩猎别的寨子是很正常的事,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西边的的部落在准备除草了,还派人来联系我们他们想要联合绞杀汉人。”猛牙突然说了一句,接着又说,“通知汉人吧,咱们臣服了就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贡献,这样可以获得更多的食物,我们的耕种不稳定,明年应该会好一些,只要汉人给食物我们就贡献勇士出战。” “那些部落能打过恶魔?既然臣服了就彻底一点,我们去把那些部落灭了吧!”大祭司提议。 “可以,但是为了减少部落的损失还是通知汉人和他们一起行动吧,这样我们能获得一些铁器,他们的武器很厉害,我们想办法获得一点。”族长考虑的更全面一些。 “是啊,他们砍树都用铁器,耕地也是,难怪打不过,南方那些部落死的不冤。”猛牙觉得汉人对于铁器的使用太浪费了。 “那是因为他们太多了,不止在武器上使用还可以使用想起其他的地方,这就是恶魔们强大的原因。” 野蛮人的打劫时间一般都在别人把庄稼收了之后。 最起码也要等晾干脱皮了之后,或者是做好了腌肉熏肉,准备好了过冬的衣服再说。 尕玛才让的熊部落在山上,和台北盆地那边接触的并不多,但是大批汉人的到来,让那边的部落联合起来想要一锅端,过一个丰年,只不过他们意识不到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反转了。 “统领,熊部落的人来报信,说盆地那边的部落联合起来了,大概有两三万人,他们统计不准具体数字,那些部落准备等粮食收获的季节来除草。” “让士兵们做好准备,还有给安平传递消息,在粮食收获的时候我们需要支援,打一个歼灭战,灭了生番精壮之后趁机推进,这样我们能扩大一下地盘了,那边都是上好的耕地。”王海涛直接下令。 “是。” 收到消息的邢国举等人也招呼大家一起过来商讨一下,邢承恩、王进和王强都不在,不过平日清和秦雷觉得应该主动出击,阿里山这边基本清空生番了,把北边打完之后,再借着冬季攻势搞一次清缴,应该能把生番剿灭个差不多了。 为了以后的长治久安,这次要全力出手,不但要打,还要借着打完的机会直接清缴这些联合的部落,扩大前进基地,等冬季的时候能减少很多前期准备工作。 “那就打,郑坤你准备物资,军备必须跟上,军部的事我不懂,你们准备策略,反正就是主君说的,彻底毁灭反抗力量,我要看到这一战之后琉求的生番再也成不了气候。”邢国举一锤定音。 “是。”秦雷和平日清回应,“邢公,不过在山东边还有一群生番盘踞,要想剿灭还得过去一番才行。” “先灭了北边再说,你俩就是个杠精,专挑我的话,找骂。”邢国举一指他俩就骂。 得嘞,挨了骂的两人喜滋滋的下去安排去了。 随着移民加大,琉求士兵数量并没有扩大太多,后期的饥民们大部分是农民,没有其他技能的只能耕种。 邢承恩也不想搞得全民皆兵,听着挺好实际是个发育不良的产物,如今陆战营士兵是两万人,这是真正的精锐,王进说了这是邢承恩未来的主力军,和金兵主力或者西夏兵主力对砍根本不输的。 日本武士还是一万两千人,日本浪人四万人,骑兵编制三千人,这些人在耽罗岛,海军靠着吸收疍家人已经扩充到一万八千人,水手明显比船队多,士兵们都能轮换了,李六魁乐的合不住嘴,近卫营的士兵扩充到一千人。 剩下兵种训练也是很严格,但是比精兵要差一些,没办法,有些人的他天赋就是点在了作战上,好比牛猛子,等闲三五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这些士兵作战只要不对上主力精锐,打起来根本不虚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巨齿 熊部落喜欢现在的生活,一天三顿饭的待遇,比以前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好太多了,要知道以前就算是部落的勇士,也不能保证每天都能吃到三顿饭,如今跟着汉人,哪怕是部落里的老人都能吃上三顿饭,这一对比谁还想回归以前的生活。 而且汉人们还教授孩子们知识,这是以前部落里祭司才有的待遇,现在只要是孩子,全部都可以享受到。 就算是愚昧的野蛮人,也知道知识的宝贵,对于孩子必须去上学这件事,他们无比的支持。 他们学习耕种,能洗上热水澡,学习琉球的法律,这半年来,肉眼可见部落里过得越来越好。 唯独让他们不适应的是汉人们不允许吃人,不过后来他们也理解了,因为汉人们说,亵渎同族的尸体是不会得到神的宽恕,最终要在地狱中受刑。 听到汉人们说的十八层地狱的景象,就算是野蛮血腥的生番们也感到害怕和恐惧,也接受了这种观点。 他们现在在清理树根,砍倒大树在清理出树根,然后填平树坑,汉人们答应用怪兽帮他们开垦土地,到时候他们也能种植粮食了,不过汉人说下一季种植的是花,能榨油,还能养些蜜蜂采蜜。 其实有甘蔗种植园,琉求对蜂蜜需求不高,可蜂蜡却是大家需求的,而且琉求这里一直有花期,不养蜂可惜了,于是琉求多了些养蜂人,安平和基隆这边都有。 琉求还开辟了很多柑橘园,邢承恩为了防止坏血症,提前准备起来,以后航海必须备上。 其实琉求还有棕榈树,油橄榄等等很多植物园,不过是需要时间才能获得利益。 琉求种植的许多物种都是和阿拉伯商人交易来的,像除虫菊也种植了一片,制成的驱蚊水效果很好。 现在琉求百姓在夏日里,都要在窗台上、走廊里摆几盆除虫菊,既能观赏,又能驱虫,销售好的不得了。 其实不止是熊部落,对于琉求的百姓来说,琉求的生活和原来的生活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虽然物资可能还缺一些,但是战乱年间,这里就是个桃花源般的地界。 山林中吹起了大风,乌苏日乐特坐在篝火边看着四周的树木。 树影婆娑,林间响起树叶跳舞的声音。 乌苏日乐特低下头继续在篝火里添加木柴,火堆里潮湿木头发出噼啪的声音。 “熊部落拒绝了我们的联合,他们搬下山和那些汉人交易得了好处,不愿意除草了。” “懦夫,这次除草连他们一起除了,乌玛哆,你再去联系西边的部落,想要把熊部落一起除了我们还需要人手。” “那些人可是杀神,利益不够的话可是会把我们吃了的,族长…” “去联系,灭了汉人才有未来,要不然我们的地盘迟早会被汉人们占据。” 乌苏日乐特的部落当初选的位置非常好,山寨所在的地方是高低不平的坡地,北面更加崎岖一些,有三十多米的长的坡道,南边是相对平缓的土坡松林。 西南和东南方向都是地势更低的山林,有能够看到的大片树木,中间相隔着一片低矮的山谷山林,以及一片陡峭的山坡。 虽然下山的位置是在这边,山寨面朝南的地方也比较平缓,但是这只是山寨前的部分道路,通往山下的道路很不好走,族人们一直都是绕路从北面上来。 山下汉人们有更好的土地,而且已经开发出来,值得他们去占领,反倒是他们这里的土地很不好。 地广人稀,人多地少,部落的人很少,适合耕种的土地也很少,再加上种植技术非常落后,金属农具都没几个,自然就显得人多地少,大部分靠打猎。 部落想要扩展只能下山,生番们其实一心想要去更好的地方居住,并没有守着破地方当宝贝的想法。 所有生番其实都在往外扩张,没有哪个野蛮人会看上山里这片破地。 乌玛哆走了两天来到了一处怪石嶙峋的悬崖。 悬崖由许多大块的岩石构成,漆黑的岩石有着不同的纹理和形状,有些岩石被雨水冲刷得光滑而平整,犹如细细砂纸打磨后的镜面;有的岩石颇有层次感,纵横交错,矗立在山脊之上,象征着此处是巨人的领地。 悬崖顶部的地面上,有一些深绿色的植被覆盖着。这些植被长势旺盛,从山脚的海岸一直延伸到了悬崖的边缘。 悬崖脚下是宽广的海洋,近岸的海水深蓝,随着呼啸的海风波澜起伏,拍打在岩石上发出激烈的喧哗声,令这一片陡峭的崖壁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那悬崖顶正站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那道身影大约有两米之高,却并未有着与之相应的气魄,反而伛偻着背,垂着双手,像是一个未有灵智的猿猴。 那道身影看着停于面前的乌玛哆,并无惊讶,仿佛早已在此处等候。 看着眼前的巨齿之王,袒胸露乳,一身青色皮肤,身上随处可见狰狞暴起的肌肉和血管,腰间挂着一圈白色骨片围成的短裤,这是他身上唯一的衣饰,赤着脚站在地面上,脚面上是碎碎点点的泥泞。 那张脸上充满了野性和凶狠,双瞳猩红,闪烁着残忍和狂野的光芒,眼框深陷,显得格外狡诈猥琐,嘴巴宽大,微微露出有些锋利的牙,鼻子扁平宽长,两耳尖尖,完全没有一族之王的尊贵和威严。 “乌玛哆,你是被驱逐族群的畸形儿,怎么敢回来?” “巨齿,山下来了很多汉人,我们想要除草,可是熊部落拒绝了,乌苏日乐特祈求你们一起除草。” “一群畸形儿也想要除草,真是好笑啊。” “乌苏日乐特说了,山下的汉人有三四个熊部落那么多人,而且还有人来,时间久了,我们的土地就会被侵占,所以他联合大家一起除草,我觉得他说的对,不能让那个汉人再扩大了。” “收获我们要拿大头,同意我们巨齿部落就参加。” “我们同意,可以用巨齿部落的名义联合吗?” “可以,多联合些人,告诉熊部落的族长,我要用他的头当酒具,他的头会是我的收藏。” “我会派人告诉他的,山下粮食收获的时候,我们就去除草,酒水我们部落会准备。” “虽然你们是畸形儿,但也是巨齿部落出生的,我们会去的,我们会杀光抢光那些汉人。” “出发前我会派人过来通知。” “好,我会带着族人去的。” 巨齿部落是这片山林最强大的部落,他们人人两米高,在蛮荒的山林里根本没有对手,但是生育率却不高,只有两米的身高才会被认可,不够高的都是畸形儿会被驱逐族群。 但是驱逐的多了,这些畸形儿在山下成立了部落,借着巨齿部落的声望也占据了一片山林,巨齿部落也愿意这么做,打仗毕竟是要死人的,让畸形儿当仆从去死,收获自己拿大头怎么都划算。 别觉得野蛮人没脑子,他们只是觉得杀了你都是我的,所以才不管这些,并不是不知道算计。 在这种资源稀缺的环境里,只有主动的人才能吃饱,那种忍受的性格只适合畸形儿。 巨齿部落都是从小吃饱长大的,表现上也比一般生番更加激进,周围的部落臣服巨齿是认可了巨齿部落的强大。 强壮的体魄,坚韧的精神力量,对周围的部落造成巨大的影响,巨齿部落又有了权势地位和丰富的食物储备。 权势地位和食物储备都可以算是力量的表现,女性依附强大的男性是很正常的事情,周围的部落臣服身高两米的巨齿部落也很正常。 巨齿部落一直以为自己是这片山林里最强的部落,直到碰到了熊部落的贸易商队。 生番们也进行贸易,可以获取到稳定的商品和物资,但是互相之间,就像是抢奶吃的幼兽一样,谁占据了优势地位谁就能获得更多资源。 两个强壮的部落很快就在这片山林里碰撞了起来,双方各有损伤。 生番们不会那么喜欢讲道理,对方的思维也多半是强盗逻辑,但是强盗逻辑首先是不会招惹强盗。 不论东方还是西方,对于强盗都是优先讲和,不能讲和,或者在对方阵营里找不出能说话的人,才会放弃和谈。 碰撞了几次之后,巨齿部落发现周围臣服的部落希望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巨齿部落和熊部落和谈了。 这次熊部落拒绝了联合,周围的部落直接视熊部落为敌人,在野蛮人纯朴的观念里,拒绝的熊部落是懦夫,懦夫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巨齿部落当然要借机联合除了他们,这样巨齿部落才能成为这片山林的王。 “召集周围的部落,这次的除草必须出动,我要灭了熊部落,把我们能找到的奴隶部落都给我抓出来,我们需要炮灰消耗对方勇士的体力,多抓一些来。” 在族长的命令下,巨齿部落的勇士纷纷出动,臣服的部落他们不管,乌玛哆会通知到,他们要去远处的部落抓些奴隶回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覆灭 巨齿部落行动很快,作为精锐兵种,这些野蛮人只要凑集十个,就可以洗劫一个村落,二十个,就差不多一个小寨子了。 一百个的话,打劫一些小部落都轻轻松松。 凑齐一万的话,那就是国战了。 人类擅长对付动物,但是对付人类就必须要上职业的匪徒或者是战士了。 巨齿部落不缺勇士级的战士,但是他们人少,所以需要炮灰消耗对方勇士的体力,所以奴隶抓得越多越好。 等庄稼成熟的时候,巨齿部落联盟聚集了三万人,这已经是这一片山林里最强大的一次聚集了,巨齿有信心的带着族人除草顺便把熊部落解决掉。 正义的说辞对大部分野蛮人无效,这个时代的野蛮人就是为了女人和食物打架。 野蛮人崇尚勇猛是对的,但是野蛮人反对那些勇猛的人,也是家常便饭。 只要是阻挡大家利益的,不管是城墙还是正义,都会被推翻。 巨齿比谁都清楚吃饱饭的重要性,他们强壮的身体使他们更加容易饿,于是很快让山上和山下的部落聚集起来,粮食不够三万人吃,这些人待的越久越麻烦。 “收获的季节到了,山下汉人们是最好的猎物,我们下山猎人头喽,抢女人喽。” “哦吼,猎人头喽,抢女人喽!”一群生番们跟着一起喊。 吃完饭之后的生番们全军出动,奔着山下的汉人营寨去了。 秦雷和平日清早就严阵以待了,熊部落想要参战的申请被拒绝了,允许他们派人参观,他们不相信归化的生番,还让王海涛预防熊部落反复。 生番们的袭击就和之前南部生番们进攻的结果一样,只是琉求的士兵们战术更加成熟,弩箭攻击诱敌深入,等生番们靠近营地的时候火炮覆盖,直接就打崩了生番,陆战营顺势出击,日本武士和浪人们直接撒出去满山追着砍,熊部落最后获得了打扫战场的机会。 猛牙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是懵的,巨齿部落的人身材高大,一眼就能认出来。 强大的巨齿部落完了,难怪大祭司一直不支持自己当族长,原先自己不知道眼光不行是个啥意思,现在自己懂了,族长早就判断出和汉人打仗的后果,直接臣服了,自己当时还不服气,这要是真的打起来,看看巨齿部落的下场,以后老实点吧。 此战过后琉求北部的生番彻底平定,除了熊部落和一些熟番归化之外剩下的基本成不了气候了,日本武士和浪人正在清缴剩余的部落,失去勇士的部落下场可想而知。 熊部落在打扫完战场之后一些人帮着筑京观,砍了头之后,血液和尸体会来用肥田,尤其是那些给大野猪、长毛牛吃的草料,使用的都是这种高端肥料。 这种高端局,根本不是熊部落能弄明白的,不吃了拿去肥田,真是高端。 熊部落的勇士们则带着汉人们一个一个的将部落联盟的营寨挑了。 宝石、皮草、狗头金,连山寨的阴干大木料全给拆了,汉人们不要那些肉类,说不清是什么肉,不过熊部落反而很在意,都弄回去了,他们对那些不能吃的东西不敢兴趣。 秦雷和平日清只当这是利益分配了,不给点好处怎么归化,利益加武力威慑让这些生番老实了许多。 带路党果然是最佳战斗力,这一片的生番据点熊部落都清楚,也不需要撒出去侦查,士兵们化身为拆迁大队,直接集中兵力一个个上门服务,把这一片的寨子全给拆了。 正在耽罗岛和星主宴饮,同时安排马匹等事的邢承恩知道消息的时候只说了句“知道了。” 自打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明白生番是什么东西了,这些食人和以杀人为乐的族群,还是灭亡了的好。 而且肃清北边之后,淡水港也可以开发了,新竹和台中也能列入计划设置屯民点做前期的准备。 沿着这些河流先把据点做好,汉人的耕种天赋很快就能在附近开花,有两年的时间这些地方就能开发成适宜的居住区。 虽然南宋时期气温开始回升,但是小冰河时期的气候明显,琉求的成功开发对汉人来说有很好的示范效应,未来的南洋开发可以参照这个模式走。 小冰河时期总不至于影响赤道这些地方吧,有了这些地方的粮食收获还怕什么天灾。 北方的游牧民族一直南下就是因为气候的影响,有了南洋的粮食支持就算北边遭灾也能平息,士兵粮食充足还打不了游牧民族吗? 崇祯饥荒,七年旱灾,全国一千一百县,三百多县受灾了,一百七十县绝收,真正的赤地千里,穿越者换谁来都搞不定,除非大规模减丁这种不人道的做法,可是统治者这么做就是自掘坟墓,而外族敌人入侵杀人反而符合自然规律。 南宋时期的天灾也是不断,邢承恩想要改变这种情况,不想采取减丁的话,只能开发南洋,吕宋岛、棉兰老岛、安南、高棉、暹罗这些地方种植稻子支持北方。 后世这些地方也是大米的产区,邢承恩占据后推动大机械化作业完全能保障粮食安全,配合上青蒿和常山的种植,在蜀漆散的治疗下疟疾并没有在琉求引起大波澜,就是副作用呕吐严重,搭配葛洪的青蒿取汁治疗效果很好,再配上除虫菊等防蚊物品,邢承恩这才敢开发南洋。 金鸡纳树还在南美洲,邢承恩搞不到,但是用传统中医的方子也能治疗,就是效果来的慢,患者要恢复一段时间,如果大规模感染会很麻烦。 安排完耽罗岛的事情,邢承恩乘船先去了基隆港。 “此战彻底平定了琉求北部的隐患,记集体功,赏赐要落实到位。”到了港口第一时间邢承恩就慰问了士兵,落实赏赐。 然后和熊部落的人见了一面,之后去矿区那边视察了一下,矿区的建设还是个雏形,不过奴隶们已经在开垦矿石了,郑坤已经派人过来考察地址准备建设钢铁厂,矿石会在这里直接炼成铁锭。 安排好基隆港这边的归化之后,邢承恩乘船返回安平城。 安平如今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普通的小城。市井繁华,人群如织,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庭若市,各色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众多商贩吆喝着各自的商品,争相吸引着路人的目光和交易。香气四溢的食摊上,刚煮熟的美食逸出阵阵诱人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 华丽的服饰店里,五光十色的布匹和色彩斑斓的丝绸锦缎吸引只人们驻足观看,为这片市井增添了几分财气。 坐着马车,看着街上川流不息,不一会就到了自家府邸。 “恭迎主君回府。”看着晴雪带着莺莺燕燕的侍女立在一边,管家程潇领着家仆站在另一边。 “还是家好啊。”回到府里的邢承恩觉得哪里都不如家里舒坦,感叹了一声挥手到,“都下去吧。” “是。” “程管家,府里没什么事吧。” “禀主君,家里一切安好,家仆又培训了一批,暂时够园子用了,不过山上的避暑庄子还需要建设,后续还需要培训人手。” “这些事你看着办,只是不要苛待了这些人就是。” “主君仁厚,这是自然,如果没事,那老奴就先告退了。”看到邢承恩一直看着晴雪,程管家知趣的告退了。 “夫君,”燕子附身的晴雪是飞过来的,不过碍于情面没有冲进怀里来,头一次没有同邢承恩出去的晴雪可是想念的紧了,邢承恩就像是光,晴雪一直追着光,可是光离开了一段时间,晴雪觉得生活一下子黑暗了,如今光回来,她的生活一下亮了。 看到邢承恩的一刻她羞怯,又有点高兴,高兴的心慌意乱,以致当他瞟她一眼时,都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木然不动,只有嘴唇在微微哆嗦,等他走过来。 “想我了?”看着小鸟依人的晴雪邢承恩逗了一句。 “嗯。” “回内宅。” “好。” 外边人多,再逗下去皮肉就要吃亏了。 回到内宅没有外人在场,小妮子抱着邢承恩,脸都埋进衣服里了。 要不是她的嘴唇在微微哆嗦,眼睛因为潮润而更加明亮,她说话时的微笑就会显得十分安祥。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奴奴和主君没离开过这么长时间,有些不习惯的。”晴雪说着用冰凉的手毅然握了握他的手。 摸了摸晴雪的头,“是啊,我也不习惯呢,不过你是大娘子,以后还要帮我坐镇后方,辛苦你了。” “应当的,辛苦什么。”晴雪诉说了思念之情马上就开始了工作汇报,小家碧玉到女强人的转变搞的邢承恩都愣了。 今年的移民计划已经完成,秋收正在进行,邢承恩不在,晴雪主持了秋收祭。 新来的流民隔离完毕正好安排跟着秋收,丰收的喜悦最能稳定人心,不止是百姓,就是流民们看到这样的景象也一下子安心了,这么多的粮食收获肯定饿不着了。 第一百七十章 秋收日常 去政务院查看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情况后,邢承恩又恢复了日常生活,邢承恩习惯年初做计划,事务都是按照计划进行,一年的计划一步步执行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流民们不用解释什么,直接让她们干活就行了,这些人其实根本就不想知道原因。 邢承恩并非是小组长,也不是项目带头人,就算是不解释也没关系,就算是听不懂,这些人也会跟着做。 只要和五人组沟通好之后,把事情计划好,让下边人照做就行。 武藤兰就看不惯邢承恩的悠闲自在,自己父兄和邢承恩比起来简直就是楷模,于是趁晚饭的时候劝谏。 “夫君当勤政为民,不可这般清闲。” 晴雪都愣了一下,石头就突出一个生死看淡,使劲干饭!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作为老大,事忙而心闲,才是智者行为,咱琉求立身海外,除了赚钱移民,还有什么对我来说比较重要? 那就是赢! 赢了说什么都行,要是输了就是身死族灭,那根线时时刻刻都在我心里绷着,我身上捏着琉求全部人的身家性命,这种压力很大,可是靠我一个人勤政能完成吗? 不可能的,我需要团队,咱琉求的民事在政务院,军事在军务院,年初制定计划,一年的任务按计划来,只有发生突发情况才是我们需要忙碌解决的,所以我闲了是好事,如果忙的要死那一定是出大事了。” 看到邢承恩的长篇大论,武藤兰直接懵了。 “别搭理他,都是歪理,不过有计划的做事确实很多事情就井井有条了,做起来也确实顺手。”晴雪安慰兰妹子。 “是奴失礼了。”武藤兰认错。 “你没有错,我的长处在战略方向(画大饼),具体细化工作让我来做还不如晴雪做得好,所以每个人的定位很重要。 船厂事务我不如晴雪,政务我不如族叔等人,作战我不如王进等人,教书我也不如先生专业,但为什么我是琉求的领袖?” “自然是主君仁厚,出身显贵,他们忠心于你。” “我不否认我邢家三代养士让王进等人效忠于我,这也是我最开始立身琉求的根本,但是后来的人为什么也认可我呢?” “奴奴不知道。” “是因为我能放手让大家发挥自己的长处,知人善任是上位者应该做的事,族叔善于政事就让他放手去做,何瑶喜农事,那就给他支持,杨升,郑坤都是如此,南宋崇文抑武,王进等武人想要武人的荣耀,我也有北伐之心,我能满足他们的愿望这才是他们追随我的原因。 如今金夏宋三国纷争不断,我有安天下之心,这才是百姓最希望的,大一统的太平天下才是这个时代百姓们最需要的。 他们与其说是追随我,还不如说是追随太平天下的理念。” “奴奴懂了。”武藤兰听到邢承恩的志向,肃然起敬。 “这可是造反的话,主君慎言。”晴雪还是稳重一点。 “孩童妄语,朝堂上谁信?”邢承恩不在乎,官家听了也会觉得这小子又妄语了,一个孩童还北伐?还大一统?谁信谁傻。 武藤兰看着拽拽模样的邢承恩,眼睛亮了。 他很厉害吗? 小男人很优秀,自己可不是随便就认输的人,但是在小男人面前自己还是得承认,他很厉害。 月光如水,葡萄架下面青色的葡萄累累垂垂,看起来仿佛玉石雕琢似的,有着夜蝉在鸣叫着,菜园里面蟋蟀的叫声,蝈蝈的叫声混合在一起,有着生机盎然的嘈杂。 空气里面有着湿润而清新的农家气息,这让邢承恩感觉到相当舒服,他微微的眯缝着眼睛,考虑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晴雪,船材应该满足需要,加大造船数量吧,海军现在人多了,多造船维护琉求海域的安全。” “是,已经和张成大匠沟通过,六级战舰正在建造,现在又下水了三艘,已经海训了,而且捕鱼船造出来了,能捕好多鱼呢。” “不错,这下肉食暂时解决了一部分,是好事。” “郑坤说火药生产在军匠营有些危险,还是转移到偏僻的地方吧。” “可以,最好去山里,还有安全生产措施一定要注意,尤其是火药大意不得。” 随着火炮增多,对炮弹和火药的需求也越来越大,火药的生产和保存都需要更加注意,生产需要转移出去,火药的存放也需要专门存放。 随着蒸汽机车间移走,火药和铸炮车间移走,军匠营并没有显得空旷,酿酒车间和制糖车间占了很大一块地,香水车间也扩大占地,制甲部门也在扩大。 玻璃车间已经和钢铁厂在一起合作了,毕竟焦炭炼制和存放没必要分开建造。 流民的流入,不少有技术的人加入了军匠营,还有大批学徒的补充,各个生产部门都有了扩大。 “以后涉及军工的,有危害的,易燃易爆的产业都移到人少的山里吧。” “今年的移民已经结束了,咱们的商品产量比以前高了许多,不过都是畅销品,所以销售价格并没下降,咱们就地购买了当地的产品和原材料,比如马匹交易就只能大致类比一下核算一个价格,具体数字还要等雪乃她们核算一下,不过总体来说收支平衡是能做到的。”晴雪最后总结。 琉求内部自行流通一套货币,而且运行的很好,元角分已经满足了百姓的使用需求,百姓也觉得十进制的货币比宋和金的换算使用方便,大家都用起来了。 这种情况也导致邢承恩对南宋的铜钱和会子需求不大,交易获得的银钱都尽量换成百姓的日用品和茶引等商品或者原材料,形成了一种以物易物的形式。 琉求其实对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需求很大,像筐、桶、缸、罐、布匹之类的一直是缺少的,邢承恩暂时在对外贸易中会购买一批回来,等明年能去草原交易羊毛应该会缓解一下布匹的需求。 琉求现在还是主要种植粮食和蔬菜,对于麻的种植并不多,等以后粮食安全之后才会加大一些其他作物的种植。 “今年计划实行的不错,尤其是移民完成的很好,等秋粮收获之后完成油菜花的种植,大家也能轻松一些了。” “嗯,现在好多了,奴也没想到现在收拢这么多人,咱们算个县官了吧。” “哟,刚才是谁说我说的是造反的话,你这就自封县官了?” “哎呀,就是个比喻嘛!”晴雪一下子恼了。 “上县十万人,咱们这都几个上县的人口了,再移民几年能算得上个府了。” “郎君厉害,这算是开疆扩土了吗?” “应该算吧。” “你俩别自夸了,丢人。”武藤兰看不下去了,没这么自恋的,这个时代还是讲究自谦的,太不要脸了。 “哈哈哈,有人急眼了,不理她,好不好。”邢承恩大笑。 “幼稚鬼。” 晴雪最后不好意思了,拉着邢承恩撤走了。 第二天邢承恩去视察秋收情况, 当秋风吹过田野,吹黄了稻子,金灿灿的稻谷,笑弯了腰。 人们这才感受到劳动的甘甜丰收的喜悦,地里的流民,被太阳晒得发黑的脸上印出了笑容,不知淌了多少汗,如今丰收在望,自然开心。 收割机器的使用大大加快了人们收割的工作效率。 百姓的笑脸才是邢承恩最想看到场景,什么歌功颂德立碑夸耀都是扯淡,老百姓自发维护你才是真的。 甘蔗也收获了,不过今年继续扩大种植园留种很多,所以产量还是没比去年增长多少。 一柱柱甘蔗笔直站立着,顶部的叶子盛开着,像是保护着下部的甘蔗。 一阵风吹来,甘蔗叶发出“沙沙”的响声,真好听! 砍了一颗甘蔗,用刨刀去掉坚硬的甘蔗皮,当外衣脱去的时候,立马露出那淡黄色的果肉,在阳光的照射下,给人一种晶莹如玉、水灵灵的感觉,散发着迷人的清香,让人垂涎欲滴。 邢承恩迫不及待地拿起甘蔗,放入嘴中,上下门牙用力一咬,一股甜津津的水分流入口中,甜到心里。 反复嚼了几次之后,水分渐渐地没了,一口把渣子吐了出来,继续下一口的享受。 一行的众人有样学样,吃的那叫一个享受,甜甜的汁水直沁肺腑,清爽香甜又可口,好评如潮。 难怪后世的人都喜欢啃甘蔗,这玩意儿是挺好吃的。 制糖车间新的负责人叫周平,经过上次事情后郑坤选了个细致的人管事,这人倒也勤谨,把制糖车间管理的井井有条,厂房环境也干净多了。 如今是甘蔗收获的季节,奴隶正在把收获的甘蔗送到制糖车间,学徒们用蒸汽机带动的大滚轮榨汁制糖,离心出白糖后剩下的糖蜜酿朗姆酒,最后剩下的废渣,堆肥、青贮喂猪喂牛,总之就突出一个不浪费。 其他经济作物的种植园也都顺路去看了一下,除了生长期特别长的之外,其他都已经有了一定的产量,不过想要形成规模还需要时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巡视 高山出好茶,名山出名茶。 秋天,茶树的叶子远远没有夏天那么茂盛了,但是叶子绿得更深了。 来到茶山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绿色的海洋,一棵棵不高也不矮的茶树,一眼望不到边,仿佛是一片绿色的地毯。 园户们正在精心的照料着茶树,施肥、补水、捉虫一点也不敢怠慢。 高山上的茶园云雾缭绕,时而若隐若现,时而乱云飞渡,犹如置身于神秘的仙境飘飘然。 这地方啊,不仅能让眼睛饱览美不胜收的景色,还能让人心灵得到洗涤和释放。 在这样仙境般的地方,人们可以暂时忘掉那些尘世烦忧,让自己彻底地放松下来。 茶树在这高山上茁壮成长,吸取着山里的清新空气,享受着云雾的滋养,产出的茶叶自然非比寻常。 游走在茶树之间,能感受到脚底踩过落叶的舒适感,软棉中带有土壤的芳香;微风佛过树叶,叶片交打的声音伴随着大自然里鸟儿清脆的叫声;透过叶片与树枝中间,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像是开启了时光大门,耀眼却格外的舒适。 茶园的空气过滤般清新带着淡淡茶香,邢承恩情不自禁张开大口贪婪的一吸入肺沁。 看到邢承恩作怪的模样,丁家举笑着招呼到,“团练,这里的茶山云雾缭绕,雨水充足,层林尽染,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十分适合种茶树,不过今年茶树移栽还需要留养,再加上新的茶树成长还需要时间,暂时是喝不上咱家产的茶了。” “喝茶不急,总有喝到的一天不是?这茶园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一定满足。” “暂时没什么了,前期就是开山种茶麻烦,现在就是养护施肥,修剪和除草、除虫这些琐事,若是想扩大茶园,还需要人手。” “这好办,只要你愿意带,人手很快就安排过来。” “那就好。”邢承恩把带来的后世制茶资料给了丁家举,“这些资料我也不懂,您老琢磨琢磨,看看能搞成不?反正现在茶叶产量低,咱有时间慢慢摸索。” “那行,老朽试试看,不过搞不成团练可不能责怪。”老丁头先给自己留个退路,话没说死,这要是没搞成也落埋怨不是? “哪能因为搞不成就治罪的,只是原来喜欢喝,可我又不懂制作,只有工艺流程,丁老是行家,帮着看一看就是,能成最好,不成也没事。” 后世喝茶习惯和宋代完全不同,所以丁老头也不是很关心,不过邢承恩说自己爱喝,老头上了心。 邢承恩的仙人之说在琉求相当有市场,老丁头下意识的以为是仙人喝的茶,决定试试看。 “明白了,老朽尽力。” 看完了茶山又去了橘子园,橘林并不大,可果实累累,长出的橘子个个皮薄肉厚,酸甜多汁。 阳光照到了橘林上方,金灿灿,黄澄澄,一个个硕大的橘子就像一块块发光的宝石,闪烁着绚丽的光芒。 摘橘子的奴隶正在劳作,阳光照在他们带有汗水的脸上,是那么柔和,那么美好。 “挺好的,橘子园还需要再扩大一下,以后航海必须携带橘子,这个以后划入战备物资吧。” “陈皮泡水也能缓解坏血症,多准备些没错。” “是。”负责人应到,这人是何瑶带的一个学生,目前负责柑橘和除虫菊的种植。 在庄园里,更准确地来说是种植园里,默德一家仰着头看着前方的主人,顿时感觉头晕眼花。 当近距离靠近主人之后,压迫感更加严重,导致默德的身体都产生了害怕与恐惧等反应。 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五六步,心脏都在剧烈的跳动着。 默德的妻子女儿和儿子侄子等人也体会到了恐惧,纷纷远离这个地方,更不敢去注视这个如神明一般的人物。 默德的手心都在冒着汗水,只怕主人一个不开心把他们都杀死!实在是邢承恩筑的京观让这些奴隶恐惧。 他们的战争多半都是数百人规模的争斗,所以看到琉求筑的众多京观之后,基本上都会被吓傻。 默德的胆子也不大,直到邢承恩到来之前,身体都在发抖,感觉永远都躲不开那个人的注视。 邢承恩这一次身边没有大部队跟随,只有近卫跟着。 看到奴隶在发抖,邢承恩问了一句,“你是这里的农奴吗?身体不舒服?” 当奴隶还是当农奴当农民,对默德他们来说都只是一个奇怪的称呼,只要生活水平不变,再侮辱的称号都没问题。 “主人,是您的到来让我激动不已,我感到无比的荣幸。”虽然在发抖,但默德还是把培训过的赞美词顺利的说完了。 “他们会汉话了?”邢承恩好奇。 “主君,下边人拍马屁教的,命令还能听懂一点,交流暂时就别指望了,以后可能会好一些吧。”王进知道邢承恩讨厌欺瞒,直接说实话。 迟疑了一下,王进还是继续:“他们发抖是因为害怕,这些人畏威而不畏德,刚来时候不听话的很多,后来杀了一批筑京观就老实了,于是后来的奴隶干脆直接拉到京观前参观学习,一座一座的京观参观下来干什么都好说了,如今看到下达命令的您来了,自然是害怕的,他们怕你看他们不顺眼,顺便筑了京观。” 邢承恩相信自己的脸是黑的,可是也不能说什么,这是事实,只是没想到自己成了止小儿夜啼的反面人物,不过后世小孩不听话还有人拿警察叔叔吓唬孩子呢,自己也释然了。 其实邢承恩没注意,随着众人的效忠,他身上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种威仪,这就是所谓的居移气养移体。 除虫菊种植的面积很大,因为琉求这里驱蚊需求高,所以大量的除虫菊被种植,甚至不少人都在家里种植几盆,效果很不错。 于是琉求人都在家种上几盆,新来的移民听说这花这么神,大家也都先种上看看,再配上花露水风油精等等,移民觉得这地方也不错。 油棕和油橄榄树规模也很小,只能慢慢来,急也没用。 粮食收割完了会再种植一轮油菜花,以后开垦的土地多了会在调整,现在基本是两季水稻加一季油菜花的种植模式。 视察回来之后去船厂和各个厂子走了一遍,了解一下厂子现在的状况有没有什么问题。 最后去海军慰问了一下,海军人数还在增长,因为疍民流入的越来越多。 疍民们生活很苦,上万疍民加入琉求起到了很好的示范效应,疍民的圈子里流传开琉求的传说,很多疍民都加入进来。 陆战营和日本士兵还在北边清缴剩余的生番,趁着主力被全歼,秦雷和平日清自然不会浪费良机,分散开士兵展开了拆迁大扫除。 众多的寨子被拆,京观筑成了景点,方圆数百里的生番们都跑了,虽说秋天食物野果挺丰富,可是没有粮食储备的部落,冬天必然会难过。 可是没办法,现在被砍死还是先跑了再说,就算是野蛮的生番也知道怎么选择,冬天还可以抢其他弱小的生番,但是被砍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其实很多生番已经成了熟番归化了,不过一般只能干些体力活,在码头和矿场能见到不少番人的身影,因为力士给的钱多,所以他们都喜欢干这些出力的活计。 邢承恩政策下隐藏的恶意他们没有发现,安平城很多活计都需要一定的要求,最低要求汉话要利索,而熟番因为汉话说不利索,又不识字,只能做一些出力的活了,在高额工钱诱惑下的是超额体力劳动,身体的透支,最终会因为身体累垮而死去。 他们的孩子在接受教育和皇民化洗脑后才会被吸纳,成为新一代的琉求人,最终被同化。 野蛮摧毁文明很残酷,其实文明入侵野蛮一样残酷,只是披着层文明的外衣罢了。 就像白头鹰进入帝国坟场,明明是入侵,嘴上喊的是我给你们带来了自由和民主,邢承恩表示我学到了。 下午在军事院,邢承恩指着花东纵谷,“王进,冬季攻势把这里肃清,这里也是最后的生番聚集地了,荡平这里。”说着又一指南北两地,“这里和这里建立殖民点,迁移流民开发谷地,这里也是上好的耕地。” 看到邢承恩的意志,王进点头,“主君,我会把王强的骑兵调回来参与此战,他们练了一年了,得拉出来见见血,此地正合适骑兵突进。” “可以,让他们实战一下,练了这么久该上战场见见血了。” 纵谷平原在后世可是有“东部米仓”的称呼,而且这里才能看到红叶满山的景色,树木的叶子到了秋冬岁末天寒时,不约而同地从翠绿变为透红、暗红、橙红色,装点出“红叶满秋山”的美丽景色,很好看。 战略目标一定,军事院立刻行动起来,先期的侦查立刻开始,当然不是马上就把侦查撒出去,而是先期在归化的熟番里询问消息,了解大致情况之后才会针对性的派兵去打。 对于琉求生番的命运其实已经注定,要么臣服,要么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探索归来 探索黑龙江流域的探险队也回来了,回来检查完身体之后就来邢承恩这里汇报情况,好奇的众人也来听第一手的消息。 这次探索负责的人是王海洋,他带着实验船和水手们一路沿着黑龙江入海口探索到月琴海,去了松花江,还沿着额尔古纳河跑到蒙古了解一下情况。 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口聚集地都在河流附近,大部分流动的河流又肯定会进入大海,反过来就是从海上也能通过河流进入内陆地区。 据王海洋说他们的种植技术不足以支撑大量的人口,再加上浓厚的社会风气,导致大部分人都有着发财的野心。 当地人种地是没本事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只有农奴才会乖乖种地,这些人怕死,但是怕的不多,他们无法忍受贫穷,也不想去吃苦,越是贫穷饥饿,他们的杀心就越强。 但是他们又重视交易,对于前来交易的人很尊重,王海洋印象最深的就是刚到一地,对方就用很质朴的眼神看着探索船,不过在听到是来交易的立马态度就变热情了,不但举行篝火晚会招待,还招呼大家一起来交易物资,最后还约定明年继续。 交易就是规矩,在野蛮人意识到光是依靠抢劫无法发家致富,他们必须要有能够交易的地方,于是对于交易物资的商人很友好。 给邢承恩的感觉就是这些人抢劫但是保护商人,很矛盾?但是这就是野蛮人都认可的规矩。 草原要生存,必须依靠外部资源注入,战争抢劫不是获取外部资源的最佳方式,贸易才是。 所以,草原帝国普遍重视贸易,而帝国大汗也有维护贸易的义务。 于是西边的花剌子模限制了蒙古人的贸易,所以成吉思汗必须进攻花剌子模,而打废花剌子模之后,蒙古人也就打通了贸易路线,同时收割了足够雄厚的商业贸易力量。 冷兵器时代的最强军事存在是游牧骑兵,蒙古人从小就是骑马放牧。传统时代最稀缺的战争资源是马匹,而蒙古人也是要多少有多少,再加上商业贸易力量,那蒙古人就成了无敌的存在。 这个时代的野蛮人并非是真的不知道恐惧,实际上在很多事情上胆子很小的,看到探索船也是胆子大的才来交流。 大部分野蛮人看伱不爽就会直接表现出来,会主动故意找麻烦,打架和杀人,在这个野蛮国度是证明自己英勇的高尚行为。 这个野蛮国度就是强者拥有话语权,弱者没人关注,就连婚姻都是如此。 多个男人同时看上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那么他们会在集体的见证下进行决斗。 战斗方式不是直接上武器,那样多少人口都撑不住,一般都是比力气耐力和抗击打能力。 比如自认为勇猛的人会让别人先给他来一拳,然后他再给对方一拳。 被一拳就打趴下的人,绝对会受到嘲笑。 弱者没有交配权。 从还是孩童时期开始,小孩子们就会主动锻炼自己的体力耐力,挨打是很正常的事情。 决斗的时候,失败者会被打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或者脑袋安静地装死,没人会理会他。 胜利者会去拥抱迷人的姑娘,获得对方的所有权。 如果是没有人追求的姑娘,自然不需要决斗,但是野蛮人并非是一夫一妻制度,强大的野蛮人会占有多个女人,就像是护食的野兽。 在这种野蛮的制度下,除非是从小就天赋异禀的战神,不然大部分年轻姑娘都会被那些接近三十岁或者四十岁的强壮战士占有。 强壮的雄性对年轻的女性占有欲极强,老夫少妻这种组合非常普遍,同时因为壮年的男人更容易带回来财宝和食物,部落女性的择偶观念受到慕强基因的影响,会主动选择利益最大的配偶。 年轻的人只有外出劫掠,才能带回来让女性青睐的财宝。 当然也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一去不回,选择在外面的世界安家,金国大量的移民南迁就是这些年轻人响应的最多。 王海洋还作为受尊敬的人见证了一场争夺女子的风俗。 他说自己作为裁判站在略高一些斜坡上,看着下方两个大码战士。 其中一个很高,看上去和另一个身高上相差十多厘,但是另一个体格更壮实一些,粗壮有力。 随着王海洋宣布开始后,两人都在互相挑衅对方,但是很快两人就撞在一起,虽然没有使用武器,但是场面也是相当惨烈,踢裆啊,薅头发的阴招也是不断出现,最终还是高个子将壮汉子压倒在地占据了优势。 战斗完全是一面倒,在交手之后就立刻显示出了差距,个子高的占了手长脚长的优势,将矮壮汉压制,最终抱的美人归。 当然,这美人是他们眼里的,胸大屁股大,身板比王海洋还壮,导致王海洋怀疑自己的审美。 最让王海洋意外的是松嫩平原的农耕做的很好,金国迁过去的汉人和工匠在那里兴修水利,开拓土地种植粮食,形成了很大一片耕地,完全实现粮食自给自足。 不过粮食只能一年一熟一旦遇到灾年就惨了。 邢承恩知道南宋短期的气温上升之后气温开始下降,东北又将退回渔猎模式,除非有土豆、玉米或者耐寒作物出现。 邢承恩想过开发东北,但是古代真的很难,虽然棉花已经在南宋开始种植,但是产量还很低,等自己以后再搞到南美的高产作物和蒸汽机拖拉机大规模作业的话才有可能实现,不过到那时候南洋应该更有开发性价比吧。 东南亚四大平原可是很合适耕种的,邢承恩相信凭汉人的耕种天赋肯定能把这里开发好。 想开发还是需要人,移民不够,熟番来凑,至于这里的人们一定会像熊部落一样积极的拥抱新的时代。 不得不说,熊部落的族长和祭祀二人,真的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族群领袖。 相较于被时代抛弃的巨齿族、豹族、羽族,熊部落的发展无疑是非常契合时代的轨迹。 后世的东南亚很多国家仇视华夏人,他们也不想想要不是华夏人在北方抵御游牧民族,他们后世哪来的底气,这一世邢承恩要让这里成为华夏的大后方。 学习西方社会,设立总督,搞大农场,大种植园,至于土地上的原住民?哥大校长表示我回答不了。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开发这些地方是需要人手的,琉求还没开发完,开新地图得不偿失,日本就是满地图开炮最后搞得天怒人怨,于是玩砸了。 先期肃清琉求,把宜居土地先占住,之后在看情况制定战略,蚕食和鲸吞是要看实力的。 想远了,东北目前还是被金朝当成养马地来使用,就是蒙古的威胁导致他们在边界也学汉人修长城,不过成果吗?就当学习了。 起源于完达山附近的金在五国城这边还是比较重视的,虽然都是女真,可是金朝是起源于完达山附近,清朝可是长白山附近,邢承恩都怀疑完达山取名应该就和完颜阿骨打有关系。 东北地区是金国的地盘,打着完颜永德的旗号还是管点用的,所以王海洋的探索船沿着水系都转了一圈,毕竟地图在怎么看也不如亲自走一遍来的有效,而且一千年以后的地图和现在对不上也正常。 蒙古草原那边也欢迎探索船,尤其是能带来茶叶的商人,他们饲养各种牲畜,如马、羊、牛、骆驼等,以其提供的肉、奶、毛、皮等为主要交易物资。 蒙古地区对于中原的商品有着极深的依赖,若没有蒙金贸易,他们茶喝不了,金属农具没有,甚至连做饭的锅都没有。 而宋朝的丝绸、茶叶、瓷器、布匹更是明星产品,甚至连木碗都能他们都要。 茶砖,不值钱的金属器物,以及一些劣质的布匹,就能用以物换物的模式,换取蒙古人的牛羊和皮毛。一块茶砖就可以换几头上好的羊,一匹20多尺的粗布就可以换一头牛。 砖茶,顾名思义外形像砖的茶叶,由于便于运输、易于储存,砖茶是边销茶的主流。 相较于散茶,砖茶制作工序多了一些,选用原料却不考究,厚叶、茶茎皆可制砖茶,价钱自然便宜至极,这贸易利润,就算邢承恩见过大世面都心动了,利润换算堪比千倍,什么买卖有这么赚,难怪大盛魁之类的在清朝那么牛,乔致庸那么有钱,这买卖太能干了。 而且蒙古缺铁,辽时,蒙古部落的许多铁质武器和工具的原材料,都是从辽宋境内获取的,一旦禁止关内铁料进入草原,就能极大制约蒙古人的军事力量和战斗力,毕竟当时蒙古人打仗靠的就是弓马娴熟,一旦他们没有了铁质箭矢,战斗力和危险性就会大大下降。 这就致使蒙古人入寇的时候,往往连百姓的铁锅都抢,这一是因为他们确实缺铁,可能家庭几个共用一个铁锅,另一个方面则是将铁锅这种大型铁制品拉回草原上重新熔铸,制作成箭头。 辽国的铁禁做的很好,但是金国的铁禁政策没有做好,导致大量的铁器流入大漠。 金国时期的蒙古部落不仅普遍装备了马镫,还大量使用羊毛剪、铁车具、铁马具、钢枪、铁甲、铁锅、利剑、铁盾、铁椎、铁镞等剃绒器。 由于铁器普遍使用,蒙古部落还出现了专门的铁匠,他们背着风箱到处做生意。 这时候,蒙古部落的战斗力得到了提高,最终对金朝形成威胁并灭了金。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内膜冷却法 邢承恩了解了蒙古此时的情况才能做到心中有数,毕竟史书资料还是太过笼统了,还是先了解一下,接触一下,今年水文情况摸清楚,明年他想亲自走一趟,亲眼看看才知道真实的历史是什么样子。 “对了,我们返回时还看到大量的鱼从海里返回江河,映的河流都红了,很壮观。”王海洋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下。 “那是鲑鱼返回出生地产卵的一种迁移,是很壮观。”邢承恩看过纪录片,只是没想到亚洲也有,不是北美独有的,后世少该不会是被吃没了吧。 记得看纪录片里上百万条鲑鱼从太平洋一路奔向出生地,将途径的河流湖泊染成一片亮红,与浓烈的枫叶交相辉映,蔚为壮观。 成群结队的旅人为了一睹这场盛景聚集于此。 鲑鱼们遍体鳞伤,却依然逆流而上,带给人类无尽的震撼和感动。每一条鲑鱼都是甘于赴死的勇士,也是对故乡最执着的旅人。 它们跨越山河湖海,奔赴千万里,不惧风险和死亡。 “辛苦海洋了,这一路的情报很重要,感谢。”邢承恩给王海洋行了个礼。 “标下职责所在,不敢当团练大礼。”王海洋回了个礼。 “行了,下去休息吧,放你一个月假,赶紧回家去。”王进作为军部负责人直接下了休息命令。 “团练,蒙古诸部现在还是分散状态,没有合并这是好事,接触到的部落愿意用奴隶和马匹交易物资,咱们可以吸收一批辽人充作骑兵,草原上的人天生就是好骑兵的料子。”王进对草原移民比较关心,仇恨金国的辽人是很好的吸收对象。 “可以列入计划,教导员针对性的忆苦思甜诉苦会要做实做细,我要看到成效。”邢承恩拍板。 “已经在做了,就目前来看,咱们的教导员培训对于流民和熟番的归化起到的效果相当好,百姓们经过忆苦思甜教育对我们的认可度很高,以后应该大力发展下去。”杨升负责这块儿,立马回复。 “将归化政策推行下去,定为惯例,归化的人必须接受归化教育。” “是。” “今年民事计划可以算是基本完成,明年前半年的重中之重还是春耕,之后我会坐船走一趟黑龙江,去草原看看,下半年应该还能搞一次移民,所以明年的任务相对轻松一些,做好民生保障就行,族叔,今年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看着琉求发展壮大,老朽一点都不觉得辛苦。”邢国举是看着琉求一点点壮大的,觉得自己好似做梦。 “北边的生番清缴差不多了就把人撤回来修整一下,很快就要对纵谷平原用兵,趁着冬季一次性平定琉求生番,我要琉求只有汉人的声音,但有不服者,杀光就是。” “是。”王进等人点头应是。 问询会开完之后众人也都散去,邢承恩施施然回了后宅,明年要去北边走一趟,船队的事要和晴雪商量一下子,船厂的负责人最清楚船厂的情况。 “六级飞剪战舰现在每月两艘,等熟练之后会有一部分人转产五级战舰,日本那边船厂建好之后会把六级战舰的生产转移过去,琉求全力生产五级战舰。 捕鱼大帆船也新建船坞建造了,民用和军用船坞分离出来,不过技术工人还不够多,等以后多了日本那边也会上马。” “非常棒,六级舰现在有多少了?” “正好十艘,传信用的小型飞剪船五艘已经造完,船坞里铺设的都是六级飞剪战舰的龙骨,以后其他型号的船就不产了,张成大匠占了一个船坞研究五级战舰呢。” 六级舰是彩虹号的模板,原先邢承恩计划的大共和号是五级舰船,但是它太大了,完全超出了这个级别,可以划归到三级舰了,所以五级战舰换成了飞云号的模板。 模型是大名鼎鼎的“飞云号”飞剪船改良版,这艘1851年在波士顿下水的飞剪船,排水量约1782吨,船体最大长度69米,型宽12.7米,型深6.55米。 这是一艘以速度而闻名的飞剪船,它在下水不久后的第一次远航,就创造了纽约到旧金山的航速记录,只用了89天零21个小时。 3年以后的那个纪录,只不过是她把自己的“最好成绩”又提高了13个小时而已。当然了,它更为出名的远航是从黄浦港到纽约,仅用了94天! 而黄埔就是广州市的黄埔港,这段绕行非洲好望角、跨越了三个大洋的航程比纽约到旧金山的航线还要长约1000公里,“飞云号”在几次航程中耗时94天到115天不等。 高速航行时,船身几乎贴着海面,长长的、尖削的船壳曲线仿佛一把锋利的剪刀划破海面,这正是飞剪船的得名原因。 “飞云号”在船体和风帆上所做的一切努力,只为了追求三件事儿:速度!速度!还是tmd速度! 张成大匠觉得造出五级战舰之后琉求在海上应该就没有对手了,跑得快,在带上火炮,基本是谁来灭谁的状态。 后世的大航海时代是专属于西方人的,而中国人却几千年的农耕社会中愈发的求稳惧变。 西方人在地理大发现的过程中,收获的不只是金钱和土地。 国王和市井之徒可以共同分享一个探险家的成功喜悦,带着嫉妒或不屑;主教和水手可以共同叹息一个倒霉蛋的失败,带着嘲笑或庆幸。 而中国人缺席了这场盛宴,直到邢承恩穿越为他们带来了新的机会,邢承恩要让中国人知道扬帆出海不再是走投无路的搏命之举,而是有志男儿的逐梦之旅。 邢承恩在这个时代想带着晴雪去澳洲看袋鼠和考拉,去美洲看野牛和雨林,去欧洲看看雪景,在铁路和火车没有出现的时候,估计只有快船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而以宋朝海贸的发达,会有大量的人加入进来,这个时代的大航海由中国人开辟。 现在的钢铁技术虽然采用的是后世的平炉转炉,但是很多条件不如后世,造出的钢铁还是初级品,攀科技还需要时间,合金技术更是需要更多的技术人员支撑。 只有钢铁龙骨和肋骨技术成熟邢承恩才能造大共和号,现在的飞云号是最合适的选择。 “六级舰应该能跑辽东,但是去蒙古估计不行,最多跑到漠河,要到蒙古还是需要探索船,有闲的船坞的话再多造些吧,要不运马运人都不方便。” “好。” “对了我给郑坤的图纸研究的怎么样?” “爆破弹可以做出来,但是舰载火炮还在研发中。” “哪里出问题了?” 和实心炮弹相比,爆破弹的杀伤力成几何级数增加。它不仅能够轻易撞破船体,而且炮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弹片以及炸碎的各种船体构件都会对船员以及搭载的步兵造成巨大杀伤,同时爆炸带来的烈火更是让木质帆船不堪一击。 经过几次海战后虽然火炮的杀伤力得到有效验证,可是拿破仑炮在海战中使用起来并不方便,海军需要一种新型的火炮,于是汽水瓶子达尔格伦炮的图纸被邢承恩甩给了郑坤。 达尔格伦炮的共同特点是炮身光滑,炮管从前至后连续加粗至发射药爆炸的药膛达到极点,每个部位的厚度根据发射时的实际膛压分布确定。 极度粗大的药膛与光滑的炮壁使它们获得了“汽水瓶子”的绰号。 这种设计是极度成功的,所有的达尔格伦炮均能发射爆炸弹、实心弹、榴霰弹、葡萄弹(15英寸以上除外),而且在实战中没有出现过一次炸膛事故。 最重要的是,达尔格伦家族中存在10、11、13甚至15、20英寸大型前装滑膛炮这样的巨人,为大炮上舰提供了前提保障。 “火炮的模型已经铸造出来了,可是冷却工艺流程还在实验,匠人们还在实验这种方法。” 罗德曼实验证明,如果铸件不是从外部冷却,而是从内部冷却,那么会让金属晶体结构更加均匀且没有内应力,这样的铸件会更加坚固。 为此,他设计了一种特殊的浇铸模具,内部通过流水冷却而在外部进行加热,防止外层快速冷却。 随着基隆矿区的开发,不受原材料供应限制的钢铁厂能铸造铁炮了,原先的钢铁都要给农具,蒸汽机让路,如今终于可以铸造铁炮。 但是铁炮的炸膛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在查了小艺的资料之后,罗德曼铸造工艺被邢承恩选了出来,前世自己玩铸铁的,内膜冷却法他懂。 最关键的是这种方法大大减少了铸造的废品率,降低了火炮的铸造成本。 “走,去看看。”邢承恩看时间还早,直接带着晴雪就去了铸炮厂,去了直接和匠人沟通,一个一个的问题解决。 匠人们也不含糊,现场直接上手搞了个小型的铸炮冷却模型,有什么问题现场解决,邢承恩虽然没上过手但是见过模样,和匠人们通力合作,在天将将黑的时候,模型就搞出来了。 “邢团练,您是这个!”一群匠人看着模型冲着邢承恩竖了个拇指。 “唉,没你们我可搞不成,我就是个卖嘴的。” “行啦,你们都厉害,吃饭吧,奴奴饿了。”晴雪看不得两帮人互相吹捧,直接撒娇。 “吃饭!”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第一百七十四章 侦查 铸炮冷却法的搞定让铁炮铸造成为可能,匠人们也准备先搞出来一门炮试试威力。 但是这些事儿就不需要邢承恩看着了,于是吃完饭之后和晴雪上了马车回府了。 月色如墨,灌注在静谧的安平城上,那种深沉给人一种朦胧又清冷的美感。 银月的光芒洒在街道,使得影子变得柔和,与冷硬的青石地砖形成鲜明对比,每一片叶子在夜风中仿佛都有生命,簌簌作响,与风共舞。 路边栽种的树木在夜风中似乎有了生命,枝叶被吹得发出“沙沙”的响声,阴影如幽灵般在地上摇晃。 一盏孤灯摇曳在马车前方,它的微弱光芒却足以让人看清前方的一切,近卫营在周围跟着,配合着夜风,萧杀之气在周围弥漫,连鸟都不敢飞过来了。 自从刺杀事件之后,邢承恩的护卫等级直接提到最高级,每次出门都是护卫开路,虽然邢承恩觉得这样不好,可是小命要紧,而且近卫营的职责就是护卫安全,他也不好一直拒绝。 马车走的很稳,不多时就回到了府邸。 月光穿过云层,洒在院落中,给小院披上一层银色的薄纱。 微风簌簌,流水潺潺,一时兴起的邢承恩干脆赏月。 当微风穿梭其间,落叶随风起舞,缓缓地飘落在青石板上,随后被轻轻带走,形成了一个宁静而和谐的画面。 邢承恩的身旁,白色的茶盏中冒着薄薄的热气,清香的茶叶在水中舒展开来,茶水呈现出淡淡的碧绿,每当他轻抿一口,都能感受到那从喉咙直达心灵的宁静。 白芷香在风中弥漫,与茶香交织,使得这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宁静与和平。 每当风过,香烟随之起舞,似乎带着院落中的所有纷扰和思绪轻轻飘散。 良久后,邢承恩收回了目光,看向身旁的晴雪,开口说道:“我造船、铸炮、剿灭生番,以后还会开启更多的战事,身后算是累累白骨了。” 晴雪正看着月亮,没反应过来,武藤兰却在一旁说道,“郎君为华夏开疆拓土,有大功于华夏,是奴见过最优秀的人,就算身后累累白骨,奴也陪着。” 武藤兰眼中的他的确优秀,她心服口服,所以听到邢承恩突然感叹,知心姐姐上线,开口安慰。 “优秀?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年轻人要跟优秀的人一起做事,学会他们的工作方法,待人处事,这比你挣多少钱的薪水更有用。 所有的学习最开始都像是在照镜子,无非是学到了,再换一个老师,换一面镜子。 直到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新的镜子里是你自己,你就有你自己的方法,你就可以做别人的镜子了,原来我也成为别人的镜子了吗?” “跟你说这话的人一定是个智者,在我心中,你是最优秀的,做我的镜子吧。” 看着武藤兰坚毅的脸,邢承恩点了点头,“好。” “郎君心情不好吗?要不泡个澡吧。”晴雪也安慰起来。 “今冬纵谷平原一战之后,琉求生番主力将被解决,琉求是平定了,可是十几万生番死了。” “战事死生之道,没有什么怜悯可说,郎君应该庆幸自己还能在这里怜悯生番,要是进了生番的肚子,谁来怜悯郎君?”武藤兰反而觉得邢承恩矫情。 “一时感慨罢了,这人哪,每次做决定都是一念之间,务必记住买定离手别回头,一条道要走到黑,只是想要忽略情感情绪,难啊!” “有感情才能证明我们没看错人,您要是无情之人,我们姐妹可惨了。”知心姐姐武藤兰反而开心。 “不错,有你们真好,既然决定开战还心软就是矫情,以后不会了,对待敌人就是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武藤兰眼睛亮了一下,小男人说话好有哲理性。 邢承恩也觉得黄老爷说的话对,美国不就一直玩武装颠覆政权,完全就是这三招啊。 但是狗也不好当啊,想想南朝鲜李承晚,南越吴廷艳,菲律宾马克思,巴拿马的诺列加,这些人大家不清楚的话,萨达姆总是知道的吧,还不是美国拉出来搞伊朗的,下场呢? 最惨的是埃及的穆巴拉克,怎么帮助的美国和以色列,最后被关在铁笼子里审讯,你不让人寒心谁寒心。 没给狗好待遇本来不算什么,但是被向往自由民主的人看到了,于是不想当狗了,这很不好,这个缺点要注意。 “郎君,天冷了,别看了,奴奴伺候你洗澡吧。”晴雪觉得天有些凉了,劝邢承恩早些休息。 “好,回去。” “不行,这次该我服侍郎君洗漱了。”武藤兰不干了。 邢承恩只是不会和别的女人随便发生关系,并不是洗澡都要自己来。 只要不发生关系,女技师和男技师也没区别,不过心理上还是更希望顺眼的女性帮自己洗澡搓背。 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很正常,贵族怎么可能没有侍女,传出去会让男人们误会这个贵族更喜欢男士。 只不过邢承恩从小到大一直是晴雪伺候的,习惯了,可是武藤兰来了就不愿意了。 武藤兰到也不是非要帮着洗澡,她在意的只是亲疏问题,为什么让晴雪帮忙洗澡,而不是用自己,大娘子也不能这么霸道吧。 看着两个女子较劲,邢承恩感觉头大了,他怀疑古代皇帝的头疾都是这么来的吗? 不行,我也有头疾! 邢承恩表示自己和曹老板一样也有头疾了。 …… 轰! 响彻天际的雷声在群山之间炸响,那一瞬间孙明路透过狭小的洞口,看到了外面亮如白昼的寂静世界。 天空只亮了一瞬,下一秒就再次黯灭。 看不到的雨点砸落在松林和大地上,倾斜的伪装草棚上也传来了下雨声。 孙明路眯起了眼睛,他顾不得去感受外面的狂风暴雨,此时不断地眯着眼睛,并且捂住了鼻子。 雨夜,响树,冷风。 自己蜷缩在毯子里,安静地闭着双眼忍受着这一切。 雨滴的敲打让伪装窝棚变得更加厚重,呼啸的风声和轰隆的雷声也已经习惯。 洞内的空气变得潮湿,多余的水汽让劳自己身体变得非常不舒服,无法舒服的入睡。 身上的衣服没有湿透,主要是因为下雨天产生的湿气水汽飘到了这洞里,让身体感觉黏巴巴的。 孙明路心里一阵嘀咕,冬季一般都是阵雨,怎么反常来了场暴雨,就离谱。 这雨夜应该没有生番出来,孙明路又加了些草和树叶挡住洞口的伪装草棚,退回到山洞里面。 山洞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应该是烧了五六个小时吧,昨晚放了一块足球大小的木头根,这个时候还能看到小火。” 孙明路用烧火棍在木头上捣了几下,原本快烧完的木头墩很快化作了一堆红色的火星木炭。 从旁边的木柴堆那里抓过来一根树枝,稍微折断两次后放在了火星上。 孙明路安静的等着,十几秒钟后,树枝就爬上了火焰。 洞窟里逐渐亮了起来,温度也开始缓慢的提升。 噼啪~ 火堆里的木头在燃烧时发出了崩裂的声音,将附近正在熟睡的渡边胜吵醒。 “孙队长,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守夜。” “行,要是雨停了,注意一下烟气,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是。” 孙明路作为一个小队长带着四名队员侦查纵谷平原,像这样的小队还有很多分散出来收集情报。 日本这个民族很奇怪,对强者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对于弱者又充满傲慢和偏见。 这一性格在前几次的侦查活动中导致一些浪人上了烧烤架,所以军部在侦查的时候改变策略,由一名华夏人担任队长带领四名日本武士或者浪人组成侦查小队进行侦查活动。 这一举措起到了效果,在没有队长命令的情况下,日本人不会自己冒失行事,而他们细致的执行力又能很好的完成任务,所以这种组合在军方很流行。 军情处已经从熟番哪里了解了纵谷平原的大致情况,不过为了保险,军部还是撒出小队来侦查,主要是确定这些寨子的具体地点,为后面的清缴作准备。 等孙明路醒来的时候,外边的雨也停了,渡边胜还在洞口观察情况,听到身后的动静知道队长醒来,“孙队,雨在黎明前才停,队员们应该是躲雨没有回来,要在等一等吗?” “雨后山上泥泞,等一上午,你去睡一会,我来守着。” “是。” 渡边胜刚眯了一会儿,三名队员都回来了,“孙队,周围没有寨子了,昨天发现的寨子应该是这附近最后一个寨子了。” “行,地图上都标记清了,咱们任务完成,你们吃点东西去后边休息一阵,休息好了咱们撤。” “是。” 三名队员昨晚并没有休息好,暴雨倾盆,临时找的地方都不怎么样,孙明路让三人烤烤火休息一下恢复体力,要不然容易生病,这深山老林的生病了可是要命的事儿。 等三人恢复差不多了,侦查小队把洞中的痕迹清理了一下,然后撤回海边营地汇报情况。 海边营地的地图上,随着回来小队的情报,生番的寨子被一个一个的标注在地图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荡平谷地 猎猎作响的战旗,士兵们整齐地列队,站在高台上看着士兵们坚毅的目光,邢承恩开口了:“士兵们,此战过后琉求将彻底归入华夏,尔等为我华夏开疆拓土,是功臣,剿灭谷地的生番之后我为你们庆功。 勇气是士兵的气质勋章,胜利是军人的最高奖项,去夺取胜利吧!” “有我无敌!”军阵的士兵齐声高呼。 邢承恩见士气可用,下令出击,士兵们以陆战营为骨干,日本武士和浪人为辅助将山里的寨子端了,将生番往山下赶,进入谷地的生番就是骑兵的猎物。 邢承恩发现在琉求士兵的身上有了点秦兵的影子,闻战则喜。 不由想起了前世网上的段子,宋朝:兄弟们,战争已经开始了,我们先寄了钱,你们一会儿可别死了,要不钱就便宜别人了。 秦朝:兄弟们,你们面前有十万个人头,能砍多少是你的个人本事,再次强调一下,不要抢劫~ 来到这个时代才发现宋兵并不是不强,而是战略方向发生了失误,宋朝过于重视弩弓了,大量的弩兵存在于军队之中。 还有一个原因是流民被招募成军队,这些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战斗意志自然不强,一打仗自然就散了。 打个比方要是现代真发生战争了,政府发给你一把枪让你上战场,你也一样会逃跑,邢承恩估计自己还不如老妈意志强大呢,好歹她老人家曾经也是民兵训练的标兵,实战打过枪,扔过手榴弹的。 宋廷拿重金砸出来的精锐部队,从训练到装备都是最好的,他们的整体实力的强大,战力其实不低。 但这样的军队只能打赢局部战役,不足以打赢整场战争。 不过换邢承恩来了一样扛不住,钱粮消耗太大,精兵训练真不是谁都能玩的转的。 和生番打了这么多场,士兵们的军阵已经成了本能,前排的士兵挥盾格挡,稳步前进,后方的长矛兵优先点杀生番勇士,弩手一般是三轮覆盖射击后开始点射生番的弓手或者吹箭手,在远处看着有一种美感。 烟尘四起,杀声如雷,刀剑抹过咽喉,生番营寨松散,立时便破。生番土兵惊惶出外,一露头,就被如狼似虎的军将士劈面砍杀,侥幸逃亡之人如丧家之犬四处奔走喊叫,叫声引起了更大的混乱。 就算生番中真有勇士能够突进也会被弩手和长矛兵重点照顾,没有铁甲护身,项羽来了也得跪。 邢承恩就亲眼见过生番勇士被三四根长枪同时刺中,整个人被高高挑了起来,连声惨号,最终惨死。 在士兵的夹击下,生番们很快就溃败了。负隅顽抗的人皆被杀死,反倒是之后的追击抓捕,会费些功夫。 不过士兵们已经对周边地形熟悉了,将士们只杀上山的,下山奔逃的一律不管,这样生番们为了活命,反而都朝山下跑去。 空了的寨子里众人忙着收拾,发现了敌方的重伤者,全都补了刀,不必多言。 对于久经沙场的老卒来说,打扫战场乃是本能,除了肉块,任何一点物资琉求都需要。 在这过程中发现了几名己方的伤员,陆续得到救治,被运到南面的简易营地去了。 王强带着骑兵在谷地缓慢前进,主君这次专门调过来骑兵部队就是为了检验骑兵的战力。 “我们练了这么久就打海盗出动过一次,这次算是检验训练成果,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丢了脸,别怪我不客气。” “那是自然。”众多骑兵也是有些傲气的。 其实在谷地动用骑兵很危险,因为很容易突然遭受到来自山谷两侧的箭雨散射,换个有点常识的敌人,估计现在山谷上已经有无数巨石、滚木呼啸着滚滚落下。 王强庆幸对手是生番,但是此战过后,还是要和邢承恩说一下这件事情的危险,和下命令之人的鲁莽,不过主君年少不通军事,这也正常。 骑兵军队的规模不大,约莫三千上下,但愈到前敌,队列愈是严整,肃杀之气仿佛要冲阵而出,又仿佛阵中蹲踞着可怕的怪兽,随时腾跃飞扑。 谷地虽不荒凉,但是有风呼啸而过,骑兵缓步前进,尽皆肃然。 生番们被围三阙一的打法逼到了谷地,被挑的寨子多了也汇聚了几千人,犹如丧家之犬的状态也稳了,正当他们商量怎么办的时候看到远处像海浪般涌过来的骑兵。 三千骑兵的冲锋,就宛如一股忽然被唤醒了的洪水猛兽一样,带着惊天的声音,战马沸腾嘶吼声,士兵高亢的呐喊声,这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 虽然听上去并不尖锐刺耳,但却好像震得人耳朵都聋了,震得人心都颤了! 滚滚的马蹄声带起了满天的灰尘,生番们面前一股遮天蔽日的灰尘最前端是无数急促奔驰的战马,虽然距离还远,但是仿佛已经可以听见了对方士兵的吼叫声和他们血红的眼珠! 一个族长模样的高喊,“别跑了,恶魔们不会放过我们,反正是死,迎上去,杀一个就是赚,高山神在看着我们,回归吧。” 身边还慌乱的生番也跟着高喊起来,心理的防线一旦崩过了一条线,就会突然发现也没什么可怕得了,没什么可计较的了,不过就是死呗,死了就回归高山神了,挺好的。 可死之前找个垫背的陪着就更好了。 于是数以千计的生番,如浪潮般迎了上来,迎向死亡。 在他们的队列中,甚至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笑! 放在经验丰富的骑兵眼里,他们的厮杀本领,实不足道。 可他们汇聚成的可怕声势,甚至连王强都为之动容,长叹一声:“好一个生番,可惜了!” 密集如闷雷一样的马蹄声仿佛淹没了原来的喊杀声,无数的钢铁洪流,排成整齐的三角形攻击的阵式,形成一道奔腾的铁流向前滚动着。 战马的铁蹄震撼着天空,就连挂在天上的太阳也被这股铁流冲击得晃动个不停。 马蹄践踏这大地尘土飞扬,骑兵们身上厚重的铁甲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肉身搏击骑兵虽然悲壮慷慨,但是就像黄油撞刀子,被投枪,手斧,弩箭一层层的消掉,最后被铁矛穿成串串,对骑兵的伤害就是消耗了些马力而已。 骑兵也是浑身的血,有自己地血,更多地却是敌人身上的鲜血,却是凛然不顾,马蹄纵横践踏,转瞬又是汇聚成洪流,开始席卷战场上地一切。 只要骑兵所到之处,生番就如被怪兽吞噬般,不见了踪影。 等邢承恩赶到的时候,骑兵部队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下马的骑兵也是重步兵,补刀枭首十分熟练。 生番最后的反扑看着悲壮,却如飞蛾扑火一般。 飞蛾扑火的意志让人钦佩,但毫无章法的牺牲却令人可笑,这世上只有死人不当活人的道,他们都挡不了道了! “收拾完了选地安营修整,这次沿着谷地平原一路推过去,还有好几场战事要打。” “是。” 打扫战场之后士兵们去临时营地休息,第二日继续推进,同样的情景再次上演,等军队彻底扫完这一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主君,纵谷平原彻底平定,生番主力基本肃清了,战后统计还在进行,生番寨子里拆下的东西还需麻烦主君了。”随着最后一场战事的结束,王进过来汇报。 “应当的,装东西这块儿我还是比较厉害的。” “主君自谦了,这仙家手段已经够厉害了,主君一人可抵千军。” “你要说我装物资当后勤保障千军我信,勇冠千军那是扯。” “某也没说勇冠千军啊!” “王大哥怎么开起玩笑了?” “彻底肃清生番,琉求内部暂时安稳,某心中算是放下一件事情。” “生番主力被灭,剩余的应该都在山里了,冬天没事的浪人们再撒山里清缴一番基本就没有威胁了。” “行,今年陆军任务就是清缴残余生番,明年没有大的作战任务了,不过训练不能松懈。” “那是自然,某还盼着日本那边的动静呢。” “那边可不是生番,战略上可以轻视,但是战事上务必重视。” “主君放心,秦雷没事就和日本武士们演练,咱们对日本武士和浪人的作战模式很清楚了,以咱们的武器装备打赢是没问题的,但是全歼有难度。” “又不是和生番这样的野蛮人作战,没必要全歼,日本作战肯定是大军团作战,舰炮研究成功后会有一批火炮转交陆军,我相信你应该会给敌人一个惊喜吧。” “真的?那必须给对方一个大礼啊,要不然可对不起这么多火炮。主君不是一直说火炮是陆战之王吗?我得对得起主君的称赞啊。” “炮弹和炸药很贵的,悠着点啊。” “知道,不是大战我也不会用,不过有利器不用拿人命去拼是不是有点傻。” “不是有点,是很傻,穷则弓弩覆盖,富则火力覆盖,这不就好了吗?” “主君,弓弩也很贵的。” “那换一下,富则火力覆盖,穷则战术穿插,这样总行了吧。” “主君大才!” 看王进拍马屁的样子,邢承恩怀疑他得了刘江老师真传。 第一百七十六章 庆功酒 等了几天,士兵们把生番寨子拆干净了,收缴的物资做好统计,邢承恩原路返回开始装东西。 虽然知道邢承恩的仙人手段,可是亲眼看着大批物资挥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士兵们还是震撼不已。 众多的日本武士和浪人更是称呼邢承恩为天神之子。 邢承恩也是有意为之,这批人彻底归心之后将是对日作战最勇猛的士兵,就好比二战时期美国的四四二步兵团,打起日本人毫不手软。 “对于日本的武士来说,忠诚的道路是唯一值得走的光荣道路,即使是以与自己的亲属交战为代价。” 这是邢承恩专门和平日清说明了自己和武藤家联姻,在九州扶植武藤家壮大,但是镰仓幕府一旦介入动员武力的话,日本武士和浪人们是否会对日作战时,平日清的亲口回答。 “你们的忠诚我收下了,我相信你们会是战场上锋利的刀。” “谢主君信任,战死沙场是我等武人的追求。” “你怎么和王进他们一样,我需要你们活着,都死完了谁帮我作战?偷懒可不行啊。” “是,主君仁德。” “少来这些虚的,日后有机会你平家还能东山再起。” “谢主君,平日清在此立誓愿为主君前驱,肝脑涂地!” 幸好你没说“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要不然邢承恩怕忍不住砍人。 “你啊,总是这么正式,搞得我很被动,希望我们俩能给后人留下一段佳话吧。” “清遇主君乃是升生平大幸,必不负主君。”平日清平时做事及其注重仪式感,总是一板一眼的,让邢承恩觉得别扭,劝过几次见没有效果就由得他了。 最后打扫完战场,拆完生番的寨子之后士兵们全部乘船返回安平城,只留下众多的京观堆在山里以震慑残留的生番,在纵谷平原的南北两两端建立了两个殖民点,先期准备工作也要做起来。 安平城百姓的日子依然辛苦,大多移民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远远看到战舰返回,便知邢承恩必然是凯旋而归,便欣喜若狂,高喊:“主君凯旋归来了!” 听闻此言的其他人,也顺着声音望去,随之高喊:“主君凯旋归来了!” 邢承恩刚开始移民时百姓对他并不陌生,就算后来也经常在街边问询打听家常,赏赐百姓。 邢承恩在琉求善政不断,虽然有些法律严苛,但是百姓又不傻,谁将他们当人,谁对他们好,还是分得清的。 如今,在琉求子民眼中,邢承恩就是一代明君,在世仙人。 今冬,他因彻底平定琉求之事,前去斩杀生番,虽然城中有杂音,自然是韩鹏飞觉得杀戮太重不合适,可是让他去教化生番又不吭气了,真是个活宝。 但绝大部分子民,依然对邢承恩信心满满,无不翘首以盼。 虽然移民琉求生活的还不错,可是看到纪念馆里被吃的汉人,谁人不惧,谁人不怖?生番吃人啊,这样一个岛屿真的能安稳下来吗? 现在,邢承恩凯旋归来,他们又如何不激动,不欣喜?因为他们知道,从今之后,生番主力被灭,被消灭是早晚的事儿,这片土地可以安稳耕种了。 “生番已灭,琉求彻底归于我华夏,从今往后,琉求就是我华夏领土。” “恭贺主君开疆拓土!” 而晴雪走到邢承恩身侧,随手帮他系上了一袭披风,“海上风大有些冷,妾身等恭贺主君凯旋归来!” 握住晴雪的手,看到武藤兰等人也在旁边等着,“海边风大,辛苦你们了。” 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们说,“此战能胜全靠诸君将士,晚上军营设宴,好好犒赏将士们。” “谢主君。”士兵们齐声高呼。 “程管家也在府里准备了宴席,晚上大家都过来赴宴。” “那好,晚上大家好好喝个庆功酒,士兵们回营休息,咱们回府。” “是。” 回了府邸,虽然大战邢承恩只是个看客,但是连日奔走也觉得疲惫,简略洗漱一番邢承恩到头就睡。 睡得迷迷瞪瞪时,感觉有人在叫自己“郎君,快醒来了,夜间的酒宴还要参加,快些起来。” 睁开眼睛,看见晴雪正在轻摇自己,反手就把妹子搂入怀中,“不起,你陪我再睡会儿。” “你再不起来,兰姐姐可就进来叫你了,难道你喜欢酷酷的?不喜欢我这么可爱的?” “唉。”日本人的仪式感啊,邢承恩无奈,只得起来洗漱,晴雪还给他佩戴上了香囊,邢承恩身上透漏着淡淡的芳香。 收拾妥当之后,跟着晴雪和武藤兰去了宴客厅,参加酒宴的众人已经在厅里等着了。 随着邢承恩的落座,酒宴也正式开始了。 “主君平定生番,琉求归于一统,为主君贺。”邢国举起身朝这邢承恩敬了一下,转身朝着武将们敬了过去“为诸位将军贺。”王进等人也端起酒樽,朝着众人一起说道“来,同贺,大家共饮。” 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后,邢国举有说道,“此次凯旋当有歌舞助兴。”说罢,双手轻拍几下,就有舞姬罗贯而入,随着乐师的演奏翩翩起舞。 音乐激昂慷慨,仿佛重现战场上的激烈战斗,舞姬们身姿曼妙,在节奏中越发热烈,如同花朵在风中摇曳,美丽而又充满力量。 邢承恩只能喝果汁,看着歌舞,他对眼前的菜肴更感兴趣。宋朝的美食并不次于现代,厨师也是用尽手段做出来的菜美轮美奂,让人喜爱不已。 他仔细观察每一道菜肴,从色香味各方面进行评判。有些菜肴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味道却出人意料的好;有些菜肴则是色彩艳丽,造型奇特,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增。 邢承恩不禁感叹,古代的厨师们真是心灵手巧,他们用简单的食材就能做出如此精美的菜肴,实在令人佩服。 邢承恩不能喝酒,这可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所以,在这个庆功宴上,大家都没敢劝他喝酒。武将们倒是个个豪迈洒脱,互相敬酒、看歌舞,好不热闹。 而文官们就显得有些文雅了,他们虽然也在欣赏这场精彩的表演,但是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姿势,让人不禁感叹他们的风度翩翩。 尽管大家的举止各不相同,但是他们都为这次凯旋归来感到高兴和自豪。每个人都知道,这份胜利离不开每一个人的努力和付出,因此每个人都充满了喜悦和满足感。 不止文武,匠人和教授先生也都列席,此次酒宴算是大宴,自然能来的都来了。 晴雪和武藤兰都是主母身份,再给邢承恩布菜不合适,金智善和李允儿在一边帮着布菜。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舞姬们也跳累了,邢承恩便悄悄撤了,自己在这里大家都不自在,自己一撤他们才能放开。 吃的有点撑,邢承恩就在花园里散步,晴雪和武藤兰也跟着一起消食,跟屁虫石头自然也是紧跟在后。 “这才三年时间,没想到我做成了。” “嗯嗯,郎君最厉害了,奴奴没见过比你还厉害的呢。”晴雪在一边附和道。 “打土着而已,没什么可骄傲的,不过心里确实放下了一件事,而且咱们这才算真的立足了,你的船厂可要加油啊,以后敌人只会来自于海上,我们的船还要造的多多的。” “已经很快了,今年才有阴干的船材可以使用,以后会越来越多的,船材不阴干再烧一下,生了船蛆可是很麻烦的。” “我懂,所以这三年不是一直在准备吗?现在要给你加点担子了。” “好呀!反正船厂越来越大,熟练工人也越来越多,以后造船只要船材跟得上,我就能造。”傲娇妹子忽然上线。 “行,以后海防靠你了。” “嗯嗯,看我的吧!” 看到两个幼稚鬼,武藤兰又想抚额头了,小男人明明很睿智,怎么有时候突然幼稚的很,难道这就是他说的男人至死是少年吗?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的思维。 财物核算自己尝试过了,数字都认识可是怎么来的,借贷方是什么自己完全听不明白,已经放弃了。 原先学的魅惑手段,看到阿拉伯舞姬的舞蹈时她也放弃了,那么奔放的手段她也不行。 自己拿的出手的似乎只剩下武艺了,骑马砍杀自己是从小就练得,虽然不敢说精通但是打小男人没问题。 要不自己以后朝这方面试一试? 一直没找准自己方向的武藤兰也在迷茫。 石头只想着今晚哪道菜好吃,以后再尝尝去,反正跟着少爷就好了,想那么多干嘛。 “想什么呢?”想事情的武藤兰没注意一下撞到了邢承恩,脑袋被两团柔腻一撞,邢承恩的心都突了一下。 “妾身再想自己适合什么呢?财物不如晴雪和雪乃她们,其他的一时间也学不会,感觉有些迷茫。” “不急,慢慢想,或者先去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这样方向不就慢慢有了吗?” 脸颊上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温热的气息,紧接着是一阵柔软而又湿润的触感,像是春天的微风拂过湖面,让他的心跳加速。 邢承恩还没从御姐的嘴唇中清醒过来,御姐已经说话了,“男女之事,源自天时地利,差一分一厘,就是空门,小男人快点长大吧!” 杀人诛心啊!妖女! 第一章 绍熙四年 绍熙四年七月,外面骄阳似火,暑气逼人,屋里却是清爽宜人。 邢承恩不喜欢在屋里放置冰块从而导致的那种阴冷的气息,所以这里的布置也自然是别出心裁。 有钱人的生活,自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揣测的。 邢承恩躺着的这间房子,是后院之中一幢独立的屋子,四面的窗扇大开,全都罩上了一层轻纱,而最为奇妙的就是,一架巨大的水车,不停地将屋前一个池塘之中的水给车了起来,浇在屋顶之上,池水便顺着屋顶哗啦啦地流下,在四面屋檐之下,形成了一道雨帘,水车不停,雨帘不止,不管外面太阳多火热,屋子里,却总是清风阵阵,凉爽异常。 不说别的,单是这一幢拥有活水来源池塘的宅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得下来的,而这样的一架水车,普通的匠人也打制不出来,需得将作监之中的大匠方有这个水准,每一架,最少也得花费数百贯。 而这样不停地运行,损耗也自然极大,每一次的检修,花费也是不菲,别说是普通人,便是一般的官员,如果家里资财不丰厚,靠着一点薪俸,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深棕色的床顶、飘扬的白色纱制帷帐、有着繁复雕纹的四根立柱,邢承恩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身后美丽不可方物的美女一双柔夷的轻轻按摩。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三年来,在他的指点、布局之下,从被赶出家门的弃子到后来的琉求之主,武藤兰了解之后,从最初的震惊,至后来的麻木,到现在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当然,十六岁的少年可不仅仅是巧妙的手腕,琉求能有如今的局面,强硬的手段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邢承恩的杀伐果断,或者说是心狠手辣,也让武藤兰惊佩不已。 商贸利润巨大,虽然她不懂账务之事,可是大方面却是懂得。 随着琉求生意越来越大,尤其是大批量交易开始后,琉求和明州的矛盾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这里面,有着利益的互相渗透,也有着话语权的争夺,但是,少年一点都不惯着,直接打破旧有的规矩,重新洗牌。 当然,武藤兰这么夸少年,更重要的是,对眼前这个少年的敬重,以及倾慕。 想到这里,武藤兰白皙如玉的脸庞顷刻之间就火烧火燎了起来,连耳朵根子都红得透了,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在她的身后,邢承恩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那高挑的身材,婀娜的身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已经年满十六血气方刚的少年? 不少普通人家的十六岁少年,或许早就做了父亲当了爹了,就算是那些书香世家,高门大户因为要着力培养自家孩子,普遍性地结婚较晚,但这些人家里谁还没有几个通房丫头? 也就是邢承恩顾虑太多,在大娘子没有进门之前,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武藤兰看着身前这位年龄,心机,手段,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三年之前,自己家使用手段找上他的时候,他最多算是一个橄榄枝,在南宋武将里勉强站住了脚跟,但也就如此而已。 可是自从跟了邢承恩,当时这位还只有十三岁的少年,一个计划接着一个计划,一个圈套接着一个圈套,在成为琉求之主后的一年多时间,便控制了琉求到日本和高丽这一带的势力,成为了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过往的船只都得养他的鼻息而活。 虽然和明州暗中冲突不少可是少年还是稳稳掌握大局,这份能力就让人信服。 虽说屋子不放冰了,可是刨冰饮品就在手边放着,邢承恩吃上一口爽快极了。 手工刨冰机简单的很,有钢厂的配合,再配上巴铁兄弟手工制作的视频讲解,邢承恩那叫一个拿捏,不就是一个螺杆加几个齿轮再配上简单的铸铁件一组装就完事吗? 刨出的冰再配上水果压榨的果汁迅速风靡琉求,风头仅次于夏日特饮凉白开,在琉求的夏日饮品排第二,甚至都在泉州流行起来。 街边小贩卖刨冰饮品的都会跟着喊“透心凉心飞扬”炎热的夏天谁听了不想来一口,刨冰饮品迅速火了,绝对超过淄博烧烤的热度,堪比哈尔滨,成了头条新闻,刨冰的火热自然把刨冰机带火了。 手工刨冰慢不说,量大雇人多的话这工钱可是笔大开销,买上一个刨冰机,一个能顶百人,会算账都知道怎么选。 不是没人生产刨冰机,可是人工加上作坊生产出来的成本都比市场上的卖价高。 邢承恩这边完全是采用了流水线作业,工业化的特点是产量越大,成本越低,刨冰机的价格已经被打成了白菜价,后来的模仿者根本没有利润。 于是,不少模仿的人干脆作罢,杀头的买卖可以干,但是赔本的买卖是万万不能干的。 琉球这边的热带水果也随着刨冰的畅销而风靡南宋境内。 “老哈桑的船队还在送奴隶过来,不过他要求精油供应必须要多一些,他爱死精油了。”雪乃在另一边汇报。 “他爱死利润是真的,精油在阿拉伯那边是最受欢迎的产品。” 琉求这边酒精开始成规模生产以后,精油的产量一下子提升了数倍,除了销往宋朝,以及宋朝周围的几个国家之外,最大的销售对象居然是阿拉伯商人。 阿拉伯人对于精油的需求很大,他们自己就能制作,不过高品质的沉香精油还是来自东南亚 例如自古有名的“真腊沉”,原料就是柬埔寨的沉香,数百年来一直深受阿拉伯皇室喜爱,且每年均大批量定制。 高品质沉香精油的需求也成为高端圈层用品以及收藏品,邢承恩搞的就是这种高级货,于是十二花神的升级版-精油版本推出了,一经推出求购者如过江之鲫,根本不在乎价格已经让百姓咋舌的程度。 老哈桑对精油的采购量超过了丝绸和瓷器,“精油量小价高好携带,精明的老哈桑当然想多要,这样运一船的利润超过十几条拉其他货物的船,换我我也想要。”邢承恩点破老哈桑的算盘。 精油不止老哈桑喜欢,武藤兰也喜欢,一滴精油,能让肌肤瞬间变得光滑细致,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抚摸自己婴儿时的嫩肌,令人无限迷醉,她迷恋精油的细腻质地,那是一种呵护肌肤的温柔触感,让人仿佛被爱意包围。 自己做不算,她还爱给邢承恩和晴雪作精油spa放松,屋子里都是精心布置的,让人感到宁静而舒适。 “告诉老哈桑,精油今年的产量就这么多,爱要不要,老家伙不能惯着,就这么定了。” “蒙古那边要求多供应些铁锅,他们愿意多付出马匹和奴隶。” “可以,反正金国对蒙古的铁禁形同虚设,满金国都卖,咱们多卖些也没什么,奴隶只要控弦之士,通知指导员们,奴隶做好忆苦思甜和归化教育。” “船厂虽然产量加大了,可是能进到额尔古纳河的船并不多,运力受限太严重了,可不可以让他们去漠河那里交易,这样大船就能过去。”正在一边享受的晴雪突然发声。 “他们会去吗?”邢承恩担心。 “交易量大的话他们会去的,交易是他们需要的,如果明说大船只能行驶到那里,为了交易量他们也愿意前去,如果价格再稍微降一些那肯定会去的。”雪乃现在负责这些贸易的事,她了解情况。 “那行,就这么办。” 草原人为人行事都很直,他们心思直接得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不会多绕一个弯。 去年河开的时候邢承恩沿着河跑了一趟蒙古和东北水系,形容词那就一句话:天苍苍,野茫茫,外焦里嫩烤全羊,山无棱天地合,谁吃铁锅炖大鹅。 在蒙古还收编了一股义军,说是义军其实也不准确,说是叛军才更确切一些,因为就在几个月前他们还是官兵呢。 萧图玉等人本是金国边军,被抽调到草原执行减丁,但是上头让他们杀贼却是不给他们发饷,别说饷银了,连军粮都不给。 其中一群饿疯了的边军为了填饱肚子,忍不住抢了一个猛安谋克的粮仓充当军粮后就惹了马蜂窝。 那家里可是猛安谋克的,被辽国余孽抢了? 于是乎,萧图玉他们就从围剿的金兵变成了被金兵围剿的贼军! 萧图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头带着百十个老兄弟玩造反了。 因为不抢就得死,抢了不反抗也得死。 而反抗还有一条活路呢。 这几个月来他们流窜于额尔古纳河一带,一边躲避金兵的围剿一边抢粮募兵。 碰到邢承恩时,萧图玉麾下已经有兵千余人。 但是在邢承恩看来,这一千多人里其实也就萧图玉亲自率领的一百多骑兵才算是兵,至于剩下的一千多人全都是牧民。 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而且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武器装备,只有少数人才有长矛刀剑,至于盔甲就更别指望了,人家萧图玉麾下百多骑兵都没多少盔甲呢。 这样的一千多人,根本就不可能用来打仗。 结果人家弓马娴熟,拿上武器就是控弦之士,猛的很,要不是被炮火轰老实了,估计是不会同意被邢承恩收编的。 真理只在火炮范围之内这句话很有道理,萧图玉他们立马被这真理折服,全都“归化”,在见识了邢承恩的仙家手段之后直接认主。 倒没把邢承恩当仙人,顶多当成一个萨满祭司了。 第三章 酒馆夜话 繁华的闹市街巷,尘土与香料的气息交织,摇摇晃晃的纸灯笼摇曳在街道两旁,酒馆的门口热闹非凡,醉汉的歌声与掌柜的叫卖声混合在一起,时不时还有风铃的清脆响声,标志着又有新的客人进入。 金智善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目光穿过薄纱窗帘,望向街上那匆匆忙忙的行人,但心思显然并不在此。 夏日的阳光热烈地洒在酒馆的木制招牌上,使其呈现出一种古朴的金红色。 酒馆的门外是一排树,叶片正绿,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酒馆的门虚掩,木质的门框和门板因岁月的流逝显得有些褪色,但更增添了一种历史的沉淀感,偶尔有风吹过,门随风打开。 然而,酒馆内十分冷清,原本应该是热闹的午后时光,此刻只有一男两女三人坐在二楼雅间。 两位女子坐在一处,她们低声交谈,手中的杯子还冒着淡淡的热气,似乎是刚刚倒的。 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子偶尔望向男子,金黄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还不忘给男子点茶,正是李允儿,另一位女子则身穿碧绿长裙,表情清冷,不时地观察楼下动静,此人自然是金智善。 至于石头则是带着人在隔壁雅间候着,以防万一。 邢承恩则坐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身着一袭墨蓝色的长衫,上面还绣着冰花。 目光落在杯中,对周围的环境毫无所觉。 他的手中持着一个已经被啜饮了大半的杯子,茶液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金色光泽。 阳光在半空中略带橙红,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裳。 用过午饭,整个晌午,预期的会面并未进行,招呼的人也并未归来,甚至没有一个人前来搭话。 被孤立了! 邢承恩心如明镜,所以尽量保持平衡,不动声色地熬到了傍晚。 一下午,酒馆之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出现,又有多少双深邃的眼睛凝视,深思熟虑。 酒馆里,小二也脚跟不停地招呼着客人,提溜着茶水壶倒也不至于顾此失彼。 无论动静大小,邢承恩始终岿然不动,坦然喝茶,和金智善、李允儿闲聊。 辛老大作为北归人的领头人,被监视很正常,自己也算被监管的团练使,这俩人会面皇城司要是不来人看着才叫怪事呢。 到了傍晚,淅淅沥沥,竟下起小雨来。 一望无际的屋脊和翘檐,在月光下,琉璃瓦反射出的淡淡白光,使得原本白日里鲜艳夺目的花树此时倒成了一团团黑影。只余一股股多种花香混合在一起好闻的味道,在空气中荡漾,笼罩在夜色下街道的上空。 润物细无声,无声之中,雨滴渐渐变大。 原本以为会面要告吹的邢承恩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跟着房门被小二推开,便见到顾平领着一位五十上下的长者进了门来。 “劳小郎君久候是老朽失礼了,还望见谅。” “敬请大人康安,小子仰慕大人久已,今日能得见大人,等的再久我也愿意。”邢承恩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本来是我请你私会,劳烦你等老夫却是我的不是,一会我认罚,不过你敢来赴会,不怕被老夫牵连?被贬到惠州?”老辛戏谑的说笑道。 “我都不用被贬惠州,已经自贬琉求了,比崖州还荒凉呢。”邢承恩自嘲一下。 “呃!”老辛被怼了了一下忽然哈哈笑起来,“有点意思,你小子对我胃口,琉求那地方是比崖州还荒凉,不过你不是开辟了个基隆港吗?朝廷已经知道了。” “大人请先入座,听我细细道来可好?” 老辛虽然五十多了,可依然健步如飞,迅速入座,摆出一副听八卦的姿态,表示洗耳恭听。 “府公,小子当年妄言我南宋实为南陈,言论传入宫中惹官家不喜,不让小子科举了,荫恩了一个官,琉求团练使,那平湖岛连水都没有,人怎么活?只能跑有水的地方搞一个基隆港求活。” 在邢承恩的述说中,酒馆的酒菜也上来了,不过顾平守着门,酒菜都是金智善和李允儿递进来。 “你比我还敢言呐!好大的胆子。”辛弃疾在到了南方后,给皇帝写了很多策论,他说,农民头脑简单,很容易揭竿而起,但坚持不久,而士大夫虽然考虑很周到,却缺乏勇气,因此将知识分子和农民结合在一起,才更容易成事。 就这已经让南宋朝廷觉得大逆不道了,这不是培养蛟龙吗?不能用,给我监视好这个人,不能让他回北方,要不然还不知道闹出多少蛟龙来争天下。 邢承恩干脆指着官家的鼻子骂,你就是陈后主,就算你不是,你儿子或者儿子的儿子也是。 我的妈耶,没砍死邢承恩真的算是开恩了,估计也是看他年纪太小了,好杀不好说,咱还是要点脸吧。 “府公的策略没错,可是对于官家来说,采用此策乃是下下策,用了此策这天下不知会出多少蛟龙,吴家他都防着,岳王爷风波亭前车之鉴,他怎么会允许呢?赵家是怎么取的天下?” 听完邢承恩的分析,辛老大沉默了,“原来如此,原来北伐之事不如稳定自身,哈,难怪… 小郎君!当世大才,偏安一隅只为自保,这是不看好朝廷?” 要说对宋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的段子,天纲对曰:“国之兴亡,何代无之。我金之亡,比汝二帝何如?”琼大叱曰:“曳去!”够狠的吧,但还排不上第一, 要说排第一,当属“陛下何以能负周世宗!”这在宋朝是一直被群臣拿来怼皇上的,而且皇室还必须得乖乖认了,所以宋朝重文轻武自然是有道理的。 “朝堂上一些人想要光复中原,一些人想要保持现有状态不改变,在一个朝廷里,就像左右互搏一样。 这种情况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绝对是脑子有病,左右手打架怎么能做事,若出现在一国身上,这个国就真的很麻烦,我估计后世读史之人都会以靖康之耻为节点,把宋朝分为北宋和南宋两个时期。” “南宋…还真是形象呢,这半壁江山沦陷,可不是南宋吗,小郎君此言当满饮一杯。”说罢老辛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又觉得不过瘾,连喝三杯才算停下,“唉,只是心有不甘,遗憾呐。” “历史的遗憾是什么?是刺臂血书报国无路的李纲,被两位雄主北上求和导致的一个王朝一夜之间跌落谷底?是十二道金牌召回的岳飞在风波亭被风雪淹没的精忠报国?还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到可怜白发生?大人有何可教我的呢? 每一个时代都有他辜负的人。滚滚洪流中,个人命运微不足道。” “唉!你这小子,牙尖嘴利,真是嘴上一点都不饶人啊,你这是在老夫身上看到你的未来了,所以你干脆避祸海外,可这开荒移民乃是大罪,朝廷怕是已经知道了,你小子大祸临头了,就是老夫都能砍了你的头。” “是不是府公这杯子碟子一响,我就要血溅当场了,门外候着刀斧手吗?”邢承恩却开着玩笑。 “好胆,少年人虽然胆气不小,却有点狂妄了,再说,老夫请你吃酒变成话本里的桥段了?还五百刀斧手呐?你小子这是拿我逗闷子呢。”辛老大正喝酒呢,听到刀斧手一下子笑了。 “少年人不狂还叫少年吗?府公年轻时马踏大营的风姿,小子可是向往的很呢,北伐之志也不是只有府公才有。” “嗯,志气可嘉,我们还算后继有人,放翁要是见了你应该会和你谈诗论道。” “府公,小子不爱写诗了,放翁先生的诗词写了千万首,眼泪流了千百遍,南宋还是南宋。 再怎么主战,再怎么坚持,再怎么爱国,南宋还是南宋,就为了名垂青史、做一辈子的主战派大臣,然后得到后人的敬仰。 那很讽刺。 这个时代不再需要多一个痛心疾首大声疾呼的主战派爱国诗人了。” 辛老大又沉默了片刻,“你小子连我都骂了,可是你骂的对,还真是讽刺啊。” “是小子出言无状,小子是真心佩服府公的,破阵子是小子最喜爱的词了,只是在府公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小子不服气,我不想自己老了也来一句可怜白发生。 我想试一试能不能自己北伐一次。” “什么?”辛老大这下彻底惊了!“你要单干?不靠朝廷?” “我和阿拉伯人交易了不少西方书籍,他们那边火是神偷偷给人族的,洪水来了神让他们造船,可我们华夏人不一样,燧人取火,仓颉造字,大禹治水,我华夏人只相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朝廷的脊梁骨折了,可我还没有折,我想试试!” “你这话传出去就是死罪,谁也救不了你。”辛老大真的惊了,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如此大胆。 “府公,我这话也就是当您的面才说,其他人我是一概不承认的,就算传出去,我一个少年,胡言乱语了谁信呢?”说罢,邢承恩脸上还带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老辛觉得这少年还真是个混蛋,胆大心黑好无耻! 第四章 酒馆夜话二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xu),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bi)狸(li)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小郎君,我虽老可也能骑马上场杀贼。” “府公这话我信,可这永遇乐一出,小子断定府公明年必然被贬,我在海外回不来,先以此酒为府公送行。” “哦?这么咒我?” “府公当知,晋朝之前当皇帝还讲究个合法性,禅让制。 司马家干了件不好的事就是当街杀皇帝,后人一下学到了,只要我拳头硬,心够狠,就能当皇帝,先杀光皇家的人,再杀光朝中的忠臣,最后杀皇帝就能登基了,所以刘裕有样学样啊,不杀光你司马全族,我怎么当皇帝?” 套用某位黑老大的话,我打了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养了这么多人,不当皇帝能行吗?于是六位帝皇完-刘裕上位了。 “您刚才作词声音高昂,夸这位让六位帝皇完蛋的主儿,而且也是在南边以宋名立国,”邢承恩一指屋外,“皇城司的察子保证听了去了,不日就会传到官家耳中,您猜猜官家会大度无视吗?” “你这六位帝皇完有点意思,历史上还有没有?”老辛根本不在乎,他被监视惯了,被贬也习惯了。 “有,历史上名声显赫的六位帝皇丸-李显,他自己是皇帝,同时他的父亲、母亲、弟弟、儿子和侄子也都是皇帝,他的妻子和女儿甚至都尝试着竭尽全力去追求皇位,只是最终以失败告终。 还有李旦也算,这哥俩真的挺牛的,一家子皇帝。” “哈哈,你小子读史总是能读出些不一样的东西,这六位帝皇完有点意思,钱乙以后可以找你聊一聊。” “别了,让人家在地下好好的睡吧,扒拉出来聊天瘆得慌。” “你小子就是个混不吝,卫道士不会放过你的,你今夜把我拉下水了。” “拉人下水这事是不道德,可是只要我没有道德,这帮文化人就没法拿道德绑架我。”邢承恩就突出了一个臭不要脸。 “嗯,你小子屈才了,就这黑脸皮,当大相公绰绰有余。” “我就当府公是夸我了,可是这南宋的大相公我还真看不上,这脊梁弯了很难再直起来。” “你小子对皇室有怨气,难怪会被禁止科举,要是让你当了官,难保不是魏武帝或者司马懿。” “司马懿我看不上他,曹操原先也是想做治世之能臣的,可是命运让他做了乱世枭雄,皇室无能,能人自然要自己找出路了。” “你这言辞还真是大逆不道,忠君爱国你要学一学。” “府公,我看遍史书,忠君爱国这事儿,史书里没教啊。 您看周武王姬发,商的臣子,造反得了天下。 秦始皇嬴政,周朝的臣子,吞并了其他诸侯国家。 汉高祖刘邦,秦国的亭长,造反得了天下。 魏文帝曹丕,汉朝的臣子,逼迫皇帝禅位。 晋武帝司马炎,魏国的臣子,逼迫皇帝禅位。 十六国,本质都是晋的臣属国。 南北朝,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是乱臣贼子。 宋武帝刘裕,晋国臣子,废了皇帝自立。 齐高帝萧道成,宋国臣子,废了皇帝自立。 梁武帝萧衍,齐国臣子,废了皇帝自立。 陈武帝陈霸先,梁国臣子,废了皇帝自立。 北魏太祖拓拔珪,趁乱起家。 北齐文宣帝高洋,东魏臣子,废了皇帝自立。 北周孝闵帝宇文觉,西魏臣子,废了皇帝自立。 隋文帝杨坚,北周臣子,逼迫皇帝禅位。 唐高祖李渊,隋臣子,逼迫皇帝禅位。 梁太祖朱温,唐臣子,逼迫皇帝禅位。 后唐庄宗李存勖,唐臣子,割据后自立为帝。 后晋高祖石敬瑭,后唐臣子,认爹契丹,用燕云十六州换了契丹支持称帝。 后汉高祖刘知远,后晋臣子,石敬瑭亲信,同样认爹契丹,趁乱背叛后晋称帝。 后周太祖郭威,后汉臣子,反叛后黄袍加身称帝。 就是咱本朝太祖赵匡胤,后周臣子,柴荣的亲信,你郭威能黄袍加身我赵匡胤就不能?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理论上是辽国的臣子,反叛后灭辽称帝。 府公,这忠君爱国真的好使的话,改朝换代从何而来?” 邢承恩心说之后还有成吉思汗,理论上是金国臣子,反叛后灭金建立基业。 清太祖努尔哈赤,明朝的臣子,起兵反叛建立基业。 “其实浩浩历史长河,还有很多平民活不下去造反的,比如陈胜吴广。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但是很遗憾,没能得国。”邢承恩感慨起来。 “你小子,读书读的狗肚子里去了,这都是皇室残暴无能才导致如此…你小子,给我挖坑呢!”老辛正要开骂,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这小子骂皇室无能呢。“你小子连皇家都骂,活该人家断你科举路,一点都不冤。” “我骂什么了?我明明夸他们了。 不信你给评判评判:柴氏股肱赵匡胤,收复幽云赵光义,饮马嫩江宋徽宗,风波大捷宋高宗。 好为人父石敬瑭,抗金义士张邦昌,睦邻友好金兀术,大宋忠魂李元昊。 您给评评,这就是忠君爱国,这就是咱大宋皇室和忠臣的风骨。” “噗呲!”邢承恩阴阳怪气的话一下子让身边伺候的两个妹子笑场了。 俩妹子连忙请罪,“府公恕罪,郎君的诗夸的太别致,奴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怨你们,”辛老大摆了摆手,指着眼前的少年,他想打眼前这人,“你小子屈才了,这诗夸的,句句都在点上,老夫听了都想打你一顿,这要是让官家听了,估计会气死。” “许他们做还不许人说了?人们不是瞎子,唐太宗再伟大,玄武门之变也是污点,本朝太祖再牛,也是从八岁娃娃手里夺了江山,我这辈子要是做成些事的话,不管好坏,我就留块儿无字碑,一生是非功过任后人评说。 咱不做那敢做还不让说的虚伪事!” “好,就凭你小子这般胸襟,老夫愿意交你这个忘年交,老夫五十多了,没想到今天被你这一少年郎给上了一课。 你小子目无君父,无法无天,以后一定是个祸害,可你要答应我,霍霍金国去,别霍霍我朝。” “府公,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北方草原上风起云涌,我去年去走了一趟,草原部落开始火并融合了,一旦草原出现强权,金国必亡,我朝能挡得住吗?” “金国都打不过,我朝能打过?不过那时候老汉我估计已经躺地里了,你小子去发愁吧!哈哈,能看你小子吃瘪,我怎么还挺高兴呢!”老辛居然还有脸笑。 “府公,要是草原真出了天骄,我汉人怕是又要成为两脚羊了,这事儿开不得玩笑。”邢承恩很严肃的说话。 “天骄?”老头看邢承恩没开玩笑,也严肃起来,“你见过?说说情况。” “没见过,不过在草原听说了一个人,此人叫铁木真,屡败屡战,您应该知道,在草原败一次就可能身死族灭,可他败了还能卷土重来,身边的兄弟不离不弃,此人未来必是大患。” “听你这么一说,此人最少是个枭雄,一旦统一草原,还真是个祸患了。” “金国在草原实行减丁政策,草原人甚恨之,可是金国还不对草原禁铁,您猜猜草原一统会干什么?” “还猜?完颜阿骨打的路子照着抄不就好了,这金国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六十年国运!”老头不屑的看着邢承恩,这问题还用问他? “府公,历史上的大一统可都是自北向南,金国没了,咱大宋还能撑多久?靠长江能守住吗?四川能守住吗?蒙古马擅长长途跋涉,要是从大理杀过来呢? 退一步讲就算府公有办法,可是朝廷能全心全意支持府公吗?如不能全力支持,政令一日三变,又或者十二道金牌召回,府公如何自处?” 老辛站起身子,看了邢承恩半天又徒然坐下,叹了口气,“你小子早把一切看透了,老汉我知道你打赢了李平,把控了日本高丽的航线,幻想着劝你为朝廷效力,可如今看来是老汉一厢情愿了,你是把利剑,但是太锋利了,最终会伤人伤己,用好了必是我朝国柱,可如今的朝堂,我劝你效力朝廷是害你了。 我再问你一句,你真要自己试试北伐?” “府公,咱汉人何时怕过,面对强大的对手,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 老辛看着眼前激昂的少年,心情激荡,少年的话语,历历在耳,这是何等的凛然,何等的决绝,何等的快意,何等的气魄! “小友,记住你的话,不要让它成为空话,要不是你最后这番话语,今晚你走不了。 还真让你说着了,我明年要被调回朝中,送行酒我就提前喝了,到时候你就别来了,朝中有人想要对付你,你小心些吧。” “大人不砍了我?” “杀你对朝廷有利,可是我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要是真北伐成功了,老夫给你牵马。 今晚赶紧出海别回来了,要不然我怕你活不过明早。” “一言为定!”邢承恩郑重的举起右手。 “击掌为誓!”老辛一巴掌拍上来, 第五章 割裂 夜,小雨已经停了,星光伴随着乌云散去又开始照亮大地。 “小郎君,明日起你就是贼了,会被人口诛笔伐,珍重!” “就算是被大家称为万古不易的贼,我也不悔,为贼我也比那像金称臣的高宗强,不知当年他看着眼前的江南之地,而背后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北方,心中是何感慨! 大人保重!”邢承恩对着辛老大沈沈施了一礼。 “你小子的嘴啊!太损太毒,说这等诛心之言!罢了!估计你也改不了了,唉!算不如闲,不如醉,不如痴!” 辛老大走了,是带着甲士走的,看模样不只五百,一千估计都有了,邢承恩在隔壁准备的人手还不够人家一个冲锋呢。 刘过还要十几年才要写出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可是邢承恩看老辛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这句。 “老辛是个狠人啊!” 刚才邢承恩背后真出汗了,要不是自己对了人家胃口,可能人真的就交代在这儿了。 “主君,连夜走,这宋国以后不能来了,今日的话瞒不住,信鸽估计已经飞了,辛抚慰已经网开一面了,再不走一会儿皇城司的人估计也要来问罪了,我去安排一下。”顾平催邢承恩快走。 “都走,你也漏了底了,一起走,军情处还需要你,别给我玩舍身成仁的套路。” 邢承恩抓着顾平不放手,招呼大家一起走,出门直奔码头,上了甲板就下令开船,船轻轻掠过水上,没有声息。 等船驶出一段距离之后果然看到有队人骑马来到码头。 “玛德,让这小子跑了,找船去追,这可是大功。”带队的还不服气想要找船。 “都头,琉求海船火器犀利,李平带着几十条船都被打得只剩五条船跑回去,咱们上船追,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而且,这夜晚附近的船上没有足够的水手,仓促找人不熟悉船况,出了事咱可游不回来。”手下人小心劝道。 您想捞功劳,我们沾不上光,可是想让我们陪您去死?不好意思,小的做不到。 皇城司消息灵通,李平被打得详细战报人家早就分析过了,和琉求打海战就是找死,用李平的话说,没有十倍的船别尝试,就这还不一定赢。 “姓辛的果然靠不住,北归人就是心不在我朝,我要上报指挥,等着被贬吧。”连名字都不配有的都头发着牢骚,带队回返。 站在甲板的邢承恩看到马队回返便不再关注。 远眺头顶,浩渺的星空笼罩了整片区域,星辰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天幕上,它们并非固定在某一处,而是缓缓移动,宛如繁星流转的河流,伴随着奇异的光华,宛如天文仪的运转。 在这星空之下,即使在最明亮的时刻,也有星光点点。 周围的时间和空间仿佛都在这里被扭曲,不再受四时的制约,星光与月色交织,让邢承恩分不清今世和后世。 “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不知道千年之后的人会怎么说我。” “主君,明日定罪诏书就会发出来,咱们以后可是落草为寇了,水师必然会前来剿匪,咱们怎么办。”顾平看邢承恩开口,这才上前询问。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打疼他们就是,回去备战。” “是。”顾平应是之后想了想还是又说了一句,“主君今日的诗实在是骂的有点狠,饮马嫩江,官家估计脸面受不住。” “我去年不就去了一次吗?以后我一定会饮马嫩江!寇可往,我亦可往!” “属下愿化为干柴,熊熊烈烫,以全大人之志。” “你的事情会很多,我需要情报,让军情处动起来吧,咱们赚了那么多会子,用银钱开道,以后琉求需要各方面的情报,没有你的情报,琉求很多决策不好做,而且皇城司肯定会对咱们照顾有加,军情处的担子不小,一定要做好。” “是。” 被南宋免职也是好事,这样自己就和它断了从属关系,造反得天下可比黄袍加身有说服力。 zhengquan的两个属性一个是合法性,一个是权威性,曹老板篡汉虽然没有合法性,但是人家花了二十年时间统一北方,这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人家服他,这权威性够够的。 自己终于脱得樊笼,以后和南宋朝廷要掰腕子了,政治、经济、军事,方方面面都要开始较量了。 罗素也曾说过:权力是人类关系的根本力量。 由于它受限于人类之间的关系结构,而这个世界上的人是有限的,所以权力是恒定数量的,当我成了某方面的支配者,你就会成为被支配者。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但你也不用太悲伤,因为权力虽然存在于支配结构之中,但它是动态变化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东汉末年之初,曹操只不过是汉朝的一个小官儿,见了谁都得弯腰喊大哥,可从官渡之战以后,曹操统一北方,连皇帝见了他都得弯腰喊丞相爸爸,他掌握了无数人的生杀予夺之权。 权力的动态变化根源来自于这个世界一刻不停的在运动,人与人之间的寿命差异、利益往来、天地灾害等等,都有可能是权力更迭的契机。 苏格拉底之前的伟大思想家赫拉克利特把这种现象称为:一切皆流。 邢承恩习惯把这个词翻译成一切皆可变,就像孙悟空说的那句话,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这句话表达的就是一种权力的更迭现象。 基于此,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统治者是不可侵犯的,没有国家秩序是获得永恒保证的,没有政治联盟是坚不可摧的,也没有权力资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不去争权夺利,不去打打杀杀,不行么? 很抱歉,不行! 这个道理2000多年前的古人已经讲的很明白了,公元前257年,战国四大名将之首的白起被赐死之前,曾与秦昭襄王有段对话: 白起说:我何罪之有,未想过造反。 昭襄王回答:我知道你没有造反的想法,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的罪! 人就是这样一个物种。 由于权力意味着有机会管控支配别人,所以权力总是威胁着其他人行动的能力。 即使你屈服于他人的权力,但是理论上你仍旧可以选择违背他\/她的指令. 没有人能24小时在你脑子里装个监视器,所以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零和游戏。 你可以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说你没有支配别人的想法,但是你有支配别人的能力,因为你是人,你的存在就是威胁。 如果你不去掌握权力,你就要被别人的权力主宰支配,你就要忍受你的生存境况越来越窄,直到你的意识里连我这种自我意识都不存在,直到你变成奴隶,变成非人。 所以,前世上政治课的老师就开玩笑的教育过,一旦你们穿越过去,必须学会在流变中生存! 自己算是和南宋朝廷做了决裂,以后的路还很长,套用以前课文学得是不是该喊一声,“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主君,夜里凉,海风吹的多了不好,还是去船舱里休息吧。”金智善上前给邢承恩披了件大氅,缓缓劝道。 “嗯,让开船的警醒些,都进舱休息吧。”交代了一声邢承恩领头进了船舱。 李允儿早在上船后就进来收拾,这么会儿功夫也收拾好了,“主君来了,奴都收拾好了,早些安歇吧!” “辛苦,你们也早些歇了吧。” “主君今天真厉害,夸赵官家的话笑死奴了,不知道传到赵官家耳中会如何。” “会派兵来砍你家主君,我大难临头了,一旦我被杀,你就要被抢走了!”邢承恩敲了一下李允儿的头,吓唬道。 “哼,吓唬谁呢?魁大叔和海叔叔率领的海军一定能打的对方屁滚尿流,来多少也没有用,我才不担心呢。”小妮子扬了扬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打打杀杀像话么?还有谁教你的脏话!是不是想抄女训了。” “奴婢知错了!”李允儿一听抄女训立马怂了,乖乖认错。 还是金智善识趣,上来帮邢承恩把大氅脱了,又去安排茶点,“主君,奴婢看您晚上喝了不少酒,喝些醒酒汤吧,头疼的话我给你按一按。” 咕咚咕咚,邢承恩两碗醒酒汤下肚,确实感觉到神清气爽。 “还是你体贴。”邢承恩顺势坐下,金智善来到邢承恩身后给他按起头来。 李允儿悄悄吐了吐舌头,过来帮着揉腿。 “主君,真的没事嘛?”金智善还是担忧的问了一句。 “我记得一位董先生说过,爱你的人给了你力量,批评你的人给了你清醒,帮助的人给了你机会,陷害你的人给了你胸怀,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感谢生命中遇到的一些苦难,打击我的人只会让我坚强。” “主君说得真好呢。”金智善的脸莫名的红了。 “是董先生说得好,我还达不到人家的水平,不过宋廷肯定会派军队剿咱们,咱们要先把他们打疼,打的不敢再来,甚至不想和咱们打。” “那样的话宋廷就不和咱们争斗了吧!” “怎么可能,明面上打不过,暗地里也会针对,争斗不可避免,咱琉求要做到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第六章 朝议 鸿鹄飞过天空,直冲云霄。 缕缕炊烟与袅袅灯火逐渐亮起,那高高挂起的日轮此时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缓缓陷入那群山与平原之间。 残云彷佛染上了浓厚的色彩,昏黄的墨汁撒在天空一般,云层之间的余晖透过层层云雾,照入这高大威武城墙之下的牌坊街道。 行人行色匆匆,车马不停,却不敢徒留片刻,持刀斧的黑甲武卒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行在大街上。 更多的华贵府邸中,从小巷中渐渐驶出装饰精美的车马,带着匆忙与急迫,一簇一簇的马车汇聚在一起,疾驰在那铺着石板路的街道上。 一声惊雷平地起,远处天边上,暗色的云层彷佛汹涌而来的黑潮一般,带着风雨欲来的厚重感与沉甸甸的悲凉。 丝丝雨露伴随着雷霆的呼啸而过,浸湿了青色的石板路,一点一滴的雨水与尘埃化作一层层泥泞。 这不仅仅只是一场雨,也是一个决定着无数人未来的时刻,带着彷徨,带着迷茫……雨水从屋檐落下,滴落在名贵盆栽上的花朵,滴答滴答地落下,垂打在枝叶上,也遮不住那空气中弥漫着的药香和腐臭味。 那刻着五兽龙纹,锦鲤飞跃的柱子下,是一片一片出自本朝大师之手的精美佳作瓷器,却只能沦为陪衬,红漆密布的栏杆下,是龙飞凤舞的图案。 木板墙上的红漆,经过了几十年岁月的洗礼与时间的冲刷,染上了年代的厚重与一丝古朴典雅的芬芳。 正中大门,坐北朝南,正大而光明,此时却微微闭合,风吹过了挡在屏风旁边的轻纱,发出嗖嗖的声响。 油灯在罩子里忽闪忽灭,倒映的阴影犹如噬人的猛兽一般,照在一群站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的人身上。 烛影闪烁,轻纱摇晃,门外雨水淋漓,门内一片寂然,犹如死寂一般沉重。 静的可怕,静的吓人,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人敢愿意发出一声声响。 “柴氏股肱,收复幽云,饮马嫩江,风波大捷?好啊!此子如此悖逆之言,当真是胆大包天啊,辛抚慰带着甲士怎么没抓他?就让他走了?” “陛下,辛抚慰上奏,那贼子火器犀利,福州城被其船队包围,一旦捉拿该贼,他必选择鱼死网破,福州城将被火器覆盖,到时全城百姓都将死去,他不忍生灵涂炭,所以没有采取行动。” “堂堂朝廷大员被一贼子威胁,无能!”愤怒的烈焰在他眼中燃烧,他紧握着龙椅扶手,仿佛想要将整个世界都捏碎一般,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叛逆!”皇帝怒吼一声,声音回荡在整个宫殿内。“那贼子胆敢挑战朕的威权,挑战皇权的尊严!必须要严惩不贷!”他的语气充满了杀气和决断。 然而,面对皇帝的雷霆之怒,大臣们却选择了沉默。 他们深知此时此刻任何话语都无法平息皇帝的怒火,只能默默地站立在那里,等待皇帝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光宗虽然患精神病,多次受到刺激而加剧,不视朝,政事多决于李后,但是这事儿作为皇帝本能的感到要尽快搞定。“你们前段时间争吵了几个月,怎么在此事上不说话了?现在怎么办?你们拿个章程出来。” 在古代,逆贼一词常常用来指代那些挑战皇权的人。他们被看作是破坏国家稳定、危害国家安全的敌人。 然而,在一些人的心中,即使是被称为逆贼,也比向金国称臣的高宗要强。 对于这些人来说,即使被冠以逆贼之名,他们也不会后悔。因为他们在追求自己的信念,为自己的理念而战。他们认为自己是在为人民和正义事业奋斗,而不是为了个人权力和利益。 与这些逆贼相比,有些人虽然身居高位,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令人不齿的。 如高宗,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向敌国求和,出卖了国家的利益和尊严。这种行为被认为是背叛国家,损害了国家的形象和权威,在老百姓心里就不待见。 就像岳飞死了,尸骨被狱卒背出埋了,狱卒们都是看见的,但大家心照不宣,默契地选择了保持沉默,老百姓心里有杆秤。 从某种角度来看,即使是被大家称为逆贼的人,也可能有他们的高尚之处。他们敢于追求自己的理想,勇于承担风险,愿意为正义事业献身。相比之下,那些只为权力和利益而活的人,则显得更加自私和卑鄙。 总之,无论是被称为逆贼还是其他什么,关键在于他们的行动是否符合正义和人民的利益。如果他们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而奋斗,那么即使被视为逆贼,也值得人们尊敬和支持。 邢承恩夸老赵家的话说的都是真事,臣子们就算想洗都没得洗,主战派的一些人乐的看笑话,这话已经传出去了,官场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陛下,此子大逆不道,还请陛下下旨撤了他团练使之职,派兵清缴就是。”有武将提议。 “是啊,此子居于海外,让泉州水师出动将其灭杀就是。”文臣们也是纷纷附和。 “好,那就下旨让泉州水师灭此狂悖之人。” “陛下圣明!”众人齐声高呼。 “诸卿可还有事商榷啊。” 见事已成定局,光宗比较开心,多嘴问了一句。 “太上皇染病陛下不去看望,孝道有亏,这天下人都看着呢,否则那贼子安敢说出如此大逆之言,还有陛下应早立太子,此乃国之大事。”言官们闻言也是纷纷劝谏陛下,绍熙的乱局继续上演。 只能说人是具有两面性的,这群文人在面对剿灭邢承恩时,互相串谋,进行利益交换,就像狡诈的商贾一般。 可是在面对大宋未来的江山社稷时,他们的骨头又硬的和顽石一般,在光宗的雷区里反复跳跃。 文人也是人,他们有着自己的利益和目的,而且此时的文人还不像后世的东林党,‘今日水太凉,先不跳’,这种可笑的事根本不会在他们的身上发生。 早已入京的赵汝愚和留正则是在人群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站立着,他们虽然不清楚这件事是不是对方指使的,但都知道此刻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今日是谈论逆贼,暂且不谈此事。” 光宗虽然气愤,但也无可奈何,就像这群文臣所说的那样,他们是为了这大宋的百年社稷。 至于邢承恩,蚂蚁一只,派兵按死就是,哪里有规劝官家重要,大宋最重孝道,皇上都不看望太上皇,这还怎么做表率啊! 看到又扯回孝道上,龙椅上的人头又开始突突的跳,感觉脑子都要蹦出来了,“朕累了,赶紧派兵去剿灭这目无君父的逆贼,其余事再议。” “陛下如此不孝,那逆贼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狂悖之言,陛下三思啊!” “够了!朕说了暂且不谈,退朝!” 光宗大手一挥,头也不回地朝着一旁的大门走去。 满朝的文武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也纷纷朝着殿外走去。 没多久,宫中便发出旨意,说邢团练懈怠职责、妄议朝政,大不敬宗庙社稷,故决定免去原职,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因此人有不臣之心,不日就派天军征讨之,以儆效尤。 明州得到消息的王宝明兴奋的和两个侍女胡天胡地了一整天,直到被大哥传唤才怏怏的从偏房出来。 “二郎,你已经成婚,如此放浪形骸有失体统!” “大哥,那邢家弃子完了,官家发话剿灭他,我庆贺一下子,让大哥笑话了。” “此次剿匪,泉州水师出动,李佐这边也会派军出击,他要求明州几家全部派船协助作战,你安排一下,咱们出三十艘。” “知道了,我回去就让小二去办。” “警醒一点,不对劲就跑回来,别冲前头了。” “知道了!” “还有,蒲家想官身想疯了,我这次牵线让他们出力,他们出三百船相助,事成之后qz市舶司会给他们一个管理官的官身,你回去和你大娘子亲近一下,让蒲家派些得力干将来,他们想要的官身全看此次剿匪成果,需尽全力才可。 娶了蒲家女你就洞房花烛夜呆了一晚,再没去过人家的院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那蒲家陪嫁的船队可都是人家的奴隶,只听那蒲家女的话,像你这样怎么能收服船队?” “好,我这就去。”王宝明想了想点头同意。 回到园子里的王宝明也不耽搁直接去了大娘子主院。 “官人,您娶了人家却不来屋里,是奴不好看吗?”嘟囔声好像被听见了,哐当一声,一袭红衣夹杂着浓重的酒味,混合着有些蹩脚的粤语白话,仿佛不请自来的风雨一般,猛地吹进了这间房内。 王宝明心脏猛地一抽,他虽然算不上什么日理万机的床笫间悍将,但是对于这种怨妇情绪了解的很,当下快步上前便看到自家大娘子一人在桌前独酌。 第七章 议战 “娘子,是我的错,我来陪娘子喝几杯。” “官人?我不是做梦吧!” “自然不是,”刮了大娘子鼻子一下,“这下是真的了吧。”说罢又给斟酒夹菜哄着大娘子。 “官人,怎肯来我院里了?” “这不是前段时间被邢家子打败,庄子里死的人太多,我要去安排善后,这些事耽搁了时日,累娘子独守空闺,是我的不是,来来来,我罚酒三杯。” 王宝明花中老手,一番言语自然哄的大娘子喜笑颜开,心中的郁结也散去不少。 也附和自己官人,“那邢家子确实讨厌,以后有机会咱们收拾他。” “不用等以后了,那浪荡子口出狂言惹了官家,官军不日就要清缴了他,水师已经知会让各家都派船协助,咱们家也要派船呢。” “我和阿大说一声,让他们也去一趟吧。”被王宝明哄的开心的娘子也想为官人出一份力。 “不用,此次多家都要出力,咱们家已经定了数量,派得多了反而不美,我还要安排人手。” 宋朝不禁土地兼并,所以地主的土地都是大片连在一起的,土地上的人就成了依附的存在,地主们也需要私人武装来保护他们的财产。 双方一拍即合,于是就有了庄主和庄客。 所以,地主勾结亡命徒的例子在宋比比皆是,他们甚至组成了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社团。 这种事在南方更多。 宋朝的地主们,不仅有组建社团的习惯,还有在他们的庄园中大肆囤积军用装备的习惯。 而且这些地主和他们的家人还普遍都练习武艺。 总之,宋朝的地主中,像史进那样的极多。 “你家想要进入官场相当不易,不过这次有个机会,泉州的番商管理者哈桑家和邢家子牵连极深,这次剿匪之后怕是官身不保,我大哥建言让你蒲家来做这官,不过你家要全力协助泉州水师作战,泉州宗正司和市舶司已经答应,州衙林知州默认了,你家这次要是出大力灭了那邢家子,承节郎可就是你蒲家囊中之物。” “官人,奴这就派人回家讲明厉害,一定帮官人出了这口恶气。” 看到美人娇嗔要为自己出气的模样,王宝明心下一动,柔声细语道,“娘子乏了吧,咱们早些歇了吧。” “还望官人怜惜。”大娘子心下欢喜,还是诺诺的说了一句。 看到娇弱的小白兔,大灰狼哪里还忍得住,直接抱起来就走向床榻。 “啊!”小白兔自然是惊呼了一声,很快又改变了音频与音色 云雨巫山后,王宝明躺在几榻之上,将头枕在了大娘子双股之上,闭目而问:“之前怠慢了娘子,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 见躺卧在膝上的官人气息平缓了下来,只当是因为他刚才实在是劳累了,手中的动作就更加地温柔了起来。 一想到刚才情景,她目中顿时含情脉脉,嘴角也微微上扬了起来。 “官人,早些安歇吧,明日一早我就派阿大回家一趟,说服父亲为官人分忧。” “不是为我,是为了你蒲家,事成之后,岳父的称呼就是承节了,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是好事!”她也很清楚,既然上了王宝明的床...不对,上了王家的船,那就没有了回头路,自家和王家的利益已经绑定了。 …… 邢承恩正在吃鱼翅,感觉不好吃,不过出海一趟,要是没吃上一顿鲨鱼翅,那简直就没有灵魂。 回到港口的时候正好有大帆船打鱼归来,吊起的鲨鱼被邢承恩看见,于是点名尝尝鱼翅,船长老莫二话没说,现场解决就给送来了。 大厨一顿操作猛如虎,邢承恩一吃就那样,和粉丝也没啥大差别,还不如嗦粉呢。 “王海,李六魁,海军取消休假全天巡航,留一半机动力量防御,顾平让你的手下都动起来,我要知道水师的全部动向,这一战是我们的生死之战,琉求能不能立足全看你们了,我们也该给南宋朝廷亮个相了!” “是,主君。”海军部的人终于有仗可打,自然兴奋不已。 “郑坤,火药和炮弹加班生产,后期物资要保证好,咱们前线的士兵可是全靠你们后方的物资支援。” “主君,酒精、纱布、绷带、止血药已经全部调拨给部队,火药和炮弹的生产已经是三班倒,目前的生产产能已经达到最高了。”郑坤负责这块,自然很清楚这些。 “国安和治安维护好岛上的秩序,防止有心之人作乱,一有发现必须严惩。” “主君,已经布置了,街道办的人经过培训不说个个都是精英,但是发现异常人物还是没问题的,不敢说万无一失,属下敢说大乱子应该出不了。”王春雷回复。 “那行,其他人各司其职,咱们一切照旧维持稳定就好,陆军也做好准备,一旦敌人真的登陆,你们可是咱琉求之后的防御了。” “为大人效死,此战必胜!”陆军这群人倒是想上,可是海战还真没办法,只能在一旁喊加油。 “行了,没事就散了,族叔,只要咱们自己不乱,以咱们海军目前的火力,南宋派来的水师闹不出什么动静,敢来我就敢埋! 只要全歼他们这次的攻击,金国必然会有动静,不管是用兵还是派遣使者讹诈,南宋都顾不上咱们了,到时候要么是晾着咱们,要不就是唾面自干,再下旨招安咱们。” “不会吧,宋廷罢了主君的官,还能反过来再招安?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李六魁都惊了。 “打不过又不像你为祸四方,自然会招安,咱们要是天天威胁泉州和明州,市舶司收不上税,自然会招安咱们了。”邢承恩觉得很正常。“不过,招安是场博弈。 到时候很可能只封几个人让咱们互相怀疑导致自相残杀,最后等决出胜利者时已经不足为虑,对朝廷来说已经不是威胁了,封你个闲职了事,你还得感恩戴德。”邢承恩提前打个预防针。 对于反抗势力而言,自身的实力以及对朝廷的威胁程度都是谈判桌上的筹码。 晚唐黄巢军流动作战到广州时已号称百万,向唐王朝求为天平节度使作为停止暴力反抗的条件,但唐廷没有同意。 虽然这件事与唐廷接洽人的个人恩怨有关,但主要原因还是“唯名与器不可假人”的观念在起作用,尤其在实力尚存的前提下不愿轻易买单。 而等到长安失守之后,中央对地方全面失控,唐僖宗很快乱了方寸,为了安抚朱温而开出了拜汴州刺史出宣武军节度使的筹码,继而进封梁王,这价码比北上广的房子涨得还快,无他,形势不同而已。 而且受招安者肯定会受同僚排挤,昨日持戈相对,今日同殿为官,有几人能做到不同床异梦呢? 郑广是优秀的,他招安后一直效忠朝廷,在对昔日同行(海寇)的剿灭战争中立下不少战功,但更多的时候双方都很难善始善终。 这并非是诚意是否足够的问题,在古代信义上有很强的约束力,问题在于双方都绝非善类,有着截然不同利益诉求,善后工作更是难以开展。 所以谈判桌上首先要保命,被诱杀的假招安层出不穷,身为客户对于叫价者的诚意要有足够的洞察力;其次是抬价,要么秀秀肌肉、要么耍点手段,这跟商业谈判的套路如出一辙,比如孙悟空就吃了大亏;第三是长点脑子,当年唐廷“封王不封黄”的诏书令王仙芝和黄巢两大反王当场翻脸,险些断送了造反大业。 南宋朝廷难保不会搞出个封手下人,而不封邢承恩的套路让手下人砍自己。 接受招安之后要么老老实实当官,要么找准机会东山再起。 前者可学郑广,不卑不亢且有功劳在身,当然还要受得了同僚们的腌臜气,后者可学朱元璋,当年他身处陈友谅、张士诚和元廷三大势力包围当中,不光有“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战略眼光,更是数次接受元廷的招安,在北伐之前完全避开了蒙古铁骑的火力。 等邢承恩分析了一下朝廷招安的用意之后众人一下子对招安期待度降低了很多,纷纷骂朝廷阴险。 不过这其中也有邢承恩这五年来威望建立的原因,众人都服他。 王进王海等人自不必说,三代养士养下来的,死士说的就是他们这群人,剩下的军人都是天天被教导员上思想政治教育课培养出来的士兵,想要搞邢承恩他们第一个不干,复兴社指挥枪,武力在手,所以邢承恩根本不怕招安的阴招。 “主君,此战之后,南宋必然不敢再犯,到时可以效仿西夏李家,您也当个东南王。”王海等人在一边起哄。 “滚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都不懂吗?给我打垮敌人的水师,只要咱不称王,南宋就得来哄咱们,安南是怎么独立出去的?别着急称王吸引火力。 等咱们实力强大了,自然会有人上赶着给咱们封王,就这还要看我想不想要。 都给我专心备战打仗,打不赢啥都是虚的。” “是。”众人齐声回复。 第八章 众生相 轰……隆…… 热带的积雨云说来就来。 前一刻还晴朗的天空,转眼间就乌云密布,伴随着的还有狂暴的风浪。 远远望去,能够看到远处的海湾,都有较高的浪潮开始涌动了。 转眼间黄豆一般大小的暴雨就打在房屋的玻璃上,噼里啪啦作响。 轰隆隆…… 乌云,闷雷,狂风,暴雨,汇聚成巨大的旋涡。 “二哥,这次南宋必然是大军出动,咱们真的能赢吗?”晴雪看着外边的天色担忧的说着。 “别怕,就算他大军出动,调动的船只是有数的,战舰最多百艘,到是其他的船会派过来多少不好说,但是炮弹足够的情况下,来多少都是送菜。 看,就像外边的乌云,不管它来时多么压抑,可是暴雨过后它只能散去,南宋的水师只要被揍狠了就会四散而逃,他们可没有咱们破釜沉舟的勇气。” “是呢,身后就是家园,咱们没有退路,必然殊死搏斗,奴奴会陪着夫君的。”晴雪默默说道。 “还没大婚就叫夫君,大娘子心急了吧!”武藤兰在一边调戏。 看到晴雪羞羞的模样,邢承恩一把抱住她,在娇嫩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这一战之后我就娶你,大娘子你当定了!” “公子……”晴雪这下脸真的红了,眼睛也隐隐含泪。 武藤兰看着眼前的二人一下子心里好堵,这冤家就是逮着自己气,可自己已经陷进去了,怎么办! “弄玉,公子渴了,去泡杯热茶来。”武藤兰恨恨的说道。 邢承恩身边伺候的丫头都让晴雪改了名字,除了金智善和李允儿得了邢承恩恩典没改名,其他的都改了。 可是晴雪也是蔫坏,起的都是金莲,瓶儿,春梅,弄玉,含香之类的,邢承恩也奇怪自己不姓西门啊,这名字搞的很上头了! 就算春夏秋冬不行,梅兰竹菊也是好的,再不行还有袭人,晴雯,鸳鸯之类,再次点彩云、彩月,宝珠、宝钗也很好吗? 现在一有人招呼侍女,邢承恩就害怕身边草丛里会蹦出一个武姓汉子高喊德玛西亚砍自己。 而武藤兰不知道怎么发现了邢承恩对侍女名字的异常反应,一不开心就喊侍女名字服侍,真是该死啊! …… 明州,李府。 “父亲,这次剿匪,您怎么让各家出船,咱们主力不出动吗?”急于报复回来的李平找到李公佐询问。 “邢家子虽然被贬为匪了,可实力更强了,这次剿匪人家是破釜沉舟,要决生死的,咱们就算主力全出胜算也不高,可咱们的主力舰队要是没了,咱李家作为外来户就没有倚仗了,周围各家可是要吃人的。” 养寇自重是武将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至于养着养着变成老虎吃人了关我什么事? 养着可能变成老虎被吃,不养马上就被吃了,换你怎么选? 剿匪打邢承恩李公佐不怕,但他就怕,要打这人,是一个行事不加思量的狠人。 就怕一不小心惹了此人后,此人因此憎恨了他,从而不顾后果,要将他杀了,杀了也就罢了,打听来的消息说这小子喜欢筑京观,玩灭族,白起再世啊! 虽然看其行事不像无谋之辈,作战也有章法,可是孤悬海外就敢骂官家,这人看不懂! “……”老爹的说法李平不能不赞同,不过他也是久经风浪,很快想出釜底抽薪的办法,问道:“那么父亲这次抽调各家出船,万一失利,咱们是不是要趁机讹诈一番?” “讹诈个头,要是各家都损失惨重自然会主动巴结我们,还用你去讹诈?目光短浅!” 李公佐不看好这次剿匪,他儿子什么水平他知道,对方完全使用了新式火器,就是奔着击沉舰船的目的在作战,只要想不出针对办法来,这仗没法打。 除非拿船去填,填到对方没有弹药了再上去接舷战,可是儿子说过对方船快,根本追不上,就像是陆战用步兵打北方的游牧骑兵,难搞! 这不和带着步兵去追骑兵,顶着人家的箭雨拿命去填,等快到了人家骑马跑了,打个毛线,文官都知道只能打防御战,这次主动出击没戏。 李公佐已经判断出来此次出征结果不会好,自然不会上赶着投入兵力,只能象征性的喊口号,至于拉各家下水,报效皇恩是你们的事,就问你们干不干吧! 邢承恩要是知道李公佐的做法只会点个赞,古人真的不傻。 后世曾国藩只身入bj,功高而不震主,61岁善终,这背后可不是因为慈禧的心慈手软,而是他背后有整个湘军。 湘军既然没解散,谁敢动曾国藩半根毫毛?所以,当武将背后的武装力量没有被瓦解之前,他就是最安全的。 “行了,别乱想了,赶紧派兵去泉州应付一下,记得警醒点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撤,把战舰给我带回来你就有功。” “爹,我第一个跑不会被军法从事吗?” “这次剿匪王家又打头了,还拉着蒲家一起出头,人家两家凑了三百多条船,再加上各家和泉州水师,六百条船绰绰有余,咱们就不锦上添花了,你看他们顶不住第一时间就跑,记得万事不出头就好了,只要咱实力在,谁敢治你! 又不是打金国,咱家那么拼命干什么?你要学学吴家,人家那才叫稳当,近来朝中想要削弱人家,但是人家三代戍边,搞不动的。” “明白了。”李平这下明白了。 …… 泉州,林府。 “府公,宗正司和市舶司都过问剿匪事宜咱们该怎么办?”王管家问自家主人。 “州府的意见是不支持不反对,告诉市舶司,捧人臭脚没问题,要是税收完不成,尤其是金银完不成,倒霉的不会是我这个姓林的,别拿宗正司压我,还有剿匪是泉州水师的事,旨意里没提我,我不参合!”林栗恨声道。 赵汝愚进中枢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自然心有不甘,不过邢家子开辟的财路到是帮了他不少,就算不进中枢保住自己的位置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这小子大嘴巴,原先就是因为出言不逊被贬到这里来,科举路都断了,好容易混的风生水起了又出悖逆之言,这下好了,成匪了,年轻人就是容易飘啊! 不过饮马嫩江,柴氏肱骨真是骂的够狠,这小子有傲骨啊。 还有姓辛的也不是个东西,拿刘裕夸那小子,武力值有没有那么高还不知道,但是不尊重皇权是真的,你俩都落不了好。 经此一事林栗知道自己很难再回中枢了,想趁着在位多捞几年,泉州知州的肥差可是很多人盯着呢。 头疼!老老实实赚钱他不香吗? 两个混蛋! 王总管见主君看着烛火发呆,知道主人心情烦躁,悄悄招呼下人退出去,安排人守在门口,他才准备去回话。 “多事之秋啊!”老管家叹了口气。 …… 夜晚,在月光的衬托下,湖边的荷花,开了妖艳的花瓣,像是一位淡妆素描的白衣仙子正在翩翩起舞。看它们那婀娜的身姿,为平淡的小湖添加了一丝色彩。 坐在院子里,仰望天空,一弯镰刀月嵌在天上,像一只小渔船向地下撒下了神秘的网,如雾又似轻纱的朦胧的月光,一颗颗稀稀疏疏的星星,仿佛是藏在纱后的许多小朋友,顽皮的看着你,同你捉迷藏。 “二哥儿,某发现你好像很喜欢看星星,有什么缘由吗?”闷葫芦石头今天罕见的问了话。 “看多了星空,方知宇宙之浩渺,时空之无限。人类算什么?尘埃罢了。 于是你就会看开很多事情,我年纪小沉不住气,还是多看看让心胸豁达一些!”邢承恩回答。 “那我也多看看,王师傅老让我沉住气,我多看看应该管用吧!” “看心情吧!或者分人?反正我看了挺管用的。” “那行!” 于是晴雪来到院子里,只看到看着星空发呆的二人组合。 “看什么呢?饭都不吃了?” “星空之美,让人叹为观止,它以浩瀚无垠的宇宙为画布,用闪烁的星辰为笔触,千年前先贤们看的是这片星空,千年后的人看的也是这片星空,你不觉得这多浪漫,不美吗?” “美倒是美,就是不管饱,走吧,去吃饭。” “好嘞!都有什么?”石头第一个响应,什么星空之美都不如吃饭的吸引力大。 得,果然沉不住气! 邢承恩吃的清粥小菜,讲究的是养生,虽然也馋肉不过晚上还是克制一下。 石头可不行,红烧肉配米饭瞬间没了两碗,正让人填第三碗呢。 看石头吃饭是种享受,饭量小的人不知不觉就被影响了,于是吃多的邢承恩和晴雪又跑花园里走路消食。 “以后不能和石头一起吃饭,一不小心就吃多了,真难受。”吃多的晴雪揉着肚子抱怨。 “就是,等肚子有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脑子不知道想什么呢,嘴也不说克制一下,就知道吃。”邢承恩点头道。 “噗呲!”晴雪笑了一下然后拿拳头锤邢承恩,“你不要说话,再笑我肚子就要爆开了。” “知道了!”因为太撑,两人只敢直立着慢慢而走,不敢蜷曲身体,否则尽数都要吐出来。 身后武藤兰笑弯了腰!金智善和李允儿也是捂着嘴跟着。 第九章 井澳海战一 次日,邢承恩没等多长时间顾平就来报信,“主君,有消息传回,泉州水师调动二百五十艘战舰,主力士兵两万人,从各地抽调各家支援船只作为辅助,明州李家出动了五十艘战舰,士兵数不详,总计八百艘船,称千艘船只,号称二十万大军来围剿我们。” “哦,已经集合了吗?” “是,明州船队已经南下泉州,他们正等广州船队北上汇合之后,齐发琉求,一战定乾坤。” “广州船队还没到?”邢承恩意识到了机会。 “不错,而且李家也通过暗哨传回消息,他们只是应付上官,开战之时露一下面就撤,希望主君勿怪,广州有三百五十艘船北上,蒲家在其中出了大力。” “李佐是个人精,可惜南宋的武将人人想的是自保,难怪被北边压着,不是不能打,是怕被卸磨杀驴啊。”王进听了不耻他的作为。 “王进,种家军,岳飞例子在前,武将寒心了,信任一旦出现裂痕,自然只想自保了,为国尽忠的下场人家看得见,换你在那个位置上,你不多想想王家的人怎么办?”邢承恩反驳了一句。 “……”王进一下子让邢承恩干沉默了。 “大宋,包括北宋和南宋统治者始终生活在纠结中,既想要国力强大,威霸四方,又害怕军队强大,威胁中央。 就这么在犹豫摇摆中断送军力,也断送了自己,完美实现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君子所以能做到坦荡,是懂得了,任何选择都有利弊,没必要患得患失。 君子坦荡还因为他有担当,敢做就敢当,敢于承担选择的后果。 与其做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君王,不如禅让王位去做老百姓。 如果赵家觉得成为君王是一种责任,是不想让你看不起的人胡作非为,是为天下苍生脱离苦海,生活幸福,那就严格修身,尽心办事,你的正气就是最好的金钟护身罩,朝堂内外的人自然仿效你,拥护你,就算是敌人也敬佩你,身边聚集的自然都是贤臣悍将,何人敢反? 可惜啊,老赵家心胸小了!” “主君教诲,我等谨记!”众人见邢承恩如此说,齐声回复。 邢承恩也就是溜嘴,不过是给手下灌鸡汤罢了,真要这么容易,曹家就不会被司马家当街直播杀皇帝了。 “行了,说回正事,广州船队还没北上泉州,我们抓住这个机会,直接先把北上的广州舰队灭了,不管敌人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先打残一路再说。” “主君,万一泉州水师得到消息来救援容易被包饺子,或者干脆直接发兵来琉求灭了我们的根基,这样我们就被动了。” “包饺子咱们船快,撤就是了,而且我不要俘获,全击沉舰船就是,我们没有能力俘虏对方就不要幻想俘获,速战速决,击沉广州船队就返回琉求,如果泉州水师直接突击琉求本土,陆军正好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海上能运多少士兵,够不够陆军吃下来?” “他们需要水手开船,还需要携带物资粮食等,运力有限,四万陆军是极限了。”王进心里有谱。 “那还怕个卵,火炮犁一遍就老实了,只要他们敢来,我就不叫他们回去。”秦雷觉得陆战队就够收拾这些人了,自然不惧。 “知道你们想战,要是对方真来了,务必歼灭,你们身后守护的可是家园,记住了,你们就是家园最后的防线。” “守卫家园,死战不退!”秦雷高喊。 “行了,你们是最后的防线,王进,你安排部署,李六魁和王海留下一部分船只警戒,剩余的舰队准备出海,咱们先灭了广州船队。” “主君身份尊贵,不可出海。”王进听邢承恩的意思是准备跟随船队出海,直接打断。 “主君不可亲身涉险啊!”众人也是规劝。 “广州有三百多艘船北上,咱们还不到百艘船,炮弹和火药需求很大,此次我必须随军,物资只有我能装的下这么多,你们不要再劝。此战是我琉求生死之战,必须全力以赴。”邢承恩摆手打断众人劝谏。 虽说火器犀利,可是消耗也大,琉求船少,带的补给不够支撑一场大规模海战,所以邢承恩必须随军。 战争的后勤保障一直是重中之重,邢承恩玩的还是消耗极大的火炮覆盖战术,后勤需求更大,邢承恩需要携带更多的物资保证海战的胜利。 “郑坤,稍后带我去军需仓库,海军的弹药我全部带走,王进,陆军剩下的弹药你们自己分配,岸防做好准备,各处的防御也做好,万一泉州水师真的不管广州船队直接来,靠你们了。” “主君放心,进晓得轻重。”王进点头。 “海军准备出海,我去装物资,大家各司其职,去办吧!” “是!”众人见老大拍了板,都应声去办事。 “族叔,琉求内事拜托了!” “应当的,主君放心。”邢国举抬手还礼。 去仓库装完物资之后,邢承恩来到港口,晴雪正在港口等着,“二哥,一切小心,奴等着你。” “放心,此战必胜!时间紧,我这就走,你把船厂和财物抓好了。” “奴知道!”晴雪点头。 看着港口送行的人邢承恩高声说道,“士兵们,宋廷见不得我们在海外求活,要派兵要剿灭我们。 我刚听到消息时,也曾彷徨,宋朝派兵剿灭咱们,怎么办?投降等死然后你们回归以前朝不保夕的生活?我不甘心,却从没想过退缩,不管是谁来,我都敢把他拉下马,因为身后就是亲人和家园。 我希望你们记住,身后就是家园,我们退无可退,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水师里大部分士兵都是疍民,原先过的是什么生活,上岸被打死都没人管,来到琉求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这才是人应该过的生活,如今有人要来破坏他们的家园让他们回归原先的生活,不管是谁先干他丫的,不让我们好过,你就去死吧! 中国人有个特点,讲清楚道理,就会主动去做。尤其是集体主义,还有牺牲精神。 所以历史上的中国士兵,如果思想混乱,那就是一盘散沙,但只要讲清楚道理,并且得到认可,那个个都是嗷嗷叫的往前冲。 真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琉求现在政委给你讲道理,然后官兵一致,全社会拥军等等。 讲清楚道理,大家是一家人,都是子弟兵。 邢承恩致力于打造这个时空地表最强兵。 但有前提条件,一定要出师有名!这才能有突破天际的战斗力! 比如解放战争结束,改造大量解放的国军战士,听到枪声就投降的那种。 他们在常凯申手下,毫无信仰,就毫无战斗力。 但马上抗美援朝?立刻就是老虎出闸?把联合国军打的连老妈都不认识? 这里承认,常凯申练兵还是不错的,尤其中央军的士兵训练,抗日是一点不怂的。 但更主要方面,是忆苦思甜,分田地,保家卫国…… 于是立刻全体变身,战斗力爆表,联合国军算个毛? 中国人就是这样,信念在手,你们在座的全部都是乐色! 看到士兵的情绪被调动起来,邢承恩也不再废话,挥手告别众人,上船出发。 舰队沿着航线直奔广州而去。 绍兴三年(1133年),宋政府在广东建立了摧锋军,下属有水军,主要戍守在广州。 绍兴六年(1136年),宋廷在福州建立了荻芦寨水军和延祥寨水军,兵额各为一百五十人,隶属福建安抚司。 绍兴十八年(1148年),宋政府又在福建建立了左翼军,其下属有水军,屯驻在泉州。其中,最大规模的海军建设主要是沿海制置司水军的重建和南宋最大一支沿海水军—许浦水军的建立。 沿海制置司水军经过多次重建,并且不断壮大,成为南宋朝廷地域海寇及金兵侵犯的重要海军主力,它从就从江东寨移屯到定海县后,取代了原殿前司水军的悴置,驻守定海一直到南宋灭亡。该军后经扩充,到理宗时期,兵额达到六千人。 不仅如此,南宋政府在沿海其他地区也增强了水军的实力。在福建路,乾道七年,福州荻芦寨、延祥寨水军以及泉州左翼军水军兵额不断增加,实力也大为增强。一年后,南宋政府下诏“增置广东水军”。 与各地水军数量普遍增加的情况同时进行,南宋在沿海又新建了通州水军、浙江东路安抚司水军,以及潮州水军等。 广州如今水师满打满算是一千人,战舰不多,可是蒲家出了三百多艘船,一下子让广州水师成了这次剿匪的重要助力。 井澳岛,帆影重重,蒲家船队正迤迤然向北方驶去。 井澳岛以北的洋面上,一支百艘的船队正在乘风破浪由北向南驶来。 不过一刻钟,两支舰队互相发现了对方。 “报,前方发现敌舰,对方旗语说是北上剿匪的船队,让我们让出航路,请指示!” “好,找的就是他们,还真碰上了,命令第一舰队t字战术走位,务必以击沉为主,敌船众多,时间紧,不要俘获,以歼灭为第一目标。”王海直接下令,“第二舰队听从李六魁指挥,在我们转向之时继续推进攻击!攻击态势不要间断!” “是!” 第十章 井澳海战二 随着旗手打出旗语,琉求舰队迅速抢占有利位置,开始炮击准备,士兵们开始按照教程装填炮弹,如今海军装备的是专为海战准备的达尔格伦炮。 用内膜冷却法铸造的炮威力更大更强,一旦击中船只造成的破坏极大,一炮一个小朋友不是梦。 炮手也在计算距离,等待上官的命令,大战前的平静反而让他们肾上腺素瞬间飙升。 对面的了望手也看到了琉求舰队的旗语,马上传信,“对面舰队下达了进攻命令,是敌人!舰队规模大约百艘左右。” “哦?”听到消息的蒲家人反应过来了,“是琉求的舰队,好胆,还敢主动出击,真当我们是好捏的,命令,靠上去,他们船少,围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是!” 听到作战命令的蒲家船队和广州水师也是满帆出动,接舷战的敢死队已经上甲板准备开了。 甲板上鼓舞士气的水手长端着碗酒,“对方船少还敢来,一会儿看你们的了! 来,干了这碗酒,老规矩,上去第一时间往前冲,给后边的人留出空间来。” “知道了!干!”众多水手干了这碗酒,一个个大呼小叫等着一会儿的接舷战。 突然间,寂静的海面被打破,“轰轰轰……“的声音震撼人心,那是炮火的怒吼,宣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海战爆发。 琉求一艘大型帆船正处于紧张的备战状态,船员们正高声呼喝着,忙碌地操作着船载火炮。 五枚炮弹划破空气,撕裂黑暗,直奔目标而去。然而,只有其中一枚命中,精准地撞击在那艘船的侧舷中部,甲板瞬间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豁口,仿佛一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甲板上的喧嚣戛然而止,那些刚才还在大声吆喝的船员,有的被爆炸冲击波抛向空中,有的被碎片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那枚炮弹不仅砸穿了甲板,还将木质结构炸得纷飞四散,如同尖锐的矛矢般造成二次伤害。 一名船员刚刚目睹他的同伴,原本满是坚毅的脸庞在炮弹碎片的洗礼下变得面目全非,像刺猬般扎满了木片。 此情此景,让周围的人无不心头剧震,惊恐万分,皮肤泛起鸡皮疙瘩,脊背一阵寒意直冲脑顶。 就在船上幸存者尚未从这一幕恐怖场景中回过神来之际,第二艘敌船的炮火紧接着倾泻而至。 这次他们没有那么幸运,五枚炮弹中有三枚准确地找到了目标,剧烈的炮击使得整艘船开始失控旋转,海水迅速涌入破损的巨大伤口,船身发出痛苦的哀鸣,像是即将窒息的巨大生物挣扎着沉入深海。 水手们意识到情况危急,纷纷放弃了接舷作战的计划,转而争先恐后地跳入冰冷的海水中,企图逃出生天。 然而船体沉没的速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形成的一个巨大漩涡无情地吞噬着落水的人,那些刚刚跃入海中的船员们,甚至没能游出太远的距离,便一个个失去了踪影,消失在这片黑暗且残酷的大海深处。 “江娃子干的漂亮。” “你们要多跟江娃子好好学习,炮兵可是技术兵种,学好了,够你吃一辈子。”旁边统计的王良鼓掌道。 琉求舰队船上的人都很轻松,虽然他们是第一次参加海战。 可是六级战舰的速度完全可以随意地玩弄这支广州舰队。 可惜的是现在船上只有十门炮,一边只能打五发,想要装满大炮还需要钢铁厂继续努力。 琉求舰队虽然船少,但是火力很足,随着第一舰队的陆续开火,短短时间内,广州这边已经沉了七八艘船了,而蒲家人还没反应过来。 “混蛋……这些琉求人怎么有这么犀利的火器?”蒲家铲破口大骂。 蒲家人也与官府接触,蒲家铲只知道琉求人火力猛,但是没想到这么猛。 这就好比前世,一个人问,博尔特跑的能有多快,另一个人则回答道,跑的非常快! 模糊描述害人不浅! “靠上去,他们船少,装弹需要时间,打好时间差。”蒲家铲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在接到上级指令的瞬间,舰队指挥官果断地下达了让位的命令,各艘军舰立刻默契地变换阵型,为逼近的阿拉伯桨帆船让出一条狭窄却又致命的通道。 船上的桨手们咬紧牙关,全力以赴地挥动着手中的长桨,汗水如雨般洒落在船板之上,但他们竭尽全力的速度仍难以与琉球舰队相抗衡。 后者利用先进的船只设计和训练有素的舵手,在速度上明显占据了优势,对那些努力追赶的阿拉伯桨帆船进行了一轮又一轮毫不留情的猛攻。 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一艘艘阿拉伯桨帆船相继遭受重创,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声和船体断裂的声响,它们犹如受伤的巨兽般缓缓沉入海底,连带着那些无助的船员一同被大海吞噬。 作为此次舰队的统帅,蒲家铲是个性格暴烈而又经验丰富的将领,但他此刻也无法否认琉球舰队带来的全新战术理念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范畴。 敌人显然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来,意图通过彻底摧毁对手船只和消灭船员的方式,颠覆传统的海上战斗规则,这让蒲家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困惑。 尽管意识到形势严峻,蒲家铲却并未气馁。他知道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下,唯有分散兵力,尽可能靠近对方舰队,才能寻找到一线生机。于是他下令船队继续保持跟进,并尽量贴近琉求舰队,以便在混战中寻找机会。即便不断地承受对方炮火的打击,蒲家家族的船队仍然坚韧地跟随着对方,试图用自身的勇气和决心去对抗那个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 船上的桨手拼命地划桨,但是他们变快,琉求舰队更快,这些划桨船迅速受到新一轮打击,沉的一点都不慢。 可惜他没办法,只能让船分散开继续推进,只要靠上去纠缠住,他就不信对方还敢在乱战之中开炮。 虽然一直在挨打,但是蒲家的船队还是顽强地跟着琉求舰队。 王海都感叹对手的韧性真棒! 在那一瞬息万变的海战场面中,果真有一两艘幸运儿凭借着船员们的英勇和机敏,成功地逼近了敌方琉求舰队,但在近距离遭遇下,反而更容易暴露自身在敌炮射程之内。 当炮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至,那几艘幸运儿的命运瞬间逆转,舰体被炮火撕裂,烈焰与烟尘交织,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悲壮的轨迹。 如果这发生在一部史诗级的电影中,无疑会被精心制作成震撼人心的特效慢镜头,让人感叹战争的残酷。 随着第一回合交锋落下帷幕,蒲家船队已然付出了沉重代价,数十艘战舰沉入海底的悲剧成为了冰冷的数据。 正当蒲家铲看到一丝翻盘希望,打算借着王海指挥的第一舰队掉头之际,乘势发起冲锋并取得主动权之时,李六魁指挥的第二舰队如一把利剑插入战场空挡,毫不犹豫地接续了攻击,不让蒲家船队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是一阵炮火狂澜袭来,再次令蒲家船队损失了数十艘战舰。 炎炎夏日,炽热的阳光炙烤着海面,但这并未能让蒲家铲内心感到丝毫温暖,相反,他心中充满了寒意,眼前的敌人展现出的决绝与冷酷让他震惊。 对方不是口中喊喊船毁人亡,而是实实在在地付诸行动,这般的战斗方式在以往的海战观念中显得格外出奇。蒲家铲不禁暗自嘀咕,这样的打法,难道他们在乎的仅仅是胜利本身,而非传统的战利品? 意识到局势不利,蒲家铲当机立断,命令自家舰队暂时撤退,保持一定的距离尾随敌人。他知道火炮虽威猛,但无弹药便是废物,他坚信对方的弹药储备不可能支撑如此高强度的持久战。虽然前期的损失惨重,但他坚信随着时间推移,己方的胜算将会越来越大,一旦对方弹药耗尽,就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自己摆布。于是蒲家铲调整战略,耐心等待时机,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他笃定对方的弹药量撑不起这波海战,自己先前损失是大可是越到后边自己赢面越大,对方没弹药了就只能任自己宰割。 至于广州水师?不好意思,已经在第一时间的交火中去海里捉鳖去了。 在浩渺大洋上,一艘艘雄伟的战舰列阵前行中,位于舰队前列的领航舰艇以其显眼的位置,无疑成为了战场上最先接受战火考验的牺牲品。 在这场海战中担任先锋角色的船舰,虽然威风凛凛,风光无限,但也必须承受起首当其冲的风险。 在那个尚未充分领略火炮威力的时代,任何敢于接近敌人的船只,都会成为集火的焦点,如同电子游戏《英雄联盟》里的坦克角色如果没有足够的防御装备“没出肉装”,在团战中无法抵挡住敌方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攻击,很快就会被击败。 如今,蒲家舰队采取了更为灵活的战斗策略,将船只散布开去,有效地减小了集中遭袭的可能性,使敌方的炮击效果大打折扣。 然而,即使这样谨慎的布局,依然有一些过于冒进的船只不幸太过接近敌舰,结果被炮火精准击中,甲板被炸开硕大的窟窿,随后缓缓倾覆沉入碧蓝深渊。 蒲家舰队见状,索性不再一味硬碰硬,改而采取游走战术,刻意保持一定距离,围绕着琉求舰队周旋,意图通过这种战术消耗对方的弹药库存,以此削弱其战斗力。 第十一章 井澳海战三 站在旗舰上的舰队统帅蒲家铲,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前方那些正在艰难求生的船只。 随着双方多次激烈的交火,蒲家舰队已经至少损失了五六十艘,这一数字无疑是对蒲家铲心头的一大重击。 然而,他知道战争的胜负往往取决于最后的坚持,因此仍然坚定地执行着既定的战略,期待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扭转乾坤。 “鱼儿已经上钩了!”王海的嘴角微微翘起。 他喜欢钓鱼,以前老光棍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在水师混日子只能爱好上钓鱼。 鱼儿咬钩被钓起来的瞬间,他的大脑会大量分泌多巴胺,这感觉就跟男人那啥时的一瞬间非常相似。 琉求舰队的背后仿佛展开了一张无形而狡猾的大网,如同捕食者的猎杀陷阱般,巧妙地牵引着蒲家舰队逐渐向远离陆地的深海地带滑去。 在经历了连续两次猛烈的炮击之后,王海深知不能将蒲家船队逼得太紧,以免对方察觉出力量对比悬殊而选择逃跑。毕竟,自己的舰队数量有限,如果被迫陷入追击战,很可能难以实现预定的战略目标。 于是,在初次交锋结束后,王海决定让舰队与蒲家船队保持一段距离,暂时按兵不动,等到下午时分再来一轮致命的炮击。 然后,他打算假装弹药耗尽的模样,撤离战场。他盘算着这样一来,等到黄昏降临,蒲家船队若还想继续追击,就必须冒着黑夜的风险,继续紧紧尾随。 蒲家船队规模宏大,其领导者蒲家铲肯定清楚,一旦发现敌方弹药匮乏,将是绝佳的反攻机会。 对于任何一个明智的将领来说,都知道补充弹药的过程是多么漫长且困难,因此蒲家铲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可能改变局势的关键时刻。 他会毫不犹豫地命令舰队全力追赶,就如同一头被吊着胡萝卜围着磨盘转的倔驴,誓死也要挣脱束缚。 然而此刻,蒲家铲对此计谋尚浑然不知,他已经被琉求舰队牵制住,对方分明是企图借助短暂的优势逃脱。 尽管他不清楚对手手中究竟还有多少剩余的弹药,但他自信于己方庞大的舰队数量,认为值得放手一搏。蒲家铲早已准备好,一旦他的船队能够成功追赶上对方,那些装配了撞角的战舰将会毫不犹豫地发动冲击,让琉求舰队体验到何为真正的毁灭性碰撞,让“船毁人亡”的口号化作残酷的事实。 蒲家铲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拉磨的驴,但是他确实被琉求舰队吊住了,对方明显就是占了便宜想跑,虽然不知道对方弹药还有多少,但是他船多,能赌,也敢赌。 如此追击了半天之后,琉求舰队突然调转船头又来了一次切入,但是蒲家船队有了经验,躲闪分散导致炮击效果更差,两只舰队的炮击只造成了二三十艘的战果。 在经过一系列紧张激烈的炮击之后,琉求舰队似乎突然之间偃旗息鼓,不再随意发射炮弹。只有当蒲家船队的先锋船只胆敢过于靠近之时,才会果断开炮予以反击,并准确地击沉那些冒险前进的船只。 一时间,原本炮火连天的战场归于平静,原本残酷激烈的海战竟转变成了一场无声的海上追逐竞赛。 蒲家铲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他凭借多年的经验和对战争的理解,立即洞察到琉求舰队可能已经弹药耗尽,这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反击良机! 在此之前,蒲家舰队为了争取这场海战的胜利,不惜付出了极大的牺牲,无数英勇的水手和珍贵的船只葬身海底。如今,他终于看到了曙光,感觉到在这场生死较量中,胜利的天平似乎正在朝着自己倾斜。 然而,此时正值黄昏时刻,暮色渐浓,视线受阻,持续追击下去进行大规模海战已变得十分困难。 蒲家铲不得不做出明智的选择,命令船队暂时分散开来,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保持警惕性,紧紧地尾随着敌人,以防对方有任何突围或反击的举动。 在这漫长的夜晚,一场暗流汹涌的心理与耐力的对决就此展开,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赢得最终胜利的机会。 蒲家铲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漆黑,而此刻正是考验意志与智慧的关键时刻。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整个天空仿佛被一块厚重的黑色天鹅绒覆盖,繁星也被浓密的云层遮蔽得无影无踪。 远方海平面上,微弱的光线在夜风的作用下摇曳不定,投射在黑暗的大海之上,营造出一种既压抑又神秘的气息。在这深邃而未知的海洋中,隐藏着诸多危险和变数,使人更加提心吊胆。 夜幕下的黑暗成为了琉求水师的最佳掩护,蒲家船队对敌方的情况知之甚少,在这茫茫海域中,只能小心翼翼地戒备着,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紧紧跟踪着琉求舰队,却不敢轻举妄动。 船员们紧张忙碌的身影在昏暗的甲板上移动着,嘈杂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低语声在船舱内外交织,直到拂晓时分,海面上才重新恢复了一丝生气。 蒲家铲身为舰队指挥官,心中始终担忧着琉求舰队会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逃之夭夭,可是敌方的目标庞大,己方很难失去视线,追踪起来并不困难。 同时他也清楚,得益于己方舰队严密的监视和紧跟不舍,要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摆脱追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尽管内心焦灼不安,他仍命令手下保持警惕,确保无论何时都不会让敌人有机会溜走。 就这样,在紧张与忐忑的情绪中,双方在黑暗的海面上僵持了一夜,直至曙光再现,新的一天来临。 邢承恩也忙碌了半夜,一艘艘的船过来补给炮弹,等全员补给完毕后大半夜也过去了。 这一夜,邢承恩几乎没怎么合眼,只在黎明前的短暂宁静中迷迷瞪瞪地小憩了一会儿。 然而,还没来得及彻底驱散疲惫,远处传来的轰隆炮声如同刺耳的警钟,瞬间将他们从梦境中拉回现实,提醒着他还未结束的激战。 天边大亮,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蒲家船队迅速整装待发,安排作战人员补充食物,水手们也得到短暂的休憩,因为对面舰队也在做同样的事,双方都清楚大战一触即发。 等士兵们吃罢饭之后,所有的船只在蒲家铲的指挥下,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铁骑,铺天盖地般向琉求舰队冲去,那气势犹如狂风骤雨般猛烈而决绝。 蒲家铲心中满是对昨日战斗的记忆与反思。他们遭遇了琉求舰队的猛烈阻击,尽管自家船队损失惨重,但通过最后交锋中敌方的表现,他推测琉求舰队恐怕已经弹尽粮绝。 这一发现无疑给了蒲家铲莫大的信心,他的手中尚且握有两百多艘战船,足够发动一轮决定性的反攻。 经过前一天的生死追逐,蒲家铲所率的船员们个个都憋足了一口气,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复仇的决心和对胜利的渴望。正如孙子兵法所述:“哀兵必胜”,此刻的蒲家船队虽然损失惨重,却也激发出了他们前所未有的斗志与凝聚力。 蒲家铲深信,凭借着这份决心和勇气,他们必定能够在这片蔚蓝的大海上,一举全歼敌方舰队,为自己昨日的失利雪耻。 今日的王海,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冷静自信的光芒。经过昨天与蒲家船队的一整天激烈拉锯,他成功地利用战术策略将对手引离了熟悉的近海战场,将其带入了一个对他们极为不利的新环境。如今即便蒲家船队意识到无法取胜想要撤退返回,至少也需要耗费一天的时间,而这宝贵的时机正是王海准备发起致命追击的关键时刻。 此刻的王海仿佛一只收敛起玩心的猛虎,在暗中蓄力已久的他终于决定正式展开狩猎行动。他深知,要想彻底击败蒲家船队,仅靠单一的战术攻势远远不够,必须运用巧妙的阵型变换与连续不断的打击,让敌人无暇喘息,从而陷入绝望的困境。 于是,他果断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命令!继续执行昨天奏效的t刀战术,首先由第一舰队发动攻击,当其完成一轮冲击并进行队形调整之际,第二舰队立即切入战场,紧接着接替攻击。如此反复不断,我要让敌人在我轮番进攻的压力之下无法招架,直至彻底消灭。” 随着王海这道坚定有力的声音落下,指挥部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整齐划一的应答声:“是!”随后,各舰队按照指令开始有序行动,一场精心策划的海战就此拉开序幕。 这一刻,倘若有人身处万米高空中俯瞰这片壮阔海疆,便会目睹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蒲家船队犹如一群被逼至极限的鲨鱼,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琉求舰队疾驰而去。 船队中的大小船只紧密排列,船帆迎着海风鼓胀,船头犁开碧波,激起一道道白色浪花,形成一道壮观无比的冲击波,朝着目标方向疯狂扑去。 第十二章 井澳海战四 与此同时,原本占据有利位置的琉求舰队正紧张地调整着队形。 他们似乎已预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猛攻,于是在浩渺海面上摆出了一道独特而富有威慑力的大回环。 第一舰队已经完成攻击前的战术调整,已经抢占了上风口,随时准备给予来犯之敌迎头痛击。 此刻,琉求舰队的所有战舰均已完成战斗状态的准备,炮口黑漆漆地瞄准着远方疾驶而来的蒲家船队,舰上的水手们紧锣密鼓地忙碌着,检查武器装备,确认火炮装填。 整个舰队呈现出一股蓄势待发、严阵以待的紧张氛围,显然已经为即将到来的大决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在这瞬息万变的海战场面中,两大势力的命运即将在此刻交汇,一场关乎荣誉、生存乃至存亡的激战一触即发。 面对对方毫不掩饰的猛烈进攻意图,王海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然。 他深知,此时此刻只要正面迎击击溃对手就会获胜,自己的算计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 于是,他果断地挥动令旗,口中低喝:“出击!”命令瞬间通过信号兵传达至整个琉球舰队。 按照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标准战术阵型,琉球舰队如同一把利剑般精准地切入了敌方船队的阵列之中。 他们的舰船排列有序,搭载着威力巨大的火炮;第二舰队也在调整阵型,负责协同攻击与支援;最后则由轻快小型飞剪船在四周游弋,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袭。 蒲家船队原本计划以近距离接舷战的方式来取得优势,然而当他们刚刚调整好阵型准备靠近时,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们惊愕不已。 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昨日那一幕恐怖的场面如同梦魇般重现:琉球舰队的火炮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一道道炽热的火焰划破空气,直冲蒲家船队而来。 炮弹撞击木质船体,炸开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伴随着木片四散纷飞,宛如末日来临。 冲的较前的船只在短时间内接连沉没,那些尚未明白发生何事的蒲家船员们惊恐失措地跳入水中,试图逃离这片人间炼狱。 而漩涡中挣扎的身影以及那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更是让人心生绝望。 蒲家铲目睹这一切,脸色惨白得如同死灰,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是梦境,而不是残酷现实的无情重演。昨日的战损似乎成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命运怪圈,在此刻再次将他和他的船队紧紧束缚其中。 在这场激烈的海战中,王海展现出了超凡的指挥才能与果敢的决策,使得琉球舰队在短时间内便占据了绝对优势,也让蒲家船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这一战,无疑成为了双方势力较量中的转折点,同时也见证了大航海时代海上战争的残酷与壮烈。 被炮弹轰开的大洞,漫天飞舞的木刺,快速下沉的船只,跳水逃生的水手,被卷入漩涡发出不甘呼叫的人,一切的一切就像昨日的复刻出现在战场上。 蒲家铲知道自己中计了,敌方看似没有弹药慌忙撤离只是一种精心策划的战术伪装。 他们的舰队尽管船只数量相对较少,其实装备了大量先进的武器和充足的弹药储备,足以对任何敢于挑战的力量造成毁灭性打击。 敌人之所以先前表现出力不从心的状态,目的就是要诱使己方舰队深陷追击的陷阱,从而远离陆地。 在海洋辽阔无垠的背景下,敌人的战略部署愈发显现出其狡猾与狠辣。 当己方船队不顾一切地追逐对方,逐渐远离陆地时,敌方的真正意图才逐渐浮出水面。 这时,他们不再有所保留,而是突然之间展开了雷霆万钧般的反击。炮火连天,炮弹穿梭于战场上,犹如毒蛇吐信,直指己方船队的要害。 敌人的舰炮如同狂暴的猛兽,一轮轮猛烈的齐射,将海水激起数米高的水柱,将己方船只笼罩在其恐怖的火力网之下。 己方船员们惊骇万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密集且致命的炮火攻势。船只在炮火中剧烈震颤,甲板上被炸造成的破坏四处蔓延,不少战友在瞬息间倒下。 而敌舰则凭借着充足的火力储备,始终保持着高强度的远程压制射击,使得己方船队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此刻,他们才恍然大悟,自己已落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敌人正是利用了自己的贪婪与轻敌心理,成功实施了一场教科书级别的诱敌深入战术,这是要全歼自己的船队。 第一舰队在经过一轮精确且猛烈的炮击后,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舞蹈家优雅地转换舞步,开始迅速调整阵型,确保舰队整体的攻击力和防御能力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整个过程中,舰队之间的配合如同精心编排的交响乐曲,每一个环节都丝丝入扣,令人赞叹不已。 就在第一舰队调整完毕之际,李六魁所率领的第二舰队立即抓住时机,犹如一只饥饿的猎豹扑向猎物,顺滑地切入战场,无缝衔接上了第一舰队的攻势。他们在李六魁精湛的战略指引下,同样展开了一场猛烈的炮火攻击,敌船在他们精准的炮击下纷纷遭受重创,甲板烈焰熊熊,浓烟滚滚。 随着第二轮炮击结束,战场上呈现出一片狼藉景象,一艘艘敌船翻覆沉没,留下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巨大漩涡漂荡在曾经平静的海面上。而此时,第一舰队也已完成重新布阵,如同巨浪再度翻滚起势,凶猛地扑向尚未喘息过来的敌船。 就这样,琉求舰队以一种波浪式攻击态势持续对敌进行压迫,一浪接着一浪,永不停歇。 无论是第一舰队还是第二舰队,他们都如同海浪般起伏跌宕,不断地变换阵型、发起攻击,形成了一种极具威慑力和连续性的打击力量。这种高效的战斗模式使得敌方舰队根本无处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船只一一沉入冰冷的大海深处。 这场战役充分展现了琉求舰队卓越的协同作战能力。 这场海战完美诠释了邢承恩说的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蒲家铲心中满是悲凉,仿佛坠入了冰窟窿,寒意透骨。眼前的惨状令他无法置信: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对手发动的两拨猛烈攻势已经造成了己方六七十艘船只的沉没。 这些曾经威武雄壮的舰船现如今只剩下残破不堪的尸体,静静地漂浮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宛如一座座无声的墓碑,诉说着战场的残酷与无情,最后被漩涡吞没。 每一次敌方的炮火轰鸣都会带走几艘己方船只的生命。那些英勇的船员们,有的在烈焰中挣扎,有的随船一同沉入海底,有的则抱着一线生机跳海逃生,但最终多数人难逃厄运,被海浪吞噬或是卷入沉船产生的巨大漩涡。 蒲家铲亲眼目睹着这一切,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他知道,这样的损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此时,敌人正准备发动第三波攻击,而前方依旧有己方船只试图抵抗或是规避,但他们显然已经无法抵挡这股势不可挡的冲击波。只要胆敢靠近的船只,无论是尝试还击抑或企图逃脱,都被无情的炮火瞬间吞没,化为海面的一片狼藉。 在这种几乎绝望的情景下,蒲家船队的士气已然跌落至谷底。昔日豪情万丈的水手们现在脸上写满了恐惧与迷茫,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挺过这次危机。 整个舰队弥漫着一股浓厚的悲观情绪,士卒们的斗志与信念正一点一滴地流逝,蒲家铲深感痛彻心扉,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若不能迅速振作士气,找到克敌制胜之法,那么整个蒲家船队的未来恐怕将无比黯淡…… 然而此刻的蒲家铲已经黔驴技穷,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也无法想出破解当前局面的方法。 在这场残酷的海上赌博中,他不幸押错了宝,输得一败涂地。 他深知,在这样悬殊的实力对比和敌方的猛烈炮火面前,任何战术策略都显得苍白无力,唯一可能的生存之路就是尽可能减少损失,保存一部分实力。 蒲家铲紧握着手,内心充满了痛苦与无奈。他知道,一旦下达分散逃命的指令,就代表着放弃与敌人的正面抗衡,意味着他亲手摧毁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舰队,更对不起那些为了家族荣誉而奋勇杀敌的水手们。 但现实的残酷让他别无选择,唯有寄希望于真主阿拉的庇护与恩赐,期盼至少有一部分船员能够躲过此劫,延续蒲家的血脉与荣耀。 于是,蒲家铲强忍着痛苦,用颤抖的声音发布了命令:“传我的命令,各船立即分散逃逸,务必将生命放在首位,哪怕只剩下一艘船,也要带着家族的希望活下去。望诸位船长以船员的安危为主,各自寻求生存之道。愿真主保佑你们,保佑蒲家。”话音刚落,整个船队陷入了混乱与哀嚎之中,每一名船员都知道,这意味着他们即将面临一场生离死别的考验,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命运孤注一掷。 第十三章 井澳海战五 蒲家铲深知,这场残酷的海战对于蒲家而言无异于一场灾难性的打击。 尽管他们以坚韧和机智闻名于世,但这次事件却令他们的底蕴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 三百条船的损失,不仅仅是财物上的巨大损耗,更是蒲家赖以生存的海上力量的一次严重削弱。 船只可以通过时间和财富去重建,然而那些经验丰富的水手们,他们的生命在这场无情的战火中逝去,是无法轻易替代的。 蒲家的水手们以其娴熟的航海技巧、果敢的战斗精神以及对蒲家的深厚感情,构成了蒲家船队的核心竞争力,现在这样的核心力量遭受了空前的重创。 海战至今,琉求舰队依然保持着完整的阵容,一船未损,这种鲜明对比更加凸显出蒲家船队所面临的严峻形势。 自家的船队已损失过半,一艘艘曾经乘风破浪的庞然大物此刻正打着旋儿沉入深深的海底,宛如一首悲壮的挽歌。 这样的局面使得蒲家船队的士气跌至谷底,原本高昂的斗志在连绵不断的失败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就在此刻,蒲家船队接到了上级传来的紧急撤离命令,他们迅速组织撤退行动。 船只纷纷调整航向,朝着远离战场的远方疾驰而去。 每一个蒲家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片阴霾,他们深知此次失利所带来的后果将会深远且长久地影响到家族的命运。 然而,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唯有咬紧牙关,先突围出去,期待在未来的某一天能重整旗鼓,再现蒲家辉煌。 随着蒲家船队调转船头疾驰而去,那壮观的画面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悲壮与决绝。 王海站在旗舰的甲板上,凝视着那一抹逃窜的黑色剪影,毫不犹豫地挥下了追击的命令。 他深知,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于是命令整个舰队全力追赶,在蒲家船队的背后展开了一场猛烈的齐射。 炮火连天,炽烈的火焰和浓烟瞬间笼罩了海面,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在这场生死追逐之中,原本处于被动地位的琉求舰队凭借着灵活的战术调整,迅速由防守转为进攻,他们巧妙地利用了海洋的广阔和自身的舰艇航速快优势,以雷霆之势对蒲家船队进行包抄与反击。 两支舰队你追我赶,宛如两只巨鲸在无垠的大海上上演一场殊死搏斗。 之前胶着的态势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在昨天,无数的炮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砸向蒲家船队的船只,一艘艘战舰在爆炸中化作一团团破烂的木头架子,缓缓地沉入到深邃的碧波之下。 蒲家船队的实力在这一轮疯狂的攻击下被严重削弱,他们的船只数量相较昨天已减至原来的一半,累计折旧都不敢这么提。 然而经历了今天前半场的激战之后,蒲家船队已是筋疲力尽,斗志消磨殆尽,此刻的他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死亡的旋涡。 面对身后依然紧追不舍的琉求舰队,他们已经无力再做抵抗,只是咬牙切齿地朝着来时的路线拼命行驶,期盼能在茫茫大海中寻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 在这场波澜壮阔的海战中,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蒲家船队最后的决定无疑也反映了战争中的无奈与悲哀——曾经威风凛凛的船队,如今却只能带着残破的队伍,黯然返回最初的起点,任由敌人在身后咆哮与嘲笑。 起初,在炮火的洗礼下,蒲家船队尚能保持着一定的纪律性,有序撤退。然而随着一次又一次致命炮击的到来,船队的阵型再也难以维持,为了保全自家性命,各个船只纷纷开始慌乱地各自逃窜。每艘船仿佛都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只要我跑得比别人快,就能把后方的同伴当作抵挡炮火的屏障。”混乱与绝望交织在这片海域之中。 目睹此景,王海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果断地发出了分散自由追击的指令,要趁势继续扩大战果。 琉求舰队立即响应,各舰艇灵活地分散开来,如同飞奔的猎豹一般扑向那些四散奔逃的敌人。与此同时,四周游弋的快速飞剪船也开始进入收割模式,他们在海面上穿梭往来,宛如海中的旗鱼,闪电般接近目标,然后瞬间释放出密集的火力,精准地撕裂对方船体,完成致命一击,随后立即抽身离去。 那些被击中的船只在痛苦挣扎中慢慢沉没,只留下一片沉寂的海面和船上无助愤怒的水手们,他们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这一切都证明了“降维打击”的威力所在。邢承恩站在自己的旗舰上,目睹着这一幕幕血淋淋的事实,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深知自己所采取的策略是明智且有效的,正如一句古语所说:“我可以对你施以痛击,你却无法碰我分毫。” 这种绝对的优势与威慑,让邢承恩感到极为满意,并对未来的海战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经过连续两天激烈且残酷的海上交锋,蒲家船队的损失惨重,原本庞大的舰队数量已明显低于琉求舰队。 邢承恩力主打造的这支由众多精良飞剪船组成的舰队,凭借其独特的船型设计和对风力的充分利用,使速度远超常人想象。 它们犹如海洋上的猎豹,在广阔的海面上灵活穿梭,疾速地追逐着那些试图逃脱的敌舰。 在炽烈的阳光下,一场场追逐战在碧波万顷的大海上上演。一艘艘蒲家船队的残兵败将,在琉求舰队如狼似虎的追赶下显得孤立无援。 不久,便传来了一阵阵震撼人心的轰鸣声,那是炮火在海平面上炸裂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道冲天而起的水柱,一艘艘敌船相继在炮火的肆虐下沉入海底,宛如深海之底绽放出的一朵朵死亡烟火。 从空中俯瞰这片战场,那景象既壮丽又悲壮。随着一艘艘船只被摧毁,海面上涌现出一个个巨大的漩涡,仿佛大海的伤口在痛苦地痉挛,瞬间绽放出短暂而又耀眼的光芒。这些漩涡如同夜空中的烟花般璀璨,但在短暂的辉煌之后,却归于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海水继续默默地吞噬着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与梦想。 在这一片混乱且弥漫着浓浓硝烟的海域之中,蒲家船队各艘船只各自为战,拼命向四面八方逃散。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蒲家铲的旗舰却并未选择独自逃生,而是紧紧团结着身边的几艘忠诚船只为数不多的同伴,试图组成一道防线共同突围,这在战场上格外引人注目。 正巧,王海凭借着手中的望远镜洞察到了这一情况,立刻捕捉到了这一关键点。 “西北方向有一艘敌方旗舰,旁边伴有六艘护卫船!传令护航舰艇随我一同出击,务必尽快追上目标,并对其进行集火攻击,我们要给敌人一个深刻的教训!”王海坚定有力地发布着指令,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决战的信念。 接到命令后,周围的护航舰船迅速响应,利用此刻的有利风力,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蒲家铲所在的旗舰发起猛烈追击。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王海带领的舰队就如猛虎下山一般逼近了蒲家铲旗舰所在的位置。 面对如此来势汹汹的追兵,蒲家铲心中清楚,此刻已无退路可言,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一个狠辣的决定:“旗舰转舵,全速冲锋!即便赴死,也一定要让敌人为此付出代价!主在看着我们。”他高喊着信仰的口号:“万物非主,唯有真主;万赞归主,真主至大!”随后,他的旗舰毅然决然地朝王海旗舰所在的阵列发起了自杀式的冲击。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王海旗舰上倾泻而出的密集炮火,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饱和式火力覆盖。 在一声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蒲家铲的旗舰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在海洋上凋零消逝,而蒲家铲本人则带着无尽的决心与信念,伴随着炮火与海浪,永远地回到了他信仰的那个世界。 随着蒲家铲的旗舰在琉求舰队集火之下陷入火海,周围的六艘忠诚护卫船只亦未能幸免于难。这些曾誓死追随蒲家铲的船只,如同一群被狼群围攻的孤狼,纷纷成为了追击舰队的定点打击目标。每艘护卫船都遭遇了来自多个角度的炮火攻击,甲板上的水手们惊恐万分,他们奋力反击,但无奈力量悬殊,局势已然无法挽回。 炮弹如同狂风骤雨般倾泻而下,撞击在船体上,激起一道道巨大的水柱,将船只瞬间撕裂。甲板上的水手们或是被炽热的炮弹瞬间蒸发,或是被炸飞的身体碎片所裹挟,还有些人在炮火的洗礼中挣扎着落入冰冷无情的海水中。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甘和愤怒,有的人嘶吼着向天空挥舞武器,有的人在最后一刻仍在尝试修补破损的船只,但最终都被无边的黑暗和海水淹没。 随着一艘艘船体破裂沉没,海面上浮现出一幅惨烈的画面:破碎的木片、燃烧的油脂以及漂浮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死亡地带。海浪翻滚着,似乎也在哀悼这些英勇的战士们。而在远处,追击的舰队依旧毫不留情地持续射击,直到最后一艘护卫船在凄厉的哀鸣声中消失在海平线之下。 第十四章 井澳海战六 这场惨烈的海战过后,战场上弥漫着一股沉重的肃穆气氛。刚刚喧嚣的战斗场面已被一片沉寂所取代,唯有海风吹拂过海平面,带走了那些勇敢水手临终前的怒吼与不甘,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的战舰残骸以及那被炮火洗礼过的蔚蓝海面。 在阳光的照射下,海面反射出刺目的冷酷光芒,仿佛是对战争残酷本质的无声控诉。 尽管海战的硝烟逐渐消散,但它的影响并没有因此结束。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海域上,这场对决的回音将持续激荡。 此次海战不仅见证了一个强大海军的崛起,更是揭示了海军力量从火器像火炮的转变,数量积累向质量提升转变的趋势。 在这场对决中,取得胜利的琉求舰队以其精湛的飞剪船技术和高效的火炮技术展现了海军火炮化的力量。 飞剪船凭借其独特的船身结构和对风力的巧妙应用,使得舰队在速度和灵活性方面占据绝对优势;与此同时,他们熟练运用火炮进行精准打击与饱和攻击,展现出高度的战术运用能力与集体协作精神。 邢承恩站在旗舰的指挥台上,凝视着眼前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风暴的海面,内心深处充满了震惊与满足。 虽然他早已预见到王海能够赢得这场海战,但眼前的战果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面对数量是自己三倍的蒲家船队,竟然如此干净利落地将其击败,目前还没有统计上报战果,但是目测应该是全军覆没。 琉求的战术革新,结合了t刀战术与火炮的威力,彻底颠覆了传统的海上交战模式。 王海不禁回忆起自己早年的水师生涯,在那个尚未广泛采用火炮作为主力武器的时代,海战更多依赖船员的勇猛和船只之间的肉搏。 而如今,火炮的远程精确打击和强大的破坏力,使得以往靠接舷战决胜负的方式黯然失色,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原先的海军训练经验已经无法跟上新的海战发展的步伐。 起初,当邢承恩坚持要王海按照新的训练手册进行操练时,王海心中颇有些抵触,认为这是对传统水战智慧的否定。 然而,在王进的强压和劝导下,王海勉强接受了这一改变,按照新手册训练。 在经历了几场小规模的战役后,他确实感受到了新武器与战术的巨大潜力,尤其是在李平那次仅数十艘船参与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尽管那时他已经意识到新战术的重要性,但他仍未充分认识到火炮将会在大规模海战中扮演的关键角色。 然而,这一次,面对着对方数百艘战舰的强大阵势,王海指挥下的舰队却凭借着火炮与新战术的优势,面对数倍的敌人,居然成功实施了全歼行动。 这其中虽有蒲家船队对新型战术不熟悉的因素,但这并不能掩盖住火炮在现代海战中已经无可替代的地位。 王海深知,这场海战不仅仅是他们赢得了战斗那么简单,它更意味着一个新的海战时代已经开始,一个属于火炮与创新战术的时代。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质疑新式训练手册的价值,因为现实已经给予了最有力的佐证。 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种种疑虑与犹豫,王海不禁懊悔不已。公子就像是贬落凡间的谪仙人,其深邃的智谋与卓越的战略眼光远超过常人,而自己身为部下,却一度怀疑公子的决策,实在是过于愚昧。 公子对海战的理解,早已超越了传统军事理论的桎梏,他不仅洞悉火炮在海战中的重要性,而且创造性地融合了t刀战术,从而打造了一套全新的海战模式。 现在回想起来,公子的每一个决策都充满了深思熟虑和独到见解。无论是训练方法的改革,还是在关键时刻作出的战术调整,都证明了他对于未来海战趋势的准确把握。公子在战术上的创新,就如同一位围棋高手,在盘面上布局深远,一步领先步步领先。而自己竟然愚蠢地质疑公子,实在是愧对自己的职责和公子的信任。 从今往后,王海决定彻底放下内心的疑虑与偏见,一心一意地跟随公子的脚步,无论公子提出何种决策,他都将全力以赴地执行,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深知,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为公子效力,为自己赢得荣誉。若再有任何一丝丝质疑公子决定的想法,那么自己真的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王海的自我调节邢承恩自然不知道,他现在站在甲板高台上心绪也是难以平静。 海面上此刻呈现出一幅静谧的画面,刚刚激烈的战斗仿佛从未在这片海域上演过一般。 波光粼粼的海水轻轻拍打着船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混杂着海水的咸腥,昭示着不久前的战火硝烟。 远方,偶尔传来的几声沉闷炮响,如同深夜里的孤狼哀嚎,回荡在辽阔无垠的大海上,那是最后的追击仍在进行中的信号。 邢承恩听着那渐行渐远的炮声,明白着这场决定性的海战已然接近尾声。 目光深邃地凝望着那一抹逐渐淡去的炮火余光。 他心中明白,蒲家已经在这场海战中败下阵来,想要当官的愿望已如梦幻泡影般破灭。 自己的舰队,这个由流民、疍民组成的队伍,终于在这一刻以惊人的战斗力和坚韧的决心,在这个时代向大宋王朝宣示了自己的存在,并送上了震撼人心的第一声问候。 这是一次等待已久的爆发,五年的默默准备,五年的蓄势待发,犹如一只潜伏海底的巨兽,终于在此刻露出它那威猛的獠牙。 邢承恩不由想起了老辛,那位对他寄予厚望的引路人,他曾希望自己的初次亮相能够是在更宏大的战场上改变整个南宋的局势,并且不希望自己这把刀砍在南宋身上。 “辛老大,我明白你对我有着怎样的期望。但命运弄人,我的初鸣还是落在了南宋朝廷身上,让他们见识到了流民们不可小觑的力量。 虽然这并非你最初的设想,但我相信,这仅仅是个开始,我会继续前行,我要让整个世界都听到琉求的声音!”邢承恩心中默念,眼中闪烁着坚定而又充满憧憬的光芒。 当舰队的最后一艘船只缓缓靠近舰队,船头挂着象征胜利的红色旗帜在微风中飘扬,天空已经渐渐染上了一层瑰丽的橙红色。 随着夜幕降临的脚步临近,夕阳倾泻出万丈霞光,洒满了这片浩渺无垠的大海,使得原本因激烈战斗带来的沉重氛围变得柔和而又庄重。 那波涛起伏的海面上泛起了金色的涟漪,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这场辉煌的胜利铺展了一场盛大的光影盛宴。 各艘归航船只上的水手们满脸疲惫却又难掩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汇报各自的战果。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宛如一幅永恒的画面镌刻在了历史的记忆之中。 江娃子,这位年仅十七岁的疍家少年,凭借着过人的勇气,在这片海域创造了奇迹。 他的身影在阳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尽管稚嫩的脸庞还带着未褪尽的孩子气,但在他眼眸深处,却燃烧着复仇与正义的火焰。 他精准而果断地瞄准、射击,短短一天时间里便成功击沉了十三艘蒲家船队的船只,加上前一天的九艘,一共击沉令人震惊的二十二艘! 这一战绩,无疑是对那些曾欺凌他家乡、害死他父亲及姐姐的蒲家人最有力的回应。 族中老人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不禁满心欣慰。他清楚记得江娃子的父亲与姐姐当年是如何被蒲家屠戮,那时的江娃子只是一个哭泣的孩子,无助且悲伤。 而现在,他已成为了一名英勇善战的战士,用实际行动完成了复仇的誓言。 于是,族老走上前来,轻轻地抚摸着江娃子的肩头,指向西方那片泛起金黄晚霞的天际,那里正是江娃子父母安息之地的方向。“江娃子,你做得好,你现在为你阿爹和阿姐报了仇。过来,在这个地方磕头告诉他们吧,让他们可以安心地离去。” 江娃子听后,顺从地朝着族老所指的方向屈膝跪下,那坚实而有力的磕头声音在海边空旷地带回荡,每一下都在诉说着他对亲人的思念之情与对敌人的仇恨之意。 “阿爹、阿姐,我为你们报仇了。那个蒲家船队已经被我们彻底消灭,我亲自击沉了二十二艘船。他们去阴间了,再也无法作恶,我让他们去陪伴你们,你们可以安息了。”江娃子的心里充满了释放与解脱,他会肩负起守护家园的重任,让与琉球为敌的人胆寒。 “蒲家船队已被我军全歼,此乃大胜之举。”看到汇总来的数据报告邢承恩赞许道,“虽有几艘漏网之鱼,但考虑到夜间视野受限、弹药短缺等因素,能有这样的成果已实属不易。” “作战计划已完成,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王海问计。 “既然此役战事已告一段落,我命令所有参战船只即刻返航,同时做好人员伤亡和战损情况统计。 琉求还有一场更大的战役等待着我们去赢取,我们必须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第十五章 战后 邢承恩皱紧了眉头,看着手中的报告,疑惑再次涌上心头。 “这份战损报告只提到了咱们炮弹的消耗数量,却没有提及舰船损伤、人员伤亡以及对方的具体损失情况,这样单方面的数据无法全面评估战斗的影响和效果。”他沉吟片刻问起了王海。 的确,蒲家的战术意图显而易见,他们试图通过近距离的接舷战来抵消己方舰队在远程火力上的优势,然而他们的策略并未奏效。面对装备精良的邢承恩所率领的舰队,蒲家舰队缺乏有效的应对措施,只能无奈地承受炮火的洗礼,几乎全程处于被动防御状态。 反而报告提到,这场战役中,广州水师的表现尤为突出。他们不仅利用常规的舰载床弩进行远程打击,这种宋代特有的重型弩机威力巨大,虽然射击精度受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并不理想,但依旧给己方舰队造成一定的困扰。 更值得一提的是,广州水师此次还动用了改良后的机炮。 几年前的唐岛海战,李宝就指挥宋军在战场上不仅让射手发射火箭以造成大规模火焰伤害,而且还巧妙地运用了改进版的投石机,抛射出装满油脂并点燃的霹雳弹,这种被宋军称之为“火炮”的武器实际上是一种早期的燃烧弹,尽管在形式和原理上与邢承恩现在使用的铸铁火炮有所不同,但无疑会对邢承恩的舰队造成威胁。 对于此次战斗而言,下边人只关注炮弹消耗一项指标是不够全面的,必须综合考虑双方的整体损失状况,包括但不限于舰船损毁、人员伤亡、对方武器等多方面的数据,这样才能客观、准确地评价作战成果,并为后续军事行动提供有价值的参考依据。 “总结一下,然后让下边人小心宋廷的霹雳弹,命令舰队返航,琉求那边防御空虚,我们回去越早,王进他们才能安全。” “是。”王海领命而去。 随着命令的下达,聚集起来的舰队缓缓朝着琉求方向驶去,在舰队的后方,那些被战火洗礼过的残破船只碎片犹如一道悲壮的风景线,在碧波荡漾的大海上漂浮、散落,它们默默地诉说着此前战役的惨烈与英勇,成为了过往荣耀与牺牲的见证者。 夜幕降临,天穹之上星辉斑斓,宛如一幅深邃而又神秘的画卷。月光洒下的银纱轻轻地覆盖在平静的海面上,使得浩渺无垠的大海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深邃而静谧。舰队仿佛一只庞大的黑色魅影,悄无声息地在这片星辰大海中穿行,只有船头切割水面时偶尔溅起的白色浪花,才能揭示出它的真实存在。 邢承恩此刻正身处船舱之中,他独坐在烛火微弱的书案旁,眉头紧锁,眼神深邃。 虽然打掉了广州援军,可局面并未因此变得轻松起来,泉州水师却依然如同一柄悬在他心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作为防守一方,邢承恩深知泉州水师的强大实力不容小觑,广州船队被灭泉州很快就会知道是自己干的,他们只剩两个选择: 或是遵从朝廷旨意,再度集结兵马前来追剿自己的舰队,展开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大决战;又或者他们会一拖再拖,以便保存实力,等待合适的时机。 面对这种复杂微妙的情势,邢承恩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决策都至关重要。他开始思考如何应对可能的变数,他不怕泉州水师趁夜偷袭来个硬碰硬,就怕人家拖着你,干扰自己的贸易,这就会让自己很难受。 船舱外,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悠长的低吟,仿佛在提醒邢承恩时间紧迫,未来的道路仍然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永远不要对别人产生依赖,那样在思考事情的时候,就不会有侥幸心理。 玛德,还是不够强啊! 飞剪船速度快,等船队回到琉求修整两天之后,泉州才得知消息,广州援军全灭,就跑了几艘船,广州水师没了,蒲家已经是伤筋动骨了,一时间泉州震动。 李平已经麻了,原来自己还能带回船真是人家手下留情了,看到蒲家的下场,他后背的汗蹭蹭往外冒。 “知道怕了?别再说邢家子是叛逆的话,记住了,一件事本身的对错全看你自身是不是强大。邢家子要是不强,就他做的那些事,坟头草都得三尺高,你现在看看人家从头到尾的布局,他是有了底气,才敢跟别人对着干的,而不是因为傲气所以目空一切。” “爹,他是叛逆啊。”李平不服气。 李公佐喝道:“凡成大事者,谁会整天去盯着别人的缺点?连这点格局都没有,你成不了事,对柴家来说,赵家也是叛逆呢。现在咱家是个小虾米,人家是大佬。面对大佬的时候,就低调点,你要有本事去批判大佬,还用得着在这?早去朝堂之上了。伱要是再这样下去,咱家跟蒲家没什么区别。” 李平低下头去,面对老爹的教诲,他不敢有半点反驳。 他本来是想借助蒲家的失败在自己老爹面前博取认同感的,自己没外人想像的那么差,没想到反被训斥了一顿。 似乎自己老爹说的很对,可他又没办法去理解。 李公佐看到自己儿子是这样,也是叹气,明明本事不咋地,可总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对谁都发表意见。 实际上,他除了有个好家庭,还有啥? 文不成,武不就。 没能力又放不下身段,整个人一直都在半空中飘着。 人这个东西,不接地就借不到力,借不到力,就没办法真正上天。 飘着?只能说明,满肚子都是气,别人随便一戳,就废了。 这倒霉玩意儿真是自己的种?怎么教不会呢? 同一时间,林栗在府里得了消息半晌没说话,伺候在一边的王管家也是默然不语,林栗叹了口气,“唉!这邢家子还真成了气候,还真是小看了……” “府君,海外蛮夷之地无足轻重,不过一海匪罢了!” “你个老狗懂个屁,此人的实力对泉州已是大威胁,海贸如今是朝廷岁入的关键,朝廷必然全力剿灭琉求叛党,可是一旦失败,财政危矣!” “那不出击,做好防护就是。” “新皇上位,最重面子,必然是不肯干休的,宗正司那群脑子不清楚的更是不会认,看着吧,有他们被打脸的时候!” “如果府君所言成真,那可如何是好?” “你不是能联系上邢家子吗?传话过去,他不是有阿拉伯商船吗?生意照做,林某只关心银钱,其他一概不管。” “府君,这不好吧。” “泉州水师一旦真败了,朝廷只有招安一条路可走,我能和邢家子搭上话,其他人不行,我这府君之位才能坐稳。” “明白了,老奴这就去办。” “嗯,去吧!” 市舶司和宗正司的主官也在迷茫中,广州援军这就没了,怎么可能?几百条船才跑出来几条?指挥官是猪吗? “姓林的不闻不问,赵老,您可得拿个主意啊。” “我一个老头子拿什么主意?估计朝廷已经知道消息了,咱们等就是了,急什么?” 两位老狐狸都是人精,他们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不能担责任,也不能做出决定。他们需要等待朝廷的命令,然后按照命令行事。 俩人喝了一盏茶,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开始了等待。 朝堂之上自然是一地鸡毛,南宋财政吃紧,岁币就不说了,三冗问题一直解决不好,动一次兵财政都得缓几年,也就是能用承节郎的官职能调动某些番人的胃口,朝廷给出去惠而不费,要是剿灭了匪患就很值,可惜不中用啊。 如今泉州水师要是也如蒲家船队一般被灭,沿海就不安宁了,如今海贸事关财政,可乱不得。 枢密院事赵汝愚此刻也是头大,朝廷准备趁着吴家主心骨去世的机会收拢吴家权利,可是东南乱了本来剿灭就好,可现在广州水师没了,泉州水师请示如何自处,这事难办了。 “子直,你是赵氏宗亲,老夫也不啰嗦,东南乱党能不能处理了,你在福州最了解情况,给我个实话。”留正也是单刀直入,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问道。 赵汝愚也没想到留正如此直接,一时有些愣了,不过也能理解他的苦衷。 留正一直想收武将的权利,吴廷死了,朝廷让都统制张诏代替吴挺,可是吴家三代戍边根本听调不听宣,若是处理不好来个哗变就麻烦了,正是关键时刻,东南沿海的平湖乱了,武将可都看着呢,要是处理不好,收权可就难了。 本来按计划缓缓处理吴家军士,可是东南一乱,张诏指挥不动下边人了,局势一下变了,吴家士兵可能会在混乱中失去控制,从而引发一场大规模的叛乱。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吴家军队真的爆发了哗变,那么留正将会是那个被推出来承担一切责任的人。 这宰相肚里再能撑船,一旦关联到屁股下的位置,他也会变得非常敏感。 留正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成为了一个牺牲品,一旦吴家乱了,他将要承受所有的指责和攻击。 第十六章 议战 赵汝愚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留相公,平湖叛军使用的火器犀利,灭了广州水师确实震撼,但是火器的缺点是弹药是否充足,那邢家子布局东南只有几年时间,这火器生产却不是那么容易,如今作战之后弹药量应该撑不起下一次海战,这是机会,要不然给了他时间,让他补充上弹药,我们再难有胜算。” “若是他弹药充足呢?”留正反问道。 “留相公,这只能赌了,现在咱们还能赌一把,若是时间长了,之后还能赌吗?”赵汝愚也是直接将问题抛给留正。 “这……”留正犹豫了。 赌不赌这是一个问题,不赌,琉求舰队一旦补充弹药之后,泉州水师未必就比广州水师强,一样会被灭。 其实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赌邢承恩舰队弹药不足,趁机剿灭,没有第二个选择了,而且还要快,要是慢了就没有赌的必要了。 赵汝愚看着留正思索,自然是不再开口了,心道饵是给你下了,就看你吃不吃了。 虽说留正引赵汝愚首从班,卒与之共政,可是又对他这宗室出身之人多加防范,甚至在圣上面前进言不能给自己高位,说宗室之人获高位会对江山社稷不利,这样首鼠两端实在是让赵汝愚不喜。 如今留正问计,赵汝愚自然是把厉害说清,赌不赌就看他的选择了,赌赢了,剿灭了匪患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光;若是败了,言官自然会口诛笔伐,留正的位置就不稳了,他自然会拉拢自己维稳,怎么算赵汝愚都不吃亏。 历史上留正这人从政四十余年,清正廉明,直言敢谏,可是手腕和心性真的不怎么样,禅受之际,惧祸而去,独赖赵汝愚定策宫中,可见作为老大不能抗事。 又提出“西边三将,惟吴氏世袭兵柄,号为‘吴家军’,不知有朝廷。”遂以户部侍郎丘崈行,及吴挺死,力请留曦环卫,遣张诏代挺,导致吴曦深恨之,心思突变,最终入蜀兵变称蜀王叛宋,只提出问题不解决问题,手腕终究差了些。 见赵汝愚不再说话,留正感觉失礼了,赶忙补救,“子直,这事我还得再想想。” “留相公,这事儿得尽快决断,晚了就没机会了。”赵汝愚见留正犹豫,干脆再打个窝,然后告辞离去。 赵汝愚知道留正还会找人商议,不过自家打窝已经成功,鱼饵也下的刚刚好,留正选择不多了。 打窝能够让鱼失去警觉性,就好像马路上突然间出现一个美女,正常人就算心动,也会观察观察,是不是什么陷阱。但如果马路上出现一群美女,正常人只会开心拍照,谁会有警惕心?尤其是那些美女还挥着手喊:大爷,来玩啊,你说正常人会不会去? 对于剿灭邢承恩,赵汝愚不是很在意,这小子懂分寸,日本高丽航线由这小子插手之后海贸利润大涨,市舶司收税也多了起来,金银贸易更是翻倍,岁币的金银支付这几年可全靠日本高丽航线给撑起来了。 留正这个混蛋只会配合皇上喊剿匪,喊口号容易,等搞不定金银头疼的时候又是一声不吭,口号喊的震天响,施政手段二百五,混蛋一个,老辛都比你强。 可惜辛弃疾是个归正人,当个文官也就罢了,自己还能和他把酒言欢,要是掌了兵权,谁敢说他不会成为侯景第二,北人都信不得。 赵汝愚觉得留正就是那种好心办坏事,帮忙帮倒忙,他要是百姓也就算了,可你是宰相,这就不像话了。 这种人在处理政治问题时尤其危险,因为政治决策会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发展和稳定,作为宰相,留正应该更加理智和成熟,考虑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并确保自己的决策能够带来正面的效果。 只要能搞来金银让骂几句能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陛下何以能负周世宗!”不是被大臣们拿来骂了多少回了,忍一下能怎么样,还显得陛下大肚呢。 宋朝的大患在北边,如今逼反了邢家小子,灭了还好说,灭不了,东南有的热闹看了,海贸不顺,财政吃紧,士兵有哗变风险,到时候金国和西夏肯定会来打秋风,局势肯定会恶化。 作为宰相留正看不到这些后果就不合格,也可能不是算不到,而是根本没在意,如今看到邢家小子能灭了广州船队,一下子脑瓜子嗡嗡的要炸了,这才找自己问策。要是泉州水师再败,估计到时候又要让陛下招安,我赵家的脸就是这么没得,还是赶紧把留正搞下去吧,不干点实事,就是个大炮仗,只会发出空洞的口号。 不出赵汝愚所料,留正又召集了不少人问询商讨。 此时,一名中年冷哼一声:“泉州水师也太胆小了,朝廷让他当主官剿灭匪患,还不是小菜一碟?他这般推诿,有什么资格当差?” 留正瞥了那中年一眼,满脸不屑之色,心想自己怎么收了个这货,一个只会玩嘴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家玩命的。 真要是有那本事,完全可以去琉求走一遭。 正好有个和他不对付的,他也没什么好话搭给此人:“罗统领自然是本领高强,我等望尘莫及。依某之见,还是让罗统领去泉州走一趟,当个监军,也好早日攻陷琉求。”闻言,罗统领一时说不出话来。 都知道战事凶险,尤其是海战,听说琉球这边好玩沉船战,这要是去了,一不小心就把命送了。 说几句风凉话,踩别人一脚,简单,真要是冒着危险把自己的命玩进去,那是万万不能做的。 见罗统领不说话了,众人又开始一番争论,不过他们也认可赵汝愚的判断,琉求的弹药制造不易,现在是不是趁他刚海战完,赌一把琉求弹药不足,最终还是决定明早入宫请旨剿匪。 赵汝愚知道了留正最终的选择还是剿灭琉求匪患,只是淡淡的作壁上观,看事情的后续发展。 都在朝廷里混,玩阴谋诡计很简单,大家都想搞事情正常,但是,搞完事情能不能全身而退,就不是简单的一件事了。 李公佐那个人赵汝愚打过交道,老滑头一个,肯定不会让自己的舰队受太多损失,估计一看苗头不对就先跑了,只要泉州水师主力在,和琉求就还有拉扯的机会,至于抽调其他各家船队,损失了才好,这样就没人能和赵家抢夺海贸之利,你们不势弱怎么会安心依附于赵家呢,最好多死一些人,这样一些不听话的就好收拾了,也得让这些家族知道,这天下姓赵! 其实南宋现在的武将有了一些军镇的苗头,要不然留正也不会死命打压吴家,就是为了防止唐末的事情重演,一旦继续恶化下去就难说了。 好在朝廷威严还在,还能弹压,金国已经出现了世侯,南方也有了坞堡帅的苗头,了解魏晋历史的赵汝愚不得不想办法收拾一二。 所以留正搞吴家,搞邢承恩,赵汝愚不但不反对,还悄悄搭把手,借着剿灭琉求的由头,他更是顺水推舟顺手削弱一下海贸家族,就是李公佐那个滑头估计不会上套,遗憾呐。 毕竟对老赵家来说,金国只是外疾,地方军阀才是心腹大患,宇宙大将军侯景饿死梁武帝萧衍可是前车之鉴,如今宋朝也在南方,这南北朝的武将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人呢。 其实反过来说也不怪南宋搞归正人政策,还说北人归北之类的话,实在是侯景造成的影响太坏,后人防微杜渐,这么做朝廷是安心了,但是对于来自北地的汉人来说自己已经被南宋抛弃了,所以后来剿灭南宋自然是没有心理负担的,也就是南宋文人自我感动,不理解同为汉人,怎能帮蒙灭汉人朝廷呢? 邢承恩觉得后人没必要上纲上线,孟子都说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南宋的北归人政策和三番两次卖北方起义军的行为早就寒了北方汉人的心,你如何对人家,人家如何对你没毛病,有毛病的是这帮子文人要求北方汉人无论我如何坑你你都得受着,不愿意就是不对的。 后世都说未吃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没在异族统治下生活过就别在一边说风凉话,真到异族来时,你可能和水太凉先生一个德行。 留正这边商定之后,第二天入宫请示陛下,光宗让李氏闹得头正大,之前对于邢承恩的愤慨已经歇了,听留正的意思还要剿灭,只是说了知道了,让留正看着办。 随后旨意送出临安,泉州这边继续剿匪,李公佐早就称病不出了,于是剿匪事宜落在李进言背锅侠身上,李进言也是无奈,张俊家惹不起,李宝家惹不起,就自己属于刘世光家的外人,被刘家推出来背锅,这仗还没打呢,就已经各种推诿了,还打个屁啊! 第十七章 平湖海战 李进言深知自己的这个统领就是背锅的,但他并未因此而心生愤慨,相反,他选择了沉默与冷淡,以此作为他的反击。 这种消极的情绪在他的军队中蔓延开来,使得士兵们变得懈怠和懒散,都计划去装装样子算了,反正上官都不积极,咱们急啥。 现在南宋的军队和民国时期的旧式军阀没什么两样,武将们把军队看成自己的,一旦实力大损,就失去了话语权,所以他们都尽力保全自己的实力,战事一旦不利能跑就跑。 至于协同作战,更是个笑话,他们不互相下黑手就不错了,又不是对外作战,怎么可能联手抗敌,这样一支战术素养低,毫无斗志的军队怎么可能打胜仗。 李进言,这位面色阴沉的人物,竟然没有举行任何出师仪式就率领队伍出发了。他让各家船队走在前面引路,战舰紧随其后,他们一路浩浩荡荡,目标直指琉求方向。 尽管李进言的表情冷峻,但他显然对自己的任务有明确的目标,让各家船队头前排雷,后方舰队到时候看情况是否投入战斗。 经过一夜的航行,泉州水师来到平湖附近,早已知道消息的琉求舰队已经严阵以待,王海还拿着望远镜观察对方的情况。 黎明的曙光渐渐照耀在东海之上,官方的福船如一排整肃的军队,排列在海面上。船身上的精美雕刻如同一位位英武的战士,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威严庄重。身穿铠甲的传统勇士们,正等待着这场荣耀的接舷战的来临。 甲板上,弓手们早已准备就绪,手中紧握长弓,随时准备发射火箭和改良的机炮,对敌人进行远距离的攻击。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决心,仿佛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而在远处,王海率领的琉求飞剪船队也在紧张地备战。炮手们专注地调整火炮的角度,准备将火力集中到最有利的位置,以便在战斗中取得优势,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决绝和决心,仿佛已经准备好与对手一决胜负。 在这片无垠的大海上,一场激战即将爆发。谁将成为胜者?谁将摘得那最后的荣誉?这一切,将在战争拉开帷幕的那一刻揭晓。 然而,两位主角却有着截然相反的心态。 王海,他的心中充满了决心和决断,犹如破釜沉舟般的勇气,让他毫无畏惧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同时,他还有着充足的人力物力资源作为后盾,这让他对胜利抱有无比的信心。 与之相比,李进言的态度则显得较为谨慎,想借此机会探查一下对手的实力,并以此来完成自己的任务。对于他来说,也想赢得胜利,然后加官晋爵,如果败了就成背锅侠,以后当个闲职了事。 无论是英勇无畏的王海,还是机智狡猾的李进言,他们都将在这片大海上留下自己独特的印记。 而这一切的结果,也将由战争本身决定。 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中,官方的福船最先开始了行动,那激昂的战鼓声如同雷霆般在海面上回荡,整支舰队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 抽调来的各家船只打头阵,在战鼓声中前进,甲板上的冲锋队长和众多冲锋队员一起喝下壮行酒,然后高声打气。 传统的接舷战术在此时正准备展开,福船试图贴近敌舰,准备展开一场生死之战。他们要用身体与敌人碰撞,用刀剑与敌人争锋,这是一场真正的肉搏战,充满了血与泪、生与死的决斗。 在这个过程中,每一个战士都需要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战争。只有最勇敢、最有决心的人才能够生存下来,成为最后的胜者。因此,每一个参与者都在竭尽全力地为胜利而战。 在这个过程中,每一个战士都需要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战争。只有最勇敢、最有决心的人才能够生存下来,成为最后的胜者,每一个参与者都在竭尽全力地为胜利而战。 然而,命运无情,悲剧再次发生。广州船队遭遇的情况也在平湖重演,猛烈的火炮攻击让打头的船只迅速沉没。 即使没有被直接炸断两截,但开了大洞的船只沉入海底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船员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船只下沉,心中的悲痛无以名状。 他们明白,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灾难,只能默默地接受现实,拼命寻找能够漂浮的物资保证自己的存活。 当李进言看到前方接战之后,他立刻下令舰队切入战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地利用自己舰队的数量优势,给予敌人重大的打击。 为了更好地实施这个策略,他还特地调动了各家船队来担任炮灰的角色。这些船只将会承受住敌人的火力,从而消耗掉对方的弹药储备。这是一个既定的战略,现在执行起来效果十分明显。 只见琉求舰队的攻击全部落在了炮灰舰队上,使得己方战舰得以顺利地切入战场。此刻正是反击的绝佳时机,李进言立即命令所有战舰向敌方发动猛烈攻击。 他的命令简洁明快,充满了果断和决绝,他深知每一刻都不能浪费,必须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才能赢得这场战争。 于是,官方舰队开始了猛烈的进攻,他们利用手中的机炮,对琉求舰队发动了狂暴的攻击,每一次冲击看起来都是那么势不可挡,声势看着挺大,可惜机炮的准确率实在感人。 如果能靠近琉求舰队,那就更好了。这时,火箭手就会迅速射击,利用远程火力,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他们的眼神坚定,手中的武器冷酷无情,他们是战争的机器,是胜利的保证。 李进言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取得战果,尽可能地消灭敌人。如果有机会,他还希望能够俘获对方的战船,从而缴获更多的武器,增加自己部队的实力。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目标,赢得最后的胜利。 因此,他下达了这个命令,而且还要重奖士兵,如果有抢夺敌舰的士兵当为首功,官进一级。 萎靡不振的士兵们听到重奖后一下子精神了,没奖励谁跟你玩命儿,有奖励那就不一样了,士兵们纷纷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准备迎接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 在这激流勇进的战场上,弓箭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宛如流星般闪烁;而火箭则带着刺骨的呼啸声,撕裂了海面,照亮了海面。 然而,过于兴奋的士兵们却误判了火箭的射程,导致其未能命中目标。同时,那些改良后的机炮更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要将这片海域撕裂开来,只是射击精度不高同样没有什么战果。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反观琉求舰队,他们始终保持了一段相当距离,采取了更为稳健的防御姿态。 在“轰隆隆”的炮击声中,琉求舰队利用远程火炮和t字形阵列,对官方福船进行精确有序的攻击。 每一次炮击都精准无比,使接近的福船一艘艘沉入海底,这种战术虽然看似简单,但却极为有效,使得官方舰队始终处于劣势。 战争是残酷而真实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参与其中。不论是奋勇向前的官方战舰,还是冷静沉稳的琉求飞剪船,他们用自己的行动,书写着属于他们的荣耀。 “命令咱们的船先撤!”看到琉求舰队一往无前继续推进,殿后的李平直接下令撤退。 发布命令之后,副官不解,“将军,官军才接战咱们就撤,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这是自己的副官,李平这才解释道:“不妥个屁,琉求舰队要是火药不足,必然会猛冲猛打对我们造成大量伤亡,以求速战速决,可是他们缓慢推进,只为击沉舰船,这哪里是弹药不足,这是想要全歼我们,他们船快,咱们撤晚了可就跑不了了。” “属下懂了,将军大才,可是咱们跑回去,陛下一旦治罪,这可怎么办?” “你这说的什么话?等李进言一败,这水师就只剩我李家还有能力防御海患,我李家乃国之栋梁,陛下笼络还来不及怎会治罪?”李平义正言辞的说道。 副官这下是真的懂了,“将军之才,属下佩服,愿为大人效死。” “我还不想死呢,让咱们的人走快些。” “是。” “将军,殿后的李平跑了,还请将军定夺。”看到李平跑了,了望手赶紧把消息传给李进言这里。 “混蛋,此子大逆不道,扰乱军心,我必向圣上参他一本,现在先不管他,命令舰队继续推进,放弃接舷战,抢占有利位置,用火箭和机炮给敌舰造成打击。” 李进言又不是草包,发现己方战舰的劣势迅速转变战术,也抢占上风位置方便火箭射击。 第十八章 平湖海战2 虽然李进言调整了战术,可是战局并没有好转,火箭的射程短,完全达不到打击琉求舰队的作用,只有机炮还能给船只造成些伤害,甲板上有些新兵蛋子受了些伤。 王海看到敌方的反击觉得问题不大,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南宋水军又不是傻子,发现问题肯定会改进战术,机炮的使用他一点都不奇怪,机炮上弹药慢,打移动目标准确率不高,有人挨上了只能说是倒霉,威胁不大。 投石机抛射看着场面挺漂亮的,刷刷刷满天飞石,特效拉满,声势浩十分大,至于实际效果嘛! 只能说水花很大,要是跳水比赛的话,教练能哭晕在厕所。 这个时代的海上投石机,准确率几乎是没有,飞剪船还是移动速度极快的船只,能打中,完全是有船主动撞上了石头,不是倒霉是什么? “命令船队继续保持队形,逐步推进。所有靠过来的敌舰一律击沉,躲避投石时不要影响舰队。”王海下令继续推进。 “轰,轰,轰!” 琉求舰队的炮火如浪潮般一轮接一轮地汹涌袭来,当肩负重任的第一舰队完成了它们精准而猛烈的轰击任务后,有序地向后撤离。 紧接着,如同预先演练好的华丽乐章中的完美转接,第二舰队适时切入战场,无缝延续了那炽烈的炮击节奏。这战场上呈现出的流畅性与协调性,仿佛是一支精心编排、充满力量与美感的艺术舞蹈。 要是邢承恩在海战现场的话,肯定会想起61秒20传的世界杯经典场面,那正是极致流畅之美的生动写照,宛若一场盛装探戈的华美舞步,在战火纷飞中演绎出震撼人心的篇章。 然而,身为背景人物的李进言,他的脸色却显得铁青而凝重,目睹着敌方舰队犹如盛开于硝烟之中的斑斓花蝶,翩跹起舞般的灵动穿梭,又如同一只优雅从容的白天鹅,悠然自得地滑入视野。 伴随着这份看似诗意与从容的画面,却是其携带的强大火力所带来的一幕惨烈景象,己方船只化为碎片,士兵遭受炮击沉入海底。 这显然不是为了俘获,而是彻头彻尾的毁灭性打击,这般战争手段直刺己方士兵的心魄,令他们的斗志与士气瞬间跌至谷底。 望着身后渐行渐远,越来越多的船只跟随李平离去,李进言心中陡然一阵沉重,他那挺拔的脊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弯,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且意兴萧瑟的号令:“撤退!” 随着旗下信号兵果断地挥动撤退旗号,泉州水师的各艘战舰顷刻间仿佛被点燃了无尽的斗志。船员们奋力挥舞着船桨,激起一道道激越的浪花,船只犹如脱缰野马,争先恐后地疾驰而去,至于原先整齐的阵型,则在这急促的退却之中彻底瓦解,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战不前,闻撤则喜,唉!”李进言凝视着眼前的情景,一声轻叹透露出内心的无奈,斗志已然消磨殆尽,“这浩渺的海外之地,今后竟要仰邢家叛贼之鼻息,其苦涩,何其深矣!” 目睹泉州水师狼狈撤退,阵型大乱,王海果断指令:“舰队听令,自由追袭,弹药耗尽即刻撤离,严禁近身接舷交战,日暮之前务必返航基地,不到者军法从事。” 随着旗语的疾舞,还在翩翩起舞的琉球舰队霎时变身为嗜血狂暴的鲨群,扬帆破浪,紧咬敌舰尾随。 一旦咬住敌舰,便是一轮猛烈炮击,眼见敌船缓缓沉沦,却不恋战,旋即转舵追逐下一片猎物,整片海域仿佛瞬间变为残酷的生存竞技场。 琉求舰队追逐了一阵之后纷纷开始返航,不是追不上,而是弹药用完了,没有弹药的火炮就是个摆设,而是失去了火力支持的炮舰就如同失去了牙齿的猛兽,无力再进行有效的攻击,舰长无奈只能下令返航。 看到追逐的琉求舰队获得战果后撤离战场,李进言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自己活下来了,不过海战败了,回去等着朝廷论罪吧。 东南沿海的一场海战败了对大宋来说不算个事,主力损失不大,唯一受伤的就是李进言和各家船队的幕后黑手了。 原来想着灭了琉求舰队掌握日本高丽航线,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要看邢家子脸色过活了,苦也。 朝堂之上,官员们听着陛下的问询:“琉求败了,该如何处理?” “陛下,不过损失些船只罢了,水师主力还在,些许宵小之辈,疥藓之患而已,待水师重新打造船只再剿灭此贼易也。” “钱粮哪里来?” “这个,微臣不知。” “陛下,邢承恩不过是年轻气盛口无遮拦的蠢夫,陛下仁厚,不计较便是,他居于海外还需要和我朝贸易,让人招安便是。” 宋朝惯例,打不过就招安,谈呗,总能谈出个结果。 “何人可往?” “泉州林栗。” “准。” “陛下,此事已定,还望早立太子。”群臣又蹦哒起来。 “早立太子,立你行不行,立了太子边境能安稳?海患能平复?金国能滚回辽东,西夏能归顺我朝吗?正事不干,天天立立立,你们要是能解决这些问题,你们说立谁朕就立谁,朕倒立给你看都行。”精神小伙光宗终于爆发了,天天让你们喷我,我也喷喷你们。 嘚,闹剧再次上演。 …… “恭迎二位统领率将士征战归来,护我琉求之疆,壮我邢家之名,佑我治下安康!!” 邢承恩带着人在港口列队迎接返航的舰队。 王海和李六魁赶忙跪下谢恩:“还是主君运筹帷幄,方有我等大胜之机,此战获胜全赖火炮犀利,弹药充足,我二人不敢居功。” “这是我们全力合作共赢获得的胜利,以后我们会获得更多的胜利,但你二人的功劳不小,重赏,所有参战士兵一律有赏,今晚在海勇营摆庆功酒,咱们不醉不归。” 夜,海勇营地篝火晚会开了一夜,将士们欢庆了一夜,每个人对琉求都有了认同感。 …… 泉州知州,书房。 “他们要卖旗子?”林栗奇怪的问道。 “是,打赢了自然要好处,以后每条船要插旗子,一面旗子作价千两白银,可以物资充抵,在日本和高丽港口交接,如果不买也没事,就是海上碰见海匪船只沉了别找他主持公道。” “好小子,这是敲打啊!答应他了,跟咱们没关系,让这些出船出人打琉求的家族头疼去吧。” “大人,老奴这就联系琉求那边,就说咱们都答应了。” “嗯,朝廷要脸面,悄悄的办,还有,告诉他尽量多搞些金银,为了岁币的金银,朝廷的容忍度很高。” “这小子成事了?” “金国遭灾,想在咱们这弥补,边境不安,不能再乱了。去办吧,要快。” “是,老奴告退。”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打完了,发现打不过怎么办,继续奏乐继续舞,歌照唱,舞照跳,生意继续做。 泉州水师倒是想问下:“你们礼貌嘛?” 不过没人在乎,至于值不值,这本就是仁者见仁的事! 作为官宦弟子,林栗一直都清楚一件事,官场表面上是要做样子的。 我知道你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但我还是要做表面文章,这才是官场中人的基本操作。 维稳工作做好了,自己在泉州知州的位子上才能坐稳,换了自己?好办,没自己牵线东南沿海要乱,乱个几次自己就稳了。 “想不到老夫,居然会有仰邢家弃子鼻息的时候,世事无常啊! 邢家居然把自家天骄赶出家门,这眼睛瞎到哪去了,难怪混的越来越差,活该。”林栗叹了口气,看着夜色不再言语。 …… 李进言听到自己的处理结果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的领旨谢恩,自去外放。 琉求海战失利,自己的脊梁就被强行砸断,人就很难再硬气起来了。 所以当李进言服软撤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了,这一天早就料到了。 至于辩解?你在开玩笑吗?圣上何须在意下边的想法! 就是被贬,自己本身想法不重要,圣上给予你的旨意,你要受着,期间的一切困难,都得看作是考验与试炼,甘之如饴。 雷霆雨露,俱是圣恩,如今这朝廷,悬呐。 这个世界从不缺乏聪明人,李进言也不觉得全天下就他一个聪明人,他既然都能看得出来宋国的局势不对劲,药丸,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可是,能看的出来,和能把宋国给重新拉回来。 这就是两回事了! 一个王朝在末路的时候,从不缺乏踩一脚油门的人。 相反,这样的人往往会很多。 王室,大臣,贵族,官吏……不是他们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知道,但照样还是会继续去做。 人类在历史中学到的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第十九章 大婚 “少爷,这一战成名,咱们反而处于明面上了,被人盯着并不利于发展。”老成的邢国举在开会的时候隐晦的劝谏。 “族叔,现在可是个人吃人的乱世啊。一个人不在餐桌上,就会在菜单上。”邢承恩慢慢解释,“我已经看到了上餐桌的资格,不想因为自己的懦弱而放弃,成为任人宰割的猪羊。” “懂了!”话不要说的太明白,众人明白主君这是有了天下之志了,自己等人算是从龙之臣,一下子大家反而笑意盈盈。 “我当然知道咱们实力还是很弱小,可是时不我待,此次名正言顺的脱离,以后一些名分就好说了,司马食曹之事,是要被后人骂几千年的,我不屑为之,这天下,我自会凭自己的实力取之。” “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众人听到邢承恩表露心计,都是心下大喜,齐声恭贺。 “宋朝虽然暂时休战了,可是日本却不安生,源赖朝安排的几家人马搞了个包围网,要围剿武藤家,咱们是时候出手了,先把九州给我拿下,然后去镰仓幕府转转,东瀛我要定了。” “王进,士兵训练了这么久,该出来检验成果了,郑坤,火炮的弹药加速生产,你多辛苦一下。” “主公,前一段时间全力生产海军炮弹,陆战炮弹只够一场防御战的,而且海军的弹药也需要补充,我需要时间。” “顾平,东瀛局势能给我们多长时间?” “三个月,如果让武藤家先抗一下,五个月到半年时间。” “足够了,先让武藤家对线,要不然咱们的帮助很难获得感激,这碳还是要在雪大的时候送。” “是!” 镰仓幕府终于反应过来武藤家开始不受控制了,但是他不好直接下场,分封的几家诸侯开始在九州岛上磨刀霍霍挑起事端。 武藤家也不甘示弱,原先在九州岛上他家独大,现在岛津和大友都来分权,原先武藤家还隐忍一下,如今有了邢承恩支持的武器装备,他们自然也不甘心,九州岛的局势已经有些失控,正在向武装冲突方向狂奔。 早就想插手日本的邢承恩看到时机自然不想放过,早就准备的布局立刻启动,只是因为刚和宋朝海战一番炮弹有些不足,所以才按下驿动的心耐心等待。 即便手握充沛的弹药储备,他也并不急于立即介入这场博弈。要想让武藤家族彻底臣服脚下,还需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那便是当他们在风雨飘摇、力不能支之际再果断入场,如此一来,方可最大程度地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邢承恩和南宋朝廷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其实不打不相识换个说法就是被打了然后识相了。 在日本方面暂时按兵不动的同时,南宋国内也并无其他重大事件发生,商业活动依旧照常进行。然而,在邢承恩所居的琉球之地,却有一件重大的庆典即将举行——他与晴雪这对鸳鸯,经过长久的筹备策划,终于迎来良辰吉日,决定正式行礼拜堂,结为百年之好。 一件深红色的圆领长绛纱袍板正地穿在青年的身上,配着一条饰有暗纹的的腰带,以及一对褐色的精致皮靴。 他周身的气质,让人很容易想起那类出身贵族的学者,温文尔雅,而且蕴含着一股书卷气,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神秘之感。 然而不容忽视的,是眼前这位青年的身份,琉求之主,琉求唯一的主君。 晴雪遵循出嫁时颇为隆重的传统礼仪举办,因而不仅穿着象征生机活力的绿色嫁衣,更头顶金碧辉煌的凤冠霞帔,手中还持一把精致的圆形折扇,处处流露出高贵典雅的气息。 府邸大门两侧那副红色的对联由名家挥毫泼墨,字迹刚劲流畅,透露出主人家深厚的文化素养和高贵地位。 对联的内容往往是祝福新人百年好合,家族昌隆,同时也展示出书写者的艺术造诣,门口还站立着侍卫与仆役,他们身着统一的制服,严谨有序,进一步彰显了主家的地位和权威。 府内灯火通明,万盏灯笼挂起,如同繁星点点洒落人间,映照得整个府邸如同宫殿一般金碧辉煌,厅堂之中,那一对巨大的龙凤烛台不仅是实用照明器具,更是权力与财富的象征,龙凤呈祥,寓意着新人婚姻的美好愿景。烛火跳动,将厅堂照得明亮透彻,每一处细节都流露出精致与考究的气息。 新娘乘坐的大红花轿由手艺精湛的匠人用心打造,金银线穿梭在柔软的丝绸之上,绘制出栩栩如生的花卉、鸟兽图案,并镶嵌上了无数颗璀璨夺目的珍珠和剔透的翡翠,显得无比华丽与尊贵,仿佛一座流动的艺术宝座。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随着激昂的鼓乐声和悠扬的丝竹音乐,新人缓缓走入厅堂,新郎则是身着象征地位和荣誉的绛袍玉带,步履稳健,气质非凡。 从来一袭白衣的晴雪,如今竟着凤冠霞帔盛装出现,其冠圆匡,冒以翡翠,上饰九龙四凤,大花十二树,小花数如之,两博鬓十二钿,其帔如其衣长,中分而前两开之,在肩背之间,绣凤鸟花卉。下悬金坠,型如鸡心,镂刻云尾舞凤,大袖轻拂,如王母临凡,雍容华贵。 司仪庄重地吟诵着祝福的辞章。新郎与新娘依照古老的礼仪,三次鞠躬、九次叩首,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向天地、祖先以及彼此前辈深表敬意,并郑重许下相伴一生的承诺。 在儒家传统的三拜九叩仪式之后,还有南宋特有的风俗活动穿插其中,如投壶比试箭术技艺、猜谜斗智娱乐宾朋,这些环节不仅体现了传统文化的庄重,也使得这场婚礼增添了几分趣味与互动。 至于婚宴,那更是别具一格的盛宴。宴会上摆满了各式山珍海味,包括鲜嫩的蟹黄羹、珍贵的熊掌、甘美的燕窝以及各种地方特色菜肴,无不是精心挑选,烹饪得恰到好处。 精巧细致的点心甜品更是琳琅满目,诸如蜜饯果子、酥糖糕饼,每一样都寓含着美好的寓意,如团圆、富贵、子孙满堂等等。 宾客们在享用美食的同时,举杯共饮美酒佳酿,相互赠送祝福之词,笑声、歌声和祝贺声此起彼伏,营造出一个温馨而又欢快的氛围,充分展现了南宋时期人们对于人生重要时刻的重视与庆祝方式。 宴席之中,佳肴美馔琳琅满目,馥郁的佳酿飘散着醉人的香气,其间交织着欢声笑语,所有人一同沉浸在这对璧人幸福时刻的热烈见证之中。 族叔邢国举坐在见证人的位置上给了新人祝福:“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众人齐齐喝彩,晴雪自然被人引入洞房,邢承恩则在外堂和道贺的众人一一见礼,好在王进镇着一干人等没人造次,管家程潇八面玲珑,招呼众人面面俱到,让宾客都满意至极。 邢承恩身为琉求主君,走一遍酒桌下来也是累的不轻,程潇管家见状让金智善和李允儿带着邢承恩去了洞房,王进也帮着拦住一些喝大了的手下。 邢承恩虽年少,毕竟贵为主君,对于琉求而言,缺乏合法继承人始终是一大隐忧。现如今正值他大婚之喜,一旦诞下子嗣,那无疑将确保琉求的根基稳固,永续繁盛。 当暮色降临,华灯初上时,一道喜庆的红色烛光照亮了那精雕细琢的洞房,犹如闪烁的星辰点亮了人间的幻境。 邢承恩进了洞房,看到晴雪居然在看账本,雪乃还在一边汇报工作,换现代社会妥妥一个女强人啊。 “喂,新婚之夜还工作,你可在意你相公吗?” “这不是干等着没事吗?我想着顺便把事情处理了。” “还顶嘴?” “妾身错了,认罚!” 雪乃识趣的退了下去,金智善和李允儿帮着收拾一下也退到外面守着,邢承恩坐在床边,轻轻搂住晴雪的腰身。 床榻之上,绣着鸳鸯悠游于水面的锦被轻轻垂落,空气中弥漫着既甜蜜又庄重的氛围。 晴雪和邢承恩并肩坐在床沿,烛光柔和地洒在他们脸上,映出了满心欢喜与热切期盼的光芒,两颗炽热的心灵在此刻神圣的瞬间紧密相连、交融一处。 窗外,月色朦胧如诗;窗内,则是暖意盎然,仿佛春天永驻。 这洞房花烛之夜的独特温馨与幸福,在此凝固成为了一幅永恒的画面,载入了爱的记忆长河,邢承恩估计会在记忆中长久存在。 “还望官人怜惜!”晴雪微微娇羞的看着邢承恩。 早就心痒难耐的邢承恩哪里还忍的住,自然是化身狼人,将怀中的小白兔好好怜惜一番。 “大人,疼!”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竟然说出十八个转音来,厉害啊。 ……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 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 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看着白上加红,红中再加斑点白,邢承恩忍不住吟诗一首。 第二十章 开幕 邢承恩的诗让晴雪大羞,一顿粉拳捶了过来,“易安居士的词是这个时候用的?你混蛋啊,我打死你!” “那应该怎么说?难道说金棒搅春水,巨物镇玉壶?”某不知羞耻的混蛋还在挑衅。 “其实《丑奴儿》更牛一些。” “我咬死你!”气急败坏的小美人一点都不乖巧了,化身夜叉要打人。 不过晴雪不常锻炼,哪里是经常锻炼身体的邢承恩对手,很快被镇压下去,“这么生龙活虎,应该是刚才没喂饱你,咱们继续。” 说罢,邢承恩又开始了新的教学,晴雪一时气喘微微,粉色生香,她的腿是真漂亮,不是大小一样的铅笔腿,而是大小腿分明,有肉肉曲线很美的两条腿。 邢承恩也被美人的玉臂环住,古词有云,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邢承恩一下子懂了这个意境了。 后续的题目,语文老师要细节,数学老师要过程。音乐老师要音调,英语老师要发音。地理老师要位置。美术老师要画面。物理老师要实践,化学老师要反应。政治老师要思想,体育老师要力度。实践老师要体会,舞蹈老师要动作。历史老师要记录,生物老师要结果。 唯独和谐大神的答案是个大大的略字。 早上醒来时,邢承恩感觉胸口上有什么东西压着,有一个十分柔软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脖子上。 睁开眼睛,只见晴雪正紧紧抱着自己,她的胸部贴着自己的胸口。 “……呼……呼……” 那孩童一样的睡颜令他着迷,腰上盖着细滑的丝绢薄被,将沉凹的细腰、丰圆的雪股覆盖在下面,却将峰峦起伏,美好无尽的线条完整地展现了出来。 一头浓黑乌亮,光泽不逊于绢缎的秀发散落在枕头上,美丽的俏脸正贴在床单上,肌莹如玉,浓睫微颤,颊上泛着一丝浅淡的晕红,美得如梦似幻。 秀挺的鼻梁中正传来匀甜细腻,轻酣如梦的呼吸声。 昨晚他彻底放纵了一把,结果玩火玩大了,晴雪头一次在邢煜醒来时还睡的这么死,还有呼呼的声音响起,看来是累坏了! 没有打扰晴雪,自己悄悄起来,金智善已经帮着穿起衣服,李允儿则帮着他洗漱起来。 直到日头照脸晴雪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时看到邢承恩已经在吃饭了,赶紧起来,“奴家真是该死,让主君先起来了,你怎么不叫我。” “你昨夜累了,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再说又不拜见公婆,咱们府里谁还敢说什么?”邢承恩笑着安慰。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快点吃吧,一会儿还要去牌位前上柱香。” 两人吃了饭,来到偏厅给邢承恩的父母牌位上了香,告慰父母自己已经结婚,新娘情况等等,希望父母保佑自己子嗣延绵,开枝散叶。 因为邢承恩被开革出了家族,所以只能立自己父母牌位,程潇管家早已准备好红香、红蜡、黄纸钱,贡品点心等等也是一应俱全。 告慰父母之后,两人才去了前院招呼吃流水席的百姓代表,其中还有归化的熟番头人等等。 “武藤家族送来贺礼,金千两,银万两……” “江南李家送来贺礼,丝绸百匹,银千两……” 此时前厅正是热闹非凡,随着邢承恩大婚的宴席举行,各方送来贺礼,邢家迎客声声唱礼,响彻院子内外,掀起一声声惊呼、欢呼。 这些送来的贺礼,背后代表的一个个势力等,每一个都代表着对于邢承恩的重视,对于邢承恩的善意,这自然是让邢家、以及依附邢家的亲友,还有下边的人等欢呼不已。 这让前来参宴的各方势力,刷新对于邢承恩、对于邢家、对于琉求的认识。 大厅之中,热闹的宴席正在举办着,邢承恩等待感谢一番前来参宴的众人,并演讲一番,随后便来到大厅后方。 大厅前面举行的宴席,那是感谢各方来客的,主要是为了热闹。 而在这大殿后面,才是真正需要邢承恩认真接待的客人,基本都是他的利益伙伴。 其中有武藤家的,也有明州李家的,泉州知州的人,还有一些跟着混的大宋商人等等。 这些都是需要邢承恩亲自招待顺便划分利益,如此忙了两天才算把这些合作势力谈妥送走,这婚礼才算办完。 “可算是结束了,结个婚真的好累啊!”瘫在床上的晴雪抱怨。 当然,他们不是身累,再大的宴席,也有他们的管家和部下等进行主持、处理,倒是不用他们做什么。 真正感到累的是心累,与来贺的各方朋友、故人、合作势力等交涉,其中既有故人、朋友态度的转变、攀附。 那些来贺的各个势力等,也基本都是之前与琉求多有合作、往来的人脉网。 此时来贺,除了恭贺邢承恩大婚之外,自然也是趁机与邢承恩商量一些合作事宜。 就算具体的合作,有着下面财务部和外贸部去谈,但是也需要邢承恩与这些势力,确定合作的方向、范围等。 这些诸般事务处理下来,自然是让邢承恩和晴雪感觉心累不已。 “累并快乐着,都是这么过来的。” “倒也是呢,虽然累,可是奴家好开心,我是大娘子了。”晴雪笑嘻嘻的。 “大娘子是不是该服侍你夫君就寝了。”原先不吃肉也没什么,可是如今开了荤腥,邢承恩可是食髓知味忍不了了,按住晴雪又压了上去。 “你不去给学生们上上课吗?” “我是文化人,就喜欢倾囊相授啊!” “滚,成语都毁你嘴里了。” “那来日方长呢?” “啊!你别说话了…” …… 缠绵了半个月邢承恩不得不从温柔乡里出来,日本九州那边已经开始几次合战,武藤家撑不住了。 此次打着送礼的名义,其实是来求援的。 花了两天时间去军匠营把已经生产好的弹药全部装入空间,再去后勤部把战场需要的医用物资全部装好,之后在晴雪的送别下,邢承恩率领大军登上战舰离开港口向北而去。 此时的五岛已经是一个规模很大的港口,人为建造的码头中停靠着数十艘挂着白帆的商船。 不时就会有搬运货物的劳工的吆喝声传来,他们宛如一只只蚂蚁,忙碌的将沉重的货物搬进搬出。 条石铺成的宽阔道路旁,林立着一座座巨大的仓库,大量酒馆和旅店分布在其中。 不时可以看到喝的烂醉的水手,很多类似文职人员手中的毛笔好像从未停歇,不断记录着仓库中的货物。 繁华的港口让邢承恩都眼前一亮,不禁赞叹手下的执行力。 毕竟不是谁都能迅速建立一个如此庞大的港口,这代表着无数的金钱和实力。 邢承恩下了船巡视了一番新港口感觉很满意,“不错,能看出来花了不少心思,辛苦了!” 李大宝听见邢承恩的夸奖脸上露出笑容,“主君交代的事,自然是要认真对待的,这些年来港口的船队多了起来,港口也繁华了。” 李大宝这几年在这里就是扩建港口,还有军营和水寨的建设都是他一手操办,练兵维护治安,保证贸易通道顺利,剿灭匪患,这也是这几年日本贸易路线能繁荣昌盛的原因。 原先有不少海匪都是各家的白手套,为了打击竞争对手搞得,可是邢承恩的舰队是猛龙过江,只要发现海匪,不管不顾一律剿灭,搞得各家都把人手撤回去了,于是各家突然冒出了不少新船队跑起了贸易。 至于日本的海匪,有邢承恩招收浪人,武藤家收拢流民,有出路了谁去海上飘着,消息灵通的都知道邢家舰队那是一炮一艘船,海上抢劫那就是不归路,消息不灵通的,都去海里喂鱼了,不灵通的死完了,就剩下灵通的了,没办法转行吧,武藤家的舰队招水手,有道是宇宙的尽头是编制,正式编制在这个时代一样是香饽饽。 海匪少了,经商环境好了,宋商自然愿意来,宋日贸易量比以前提高了一大截,李大宝这几年的小日子过的相当惬意。 “把军营收拾出来,过两天济州岛的人就要来了,王进,这次最低要求统一九州,如果时机合适,拿下日本,什么人也敢乱称天皇。” “没有见识的人呗,主君放心,这次定要拿下日本全境。”王进信心十足。 “就是,大人才是天仙下凡,乱称天皇的人统统该死!”平日清也是不忿。 邢承恩的洗脑教育加上他展现过袖里乾坤的手段,日本武士和浪人都奉他为神明,邢承恩都没说自己是天皇,其他人敢这么干?问问我手里的刀认不认。 “主君,济州岛的士兵到了需要磨合一下吗?” “王进,我不懂这些,此战你为指挥使,士兵都交给你了,我只要战果。” “是!”王进信心十足,点头应是。 等了没几日,去济州岛的船队回来,一队队的骑兵下了船去军营修整不提,萧图玉和王强却没敢休息,问明方向后直奔主帅营帐报道。 第二十一章 行军 邢承恩等人还在统计装备和补给品,王进虽然信心十足,可是不点检一遍物资他不放心,邢承恩只能放出来一批一批让他和后勤保障部检点查验。 陆军基本配置的武器是长枪,汉人的勇士有陌刀队,当然弓兵也不少,个个都是雄壮之人,拉弓可是力气活儿。 感谢标准化,邢承恩麾下的军匠营生产的武器全部有统一标准,长枪和陌刀好说,有蒸汽机捶打好方便,只有箭只麻烦一些。 不过失蜡法加上流水线铸造箭头那叫一个快,做模具的,浇筑的,清砂的,打磨的,要不是不想太奢侈,邢承恩恨不得加上一组抛光的。 箭杆、箭羽也是统一标准的,都是为了方便组装,强弓分档,古代的弓邢承恩搞不懂,不过现代的也搞不懂,只知道个反曲弓,听小艺的资料也是云山雾罩的,不过古代人真是有牛的,王进他们拉二百多斤玩儿一样啊,吓人! 甲胄目前罩甲为主,三层甲内部插钢片相当好用,也是这几年邢承恩把标准制定好了,匠人们和学徒都熟悉了,产能一直在增加。 “主君,济州岛骑兵已经入营,我等特来报道。”王强和萧图玉进来像邢承恩行礼。 “来了就好,你们先修整一下,本次作战由王进负责,你们听他指挥。” “诺!”二人应下后给王进见礼。 “武藤家情况怎么?” 听到邢承恩的询问,李大宝赶忙回复:“主君,大友和岛津家组织了一万五千人进攻武藤家,武藤家合战几次都不敌对方,现在已经困守在武藤家城,大友和岛津已经将他们围困起来,守一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王进,这次作战是我们入局的第一步,我们要在实战中经历磨炼,组建势力,逐步将自己武装至拥有改变整个大宋战局的力量,因此,我不允许失败。 所以,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就是解决武藤家的围困,另一部分就是歼灭大友家和岛津家,把九州彻底掌握在手中。” “主君放心,若不成,我等提头来见。”王进自然看不上农奴兵组成的杂牌军,对部下的战斗力很了解的他根本没把这一万五千人放在眼中。 “我等提头来见!”众武将也是齐声附和。 “好!我等诸君捷报!”邢承恩也是信心十足。 对于开疆拓土,扩大地盘,邢承恩和手下的武将们都有种莫名的兴奋感和使命感。 日本的合战不能说不好,但是对手在武器装备全面落后的情况下,邢承恩也不觉得自己能打输了,要不然自己这些年的准备不是白忙活了。 当然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是要杀人的战争场面,没人敢说自己百分百能胜利,如果一时大意栽了跟头或者身死当场都说不准。 名将都是打出来的,什么灵光一闪,什么战场感知,那都是假的,只有吃过亏了,才会知道怕,只有被打过,才知怎么防。 对于邢承恩来说,用战斗提升自己的性价比最高,尤其像这种一步一步升级刷战斗的时机太合适了。 要是直接碰到金兵铁浮屠灭北宋的大场面,自己可能真刷不动,岳飞老大是真牛! …… 武藤家城外,岛津忠久和大友能直正在营帐商议对武藤家的作战计划。 “武藤家已经龟缩城中,无力对抗我们的联军,只要逼迫武藤家签订赔偿条约,我们此次出兵的意图完全实现了,对将军也有个交代了。”大友能直兴奋的说道,整个人也是懒懒散散的半躺着。 “是啊,交代是能交代了,可是我们动用如此大的力量,就是为了让武藤家签订城下之盟吗?”岛津忠久目光悠悠,看着大友能直。 “你想干什么?”大友能直瞬间坐直身体。 “九州岛不大,这块儿肉三家分还是太少了些,我觉得两家正好,你觉得呢?”岛津忠久缓缓的说着,同时端起杯酒慢慢品着。 “这样做,将军必然不喜,如何交代的过去?” “顶多训斥一番罢了,武藤家不听话,将军让咱们两家来制衡,只要咱们两家一起联合灭了武藤家,将军再派人来,得派多少家才能制衡?” “这……” 见大友犹豫,岛津忠久继续下猛药:“此次出兵,粮草、钱财耗费众多,武藤家就算赔偿能赔多少?武藤家和宋国贸易可是富的很,要是抄了武藤家,咱们能武装多少兵?将军派人来能再给他们多少支持?” 拜托,动员了这么多人,岛津家花了这么多粮食钱财就是为了让幕府的那个将军满意? “再说了,如今咱们占有优势,等武藤家签订赔偿后缓过劲来收拾咱们,我岛津家好说,毕竟离得远,大友家可是要直面武藤家的压力,你可想好后续事宜如何善后了吗?” 大友能直并非庸碌之辈,岛津家或许尚能悠然品味胜利的果实,他却必须警惕武藤家雷霆般的反扑,眼下的丰盈收获与未来的复仇阴霾形成了鲜明对比,何去何从,岂非一目了然? 他深知,在这刀光剑影的战国舞台上,强化自身才是生存之道,加固壁垒,砥砺兵戈,以备不测;拉拢盟友,共筑防线,抵御风暴;施展手腕,于外交之间寻找喘息的空间,或许还可借力打力。 每一项抉择皆需深谋远虑,既要洞悉对手的意图,又要顺应时代的洪流。 他大友能直,此时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等待他的,是一场关乎领地存亡的战略博弈。 “干了!”大友能直点头应是。 如今,武藤家似砧板上的肥鱼,任谁见了不会心动,若是错过此等机遇,岂非愧对命运的眷顾?即使日后将军施加严词,也只能静默担当,因为盛怒总会随时间的流水渐渐平息。 及至将军再度筹措兵力,或许已是四季轮回,花开花谢。 在此间隙,我大友家与岛津家定能泰然消受武藤家的所有遗产,无惧任何挑战。 更有甚者,幕府全面的支持也许难以为继,他们的力度或许会有所保留,这正是我们得以壮大的转机,故此,当前之际,无需犹豫不决,勇毅前行,才是真正的豪杰姿态。 最好的战略,往往其实也是最简单而实用的战略。 大友和岛津想要灭了武藤家,而邢承恩这边也是一样。 车撵缓缓前行,邢承恩此时放眼望去,四周处处是或深或浅的绿,南方极远处,就是一线深沉潮湿的墨绿。 眼前的路面满是泥泞,坑坑洼洼,随处可见混浊的泥坑,车走的是摇摇晃晃,邢承恩继晕船之后又开始晕车。 “新雨才过,道路泥泞,一旦开战,击溃对手不难,可对手漫山遍野跑开,不好抓啊!”王进一看这环境,顿时头大。 “统领,我骑兵部可以四散追击,敌人跑不远的!”萧图玉此次乃是首战,急于表现,忍不住开口。 “两军交战,炮火犁地之后,重骑需要跟进冲开敌阵,给后边的将士们打开缺口,你们轻骑撒出去,让逃跑的人知道跪地不死就行,真跑上山的就不要管,那些人迟早要回家,拿下九州才是正事!” 听到王进下了决定,萧图玉只能应是。 “王强,你部护卫主君,亲卫都是步兵,你部留下机动!”看到王强似有不满之意,王进直接压下。 “诺!” “王辉护卫吧,骑兵留在我这没意义,让王强去,最大化战果吧!”邢承恩觉得骑兵留在身边意义不大,哪有让矛护卫的。 “听主君的,那就王辉和石头率军护卫,王强率重骑冲锋,萧图玉率轻骑追杀残兵。” “诺!” 此时刚过正午,天空无云,但太阳似乎蒙上了一层纱,透着赤红目边缘模糊,空气闷热潮湿,士兵大多走着走着衣服就潮得能拧出水来。 邢承恩在车里感觉暑气蒸腾,更加难受,可是大军行进,自己也不好喊停,只能默默忍受。 “这什么鬼天气,琉求树林里虽然也闷热,可好歹有个阴凉处,这地界闷热不说,还没个阴凉地。”灌了一口水的牛猛子将皮水袋扎住,抿了抿嘴唇。 “咳咳,少说两句吧,省点水,一会儿没到地方你就把水喝完了。”孙小军看了看自己的水袋,忍了忍没拿出来喝水。 “老子多带了两袋水,嘿嘿!”牛猛子看了看孙小军,拍了拍自己的腰间得意起来。 “你个浓眉大眼的夯货也耍心眼了,给我喝一口。”孙小军顿时不忿,娘的,被这货秀一脸,就伸手去拿对方的水袋。 “滚!”一把拍开伸过来的手,一边将水袋顺手换了方向。 “靠,是兄弟不?喝口水而已。” “喝你自己的,你的水袋还满着,我没你这兄弟,不服来砍我。” “不是,这话谁教你的?”孙小军诧异起来,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大方的人吗? “韩夫子说的,他还说只要你想换我的东西,不管是啥,先揍你一顿准没错!看样子你又没安好心,你当我夜校白上的吗?”牛猛子一脸我骄傲的小表情。 二人短暂的逗趣让附近的人都关注过来,毕竟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一时间行军队伍都收到了影响。 “差不多得了,行军呢,注意点影响。”看到行军队伍不稳,老秦作为营队出来喊了一句,让队伍安稳下来,继续行军。 第二十二章 “瞄准!” “放!” 随着王进的怒吼,军阵的火炮爆发出密集的轰鸣,刺鼻的火药味伴随着浓烟升起。 秦雷感觉耳朵已经废了,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刀,心想幸亏骑兵不在这里,要不然马非惊了不可。 张大嘴呼出胸中的闷气,据教官说这样能缓解耳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耳鸣还真恢复过来了,正好听见指挥大吼: “第二轮瞄准!” “放!” 耳朵又轰鸣了起来,这感觉糟透了! 战线拉的长,不可能都听见指挥的声音,不过有旗手指挥旗帜,红色的旗帜落下,自然是火炮齐鸣,轰鸣而出的炮弹将对面的士兵犁出一道道空隙,好像春耕时被拖拉机犁过的土地,可惜犁出来的是血色,而不是黑色。 五轮炮击之后,地方已经彻底乱了,看着身边人化为血雾肉沫,再神经大条也受不了,别说农兵了,作为骨干的旗本心态都崩了。 “骑兵出击,冲散他们,不许他们聚集起来!” 随着青色旗帜的前挥,看到邢承恩点头同意,王强率领重骑缓慢提速,朝着对面的乱军冲了出去。 “对面已经散了,步兵顶上去,海外兵团给我出击,抓俘虏了!” 随着全军出击的命令下达,部队好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向了敌阵,霎时间淹没了地方的阵营。 牛猛子和秦雷冲在了第一线,大喊着“跪地不杀,投降免死”的口号,但凡有反抗的一刀撂倒,敌人已经胆寒没有有效的军阵抵抗,一半个人的反抗就像浪花一般被潮水冲灭。 “秦哥,这漫山遍野和抓猪仔似的,这对手咋还不如生番呢?” “狗日的你还有力气说话,身体真好!快点堵上去,跑丢一个俘虏少一份奖赏,抓点紧!”秦雷看着这个憨憨就骂了一句,另一边的孙小军已经伸舌头了了,这夯货还能说话。 不过这小子说的也没错,秦雷感觉敌方除了军官装备还算可以,剩下的士兵都是木矛,衣不蔽体,甚至还有拿着尖树枝的,这样的部队好像就比生番多点组织度,如今被打散了,还不如生番勇猛。 偶尔有背着小旗的武士反抗,先被骑兵砍杀,还能活下来的也被陆战营的砍死,在恐惧的支配下乱喊乱叫,可惜组不成军阵的他们在战场上只有被杀的命,挨了刀之后只剩下惨嚎。 投降者在不断磕头。 似乎是因为缺少争斗,这些士兵都少了些骨气。 邢承恩并不在意,一个没有骨气的民族好啊! 战场上骨头硬的都会被第一时间针对,或就算第一下没被砍死,也会受伤惨嚎,剩下的都是跪地叩拜的,只有远方还有人在跑,可是萧图玉的骑兵已经追上去了,一箭一个,估计也跑不远。 岛津忠久和大友能直已经慌不择路,再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被火炮攻击还能忍受,可是扭曲的大腿及手臂伴随着四分五裂的肉块飞过来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这是两军阵前吗? 按说二人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可如今这血肉横飞,尸骨无存的场景还是震撼了二人,恐惧已经彻底淹没他们,失魂落魄下完全是被手下的武将掩护着撤离战场。 王强却没有给他们机会,战场上聚团的他们和四散的溃兵一比相当惹眼,自然是被重骑优先冲锋的目标,汹涌的重骑过后,就像海浪涌过沙滩,上边的一切都变得平坦,岛津忠久和大友能直已经变成了尸体。 看着眼前的战场上溃军四散,哀鸿遍野,陆战营和日本武士们已经开始对场上哀嚎的人进行补刀,将跪地的人收拢起来。 反抗的基本都是旗本武士,对于他们降不降邢承恩根本不在意,不说陆战营这两万人,光是自己麾下的日本武士就有一万两千人,还有四万多的浪人,分封下去足够了,有这些带路党他还怕稳定不了日本? 纳入自己体系下的狗才是好牧羊犬,其他的自己不需要,杀掉这些大名和武士就没有阳奉阴违的情况,这些归化学习了几年的武士们已经和邢承恩利益绑定,完全维护自己的利益,更有利自己的统治。 护卫营已经护着邢承恩来到武藤家城,武藤资赖已经在门口迎接:“邢将军威武,我在城墙上看的清楚,天军一至果然大胜。” 看着门口的武藤家主他笑着安慰: “些许宵小之辈罢了,如今已经无事了,还劳烦您出城迎接,小子惭愧惭愧!” “唉,你救我于水火,我还能在里边坐着?这事能这么办?” 两人笑着进了武藤家城,宴请应酬略去不谈,把俘虏和败军收拢完毕之后,大军登船直奔镰仓。 源大将军并未妥协带兵亲自感受了一下火炮带来的震撼,然后被震死了,显然命不好。 之后大军直接进军平安京。 得知前线战败、平安京被围消息的鸟羽天皇,牵线木偶一般看着白河法皇在那里无能狂怒,心中惊恐之余,竟然不由得生出一丝快意。 没有人愿意做傀儡,哪怕是一个12岁的孩子。 但是鸟语天皇很聪明,他什么都不说。 “这些该死的宋人,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朕的两万北面武士精锐啊!” 白河法皇的心在滴血。 为了从藤原氏等贵族手中收回权力,白河法皇设立了“院厅”,依靠两万北面武士作为羽翼,虽然源赖朝不听话,可那是武力保障。 白河法皇觉得天都要塌了。 看到没人回应他,尤其是孙子那幅老神自在的样子,愤怒的白河法皇当即大吼道:“你这个废物,你不是一直想要权利吗,今天我把所有的权力都给伱,去给我出城投降,乞求宋人的原谅!” 这一刻,白河法皇仿佛宋徽宗附体,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甩锅的伎俩,核心思想只有一个,朕不做亡国之君。 不,我早就不是天皇了,我只是一个僧人而已,天皇是我的不孝孙子啊! 被点名的鸟羽天皇无奈起身领命,他当然知道投降可不是个好买卖,可为了生存,他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然而,鸟羽天皇才刚刚起身,就有忠心的北面武士残党来报:城破了。 对于俘虏的大部分的妃嫔、女子,邢承恩没有截留,而是大方的赏赐给了有功的将士,至于他们怎么玩就不管了,生孩子或者其他,一切随意。 庞大的后宫、宗室、贵女之中,他只留下了几个没有经历过牵羊礼的精品,其中就包括藤原氏的藤原泰子、藤原得子、藤原璋子,皇室的媞子内亲王、令子内亲王、禛子内亲王、官子内亲王、只园女御和她的妹妹等人。 这些人中,之所有众多姓藤原的,一来这几个女孩的确长得漂亮,尤其是藤原璋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媚态逼人,绝对是祸水级别;二来则是因为藤原家的三个女子代表了三支藤原家的力量。 藤原家在这个时代的日本国还是有很大影响力的,如今的自己虽然拥有九州岛,又毁灭了平安京,但是日本国的人口基数在那里,又多深山老林,他不可能拿自己宝贵的士兵去到处剿灭倭人叛乱统一日本国,更没有那个精力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日本国,所以一些听话的狗就很有必要了。 藤原氏三家就是自家看好的狗,当然了,主动投效的北面武士也是。 至于这些狗哪些更好用,就看他们谁更乖更凶狠了! 邢承恩的目标很明确,利用这些狗杀光不顺从的日本,然后让顺从的日本成为自己的资源,到时候既可以用来当炮灰仆从军,以减少主力的损失,又可以当生产工具,来生产金银、粮食、铠甲兵器,还能够提供女人。 任何权利的更替,都会伴随着鲜血,要么是敌人的,要么就是自己的。 动荡并没有持续多久,对老百姓来说上面人怎么变动跟他们关系不大,无非是旧老爷换了新老爷罢了。 至此日本平定,邢承恩完成了蛇吞象的壮举,一举获得数百万人口,他在琉求实行的政策也被复制到日本岛。 拖拉机开垦耕地,孩子免费入学教育,一年时间,万物安宁,竟然有了天下太平之意,邢承恩被成为圣人。 邢承恩听了想笑,自己一个战争贩子竟然成了圣人,这世道啊! 后续 1193年平定日本,开始普及教育训练士兵,造船规模扩大。 1195年出兵高丽,兵围王城高丽降,李志文居然誓死扞卫王城,身死当场。 1196年踏足吕宋岛,土着被迫加入种植园,农垦军团正式成立,南洋大开发正式展开。 同年晴雪产子,武藤兰以平妻身份嫁入邢家,邢承恩立国为明,人称明国公。 南宋听闻称公再次发兵,被揍后认可既定事实。 1197年年末琉求造出蒸汽列车,环岛铁路修好,火车正式出现。 1198年为了更好的煤矿资源,明国公发兵安南,一月荡平首都,后续修路花了三年时间。 1200年日本铁路主干线贯通,南北通行畅通,国力日盛。 同年三月明国公正式进攻金国,一战密州,二战中京,三战灭金主力与锦州,北地汉人群起而攻之,河北之地尽归明公,金人退至白山黑水。 1200年12月,明公迁都中都,改城名为bj。 1201年高丽军团会同北地主力灭金,四月初,金亡。 五月南宋出兵北伐被歼,明公以此为由举兵南下,八月杭州降,朝廷退守广州,十月被灭。 明公称赵宋取于八岁稚子,得国不正,今亡于八岁稚子,乃天理循环。 十二月四川降,大理誓死扞卫宋朝。 1202年大理亡,同年西夏被灭,中原除草原外恢复一统,明公改制称帝,国号取明,自称天下日月所照皆为明土。 1202到1205年,明皇休养生息,均田,办教育,国内反对一片,上至世家大族,下至地主小吏,明皇一怒大军开拔核定田亩,一时间血流漂橹,人头滚滚。 同期开科举,全取新教育法培养的学生,朝堂官员全部换了。 三年半时间,明皇硬是干成了老朱都没干成的事。 为什么邢承恩能干成? 因为他够狠。这个男人,比满清更狠,他的武力也比满清更强。只不过他的狠是针对士绅豪强。他不怕没有士绅豪强的支持,他有自己的人才培养体系。 乡村政权已经稳固。之前盘踞乡中的野皇帝们,要么乖乖配合变成了中小地主。 除了新鲜入炉的明国贵族,明国已经没有大地主了。 三年间铁路向南从bj修至襄阳,向北修至锦州,向西修至长安,联系一下紧密起来,军队掌控力度高度加强。 1206年春,铁木真称成吉思汗正式南下,双雄对决于北京城下,在炮声隆隆中,十万骑兵尽没,铁木真退回草原。 同年明皇强令修铁路出关,一路修至草原包头,同时东北军团西出呼伦贝尔,锦州方向开始向草原修铁路。 有铁路输送补给,西征军边修铁路边打仗,一路挺进至巴彦淖尔,同时东北军团北至贝加尔湖。 1208年铁木真汇集兵马和明军会战乌兰巴托,二败后西撤。 明军没有冒进,继续边修铁路边打仗,彻底挤压骑兵机动,铁木真无奈只得向西进攻。 1208到1210年,农垦军团正式踏上澳洲,铁矿资源得到缓解,蒸汽机产能彻底释放,工业化威力加强,明国实力更强。 三年间铁木真灭花剌子模,灭西辽,集众再次东征再败,彻底死心,掉头西进,同时派兵进入南亚次大陆。 至此铁木真不再是明国威胁,明皇只是派军缓步推进,铁木真好似饿狼屠戮前方,明军在后边缓缓侵占土地,让铁木真深恨之。 1209年明国铁路大动脉贯通,北至贝加尔湖,南至广州,西南至大理,西北至碎叶城,东北至海参崴。 海军也踏足印度洋,直抵阿拉伯帝国,明国威胁已经让阿拉伯帝国紧张。 两个五年计划之后,从南美引进的高产作物在华夏大地开始种植,华夏迎来人口爆发,南洋大开发正式纳入三五计划。 1215年,铁路正式修入吐蕃,同年吐蕃国灭,明帝国成立南征军团,秦雷率军进入南亚次大陆,五年间灭国无数,1220年彻底荡平。 1220年国内修养生息完毕,明皇开启西征,铁木真被迫再次西逃,一路跑进东欧。 明皇携带大量物资,铁路修建极快,直通阿拉伯帝国首都。 1221年阿拉伯帝国首都城破,明皇一路打进大马士革。 同年欧洲各国领教皇之命对明皇宣战,明皇一怒之下北上,先拿伊斯坦布尔,之后基辅,然后派北征军团四处出击,将北地全部拿下。 自己继续西进,南征军团扑向布达佩斯方向,明皇西进华沙柏林方向。 1222到1225年,明皇西进一路屠戮,所有抵抗尽屠之,一时间欧洲听闻其名皆色变。 教皇派人请降,明皇不允,言必率军亲至,看看世上有神否,教皇使者大怒。 伯尔尼伏击战,明皇抬手召唤出大量火炮轰炸,欧洲各国国王亲眼看见,以为神人降世,皆降。 明皇亲至教皇国,灭之。 1225年八月,明皇灭铁木真于波尔多,完成夙愿,派南征军团南下,他率军至敦刻尔克准备西征。 同年海军至,西征灭国,明皇正式完成西征,遂返回国内。 明帝国正式成为一个横跨欧亚非的大帝国。 明皇下令开启美洲计划,制定百年计划,由后人完成,同年太子遇刺,晴雪受激屠戮功臣,明皇怒,立君主立宪制,限制皇权,同时建立皇权,相权,军权三分制度,司法体系独立于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