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死图之无生局》 楔子·罪 到底是什么人告诉我,死亡是痛苦与可怕的! ——章首语 点点微光在漆黑的夜空中隐约地闪烁着,给苍凉空洞的世界又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巨大的楼房建筑物静静矗立在乌黑的土地之上,被时间消磨掉了不可一世的自傲。 整个世界是如此的安谧——悄寂——苍凉——悲怆。 安静的街道上,突然掠过一个匆忙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着,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崎岖复杂的小道之上,一条死胡同让这一切都停止了下来。 微光依旧闪烁,高楼依旧矗立,似乎在看笑话一般,丝毫不笑。 你还要再跑么! 一个充满杀气的磁性声音从停滞的身影后幽怨地传了过来,仿佛一条早已瞄准目标的毒蛇,带着难掩的恐怖,完美地命中了目标。 死胡同一头的人战战兢兢地转过了身子,那如同经过一场暴雨洗礼过后的身子早已被汗水湿透,此刻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他再也看不到生还的希望了! 生命之火就要这样熄灭了! 这是一个男人,现实生活的压迫在他的身上刻画出了明显的伤痕,如同生命的轨迹,经过坎坷的山路之后,终于走到了人生的断崖。而那些伤痕此刻越发明显,宛如生命结束时候的丧歌,但却是那么得平庸鄙俗不堪入目。 看不见来者,分不清男女,想不出原因,找不到出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只有——死! 你可再跑啊! 瘫倒的男人在刚刚那一系列的惊吓之余,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处的险境,呆呆地坐在地上苟延残喘着,享受着这生命最后的时光。 而现在的这一句话却是硬生生地将他从唯一的希望与幻想之中扯了出来,重新丢进了这个充满无尽罪恶的现实无底洞。 “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有本事你就出来,和老子单挑啊!”男人大声地吼着,原本充满威胁意味的句子此刻却是那么苍白。只有绝境才能够激发人类体内残存的那一丝英雄的力量与气概,使人们能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见到没有人回应,本在男人胸膛里的那颗已经在嗓子眼安营扎寨的心脏便急速后退了三十里,害怕自己一着急将这要命的宝贝咳出来。 四周突然悄静无声,只留下一场梦醒之后的空旷屋子和发昏男人,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你不要躲躲藏藏的,快点给我出来!”男人用手支撑着身子四处张望着,脑子里面一直念叨着“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所有人都只是幻影!这只是一场梦,那个家伙就是一阵风,对,就是一阵风,一阵把所有人都刮得晕头转向的臭风!” 这一切真像是浮生一梦,只不过有点恐怖,要说这其中最为真实的东西,恐怕就要数这似真似幻的恐怖。 “我今天要让你知道,我以前不是怕你,是给你留面子!要是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全家难过。哈哈,你不用不相信,有本事你就出来,出来啊!”男人看着自己给自己鼓舞得越来越高昂的斗志,心中的惧怕也一点点消失了。不仅如此,那份积累起来的恭敬也随之荡然无存,过度的自信重新占领了思想的主峰。犹如在没有老虎的山中,老掉牙的猴子吹嘘着自己曾经单臂擒虎王的英雄事迹,周遭还有上千猴生在顶礼膜拜。此刻的他,竟然向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东西叫嚣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因它而收敛光芒的高空玉镜。 那个家伙自出现之际就是他们的梦魇,谁都没有想过向他叫嚣,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在当时被看作是最愚蠢的行为,才是真正的救命稻草,只是那时候并没有人想到要这样做…… 全家…… 呢喃之音在黝黑的大地上轻飘了起来,带着无尽的迷失与彷徨,最终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啊哈,我就……”男人张开双臂,朝天怒吼着,那攥紧的拳头正期待着一次爆发。 看来,你是忘记其他人死的样子了! 男人的心头一颤,激愤着的身子骤然僵硬,他的目光再次深入眼前的黑暗之中,却不禁毛骨悚然了起来。 死胡同里充满着清晰可见的死亡气息,犹如缠有白绫的无头之鬼一般游荡在天地之间,空气的温度在那一瞬间急剧降低,树叶周围的水蒸气已然凝为冰霜。男人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阵寒气袭到,刚刚流淌而出的热汗此刻竟已凝固成了小冰晶,窸窸窣窣地落了一地,发出一阵阵蓬促的乱响。 而在胡同的另一头,一个黑色的剪影信步出现在了男人的视野中。眼前的那个人,更确切的说是那个幽灵,浑身上下散发着比黑夜还要浓郁的黑色气息。整个一生命的黑洞,愉快地吸食着外界一切生命物体的生命力,来让它的颜色更加雍容华贵与独一无二。 “你到底是谁?”男人结结巴巴地问着面前的死神,眼神早已迷茫,瞳孔也濒临死亡一般慢慢扩散开来。他用最后的机会来探求这个他们已经询问了数以千遍的问题的答案,结果依旧。 黑色的剪影像是皮影戏中的人物,只是用几块旧布简单地拼凑成僵硬的身子——歪斜的头颅、模糊的胸膛以及支离的四肢。深沉的颜色与如墨的夜色相得益彰,仿佛是这黑夜的代言人,收割着一切的鲜活生命。 两人对峙良久,终于有忍耐不住寂寞的了。当然了,一个是猎人,想要随心所欲追到自己的猎物;一个是猎物,绞尽脑汁想要逃脱猎人的追捕。要说这两者谁更按捺不住,自然要数那时间真正紧迫的一方。 黑色的剪影开始移动起了身子,慢慢地向男人的方向靠近,恰如闲庭踱步,怡然自得。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男人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战栗,两排牙齿也不由自主地发动了战争,但他还是想在这五十米的距离中为自己求取生存下去的机会,即使希望很渺茫。 眼前的剪影还没有露出自己的身形,距离就更近了一步,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他甚至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杀气,以及那随之敞开了的热烈欢迎自己进入的地狱之门,恍惚之间也看到了那些久违的已逝面孔,惨白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正在对面向自己热情地挥舞着双手。 咻—— 剪影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携带着无尽的寒意向男人袭了过去。在男人的瞳孔之中,此刻却出现了让自己目瞪口呆的现象。 黑色剪影在加速的那一刹那,身子迅速转动了起来,仿佛整个胡同是由一只巨大的输水管道联通着,而那黑色的剪影可以在那管道壁上快速地螺旋奔跑前进着。男人的眼神中只是出现了黑色剪影在空间中打转留下的残影,却不料下一秒钟离自己又近了十几米。空气中的呜鸣声竟像是伴奏一般,发出瘆人的嬉笑声,仿佛洋洋得意的僵尸一般,兴致勃勃地嚼着流油的腐烂脑子。 心中那本来已经消失殆尽的恐惧重新占据心头,巨大的无力感再次击倒了男人的信心。那些恐怖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男人的脑海中,伴随着现实的压迫,将他最后的希望给彻底报销了。 男人的步伐慌乱了起来,嘴巴急速地吐出了那些不经过大脑的话语。在短短几秒钟里,便已经将自己的遗言说尽。 你已经把所有的人都杀死了,难道还不够么! 我们并没有招你惹你,而且还处处迁就你、满足你! 我们只是跟那家伙来打工的,并不是有意干涉你的事情! 求求你,放过 啊—— 男人无法再说什么了,一只冰凉彻骨的枯手抓住了自己的咽喉,他甚至都忘记了动用自己的双手,最后为自己争得一点生存的机会。 脖子上那种被树皮摩擦的感觉通过还没有完全麻痹的神经传入了大脑,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将那还停留在黑暗深处的目光转移到了眼前,转移到了那个他一直弄不清是谁的幽灵的身上。 没有看到脸,因为脸已经被芜杂如杂草的头发遮了起来。但他还是在看着,似乎希望可以透过这最后一层的屏障,找到最终的答案,让自己带着那毫无价值的真相,告慰自己即将逝去的灵魂,仅求一个瞑目的死亡。 这时,一阵不属于这个环境的微风吹了过来,夹杂着早春的气息,荡涤着寒冷未消的春夜。这是春季,是希望伊始的季节,是万物萌苏的季节,是摆脱严寒、即将迎来万紫千红的大好季节,是——今天所处的季节。 微风吹在了脸上,头发在风的拂拭下逐渐飘扬了起来,一根一根鳞次栉比地往后移动着。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却一点儿也不乏味,因为等待着答案的揭晓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但却没有人知道公布答案之后自己的下场。 男人也因为这不合时宜的夜风打了一个寒颤,待到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落尽之时,他才发现脖子上已没有了那种突兀的感觉,眼前景色也变成了一片大好,即使依旧是无幅的黑暗。 绷紧的神经在那一刻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他也随着神经的松懈再度瘫倒在了大地上,只不过这次却充满着劫后余生的惬意。 他警惕地来回扫视了几眼,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后才彻底放松了下来。缓缓地靠在了身后的墙上,男人长舒了一口气。天空中的星斗此刻也多了起来,似乎也在祝贺他的胜利——他活了下来。 不对! 男人那根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离墙还有一段距离,即使在刚才的惶恐中倒退了几步,也不可能离墙这么近。 一股绝望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不会真的是他吧?他什么时候绕到了我的背后?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抖着胆子回过头去,像是经过数千年的旅程一般,已经带上了一股腐朽不堪的霉味,让生人觉得恶心。 黑色,坚硬。 没错,这就是墙,自己没有想多。 上苍最终还是选择了垂青自己,即使自己是一个放在人海之中毫不起眼常人,却也自有独特的一面,高雅而至辉煌。 但下一时,却再次在脖子上找到了那种不祥的感觉,他慢慢地抬起头,一个东西瞬间霸占了他瞳孔的全部空间——一个漆黑的异物正迅猛地朝自己坠下来。而那种不祥的感觉则是那从天而降的杂乱头发触及脖颈的感觉,只是不知何时他的发丝竟然长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 额前杂乱的发丝在下降的过程中受到了风阻力的影响,逐渐地向两边分开,就在此时,一个自己曾几度妄想与觊觎的真相从天而降到了自己的面前。可他现在却不想知道了,抵触情绪就同他当初的迫切一般强烈。 他那闪烁着惊疑泽光的眼眸一瞬间如醍醐灌顶般打通了一直以来所有思路的塞口,摆脱枷锁的神经冲动迅速连接起了所有的神经元,往事如甘泉浸没了枯涸的大脑皮层,随之浮现出来的还有那寻觅已久的真相。 离奇的建筑、荒诞的小诗、应接不暇的悚异经历,还有那各自为政的心魔,所有毫无联系的事情却巧合在了一起,这不是天意,是你蓄谋已久的陷阱!只是,连你也不知道,你也…… 啊! *的惊声尖叫打破了心境的追本溯源,本已浮现在心海上的明晰脉路在此刻支离破碎,触手可及的真理转眼间灰飞烟灭,如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望着心海上的滔天巨浪,海边的男人看到了在末日下苦苦挣扎的自己,满脸全是失望。 男人最后的厉声尖叫戛然而止,那提在嗓子眼上的喉结在瞳孔溃散之际也无力的坠落了下去,潜回了那张皮囊之中,彻底地安静了下来。他如同死狗一般的身子被黑色剪影抛到了一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便直挺挺地趴在了黄土尘埃之中。谁也不会再见到他临死时的表情——不管是解脱,还是绝望。 那最后的真相带给他的到底是心安理得的死亡,还是心存侥幸的偷生,亦或是醍醐灌顶的明悟,还是满目迷茫的彷徨,那被尘土蒙蔽的双眼还能否看清这世事演绎的脉络,沿着自己意想不到的阶梯,走向了生命的断头台。 在男人安息之地的不远处,神秘的黑色身影孤单地站在夜色之下,透过杂乱的头发,望着那遥远的天际,一道凶光在眼睛里闪过。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 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 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 自然唤你来侍寝! 即使你能参透,结局依旧不变! 这次的游戏,是我赢了! 下次的胜利,我依旧要收入囊中! 许久之后,无尽的快意在胸膛之中翻滚奔腾,却只是在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点点嘶哑的声音。 嘶嘶——嘶嘶嘶——嘶嘶! 男人,还是得到了一曲完整的——生命丧歌。 它抬起头看着天上逐渐变圆的月亮,起身沿原路走了回去。在洁白如雪的玉盘表面上,寒夜滋生的雾气笼罩着若有若无黑色阴影,它们簇拥着来到一个不知所措的黑影身前,相互捶打了几拳,而后又簇拥着消失在了白色的雾气之中,宛如等待许久的故人,一同踏上返乡旅途。 此刻,遥远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黎明的气息,早霞已经在海天交接之际一字铺开,弥漫有淡雅脱俗的味道,给世界带来了最本源的光明。栖息在月亮之下柳树上的骨白色猫头鹰“咕咕”地叫了几声,在看完一场屠戮的游戏之后伸了个懒腰,悠闲地展翅飞走了。 星空中永驻的月盘,在那第一缕冲破云层绽放光明的阳光到来之际,身形就逐渐淡化,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主角:老大,有个问题困扰我好久了,我能问问嘛? 作者:当然可以了,你问吧! 主角:请问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不是我啊? 作者:当然是你了,那你认为是…… 主角:那第一章为什么没有我的身影呢,这是什么主角!你的这种故事又无法写上几百万字,第一章还没有我,看来主角注定要打酱油了。 作者:其实这并不是第一章,这只是楔子。看,第一章来了,你不也在其中吗,是不是! 第一章 死光(一) 我们因偶遇而欢呼,因不和而疏远,却不知欢呼是生命的墓志铭,疏远是逃生的独木桥! ——章首语 南宿市卫国区是一片已经荒废了近十年的土地,虽然以前的建筑还残存于世上,但已物是人非,里面的人们都不知迁居到了何处。空气中还弥漫着这十年历史的味道,偶尔有几只麻雀飞过这荒芜人烟的土地,宁肯让自己的喉咙承受如火灼烧的苦痛,也不肯在这个地方歇一下脚。 不仅十年之前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甚至于两个月前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知道。因为在未知面前,人们总是无知与弱小的。人们总是有着探索未知的勇气,却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非要牵强附会说他们会承担责任,也只是没有任何应对措施的逆来顺受。 “好了,赶快下车吧,这就是你们打工的地方!”随着一个粗鲁浑厚声音的响起,从被建材包装团团围笼的破烂皮卡的车厢里走出了四五个年轻人。 “那是什么?”几乎所有的人在下车之后都发现眼前是密密麻麻的闪烁着荧光的人形生物,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好奇,却没有一丝恐惧。他们使劲揉了一下眼睛,才发现那些只是自己的虚浮幻想,转瞬间什么都化为泡影烟消云散了。 “你们怎么了,是不是看到怪异的东西了?没事的,这个地方的空气中有很多尘土,许久不流动的结果就是会造成这样的光影错觉。其实,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们完全可以揉一下眼睛来适应一下,或者是把它当作一件好玩的事情也行。” 众人一笑而过,进入了这个地方。 正值十*岁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相互结伴来到了这个能够提供给他们人生第一桶金的宝地,虽然会碰到意想不到的困难,但是在年轻有力的热情面前,都将会变成他们成长道路之上的垫脚石。 当他们正式踏上这片未知的土地时,兴奋的冲动早已严严实实地屏蔽了内心深处的惊悸,他们从未发现这片昏黄的土地竟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诱惑着他们走向那埋葬一切的温馨的宿命荒冢! 他们在相互推推搡搡之中有说有笑地走进了这片和他们的生命之中只有一次交集的地方。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偶然,竟然成为了永远! 在被自己未来幻想熏迷之下所产生的幻想的爱抚中,他们很快来到了自己的临时宿舍。徒步来到三楼最尽头的六人小间宿舍,看着那唯一拥有防盗门的宿舍,几个小伙子好容易露出了一点安全感良好的微笑。 “秦哥,你对我们真好啊,还有这么高配置的地方!”其中一人说道,随即拿出了自己口袋中的香烟,递给了他一根。 被称为秦哥的中年男子就是组织他们前来充当短期工的工地工头,他看着凑上来小青年,驾轻就熟地点上火,深吸了一口,舒服地说道:“吸烟有害,健康!” “你名字叫做嬴川是吧,挺不错的一个名字!还没找媳妇吧!” 看着工头自信满满的样子,嬴川吸了一下鼻子,说道:“我还没到国家法定年龄呢,这么早结婚会被罚钱的!” “那你可要努力了,光靠名字可是找不到好媳妇的!”工头在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就已经将那根香烟解决掉大半,而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道:“和你们瞎聊什么呢,都忘记正事儿了!待会儿你们收拾好之后,带着两个女生到综合楼后面的那座女生宿舍楼上,把她们安顿在那里后快点到楼前集合,我们说点注意事项!” “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啊,那样我们还能在突发事件中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他们之中个子最高的男生走到了工头面前问道。他是这伙暑假生之中最强壮的,名字叫做林慕。 “相互照应,哼!是你没断奶,还是她寂寞,你们就那么舍不得对方么?再说了,人家两个女孩子和你几个大老爷们生活在一起,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还有,那边为什么就不安全啊,那边同样有这么一间高配置!”工头狠命指着那间“高配置”,自问自答之后就离开了这里,说是去安排一下另外两个老工人的任务,就没再理会这群年轻气盛的青年人。 “小樱,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去揍飞那个混蛋啊,他说的那种话你能够受得了?”林慕看着小樱松开了刚刚一直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说了这句不知道是抱怨谁的话。 那长得较为文静的女孩低声说道:“哥,你干嘛和他一般见识啊。再说了,我们是出来打工挣钱的,他又是工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慕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嬴川见到这场无烟环保的战争结束之后,就拿出刚刚工头给他们的防盗门钥匙,伸手要开门,这个时候却被林慕那几乎高自己一头的身子给逼到了墙面上。 “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林慕阴着脸说道,“你的到来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你不感谢我就算了,但是千万别惹是生非,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还有,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吸烟,你最好不要让我闻到烟味,否则今天那话的后果就让你来承担,你信不信我让你永远记住这个破地方!” 嬴川看着咄咄逼人的林慕,那盛气凌人的气势还真在这个陌生的异地他乡将自己震住了。 “听到了么!”林慕猛地一喝,吓得嬴川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钥匙也由此掉在了地上。这时候,他们之中剩下的唯一的男生小普走到了矛盾激化的两人的身旁,他只是稍一弯腰,捡起那掉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的钥匙,轻轻地擦了一下,转身打开了门。 看到小普开了门,林慕也往后退了一下身子,与两个女孩子走进了宿舍。嬴川脱下外套来轻拍了一下背上的土,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看着几个人的背影,眼眸的深处忽然闪过一道凶光。背对着他的同伴是不会看到的,甚至于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它的产生。虽然只是一瞬而逝,可它确实存在过!嬴川穿上外套,再次变回那个为众人所熟知的青年,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走进了宿舍。 秦军慢慢地走下台阶,看着面前站着的民工赵松,一脸冷峻,刚要张口说话,却听到了赵松略带嘲笑的声音传来。 “你还真是不懈啊,看来你的确很想知道这个地方对你隐藏的关于十年前的事情。但是,你的老师已经死了,即使你知道了秘密,也无能为力了。这个地方的秘密,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染指的,因为你没有那承受能力!” “现实中总需要一个人来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将模糊变为清晰,将窃语变为公告,将一切偷偷摸摸置身于光天化日之下!”秦军看了一眼赵松,继续说着,“难道这个地方囚禁了你十年,你还喜欢上了它?” “喜欢倒算不上!”赵松哂笑着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不过这种感觉也不赖,还有一个人对自己牵肠挂肚,让我多了一点存在感!” “你最好快点行动,不然他们几个要是像前几次那样夭折了,想要再继续这种超乎想象的仪式可就麻烦了!”秦军看着有些吊儿郎当的赵松,言语中有些怒意,“你现在找到他们的死因了吗?” “都变成那摸样了,还怎么找死因啊!”赵松看着羞恼的秦军,脸上的表情依然云淡风轻,“你是对你自己不放心呢,还是对我不放心呢?不过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我会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于你。这你不用担心,因为这个掌握在我手中的秘密不会对外界产生任何影响。只要你能把我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我就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赵松稍一停顿,再次重复了一遍:“只要你能把我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我就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一字都不差,满足你这个好学生的愿望,啊不,是遗愿,遗愿啊!” “这样最好不过!”秦军一声冷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只剩下站在原地蔑视着楼上新搬来住户的赵松,他往前踏出一步后犹豫了一下,几秒之后撤回了那只脚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时间虽然过得很快,但也没有十年吧!” “即使没有十年,也足够用了吧!” 空荡荡的楼前回荡着满腹不解的声音,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正确答案,除了他自己。 宿舍条件比较简陋,三张上下铺,一张小木桌。冬天透风的玻璃,夏天保温的厚墙,幸亏这不是夏天,也不是冬天。 三个大男孩七手八脚地忙活了起来,没过几分钟,凌乱的宿舍更显脏乱不堪。两个女孩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奈地叫停后,打扫卫生的工作才开始进入正轨。 “你们快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啊?”五人之中的最后一个女孩子夏茹从桌洞之中打扫出了一团乱草状的东西,正在清扫床板的男生们抓紧时间放下手中的事情跑了过来。 “怎么了,你没事吧?”嬴川第一个跑了进来,看到站在面前望着自己的两个女孩子急忙问道。林慕两人这时候也冲了进来,看到两人没事也松了口气,随即和嬴川一起凑了过去。在五双眼睛的密切注视下,不知不觉间,他们亲手开启了自己刺激的死亡之旅。 他们五个人围住了那一团状物的东西,开始了口水战。 “这个东西好像是枯萎了,竟然严重缩水到了这个程度,恐怕他妈妈也不知道它竟然这么能缩水,它还是植物么?”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这怎么不是植物了,你没看到它毛烘烘干巴巴的身子,你以为这是刺猬啊!” “都什么时候了?听你的话怎么有种瘮得慌的感觉呢!” “你们都正经一点,别吵了!这个东西有些古怪,还是赶快扔掉的好!” “扔掉干什么,或许还可以吃也说不定呢!” …… 外界的喧嚣始终影响不到安然在地的毛球小哥,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侧耳聆听猎物活力四射的心跳声,引得自己心潮阵阵澎湃。它已经闻到了那熟悉的喷香的鲜血味,伴着一声声呼唤的声音,沁入心肺耳脑。严重缩水的身子此刻没有一点重量,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只是偶尔有风从窗户上无法堵上的小缝中钻进来,抚摸它那枯黄的软刺,轻轻将它从温暖的梦乡中唤醒。 众人讨论无果,便将它打扫到了垃圾袋之中。毕竟有这么一个挑战自己混了十几年学识程度的东西游荡在自己面前,即使是专家也不会开心的,何况他们还只是一群学生。 嬴川将打扫出来的东西打包,而后拖着走向了楼下。楼道里面还没有打扫,每走一步都像是千军万马共赴沙场,烟尘腾腾恍若雾霾吞噬的北京城。 空气有点干燥,像是被脱水剂处理过一般,充斥着尘土的干燥味道。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总感觉还残留着刺鼻的药水味道,细细品味之下还有些许酸涩腥味。 看样子这是一片废弃的校园,这也证实了工头刚刚说的话,七八十年代的建筑看上去像是报废了更长时间,四处弥漫着一股生涩不安的狂躁。现在的嬴川刚刚摆脱了困扰自己许久的中学校园,本想缓一口气,没想到还是落在了她的怀抱之中。这个伴你思想逐渐成熟的朋友,在与你朝夕相处的时间里,将你的眼界拓宽到了上下五千年的全世界,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囚你灵魂于方寸之间。 出神的嬴川终于在垃圾袋将自己的手指坠得生疼的时候回过神来,他急忙放下手中的袋子,四下里寻找垃圾桶,或者是垃圾箱,或者是垃圾车,或者是垃圾池,或者是……可是什么也没有。 他本来想去问一下秦军,但那样一定会激化他与工友伙伴的矛盾。所以嬴川选择自己去寻找,顺便看一下这个即将要陪伴他渡过人生之中几个月的“学校”。 还没等他开始逛,他就在宿舍楼后面发现了一个天然的垃圾池。虽然有些扫兴,但他还是拖着垃圾袋走向了那个地方。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这部书——你确定是我的主角? 作者:当然了,这还有疑问吗! 嬴川:可是我怎么有种路人甲的感觉呢,应该是你给我的戏份太少了的缘故! 作者:那好,我让你的戏份多点,以后我就这样写“第一章嬴川嬴川嬴川……” 嬴川:好吧,我认输,你还是按照你的剧本来吧! 第一章 死光(二) 我们的世界是如此不同,即使眼前只有一根毫毛,你会说汗毛,而我会说寒毛! ——章首语 丢掉垃圾后,颇感轻快,嬴川将地上的袋子捡了起来,准备二次利用。当他弯下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他竟然看到了一条极其细长如丝的黝黑色的小蛇,倏忽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垃圾之中。 嬴川使劲揉了一下眼睛,不敢相信刚刚的事情。要是这个地方真的有蛇的话,这个工还是不要打得好,搞不好会把小命搭进去。虽然这个地方的蛇是无毒的,但那黑到瘮人堪比黑曼巴的颜色却是他没有见过的,保不住又是一个新物种,没准还会因此得到一笔丰厚的奖励。截然相反的思绪在心中缠绕互殴,谁也不肯礼让三分,即使是共侍一主。 嬴川挠了挠头,开始顺着垃圾池小心踱步起来,慢慢地分析着,好奇心正在为他开始打开另一扇门,但不知道门后面究竟有什么东西。细看之下,他发现面前有一根横在脚下的木棒,有男人的胳膊那么粗细,承担着这一堆垃圾的绝大部分重量。 仿佛看到了开门的钥匙,他揉磨了一下双手,紧紧扣住木棒,在贯穿自己声道的大吼声响起的同时一把将木棒抬了起来,堆积如山的垃圾瞬间被一分为二,如同死尸破坟而出。当嬴川兴高采烈地低头望下去,想要一探究竟时,却是张皇地后退蹲坐在了地上,惶恐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被开膛破肚的垃圾山,就像是贞子已经现身了,但你还意犹未尽地坐在电视机前。 嬴川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但始终摆脱不了眼前那勾魂摄魄的破烂垃圾池。终于下一刻,他不再犹豫了,慢慢地爬了起来,重新走到了那根木棒前再次猛然抬起,看到的却只是因为气温太高而已经生烟的发霉发臭的垃圾。在阴影下徐徐升起的腐烟,却像是日落西山时家家户户的炊烟,更像是温柔母亲所炒的拿手好菜,阵阵浓香呼唤你回家吃饭。 “刚刚的东西哪去了,那么大应该跑不远啊!”嬴川回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场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奇怪啊,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 嬴川一愣,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快速翻找刚刚倒出来的垃圾,所有的都在,唯独少了一样东西——枯萎的球状物。他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与那个东西有关,还是我自己多心了?” 垃圾山之下乃是一望无际翻滚着的黑海,无数的黑细蛇状物像是腐尸下的蛆虫一般密密麻麻的有一大滩。它们那极其细长的身子缠绵在一起,前后蠕动,左右扭摆,幅度那么大,频率那么快,像是沸锅里面的热汤面一般撩人心扉,乌黑发亮的颜色在欢快地跳跃着,宛如庆祝自己又被细心的人儿发现了。而那活泼奔放的动作就像是死神那曼妙的腰肢扭动出来的性感火辣的肚皮舞,诱惑着涉世未深的少年甘愿投怀送抱。 视野被漆黑的场面迅速占领了,它们仿佛爬山虎的脚,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人们的眼球,然后踏破瞳孔,直奔大脑而去。整个眼球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白色污染的存在,如同闭上眼睛被黑暗笼罩的人,一丝不挂地陷入到了蛇窝之中,冰凉舒滑的蛇皮不断地擦过你的肚皮,与肚皮里面的蛇状物交相呼应,即将破体而出;沾染着致命毒液的毒牙轻触脊背,划出一道道白色的伤痕,考验着你生命的不可承受之毒;柔软粉嫩的舌尖绕在鼻梁上,轻声哼唱着沙沙的歌,期待着你张开嘴巴,和她一起歌唱。你能感觉到它们尖尖的尾巴、嫩滑的肚皮、小巧的头颅、水灵的眼神,那就是下落凡尘的仙子,与你邂逅在这一片热火朝天的土地上。两个火热的灵魂相互碰撞着,摩擦出只有死亡才能爆发出来的烟火。 啪! 一个人脑袋大小的东西在这热情正酣的时候撕开了黑丝的防御,落在地面之上瞬间崩裂,里面的血肉四散开来,像是死神的杰作,血块被丢弃的到处都是。 “嬴川,你在干什么啊?快点过来啊,一起去女生那边帮帮忙!”林慕的喊声将蹲坐在地上的嬴川从幻想中拉了出来。嬴川看了一下刚才的脑袋,那哪是什么脑袋啊,就是一个装满垃圾的袋子,现在已经破了。 嬴川揉了一下眼睛,定了定神,甩掉刚才不知所以然的幻想,拍了一下屁股上的土,急忙跟上林慕等人,朝女生宿舍走了过去。临走的时候,他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种现象虽然诡异,但对他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此时,那宛如被死尸冲破的坟墓的垃圾堆之上,黑色的曼妙身影再次与他不期而遇,在天地之间肆无忌惮地摇晃着危险的弧度,随即化成一面黑纱,自由地飘出了嬴川的视野。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很奇怪啊,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嬴川追上众人,觉得刚才的事情连亲眼见过的自己都有可能不会相信,这群没有见过的人又怎么可能相信呢。但是他又不能闷在心里,总希望想办法来提醒他们,防止他们也遇到类似的不测。 “这个地方的确很是不可思议,哪里有学校会将综合楼建在宿舍楼之间的呢!还有就是这座图书馆,这里是不是遭到过地震啊,它的前倾程度也太大了,似乎已经超过了比萨斜塔,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小普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距离自己不远的一座楼房。 乍一看,还真是不得了。图书馆三个大字虽然有些颓圮,但依旧是身份的象征。那六层的楼身前倾度数之大,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即使离着它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但是那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堪比泰山压顶。那倾斜的楼体,当你望向它顶端的时候,“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危机感就会迎面扑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插翅难飞的束缚感。 林慕在小普的提醒下也看到了这座建筑物,心里面对那群建筑工人肃然起敬,赞叹起了建筑工人的审美观。如此高危的建筑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不适,反倒是有一种神秘的美学气息。这个时候的林慕不禁联想起了以前老师讲述的有关黄金矩形的知识,如磁石铁,不谋而合。 林慕将林樱的行李交到嬴川的手中,自己走向图书馆,站到了它的面前。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在这惊讶的背后,可以看出来,更多的还是不解。 “比萨斜塔倾斜了大约10%,倾斜度数大概为5.5o。”林慕自言自语道,“这座楼的倾斜程度远远要大于比萨斜塔,但是不是奇迹还要经过鉴定之后再说。” 说完他逐渐靠近图书馆的楼体,停驻在了它的门口。他向里面看了一下,随后又在一出角落里拿手在那里瞎比画了几下,又在地上计算了一下,随即松了一口气,朝大部队这边走了过来。 其他人只是静静地看着,自知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都知道林慕曾经夺得过全国的奥数冠军,而且他对于数字特别得敏感,曾经自己动手计算寻找过梅森素数,至于结果怎么样,却没有人知晓。 “这座图书馆果然十分怪异!我原本猜测它是故意制造这种夺人眼球的外形,但是事情并不想我想的那样简单,不知道为什么,它的内部结构与楼体一样也是倾斜的。真的就像是小普说的那样子,是地震造成的。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用再担心什么地震了,因为这里的房子太结实了!” 林慕看了一眼嬴川与小普,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比萨斜塔吧。其实,比萨斜塔现在的倾斜角度只有5.5o,而我们面前的这座图书馆,却是有20o之多,远远超过了比萨斜塔。” “你们或许不知道,虽然影响建筑物的倾斜程度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最关键的只有那么几个,其中就包括……”林慕本来准备给他们一边用手表示,一边口头解释。可是当他回头想要借助那活生生的现成的例子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再次让他大吃一惊。 “你们快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慕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把嬴川他们叫到了自己的所在的地方,指着周围的建筑物说道:“完全不合常理!这些建筑物,包括宿舍楼、图书馆、综合楼、实验楼以及餐厅等建筑,几乎将我们包围了起来。而这种造型,很像世界上一处有名的文明景观!” “林慕,我刚刚只是觉得奇怪才发了一句牢骚,其实这也没什么嘛。他们这里的土地少,学校建成这样也并没有什么大碍,没准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原来的操场呢!”小普看到林慕这种过度夸张的情绪,也有一点不自然。 “与这件事情无关!你发牢骚是因为你的无聊,而我这样只是因为这个地方很奇怪而已,与你并没有关系。若不是这里真的有这些奇怪的东西,你以为我会在意你的无聊么。言归正传,你们就不觉得这种杂乱无章的排列,就像是在建成之后将建筑物重置一般,与英国的巨石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林慕盯着四周破旧的建筑物,心里面忽然涌上一股寒流,像是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空气,在陌生的季节里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这个地方,怎么看都很诡异。 “英国巨石阵?” 众人瞪大眼睛好好地看了一圈,但满眼都是茫然,有的人眼睛里面都放不开了,流得满脸都是。被林慕这么一说,他们都不太肯定现在还是在祖国的怀抱里了。 这些建筑工人太神了!他们赞叹了一句,但只是作为旁观者,用看似的尊称亵渎着古老而神秘的文明,一瞬过后便不再关注这些东西了,徒留它们满脸欣慰后的忧伤。只剩下林慕面对着这些睿智的哑者,从与他们无声的对话中,得到了一些怪异的感觉,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 “不要有这么丰富的联想好不好啊,真的很瘆人!”小普在一旁唏嘘道,“巨石阵可是与神秘力量接轨的奇怪建筑,还有人说是祭拜天地神灵的古代野蛮,哦不,文明祭祀场所,要是这个地方真的与巨石阵相仿,那我们还是调头算了,谁晓得我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身份?你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啊,你说参加祭祀活动的除了祭司,就只有祭品了。依你看,就我们这身份,会是祭司吗?” “虽然不是祭司,但也不见得就是祭品,我们还可以有另一种身份!” “什么身份?” “观众!” 嬴川虽然身在人群之中,但是自己的心早就跑到了图书馆之中。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微微晃动的门扉,似乎有人躲在后面,故意制造动静吸引他过去。可嬴川始终没有答应他的要求,虽然衣衫里面胸膛前的刀币吊饰此刻也有一点兴奋,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哥哥,你真的在这个地方吗?”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老大,为什么我有一种生不逢时的恐惧感呢? 作者: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是在怨我吗? 嬴川:当然不能怨您了,你这么辛辛苦苦地把我创造出来,我怎么还会怨您呢! 作者:这倒像句人话,挺中听的! 嬴川:只是我觉得这人物有点不得志,你能不能…… 作者:你要换角色! 嬴川:就是想问问,看看有没有那种出场率高,而且能坚持到最后,能够扮一个安静的美男…… 作者:小普,你要不要当这部书的主角啊? 嬴川:对不起,我不换了,我这就回去背台词的! 第一章 死光(三) 我的快乐很简单,只要他人痛苦就好了! ——章首语二 两个女生的宿舍显然要比三个男生的宿舍容易打扫,因为这次打扫卫生的只有两个女生,嬴川三人只是负责倒垃圾。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再次翻出来那个给嬴川带来无尽梦魇的毛球小哥;值得思考的是,他们翻遍了宿舍上下都没有找到一面可以使用的镜子。对于她们来说,这才是最不能容忍的,也是最奇怪的事情。 “看来女生宿舍这边也是,冬天透风的玻璃,夏天保暖的厚墙啊!”小普一撇嘴,对这个环境的不满态度又上升了一个层级。 “抱怨的人都是一些心理扭曲甚至畸形的人!”嬴川看着无可救药的小普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思考一下啊,这还是冬天保暖的厚墙,夏天透风的玻璃呢!” “你觉得在夏天透风玻璃能将厚墙的保温作用完全抵除吗?”小普也不甘示弱地吼了起来。 “你们两个先搞清楚主次矛盾再说行不行,一味地凭嗓音和威势抢来的风头算什么,你不觉得这是对你们智商的侮辱吗!”林慕眉头一皱,对两人聒噪的争论提出抗议与不满,当然主要是针对他们的条理不清与逻辑混乱。 “要不然,哥哥把你们宿舍里面的镜子给我们吧!”听着三个人不太友善的争吵,林樱急忙换了一个话题。 “我们宿舍有镜子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不就是粘在门后面的镜子吗,怎么,你没注意到?” “既然是粘上去的,那怎么拿下来呢。再说了,不就是个镜子吗,等我们有空的时候出去买个就好了。” “就是啊,出去买上一打不就好了,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 “对啊,出……出去。” 匆匆吃过自备的午饭,五人来到了男生宿舍楼面前,等着秦军给他们开会。再次置身于建筑物的包围之中,却没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林慕皱着眉向四下里望着,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面对着给自己接生的庞然大物,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并没有哭泣,而大家觉得也很正常。林慕逐步地换着位置,逐渐远离他们,不久后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下了脚步,像是到了终点。 “好奇怪,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是黄金矩形呢,这是什么人施工建造的,他真的这么笃信数学之美吗?”林慕看着周遭建筑物都与黄金矩形挂钩后,心中涌上一阵难以言表的滋味。 “你们都来了啊!”秦军从老远的地方就开始招呼他们,嬴川也十分高兴地向他挥手,但看到其他人都无动于衷时,他也尴尬地放下了手,安静地等着秦军的到来。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就是最近工程队回家了,这里暂时没有很大的活儿,你们就跟着另外两个杂务工熟悉一下工作的各项事宜,赵松是老员工了,小王比你们早来没几天,但也比你们经验丰富,你们几个等着工程队来了就可以开工。放心吧,这几天不会黑你们的,每天给你们半天的工资。” 听了工头的这番话,几人松了一口气,重新陷入到了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只有林慕依旧皱着眉头,当他看到秦军来到后,似乎将上午时候的矛盾抛到了脑后,主动走上前。这时候嬴川看到了林慕的异动,虽然他知道林慕现在不可能去找事,但是他们之间的导火索毕竟比其他人的都要短促,更属易燃易爆危险品。于是嬴川抢先一步搭话道:“这里的所有楼房都是你们建造的吗,真的好厉害啊!” “什么我们建造的,压根就与我们无关,这些楼房比我的年纪都要大不少,估计你们都该叫它们爷爷了,怎么可能与我们有关系呢。它们只是在十年前被大范围整改了一下,主事者好像是一个研究数学的人,还在海外留过学,说这符合数与自然的审美,似乎能帮助他完成某项研究。”秦军咧着嘴说着,而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和你们瞎聊什么呢,都忘记正事儿了!我可告诉你们啊,这个地方已经荒弃很久了,可能会有仙物存在,不要到处走动,以防止打扰他们。要是真的碰上了什么事情,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啊!这个地方可没有什么巫师,闯祸了可没人给你们收场。” “那么图书馆那个样子也是经他改……”嬴川忽然想起了身旁图书馆的奇怪模样,刚要发话却被小普的笑语打断。 听完秦军的那些话,小普笑着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仙物。我说秦哥,你不会见过吧!” 在小普的一声提醒下,嬴川再次想起了那道曼妙的身姿,心想道“难道我的运气这么好,第一天就碰到了仙物,但是为什么感觉它们有点不太友善。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好的运气,看来找哥哥的事情有戏了!” “你小子也太唯心了吧,没见过就代表着不存在啊!对于你们这些学生,我是真的无法与你们去沟通交流。你们虽然知道的不少,也能够做出很多书本上连意思我们都搞不明白的古怪题目,但是要应用在现实生活中,你们可就不如我们这些文盲了!” 小普越听越尴尬,真后悔自己当时多那么一句话干什么。待得秦军说完转身要走时,嬴川慌忙拽住了他。 “秦哥,向你打听个事情啊!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一个名字叫做嬴政的人啊?” “嬴政,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他不就是那个秦始皇么。怎么,你还与他有关系啊?对啊,你也姓嬴啊!” “只是重名而已!我的一个哥哥也叫嬴政,他两个月前在这里打过工,可是一连两个月都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找哥哥的。秦哥,你知道那工程队之中有叫嬴政的人么?” “对于那个工程队,我不怎么了解啊,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两个月前的工头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暂替他一段时间,我才会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和你们这群小鬼们混在一起。你可以等上一段时间,等着工程队来了,不就真相大白了!” 嬴川点头称是,却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 林慕看着他们没有了话题,就再次靠了过去。嬴川看到林慕还要找事,急忙拉住了他,还不住地对他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开口。毕竟沉思中的林慕与现在的秦军之间更容易摩擦出火花,引燃他们之间那一旦燃烧就无法熄灭,注定产生悲剧的导火索。 “其实嬴川你可以先描述一下你哥哥的样貌,再让工头帮你向其他人问问,先给你吃颗定心丹,安稳住你那躁动的心!”林樱这时补充道,提出了这折中的方法 “这个……”嬴川抓耳挠头了好一阵,才悻悻地说道:“还是算了吧,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还是在这等等吧!” “你这小子,不会才两个月就把你的大哥忘了吧!”秦军与他开了句玩笑后,也没理会站在旁边的林慕,哼着小曲径直地走了。林慕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严肃板着的脸说明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对外界发生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他们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林慕的表情自从在小普的提醒后就一直没变样子。对他们来说,他们还是习惯那个不在思考中的林慕,虽然有些强势,但是总比这样欢快点。 所有人好奇林慕到底看到了什么,都跟着林慕走了过去,只有嬴川没有过去。他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自从秦军的那句玩笑之后,他的大脑就一直处于空白状态,背后的冷汗嗖嗖地往外钻,很快就湿透了衣服的背面。 哥哥,我确实有个哥哥,他长得…… 不对!为什么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我明明有个哥哥啊,他比我大点,是大几岁,哎,到底是大几岁来着…… 不对,不对!我应该有个哥哥啊,我们曾经一起玩过,对啊,我是来找他的。 不对,不对,不对!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来找他,他到底是谁! 这个“哥哥”——到底是谁? 嬴川四散的瞳孔散发着呆滞的目光,漫无焦点地将面前的全部景物都收揽进了眼中,却只是在眼球之中游离,无法聚集到视网膜上。迷离的话语一遍一遍地撞击着他的脑海,像是脱缰的战马,在敌营之中宁死不屈地狂奔着。 “嬴川,你在干什么啊,还不快点过来!”林樱看到嬴川站在原地发愣,于是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胸膛。也许就是她这么不经意的一下,使得嬴川再次找到了依靠。 哥哥还留下了这个刀币,这就是哥哥存在过的依据。他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无法脱身,正等着我去找他,我一定要用它来找到哥哥! 只是刚刚为什么会出现那种彷徨呢? 嬴川渐渐感觉到胸口处刀币传来的刺痛感,精神也为之一震,从无力中舒缓了过来。 “走啊,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好,好!这就走,这就走!”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演了一天大家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可还要彩排呢! 嬴川:那个,老大——我们的报酬该怎么算啊,虽说我们现在还不出名,没准这部戏之后就大红大紫了呢,可不可以先…… 作者:那个谁——小普啊,你要不要当这部书的主角…… 嬴川:老大,我这就回去休息,保准明天第一个到这里来,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出名也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我会记你一辈子,我…… 第一章 死光(四) 林慕在几番实验之后,终于在地上画出了一个能够容纳两只脚大小的矩形,率先站在了上面。 “你在干什么?”小普不解地问道。 “多么精巧绝伦的设计啊,要不是处在这么偏远荒凉的地界,它不可能这么安静地存在着!”林慕终于笑了,那个笑容在从稚嫩转向成熟的脸上显得格外清晰与深刻。他张开双臂吸收着天地间的活力,但是落在远方的视线却迟迟没有收回。他的脸色在那一秒惊然易撤,陡变的神情一瞬间就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你看到了什么,怎么变脸像唱戏一样啊?”小普不解地看着林慕,旋即不怀好意地将他挤开,自己站了过去。 夏茹自始至终就一直看着他们闹着,沉默但很开心。嬴川虽然回过神来,并和林樱一起走了过来,但心里还是有一阵一阵怅惶若失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小普学着林慕那样往四处转着,映入眼帘的一幕幕正在改变着他对这个地方的认知。 在其他的地方也可以看到这些坍坯的旧建筑,没有中世纪古堡的美感与历史感,也没有汉唐宫殿的富丽与古老,只剩下时间过后摩擦出来的阴影与尘埃,在日渐腐朽的世道上愈发破旧。 “林慕,你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么?啊,快告诉我!” 看着小普有些着急的样子,林慕脸上的那似凝固的窒息感没有丝毫改变,像是从千年冰窟中打捞上来的冻尸,完全一张僵尸脸。小普见林慕没有理会自己,于是把其他人招呼过来,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个地方的晚春竟然还有隆冬的作息感,才下午三四点钟,太阳就已经困倦不堪,慢慢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南面是两栋相距甚远的男生宿舍楼,长度都要超过百米;北面是综合楼和餐厅的连体建筑,还有一座间隔一条过道的图书馆,稍远处还有一座靠里一点的实验楼,它们的偏后方向就是那座女生宿舍楼。而在东方,在这日头有些孱弱的春天,遥远的地平线上已经开始升起了雾腾腾的阴霾,在那阴霾之后,淡青色的轮廓掩映着若隐若现的如画美景,地球外的玉镜已经准备好了给在黑暗中前行的人们照亮他们脚下的小路;而在它的对面,赤阳不再,春日的清寒还在深深地刺痛着小太阳那火热的心,使他只能远远地望着心爱的春姑娘,慢慢融解她那冰冷的外表。黄昏来临之际,太阳那被暮春削弱的炽光与月亮那被阴霾掩盖的柔光在这个特殊的位置发生着水乳交融一般的神奇,布满温柔气息的光泽微微荡漾开来,给万物抹增添一抹温暖的色彩。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日月同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还如此清晰,真有股神话味道。他们这些人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有这么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的!”切身感受到沐浴在暖光下的舒爽,嬴川目瞪口呆了。 林慕抿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重新站到了那个矩形里面,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散失在空气中的羡慕全部吸收进入自己的肺泡之中,反刍似的细细品味着。再次环视这周遭的一切平凡与惊奇,林慕脸上如天上地下般挂满了舒心的微笑,就像眼前的一切是自己的功劳似的。 “嗯?”林慕看着那群已经丧失理智,在仅有的小空间里悠扬徜徉的家伙,忙问道:“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难道就是这日月同辉的美景吗?” “怎么,这还不能算是一个伟大的奇观吗?”小普问道。 “难道你的意思是,这确实是一个伟大的景观,但并不是那个最重要的发现!”嬴川的笑容瞬间僵滞在了脸上,在那作茧自缚的凝固之下,乃是孕育着更加强烈与热切的希望与冲动,一旦破茧而出,将是势不可挡的激情活力。 “日月同辉的神奇其实只是人们积久传说所形成的误区,它其实没有那么神秘,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出现日月同辉现象的条件更为简单,只需要太阳和月亮同时在地平线以上即可。理论上认为,只要大气条件比较好,除了农历十五都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现象。此外,再加上第二个条件,就是天空中我们能看到最暗的天体,通常被称为极限星,它不能太低,一般来说在太阳初升或者将落的情况下天空的亮度最容易满足这个条件。说到底,这只是在所有客观条件交汇下形成的一个普通的自然景观而已。” “所以,这并不是我所称道的。我所赞叹的,可以说是人类的鬼斧神工与大自然的造化规律巧夺天成的结合。对于这个奇观,你们要问的可能是现象本身的出现原因,而对于我来说,则更青睐于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发生这种景象?” “因为这里满足你说的那些条件啊!”小普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不知道是自己的理解能力有限,还是林慕的表达能力欠缺,反正他觉得那两个问题的答案是相同的。 “你们就不觉得这些建筑物不仅在排列上很有特点,外型上照样不同凡响吗?”林慕瞥了小普一眼,没再理会他,“它们的形状无不符合黄金矩形这一数学上的审美观点,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我想这个设计者若不是强迫症患者,那就只能被认为——难道他正在刻意地告诉我们什么东西!” “你说的也太玄乎了吧!”林慕的一番话让小普直摇头,“按你说的这样,那要是其他不知道这黄金矩形的人,他还没有办法收到这个信息呢,那他们怎么破译这其中的秘密啊!” “这又不是一项所有人都需要掌握的能力,没有能力就不用费心了,又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救世主!”林慕一语道破小普思维的漏洞,继续表达自己的看法,“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提示了,这意味着什么?” “林慕,你的疑心太重了,几座建筑就让你焦头烂额,似乎有点不太值哦!”小普自知多说无益,但还是忍不住说了起来。 “黄金矩形,源自斐波那契数……” “先别动,你的脚下有什么东西!”嬴川发现在经过大家数次踩踏之后,那矩形的地皮开始变薄,其下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上面刻着的像是汉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林慕也好奇了起来,中断了自己的推理,也将自己的发现掩埋了起来。难道自己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秘密,先前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便又投身在了新的问题之中。 “这是一首诗么?”小普等人也加入了挖掘行列。几分钟后,在他们小心翼翼地刮擦下,四句类似于现代诗歌的文字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林慕读了起来——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 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 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 自然唤你来侍寝! “这是什么意思啊?” 所有人不解地用目光相互询问着,如同万蚁蚀骨一般焦灼,可是无人问津,任其自生自灭。 “林慕,你真是厉害啊,随处一找一画就能找到这种东西。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你想给我们添点乐子,特地这么做的?”小普朝着林慕眨了眨眼睛,似乎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小把戏。 “你说什么呢,小普!哥哥根本就没有时间做这些东西,谁知道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在这里恶作剧呢?”林璎说完后也仔细看了起来,这四行字像是刻在一块埋在地下的木头上,摸上去除了干土沙沙的感觉,就只剩下腐朽木头的坚硬带状感。 “有点怪异,要不要把它挖出来呢?”嬴川看了小普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动起了手。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这块木头很大很硬,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不仅没有办法将它完整地挖出来,甚至连那几行字也没办法抠下来。 林慕看着他们,没说什么。他站起身来,再次环顾了四周一圈,心中忽而释然,那种感觉再次袭来——这似曾相识的悸动,到底从何而来? 这种神奇的光景产生的原因就隐藏这一系列特殊的地形与建筑的巧妙结合之下,而隐藏在这之中的秘密,正在不经意间被这群好奇的年轻人慢慢发现。但是它的表面现象太过于瑰丽,以至于喧宾夺主,完全遮掩住了它的核心存在。 看着好事的人们扎堆在自己的面前,林慕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远方,投向了那建筑物的影子上:“巨石阵是诞生于新石器时代的神秘建筑物,在那个时代,对于看中生死的建设者来说,为什么在这座建筑周围看不到任何死亡的痕迹,这当然要排除以后的杀戮事件。假如这里真是祭祀仪式的话,自然是要祭祀那个时代的神灵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信奉的应该是大地母亲与太阳之父,如果再加上巨石阵在地面上的投影的话,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它真的就像是……”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以后可没有时间了!”秦军从他的宿舍窗户里往外大声地喊叫着,语气中有股淡淡的火药味,就像是已经爆炸后的火药桶一般。 所有人一哄而散,没人继续深究这几句诗歌的来历,好像完全信服了小普的玩笑,也把他当成了一个玩笑。 欢愉的人们还是在生活的压力下从自由的幻想世界中走了出来,走进了被固化的缤纷现实中。许多事实表明,即使你拥有无数旁观者的支持,却始终不如自己那一颗真挚而永恒的心。 林慕重蹈嬴川的覆辙,站在这神奇的土地,眼看着太阳与月亮的擦肩而过,目送着瑰丽暮景的离开,心中豁然开朗,那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归宿感,终于喷薄而出。 这片一直召唤自己的大地,究竟在等待自己做什么?那恍惚若现的景色,竟像是自己记忆中一个寻常的夕阳落幕之景,虽已失真,但触手可及。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林慕:我已经无力吐槽作者的想象力了,这真太…… 嬴川:我已经无力吐槽作者的节约意识了,也真太…… 小普:我也已经无力吐槽作者的语言表达能力了,太他…… 林樱:第一次露面,我可不想给大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夏茹:…… 作者:…… 第一章 死光(五) 整个下午极度无聊,由于他们是连夜坐车赶路而来的,现又忙活了几乎一整天,此刻的他们都躺在了那简陋的临时床铺之上,做着世界上最幸福的梦想,因为他们睁眼之后就会为它而奋斗努力,虽然有点渺小,却一定会实现。 如果你的梦是你的理想,那么梦醒之后并不代表理想的幻灭,反而预示着自己要将之付诸实践。 梦想无法透支,若是我们不努力,谁为我们的将来买单! 工头不允许他们四处乱逛,但是晚饭过后他们还是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好奇,结伴深入到了这个他们越是熟悉越感陌生的新世界。 在落日余辉的下,餐厅与实验楼之间的小路吸引住了他们的眼球。并不是因为诱人的晚景,而是因为那条道路的尽头闪动着夺目的绿色,在昏黄的时间点上添置了一道萧索的美感,也是这个地方还是人间的唯一依据。 “这里是一个小土丘,上面长着一棵已经抽芽的柳树,还有不少很有意思的东西,你们快过来看看吧!”嬴川先一步过去,从小路的另一边喊着,招呼那群还在张望不决的伙伴们。 林璎对这件事情似乎很感兴趣,在嬴川的第一次叫喊声停的时候就已经侧身来到了小路里面,夏茹也紧跟着林璎走了过去。 小土丘上的柳树好歹赋予了这个世界一线生机,淡淡的嫩绿色绣在枯槁的柳枝之上,对比那么明显,给人无限的新生希望。在春风之中微微晃动,却是显得那么单薄,拂草之风都可以将它拦腰截断。 嬴川看得出神的眼睛之中忽然闪过一丝的不淡定,因为这个场景太像了,太像他所见到的那个梦魇。虽然换了一层皮,满身覆盖上了翠色,但那随风摇动的身影却是丝毫没有改变,甚至比以前的远视更为清晰与逼真。 “这是什么?”林璎轻抚着垂下的绿丝绦,围绕有着盘虬卧龙枝干的柳树慢走着,忽然间被一块白色的凸起物绊了一个正着,幸亏被嬴川扶住了。 “你怎么了?”林慕从嬴川手中一把接过了林璎,将她扶到了旁边较干净的石头上,“怎么,脚崴了?” 林璎冲着哥哥甜甜地笑了一下,便抬起脚左右摇晃起来:“哥,你不能这么对嬴川,怎么说他也是因为你才来到这个地方见到那种人的,你怎么能这么对人家呢?” “我并不是针对他,虽然我确实很反感别人吸烟,但是我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讨好工头,不为难我们。我也都看到了,这一路上除了他给工头递烟,其他时候他根本碰都不碰它一下。我只是觉得他很奇怪,从我们开始找他商讨来这里打工的时候他就变得不怎么正常了,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的哥哥。你说从我们开始联系到出发,他竟然一个字都没给我们透露过,难道他害怕我们因为她找哥哥而将他推掉,你说,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林慕表情变得异常平静,但却透露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摧噬着周围人热情的心。 “哥,你看你又陷入了那种不近人情的分析怪圈了,人家家里到底有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干我们什么事啊。你总是这样看待周围的人和事,小心不利于身心健康发展啊!”林樱急忙制止林慕继续思考判断下去,她害怕他的分析后果真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友情。 “小樱,你知道是什么东西绊倒你的么?”嬴川将双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地走了过来。夏茹还是站在柳树旁边,看着那继续掘土的小普。 “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别在这里卖关子了!”想要起身的林慕被林樱一把拉住,只能无奈地坐下。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我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鼓起勇气决定带它过来的。”嬴川给它的出场以足够的面子,但是不知道它是否接受。 嬴川看到两个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此刻只是瞪着一双双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嬴川,但他心头的念想却是一变,他忽然不想给他们看了,因为对于这两个人都有不能接受的理由,一个理性至极,一个感性至深。 最终,嬴川还是在胸前摊开了双手,在他温红细长的手指上安放着一块骨白色半球状物,表面的磨砂处理像是现代科技的产物,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令人惊奇的地方。 “你怕我们接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东西,真是好笑。嬴川,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听着林慕这带刺的话语,嬴川并没有表现出那本能的回击与反抗。难道是真的已经害怕了,还是他的心里有把握,让林慕的话成为打他自己的耳光。 “那你看看这个该怎么解释!”嬴川慢慢地将那半球型的壳状物反转过来,不出所料,面前的这两个本来还淡定的人儿,此刻却如坐针毡,林慕直接走到嬴川面前,仔细观摩起来了。 天壤之别的诡异视觉冲击,骨白与灰黑的对立,磨砂与纹络的交替,在这半个手掌大小的东西上明明白白地展现了出来。 “这是,占卜用的卜骨!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这里不仅能祭祀,还能占卜?”林慕翻来覆去好几遍,语气中满是不确定。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占卜用的卜骨,但是至于这里到底是不是一座古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因为这些卜骨有问题!”小普这个时候抱着大约十几个大小不同形状迥异的卜骨走了过来,将它们一下子扔在了林慕面前的地上。 “你说卜骨有问题,这问题指的是卜骨的本身,还是卜辞的内容上!”林慕的询问简练有效,问题刚一出来,就让小普瞪大了眼睛。 “你的问题真是问到了点子上,不仅卜骨有问题,就连卜辞也有问题。众所周知,卜骨的骨头通常选用的是兽类的肩肿骨,还要事先经过刮磨等工序的精心加工。但是这块骨头却不是兽类的肩胛骨,更像是某种动物的头骨,而且没有经过事后的精细打磨处理,显得非常随意。至于头骨这般大小的动物,常见动物似乎就只有一种,那就是猫了!这是一块块货真价实的用猫头骨制造的卜骨!” “猫——这是猫头骨?”林樱惊讶道。 “对,就是猫,这就是第一个症结所在!古语云: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易,忌易动。这里的玄猫,就是指黑猫。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黑猫寓意着吉祥,古时的人们认为,黑猫能辟邪,使妖魔鬼怪不敢靠近,还能为主人带来吉祥,所以迷信的古代人是不会用黑猫的头骨来制造卜骨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现代人所为,这也可以解释第一个问题——卜骨的错误了。”小普一边把玩着那些猫头骨,一边解释道,“关于卜辞的具体问题,你们不会也想知道吧!” “但是,你能从头骨上就可以分辨出这只猫是什么颜色的吗?”夏茹在旁边轻声问道,众目睽睽之下的小普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在大家的笑声之中尴尬地陪笑了。 “只要有一条证据能够证明这个事情是假的,那它就是假的了,不需要再进行繁冗的解释。不过,还真没注意到,你还是一个对占卜之术有研究的人!”林慕看着那些还具有一丝数学美感的乱文,就像经过加密后的电报,外行看起来只是一串没有意义的数字,但是内行却能得到有关世界车轮走向的信息。 “谬赞谬赞了,我只是偶尔涉猎一下而已,不足为奇啊!”小普摸着脑袋笑着说道,那句话像是对他的褒奖一样,让他在心里吃了好几罐蜜糖。 “但是,竟然有人会用猫的头骨来做这种简易的卜骨,不知道有多少小猫遭到了这个变态的毒手!”林慕说完之后,随手捡起一块猫头骨,朝着柳树狠狠地扔了过去。 微风中,柳树的枝条飘飘洒洒,放荡不羁似的在空中乱舞,但在嬴川看来,那是它被刚刚那块骨头划伤了,此刻正在痛苦地抽搐。 “小樱,给你编一个柳冠吧!”林慕说着走向了柳树,此刻的他充分显示出了一个哥哥的责任,不仅要在关键时刻保护妹妹,还要在平常给她不尽的关爱。 嬴川本来想阻止,但是凭自己的理由确实很难将林慕说服,总不能说他看到了柳树在痛苦地摇摆吧。于是他便退而求其次,与小普一起也加入到了摘柳条的行列,准备在关键时刻提醒他们。两个柳冠很快就被编好送到她们的手中,她们也是欣然地接过去,带在头上在柳树下缓步慢行起来。那与自然融为一体的身影,仿佛花仙子一般,在人间四月天尽晚的那一刻从花丛之中走向人间大地一样,充满着温情与热火的笑容,用一把烈火将夏天的味道烹烤到淋漓尽致。 “哎,好疼啊!嬴川你干什么啊?”三个男生也加入了那绕树漫游的行列,没过多久,小普就回过头满脸疑惑地质问起了嬴川。 “我没做什么啊!”嬴川回答道,而后低声神秘一问,“是不是到有东西打到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小普惊讶地问道,忽而发觉到了背后阴风阵阵袭来,“我都感觉到好几次了,我以为是你在开玩笑呢!” “我也感觉到了好几次了!”嬴川暗叫不妙,他一边回答,一边转过头望向了林慕。还在后面继续慢舞的林慕也感觉到了几次不友好的试探,但是不知道两个女孩子有没有感觉到。 就在这个时候,随风飘扬的柳条齐刷刷地全部落了下来,仿佛一瞬间置身于无风真空的环境中一样。本在他们视野之中的柳隙间若隐若现的蓝天白云、楼房建筑转眼易色,满眼都是无穷无尽的绿色,像是潜伏在树林里面的妖魔,用绿意做陷阱来吸引那贪色的猎物。 嬴川视觉的偏角之上还有着一道身影,他很肯定那就是小普,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嬴川猛地用力,给了小普一丝精神上与身体上的双重动力。可是没有看到小普的答复,因为他一瞬间就被绿色彻底围笼包裹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但是总觉得那样做会让自己会很安心。 嬴川本能的反应是退后几步,但是当他碰到身后的柳树躯干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这样一味地退后只会让自己更加深陷囹圄而无法自拔。于是他一咬牙,双臂交错横在头顶,一头冲进了绿意盎然的漩涡。但敌人却深谙以柔克刚的武学要领,几个波浪就把嬴川浑身上下的力量全都卸除了。 嬴川忽然觉得脚下一空,像是踩在了软绵绵的水草之上,腿上用不出一点力量,如石牛入海般求生无望。他的心里防线瞬间崩溃,而后睁开了眼睛,想看看这到底是何方妖怪在此作祟。 大片大片的绿色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一*地涌向身前,散发着不尽的生命气息与力量,那象征着生命与春天的绿色如今展现了它们恐怖的一面。密密麻麻的柳叶如同手术刀一样在眼前来回穿梭,铺天盖地地撞击着、捶打着、轻揉着、抚摸着嬴川的身体。数股绿色的恐惧寒流布满全身,就像是对黑夜与蛇窝的恐惧,一点点摧毁着他对恐怖抵御能力的底线。周身已全部被这肆意的绿色所围笼,恰若羊入虎口,已经成为了它们铁定的晚餐,但是它们却不急于进食,非要体验到折磨猎物的乐趣之后才做决定。 不少的柳枝已经从衣领袖口的缝隙进入,接触到了柔软的皮肤,一瞬间,一股刺激感从皮肤的神经末梢处传来,通过神经传到了大脑,就像是一柄柄锋利的小刀,来回刮擦着你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次只是削下薄如细纱的组织碎片,而后在伤口之处亲密地摩擦着,用着砂纸一样的刀柄。他紧紧地靠在柳树的枝干上,虽然睁着眼睛,但是已经看不到了任何的东西,浓密的柳枝用绿色隔绝了太阳,剩下的便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情况越来越紧迫了,嬴川已经能够感受到对面猎人身上的不耐烦以及嘴里面散发出来的恶臭腥味。有那么一刹,嬴川竟然想象着自己不是被它咬死的,而是在它的肚子里面被活活得闷熏臭死。 时间正在变慢,也许是人们临近死亡的时候都会有的体验吧,那应该是造物主怜悯一生不懂得珍惜时间的人类,本着善的原则,在他们知道时间宝贵之后,留给他们最后的一点享受生活的机会,并剥夺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权利——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来享受他们曾经挥霍如土的时间与生命。 从绿色的深海之中,此刻出现了两根细长的柳条,在自己黑暗蔓延的瞳孔之中不断地变粗变大,柳叶划过空气的呜鸣声在耳边猎猎作响,仿佛用慢镜头播放在神奇的大自然之中的神奇的植物以其神奇的能力来捕食食物的神奇纪录片——来祭奠它们逝去的神秘感。 在柳条围笼起来的密闭空间里,氧气浓度急剧下降,在嬴川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刻,他发现那柳条的末梢处竟然闪过了一丝黑光,就像是上午遇到的不知名的怪蛇黑丝一样。他的嘴角不禁出现一丝自嘲,都这个时候了,自己竟然毫无死亡的恐惧。 但是他还有感觉,虽然极其微弱,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从他背后慢慢地出现了两根像是手臂一样但是却有着刚毛皮肤的东西,它划过嬴川的肩头和脖颈,突突兀兀的刺激感与柳枝的嫩滑感相辅相成,一起折磨着嬴川的感觉神经。忽然之间,另一只类似于手臂的东西紧紧地搂住了嬴川的双臂,先前的手臂却是瞬间下滑,坠入到了嬴川的胸膛前,抓住了那在胸前晃荡的刀币。嬴川瞪大双眼,终于知道了这些家伙的目的。 也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嬴川终于迎来了转机。 作者与主人公的对话—— 嬴川:老大,我能不能知道我最后的结局啊? 作者:干什么,干烦了吗? 嬴川: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想知道我最后怎么样了,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作者:你这是让我剧透啊,你没听说过剧透死全家的真理吗? 嬴川:您不用让所有人都知道,就让我一个知道就行了! 作者:小普,你要不要当这部书的主角啊? 嬴川:对不起呀老大,我再也不问了,我这就去背台词,再见! 第一章 死光(六) 林慕在嬴川回头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有异,因为他也有过这种疼痛的感觉,于是忙拉过林樱与夏茹退到了一旁,并顺手将她们头顶上的帽子摘下来扔在了距离柳树不远处的斜坡上。 这个时候柳条就落了下来,成包围之势向小普与嬴川围笼了过去。林慕立刻丢下林樱与夏茹冲向前去,他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柳条外面挣扎露出了一只手,于是赶紧抓住,并喊来了林樱与夏茹来一起将他拉出来。 柳条也知道自己无法全力对付这么多人,就有意识地放走了小普,将所有的兵力派上前线,一起去对付嬴川。看着眼前的柳条已经将嬴川团团围成了一个圆柱,四人都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竟为这天地间的造化而瞠目结舌,久久地沉浸在自然的艺术之中,忘却了去救嬴川的事情。 “嬴川还在里面呢,我们要想办法救救他,不能眼看着他就这样身陷绝境!”林樱焦急地说道。 “救是一定要救的,但是怎样去救,还得仔细商讨一下,毕竟我们的对手可是我们完全不了解的物种!”林慕思考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蛮干或许会让我们全军覆没,我们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的对策!” 小普在此刻开始沉默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拿起身边的棍棒冲上去将自己的救命恩人解救出来。那源自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此刻已经完全支配了他的身体,他的大脑里面此刻全是那一瞬间袭来的绿色魔鬼,甚至于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容身之所。 “我们刚刚都做过什么,结果触发了这个机关似的东西?还是说它在坐等着我们进入它的蛇蝎迷阵,成为它的俘虏。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那基本上就无法救出嬴川了,因为它的攻击有着很强的主动性,只要满足它设定的条件,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一般是不可能有希望的。假如是第一种可能性的话,这就代表它的攻击是被动的,是在我们触发某些条件之后的一种自我保护行为,要是我们将它恢复原样,也许就可以解救出嬴川。但是,这只是我们的假设,成功与否,都还未定呢,你们敢去尝试么?”林慕说完之后,竟多了一丝自嘲,“拿他人的生命去试验,还有什么不敢的啊。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不要再愣着了,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尽快恢复这个地方原来的模样,但要抓紧时间啊,嬴川可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们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在防止事情恶化的基础上来试试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要不要去找工头过来呀,他不是说这附近有什么仙物吗,或许他知道什么方法也不一定呢?”小普站起身来后对林慕说道,但他的眼中也有狐疑之色,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没听他说这个地方可没有什么巫师,闯祸了可没人给我们收场啊!”林慕神色凛然道,要不是因为这个地方与他迷茫的内心略有点灵犀,他早就在汽车停下之后就离开这个破败不堪的地方了。 林慕与林璎一起,小普与夏茹一起,四人两组开始对曾经在这个地方造成的破坏快速进行修补。同一时间点,小普发现了自己抱来的那一地黑白错乱的猫头盖骨,另一边的林璎也捡起了丢落在土丘旁边的柳冠。两人皆是怀着虔诚的心,将那象征着自己冒犯这个地方的证据重新放回了原地,希望以此洗清自己的罪过。 就在他们做完这件事情的时候,柳条再次迎风飞上青天,在蓝天白云之间舒展着自己的腰肩,和下面不解的人们打着热情的招呼。 咕噜噜—— “嬴川,嬴川!”林璎看到从柳条团里面被解放的嬴川滚了出来,急忙跑了上去,还好被眼疾手快的林慕在小土丘上拦了下来,没有让他摔在地上。 再次看到蓝天白云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嬴川看着眼前的朋友们,在这精神极度萎靡的时候还是对他们笑了一下,示意他们不要担心。 林慕与小普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上下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偶尔有点树叶的汁液痕迹,其余并无大碍。于是把他安置在了小土丘的斜坡上,五个人懒洋洋并排一起躺在那里,蓝天白云之下偶尔有柳条飘过,虽然曾经带给了他们不少的恐怖,但是他们相信此刻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来打扰他们了,因为这份安静,是天人共同喜欢的。 “刚刚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真匪夷所思!”嬴川一脸解脱的笑容,经历了刚刚那生死时速的交锋,此刻嬴川的声音虽然有些有气无力,但是谈笑间气定神闲,俨然已经将它作为一个普通的回忆。他还在不经意间摸了一下胸口处,感觉无异后,才真的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会不会有诈,难道它在诓我们?”林慕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那棵柳树毫无怪异可言,唯一有异的就是这片土地——他们所踩的土地。 “狭长的小路,突起的大地,占据犯讳位置而且从头至尾都没有停止摇摆的柳树,都说明了这个地方在风水学上很犯忌讳。”小普终于开口了,用属于他知识范畴的思考问题的方式给出了答案,虽然他只是个半吊子,“而且还有个关于黑猫的传说,说黑猫是施咒用的祭品,而且猫毛和猫骨都是魔咒和护身符的材料之一,甚至有人还说猫身上的毛有着增加咒语法力的功效呢!” 嬴川心中“咯噔”一颤,如丝般的魅影再次翻越到心头,紧紧地包裹住了他的心脏——又是“丝”! 林慕只是看了小普一眼,一个崇拜神学,一个信仰科学,他们的路是不可能汇合到一起的。 “黑格尔说过‘存在即合理’,这里的‘存在’指的是万事万物,而这里的‘合理’指的是自然的逻辑。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础本来就遵从一定的逻辑,若是否定这层逻辑,也就不存在这个理性的世界了!任何事物事件的存在都是有着属于它本身的逻辑,虽然不同于其他,但是同样是合理的!刚刚的事情可以说是在这种地方,柳树积久形成的特有的应激性吧!”林慕对于最后的解释也是有些不满意,毕竟当时的场景过于出乎人的意料,现在想想都觉得这绝不可能是现在的科学所能解释通的。 “那要是这个世界也有着它所遵从的幽灵法则,虽然不同于我们的世界,但是同样有着属于它们的逻辑,这是否也同样合理呢?”嬴川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林慕侧过身子来想要听清他嘴里面的咕哝声,却发现自己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嬴川闭着眼睛摸着胸前的刀币,心跳陡然加速,“这些东西的存在真的与哥哥有关系么,为什么它们会对哥哥留给我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呢?它们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这个地方,为什么让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呢! 再次穿过狭长的小路,当熹弱的夕阳被高大的身影严密地遮挡住以后,鲜有阳光能够在这里给人们提供光明的指引。两侧建筑物陈旧的身躯上布满了与岁月无数次激战后留下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从微微泛白的伤口深处往外涌动出的肃杀弥漫在这条小巷的角角落落,编织成一张硕大无朋的重网,将他们团团围入其中,看似孱弱,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我说你们宿舍怎么都没有人啊,原来在这里乱跑呢。都说了不要乱跑,没长耳朵吗?再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外面闲逛,要是明天起不来完不成任务,小心扣你们工资!”就在他们刚刚跑出来时,就遇到了催命鬼似的秦军又在那里瞎嚷嚷。虽然不知道他的脾气为什么如此的阴晴不定,但没人想到要去探究原因,只是拼命埋怨。 合理有效的管理是促进一切行动成功的必要动力。但是如今的管理却成了当权者泄愤的一种工具,处处显现着他们想要将自己手中权力最大化的欲求,以谋求物质上的过分追求,或者是精神上的变态享受。 对于工头的这种管束,他们这群已经被管了十几年的学生的抵触情绪相当高,但是现在牵扯到了自身的利益——那切切实实的金钱利益之后,他们也终于尝到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的真理的痛苦之处。 所谓真理,无不是建立在尸骸之上,用痛苦堆砌而成,熠熠生辉的阆苑仙境。获得的真理则是人们拿走它的一砖一瓦,然后用自己躯体上的骨头和血肉重新弥补它的损失的交易而已。所以这个过程,必定是痛苦的。 林慕招呼他们不要做声,避免秦军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们对这一切都还不清楚,抑或是这些东西并没有伤害他们,所以现在还不到将它的丑陋行为揭露的地步,没必要弄得尽人皆知。 所以他们便私自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除此之外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不愿意继续承受那份可以避免的训骂,也可以说是聒噪。 女生宿舍显得有些安静,难道是吸收了过多女孩子的阴气。空气中流淌着沁人心脾的暮春气息,隔着窗户望向外面,此刻夕阳已经完全沉落到了地平线的下面,浓浓的黑色从天空之上如同幕布一般倾泻下来,将太阳最引以为豪的光景之一——夕阳,给蚕食鲸吞了。 世界完全黑了,属于人类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粉墨登场的跳梁小丑,充当起了夜世界之中的主宰角色。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啊,风水大师?”林慕看到黑夜降临之后,心里面对于妹妹的牵挂又多了几分。 “我对风水这一块真的是一窍不通啊!刚才要是你们继续追问我卜辞之上到底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恐怕就下不了台了。说实话,我们的占卜太费时费力了,而且《周易》也是异常难以理解的,所以大家才说它博大精深。但是对于来自于西方的扑克牌、塔罗牌,则是更简单易懂。不如这样,回宿舍之后,我跟你们玩一个刺激的游戏,保证你们会对这次的打工之旅刻骨铭心!”小普非常自觉地进行了一下自我检讨,在这之上又构筑起了自己的能力平台。 “迷信无国界啊!”林慕无力地说了一句,随后整个队伍再次陷入了沉默。 咔——嚓! 一声清脆的开锁音在这个空旷的楼道里面来回传响,房门应声而开,还有一个身影应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林樱的怀里。林樱还没缓过神来,在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得顿时魂不附体,尖叫一声用力丢开它之后,就瘫在了门口,像石像一般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在剧烈地起伏着。夏茹也是被林樱的惊叫吓到了,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却看到了那扑向林樱的分明就是她带来的那只黑猫。于是她迅速招呼在外面镇守的三个男生,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之后,终于在房间里面将那只不安分守己的黑猫收进了法网。 嬴川在夏茹关上门之后就把黑猫放在了地上,但她好像不喜欢在地上的感觉,刚一触地就蹦到了床上,接着三下五除二地跑到了窗台上,坐了下来。像是一位高雅的贵妇,端坐于窗前深情地望向窗外,等待着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骑士的凯旋。 “黑猫怎么会往外面跑呢,难道她不喜欢这里面的温柔乡?”回过神来的林樱不解地说道。 “不一定!黑猫是被奉为驱邪的神物,但就是为此,有它在的地方就说明有妖物在作怪。所以逐渐地就被人们认为是凶患的象征,是不吉利的征兆。她往外面跑,应该说明外面可能会有一些秽物,需要它去祛除,这同样说明了你们的房间很安全,你们在天黑以后就不要外出四处走动了,以防不测!”林慕并没有反驳小普的这番话,虽然它能够传递出很强烈的客观唯心的色彩,但是对于保护女孩子来说,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嬴川则是靠近窗户坐了下来,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细细地观察起了面前这只倨傲的黑猫。她抬着头,挺起的胸脯没有现代女人那种引以为豪的凸起,可是展现出的是另一种风格迥异的味道——柔骨之美。她有着飞机一般考究的流线型身材,静静端坐下极尽优美妩媚,浑身披被着烤瓷一般的琉璃黑色,干净到一尘不染。四肢完全与身体的黑色相融,俨然一绝世妖物,考验着世道人心。嬴川注意到了她与众不同的金黄色的眼球,鎏金一般酣畅淋漓地表达着自己的独一无二,那金黄色中心的玄色眸子,此刻已成为了一条竖立着的准线,在人群灯光之中打量着世间百态。 嬴川忽然觉得这就是周敦颐笔下的神圣不可侵犯的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他甚至有冲动要为这只猫写一篇《爱猫说》,来纪念这小巧可人的尤物。他站起身来,走到了较远的地方,继续观察这黑猫,希望可以窥得她在历史上盛名不减的秘诀。 他的这一举动引起了林慕的注意:“嬴川,你是不是今天下午的阴影还没有摆脱啊,想要杀了这只猫来祭奠一下?” “哥,你说什么?谁要杀我的猫啊?”林樱敏感地喊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你没有看到她是多么得雍容华贵吗!”嬴川从容不迫地一笑,“从我现在的这个角度看,她更像是阆苑中的一朵仙葩,浑身上下弥漫着从原始文明一路走到现在的尊贵,从世界各地走到这里的华美。你没看到么,她都不屑于你们的抚摸!” 嬴川从书本中知道了很多关于猫的东西,而在此时此刻的这只猫的勾引下,无可抑制地喷薄了出来。黑猫似乎不喜欢这么多的赞美与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伸了个懒腰,松动了一下身上的毛,似乡村野猫一样用爪子粗鲁地洗了把脸后就钻进了林樱的怀里。林樱看了嬴川一眼,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黑猫的脖颈处,给黑猫开始挠痒痒,黑猫也很享受似的浑身蠕动着。但是这蠕动却造成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地震,将嬴川用梦想与现实交织起来的光影搭建而成的舞台捣了个粉碎。 “大学者,这只猫好像不买你的账呢。现在是杀,还是不杀啊?”小普挑逗着嬴川,而一直以来凝固的气氛也在这只猫的作用下逐渐舒缓了下来。 “今天下午的事情,应该不是巧合。我们不知道这与我们是否有关,但是我们一定要保证,以后绝对不能单独行动。而且,绝对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你们要是忍不住了就说出来,实在不行就离开这里,省得心烦意乱!”林慕看到那烟消云散的心头雾霾,也是长舒了口气,“不过我还要重申一遍,不要让秦军知道,谁知道他又说什么难听的话!” 嬴川是不可能将那件事情的具体细节告诉他们的,因为他总觉得找哥哥这件事情只是他一个人的事。而且经过今天下午的突袭,他也知道了这里并不像自己预料中的那样平常。但是,无论它遵从自然法则,还是遵从幽灵法则,对于他来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嬴川无声地叹了口气,忽而发现在身上的香烟已经寥寥无几了,于是他先离开了女生宿舍,说是出去买一包烟。 临走时他无意间瞥到了那只黑猫的身影,白炽灯下的她无可遁形地暴露于朗朗乾坤之下,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毛色使她只能蜷缩在大道的边缘。他甚至看到了那玄色眸子的颤动,虽然只有一瞬,这时嬴川想到了小普刚刚的那一番话,不禁思维发散,要是这个屋子里面住着连黑猫也无法克敌制胜的敌人,那黑猫是选择牺牲就义,还是选择苟全逃生。 这似乎并不难找到答案!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老大,刚刚那是什么道具啊,怎么就那么逼真呢,就像置身于你的小说中身临其境一样,差点吓残了我! 作者:这就是你演砸了的理由……你只管干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操心这么多干什么! 嬴川:可是刚刚我确实感觉到了那种濒临死境的气息,真的很可怕! 作者:好吧,那我就换个不害怕的吧! 嬴川:别啊,我突然发现我已经不害怕了!我再去会会那家伙,保证下一次不会搞砸! 作者:…… 第一章 死光(七) 出去的时间稍微晚了一点,此刻的路上已经充满了肃杀的雾气,虽然已是暮春时节,但这周围都有一种阴暗潮晦的气息。形单影只的干枯杨树被遗忘在了荒芜的路边,疏星也在漆黑的夜空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整个大地一片寂静,陷入到了深深的黑暗泥沼之中。 距离水塘远远的,嬴川就看到了一只小狗正在池塘边上饮水,忽然之间他就想到了他们的饮用水好像也是从那里面灌来的,心里立刻涌上了一股作呕感,但是之后他就又想出了一个让别人更加痛苦以此来缓解自己痛苦的鬼点子。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喝的水就是狗喝的水的话,他会不会把今天吃的东西给吐出来呢,这真是一个整他们的好办法!” 就在他疾步前行的时候,他发现刚刚那只小狗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向了自己,与自己擦肩而过。 “喝饱了就有劲了啊!”嬴川心里笑骂道。 但在这个时候,那只小狗就像是演电影一般,扑通一声歪倒在了身旁的草丛之中,直挺挺的,真的就像演戏一样,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嬴川本来还不在意,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快走着,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了那只小狗。但是他越想越感觉不对,由那只狗瞬间联想到了水塘,也联想到了他们。 “刚刚那只小狗还在那里喝水呢,总不可能与水有关系吧!” 嬴川心头一颤,脚步逐渐放慢,随后急忙转身向那只狗走去。也就在这时,嬴川的视野中又多了一位少女——只是从披散了一背的乌黑秀发就可以看出来,那个突兀的黑色身影在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就已蹲坐在了那只身体僵硬的小狗的身旁,不知道在干什么。 嬴川心里一惊,虽然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但他还是保持着那份不自信的镇定,慢慢地走了过去,轻轻地说道:“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不回家啊?这里可是施工重地,小心受伤啊。你快回家吧,要不然家里的人可……” 咔! 咔咔! 如同经久未经润滑的齿轮一般,发出笨拙的扭动声,缓慢而沉重的旋转着。 “你没事吧?”嬴川看着那慢慢的扭过头来的少女,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惊悚的味道,但他还是故作一个大哥哥的模样来安慰眼前的这个失魂落魄的少女。 咔! 咔咔! 扭动声不紧不慢的继续着,像运行程序一般,不受周遭一切的影响。 “这!”嬴川吓得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不断地向后移动着身体。心脏剧烈起伏着,汗滴霎那间就布满了额头,润湿了头发。 “你、你到底是什么?”嬴川惊恐地指着那满头长着乌黑头发的女孩,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怪物,大声地喊道。 但是,一切似乎都是程序,依旧在有规律地运行着。 那颗长满乌黑发丝的头颅慢慢地转向嬴川,嬴川本来以为会看到一张伤心的稚嫩脸庞,但是满眼仍旧是乌黑的头发,那是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中滋生蔓延出来的魔丝。 嬴川眼睁睁地看着那戏剧性的一幕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竟然没有丝毫的规避之力。那柔美黑长的秀发长满了整个头颅,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分不清哪是脸,哪是后脑。仿佛从刚才他就被这个怪物注视着,从他开始转身到他现在跌倒,一直注视着自己,刚刚才是转过头去看那只小狗而已。 嬴川心中咯噔一震,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一道幽怨的眼神注视着,无法摆脱,那种摄魂的力量来自四面八方,无形地拉扯着自己的大脑。 女孩的头颅依旧在转动着,并且越来越兴奋,转速也越来越快,那乌黑细长的头发也因为离心力的增大而逐渐飘扬了起来,就像一架不明飞行物一般,闪烁着奇异的光泽。而那头发下面竟然没有脸,整个头部颅都被密密麻麻的发根笼罩着,从头顶一直绵延至颈部。 “这是怎么回事啊?”嬴川近乎疯狂地喊叫着。那内心深处求生的*在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向宿舍跑去。 嘭! 还没有等嬴川站起身子,那女孩的头颅就像一枚重磅炸弹一般弹射而出,直接钻进了嬴川的怀中。乌黑的头发瞬间遮住了嬴川的视野,披散在了他的身上,那从颈部喷射出来的鲜血与脑浆则是将嬴川刚穿上的衣服涂抹得一塌糊涂,仿佛从天而降的霉运,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嬴川本来由于求生*所激荡起来的一丝勇气顷刻间荡然无存了。 “啊——” 嬴川疯了一般将那颗头颅抛向天空,拼命地冲向了自己的宿舍,将一切都置之脑后了。 在他的大脑中,此刻只是充斥着一句话—— 快跑! 而也在此时,一只披被着近似于骨骼一般白色的影子从嬴川的头上一闪而过,与他往相反的方向飞去,消失在了嬴川视野的盲区。 “呼呼——” 嬴川一口气冲进了自己的宿舍,气喘吁吁的他刚一进宿舍就挤在了宿舍的门上,以此来抵御外面追赶他的恶鬼。 他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所有的记忆都被刚才一系列突如其来的事情抹杀在了那片草丛的旁边,化为了万物生长所需的有机肥料。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当他的心逐渐收回,确信外面别无异样的时候,嬴川才从刚刚惊悸之中缓了过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渍,嬴川忽然又想到了刚刚那一幅自己怎么也想不透的场景,却反而弄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要是被其他的人看到这浑身血渍的衣服可就麻烦了!”嬴川心里说道。他现在都无法了解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转身,为什么会与她搭话,为什么……现在却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慌感? 嬴川再次长叹了一口气,丢掉了那些庸人自扰的愁绪,权当做是自己的一次奇遇罢了,以后只要晚上不单独出去就可以了,随后就将自己的上衣与裤子脱了下来,用湿巾将自己脸上和头发上的鲜血擦干,将湿巾包在衣服里面,在确定四周安然无事之后打开窗户将它丢在了宿舍楼的下面。 “啊,对不起!”当嬴川将手中的脏衣服丢下去时他才发现,在他的宿舍下面正巧站着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年轻人,正在弯腰找什么东西,嬴川急忙道歉说道。 白色的衣服在漆黑如墨的夜晚是那么诡异,宛如身着白色晚礼服的绅士,又如落魄的读书人,带给人们的总是友善的笑脸和凄惨的身世。 嬴川也是在说出道歉的话语之后才发现事情的诡秘之处,后悔刚才的愚蠢轻浮的行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已经来了一整天,但自己还没有见到其余的两个工友,本来他以为下面的是他的一个比较奇葩的工友,可是。 在这时,嬴川又看到了让自己浑身颤抖的画面。那沾有鲜血的衣服砸在白衣男子的身上,就像是砸在空气之中一样,没有丝毫的阻碍,径直地落在了地上——白衣男子腹部下面的空地之上。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再次犯错了,先前的那个黑衣女与这个白衣书生是那么绝配,难道他们这黑白双煞商量好了一起来吓唬自己?但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事到如今自己没有受到丝毫伤害,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被捉到? “怎么会这样呢?”嬴川目瞪口呆地看着楼下。现实的打击再次让他失去了逃避的想法,他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像是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一般。 那个站在楼下的白色身影也注意到了这个从自己身体之中唐突穿过的衣服团,他机械般地直起身子,抬头向嬴川的方向望去。 嬴川视野中白衣人的这个举动使他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他趁机急忙收回了探出窗外的身子,并迅速关上窗户,唯恐出现象刚才一样的情景,自己被喷一身血没有关系,要是从这个高度被神秘的力量拖下去,说不定自己就会挂掉。 胸前的刀币却在此刻贴在了皮肤上,微凉的刺激感穿透了心脏,全身泛起了凉意。本来心神不宁的嬴川由此得到了许久未有的畅快,就在他满脸享受地游晃自己的目光时,无意间看到了门后的镜子里摇晃的刀币,只是这并没有什么值得称奇的,但奇怪的是那镜子里面的模糊影子并不是嬴川。在嬴川漆黑的视野中,根本无法看清那人的模样,只是觉得那人有点古怪,有点冷漠,有点……像皮影。 但在嬴川慢慢逼近后,才发现那影子就是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与哥哥有关,哥哥是牵扯进什么事件之中了吗?”过了许久,嬴川才从刚刚的惊悸中舒缓过来,在确认了神秘的白衣男子已经消失在了自己视野中的时候,他才喃喃地嘟囔了一句,再次向自己问了相同的话。他使劲甩了甩头,刻意让自己忘记这个白日梦。 “去找他们吧,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嬴川在穿衣服的时候对着自己如是说道。身后的几个床位之上虽然都已经铺好了被子,但没有一个人在宿舍,嬴川摇了摇头,情不自禁地笑了。借着屋子里昏黄的灯光,嬴川在镜子面前穿好了裤子,手中的上衣却迟迟没有穿在自己的身上,因为他在镜子里面再次看到了自己,再次看到了古铜色的*胸膛之上那枚古色的刀币,正闪烁着朴实的光华。 “哥哥,你究竟在哪里啊?难道你真的在这个恐怖的地方么?”嬴川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同样迷茫的自己,有种迷失方向的感觉。 “我到底该不该告诉他们呢,虽然这会阻止找哥哥的事情,但是要真发生什么意外也不好说!”嬴川的大脑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算盘,“这个地方或许真的有什么秽物!” 嬴川麻利地穿上衣服,当眼睛瞄过那门上的玻璃时,心中再度泛起一阵波澜,只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关上门就朝女生宿舍走去。 虽然这里的一切带给嬴川的感觉是怪怪的,甚至于有点恐怖,但是想到了现在的朋友,想到了自己的亲人,他只是抿嘴笑了笑,并没放在心上。 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那群家伙一定在小樱那里讨论着今天发生的诡异事情吧。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些个事情并不像直觉告诉我们的那般恐怖,还是说它在戏耍我们,等它们玩倦了,才准备用餐。 这些事情,还是早点告诉他们吧! 嬴川悄悄走出宿舍,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才大步走了出来。他刚一露面,黑夜就裹挟着凉风相迎而来,吹得他差点一个趔趄跌倒。 但就是这阵风将他发昏的脑袋吹醒了大半,因为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衣服的落地点就在自己不远处,这压根就不是毁尸灭迹,而是自投罗网。 但是他顺着一路找过去,根本就没有任何衣服的踪迹,倒是夜风横行,吹乱了他的步伐。于是他归咎于不休的晚风,并在确定这条路上没有衣服的痕迹之后,才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而此刻在嬴川离开的宿舍里面,门后面的镜世界里虽然没有了摇晃的刀币,却还站立着那古怪的身影。他愣了一会儿,转身爬上了身后的床位。 晚风吹进宿舍,吹乱了月光下影子。但是那道黑色剪影却纹丝不动,那一秒,竟无法分辨是镜内还是镜外。 不过,无论是镜内,还是镜外,黑色剪影爬上的床位都是嬴川所在的上铺。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我们拍的是恐怖片吗,怎么没什么感觉啊! 作者:难道你喜欢那种大尺度血肉模糊的片子吗? 嬴川:有何不可! 作者:好吧,那我就答应你! 嬴川:等等,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变得血肉模糊吧? 作者:难道我要让小普变成那样? 嬴川:可我是主角诶! 作者:那好办,为了达成你的心愿,我就让别人来当主角好了! 嬴川:别介啊,我又错了还不行吗! 第一章 死光(八) “林慕,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你不怕这里的女鬼啊!”嬴川推开们看到有说有笑的他们,心中暖洋洋的同时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准备慢慢地将这些诡异的事情渗透给他们,一蹴而就绝对会坏事。 “要是比我漂亮的话,就给我当嫂子好了,要不然哥哥还不得打光棍啊!”林樱一句玩笑话就让嬴川本来准备的台词毫无用武之地了。 “两个,不,越多越好!”林慕一拍大腿,也跟着林樱起哄,“国家虽然铭文规定只能一夫一妻,但应该排除鬼吧,毕竟人类的律法可管不住她们,你们说是吧!” “小心你阳气不够用!”小普提醒道,“生出孩子后怎么上户口啊,这你有没有想过!除此之外,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领结婚证啊!” “到时候让他妈带着他们,男的找女鬼,女的找男鬼就行了。你还指望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至于结婚证,只要阎王爷答应就行了!” “嘿,你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房啊,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真行啊!”小普似乎对鬼怪很抵制,虽然是玩笑话,但也要争个高下。 “这有什么不好啊,如果真有这种生物,这些事我也许真能做出来呢!”林慕倒不怎么在意,“从小方面说,自己可以借助他们捞点外快;从大方面说,没准自己还能成为沟通阴阳两界的联络官,何乐不为呢!” 嬴川看着自己起开头的话题却完全容不得自己插话,多少有些失望之后,却明白了以他们现在的心智根本无法接受甚至不相信那些事情。或许那些事情真的只与这个来找哥哥的自己有关系,唐突地扯入其他人,确实不是理智的决断。那自己到底要不要留在这个地方呢,哥哥的下落与自己的安全到底哪个更重要呢? “你们谁有比较硬的东西啊,我刮一下玻璃上污渍!”林樱不知怎么地看到了玻璃上的点点灰渍,女孩子洁癖的性格逐渐显露出来,“这是些什么东西啊,怎么弄不下来啊!” “看我的,这东西用我的指甲就可以搞定!”林慕露出自己的指甲走上前去,使劲刮了几下之后根本不见好转,不禁好奇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慕的这句话吸引了其他几个人的围观,但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没有得出任何一致性的举措。 “嬴川,你不是有……”林樱也没怎么好意思开口,她只是象征性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或许是她今天拍打嬴川的胸膛时感觉到了那种突兀的感觉,说出了自己的这个不情之请。 “哦,你是说这个吗?”嬴川意识到林樱的所指,从衣服后面取出了那古色的刀币,摘下来递给了林樱。在递出手的那一刻,嬴川才感觉到了刀币离开自己身体时的那种不安与不适。 他忽然想到了这里是自己音讯全无的哥哥的最后现身地,如果自己现在离开了,势单力薄的他们恐怕没有多大力量将接下来的未知道路完整走下去,因为看样子这里的怪事还会不少。所以嬴川在递出刀币以后就缄默不语,绝口不提这件事情了。 林慕和小普都在研究玻璃,也没怎么注意嬴川身上的刀币。 林樱刮了几下毫无起色,刚要放弃时被夏茹接了过去,她与林樱同在上铺,只不过她靠窗户而已,她也想试试看能否把上面的污渍清除掉,但结果相差无几。 “你们是不是眼睛不好使啊,这些东西好像是不在里面呢?”小普靠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一疏漏之处,“除非你们能把玻璃刮透,否则别想干净!” 林慕伸出手一抹,在双手乌黑的同时,玻璃窗也变干净了。夏茹这时候下床打了点水,让几人洗洗手。 “好像有问题!”林樱看到这一幕,张口说道,“白天的时候都已经将玻璃擦干净了,怎么这么快就粘上了这么多脏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地方本来就干燥,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小普满不在意地说着,但确实很对,“再说了,如果屋子里变得尘土飞扬就没有问题了吗,真是的!” 看到尘埃落定,嬴川问道:“事情竟然解决了,那我的东西呢?” “在床头上呢!”夏茹急忙回答道,然后爬上床去给嬴川拿了下来,“我一般会把东西放在床头上,以后找东西在那里找就行了!” 几人继续聊了一会儿,也觉得该走了。林慕在临走之前还特地帮她们检查了一下窗户是否关紧,并向隔壁与对门的宿舍里面去打探了一下情况,确定一切安好之后才与小普、嬴川回到了他们的宿舍。 秦军在他们回到宿舍个半小时之后带着手电筒出了自己的宿舍,先是看了一下女孩子的安全情况,看到她们宿舍里面那昏黄温柔的灯光,以及听到她们窃窃的私语,还有那谈到兴起时的嘻嘻笑声,都让他觉得温馨无比。 “晚安!”他在宿舍下面,一脸微笑地说道。楼上的女孩们像是接受到了这份祝福一般,在那一瞬间静默了下来。 “不知道那几个小子在干什么,希望在这个男*望极度喷张的年龄段,他们能够管住自己!”工头打着手电筒,朝着男生宿舍那里走了过去。还没走近,就听到了那里面的嬉闹声。 这一盘识你输了,你得继续脱衣服! 大哥,你行行好吧,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怎么脱啊,你还让我见人不? 不行,你不能违约,这还是你提出来的游戏规则呢,你怎么能不遵守呢! 你不说话还忘记你了呢!你这一盘第二,上上一盘也是第二,两盘合起来也就是输了一盘,你也要脱一件衣服! 好,脱就脱,谁怕谁啊! 你看你,能不能向人家学习一下,能不能男人一点啊! 为什么一只袜子就会制造这么悬殊的差距啊!你们真会欺负人! 工头听着他们那满是活力的吵闹声,看着那灯光映照下健康的影子,嘴角也露出暖暖的一笑。随后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扔到了三楼的墙上,不一会儿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看到工头比划的休息手势,他们也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工头已经走了,我这里还有一个更加好玩刺激的游戏,你们要不要来玩玩啊?”小普从窗台上再次探出脑袋,看到下面的工头已经离开,对着躺在床上的嬴川与林慕说道。 “不能和你玩了,你说话不算数,自己定下的游戏规则自己都不遵守,你说还能一起玩耍么?”林慕举了一下手上正在演算的铅笔,几句话就拒绝了小普,“话说这秦军也真是多事,在这地方还想当宿管!” “那嬴川呢,你和我一起玩吧!”小普还不死心,非得让所有的可能都变成不可能他才死心,从来都不知道在自己的心中给自己留下一块供自己美化他人的地方。 嬴川只是将自己手中的《世界历史》拿给小普看了一下,便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书海之中。 书海无涯,何处是岸。 书笔舟楫,四海为家。 “你们这群人,接触世界太片面化了,你看看你们,一个整天看历史书,一个整天看数学书。这都不要紧,关键是你们竟然还不接受别人的批评教诲,用夜郎自大来形容你们吧,是有点太过了,但却很对症啊!”小普嘟囔了一阵之后,发现嬴川根本没有什么反应,林慕也只是象征性地举起手中的铅笔抗议一下,也不再搭理他。他也不再自讨没趣,独自坐了下来,开始玩一出看似很诡秘的扑克游戏。 “我跟你们说啊,这可是最近异常流行的恐怖扑克牌游戏啊,它的名字叫‘死神来了’,能够预测你死亡的时间以及死亡的原因。怎么样,有兴趣吧!”小普继续挑逗着两人,继续没有被认可。林慕没有力气再去和这位天真汉斗嘴了,甚至连抗议的手都没再举起过。 “那我就给你们示范一下,让你们看看扑克牌预测的真谛。”小普说完后也沉默了下来,开始做起了有规律的深呼吸。之后他又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拿出了一包湿巾,将双手狠狠地擦了一遍,开始了自己的游戏。 “当你诚心诚意进行预测的时候,你会得到它们同样敬畏的答复。这很像是我们的一个成语,叫做礼尚往来!”小普洗好牌之后就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恐怖之旅。 林慕觉得他说的这句话很好笑,但是没有笑出来。当你诚心诚意的时候,即使出现的是错误的结果,也会由于你的信念而让自己以假乱真、指鹿为马;当你有口无心的时候,即使现实顺着预订轨迹来到你面前,你依旧会捧起盛满鸩酒的高脚杯,欣然畅饮。 对于缺少未卜先知能力的人们来说,要完全认清楚这一切简直难如登天。虽然对于我们后人来说这些存在借鉴意义的事情可为茶余饭后的小料,但谁都无法否认那当局者的困惑与混沌,亦如现在的人们一般。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呼,第一章终于要结束了,快累死我了! 作者:看样子你很兴奋啊,是不是很希望看到它的结束啊? 嬴川:那当然——不了,我还有很多演技没有秀呢,这么快就结束对我——们都不利啊! 作者:好的演员,很多时候紧紧一个眼神就能体现出他的演技,多了反倒是累赘。 嬴川:那其他时候呢? 作者:其他时候,其他时——根本连那眼神也不需要,一站就行了! 嬴川:这么好的演员多的是,你怎么不去请啊,工资都拖了好几天了,连个影…… 作者:我去找…… 嬴川:不用了,还是用我吧! 第一章 死光(九) “你们知不知道这扑克牌是一项非常神秘的发明,就像是《易经》中的六十四卦竟然能与人身体之中基因表达时的密码子联系起来一般,扑克牌的神秘与巧合程度丝毫不在它之下!”小普的声音变得与以前的少不经事截然相反了,声音平和之至,不夹杂一丝情感波动,如老于世故的人在讲述年轻气盛的求爱经历一般,满满的震撼只有自己知道,“有一种说法是黑桃k代表大卫王,红桃k代表查理曼大帝,梅花k代表亚历山大大帝,这个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方块k代表尤利乌斯·恺撒。关于它的发明时间,观念更是各执一方,法国人认为扑克牌是法国人在十四世纪后期的发明,而一个名为霍契曼的人经过考证,认为第一副扑克牌是埃及人发明使用的;更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人说是朝鲜人用来占卜的工具;而更多人却认为这是东方的文化结晶,源于南宋时期的叶子戏,但是你怎么解释这些k牌以及q牌、j牌都是代表西方的传奇英雄人物呢,你说好不好笑,也或许是经他们改造更为流传了!倘若要是让我给他们安排人物的话,我就会让黑桃k代表建立中华大地之上第一个奴隶制国家的夏禹,红桃k代表建立第一个封建国家的秦始皇,梅花k代表鼎盛大唐的唐太宗,方块k代表康熙或者是乾隆都可以。q牌的话,我们有四大美女,j牌我们还有荆轲等一系列侠士和信陵君为首的战国四君子等等人物。” “其实,还不止这些呢,扑克牌与天文学还有着莫名的巧合:要是大鬼代表太阳,小鬼代表月亮,其余52张牌代表一年中52个星期,红桃、方片、梅花和黑桃四种花色分别象征着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如果把j、q、k当做11、12、13点,大鬼、小鬼各为半点,那么一副牌总共365点。若是把大王、小王各看做一点,那么就会有366点,正好是平年和闰年的天数。这些在网络上都有记载,而且也很容易被验证!” 当小普说完这些扑克牌与现实世界种种离奇的巧合之后,他的手也停了下来,扫视了一下刚刚还不理自己的两个人,看到他们此刻也朝这边望了过来,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平衡。 “下面,就请大家亲眼见证小普大师的伟大预言魔……” “你怎么还不睡觉!” 正在小普准备解开这个魔术预言的关键时刻,一个不和谐声音骤然突破小普那毫无准备的心理防线,横冲直撞地闯进了小普的内心世界。声音在那极小的空间里经过多次反弹释放出了声音中蕴藏着的全部力量,通过经络传至全身四肢百骸,而表现出来的则是小普持牌的右手猛地一抖。伴随着手中卡片的悄然落地,整个预言魔术便以失败告终了。 “听到没有,还不收拾收拾赶快休息,你们也别在那里看书做题了,也赶快休息吧!”工头透过防盗门之上铁栅栏之间的缝隙向里面张望着,看着小普收拾好扑克牌回到床上,也就不再管他们,哼着小曲离开了。 而这相同的一幕,从嬴川与林慕角度来看,却是截然相反的意境——铁窗岁月,刚刚两人之所以望向小普这里,其实他们的目光焦点是在他身后的玻璃上映出来的人脸。那种从外面射进来的犀利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囚禁的罪人,目空一切;被铁栅栏粉碎了的世界,重新编织成了一块斑驳的花布,破烂不堪;被囚居一室的心,整日撞击着颓坯的空壳,痛不欲生。 等到秦军离开后,林慕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樱的手机号,和她聊了起来。嬴川还是在看自己带来的书,但是多多少少有些心不在焉,有意无意间总是想起今天的事情。小普爬上了床铺,从刚刚的恐吓中慢慢地走出来平静下来,独自玩起了用扑克牌搭高塔的小游戏。 “喂,喂!小樱你怎么了,快点说话啊,你到底怎么了?”一直安安静静地和妹妹通话的林慕此刻像是疯了一样冲着手机大喊了起来,随后竟是一掀被子,连裤子都没穿,趟着鞋子拿上外套就往外跑。 “林慕,小樱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嬴川看到林慕着急的样子,知道有可能发生不妙的事情了,跟着问了一句。 林慕根本就没有回答,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小普,我们也去看看!”嬴川学着林慕只是穿着一件衣服,就急忙跑了过去,但是他穿的却是一件大裤衩。 小普应声而下,他更方便,因为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魔术之中,根本就没有心思脱衣服,魔术失败之后就更没有心情了。嬴川着急忙慌地冲了出去,小普也跟着出去了。但是当他在门口转身的时候,他却发现了在那张小桌子下面躺着的那张牌,他从未注意到自己竟然丢了一张牌。回想起自己玩扑克的先后,他终于锁定了这张牌的掉落时间,那就是自己手抖的瞬间,而这张牌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预测他生死的关键。 小普在看到这张牌的时候自然地停止了前行的脚步,因为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小樱现在有夏茹、林慕和嬴川三个人的关心,即使出了什么乱子,他们也可以搞定。我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总不能让新环境中的第一次魔术就以失败告终啊!”小普安慰着自己,向那张牌走过去了。 小普还是先拿出了一张湿巾,将自己的手擦干净,随后蹲下身子,将纸牌原封不动的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双手合十,嘴里面念念有词,之后睁开眼睛,探出双手,去揭晓那等待已久而且已成定论的预言。 “小鬼!”小普看到自己的手中竟然是张鬼牌,怛然失色,脸上的血色顿时削减了一大半,瞬间枯槁形似白纸。多半的血液带着惶恐顺着脸部、颈部的血管流向了躯干,一股股可感的恐惧继而弥漫全身。 “小鬼,再加上刚刚手上的那四张牌,我的死因是——离奇死亡,原因、原因竟然是……”小普将那最后的几个字咽在了自己的喉咙里,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颤抖着双手,尽量将刚刚的牌面重现——他要求出自己的死亡时间。当他将要把最后一张牌放下的时候,他的手竟然毫无缘由地再次颤抖了起来,而那张扑克牌也毫无悬念地掉在了地上。 他再次蹲下身来准备捡扑克牌的时候,却发现不仅他的右手在颤抖,他的左手也抖了,他的身体也哆哆嗦嗦了起来。 在触碰纸牌的一瞬间,他想起自己还要用湿巾来擦擦手,以增加这最后的幸运度。右手接受了这个历史性的重任,但是那一张湿巾却也在这不住的颤抖之中掉在了地上。 小普使劲摇了摇头,很想让自己清醒一下。长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又用右手去拿湿巾。这一次,他的脸从白色一下子刷成了惨绿色——湿巾没有了,最后一张被自己的右手活生生浪费了。明明自己还有一整包,为什么仅剩下了这么几张了,其余的去哪里了? 小普极度失望地看着那像是拖了一百年地板但是从来没有涮洗过的拖把一样的湿巾,慢慢地将它捏了起来,几乎要哭了! 忽然之间他忿然作色,目露凶光,将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摔在了眼前的桌子上,发了疯地作贱自己的手,手骨与木桌剧烈碰撞产生的咚咚声,以及从手背传到大脑那令人牙痒麻痛的神经冲动,还有在自己珍爱的扑克牌上出现的点点血斑,都在极力抗衡着他大脑中的冲动,让他冷静下来。 小普的手臂因为疼痛直接摆脱了大脑的控制,颤颤巍巍地停了下来。丧失控制权的小普喘着粗气,放弃了残酷的自虐行为,却用那肮脏的湿巾在自己的手背上使劲擦拭着,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在他自认为处理好伤口之后,便直接躺在了地上。他还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看着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口,似乎很满意对它做错了事所进行的处罚。 手背上残留的鲜血滴落在了唇边,腥热的气息流入鼻孔,刺激着本来就已经失控的大脑逐步走向疯狂的边境。 “妈的!”小普破口大骂,猛地起身,不再顾忌干净与否,用那只狰狞着伤口疤痕的手立刻抓起了地上的纸牌,一阵癫狂的乱翻整理之后,四张纸牌如期地出现在了眼前,仿佛是熟睡中的圣子一般,安静而恬然。但是在异教徒的眼中却是大难临头的凶兆,一定要将这可恶的杂种斩杀在摇篮之中。 红桃2,黑桃10,方片10,梅花3。 “死亡时间是——2003年!” 看着那刺目的四张牌,本应该嘲笑着说“现在都是13年了,你可真不靠谱,连我都不会相信”这句话的小普,脸上却是出奇的安静。他醉酒一般地将桌子上的纸牌扫到了地下,又躺在了地上,用嘴巴吮吸着手背上肮脏的血迹。他再次注意到了那张湿巾,而后慢慢拿起,眼睁睁看着那混着血与土的湿巾盖住自己的眼,盖住自己的脸,盖住自己彻底认命的大脑。 看来,你的确想要玩死我啊,啊哈哈……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小普,你这魔术怎么弄得,是真的吗? 小普:你想试试,但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我呢? 嬴川:刚刚不是在演戏吗,剧本上没这么写啊! 小普:你说什…… 作者:小普啊,你们在说些什么呢? 嬴川:我让小普教我刚刚那个魔术啊,我很好奇! 作者:原来小普还会魔术啊,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呢,要不然我就让你主角了! 嬴川:怎么又扯到这件事情上了!好了,我不学了,我去好好当我的主角! 作者:小普,以后你要有点数啊,知道吗? 第二章 拾梦(一) 若没有那梦,结果依旧会如此,毕竟梦只是梦! ——章首语 嬴川在跑出去之后才后悔了,原来披一件上衣比穿一条裤子要暖和得多,而且穿上衣似乎更有风度与气质。 还没走几步,他就听到了林慕与工头秦军的争吵声。想到自己为了防止他们两个人发生争执而费尽心思,此刻也终于报销了这一切的努力成果。 “你为什么不开门,要是小樱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不拆了你这地方!” “啊,我不开门?嘿,我就不开门了,我告诉你。你不要用这种小把戏来骗我,我不信。” “我们只是来给你打工的,在我们工作之余,你根本没有任何权利来限制我们!” “你以为我想在半夜三更起床给你们关门啊,要不是为了保护你们,我才懒得这样做呢!” “保护?我们要用你来保护,你当我们是三岁的小孩啊。我告诉你,你马上给我开门,马上给我开门,给我开门!” 嬴川听出了林慕声音中的怒不可遏,于是快马加鞭往前赶,终于在两人正式交火的前夕赶到了。 “林慕,你冷静一点,你到底要干什么?”嬴川拉住林慕,同时对秦军说道,“秦哥,林樱那边不知道出现了什么事情,电话也打不通,我们能过去看看么?” 嬴川看到工头正在犹豫,于是问道林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干嘛走得那么着急啊?” “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正在与小樱打电话,忽然之间电话的那头就出现了一个女孩哭喊的声音,很是凄切,虽然不是小樱的声音,但也是相当诡异啊。而且小樱从那之后就不再说话,所以我才着急啊!你看这个家伙还不给开门,这都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不能再等了。他要是不给我开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林慕疾言厉色,最后几句恶狠狠地朝着秦军的方向啐去。 “你小子还真是个难治啊!”工头秦军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眼神之中也颇是吃惊,这个对数学稍有研究的学生骨子里面竟然是个刺头,“明天再找你算账,现在都快点给我滚回去睡觉的!” 但嬴川却看出了秦军刚刚动作的迟滞,虽然他及时矫正了过来,却已经透露了再怎么掩饰也无济于事的疏漏。秦军到底注意到了林慕刚刚那句话中的什么东西,难道是——一个女孩哭喊的声音,也就只有这一点值得商榷了,但他为什么对这东西这么敏感呢? “你说什么!”林慕勃然大怒,一下子就挣开了嬴川的束缚,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狠狠的一拳朝着秦军的脸上揍了过去。 “哥,你在干什么?” 林慕的身形骤然停止,他狐疑地望向声音的来源方向,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小樱!”林慕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笑意,“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呢?要是你受一点伤,我也不会放过这个家伙——他就是个帮凶。” 林樱走近,隔着那扇铁门她看到了哥哥那幸福放心的脸庞,随后她从工头的身旁打开铁门走了进去。秦军也没有阻挡她,或许是觉得他们的相见会更有利于事情的解决。 “你刚刚怎么了,为什么林慕说手……”嬴川也凑了上来,看到林樱毫发无损也安下了心。 “诶,小樱,这么晚了你不待在宿舍里跑出来干什么,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林慕一下子打断了嬴川的问候,不给他说话的空间。 “就是就是啊,你看你弄得我们所有人都担心了好半天,你可得给我们好好解释一下刚刚在手……” “诶,小樱,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省得明天睡过了!”林慕不知为何再次打断了嬴川,这弄的嬴川无比郁闷。 “嗯,你快点回去吧,今晚就免了,明天可要给我们好好解……” “就是,你就听我们的一句话,赶快回去吧,要不然我们三个可都要在这里陪着你啊!”林慕虽然赞同嬴川的看法,可无一例外地再次打断了他。 “哥哥,人家可是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呢,一直都是你们两个在这里说啊!”林樱不解地看着此刻略有些不自然的林慕,不知为何今晚的人都这么古怪。 “林慕到底在干什么啊?”嬴川在心中不断地画着问号,“他为什么总是打断我,而且几乎都是在涉及手机的事情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这里面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那就是说他们同样掌握着这里的某些信息;还是说他并不是提防我,而是另一个人——秦军,这倒很有可能,可能是他不想受秦军的气。可是,刚才他说的问题的确很耐人寻味啊!” “我去个厕所,你们最好快点回去,别等我回来找刺激!”秦军怒哼一声,气冲冲地离开了。 “好了,秦军离开了,你可以解释一下刚……”看到秦军识相地走开后,嬴川的好奇心再次膨胀了起来。 “都这时候了,小樱你还是早点回去吧,省得那家伙回来再说什么难听的话!”林慕拍了拍林樱的肩膀,推着他转身离开。林樱这时向后面看来,只见嬴川已经怒火中烧,极有可能酿成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火灾。 “林慕,你给我站住!”嬴川的所有情绪都在怒气的压制下无法翻身,也就无法阻止嬴川这行为了,“我以为你在提防着秦军呢,原来你是在提防着我啊!为什么,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情?” “嬴川,你怎么了?”林樱一下子停了下来,她转脸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林慕,脸上也浮现出一片愠色,“哥哥,我说为什么今晚这么古怪呢,原来是你啊,你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慕一看大事不妙,也只能投降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在这边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哭喊声,你知道是谁么?”林慕一脸关切的表情,比起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更像是一个哥哥。 “你这边听到的是女孩子的哭喊声啊,我在那边听到的却是一个男青年的声音,我不记得我认识一个音色是这个样子的人啊!还有啊,哥,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呢,你不怕冻着啊!”林樱解释道,同时给林慕出了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这个男青年到底是谁。 “难得你有机会给我出这么一次考验,我当然要把握机会好好表现了!”林慕将披在身上的外套穿了起来,也把在身后的嬴川叫了过来。 “要不然让嬴川来听一下,看看与他的哥哥有没有关系?”林樱看到嬴川后,急中生智地说道。 林慕觉得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于是把嬴川叫了过来。嬴川听了一会儿后虽感觉似曾相识,但苦于没有头绪,也只能暂时放弃,他也由此陷入了郁郁寡欢的沉思。 林慕看到终于摆脱了一个对手,也松了口气。看着懂事的妹妹陪在自己身边,林慕露出了个舒心的笑容。他很庆幸林樱能帮他圆这个谎,毕竟当时自己并没有给林樱打电话,而是在听广播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那像是谍战剧中的台词。而他之所以要伪装成与林樱通电话,是因为他并不想其他人掺和进来。 而现在最让林慕疑心的却不是这一切,而是林樱手机中的那段录音。 后来在工头的催促下,林樱很快就回去了,临走前她还告诉林慕和嬴川自己的黑猫不知道怎么跑丢了,现在也没有找到。 林慕也没怎么回答,因为对于黑猫这种身上尽是神秘事件与离奇幻想的生物,他总是不太喜欢。在目送着林樱在黑暗中转身走进了宿舍后,林慕才看了一眼那已经锁上的铁门,与嬴川回去了。 缓步慢行的赢川回想起刚刚林璎情急之下按下的录音键录下来的男人的声音,自己大脑中的那个身影也越来越清晰了,但还是有一种镜花水月的朦胧模糊感。 林樱转过弯去,并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嘴角逐渐挂起点点弧度,在皎洁的月光下,格外的刺眼。她拿起自己手中的手机,看着它的屏幕上反射的光芒,冷冷地说道:“真是赶早不如赶巧啊!看来要编一个理由来应付你了,哥哥!” “至于今天晚上的事,嘿嘿……” 嬴川回去后收拾了一下就躺下睡了起来,林慕还没有睡意,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里面的小游戏。 这个时候小普走了过来,脸上再没有天真汉的样子,尽是肃然,肃然的缝隙之间还满溢着不少的迷茫:“林慕,让我来给你预测一下你的死亡时间!” 他的口气中充满着坚决,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的味道,但他忘了这种决绝的代价只有一死。 林慕没有理会他,虽然放下了手机,但是看样子是在思考什么数学问题。 “我预测的死亡时间是2003年——是十年前,我想知道你的死亡时间!”小普坐在林慕的身旁,用自己真诚的瞳仁去敲打他那朽败的心灵窗户。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现在都13年了好吧!你的魔术这么不准,你还用我做什么实验啊!可怜的小白鼠还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可能性而献身,你是直接让我成为注定失败的实验的牺牲品啊!”林慕一脸无奈地反击着。这个家伙,今天忘记吃药了么,明明知道是错误的,可还是要走下去,这不是犯浑是什么。 “等等!”林慕看到小普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误,如临大敌似的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想推测出我的死亡时间也是在2003年,你才安心啊!” “你是不是对这个地方一点都不了解啊?”小普反问道林慕。这个问题一出,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复杂化了。 嬴川一听也来劲了,他们或许能够提供给自己一些关于这里的知识,即使与哥哥没有关系,但有备无患总好过有患无备。 “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是离奇的自然事件,还是……”林慕环视了一下四周,板着脸悄声问道,“不明真相的死亡事件?” “都有!”小普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到这个地方来?” “我的家就是十年前从这里迁出去的。十年间,我没有听到过家里人谈论过这里的事情,也或者是爸爸妈妈在我不在的时候才会三言两语回忆一下。但是,我却很想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或许这个地方本来就没有给你父母留下什么好印象。好容易逃脱了它的魔掌,怎么还会惦记着它呢!”林慕说道,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小普眼神中对这件事情坚定不移的质疑目光,他好像有着一定要探明真相的不可回避的原因。 “那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赢川打断二人的对话,好奇地问道,没准真的与他遇到的诡异现象有关系。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可以尽快解决这些东西,然后安心地寻找自己的哥哥了。 小普点着头,说自己知道一点,然后看着两个家伙都星星眼似的看着自己,喉结向上一挺,一口唾沫咽下,开始讲了起来。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次的事情,也没有听父母一辈谈论过那些事情,但是我还是通过一些资料稍微整理了一下,找到了一点脉络。 十年前,这个地方出现了一伙术士,他们看出了这个地方的大地命脉逐渐枯竭,很快就无法镇压这方天地中的妖气,于是在此地开始施法,想要重塑大地命脉。但是结果却很惨淡,因为被一只已经从大地命脉的限制下逃脱的厉鬼搅乱了全盘计划,术士们开始出现毫无预兆的惨死。人们这个时候才认识到这里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纷纷逃离,这里在不久后就变成了一座空城。虽然这个地方的大地命脉已经没有了作用,但是其他地方的大地命脉还是有保护自己一方天地的能力,所以这些游荡的鬼怪无法进入其他地域,只能在这个地方孤独终生。所有的厉鬼都没有人形,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人供他们使用了。唯一是人形的鬼,是占据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子的那只最先出现的厉鬼。 小普说完后,嘴角偷偷一笑,但是立刻忍住了。赢川忽然间想起了今天晚上的黑衣女鬼,立刻心生寒意,但是他始终不明白这只厉鬼为什么会找上他。而且她的凶厉程度完全与传说中的厉鬼八竿子打不着,除了吓唬自己根本就——难道那不是吓唬,她是在玩真的,可自己为什么没受伤呢? “既然这里如此恐怖,那你为什么还有胆子来呢?”嬴川不解地问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个恐怖的传说,那你为什么不卷铺盖走人呢?”小普眉毛一挑不服气地反驳道。 “这是不是就与今天下午的猫头骨事件有关系啊,是不是那群人弄的?”赢川看了小普一眼,避开了这个很凶险问题。 “我觉得不可能,这根本就不符合占卜的规矩!”小普歪着头说着,“除非他们不是用猫头骨来占卜,而是用做其他用途!” “什么用途?” “辟邪!” 说完这两个字后,小普恍然大悟,立刻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猫妖,那只厉鬼的原形是猫妖!” “猫妖?”赢川将这两个字在喉咙里面咕噜了几次,随即将头转向了房顶,倒在了床上,“难道他们想要通过杀猫来找到元凶,但那只厉鬼不是已经进入一个女孩子的身体里了吗?” 林慕看到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于是开口接上刚才的话说道:“再说了,你的这个魔术预言有什么作用,只能说是巧合而已。” 林慕继续发表着自己对小普行为的言论,似乎对刚刚小普讲述的故事一点也不在意,主动过滤了这一段对话似的。但说道这里,林慕脸上出现了一股警惕之色,他将身体靠得更高了一点,惴惴不安地继续说道:“我可告诉你啊,你不要对我说你在十年之前就已经死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是借尸还魂的厉鬼!” “我都说了,她的宿主是女孩子!” 小普看着林慕,觉得无话可说,也不再强迫他和自己玩游戏了,他看了一眼已经转过头准备睡觉的嬴川,也爬上了床。 “那只是个魔术,你又何必当真呢!” “如果连推理预言的我都不把它当回事,我又怎么可能去说服他人信服我的结论呢!” “真是一头犟驴!” 背对着他们两个的赢川紧握着胸前的吊饰,喃喃自语道:“哥哥,你真的在这个地方么?那个声音,真的是你的么,要不然怎么会那么熟悉呢!” 想到这里,嬴川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小樱!” 林慕听着两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从箱子里面的书本堆里面拿出了一本看样子起码要有十年以上历史的地图册,咂摸了一下嘴唇后,叹着气将它放在了床边的书橱之上。 “秦军,你最好祈祷这个地方真没什么问题。如果让我发现你心怀不轨,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林慕:最后这句话会不会应验呢? 作者:你是有多压抑啊,不就是拍部恐怖片吗,用着这样吗? 林慕:看来我这如此敬业的精神是错误的啊! 作者:也不说错,主要是担心你完戏后不能自拔怎么办! 林慕:你考虑得真是久远! 作者:…… 嬴川:这一章的题目有点意思,我真的很想知道它要讲什么! …… 第二章 拾梦(二) 夜深人静的安谧气氛诱惑着人们的身体走向疲乏,压抑着人们的大脑逐渐困顿,它是一只涂满毒品的脏手,以休息之名劝导着人们进入致命且上瘾的深渊。 所有人都沉沉地睡了过去,在一片祥和之中进去梦乡。殊不知,所有的美梦都是血与泪淬炼出来的结晶,若是无人守护,定如瓷瓶一般,你若不碰还好,你若一碰,定会粉身碎骨尸骨全无。 喵—— 喵—— 一声声凄厉的猫叫声震彻着夜空,像是吃汉堡哪能少了可乐一般,相互衬托中显现出了今夜的安静与祥和,同时也传达出了叫声的凄切与悲凉。在圆圆的玉盘之下,两个身影正在建筑工地西边的枯树林中肆命地奔跑,竞技角逐并不是只有人类才会的,但是只有人类将它们当成了娱乐事业。 跑在靠前的是林樱的那只黑猫,此刻她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仪容,不顾一切发疯似地往前飞奔着,目标很明显,那就是逃命。它的身上伤痕累累,大大小小有数十道翻白出血的伤口。它们像是军功章在对人们诉说它的功勋一般,以高傲的姿态存在着,迟迟不肯消失。其中最严重的伤口要数它背上的从左肩胛骨处一直延伸到尾巴附近深可见骨的抓痕,长度足足有二十几厘米,皮肉已经展开了,像是早春盛开的鲜花,白里透红,红中有白,红白交融,生生相息。象征着高贵的琉璃黑色简短毛发此刻尽显狼狈,在尘土与鲜血的打扮下,混杂着不明的腥臭味,演绎着一幅猫在囧途的廉价画卷。 很显然,它刚刚已经经历了一场玩命的厮杀。 此刻,这场厮杀还在继续。 靠后追赶的是一只全身骨白的猫头鹰,那种白色像是迎面而来的骷髅,让灵魂都震颤不已。身体被剥掉血肉毛发,只剩下一具骨架,而后填满白色骨灰的猫头鹰,充斥着冷冽冽的寒气。 它的身体上并没有羽毛覆盖的痕迹,就像蝙蝠借助肉翼飞行一般,浑身上下光溜溜的,无比的嫩滑带来了蛇一样的光滑恐惧感。它的头圆而小,面盘不显著,但是钩曲的喙使得它的危险系数再次攀升一个层级。 它像是光明的使者在黑暗的刑场之上来回屠杀着笃信黑暗的信徒败类,骨白色的身躯如同一支利剑,每每都能刺入敌人胸膛中脆弱的心脏。金黄色的虹膜更像是传说中的照妖镜,在它的压迫下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今天晚上,它又瞄准了一个猎物,猎物肥嫩的血肉令得它已心潮澎湃垂涎三尺了起来。 它的身上同样布满着伤口,多半是在腹部以及翅膀上,有些甚至已经洞穿了翅膀上那白色的骨翼,却迟迟不见鲜血流淌出来。这些偶尔沾染着黑色卷曲毛发以及红色鲜血的伤口,在白色猫头鹰的挥翅前行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它的自我恢复能力令人咋舌。 在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白色猫头鹰依旧毫不松懈,慢慢地拉近了它与猎物的距离。这不仅仅有主观的意向,更是因为客观的环境即将变化——从只剩下光秃秃躯干的乔木林转向枝杈丛生的灌木丛。 黑猫的优势逐渐展现了出来,在树林边缘的灌木丛中轻快地游梭着,安全感激增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瞄一下敌人,与其说是观察敌情,还不如说是显摆。然而占尽天时地利的它却在即将突围的一刹那才发现这个地方的尽头竟是一堵墙。惊慌失措的黑猫还好没乱了阵脚,差点撞上墙时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再次寻找到了光明与希望的影子,朝着围墙的缺口狂奔了起来。 胜负往往取决于一瞬间,但是却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质变与量变的关系并非虚构。白色猫头鹰早已看准时机,知道黑猫看到墙后,一定会转向,而且会朝能够逃离这里的方向继续逃窜,所以在追逐黑猫的途中就开始故意向北面偏移航线,而就在黑猫转身的一瞬间,白色猫头鹰收紧翅膀猛一加速,像是一颗子弹朝着敌人的心脏精准无误地射去。迅速穿透月光照不穿的如墨夜色,穿过长满枝枝杈杈的灌木丛,眼睛眯成一条线,碧蓝的瞳孔却是滴溜溜地直转。说时迟那时快,白色猫头鹰准确地探出双爪,下一刻一飞冲天,锋利的脚爪中多了一个扭动折腾的活物。 任凭黑猫怎么挣扎,白色猫头鹰一脸决然地向着头顶的月亮飞去,那逐渐稀薄的空气与下降的温度警示着自己——这已经是极限了,不要再飞了。可是它还是飞着,因为它相信——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黑猫看着世界逐渐变小,偌大的建筑工地已成弹丸,内心的恐惧终于使得它安静了下来。眼看着白色猫头鹰即将达到极限,也即将到达自己生命的终点时,它忽然间用自己的尾巴死命地缠住了白色猫头鹰的腿部,突发奇想地在白色猫头鹰的腿上系了一个死扣。而后开始了自己的绝地反击,即使死,也要将你这个猫不猫、鹰不鹰的东西给拖下去当垫背的。 白色猫头鹰看着黑猫竟然试图这样解救自己,于是也提前松开了爪子。没想到黑猫的死扣系得那么牢固,一股意想不到的坠力从腿基部传来,白色猫头鹰身体瞬间失衡,和黑猫一起坠落了下去。 坠落的过程中,白色猫头鹰的任务是恢复平衡,继续飞行;黑猫的任务则是安全着陆,甚至于反杀白色猫头鹰。就这样,它们在空中扭打了起来,像是太极图从天空之中徐徐出现,即将掉落凡间一样。 白色猫头鹰心神一冷,眼睛在这时也红了起来,它看准黑猫那折腾的身躯的弱点,尖利的喙倏然出击,狠狠地啄在了它完美的黑色眸子上,一股毫无温度的液体在空中爆然炸开,凄厉的猫叫声贯穿浓密的夜色,响彻大地。白色猫头鹰看准这个黑猫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的机会,白色高傲的喙再次出击,狠狠地啄在了那条恶心的尾巴上,三两下之后就彻底地将其弄断了。随后将脱离身体的那一段尾巴叼在了嘴里,俯仰之间便将它吞入腹中。而后一个华丽转身,冷眼相待这即将结束的战斗。 黑猫再也没有什么凭借了,只能安心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让黑猫飞的感觉。 哗—— 即将落地的黑猫一个鲤鱼打挺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它抬头望向天空,发现了那救它的灌木正在和它打招呼,它友好地“喵呜”了一声,转身跑走了。 白色猫头鹰并没有放弃,它知道经过此番折腾,黑猫的战斗力会急剧变弱,现在才是狩猎它的最佳时机。可是当它发现黑猫竟然蹦到了那座令人发指的综合楼门框的时候,它的喉咙里面发出了几声愤怒的“呼呼”声,快马加鞭飞了过去,落在了综合楼前面的土地上。 黑猫惊奇地看着眼前的白色猫头鹰的逆天变化,不禁炸毛了,它对着异变的猫头鹰发出了几声带有严重恐吓味道的叫声,却不料被一只手直接掐住了脖子,直接拽到了楼里面。 一个浑身漆黑的高个子人稍一用力就把黑猫的脖子扭断了,而后回头说了一句,“今天的饭菜终于能够换个花样了!” 黑猫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它的四肢自然下垂着,引以为傲的脑袋也偏向了一旁,直挺的耳朵枯萎下来,丧布似的盖在了头顶上。断尾之处还不断滴落着未凝固的鲜红血液,轻轻敲打在地面的尘土上,韵味格外古怪。 在他的身后,有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她的两只脚漂浮在半空之中。她的手中拿着一小块玻璃片,里面盛放着一颗滴溜溜打转的红樱桃般的小球。 不一会儿,一个还散发着热气的白色壳状物出现在了柳树下面的土丘上,下一刻就没入了泥土之中。 夜幕之下,整个世界都被渲染进了一种安逸的氛围中,透过几丝破碎的月光,在轻微的喘息声中,摸索这个难以言表的世界。 午夜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那安静的睡眠环境以及自己的一个可以做到天亮的美梦。在记忆中,那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既然这样,那么,这就是最痛苦的事了。 嬴川猛地坐起身来,双目瞪开,大口地喘着粗气,发髻上已经戴上了汗珠,明显这就是那最痛苦的事情——做噩梦。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到底梦见了什么,为什么会吓醒呢?”嬴川用手背揩着额头上的汗水,明显是一个惊悸到内心最深层的噩梦,但是自己的记忆中却没有任何痕迹,仿佛绝世高手屠戮全城之后的踏雪无痕——没有证据,只有恐惧。 “哎,怎么找不到了呢?”嬴川下床后先是翻开自己的上衣口袋,接着又翻到了裤子,最后都把储物柜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自己仅剩的香烟。他是不会吸烟的,但是他却喜欢在心烦意乱的时候用上嘴唇将一支烟顶在鼻子下面,那股清凉的烟草味道之中没有任何有毒物质。 “这是怎么回事啊?”嬴川眉头紧锁道,失眠本来就是自己的厄运,现在竟然把香烟也丢了,真是厄运连连啊。 嬴川埋怨了几句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这座学生公寓里,厕所距离自己的住处还有一段距离。实际上自己并没有多么大的冲动,恰如往常一般走着,以前总是昏昏沉沉地出去,迷迷糊糊地进来,但是这一次却非常清醒,但依旧没有任何意识。 当他刚走到转弯的墙角时,在自己对面的一个宿舍里面忽然传出了细微的摩擦声,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午夜安静的显微镜下,在心中本来就有鬼的情况下,立刻被放大了十数倍,仿佛金属切割玻璃一般的刺耳摩擦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忽然炸响。 嬴川心里本来就惦记着今天发生的奇怪事情,在这个声音的的刺激下更是吓了一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忽然看到那门缝中似有生命的光焰在闪烁着,仿佛在求救一般,只是一个可怜绝望的眼神,便会让人甘愿为之赴险。 也不知为什么,在这非常时刻,他竟然还有心情帮助别人。 嬴川长舒了一口气,呆看了那个门几眼,摸索着墙壁慢慢地走了过去,自己的脚每踩在楼道边那厚重的尘土之上都会发出一声如同碾压他人*的闷哼。 噗—— 吱——嘎! 嬴川推开那扇被岁月侵蚀得满目疮痍的破门,慢慢地走了进去。与白天硬闯的时候不同,此刻安静的他并没有看到任何在空气中腾飞的灰尘,它们都整齐划一地躺在地上,仿佛玩累了的孩子,在家长的指挥下规规矩矩地睡着了。 嬴川推门而入,在月光的照射下,屋子里生有一股原始朴素的味道。而在窗户,那靠近月光照射的床上,此刻正坐着一个浑身紧抱成团的小女孩,他的衣服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美好,宛如人见人爱的孩子一般。月光变成了舞台中央的彩灯,此刻打着专属于她一个人的颜色,她的周身都笼罩在朦胧的点点星光之中,像是作别的明星召开的悲情演唱会。 “你……”嬴川刚要开口,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却又神经反射一般地收了回来,那个早就在喉头翻滚的质疑也被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一幕,与记忆中的一幕无比相似,使他又想起了今天晚上所有一切厄运的始源。在不知不觉中,嬴川已经认定了今天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鬼魅无息的黑衣少女,那迷离的身影至今仍在脑中徘徊,充满灵魅的气息,久久不能停消。 看着如此诡秘安静的场景,虽然心里面有些炸毛,但是竟然有一种不忍心打破的思绪。或许他所期待的,就是与心爱的人一起在这么一个安静的夜晚,坐在月光照亮你我脸庞的窗边,不仅仅是为了倾听你我之间那种最平凡的心跳声,更是为了节能。 “你不过来么?”月光下的娇小身影并没有动,但是嬴川的耳边已经响起了有些埋怨与失望的话语。 “我看不清路啊,你先让我回去拿手电筒的,我一会就回来救你!” 嬴川在听到这句满是可怜的话语后内心竟没有一丝的怜悯,反而有了战栗的感觉。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出门时仅仅穿了一件衬衫,光溜溜的双腿上此刻已经布满了黑夜低温的结晶,有些冷。 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种场合出现的孩子,也或者说他的潜意识中已经认可了这种离奇存在的可能性。 就在他习惯性的一眨眼之后,眼前的一切荡然无存,就像是本来就没有存在过什么似的。其实,本来就没有存在过什么。 嬴川暗叫不好,揉了一下眼睛重新扫过一遍仍没有任何发现后,他决定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刚一转身,身体就撞在了空荡的黑夜银幕上,眼睛不自觉地闭上,主要是为了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暗变化。但是之后眼睑却不听自己的使唤,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睁开。而他的脸,以及他的身体,嬴川忽然感觉到像是被一层巨大的双面胶粘住了一般,一面粘着的是自己,另一面则是无尽的黑夜。 “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不详的念头刺激的头皮,恐惧如同瀑布一般再度来袭,让嬴川毫无还手之力。这种怪异的感觉,在被绿色袭击之后,再次在自己的大脑皮层之上活跃了起来。 忽然之间,嬴川只觉得背后一阵大力猛然上身,之后他的身体虽然还是站在地面上,但是一霎那间的落水感却猛地惊醒了自己,那不是落水,而是落入了一片汪洋的胶水之中,浑身上下无不是*粘糊糊的感觉。 胶水的密度远远大于清水的密度,胸膛上出现了久违的重压感,肺中也逐渐有了窒息的感觉。虽然睁不开眼,翻不了身,但是能够完全感觉到身体在逐渐地下沉,沉到一个可以将自己无声无息埋葬的地方。 当他感觉已经完全没入胶水中的时候,那股奇怪的感觉瞬间消失了,又仿佛自己刚刚是从汪洋大海之中逐步登岸似的,虽然比现实中难受得多。 看着自己已经站在了门槛之外,嬴川迅速的前跑了几步。这个地方,真的是太诡异了。他不由得想起了白天刚进入这个地方时的幻觉,和今天晚上的情况大同小异,或许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就可以试试,只是不知道对于那个黑衣女是否适用。 这片地方太诡异了!以后就连上厕所也必须两个人一起去了。嬴川草草了事之后快速地回到了宿舍,用被子蒙住头,不过他却迟迟无法进入梦乡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小普:你为毛写得这么吓人,晚上我还怎么去厕所啊? 作者:我怎么没有感觉吓人呢! 小普:这个场景不知在你的脑子里出现过多少次了,早就习以为常了,还能怎么吓人, 作者:那么你也可以多想几遍啊,就不会害怕了! 小普:你还真会出主意啊! 作者:…… 嬴川:这一章的题目有点意思,我真的很想知道它要讲什么! …… 第二章 拾梦(三) 床头旁边窗户上的缝隙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呜鸣声,入夜之后显得是那么嘈杂,如同胡乱拨弄的琴弦,无时无处都是噪音。 嬴川辗转身子面朝墙,眼皮虽然已经沉得耷拉了下来,但是大脑中却丝毫没有睡意,亦或是不仅没有睡意,其他意识也没有,整个一空壳。 不知过了多久,在嬴川终于产生睡意的那一刻,脖颈后面竟吹来几缕清凉的小风,顺着他的脖子滑入后背,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被窝里,弄得他手脚一阵不适,搞得他打了一个激灵。 他本以为是谁跟他开玩笑呢,但是转过头去却空无一物,正在他嘲笑自己疑神疑鬼的时候,那熟悉的凉风再次迎面吹来,不过这次却不知怎么了,只有自己的嘴巴感觉到了,而就在这时,一件惊悚的事情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他无法说话了,因为自己的嘴巴被凭空封住了。 嬴川的眼睛瞬间瞪大,他使劲呼喊了几声,虽然能感觉到声带的颤动,但是耳朵却听不到丝毫声音。这下子可吓坏了他,他急忙起身,准备向其他人求救。 但这时候,先前那股出现在自己手脚处的清凉小风此刻再次出现,本来瘦弱的空气流却将他的手脚牢牢地钉在了床上,让他无法移动。 正在嬴川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再次感觉到了那股清凉的感觉,不过这次却遍及全身各处,虽然隔着被子,但是杯子就像是透明般丝毫不起作用,任由凉气蹂躏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嬴川使劲摆动着自己的身体,希望能够制造出一点声响让下铺的林慕察觉到,但却无济于事。 那种清凉的感觉很奇妙,因为在嬴川的挣扎过程中他发现那种凉意在减少,给他的直观感受就是——它是来取暖的。 慢慢的,本来只是散布于全身皮肤表层的清凉感征服了皮肤这人体面积最大的器官,向着更深处的器官发起了进攻。在身体逐渐变凉的同时,嬴川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了,因为此刻的他根本无法呼吸。 就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终于看到了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因为那一刻的月光盛了几分,将他们的影子照在了墙上,而墙上显示出来的则是一个连体儿童的影子。 香月滋生的寒气如烟袅袅,一丝不苟地勾勒出了一个人形,他站在床铺旁边静静地看着睡意昏沉的嬴川,同时也关心着悬于天空的圆月。 外界的雾气和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寒气入侵了这孤立无援的小房间,打乱了从人们的身体中隐隐散发出来的生命气息。房间里面气流窜动,像是史前战场一般胶着着无数不为人所知的生物与力量,它们在缠绕中破碎,在破碎后融合,形成了一幅幅新鲜感十足的抽象派画作。 那人形雾气就站在所有气息交汇的地方,吸收着这三种基本气息来完善自己的身躯。他低下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嬴川,攥了攥自己的手掌似乎在感觉力量一般,终于在一刻他找到了记忆中的感觉,便不再逗留直接爬了上去——他想要抱住嬴川! 再次进入梦乡! 这次却不是噩梦! 嬴川很肯定地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下了一个结论,即使他现在是在做梦,他也可以清晰地给自己下这么一个结论。 连绵不绝的山丘被翠*滴的青草所覆盖,它们从山丘的背上滑向那无垠旷野的视野尽头,与湛蓝如海的天空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相吻。细腻如丝的感情浑然天成,不夹杂一丝矫揉造作,像是母亲亲吻刚出生的儿子一般,洋溢的全是爱。 大自然总是这么的神奇,它可以使永远不会产生交集的事物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邂逅,让天空与大地这遥相呼应数十亿年的情侣,在这一刻亲吻到了对方的香唇,抚摸到了对方的脸颊。碰撞出来的金色爱情光芒,被人们推崇到了极致,敢于用行动示爱的年轻情侣都驾马驾车朝着象征挚爱的方向前进,即使他们再次走过已经走过的道路,也只是当做人生必要的考验,不用理会,继续前行。 站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之上,除心旷神怡之外,嬴川总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样子。自己的家是在一处市郊交界的普通地方,既没有领略到郊区的怡人,也没有体验过市区的繁荣。但是自从自己决定要来这个地方务工,顺便来找自己的哥哥之后,这个梦境总是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而且越发得清晰了起来,宛如枯萎的植物再次被清凉的泉水所浇灌,慢慢地恢复生机一样,这些场景就像是自己遗失的一份记忆,正在一点一点的复苏。 这个时候,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逐渐变大的身影,那是一个比自己稍高稍壮的男青年,此刻的他正全力挥动着双臂,嬴川能够感觉到他带给自己一股熟悉而且亲近的味道。 虽然相距甚远,但是他能看到那人不断张合的嘴唇是在说一句话。 到底是什么话,嬴川也很想知道,好像这句话比见到这个人更重要似的。 这个时候,梦也醒了。 嬴川慢慢地睁开惺忪朦胧的睡眼,虽然自己的大脑此刻正处在异常活跃的状态,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与梦境之中的草绿色完全搭不上边。正在他细细品味绿色的美景回忆时,他忽然听到了床边的一丝躁动,像不安分的老鼠,制造出了细细索索的小声音。 这时候嬴川忽然感觉有一只手在推他,于是他撑着床,侧脸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蓬乱着头发的人正在推自己,他的脸却朝着另一只手的方向,好像是在选择凶器。 难道林慕和小普已经被干掉了? 这家伙是刚刚压在我身上的那个东西? 他的头颅慢慢地转了起来,从泥潭一般的漆黑房间里浮游而出。嬴川看着他忘记了呼喊,只是屏住呼吸呆望着他。他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有着黑黑的眼圈。只见他的嘴唇在微微颤动,似乎想说话。嬴川大着胆子附耳过去,他一句话就暴露了原形。 “嬴川,我们一起来玩个游戏吧!” “小普,原来是你啊!”嬴川松了一口气,回想起刚刚自己的傻样,嬴川都被自己逗笑了,他根本就没有认出这个怪人是小普,“你干嘛弄成这个样子吓唬我啊!” “嬴川,我们一起来玩个游戏吧!”小普神经呆滞似的继续重复着刚刚的话。 嬴川看着小普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了,心里暗叫不妙,不知道他受到了什么刺激,精神被打得击竟然这么严重。于是他下床,将小普扶上床,给他盖好被子,还不断地答应着小普的请求。 “说好了,明天一定要陪我玩这个游戏啊!”小普又来了一遍。 “我知道了,明天一定和你一起玩这个游戏,你快睡觉吧!”嬴川耐着性子终于将这个突发事件搞定。事后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自己的哥哥真的在这个地方吗,他拿出口袋里面的刀币,仔细看了起来。 刀币是中国古代的铜币名,由刀演变而成,多流通于春秋战国时期的齐、燕、赵等国,而后蔚然成风,其种类繁多不胜枚举。秦始皇一统中国后,统一币制,便废刀币等其他货币形式。但是,后来的王莽政权却再度铸造刀币,可同样被历史的洪流所淘汰淹没。 赢川也曾调查过这些历史上的刀币种类,但是他佩戴的这刀币却不同于齐刀、燕刀和赵刀这三流中的任何一流。它比历史上出现的刀币都要小巧,但是也同样是有刀首、刀身、刀柄和刀环四个部分组成。刀之缘以外廓,刃不向外,向左而不向右,凹背凸刃,刀首近于三角形,刀身和刀柄是大小相近的两个长方形,刀环呈圆形,这几种几何形体巧妙地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平稳周正、丰满圆润的形象美与和谐美,这与历史上的刀币描述不谋而合。 可是现在的刀币都已形色凋零,虽然铭文脉络还可以清楚地看到,但是它们浑身上下已看不出当时的任何光华,通体被铜绿覆盖,找不到当时的雄姿英发。可是赢川手中的刀币却还是散发着属于自己的金属光泽,古朴而典雅,悠然的韵味萦绕周身,总有一种似梦似幻的触觉。两面都雕有奇怪的纹路,虽然是用与刀身相同的材料铸就的,但是突起之后就多了一股别样的风味。 细细把玩着这越来越亲切的小东西,嬴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了:“那个梦,是不是真的与哥哥有关系呢?” “这些事情,到底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还有压在我身上的影子,他到——我是在那个影子上身之后才做了那个梦的,难道那个影子与梦里的那个人是一个人,这是否表明了不仅我在找哥哥,也有人在找我! 那个人,会不会是哥哥呢? 如果是,为什么他不直接与我交谈,却要进入我的梦中,难不成他无法和我直接交流;如果不是,那他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林樱:为什么你会选择刀币这个东西作为物象呢,这个故事与历史又没有多大联系! 作者:这可是我构思了很久才确定下来的,是居家旅行必备神器,你怎么能够质疑它呢? 林樱:可是我总感觉怪怪的,就算是七芒星吊坠也不错啊! 作者:你是不是觉得嬴川与林慕之间的矛盾还不够热闹,想要再添一把火啊! 林樱: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作者:…… 嬴川:这一章的题目有点意思,我真的很想知道它要讲什么! …… 嬴川:怎么又这样呢? 第二章 拾梦(四) 嬴川极不情愿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小普与林慕已经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此时的电脑刚发出了开机的声音,指示灯亮起,随后系统开启,一个熟悉的界面映入眼帘。 “你们在搞什么嘛,干嘛叫起我来和你们一起看这种无聊的事情啊!”嬴川知道这种可以设置电脑重启时间的方法,不禁对着两个人捉弄人的水平质疑了起来。 “不是我们弄得,我们在刚才就听见它好像要开机的样子,所以才把你喊了起来,让你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普一脸无辜地解释着,刚刚的情绪显然已经在一次小睡中完全摆脱了。 林慕这个时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着电脑桌面,示意他们两个人不要说话。 开机之后的桌面是黑咕隆咚的,这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地方,原先那幅和平鸽衔着橄榄枝给世界带来和平的图片已被漆黑彻底覆盖了起来,看不到一点和平的底色。 “这是怎么搞得,和平鸽哪去了?”嬴川叫嚷着。 “不要说话。快,快看,这是什么东西啊?”小普眼睛贼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屏幕上的异况——屏幕偏下方出现了一个正在移动的白点,在白点下面,还有一条线。就像是焦点透视图中远方的景物,逐步地进入到了视野之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诡异。 白点越来越大,当它停下来,走到屏幕的最前方的时候,三个人才看清楚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人形的身体轮廓用惨白的色泽勾勒而出,被白色包裹着的是血红色的内容物,像是装满红墨水的透明气球一样,在里面有规律地冲撞着跟它犯冲的外缘。 忽然之间,它跪倒在了三人面前,像是在举行朝拜神明的祭祀仪式一般,做着大幅度的膜拜动作。它先是跪倒在地上,前额碰地,臀部高高撅起,接着直起腰,双手上扬,再继续重复这一系列的动作。 小普看到他拜了自己不下三次后,随即正襟危坐,操着一口不流利的广播腔说道:“爱卿免礼,赐座!” “你在干什么,不是说不让你大喊大叫么!”林慕不耐烦地指责着小普。小普却满不在意地回答着说:“你看人家拜了那么长时间了,他不累我都累了,我让他休息有错么。再说了,我这是大喊大叫么,措辞一点都不准确。” “你刚刚的眼睛那么好用,都能捕捉到那发丝一样大小的白点。怎么现在瞎了,你看看人家跪拜的是什么!”嬴川接过林慕的话茬,继续批评小普。 小普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在那个轮廓的上方,有一个与黑暗嵌合在一起的稍微亮一点的影子,那影子周围还有一些模糊的更淡一点阴影,乍一看,太像月亮了。 “他在拜月亮吗,没听说中国还有月亮教啊!”小普质疑地说道,随后安慰着自己,“但是月亮的确是古人信奉的神灵之一,这也不足为怪。” 林慕与嬴川都发现了更加妙不可言的景象,就不再理会小普了。只见在那个小人在拜了不知道多少次后,便跪倒在了地上,举起双臂,不再乱动。这个时候,本来在白点下面的那条线再次出现,却不再是什么线了,而是一个被拉长的数字——2013,正是今年的年份。 它高举的双臂此刻像是从里面被抽丝剥茧了一般,体内的血红色物质化成一根飘扬的细丝,当它极尽细长的极致的时候,人眼就分不清它的颜色了。此刻的场景在嬴川看来就是白天的细丝再次作祟,虽然他很想告诉他们这其中的原委,但他忽然意识到一些事情一旦错过了最佳的表达时间,隐瞒是比诉说更好的处理方法。 随着体内的血红色物质飘逸出了自己的身体,那白色的轮廓也开始坍塌,像是气球随着空气的流出而逐渐干瘪一样。与此同时,天空中的月亮接纳了那暂时无家可归的血丝,放到了自己的收容所里面。慢慢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月亮逐渐地变亮了,像是十五的月亮一样,散发着明媚的气息。当月亮无比炫目,堪比太阳的时候,那跪倒的人却成为了一堆线条,逐渐沉淀下去,与“2013”纠缠过后,悄然变身成了“2012”。 “数字变了!”嬴川三人同时惊讶出声。而这个时候,那明亮的月亮里面却出现了几个逐渐清晰的光点,与月亮本身柔和的光线不同,那几个光点有种彻骨的寒意。这出现的光点很有规律,一共出现了两排,左右各四个,并列在平分月亮的竖线两旁,在那光点已然要戳破屏幕的时候,底下又出现了两个模糊的光点。此时在两排光点的中间,完美的月亮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不规则的裂痕,并向四周辐射出去,宛如已经破碎的镜子。 “要发生什么事了吗?”小普逐渐后退,隐隐约约中感觉到了这个东西并无祥瑞之意。 哗—— 啊! 月亮瞬间破碎,重新归于黑漆漆的屏幕。但是在月亮存在的位置,此刻却出现了令人全身麻痹的怪物,一个面目表情撕裂到极限的婴儿,他的全身都是骨头一样令人胆寒的白色,此刻他正站在电脑屏幕边框的正上方,冷冷地凝视着他们几个。 “鬼啊!”嬴川一时失神,这只无端出现的妖怪便未经自己的允许擅自进入了自己的视野,搅得自己心神大乱。 “有人!”小普在骨白色婴儿以其不顾自己形象的爆发式开场秀开始之时,就已经转身了。但是他却看到了防盗门里面的玻璃上贴着一张惨白的脸,但还有点血色,这却比看到婴儿出现还要恐怖。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直到一阵咚咚的声音从脚下传到了大脑中,他才反应了过来。 “什么?” 林慕与嬴川同时朝小普这边看了过来,却是在眼角的余光里面看到了另一幅景象。那只骨白色的婴儿竟然在眼前消失的刹那间出现在了玻璃的外面,他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屋子里面的三个人,咧开嘴一笑,就往后倒了下去。 嬴川迅速开窗,四处搜索之后依旧无果,于是跟着小普与林慕的脚步,跑向了楼下,去找那张脸的身体。 正当他们在为跟丢了对方而发愁的时候,一阵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 关门声! “你在干什么?”林慕冲上前去,看着那正在关门的秦军,怫然变色大吼道。 林慕三个人虽然被刚刚的事情挑起了胃口,但是还是有一点合理的逻辑分析能力。正在关门的秦军的脸型与那张脸根本没有一处相像,而且剧烈运动之后是不可能像秦军现在这么心平气和。 “你没看到么,我在关门!”秦军自以为天经地义地回答道。 林慕满腔怒火,加之于秦军的这张令人可恨的脸又来了个火上浇油,他的话也跟着添油加醋,但是他却出奇地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你刚刚看到什么人出去了么?” “不要问我这些东西,我现在开门,就是要在午夜的时候,将这栋楼里面的恶鬼放出去,不伤害你们;我现在关门,是为了不让外面的厉鬼进来伤害你们!”秦军年纪不大,倒是挺迷信的。 “你他妈的给我说人话,老子问你问题呢,你给老子扯那么远干什么!”林慕立刻火冒三丈,大骂了起来。 午夜的工头竟显得有些苍老,在月光光影的捉弄下,转眼间变成了出生在六零年代的笨小孩。他没再反驳林慕,而是默默地关上门之后离开了。 “难道刚刚跑出去的是厉鬼,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还有点乱呢!”嬴川在心里揣摩着,仅仅一天发生的事情不仅驳杂,而且突兀,根本无法下手研究,“小普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会不会与你说的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系啊?” 小普一愣,旋即摇了摇头否认道:“不知道!” 林慕也在秦军的沉默中冷静了下来,但是却将他列入了最值得怀疑的人的名单的首位。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惊悸一时的偶然情况,也就在深沉的睡意之中渐渐淡忘。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普坐在自己的床上,一脸严肃地问道,“细数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令人胆寒心生敬畏!” “不行,我要问问小樱,看看她们有什么异况发生吗?”林慕刚刚坐下就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就开始拨号。 “他们那边没有电脑!”嬴川看着林慕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林慕同学,关心则乱啊!”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这么多干什么!”林慕也发现自己竟然疏忽了这件事情,白了嬴川一眼,就放下了手机,“关键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个诡异的动画,以及后来的骨白色婴儿和那个偷窥我们的影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要不然明天问问秦军吧!”嬴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出此下策。 “秦军秦军,你不求他能死啊!”林慕很显然还没有从白天的事情中解脱出来,他骂了嬴川一句,但是自己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关键时刻,还是得相信我吧!”小普挤眉眨眼地望着林慕,想要和他探讨不久前自己讲述的那个小故事。 “相信你还不如相信秦军呢!”林慕一看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结果可言,也不再和两人浪费时间,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嬴川和小普对视一眼后无奈地一笑,也爬到了床上。 “看来,秦军知道的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呢!” “你的意思是说,他恐吓我们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地方存在的某些事情?” “幸亏没有将今天下午遇到的事情告诉他,否则加上今天晚上我们的发现,估计他明天就会把我们赶走!” “你这话什么意思?” “假使他不赶我们走,我们就想办法看看他这里到底有什么阴谋,反正如果他无法把我们安全地送出去,用家里的那份合同就能告他一个拐卖人口罪!” “另外,我们就再待几天,嬴川不是要等哥哥吗,还有小普不是也想知道这里的某些事情吗!” 嬴川听到这里不免一怔:“完蛋了,这个家伙怎么管得这么宽啊!” 轻风吹走月亮身旁的乌云,使得它周遭的光晕逐渐变浅,露出了金黄色的本体。伴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推移,月亮周身的缺口逐渐变淡——它开始变圆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夏茹:你为什么给我安排这么一个故作高深却又没什么内涵的角色,一点都不像我! 作者:但是你演得很到位、很出彩啊,说明你还蛮有天赋的! 夏茹:但是我的演技不高,不能凭一个动作就让观众记住我,你可不可以多给我点戏份,让我多露几面? 作者:这个……情节都已经设定好了,实在不行我就给你安排一重头戏,等着看吧! 夏茹:真的吗,那太好了,我…… 嬴川:这次终于让我赶上了,我…… …… 第二章 拾梦(五) 第二天的早晨,当第一缕阳光从窗户射进来的时候,安静的尘土精灵就开始躁动了。每一束阳光中都有它们活动的身影,伴着清晨阳光袭来的旋律,翩翩起舞。 “起床了,小懒虫们!我说让你们早些休息,你们非不听,现在太阳都晒着屁股了,你们竟然还在睡。马上起床,要不然不仅没有早饭吃,今天的工资也别要了!”门外猛烈的砸门声响起,伴着秦军狂风怒号一般的起床铃声,叫醒了这群昨天倍受折磨的年轻人。 “知道了,秦哥!你慢点砸门,要是砸坏了我们就不住在这里了!”嬴川应声而起,微微欠起身子,揉着惺忪的睡眼,长长地打了个呵欠,不紧不慢地回复道。 秦军看到三个人都被叫醒了,狠狠地推了一下门,离开了这个同样让自己心烦意乱的地方。 “刚刚是谁的闹钟啊,明天关掉它,真是吵死了!”小普迷迷糊糊地下了床,一边说话,一边拿着牙刷和牙膏走了出去,“嬴川,不要忘记昨天晚上你的誓言啊!” 嬴川看着恢复状态的小普,又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终于知道了那是小普的诡计,不禁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呢?”林慕已经穿好了衣服,他站起来问嬴川,这个时候他按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电源开关,发现竟然没有电了,心疑不会昨晚那一会儿就把电用光了吧。 “你觉得小普的扑克牌占卜法的准确率到底有多少,我觉得你是他观念的对立者,而且又那么喜欢数学,你可以从数学方面分析一下,相信你的真挚的回答可以做为一个参考数据。”嬴川看着林慕,也开始穿衣服。 “我又不知道他游戏的具体过程,这要怎么猜啊?”林慕摆了摆手,示意嬴川不要再痴心妄想,“哎,嬴川!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十年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啊,我总觉得很怪异!” “怎么,你觉得这里有问题,而且还是十年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这不可能,现在的人们根本就不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古训,他们都成为了主张有仇不报非君子和今日事今日毕的人。就算是还有人记得十年前你所说的事情,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我之间和他又没有联系,我们不会有事的!” 说道这里,嬴川心中咯噔响了一下:“不可能吧,难道是哥哥上一次来这里时与十年前的事情扯上了关系,他们找不到哥哥,就送一个他的东西给我,让我来替哥哥赎罪。我怎么这么机智!” 嬴川在心里冷嘲了自己一句。 “不管怎么说,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还是小心一点好。”林慕虽然信奉科学的唯物主义,但是对于目前这很难用科学解释通顺的事情,他也是怀着比较矛盾的心态去看待的。 说完后他也拿着牙膏与牙刷出去了,只留下那正在想念哥哥的嬴川。 已经来了一天了,是时候好好地逛逛这里,找点线索了。不过哥哥究竟怎么样了,是被人绑架了,还是……? 早饭的时候,工头秦军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不知道是自己给自己开小灶呢,还是已经吃饱了不饿呢,反正不可能是不吃饭。 虽然工头不在这里,但是气氛还是很压抑。因为有两个陌生的面孔出现了,他们或许就是老员工之中的一员。嬴川很想去询问一下自己哥哥的行踪去向,但是考虑到十年前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他还是决定不这么早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小普洗刷完毕之后,变得精神多了,整个饭桌上就数他能折腾。他也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此刻正在享受着一个疑似健忘症患者的幸福生活。 “秦军说了,从现在开始限电,因为电力资源比较匮乏,在专业施工队来这里之前都是这样子的,你们就用我们给你带过来的手电照明就好了。要是给手机充电的话,就去秦军的宿舍充好了。”其中一个比林慕个头还要高的壮汉坐在饭桌旁边慢慢悠悠地说着,之后他转头问道嬴川说,“是你叫嬴川吗?” “嗯!”嬴川点了点头。 听到了这个地方要限电,林樱急忙对林慕说道:“哥,那这样的话我以后就把手机关掉了,以备以后的不时之需!” 林慕看了一眼林樱,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去秦军那里,不过要是你的手机真的没电了,你就告诉我。要是你不愿意让我去找秦军,那让嬴川帮帮忙也行啊!” 林樱听后点头默应,不再说话。 “我叫赵松,你真的确定你的哥哥在已经离开的工程队里面?”赵松满不在意地问道。 “什么,你说他哥哥真在上一个工程队里面!”另一个长得比较瘦弱的工人说话间,言语之间充满着否定与质疑的味道,“那伙人可是已经……” “我也不怎么确定,这不才来找找看么!”嬴川从他们的话语里面听出了一丝不善,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与他们会有什么交集。 “这个地方你们一定不要到处乱逛,没事的时候就在宿舍里面看看书,或者是睡睡觉。还有,千万不要踩那些带有细沙的地方。”另一个工人小王等着赵松也吃饱了之后,临走前叮嘱他们,“哎,你是不是住在那安有防盗门的宿舍?” “是啊!”小普打了个饱嗝后回答道。 林樱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也是?”小王诧异地看着林樱,随后瞄向了在座的所有男生。 林慕对他忽然间的疑问很是不解:“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 “也是啊,只有一处有才更让人感觉有问题呢!” 小王自言自语一阵后,两人就拍拍屁股走了,没有再说其他的东西,留下一群面面相觑不知所云的年轻听众。 看来这个地方的问题不小,不仅建筑有问题,人也有问题。 “我们去逛一逛吧!”林慕提议道,众人随声附和,一行五人再次走进了这个隐藏着太多秘密的世界。其实,所有人都有这个探秘一下的想法,但是林慕最有号召力,因为他有一个妹妹,而他的妹妹又和另一个女生形影不离。征服了这里面唯二的女生,他已经胜券在握了,更何况他还因此掌握了必胜的选票数量。 林慕再次来到了他曾经带领大家欣赏到美景的地方,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那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标记。 “你们还记不记得昨天在这里看到的那四句诗歌?”林慕走到原来的地方,蹲下身子,小心地挖了起来。 “什么诗歌啊?”小普一脸茫然地说道。难道这个家伙是那种睡一觉,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不是耽误他长个的,他都会拋之脑后。 “就是这,哎!就在这里,哎!怎么没有了?”林慕已经挖下去五厘米左右了,但是那昨天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东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林慕站了起来,挨个看了他们一眼,觉得谁都没有这样做的动机:“你们谁还记得昨天写在这里的诗歌?” 所有人都摇起了头来。 林慕心头一转,“昨天我明明看到小普那家伙在写类似于这诗歌的东西,他怎么不表态,难道他在隐瞒什么?” 林慕看着小普,但此刻小普却看向了嬴川,“赢川这个家伙怎么不说,我昨天就是听着他在那里背了几遍之后才觉得这个东西有些诡异,才记下来的。他怎么不说,难道他心里有鬼,他到底知道什么?” 而对于嬴川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考验自己的机会,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不少的线索了,但是不知道的东西照样不少。如果告诉他们,一旦让他们牵扯进入自己哥哥的诡异事件中,他真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朋友。于是他紧紧握住拳头,忍住了这耍威风的机会。 “你们几个大男生真的一点记性都没有么,你们可还是大数学家、大历史学家和大预言家啊,怎么还不如一个女流之辈呢!” “你不是女流之辈,你是巾帼英雄!”小普嘿嘿一笑,应和着林樱的开场。 “看在你态度比较好的份上,本姑娘就成全你们,你们可给我听好了啊!”林樱摆出了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英豪气概。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 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 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 自然唤你来侍寝! “小樱,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收场。现在我也知道了,看来这两个家伙来到这里也并非偶然,也许哥哥什么事都是瞎编的,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即使是我把他们找来的!”林慕看着自己的妹妹将这几句诗歌背出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要不然,他就只能自己背出来了。 “忘了没有关系,现在想想看看也可以。我总觉得这样几句话不可能是耍我们玩吧,也许我们真的会在破译它之后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呢!”林慕眯了一只眼睛向众人示意,仿佛是在说“这就是我给你们设置的谜团,你们要是谁能解开,绝对会得到我为你们准备的丰厚礼品!” “如果按照一般的思维来分析,秦军既然比我们早到,又有那么多事瞒着我们,这小诗恐怕有问题,会不会是他解不出来,所以故意留在这么一个地方让我们发现,继而帮他解出来呢!”小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谁说我在逗其他人玩呢!”林慕看着小普不客气地说道,“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东西放在我们的宿舍里,为什么非要放在这么一个精确的位置呢?” “那好吧,就当我没说过,这还是你的恶作剧好了!”小普也毫不示弱,“还有为什么你能确定他不懂这个,就因为这个地方已经破败没落了吗,你不要忘记,这些建筑也是海归建造的!”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啊?”林樱不解地问道,她感觉她们两个人与大部队已经脱节了,才一个晚上就让他们之间产生了隔膜。 嬴川看了看争吵的几个人,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我们现在分析这个东西并没有多大的效果,与其在这里浪费脑子,还不如从另一个角度入手。你们想想看,这几行字会是谁留在这里的,又会有谁将它擦去呢?如果我们找到这个人,很有可能直接破译出这其中的信息。” 林慕则是很坚决地反对:“我们对于书写这些东西以及擦除这些东西的人的信息一点也不知道,要是寻找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这几句诗歌就摆在我们面前,这才是第一手资料啊,再说解开诗歌也能帮助我们找到这个人啊,为什么要舍本逐末呢!” 小普叹了一口气:“行了,不要再吵了。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你们干嘛这么在意啊?” “谁说这是游戏了!”蓦然之间,嬴川与林慕都已经不再轻视这几行字,而是将它作为探秘这个地方的依据和指导自己行为的标尺。 “嗨,我说,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福尔摩斯了,从这一句话中就想要查出十年前的凶手!”小普对他们两人同时对自己大吼的行为相当不满意,直接讽刺上了。 “你说什么?”林慕与嬴川同时转过头来,再次吼道。林樱与夏茹也听出了小普话里面的意思,不解地望着他。 这个时候,小普才察觉自己已经说漏嘴了。他也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用自己的一双眼睛去对付那迎面而来的八双眼睛,可心里不免有些忌惮。 但是林慕与嬴川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因为他们觉得他们要寻找的东西不会与什么厉鬼扯上关系。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我好像知道该怎么解开了。”小普眼睛一闪,一丝得意的神色流转其中,抓住了这个把自己洗白的机会,“你们看啊!朔呢,其实有三个意思,除了开始和北方的意思之外,就是指农历每月初一无月的日子。也就是当月亮绕行到太阳和地球之间,月亮的黑暗半球对着地球,这时叫朔,正是农历每月的初一。而望呢,古语上分析说,‘亡’指朔日无月,‘月’指朔日之外的所有月相,从娥眉月、上下弦月到圆月,而‘王’意为‘最大者’。‘亡’、‘月’、‘王’联合起来表示‘从初一到月底之间的所有月相的最大者’,也就是‘月相之王’。一般是农历每月十五日,或者是十六日,地球运行到太阳与月亮之间,当月亮和太阳的黄经相差一百八十度,太阳从西方落下,月亮正好从东方升起之时,这时候地球上看见的月亮最圆满,这种月相叫望。言而总之,朔望之间就是指农历初一到十五之间。” 小普对自己对知识的活学活用也感到了一丝骄傲,却没有想到没有博得其他人一丝的敬佩。 “‘朔望之间’即使不用你这么解释,我们也知道是农历的初一到十五!”林慕讽刺道,“我们现在想知道的就是什么才是这之间的‘永恒的缺损’!” “这个!”小普也是急得抓耳挠腮,“初一的时候全部缺损,但是十五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缺损啊,哪里来的什么永恒的缺损啊。一定是出题人昏了头,出错了题!” “‘朔望之间’也许并不是指农历的初一到十五,因为它并不一定是说本月的朔望,也或许是指本月的朔与下月的望呢,这就是说这个时间跨度并没有限制,而是指每一天!” “那‘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该怎么说?”林慕听完嬴川的解释,追问小普道。 小普叹了一口气,主动退出了比赛。 “你们还记得我昨天说这里像什么了么?”林慕扫视了众人一眼,但是主要是赢川和小普,“我都忘记了,那么重要的诗歌你们都不记得了,还能指望你们记得这个么!” “历史上关于英国索尔兹伯里石环,也就是巨石阵,曾经有一个关于恶魔的传说。就是说一个恶魔向一名爱尔兰老妇买了那推石头,然后运用魔法让这些石头漂洋过海,来到了巨石阵所在地,摆出了那个模样。之后恶魔召集当地人民,要他们猜测石块的数量。当大家激烈讨论依旧毫无头绪,恶魔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的时候,一名修士走出来说石头多得数不胜数。其实,这就是标准答案。当恶魔知道人类之中竟然有人这么聪明的时候,因生气而举起一块巨石丢向了修士。但是修士也很强壮,没有受伤,反倒是那撞在修士脚踝的巨石凹进了一个小洞。恶魔见此后愤然离开,留下了巨石群。这就是‘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的完美解释。”林慕淡淡地说道,虽然没有小普的那么张扬,但是语气中还是有点自豪,“这石环,这建筑群就是这句诗歌的谜底,它说明的就是我们的所在地,是一个地点!” “一个地点?”林樱一乍地说道,“难道这诗歌在告诉我们什么东西,但是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谈话陷入困境,无法继续前进。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怪异的事情在等着自己,感觉就像是无意间卷入了探险游戏一般。 “这也没什么啊!”小普打破寂静的氛围,回敬道,“知道这么一个历史故事有什么用啊,这能解决什么问题?再说这个地方只是像而已,又不是真的!” “这还有问题啊!”林慕有点生气地说道,“很明显,第一句话虽然我们没有猜出来是什么东西,与月亮有关系,应该是时间吧,谜底是一个时间。第二句很自然的就是地点了,而这个异常相似于巨石阵的地方就是这个地点,难不成真让我们跑到英国去!至于第三句,谜底会是人物,第四句就应该是事件了!也就是说,我们很有可能陷入了某个神秘事件中,至于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既然这样,那第三句话什么意思啊?” “‘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虽然算不上完美吧!”林慕看着小普,“看来这句话的关键在于‘完美’这个词语!”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小普微微一笑,“说到‘侍寝’,最原始的意思就是古代皇宫之中的嫔妃侍候皇帝睡觉。哎,说到这点上,莫非‘独一无二’指的是我们这其中的——女生!” 小普转身看向了站在旁边的林樱与夏茹,脸上笑意满溢。 “你说什么?”林樱质问道小普。 “侍寝嘛,当然不能让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去做,还是你们这些心思细腻的女孩子去做最好了。” “小普,不要开玩笑!” “哥哥,你看小普这家伙!” “好了,没事了,他说着玩呢!”林慕站起来,眼神却逐渐地凝重了。要是真的按照小普的推测,那么这个“自然”指的是什么,是男人吗?要是的话,那会是谁呢,是他们之中的一个,还是说另外三个人中的一个?真好笑,这是什么东西,还是说他们理解错了! 可为什么这完全无解的小诗,会让他感觉如此心慌呢? “哼,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这个人是谁的!”嬴川看着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内心一阵纠结,于是离开了那个圈子,开始在四周寻找起了自己想要找到的证据。 看着他们各有各的看法,夏茹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天空:“可是,这诗歌的谜底到底指引着我们去解决什么事情啊?” 作者与主人公的对话—— 林慕:我觉得你把我们安排得有点弱智啊,很多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事情为什么到了我们身上就如此纠结呢? 作者: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小普:想啊! 作者:因为你们没有脚趾头! 小普:…… 嬴川:终于赶上了,这次你们可跑不了了! 作者:你就这么想说话吗,不好好工作就知道聊天打屁,不知道言多必失吗! 嬴川:…… 第二章 拾梦(六) “臭小子们还在玩侦探游戏,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有闲心,难道他们还没发现这个地方的诡异吗,还是已经发现却满不在乎?”秦军透过玻璃窗远远地望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眉目之中流淌出了一股戏谑之味,“到底要不要阻止他们,要是计划被他们误打误撞破坏了,可就不好办了!” “哦,你还有什么计划啊?”轻佻声让秦军猛然回头,他发现赵松竟然早已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进来,不禁哑然失惊。反观赵松却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那种近似于巫术的方法,是否真的有效?” “耗用几个年轻的生命,要是真的能把我解救出去,我倒真不觉得可惜。可惜,要是像你上次单方面失败导致的全盘皆输,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赵松紧紧地盯着秦军,饥肠辘辘却又按兵不动,“况且我们以前都是跟着木林教授,为何在他离开我们之后你却反其道而行之,将他的遗训置之脑后而重操旧业了呢?” “教授动用如此庞大的财力物力人力才找到一点线索,你我这种半路出家的学徒怎么可能会有新的突破呢?”秦军黯然神伤,却又像是看到了一丝曙光,“不会是你这家伙侵吞了教授的研究成果吧?不可能,要是真的是你的话,你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个地方和我闲聊!” “不说这些陈年往事,说说当下的情况吧!”赵松显然活得更轻松,“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行动?” “不要着急,等时机到了你就会知道了!” “这次务必要让这些家伙死得其所——死得漂亮!” “小樱,你快过来!”嬴川在综合楼前面停了下来,半蹲着身子,过了一会儿朝林慕这边喊了一声。 “嬴川,你搞错了吧,你应该喊林慕啊!”小普在林慕那边嚷嚷道。在林慕看了他一眼后,他就闭嘴了。 几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过去,对此嬴川也并不在意。他捡起地上那夹杂着些白色粉末以及发干血液的黑色毛发递给林慕:“你让小樱看看,这是不是她昨天晚上失踪的猫的身上的毛?” 林慕一笑,觉得嬴川这件事情处理得不错,至少没有把这么血腥的东西直接放在女孩子的手中。 林樱看了好久,才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我知道有一种方法能够判断出这是不是我丢失的猫身上的毛?” “什么方法?” “dna检测!” “给它dna检测,有这个必要么?” “是你问我的,我怎么能根据一撮毛知晓它是不是我的小猫身上的。” “是你先说你有办法的!” “啊,是吗?” “其实,无论如何这个方法都不会成功的,因为没有样本了。” 嬴川看着眼前的建筑物,虽然是综合楼,但是看着比其他建筑物都要破旧,本来涂在表面的漆已经逐渐脱落,像是个白斑病患者,贴满了非礼勿入的标签。 “这撮毛离着它最近了,没准与它有关,要不然我们进去看看?”嬴川提议道,见没有人搭理,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于是他自告奋勇走上前去。 吱——嘎—— 被岁月保鲜膜封存的事物,当它们在破除陈旧封印的时候,总会有一声对岁月判断不公的怨言,但是它们也很庆幸这样,因为这样它们可以看着周遭的事物一点一点老去,而它们却历久弥新,只是以自由为代价而已。 “噗!噗!” 嬴川一边用手捂着口鼻,一边煽动着眼前的杂物,“这里面暂时没什么怪异的,只是灰尘特别多,你们小心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嬴川也不见有人答应,于是回过头,望向了一动不动的同伴:“你们怎么不过来啊,这里没有什么危险的!” “嬴川,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积极,昨天我们差点在柳树那边玩完,就是因为你喊我们过去的。今天你又上演这么一出,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慕站在门口,毫不客气地问道。 嬴川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事实上,他的确有些冲动了,但是面对那些濒死的镜头,他总是感觉不到一点的害怕,这也是他这么肆无忌惮的理由之一吧。 “昨天我们遭到过了致命的危险,这确实是一个不可争论的事实。但是,我们只有搞明白这个事情发生的真正原因,才能指导我们下一步的棋路,难道不是么!”小普走上前,看样子是支持嬴川的观念,“无论怎么说,昨天真正受到攻击的只有嬴川,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利害冲突。再说了,我们昨天之所以遭到攻击,那是因为我们碰了它们的东西。我想,只要我们不再乱碰这里的东西,应该就不会遇到那样的问题了。” 小普看到林慕并没有及时表态,可能是因为他要对这两个女生负责,所以会在乎她们的看法。而两个女生却在那里彷徨了起来,拿不准主意。 “虽然昨天我们还推测了另一种可能,但不是已经用那个事实否定了么!即使这里面还会发生其他诡异的事情,我想,只要我们心无恶念,就不会遭到它们的伤害。” 小普说完就走了进去,林慕则是转过身来对林樱与夏茹说:“你们就不要进去了,我们三个进去看看有什么情况,相互之间有个照顾就可以了,没准你们进去会成为我们的累赘呢!” 林樱点了点头,看着林慕走了进去。 这是一栋密不透光的建筑物,只能靠着那从敞开的破旧大门外面偶尔照进来的阳光作为光源,仔细地辨认这周围的可以摸索的东西。 “这是什么?”林慕刚拐过弯,在距离路口几米远的地方看到了一堆杂物,在那胡乱放置的纸箱子后面,有着一个已经布满尘埃的玻璃柜。虽然不晓得这个东西当初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好歹找到了一个比较独特的东西。 “这应该是一个展柜吧,你看看这里面的画多么精致!”嬴川三人将它表面的尘土慢慢拭去,它的全貌就露了出来——一个铺垫着画卷的玻璃展柜。虽然玻璃的光泽已经暗淡,铺陈的画卷已经失色,但还是可以从它精致的造型和优美的画风之中体会到它当初的奢华美丽。 “这里面的花好熟悉啊,虽然已经掉色了,却总觉得它很眼熟!”小普本来就对花这一块不敏感,只认识的那几种还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忘了它们姓甚名谁。 “没谈过恋爱吧!”林慕望着小普,十分肯定地说着。 “谈恋爱了不起啊,你知道我单身的原因是什么吗?仅仅是因为还没有碰到一个能够真正欣赏我的人,仅此而已!” “这也是你单身的最根本原因!” “怎么说?” “因为世界上很有可能根本不存在欣赏你的人!”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说这么多,不会这就是……” “对,这就是象征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玫瑰花。”林慕插话回答道,“连法国大作家雨果都曾说过:‘我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在玫瑰花盛开的季节死去’这样赞美玫瑰花的话语。” “哦!哎,要不然我们把它搬出去吧,这样虽然没有什么别的收获,但也总算是收获到了一个布满沧桑的展柜啊!”嬴川随口说道,却引来两人的白眼,他这才想起了昨天下午噩梦的始终,后悔说了这么一句话。 人真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心爱的事物,无论被她伤害过多少次,只要再次看到她那惊如天人面容,便会荡涤心中的所有污秽,虔心诚挚地信服于她。 “不对,这幅图有些古怪!”林慕叫住了刚要离开的嬴川与小普,“你们还记得我昨天在外面说过的关于斐波那——就是黄金矩形,它是从一个名为斐波那契数列的数学数列演变而来的,而这数列则与现实生活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记得啊,怎么,还与玫瑰花有关系?”嬴川一时也没怎么弄明白,但还是很捧场地肯定道。 “对,有很大的关系。当今科学发现,很多植物的花瓣数目都遵循着斐波那契数列的规则。像如,百合花是三个花瓣,梅花是五个花瓣,而玫瑰则是十三个花瓣,正好就是斐波那契数列中的数!” “别开玩笑了,玫瑰花怎么可能只有十三个花瓣呢!花店售卖的玫瑰花瓣数多了去了,五六十瓣的都有!”小普有些骄傲地说道,第一次用事实打败林慕,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林慕也毫不介意,他原本以为他们之中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没想到这个最不被人们看好的家伙却来了一次绝地反击:“好了,我也知道,其实这只是将你们比较合理的代入我的分析之中所做的前提而已,没想到被你给看出来了。其实,现在贩卖的玫瑰花大都是人工培植的玫瑰,野玫瑰还是十三瓣。不过也没关系,我们继续。” 小普与赢川都很惊讶林慕竟然没有为了他的理论而与他们争执。虽然玫瑰花瓣的数目不太符合这则规律,但是百合与梅花,以及未提及的菊花和飞燕草等植物却是异常切合这条规律。 “也许是故意将它们画成十三朵,从而表达一种别样的韵味。因为十三朵玫瑰象征的就是友谊长存,而每朵玫瑰都有十三个花瓣,这不就是天衣无缝了嘛!”林慕指了一下白绢之上所绣的十三朵玫瑰花之中最中间的那一朵,说道,“但这一朵玫瑰花不同于其他玫瑰花,它只有十二朵玫瑰花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伙伴们?” 林慕看着有些半信半疑的嬴川与小普,将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让他们靠近仔细观察。 “确实是这样啊,难道这意味着什么?”嬴川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有些怪怪的味道。要是自己的哥哥留给自己的信号是这些与这什么斐波那契数列有关系的线索,那么他不就完全要将林慕牵扯进来么!不对,他怎么会知道林慕会和我一起来——让林慕去叫我来这里,这样林慕就不会有疑问了。秦军——这是秦军干的,他到底有什么阴谋,他和哥哥有什么关系? 嬴川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将周遭的一切事物纳为自己推测的依据,但是没想到会越来越乱。 “我们是看出来了,那有什么用啊?”小普向前问道,“哎,为什么这周围的东西都与数学有关系呢?” “既然看出来了,那当然要抽丝剥茧差个明白了!”林慕虽然用着很轻松的语气,但是字字表达出了他一定要干的冲动,“数学可是最神奇的一门学问,因为它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理论,而是基于现实升华抽象出来知识,它有着最强大的理论基础,而不像语言艺术等基于人类而存在的学问,它是基于物质世界而存在的,即使没有人类,也依旧永恒存在!” “那样,要是触犯了那……” “有我扛着呢,天塌下来先砸死我,没准你趴下了我就能给你支撑起一片天来呢,毕竟就算是趴着我也比你高!” “你这就是*裸的歧视!”小普在喉咙里面咽了一口吐沫,并没有将这句抱怨的话说出来。 林慕的表情再次变得那么冷漠,嬴川与小普也没敢再去阻止他,他俩明白了林慕为什么在刚刚在进入这个地方时会那样的犹豫不决,其实他早就想进来了,只是用另一种手段将那两个女孩子留在外面。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我不就是想与你们交流一下吗,怎么就与职业道德扯上关系了呢? 作者:我既然给了你当主角的身份和戏份,你就不能和其他角色一样在那里插科打诨,要不然你就对不起“主角”这两个字! 嬴川:我…… 小普:好了嬴川,你就少说两句吧!我估计你也是累得,快回去休息吧! 作者:嬴川这几天应该会消停一点,你们就赶快把后面的事情弄好吧,到时候不要出什么岔子! 第二章 拾梦(七) 啪噔! 玻璃展柜的小锁被轻轻敲掉了,时隔十年后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它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那已经陈腐了十年的空气,混着白绢纷乱的飞毛,以及玻璃腐朽的味道,几乎刺激到了鼻孔之中的所有感觉细胞。林慕捏住自己的鼻子,用上衣不断地往里面扇风,加速空气的流通,忙活了一会之后,虽然怪异的味道没有了,但是那因风而起的尘土却又成为了一个难题。 林慕似乎也没有了多大的耐心,毕竟要是真有妖物作祟的话,他们会再次陷入危险,所以必须尽快离开。 虽然画卷之上绣有十三朵形态各异的玫瑰花,但是它们都泾渭分明,有着严格的限制。林慕用手轻轻地扣了下去,一道道裂痕由点及面地扩散了出去,整个绣有十二瓣玫瑰的区域全部塌陷下去。因为有着严格的限制,他们的交界处好像更加的薄弱,于是在交界处齐刷刷断裂开来,露出了它下面的一个长方体无盖玻璃沟槽,看来每朵梅花的下面都有着这么一道沟槽。 林慕用手将那些白绢的屑末清理了出来,但是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认为的可以指导自己行动的某些线索。 “难道弄错了,真的是我太多心?”林慕心中满是疑问,但是这次无果的冒险无疑对嬴川与小普是有益的。 看着林慕略带迷茫的眼神,小普挤了过去说道:“还不知道这周围什么东西呢,让我们来看看吧!”小普说着就把手伸向了右侧的玫瑰花。那面色如土的玫瑰花承受不住世人的如此轻薄的调弄,也在剧烈的碰撞中即刻香消玉殒了。 “这里有东西?”小普心里说道。因为他的手指在按下玫瑰花之后确实感觉到了一股不小的阻碍。他偷偷地看向了林慕与嬴川,见他们都还没发现不妥,于是使劲一按。 “这里面有东西!”小普惊呼,在他一用力之后,他感到那股阻碍感完全消失。他的手在即将插入沟槽的时候,看到了这里的屑末根本就没有落下去,而是附在了沟槽中一个鹅软石般的物体之上。由于小普将手撤回来的时间较晚,他十分清楚地感觉到了手指之下的那包鹅软石状的东西破裂开来,沟槽底部很快被不明液体覆盖。本来的屑末漂浮在液体之上,但是转眼间就浸入液体,彻底消失了。 “怎么了?”嬴川也凑向前去,旁边的沟槽之中此刻已经盛满了液体,摇摇晃晃之间竟然将玻璃器壁给融化了,瞬间将十二瓣玫瑰下面的沟槽给淹没了。 “啊!林慕,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小普急忙解释。 “先别吵,事情好像有转机!”嬴川阻止住小普的一惊一乍,“安静下来,慢慢地看着。” 这个时候,那已经越界的液体也快要侵蚀掉十二瓣玫瑰下面沟槽的左边的器壁,正在这时,只听一阵“啵”的低音响起,小普弯腰一看,只见右侧的沟槽的底部已经被这股液体腐蚀透漏,液体全部流了出来。不一会儿,左侧的沟槽器壁也已经被腐蚀了几个小洞,里面也流出了一种液体,只不过那种液体与先前的液体看起来却没有什么不同。它流过的地方也会产生嘶嘶的声音,但是它的其他效果却是被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十二瓣玫瑰下面沟槽的林慕发现了一点猫腻。 “这些液体是酸吗,要不然怎么会融化器壁,还会有嘶嘶的腐蚀声音呢?” “其实也不一定是酸,毕竟这个情况有些特殊,毕竟都积存好多年了!” 那沟槽底部的玻璃上,开始出现了砖红色的线条,在液体完全覆没这玻璃的时候,完整的图样出现了。可以说是一大一小两个等边三角形的结合图形,也可以说是四个全等的等边三角形组成的图形。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正立的等边三角形,在它的内部接上了一个倒立的最大的等边三角形所形成的图形。 但是这个时候,那砖红色却逐渐地变淡了起来,这液体不仅能够产生砖红色沉淀,也能够腐蚀砖红色沉淀。林慕慌了,他从旁边胡乱拿了一些东西快速一裹,立刻按进了液体里面,将液体吸干了。在他机智的行动下,那片玻璃保存了下来,上面的砖红色也没怎么被腐蚀。 “这是什么意思?”嬴川看着这个熟悉的陌生图形后,一脸茫然,“这些药剂以及他们之间的相互作用本来就是高中的内容啊,看来高考之后就还给老师了。不行,以后有机会还得问他们要回学费,这样才是公平合理的交易!” 林慕再次用手触碰那块玻璃,虽然小普与嬴川也阻止了他,可是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可他这一次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将那块玻璃取了下来,似乎是由于这两种液体的冲蚀的缘故,它很容易就掉了下来。 “林慕,给我看看!”小普看到了林慕将那玻璃拿下来之后,就伸手去要。可是林慕并没有搭理他,向前走了几步之后站在了那里,背对着他们,还将那块玻璃牌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面,但就是不说话。 气氛一下子变了味道,短短的几步距离使得他们之间忽然产生了再也无法弥补的隔阂。 “林慕,你想干什么?”嬴川与小普的心头忽然升起了一个不祥的兆头,林慕的身影此时却显得格外的生硬,像是老树皮一样。 “你不想对这件事情解释一下么?”林慕冷冷地说道。 小普心里咯噔响了一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怀疑这些事情与自己有关。但是这也太巧合了,只是这一点,便让太注重逻辑过程的林慕有些接受不了。 “林慕,小普也是无意间蒙对了的,你不要纠缠不休!”嬴川也看不下去了,林慕的这种状态,不仅一般人容忍不了,二般人也很难接受。 “你也不要置身事外,我还没找你你就跑进来了,正好我们一起来商量一下——看看你们的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 小普一听,这就是*裸的挑衅啊,虽然他无法忍受,但是他知道现在与林慕硬碰硬也只是自讨苦吃,况且现在也不是那种展现自己知难而上的英雄气概的时候。他气呼呼地一甩胳膊走了,以此来抗议自己并不是害怕林慕。 吭—— 小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慕一下子放倒在了地上,厚厚的尘土瞬间活跃了起来,两个人瞬间成为了土人。 “林慕,你给我住手!”嬴川看着两个人竟然打了起来,也急忙出手阻止。但是对于他这个只是以沉浸在书本上为乐的知识分子来说,面对着那种不仅有着良好的头脑思维能力,又有着天生的高大身材以及后天不息锻炼而肌肉饱满的壮汉来说,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对手。 毕竟林慕没有对嬴川出过手,嬴川也不好意思对他出手。只能尽量帮衬着小普,限制着林慕。林慕却是一副“打一个够本,打两个赚一个”的姿势,一下子也将嬴川拽了进去。三个人扭打之中就滚到了那一堆纸箱子堆里面了。 滚到了墙角之后,三个人也僵持住了,但还是林慕掌握着主动权,两个人只是处在被动防御的位置。 “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要是以后你们再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可就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林慕使劲勒紧自己的胳膊,嬴川与小普只能奋力用手拉着他的胳膊,并不住地点头。 林慕一声冷笑,有些看不起地说道:“就凭你们这小身板,就敢出来混社会,就不怕社会吞了你们之后,连你们的骨头也不吐出来么!” “我们自有办法,就不劳您老费心了,您还是好好想想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到底与我们见到的这些怪事有什么联……”小普使劲地放松着自己的脖子,就好像前辈子是吊死的一样。但是他还没有缓过神来,就与嬴川再次被林慕锁喉了。 小普不满地挣扎着,嬴川却比较安静,他指了指眼前,小普也安静了下来。 目前他们是在这座楼房的直达大门的走廊尽头右转弯几米的地方,旁边是归尽于无尽黑暗的甬道。而此刻,借助从门口射进来的光照,他们发现走廊里竟然出现了一个不断朝着走廊尽头移动的影子。 一个影子并不足以让他们如此谨慎,只是为什么留在外面的两个女孩子没有吭声呢,总不能是故意吓唬他们的吧?他们的谨慎并不是源于想象中的畏惧,而是那种根植于心底的直觉,能够帮他们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 从那个逐渐逼近的影子就可以看出,他的骨架比林慕高不止一头,甚至比赵松也要高不少,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林慕看着嬴川与小普都安静了下来,也就松开了手,三人面面相觑,的确不记得这个工地还有这么一个民工。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小普:这才是恐怖故事嘛,要没有这些东西会无聊死的! 嬴川: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普:不知道啊! 嬴川:那你为什么不害怕呢? 小普:你还不知道那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律吗——凡是与主角为敌的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作者:…… 第二章 拾梦(八) 他们尽量放轻呼吸,让自己静下来,好用视觉与听觉在还没有和这个神秘人碰面之前,先掌握他的一些信息,不管对方是敌人还是朋友。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们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到那逐渐变大的身影,感受着空气中不安分的躁动。他们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此刻的他们都能听到同伴均匀的喘息声,却听不到一点的脚踩在尘土或者是地面上发出的噗噗声或者是咚咚声。 三个人的脸上都已经开始淌汗了,那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从影子就可以看出来。在朝阳初升的几个小时中,人的影子一般都是斜拉长的样子,这个时候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但是当它们投在墙上的时候,就会与本体差不多模样了。先前影子在地上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主意这一点,但是当影子投在走廊尽头的墙上的时候,他们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要脱离自己的控制一般,虽然它本来就没怎么受自己控制。 墙面上的影子简直就是一壮硕的矮人,躯干占据了身体大半的身高,脖子与头,以及腿与脚只分得了被躯干剥夺后的身高的一点残羹剩饭。他的身体可以说是五根粗木桩拼接而成的,两根粗短的木桩支撑着全部的重量,摇晃之间却是坚定不移地向前迈进着;长短不一的较细木桩成为了它的双臂,虽然不协调,却散发着致命的吐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就是那几乎可以成装四个成年人身子的巨型躯干,林慕三人看着直冒冷汗。 嬴川看着那越发清晰的影子,心里面更是不寒而栗。在虎背熊腰的身躯之外,还有着在光照下影印出来的灰蒙蒙的阴影,仿佛发霉的怪物一般,浑身包裹着厚长的体毛。嬴川背上一阵不适,恍惚间感觉食人兽的口水滴滴落下,回头一看,原来是林慕脸上淌下来的汗水。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多余的手去囚禁嬴川他们了,因为两只手都用来捂住自己的嘴巴了。惶恐之意不言而喻,从瞳孔之中顺着不安的目光涂满了他目之所及的全部视野范围,其中的生命气息也因此而急剧下降,一片灰败之色阴翳了整个眼球。 “林慕,你怎么了?”嬴川看着此刻的林慕,他的心里面也有些发毛了,能够让他变成这幅模样,定是…… “这是什么?”嬴川感觉到腰部的血液和脑部的血液齐刷刷地涌向了自己的后背,一阵阵由内而外的冲击感刺激着皮下的神经末梢,使得那一片神经系统几乎要崩溃。 在那个巨大的黑影旁边,还有一个让人忽视了的影子。它的透明度太高了,像是玻璃一样,以至于只有在由于门的晃动而引起的光线不规则的变动之下那个才会偶尔出现全息影像的鬼影。 它怎么飘着? 嬴川忽然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偶然的,它们一定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与自己的哥哥有关系?还是说自己一时冲昏大脑,走错了地方,来到了一个该死的灵异肆虐的地方。 看着那近似于透明的影子,嬴川忽然知道了林慕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那种完全颠覆自己世界观的影子,才是所有人心里最为忌惮的存在。他不断向后拉扯着自己坐在地上的身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磨出了一条明显的人坐行道。很快他就靠紧了早已后退的林慕,苦难两兄弟偎依在了一起。 高大的影子停了下来,透明的影子也不再移动,静静地停留在半空中。它们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个家伙的高大仍旧还是超越了他们本来的预测。 嬴川与林慕呆呆地坐在纸箱子掩盖下的小空间里,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呼吸没有了,体温没有了,连思考都没有了。他们像是木偶一般,等待着自己调皮的小主人来挑选他们,在她们欢快的笑声被粗鲁地肢解粉碎、焚烧烹煮,来祭奠她们天真无邪的童年。 它正在思考,因为从箱子的缝隙之间可以看到那个短小的代表着头颅的木桩在小幅度移动着。忽然之间,它看向了这里,看到了那一堆纸箱子,看到了在纸箱子下面不听话的孩子。 嬴川与林慕面面相觑,这里的光线这么得昏暗,而且还被它高大的身子遮挡着,它压根看不到这里的。这时候嬴川感觉一阵寒意袭来,小普在哪里? 林慕也被这件事情刺激了一下,稍稍清醒了过来,他透过旁边的缝隙清楚的看到小普根本就没有动过,现在就倚在旁边的纸箱子堆里面,但是没有被箱子遮挡住,他好像与林慕一样,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它看到了小普,还是看到了我们?嬴川看着那已经决定转身朝他们这边走来的——它,知道自己的肾上腺素此刻正在极速分泌。 “呜!”嬴川刚要大叫出来,就被林慕强壮有力的手给硬生生地捂住憋了回去。林慕同样是满头大汗,虽然眼前的景象较之刚才的景象还要恐怖,但是他已经过了刚刚的不安期。 转身而来的它,让得林慕与嬴川彻底看清楚眼前的这个怪物的模样,那种恐怖到连脚筋都会为之抽搐的程度,使得嬴川的头皮直炸,林慕的牙齿发颤。 爆炸式的头发蓬乱无边幅地向外扩张,死灰色、棕黄色、骨白色的头发相互缠绕,缝隙之间挂满了张开的蛛网,落满了灰尘和飞虫的尸体。它的脸像是在强风烈日下风化了的岩石,颓坯之下尽是斑斑露骨的白色。在灰寂的白色之上散落着不规则的黑臭血液,点缀成了一幅江山破碎图,更像是地狱之中毫不悔改的厉鬼,妄想一天重回人间,发泄自己的无尽怒火。厉鬼索命一样的脸上,一只满是蛋黄色的格外突出的眼球长在右眼之上,瞳孔已经消失殆尽,可还是像蜥蜴的眼球一样到处移动着;另一只眼睛却是空洞的无底洞,一圈圈向里面螺旋着,归尽于吞噬光线黑洞,吞噬着世界的希望,释放着压抑的恐怖。 它正在一步步地走向了三个年轻人。 慢慢地,享受着即将吞噬猎物的欣喜;慢慢地,等待着他们被自己的恐惧烘烤成干;慢慢地,期待着他们被名为不可能的希望解救。 “小茹,你说哥哥与嬴川他俩为什么还不出来呢,我们要不进去看一看吧!”林樱看着他们的身影已经在黑暗之中消失了很久都没有音讯,而且刚刚好像还出现了一个其他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好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他们。要是你实在放心不下他们,那我们就去看看吧!”夏茹很了解林樱,说着就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嬴川看着那行动极其困难的矮人,像是半身不遂的老人一样,慢慢朝他们挪了过来。 这笨重的家伙,难道它滚起来后才是真正的杀手?嬴川心里面竟然出现了这么好笑的推测,但是他却是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那无声的脚步每次落下,就像是一个紧张的鼓点在他的心脏深处轰然响起。那越来越近的脚步,敲打着更加紧急的鼓点,敌人已经来袭,我方士兵却还在酣睡,只有鼓手感觉到了这无法避免的毁灭。彷徨之间,他看到了头顶上飘扬的旗帜,这时才明白这就是自己的使命。 “哥,哥!你在哪里啊?嬴川,小普,你们快点出来啊!” 已经步入死亡车轨的列车,忽然间发现了地狱之门早已关闭,但却改变不了自己迈向死亡的结局。一声声清脆的喊声不仅吓到了徒步前行的怪人,还吓到了此刻正心惊肉跳的嬴川与林慕。 “小樱!” “小樱?” 嬴川与林慕同时在心里惊呼道。 它也感觉到了后面又有其他人进入了自己的地盘,只是稍一转身,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向了旁边黑暗笼罩下的视觉禁区。 “它在干什么?”林慕惊恐的目光投进了嬴川的眼中,他多多少少地猜到了它到底要干什么。 嬴川的心情也是极其复杂,那迎面而来的死亡阴影早已笼罩了整个故事情节,没有人能够从亡灵的灰色阴霾下安全逃离。 “哥,你们怎么不说话啊!你们到底怎么了,快回答我啊!”林樱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脑一样,响彻在这栋晦暗建筑的角角落落,也包括他们几个的心里。 林慕无处可逃,他红着眼睛盯着那逐渐淡化的影子,猩红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疯狂。 “小樱,不要过来!”林慕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同时也忘记了自己身旁的两个同伴的情况,一个高亢的声音刹那间爆发。 林慕的行动并没有取得预料的效果,他冲动的喉咙已被嬴川紧急扼下,张开的嘴也被嬴川的手狠狠地捂了下来。 大幅度的动作引起了纸箱堆的混乱作响。嬴川急忙看向黑暗深处,总感觉那个恶心的黄色眼珠子在盯着自己,心虚不已。 嬴川知道林慕的行为只会激怒那个隐藏着的怪物,况且林樱极有可能会冲进来看个究竟,不管是因为亲情,还是因为好奇。嬴川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他却能够预感到林慕的行为将会是所有可能中他们损失最为惨重的方式。 林慕并没有反抗挣扎,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嬴川,眼神中较之刚才又多了一份癫狂。嬴川从那此刻异常冷静的红色眼睛中竟然感到了从小到大最无法遗忘的恐惧,那种准备将自己的所有退路都一一斩断,只会一意孤行的冲动。 “林慕,你要冷静啊!”嬴川极力暗示林慕,但是此刻的林慕已经听不进任何的劝告,就像是敢死队员已经滴血盟誓,只等那一声号角吹响,他们就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抛头颅洒热血,上刀山下火海。 “哥,哥,你再不出来,我们可真的要进去了,到时候被我们逮到你正在干坏事,你可别怪我啊!” “小茹,我们进去吧!” 几句轻柔的略带玩笑声的话却准确无误地点燃了那露天干燥的导火线,一场空前的爆炸即将上映。 “小樱,别再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嬴川忽然感觉到这就是刺激林慕的药剂,自言自语地同样濒临崩溃的边缘。 就在嬴川陷入难以自拔的泥潭的时候,林慕却是忽地摆脱了嬴川的控制,一下子跑了起来,在嬴川目瞪口呆中接近了怪物的攻击范围,同时也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林慕!”嬴川大呼,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林慕的此举一定也把自己给暴露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赌命拼搏一把,于是他也跑了起来,跟着一往直前的林慕身后,向着他们认为是正确的方向跑去。 林慕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的心里此刻只是想着自己的妹妹,他一定要保证自己妹妹的安全。但是嬴川在踏进希望的光照之后,还对那个笨重的矮人产生了一点的好奇,他很想看到它真正的模样,并且是在保证自己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很明显,现在就处在那样的情况中。 他在最后几步的时间内转过了头,希望窥得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但是他的脸顿时怛然失色,视野之中空空如也,满目只是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个影子。 刚刚的恐怖难道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嬴川一阵苦笑,但是紧接着就否定了自己,因为其他两个人也同时看到了,这就不能说是自己的幻觉,除非他的两个同伴也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当他排除了自己可笑的推测之后,一个寒颤出现——那么那个家伙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此时的林慕已经转身跑向了那条走廊,一个用尽最后全身力气喊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小樱,快回去! 咚! 一个撞击地面的声音随后也响了起来,嬴川忽然之间停下了脚步,不敢往前跑了。 近在咫尺的希望与拯救瞬间纷飞成灰,与自己仅有一墙之隔的光明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林樱或者是夏茹的回答?为什么会有那一声奇怪的“咚”响声?为什么听不到林慕的任何声音?为什么那个家伙会消失,难道它绕了过去,想把我们包饺子?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只手? 嬴川的脑袋迅速炸开了,那只无比修长的手指,长长的指甲,白皙的皮肤,就像是终日不见阳光,躲在阴暗的地窖中,沐浴在殷红的鲜血里,筹谋划策要报复自己仇家的女鬼似的。 很显然,他的仇家就是自己! 此刻的嬴川更觉孤单,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全是高危的黑暗,敌人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向他发动奇袭,而他却只能在原地徒手待毙。 一颗头颅在他失神之际突然袭来,果然是针对自己的,和以前的一样! 嬴川转头就跑,虽然不知道这条走廊的深处到底有什么,但是总比在这里被杀死的好。 “嬴川,你跑什么?”林樱的声音转瞬间在嬴川的背后响了起来,略带着几分的怨气。 “小樱!”嬴川听到是林樱的声音后,一怔后霍然转身,眼前亭亭玉立的可不就是林樱么。再仔细看看她的手,还是一样的可人,哪是什么鬼手啊。 原来刚刚只是虚惊一场啊!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小普:你们知道还有多久就到端午节了吗,不知道那个时候会不会拍完放假呢? 嬴川:嘘,不要让老大听到,否则又该埋怨你了。不过如果端午节完结的话不就才连载五十多天吗,篇幅不可能这么少吧! 林慕:其实我最关心不是这个,而是薪酬! 作者:薪酬好说,就要看你们的业绩和观众朋友们的支持了! 众人:你不是整理思路吗,怎么有跑出来了呢? 作者: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不看看对话的标题是什么——“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诶,我能不出来吗! 众人:…… 第二章 拾梦(九) “你跑什么啊?”林樱看着脸色发白的嬴川,关心地问道。 “没……”嬴川刚要解释,只听得那深邃的走廊深处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如同由远及近的雷声,顷刻间在身边炸响。 “快跑!”嬴川一把捉住林樱的手,拉着她就向外面跑去。 再次见到阳光只是相隔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嬴川却感觉已经有数十年没有接触到阳光了。此刻的朝阳已然升起,虽然还不太高,但已十分和煦。 在即将重返可爱的世界时,嬴川从门缝里面看到了那躺在阳光下轻松微笑的林慕,以及坐在他身边帮他松缓肌肉的夏茹,心里也是一阵暖洋洋。 完全站在阳光下面,一股暖流从天灵盖而起,慢慢地冲洗着全身的每个细胞,将从鬼屋里面带出来的晦气全部驱除干净,带来了满身的清爽透亮。 “小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嬴川指着林慕问道。此刻的林慕也已经苏醒过来,但是迟迟不肯睁开眼睛,像是在回味刚刚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 “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快要走到头的时候,哥哥突然间跑了出来,不知道嚷嚷了一句什么话就跌倒了。我把哥哥交给了小茹,好在他还有力气,之后就去找你了。但是我们两个也比较害怕,没敢出声,也耽误了很长时间。之后我看到你还不出来,就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想找到你和小……哎,小普呢?” 不只是林樱,就连嬴川也是在这一刻才发现了小普并不在他们之中。林慕听到这话也急忙坐了起来,他的眼睛虽然已经恢复常态,不再猩红,但此刻却颤动了起来。 嬴川的脸上在刹那间流露出了一股失望与惊恐的情绪,他转过身,想要再次走进鬼屋去寻找遗失的伙伴,但是两条腿却是比灌了铅还要沉重,根本无法向里面迈进一分一毫。 “嬴川!”林慕喊住了正在苦苦挣扎的嬴川,“你不要为难自己了!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快点找秦军想想办法,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哥,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都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了?”林樱不高兴地说道,自己不能替他们分担一点恐惧,还净添麻烦,她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你就别再问了,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林慕断然拒绝了林樱。 “我看你们就是在吓唬我!我们两个人从你们刚刚进去的时候就跟在你们身后进去了,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你说,是不是你们在里面发现了好玩的东西,还是又在想什么鬼点子?”林樱瞪着林慕与嬴川,水汪汪的眼睛自动过滤了世界上的假恶丑,倒影出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一面。 林慕与嬴川面面相觑,那种恐怖的经历难道真是自己臆造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要是自己臆造的话,那现在的小普跑到哪里去了。他们也没有深究,毕竟现在寻找小普才是首要任务。 林樱虽然自告奋勇要进去,像救出林慕和嬴川那样将小普也救出来,但是遭到了林慕坚决的反对,而且嬴川也是出奇地支持林慕。虽然他们至今都没有看清那两个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那种东西绝对不是自己构想出来的幻觉,一定是真切地存在着的,或者是人为的。 “什么,你们竟然进入了那座废弃的综合楼,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们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仙物,你们会打扰到它们的!”工头秦军听完他们的经历后,顿时怒火中烧,这些小兔崽子们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就那些东西还配称为仙物,你知不知道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林慕不卑不亢地说着,完全不在乎秦军的各种感受,“事情都发生了,那你想怎么办吧!要是你管不了这件事情,我们就只有打电话报警了!” “你们之所以会碰到这些东西,归根到底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们碰了他们最珍贵的东西,他们当然不会原谅你们了。”秦军这次竟然没有对他发火,他好像也知道了对付这种刺头青,来硬的肯定是行不通的。 “只要是你们随意闯入一个地方,你们是不可能不触碰他其中的任何东西,在它们心爱的灰尘地面上弄出脚印就是你们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秦军在心里面想着,早就想好了对付这些家伙的策略了。 “是啊!从我们进去开始,我们三个人都无一例外地触碰到了那里面的东西,那为什么我们两个没有事情呢?”嬴川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难道是因为他碰到了那朵完整的玫瑰花?” “玫瑰花,什么玫瑰花?”秦军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就这个,这就是在玫瑰花下面发现的破玻璃牌!”林慕将口袋里面印刻着砖红色纹络的玻璃牌拿了出来,在秦军的面前晃悠了几圈后,扔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林慕故意将画有三角形的一面朝着秦军,却在剧烈晃动中发现了玻璃牌的背面竟然还印有三个血红色的数字——“666”。林慕心生疑问,一是不知道为什么玻璃底部会有上方沾染液体之后才会出现的血红色纹络,二是就像不知道正面的三角形代表何种意思,他也不知道背面的“666”代表何种意思,难道是六六大顺,那为什么还要多出一个“6”呢? 为了防止其他人发现,他就将玻璃牌扔在了距离秦军较远处的桌子上,一是可以吊秦军的胃口,二是可以占据主动位置,完全控制玻璃牌。 秦军看到自己的面前竟然会出现一个自己毫不熟悉的玻璃片,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耍自己。但是无奈玻璃牌离得自己过于远,自己若是起身去拿,定会在气势上一落千丈。 这个小子,真鬼! “那你们对它有什么看法?”秦军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转头望向站在林慕对面的嬴川,不去理会林慕。如今只能不懂装懂,或许可以套出他们的话。 “正立的大三角形内接一个最大的倒立的三角形,我能知道什么意思啊!”嬴川哭丧着脸说道。 “看来我要发扬一下无私的教育工作者的高尚品质,来帮你们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相关常识了。”秦军以一副戏谑的姿态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四个人,忽然感觉这一次的事情出乎预料的顺利起来。 “尖端向下的三角形,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正三角形,它所代表的是‘女阴’的符号,是女性的代表。尖端向上的三角形,那个正立的三角形,它代表男性的性器,也被称作为‘男根’。从这砖红色的痕迹来看,哎,你们看到了什么?”秦军一扭头,一下子就与林慕凶巴巴的眼神对上了,但他并没有选择退缩,很显然,现在他掌握着主动权。 林慕没说什么,只是将头扭向了一旁。他现在对秦军的态度出现了巨大的转变,本来满满的怀疑此刻竟然逐步地消减。 “这里面有四个三角形!”赢川想了一下说道,“一个代表女性的,三个代表男性的。” 听到赢川的回答,林慕立刻掩面忙说道:“以后在大街上碰到我别说认识我!” “这里面一共有四个正立的三角形,一个倒立的三角形!”林樱指出嬴川的错误,但她却不明白这有什么寓意,“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其实……” “你们还准备救小普吗?”就在林慕准备再次发言的时候,夏茹情绪平稳、语速适中地问了他们一句。林慕也恍悟过来,干嘛非要在这个关键时刻讨论这种无聊的数学问题。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并保证将小普完好无损还回来吧!”林慕与秦军的对话,总是这么得冰冷,但却是毫无水分,只需要一粒火星就可以将埋藏于地心的炸药引燃。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件事情是在你们不听我的劝告下发生的,我已经尽了我的义务了。我现在告诉你们的这些,都是权利义务之外高尚人格的产物,你们就不要这么得寸进尺了!”秦军也不买林慕的账,双方迅速陷入了僵持。 嬴川自然是更倾向于林慕的,毕竟牵扯到自己的同伴的安危。但是在这比较平衡的斗争中,他担心他的力道稍微不适,就会形成蝴蝶效应的恶果。 “你不愿意管,别人可还等着这个机会呢,到时候你可别吃不了兜着走!”林慕一声冷笑,走到窗前,拿出了手机,准备向警察叔叔求救,可是他却迟迟没有按键呼叫。 “怎么了,你怎么不按啊?”秦军也跟他飙上了,还在不断地刺激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就盼着小普死掉吗?”嬴川刚要开口,就发觉林慕再次对秦军出手了,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他转过身来径直地跑了过来。 林樱大声地阻止着林慕的野蛮行为,嬴川也一步跨上前,站在已经站起来的秦军与即将到来的林慕之间。 再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林慕竟然是迅速地跑了出去,他只是顺道抓起桌子上的玻璃牌而已。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噔噔”的下楼梯的声音,只留下了几个目瞪口呆的人。 “哥哥怎么了?”林樱望着嬴川,满脸的担忧。但她还是站在这里,想要接替哥哥的班,继续与工头谈判,寻找解救小普的方法。她就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工头不去救小普。 嬴川也有些搞不懂林慕的做法,虽然他猜想过林慕会与秦军打上一架,但是那个时候灭工头威风最有效的途径就是把警察喊来,但是他为什么跑下去,他到底在玻璃窗前面想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嬴川心头一亮,他到底在玻璃窗那里看到了什么? 嬴川急忙招呼大家伙到玻璃窗前面,去看看林慕是不是在那里真的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们真的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先前消失了的此刻正在奔跑的小普。 看到这一幕,就是连工头都惊愕了。他好像看到了厉鬼,又好像看到了希望,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他坐立不安,以至于在嬴川林樱和夏茹跑下楼的时候,他还在那里踌躇不知所措。 “林慕,这到底是怎么了?”嬴川先于林樱两人赶到,看到了林慕再次将小普放倒在地上,狠狠地压制住了他。 “这小子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了,死活往前面跑,还喊着‘我要出去’,不信你听!”林慕将小普的双手紧紧地束缚在了他的背上,使得他根本用不上力。但是他的腿和脚还是在不断地用着力,已经在地上蹬着爬出了两三米的距离。 这个时候林樱与夏茹也赶了过来,看到奋力挣扎的小普,连林慕都很难完全制住他,不免对眼前的事情的发展方向产生了一点坏的预期。 嬴川走到小普的面前,蹲下身子。此刻的小普就像是之前的林慕,眼睛中充斥着一股用生命去践行践志的火热的爆发力。 “难道他疯了吗?”嬴川眼珠一转,对着林慕说道,“林慕,你为什么不把他放掉,试试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在鬼屋里面阻止了你,那种感觉与现在的感觉有些相似。我总在猜想当时若是不阻止你,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对现在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现在我们却只能推测而不能证实。所以,既然我们相互阻止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不放手一次,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林慕眼神中有一种不确定,他们是能够承担得了制止他而产生的后果,还是能够承担住任其发展而产生的后果,现在谁也无法确定。但是嬴川的想法却有些不太健康与安全,难道他的心态也开始转变了。 “哼——”小普的口鼻之中发出一声闷哼,全身仿佛多了一份力量。林慕显然是接受了嬴川的建议,手中的力量大大减弱,小普也就在这个时候冲破了他们的限制,跌跌撞撞地起跑之后,加速向着校门口的方向跑去了。 “不要让他跑了,给我抓住他!林慕、嬴川,你们听到没有!”秦军的呼喊声从背后传来,但是无论是对他谄顺的嬴川,还是对他不待见的林慕,此刻都没有理会他。 因为在他们逃出秦军宿舍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了秦军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他能对小普的命那么漠然,就代表会同样这么对待自己。 气喘吁吁的秦军赶了过来,一脸涨红地看着林慕这群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他的脸色却很难看,阴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了。 看着小普的嬴川和林慕几个人却被眼下小普的行为死死地吸引了过去。他在距离大门的十几米远的地方不断前进着,但是好像有一种天然存在的力量拉扯着他的身子,使他无法再向前行进一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慕头皮发麻地说道,那种处在囚禁自己无形牢笼的样子,仿佛再次让他想起了什么东西。 “过去看看!”嬴川也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网终于布好了,现在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小普还是在那里苦苦地挣扎着,只不过眼神里面没有了那种热火朝天的动力感,而是支持着他象征性挣扎的认命的死灰色。 嬴川也将手伸向了眼前的虚空,但是却忽然发现发现自己的手被一股大力攫住,无法再向前移动一毫的距离。他也寄希望于自己的身体,但是同样的感觉再次出现。就像是手臂被毁掉,你可以感受到假臂的存在,但是却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徒增一丝凄凉而已。 虽然不再奢求自己可以飞跃三千弱水,但是嬴川还是想知道在自己视野中如此祥和的世界,为什么会如此戏耍他们。他的心里此刻竟没有丝毫抱怨,就像是自己早已知道有朝一日一定会身陷此境。 “啊!”嬴川能够接受这宿命的环境,并不代表其他人能够接受,此刻的林樱尖叫了起来,与以前的味道一点也不一样,满满的全是恐慌。她在后面紧紧地抱着夏茹的胳膊,满眼皆是惶恐不安之色,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着,幸亏有夏茹的搀扶而没能摔倒在地上。 秦军看着这一切,死寂的脸上满是凶戾,经营已久的计划如今出现了裂纹,这是谁都无法接受的。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老大,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江郎才尽了啊? 作者:此话怎讲啊? 嬴川:那你为什么一个章节名字下面跟着那么多更呢,你就不能多起几个名字吗? 作者:这都是早就设定好了的,不能胡乱修改,否则就没有滋味了。 嬴川:不修改更没有滋味! 作者:…… 第二章 拾梦(十) 看着小普安然入睡的样子,所有人心中的那副重担悄然消失,但是另一副更加沉重的铁担也骑上心头,使他们的心头更加沉甸甸了。 林慕一步步地逼近秦军,秦军也由于理亏一步步地后退,直到退到犄角旮旯里面,无路可退的时候,他才整理了一下衣衫,在原地站定。 林慕依旧是不急不缓地走着,直到他的头抵在了秦军的脸,他才停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生在你们的身上?”秦军看着咄咄逼人的林慕与不怀好意的嬴川,知道再也无法掩饰这件事情的存在,终于开口直面这件事情了。 “那还用说,这不明摆着么!你把我们弄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我们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也别想活着滚出去!”林慕已经开始对秦军兵戈相向,战争已经爆发,但是不知道谁将是胜利者,谁将是匍匐在对方脚下苦苦求饶的刀下亡魂,“你不要告诉我,你本来就知道这个地方存在这样的事情,你是明知故犯,将我们带到这个开始的地方?” “这么说起来,我是真的对不起你们!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秦军有些痛苦地说道。开始陷入回忆的他,脸上强硬的表情也在温暖的回忆中彻底融化,重置了一份多愁善感。他走到了小普的面前,看着他凌乱的头发和脏乱的衣衫,竟吸了一下鼻子,开始讲述那个与他们息息相关的回忆。 十年之前他们在这里打工,接了当地政府的一项工程——在即将要开辟成为新技术开发区的卫国区建造一座广播塔。但是在这里的居民全部都搬走以后,他们却陷入了灵异事件当中,没有人能够摆脱,所有的工友都被杀掉了。有人说这是他们的工程扰乱了当地的命脉,本来安生的亡者都化为厉鬼来向他们索命,秦军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得以出去。之后秦军侥幸在外面遇到了一个算命先生,告诉了他这里面有冤情。他说以前的办法太过于冒失与激进,再用就会触怒怨灵,引发更加危险的事情。这里有一个简单的仪式,只要集齐四男一女,就可以破除这个地方的诅咒,就可以将里面还活着的工友带出去。 “所以,我就选择了你们。那玻璃牌上的图形,就是说需要你们四男一女。既然都已经这样子了,你们也不要再相互埋怨对方,或者是埋怨我了。为今之际,只有我们好好地联合起来,才有可能破处这个地方的诅咒,离开这里。” “怎么样,你们自己选择吧!是单干,靠你们自己找到出口;还是用我的方法,我还可以保证你们完好无损。你们想想吧,晚上给我答复!” “怨灵!”所有人心头猛地一颤,这种完全与他们的生活不搭边的只是生活在想象中的东西终于开始干涉他们的生活了,接下来的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相信谁也没有那个勇气去猜测了。 秦军虽一直背对着他们,言语之间也有一些满溢的情感流露,让人感觉是发自肺腑。说完这些话之后,他转身就走了,不知道是因为难以忍受这份沉重的负担,还是不想面对这群让自己再次回想起那件事情的家伙们。 “你是在逃避这件事情吗?”林慕追了出来,喊住了秦军。 “我没有逃避任何事情,我只是在逃避你们而已。”秦军侧过身子,慢慢地走下楼梯,“我之前说过了,这件事情我有把握,你就不要再追问了。” 林慕看着慢慢走下楼梯的秦军,脸上拂过一阵笑意。刚刚关于玻璃牌未完的解释,虽然林慕很难接受,但是他也知道了这个地方的确存在与秦军所做的事情有关的证据,除了玻璃牌之外。这些证据虽然不足以直接击垮秦军,获取全部情报,但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功效,而且不止一点点。很显然,玻璃牌就是证据之一,眼下,林慕觉得自己的手中还有支持自己和秦军谈判的支柱。 “咳咳!”林慕猛地咳嗽了几声,秦军听闻后只是稍停了一下身子,眼睛向后轻瞥了一下,连林慕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就面朝前继续走了下去。 林慕也不着急,他重重地踩在了楼梯之上,每下一阶都狠狠地跺上一脚,同时嘴里面轻轻地呼出那一个个的字,带着极强的节奏感,在秦军耳边奏响。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恶!魔!心!上! 秦军停下了脚步,木立在了最后一阶台阶上。林慕一脸诡笑地看着秦军有些佝偻的背影,虽然不知道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一定会让自己在心里面乐开花。 “你在说什么啊?”秦军回过头来,看着满脸笑容的林慕,自己的眉眼之上却笼罩有迷茫和无知,“要是没什么事,我走了啊!” “他不知道吗?”林慕的笑容僵固在了脸上,他看着秦军越来越远的影子,在心里面安慰自己,“他一定是在装模作样,故意回避这个能够让他暴露的问题。如果他根本不知道诗歌的存在,那他一定不会毫不动心,这就是欲盖弥彰。那好,我们就看看谁先坚持不住!”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类一思考,上帝就会笑’,还有一句是‘世上本无鬼,庸人自扰之’,希望能够给你点启示!”秦军的声音在他消失在宿舍楼转弯处后依旧盘桓在楼房周围,不过早就被他们当成耳旁风忽略掉了。 “小普,他说的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呢?”赢川问小普,“不仅不一样,好像是截然相反!小普说的是为了为了防止命脉消亡,而秦军说的是因为命脉消亡,完全相反啊!” “你这是先入为主啦!”林樱看着赢川,给他纠错道,“其实,要是你把工头说的原因放在小普说的后面,虽然有不少东西存在矛盾,但是主要脉络就可以确定了啊,那就是广播塔把命脉给弄断了,术士才发现了这一问题,这不就得了!” 赢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些术士与秦军说的算命先生有关系啊,如果有的话,就可以好好地推敲一下了!” 赢川兴致勃勃地说着,却丝毫勾不起林慕的兴趣,他看了一眼小普,眼神中满是质疑,似乎在怀疑他当初那个根本就没有可信度的故事。小普也自知理亏,低下头不再去看林慕。 “你们觉得他的话可信吗?”林慕首先提出了质疑,“他的故事中每句话都能挑出毛病,就像是一只死猫一样,每一块皮毛里面都有数不尽的蛆虫!” “林慕,你不能这样否定他的故事,我们还是可以从他的话中得到一些消息。无论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但是都已经经过他的嘴说出来了,就会有一些故事之外意想不到的价值了。”嬴川说道,他的大脑也飞快地转了起来,想找到一些线索。要是不仅没有找到哥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那是无论如何也划不来的。 林慕腾一下站了起来:“秦军在我们刚来的时候说过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而现在又说他十年前来过这个地方,还是来救他的工友。你们说,他的话还能相信吗?” “不行,我要报案!管他什么怨灵诅咒,在人民警察的长枪利剑下同样毫无还手之力!”林慕也感觉到这个问题的棘手,并不能用可以轻松解决几个数学难题的脑袋寻找到正确的答案。他说着就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派出所的报案热线。 “哎,小普,你知道‘666’代表什么意思吗?”林慕在即将按下手机呼叫键的时候停了下来,向小普问了一个让所有都一愣的问题。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和我们现在的处境又没有什么关系!”小普也很好奇,他知道林慕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他这样问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小普也很好奇他的道理到底是什么。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林慕脸不变红心不乱跳地继续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串数字,虽然感觉有些诡异,但是说不出来那具体的感觉,所以就问问你们喽!” 小普虽然能感觉到林慕说这话时候多多少少的不自然,但是却无法从他的话中找到可以挑刺的地方,只好回答他了,再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6这个阿拉伯数字,是组成自然数字的十个基本数字中的一员。在中国古代的文化中占有突出的地位,像如儒家的六艺、庄子齐物论的*、佛教的六根以及南斗六……” “你够了!”林慕不耐烦地打断了小普的举例,“我还知道6是第一个完全数,第二个合数,第三个偶数,第四个高合成数呢,这有什么意义吗,你能说点有用的吗?” “这个,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呢!”小普不觉语塞,挠了挠头,干笑了一声,“你确定是6,而不是六?” “你说什么?”林慕一头雾水地看着小普,以为他在打哑谜。 “阿拉伯数字在未传入中国之前,我们用的是汉字六,而不用阿拉伯数字6。在阿拉伯数字传入我国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我们使用的依旧是汉字六而不是阿拉伯数字6;直到20世纪初,随着近代数学的兴起,阿拉伯数字6才取代了汉字六开始流行起来。虽然现在我们不怎么经常看到六,但是它确实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在我国古代,六是……” “好了,别再说了,净说些没用的!”林慕头疼似的摆停了小普,不再听他继续啰嗦了。 “噢!”林慕看着小普点头回应后,就将拇指下面的按键按了下去。 嘟—— 一声拉长的笛音在免提的功能下跑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面。所有人都希望听到那个熟练拿起电话,亲切热情的声音——“喂,你好!这里是南宿市居民派出所,请问您有什么事情?”。不管是对方习以为常的工作语言,还是真切的感情流露,对于他们几个来说,都是上苍的恩惠。 嘟—— 第二声拉长的笛音的出现,使他们之中本着“长痛不如短痛”为处事信条的人开始放弃了这种被希望活活煎熬致死的感觉。但还有人在坚持着,这样的响声说明这个世界是无法隔绝电磁波的传播,虽然还没有人接听,但是这总是希望。 嘟—— 喂,您好,这里是南宿市居民派出…… “你好,警察叔叔,我们现在在南宿市卫国区,我们现在急需要您的帮助,请您快点来吧!”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出了阳光与希望的色彩,足以渲染出这个世界上最价值连城的名画。林慕最具有优势,所以他就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勇士,将这一切的阴谋都诉诸于众。 喂,您好,这里是南宿市居民区派出所,有什么事情,请留言! 您好,您的信息已被收录,我们马上处理,给你答复,谢谢您对我们的信任。再见! 嘟、嘟、嘟、嘟—— 林慕无声地将手机挂断,收在了口袋里面,坐在小普的身旁,一句话也不说。气氛瞬间凝固成为了一颗脆弱的冰球,当坚实的希望支架完全撤除后,它已经变得不堪一击了。 啪——转眼间它已经碎了。 “为什么会这样,派出所竟然没人接电话,竟然还有留言功能,我……” “现在只有靠我们自己了么?”嬴川走向窗口,想从外面的空气中寻得一丝淡薄的氧气分子,但它们却总是和空气中的尘土团抱在一起,使得整个呼吸道都是灰干味。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暂且将这件不成功的报案搁下,是时候好好地分析一下我们所处的环境,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慕站起来,并把那个早就苏醒了的小普拉着坐了起来,重振旗鼓地说道,“每个人知道些什么,都说说吧。或许会对我们现在所处境况的改善起到决定性作用!” “我们当中,不会有什么人有什么坏心思吧!”林慕见到所有人都一声不吭,有的在故作深沉,有的在装听不见,还有的在一如既往地沉默,还有的在…… “你还好意思这么说啊!”小普在经过那段不为人所知的经历后,或许已经不再惧怕林慕这种看得见摸得着,并且不会对自己的生命造成伤害的威胁了,“我们到这个地方来,不都是你张罗来的么。”小普的眸子里面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你把自己的妹妹叫来,是不是掩护你完成你的事情;还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她和我们一起在这个地方玩完!” “小普,你在说什么呢?”嬴川一听就来气了,言语中多了几分斥责的口吻。 “你什么意思!”林慕一把抓住了小普的衣领,但是此刻的小普却没有一点不安,反倒是质问起了林慕,“怎么,心虚了?” 林樱听到小普说出来的话,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前看不是,低头不是,抬头也不是。 “我心虚,哼!”林慕冷哼一声,“不知道是谁从这里搬走的,不知道是谁知道十年前这里的诡异事情的,不知道又是谁想来这里找回十年前的东西的?” “我说过从这里找东西了么!”小普质问道。 “我要的不是别的,就是你对前两件事情的肯定。”林慕一笑,将小普放开,因为他已经掉进了自己的陷阱,不担心他会逃掉了,“这就是说你们的意愿与我的邀请正好重合,这就是你们,你、你、你来这个地方的原因。是吧,嬴川?” “你们是不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啊!”嬴川呼吸着空气中小煤球,清脆的肺泡“啪啪”乱响声传到耳蜗,同时裂肺的疼痛也顺着神经闪电般的传到大脑,两种感觉须臾之间交汇成了一曲激动人心的交响曲,“我们只在这里度过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每时每刻几乎都在一起,至于我们都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有谁不清楚么。但是想要从这些支离破碎的事情之中推测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我想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它们之间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 “那我们怎么办啊,难道要坐以待毙?”夏茹依旧那么淡定,林樱依旧有点冲动。 “唯一能够给我们提供明确的线索,而且已经给我们提供了明确线索的人就是秦军。”林慕不再与小普和嬴川纠缠不休,也加入到了讨论行列。嬴川看着林慕终于在他的引领下将矛头指向了秦军,避免了自己与他的对峙。小普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朝着嬴川微微一笑。 “依我看,他讲这个故事的重心就在于最后的几句话。他不是说过我们之间不要产生矛盾,无论我们自己,还是与他。这就预示着即使他的计划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但是一定会确保我们的安全。”小普说道,他现在变得十分在乎自己的生命,而且十分明显。 “秦军刚刚的话中还有不少隐晦的信息,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嬴川捏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们暂且不去探讨他被囚禁后究竟用了多长时间出去的,他说的话中提到过他曾借助极大的代价得以逃出生天,而现在因为怕触怒怨灵而不敢使用了!我想问的就是这个代价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我们也可以使用这种方法,虽然会触怒怨灵,引发更危险的事情,但只要我们不再进来,不就可以避免一切了吗!” “不仅这些,他还明确说明了他是来救工友的,而他的工友是十年前的工人!”林慕将无比燥热的胸肺之气缓缓呼出,接着说道,“这就说明,赵松,我们还不能确定在小王进来的时间上他有没有做手脚,必定是十年前的幸存者!” “如果这么说,还有问题!”小普也站了出来,“那就是上一伙民工的离去。如果他们是虚构出来的,结果不言而喻。但如果确有此事,那他们究竟是如何出去的,还是说他们的下场和十年前的民工殊途同归!” “还有就是嬴川,你这个两个月之前在这里出现过的哥哥,目前看起来是与十年前的事情脱节的,但是这是不是从侧面说明了另一个问题,你的哥哥很有可能是秦军所说的那个代价极大的方法的牺牲品!” 三个人对于秦军话语中表达的意思做了更进一步的探究,在他们对这事情的认识度再次精深之际,他们也被隐藏在这方天地中的阴谋与杀戮深深地震撼住了,脆弱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你还记得他说过这件事情解决的关键是四男一女么!那么小樱与小茹该怎么讲,为什么会多出一个女孩子来,难道对于女孩子来说会有风险?还有就是四男,现在有我们三个,那就说明还差一个。”缓了一会儿,林慕继续说道,凡事有关自己妹妹的事情,都是大事,当然这要在他不思问题的情况下,“他还说了用四男一女就可以破除诅咒,带他的工友离开,但我们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可以带我们出去,虽然他对我们做过保证。” “还差一个,对,还有一个家伙没有来。如果我们能够联系到他,也许主动权就会掌握在我们手里。”嬴川也看到了希望,但是想起了刚刚束缚自己的环境以及无法打通的电话,这也变成了一个幻想。目前严峻的生存环境已经直逼嬴川最后的心理防线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还没看清大势所趋,或许他就真的像他哥哥一样,人生足迹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戛然而止了。 “要是他不带我们出去,那我们也不用帮助他和他的工友出去。要么都活着出去,要么都死在这里!”小普好像看到了一点转机,想到了这个威胁味道十足的方法,但此刻没人认为它偏激。 “你说,除了我们三个男生之外,秦军他们不也是男的吗。他说的第四个人,会不会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人呢?” “这不太可能,要是真的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会找这么多男生来呢?如果秦军能够替换我们,那是否意味着其他的人也能替换我们呢,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没必要找这么多男生来啊!难道要凑两伙,但是人不够啊;抑或是真正有风险的是男生!” “假设要是不成立的话,那该怎么办呢?很显然,秦军和那两个家伙不一样,他在这件事情的运行中占据绝对的领导地位。其实,若是将刚刚的那个前提改变,很有可能将秦军排除在外,而将另外的两个家伙算进来。这样的话,男生也多了一个人……和女生的情况一样了,难道都有备胎吗?” “你们的假设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已经满足了秦军所说的简单方法的条件,但是为什么还不开始呢,这个你们想过没有?”嬴川愁容满面,有气无力地说道,“要是将环境不合适这个因素排除,会不会真的就是第四个人还没有来啊!林慕,你有没有找其他人来啊?” “我就找了你们几个人,其他的根本连说都没说!”林慕看出了嬴川的顾虑,当机立断说道:“我们马上去找秦军,找他要来第四个人的联系方式,立刻联系他!” “这行不通的,秦军一定不会答应我们。”小普苦笑道:“我们这是公然要扰乱他的计划,让他救不出自己的工友,他能答应我们?还有就是他给的号码不一定准确,信号不一定能够发出去,对方不一定能够听信我们的话。最关键的是,不知你们想过没有,要是秦军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一旦让他发现我们的想法,因此导致他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动点手脚,他们出去了,我们没出去,那怎么办?谁知道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恶心的玩意儿?” 小普还是在心底里面信服了秦军的话,至少是对他离开这里的方法暂时不怀疑。 “去找秦军也未尝不可,但必须在终结我们所有的推理之后才可以,这是最后一条路!”嬴川皱着眉头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把第四个人还未到作为当下行动的标杆,当我们将他排除以后再去找秦军,这对我们最有利!” “五个活人能让一泡尿憋死,实在不行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在他进入这个地方之前让他觉察到这个地方的诡异。”林慕说道,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是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行动。 “五个人当然不能被一泡尿憋死,要憋死他们至少需要五泡尿!”小普嘀咕道。 “你说什么!”林慕听到了小普的嘟囔声,知道他一定又在挖自己的墙脚。 “等等,我想起了一个好办法!”嬴川忽然咧开嘴笑了,那略带天真淘气的笑容让那群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的观众浑身发冷。 这家伙,到底想出了什么鬼点子? 嬴川拉起小普和林慕说着就往外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等等,他说过一句话叫做‘所以我就选择了你们!’,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所以’的原因是什么?”林樱喊住了要跑向外面的林慕三人,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因为同伴给她带来质疑的困惑与不安。 奔跑着的林慕忽然停了下来,小普与嬴川也因此停了下来。林慕没有回头,声音也一成不变:“小樱,你不要管太多的东西。你放心好了,只要还有我在,你就一定不会有事!”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第二章到这里就结束了,马上就能开始第三章的故事了,虽然剧情依旧是慢热型的,但希望各位看官…… 嬴川: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希望各位给我一点支持,不然老大又该埋怨我演得不好了。 林慕: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数学,这个角色的设定,真的让我……怎么说呢……唉! 小普:我手背上的伤到底算不算工伤,怎么还没给报销呢? 林樱:这应该是我第二次露面吧,希望大家给我点女权,让我多出现几次! 夏茹:同上! …… 第三章 冷壳(一) 人们之所以看得见死亡,只是因为自己会重蹈覆辙! ——章首语 嬴川三个人忐忑地站在那透明光幕前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苦苦地找寻着。他们希望能够碰到那个还没有来到的第四个人,阻止他进入这个怪异的地方,并将这里面的消息传到外面,找人来救自己。 “你说这第四个人会是个什么样子,会比我帅么?”小普看三人没有话题,已经呆呆地站了快一个小时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应该没有什么第四个人吧,或许我们真的应该去找秦军一趟了!”嬴川喃喃自语道。 现在的环境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平凡地活下去了,自从来到这里,怪事就一件一件来袭,让人毫无还手之力。而且他们的心里也都有着自己的算盘,虽然他们对其他人都绝口不提,但是却能非常清晰地触摸到他们之间的隔阂,比眼前的屏障更为真实与吓人。 活在复杂的社会里面,唯一没有隐瞒什么事情的,也就只有那两个女生了吧! 现在依旧没有人说话。 林慕望着那远在天边的太阳,心里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事情一样:“你们记不记得当初无法逃脱这个地方时的束缚感?” 像是相互之间怄气一样,依旧没有人回答。 “你们可以不回答,但是只要听着我说就好了。要是你们忘记了那种感觉,你们可以现在就试一下。你们不可能说自己忘了,连这试探的能力都忘了吧!”林慕指桑骂槐似的说了一通,想着在奉献之前先要让自己心里比较平衡一点,“你们不觉得那种束缚感,很像是地球对于我们的束缚么?” 林慕说完这一句话,好像觉得太吓人,就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安慰着被自己折磨的心脏。 “你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就是啊,我们又不是没有不听,你怎么不说了!” 嬴川与小普看到喘了几口后的林慕竟然缄口不言了,于是决定给他点动力。毕竟这是自己不熟悉的地方,要是这个小发现对将来自己的前行有所帮助,那可是非听不可的。而且林慕的这句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那种错觉,真的无比熟悉。 “艾萨克?牛顿曾经发现的震惊全世界的物理学定律——万有引力定律,你们还记得么?”林慕看着两个站在自己身旁的疯狂点头的同伴,继续说道:“任意两个质点通过连心线方向上的力相互吸引,该引力的大小与它们的质量乘积成正比,与它们距离的平方成反比,与两物体的化学本质或物理状态以及中介物质无关,这是17世纪自然科学最伟大的成果之一。我们刚刚所感受到的束缚,就是来源于这里对我们的力的束缚。就像是我们无力脱离地球的束缚一般,你们在跳高的时候难道没有这种感觉,还是说太过于平常而让你们已经遗忘了?若地球真的是‘天圆地方’,那走到地球尽头的人估计也会与我们感同身受。这个地方力场的怪异之处,只是过于强大了一些。” “你这样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一点根据也没有!”小普不服气地回应道,“要我说,我们就是被怨灵的力量束缚住的!” “怨灵这种事情,压根就是天方夜谭,一点根据也没有,除非你真的见过。你说你真的见过吗?”林慕质问小普。 小普避而不答,眼神中却满是坚毅,仿佛自己就是见过怨灵一般。但不可否认的是,林慕的这番话,更令人信服。 林慕忽然间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点他人难以察觉到的微笑,也或许是他的心在笑而已:“我发现了一点关于秦军的东西。秦军在当初联系我的时候,不置可否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就说明他可以出去。那么他一定知道其他出去的办法,除了目前我们所知的这两种,只是他没说而已。” “你说他亲自出去找到你,你怎么不早说啊?那这会不会与他说的那个‘上一次失败的实验’有关啊?但是,既然他能出去,那为什么会将它定义为‘失败的实验’呢?难道是因为没有救出他的同伴,对,很可能就是这样子的!”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从这里出去的,之后去找你的啊?” “你这不是在秀你的低智商么!他为什么能在和我们一起来到这里后就带着我们来到了这个安装有防盗门的宿舍,而且还知道女生那边也有这么一个高配置呢!而且生活中他与其他民工之间的对话也可以看出来他们之间很熟悉,是吧?” “那如果是他们商量好的呢,我的意思是他们可以通过电话来联系彼此啊。这样可以说明我的推测也是有根据的吧!” “手机,2003年!”林慕一笑,“你说这群民工能在十年前用上手机,而且一用就是十年,那他们还来打工干什么啊?” “难道整个卫国区就没有人有实力买一块手机么,说不定他们就捡了一块可以使用的手机呢!” “那手机卡怎么办?” “这里允许外界的事物进来,丢一张进来不就可以了。照这个样子,带进几部手机也不是难……” “嬴川,你给我冷静一下!” “林慕,你才是那个应该冷静的人!”嬴川喘着粗气,大声喊道,“在我们没有任何有利的证据下,我们不能继续去碰秦军了,谁晓得他葫芦里面卖得是什么药啊!” “哥,哥!你们在哪里啊,快点出来啊!”林樱的声音总是能够给他们一些特别的感觉,这一次的感觉就是特别悦耳,以前的感觉是非常悦耳。 “林慕,小樱来了,我们怎么办?好不容易画好的妆总不能还没见客就被旁人先睹为快,那样我们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小普说道,“你看看嬴川想出来的馊主意,扮什么不好,偏得扮这些东西。” “你能不能别说话!找不到我们,她一会儿就走了。要是因为你说话被他发现了,那就别怪我俩对你不客气了!”林慕压低声音警告着小普。 “哥,哥。你别再藏了,我都看到你了,你快点出来吧!” “从小到大就会这一句骗人的话,第一次都没有把我骗出来,现在还想成功!” “哥,哥!你快出来吧,人家都回宿舍去了,你还在这里等人家。快出来吧,你——们——等——的——人——已——经——到——了——你——们——的——宿——舍——了——哎呀妈呀,拖长音说话真累人!” “什么?”三个人同时失声地叫了出来。他们重新看了一眼那扇开着的大门,既没有开过的痕迹,也没有关过的痕迹,“那么他是怎么进来的?” “不信算了,那你们就呆在这里吧,一群笨蛋!” “小樱,你不要走!”林慕喊道,接着他就跑了出去。 “林慕,你不要走!”小普喊道,想要阻止林慕曝光他们杰作的行为,却也傻头傻脑地跟着跑了出去。 “小普,你不要走!”嬴川喊道。 “嬴川,你要不要走呢?反正没有呆着的必要了,也走吧!”嬴川看到有自己优秀创意的处女作就这么被曝光了,也跟着走了出去。 “哥,你看你们打扮的,四不像!除了能让人开心点,还能干什么,你们不会还指望它能吓到别人吧!”林樱看着冲出来的林慕身着奇装异服,满脸的白粉黑灰,立刻知道了嬴川的方法。 “嬴川,这就是你的方法啊。你不会还指望它能够帮你把人家吓跑吧,没有人靠近看仔细点就不错了!要说你的创意中,最好的就是那个,那个才有点恐怖的味道。” 林樱凭借几句话就将他们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了。 嬴川大喜,没想到自己的处女作竟然也有人青睐,于是顺着她的手逐渐看了过去。但他却看到了林樱的手指的就是刚刚他们隐藏的墙的后面。再说了,他就装饰了他们三个人,三个人都在这里了,哪里还有什么自己的处女作啊。 嬴川三人都满脸疑问,但是却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迎面扑来。 在墙的后面,嬴川看到了一个刺眼的身影,瀑布似的黑色长发笼罩住了身着黑衣的身子,此刻的她已经翘出身子,好像在确认眼前的这些是不是自己的同类。要真是的话,还真得问问他们的母亲是谁,怎么生出长相这么跑偏的鬼怪,这不是给他们怨灵脸上抹黑么,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吃人了。 林慕看到嬴川嘴角不断抽搐,眼神中流露出只是由于好奇而产生的害怕:“嬴川,你没事吧?” 那个黑长发女鬼在那里上下摇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轻垂在地上,一抖一抖地,煞是可爱。 嬴川知道这就是他第一天晚上看到的那个黑衣女,只不过现在可以更名为“女鬼”了,他指着她说道:“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点怪而已,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啊?” “难道你不害怕么,不害怕这个鬼么?”小普问道。 “请用‘这只鬼’!这样才能显出她和我们的不同。再说了,你不也不害怕吗,现在还站在这里和我斗嘴。” “是‘这条鬼’!用条才能显出她的形体特征。” 几个人在鬼的量词问题上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终谁也没有说服谁。 “说不上很害怕,害怕还是有一点的。但是她并没有伤害过我,这才是最难以捉摸的事情。她就像是在吓唬我一样,但是无所不用其极。”嬴川慢吞吞地说道,“不知道她现在出来干什么,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难道要和我们摊牌!” 嬴川简略地讲了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当然是能省则省,挑非重点讲了一下。 现在的人鬼对峙局面显得格外的另类,那个女鬼像是在玩拨浪鼓一样,有规律的摇着头。忽然之间,她停了下来,这一幕刚好被嬴川发现了。 “她停下来了,你们快看她要干什么?”嬴川提醒道。 只见从黑色的发丝里面伸出了一根被黑衫严密包裹着的手臂,在她同样被黑衫包被的手上,此刻持有一件道具——梳子。她轻轻地把流淌在地上的长发捧起,用那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造成梳子慢慢地梳理了起来。 “快看,她的头发!”林樱尖叫了一声。 梳子每梳一下,头发就会被成倍地拉长,几下之后,本来只有一捧的头发却在落地后瞬间变成了呼啸而来的洪灾。奔驰的黑丝在他们的瞳孔中瞬间放大,如同夺命的箭矢直冲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快跑!” 嬴川他们几个迅速转身跑了起来,谁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本来还相看两不厌,转眼间就兵戈相向。 “快点回宿舍楼躲着!”林慕指了指距离他们最近的根据地,指挥众人加速前行。 “哥,难道你没有注意到那里面很怪吗,我总觉得有东西在跟着我们呢?” “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才更怪呢!” 嬴川一下子站住了,他突然间看透了这个黑衣女的阴谋。因为这种感觉和昨天晚上的感觉大同小异,看上去惊悚之至,实则为绣花枕头。 “哎,等一下!不要跑啊!”正当他们准备躲避这次的灾难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嬴川情不自禁地转过了头去,天地间哪里还有什么头发,干干净净的全是尘土。而在那被推开的门里面,此刻正站着一个手提行李箱的少年,年纪比自己小点,最多也就十三四岁。 “你是!”嬴川忽然之间才明白了,刚刚的所有景象都是为了阻止他们的行动,让第四个人进来,“果然如此!” “小樱,你真的看到了我们要找的第四个人进入了我们的宿舍!”林慕也恍然大悟了,现在他才觉得自己已经被逼上绝路了,主动权已经让出去了。刚刚的惊魂甫定已经被眼前和丽的暖色所覆盖,恍若春天的足迹将隆冬的苦寒记忆清扫得一干二净。 “是工头说另一个人已经来了,说他是从另一个门进来的。”林樱面露苦色地解释道,“不过,他好像骗了我!” “这种事情怎能当做儿戏呢,你不知道这关系到我们的生命安危吗?”林慕也恼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这件事情上为什么如此简单地就被骗了。 “其实,你也不能小樱,因为是秦军告诉我们说那第四个人已经来了!”夏茹顿了一下,“他还说让我们抓紧时间准备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林慕听到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蹲在了一旁。秦军就像是在逗他们一样,让整个看似惊险万分的迷局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游戏,没有人把它当真。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怎么又有人加入呢,本来故事规模就不大,还这么多人来分羹,唉,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 作者:那要不然你一个人来身兼两个角色,这样露脸的机会就更多了啊! 嬴川: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老…… 作者:加量不加价哦! 嬴川:啊~ 作者:演不好还要扣钱! 嬴川:啊~~ 作者:需要熟记两份台词,还有…… 嬴川:算了吧,我还是安静地做我的男一号吧! 作者:这就对了嘛! 嬴川:那女一号是谁呢? 第三章 冷壳(二) 小普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个人接了过来。 “我们暂时不要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他,听到了没有?小普那边嬴川你去通知他。”林慕抓紧时间嘱咐了一句,那个新人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一脸的兴奋,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阿武,以后我们就是同,啊不,是工友了,相互之间多多帮助啊!”说着就伸出了稚嫩的双手,用自己的热情,再次点燃了他们心中那早已被冰封的名为希望的火种。 喵—— “小猫的声音!”林璎急忙说道,随后四处找了起来,她还在记挂着自己那早已消失的小猫。 “在这里呢!”阿武笑着打开了自己的书包,一只模样比林璎那只黑猫还要高贵的黑猫从里面钻了出来,抖了下身子,跑到阿武的肩上一边叫着,一边舔自己的爪子,好像很不喜欢主人这身俗气不堪的衣服。 “这不是我的猫!”林璎看着眼前的这个跟自己一点也不亲的黑猫,言语中充满着失落。 “这是我的猫,它叫小黑!”阿武笑着说道,他将黑猫从肩头抱下来,摸着它那湿嫩的鼻子,在暖暖的阳光的照耀下,主人和宠物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仿佛与生俱来的一样,只有死亡才可以将它彻底抹除。 “要是你喜欢的话,那就让它和你待在一起吧!” “谢谢!”林璎一脸兴奋地答应着,“我的名字叫小樱。” “好美的名字!”阿武再次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哦,这里还有一则我认为比较有趣的新闻,而且与这个地方密切相关。” 说着他就从书包的夹层里面拿出了一份报纸,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小普。 “骨灰盒失窃了,这上面说附近丢了很多骨灰盒呢!”小普吃惊地说道。 “什么?”赢川也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这年头人们为了发财可真是干什么的都有啊。但是林慕却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可至于哪里有问题,他也说不上来。 “关键是有悬赏呢,你们看!”阿武指着下面的一行二号字体说道,“举报有奖,奖金三万!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这种嫌疑人呢?要是能找到的话,那我们把奖金分了直接回家就好了!” “没有!”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摇头,干脆地回答道。如果三万块钱能把他们买出去,那他们早就不在这里了。 “走了,都回去吧!”林慕招呼着他们说道,“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 或许是林慕不希望这个小家伙碰到刚刚那个一惊一乍的黑衣女,迅速招呼他们回去。小普这时候也被嬴川叫到了前面,将刚刚林慕嘱咐过的事情告诉了他。 阿武看着走在最后面的林慕,稍一加速走到林慕的面前,伸手示好说道:“你是林慕吧,谢谢你让我来到了这个地方!” 林慕愕然地停下即将伸出手,被阿武热情的双手紧握之后,他的大脑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短路——你来这里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但为什么,心里却是如此得慌乱呢!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还未发生! 嬴川站在夕阳下,影子拉得老长,几乎都要和地平线接轨了。虽然只来了两天,但是这个地方与一般的工地还真的不一样。由于白天要忙着探讨这个地方的神秘事件,完全没有机会去胡思乱想,但是一到晚上,每当自己无意间碰到脖子上佩戴的哥哥留给自己的古色刀币的时候,嬴川总是感觉这个哥哥与自己中断联系的地方,似乎真有着哥哥的痕迹。 就在嬴川思绪混乱的时候,一只肮脏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之上,那刺痛的感觉穿透了暮春薄薄的衣服,直接传进了大脑。 嬴川心头一颤,急忙转身,嘴里不自觉地喊了一声。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嬴川的这一举动着实吓到了刚刚走过来的阿武。 “没什么,就是想想今天晚上吃点什么啊?”嬴川挠着头说道,刚刚的一切瞬间被抛到了脑后。以前他总是认为做饭很简单,但是轮到他的时候,他却无从下手了。 “嗨,原来是这样啊!”阿武狠狠地拍了嬴川一下,害得嬴川差点摔倒,随后阿武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说道,“工头大哥决定给我们开荤,今天我们总动员,你暂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 阿武虽然刚到,但还是熟悉了一下工作的安排,知道在没有专门的炊事员到来之前,做饭这件事情需要大伙轮流。 “真的?”嬴川激动地问道,离开家这么久,终于到了改善伙食的时候了。自从阿武到来后,所有人都安稳了下来,因为事情正在秦军的宏观调控下有条不紊地朝着最合情合理的方向发展。嬴川现在却不想这么快就离开,毕竟哥哥还没有找到。 要是能够晚走几天就好了!极端的想法在大脑中一闪而过,旋即被嬴川刻意忘掉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快走啦,就只剩下你自己了!”阿武回答道,随后搂着嬴川,和他肩并肩走了过去。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友情也好,生命也罢! 只有物尽其用,才能地久天长。 夕阳已经习惯性地沉到了自己永恒的光明世界之中,只留给自己身后世界一片难以聊慰的孤独。暮色之上的墨黑色烟霭以及再之上的暗红色晚霞像是沙漏之中的分层细沙,一点点地漏到了地平线之下的巨大漏斗之中,天——彻底地暗了下来。 女生宿舍的楼口处,此刻闪过一个身影。她急匆匆地在黑色的小路上奔跑着,不时地停下脚步,借助周围的建筑物来隐蔽起自己的身子,并不住地向前方看着,那个地方现在正传出朗朗的笑声,好像氛围不错。 “哼,你们这群人,哼!” 她怒哼了两声,看似不满,却有一股难以言表的纠结。 连续一系列小跑之后,她在眼前的建筑——综合楼前停了下来。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之后,她就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皎洁的月光散发着属于她的澄澈与透亮,同时照亮了女孩的背影——那是夏茹。 她正在走向那栋藏着怪物的综合楼。 黑暗中的走廊在月光的映射下别有一番风味,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情去欣赏这种古怪格调的美感。手中紧紧握着一张被攥得“嗞嘎”乱响的矩形纸片,夏茹快步走进了这个地方。 “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在我来这里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一张奇怪的相片啊,难道是有话要对我说?”夏茹快步走着,走马观花似地看着周遭的种种,寻找着这个答案的出处。 “你在找什么?”夏茹背后一个不带有任何感*彩的声音回响在了这条破旧的走廊里面,不愠不燥,不冷不热。 夏茹心里面一惊,慢慢地转过头去,只见在楼梯口的地方此刻已经出现了一个身高大约两米青年男子。浑身披被着破旧的衣服,像是久居于此的隐士,脸已经非常得脏了,像是从地底下爬上来的人类一般,只能看到一团黑。 “你在找什么?”男子微微前倾着身子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言语中不急不缓。 “你给我这个东西,到底所为何事?”夏茹将手中的相片轻展开,推到了胸前。 青年男子神色一凝,目光中透露出了惊讶、猜疑与举棋不定,但是被他立刻收敛了回去,并没有泄露得太多,只是微微招手,示意夏茹跟着他上去。 夏茹看了一下外面漆黑的环境,旋即叹了一口气,看着青年男子的背影,跟着他上了那一条狭小的楼梯之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条道路,看着逐渐没入黑暗的背影,她觉得这是一条绝路。 “即使是一条绝路,那也意味着自己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啊!但是如果坐等下去,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夏茹将左臂上的衣袖往下拉了一下,同时用右手紧紧地捂着肩头,走了上去。 上苍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但不是通过一件事情来体现的。人这一辈子,只有当他在弥留之际回想过往的时候,用这一辈子积累下来的智慧看待自己的一生,才会发现自己生命的每一刻都是如此的美妙。在自己最高兴的回忆中慢慢走向终老归土,不可谓不是人世间最完美的结局与归宿。 “这里的味道怎么这么刺鼻啊?也难怪啊,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像什么山清水秀的宝地!”夏茹刚进楼上的隔间,忽然间一阵机体难以忍受的恶臭扑面而来,她急忙捂住了鼻子。但因为担心面前的这个神秘人的对自己行为反感,她只是趁他不注意时不时地扇几下。 “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做好了,你稍等一下啊!”屋子里面传出了男子依旧毫无感情的声音,伴随着锅碗瓢盆的乒乓作响。 “好的!”夏茹不好意思拒绝,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夏茹注意到了高个子男人在进屋的时候随手将里屋旁边的一块类似于窗帘的布单拉上,心里直觉告诉她里面可能存在古怪,示意她去看看。 她本就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在这百无聊赖而又被自己怂恿后,蹑手蹑脚来到了那窗帘之前,先用手直接感觉了一下。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知道了这后面是格子橱。 “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对自己有用的消息,我都来者不拒!”她在心里面默念了一遍,紧紧抓住那窗帘的一角犹豫了几秒钟之后,一下子将它扯开了。 “这些是——什么东西?” 夏茹紧盯着那窗帘后面的橱子,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地喘了起来。窗帘后面遍布着沉积了不知多久的灰尘,猛然一抖如若天仙临世一般烟雾袅袅,但待尘埃落地之后,便见得这身披仙羽的怪物的丑陋面容。 每个木格里面都有一坨坨的黑丝糊状物松塌塌地随意堆在那里,垮垮地流动着仿佛要坠下来,像有生命一般不断地蠕动着行将就木的身子。夏茹看着那黝黑色的活物,感觉自己的发梢也要被它同化一般,挣扎着要在那空缺之位争得一席之地。 突袭而至的密集恐惧吞噬了她所有的退路,夏茹看着那戮力同心粘连起来须臾之间就要淹没自己的团团酱状的黑丝,心中一片死寂。这与白天那场幻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是从魔鬼口中流淌出的涎水,从无尽黑夜的深处汩汩而出,逐渐侵没整个无知的世界。 吱—— 被黑暗与恐惧完全覆盖的世界的一角忽然出现了一道刺目的白光,接着一只手掌伸了进来抓走了右下角的一团黑丝,见此场景,其他的黑丝迅速安静了下来。 夏茹松了一口气,而后耳边传来了阵阵轻快的口哨声,接着一阵爆锅声传出。夏茹一愣,将窗帘拉上。 那家伙,不会用刚才的东西做饭吧? 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小普:为什么我觉得这群人没有身处绝境的危机感呢? 作者:你知道绝境长什么样子吗? 小普:不知道啊! 作者:这就对了嘛,既然你不知道绝境长什么样子,那你怎么能断定眼前的环境就是绝境呢!再说了,谁会无缘无故将自己推向绝望的世界中呢,生活在安逸的世界中多好啊! 林慕:那你身处过绝境吗? 作者:好像……没有吧! 林慕:那你怎么知道我们深处绝境就没有危机感呢?你说我们是在想象,你何尝不是在臆测呢! 作者:懒得跟你们吵! 第三章 冷壳(三) 当她回过神来,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她看到了旁边还有一个小门,便好奇地猫着腰钻了过去。 令夏茹吃惊的是这个门后面的世界与门外面的世界天壤之别的差距。里面别有洞天的福地仿佛是经营许久的小家庭,纤尘不染的地面,装饰温馨的墙纸,干干净净的家具,还有一张典雅的床。 “哇哦!”夏茹不禁惊讶出声,这个地方越发吸引她的眼球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有点早了哦!”床上传来了一个略带不满的女孩子的声音。随后蚊帐轻起,一个飘在半空中的女孩子出现在了夏茹的面前。 “你是、是、什么人啊?”夏茹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没有丝毫的恐惧,倒是小女孩害怕的了不得。夏茹刚想问她为什么会飘在空中,却被小女孩给打断了。 “小姐姐,你怎么会进来了呢?”小女孩看到无动于衷的夏茹之后非常紧张地说道,“不行,你得赶快离开这里!等到他回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不要闭眼!”小女孩急忙制止住夏茹这个最普通的行为,“你先坚持一下!”小女孩急忙飘到夏茹面前,眼神中满是惶恐,她轻飘着身子带着她就向身后面的另一条路走去。 夏茹也被小女孩这一惊一乍的行为吓愣了半天,直到自己的脚步动起来后她才回过神。 “你说的他,是不是那个高个子的男的啊?” “对,就是他!你要小……” “就是他带我进来的啊!” 小女孩往前漂浮的身子瞬间停滞了下来,她呆呆地重复了一句:“就是他带我进来的啊——怎么会这样?” “小妹妹你怎么了?”夏茹不解地问道。 “小姐姐,你听好了!”小女孩急切地说道,“告诉你的朋友们,赶快离开这里。要不然就没有时间了!” “你是说这个世界已经把我们囚禁了,是吗?”夏茹说道。 “是啊,是啊!”小女孩急忙回答道,但是说完之后她的神色陡然一变,“不会是,你们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囚禁你们的事情了吧?” “是的!”夏茹点了一下头,“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鼓起这么大的勇气来这里的原因!其他人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处的险境。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来寻找答案,即使死,也要瞑目!” 夏茹看了小女孩一眼,问道:“听你的口气,你是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的了,那为什么不出来告诉我们,难道你以为我们会怕你这么弱小可爱的鬼魂么?” “我不是鬼魂,我……”小女孩争辩道,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似的,但始终没有说出来,“我无法出去这个地方!” “难道这座楼也会囚禁人?” “会的,只是原理不一样而已。” “那原理是什么呢?” “原理你就先别问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解决的呢!” “什么重要的事情啊,哦,关于我们的事情,你知道解救的方法吗?” “不久前有人使用过这个方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生作用。这是当时木林教授不知道从什么东西上得到的代码解算出来的成果——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自然唤你来侍寝!解开它,就可以出去了!” “什么,这就是方法吗?” “是啊!怎么了,不会你们也知道了吧?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事情弄乱套了?” “我们已经快要解出答案来了,是不是这样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你们不可能这么快就解出来的,一定是漏了很多东西!切记,你们一旦解错了,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 “是不是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呢?”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主动权已经失效,而且对方还会将自己完好无损地还回去,林慕表现得很乖,吃饭期间竟然没和秦军吵一句。 晚上大家玩的都很尽兴,虽然没有喝酒的,但是每个人脸上都红仆仆的。在工头向众人保证了自己的承诺之后,之前的一切阴影都消失殆尽了。在这种地方遇到的人,褪去了铅华,只留下一颗质朴的心。 民工小王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因为他知道,虽然这顿饭是工头秦军请的,但饭钱最终还是要从他们的工资里面扣除。一想到这里,一想到钱,他就想起了还在家中的父母妻儿。 还好上天怜悯他,竟然让他在宿舍里面找到了一包未过期的方便面,虽然很难填饱肚子,但还是可以熬过一晚上的。这是他向热情的几人做的说辞,他们也就没再强迫他。嬴川他们几个人做的饭菜着实无法满足这群如狼似虎的人,奋斗了一下午做好的饭菜在短短的半小时内就被利落地解决了,也没有剩下晚上给小王的饭菜。还好他早就从小池塘中打了一点水,在那热腾腾的气氛中,撒上了今天的晚餐。看着那还不到一碗的晚饭,小王想起了自己今天中午似乎只是吃了一点自带的干粮,肚子早就饿得叫了起来,于是便端起了碗,狼吞虎咽了起来。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去得很快。大家吃过晚饭后,又在厨房里面蹭了一点茶水,才慢吞吞地往宿舍走去。秦军忽然招呼他们去打牌,嬴川说先回宿舍换件衣服。 “你在哪里呢?”安静的走廊里面传来了从矮小的入口泄进来的男人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毫无感情,而是有些冷冰冰,有些许的生气。 “怎么办?”夏茹还没有着急,飘着的小女孩先按捺不住了。 “你怎么了?这就是刚才的那个带我进来的人啊,你也应该认识,他就在你的隔壁!” “小姐姐,记住我的话,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小女孩伸出自己的手,慢慢地摸向了夏茹的眼睛,轻轻地为了拂下了眼皮。 “没有时间了!”在夏茹眼睛闭上的时候,这句还萦绕在耳朵上的话语已盘桓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啊?”夏茹感觉声音消失的时候,自己眼睛上的力量也消失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置换了天地。眼前再也不是那个温馨的小窝了,而是与其他地方一样的破旧与颓坯。 “你怎么在这里啊?”找寻而来的男人的话语中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警惕与不安,“你在看什么?” 男人像是忽然间顿悟到什么似的,他指着眼前空荡荡的地方略带兴奋地说道:“你看看,这张床是不是很高雅有趣啊!” 夏茹眼神中出现了不少的迷茫,她转脸看向了男人,像是三无少女一样。男人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出去。 “难道你也能看到那张床,你是不是也能看到那个小妹妹啊?”夏茹此话一出,高个子男人前走的身子戛然而止,仿佛雕像一般凝固在了原地。 他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着那华美缤纷走廊尽头木床上现在正在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的女孩子,但她已经掩盖不住任何事情了,几乎要流泪的眼睛出卖了她故作坚强的嘴巴与心。 “什么床,什么小妹妹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男人说着走了出去,“面条已经好了,一起来吃点吧!” 夏茹这个时候才认识到自己的失误——为什么要答应他吃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跟着他上楼?为什么要拿着相片来这个地方?为什么听信林樱的话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嬴川故意避开昨天出现怪异事件的两条捷径,选择了最远的大路。在这昏暗的大路上,无论多么坚定的心还是会触景生情的,昨天的怪异事件和惊悚人物再次翻涌到了眼前,使得嬴川久久不能释怀,他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朝着另一栋宿舍楼走去。 清凉的夜风抚摸着被恐惧折磨得有些扭曲的面庞,用清凉油一般的舒爽唤起他心中向美的一面。嬴川踉踉跄跄前进的身子停了下来,看着被夜风吹着在地上不断翻滚的衣服,熟悉的色彩映入瞳孔。 “这不是上一次被那个女鬼袭击后扔掉的衣服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嬴川心里面嘀咕道。衣服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着,在嬴川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夜风在搞鬼,那根紧张兮兮的神经早就把它当做是小鬼在那里挑动着衣服吸引他。 嬴川向四周看了看,虽然夜风微凉,但是周遭什么都没有,一片安静祥和。他骚了一下头皮,看着头皮屑像是雪花一般从头顶轻飘而下,这才想起了这几天的确有点过于劳累。他径直地走向了那件衣服,其实只是顺路离开这里,但是他不想自己的这沾满血迹的衣服被同伴们发现,那样一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鉴于目前他们即将要摆脱困境的欢喜局面,他对这东西也不再那么抵触了。 “怎么会这样呢?”捡起衣服的嬴川惊奇地发现衣服上面的血迹已经完全消失了,干干净净的堪比漂过,只是多了些灰尘而已,“这是怎么回事啊?” 嬴川看着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他拿着那件干净的衣服,六神无主地向四周张望着,那种被什么东西盯着一般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夜风中涌进身体,使得嬴川更加心神不宁。他匆匆地翻了几下,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只是看到了衣服上面的尘土和点点干干的轻轻一捏就会化成灰白色的灰烬尘土一般的东西。 “这东西,好熟悉啊!”嬴川看着手指上的异物,轻嗅了一下,接着又轻轻捏起其他类似的东西细细观察了一下,那个样子迅速勾起了他大脑中已经被放在回收站里面的东西——干枯的毛球,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收获。嬴川做了个深呼吸,将那件衣服简单一卷放在了怀里面,继续向前走了起来。 两栋宿舍楼都空出有这么多的闲置房间,为什么我们几个要单独住在这里啊,单单只是因为防盗门的存在吗,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而且他预防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早前可以不考虑,但事态发展已接近尾声,这也成为了一件值得考虑的事情! 嬴川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个疑问。 在入夜的大道上,他越发清晰地感觉到后背的阵阵阴风,但是他强制压迫自己不能向后面看,因为他知道一旦回头,自己一定会迷失掉眼前的方向。 两栋宿舍楼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因为嬴川故意避开那仅有的两条捷径小路,所以与平时相比所花费的时间确实多了点。 收拾好的嬴川加快步伐原路返回,不一会儿就到了工头与其他老牌民工居住的宿舍楼前面。整栋宿舍楼足足有六层,有接近四百个独立的房间,而整栋宿舍楼也就只有三层靠右侧的那个房间里亮着灯,房间里传出一阵阵的唏嘘声,失去了刚刚少年们的尖叫与壮年老手得意的笑声。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这才第三章,为什么就有种看到结尾的感觉呢,不会真的会给我们放端午节假期吧! 小普:你没看到吗,开始出现意外了,估计前些章节铺垫的东西就开始作怪了! 林慕:这就是你想多了,如果真这么快完结,受害最大的不是我们,是…… 作者:我! 嬴川:老大,你透个信,我们到底还能坚持几章? 作者:坚持到你死……死、死里逃生的时候! 林慕:…… 嬴川:这不相当于没说吗! …… 第三章 冷壳(四) 怎么回事?以前不是两个宿舍亮灯么,这一次怎么只有一个宿舍亮灯了呢?难道是工头都把那两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给征服了? 嬴川心中一阵惊讶,便急匆匆地跑了上去。三层以下的两层宿舍楼都晦暗如腐海,污秽气息一阵阵地袭来,夹杂着不明的味道,带来难以言表的感觉,唯一的表达方式就只有弯腰作呕。 嬴川一口气冲过了双重障碍,来到了有些昏暗光芒的三层,但是带给人的感觉还是舒服与温暖。而在那楼道的右侧,狭小的木门已经被涌动的人影挤破了,此刻正半挂在那里吱呦地响着,就像是无情岁月的流动声,带来的只是遍地狼藉,以及无限的悲凉。 而在那拥挤的身影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惊愕的表情,丝毫不像听书,而像是亲身体验一般。 “这是怎么了?”嬴川急忙走了上去,不解地问到。 挤在最外面的,还在踮脚向里面看的阿武被嬴川猛地一下挤了出去。看着阿武脸上的迷茫的表情,嬴川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不详的预感。 “这是怎么了,怎么只有几个人还挤在门口啊,不能进去吗?”嬴川一边挤着,一边问着相同的问题。但是当他真正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他才感觉到了胸口已经被那慌乱的气息给堵住,窒息感如陨石降落而下。 小王——死了! 只见小王闭着眼睛,眉目之间流露着僵硬的死灰色,但却是安静地躺在地上,嘴角还留有一丝笑意,大概是由于吃到了一顿不错的晚餐吧。 秦军与林慕就站在嬴川的对面,他们都肃穆而立,不似旁人的惊讶与伤心。小王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众人的面前,没有丝毫的诡异,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斥着难以遏止的惊恐——死亡,即使是最简单的死亡方式,也会带给人们最深度的震撼。纵使有来世,那又怎么样,我们记住的也只是现在的你而已。 “小王,他、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嬴川压制住内心的波澜,打破了这持续已久的安静。他的眸子里早已充斥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却只能是干巴巴地问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秦军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慢慢地摇头,神情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眼前的躯壳已经丧失了活力,真的变成了一副臭皮囊。虽然人们看到这张脸时仍能够回忆起那些年一起的欢声笑语,但那只是对生命的的追忆。现在,只能在他英年之际,长诵离殇。 嬴川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林慕和小普。林慕也没有说什么,和秦军一样,只是在默默地摇头;小普虽然也在摇头,但是却说了一句话。 “秦军大哥进来打开灯后,首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小王,随后就把我们急忙叫了进来。然后、然后,就……”小普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不一会儿又重归于一片寂静。 嬴川重新将目光转向了秦军,秦军只是默默地点头来应答。他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无法承担这个责任。 不知道站在这里有多长时间,所有人都沉浸到了一种濒临死亡的境地,那触目可及的死亡正摆在自己的面前,却都无能为力,就像是过客一般看着沿途发生的一幕幕心酸的情景剧。 直到那一阵清脆悦耳的“叮铃铃”的类似于闹钟的声音在这拥挤的房间中响起时,众人才从那恍惚的氛围中清醒过来,这仿佛是自地狱之中传来的丧歌,让围观者打了一个个的激灵。 他们也是刚刚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同伴尸骨未寒地躺在那里,却是一连串的叹息声不断地从他们的嘴中发出——依旧是无奈。 “好了!”秦军慢慢地关上床头的闹钟,沉痛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起床工作呢!” 说完之后他又看了众人一眼:“赵松你先留下,和我一起将他的尸体搬到里间,找一个黄道吉日后,再送他上路吧!” 听到秦军的安排,众人也只能默许,三三两两地对着工友默哀起来。伴随他们的,不再是那无休止的满腹牢骚,而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从他们脸上那凝重的神色看去,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情一般。 从后面向前迈进的强壮的赵松把嬴川挤到了一旁,林慕与小普也识相地给秦军让出了位置,站在了嬴川的旁边,陪嬴川静静地看着。 秦军拦腰将小王抱起来,而赵松则是没有眼色地抱着小王那毫无力气的双腿,慢慢地走向了里间。今天晚上就暂且将他安置在这阴气湿重的里间,明天再将他移放在合适的地方。 “慢着!”嬴川这两天由经历而积累起来的压抑与疑惑在这一刻爆发了。所有不可能的事件集中到一起所形成的事实使得他必须将这一系列的事件作为事实来考虑,而小王的死则无疑是与这一系列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干什么?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赶快回去睡觉的,明天还要早起给我们做饭呢!”秦军似理不理地回答着,他的脑海还是被眼前这最棘手的事情占据着。 “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么?小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至于死因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你就……” “好了!”秦军听闻后忽然间厉声喝道,“你知道什么啊,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小王已经死了,难道你还不让他安生么?” “我不是这个……”嬴川知道秦军将他的话理解错了,急忙解释道。 “不是这个意思你还说什么,还不快回去!”秦军显然是没有了耐心,缓慢移动着的身子忽然间停了下来,将那积聚在自己胸膛里的怒火猛烈地释放了出来,吓得嬴川心惊肉跳。 嬴川忽然感觉到往日平易近人的秦军现在格外的暴躁,一如昨晚那般沉默一样无法理喻,已经无法认真听取自己的话了。但他又不可能将诡异的黑发女孩与妖异的白衣青年这不可思议的事情合盘托出,那一定会让更多的人认为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嬴川看着那怒目而视的秦军,终于说出了一句话:“那你也想要我们不明不白地死去么!” “什么?”站在嬴川一旁的小普不解地应答道,死亡这件事情,当与自己牵扯上了关系,便不会那么风轻云淡了。 嬴川看着小普的表情,又看到了迟疑的林慕,还有那同样惊异的秦军,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有实力来认知这件死亡事件。 “我昨天晚上在工地上走动的时候,在池塘边上碰见了一只正在喝水的小狗,但是它却在我的面前忽然死掉了,而小王泡面所用的水正是那池塘里的水。我怀疑,他的死是不是与池塘里面的水有关。要是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就不能够再饮用那里面的水了!”嬴川将自己的经历进行了合理的删减与适度的夸张,终于取得了意料之中的收获——几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你在说什么啊,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秦军刚要将最后一个“狗”字说出来,才发现所有人都望向了自己。很显然,所有人都信服了嬴川的话,如果自己执意要说这里没有狗,那只能越描越黑,使他们的疑心越来越重。要是他们本不相信嬴川,或许自己的话会是证明嬴川说谎的如山铁证。 秦军恶狠狠地瞪了嬴川一眼,没想到自己竟然败在了他的谎言上面,颇不甘心。 “那你要怎么证明小王就是因为喝了池塘里面的水而死掉的呢?”搬运尸体的赵松疑问道。 “很简单!”嬴川信心满满地说道,“只要将他吃下的东西喂给别的动物吃,要是小动物死掉了,那就可能说明是由于池塘里面的水而导致的死亡;如果没有什么情况,那就要另当别论了,但总比干瞪眼好!” “那样并不能证明小王是因为池塘里面的水而死的,只能说明他确实是因为食物中毒而死的,没准还是方便面呢!而且,这里哪有什么动物,你不会还惦记着那只黑猫吧!” “总之,我们不能让任何人重蹈覆辙,再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可是,他的面已经都被吃掉了啊!”阿武这时拿起空空的泡面盒子,无奈地说道。 “看他的身体的僵硬程度,应该是在一段时间之前就已经死掉了。我有一个猜想,那就是它吃掉的东西还有可能存留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而没有完全被消化掉。” “那你的意思是——解剖?”小普从嬴川的话里忽然听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对,就是这……” “好了,你们闹够了没有!妄加评论死者已经是不敬的行为了,你们还要解剖他的尸体,你知道这是对死者的侮辱么!”秦军的思想相当老化,大脑中还有这种跟不上时代发展的封建迷信思想。 “可是,我怎么觉得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死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呢。但是,除非是他执刀!”赵松又说话了,并用手指向了站在他后面的嬴川,“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和小王一起死掉,虽然我们也是好朋友!” “要不我们报警吧!”阿武小声地说到。 “先等一会吧,看看能有什么结果?”工头忽然不再那么强势,在所有人面前做了妥协。两个人极不协调地将小王的尸体挪到里间,在里面又因为忘记预先放置一张空床而争吵了起来。 嬴川看到所有人都开始注视起自己,心中才开始出现怯意,虽然自己以前杀掉的体积最大的动物只是一只蚂蚁,但这一次毕竟是死物,而且还有这么多人的支持。想到这里,他便向里屋迈了过去。 “你行么?”林樱稍微拉了一下嬴川的衣角,眼睛里闪烁着担心的目光,“为什么不把尸体搬出来呢?” “顺个灯泡进去就行了,粗鲁地移动死者可是大不敬的行为!”秦军没怎么认真地回答道。 “没事的,相信我吧!”嬴川看着林樱微微一笑,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小王死掉后是不是就没有戏份了,那他该去干什么啊? 作者:你管那么多干嘛,好好当你的男一号就行了! 嬴川: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呢,那女一号是谁啊? 作者:还没定下来呢! 嬴川:什么,还没定下来!有哪个男主角没有女主的陪伴,关键是还能展现男主的英雄气概呢, 作者:那我找一个不要女主陪伴的男主,小普~ 嬴川:看来我注定要孤独终生啊,不过能拍好这部戏也值了! 第三章 冷壳(五) 嬴川首先迈进了里间,刚一进去,视野迅速变暗,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险些将他熏倒。他稍微晃了一下脑袋,闭上眼缓了一下,黑暗中,他似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蜿蜒爬行一般,四周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嬴川眯着眼巡视了一周,终于在北面的角落里看到了那安安静静地躺在破床上的小王。 忽然之间,在眼缝之中极力收缩的瞳孔不安地跳动了一下,一阵冷汗便在嬴川的背上快速地渗了出来。 怎么,难道是我的眼睛看错了,刚刚在外面那微笑着的嘴角怎么会张开了呢? 嬴川压制着那再度涌上心头的恐惧,抓着那横放在空中的木杆,一步一步地向前面探去。 刚刚的一幕绝对不会有问题,虽然想看清楚那张嘴现在到底张到什么程度有点困难,但它刚刚确实是动了,从那笑容的最尖端慢慢舒展开来,弥露着无尽的怨毒,仿佛要吞并这个世界一般。 工头正在外面将这间屋子里仅有的一个灯泡往里间拉扯,所有的人都开始忙了起来。虽然用不到那么多人,但是大家此刻似乎忘记了嬴川的存在。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呢?”嬴川在心里问道,看着眼前的小王,他的心里越发得躁动。 “小王,你可……”嬴川此刻已经站在了小王面前,满脸尽是凝重,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曾认为小王是正常死亡的。其实,当他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心已经不自觉地怀疑起了这看似融洽的社会关系以及这看似和谐的自然环境,虽然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份怀疑。 然而,嬴川的话又一次停了下来,这一次不是被什么东西阻止,而是他自己停了下来。 如果说刚刚还可能是视觉的错误,那么此刻这最真实的一幕将会推翻以前的所有呈堂证供。与自己仅仅相隔一人距离的小王的右边的眼皮竟然开始动了起来,发散的瞳孔和瘆人的眼白逐渐地出现在嬴川的视野之中,眼皮在有规律的舒展着,从一条缝变化到半开的月牙,再到瞪目而视。眼神中满溢而出的凶光向着嬴川一股脑地冲了上去,恐怖的视觉冲击瞬间击溃了站在他面前的嬴川,时间在那一刻慢了下来,可是令人窒息的恐惧却在急剧地上涨。 无论是谁都无法在那一瞬间移挪自己的脚步,嬴川的脚下已经长满了恐怖所催生的根芽,牢牢地将自己的脚嵌入在了那满是尘土的水泥地面。 “小王——”嬴川木讷地说着,那无神的眼睛早已失去了任何的感情,包括恐惧与生存。 砰! 一声沉闷的重响从外面扩散开来,随即传来了秦军那怒火中烧的嘶吼声:“你们能不能给我安静一点啊!” 恍惚的嬴川也被这粗暴的声音给惊醒了,但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那目眦尽裂的表情,嬴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再次被冷汗湿透了。 有后面那么多人给自己撑腰,嬴川的胆子显然比之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要大得多了。小王的眼睛不再动弹了,虽然还露着瘆人的颜色,但是嬴川的心里却不再像刚刚那么惧怕了。 因为所有的一切只要静下来,就都失去了令人害怕的资本。 忽然之间,嬴川感觉到了对面一阵血腥的气味迎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再次凝神望去,望向那黑暗的无底洞。 嗤—— 一声如同破布撕裂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了出来,弯弯的嘴角随后开始向外流淌出血黑色的液体,黏黏的,顺着脸颊滑落在了被尘土遮盖的地面上,没有一点声音,完全浸没在了尘埃之中。 在嬴川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了那逐渐撕裂开来的双唇,苍白的唇角早因那血色的粥状物而被染成了紫黑色,尽是一片惊恐的场面。而此时,那本来安静的眼睑再次跳动了起来,而且是两边的眼睑一起跳动。那极尽扭曲的表情,像是两个技艺精湛的杂技运动员一般,将所有无法想象的表情尽情地展现在了嬴川的面前,它们的每一次律动,都携带着不尽的怨恨,通过最残忍的途径,以最夸张的方式,发泄在了嬴川的身上。 嬴川现在已经开始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小王的死必然蹊跷,如若不是,那就只能有装死这一个可能了。但是,这个可能已经被所有人都推翻了。他现在微眯的眼睛已经被撑大,嘴巴也张开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整个脸上所浮现出来的惊恐,已经将刚刚那份凝重完全遮盖住。此刻他的表情,远远胜过了看到黑衣女那诡异场景时的样子。 “啊——”嬴川大叫了起来,慌忙地朝着门口跑去,忘记了自己刚刚承诺的一切。 砰! 嬴川因为身体不平衡,重重地摔倒在了地面上,虽然他并不是很重的人,但是那一下却震得地面抖动了一下,这也引得了秦军用白炽灯向里面照了一下。当所有人在白炽灯的帮助下看到了那此刻正趴在地上满脸灰尘的嬴川,都禁不住笑了起来。秦军也是嘴角一点浅浅的微笑,随后就又和其他人弄起灯来了。 嬴川经过刚刚一系列的冲击,竟然爬在地上不动了。看着刚刚那群还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们,他忽然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更重了。或许其他人,就连秦军算在内,并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自己既然知道了,就没有理由放弃不管。这份承诺与责任,就像对自己的伙伴一样,现在延伸到了所有人。虽然秦军设计将他们骗来,但他也不一定知道这其中的恐怖情节,为了不让他乱了方寸,还是不要……不对,昨天晚上他关宿舍楼门的时候说宿舍楼里面有鬼怪,他是怎么知道,是他在自己的经历中作假,还是——我估计老工人可能会告诉他。但是,那群以前离开的老工人——他们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他会那么淡定地面对那些鬼怪呢,这个地方的事情为什么这么乱呢? 嬴川急忙制止了自己的发散思维,现在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这潭死水下面的重重机关,就像是穿越后玩宫斗一般,只是他对手的目的仍旧是个谜。 但是对于即将离开的他们来说,这一切都是小打小闹。 经过一番的折腾,他们终于在那充斥着潮气与灰尘的里间架起了一盏昏黄的灯,但是仅有的光明根本无法抵挡那源源不断黑暗,甚至连角落都无法照顾到。所有人都挤在那不到十平米的地方,彼此相拥,似乎想在黑暗中寻找到一丝安全感。 此刻的嬴川正站在小王的面前,与众人平静的表情相比,嬴川的脸上堆满了不可思议的问号——小王依旧是那么微笑着,与刚刚众人看到的场景无异。其他人当然不会知道刚刚在这里出现的一系列的变化,当然也就不可能产生疑问。作为当事人的嬴川,此时的心里却充斥着难以言表的情愫——吃惊、不解、恐惧,以及那早已经没有立足之地的求知求实欲。 “嬴川,开始吧!”工头轻拍了一下嬴川,将工地上最锋利的一把刀——杀猪刀给了嬴川。 不仅是嬴川,就连旁边观看的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似乎在问秦军,这究竟是干什么? 秦军瞥了众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这里就这一把刀最锋利了,你们难道想听锯头锯肉的声音吗!” 他们的耳边似乎响起了钝刀割肉的摩擦声,难以遏制的疼痛感像是蜈蚣一样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自己的脑袋里面,他们个个面露恶心难耐的表情,不再对这个工具妄加评论。 但是林慕心中却起疑了,这个地方,除了人根本就没有其他动物,这么大的刀,难道是……林慕本来对他们的未来报以美好的憧憬,现在也被现实泼了一身污水,是时候真正的分析一下这里存在的问题,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嬴川没有言语,慢慢地接了过去。看着刀,同时也看着重归于平静的小王,竟然下不去手,只是拿着刀子在那里傻傻地发愣。 大脑中逐渐地浮现起那一幕幕惊险的场景,嬴川在心里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将那把不合适的刀子慢慢地抬起来,对准了未知的一切,发起了攻势。 “你怎么还不开始啊?”赵松开玩笑地向前迈了一步,推了嬴川一下,他原来只是想吓唬嬴川一下,也好调节一下现场的气氛,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嬴川会有如此的心理变化。这一下,使得刚刚鼓起勇气的嬴川的身子向前狠狠倾斜了一下,那一把利刀更是直接插进了小王的小腹上。 所有人都是站在离破床有一米远的地方,唯独嬴川离得最近,站在了小王的面前。而就在刚才,就在把刀子的刀刃插进小王的腹部时,嬴川的脸已经与小王的脸近乎于贴在了一起,而他这时也清楚到感到了小王紧闭的眼睛下面的那份蠢蠢欲动,似乎是因为害羞而隐藏了起来。 “赵松,你干什么?”嬴川的手刹那间就离开了那把刀子,一下子转过身来,冲着那个还在偷着乐的赵松大吼道。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啊!”赵松被赢川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道,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所有人都向他投来了严肃的训责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悻悻地缄口不语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默哀三分钟! 众人默哀中! 第三章 冷壳(六) 嬴川同样是看着众人的眼睛,顷刻间才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自己已经没有后退的可能性了,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别人。 嬴川转过身去,走到了小王的面前,双手慢慢地解开了他的衣服,苍白的身体转眼间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僵硬的躯体此刻还反射着一点灯的光芒,冰凉的皮肤摸起来有刺手的感觉,仿佛一块朽烂的枯木,散发着死亡的气味。 被嬴川握住的刀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地插了下去,轻松地就扎进了小王的皮肤。嬴川心中一阵惊异,本来人体的皮肤就不怎么容易扎破,何况还是在皮肤与血管僵化的条件下,但是刀子就是缓缓地进入了小王的身体中,没有一点阻碍。看到刀子进入的深度已经接近五厘米了,嬴川便紧紧地抓住刀柄,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解剖。 嗤—— 又是熟悉的声音,只是短短一秒钟,嬴川便已经拔出了刀子,见到没什么异样,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刀子在小王身上仅仅留下了一条白里泛红的线状痕迹,犹如白皙的皮肤之上划过的浅浅甲痕。 嬴川转过身去,满脸微笑的望着所有的观众,像是在谢幕一般,在众人面前晃起了那把没有一丝血迹的锃光瓦亮的刀子,虽然在灯光下有些惨白。 “怎么可能,为什么这么干净呢?”嬴川看着苍白如纸的刀子,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而此时小王腹上的那条伤口却出现了逐渐龟裂的态势,本来唯美的线痕逐渐露出了皮下的脂肉,伤口转瞬间便开裂到了两指的宽度,狰狞的血红色这才暴露在了空气中并迅速氧化变成了黑色。透过模糊的黑色边界,那在黑暗中翻滚不息的秽物逐渐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黑漆如墨的未名液体。 “啊——” 站在最前面的阿武的尖叫声回荡了起来,仿佛一瞬间被人抽掉了脊柱,软塌塌地靠在右边秦军的身上,他呆滞的表情与僵硬的肢体形态重新牵扯住了众人的目光。所有人顺着他颤抖的手臂望去,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惊恐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了小王的脸上,也重新出现在了嬴川的面前。 “看来,他死前一定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秦军板着脸说道,言语表情中都充满了不曾料想到的慌乱。 突如其来的异变使得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小王那死不瞑目的恐怖表情在每个人的心中都留下了难以泯灭阴影,有的人甚至到现在都还在闭着眼睛,祈祷这只是一场虚惊。 哗—— 就在所有人心悸的同时,一个猝不及防的声音霍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耳边,一大股血水伴随着支离破碎的内脏从小王的腹部上那条刀口中涌了出来,仿佛过度烧煮的粥,粘粘糊糊的顺着小王的皮肤以及肮脏的桌子,绵绵地淌在了地上,血腥味一下子就弥漫在了整间小屋子里,其中还夹杂着不死不休的怨念。 本来就惶恐不安的他们此时已经完全掉进了精神瘫痪的深渊,更多的人则是选择捂着眼睛迅速撤离出去。这个地方,顿时成为了一块活人禁地。 嬴川从小王的脸上扫视而过,并没有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毕竟这比刚刚自己遇到的情形要好得多了。但是令嬴川想不通的是本来一切安好的手术怎么会以一堆血渍完事了结了呢?面对着一滩血肉,他的心里恐怖的滋味大大减少了,虽然有些反胃,但他还是蹲在了那汩汩的血水面前,用一只手捏着鼻子,完全摸不着头脑地用小铁棍挑拣着。 “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什么,内脏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也找不到了,这些东西估计只有法医才能鉴别出什么结果!”嬴川直起腰,叹了一口气,望着剩余的神色凝重的民工,也不再说什么了。 “哥,你们在干什么啊?”一阵清脆悦耳的少女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了起来。 林慕听到了这个声音,急忙回过头去大声地喊道:“小樱,不要过来!” 虽然林慕警告了自己的妹妹,但是林樱还是出现在了所有一切的面前。 “啊——”少女独有的尖利的喊叫声在那一时刻爆破而出,而林樱也是同时扑向了林慕的怀里,好久才静了下来。跟着林樱而来的夏茹也是满脸骇色,她看着那滩血污里面的东西,感觉到脑神经的阵阵刺痛。 “那我们就干等着么?”人群之中突然传出了一声有点绝望的声音,而那种情绪也迅速在所有人之中传播开来。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冷静,每一种不安分的反抗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失误。 “我们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嬴川看着秦军,那个向自己示意点头的人,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去池塘那里看看!” “走走走!”没有人再质疑什么了,所有人都麻利地下了楼,向池塘走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张破床下面一闪而过的猩红色的细长影子,像是在轻抿着染满鲜血的嘴唇,转瞬间便隐匿在了黑暗的深处。 萧索的街道上还带着严冬的气息,树木之间偶尔还会传出阵阵的呜呜声,就像找不到家的孩子,独自躲在荒芜人烟的地方哭泣。 秦军低着头,走在最前面。所有人都很识相,不去招惹这个易燃易爆的火药桶。当然,事情总会有意外的。 “这家伙可是你的卧底啊,你怎么会把他杀掉了呢?” “你一句话中竟然有两处错误,等你出去了快点从幼儿园补习吧!” “是不是你认为他很没有用,监视了我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点收获,而且还从你那里套取了不少的情报,所以就解决掉了他!” “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他从我这里套取不……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我们两人的博弈中,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所以你就把他杀了?” “我,笑话!他还没给我提供完整的情报呢,我怎么会舍得干掉他!” “那你有什么意图,将你的老底都抖给我?” “我只是想说,换汤不换药的老把戏可是耐不住深究啊!” “这逆耳忠言,代价是不是有点大!” “这只是借题发挥而已,正题依旧不变——小王的死是谁造成的,你的卧底吗?” “你刚刚不是说他是我的卧底吗?” “你不是又找到了更出色的吗!” “胡说八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消磨了点时间后,便不再相互理会。 嬴川走在靠后的位置,因为他知道现在已经用不到他了。他只是起一个引子的作用,吹响了了手中的冲锋号,所有人都会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惜一切代价去与威胁自己生命的一切鬼怪作殊死的搏斗。但是嬴川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知怎么的,在他的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走在嬴川身后的是林慕兄妹两人,当快要走到池塘的时候,嬴川发现林慕两人竟然停了下来。于是嬴川也停了下来,想等着这两个伙伴。 “这里是……” 嬴川在停下来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他看到林樱正在用自己颤颤巍巍的手指着眼前的一簇草丛给林慕看,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惶恐与不安。而这个地方,正是嬴川奇遇记的开始,长发黑衣女作祟的地点。 “难道小樱也遇到了那个东西?” “后面的快点啊,我们到了!”嬴川刚要问林樱到底遇见了什么,耳畔就传来了秦军嘹亮的嗓音,于是嬴川便放弃了自己的询问,向着池塘跑了过去。 “你们几个去找些类似棍棒的工具,其余的人都别乱动,以防出现不测!”工头站在高处命令着,让站在他右手方向的赵松与阿武去寻找简易的工具。剩下的则是站在池塘的边上四处观看,想要一探究竟。面对一个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池塘,站在宛如墨汁一般的池水面前,嬴川的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压抑。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啊?”嬴川自言自语。 “嬴川,你看到你说的那个黑衣女的手了吗?”林慕这个时候靠近嬴川,小声地问着,“包括今天白天的经历!” “手?”嬴川不解地问道,得到的却是林慕肯定地点头。他皱了下眉头,重新陷入那冥冥之中带给自己不安的奇遇,却没有注意到黑衣女的手。 “没有!”嬴川摇着头回答道,“怎么,难道小樱也碰到怪事了,就是一只手?”虽然有着共同的经历,但却没有什么一致的意见。 “嗯!”林慕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在了秦军背后的那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心中被悔恨的惊涛骇浪折腾得无法安宁。 “哥,我们以后不要到那宿舍楼里面去了,我总感觉好像有东西在后面跟着我们,怪怪的!” “嗯,我们再也不会去招惹他了!” “是啊,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谁还会去招惹他啊!”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继续默哀! 众人继续默哀! 第三章 冷壳(七) 也就在这时,赵松和阿武两人拿着几根大约一米半长的木棒从远方走了过来,阿武还在那里挥舞着木棒,向站在池塘边上的人打招呼。 “好了,我们走,过去看看这池塘到底是个什么神秘的东西?”嬴川首先站起身子,走向了池塘。 “哎,嬴川!”林慕突然拉住了嬴川,正色地问道,“你真的认为这个池塘有问题么?” 嬴川满脸疑惑地望着林慕:“难道你有什么发现么,这可是我们目前唯一的证据来源啊!” 林慕狐疑地扫视了一周,然后神秘地说到:“到宿舍再讨论这件事,我们先过去吧!” “这个池塘不算很深!你想想,它是建立在学校里面的,要是水很深的话,会对学生的生命安全造成致命的威胁啊!”站在前面的赵松弯着腰用手中的木棒不断地在水面上划扫着,但并没有什么收获。 “看来,我们需要把这些水放掉,然后才能知道这池塘底部到底有什么!”赵松转过身,像是汇报劳动成果一般似的,向众人嚷着。 “嬴川,快看,这是怎么回事啊?”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赵松的时候,林慕满脸吃惊地喊着嬴川。 嬴川不敢相信地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十分确定地说着:“真的是真的啊!” 站在所有人眼前的赵松手中的木棒像是变戏法一般,从原本一米五不消几秒竟然变成不到一米了,那凹凸不平的顶部此刻还不断滴落着星星点点的液体,无声地没入涟漪四散的水面。而赵松竟然还没有意识到,依旧在那里兴奋地叫嚷着。 一度挥之不去的阴影再次蒙上了所有人的心头,夜风吹拂之下,湿润气息的气息迎面飘来,众人鼻尖微动,竟闻到了这其中隐约的腥味。 “难道这个水池是酸水池么?强酸能够腐蚀木头吗?”嬴川的大脑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而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不详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看着眼前的赵松还在那里眉飞色舞,嬴川忽然间大喊了起来:“快离开那个地方,那里危险!” 其他人也在嬴川的这句话中回过了神,急忙喊道:“快过来,那里危险!” 赵松也是短暂的一怔,忽然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那根不知道什么时间变短了的木棒,一脸迷茫地看向了池塘边上满目焦急的人们。他刚要向池塘边上的同伴伸出自己的手,那只还抓着木棒的手,只感觉脚下本来还坚硬的泥土瞬间变软,自己的脚也是同时腾空,身体便不自主的前倾了出去,狠狠地跌在了池塘的土壁之上。 “快去帮他!”秦军站在高处大喝道,说完后迅速跑了下去,并招呼着疯狂的人群。 嬴川站在比较远的地方,但他还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几下子就跑在了还没缓过神来的人群的最前面,眼看着要到了池塘的土壁之上,眼看着就要抓住赵松手里的木棒,眼看着就要救出赵松。 而就在这时,由于土壁过于松软,赵松的身体竟然再次往池塘里滑落了。抓有木棒的手无法再去抓别的东西,他只能用左手狠狠地嵌入土里面,右手不断地在小范围内挥舞那根木棒,期待着救援的到来。 赵松的身体与池塘交接的部分也在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在水面出现了血红色的涟漪,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身体在颤抖着,那种被强酸腐蚀的苦楚一定难以形容。 “你要坚持住啊!”嬴川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半蹲着身子向下面滑行着,但是让他自己措手不及的是他感觉到了自己脚下的泥土也在以很快的速度流失着,恐怕到了自己能够抓住木棒的时候,两个人都难以逃脱被酸池吞噬掉的命运。 “接着!”就在嬴川胡思乱想的时候,秦军应急甩下了一根绳子,然后和其他人在上面做出了紧紧拉着的姿势。嬴川哑然一笑,希望之光在自己的眼前再度迸发出来。 嬴川一把抓住了从天而降的绳子,而此刻他的另一只手也已经来到了那根木棒的前面。疾如风快如电,嬴川从底部一把抄起了这救命的稻草,高兴地说了一句:“赵松,我们来救你了!” 面前赵松的身体一颤,显然是兴奋了起来,抬起脸望向嬴川,然而嬴川的心却因此再度受到了重创。那压抑的面孔就像一盆冷水一般,将刚刚燃起希望的火花一下子就浇灭了。 赵松此刻竟然紧闭着双眼与嘴巴,完全不理会那火急火燎来救助自己的人,但是那紧闭的双眼与嘴巴却是那么的诡异,脸上那反抗似的痛苦扭曲的表情丝毫不亚于小王那变态的笑容。他的鼻子在喘着粗气,嘴巴里面还发出了呜呜的类似于哭喊的声音,整个脑袋也在拼命地摇晃着,但这一切却都因被加上了禁锢而显得苍白无力。 “没事的,我们会救你的!”嬴川从那痛苦不堪的表情中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他再度打起精神来,鼓励着眼前陷入危机的赵松。 嬴川重新紧握住绳子,随即朝着上面大喊了一声:“拉吧!” 说完将脸转向了赵松,另一只手也再度在木棒上加了几分力道。 就在嬴川准备用力的时候,忽然感觉与泥土相交的手背忽然卡在了一块石头之上,锥心的疼痛从手背出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而此刻那泥土流失的速度竟然再次变快,手背上的痛苦也随之愈演愈烈,直到那疼痛触及骨头,自己的手便在疼痛中麻痹了。 池塘边上的人们此刻也已经开始发力,强大的力量顺着绳子传到了嬴川的手臂之上,嬴川也是恍然之间才明白现在根本就不是发力的时候,于是疯狂地转过脸去,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要用力!” 但是,已经晚了。 庞大的力量瞬间帮助嬴川脱离了那片苦海,随之解脱的还有那在嬴川的麻痹之下彻底放弃了的赵松,嬴川在急速上升的时候失望地回过头来,却看着那赵松在泥土中下滑的速度比自己还快。在赵松即将没入池塘时,嬴川眼角的余光里惊现了赵松唇角的那抹浅浅的笑容,与小王的笑容出奇一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嬴川那好容易才打起来的精神再次萎靡而下,“那种微笑,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不用那么自责,其实你已经尽力了,我们都不怪你!” 嬴川无神地蹲坐在池塘边上,看着那前一刻还呈现血红色的水面竟然瞬间澄清了,心里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受伤的手正在被林樱包扎着,而站在一旁的秦军却是一边指挥其他几人为这个池塘修建暂时的隔离带,一边安慰惝恍若失的嬴川。 “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最先跑下去,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还有能救他的机会,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命运,虽然无果,但你的行动却让我们心里的愧疚感减少了不少。其实,我们都是可以去救他的,要是我这个成年人下去,成功的机率可能会更大,但是我却没有你的那份机智与勇气,反而让你吃苦受累,真的很对不起你啊!” 秦军语重心长地说着,却说得众人心中的波澜一阵一阵的,而在旁边用忙碌而掩盖自己弱小灵魂的几个人此刻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默默地听着。 “最近这几天人还没有来全,你们就先休息一下吧,先不用上班了!”秦军看着周围的那一圈将他们的未来交到自己手中的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略带歉意地说道,“发生这种事,都是我的责任,我不该在一切情况都未知的时候带你们前来,使得两个人都莫名其妙地死了。你们也都看到了,就是这池塘搞的鬼,以后不要再到这个地方胡打乱闹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就先休息几天吧,几天后我们再开始工作。” 听到秦军的解释,所有人也都稍稍松了口气,秦军并没有将责任推在他们的身上,也就意味着他们和秦军之间的关系依旧维持着。但此刻的秦军却只谈这虚幻的工作,而在所有人的心中,命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周围几个人讶异不解的神情,秦军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早练得出口成章的谎话已毫无用武之地,他急忙用最现实的语气说道:“这些话你们不要介意,不过我答应过你们的事情一定不会改变的!” 秦军安顿好伤员之后,独自走到了已经被栅栏围起来的池塘边上,望着平静的水面,沉默了下去。但至于他在想什么,恐怕没有人能猜得透。 隔离带很快就修好了,他们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去。其实修不修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对于他们来说,是不会再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碰这危险的池塘了。 这时候的夜更凉了,人们也关上了心门,将那颗易被伤害的心隐藏得更加严实。 两条人命引起的波澜,至此完全平息了下去。 死亡虽然无法逃避,但是每次它的出现都会打人一个措手不及,即使人们嘴上说着早已准备好了。在人们想象中存在的死者的完美生活,很显然是自欺欺人,这样做无非就是减轻自己的负罪感,用怎么也不会成为现实的幻想来麻痹自己,甚至于麻痹自己的后代,让自己在成为刽子手的同时也成为了牺牲品。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演员少了,你有没有觉得你的主角地位又升高了点啊? 嬴川:不要继续往下说了,我知道你会说一个演员的真功夫是什么也掩盖不住光芒,人越多只会越晃眼! 作者:你怎么知道我要讲这个的? 嬴川:这不是刚才对台词的时候就说过的吗! 作者:你小子——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第三章 冷壳(八) “总不能把小王的尸体放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吧,我觉得要是尸体腐烂了,会更加瘮人的!”林樱在回来的路上很是担心小王现在的处境,其实也是在担心他们的处境,毕竟这个地方有些古怪,要是真的产生尸变,那就彻底绝望了。 “要不然我们把他埋了吧,这样也算是让死者入土为安了!”林慕听后,觉得这件事情自己虽然有发言权,但是决定权还是掌握在秦军的手中。 秦军看了一眼他们,嘴巴蠕动好久之后,才被一阵伴着胃酸口臭劣质烟的气流冲开:“也是,入土为安嘛,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将他埋在一个特别的地方,以保证将来可以把他运回家,让他真正的叶落归根。” 自打从池塘回来后,秦军的气质就完全变了,从温文儒雅的长辈忽然间就变成了腹黑内敛的阴谋者,沉重舒缓的语调像是如履薄冰的刺客,每一步的小心翼翼都是为获得一个圆满的成功结局。 中国人的地缘情结是天地人相得益彰的产物,是基于血缘而发展起来的与土地最紧密的人文情怀。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同样,一方水土也埋葬一方人。人们就是为了向土地索取而生的,最后只有将这一具空壳还给它,才能让自己的后代继续忘乎所以的索取,直至土地完全成为埋葬这些空壳的空壳,流淌着旧坟添新人的辛酸泪水。 秦军说完之后,眼神中涌现出无尽的落寞与失望,他们本来就是秦军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结果他们却出现了问题。这不仅让秦军心生倦怠,就连林慕等人也兢兢战战,要是秦军突然间反悔了,或是直接放弃了出去的机会,那林慕等人就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永生永世地囚禁于此直至死亡。原来他们并不觉得小王与赵松有什么区别,但是自从秦军说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帮自己的工友离开这里的,到现在发生这种事情,他们才察觉这其中的确有问题,那就是他并不是将他们两个都救出去,而是要救出一个——赵松,至于另一个只是比他们早来几天的家伙,他们也毫无头绪。 “秦哥,你要保重身子啊,这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普看到事情不妙,也来劝说了一句。 “他们就是青山!”秦军仰天长叹一声,不再言语。这叹气声即刻化为九天玄雷,以煌煌不可阻挡之势坠落下来,将林慕等人轰然炸醒。他们突然意识到,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句话的时间里变得飘忽不定了起来,这也包括他们的未来。 “那么我们要把小王的尸体放在哪里啊?”林樱的一句话将众人的思绪迅速拉回到了现实中,她还在执着于自己的问题,根本就没注意到因为这个问题引起的他们团队的军心涣散。 “女生宿舍地下一层的停车场是个不错的选择,通风干燥,会很好地保存尸体,不会让他在短时间内腐烂!”秦军沉思一会儿后说了出来。 “不行,女生宿舍本来阴气就很重,况且那里现在只有小樱和夏茹两个人,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根本没时间去解决!”林慕厉声制止道。如果自己的妹妹出现了生命危险,那离开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全留在这里,也好相互之间有个伴。 “哥,没事的!”林樱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忍受的,只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林慕在这个问题上一步也不退让。 “林慕,你过来一下!”嬴川喊着林慕,在背后拉了他一下,之后与他耳语几句,一阵你问我答后,林慕终于在沉默中答应了。 对于小王尸体的异样变化,嬴川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搞,只是那神秘的动作,根本就像是有人在蓄意操纵一般,但是不知道究竟图什么。 林慕、小普和嬴川三人从楼上将小王的尸体搬了下来,他里面的衣服被鲜血浸湿了,外面的衣服也由此出现了一点湿漉漉的征兆。三个人将那床单往他的身上狠狠地拽了拽,就急匆匆跑了下去,如此潮湿的环境,还真的能够加速尸体的腐烂。一想起那泥巴一样的身体泡发,蛆虫遍布的场景,他们只觉得胃酸翻涌,有种吐个天翻地覆的冲动。 路过综合楼的时候,他们还特地向里面看了一眼,不是为了看看那个怪物的影子是否还存在,主要是为了看一下他们即将安置尸体的环境。虽然要从女生宿舍地下的停车场将尸体转移出来,但是也要对得起小王,不能让他的尸体出现一点恶化,最起码不能比在停车场恶化得严重。 安顿好小王的尸体后,林慕几人便又去了林樱的宿舍,一是为了待会计划的实施,二是为了看看今晚因为腹痛没有吃饭的夏茹。 但是,他们又听到了一个与以前类似的消息——黑猫不见了! 停车场中的石台之上,小王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陪伴人类走过出生前黑暗的是自己,陪人类走过死亡后黑暗的还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悲哀就在于,自己永远是自己最亲密的人,这也就同时造就了我们就算是死也无法逃脱的孤独蛊咒。为了打破这个诅咒,人们才会缔结各种情感,填满孤独的躯体与灵魂,却也只能作为一种较特殊的身外之物而存在。 人的死亡是如此的简单平淡,和蝼蚁一样,只要心脏停了,脑袋死了,就完蛋了,再好的修理工都只能望尸兴叹。 呜呜呜—— 夜风同样呜鸣了起来,带着从远古时期就固有的呜咽声,为每一个逝去的生灵祈福,护送他们走过这最后的一段路程。小王身上的床单被刮进了黑暗之中,被祈福的夜风作为固有的报酬带走了。 若是此刻还有人站在这里,一定会无比惊讶,因为那张狰狞的脸已经花了,交错纵横的伤疤累累地堆积在惨白的脸上,像是在惯犯指导下的新手惊慌失措地收拾凶案的现场,不料却欲盖弥彰。不知道在嬴川他们离开那间房子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停车场后面的黑暗世界中却喧闹了起来,细细嗦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争先恐后地簇拥出来,一旁的木箱还不住地发出倒地的声音来为它们助威。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从黑暗深处就向外涌出了蛇群似的黑丝,仿佛决堤的洪水幻化成的猛兽,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但这时候小王的双腿却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后手指在胳膊的活动下逐一跳动了起来。巨浪悄然静止,一瞬间凝固了原来凶猛磅礴的气势,仿佛饥饿喝汤时发现汤里面有一撮蛆虫,想吐却呕不上来。 不一会儿,小王的头也转动了起来。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脑袋,看了一眼这凝固的灾难,转过头朝着月光妩媚之地走了过去,只留下那傻眼了的黑丝,下一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清冷的夜色中,总有那么一群人举目望月,期盼着能从那伴随着人们已度过世世代代时间的玉盘的明眸中找到他们探索许久的一个问题的答案。 人死之后算什么? 忽明忽暗的夜空多了几分神秘色彩,浓厚的云彩与轻柔的夜风相得益彰地熏染着微微发蓝的天空,伴着几丝墨黑的色彩,显得无比娇媚。 月亮很快就要圆了! “咕咕——咕咕——” 听不出任何色彩的声音回荡在月亮映照下的苍白色的空间。 “喵——喵——” 带着尖锐与愤怒的声音在月亮的光芒无法触及到的黑色阴影中若隐若现。 两个水火不容的声音经过短暂的传递之后,激烈地碰撞在黑白交接的边境之上,如同重磅炸弹一样纷纷炸响,而后两个影子一闪而过,经过一瞬的交锋,尘埃落定。 蹲在断壁之上的黑色影子,此刻正舔舐着自己的爪子,锋利的刀口上尽是骨白色的粉末。他对这些粉末特别排斥,自己的舌头根本不会触碰那些东西,都巧妙地避开了它们。只是借助偶尔凛冽的夜风,重新擦亮他的战刀利器,也擦亮他的雄心壮志。 浓黑色的卷曲毛发配合着此时的居高临下之姿,颇有一股帝王的高贵风范。光影交错之间,墨绿色的背景从背后的月光中慢慢晕染出来,斜光笼罩之下,一股黑猫承载的责任所带来的霸气微微浮现,狰狞而明厉。 它半眯着眼睛,墨绿色的寒光在身上流转,侧望着下方的眸子里,缓缓流淌而出的青绿神色将细如刀锋的瞳孔团团包围,并被不时地投下来的睫毛影子所惊扰。 身上的毛发根根可见,在毛发之间的缝隙中,墨绿阴寒的杀气从每一个毛孔中渗透流动出来,清晰可见。实质性的森然杀气包裹住了每一根毛发,将它们武装成了一副战甲,贴合在黑猫的每一寸肌肤上。 他冷视着自己的敌人,刹那间与身后的背景融为一体,张开专门用来斩杀厉鬼的爪子扑了下来,如同展翅捕食的猎鹰。 而在地面上静立的敌人,是一个超越常人理解范围的骨白色的婴儿。他手脚并用着地,拱着背,仿佛被穷凶极恶的母狼培养出来的满心野性的狼孩一般目露凶光,紧盯着那惬意地蹲在高处的黑猫,一丝狞笑出现在他的嘴边。 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没有给它带来任何感觉,既没有疼痛,也没有幸福。他开始在地上踱步,每一步都十分小心,慢慢地踏下去,紧紧地踩实,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被墨绿光泽覆盖的黑猫,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森白的身躯浮于黑暗的表面,仿佛受魔王召唤而出的不死族,傲视天地间一切以正义为名的家伙。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时光如剑,日月如梭,转眼间第三章又结束了,这样算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屈指可数了! 阿武:那就快结工资吧,都掀不开锅了! 作者:这么好的意境就如此夭折在了你的手中,来人,给我打! 嬴川:打哪个地方? 林慕:用什么打? 小普:用不用脱掉衣服? 第四章 冷壳(九) 又是一次惊险的交锋,黑猫的超级战斗力对战骨白色婴儿的无知无觉,在这无人关注的战场上,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黑猫一个华丽的转身落下,将嘴角上的白色物体丢在了脚下,用舌头舔了一下爪子,将嘴角的白色粉末擦拭干净。 与此同时,骨白色婴儿也在白色焰火中跌落地上,断臂之处不断外泄着骨白色的粉末,就像是破漏了的沙袋一般愈用力愈泄漏。而它的断臂,此刻就在黑猫的脚下,被黑猫的爪子紧紧地按在地上,就像是在凌辱骨白色婴儿自己。 骨白色婴儿仔细打量了黑猫一番,喉咙里传出了阵阵的低吼,他还没有学会人类的发声方法,只能模仿着自然界中的声音来发泄表达自己的感情。 黑猫的身子一动不动地静立在骨白色婴儿面前,眼神无比冷艳。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掉落在地面的手臂忽然间暴起,一下子窜到了黑猫的头顶上,之后攥起拳头就朝黑猫的眼睛处打去。 黑猫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弹开了,落在了十几厘米之外的空地上。而这个时候,独臂的婴儿暴踱而出,刹那间来到了黑猫的面前,凶相毕露怒袭而至。 黑猫此时身形还未稳定下来,只得再次躲闪,却不料脚下不知为何已被缠住,忽然变得乱糟糟的肢体动作被婴儿趁虚而入,一拳打在了黑猫的脸上。 黑猫被打,却没有飞出去,完全因为那缠住它的东西。低头细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黑猫也不由得“喵喵”大叫了起来。 缠住它脚的正是那神出鬼没的黑丝,此刻的黑丝已经从它脚下所踩的地方疯狂奔涌而出。那个地方在黑猫的瞳孔之中大放着异彩,黑猫知道了婴儿刚刚踩地的原因了,就是设置了这么一个陷阱。但是为什么婴儿可以召唤出这么恐怖的东西,它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它们之间的联系。 婴儿乘胜追击,追着黑猫打了起来。由于黑丝的限制,黑猫的活动范围极其狭小,短短几个回合中,就已经挨了婴儿不少的拳打脚踢。 黑猫知道一味地逃避挨打是解决不了事情的,于是它开始不顾忌婴儿的攻势,朝着一个方向死命地奔跑转圈。婴儿本来还乐此不疲的打着黑猫,以为黑猫已经自暴自弃了,但是当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后悔也晚了。 黑猫利用扭转的力量,生生地将那一撮黑丝借助自己的爆发力给拦腰拧断了。这时黑猫决然跳出这个战区,朝着安全的地带撤去。此刻的它精神状态不佳,再加上刚刚婴儿的攻击也让它受了不轻的伤,它深知此时不适合恋战。 腿上的伤口处还有一节黑丝在那里拼命挣扎,不一会儿就没入了那发干的伤口,只留下一个血红色的小点。黑猫立刻停下奔跑的身子,环顾四周,见没有追兵之后,喉咙里面发着“呜呜”的生气低吼声,一口咬向了此刻剧烈颤抖的后腿。苍白的牙齿溅上了斑斑血迹,呜咽的低吼声从牙缝中阵阵飘了出来,它狠狠地扭动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便从皮肤下面咬出了那半截的黑丝,丢在了面前干燥的土地上。 如蒙大赦的黑猫立刻坐了下来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用古老而有效的方式给自己消毒止血。但是它的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那在面前疯狂扭动的黑丝,直到看到它的身子弓成一个拱形后无力地跌倒下去时,才“喵呜”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哧啊——” 黑猫再次听到了背后满是敌意的嘶嚎,立刻转头过去,看到迎面扑来的骨白色婴儿,瞬间后跳一步,朝着眼前的地下停车场一溜烟似的消失了。 远远地看到那被床单蒙盖的尸体,黑猫眼睛咕噜一转,一下子跑了过去,从尸体的身上跃了过去,然后静立在另一边,看着颇为忌惮的婴儿,不怀好意地眯起了眼睛。 骨白色婴儿看着那慢慢坐起来的尸体后,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嘴巴里面的吼声也低沉了下去,这代表着他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自己都不一定能够解决。 黑猫仰仗着自己的神秘力量,引发了这名为“诈尸”的现象。婴儿似乎对此很是忌惮,踟蹰不前。 坐起来的尸体扯掉了蒙在身上的床单,那一刻,三个当事人都惊呆了。尸体举起自己干巴巴的手掌,望着没有一点凝固血液的身体,身体竟然颤抖了起来。那抖动,既像是极端兴奋的克制,又像是无比失望的发泄。反观另外两名当事人,黑猫不怀好意的笑容也从脸上消失了,还警惕地弓起背,将自己的后腿向后撤了一步;而当婴儿看到眼前的干尸时,虽然也是向后面退了一步,但是本来紧绷的身子却放松了下来。 干尸大吼一声,举起刚刚干掉的手掌,向着婴儿拍了过去,但是婴儿却是无比悠闲地再次后退一步,便不再移动,一脸坏笑地迎接上了那只想夺自己生命的手掌。 但是,那只手掌在离婴儿的头顶仅有一根发丝的距离时停了下来,不再按下去。婴儿知道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已经是干尸活动范围之外的领域,干尸根本就没有力量突破这层束缚,所以无法打着婴儿。 婴儿看着干尸的举动,唇角露出一丝讥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只干尸,便嗤之以鼻地离开了这里。它离开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看黑猫所处的地方,腹黑地一笑后,扬长而去。 黑猫并不了解这个地方的规矩,但是它也从婴儿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婴儿需要的只是自己的死亡,无论谁杀死自己都可以达成他的目的,所以它才会放任黑猫暂时自流,因为有干尸在一旁。 干尸看到了自己无法对婴儿出手,甚是羞恼,而后他看到了自己身后的那只准备逃跑的黑猫,转身立刻追了上来。黑猫看着干尸的速度也炸了毛,向着后面跑了起来。 但是它远远没有婴儿那样熟悉这里的地形,很快就被干尸抓住了。干尸提着它的尾巴,任它在那里疯狂地啃咬自己的手和胳膊,无动于衷地来到了月光之下。他仰面望向月亮,看着越发明亮的玉盘,将那只猫高举了起来,张开嘴,准备把黑猫塞到肚子里面。 这时候,从远方的黑暗之中走出来了一个白色的影子,飘飘然如遗世独立。他慢悠悠地接近着干尸,干尸也被他吸引住,将手中的猫放了下来。 黑猫刚一着地立刻远遁逃走,不一会儿出现在了远处楼房的空隙之中,翘着头朝这里看了过来。 白色的影子逐渐清晰,与嬴川遇到的白衣青年是同一个模样。他飘到干尸前就落在了地上,和干尸面对着面,一言不发。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黑猫也张开嘴“喵呜”了一声,打了个睡意朦胧的呵欠。它看着两个两个家伙也没有什么希望了,起身后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找自己的主人时,发现白衣青年抬起了自己的手,慢吞吞地伸向了干尸,但是干尸并没有动,看样子并不是握手。 黑猫一下子就精神了,它瞪着两只瞳孔已经达到最大化的眼睛,看着白衣青年将自己的手一点点地伸进了干尸的腹中,经过胳膊的几次扭动之后就抽了出来,除了他的胳膊上多了一些灰末外,最显眼的地方就是紧握的拳头张开后躺在手心中的一块在月光下折射出炫彩光芒的类似于玻璃的小晶体。 白衣青年仔细端详了一下,便将它收入囊中。随后冲着干尸摆了摆手,就原路飘了回去。干尸望着已经远去的白衣青年,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脚,不一会儿随着白衣人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黑猫看着这一幕的结束,不解地搔了搔头,“喵呜”一声后,也扭头消失在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武看了一眼光秃秃的石台,发现这上面的尸体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小王的尸体到底去哪里了,不会给人偷走了吧?看来不仅有人喜欢骨灰,还有人喜欢尸体呢!” “但要紧的是明天秦军问我们尸体哪去了,我们怎么回答啊?”嬴川若有所思地说道,“要是我们干的还好,但是要是给别人背黑锅,我可不干啊!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秦军干的呢?” “他这么干,总得有目的吧!”小普回答嬴川说,“再说了,他要是真想移动尸体,他就会让我们这群廉价的劳动力去帮他完成了。难道是,他不想我们看到他移动尸体?”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但是,要是他不希望移动尸体呢!”林慕说道,“从最开始时,除了说将尸体移动到内间外,他几乎没有主动提过一次说移动尸体。” “那就这样结案啦!”阿武小声地说道,“这就是秦军干的,但是我为什么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呢!” “做最坏的预期!”林慕简单说了一句,就朝着女生宿舍走了过去,估计是提醒他的妹妹注意安全。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怎么会出现干尸这种东西呢,与先前符合科学的铺垫一点也不沾边,这样下去不就矛盾了吗? 作者:你有点耐心好不好,后面我会给合理的解释! 嬴川:干尸这种东西还能给出什么合理解释啊,关键是被你拖着拖着忘记了怎么办? 作者:你…… 第三章 冷壳(十) “嬴川,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些事情很奇怪啊?”睡在嬴川下铺的林慕打开桌子上的电脑,疑问地道。 “是啊,我经历过好些事情呢,就是不知道该怎样说,对谁说?”嬴川爬起来,从刚刚的消极状态中和缓了许多,看着同样翘起头来的阿武和坐在桌走前的林慕,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自然。现在的他只是将自己的哥哥给隐藏了起来,准备将其他的东西全部讲给他们,或许那样对谁都好。 “那你就对我们说呗!”阿武答话道。 “你们知不知道池塘边上最诡异的是什么?”林慕忽然停下了手握的鼠标,背对着三个人,生硬地问道。 “我没怎么注意,难道真的有什么怨灵事件么?”阿武吓得坐了起来,往林慕的身旁移动了过去。 “那嬴川你呢,有什么发现?” “你是知道的,我亲眼目睹了他的下落整个过程,最诡异的莫过于他竟然闭着眼睛不看我。难道是我被鬼上身,还是说他的眼睛里面有什么异物?”嬴川只能这么说,毕竟他已经隐瞒了小王当时的异况,即使要还原真相,也要循序渐进。 “我感觉到的最诡异的是在整个过程中,除了嬴川你的声音外,很少有其他人的声音。更准确的说,就是没有——赵松的一声呼喊声。” “对啊对啊,我现在也想起来了,那个大哥真的好坚强啊!” “可是,我却是看到了他痛苦的脸色了呢!也是啊,我之前忙着救他,什么也没注意到呢!”嬴川忽然感觉脊背一凉,那诡异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了脑海中。 “不仅如此,还有水也有问题!”小普一脸凝重地补充道。 “是的,水的问题很大啊!”林慕思考片刻继续说着,“你说,我们以前喝的水也是从池塘里面取出来的,为什……” “什么,我们喝的水也是池塘里面的!”阿武像是受到刺激的小猫一样炸毛似的惊呼道,“那可怎么办呢,难不成我们也要挂在这里?” 林慕几人被一惊一乍的阿武吓得差点灵魂出窍,不禁对这个家伙刮目相看了。虽然他已经十三四岁了,但是在诸位资深的心理研究者的眼中,一致给出了他的心理年龄不超过十一岁的盖棺定论。 林慕正了正嗓子,继续说道:“我们以前喝的水也是从池塘里面打上来的,为什么我们没有事情呢?还有为什么我们去打水的时候也没有遇到那样的意外?” “水的确有问题!”嬴川果断地说道。但是他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发言,其他人都还沉浸在林慕的发言之中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尴尬环视了一下几个人,将准备好的发言彻底咽回到了肚子里面。 从林慕的话中,以及事实情况可以看出来,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以池塘的水作为载体在此行凶。加之于小王和赵松临死前的古怪行为,所有的一切都将矛头指向了一个东西——黑丝。也就是说,小王和赵松不是被池水杀死的,而是被水中的黑丝杀死的。 可是,难道他煮面的时候看不到池水不干净吗,即使是夜晚,他也能在宿舍里面看到水中的古怪,到底是什么瞒过了他的眼睛,难道是有人给他偷偷放进去的。要是这么想的话,就得想想是谁在吃饭的时候出……嬴川想到这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泡面。 难道泡面里面的面条就是那罪魁祸首,若是这样的话,那这包泡面是谁放在小王的眼皮底下的,他到底有何居心? 秦军,难道真的是他?唯一能够促成小王去喝泡面这件事情发生的就是秦军的请客,难不成他就是为了谋杀小王而请我们吃饭,但是为什么啊,这不是他的工友吗? “嬴川,你刚刚说什么?”来回踱步的小普轻拍了一下嬴川的被子,但是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继续思考着。 “没,没什么,没什么!”嬴川看了小普一眼,欲言又止地将刚刚的一肚子话憋了回去,彻底消化了。刚刚自己的想法太过于敏感,若是真的这样毫不顾忌地猜测下去,绝对会人人自危。 “那为什么我们喝了这里的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什么病况呢?”阿武战栗地问道。 林慕听罢长吸了一口气,慢吞吞地说道:“这也是问题之一!” “还有尸体的问题呢!”小普看到两个问题结束后的几个人不知道该讨论什么了,于是就开了一个头。 “尸体的问题最让人头疼了!”林慕拍了一下脑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与其说是尸体的问题令人头疼,倒不如说是秦军让人头疼。” 林慕这时候将话锋一转,问道:“嬴川,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嬴川本来还在思考该怎么在这个新话题中插话,没想到林慕竟然主动邀请自己发言,可能是看到自己不怎么张口吧。 “确实是啊!要是秦军发现尸体不见了,铁定会怀疑我们几个干的。要是他的敌对情绪蔓延,绝对会破坏我们的外出计划!” “什么外出计划?”吃饭的时候阿武就对他们谈论的话题两眼摸黑找不到北,原以为只是糊弄秦军玩儿的,没想到还和真事似的。 听到阿武的问话,三个人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硬是没搭理他。他们都已经串通一气,尽量不将这个消息告诉阿武,要是他知道了,没准比林樱表现得还要过激。 “你小子的睡衣还挺白的,像个小姑娘似的!”小普一转眼就将阿武带到了别的话题里面。 “什么啊,这不还有蓝色的斑点吗!再说了,谁家的睡衣不都是大同小异啊,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吗?” …… 林慕看着嬴川,趁着阿武没注意他们两个继续聊了起来,“这个问题过了啊,现在讨论下一个问题,你说尸体为什么会消失呢?” “不知道!”嬴川摇着头,“当时我们几个都在一起呢,唯独秦军没和我们在一起。你说,会不会是他搞得鬼?” “这么说来也不无道理。”小普也将阿武晾在一边,捏着下巴插话进来说道,“我们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已经说了秦军好像不怎么喜欢我们移动尸体,这也就为他重新搬回尸体提供了可能性,但是原因是什么呢?” “难道他有恋尸癖,或者是做尸体研究?”阿武也来凑热闹,兴致勃勃地推测道。 嬴川三人在阿武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就不约而同地抽搐了起来,随后三人向阿武投去了一柱柱阴幽幽的目光,他们无法想象,这个心理年龄刚刚在他们诊断为还没有过十一岁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口味。 “你说会不会是他本来就不想答应我们,所以就用这件事来当做推辞。”小普眼睛一转,将这个最不愿意成为事实的推测说了出来。 “那要是他不想答应我们,他为什么还要答应我们呢,难道当时他还在巴结我们什么东西吗?”嬴川反驳道。但是当他看到坐在床下还在自己的幻想中苦苦挣扎的阿武,才发现这个家伙可能就是当初秦军在他们面前理屈词穷的原因。 “你先别继续往下说!”小普急忙制止嬴川,他使劲点着自己的脑袋,像是想到了超出理解范围的东西,“他既然想在答应我们之后拒绝我们,他一定要想出站得住脚的理由,若是没有发生今天的这个意外,那他会用什么理由来拒绝我们;还是说……” 小普将手从脑袋上放了下来,不甘地说道:“这一切都是他策划好的!” 阿武一直都处在迷茫期,对于他们讨论的东西也都是一知半解一头雾水。但是林慕与嬴川不同,他们有过很多切身的经历,所以当小普说出这个大胆的推测后,全场鸦雀无声。 “你说,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化学反应呢?”嬴川忽然插进话来发表自己对于池塘事情的见解,不过这次的推理倒是蛮符合林慕的观点,“池塘的水在白天是再正常过的普通水,只是会在月光下发生某些化学反应,你们还记得那一阵有腥味的怪风吗,估计与这个脱不了干系。”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月球惹的祸了,池塘中水的变化是月球对地球的副作用?”小普质疑道。 “那我们会不会变成狼人呢?”阿武兴致勃勃地问道。 “对,这也可以解释我们饮用白天的池水没有发生意外的情况!”嬴川点着头说道,“还有一点你们想想看,要是水会在月光下发生变化,那为什么我们今天晚上喝的水会无毒无害呢,它可是和小王喝的水一样,都是舀出来的!” “与池塘有关系,并且月球一旦将它诱变之后便不会轻易复原!”小普沉声说道,“但我们喝的水没事,难道是因为它在白天会发生其他的逆变化,将它复原成安全的饮用水?” “你说我们变成狼人之后还会认识彼此吗?”阿武兴致不减地问道。 “你们的观念太过于超自然了,还有待讨论,但是对于秦军……”林慕低着头将鞋子脱掉,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如果真是他策划的,那他目的是什么呢……我们会不会是想多了!” “今天晚上我们的推测有些离谱,很多东西都是我们臆造出来的。事到如今,我也只好说一句,我们想多了。当务之急,还是躺下睡一觉吧,也许明天一早醒来后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幻觉。” 林慕慢吞吞地说完后,也将脱下来的衣服整理好了放在了床边,看了旁边的阿武一眼,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哈哈,真是奇了怪了啊!”小普也爬到了床上,他看着闭上眼睛的林慕,继续说道,“堂堂的唯物主义者竟然会相信自己切身经历过的事情是幻觉。我告诉你,要是明天早上你发现这一切是幻觉后,那才是真正的幻觉!” “过度的唯物主义将使中国降入禽兽之域!”林慕翻了下身子,背对着小普说道。 “你竟然知道这句振聋发聩的警世名言。”小普惊讶地说道,对于那些贯彻唯物主义精神的人,虽然允许这等言论存在,却坚决不会去信奉它。小普一笑,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者。 正当他准备夸赞林慕一句的时候,阿武忽然在他的那句话后面紧跟了一句话:“你值得拥有!” 四周悄寂无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干尸:\^o^/( ̄o ̄).zz(ノ=Д=)ノ┻━┻\(☆o☆)/ 作者:…… 干尸:うかぇぃおぅぉかぇきくぅおかぉぅぅ 作者:…… 干尸:ΨpΠweηiλξμνπ 作者:…… 第四章 枯夜(一) 这世间的一大定理是,先有人,后有鬼! ——章首语 他们还是决定明天探秘一下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虽然他们心里还是比较相信秦军的保证——将他们毫发无损地带出去,但是只是这么走了,他们会觉得很失望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检查了一下自己心脏的抗压功能,这好像有点入不敷出。 躺在床上的嬴川自从不再掺和他们的对话后,就一直思考着大脑不久前想起的今天在综合楼里面的奇遇,他对于那玻璃展柜之中的化学反应也感觉到了一丝奇怪,虽然自己不知道的化学药品以及它们的各种性质,但是排除这些硬伤外,最令自己搞不懂的就是后一种液体既然能够产生转红色沉淀,那么又怎么会溶解腐蚀那转红色沉淀呢?难道是浓度的原因,也不对啊,随着液体的流出,反应后的溶液虽然已经稀薄了,但是也顺着右边沟槽的漏洞消失了,所以后面的溶液浓度几乎可以认为是没有变化的。但是为什么会再次溶解转红色沉淀呢,难道真的有超自然的力量只允许我们看一眼这天机,事后必须销毁?嬴川翻了个身,想到了那一排唯美的玫瑰佳人图竟然就这样被他们弄坏了,还是有一点心疼的。忽然之间,他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微笑,要是我,我就那么做,一定会成功的! 嬴川之所以会顿悟,就是因为他注意到了除了林慕手中玻璃上有砖红色沉淀外,玻璃牌并没有其他损伤,与此相对应,那个玻璃展柜除了沟槽融化之外,其余的部位根本就没有任何损伤。种种现象标明,应该是沟槽使用的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物质,而设计这个沟槽的人也不言而喻的成为了可疑人之一,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还有小普那家伙,他究竟在综合楼里面看到了什么场景,竟然吓成了那副模样。但是为什么现在却能如此安稳地睡下了呢,虽然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但是还不保不准会发生什么其他意外呢,难不成是已经绝望了,破罐子破摔? 将这件事情暂时放下,嬴川重拾起对哥哥的思念。在经过痛与泪的考验与磨砺之下,他终于认识到了这个地方的不可思议,无论是黑衣女,还是白色幽灵,以及综合楼里面的庞然大物,所有的一切都将这个地方的人和事往一条不归路上徐徐推动,没有半分懈怠。 重新握紧哥哥留下来的刀币,嬴川的心很快就沉了下去。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刀币的作用,但是绝不可能很简单,它一定会是接下来前进道路上一个至关重要的信物,并给予他们生的启示与引导。 在离开这里之前,尽量多地收集关于哥哥的信息! 无独有偶,此刻的林慕也陷入了对今天所发生事情的猜测之中。 一天之中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真有点招架不住。从最开始半路截断的对话,到后来对于诗歌的争执,还有综合楼里面的奇怪身影,以及稍后发生的小普、秦军、黑衣女和阿武的事情,再加上今天晚上的这一出出好戏,所有的一切究竟在向我们表达什么东西? 掌握的信息还是少得可怜,根本无法形成一个系统的思维模式,而且小普与秦军关于十年前解释的差误,真的那么简单?为今可以动用的,莫过于诗歌的线索。 说到诗歌,自己这里好像还有点其他的东西! 林慕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确定四周都是均匀的呼吸声,并没有人还醒着活动的时候,慢慢地从书橱上拿出自己的那本地图册,从里面拿出了那张有些发黄泛旧的纸条并将地图册翻到了某一页,借着微弱惨白的月光,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张夹在地图册中的小纸条,罗列其上的七个看似毫不相关的数字,究竟要告诉我什么东西,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林慕看着眼前已经褪色的字迹,早已确定这与那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东西——斐波那契数列有关系,纸条上所有的数字都是斐波那契数列中的一员,但是被打乱了顺序。可它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就无从得知了。 不仅如此,在小纸条的后面还有一张独立出来的地图,像是网络地图一般在某些地方还标有用相机拍摄下来的图片作为标志物,在那一幅小小的地图上竟有十几处之多,几乎要占满了整张地图,除了现有的建筑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几座根本就不存在的建筑,这使林慕对这幅地图保留有极大的猜疑之惑。 看来线索太杂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统筹兼顾全局还不如定点爆破呢!虽然自己对数学比较在行,但这种仅仅是借助数字设置的谜团,解密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难道真的像小普说的那样,根本就不存在。 林慕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熟悉的诗歌上,但是这一次却有点泄气。他抬起手用手机帮眼前窗外的明月拍了张照片,看着那玲珑剔透的玉盘,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只见他将手中的手机慢慢地翻转180o,让手机的背面朝着自己。看到那黑乎乎的手机壳,林慕忽然间笑了,因为他终于解开了这句诗歌想要表达的真实含义。 他想起一件事,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人们总认为月亮是个不会转动的盘子,始终只有一面对着自己,那就是它发光的一面。如果结合现在的这个理论,弦月之时缺损最大,几乎是整个月亮的两倍;而圆月的时候,缺损的只有一倍,那就是月亮始终存在的背面,这个背面也就是在传统观念中永远缺损的一块,即为‘永恒的缺损’! 如果真的按古人的思维来推测,这“永恒的缺损”似乎更容易解释,月球的背面固然很难到达,但形如月球背面的景象却并不是凤毛麟角,月食不就正好符合这些条件嘛!也就是说当月食到来的时候,诗歌中记载的事情就会发生。虽然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事情,但绝对与这个地方的诡异环境脱不了干系。 林慕微微一笑,虽然破解出了诗歌中的时间关键词,而且对接下来三句的解释有一些想法,但总觉得不成熟,也就不再深究。多疑的思绪同样扰乱了第一句诗歌的阵地,使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么一首无凭无据的小诗,即使它的一切都是一个迷。难道这就是男人所谓的责任感,像是偶遇无家可归的孩童时就想帮他回到父母身边。即使你的身上全是谜团,我也不会嫌弃你,而且还会帮你解开所有的疑惑,还给你一个真实的自我。 嬴川与林慕两人同时侧身,半眯着眼看着对面那两个已经进入梦乡的家伙,不觉之间叹息连连。他们也想看看剩下的另一个究竟在做什么,是不是也与自己一样被白天发生的事情折磨得神情恍惚,于是调整呼吸,假装睡着,却发现对方早已酣睡,只剩下自己在这里备受煎熬。 入夜已深,空气中开始出现晦涩的雾兆,整个夜空被分割成了层次鲜明的世界,每一层都漂浮着自由的尘埃精灵和新生的雾渍相结合产生的白蒙蒙的络合物,宣判着将夜空流放到如花似雾的氤氲世界。 夏茹的痛苦还在继续,像是在忍受难产一样的疼痛,喉头翻滚摩擦着传出一阵阵尖锐的刺耳声。她抱住自己的胸膛,毫无规律的喘息使得她更为孱弱。她的脸惨白无血,滴滴冷汗顺着早已因湿透而贴在面颊的几缕秀发流下,打湿了绣花的床单。 除了林樱偶尔喂她吃点止痛药时,她会坐起身子来,暂时压制住内心的惶恐不安,其余的时间她都是蜷缩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 折腾了好久,看着夏茹的声音由痛苦的呻吟逐渐变成均匀的喘息声后,林樱也松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也去睡觉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很沉重的敲门声传到了林樱那早已拒绝访问的脑袋里,迷迷糊糊的林樱什么也没想,披上衣服就下去开门了。 工头将锁门的任务交给了他们女生自己,因为这样更能保护她们。从铁门缝隙之中闯进来的夜风使林樱打了个寒颤,顿时精神了起来。她从铁门的缝隙里向外看去,除了有月光照在地上斑白的光影外,并没有其他惹人注目的东西。 “是谁啊,是谁在敲门啊?”林樱将耳朵贴在门上,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但是空气中除了夜风的呜呜声,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你不说话,我可不给你开门,你到底是谁啊?”林樱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哎呦,怪了!难道是哥哥他们在吓唬我玩!”林樱嘟囔着,往回走了起来。 喵—— 一声猫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到了空旷无人的楼道里面,和着夜风的呜鸣声,奏起了一首恐怖的送葬进行曲。 “小猫?”林樱忽然想起了今天阿武给她的黑猫并没有在宿舍,她忙着照顾夏茹,也没有闲情逸致去寻它。 “猫儿,小黑!你在哪里啊,你快出来啊!”林樱循着声音的出处找了过去。 “到底在哪呢?”林樱找了好久,不仅空房子里面找了个遍,甚至都开门外出寻找,但都无果。正当她要放弃的时候,猫叫声再次在她的附近响了起来,惊喜之余,她终于在铁门外找到了那藏在下水道之中的黑猫。一脸欢喜地把黑猫抱在怀里,给它梳理了一下毛发,林樱高兴地回去了。 “今天你就暂时睡在这里吧,你的另一个女主人生病了,你就别去打扰她了!”林樱把黑猫放在了楼梯口的纸盒里面,安慰了它一下,也回宿舍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小普:弱弱地问一句,我们要讲述的故事不会单单发生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吧? 嬴川:当然了,你没看到经费紧张到现在还没给我们开一次薪水吗! 林慕:你就知道这个!从剧情上看应该也是这样,毕竟已经出现限制人身自由的灵异现象了,这应该就是最后攻坚战的对象! 众人:…… 作者: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啦? 众人:等你说啊! 作者:…… 第四章 枯夜(二) “林慕,你在看什么东西?”失眠的林慕再次钻研起了自己手上的文件,刚刚送走嬴川的他正看得入神,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忽然多了的这一个——敌人,但立在原地的小普也不像刚刚站定在这里的样子,看来他已经观摩多时,只不过也没有什么收获而已。 “没什么!”林慕急忙说道,可能是因为心虚,就要将它收起来。这份地图可以直接作为自己的“罪证”,让自己无话可说,而且毫无辩解的机会,自然不能落入他人的手中。 “慢着!”小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地图的一侧,阻止了林慕的行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在隐瞒我们什么?” “马上松开你的手!”林慕压低了声音警告着小普,感觉到那从地图另一侧隐约传来缓缓增加的力道,林慕只能暂时让步,可得到的却是对方的得寸进尺。毕竟自己心有所惧,林慕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要是弄得满城风雨,最终还是对自己不利。但是在月光、黑暗以及沉睡的伙伴们的支持下,小普的心显然也不同于白日,那势必要争个高下,弄个水落石出的心态让林慕也开始有所顾忌。 “只是这里的地图而已!”林慕平静的声音在竭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窘态,却在不经意间表现着自己的忧虑,而这一切全部收归于小普的眼底,助长了他的野心。 静寂的深夜中,一个躺在床上的青年与一个在旁边弯着腰的青年相互僵持着,谁都不肯让步,筹码正在他们的面前慢慢地向一个方向移动着,仿佛是一盘早已经奠定了胜负的假比赛。至于观众是谁,估计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其他人也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林慕看着小普那冷若荒原的面孔,因黑夜而暂时安静下来的心也逐渐被怒气占据,脸色不自觉地也板了下来:“马上给我松开,你听到了没有!” “告诉我,这里面到……” 呲啦—— 正当小普准备步步为营从林慕那里得到点消息,而且目前局势已明朗的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林慕那家伙会破釜沉舟,竟然率先发力了。虽然现在自己的手中已经空无一物,实际上是小普在听到那撕裂声的时候手不知怎么地就没听大脑的指令,放弃了让对方证明自己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志气的机会,但看样子他也不好过。 林慕将手中的地图往被子上一扔,身体一转直接双脚落地,那魁梧的身子瞬间出现在了小普的面前。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在行云暂时制造的阴影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香醇的鲜血,好像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战士,杀伐之气弥漫周身。 “刚刚是你自己发力的,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好奇而已!”小普瞥了一眼那被林慕仍在被子上的地图,扭过头就着急地走了出去——看来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林慕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只见它边缘的光泽越来越丰满了,那本来被黑暗吞噬掉的光芒竟然奇迹般地生还下来,将它装饰得更加完美了。 “你好像变得更圆了!”林慕嘴角露出会心的一笑,而后笑容不减地转向了被子上的那张地图,“我说那些建筑怎么都没见过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小普,我还真得感谢你呢,要不是因为你,我恐怕穷尽一生之力都无法窥得这里面的一丝一毫!” 林慕重新捡起那张地图,在左右方向上稍一用力,整张地图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来十余处的建筑竟然合并成了七座建筑,而且与现在的建筑几近相同,只是其上凸起图片的拍摄角度问题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林慕过于兴奋,直接忽略了那在右上角特有的方向标记,没有注意到它向左偏了不止一点,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地图反面出现的七座建筑物。 “窗户怎么开了?”林樱看着大开的窗户,又看向那熟睡中的夏茹,只是暗怪自己不细心。 因为最边上宿舍的窗户是朝东开的,所以正好可以看到那被黑素的夜色与皎洁的月光同时渲染的柳树,在光与暗的激烈胶着战中左右摇摆不定。 林樱浑身一激灵,她看到了那柳树的深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阴翳的柳树枝条在夜空中一晃一晃的,像是黑白无常摇动的招魂幡,遮掩着他们噬魂而诡异的眸子。 “这是什么东西?”林樱赶紧关上窗户,透过昏暗的旧玻璃,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逐渐从柳树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白色猫头鹰! 林樱掩住嘴,失声叫了出来。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白色的影子,像是海上的飓风裹挟着无尽的水浪,轰毁了她本来自以为很安全的温馨港湾,连同自己的木筏也被四分五裂魂葬海底了。 但是当她平静下来后,在树影斑驳的玻璃上,再也找不到了那个突兀的白色身影。 它来干什么,来踩点吗? 嬴川不知道为什么晚上总会有上厕所的冲动,就像是厕所在深情地呼唤他。 “呼,希望不要再遇见昨天晚上的东西了,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有点害怕呢!”走出几步的嬴川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群同伴可以利用,于是决定回去叫醒他们之中的一个陪自己。也是赶巧了,小普也着急忙慌地走了出来,两人刚一碰面还相互吓了一下。 “你去哪里啊?”小普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刚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并叫住了嬴川。 “去厕所啊,你不是要去厕所吗?”嬴川看着小普,指了指那深不见底的走廊,“就在走廊的尽头,右拐就是了!” “那么远干什么,在这里解决不就行了!反正这个地方不会有人住了,要是有人住也要拆了重建再说啊!”小普没继续开导嬴川,而是随手一推旁边的门,转身走了进去。 嬴川大叫不好,要是这个家伙也看到那种作祟的幽灵,不得再大闹一场,搞不好把自己揪出来,那就彻底激化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原本那本不应该发泄到自己身上的怒火也会趁机爆发,肆虐一通。虽然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但是不必要的矛盾能避免还是不要让它发生好。于是他急忙向前跑去,远远地避开了这块是非之地。但是不知怎么了,自己的眼中却闪过一道凶光,似乎在提醒自己什么。 “赢川,你看这是什么?”小普看到赢川走进了自己的视野,于是提起了一个湿漉漉的往下滴着臊味液体的东西,站在门框那里问道。 “去去去!”赢川急忙摆手,“你不会想让我和你欣赏你的杰作吧?” “什么我的杰作,我刚刚只是好奇,冲了它一下而已!”小普毫不避讳地说道,似乎一到晚上他的智商与情商就捉襟见肘,“可是不曾想这家伙竟然很重,根本就冲不动,我这才好奇看了一眼,可是你知道吗,它竟然变了颜色了!” “变色了?” 赢川一听也很好奇,于是跟着小普走进了那间屋子,借着敞开的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他才发现这个东西跟几天前他们收拾出去的毛球真的不一样。这只毛球不仅体重增加了体重,就连颜色也从干灰色转变成有血有肉鲜明亮丽的颜色,虽然暂时还有点暗。 “这个颜色,好像不是绿色!”赢川将毛球放在月光下仔细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你说,春天复活的植物不都是从绿色开始的吗,为什么它这么特别呢?” “这好像真的不是绿色!”小普凑过脑袋来,打量了一下,“我怎么看着这颜色有点像是红色呢!哎,你说,我们会不会是红绿色盲呢,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颜色!” “什么红绿色盲,你要是色盲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再说了,谁告诉你红绿色盲是将绿色看成红色的啊!不过这个东西还真的像是红色的东西,你说它是怎么变红了的,难道要开花吗?” “我猜很有可能是吸了其他东西的鲜血了。赢川,你晚上有没有觉得有东西在叮你呢?”小普淡然一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吸血,难道是…… 待到小普和嬴川回来的时候,林慕已经睡下了。但小普还是很好奇刚刚林慕看的那东西,纵使自己看了好一会儿,也只能因光线不好而以失败告终。倒是那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光异泽的数字没有丝毫遮掩,向他张开了好客的臂膀。 静待着嬴川也沉睡下去后,小普蹑手蹑脚地靠近林慕的床沿,向他的周身四壁望去,眼睛转了几遭也没有一点发现。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桌子下面的阴影里多了一个纸团,虽然很有可能是不久前被丢下的,但却时刻刺激着他那颗敏感的心。 “这是……难道我真的错怪了林慕,是我多心了!”小普垂头丧气地爬上了床,将那展开的纸团压在了被子下面。也不怪他这样,因为那的确是南宿的地图,除了在中间有一道几乎要将它一分为二的锋利伤口,还有就是被气急败坏的主人疯狂蹂躏的痕迹。 世界就此静了下来,只剩下掩面而笑的林慕,呲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我怎么觉得你把我们描写得都太自私了,既然都有离开的方法,那为什么还敝帚自珍呢? 作者:我不想回答你这种自以为是的问题! 嬴川:是谁自以为是了? 作者:你的意思是说我? 嬴川:看来你很虚心! 作者:那你说难道要按套路写几个人齐心协力克服重重困难逃出生天的故事吗,那你还要不要工资了! 嬴川:…… 第四章 枯夜(三) 再次进入同样的梦境。 无垠的绿色广场被裹上了神秘的面纱,每一根草都扭动着遥远的异域风情,每一朵云都洋溢着虚幻的圣洁祥和,每一阵风都裹挟着隐匿的狂暴肃杀。 再次被这些生机勃勃的绿色笼罩的时候,嬴川的心里蓦然惊悸,曾经被绿色侵蚀过的神经再次敏感起来,立刻联想到了那曾经被绿色席卷的令人魂飞魄散的经历,那种让自己肌肉紧绷、汗不敢出的经历。 但是那曾经极度模糊的形象与声音却在这一刻清晰起来了,触手可及的真相却让他掉进了冰窟窿。 支离破碎的身子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被人们的诅咒所迫害的身体与生命重组后卷土重来,瞬间出现在了嬴川的面前。黑色的风暴铺天盖地袭来,天地瞬间失色,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立刻沦陷。在地狱似的恐怖中,绿草的勃勃生机被彻底激发出来,疯长成了连接天地的黑色妖物,要将天地穹庐挤爆一般。 加强版的绿色灾难再次不期而遇! 嬴川看着近在眼前的黑色剪影,虽然心里充满着恐惧,但他却更想知道那蓬乱头发之下的面孔,不管扭曲成什么模样。 在他的身后疯狂蔓延的绿草下一刻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华丽转型为如影随形的黑丝,它们仿佛是拥挤在潘多拉魔盒中的怪物,高达千丈的身躯囚禁在一拳的狭小空间里面。被绳索勒紧的皮肉,利用着每一点可以突出的空隙将自己的身体极力延展,畸形地表达着自己对自由的渴望。 那只枯干发黑的胳膊突然伸了出来,一句振聋发聩的声音沿着它所指的方向传去——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个声音带着“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明悟感,恍若从亘古而来的呼唤,穿越千百年时间的消磨,历经世事变迁的阻隔,丝毫不改初衷,以其敏锐的视觉,在人海中捕捉到了自己的猎物。 本来目眦尽裂地望着那被黑暗吞噬了的广阔天地的嬴川,听到这句话后心脏一沉,真相缓缓来临之际,他竟有一种临阵脱逃的惧怕感。 “什么‘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找我干什么?我们认识吗,你不要这么随便啊!” 黑色剪影毫无感情地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还是可以听出来那声音之中点缀的些许兴奋,伴随着喷张血液的极速循环而逐渐癫狂起来。 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 嬴川看着那主动向自己走来的黑色剪影,忽然又不想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了。他想那一定是天底下最恶心的样子,血肉模糊的脸上布满了数不清的窟窿,每个窟窿里面都爬满了蠕动的蛆虫,整张脸白骨森森,流淌着发黄发绿的脓水。 黑色剪影向嬴川伸出了友好的双手,想来一次跨越世纪的握手。在嬴川看来,这却是死神敞开了将他装裱得华丽与神秘的外套,里面全是鬼哭狼嚎的灵魂,和那颗漆黑如墨、坚硬似铁的心脏,还有食欲极好消化极强的胃袋。 他转身就要逃跑,却发现自己背后的世界也已经被黑丝所填满,目之所及的地方已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嬴川眨眼间明白了,原来一开始囚禁的就是自己,那些疯狂的黑丝根本就不是为了自由而发狠,它们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食物。 嬴川忽然间意识到这是梦,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只要自己苏醒,所有一切都会成为泡影,于是他使劲地在自己的大腿内侧扭了一下,一阵冰凉过后,剧痛传遍全身。嬴川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他的双腿也是因疼痛瞬间麻痹,噗通一下子跪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在黑色剪影的带领下慢慢向自己围拢过来,隐约间听到了一个瘮人的嬉笑声,宛如蛆虫在腐蚀尸体时产生的摩擦声——沙沙,沙沙。 “怎么醒不了了?”嬴川紧张得满头大汗,“难道这不是梦,我以前认为的生活才是梦?不可能,不能再骗自己了。我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嬴川大吼一声,准备再次尝试之际,却看到了不知原因为何的开始旋转颠倒的世界,那些黑草因为体型过于庞大,都在痛苦地摇摆着,忍受着令人作呕的眩晕感,黑色剪影也被甩到了角落里面,再也无法掀起风浪。世界在急速地放大着,用完全压制它们的力量拉扯着它们的身体,以它们的痛苦为快乐。 几秒之后,世界安静了下来,黑色剪影伸手拿住了那漂浮在半空之中停止旋转缩小的弹丸,看到里面人与呕吐物混杂在一起的场景,很满意地将它丢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嘎巴一声脆响后,吞到了肚子里面。 饱餐过后,还不忘点评一句—— 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好…… 嬴川忽然之间感觉到了触电一样的麻痛感传遍全身,迟迟无法摆脱的梦魇在意识清醒之际逐渐淡去,但是那种烙印在自己大脑中的痛楚以及话语,却不再消失! “啊哈——” 嬴川如释重负地睁开了眼睛,粗重的喘息声碰撞着沉闷的空气与夜色,证明着世界的真实性。 “刚刚的噩梦,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家伙,到底是谁?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呢,他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嬴川紧紧地握住那古色的刀币,深切地感觉到金属的冰凉感狠狠地咬入肉中,以及热腾腾的鲜血顺着刀币上的脉络蜿蜒前行,突然之间因惊悸一下子坐了起来,满脸汗水。 “不可能,你一定想多了,一定是想多了,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哥哥呢!一定是你想多了,不要再瞎想了,不要再瞎想了!” 再次回想起噩梦中那极具既视感的怪物,满脑子都是那在第一天就邂逅的魅影的影像:“难道这一切都与那些黑丝状的蛇或者是蛇状的黑丝有关系?哥哥总不能被那群冷血动物伤害或杀死后,再由那些东西幻化而出吧!” 嬴川轻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个地方把我们几个人都召唤了过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做。这些看似无关的事情,是否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它们的交集了呢,我们现在所做的是不是在印证死神的最新杀人理论呢!” 手心处冷热交融产生的温润感,像是敷在伤口上的创伤药,略带一点异样的疼痛,却舒缓了本来的砭骨之痛。这时一阵麻痹的感觉从背后光滑的皮肤下一路北上,让脊柱也感受到了麻酥之痛。 “又怎么了?”嬴川真的后悔来找什么哥哥了,这里的怪事就像是平常世界的琐事一般,一件接一件,环环相扣,生生不息。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自己看来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对于鬼怪妖异的事情,可以用迷信的理论来揭晓,而且不留一点瑕疵。但是对于那基于科学,却又超越科学的事情,无论是科学,还是迷信,都无法站住脚。 自己的宿舍就像是过节的城市一般,喧嚣的霓虹灯彻夜不眠地瞪着眼。一道道可见的电流,闪烁着有棱有角的波形,有秩序地从窗口、床头、地面上和口袋里流出来,朝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涌了过去,从电源插口争先恐后地冲了进去。 嬴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神奇的场面,过了好一会才想起了枕头下面的手电筒。嬴川试探性地打开了它,它在“噗噗”闪了几下后,用沉默来表示自己也为刚刚的奇观贡献了一份绵薄之力。他这才想到,自从秦军说限电之后,笔记本就没怎么充电,难道这些现象的发生就是为了给它充电? 而就在这个时候,“啪”一声启动声音响起,除了毫无经历的阿武,林慕与小普条件反射一般睁开可眼,三个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那个诡秘的影像,即将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能不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解开这段影像的秘密,给自己即将结束的奇幻之旅画上一个句号。 阿武也在小普人道主义的帮助下醒了过来,张大嘴巴与他们一起见证了奇迹的出现。 林慕借着月光看了一下手表。 23:59:50 按照他们的推测,如果前后的事情有联系的话,那应该会在十秒钟之后出现昨天晚上的视频。 林慕一边看着手表一边自言自语道:“秦军为什么给我们断电,看来理由不是赵松和小王说的那样了,可如果不是那样,那就是他在阻止我们看到这些视频。但如果这是他的目的的话,那他应该知道关于视频的事情,那他为什么还会将手电筒给我们呢,这岂不是矛盾了!难不成,他的目的真的那么简单!” “他要是阻止你们看这些东西,直接收走笔记……” 哐! 隆~隆~隆~隆~ 楼下的铁门声也响了起来,打断了阿武的话。嬴川三人的嘴角露出了一点微笑,事情果然和自己推测的一模一样。 虽然不知道它是如何束缚住自己的,还有就是如何产生那些奇怪的影像,不管是用迷信来解释,还是用科学来解释,只要是能够帮助他们离开这个地方,现在他们都会相信的。 电脑上的指示灯亮了起来,黑黑的屏幕上依旧没有和平鸽的影子,但是嬴川已经不再抱怨什么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你们知道为什么点击量这么少吗? 嬴川:不知道啊!难道又是我的错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作者:我要知道什么还能不出手改变现状啊! 嬴川:那该怎么办啊,我还想挣钱找媳妇呢! 作者:谁不想啊! 第四章 枯夜(四) “怎么会这个样子?”当光点出现的时候,嬴川三人才觉得这些自动播放的视频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第一次是一个光点迎面走来,而这一次却变成了两个。他们快速搜刮自己的每一秒记忆,想要找到昨天是一个,今天变为两个的东西,绞尽脑汁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在嬴川三人的眼中,这看过一次的视频就像是天天的主食一样,但是对于阿武来说,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观。 在电脑屏幕的靠下方,空荡荡的黑暗环境中忽然出现了两个白点。像是从地平线那边赶路而来的过客,在自己的视野中一点点地变大着。 近了,近了。 他们已经初具人形,那迈进的双腿,甩开的臂膀,左顾右盼的脑袋,伴随着路面起伏而晃动的身子,都让阿武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他的嘴角开始上扬,仿佛也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与他们一起高兴地跨进死神烹烤鲜肉的油锅。 不仅数量增加了一个,它们的体型也变得大了起来,但是基本的模样没有改变。白色线条包裹着血红色的浓妆,嬴川忽然有一种感觉,那血红色的内容物就像是将一个人连皮带骨头全部放进了绞肉机中,混着他们痛苦的喊叫与刽子手得意的笑声,慢慢地搅成了一滩糊状物,然后装到了盛放死猪皮制成的袋子里。 两个人停了下来,开始跪倒在地上,膜拜了起来。与上一次一样,跪倒、弯腰、起身、举臂,如此重复下去。 隔着屏幕的嬴川忽然间觉得里面的两个人似曾相识,他伸手抚摸他们,却被屏幕给阻挡了。 “这!”嬴川感觉到自己掉进了冰火两重天的泉眼里面,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与折磨。这种无力的感觉再次袭来,与白天的情景一模一样,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始终无法突破它的限制。这里面的人就像是现在的他们一样,无法突破面前的那层薄薄的限制,难道自己也只剩下祈祷了么,结局却依旧是无法改变的死亡? 得意的小普此刻正给阿武指点着屏幕上方的月亮的影子,想从阿武那里找回一点点的自豪。没想到阿武却回答说他早就看到了,在白点还未出现之前就看到了。这句话迅速地引起了林慕的注意,昨天晚上的月亮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月亮也没有按套路出牌。 这时候嬴川忽然发现在月亮的后面还有一个和环境不太相融的黑影,应为刚刚的改变而引起了林慕的注意,它像是一座建筑物,但是他们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又开始供血了。 四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身板比较高大的影子首先进行了昨天的仪式,但是月亮并没有直接变亮,好像在等着另一个人的献祭。但是它脚下的数字却在融合之后从2012直接变到了2008,昨天只是变了一年,今天却一下子变了四年。这个时候,月亮也吸收完了另一个人,在月亮上的光点出现之际,那数字也是悄然从2008变化到了2004。 “这意味着什么?”小普看着这一串数字正在向着自己的梦魇跑去,不禁大叫了起来,“还有一年就到十年前了,会不会明天晚上就会回到十年前啊!” “什么回到十年前啊,我们现在也没有在2004年,不是么!”林慕说道,只不过他也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真的与十年前有关系。 “自从十年前这里的人迁出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在这里了,应该备注一点,除了那群奇怪的而且已经死光的民工。也就是说,这个环境无论是变化到这十年间的哪一年,我们都没有感觉。”小普坐下来,盯着屏幕上那逐渐醒目的一排原点,“就像是时钟一般,它虽然在走着,如果你们陷入了一天的轮回之中,你们是不会发现它有什么变化的。也许我们现在就在轮回之中,被这只表玩弄着呢!”小普无奈地说道。 嬴川眉头皱了皱,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定格了的数字,说道:“这数字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昨天它是从2013变到2012,间隔只有一年,而今天晚上则是直接从2012变到了2008,又降到了2004。这个数字这么变化,到底反映出了什么规律呢,林慕?”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并没有合适的答案。”林慕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那两排各四个的白点已经完全实体化了,而下面的两个白点也出现了。阿武不明白眼前的三个人在干什么,只是觉得很好笑——他们一个人站在屏幕前面,两个人站在屏幕两侧,从后面挽过手去,像是捉鸟一样。 砰—— 一声巨响在他们的心里面震慑开来。虽然这有些恐怖,但是偌大的月亮爆炸成为小星星的时候,没有一点音响效果实在是太差劲的场面了,所以他们就在心里为它配上了声音。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次根本就没有见到什么婴儿,电脑桌面像是一面镜子,将他们四个人的样子照了出来。狭小的屏幕上忽然挤出了四张完全没有缩小的的脸庞,突兀之中满载恐怖之色。 嬴川恍然大悟,联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景,他猛地抬头,看到了此刻正扒着屋顶的电线盒,对他们怒目而视的骨白色婴儿。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仅仅是因为亲眼目睹到了这个神秘的东西,更是发现防盗门里面木门的玻璃上,此刻正印着一张冷色调的脸庞,与昨天一样,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鬼啊!”阿武的表现如同嬴川的第一次,吓得他顷刻间灵魂出窍,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抓住他们!”林慕暴喝道。不能再管其他的事情了,只有将他们捉住,问明这件事的缘由,所有的事情才有可能解决。 众人齐刷刷地上手,却发现空中的婴儿只是一个幻影,真正的婴儿还是在外面,它依旧是一个后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而那张脸,则是在他们开门的一刹那间被屋里面冲出的暖气流给彻底模糊了,同时他们发现,在楼道的拐角处,一个身形急匆匆地闪掉了。 “追!”所有人怒号着,呼啦一下子全跑了出去,带起满地的尘土,掩盖住了那即将发现真相的眼睛。 隆——隆——隆—— 哐!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众人加快了脚步,却看到秦军已经锁好门,吹着口哨走了。 “他妈的,看来就是这个贱种在吓唬我们。我们已经拿到证据了,明天就让他举行那什么狗屁仪式,把我们放出去。他奶奶的,净跟老子玩虚的!”林慕一拳打在了铁门上,骂骂咧咧着。 “秦军来锁门的时间太准确了吧,如果不是他,也一定是他的同伙。哎,不对,他的同伙都死了,难道还有其他隐藏着的人?”小普惊叫道。 但是嬴川却看着远去的秦军,心里面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刚刚的人是他的话,从昨天的对话中,根本看不出他的神态有异,而且行为也不像剧烈奔跑后的样子。但如果不是他,难道他真的在保护我们,在这里放鬼出去,那他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鬼’呢——不对,这是他给我们的解释,要是这个解释是假的,那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既然都知道何人所为了,那我们就回去吧,在这里还怪冷的呢!”阿武没有一丝一毫的危机感,或许是他没有见过那些东西吧。 他可真幸运! 他可真可怜!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小普:为什么阿武要演一个如此弱智的人啊,你塑造这种角色还想挣钱找媳妇,还不如回家种地呢! 作者:你听过大智若愚这个成语吗,你知道它的含义是什么吗? 阿武:我知道,是物极必反的意思! 林慕:唉,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人家在帮你啊! 第四章 枯夜(五) “不行,我必须搞懂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林慕等人回到宿舍之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除了阿武之外,其他的人都一脸沉重着思考着某些事情。这个时候,林慕终于忍耐不住了。 “你们有没有要和我一起去的?” 嬴川与小普什么都没说,下床后穿上鞋子就站在了林慕的面前。阿武看着众人这么有干劲,他也想起了刚刚那个可以毫不顾忌玻璃存在而玩穿越的怪家伙,也穿上鞋子和他们一起出去了。 林慕狠狠地踹了铁门一脚,一阵金属碰撞声过后,他们才察觉到了铁门被牢牢地锁上了。现在已经是睡觉的时间,秦军在将所谓的鬼放出去之后,就不会再管理这扇门。到明天早晨,当人们离开宿舍的时候,鬼就可以进来休息了,这就是他的理论。 每次想到这个地方,嬴川都在心里面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这里的鬼怎么这么特别,为什么门关着就无法出门了。 “一楼的窗户都有栅栏围护,我们出不去,只能走二楼了。二楼尽头的窗户下面有些杂物,可以起到缓冲作用。这样子没问题吧,各位!”林慕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一行四人又跑回到了二楼,准备跳下去。 除了三楼的那一条直通最尽头宿舍的道路外,这座楼里面再也没有其他的道路留下人的脚印了,只是一墙之隔的楼房,给人的差距感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人间。 刚进入二层,视野迅速变暗。月光无法穿透那累积了不知有多少年灰尘的玻璃,所有前赴后继的光芒都在与灰尘玻璃的碰撞中粉身碎骨,化为点点月光,打湿了这个世界多愁善感的泪眸。空气像是被堵塞的下水管道,弥漫着被粉尘修饰的沧桑*气息。整个一未经开发的千年甬道,带来的不只有神秘,还有疏忽之间便会相遇的死亡。 “把手给我!”林慕走在最前面,向身后的小普伸出了手。 “干什么?”小普显然是接受不了两个男人双手碰撞的激情,断然拒绝。 林慕往前一指,本来三五十米长的走廊,在浓郁的黑暗气息中,竟然变得深不见底。他们竟有种如履薄冰的提心感,仿佛小心地行走在死神的食道中。 “要是相互之间没个及时的提醒,每个人步子大小又不同,有人多走一步,有人少走一步。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步之差了。”林慕说道,“你要是这么见外,那就自动退出好了,我们三个人来!” “哼,我不是见外!” “那你是贱内?”阿武成功卫冕了“我们来找茬”游戏冠军的称号。 小普醍醐灌顶一般明悟,随后恶狠狠地说道:“听好了,我不是见内,也不是贱内!”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以前拿别人来寻开心的事情的确不怎么地道,对方心里也确实很生气。 “那你是见外了?”阿武穷追不舍地拷问着小普的良心。 “我不是见外,当然也不是见内!”小普再次觉得自己确实有一点可恶。 “那你是什么?” “我是见中,哼!”小普啪一下打在了林慕与阿武的手上,狠狠地捏着他们的手,一句话也不说了。 林慕一笑,提醒阿武与后面的嬴川拉好,之后一行四人就开始了心理上的漫漫长征。 短短三五十米的距离,却像是上次偶遇怪人那般压抑,厚重的黑暗缓缓落在他们的身上,像是又长了一张皮一般,完全摆脱不掉,沉甸甸地压了他们一路。 林慕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出口,忽然间想起了手上握住的这个人:“在我们四个当中,唯一让大家知道来这里的目的的是嬴川——来找哥哥,若是他骗我们,那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而且相比于他说的是真话,我觉得还是他骗我们更有说服力,不会他真的没有什么事吧。那要是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真的是来找哥哥的么,他的哥哥我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还是……他是这个地方召唤而来的选中者,来找哥哥只是这种力量给他造成的幻觉,抑或是他的借口。不对,这样就成了小普那家伙的迷信学说了,再说了,我来到这个地方,若要说我也是被选中之人,为什么我没有那种任务呢。嬴川,看来真的是来找哥哥的,只不过这个哥哥,真的有些不同寻常。小普这家伙,既然是十年前迁出这里的原居民,那么他接受我的邀请前来打工的原因,即使不是早有冲动,那也是想要借助这次机会来这里探秘自己在来之前查找到的不解之处。他的任务,与秦军的救人和嬴川的寻亲有没有什么联系呢?难道这件事情是他们两个人策划好的,小普既然是十年前搬出去的,那么……他的父母很有可能就是幸存的民工,又或者是知晓某些内幕的知情人,小普进来,或许就是协助秦军的。但是,秦军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选择小普的,如果我不选他,秦军或许可以,对,以一个理由来辞掉任意一人,直到我选中了小普。那么小普进来之后要干什么,选择四男一女,那他为什么让我找来两个女孩子,难道真的是这个所谓的仪式有风险,还是说……这个仪式需要一女,另一个女孩还有之外的作用。对,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要不然为什么需要四男,就选择了四个男生,要是有男生在这期间出现意外怎么办。还有就是四男,若是小普与我们同时参加那个所谓的仪式,小普没事,我们应该就没事。但是小普有事的话,这个可能是成立的,要是他的父母是让他来赎罪什么的,那不就完了么!还有秦军,这所谓的‘四男‘之中算不算上他呢,若是算上他,谁又被排除在外呢,难道是阿武,排除在外的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现在小王与赵松都已经死了,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不到而自暴自弃,让我们与他一起在这里陪葬呢!阿武也有很多可疑之处,他的行为举止很多时候会有我们三个人的影子,就像是我们三个人的组合体一样。而且他竟然说他来这里完全是因为我,但是我在这之前根本不认识他啊。小樱与夏茹,两个女孩子,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林慕这个时候忽然心里一凉,“我所做的这一切的分析的基础是他们有目的的到来,但我为什么会找他们来呢,还有就是我来这里干什么,真的是只有打工吗?” 小普的手上不时地传来林慕的颤抖、冷汗以及忽然捏疼自己的感觉,他知道林慕正在这个幽暗的环境中进行着自己的思考,而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呢。林慕这个家伙对这个地方了解太多,就像是他主持修建的这些建筑一般。这里面所含的科学知识,我竟然是一窍不通,而他却信手拈来。难道说,只是因为我的专业不同,但是也不能差这么多啊!他地图册中的数字与我们看到的那几句诗歌,有没有联系,到底有什么联系,真的是他故意所为,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嬴川也不简单,他好像经历了更多的东西,每次单独外出,或者是我们遭到攻击的时候,我们总能脱险,而他被困,是应该说他见义勇为啊,还是说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冲着他去的,但是为什么呢?秦军所说的四男一女已经到齐了,夏茹与小樱之中势必有一人要成为正式进行之前的引子或是断后的棋子,难道是让她们死,还是说需要她去做某件事,还是说需要她身上的某些东西?或许还可以认为小樱有着无法逃脱这里的宿命,那么夏茹的到来是为了及时替代小樱,难道这就是林慕招夏茹进来的原因,同时也是招我们进来的原因,但看样子林慕并不知道这里的其他事情。如果这样想的话,又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唉!秦军最可疑的地方就是他是如何遇到那个所谓的风水先生,那个人没有亲自来查看一番,就敢妄加进言献策,就不怕失败么?还是说,这只是秦军编造出来的谎言,这个方法不是所谓的风水先生告诉他的,但是他又怎么确定它有效呢,难道他……他确实已经尝试过了,但是为什么在当时没有将他的工友救出去呢。当时……难道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还是说这个仪式一直处在摸索中,还没有完全确定,抑或是他就是在骗人!那么现在他的工友已经死了,是不是就没有进行的必要了。先等等,他的工友为什么死了呢,难道真的是池塘所为。不对,这其中一定有隐情。要是他们没死,或者根本就不是死于池塘,那么究竟是什么将这一切背后的原因藏了起来。还有,秦军说赵松是上一伙民工中的一员,那他更应该知道池塘的安全与否了。再等等……”小普所有所思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他们曾经谈到过嬴川的哥哥,难道会与嬴川他哥有关系?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这一章的出现主要是为了弥补上一章不知怎么的就没够三千字的失误! 嬴川:不要说这个,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都是用真名啊,你就不能发挥一点,哪怕就多一点的想象力来给我们起个剧本中的名字吗? 作者:那你就叫嬴二狗吧! 嬴川:…… 第四章 枯夜(六) 阿武并没有胡思乱想着,他正睁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这周遭的一切景物——故作深沉的黑夜,活泼好动的灰尘精灵,云气腾腾的仙境,以及手拉手向前走的童年片断,使得阿武沉浸在了欢快的回忆之中。他嘴角的微笑逐渐上扬,在漆黑断目的环境中,没人会发现那宛如死神镰刀一样的微笑,正浮现在那个沉入回忆蹦蹦跳跳的少年嘴角上。 嬴川对这个环境却是有种从心底里发憷的感觉,每当色调逐渐单一的时候,或黑色,或绿色,或白色,总会有冲击自己视觉的东西出现,即使做好准备,也依然会措手不及。但是,如今拉着阿武的手,心里面忽然间有了种安全感,在这安全感下,他也开始回想这其中的种种了。就像是林慕不可能知道小普的想法,小普不可能知道林慕对于自己的评价,以及所有人都不了解的阿武的意图一样,嬴川也有着自己的看法。 “消失的类似于仙人球的毛球,诡异的黑色长丝,绿色柳树,黑衣女,白色幽灵,月光下的小女孩以及囚禁我们的地方,这一切有什么联系么?难道真的是人为,还是有怨灵作祟?” 所有人冥冥之中都将这个地方存在的人作为了自己的对手,阴谋的始作俑者。其实,这也没有什么错误,因为许多灵异事件的源头就是人为。鬼,无论多么残忍,都是人造的,无论是人变的,还是人促成变的。 阿武的脚步出现了刹那间的停滞,之后立刻恢复了节奏。他不解地转头向后看去,因为他察觉到了嬴川忽然间松开了本来抓紧自己的手,而后又猛地将自己的手抽离了阿武的手。在阿武的眼睛里面,嬴川已经停止在了原地,虽四处张望,却毫不前进。 嬴川正在思考着,忽然间发现自己紧紧握住阿武的手中已经空无一物了。他急忙撤回手来,才发现两只手并没有什么损坏,但是视野之中已经全是黑暗,像是跳进了墨汁瓶子里面,完全置身于粘稠的黑暗之中,寸步难行。 这时,嬴川再次发现了类似于在电脑屏幕上出现的白点,只不过当他细细看定之后,才发现那是一支在狂风暴雨之中孤苦无依形影相吊的烛火。它太脆弱了,摇曳的身子在风雨交加时瞬间缩小,像是刚出生的小猫,根本不知道逃生的法门,只能以一脸懵懂面对这死亡的拷问。而雨过天晴之后,它又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凶猛姿势茁壮长大。 嬴川看着那烛光,却发现它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一个雨点落下将它打散,它却借此机会蔓延成为了一片烈火肆虐的场地,在那场地之上,瞬间出现了数以百计的烛火,同样在扭曲着自己的身子。 “啊——” 一个属于女人特有的嚎啕大哭式的啼叫声在烛火广场上炸裂,接着一道烛火就变成了跪倒在地身体后仰的女人,似乎在哭喊自己的丈夫或者是孩子,或者是二者兼有。在这抛砖引玉的一声出现后,整个火场相继成了女音乐家的舞台,高亢嘹亮的,低郁沉闷的;青春热火的,衰老无力的;抑扬顿挫的,杂乱无章的;声势浩大的,独自抽泣的;撕心裂肺的,掩面而泣的;大大咧咧的,忸忸怩怩的;人间百声,缤纷多彩。同时也成了无数默默无闻的舞蹈家的舞台,前伏的,后仰的;左弯的,右弓的;站立的,平躺的;鹤立的,蛙蹲的;旋转的,蹦立的;世间百态,倾情奉献。 嬴川看到这一幕,就像是身临其境地来到了史前的战场上一般,女人的痛哭由内而外将这个世界渲染成了从伤心到幽怨到愤怒的地狱。 就像是毕加索的名画《格尔尼卡》一般,痛斥着战争给人们带来的灾难。战争是深入骨髓的痛苦记忆,人们永远无法直面它带给我们的恐惧,就像我们无法忽略它给我们带来的利益一样。只是享受利益的是贵族,而承受痛苦的却是百姓,百姓不会理解为什么战争能够带来利益,这与贵族不会理解战争为什么会带来痛苦是一个道理。 人们静静地听着导游用精湛的遣词造句能力将画上的内容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如若在一片阳光灿烂中穿越历史的层层疑云与黑幕,降临到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身临其境地看完了人们的哀鸣与世界的怒号,之后迅速地将这些场景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匆匆离开,因为他们背负着要将历史传承下去的重大责任,不能在这里成为炮灰,也不能解救这些注定要成为炮灰的人,因为那样他们的诗画就是虚假的了,毕竟只有真实的历史才能震撼人心。他们满心期待着以后可以把她们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世人的面前,向他们痛斥着战争的阴谋与罪恶,呼吁他们一起为和平做贡献,而后和达官显贵一起在茶余饭后的空闲中体味这种他们很想切身实地去感受的痛苦磨难。 忽然之间,所有的声音与动作都戛然而止。那些女人们都慢慢地转动着自己的头颅,如果说那分不清前后左右的火焰算是她们的脸,那么此刻嬴川慌了,因为那些个用鲜血洗过的脸就冷冷地对着自己。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又没伤害你们的家人!”嬴川颤抖着自己的呼吸,像是有人拿着冰冷嗜血的刀子在轻刮他的后背一样,竖起的寒毛与突起的鸡皮疙瘩都被齐刷刷地割了下来,一层又一层,落得满地都是。 女人们争先恐后地跑到火场的边界上,像是囚徒一般死命地向外挣扎着自己无力的双臂,企图将近在眼前的刽子手一点一点地撕掉。她们中更有甚者爬到了火场的围墙之上,疯狂地向外突击着。但是,就像是嬴川他们被这个世界囚禁一样,她们也受到了一股来自火场的束缚,无法接近嬴川一分一毫。 嬴川忽然间笑了出来,看着无知的民众受限于天不时地不利因素的阻隔而无法伤害无辜的自己,心中便不再抱怨这么多了。但是转念想到了自己现在就是处在这么个穷途末路的境地,他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 但是他的笑容却被那群性格*的女人看到了,嬴川分明感觉到了在火墙右边的一个伛偻着身子的老妇眼中射出一道寒光,之后她便摇身一跃,狠狠地撞击到了火场的地面之上,那由烛火构筑的身体瞬间变成了星碎的火点,融入到了火场之中,火场的范围也因此稍微扩大了一点。 嬴川心里一颤,他看到了火墙上下所有女人的脸上都射出了这种坚毅的寒光,冷冷得像是走进了冰河世纪。 啪! 啪! 啪! 啪! …… 女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纵身跃下,宛如节庆时候的烟火,缤纷多彩。期间还会有喝彩者的呼喊声“好哎,好哎!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那一闪而过的红光,是她们逝去的幸福,而为了纪念这逝去的幸福,她们化身为一闪而过的红光。 火场的范围瞬息扩大,本来只有呼啦圈大小,现在已经覆盖了整个天地。熊熊火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涌向四周,烈火中永恒响彻着女人痛苦的呼喊声以及那你不死我不休的愤怒。 迎面而来的热浪煮沸了沉闷的黑暗,嬴川变成了死神待烹饪的食物。此刻死神一脸关照地问着他:“小嬴同学,你是想被煮呢,还是想被烤呢。无论你选择那种方式,放心好了,在这里你死不了的,你会看着我用刀叉切割享用你的身体,并能活活地体味那丝丝尖锥刺骨的疼痛。这不就是你们追求的长生不死的真谛么!” 一直朝着自己张牙舞爪的最大的那根火柱,在即将烧到嬴川额前头发时轰的一声烟消云散了。它的身体被一道强力的水柱击碎,而后那道强力的水柱横扫了几乎所有的火柱,而后重重地打在嬴川的脸上。 力道有点大,还带着一点点的温度,奇怪,这味道怎么这么怪,还这么熟悉。 嬴川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看着林慕三个人都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嬴川不解地问道,”怎么有股怪味啊,你们闻到了没有?”忽然之间,嬴川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与脸上湿漉漉的,那股怪味好像就是这水里面。 “你们对我干了什么?” “我们能对你做什么啊,你想多了!” “刚刚你着了魔,我们救了你!” “救我?说清楚,你们怎——用的是什么?” “当然是童子尿了!” “你说什么?你们之中还有童子?” “当然了,我们都是童子!” “那就是说你们都有份了!” 在嬴川的追问下,他们一个个的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嬴川也跟了上来,准备跳下去。但他还是向着刚才的那个地方望了一眼,此刻一片雾蒙蒙,什么也看不到。他总觉得那个场景是在给自己提示什么信息似的——难道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这个怨灵世界的扩大,想都别想了。我是不会蠢到这么一个地步的,想让我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你害人势力的扩大,想都别想!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阿武:嬴川,你知道假戏真做的可怕后果吗? 嬴川:什么假戏真做啊,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阿武:意思就是你没发现这个环境与剧本中的环…… 作者:阿武,你们两个在兴致勃勃地聊什么呢? 阿武:没聊什么啊!那个什么,嬴川啊,我还要去熟悉一下剧本呢,你也快点休息吧! 作者:对啊,即使挣不到钱也不能搞坏身体啊,否则可就真的找不到媳妇了! 嬴川:你们两个够了啊! 第四章 枯夜(七) 林慕把林樱叫了出来,并把自己手上的药片交给了她,让她带给夏茹。但这个时候夏茹却一脸病态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只见过阿武一面,对于他们之中忽然多了一个患难与共的朋友,在欣慰的同时也有一点悲痛。 她不肯在宿舍里面歇着,非要和他们一起去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关于夏茹今天傍晚的去向以及她的病情,男生们只是关心了几句,毕竟有林樱在照顾着夏茹。 “等一下,我想起了一件事!”这时候嬴川忽然喊住冷静思考后决定四处探秘的几人,“林慕、小普,你们有没有觉得电脑上月亮的背景图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曾相识?”林慕与小普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嬴川说的话。 “那你们看这个怎么样啊,像不像?”嬴川将身子一偏,使得隐藏在他背后的建筑物显现出来。刚一露面,就得到了林慕与小普的双重肯定。 “对,就是这个地方!没错,就是这里!”他们也极力回想起了刚才在电脑上看到的背景图,与眼前的相差无几。 “对,就是这里!”阿武也跟着应和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这个地方,那个地方的?”林樱问道。 林慕草草地向她们两个人讲述了一下笔记本电脑上的奇怪景象后,一行五人就奔着那座沉默的建筑跑去了。 只是林慕这时想起了先前自己没有注意到的背景图,难道真的与这些建筑有关系? 沉默始终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除非所有的人都沉默,那样也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这里应该是餐厅,与我们学校的布置大同小异!” “是餐厅没错,但是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刀叉呢,就像是刚要开饭,却遭到了不明原因事件的发生,产生了这种现象。” 陈旧的食堂里面溢满了煤灰味道,鼻子像是嗅到了不真切的影子,阵阵喷嚏想要提醒主人,小心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厨房里面散发出了煮熟、煮烂、烧糊、发霉发臭的食物味道,折磨着人类的嗅觉细胞。 忽然之间,一道道寒光齐刷刷地射向了聚集在一起的他们,恍若盗国者忽然置身于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被亿万手足同胞火辣而愤怒的目光集体攒射,难以言表的恐惧在周身扩散开来。 那本来安静的刀叉,如同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控制,一瞬间纷纷易位,占据最具优势的地方,将携带着凛冽寒气的清冷月光折射到他们的身上。 林慕眼睛瞪得圆圆的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不断地吸着凉气,呼着冷气,紧紧地抓住林樱的手。 所有人都没有动,与其说是想要以不变应万变,还不如说是两腿发颤行动不得。 嬴川也感觉到了毒蛇一般的生冷气息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在他眼神的余光里,他发现了一支有着锋利刀刃的刀子正在一点一点地移动着,闪烁着锋芒的刀尖正在慢慢瞄准自己。嬴川同时也发现,在自己身上缓慢移动的一个银点,此刻也停了下来,所处位置正是自己的心脏。而他的心跳也逐渐失常,像是看到了许久不见来自远方的亲朋好友,热切欢迎自己的到来,拥抱那致命一击,千万不要给他留下一点反抗的机会。 “快跑!”嬴川反应过来,还是和上一次在柳树下面的情形相同,他在起跑的瞬间同时推开了离他最近的阿武。人群也在这一刻炸开了锅,所有人这才四散跑开。为了积极响应这疯狂的人群,所有只是在原地待命的卫兵迅速进入作战状态,纷纷将自己最强悍的一面表现出来,本着你死我亡的信念,前赴后继地向敌人冲了过去。 食堂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之中,不断有着桌子翻地的沉闷响声,刀叉不知道与什么东西发出的金铁交鸣,偶尔还会有一声痛苦叫声的产生,但是大多数时间还是一片不断吸着凉气的呼吸声。 嬴川他们此刻全都乱了阵脚,像是刚刚进入战场的新兵蛋子,既没有马匹,也没有武器,只能充当活靶子。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敌人的攻击范围内,数以千计的刀叉仿佛有人控制一般,纷纷朝着他们飞去。他们只能抱头鼠窜,正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惊呼声——赶快躲到桌子下面。所有人才如获大赦,纷纷就近找了一张桌子躲了进去。 嬴川一看自己已经跑到了边界的地方,这里哪有什么翻倒的桌子,于是他就急忙踹倒了一张,一屁股蹲了下来。听着背后乒乒乓乓的声音,前一刻还如厉鬼索命的恐怖叫喊声,此刻已经成为他们凯旋之时的华美乐曲。 嬴川看着自己身上的道道伤口,不禁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刀叉伤虽然不是每每致命,但是细数之下自己身上的伤口也有十几条,没伤到自己的攻击更是数不胜数,衣服都已经被划成了条状,比乞丐还要可怜。 感受着体表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嬴川靠在桌面上,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一丝鲜血从牙缝之间悄然流出。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以前遇到的人是多么得好,无论是父亲因为他不听话的暴打,还是老师因为他不好好学习的责罚,或者是与同学之间武力的交流,都没有现在的——痛快。 “混蛋,你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搞的鬼,我非要你知道什么是凡人的怒火!”嬴川咬着牙,恶狠狠地诅咒着。 忽然之间,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满是质疑与恐惧,他耗尽全力慢慢地坐起来,像是胡蜂蛰敌之后的那种不舍,却还是去做了。 哧—— 一声利刃划过布衫与皮肉的锋利声从他的后背传出,他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在后背的偏上方,一道短小深沉的伤口隐约在衣服的血色斑点之下,不一会儿伤口周遭的衣服就被渲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他回过头,只见在他后背依靠的地方,此刻多了一把细长的刀子。它在滴着血,像是泣血悔恨一般,恳请对方原谅自己刚刚的过失行为,并保证它以后再也不会伤害别人了。 嬴川看着那把刀子,眼神变得越来越凶狠,嘴唇在剧烈的呼吸中越张越大,即将爆发之刻却被悍然打断。 咻—— 啪! 另一把刀子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嬴川靠在桌子上时头部的位置,闪烁着银白色的刀尖硬生生地刺穿了桌面,没有沾到鲜血,它很不满意,还在疯狂地向前钻着,但是无奈自己的屁股太大了,严重阻碍自己的行动。但是嬴川却看到了一丝不妙,在岁月的冲蚀下,本来就年到迟暮的桌子怎么可能在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活动之前承受得了这么激烈的运动,于是,全身粉碎性骨折的预想图出现在了嬴川的脑中。那一道道刺目的裂痕诉说着城市已经失陷,市民们千万不要有逃跑的心理,赶快洗洗准备和城市一起奔赴死亡与覆灭吧。 一股寒流瞬间袭过全身,嬴川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往距离自己五米不到的门口跑了过去。 因为他刚刚听到了不下十几声的“咻咻”声朝他的方向冲来了,在那种程度的攻击下,结果很明显。 嬴川使劲跑了起来,朝着希望跑了过去。 还有三米! 嬴川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伤痛,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喷张,强烈的兴奋使得他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是天使对他灵魂的考验,而他马上就要通过考验了。 还有两米! 嘭—— 木桌彻底辜负了人们对他的厚望,顷刻间灰飞烟灭。嬴川看到了那在攻城略地的战斗之中不断牺牲的战士,直挺挺地躺在粉末与废墟搭建而成的坟墓之下,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份自信,一份逃出生天的自信。 还有一米! 还有一米,自己就可以完全摆脱这个怪圈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在战火之下获得永生的战士出现了,它被寄托了数以万计死去将士的希望,成为天际最耀眼的那颗星星,向着敌人凶狠地冲了过去。 嬴川没有看到它是怎么踏着同胞的尸体冲过来的,只不过那一刻除了奔跑逃命,他再无其他念头。 嬴川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那个门槛,他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是谁告诉你,离开餐厅就不会受到攻击了? 嬴川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死亡的阴影,那是看到猎物朝自己奔来的死神用镰刀轻划过长空后安心落下去的眼皮,将嬴川彻底地蒙住了。 砰—— 啪! 嬴川不再指望什么了,他的身子也在那一刻停了下来,后面刚要抬起的脚步被压了回去,跟着身子一起朝前跌去。也幸亏这一下,嬴川未抬起的脚被门槛绊住了,在他趴下的时候,那柄无法拐弯的刀子知道它也失败了,无奈地撇了撇嘴,狠狠地撞在了走廊的墙上。 呼—— 嬴川捡回一条命,翻了个身,朝着灰暗的走廊顶部大声地喘着粗气。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作者:哪天不是你先开头的,还说我。 嬴川:不对,你的话怎么有点示弱啊? 作者:我没示弱啊,是你自己太强了而已。 嬴川:今天的话好没有笑点啊! 作者:哈哈哈哈 小普:哈哈哈哈 林慕:哈哈哈哈 阿武:哈哈哈哈 林樱:哈哈哈哈 夏茹:同上 众人:…… 第四章 枯夜(八) 在几秒钟之前,餐厅中心部位是最混乱的地方,五个人除了嬴川跑向了边缘,其余的都在那一个小区域逃避着,所以他们身上的伤口明显要多,要严重。 林樱在哥哥的提示下立刻找了一张桌子钻了进去,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胸膛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嬴川被刀子追杀险些送命的场景。还好,嬴川没有受到过重的创伤。 这个时候慌不择路的小普也闯了进来,与林樱共同享用这个地方。但是这种桌子面积太小,根本无法完全保证他们两个人完好无损。 没过多长时间,小普的手臂上就出现了几道深深的伤口,衣袖也一下子被染红了大半部位。 “不行,再这样下去,真的有可能会死在这里!”小普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也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林樱,林樱处在桌子最中心的位置,一点伤也没有! 如此明显的对比,使得小普心里想要活命的*更加强烈,更加极端,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怨气,埋怨林樱不懂得帮助自己,独自占有那么大的空间却不与自己分享。 “你给我出去!”不再顾忌什么,小普猛地挥手推开了林樱,林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推到了桌子外面。小普也不管她现在怎么样了,只是观察着整个战场的局势。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是有人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启动了某些东西,这可以用迷信解释,也可以用科学解释。但每个人都受到了攻击,这就说明应该不是我们之中有人故意而为的,难道是秦军?” “难道这真的与电脑背景有关系?” 身上伤口的疼痛远远比不上那种心悸的感觉,来自于自然的无形压力在自己的身上无处安放,只能放在那唯一可以感觉到它们存在的心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却要安置偌大的恐惧,单是饱和感就使得自己吃不消。 嬴川看着此刻没入自己面前墙壁的银白色小刀,心中的惊悸感久久不能消退。血液此刻就像是掺进了无数的空气一般,虽然心脏的脉动次数要达到正常时刻的两倍,但是无力感依旧充斥着全身,而且和死亡擦肩而过。 缓了好久,嬴川才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恢复正常,身上多处细小的伤口已经自动愈合了,在伤患较为严重的部位,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剧烈的钻心疼痛以及鲜血慢慢流出湿漉漉的感觉。 难道小溪从地球上流淌出来的时候地球就是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难怪自然那么痛恨我们的某些行为呢,也是我们活该! 嬴川暗笑自己愚蠢透顶的时候,想起了还在里面的朋友们,他们不会被叉烧了吧? 以前经历过的种种危险情景在嬴川的眼前一一浮现,虽说是扣人心弦,但却是有惊无险。而这一次却截然不同,要不是大家利用桌子来阻挡刀叉的攻击,恐怕所有人都要玩完,难道是为了欢迎阿武。想到这里,嬴川的心里面忽然冒出了一个危险的念头,同时也可以说明白这道分水岭两侧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阿武来之前,可以说是四缺一,所以那些东西才会象征性的攻击恐吓他们,来点开胃菜,而现在人员已齐,是时候上正餐了。 可是为什么秦军不像之前那般小心地提醒他们了,难道他也不知道这种新方法究竟会引来什么觊觎? 他靠着墙站了起来,转身刚要走进餐厅,卫兵的羽剑再次向着他的眉心处射来。毕竟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磨砺的冒险家,嬴川迅速做出了回应,瞬间的后跳仰身使他又免于一劫。 站在走廊上的嬴川看到此刻凌乱的餐厅,心念到那些恐怖的刀叉攻击,那到底预示着什么——难道这会是他们以后每时每刻都要提防的怪异事件之中小小的一个么? 而在他的眼角处,一丝与周围完全不相称的飘逸白色闯入了他的视野,与他经历过的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昨天晚上出现在宿舍楼下面的那个家伙?难道他也是正餐之一,不,是享用正餐的人,不,怪物之一? 嬴川望着那朝着自己逼近的白色身影,喉头剧烈地抖了一下。虽然想到了那包衣服像是穿过空气一样穿过了他的身子,但是嬴川还真没有胆量去穿穿。 那个轻飘飘的身影目标很明确,就是嬴川。他虽然有着一头白发,但是年纪并不大。头发没有遮住脸,但无论嬴川怎么眯眼,那张脸都好像距离自己千里之外似的,根本无法看清楚。 虽然他没有厉鬼一样的面孔,但是任何不属于人类的面孔,在他眼中都是异类。嬴川看着他越来越快的身子,也扭头跑了起来。但是没几步就停了下来,因为这是一条死胡同。 他回过头,吸了一口凉气,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白色身影,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嬴川心里就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不明白对方的来意为何,就像是他现在怎么也搞不懂那黑衣女一样。狭长封闭的走廊,像是一个杀人有不在场证明的密室,此刻被困在底部的自己就像是那只处在从凉水慢慢加热到开水中的青蛙,慢慢享受着最离奇美妙的死亡历程。 “你要干什么?”嬴川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心中不觉想要一拼。他曾经试过从左右虚晃突围,但是那个白色影子的白衣一展,瞬间就包围了全场。 嬴川看着那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白家伙,心里的恐惧感这才涌动出来,他原以为这个家伙会像那个黑衣女一样,是个绣花枕头,虽然会不少新奇的吓人伎俩,却根本造不成伤害,应该算是它们鬼中比较笨的那种。但是眼前的这个家伙,他行动的样子却越来越像那天在综合楼走廊里面碰到的家伙,那个难道是他哥,他不与自己见面难道是因为那时候旁边有别人,他有难言之隐? 白家伙在距离嬴川只有半米的时候猛地向前冲了过去,他迅速张开自己的衣衫,呈包围之势向嬴川靠去,像是裹尸布一样,要将这个即将成为尸体的准尸体裹入其中。他的头颅突然上扬,像是要张开蛇一样的嘴巴,将眼前的猎物纳入囊中。 它的行为吓得嬴川将四肢紧紧地靠在墙上,同时也把脸扭向了一边,嘴里还不断发出胆颤的声音。他紧闭着眼,既不想看到对方丑陋的面孔,也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惊恐的眼神。 白家伙行动异常古怪,他真像是在吓唬嬴川一样,最近的时候都几乎要贴住嬴川的脸了,但就是没有采取其他的行动。来来回回十几次之后,连本来都快尿裤子的嬴川都敢睁开眼看他了,虽然还是不敢正视他。这个时候他好像也有点着急了,愤怒地甩了下衣袖,飘飘然地消失在了这条走廊的深处,离开了这个让他很失望的餐厅。 嬴川不解地摸了摸脑袋,目送着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快过来!”小普看到表情十分不自然的林慕喊着自己上他那边去,这才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自己对待林樱是狠了一点,但事情的好坏优劣要分人而论。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即使认错,也不后悔。 “我叫你过去呢,你没听到吗!”在小普出神的时候,林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在小普颇为惊讶的神色中,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小普一看大事不妙,要是他对自己出手,或者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走极端——彻底弄伤自己,甚至是杀掉自己,自己都没有还手的理由与能力啊! 小普一着地,不管有没有刀叉向自己飞来,接着一个挺起,准备跳回自己的地盘。可是还没等他起身,就被迎面扑来的林慕狠狠地压在了地上,随后两人一个翻滚,就来到了林慕的暂居地。 小普已经感觉到杀气开始散发了。 他知道一旦让林慕掌握主动权,再加上他的号召力与实力,自己根本就无法抗衡,所以不如现在也向他展现一下自己强势的一面,不求让他知难而退,也要让他心生忌惮。 小普瞪大眼睛,生气地转头望向林慕,却被林慕一个灿烂的微笑给了自己一迎头痛击,他瞬间迷茫了,难道这是他的新对策。 “小普,你隐藏的可太深了,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呢!”林慕笑着说道。小普却看到了他笑容里藏着的刀子,比外面风驰电掣的刀子还要凶狠。 “你还真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榜样呢,值得大家都来学习!” 林慕的这句话更是让小普措手不及,他难道要先礼后兵,欲抑先扬。但是他却看到了在一旁捂着伤口的小樱,在那里冲他满脸感激地微笑着。 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茫然呢,难道你要对你的好人好事不买账?”林慕指着刚刚小普所在的桌子,此刻已然成为了炮灰,“要不是你把小樱推出来,现在或许会发生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伤亡事故。但是,多亏你了,将风险降至最低。快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虽然很不习惯林慕的这种关照,但是小普也是在那之后第一次尝到帮助他人给自己带来的甜头,那被密封近十年的情感牢笼终于出现了破裂的趋势。虽然这是在自己歪打正着的机遇下,他人以怨报德的结果,但是这样结局不可谓不是皆大欢喜。 所有的道理我们都懂,我们只是缺少一个真正领悟它的机会。只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伤痛之后,我们才会知道平淡地活着,才是上苍对于我们最大的眷顾。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现在到了最艰难的时刻了,大家可不要怠懈,一定要坚持住! 阿武:代谢,这怎么能阻止呢? 作者:那你就卷铺盖滚蛋吧,坚持不住就走吧! 阿武:不让代谢怎么可能呢,这可是人类的基本生命活动,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作者:你脑袋是不是秀逗了,怎…… 嬴川:我明白了,阿武说的是人类的新陈代谢,而老大你说的则是懈怠疲倦,两者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你…… 作者:滚! 阿武:你用答非所问多好! 嬴川:滚! 第五章 婴花(一) 这世间的另一大定理是,人们怕鬼,怕到不知道鬼到底是什么,到底在想什么! ——章首语 嬴川完全确定那个白家伙离开这里之后,才活动了一下身子骨,瘫坐到了地上。 再次经历过这种唤起心中最深层恐惧的事情,嬴川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健康地活多久。这个地方就是人间地狱,地狱中有的它有,人间有的它也有,所以才糅合成了这么一个破地方。 楼道里面弥漫的雾气模糊着嬴川的感觉,而旁边嗖嗖刮进来的夜风却使得他忽然间清醒了不少,他也是忽然间意识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一扇破旧的小门。 从小门里面钻出来,嬴川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四下里望去,伫立在自己眼前的这栋建筑物是那在第一天就吸引了众人眼球的图书馆。符合黄金矩形的它,在美感与神秘的双重评价中,神秘才是它的标志。 曾经诱惑过嬴川的它,如今依旧展现着独一无二的魅力。但是嬴川就像是来自偏远山区的孩子,即使见到绝世尤物,心里只会有最原始的悸动,没有一丝非分之想。而这一次,嬴川似乎没有经得住诱惑,即使你是万恶的毒品,大不了我尝一口后不再碰你,但是我这一次一定要尝尝,不管结果如何。 于是他就急匆匆地走了过去,走进那扇早已为他打开的倾斜的门。 二十度左右的倾斜幅度很难让人适应,上下坡还好,但要是在那上面横向行走,还真是不好受。虽然这个地方有种召唤自己进来的能力,但是当自己进来后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嬴川面前不远处,一扇门慢慢地打开了。点点月光透过门后的玻璃窗撒在了地面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灰白相交有股古典美感。中世纪古堡的沉重大气悄然浮现于周身,让人们直觉地认为那里面不是有堆积如山的财宝,就是有清丽脱俗的公主,殊不知这古老套路的前提,她们不是被恶魔霸占就是被恶龙守护。 嬴川也在月光下看清楚了门后的事物,原来是这座图书馆的楼梯。没有多想其他的东西,既然已经将毒品吸到咽部,就不差吸进肺里了。 黑漆漆的走廊与大厅,嬴川有种不该来的冲动,仿佛黑暗的深处隐藏着一只魔鬼,它只是对嬴川的血肉感兴趣。嬴川对于这图书馆暂时没有一点兴趣,不仅是因为它的阴森黑暗,更是因为完全看不到它书架上面的书。 连续爬了几层之后,空气中的寒气越来越真实了,砭人肌骨的彻夜寒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呼呼地吹进来,还带着一种丧胆亡魂的鬼嚎声。 “一点收获都没有,是时候下去了!”嬴川忽然想起了那群还身在险境中的伙伴们,着急忙慌地准备下楼。 刚刚只顾盲目奔跑了,连现在是几楼都不记得了。但是当他看向楼牌的时候,忽然间感到了小鬼在他的背后用口腔之中冒出的阵阵凉气吹动自己后脑勺下的脖颈,吓得他汗不敢出。 只见那楼牌上赫然写道——二楼! “怎么会这个样子?”嬴川头皮发麻,再次说出了这句当他遇到自己不解的情况时一贯爱说的话。 “二楼!”嬴川念叨了一声之后,迅速朝楼下跑去。几秒钟后,一个近乎绝望的声音理所当然地响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子?”嬴川看着那个标注着“四楼”的楼牌,脑袋顿时炸了。 “不要慌,不要慌!”嬴川强制自己安静下来,“也许只是前人的恶作剧,将这里的楼牌都打乱后重新排序来吓唬其他人的!” 嬴川对于自己的这个理由很是满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不仅是为了庆祝自己摆脱了现在的困境,更是犒劳自己的独立思考与解决问题的能力。 “刚刚应该是虚惊一场。在这个环境下,没有人会不紧张的,所以看到了刚刚的现象,多少有些慌乱也是情有可原的!”嬴川长呼一口气,起身决定下去。但是他突然间又想上去看一眼,看一眼那个楼牌,那个写着“二楼”的楼牌,来验证自己推理的准确性。 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戏虐,这是所有成功的推理者身上所不具备的品质,这也就注定了他不是一个成功的推理者。 “五楼,怎么会这样呢?”嬴川看着那咧着大嘴不断嘲笑着自己的楼牌,才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误,“要是刚刚自欺欺人地坚持下去,没准、没准就会……”嬴川的瞳孔之中透露出些许欢喜与无限失望的混杂颜色,他不知道自己上来验证一下自己推理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冷静,冷静!”嬴川再次坐下,捋着自己的脖子,安抚自己的胸膛,“无论如何,刚刚都是往上爬的,只有一次是往下爬的。也就是说,只要是一路往下,就一定能够走到尽头,看到出口的!” 嬴川看到了希望,他没有勇气再去证明了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也可以说是他现在就是在证明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开足马力向着楼下跑去。但是,事实上,这个希望只是他臆想出来的,到底这个世界买不买账,还很难说。 咚——咚—— 嬴川站在图书馆的最下层,面无表情地向四处张望着,只见头顶的级级台阶竟有种难如登天的感觉。 “这就是最后一层!” 这时候,图书馆背后的玻璃窗上终于透进来了微微发白的月光,嬴川看着那慢慢向自己靠拢过来的月光,竟然流泪了。那一刻,他的泪也散发出了激动的感恩光泽,与到来的月光在坠下脸颊之际激情拥抱热吻着。 而月光的到来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希望,还有眼前的一片莹白,以及莹白映照下的巨大的矩形石块。 “图书馆一层怎么会有石块呢,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啊,还是、还是我触发了这里的机关以后出现的东西啊?”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怎么都看不懂啊?”嬴川来到这块大约两米高,四米长,三十厘米厚的石头面前,才发现它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虽然看不懂,但是嬴川知道一定是文字,因为他曾看过不少的历史书籍,上面曾载有各种文字的图片。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奇怪,哎,这里是中国古代的小篆,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推行的文字!”嬴川大惊,之后加速寻找,终于在最下面的一块区域中发现了英语,还有——汉字! 嬴川有点兴奋,这种兴奋纯粹来源于未知,即使发现了明天是世界末日,他也是兴奋的。 时间:公元2003年 嬴川看到这几个字之后,声音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望着那天空中的月亮,一瞬间,他竟然发现了月亮之上有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随后他的眸子里再次映出刚刚几个字给他带来的震撼,他不敢往下看了。 他不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促成的,但是能将一个地方笼罩成为绝对的监狱,那绝对是超越人类所做所为能力的结果。 但是起身离开的他却又有一点犹豫不决,因为在2003的词条下面,还有一条记录。 那条记录是关于什么的? 嬴川再次被自己的好奇所鼓舞。他不愿意知道2003年的那件与自己有关系的事情的一切消息,他现在想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这个地方,就像这个地方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漫长人生梦中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个插曲,一睁眼就消失了,无论是这里的景还是物,人还是事。但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还是可以了解一下,这个没有关系。 嬴川在走向石头的时候,心里面忽然出现了一股排斥感,那种感觉比阻止自己看2003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要强烈。 “要不要看?”嬴川第一次对自己的好奇心产生了质疑,但是他不断前进的身体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态。 当他看向那最后一条记录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更加快了。 “为什么你认为十年前的事情与你有关系,十年之前你并不在这里。但是2003后面的事情会是什么,你现在就处在2003年的10年后,要是那件事情真的是2013年,你要怎么办?” 嬴川慌了起来,他突然间改变了主意,他想知道,他想知道全部的事情,无论与自己有没有关系,他都要知道。不安的心绪在心里面作祟,像是即将破壳而出的雏鸟,在生命本能的驱使下做着一系列的活动。 事件:破镜重圆 破镜重圆?感情故事么,难道是一部从史前流传到现在的爱情故事锦集,在每个阶段都会有人书写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 时间:破镜——重圆 这有意思,破掉的镜子是不可能完全复原的,除非你可以将它回炉重制。还好不是现在,但这又代表着什么呢,难道与哥哥有关系? 地点:南宿市卫国区 不就是我现在所处的地方么,难道有什么刻骨铭心破镜重圆的爱情故事曾经上演过,噢不,也许是正在上演,不过这基本上不可能了。不过,这个地方的名字谐音一下总有种不祥的征兆,即使是爱情,也是悲剧的吧! 人物:秦军, 秦军,他还是主角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个家伙要是上演一部爱情片,不得创出国产片的票房新低啊! 赵松, 咦!赵松也在这上面,也难怪了。牵扯到他们两个人的事情,难不成这才是十年前的事情,也或许是现在的事情。不对,这个名字,怎么会有我的名字呢? 嬴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我,不可能,我对他们完全没有感觉。难道,这不是什么爱情故事,既然牵扯到我们,会不会就是、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所在。 王石,李宁。 王石,王石?王石应该是小王,那么李宁是谁,不会是小普吧!还有,为什么没有林樱,为什么没有夏茹,好像也没有阿武!看来,这确实不是什么爱情故事,要真的往爱情故事上硬套,一定也是那种血淋淋的变态情结吧! 结果: 结果哪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这石头道具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是不是付出了很多租赁费啊? 作者: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有什么鬼心思? 嬴川:要不然你把租赁费直接给我,这道具算我包了! 作者:这我可没花钱,没什么租赁费! 嬴川:那就太好了,那你就把石头直接给我吧,当然是在不用的时候! 作者:…… 第五章 婴花(二) 嬴川失神地坐倒在了地上,靠着石碑愣了起来:“难道这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所在吗?但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结果。这就像是一篇文章一样,难道是我们经历的剧本,怎么没人跟我们说过啊?” 嬴川轻摸着本应该写有结果的地方此刻像是被刮掉似的凹凸不平,真切地感觉到一股绝望开始从自己的心上、脑中,凡是能够寄托情感的地方,蔓延到自己的骨头、肌肉,凡是能够感知到的地方。身体骤然之间成为了一个装满恐惧的容器,被恐惧撑得饱饱的,却只能依靠恐惧而存活。有朝一日,这恐惧被人拿走或是泄露之后,那自己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怜,你最反感抵触的东西,却是你生存必须仰仗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有我们的名字呢,难道是有人在恶作剧?”嬴川将大脑中刚刚想到的东西暂时压制下去,换了一种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除了两个女生,就只有阿武和林慕没在上面,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且、而且小王和赵松已经死掉了,这是偶然,还是——必然呢?” “不行,我得看看2003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就可以解开十年之后我们来到这个地方的谜团了!”嬴川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后,直到感觉自己的嗓子里面满是泥灰的时候,才咳嗽了几声,再次看向了那些词条。 但是这一次,他又愣住了。 刚刚的哪是什么2003年啊,分明是2013年,只不过日期却是标明了这是两个月前的事情。 “难道是我对于2003这个数字过于敏感了,所以第一次才会看花眼,还是说被什么东西立刻修改了!”嬴川想着就用手在2003的字样上面用手指抠了起来,但是除了指甲里面的灰尘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两个月前,两个月前不是哥哥给我寄东西的时间吗,难道这个游戏和哥哥有关系?如果两个月前真的有人的话,那会不会是上一伙民工呢,但……” 事件:捉迷藏 捉迷藏?有没有搞错,这也是爱情故事吗? 时间:2013年4月12日 对,对,这个日期,对! 地点:南宿市卫国区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人物:嬴政, 哥! 周海,黄震,赵松 赵松怎么会在这上面呢,他参加了两次?那就是说他跟哥哥一起玩的这个游戏啊,为什么他当初问我的时候不直接说呢,难道是他在隐瞒什么?可是他已经死了啊! 结果:嬴政胜 嬴政胜,嬴政胜利了!哥哥胜利为什么不出现呢,这个胜利——到底什么意思? 嬴川靠着石碑,心乱如麻,这个石碑上记载的东西到底什么意思?两个月前哥哥出现在这里,在跟别人玩捉迷藏,结果胜利了,就寄东西给我,也让我来。难道他也让我来玩捉迷藏吗?不对啊,我所在的事件是破镜重圆啊,难道与捉迷藏有关系? 嗡! 嬴川忽然直起了腰,脑子里面迅速出现了一个与这件事情密切相关的人——秦军。 两个月前是我收到林慕信函的时候,林慕也说过那几天秦军出现在他的面前,与他商讨这些事情。而且,即使秦军不是从这里面出来的,那么里面的人在给他说明这里面的情况的时候,就不会不说这个游戏啊!因为、因为、因为这上面出现的几个人的名字根本就没有在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出现过,也就是说他们消失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是不可能不跟秦军说的。不对,还有一种可能,如果秦军进入过这个世界,借助他现在已经知道的方法,很有可能将这几个人给救出去了,那么哥哥去哪里了?难道是被救出去了,但是秦军为了保密某些东西暂时没有告诉我,只是接受哥哥的委托将这东西转交给了我?也不可能这个样子啊,要是哥哥出去了,还会让我进来吗?还有,这个胜利的结果是什么? 嬴川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秦军,这一次你逃不了了,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们一个解释了,无论你的初衷是善是恶!” 嬴川的嘴角忽然间卷到了一个得意的角度,他已经看到了秦军匍匐在他的身前,向他明明白白地讲述这件事情的始末,伴随着的还有他痛哭流涕的忏悔。只不过,嬴川没有注意到,他这个笑容刚刚出现过,就是在他看到“六楼”字样的前几秒钟。 嬴川忽然间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再次巨变,他木讷地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石碑,喃喃自语道:“那么,这个石碑是谁放在这里的,又是谁将这些诡异的事情记录下来的呢,而且前面这洋洋洒洒的文字记载的是什么,该不会也是这种诡异的东西吧!” “这东西……不会是假的吧……虽然能够排除有人在我们到来之后将它运进来的可……可那样同时也能说明了这是有人在我们到来之后镌刻的……究竟是谁……他是在搞恶作剧……还是受到某种力量的教唆……” 嬴川急促的呼吸彻底扰乱了这片本来祥和环境的安宁,大片的尘土纷纷起身,想要将这个怪物驱逐出自己的家园。嬴川却突然之间听到迷雾深处传来一阵的“咔嚓”声,像是颈椎病患者在揉捏脖子一般。 慢慢地,一个歪斜的头颅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他的头颅再次向反方向一拧,“咔嚓”声就传了出来。 “啊?”嬴川惊声失色了,这个地方难道真的是呼唤自己前来这个世界的症结所在,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曾经出现在自己的梦中的怪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眼前的这个东西在梦中都那么蹂躏自己,更不用说在现实世界中,那一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吧,毕竟没有约束他的法律,不过即使有,他也不一定遵从。 而这样的家伙,又怎么能够是自己的哥哥呢! 嬴川四下里看了一下,这里没有梦境中的黑草,也不是那广阔的天地。但是他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安全感,即使四周空无一物,他也会相信自己能够死于非命。 黑色剪影的下半身迟迟没有露出来,但是他的头一直在摆动,这倒很像是他的头被拔下来做成了拨浪鼓,而身子则是直接丢给了道路两旁虎视眈眈的野狗。 在这个地方,即使自己死掉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嬴川瞬间联想到了刚刚死去的小王与消失在池塘中的赵松,难道又是这个环境再提醒自己,他们的死与消失,根本就不是他看到的这么简单。但是,为什么环境总是挑选他来诉说这些东西呢,难道是——哥哥,这个胜利者? 嬴川再次感觉到了自己肩头有很重的责任,即使伙伴们不了解自己,自己也还是要去做。这不仅仅是为了消失的亲人,更是为了活着的自己,以及伙伴们。 眼神中终于闪烁出那股坚毅的神色,嬴川也冲着楼体跑了起来。但是黑色剪影的头颅不再前移,也不再摇摆,它像是一个拿着满分卷的孩子向酗酒的父亲邀功请赏,换来的却是一个重重的耳光。 嬴川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这个地方了,他也决定不会带其他人来这个地方。而对于这上面涉及到的内容,他会跟秦军秘密谈判,为他们开辟一条出路。 嬴川笑了,因为他看到了所有的人都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个地方。若干年后,他们会在自己的家中做客,带着自己的妻儿,一起谈论曾经的这段经历。那个时候,他就会告诉他们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不求别的,只求他们能够知道当时的实际情况。也许会有人突发奇想,为这段经历写一本书,那么他一定会鼎力支持,为的就是在他们即将离开人世的那个中午,可以躺在自己院子里面,在向日葵盛开的阳光下,搂着这本书,微笑着,永远活下去。 嬴川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在那安静的中午,过完八十岁大寿的他挑起满是皱纹的眼睛,老花的眼睛仍旧能够感觉到那阴影斑驳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庭院里面的植物纷纷遮挡着刺目高温的阳光,为这命途多舛的老人荫蔽起最后一片安逸之所。 他抬头看向了一个地方,在那个方向上,所有的实体与阴影相互重叠之后,只有针孔一般大小的空间没有被阻挡。这个时候,一束携带着巨大力量的光线从这个针孔大小的孔洞中射了进来,朝着自己暮年的身体,带着苦寻了六十年的愤怒,陡然射下。 不要,不要! 嬴川忽然觉得他现在不想要那种生活,因为一旦进入那种生活,就意味着——自己要死了。他挣扎着,在他看到了那束光之后,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幻觉真可怕!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嬴川,虽然这几集你的戏份很多,但你也不能应付工事吧? 嬴川:我怎么了? 作者:你没发现演戏的时候放不开手脚吗,难道你认为这是真的,你就那么怕“死”? 嬴川:谁让你故弄玄虚的,那些道具到现在都不让人看一眼,没准就是真的也说不定呢! 作者:这是保持神秘感的最好方法,这样才能更加真实地表达出你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嬴川:可自从知道那是道具后,所有一切都是我装出来的! 作者:…… 第五章 婴花(三) 嬴川看着自己年轻力壮的身体,还是喜欢现在的自己。但是仔细观察之后,他就不再喜欢现在的自己了,因为他再次陷入到了离奇的事件之中。 他明明向上面的楼梯爬了好一会儿了,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在原地没有动。而后面的黑色头颅也知道了这是嬴川在故意逗他玩,高高兴兴地飘了过去。 “不要过来!”嬴川在心里大喊了一声,之后着急忙慌地向上面爬了起来。但是这可惹恼了后面的黑色头颅,你逗他玩不要紧,但你要是耍他玩,他可就不干了。 嬴川加快脚下的步子,但是眼前的水泥楼梯竟然像是电梯一般,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下移动起来,无论嬴川的步伐多快,始终是在原地踏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下行的电梯上逆行向上一样,根本就无法前进分毫。 情急之下,嬴川看到了旁边的扶手,于是一下子跳到了扶手旁边,借助自己上肢的力量以及下肢的协调,终于熬到了半空的转弯处。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将手搭在斜向上的扶手,使劲一跳就摆脱掉了所有追兵的围堵。 即将到达上一层时,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如果是第一层的话,那么上去就是第二层了,难道要在第二层往下跳,要是周围没有什么支撑物可怎么办呢?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既然刚刚的是第一层,那我就应该去找那扇大门啊,我为什么非要跑到这个地方来呢?” 嬴川使劲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这些无趣的东西,当务之急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如果跳能解决问题的话,就算是十层也要跳。 嬴川三下五除二就蹦到了二层,但是令自己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第二层根本就没有门,而且就连窗户也已经不再透光了,像是刚刚被人封上一般。嬴川来到门所在的位置,仔细摸了一下,忽然间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水泥墙,而是用木头暂时性封起来的隔板。 “嗯?”嬴川看着眼前的东西,忽然感觉刚才好像被人给耍了,“到底是谁在这里呢,难道真的是秦军,他到底在掩饰什么呢?难道真的与石头上记录的东西有关系?” 嬴川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有八根木桩伫立在这个地方。他使劲推了一下那几根柱子,但是它们竟然不会前后移动,只是在受力不均的时候会出现旋转。 “怎么没办法移动啊?”嬴川一边转着那一根根的木桩,一边往下面望去,黑色的头颅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那楼梯也重回了水泥色,它们刚刚好像是在与黑色头颅呼应,难道是它的粉丝。 嬴川试了几次,想从木桩的缝隙之间伸出手或者是踢出腿,但是都没有成功。那些木桩非常神奇,虽然相互之间有着空隙,但都像是有意识一样,专门拥挤在嬴川想要突围的地方,不让他有一点突破的机会。 “你到底是谁,我都看到你了,你快出来吧!我不会对其他人说起这件事情的,只要你将这件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就好了!”嬴川使劲地拍打着那些木桩,除了“砰砰”的闷响声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嬴川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声,心中不免生疑,他用手使劲地将两根木桩之间的缝隙拉开,就是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幸运之神就是站在自己的这边。他从那条缝隙之中已经看到了他进来的那扇门,此刻还像他刚刚进来的那样虚掩着,没有人动过。 “原来这里才是一层啊,那扇门根本就没有人碰过!不对,既然没有人碰过,那为什么这里会多了这么多的木桩呢?”嬴川慢慢退后几步,仔细看起了那些还在旋转未歇的木桩。 似曾相识的感觉涌现在心头,那种熟悉而且恐怖的感觉他是不可能忘记的,这个造型下的影子,与那天他们在综合楼见到的怪物如出一辙。而这种手感,则曾经在自己的脖颈胸膛上留下过烙印般的痕迹。 而就在这个时候,旋转着的木桩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它们像是潜望镜的镜筒,幽深的黑色后面是布置精密的各种反光镜,将嬴川的影像投映在地下的魔鬼面前。 忽然之间,两根小的木棍从木桩的靠上部位伸了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木桩的下半部分忽然间左右分开,整个造型,简直就是一个树妖啊! 嬴川终于知道了到底是谁在作怪了,看来就是这群修行千年成精的树妖。随后如同潮水一般的证据从他的大脑中奔涌而出,纷纷地支持着他的观念。 随着那些木桩树妖向自己慢慢走来,他们身上的所有装饰物纷纷下落之后,嬴川在奔跑之间即刻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看法,这哪是树妖啊,简直就是群尸过界啊。 行动迟缓古板的干枯尸体上,流转着月色与夜色赋予的特殊的光泽,在那下面,他们仿佛不再是尸体了,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虽然他们行动迟缓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但是也有一个作为公民的生存权利,最基础的当然是吃人了。 嬴川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古怪之处,难道是传说之中的冥界,是专门吸纳死后鬼魂的地方,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了。但是问题随之又来了——他们几个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难道是自己已经死掉了,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死掉的。 嬴川这个时候脊背一凉细细一想,来到这个地方的这段时间中,在那些诡异的事件中,自己都有可能被杀死,那么为什么自己死了还会和林慕他们生活在一起呢?难道他们也死了,秦军就是传说中的死神? 嬴川开始在自己的脑袋里面胡思乱想了起来,直到这一刻,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终于可以联系起来了,那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行动。 但是嬴川转念又想了起来,既然自己死了,为什么没有变成眼前这群家伙中的一员,为什么他们会以这种态度来对待自己。综上所述,即使自己已经死掉了,那与他们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只要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也许还会有获得重生的机会。 总之,不管嬴川现在的推理是否正确,他都找到了一个为自己拼搏进取,而不是坐以待毙的信念。 嬴川瞄准最上面的楼体开始跑了起来,身后的追兵这次好像是下定决心要追上嬴川似的,慢慢吞吞地紧追不舍。 嬴川觉得那些慢吞吞的干尸总是能够跟上他紧凑的步伐节奏,不由得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他脚下的楼梯正在一点点地破裂下沉,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完全切断了。刚刚逃生上来的地方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汪洋,无名之物在漆黑中肆意遨游,其间点缀着些星白小花,乍一看还别有一番韵味。 嬴川头皮直接炸起了三尺高度,他心神不宁地往旁边撑一下想寻求一点慰藉,才发现那本来存在的墙面也在一阵黑暗笼罩之后彻底消失了,此刻的他就是一人置换了天地,来到了一片虚无缥缈的世界。 “怎么会这样呢?” 嬴川来不及思考过多的东西,抓紧时间往上跑,他一直紧紧地盯着后面的干尸群,他们像是可以腾云驾雾的神仙,依旧慢吞吞地穷追不舍。忽然之间,嬴川却是一个踩空险些让自己掉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环境中,他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崩溃了。周身已全部处于无尽的黑暗之中,孤独的自己就像沧海一粟悬浮于偌大的世界之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却总能感觉到和看到那群干尸。此刻的他只是站在一级悬在虚空之中的台阶上,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绕着这个台阶的绕圈奔跑,而那群干尸却还乐不思蜀地绕着圈子追着他。 正当他彻底失望之际,脚下的台阶忽然间一颤。嬴川清楚地看到它的四肢与头颅纷纷出现,伴随着灰尘的掉落,他发觉自己正站在一具干尸的身体之上。 嬴川心里大骇,四肢也因此稍不协调,从上面跌落了下去。由于反应及时,他迅速握住胸前的刀币,攥在手中,狠狠地刺进了干尸的身体之中。嬴川能够感觉到从那具干尸的身体之上传来的巨颤,就像是破旧的三轮车刚刚摇起发动时候的样子,随后就趋于平和,因为干尸也转动了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干尸旋转半周,使得嬴川伏在干尸上得以保全。嬴川现在也是走一步算一步了,他伸手拔下那把刀币,准备让干尸台阶停止旋转,但是没有成功。虽说是干尸台阶停止了转动,但是他的刀币并没有拔出来,反而一点点地陷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嬴川精神一阵恍惚,片刻之后他着急地不断摸索着刚刚自己插入刀币的地方,却发现除了树皮一般粗糙感外,毫无收获。这种感觉,他想到了第一次被绿意侵袭时的异样之痛,记忆中还留有那个时候从树干后面潜伏而至但行动未遂的神秘之物的阴影,与此刻的环境丝毫不差。 难道这群家伙的目的就是哥哥留下来的刀币,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不成——这两次夺取刀币的都是一个人,而且都是——哥哥? 这怎么可能呢,你想多了吧! 虽然经历了很多的惊恐事件,但嬴川从未像这一次感到如此得绝望。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自己的哥哥,没想到这下子把最重要的一个信物给弄丢了,嬴川的心里面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他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存在。只是在迎面而来的尸群的一点拥挤声波的振动下,他的身体微微一晃,向一侧歪倒了下去,掉进了埋葬自己的墓穴中,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支撑他在这片天地之间活下去了。 嬴川没有掉下去。对于这一点,他虽然很惊讶,但是总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必然,对于这种袭击自己的幻境,总会有人有意或者是无意将自己解救出来。 脚部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知道了这并不是幻境的结束,他鼓起胸膛之中仅存的一点勇气抬头往上看去,只见那具干尸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而无数的黑丝从他灰败如木乃伊的七窍之中疯狂涌出,顺着嬴川的腿一直冲到了胸膛上。在嬴川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中,黑丝从他身上的每一处毛孔中钻了进去,瞬间就把他撑爆了,血肉如爆开焰火,残骸四散消失。 漆黑的海平面似乎升高了一点,表面的不明生物也多了起来。 “不要啊!”嬴川猛地坐了起来,头上的汗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全身都湿透了。他长吸着周围干燥辣喉咙的空气,忽然间觉得即使是这样活着也很好,总比死了要强。 身后的石碑并没有消失,石碑上的文字也没有其他的任何改变,嬴川草草地看了几眼其他的内容,也不再多想什么,拍打掉身上的灰尘,迅速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他还特地摸了一下自己胸口处的刀币,感觉到它完好无缺之后,转头走进了琉璃月光色笼罩下的世界。 餐厅里面的战争已经结束了,看着那横尸遍野断壁残垣的场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践踏着拼搏无果的将士的尸体,带着劫后余生的惬意笑容轻松地走了出去。 “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搞的?”小普收获了比胜利还要可口的果实,也在这份甜蜜中淡化了刚刚的惊心动魄。 “谁知道呢!我发现我们真的不能再四处乱走了,这太危险了!哎,嬴川呢,嬴川跑哪去了?”阿武忽然间发现嬴川不见了,惊呼声迅速提醒了周围的同伴。 “我在这里呢!”嬴川靠在门框边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看着大家都在找他,心里面也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好啊,你竟然跑到外面去了。你可倒安全了,害我们在这里面担惊受怕!”林樱气呼呼地冲着嬴川说道。 嬴川一阵苦笑,你要是知道我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你就情愿待在这里面了。 “你为什么丢下我们独自跑出去,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与你有关?”靠近之后林樱狠狠地瞪了嬴川一眼,埋怨着。 “哎呦!”嬴川这时候才想起后背上的伤口,脸部因疼痛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这时候林樱才注意到他受的伤也不轻,尤其是背后的那一下,很可能会要人命。 “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啊?”林樱娇嗔道,“也不知道闪开,你不疼啊!” “这下你不会说我临阵脱逃,独自享福去了吧!还有,刚刚的话可不能乱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啊!这样可不利于团队的合作啊!” 林樱冲他吐了一下舌头,就跟在了小普后面,与他有说有笑了起来。嬴川站在原地看着这陌生的一幕,心中竟泛起了股股酸涩,打湿了他那颗天真的心。 几个人相继离开了这个地方,林慕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建筑,并从餐厅的玻璃窗中看向了自己的宿舍,那一幕,真的与地图上自己宿舍的样子十分相像。 这意味着什么呢? “林慕,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忽然间变得好安静啊,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么?”离开餐厅之后,嬴川觉得世界忽然间变得如同真空一般,没有一丁点声音,心中陡然警惕起来。 嬴川四处张望着,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自己说过的话,但是他发现林慕与林樱就在他身边,但所有人都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你们怎么了? 嬴川看到他们好像也察觉到了这时的不妙,虽然每个人的嘴巴与肢体都在行动,但是相互之间还是没法交流。每个人的心中都涌现出一种怪异的慌乱感,无声带来的压抑感是那么得强烈。 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在消失,继自然界之中最明显的风声消失之后,人类世界之中固有的喧嚣也逐步消失了。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情,像是解甲归田重回家园一般,可以在山清水秀之间共度余生。但后来那本细微而不可察的声音却逐步被放大了,心脏如刚出厂的水泵一般,“咚咚——咚咚——”的声音逐渐清晰;胃有节律地舒张收缩着,像是贪吃鬼在那里狼吞虎咽。之后这些声音也在逐步地远去,换来的是小溪汩汩流水的声音,嬴川看着自己手腕血管之中流动着的殷红热血,喉头不禁轻颤了一下。而后又是一阵噼噼啪啪声音传来,像是冬季脱衣服时候的静电声,难道是自己神经电流传导时产生的响声。 嬴川这才知道,这似乎是自己听觉的无限度放大,甚至比当世最高级的声音仪器都要灵敏,但是为什么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为什么听不到以前平常时候能够听到的声音。 正在嬴川对于这对自己有利异变的发生有些欣喜和疑问的时候,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像是忽然间置身于外太空宇宙环境中一样,周遭的真空不允许任何声音的传递。蓦然之间,他发现自己也成为了一个真空体——无法喊出声了!他只能绝望地张着自己的嘴,声带无法颤动,咽喉无法发声,他甚至感觉到他心脏不再跳动,胃不再伸缩,血液不再流动,兴奋不再传导。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在绝望地起舞,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像一只孤独的透明木偶,即使有月光的关照,但是月下无形,地上无影,茕茕孑立。 皎洁的月光拉成长丝不断地前来祝贺,她们无法回头与减速,只能拖着长长的魅影,疯狂撞击着阻挡住她的每一个事物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次粉骨碎身的尸骸都会幻化成的细小光点纷纷落下,不一会儿,独舞的舞台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散发着莹白光泽的雪花。 嬴川失足跌倒在暮春的雪宴之上,百万雪花无声而泣,看着这被突袭成功的伤者。无名的哀悼从四下里响起,和着月光映照下纷飞起舞的雪花的伴奏,清朗而欢快。 耳鸣声陡然而起的下一刻,嬴川蓦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然出窍了,震耳欲聋的尖锐声音比银色刀叉划破身体还要难以忍受。自己的大脑被迫处于空白状态,身体接收不到正确的指令,只能以最无助最无效的措施应对着这完全超越了*与精神忍耐极限的折磨,连死都想不到了,只能独自承受着,直到耳膜破裂、七窍流血、大脑阵亡。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阿武:我找到真相了! 嬴川:什么真相? 阿武:当然是那些道具的真相了! 作者:那真相在哪里啊? 阿武:这个……这个有图有真相! 作者:那你从图中给我找出一个平常的女人来! 阿武:这个…… 作者:哼! 第五章 婴花(四)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不让你们上班是可怜你们,可怜你们在这个新环境中的无依无靠,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别以为我管不了你们!男生不懂伦理,女生不知廉耻,整天晚上在外面瞎逛,一点也不尊重别人!”秦军的咒骂声像是天籁之音一般,传进了他们倍受折磨的身体,将他们唤回到这个世界。 所有人都从地上爬了起来,当他们站起来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轻声叫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发现自己可以听到后,立刻高兴了起来。 “你们几个到底在干什么?”秦军厉声呵斥道,“这么晚了就知道在外面瞎逛,你们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流氓痞子吗?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别人,你们几年的学习成果都被狗吃了吗?” 虽然大家都很庆幸秦军能够来救他们,但是这只能在关键时刻起救命作用的咒骂,在平常的他们听来就是恶魔在吟唱赞美诗。 “告诉我,这个地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们会陷入这么危险的困境,快点实话告诉我!”林慕听到秦军的呵斥声之后显得非常不耐烦。 “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是我们的当年犯的错误的延伸,越多人知道对事情的解决就越不利。这不仅会扰乱生者的正常生活,让他们陷入痛苦的无底洞;还会烦扰死者的身后之事,使他们死后不得安宁。我都已经说了会让你们平安出去的,你们就好好地待在宿舍里就好了!”刚刚发火的事情就像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秦军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已经告诉了你们正确的解决方法,要是因为你们自身的原因而导致你们无法出去,那就不能怪我了,是吧,孩子们!” 看着秦军的表情,小普忽然跑向前去,大声说道:“你这笨蛋,即使你掌握着这个困境的解救措施,你也不能这么独断专行。我们有知道的民主权利,我们有知道的自由!” “小普,你忍忍吧!”林慕能够看得出秦军完全掌握主动权后,他又再次得到了以往那种高傲的资本,怎么会白白送出去呢,“在这个地方,民主与自由已经被奸杀了!” 只要他们还寄希望于秦军的仪式,那他们就必须低下宁折不屈的头颅,或许为了表示屈服需要自己亲手将他们砍下来。 “对,民主与自由已经被你们这群民工*致死了!”嬴川也知道秦军不会继续关照他了,但是说出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还希望能与秦军有个关于石碑的促膝长谈。 秦军听到嬴川的这句话后,身体竟是出现了不可察的细微颤抖。 阿武不知道是一时词穷,还是懒得和这种故步自封的家伙争吵,直接看向了林樱,将轮到他手中权利放弃了。 “嗯——”林樱涨红了脸,好像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一般,“你这么对待我们,这就像是在强奸我!” 所有人都把头扭到了林樱那里,林樱的脸也因此更加红扑扑的了,像猴屁股一样。 “的灵魂!”夏茹急忙为林樱解围。 “无理取闹!”秦军看了他们一眼,甩了甩衣袖,带走了几片乌云,让他们的视野稍微清晰了点。 “你要快点啊,夏茹已经坚持不住了!”林樱扶着奄奄一息的夏茹使劲喊着,却没有得到一点效果。 秦军的脚步稍一停驻,便再次启程。 “我猜的果然没错,只要给他们一颗定心丸吃,他们就真的会肆无忌惮,即使那是会丢掉性命的假药!” “你感觉怎么样啊?”小普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夏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你都看不出来啊!她都这个样子了,能好到什么地方去啊?”林慕觉得小普措辞太没眼光,心烦意乱地怒喝了一句。 “我觉得夏茹的病情很严重,我们应该快点去找秦军,即使不把我们放出去,也要先把伤员送出去看病的!”嬴川站起来对着林慕说道,他知道,只有集合全部的力量,才有可能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取得胜利。 “你们不用管我了,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再坚持几天是没有问题的!”夏茹欠起身子,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还不能和秦军撕破脸皮。相反,在他对我们放松警戒的时候,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个间隙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我想这个地方并不是只有一条出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把命交到别人的手中!” 其他的线索! 五个字就将所有人的胃口与动力都调动了起来,他们的眼中再次爆发出了希望的火花,燃起了生命的烟火。虽然没有获得更多的提示,但是紧紧这一句话就够了,或许再多几次今晚的这种冒险,如果侥幸不死,应该会得到某些信息。 四个男生见没有多大问题,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当他们脱掉衣服看到身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时,都感觉这是死神外出猎杀野味的时候带错了武器,才使得他们侥幸逃过一劫。稍微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四个人倒头就睡了起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死神的武器在挥舞了成千上万次之后已经报废,现在还没有找到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武器。那是否意味着,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至少在死神找到利器之前,将这个地方隐藏的秘密抖落出来! 石碑上记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究竟有什么意思? 午夜的时光流逝得格外迅速,虽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窗外越发明亮皎洁的玉盘用不争的事实告诉他时间已经不早了,无奈嬴川却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们已经推测出了两个月前的民工很有可能是秦军虚构出来的,但仔细一想却又存在推翻它的可能性,他们怀疑的原因无非就是赵松是十年前的幸存者,但这并不妨碍他与那群民工的交集,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那群民工的问题一定与他有关系。这么说来的话,虽然秦军现在都没有表露出他们的到来与石碑上事情的关系,但他们的确是被秦军间接招呼来的,以此类推的话,两个月前的那伙民工也许也是被一个人招呼进来的,难道是赵松? 但为什么哥哥获胜了却杳无音信,赵松这个打酱油的却还在这里活蹦乱跳了这么多天? 石碑上记载着这次参加活动的人有我、秦军、赵松、小王和小普,但是现在已经死掉了两个,难道这是个——杀人游戏?上一次哥哥明明胜利了,但为什么活下来的却是赵松?难不成——如果按我的思维方式来说,若是我自己先看到了这个游戏,那我指定要把自己写为胜利者,那就是说,书写上个游戏的人很有可能是哥哥,但是事情并没有按他的故事大纲发展,因为、因为——赵松发现了,所以他就杀掉了哥哥,以及其他的人。 但究竟是什么促成这一系列的事情正常运行呢? 嬴川头皮忽然一炸,大脑中突然冒出的新奇的想法使得神经细胞内外的电位差陡然直变,一股前所未有的高兴奋电流迅速淌满全身,他感觉到一阵上百伏特电压的电流砰然出现在皮下组织,高温炙烤感几乎要将他的皮肤从身体中分离出去一般。 我太过于关注哥哥了,却没想到和我处境最相似的并不是我的哥哥,而是赵松。我和他都是在这件事情即将成为定局之前窃取了这件事情的存在事实,难道我也要和他一样,成为活下来的人。 嬴川慢慢地睁开眼睛,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唇,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去干这件你不仁我不义的事情。毕竟他是无法对其他无辜的人痛下杀手的。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这次的游戏是谁写上的,他为何不写上胜利者呢?难不成他知道胜利者会露馅,所以就省略了自己的名字,直接下杀手,也就是说现在还活着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就是幕后黑手。可是,避免嫌疑的最好方法不应该是什么都不写吗,这到底…… 不对! 嬴川再次意识到了一些遗漏的信息。 两个月前的民工,难道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要是没有还好说,若是有的话,那么剩下的人哪里去了,难道出去了?不会的,那么赵松为什么没有出去呢,如果他真的参加了那场生死试炼,他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留在这里而让其他人毫发无损地出去,除非…… 嬴川蓦然一震,他这才意识到秦军问题的严重性。 除非那群人能够把自己带走,这应该就是秦军回到这里的目的,也就是说秦军很有可能是上一次离开这里的那群民工中的一个人,他也一定认识哥哥!这个混蛋,原来他一直都在骗我! 但这个地方这么诡异,秦军为什么还回来这里呢?假如赵松无法离开这个地方,那他待在外面也没什么威胁;要是赵松能够出去,那他还回来干什么,是不是赵松自己出去会很麻烦,或者是赵松手中捏着秦军的把柄,而这很麻烦的方法也会实现,所以秦军才会回来,就是想彻底抹掉这个把柄的存在——杀掉赵松,亦或是小王。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秦军所谓的“四男一女”的方法一定是值得赵松信任的方法,而让自己最信任的方法不异于已经实验过,并且成功了的方法,也就是说这里曾经试验过这个方法。但这“四男一女”似乎与石碑上的事件的关系不怎么密切,难道是我疏忽了什么东西了吗? 除此之外,就是石碑上记载的事件人物之外的人,那群家伙……如果我是记录者的话,如果石碑内容可以篡改的话,我一定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这样就没有人能够想到真正书写这些东西的人是谁了!也就是说,石碑上事件的记录者很可能是石碑之外的人,那么就是夏茹、小樱、林慕和阿武了,这四个人,究竟谁最有可能记录这件事情呢?都怪最后的那个胜利者的名字被抹掉了,要不然也许会直接找到那个家伙! 可是,如果那个家伙也像我这样想,将自己抹去,那该怎么办?或者他更绝,直接将所有人的名字全都替换掉,这也无从考证。要真是这样,那该怎么办? 还有就是,这些人是如何确定下来的,抓阄吗? 不行…… 睡觉! 睡熟的林樱忽然被小腹之上传来的冰凉感给刺激醒了,迷迷糊糊之间她往小腹上摸了一把,没有感觉到什么异物,于是就收回手来继续睡觉。但是她的脸却从手背上感觉到了一点的粘稠感,还有阵阵腥味。 她的脸一红,起身打开了灯,准备收拾一下。却发现在灯光下,一条用鲜血开辟的道路从自己的身体上一直延伸到夏茹的腹下。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怪事开始在我身上发生了?”林樱头皮一炸,急忙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出血的地方。所以她就急忙爬起来,决定叫醒夏茹,准备去找哥哥想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被子上还有不少的血迹,旋即猜疑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呢,难道夏茹她……” 林樱忽然间满脸惊悸地望向了窗外,要是真的是那个东西干的,那她们两个岂不是同时处于危险的境地了么。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已经马马虎虎地穿上了衣服,再次走到了窗前。 窗外的世界已经安静了下来,就连那无比招摇的柳树也在轻柔的月色中昏昏欲睡。月光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世界,将所有的一切都安置在自己温柔的陷阱里面后,只待他们睡下,这个世界就是她的天下了。 “看来是我多虑了!”林樱按摩了一下太阳穴附近的神经,感觉自己已经因为这几天的神经衰弱瞬间老去十岁了。 “小茹,你要坚持住啊!等我们出去了,就去给你请医生,把你送到医……”林樱回过头看着夏茹,却立刻被恐怖的阴云笼罩住了。 在夏茹的头上,此刻正坐着一个满脸大笑的骨白色婴儿,它歪斜着自己脑袋,咧着一张食肉动物专有的锋利的牙齿,冲着林樱直呲牙,歪斜的嘴巴直接撕裂到了后脑勺,像是长了一圈似的,极其瘆人。他的笑容没有一点声音,但是却可以透过它的脸来窥得他无比兴奋内心,以及无比兴奋的肢体。它的身上布满了血渍,很显然这些血看来就是它弄的。它的一只手使劲撕裂着夏茹的嘴巴,弄得她的嘴角处都流血了;另一只手则是在扒她的眼睛,逐渐灰败的眼球说明夏茹每况愈下的身体条件特别不好。 他坐靠的墙面之上盛开了一朵硕大无朋的血色花朵,温热腥味由此弥漫开来,本来在墙上刻画得栩栩如生的殷红血纹经几挣扎而下后飘舞在空中,抚摸着骨白色婴儿的躯体,惹得他一笑一笑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林樱大声质问着面前的异物。这是她全身最后的力气了,是在她维持自己不晕倒下所能够使用的最大的力量。 骨白色婴儿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个劲地咧着嘴笑着,想让林樱从它灿烂的微笑中寻找答案。 “你这怪物,快从哪来回哪去吧,我们并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林樱再次吼道。她知道,要是她再不争取机会,或许夏茹就要死掉了。 婴儿听到林樱的这句话后,出现了很明显的呆滞,很快它就找到了自己从何而来,朝着自己的老家飞快地爬去,脸上再次露出那灿烂的笑容,尖利而刻骨。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我都叫你不要了,你给我住手啊! 啊! 林樱一生都不会忘记她晕倒之前所看到的场景,那可以说是她在恐怖电影里面都没有看到过的场景——骨白色婴儿重新爬回到了夏茹的肚子里面。 看到夏茹那逐渐鼓起的肚子,林樱的意识也模糊了。 第三天的早晨,辛勤的太阳一路小跑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光与热。虽然全世界只有他这么一个工作岗位,而且只有他自己才能胜任这项工作,但是他从来不迟到早退,或者是请假旷工。 今天叫醒他们的不是那刺耳的噪音,而是动听的乐音,以前作为表达自己不满的赖床行为却成了今天聆听天籁的资本,每个人心中都美滋滋的。改变这一切的只是因为吵醒他们的不是秦军,而是林樱。 她来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想趁着早上的这段时间帮他们几个刷刷鞋子,毕竟这几天的天气过于干燥,一旦开工后时间也不会这么宽裕。虽然几个人极力阻止着,但总不能在女孩子面前袒裼裸裎,降低对自己的好感,所以也无法下床阻止。只有林慕潇洒自如地帮衬着林樱,和她一起为同伴们做点贡献。 “这是什么味道啊?” “看来是小普你没有洗脚!” “胡说,我一天洗三次呢!” “要是你的脚与人为善,你为什么经常洗呢?” “这是习惯!” “大清早吵吵什么!我和小樱先把你们的鞋子拿出去,你们快点起来,然后各人洗各人的,听到没有?” “啊,难道不是你们帮我们洗吗?” “我们帮你运就好了,别得寸进尺!”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水龙头旁边,离开了大众的视线,不再担心隔墙有耳。 “小樱,你有什么事吗?”林慕将手中的鞋子扔在了地上,转过头表情凝重地说着,“别犹豫了,如果没有事,你怎么会一大清早就来找我呢,还用这么一个借口把我给弄出来!” “小茹——死了!”林樱双臂一松,手中小普的鞋子也掉在了地上,摔进了地上的水洼,清脆的“啪啪”声一下子就将林慕唤醒了。 “什么时候的事?”林慕表情没变,声音却低沉了不少。虽然这则消息一下子让林慕六神无主了,但是在这个勇敢坚强的女孩子身旁,他岂能表现得懦弱呢!或许她也很彷徨,只是在故作坚强,这就更需要自己的精神支持了。 “是昨天晚上我们分开之后的事情,在宿舍里面!”林樱说到这里后稍一停顿,片刻之后将那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了林慕,但为了不引起林慕的恐慌,她还是擅自将最后那段有关于婴儿的信息屏蔽了。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恐慌,我看还是暂时将这则消息保密下来吧!”看着沉思的林慕,林樱倒不认为林慕会把它当成玩笑,虽然这里面有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不行,坚决不能瞒着他们!”林慕眉头一皱心意已决,“你都能承受得了的事情,还会担心那群家伙吗?这个消息固然有些冲击力,但在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谁又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呢?” “小茹是个大活人,再者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你觉得她迟迟不出现会是一件我们能说得过去的事情吗?如果他们发现我们隐瞒了她的死,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我们,绝对又是一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冤假错案!” “或许还有人就巴不得其他人死掉呢,这样不仅能标明什么样的东西会危及生命,还能……” “哥,不要说了!”林樱不由林慕分说,一下子打断了他,“不要把别人想得很坏,虽然有些人的确很坏,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很坏!” “小樱,小茹的尸……” “林慕,鞋子刷得怎——哎呀,你怎么把我的鞋子直接扔到地……” 大大咧咧闯进来的阿武看着自己的鞋子竟被粗暴地丢在了地上,刚要大发雷霆,发现面前的两个人都板着脸,不知怎的心中一阵发虚,灰溜溜地让到一旁。 “夏茹死了!” 有说有笑走过来的两个人根本就没当回事,依旧说着那些百听不厌的段子,但是当他们看到林慕那严肃阴沉的脸时,都觉得心脏猛地一沉。 “林慕,你说什么,谁、谁死了,是死了吗,我没听清楚!”嬴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林慕面前,看到沉默不语的林慕,一阵悚然不知所措,却又看到了泪流满面的林樱,心彻底地凉了。 “小樱,这是怎么回事?”小普的脸也是一片铁青,但他的控制力明显要高于嬴川,还能分得清到底问谁。林樱也不再躲藏,一五一十地重复了一遍她对林慕说的话,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 “开饭了,别磨蹭了,是不是还没起啊!” “起来了,这就来!” “这件事情先别告诉他,顺其自然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唉,即将要离开了,却又出了这么个岔子,唉!”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看到没,这次一章可仅仅是分了四段,我没有江郎才尽吧! 嬴川:这种事情还值得显摆啊! 作者:不是,这不是显摆,只是要还我自己一个公道而已! 嬴川:公道这东西是抢不走的,只要你以后都能像现在这么节制,大家自然会还你这个公道的! 作者:那我还是不要了吧! 嬴川:…… ps:我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感谢一下第一个给我评论与打赏的看官小伙伴今在永在! 第六章 命痕(一) 流过鲜血的伤口会复原,吗? ——章首语 饭桌上虽然增加了一个新面孔,但是在他们心中已经出现空位的集体使他们始终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你们这几天就先别乱跑了,在宿舍里面好好地休息一下。记住了么,不要乱跑了!”秦军的语气很明显,不仅有生气,潜台词中还有一种恐慌和负罪感。所有人都感觉他今天有点怪怪的,难道要畏罪潜逃。不得不说,这又是他们的潜意识在作怪。 “这几天你们先歇着,等我准备好了就通知你们!”秦军的一再推辞也让他们更加焦虑,为什么还要准备,到底在准备什么呢? “现在还不能走吗?”嬴川如履薄冰地问着,毕竟这个地方的危险因素太多,一不小心真有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不是还没开工吗,干嘛这么着急离开啊?”阿武倒是不理解这群人的种种行为,“也是啊,这个地方过于阴森,还死了那么多人。诶,怎么你们一个个得都这么镇定,都不害怕死人吗?”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小普没好气地说道。 “虽然不会把我当哑巴,但可能会把我当傻瓜!”阿武若有所思地回敬小普。 “好了,你们就不要吵了。我从一开始就叮嘱过你们说这个地方并不简单,但你们只要待在宿舍里不乱跑就不会有事的,你看赵松……唉!” “可是,小王和夏……”嬴川一着急差点说漏嘴,在林慕的一个眼神中急忙刹住了自己的声带,“他不也是……” “那能一样吗!”秦军的声音抬高了几分,不怒自威地看着这群小家伙。 “好吧,我们老实点就是了!” 嬴川、小普等人纷纷点头示意,就连从来都不给秦军面子的林慕,也在此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给了秦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今他们知道各自都抓着对方的把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万不能撕破脸皮,否则剑拔弩张的气氛真的会让他们无路可退。 秦军还是没有发现,本来应该是七个人的餐桌,今天却只有六个人出席,难道是犯了“六个孩子七个坑”的非经典性失误。 夏茹的事情,他们决定暂时不告诉秦军,等哪天时机成熟了再汇报也不迟。而且,夏茹也可以成为他们的一张神秘底牌,虽然这么做很对不起死者,但是他们觉得以夏茹的那种心态是完全可以理解他们的行为。谁都无法理解夏茹为了保全他们,至死都不想拖累他们的心态是多么崇高与伟大,但是已经无法听她亲口来解释这件事情了。 是啊,她已经死了,无法解释这件事情了! 所以你们就可以尽情地捏造了,无论是夸她,还是损她! 嬴川吃饱后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那件事情很怪异,就是昨天晚上的饭菜里面有不少的沙子,按理来说我都洗干净了,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啊。难道你们对此没有一点感觉?” 林慕一听,忽然间觉得这件事情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有一点值得推敲的地方。小普与阿武两眼一碰,继续埋头吃饭。 “你们不要这么疑神疑鬼好么,再这么下去,就弄得人心惶惶了,你们还想不想办法出去了!”林樱看着嬴川,把声音提高了几分贝。 也是,这是夏茹留给他们最后的启发,而且在这个不明朗的局势下显得更为重要了。 “想办法出去?”阿武对于林樱的话十分不理解,一个疑问的眼神打到了小普的身上,小普没有理会他,继续埋头吃饭。他见其他人暂时都对他没有什么反应,也就不再询问了,但是作为一个必须要知道的问题暂时性地放在了大脑的回收站里。 “本来有那么多的人,现在倒好了,才短短两天就折了三个人,剩下我们五个……”小普消极的抱怨声戛然而止,他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十分贝,“我们现在就剩下五个人了,这不就完全符合了秦军的说法了吗,为什么他还要准备啊,准备什么呢?” “我们不是有六个人吗,怎么会说五个呢,你掉了工头了吧!”阿武及时的友情提醒唤起了他们心中隐存的那份忧虑。他们之所以会对这份感觉视而不见,是因为在这里面的并不仅仅有忧虑,还有和它紧紧捆绑在一起的恐惧、绝望与极端等情绪。 “难道他在等……”小普话音一顿,“我们成为四个人的时间的到来?”那忧虑的阀门已经被打开,所有不安的情绪都狂涌了出来。 “不要庸人自扰了,没事瞎想这个干什么!”林慕敏锐地感觉到了小普话音中四射的戾气,急忙制止了他这种极端的思想,“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只依靠秦军嘴里面说的方法了,假如他真的不怀好意,到头来我们真有可能会一败涂地。我一直在想夏茹对我们说的那句话,你们说会不会就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所以才……” “那我们也就不能按照秦军说的那样待在宿舍里坐以待毙了!”小普也很支持林慕的看法。 “好奇怪的感觉,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自己了!你们想想看,我们竟然和杀人犯坐在一起了哎,还聊天吃饭呢,你说其他两个会不会也与他有关系啊?”嬴川身体后倾,自顾自地说道,本以为大家会对他的话产生极大的兴趣,但是却又来了砸场子的了。 “哥,你的脸怎么了?”林樱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刚刚安静下来的气氛,再次聚焦了所有人的眼神,抢走了嬴川的风头。 林慕也抬起了头,不知道林樱想要干什么。但是他也在抬起头之后,看到了所有看着他的战栗不安的同伴。 “你们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林慕一边说着,一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在右手上面,他看到了正在流动,还带着余温的鲜红血液,正在慢慢变冷变黑。 “这是怎么回事儿?”林慕一把抓过阿武从口袋里面拿出递过来的镜子,就朝自己的脸上照了过去。 林慕从镜子里面看到了正在发生的诡异现象。 在自己右眼之下的皮肤上,一道道开始溢出鲜血的伤口正在一点点地皲裂开来。皮肤上的裂痕像是死神用刻刀雕刻而出的精美艺术品,狰狞的字里行间倒计时着生命大限的到来。没有一点儿的疼痛感,但是依旧能够感觉到自己施加给自己的如同万虫噬心腐骨的神经折磨与精神痛楚。 在经过两次按下回车键的换行后,林慕的右眼之下的脸颊已经被鲜血覆盖了,像是即将干涸的瀑布,在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量,书写出了生命最后的辉煌。 鲜血还在汩汩地流着,但是裂痕既不前进,也不换行。林慕拿着镜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异象的停止,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林慕,它好像停止了呢。给你,赶快擦擦吧!”阿武急忙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卷纱布,他的手有点颤,但是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将纱布递了过去。 “没事的,你紧张什么啊!”林慕努力安静下来,轻松地一笑,安慰着阿武。 林樱接过纱布,剪下一段,折叠成几层之后,开始给林慕擦拭伤口。鲜血还没有发干,轻拭之下只留下了一派绯红晕色。林樱看着林慕伤口,刚刚还在流血的伤口此刻竟然已经从里面长出了新的血红皮肤的时候,手中的纱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小樱,你怎么了?”林慕看着倒退的林樱,手还是不自觉地摸向了脸上的伤口。裂痕依旧存在,就像是七窍将完美的脸蛋瓜分,在这之后才更具美感。坑坑洼洼的沟壑在光滑的皮肤上站住了脚,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就像是它本来就预定了这个地方一样,没有丝毫的突兀之感。 “这是什么东西?”林慕拿起镜子,与其他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声质疑。 在他的皮肤上,那用醒目的红色笔触刻画出来的符号,正是他们异常熟悉的阿拉伯数字。 第二行是两厘米左右长的血色矩形块。 “好神奇啊,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小普喃喃自语地说着。刚刚的惊险刺激已经过去了,虽然不如之前的冒险刺激,但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趁着朝阳升起,他也脱下了外套,晒在了外面的晾衣绳,古铜色的皮肤上洋溢着年轻人的活力与激情。 “小普,你怎么也?”林樱看着光着膀子进来的小普,一声就把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小普的身上。 “对不起啊,我马上回去穿衣服!”小普脸上一红,立刻认识到这里还有异性的存在,立刻跑了回去。 “站住,不要跑!”林慕、嬴川、阿武和林樱四个人的声音同时到达小普的耳朵,迫使他紧急制动停了下来。 “你看看你的胸膛上!”嬴川提醒小普。 小普从他们的眼神中已经读懂了他们的意思,因为他们的眼神自己也曾经拥有过,就是在刚刚看到林慕脸上的血红的阿拉伯数字的时候。 “难道,难道我的身上也出现了这样的数字!”他低下了头。 不言而喻,他的胸膛上与林慕的脸上一样,也出现了那种浑然天成的阿拉伯数字,同样是三行,虽然每一行的数字完全不同。 8128 6368 13 “你们的身上有没有这种标志?”小普看着这如同胎记一样镌刻在自己身体上的数字,并没有类似于观众的诧异。他轻抚着它们,将它们的感觉一点点的烙印在自己的大脑中。 “这些数字代表着什么啊?”阿武指着小普的胸膛说着,随即也准备脱衣服,看看自己的身上是否也有这种数字。 “先别考虑这这东西了,我们马上去找秦军,问问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发生!”林慕说着站起身来,并没有强制他们,自己走出门去。 “那小茹该怎么办呢?”林樱急忙说道。 “先把这件棘手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其他的事情!”林慕拿起自己的衣服,潦草地包扎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字,匆匆地跑了出去。 “是不是有点心急啊?”小普一把抓住林慕,“如果这种血字代表的含义对我们不利,而秦军恰好又在等这种情况的发生,那我们不就彻底被动了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他真的对我们动手,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好端端的身体怎么会出现这种血字呢,难道真的有怨灵作祟?不会的,一定是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仔细想想,仔细想想! 怪事越来越多了,难道是凑齐他们五个人之后,由环境引发的这些东西。林慕之所以这么着急,会不会也与这个预想有关系。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血字,这东西怎么这么奇葩,是贴上去的吗? 作者:就是贴上去的,怎地吧? 嬴川:他今天是不是来事了,怎么如此暴躁呢? 阿武: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呢! 嬴川:更重要的事,那是什么事? 阿武:作者走了,血字的道具没有了,下一章看你怎么演! 嬴川:…… 第六章 命痕(二) 嬴川看着已经走远的几个人,犹豫了起来:“林慕和小普身上都已经出现了神秘的血痕数字,小樱是女孩子,暂且不论,这样说来就只有阿武和我身上没有血痕数字了。但我是和他们一起过来的,现在只有我身上没有,这说明了什么?” 他们会不会以此来针对我啊?哥哥的事情要是被他们添油加醋了,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虽然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但心里总像揣着一只小兔子惴惴不安,难道事情真的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做,我要想个办法来阻止他们的怀疑,同时也模糊那藏在身后的家伙的视线。 嬴川大脑中灵光一闪,不禁对自己想到的办法表示认同,身体同时也轻颤了一下,看来要付出的代价不小啊。 一大清早就遇到了这么一件棘手的事情,这绝对是悲剧一天的预兆。但在嬴川看来,最令他感到恐慌的莫过于夏茹因无法忍受剧痛而死去的事情。其他人可能早就料到了事情迟早会发生,所以只是紧闭着嘴唇默哀了几分钟,但在嬴川看来事情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依他的推理,这个地方很有可能也有其他人看到了昨天晚上他看到的石碑,所以采取最保险的保命行动——将石碑上人物之外的人杀掉的极端行为,但是为什么没有对小樱下手,难道只是因为他还不想暴露自己,想要借助夏茹病痛的特殊情况,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亦或者是,他有绝对不能杀小樱的原因。 好了,你在想什么呢,真荒唐! 嬴川看着跑去秦军那里的他们几个,再看看扔在地上满是殷红血迹的绷带,也一溜烟似的跑回了宿舍,在那里他找到了实施自己这个计划所要用的两个工具——长针与刀子。当他拿到这两个工具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刺痛也从脚底传到了大脑,虽然他知道会很痛,但是为了他接下来的行动,他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干下去。 快速地将裤腿上挽到膝盖处,然后脱掉鞋子和袜子。这样做一是为了节约时间,二是为了不让自己在慢吞吞的行动中自己折磨自己,致使自己失去继续的勇气。试了一下左右脚的操作难度,他选定了左脚,这不仅有利于自己的雕刻,还不耽误右脚的发力。 一切准备好后,嬴川长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没有继续多想犹豫,便将手中的刀子一下子扎进了自己的脚底。 难以忍受的钻心疼痛席卷而来,本来不以为然的剧烈麻痒刹那间被撕心裂肺的烈痛所覆盖,自己的脚在不断地抽搐着,仿佛要脱离自己的控制似的,滴滴鲜血从伤口处慢慢涌出,像是因自己管教不严而使后代锒铛入狱的子孙的愤恨眼神,如火烧炙自己的心肺一般苦不堪言。那种从未品尝过的疼痛,在自己的大脑中逐渐清晰实体化,占据了本来盛放光明与温暖的空间,使他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海洋。嬴川一下子就丢掉了手中的刀子,抱着自己的脚开始在地下打起了滚,那只有一毫米深的伤口就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嬴川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勇气继续走下去。 皮肤翻卷上来,红白相间的血肉映入眼帘,在经过鲜血的漂染后,更有胭脂色的韵味了。伤口处的疼痛在他完全回过神之后显得更加强烈与具体了,像是用剪刀慢慢地破开你大腿内侧的皮肤,轻捻一点血肉,带着血沫与血丝,还有无数的神经,用生锈的钝刀一点点地搓下来,在你的眼前晃上几下,丢进眼前的油锅里面。随后便又重新捏起一点,听着钝刀的低郁沉闷,痛不欲生的感觉传遍全身。 “喝——”嬴川猛然坐起来,咬紧牙关重新捡起了刀子,“这种疼痛也不过如此么,过一会儿就不疼了,还正好可以让自己体味一下活着的辛酸苦辣,真是一举两得!” 长痛不如短痛! 嬴川咬着牙,脚底的疼痛在这一阵疼劲过去后,虽然还时不时地传来一点我存在的滋味,却已经没有刚刚那般凶猛猖狂了。 嬴川用自己和林慕的被子来压住自己的左腿,他想要转移疼痛,或许那样自己的脚就不会觉得很痛了——他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胳膊,还特地选择了内侧比较敏感的皮肤。 “要开始了!” 嬴川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胳膊,血红色的牙印在咬合力激增的情况下迅速出现,刹那间眼泪都飙出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确实让他忘记了脚上的疼痛,同时也忘记了自己要在脚上刻字的任务。 刀子很快就雕刻出了嬴川想好的几个数字,看着那脚底板上沾染的血迹、血沫与血丝,他忍不住全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那种疼痛,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仿佛一把满是生锈锯齿与铁屑的锈锯头插入自己的大腿内侧,旋转着慢慢进入那已泛起血红的皮肤。每一颗锯齿都缓缓没入皮肉,每次侵入一颗锯齿,皮肉都会微微一跳,沾染铁屑的伤口会稍微扩大一点,渗出更多的鲜血,传来使人崩溃的疼痛。 接下来,为了清理周遭的血丝与血肉残渣,嬴川拿起了那根细长的银针。这种最爱刺进人们屁股的东西,似乎很喜欢那种软绵绵的肉感,以及孩子们的鬼哭狼嚎。慢慢地将那些粘在伤口周围的血肉轻轻挑开,就像看着别人吃掉自己的孩子一般,一口一口,满嘴的鲜血。 在置换了手中的武器的同时,嬴川的心里状态也悄然变化,从雄赳赳气昂昂大刀阔斧的豪壮变成了柳叶弯樱桃红多愁善感的婉约,也就在这时,剧烈的抽搐感从脚心处突闪而至。嬴川身体骤然前倾,差一点就跌倒,随后他迅速扳住自己的脚趾,想要减轻那种自作孽不可活的苦楚。 脚底与小腿肚同时抽筋,加上已经被故意淡化的疼痛,嬴川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腿要被自己这愚蠢的决定报销了似的。他尽量寻找减轻疼痛的姿势,更是将狂躁不已的心脏安抚下来,慢慢地减轻抽筋的苦楚,只留下那永不磨灭的两毫米深的疼痛。 豆大的汗滴落在林慕的被子上,吓得嬴川急忙将林慕的被子搬到一旁,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那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平复了一段时间后,嬴川无力地拿起了手边的银针。用银针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用刀子清理这些残渣的时候将皮肤划破,从而泄露自己的阴谋。若是用针,即使出现伤口,那也只是肉眼难以确定的极小处,想到这里,嬴川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老手一样,而且他也相信在自己的脚臭的掩护下,一定可以成功的。 “可是,我的脚不臭啊,这可怎么办啊?”嬴川忽然想起了这个善后工作中的最难做到的事情,“还是先忍忍将这些残渣处理掉吧,被其他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嬴川看着最后几丝挂在伤口边缘处的血丝,嘴里面不禁倒吸起了凉气。那不是血丝,是*裸的神经结缔组织,一想到它们能够传导出那种扒皮抽筋的感觉,他的牙齿就一直疼得发痒。不过看到自己的杰作时,他也是会心一笑,总觉得这件事做的还不错。 不知为什么,他就选择了这三个字。 12 6232 997 嬴川在给自己的脚用酒精消毒以及敷上创伤药连换几次绷带之后,在地上活动了一会儿,这个时候虽然还能够感觉到那种不断地让自己的脚趾头抽搐打颤的疼痛,但是在自己宏观预想的控制下,已经逐渐走向自己的轨道。 “就算他们吵着要看我身上的数字,我就说我才不信这个邪呢,我身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要是他们说我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是他们之中的异类,那我就说你们才是人类中的异类呢,身上长出数字是值得人人标榜的事情吗,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良民在九个汉奸之中,那他就不是个好人的说法吗。要是他们执意要针对我,那我就说我要向布鲁诺学习,为了真理情愿去死。这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了疼痛,他们就会看到我的血字。但是我如果在一旁一直坚信我的科学真理的话,就会和这个事实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他们就会笑,就会降低对这件事情的怀疑度。这样不错,哎,不对。如果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疼痛,那么他们如果看到了我身上的字,但是没有看到袜子上和鞋上的血迹,那可怎么办呢?他们一定知道我是早在这之前身上就有血字了,但是我为什么没有发现,即使感觉不到疼痛,那也一定会看到血迹的,不对,他们身上血字出现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啊,还是说他们两个比较特别。排除这一点,上面的行为会让他们生疑,但是如果现在把袜子上面弄上血迹,到了那个时候血一定会发黑发干的,根本就不像是短时间内流出来的。要是在鞋里面放一块尖利的石头,关键时刻再狠一次,踩它一下,那样就会有鲜血流出来了。也不行,那样就会出现多余的伤口,也会惹人猜疑的。那我、那我就说我就是回宿舍的时候才突然间发现的。这样不错,这样不错。不对,那么我之前所设想的那些对话可怎么用啊?” 嬴川忽然间感觉一阵无力,自己忍受了这么巨大的痛苦后换来的要是他们的误解,那还不如不做呢!他坐在地上,看着脚底板上刺目的血字,望着才打扫了几天却已经再次布满灰尘的房顶,喃喃自语道:“是不是我想的太多了,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那么细心,毕竟这是一个非常时刻了!” “难道真是我多疑了,小普那家伙胸前的血字出现时并没有发现他的衣服上沾有血迹啊,虽然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他自己刻上去,但是他是否也有隐瞒它存在的意向呢?现在想想看,他怎么能够在清凉舒爽的早晨因为那么一件小事就大汗淋漓忍不住脱衣服呢,难道他是借助这个机会将自己洗白?” “哎,既然这样,那我可不可以在他们发现之后说我刚刚是在逗他们玩呢,这些数字我早有发现,只是碍于它的诡秘没敢往外说罢了。虽然会引起他们询问我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瞒着他们,但总比举步维艰好得多了!” “本来选择脚部作为根据地的原因就是这个地方不仅会让自己疏忽,也会让他们想不到,但现在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嬴川暗嘲自己当时决定的武断与心虚,在看到伤口已无大碍时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一个严重失误,那就是伤口痊愈后的痕迹是否与他们的相同。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他们大意一次,仅一次就足够了。 “夏茹,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们说那番话啊,弄得他们现在像打了鸡血似的非要自己去找什么出路,也弄得我这么惨兮兮的!真希望他们能够找到什么出路,这样也不会白瞎我向他们靠拢所付出的代价了,也不用看秦军的脸色了!” “唉,真难啊!” 嬴川苦思冥想多时的成果回头却发现这一切漏洞百出,心力交瘁的他看着狼藉的地面忽的紧张了起来,这*裸的罪证还是直接消失的好。于是他急忙站起来要除掉眼前的祸患,大幅的动作却牵扯到了刚才的伤口,看着刚刚打扫过的地面上印出的血迹,他急忙处理了一下伤口穿上鞋子就去洗刷间里拿卫生工具了。 那三排血字在嬴川消失后显得更加真实了,艳丽的色彩像是吸收了更多的鲜血一样,在功成名就之时急流勇退,带走的还有旁边绷带上的小伙伴。 “哎,这是怎么回事,地上的血迹呢,绷带上的血迹呢?”嬴川拿着拖把和簸箕站在门口愣住了。三秒过后他急忙从窗户向外望去,世界一片祥和,不存在任何欺诈。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跟我开玩笑,难道我已经暴露了?” “不可能,用过的绷带在地上的位置和造型基本没变,没用过的绷带还在我的口袋里,但林慕擦过伤口的血迹还在绷带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和他们真的不一样?”嬴川靠着门框看着抬起来的脚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你在每章后面都与我们闲扯几句是不是为了凑字数啊? 作者:你这是公报私仇,报我给你不一样的道具的仇吧! 嬴川:我有那么小人吗,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作者:那你数数吧,除了后面有特殊注明的,绝对都满三千字! 嬴川:那你还在这里废话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作者:我不想骂人,我只想说——你看看这些话加起来到底是谁的多,还在这里跟我啰啰,没羞…… 嬴川:怎么没有“没臊”啊? 作者:你都没了,还说什么! 嬴川:但你怎么说“没羞”了…… 作者:好了,你没发现你今天的“废话”格外多吗! 第六章 命痕(三) 外面的世界异常嘈杂,却没有人的声音。 空气中充斥着干燥的烟尘味道,整个世界仿佛是砌筑于喧嚣的尘土之上,却没有一点声响,满眼的死寂。物极必反,喧哗到了极致,它所产生的浮夸也会一点点地将它们吞噬,连骨头都不剩。唯独剩下那亘古不变的沉默之物,百易其主也依旧制造着自己的喧嚣。 嬴川觉得不对劲,按理来说出现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掉的,但现在根本听不到一点的声响,就像是所有人都死掉了一般。 嬴川脊背一凉,大脑中瞬息闪过数十种可能,但是没有一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他站在宿舍楼的前面向四周无主地旋望着,早晨清凉的风吹乱额前的碎发,恍惚之间似有无数个怪圈在围绕着自己,而在这无数个怪圈之外,依旧有无数个怪圈在运动发展着。他们像是有生命一般,只有在生命消亡之际,才肯卸下肩头沉沉的重担,带着自己画好的人生句号,安然离开这个世界。 林慕的血迹的确还留在绷带上,难道是这两种绷带的款型不同? “秦哥,秦哥!”嬴川在三楼秦军的宿舍外面喊着。 “怎么,有事啊?”秦军的声音在里面响了起来,同时传出了开门的声音。 嬴川推门而进,并没有发现里面有任何不妥之处,当然也没看到自己的那几个伙伴。 “你们没有在一起么?”秦军见到只有嬴川一个人来到自己这里的时候,心中也十分诧异,“难不成这群家伙发现了什么,想来刺探一下虚实?” “我们没有在一起啊!”嬴川说道,“我刚刚回了宿舍一趟,之前听他们说要来你这里,我这才急匆匆地赶来了。” “来我这里?”秦军的心中打起了疑惑的鼓点,“他们要干什么?” 秦军往楼下看了一眼之后又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确定嬴川之后没有其他人后,将嬴川引进来后顺手把门给锁上了。看着秦军的这一举动,嬴川迅速想到了昨天晚上石碑上所写的“破镜重圆”的故事,再与现在秦军不寻常的举动相联系起来,顿时一股寒气迎面而来,他急忙后退了几步,站得离秦军远远的了。 “你干什么呢?”秦军看着嬴川的这个举动,心里嘀咕道,“这小子不会是知道这里的什么事情了吧?难道他是来找我谈判的,他发现了我说的是假话?不行,不能让他看出来我的心思,他一定还没有根本的证据来证明他的推测,想来敲诈我一下,借此来完善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就是想咨询一件事情。”赢川也看出了秦军犹豫不安的神色,但是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嬴川现在脑海中有两个问题,一是石碑上的奇怪记事,二是身体上的奇怪文字,到底该选择哪一个作为开场,嬴川也拿不定主意。 “秦哥,你知道血字的事情么?” “血字?”秦军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心里面的巨石轰然落在了心底,原来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事情啊,但是血字的事情也不好解决,“你说的是什么血字啊?” “秦哥你不知道血字的事情么?以前的民工没有提过吗?”嬴川忽然间不知道自己刚刚对自己做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要是秦军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变成了“异类”,会不会就不考虑带他们出去了。 “你的身上有血字吗?”秦军一看嬴川有点不坚定,觉得自己很有希望将嬴川彻底同化到自己的战线之中,那么自己的实力就会大大增强。 “我的身上……”嬴川刚要回答,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刚刚说的是其他民工‘提’过啊,秦军怎么知道的是‘身上’有血字的,没准天空大地房子上还会出现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没有告诉我的事情。还是说,他的惯性思维就是往人的身上靠拢呢,毕竟只有人身上才有血? 嬴川一脱衣服,将自己的后背露给了秦军,说道:“林慕他说我的背上有几行血字,我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你能帮我看看吗?” 背对着秦军的嬴川的嘴角出现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秦军刚要开口,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嬴川的后背上根本就没有血字,是嬴川自己在下套让我往里面跳呢,还是林慕给嬴川下的套,但是他的用意何在呢?我若直接说他的背上没有血字,关键这是事实,要是林慕真的说了他的背上有血字,而且他也真的相信了,那我此举不就是制造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了吗,乖乖,这样不错,但同时接下来的谈话会不会因为嬴川认为我或者是林慕两者之一在欺骗他,甚至于他会单纯的认为我在欺骗他,这里有没有什么镜子,这样事情就真的不好办了。没准真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但是嬴川这小子真的会这么单纯吗。假若这是林慕的诡计,可是林慕为什么会骗嬴川呢?但我若是直接问林慕说的数字是什么,那嬴川一定起疑,总不能让我直接去蒙吧,而且如果林慕只是说后背有,但并没有说具体是什……如果真是林慕骗他,我就可以借助这个骗局继续骗他;但是如果这是他在骗我的话,嘿嘿,没关系,我为什么要走他规定的这两条路呢?这些个学生,玩这种勾心斗角的游戏还挺在行,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他没有告诉你背上的有些古怪么?”秦军故意岔开话题,他想到了一个好方法,那就是直接摆脱这两条线的束缚,重新编一条线来束缚住他,将他一点点地拉下水。 “他没怎么关心我这里的情况,因为他那里也出现了这种问题,所以我才说他要来找你!”嬴川虽然没有得到工头的正面回答,但是已经知道了他一定知道血字的问题,因为自己的背上根本就没有血字。不对,血字的出现不会有什么征兆,而且不痛不痒。嬴川的脑袋一炸,不会我的背上真的出现了血字了吧,那刚刚我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还有,刚刚秦军说的古怪到底什么意思啊,我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对,照理来说血字出现的时候会有鲜血流出,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衣服上总会沾有血迹吧!嬴川为自己的急中生智在心里面大声喝彩,但是转头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秦军坐在了屁股底下,除了露出一个衣角之外,什么都压住了。 “有什么古怪啊,我能承受得住打击,你说吧!”嬴川盖过脸上的苦笑,故作轻松地说道,但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没有感觉到背后有湿漉漉的感觉啊,这是不是说明根本就没有流血,也就说明了自己的背上根本就没有出现什么数字。 但是“古怪”代表的并不一定是血字,难道我的背上是血字之外的东西!嬴川感觉大脑一阵眩晕,氧气明明够用,但那种窒息感还是渐起渐强。 “这串数字是……”秦军一字一顿地说着,他已经为自己想好了退路了,要是嬴川说这不是他背后的数字,那我就说我和你开玩笑呢,你何必当真啊,不仅如此,这个时候还可以反客为主说他为什么知道背后的数字却还让我说,居心何在啊?如果他当真了,那就说明林慕和我说的数字是一样的,除去这个小概率事件的发生,最令人好奇的还是林慕为什么要骗他。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反对,只能承认,这就是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12 6232 997 不仅出乎了秦军的预料,也出乎了嬴川的预料,但是秦军感觉不到而嬴川却从这一连串的数字之中体味到那种不可思议。这串从秦军嘴里面吐出来的数字与他脚底的数字是相同的,嬴川刹那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飘忽感,他忘记了确认这到底是不是秦军瞎编的阴谋,只是觉得自己的背上真的就有了那串数字,他现在只是疑问为什么自己设想出来的数字与身体上的数字是那么得巧合,或许这本来就不是一种巧合,这些出现在他们身上的数字原本就是对他们脑袋里面的某个东西的真实反映,那这些数字到底代表什么呢?自己为什么会给自己刻上这么一个数字呢?自己又是在什么东西的触动下想到了这些数字呢? 嬴川忽然想起了林慕脸上血字出现时候的样子,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却能够摸到鲜血的出现。也就是说虽然自己没有感觉,但还是可以摸到背上的鲜血,假设它是存在的。嬴川故意问道自己身上的血字到底在哪个地方,其间也因此不断地擦摸着自己的后背,但无论自己用多大的劲,除了手上一阵通红,并没有其他的颜色。他也由此确定了秦军的阴谋,但是他却一直想不通这蒙的相同的概率是该有多小。 还是说,秦军根本就不是蒙的,难道数字真的与他有关系?他现在如此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在向自己伸出橄榄枝呢?那自己是接受,还是……接受呢? 也就在这时,当嬴川将目光收回来的时候,他忽觉一阵天旋地转,那最后一个破土而出的惊问直接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假如自己的背上并没有什么血字,但要是自己的身体也会在那个时刻、那个位置出现血字,那自己的愚蠢行为不就彻底掩盖住真相的存在了吗?不过自己刻写上的血字并没出现杂乱的现象,就是说自己构想出来的数字会有部分或全部与自然产生的数字相同,要是全部还好说,可要是部分呢?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多话—— 林樱:怎么回事,嬴川与作者都不见了,而且还将“对话”输成了“多话”……这是不是意味着…… 林慕:看来他们真的认为这种文化是废话了! 阿武:同上! 夏茹:…… 第六章 命痕(四) 砰砰砰!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在刹那间凝固的氛围中间响起,如原子弹爆炸后的冲击波扫荡着周遭的一切人与物。嬴川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同时也从刚刚的思维怪圈里面脱身出来,他很感谢这一声的敲门声,将他们之间逐步激化的矛盾掩盖;他也很憎恶这声敲门声,让他们之间慢慢清晰的心地荡然倾覆。 秦军也站了起来,准备开门。他这个时候看了嬴川一眼,嬴川恍悟,急忙拿过衣服,也忘记看一眼上面是否有血迹,直接穿在了身上,找一个地方藏起来,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竟然又跟秦军秘密见面,那真就有苦难言了,就、就真的像是“破镜重圆”的恐怖故事里面的情结。 “嬴川,开门!”林慕不耐烦的声音在两人之间炸响,嬴川浑身一激灵,不知道林慕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面。 嬴川的脑袋一片空白,他看到了秦军又坐了回去,只得自己整理下衣服,将那锁上的门打开。但是他之后就后悔了,因为他听到了阿武压低的惊呼声——怎么嬴川还真在这个地方? 林慕一把推开门,从嬴川的面前气汹汹地走了过去,他看到了林慕眼神中点点怒火堆积起来的愤怒分明射向了自己。但是嬴川却十分不解,因为他有到这里来的理由啊,林慕你先前说的就是来这个地方啊。我来这里有错吗,我不来这个地方才有错呢!你要是因此怪我,那就只能说你设好了语言陷阱让我往里面跳,看你怎么解释! 虽然这是很好的应对策略,但嬴川却没有发现,至今他的思想里面都还根深蒂固地存在着一个不健康的想法。 “你出去!”林慕面对着秦军,背对着嬴川,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嬴川知道这句话就是对自己说的,于是他很识相地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嬴川刚一出去,就被林樱几个人团团地围了起来。 “嬴川,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不是林慕说的要来这里吗!” “你不是回宿舍了么?” “是啊,我是回宿舍了。等会儿,我回宿舍的事情你们怎么知道的啊?” “你回宿舍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见你没有跟上来,就让阿武回来找你,之后阿武回来说你回宿舍了。怎么,有问题么?” “哦,没有什么问题!等会儿,那你们去哪里了?还有,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你知道林慕为什么对你生气吗,就是因为你破坏了我们的‘阴谋’。我们本来想从秦军这里翻出点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见你没在队伍里,就突发奇想有了这么一个办法——假装你不在了,然后我们来找你。可谁曾料想到你这家伙真的在里面,而且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这不就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了么!” “啊,原来还有这么一茬事啊,这我也不知道啊!” 通过这以一阵唏嘘声结尾的短对话,嬴川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不禁对自己的这次举动也感到了担忧,这很有可能成为林慕找茬的刺儿。不仅如此,他还不敢妄加断定阿武那小子到底看到了什么,是否看到了自己在宿舍中的那一幕幕,如果真的这样,事情可就真的很难解决与解释了。 “嬴川,告诉我们,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林樱低着头,用尽自身的勇气与力气,终于问出了一个让嬴川崩溃的问题,“你是不是知道石碑的事情!” 这不是问题,这只是一个等你回答yes来确认的事实。林樱的语气之中包含着复杂的感情,即使是对自己的愤怒与猜疑,嬴川也不想去破坏。 “嬴川找你来干什么?”林慕站在原地,不再说无关紧要的话。 “你怎么知道是他来找我的呢。事实上,是我让他来找我的。”秦军的眼睛像极了无波的古井深潭。 “如果你让他找你,那为了避嫌,即使你不这么考虑,嬴川也会主动要求换一个地方,减少我们对他的猜疑。” “难道嬴川那小子自发来找我,就不考虑避嫌的问题了吗?还有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表达,你们一直都把我当做敌人,当成嫌疑犯!” 秦军仔细地打量着林慕,不知这个今早上还唯唯诺诺的家伙为什么转眼间就变成暴发户了,难道……他真的找到了某些东西? “在你未把我们看做盟友的情况下,你指望我们对你有多大的信任。再说了,我们之间交流就这么困难吗,话题为什么转移得这么迅速。我再重复一遍我的问题‘嬴川找你来干什么’,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直说,我不为难你。” “看来你不仅在怀疑我,也在怀疑你的同伴呢。怎么几个小时没有见面,你们就破罐子破摔,不想回家了,跑到这里来和我决一死战?”秦军看了一眼林慕,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或许他们之间的交流本来就不需要有时候真能骗人的表情,“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他来询问关于血字的事情,这个你知道吗?” 秦军也是问到了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发现了林慕右边的脸上还贴着一块绷带,于是戏谑地说道:“说了不让你们到处乱逛,还不听,这下受伤了吧!” 林慕并没有回复秦军的这个问题,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秦军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缓慢地张口问道:“这块绷带下面,不会就是你身上的血字吧!” 林慕看着秦军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知道这其中有鬼,但是他依旧不语地站在他的面前,与他玩起了心理战。就在刚才的经历过后,他已经在秦军的问题上下定决心不再忍气吞声了。虽然还不晓得秦军到底有何阴谋,但他需要他们的帮助,而且只要保证了他们自己的安全,剩下的就是和秦军的持久战了。虽然他对所谓的“四男一女”方法也心存疑虑,但是秦军至今还留在这里的这件事情就表明这个地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他并不认为秦军有耐心和他们在这里耗上一辈子,即使他并不知道出去的方法,当然这是最坏的推测。 “你将你脸上的绷带拆掉,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血字?”秦军满腔热忱地说着,不自觉地就站了起来,一步步地向林慕的方向挪去。 “我说你是不是没有见过真实的血字啊!”林慕一伸胳膊,阻止了秦军的前进,“我的脸上有几行字,你要想知道这些东西,必须拿你知道的情报来换,这样的交易可以吗?” “那我先开始了!”林慕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串奇怪的数字,开头三个是144、89和21?” “你怎么知道这串数字的?”秦军听后双眼立刻瞪了起来,他感觉到全身的热血瞬间沸腾起来,“林慕、林慕……木林,难道……!” “这算是你的第一个问题喽,我可要回答了!”林慕并没有听到秦军后半句的嘟囔,他在庆幸自己选对了问题的同时,也对秦军为什么对这首小诗这么敏感而产生了疑问,“这串数字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是在一个比……”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秦军高声阻止林慕,“我们之间的交易今天就到这里了,以后有机会我还会找你的。下次的话我们就重新开始,还是你先提问!” “你可以走了,血字我也不看了!” 林慕一怔,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瞬间改变了秦军的态度。他本来打算借助血字的引子,引出这么场交流会,连结局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秦军是不可能看到血字的,因为他们的信息都是等价交换的,所以最后他并没有权利去要求这件事情。假若发生暴力事件,哼,这可是他巴不得的事情。 秦军盯着林慕渐渐消失的身影,慢慢坐回了椅子,思考着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间竟也头昏脑涨满目迷茫起来:“老师,你的课题真的很难完成了啊!真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与自己专业领域风马牛不相及的课题,而且还耗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人命!” 这件事情之后,林慕也隐约知道了地图册中的数字串竟然与这个地方真的有联系,真正开始重视起了它。得到这个不算是情报的情报的林慕,心里面多少有些兴奋,他甚至都不再理会秦军的失态,打开门出去了。他已经有了让秦军动容的东西,这下子与秦军对抗就又多了一张底牌。而且门外,也有新线索等着他去开发,这就是他刚刚对秦军态度一反常态,抑或是一成不变的原因。要说其他原因,也许就是他觉得即使生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也不能低三下四,让对方对你没有一点敬畏感。如若不然,那自己的存在就真的连让对方考虑的地位也没有了,更何谈获救。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对不起,我错了! 作者:对! 嬴川:那你原不原谅我? 作者:不! 嬴川:那你起……起…… 作者:起! 嬴川:你起什么? 作者:你不就是让我说“对不起”吗,这你满意了吧? 嬴川:你真的误会我了! 第六章 命痕(五) “什么石碑啊?”嬴川假装一脸茫然地说道,他要尽力掩盖自己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事实,否则真的会引火烧身,也许他们会丧心病狂地推理那被抹去的胜利者就是自己呢,“你们在说什么呢,是不是你们刚刚进入了图书馆里面看到了什么东西?” “对,我们在图书馆里面看到了我们不该看到的东西。”林樱眼睛眯缝着,盯着嬴川的脸,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们在那里面发现了你的秘密!” 所有的人看着嬴川与林樱的对话,不禁一愣,但没有人打断他们。 “你在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秘密啊!”嬴川的大脑里面忽然绷紧了一根弦,这种对话要保持高度的警惕,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对方的陷阱,或者是被对方抓住自己话语中的漏洞。 “但是,我们在巨石旁边找到了你丢在那里的东西!”阿武也掺和了进来。 “什么东西?”嬴川盯着他们,眼神中闪烁着不安的火光。他非常确定自己没有丢在那里任何东西,当时虽然事态紧急,求生*迫切,但是他非常肯定这一点,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带可以丢的东西。 林樱这个时候笑了,仿佛一眼看穿嬴川那伪装后面的真实脸庞:“脚印!” 石破天惊的两个字在嬴川的脑海之中炸响,他颤晃着身子,眼神中流露出近乎绝望的神色——他认命了! 这个时候,林慕走了出来。他早就将自己的脸变成了那种愠气犹存的样子,这样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这时候林樱趴到他的肩膀上对他耳语了几句,其间林慕不住地打量着嬴川。 “走吧,我们去图书馆里面好好谈谈吧!”林慕看了嬴川一眼,转身朝着楼下走了过去。 嬴川看着饶有兴趣的林慕和其他人的背影,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暂时让他起疑的事情,那就是按照林慕刚刚从厨房离开的风风火火的架势,究竟是什么将他这头犟牛带偏了方向,将他带到图书馆里面,而且是地下一层呢? 秦军拉开窗帘的一个角,看着那群家伙离开宿舍楼,走进图书馆,尤其注意到了里面的两个身影——林慕和林樱。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冥冥之中就注定要产生这样的交集吗,但为什么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这样的事情呢?您的课题和您的后代,到底哪个更重要啊?” 秦军拉上窗帘,靠在椅子上深呼吸着,抚摸着自己剧烈波动的胸膛,情绪好久没有这么剧烈波动了。忽然之间秦军好像知道了什么事情,急忙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部老式的手机,仔细看了它一眼后,就将它摔在了桌子上。而后重新靠在了椅子上,合上了眼。 “也许这就是命吧!” “也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林慕,我们不进去了吧,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就行了!”嬴川在进入图书馆之后,走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那个地方留给他的阴影是无法磨灭的,虽然现在不是他自己独自进去,也不是在没有阳光的黑夜进去,但是他的心里面还是有一种无法释怀的压抑感。 “怎么了,你就这么害怕啊,这里面有能吃了你的怪物吗?”林慕对着嬴川说道,“我们只是有不少地方很好奇,而且不怎么懂,想请教你一下而已!” “我说,我全说行了吧!其实我只是昨天晚上一不小心闯进了那个地下一层,无意间看到的啊!”嬴川一咬牙,决定将他知道的关于哥哥的事情完全说出来,刹那间的感觉还是蛮轻松的,不仅不用背负着重重的心头压力重担,而且有可能获得他们的帮助,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百利而无害的举措。 但是嬴川转念一想,我自己知道什么啊,我只是知道我的哥哥处在一个游戏之中,而现在我们也处在一个游戏之中,除此之外,我还知道什么啊? 嬴川顿时凌乱了,他看着林慕,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奇怪的事件,或者可以称为游戏之中。”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破镜重圆。” “我哥也是上一个游戏的参与者,上个游戏名为捉迷藏。” “他是胜利者,但是生死未卜。” “赵松也是其中的参与者,他活下来了。” “秦军是这一期的参与者之一。” “……” “怎么……就这些?”林慕错愕地看着嬴川,“这么基本的消息,你不说我们也知道!” “但是我就知道这么一点啊!”嬴川痛苦地说道,“我也想知道得更多啊,但是我就知道这么一点啊!” 林慕不再继续追问嬴川,他拉着林樱,向着图书馆的楼梯处走了过去。小普和阿武看了嬴川一眼,心中也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应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如今只能跟着林慕他们前进了。 嬴川看着陆陆续续走掉的同伴,也无神地跟了上去。 嬴川重重地踏在了最后一层台阶上,灰尘如同不受地心引力控制的太空垃圾,在空气中翩跹起舞。嬴川看着他们四个人站在石碑面前小声地议论着,以嬴川听不到的声音在沆瀣一气。阿武似乎并不感冒,总是往嬴川这边看。 嬴川无精打采地向前走着,低着的头发现了一件让他感觉自己上当受骗的事情,他还是被算计了,而且自己毫不知情。眼前的脚印从石碑前的四人脚下一直延伸到自己后面的楼梯与大厅,除了自己这条还没有趟完的长征路,嬴川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其他的任何脚印。 “他们在陷害我,这里根本就没有我的脚印。即使我昨天晚上留下的脚印已被掩埋,这里的四行新生的脚印最多说明只有他们四人走过,从数量上就否定了他们的说法。而且他们不是知道石碑上的东西吗,为什么这里没有他们刚才的脚印啊,难道这么会儿就被掩盖了,那也不对啊,如果那么会儿的脚印都被掩盖了,那他们怎么发现我的以前脚印的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嬴川木讷地站在原地,空洞的眼神早已无法容纳任何事物,包括亲情与友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四散的目光只为一样东西开辟着独立的存储空间——即将觉醒的杀戮之意。 “他们为什么说这里有脚印,他们想以此来要挟我说出我所知道的事情?但是、但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与这件事情有关系的,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没有和他们同路,所以他们才会将矛头指向我?还有,为什么他们会来到这个地方,他们本来不是打算要去秦军那里嘛,是什么东西让他们进入了图书馆,而且是图书馆的地下二层?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暗箱操作?要是有这个人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可是,无论怎样的暗箱操作都不可能促成现在的局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为什么单单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而且时间还是如此短暂?” 嬴川带着这些疑问,慢慢地接近了他们,他知道,如果能从他们的嘴里面知道这些谜题的真正的答案,对于他分析这块石碑也是有着莫大的裨益。 “这块石碑上的东西到底代表了什么?”林慕看着嬴川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于是指着石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率先开问。 嬴川的满脸茫然让得他们也感到了手足无措,但是林慕以为嬴川只是在舒缓自己的情绪或者是在垂死挣扎地继续掩盖,并不是表示他根本就不了解这件事情。 “这里根本就没有我的脚印,你们在骗我!”赢川正了正口气,看着眼前的四个同伴,虽然有些怒气,但理智居多。 “我们只是想试探你一下,看看你是否知道这里的事情。但是谁能想到呢,你竟然真的知道石碑的东西。那你说,我们借用这种奸诈手段得到的消息,到底是该相信啊,还是应该相信啊!”林慕也不再拖沓,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赢川你确实知道石碑的事情,你必须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但是并不管你到底知道多少。 林樱在一旁低着头,不参加这场辩论。赢川也猜到了一些,应该是林慕让林樱这样说的。 嬴川也知道自己一味地以沉默抵对这件事情,虽然这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所有人恐怕都不能接受,而是以为自己仍在隐瞒某些东西。 “这个‘破镜重圆’是不是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啊!”小普问道,“是不是说我们只要完成这个事件,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秦军所等的,会不会就是这件事情的完成呢?” “这种需要墙倒众人推的……啊不,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行动,本来就需要更多的人来参与完成啊,那为什么他还敝帚自珍,想自己一人完成吗?”阿武不解地问道。 “或许真的这样也说不定呢!”林慕思忖着,“自己一人完成的结果就是自己一人离开!” “为什么他这么自私,是本性,还是被这东西逼的?”小普看了石碑一眼,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对!这其实就是一系列的小游戏而已!”嬴川给自己打了打气说道,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他得到的都绝对不会是认可,倒不如直接给他们编一个故事得了,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这个游戏其实挺简单的,就是只要是完成了这个事情,你就是获胜者,就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 “丰厚的奖励是不是就是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啊?”林樱嘀咕着,却被阿武不羁的野驴似的声音给压了过去。 “你说玩就玩啊?”阿武质疑道,“难道他脑子真的被驴踢了,随便找几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让他们玩一个游戏,获胜的得到精美礼品离开,失败的留下来接受惩罚,有没有搞错,有人会就范吗!其实吧,我觉得他们要想逼迫我们参加,必须有一点能够勾起我们兴趣的奖励,要不然我立刻就回家!” 阿武的一番话打开了他们的思路,也许真的是谁完成了这件事情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难道这就是夏茹昨天晚上那番话的真正内涵——这就是那所谓的“其他的线索”,但夏茹是怎么知道的呢? “或者有严厉的失败者惩罚!”林慕补充道,“但是我好奇的是它的这种强制力量是怎么实现的?总不能真的就是自然成为了一个生命意识体,然后看着我们按照他的规则来进行游戏,对于这群不遵守游戏规则或者是失败的人施加以严厉的惩戒。我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像这样有点超乎想象。” “难道是说以前所进行的游戏,也都是在这个地方,或者是有这样的禁制来激励人们参加?”小普嘟囔着,开始在石碑上寻找支持自己论点的论据,“快看,在这个地方的字体,这应该是楷书吧!” 小普指着那一串刚劲有力的字体,立刻看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凑了过来,没一会儿就将那几行字给认了出来。根据那两个事件的规律,他们基本上认定了这些记录一般是以“事件、时间、地点、人物和结果”为开头,也就照搬了过去。 事件:魂断安史 时间:公元757年8月15号 地点:马嵬坡 人物:李隆基,杨玉环,杨国忠,陈玄礼,高力士 结果:李隆基胜 这…什么意思?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这……什么意思? 作者:你这是要我剧透吗? 嬴川:我可没说,不过剧透也可以! 作者:你没说就算了! 嬴川:那我说了! 作者:作为一个演员,你怎能如此没有职业操守,你知道剧透是对所有读者与作者的亵渎吗,你知道剧透这…… 嬴川:…… 小普:这不是你自找的嘛! 第六章 命痕(六) “这是在戏说历史人物吗?”小普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连四大美女之中的杨贵妃也弄进来,它想干什么?” “李隆基胜,唐玄宗为什么胜利了?他做了什么就说他胜利了?难道是他与陈玄礼联合,杀掉了祸国殃民的杨国忠。那也不对啊,他的爱妃不是也在这其中死掉了吗?”林樱轻轻地抠着“杨玉环”那几个楷书的字体,仿佛非常同情这位已经香消玉殒了一千多年的美女,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人们需要,她都得挺身而出,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消遣闲谈的对象。 “杨玉环的死因是个未解之谜,没准真的就是李隆基获胜了,然后用金屋将娇妻藏了起来!”嬴川说道,“在马嵬坡这里,陈玄礼兵变确实乱刀砍死了杨国忠,这已经是不争的史实了。但是杨贵妃到底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这也成为了野史趣谈,杨贵妃的死也因为她的名气出众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后人猜测她的死因有两种,一是最正统的说法,死于马嵬坡,二是说她死于佛堂,还有最小道的消息说她是吞金而死。但是比较有说服力的两本书——《新唐书》与《旧唐书》,它们的记载大致相同,都证实杨贵妃死于马嵬坡,还说什么后人传说杨贵妃没有死只是他们的一种美好的设想,这是反对封建统治,宣扬爱情的幻想。但是无论哪种结局,她都没能逃过这一劫。其实,这段历史距离我们也有些岁月了,其中的细节已经不便去考证,只能当作茶余饭后的谈料而已!” 听了嬴川这侃侃的一席话,他们才明白原来历史上还有这么一回事啊。 “嬴川,看来这个故事真的与你有关系也说不定啊!”阿武揶揄着,“你看你,连这种野史的风流趣闻都知道,你还说你与它没关系吗?” 嬴川听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所知道的这一切都是他从关于历史的书籍中读来的,这只能算是用自己的所学来解决一些问题罢了,怎么又与眼前的事情联系起来了。嬴川一阵无语,但还是想到了一段话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知道唐太宗李世民有十四个儿子吗?你知道他的十四个儿子中三个自杀,三个被杀,三个早夭,一个被幽闭,两个被废为庶人而后又被流放吗,啊?什么我与它有关系,这只是我知识中的一部分而已,现在活学活用有罪了?” 嬴川急声厉色地冲着阿武说完这段鲜为人知的历史,几口喘息后脸色明显好转。阿武他们也被嬴川这一惊一乍的行为吓了一跳,等他们回过神来嬴川已经说完了,虽然没怎么听清楚,却是对嬴川刮目相看了。 “大家仔细看看这上面的文字,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字,多找点资源!”林慕指挥着他们,开始分配各自的解读区域。但是没怎么有人贯彻,不一会儿就乱了套,但效率却提高了不少,不一会儿大家就将各自的成果摆在了眼前。 “这个游戏是否真的存在,难道真的是‘心诚则灵’吗,哼,真好笑!”林慕紧盯着那几行字,在心里冷笑着说道。通过刚刚他们几个对游戏的看法,他发现游戏之中涉及到的参与者在刚刚都表现出了对这件事情莫名其妙的信任,像如嬴川和小普;而对于阿武和自己来说,则只是当成一个奇遇而已,虽然这上面没有他们的名字,但即使是有,他们也会半信半疑,也许这就是没有他们名字的缘故;至于小樱,她还是不要表态的好。 “这游戏的记载确实有问题!”嬴川看着那群绝对是来跑龙套的伙伴各凭乐趣的行动,心中还是笑叹了口气,“古代的行文记事所用的时间绝对是符合传统的纪年法,绝对不是公元纪年,如果这游戏不是假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后人补写上的!” 嬴川后退一步,再次看到这熟悉的石碑,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好像就隐藏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已无法触及。 嬴川和阿武趴在最前面的石碑文字上细细搜索着自己能够识别出来的文字,但是根本就没有能够认出来的。只是看了几分钟,阿武就开始发牢骚了:“看来写这个东西的人真是花了大力气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文字,真晕啊!” “这你就受不了了,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共有多少种文字吗?说出来怕吓死你!”嬴川看着抱怨的阿武,也停下来活动了一下腰背,“世界上总共出现过数千种语言,其中有文字记载的绝对超过千数。单看我国的汉字就经历了结绳记事、河图、伏羲文王八卦、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隶书、行书、草书和楷书等阶段,这还不包括我过少数民族的文字。你现在知道自己多么渺小了吧!” 在嬴川说完后,阿武刚要开口,接着就被嬴川阻止了。嬴川指着偏后的一处文字说道:“幸亏我因为好奇查了你一下,没想到还真用到了!” 阿武看了一下嬴川满面春光地看着的那几排文字,感觉它们像是抽搐的蚯蚓,带病还在为人类的文化事业工作着。 “其他的字我也不认识,但是我认识这几个字!”嬴川说罢,在其中的一溜仿佛屎壳郎爬过的地方点了一下。 m?γa?λ?ξaνδpo?,Φiλiππo?Β'',λuμπi “这三个人名,我以前曾经上网查过,知道他们代表什么意思!”嬴川开始从头指着这三个名字,给阿武解释着,“第一个是名震世界的亚历山大大帝,他是古希腊北部马其顿国王,曾经拜大学者亚里士多德为导师,创立了古代历史上最大的帝国,甚至都打到了印度,被认为是历史上最成功的统帅之一,死因已经成了一个谜团。第二个名字是他的父亲腓力二世,但是遇刺身亡了。第三个是他的母亲的名字,她是希腊世界中西方蛮国伊庇鲁斯的公主奥林匹亚丝,一个对亚历山大影响甚大的女人。” “这能得出什么结论?”阿武疑惑地问道。 嬴川挠了挠头,咬着嘴唇,无奈地摇着头:“不知道,不知道它说明了什么。但是这其中有一处很出乎我的预料,那就是这最末一行本应该写的获胜者竟然根本就不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人,而是这一排名字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真的很令人费解。不败的大帝,怎么会输给一个小人物呢,这是一件什么事情呢?” “这是小篆!”小普看着眼前的一排很熟悉的字体,它就在嬴川现在思考的亚历山大大帝事件的正下方,认出了那就是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推行的“书同文”政策的成果,对于他这种业余的占卜爱好者来说,识别几个古老的汉字还是不太困难的。不一会儿他就将那个事件翻译了出来,对了几遍确认无误之后还是不太放心。 事件:焚书坑儒 时间:公元前213年至公元前210年 人物:秦始皇,淳于越,李斯,侯生,卢生,扶苏,蒙恬 地点:咸阳 结果:侯生获胜 “小普,秦始皇那个时候就开始使用阿拉伯数字了吗?”嬴川好奇地低下头,发现不妥后迅速问道,“而且‘安史之乱’的那个事件中也是用的阿拉伯数字哎!”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在给林慕解释666的时候!”小普抬起头来看着嬴川,耐心地说道,“你们也知道阿拉伯数字最初是由印度人发明的,后因阿拉伯人的传播而发扬光大。大约公元3世纪,古印度一科学家发明了阿拉伯数字,1200年左右正式被欧洲学者采用,十三世纪被意大利数学家斐波那契所倡导,普通欧洲人也接受了它。真正在我国流行起来的时间大约是在20世纪初期。” “666?”阿武听罢在心里嘀咕着。 “你看出问题了吗?”嬴川在“焚书坑儒”的时间上用手指点了点。 “还真是这样子哎!”小普讶异道,“这个漏洞不是在一定程度上就能否定这个游戏的存在性呢?” “不知道!”嬴川摇着头,但心中那个已经在冥冥之中坚定下来的观念却不曾动摇。 “公元纪年法是意大利人对一种旧纪年法加以改革而制成的一种全新历法,最早在1582年由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批准颁行。”嬴川看着他们默不作声,独自在心里面说道:“而从亚历山大事件之后就全部采用阿拉伯数字的公元纪年法,这或许并不是简单的失误。假如游戏是正确的,那这些时间是不是在给自己某些提示呢?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其中会不会存在某些修改呢?这一切的制造这又是谁呢?” 嬴川早就在心里面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里还有英语呢?”林樱也发现了可以突破的事件。 marthatabram,maryannnichols,anniechapman。 林樱看了一下这前几个名字,觉得根本就无法从自己的大脑里面找到相应的人,或者说是这样的人太多了,都不知道应该选哪个,难道真的要靠时间来筛选吗,但是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供自己浪费啊。 放弃后的林樱直接过到了这个记录的最上面,通常标有事件名称的那一栏。 “thewhitechapelmurders——jacktheripper!”林樱嘟囔着,感觉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于是意犹未尽再来了一遍,“thewhitechapelmurders——jacktheripper!” “白教堂,凶杀,杰克,撕裂者。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林樱抿声说着,像是陶醉于苦苦寻找自己大脑中某一天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似的,这种思考最费心煞力。 林樱忽然一惊,白皙泛红的脸上滚过一粒豆大的汗珠,她用手指狠狠地按住那些英文字,慢慢地扫过去,嘴里面吐出了她的成果:白教堂连续凶杀案——开膛手杰克。 开膛手杰克是1888年8月7日到11月8日,在伦敦东区的白教堂一带以残忍手法连续杀害至少五名妓女的凶手的代称。犯案期间,凶手多次写信给相关单位寻衅滋事,却始终未落入法网。对于凶手的猜测,也成为历代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这个故事也因成为众多侦探小说与电影的重要题材而经久不衰。 经过林樱的努力,终于获得了比较完备的第一手资料。 事件:白教堂连续凶杀案——开膛手杰克 时间:1888年8月7日到11月8日 地点:英国伦敦 人物:marthatabram,maryannnichols,anniechapman,elizabethstride,montaguejohndruitt,lizziewilliams,johnwilliams,michaelostrog 结果:johnwilliams “杰克?威廉姆斯获胜,这是否就意味着这个呼声最高的医生就是开膛手杰克呢?”林樱摇了摇头,实在不清楚这块石碑为什么能够和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恶性杀人事件牵扯上关系。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这……这事情牵扯的范围是不是有点广,怎么会古今中外都有呢? 作者:你这是在夸我吗? 嬴川:不是! 作者:…… 林樱:你这转移话题的功夫可真厉害! 第六章 命痕(七) 他们能够认出来的,在这记载了数以千计的小游戏的石碑上也就只有寥寥六个而已,除掉2013年份的两个以及嬴川推测的信息不全的一个外,也就只有三个能让他们开开眼界。 小普看着自己的翻译成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时候嬴川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蹲在那里仔细看了一遍,翻阅了一下自己大脑中的备忘录之后,终于给小普道破迷津:“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啊,这里面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史书记载,焚书坑儒的时间确实是从公元前213年开始的,但是结束的时间并不是这上面记录的公元前210年,而是公元前212年!” 嬴川停顿了一下,看着恍然大悟的小普,发问道:“焚书坑儒确实对儒生以及儒家造成了致命的破坏,但为什么结果却是这个被秦始皇放走的侯生是胜利者呢,你想过没有?” 小普的脸迅速晴转阴雨,并伴有八级大风,他虽然认识几个小篆的字,但他对于那段枯燥乏味的历史还真不感冒,这怎么能比荆轲刺秦王或是项羽自刎乌江边来得爽啊! “因为在公元前210年发生了一件事情——秦始皇驾崩!” “这里面绝大多数文字很多都是见都没有见过的,即使能够看清楚阿拉伯数字标注的时间,但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地方的也白搭,根本就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嬴川是看过历史类书籍最多的人,对这些事情的了解确实比他们几个要广泛一些。 “即使知道了这些事情,那有什么用处呢?”林慕指着他们整理在地上的那些事件,冲着嬴川问道,“你能通过亚历山大,还有开膛手这些外国事件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信息吗;你能通过秦始皇、李隆基这些古代事件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信息吗;你能通过你哥哥还有你的事件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信息吗,啊?”看到这些自己一窍不通的历史问题,林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的他如连珠炮一样轰炸着嬴川毫无防御工事的阵地,但是说的却都是真的。 “嬴川!”林慕的声音一下子和缓了许多,虽然没有了那份强势,却多了一点嗤笑,“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帮你找你的哥哥,所以才编了这么一个故事啊!” “你说什么啊!”嬴川万分不解,大呼冤枉,“那我也要有能力才行啊,你说这么大块石头,这么多文字,还有这些事件,我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构思出来并刻上去呢?” “也许其他的东西都存在,你只不过是借题发挥将我们现在的情况刻上去而已!”林慕机智地回复道。 “那上一次的事情我怎么知道的啊!”嬴川据理力争,“两个月前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胡乱书写呢,那不是轻易就暴露了吗?” “你说的确实没有错,但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你不知道两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请问这个地方有谁知道两个月前发生过什么!这种时候,就算是弥天大谎,也没有人能够识破!”林慕与嬴川针锋相对,丝毫不让步。 “谁说没有人啊,那不是还有一个秦军吗,你完全可以去问他啊!”嬴川都快急疯了,他很想知道这个林慕到底要把他怎么样,痛快点,别在这里啰嗦了。 “哦,原来你刚刚去找秦军就是和他商量这件事情啊,那你给他的报酬是什么呢?”林慕一个冷嘲热讽就让嬴川哑口无言了,“再说了,秦军现在告诉我们的每句话,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就这么一个人,他说的话你会相信吗?” “再说了,秦军明明说他是最近刚来的,他是来接手上个工头的活,这就说明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两个月以前的事情。即使他知道这些事情,现在也会因为要弥补自己谎言的缺口和漏洞而将你拒之门外。” “可是你怎么保证他说的关于这件事情的话就是忽悠我们的呢?”嬴川本想据理力争,但是自己的理却不怎么得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怎么办?” “那又怎样!”林慕冷冷地说道,“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刚刚已经说了,他说的话你会相信吗,你敢相信吗?还是说,你把那两个死掉的家伙挖出来供我们拷问?” 林慕的回答虽然有些偏激,但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他们也打心底里知道秦军绝非善类。但是他们却不晓得,自己这份坚定的心是多么得容易动摇,动摇之后依旧坚定。 “那好,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忙得焦头烂额,而且分身无术!”嬴川这时候觉得林慕那家伙的脑袋转得确实有点快,自己很难跟上他的节奏。 “这还用说吗,你刚刚不是都已经认罪了吗,昨天晚上你来这里的那段时间不就是充足的作案时间吗!” “你不要再血口喷人了,这一切只是你的推测,你根本就没有证据!”嬴川大吼道,他看着林慕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不知哪来的勇气和他硬碰硬。 “我没有证据证明你有罪,但你有证据证明你无罪吗?要是你没有证据,那可无法阻止我们对你的质疑!” “那好,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把小樱和夏茹删去,为什么要把阿武删去,为什么不把那两个死掉的家伙删去,为什么不把秦军删去,为什么把你删去?你知道吗,别说你不知道,就连我也不知道!” “这个很容易解释的!”林慕一摊手,丝毫不避讳这个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家伙,“把女生加上去会引起民愤,没准大家一火,就不摆你了;把阿武删去就会迷惑人们的判断,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间刻上去的,若是把阿武的名字刻上去,很明显就是在他来到这里之后写上的这个事件,若是不刻上他的名字,谁知道是什么时间呢,估计是在他没来之前吧;加上那两个死掉的家伙,很明显对游戏有推动作用,大家都会为了不让自己死掉而推动事件不断往前发展;至于秦军,那更有必要了,这很能说明秦军先前所说的那些话是在掩饰游戏的存在,这就把秦军的方法直接排除在外;至于为什么将我排除在外,很显然,依我的性格一定会将你的计划搅黄!” “那就是说,现在的你是不会全心全意帮助我们了?”嬴川终于找到了一个反击的着力点,虽然与这个游戏暂时没有什么关系。 “你不也是因此把那些和我关系比较特别的人给排除在外了吗!”林慕并不避讳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这就是这个事件存在的攻击人们心理的关键点。 小普看着倍受林慕打击的嬴川,因为一开始的掉线,现在根本就插不上话,也就没法帮助他了。阿武和林樱只是看着将这件事情说得天花乱坠的林慕,心里面一团乱麻的同时还一阵佩服。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嬴川竟然还有再战之力,不仅如此,他还笑了,“那你告诉我,这个游戏和我找哥哥有什么关系?” 小普一愣,旋即嘴角出现了一抹会心的微笑,这家伙,还真是抓住了这个阶段矛盾的焦点,这个问题的回答将直接决定前面所有争论的胜负。如果这两者没有联系,那嬴川的不良动机就被完全矫正,而且再无任何证据来指认他,排除他与石碑的偶遇。 “你口口声声说我想通过游戏从而借助你们的力量来帮我找哥哥,但请你明确地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慕也是一愣,虽然他也很想像小普那样给嬴川点个赞,但是他的阵地不允许他这样做。如果这两个事件没有关系,那他们之前的争论显然都是无用功;若这两件事情有关系,那麻烦可就大了。 林慕无可否认嬴川的敏锐,但他也是付之一笑,轻松说道:“只有你获胜了,才可能与你的哥哥站在相同的环境中,或许那个时候你就会有追寻他脚步的线索了!” 听到林慕的解释,不仅阿武等人对他的绝地反击拍案叫绝,就连嬴川也是微微一愣,他先前探秘这个游戏的最初动机仅仅是因为自己身处其中,而且他的哥哥也曾是上个游戏的参与者,至于以后的发展,他根本就没有细细品尝自己的动力之源到底是什么。今天林慕的这句话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使得他知道了自己苦苦追寻这个游戏的真相的另一番更合理的动力。 但嬴川并不甘心:“你这句话说得这奇怪,莫非你也认同了这个游戏存在的合理性了?” 阿武等人神情再次错愕,嬴川的这句话不可谓不是入木三分一针见血,林慕的反击确实是建立在游戏存在的基础上,如果他们认可了林慕的这番话,也就认可了林慕全盘的失败。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大家不要气馁,还要继续坚持前进,纵使没人关注我们,我们也要完整地做好自己。 在这个奋斗的世界中,如果我们无法踩着他人继续前进,那就让他人载着我们的梦想站在我们的肩头勇敢地冲锋吧! 不过我们还要注意,为了让他们踩得更安心,我们就要把这基础打得更加坚实,万不能让他们在这上面栽了跟头! 第六章 命痕(八) 啪! 啪! 林慕笑着拍了拍手:“你能发现这一点的确很了不起,我原以为我们的争论会到此结束,没想到你还在垂死挣扎!” “我无可否认,这的确是基于你所说的原因而得到的推论,但这并不代表我已经失败了,因为我还有独立于游戏存在之外的推论!” 林慕不怀好意地看了嬴川一眼,一字一顿地正声说道:“如果抛开游戏不谈,我并不认为你有这么一个哥哥!” 这句话并没有夸大其词,除了嬴川的记忆之外,就连这里的民工对于他哥哥嬴政的存在也模棱两可,没法给出确切的回复。时至今日,唯一能够支持嬴川观念的证据就是这漏洞百出的石碑游戏,这不能不引人深思。 辩论到这个地步,嬴川确实主动认输了,他不想继续往下争论,因为他害怕把刚刚捡起的信念给扔掉打破,而且他也知道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没有真正的好处。嬴川虽然不再说话,但是所有人也都模模糊糊地知道这里面大有文章,并不像表面那样浮夸,于是也不再责难嬴川。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事情都没有和平解决的,在故事的结尾之前,都有人死掉了,而且不止一个!”嬴川不再说话,但是阿武却从刚刚与嬴川一起识别文字的过程中听到的嬴川嘟囔的一句“怎么都有人死掉了,难道就不能和平解决吗”中借用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中还会有人死掉吗?”林慕的眼神旋即犀利起来,他冲着阿武怒道,“那你愿不愿意去死啊?” “可是我并不在游戏之中啊!”阿武低声嗫嚅道,他不想与林慕争辩,却也不想低头认输。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去陪那些家伙啊!”林慕也来了火气,冒出这么一句让林樱急忙捂住他的嘴巴的话,怒哼一声不再理会他们。 很显然,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所有人都没有了继续与他人讨论的闲情逸致,独自囚禁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之中,静静地思考着人生与世界。林慕独自走到一边,惆怅着;其他三个人则是或站或蹲地面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嬴川本来对这块石碑充满着抵触与惧怕,虽然初次相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这周遭的环境的确让他避尤不及。但是他们几个竟然以这种方式带他重新来到了这个地方,虽然多少激化了与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是这种人际关系最为奇妙,只要他们不相信你,你做再好也没用,只要他们相信你,你杀人放火他们都会原谅你。嬴川看着同伴们的背影,知道他们这样子很大程度上都是被这个地方的残酷现实逼就而成的,也不能怪他们。想到这几点,嬴川的心情也轻松了点,虽然这个地方出现了这块石碑,但是真正相信它的除了自己还会有谁,恐怕屈指可数。自己的同伴只是在迫于生存压力干着急而已,犯不着为这种事情铤而走险。既然这样,那自己就好好利用这一次机会,争取获得更多的信息,好早日解开这个游戏,得以逃生。 嬴川仔细地看了起来,他摸索着那凹凸不平的文字,总感觉这字里行间有一种熟悉的距离,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但就是想不起来。 越想越烦的嬴川习惯性地伸手去掏上衣口袋里面放着的香烟,却忘了早就已经没有了。想起这件事的嬴川随口骂了自己一句,但是全身的精力随后都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他悄悄看了一下周围没人注意到这里来,于是从怀里面拿出了哥哥邮给自己的刀币,细看一看才发现在刀尖处极速内敛的钝化刀刃正好和这些文字的豁口惊人的吻合。 虽然刚刚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当它成真的时候,却是有些无法接受,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就是记录这些游戏,不对,这个游戏已经完成了,难道是记录下一个游戏的记录者,还是说那模糊的结果需要自己来填上。也不对,我为什么会知道未来的事情呢,而且一旦我在游戏中死掉的话那该怎么办呢,难道是我注定要成为这次游戏的胜利者,然后就可以拥有选定下一轮游戏参与者的权利? 嬴川看着面前的石碑,当自己想到这里时,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了。但是他也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真正的答案还需要他慢慢来推敲。 嬴川走过刚刚他们翻译过来的事件,忽然间变得完全没有头绪。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控制着这个游戏从成百上千年万前开始并一直延续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游戏究竟有什么存在意义,这倒与林慕的某些观念不谋而合。 紧紧握在手中的刀币这个时候提醒了自己一下,嬴川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找自己的哥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卷进了这么一个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游戏中,但他还记得寻找哥哥这件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希望有些渺茫。 嬴川无声地叹了口气,忽然间也觉出了自己现在知道的东西太少了,根本就无法对现在所处的环境有清晰的认识。虽说自己已经在自己心中成为了这次游戏的胜利者,但是他连如何完成“破镜重圆”都不知道,甚至于连“破镜重圆”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即使自己是预定的冠军,但是你根本就够不着那远在月球之上象征胜利的冠冕,那永远无法到手的成功和失败有什么区别呢! 嬴川不敢继续往下想象了,他抓紧时间在周围那些没有字的空白地方搜寻着大家忽略的信息,这一次,还真的发现了一条比较重要的信息。 只见在石碑正面右上角的地方,在一处布满蛛网被人遗忘的地方,真的写着两行字。第一行字是用古希腊文字写的,看得嬴川一头雾水,也没有弄懂这上面是什么意思;第二行字是用秦始皇推行的小篆工工整整写了出来,翻译成现在的普通话就是:任何事件只允许一次作假。 嬴川看完这两行字后,虽然也在其他地方进行了细细的搜索,但是毫无收获,偌大的空间中只有这两行孤零零的文字注解,单调的同时不免让人猜疑。 “任何事件只允许一次作假,这是什么意思?”嬴川看着那两行字陷入了沉默,“为什么允许作假呢,到底作什么假呢?” “到底漏掉了什么,怎么觉得这些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呢!”嬴川找不到任何头绪,他将目光转移到了上面的那一行字,同样发出了不解的疑问,“这行字代表什么意思啊?” 嬴川想要挠挠头,却发现自己的手中还握着哥哥留下的刀币,叹了一口气将它放在口袋,这时候嬴川又发现了一点问题。 “怎么会这样呢,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啊?”嬴川一边嘟囔着,一边拿起自己口袋里面的刀币,与石碑上面的所有文字都比对了起来,刚刚只是比对的他们翻译过来的事件,那些尚未翻译的根本就没去理会,所以才会得出那个吻合的结论。 “果然如此!”嬴川看着石碑,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事情。在他此次放眼全局的观察中,他发现了记载有公元前亚历山大事件是条分水岭,因为在这条分水岭以前的事件,他们的记载笔迹不尽相同,有的甚至天壤之别,但是这条分水岭过后,所有的笔记都有趋于一致的特点——用刀币进行书写,虽然笔迹并不相同。 “既然在这之前没有刀币的踪影,而在这之后出现了刀币的存在,是不是说第一句是关于刀币的?”嬴川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不对,亚历山大时期根本就没有刀币,第一条书写古希腊文字的工具不可能是刀币!” 从理论上否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嬴川也拿刀币去比对了一下古希腊文的雕刻缝隙,也证实了自己的推理。虽然自己再一次否定了刀币,但是他也从中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游戏与刀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最起码当下是这样的。 “刀币、作假、胜利!”嬴川重复着这三个词语,有点心神不宁,“难道记载哥哥参加的那件事中,也有作假的存在吗?难道是哥哥并不是胜利者,而这就是那‘任何事件只允许一次作假’的表现,所以哥哥才会叫我来。关键是叫我来做什么,当炮灰吗?我对这一切根本一无所知,无从下手啊!” 嬴川再次咂摸了一遍记载有自己哥哥和自己的那两件事情,自言自语道:“作假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吸引其他人的参与,也许是我这样的被参与人员呢?但是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写上这条规定,难道那时候不需要作假来吸引人,但是为什么现在却需要用作假来吸引人呢?还有就是这条记录,要是一个不懂英语与古希腊语的人看到,根本就不明白这句话代表什么,那不就不知道这条规定了吗,不就……” 嬴川想到这里忽然有种打通任督二脉,即将练就绝世功学预感。他摸着他们解读出来的那几个事件,两眼放光:“也就是说,这里面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条规定,他们全都是蒙在鼓里面人,那是不是作假就是为了掩饰这个即将被发现的东西啊?” 嬴川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突破口,借着这个迟来的灵感,嬴川沿着亚历山大事件开始往上搜索。但是根本毫无收获,因为其上所有的记录都是自己根本连见都没见过的文字,无法筛选任何有用的信息。 嬴川不再像先前那样灰心丧气,虽然还是有些失望,但是他知道时间会将某些信息那劣质的装裱油漆冲掉,还原它本来或美或丑的真面目。 “可是,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力量在促使这它不断前进的呢?”嬴川对天发问道,可是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刀币,得意且自信的神色逐渐浮现,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答案在他发问过后就已经给出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老大,你刚刚说的那番话好感人啊! 作者:真的吗,你这是认同我了? 嬴川:当然了! 作者:很好,就算只有你一个人支持我也会鼓足干劲往前冲,绝不会半途而废! 嬴川:放心好了,我会与你一同前进的! 作者:好兄弟,那我们就一起走完这段时间旅程! 阿武:你们两个这样子,我怎么有点不适应呢! 第六章 命痕(九) “嬴川,你在干什么?”林慕一句话就把嬴川揪回了现实,他急忙将刀币装在口袋里,回了一句“没干什么啊!” “那我们走吧!”林慕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抬脚往外走了起来,“我们待在这里的时间好像很久了,是吧?” “我看得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没准都已经下午了!”小普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背,也跟着走了出去。 嬴川投给了石碑一个恋恋不舍的苦笑,旋即和它告别,也朝外走了出去。经过刚刚一番无果的讨论,嬴川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林慕几个人身上的排斥性的气息明显减少了,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相信嬴川的这套系统,加之嬴川也没有什么理论支持,也不再难为他。 “啊!”林樱的尖叫声暴响,将刚刚摆脱一档子事的林慕他们又拖住了,“哥,你快来看这是什么啊?” 林樱并不在最前面,她的后面仅有阿武,但是她却发现了所有路过的人都没有发现的一件异物。 “这是——一具尸体!”林慕身上寒毛一立,快步奔跑过去,看着那吊在书架间隙之中的东西,迅速地做出了判断,事情看来并不简单。林慕料想到这具尸体绝非善茬,他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但这其中涉水的深度他也无法估计,但可以肯定的是淹死他们绝对只是时间的问题。 地下一层几近无光,俨然是一片漆黑旷野,而那个悬挂在楼顶上的尸体还偶尔无风自动一下,歪斜的头颅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杀的,除非他先天性的颈椎骨畸形。塌下去的肩膀使得双臂贴在身体两侧,像是听话的小学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不听老师和家长的话。他的身体远远看去有些虚浮臃肿,不知是本来的体型,还是死后被人虐尸。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呢?”小普看着那在空中慢慢打转的尸体,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阴翳,也不敢轻易靠近,只能无力一问。 “你们不要看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嬴川看着自己又成为了众矢之的,无奈而气愤地说道,“你不看看那尸体干成什么样了,能是我干的吗?” 嬴川一阵气恼,但是他却对那歪斜的头颅似曾相识,难道自己梦里面出现的东西和昨天晚上在这里追自己的那个东西都是他,但是他不是个幻觉吗,还是说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情都不是幻觉,都是这东西在搞鬼,但是自己之前也没和他见过啊,难道是黑衣女或者是白衣男? 嬴川想到这里,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荒唐了。 “你们怎么还看着我?”嬴川回过神后,发现所有人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就很奇怪,难道他的脸上写着“我是凶手”的字样吗? “我们本来就没说是你杀的!”林慕给嬴川吃了一颗定心丸,但在嬴川看来,这糖衣之中装的却是烈性的液体炸药,果然不幸被嬴川猜中了,“虽然不是你杀的,但是极有可能是你搬到这里来的,以此掩饰或强调某些东西!” 嬴川一阵无语,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想象力丰富的孩子。 “你为什么说他‘干’呢,难道你见过?”阿武瞥了嬴川一眼,却是比林慕的烈性液体炸药还要利害得多。因为无意之间,嬴川就把这个地方的尸体与那天晚上的幻觉结合了起来,也就不自觉地往干尸上靠拢,没想到这次却露馅了。 “走,你过去看看!”林慕往前一推嬴川,慢悠悠地说着。 “你真的要过去啊?”阿武诧异地往后面的书架上一靠,想要临阵脱逃,“你看看这阴暗无光的背景颜色,行为单一的吊尸,再加上心思不一的冒险者,根本就是早期的香港鬼片啊,能不能不要这么恐怖!” 嬴川一把搂过比自己还要胆小的阿武,笑眯眯地说道:“不要怕,有哥哥陪着你呢,怕什么!”说完就死死地搂住阿武往里面走了起来,他也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即使这一次还有无法预料的幻觉发生,相信这么多人也不会害怕,大不了自己就带他们一起解脱。 阿武一阵愣神,发现这件本来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不知何时又牵连上了自己,他自知又是自己引火烧身,现在只能祈祷这场火不要太大,至少不能毁容。 他们两个人慢慢靠了过去,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后面的几个人是否还在。虽然只有短短五六米的距离,但那种走一步就像是往地狱深坠一层的感觉,使得他们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走在奈何桥之上,前面的那个吊尸是代替因为偷喝孟婆汤拉肚子而暂时请假的孟婆,整条道上弥漫着浓厚的地狱气息,就连他们依靠的肩膀也有种是敌人奸细的可能。 尸体悬空大约一米左右,满是灰尘的衣衫在阴暗的环境中摇摆不定,看不清是什么料子。他们两个人都在撺掇着对方抬头看看那具尸体到底长什么样子,但自己却放弃了这个机会。 在他的脚底下搜寻了一段时间,两个人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就在他们将要离开的时候,阿武那贼尖的眼睛再次看到了嬴川遗漏的东西。 “嬴川,你看这是什么?”阿武指着自己头顶尸体的上衣口袋,只见那里面有一张小纸条,正半露出他的口袋。阿武不敢抬头继续往上看,生怕看到一张苦大仇深的恶鬼面孔。 “会不会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呢?”嬴川伸手就揪了出来,虽然有点后怕,于是和阿武慢慢地退了出来,将那张小纸条交给了林慕,“这就是此行的收获,您过目吧!” 说完后两人就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仿佛地狱中的小鬼初到人间,拼命吸收点人间气息为自己做掩护。嬴川则是将手上的灰尘轻拍下去,那张纸的历史也应该很久了。 “游戏中!”林慕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嬴川还没调整完毕,就听到了眼前怨气尤深的林慕缓缓地吐出了这几个字。他原以为这张纸条上面写着的会是揭露凶手的密码或者是凶手杀自己的原因,亦或是自己留给最亲近的人的遗言或者是凶手留给他亲人的要挟书,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这么一句话,其实这也许就是以上四种猜测的共同原因。 “让我看看!”嬴川一把夺过那张纸条,看着那上面歪歪扭扭的三个漆黑的文字,他一下子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林慕看着嬴川的样子,脸上恢复到了往日的漠然表情,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独自走向了那具吊尸。林樱和小普也没多说,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 “这家伙是男是女啊?”也许是刚才嬴川两人的行动将这里本来趋于凝固的气体搅活了,空气中开始传来一阵阵难闻的恶臭与腥味,小普捏着自己的鼻子,试探性地抬头往上看。 “你想干什么,要是女的话,你是不是准备让她做你的僵尸新娘?”林慕轻轻煽了下口鼻周围异味与粉尘,在检查过他的口袋后,慢慢地抬起头,准备揭晓这个人到底是谁。 “头发?”林慕轻轻地拨弄了一下他的面颊周遭的毛发,发现尽是一片发渣,“这是怪胎吗?” “头发!”嬴川也听到了林慕的声音,他回想起了那个后会无期的黑衣女,于是拉着阿武也凑了过来,“你说这会不会就是那个黑衣女的本体,或者是她的另一半?” “黑衣女?”阿武在心中画上了一个问号。 “你不天真会死啊!”林慕看着和阿武走在一起的嬴川,开始怀疑阿武的那种天真会传染。 “嬴川,那张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慕发现这具尸体暂时无法给他们提供有用的信息,就将焦点转移到了刚刚的那张纸条上。 “我……” “我觉得这个地方怪阴冷的,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阿武忽然打断了嬴川的话,向所有人征询意见。 “好吧!”林慕倒也干脆,“这里的气氛的确不怎么样!” “等一下,这具尸体——有鬼!”在林慕他们都走出半程之后,小普的声音忽然在他们的背后响起。他们转身后就看到了那个紧紧盯着吊尸脸的小普,像是被吊尸定住正在吸食他的阳气一样。 “小普,你没事吧?”嬴川不确定地问道。 “他是被人杀死后悬挂在这里的,根本就不是自杀!”小普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你看到了某些他杀的痕迹,还……”阿武问道。 “确实是被人杀掉的啊!”林慕忽然间的叹息打断了阿武的发问,他看着有些茫然的大家,指着那具尸体说道,“你们看,我们刚刚遗漏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地方——尸体头颅垂下的方向与他的脚掌朝向完全相反!” “你是说!”嬴川看了一眼干尸的脚掌,忽觉自己的心就要跳出来一样,它已无法适应嬴川身体之中存有过量恐惧的内环境,“他现在是仰着头!” 当嬴川说出这个连自己都无法认可的推理后,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和灵魂彻底斩断了这二十年形成的亲密无间的关系,自此完全形同陌路。心中的恐惧与外界可感的恐怖疯狂挤压着脆弱的灵魂,如花瓶坠地从触地一点瞬间开始蔓延的裂纹,顷刻间遍布灵魂全身,下一秒就要归于无形。 他再次看了那吊尸一眼,同他一样也消失了所有的生机。 “如果颈椎骨断裂,再加上绳子处在合适的位置,这也不无可能!”林慕看了嬴川一样,“看来他真的不是那个黑衣女的本体,也不是她的另一半!” 林慕嘴角一弯,转身朝着小普那里走去。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这尸……也是道具吗? 作者:你说呢,要不然送给你吧,因为也没花钱! 嬴川:这个……我还是不要了吧! 作者:你怎么这么作呢,给你你就要! 嬴川:那个,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作者:你问吧,不过我回答了你可不能再推脱啊! 嬴川:你这不要钱的道具是从哪里找到的? 作者:…… 第六章 命痕(十) “哥,你还过去干什么?”林樱追上去细问了一句。 “小樱,你知道吗,在那个期待黎明到来,并且黎明一定会到来的日子里,我们骨子里冒险家的精神有多少不情愿!因为我们知道不管路途多么遥远坎坷,胜利的曙光总是停留在现实的下一秒,像所有的成功者的案例那样充满光明与希望。但若是我们无法判断是否有黎明的时候,那什么东西能够指引着我们前行,敦促着我们向善,支持着我们活到终点呢!”林慕在痛苦觉悟后说道,“这才是绝大多数人的故事,毕竟成功只属于少数人,无论何时何地!” 林樱不知道林慕忽然间大发感慨的原因,但能感觉到那种源于肺腑的决绝,要想成为这个地方史无前例的成功者,就要经历前所未有的考验。 嬴川看着林慕与林樱已经再次深入那条小道,彷徨之间看到了和自己同样驻足不前的阿武。他推了一下阿武,给了他一个“试试呗”的表情,两人也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嬴川忽然间想起了先前自己想到的那个问题的答案至今还没有着落,于是身子轻轻一侧,对阿武耳语道:“阿武,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啊?” “什么?”阿武显然被嬴川这句话惊到了,不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们不是打算去找秦军询问血字的事情吗?” “是啊!” “那你们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嬴川一怔急忙问道。 “因为我那个时候去找你了。等我出来后,就和他们在秦军的宿舍楼汇合了!”阿武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被独立出去做与大部队不同的事情而不高兴,还是因为自己也有可能被算计而心神错乱。 嬴川的脚步在落下去后就没再抬起过,他愣愣地看着所有的人都在慢慢地远离自己,朦胧中的阴翳布满每一个角落,同时模糊了他们的脸与存在。也就在那一瞬间,赢川蓦然感觉到了一股绵长的距离感油然而生,咫尺之遥转瞬千里开外。 短短的十几分钟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让自己无法看清呢,他确信自己已经陷入了别人画好的怪圈陷阱之中,只是不知道主谋是谁。是阿武吗,这些话都是他编造出来离间他们的诡计,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对自己时好时坏的小普,十年前的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林慕,或者是小巧可人的林樱。除此之外,总不能是秦军那家伙吧! 嬴川撇了撇嘴,刚要跟上去,就被脚下一本满是灰尘的书册绊了一下,一个险些让自己跌倒的趔趄勾起了自己最初的猜测。 他看着眼前杂乱无章的脚印,大脑一阵刺痛。他分明记得他们几个人一同进来的时候,地面上一共有四行脚印,这就是说在他们来之前,地面上不仅没有自己的脚印,也没有其他人的脚印,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们根本就没进来过,那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那他们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为什么能够自圆其说呢?总不能他们是沿着上一次进来时候的脚印再次进来的吧,那他们上次出去的时候必定也沿着原路折返,但为什么这一次没有那么谨慎了,因为已经达到了目的了吗? 刚刚的部分推测重现脑海,嬴川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谜点重重,他甚至不知道眼前的这群伙伴是不是还是那群如假包换的伙伴。嬴川不觉一急,用力跺了脚那本害人匪浅的书册,但是脚底却传来那已经被自己遗忘的痛觉。他咧着大嘴吸了几口气,没敢弄出其他声响。 “如果他们看到这我脚底上有同样令他们不解的数字,他们会不会也像现在我推测他们当时的行为一样,来推测我的行为啊?” 嬴川想了一下这个很容易就被自己解释但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心中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也许他们刚刚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一系列的偶然机缘巧合地凑到了一起。心中稍一放松,随后快步跟上阿武,走上前去。 但是没出几步他就再次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假使秦军当时的行为是欺骗自己的,他口中所说的数字与自己所刻的数字完全相同也仅仅是一个小概率但可以发生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是他的力量绝对无法干预的,那就是脚上伤口的愈合,一旦自己所刻的数字愈合后的痕迹与他们不同,或者现在根本就没有完全愈合,这也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嬴川只能祈祷他们暂时将这件事情遗忘,尽量多留给自己的身体一点愈合的时间。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嬴川一把抓住林慕和小普,阻止他们把吊尸放下来的冲动行为。 “你就不想看看他究竟是因何而死的,还是说你已经看够了?”小普还是抓着嬴川上次的狐狸尾巴不肯松手。 “得了吧你,不要再拿这件事情来说事了行不?”嬴川不再理会小普,又劝说起了林慕。 “嬴川,你明明知道我是不相信鬼怪的,你就别再劝我了!”林慕直接就没让嬴川开口,“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实物,怎能不好好把握住呢?说实话,我对他们还比较感兴趣,要是他们能活过来,那就更好不过了!” 嬴川无言以对,只得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吊尸前后的所有事情,但是积久而成的对恐惧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也许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虽然两个人一马当先地去做这件事情,但是他们却都不愿意去碰那干树皮一样的吊尸,他们两个人将悬着他头颅的绳子解开,然后用绳子吊着他的头慢慢系下来,将他放在了长凳上,不让他与地面接触。 和嬴川所说的一模一样,这具吊尸现在已经是干尸了,全身上下的皮肤缩水紧皱成了干枯树皮一样的外衣,摸上去深深地刺痛着自己的手掌,却是没有多大的恐惧。 他的面容像是被烈火炙烤过一般,自始至终都在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嘴唇已经严重失水变形,将两排被灰尘完全覆盖的牙齿暴露出来,无比狰狞。眼睛也因缩水而变得像是煎蛋一般,无限扩散的瞳孔依旧那么清晰,不知有何意味。 “我们该怎么放置他啊,难不成就这个样子?”小普指着现在平放在长凳上的尸体,觉得还是吊着比较好。由于颈椎的严重变形,使得他现在只能趴在地上,那种样子,前所未见。 “总不能让他死不瞑目吧,这样恐怕我们也脱不了干系,没准他还会找我们报仇索命也说不定呢?”阿武在一旁轻描淡写地说着,却不知道听他说话的人心中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他的眼皮都干成这模样了,还能闭上吗?”林樱畏缩不前,她现在只是看着这个东西都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阿武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蹲在了干尸面前,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开始了这不可思议的行动。 “这!”阿武将手指按在他的眼皮上,想要帮他拉下来,虽然不见得一定能合上,但总归自己有心了。可摆弄了一阵后,阿武就呲着牙慢慢地将手中一块干巴巴的东西举到了众人的眼前,喉结蠕动了几下,将那压下去的话说了出来,“看来他真的闭不上眼了!” 其他几个人一看那东西瞬间就联想到了这就是面前这具尸体的干瘪的眼皮,肠胃之中翻江倒海,表示难以接受这东西。它像是枯叶蝶的残翼,摇摇晃晃坠在了凡尘之中。 “你干什么啊!”小普制止道,“虽然他不能瞑目,但你怎么可以让他身体残缺地死去呢,那样更容易积聚怨气!” 阿武眼珠一转,才知道刚刚扔掉那东西的做法着实不对,但是眼下根本就看不清那一点干枯皮肉的下落。于是他就将那一片的尘土全都抓了起来,一股脑地全按在了他的脸上。小普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不知如何阻止他这愚蠢的行为。 但是当他再次捧起一把尘土的时候,却因无意中碰到了本来重心就不稳定吊尸,只听砰的一声,吊尸跌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还不快接住他,把他搬上来!”小普看到毛手毛脚的阿武,急得一蹦三尺高。 阿武一撇嘴,将那把尘土丢在现在身体正面朝上但脸却被压在下面的吊尸的胸口上,倔强地说道:“不干,要搬你就自己搬!” 阿武虽然不相信这些东西,但他却认为其他人也应该和他一样不相信这个东西,所以让他一人去干这种所有人都能干的事情,他当然有些不情愿。 “好了,就这样吧,别再闹了!”林慕赶走阿武,从旁边找了几张大点的书页将他的遗体盖住,算是让他安息,“他是吓死的,还是被人谋杀的?” “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被人谋杀的!”小普指了指那现在已经被盖住了的干尸说道,“你们说他眼睛那个样子,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从而导致神经恍惚,被人出其不意杀掉了?” “他个样子确实直接将他杀掩盖为自杀的行为彻底否定了!”林慕思忖道,“或许这是什么仪式,或者是某些邪教组织表达信仰的方式,总之应该能够提供某些信息!” “仪式,难道是秦……”小普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大脑给明令禁止了,他也是一阵惊悸不已,汗如雨下。林慕看了他一眼,缓缓地吐了口气,没有理会他。 “你不害怕吗?”嬴川将阿武拉到一旁,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都已经死了啊,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吧?”阿武看着嬴川,见他没怎么回答自己,就又凑上前去了。 “他为什么就这么坚信世界上没有鬼怪啊?”嬴川看着他有些瘦小的背影,喃喃自语,“坚信有也好,坚信没有也好,都比立场不坚定要好!” “你们说,这会不会真是冤魂作祟啊,是不是秦始皇的鬼魂来报复社会啊!”阿武忽然间紧张兮兮地说道,除了得到一阵白眼外,就只有嬴川满身冷汗。 “他到底看到什么了?”林慕稍一皱眉,若有所思地说着,“会不会是我们真的落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没有人打扰他,他不断踱步,竟到了刚刚吊尸所在的地方,慢慢抬起头,真的找到了症结所在。 “你们快过来看看,这里果然有东西!”林慕震颤的声音中全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但谁能料想到这情绪的基础竟是深入骨髓的疑悚。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你是怎么安排的,怎么总让我出丑呢,刚刚才许下一生一世的誓言,怎么转眼间就烟消云散了? 作者:这是情节所需,你不必如此在意! 嬴川:那我的粉丝会不会因为我大脑如此简单而弃我离去? 作者:不会啊,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嬴川:为什么啊? 阿武:因为你还没有粉丝呢! 嬴川:老大你的人格的确不怎样! 第六章 命痕(十一) 嬴川他们听后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几步的距离被他们弄得像是生死攸关的致命弯道。 “这些东西,都是些什么?”几个人均是在那幅图前一阵恍惚,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灾难带来的恐怖威压。或许刚刚就不该那么积极,所有人在心中如是说道。 吊尸的头顶上乃是一面积不小的巨幅画卷,占据画卷绝大部分空间的是和吊尸一模一样的人,他们的头颅无一不在过度后仰,一眼望去林林总总千万人不止,只不过他们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泛点灰色的白,可能与尘土有关系,毫无生命力可言。他们与刚刚的吊尸无异,空洞的眼神早已失去了作为人类应有的姿色,眉目中全是同样惊恐骇然的颜色,一脸的死寂诉说着逃不掉的死亡命运。他们的头顶处乃是一片黑压压的云,有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末世之感,而在黑云之上,则是一颗占据另一半江山巨型陨石,它正半悬于天际,虎视眈眈地觊觎着所有的一切。 林慕都感觉到了那股无法逃脱的束缚感,看着那一望无际的人群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陨石撞击毁灭自己,此刻却只能听天由命,而且很显然天是要灭亡他们。 嬴川在看到这幅图的时候,瞬间联想到了昨天晚上的走廊奇遇,顿感两件事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却不知如何表达。 “末日吗?”小普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这家伙抬头看着的就是这个他们无法遗忘的末日场景?” 小普看了一眼此刻躺在地上的吊尸,由衷地为他祈祷了一番,无论是谁,在那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这个地方会不会真的是——坟场?”嬴川忽然间蹦出这么个想法,“你们想想,若是没人动这具干尸,那就只能说是他一直存在于这里。按那幅画的描述,那这个地方岂不是有很多的这种干……家伙吗?” “这怎么可能呢!”阿武也不再嬉皮笑脸,有了一点少年老成的样子,“第一点,这个地方已经有了建筑物,这就说明不可能没人动过这具尸体,若是照你所说的那样,那为什么单单留下一具尸体,而将其他的都处理掉了?第二点,若是这个地方真的发生过陨石撞击,一来是不会留下任何生物的残骸,二来是即使有残骸也不可能在这么漫长的岁月中保持原样。” 听到这话后,人群中那本来因为心跳加速产能加速使得空气中温度稍稍增高而导致的浮躁与不安逐渐被拨云见日后的圣光所驱散,若是他们真的被这空前绝后足以毁灭世界的大灾难所笼罩,即使有全世界的人陪你一起去死,心中也有几分不甘。 “但是新问题又来了!”林慕拿起手中的纸片,背对着窗户的他面目表情一片模糊,不知道是冷峻还是狂热,“这东西是不是与游戏有关系?要是有关系的话,那可就太出乎我们的料想了!” “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阿武继续说道,“其实这很有可能只是一个阴谋。有人可以在这里放上这具和这上面画卷中形态相同的尸体来迷惑我们的眼睛,以达……” “阿武,你什么意思?”嬴川根本忍不下去了,他将积久沉淀下来的怒火的精华全部释放了出去,“为什么你们就认为我知道这件事情呢?我们很多人都是参与其中的游戏者,都具有相同的身份,你们就认为我一定有这其中的消息吗,难道你们之中就没有人知道这游戏的东西吗?难道你认为我哥哥在上一个游戏之中,就认为我一定会知道一些吗?” “嬴川,你仔细听阿武说,结果也许不会想你想象的那样!”林慕并没有与嬴川兵戈相向,或许是觉得现在争论的意义不大,他想让嬴川顺着阿武的思路走下去,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那你让他继续说吧!”嬴川气愤地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扔在地上,自顾自地坐了下去。 “这……”阿武看了一眼生气的嬴川,又看了一眼朝他不知露出什么表情的林慕,往下说了起来,“先说尸体的问题吧,要是他真的是让人从别的地方转移过来的,那么那个人能在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和图画上造型契合的尸体啊!”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甚至于这件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嬴川问道。 “啊,我刚刚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吗?”阿武讶然,扭头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林慕。本来对阿武寄予厚望的林慕只能对他翻着白眼,板着脸点了下头。 本来趋于安静的人群发现刚刚的一切竟然是幻象,他们确实摆脱了能够灭亡全世界的浩劫,却陷入了恰好将他们碾成粉末而不波及他人的灾难。 “其实,刚刚的我并不想说那番话,只是因……”阿武再次闭嘴,如果按他的这番话,那这他并不想说出的话就是他的心里话了,“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再说说这幅画吧!看与周遭环境的破败程度,应该可以断定它是和这座建筑同时诞生的作品,即使不同时,那距现在也应该有点时间了。但是为什么要绘制这么一幅离奇的画卷呢,这究竟是何人所为,他又意欲何为呢?而且为什么要将这么一幅画卷绘制在这么一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呢?” 究竟为什么呢? 所有人都不觉一惊,现在的乱事真的是越来越多了,它们究竟是相互之间联系的,还是独立分开的呢?这一系列的事情究竟想向他们诉说什么? “其实,还是有头绪的!”阿武灿烂地一笑,却不知道他的样子与现在的环境和氛围有多么得不协调,“能够将游戏和这件新出现的事情联系起来的只有一件东西,那就是那张纸条。很显然,这就是一个突破……” “转了一圈,还是扯到我身上了!”嬴川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四个人,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不知道他这个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为什么会落得这么一个众叛亲离的地步,是不是有朝一日还会身败名裂,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永世不得超生。或许会在他被冤枉的几十年甚至于几年后有人替他平反昭雪,说自己是大义之士,可那又怎么样,不仅自己死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也已经死了,独来的空名只能让后世那些信奉“有今生,无来世”的奸佞之徒更加飞扬跋扈。 “不是你身上,而是他身上!”阿武一指躺在地上的吊尸,纠正嬴川的口误。 “那你从他身上再往哪里扯啊,还不是我这里!”嬴川看着阿武,忽然间发现他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阿武,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啊!” “是吗?我都没注意到,或许就是因为没注意到吧!”阿武嘟囔着说道,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表现过于优异而引人注目了。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叫做枪打出头鸟。 虽然还有人想发言,但是主观色彩太浓的言论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公之于众,氛围再次冷清下来。 他们的推理很多都只是基于蛛丝马迹的猜测,虽多少有些道理,但是却缺乏根本性的依据。在他们承认这些东西有道理的同时,心中却仍然是半信半疑。 “既然大家都没事了,那就收拾一下,准备离开这里吧!”林慕一看也没什么值得挖掘的了,于是一招手,决定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别落下什么东西!” 刚说出这句话,林慕忽然间转头看向了嬴川,嬴川也在听到这句话后抬头看向了林慕。 “要不要再给这具尸体盖点东西啊?”林樱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孤零零的吊尸,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盖就盖,别啰哩啰嗦的,干完了抓紧时间离开这里!”阿武觉得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所以就从书架上随便扯了几本书,将它们撕下来扔在了干尸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阿武将手中还没有撕好的书本一股脑地全砸在了吊尸的身上,像小普那次发疯似的跑了出去,不过不同的是他有意识,“快跑,那家伙是活的,他还没死!” 风从破旧的窗户外面吹了进来,被破碎的玻璃割得发出呜咽的声音,它裹卷着同样飘零破碎的月光,将吊尸身上的书纸吹得飒飒作响。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回过了头去,当夜风吹走他身上的纸张,月光星星点点地点缀在身旁,他们也看到了令众神易色的恐怖面容。 原来那张脸,竟然一直盯着他们,根本就没有朝下。 在所有人尖叫着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林慕也着慌地跑了出去,他并不是害怕那在月光下别样惨白的面孔,而是他真的动了。 就在他尾随众人往外面逃跑的时候,他的视线再次被窗户外面的建筑所吸引,那熟悉的角度再次浮现于脑海,使得他更加坚定了对自己的理论的信念。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最后你要怎么解释干尸的头竟然自己动了这件事情呢,总不能把我们在休息时将他扭过来的事实说出来吧? 作者:你现在不是已经说了吗,以后还需要解释吗? 嬴川:…… 第七章 鬼呓(一) 人们的心会蒙蔽眼睛,而眼睛会遮盖事实! ——章首语 “不用跑了,他没有追上来!”林慕跑到一层的时候就朝着他们喊了起来,但是所有人都被吓疯了,根本无人理会,直到他们跑出图书馆,才停下来歇了口气。虽然很确定林慕身后没有奇怪的东西跟来,但他们也不敢再次踏入甚至驻足这片禁区。 当他们离开图书馆底层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偌大的旧校园之中只有一间房子中闪烁着昏黄的灯光,像是无尽荒原之上一颗在微风中摇曳的火星,顷刻之间便会熊熊燃烧起来。林慕率先站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秦军宿舍的方向,见窗帘之上有人影的晃动,也没怎么确认,就不管他了。 “天——怎么又黑了,总觉得这一天天过得好快啊,有种一眼万年的恐怖感觉呢!”小普也从图书馆之中走了出来,搂着双臂给自己带来一点温暖,看着挂在天空之中越来越圆也越来越近的玉盘,忽然一种对月亮的不明情感在心里面滋生。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一种难得的解脱,因为目前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嬴川的身上,先不论事情的对与错、真与假,总之给自己的行动提供了方便。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啊,可吓坏……”阿武也从危惧中缓了过来,刚要讨论先前的异况,却见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仇视着自己,也觉得现在不是讨论那件事情的时候,咧嘴一笑带过。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林慕看了嬴川一眼,眼神也逐渐在晚风的吹拂下变得冷静,同时也变得犀利。没有人再抱怨什么了,他们深知道现在必须依靠自己,来解开这个地方的未解之谜。 “问问秦军不就好了!”阿武也感觉到了周身阴风阵阵,滋着寒气说道,“要不然我们就别冒险了吧,虽然很刺激,但是有多危险也不言而喻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家吧!” “阿武!”小普拍了阿武一下,笑着喊住了他。 “我们是同时陷在几件事情里面:首先是嬴川以及他哥哥带给我们的游戏,其次就是这个世界对我们的限制和秦军说的那件事情,以及刚刚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事情缠着我们,我觉得应该有,因为有很多事情我们暂时还没有办法解释。” 他们也不再刻意回避阿武,光明正大地讨论着他不懂的问题,只是在阿武询问的时候假装没听见或者答非所问将他糊弄过去,但阿武并不是白痴,他也能够感受到什么,只是还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觉得我们之所以这么彷徨无助,主要是因为我们获得的信息过于缺乏,根本无法建立这些事件之间联系。为今之计,只有全面深入了解这个地方到底隐藏着的东西,将它们挖掘出来细细分析,才能给我们指出一条明路。” 林慕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几个伙伴,见他们没有发表意见,继续说道:“那我们就趁早行动,以防再有人被噩梦缠身。我刚刚想了一下,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如果你们没有异议的话,就按照这个方案进行:我和小樱去餐厅,嬴川去最远处的广播塔看看,阿武去实验楼,小普去宿舍仔细转转。” “我不同意!”没想到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同意林慕的竟然是与林慕关系最近的林樱,“如果你们都不愿意去,或者说都不敢去综合楼的话,就让我去好了。反正你们也不信我的话,与其半信半疑,还不如水落石出,就算你们是对的,我也甘心!” 林樱这出乎意料的坚决,是在其他男生身上还从未出现过的事情,或者说不比她强烈。 “不行,所有人都不准再去综合楼,这是保护我们自己最有效的措施。”林慕果断回绝。 林樱丝毫不领情:“哥,我曾经跟你说过了,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你们都被自己的眼睛给骗了!” “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陪小樱去综合楼里面看看吧!”小普打断了兄妹二人的争吵,将这最危险的工作揽了过来。 林慕看了小普一眼,在他的心里,除了自己之外,这个地方应该只有小普能够靠得住,能够真正保护林樱,毕竟这是有先例可循的。 “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在综合楼里面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吓成那个样子的。你的这份胆量,说实话,我还是没办法相信!”林慕还是不同意,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小普都被吓成那个样子,竟然还有勇气进入那个地方,除非……林慕目光忽然转移到了与林璎窃窃私语的小普的身上,逐渐凝重起来。 “好了,如果你执意这样做的话,那你们两个可一定要小心啊!”林慕态度忽然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竟然允许了他们的这种不安全的行为,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林慕也没办法,他很想问问小普究竟在综合楼里面看到了什么,但是他也很想知道综合楼里面隐藏着的故事。权衡利弊之后,他决定去冒险。 “那就这样办吧,大家开始分头行动,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慕看着所有的人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向了那还对自己保持着沉默的地方,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之中。在探秘这个地方的同时,更需要做好的工作就是密切监视秦军的一举一动。虽然他不认为秦军有轻生的想法,但肇事逃逸的事情不一定做不出来。 林慕看了一眼那方天地间唯一一盏昏黄的亮光,蓦然感到了心中一阵温暖与安逸。若是自己真的有适应那个环境的心态,必定是看破一切之后,对世事再无半点……秦军不就处于自己想象的这种状态之中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真的想多了吗!但他的确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诸多秘密啊! 想罢林慕也转身走进了身后的餐厅,那应该是他们在这里所有经历中最惊险的一次,现在回想起来还阵阵发虚。那还未痊愈的伤口此刻也隐隐作痛起来,似乎在警告他切莫再居心不良,但他却再次铤而走险,只是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 重新步入桌子中间,看着那些躺在地上零散的刀叉,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来这个地方。倘若是不把这其中的缘由找出来,不仅自己不放心,自己也不甘心。 经过上一次的大战,餐厅之中再没有那种安详的氛围。林慕四处走动着,希望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叮铃铃——叮铃铃——” 这个时候,一阵手机铃声的忽然奏起,惊悚之间却也能感应到一丝的希望。 林慕环顾了一下四周,将手机掏了出来,但是奇怪的是他的手机并没有任何动静,也就是说这铃声是周围的一部手机发出来的。 林慕四下里寻找了起来,不久之后他就在一株枯干的花旁找到了一个较为显眼的东西——一部手机。 林慕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脸上同时出现了一份惊讶,因为这两部手机是完全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部手机是我从家里面地下室的废品中翻出来,怎么会和这里面的手机完全一样呢,难道家里面曾经有人来过,还是说有人从这个怪地方出去过,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撞机?” 林慕喘着粗气,他的心脏砰砰地开始加速,心里面的那种感觉——这个地方在召唤自己,在这一刻猛然强烈了数倍。 他轻轻地调弄着那部捡到的手机,查到了它的手机号码之后,就用自己的手机给它播过去了。结果还没有接通电话里面就传出了一个人的声音。那一个有些焦急的声音在与另一个人对话,可是却听不到另一个人的声音。林慕看了一眼那部躺在自己面前桌子上的手机,它还在嘟嘟的响着。林慕按下了接通键后,通话就完全接通了。虽然很不清晰,但是从他们的话里行间还是听到了一些关于这里的线索。 文老师,我真的看到小萱了,但是她好像对我的感觉并不如从前了呢! …… 老师您说什么,您说的是真的吗?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是那种人,她不是那种人! …… 老师,如果真的像您说的这样,她不爱我我也无法强求,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它给我带来好多痛苦的回忆啊!但是我又不忍心离她而去,毕竟她还……要不然您借我点钱,给她们留点生活费吧,也证明我还存在过! …… 不可能,怎么会那样呢,不会的,不会的!那种事情她怎么可能骗我呢,这其…… …… 什么,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虽不是戛然而止,但却仍旧留下了诸多未解的谜团。林慕将两个手机一起挂掉,然后分开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面,靠在了椅子上。 “这两个男人的对话应该就是那天晚上我听到的对话的一部分,看来这个地方还真是迷雾重重,想要出去好像很难!”林慕一咧嘴,看不出任何感情附加,“我要不要告诉他们,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他们呢?不行,如果告诉了他们,只会加深彼此之间的芥蒂,根本就无法继续合作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件事情我要负担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请你们原谅我的自私吧!” “那天晚上的事情的确也很出乎我的预料,为什么小樱会有那种录音,难道小樱真的给我打电话了,结果她遇到的就是我说的那些事情,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录音、找我。” “不能让她卷入这事件之中!” “绝对不能!” 林慕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油然而生出了一种无力感,现在他所掌握的信息真是太少了,根本就没办法得到什么有用的结论。他长叹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微笑后,脸色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咦,那是什么?”林慕忽然间看到了餐厅侧面走廊里面竟然闪过去了一个白色的轻飘飘的身影,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立刻跟了过去。 走廊深处的白色影子出现在林慕的视野中,他翘着头往外看着,只见那个白色的影子一动不动站在距离墙面一定距离的地方背对着林慕,像是在面壁思过。 他好像也感觉到了背后有人,于是慢慢地转过身去,面朝着林慕,依旧一动不动,像是被画地为牢。 林慕看着他,眼神中多了一丝不解。幽暗的走廊只能借助从远处的出口以及林慕所在的侧门中泄露进来的月光提供有限的照明。无风自扬的白衫,冷酷惨淡的月光,尘气蒙蒙的环境,悄静无声的对立。黑暗中的白衫与月光下的黑衣遥相呼应,仿佛传世多年的阴阳鱼,既对立又统一。 林慕也感觉到了这种奇妙的感觉,他看着依旧静立的对方,竟然率先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白色影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侧身,让出了刚刚他走过的那条路。林慕也看出了他的意思,虽然多多少少开始怀疑自己刚刚的感觉,但他还是厚着脸皮走了过去。 路的尽头没有什么东西。林慕仔细看了一下,只是发现地面上有不少乱腾腾的脚印,墙上还有明显的人挣扎的痕迹。倏忽之间,林慕如临大敌。这个家伙不会是想把我引诱到这个地方将我吃掉吧!那我死后地狱判官问我怎么死的,我要是说我被一个男鬼勾引了,那我还有脸转世投胎吗? 林慕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旁边的废品堆里面弥散出了点点的月光,这就很有可能是一个出口,“难道这些脚印是嬴川留下来的,他就是通过这个出口——摆脱掉的这个家伙,然后——进入了图书馆。”林慕忽然间发现这杂乱无章的脚印特别像嬴川的鞋子脚印,于是心生疑问。 “呜!”白色影子嘴里面发出了一点呜鸣声,同时用胳膊戳了林慕一下。林慕惊吓之余也看到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并没有杀害自己的心,但心中转念想到嬴川当时为什么会如此挣扎呢。同时林慕也看到了他的手这时指向了林慕脚下靠墙角的一个地方,在那里有不少琐碎的杂物。 林慕心中一阵翻腾,这货找我来不会就让我给他找东西吧?他好像比我更了解这个东西,可是为什么他不自己取呢?难道是这个东西能够诅咒第一个碰到它的人,连鬼也可以诅咒,所以他才会找嬴川、找我,这也是嬴川逃跑的理由么,但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可以致命,而且他到底是如何逃脱的? 白色影子这个时候又碰了林慕一下,嘴里面发出的两声“呜呜”声好像说他开始着急了。 林慕摇了摇头,祈祷着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于是弯下腰,在墙角的尘土之中仔细地找了起来,捡起了那些毫无用处的东西——蜘蛛网、破木屑、小碎玻璃、小土球、乱纸屑…… 就在林慕要将手中的一把垃圾丢掉的时候,白色影子又戳了林慕一下,林慕转过身来,见白色影子正指着自己手中的一件小东西。 他要的就是这个东西,一块破玻璃碎片? 林慕直起身子,将手中的玻璃碎片送到了他的面前,他颤抖着双手,虽然依旧是隔着一层白衫,但是林慕很清楚地看到了它下面的的一双手,将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 白色影子接过去后,轻轻地弯了一下自己的腰,然后转身飞走了,消失在月光遍布的门口。其实他也不是飞,就像是人们在重力远小于地球的月球上行走时,那种感觉也像是飞。 “重力吗?这件事情,能给我什么启示呢?”林慕看着远方,眼睛里面流光弯转,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图画,“这个家伙既然能碰玻璃片,那为什么他不自己拿呢?排除刚刚玄乎的原因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东西?” 林慕朝那个门口望去,看着那从门口处延伸到脚下的一趟脚印,忽然一惊,因为他现在站着的是被嬴川杂乱无章的脚印踩遍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那个白色影子的痕迹。 “莫非,他也受到了限制?” 林慕低下头细细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假设是玻璃碎片,是不是可以与在综合楼里面捡到的玻璃牌联系起来呢?” “可那好像不是玻璃,而更像是镜子的碎片。难道真的是……呵呵,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了呢!” “细沙?”林慕看着地上,忽然间想起了已死去的工友那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中的一个关键点,“与这也有关系?” 林慕这时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瞟得的地图上的那点信息,便放下了这边的疑问,再次回到了餐厅中,找到了能够拍出那张图片的最佳角度。 “小普,那天你到底是怎么,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了?”林樱与小普一同走在僻静的路上,一直走到其他的人都淡出了自己的视野。 “没发生什么事,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小普急切地回答道,急促的语调之中满是回避的滋味。 “没发生什么事情就好。”林樱低着头说道,“那个,那一次谢谢你了,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小普听到这句直白的感谢话之后,脸迅速地涨红了,他缄口沉默着它的真相,不敢把它公之于众,这样的好处远远大于它的坏处:“那个,你也不用谢我,要说感谢的话,我还得谢谢你和你哥呢,你们才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小樱,你放心好了,我来这里确实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与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使与你们有关系,我也不会那么丧心病狂。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心话!” “嗯,我知道!”林樱点了一下头,“你要是不信任我的话,就不会对我说这些话了。你也放心好了,我会好好替你保密的,要是你需要我的话,我也会积极帮助你。” “谢了啊,小樱,你真好!可是,为什么连你也被牵扯到这种该死的怪事里面来了呢!”小普在心里面怒骂道,脸上却是一片阳光的笑容。 “小樱,我刚刚看到一个诡异的身影跑向了那边的小树林。”小普看到一个白晃晃的影子飘进了西边的小树林后,对林樱说道,“你在这附近等着我,不要到处乱跑,我进去看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看综合楼里面的情况,好不好?” 林樱看了一眼那片光秃秃小树林,清冷之中还有着浓厚的阴郁气氛,于是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你可要小心点啊!” 林樱看着小普急匆匆地跑向了西边的小树林,也不再管他,而是独自转身回去,径直地走向了那曾经带给他们噩梦,也同时让他们第一次产生明显分歧的地方——综合楼。 当初嬴川与林慕、小普进去的时候,两个惊恐万状,一个消失不见之后却出现了怪异的行为,直接导致了他们今天惴惴不安的各种行动。 “那一天夏茹也应该是来到了这个地方,但是却招了那么可怕的东西。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作祟呢?”林樱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已经泛黄的相片,那是夏茹曾经带在身上特来赴宴的通行证,“不知道那天我将这张相片偷偷揣进了夏茹衣兜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但是她既然那样了,那就意味着这里面的路一定不会好走!” 林樱将相片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走到了综合楼的破门前面,看了一眼身后的月亮,冷冷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看你是想告诉我自己一些事情呢,还是想让我像夏茹那样死去呢?”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林樱:你为什么要把人家写得那么坏啊,人家可不想当一个坏孩子! 嬴川:你看我像小说中的人物吗,你就别斤斤计较了,要不然就有人跟你谈演员的职业素养问题了! 作者:一个演员就要适应百变的剧本,做一个全面发…… 嬴川:我果然没猜错! 第七章 鬼呓(二) 请原谅我的唯心,因为除此之外,我将一无是处! ——章首语二 站在二楼的走廊之上,林慕俯身向下看去,在地图之上自己宿舍楼的照片就是从这么一个俯视的角度拍摄出来的,而这个角度恰恰是53°,也就是233°。 “虽然能在餐厅找到这个拍摄角度,不知道能不能在综合楼、在实验楼和图书馆找到相应的地点呢?在这个地方的视角说明那张图片是从我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拍摄成的,但这其中有什么意义呢?还有就是如果能从其他地方找到相应的拍摄地点,那又会意味着什么?” “看来还需要在其他地方进行一下实践啊!” 林慕说着坐了下来,抬头看起了那已经露出半边脸的月亮。 “游戏吗,好吧,既然你们不相信,那我们就走着瞧,看谁能获得最终的通行证,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嬴川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被墨色深夜淹没了的世界,打开从宿舍里面带出来的手电筒,独自一人进入了眼前的广播塔。 漆黑而深邃的夜色掩盖住了所有事物的特性,只剩下由表及里的黑暗面具,以及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危险气息。一望无际的黑色原野或许才是世界的真正归宿,因为世界的本源是“无”,而光却是众所周知的一种物质,相反黑则不需要任何载体,并且可以终结光。 嬴川推开材质不明的大门,入手像是金属,却没有任何冰凉与坚硬的感觉。它也隐藏在墨色之中,只不过在手电筒零星的光斑下断断续续露出了自己的全貌,那是一扇暗色调类似于玻璃的巨门,朴素的装潢并不能阻碍人们对它的向往,反而勾引起了人们心中的好奇,从而获得他们的生命。 很多人怕黑的原因可能是黑暗限制了自己的视觉,由此也在心理上屏蔽了自己的五感,而在这时候大展身手的则是那填补五感亏损漏洞的虚像,那源于人们对黑夜的直观认识。毕竟一隅的黑暗就会让一个人的世界黯淡无光,全世界的光明都无法拯救他。 轻轻推开玻璃巨门,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嬴川感觉在开门的一刻像是打开了三峡闸门,周围蓦然多出了一股股阻力,不过远比水流的冲击小得多,虽没有被冲倒,但身体也无法正常活动。他尽量大幅度摆动着手电筒,想搜罗更多的信息,可本来为数不多的光斑像是真的受到了水流的冲蚀与阻碍而变少变淡,根本不足以照亮眼前的视野,只能作为“光”陪伴着孤独的探险者。 广播塔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即使有灯光的相助,也依旧如无头苍蝇一般满眼全是死寂的灰黑色。嬴川艰难地前进着,他现在十分后悔自己竟然会坦然接受林慕的这个提议,这简直是自寻死路,不过现在也无处诉苦了。 “这是什么啊,难道真的是水吗,可为何如此反常呢?”嬴川看着投影向四处的光斑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在漆黑中,像是慢慢被水面淹没的年轻生命一般,看得自己直打哆嗦。 嬴川自知进入广播塔的时间已然不短,但却没有一点头绪,要是自己在这最神秘的地方都找不到一点可疑的东西,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还是马上回去吧,管林慕怎么说呢,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怪了,要是和先前的那些地方一样,敌暗我明,双拳难敌四脚,哦——还是快走吧!”想罢嬴川就转身离开,可是转过身的他根本就找不到来时的大门,四周粘稠的幢幢黑影早就不知道把自己带到了什么地方。 也就在这时,一股更为凶猛的暗流从旁边袭来,冲了嬴川一个趔趄,他立刻稳住身子并向那个方向看去,模糊之间真的看到了一扇门,不过他的鼻尖却在此刻剧烈抖动起来,那新来的气味过于刺鼻,使得他连续打了三个重重的喷嚏,却依旧没能摆脱那已深入大脑的异味。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怎么会有点腥呢?”嬴川捏住鼻子向那个方向看去,只是看到了一扇再普通不过的敞开的门,不过他却不安了起来,因为普通的门是不可能让身在黑暗中的他看得如此真切。 “还是快走吧,这味道来势怪异,保不准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嬴川浑身打了个冷颤,急忙转身离开。但他却在这一刻彻底迷失了方向,因为无论如何,除非他的运气极好,否则是不可能在这个漆黑如墨的地方找到出口的;再者就是广播塔里的东西都是千篇一律的漆黑,要说真正与它们不同的,恐怕要数那连通两界大门,只有它才能透出一点自己世界的光芒。也就是说刚刚那扇门就是自己进来时候通过的大门,可是为什么会有那种气味从外面飘进来呢? 嬴川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他不想再遭遇以前的那种事情,虽说似真似幻并没有给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那如同梦魇存在过的记忆也会折磨得自己寝食难安。可在嬴川可感的某一处环境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清脆的“滴答”声,谨遵时间运行的规律在他的脑海中在不紧不慢地回响着,但在嬴川听来却是越来越快的催命号角。伴随着这若有若无声音的牵引,嬴川感觉自己心跳的频率急速地上升,供血能力瞬间翻番,脚步忽然轻松地提了起来,向着那扇门走了过去。 嬴川控制住跳动不已的眼皮,紧紧地盯着那扇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门,心中对这无法抗拒的事情倒也没有那么大的排斥,甚至于连挣扎的意识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带着一点忧惧的猎奇之心。 那扇门的确不是自己来时候通过的那扇门,这点在嬴川触摸到它的瞬间就已成定论。但嬴川也很好奇这呼唤自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于是他大着胆子翘头进去,结果的确出乎预料。 在那扇门里面的并不是什么魑魅魍魉,而是一望无际黑色的海洋,嬴川无法断定这泛有黑色磷光的水汪面积有多大,也许只是一室,也许会是一城,但都因为这黑色的局限让他无法断定,或许还是一片海洋呢,那这不就是任意门了吗?不过对于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这等匪夷所思的东西他也毫无头绪,只得眼巴巴地干猜着。 也不知是嬴川自恃水性够好而艺高人胆大,还是信奉贱命一条此生足矣,反正他是用手紧抓住门框将光着的脚丫伸进了水里面。水面无风自起了许多小波浪,带来了有些阴寒的水汽,与逐渐泛起的雾气交相呼映,镜花水月似的光景让他开始浮想联翩。 脚趾没入黑海水面之后并没什么刺激,和平常水并未有什么不同,直到整只脚没尽一半之后才有点感觉。那并不是清水的清澈透亮,而是多了一层油状物的东西,腻腻的就像是贴身内衣一般无法轻易甩掉,而且黑水的温度也不同于一般,总感觉很怪。 嬴川本想就此罢手,将自己的脚收回来,但他却无意间触到了不知从哪冒出来坚硬的物体,而且可以轻易地撑住自己身体的重量。他心中暗喜,急忙脱下另一只鞋并挽起了裤腿,摸索着向里面走了进去,或许他只是想尝试多迈出一步,但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那扇门就此隐遁不见,所有的一切瞬间都被这片汪洋所吞噬,连点记忆也不给别人留下。 “这是?”嬴川一愣,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广播塔啊,普天之下全是黑色的汪洋,毫无立锥之地,他心里的绝望还没有出现的时候,脚下的那东西便像活了一般四散游开,将他一个人撇到了这片神奇的海洋的之中。 “黑海!”嬴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之处,此时身陷的困境竟与昨天晚上与自己邂逅过的黑色环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难不成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入水后的嬴川毫无挣扎和反抗的机会,只能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群在黑色背景中依旧能让自己感觉它们是白色的奇怪生物慢慢昏厥过去,等他苏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广播塔门外,鞋子和袜子就在不远处放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广播塔,整理好衣装急忙离开了。 怎么又是一场虚惊呢? 小普慢慢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很小心,丝毫看不出有一点的心急。但是当他离开了林樱的视野后,便开始急步加速跑了起来,他不想让林樱看出他有丝毫的迫切,以及由此带来的猜疑。 “那个影子,怎么那么熟悉!是你,一定是你!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了,但你给我造成的阴影没有丝毫退减。从我十岁开始一直折磨着我!我始终记得那个夜晚,那个月圆之夜!”小普的脸不一会儿就被自己心里面滋生出来的寒气所冻结,他冷冷地盯着前方,可那密林尽头的寒气,比自己心中的还要强盛几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哎,为什么自从夏茹没了戏份之后就没看到她呢?小王他们也是如此,他们都去哪了? 作者:你以为人家都像你这么清闲,整天在一个剧组里瞎逛,人家的日程安排得满多了!其实就只有你一个人如此堕落,妄想一夜成名,付出的努力却少之…… 嬴川:那我明天就去应聘其他剧组的角色,一定要让我的青春焕发光彩! 作者:那好,那我明天就安排你的死戏,让你尽快去其他剧组! 嬴川:…… 第七章 鬼呓(三) 新冒的枝芽像是新生的伤痕一样累累地出现在光秃秃的暗灰色枝杈上,没有一点生机之色,反倒是满目的突兀。月光照在嫩绿的新芽上,淡淡的绿色荧光淡化溶解在夜空中,但是灰败的枝条却将所有的光都吸收了,远远地望去,就像是狰狞着绿色眼睛的恶魔觊觎着万家灯火之中鲜活的生命。 快速奔跑中的小普不知道被枝杈划伤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被地上突起的石块绊倒了多少回,但是他毫不在意,远处的在瞳孔之中逐渐清晰与放大的小木屋,此刻正大放异彩。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啊,一点也没有变化,还是喜欢这种可以淡化世界对你认知宽度与深度的处事方式啊。但是,你这何尝不是一种逃避——逃避他人的怒火与自己的斥责!” 眼前的小木屋独自坐落在树林的深处,到处是一片灰寂的死白色,毫无生气可言。小普脸上出现了一抹担忧,但是很快就被愤怒遮蔽住了。一步步地踏上小木屋的木梯,“吱嘎”乱响的声音让小普感觉到了这间小房子是在苟延残喘着,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仍旧等待年轻时候离开自己的妻儿,用心中的希望来对抗时间带来的折磨和恐怖。 小普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没有迎面而来的尘土,也就证明了他的预测——这个地方一定有东西存在着。 “你要小心点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是人还是鬼,我都已经准备了万全的对策,你是逃不了的!”小普的脸上逐渐出现更多的坚毅与执着,“究竟鹿死谁手,现在才是见分晓的时候呢!希望你将来忏悔的时候,不要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这个地方囚禁了你,它确实可以囚禁你的身体,但是囚禁不了你的心!” 小普进屋之后,就从门后面找到了一根比胳膊稍微细一点的木棍,开始绕着这间屋子走了起来。屋子里面空落落的,虽然看着很满,但是没有一样有用的东西,即使已经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也许就是那个不经意的举动,使得小普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他身后干干净净的书架之上,小普惊讶地看到了一个被褪色但很干净的灰布罩着的擦拭得光洁如新的盆子,而在盆子里面,则是盛放着一个用衣服包裹着的东西——不完整的镜子。 “破镜——重圆!”小普看着那面只有中间还缺少一点镜面玻璃的镜子,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在石碑之上出现的将他们牵扯在内的游戏——破镜重圆。他原以为这件与嬴川密切相关的事情会给自己腾出相当多的时间来完成自己的事情,却没想到真的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刚刚表现出来的对游戏的信任,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增强嬴川对游戏的认可从而淡化自己的存在以及有利于自己办理自己的事情,现在看来却真的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这下子小普才真正开始思考起这“破镜重圆”的韵味了。 阿武看着众人都已经开始行动了,也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原地,便朝着那距离这里比较远的实验楼,跟在嬴川后面,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集体。 实验楼是所有建筑物之中颇为神秘的一栋,不仅仅是因为它是距离活动区域最远的楼房,同时也是因为人们对于科学的忌惮。 阿武轻推开门,空旷的大厅悄寂无声,窗户外面的月光延铺下来,给地面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它像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吞噬掉了所有的声音。 阿武看着眼前直通二楼的楼梯旁边写着这个只有两层的实验楼的二层的标语——实验药品重地。 看着那六个字,阿武忽然间觉得这里不是自己的墓地,而是自己的天堂。他咧嘴一笑,朝二楼跑了过去。 在二楼的楼梯口,并没有出现预期的分叉路口,只是一扇在此已静立多年的铁门,恪尽职守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果然如此,都有重兵把守呢!”阿武使劲地推着面前的铁门,却连一点吱呦声也没有发出,“看来得先找到它的钥匙!” 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藏着无尽宝藏的宝库,阿武切身体会到了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望眼欲穿是那么得痛苦。 离开那银漆已经发黑的铁门,阿武径直地来到了楼下,开始挨门挨户地寻找钥匙。如先前的情况一样,没有钥匙,连这些门都进不去。 人类的梦想很多都没有实现,究其原因就是他们自己摔碎了曾经的自己,而那些矢志不渝的人们,既是是在还没有征服海洋时憧憬出的征服海底、天空乃至于宇宙的幻想,也会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下将思想的沟壑填平,铺就康庄大道,走向属于人类的胜利。 看着美好的幻想被自己的行为一点一点打碎,阿武失望地坐在了地上,本想着借助一点科学的力量来保全自己,却依旧难以实现。 “但是,总不能一点收获也没有啊,要不然的话就很难向他们交代了。”阿武挠着头,痛苦地说着,“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而独吞不告诉他们,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无论我告诉他们多少信息,这个嫌疑也都无法洗去。但是,既然明知道会有这样无法解决的分歧产生,那为什么还要故意这么安排呢?林慕,你到底是蓄意而为的另有企图,还是无心之举呢?” “他是不是想引出那个假想中的敌人呢?那么,我是不是就是那个家伙呢?”阿武又挠了一下头。 嗡—— 一阵熟悉的短信提醒声音响了起来。阿武拿出手机浏览了一遍之后,又按了几下,直到屏幕之上出现“信息已删除”的字样,他才收起了手机,“你要知道,我帮你办事的报酬可是不低的,要是你不能达到我的要求,那就别怪我把你的事说出去。” “可是,明明第一个任务都失败了,你为什么还能相信我呢?” “谁?” 小普正盯着镜子整理自己的思绪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门口处一闪而过,没有捕捉到除此之外的其他任何信息,小普在惊叹他速度如此之快的时候也是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放在盆子里面的不完整的镜子,猛一扭头冲进了树林,离那个小木屋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给我站住!”小普急促的声音在小树林中随着自己的身形来回穿梭,但是根本没有用,那个白色的影子早就淡出了自己的视野。 小普跑了好一会儿,看着满眼全是两眼一摸黑的光秃秃的树干,一屁股坐在了树下的叶子上,紧紧地靠在将后背硌得生疼的树干上,不住地喘着。 “你快点给我出来,出来啊!” “明明你都现身了,为什么还在耍我啊,你觉得这样好玩吗?如果你仅仅是耍我玩,那你为什么在综合楼里面会阻止那个家伙伤害我呢?为什么还要给我那样的提示呢?”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到底居心何在,出来说个清楚啊!” 小普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心里话吐了出来,对着茫茫的夜色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希望夜风有情,能将他的问题送到目的地,了却他这一心愿。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正当小普准备再次喊叫的时候,那个白衣人飘到了他的背后,对他张开了嘴。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小普虽然很想见到他,将自己心中的不解问清楚,但是扭头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忽然间有点害怕了。站在他面前的白色的人影像是真是存在一般,他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脸,不算英俊,但是很苍白。 “你是人是鬼,为什么来找我?”小普瞬间提高警惕性,盯着他的两根白袖子,防止他暗器伤人。 “是我来找你啊,还是你在呼唤我啊,你可不要搞错了!至于我是人,还是鬼,连我自己都无法分清楚,你就不要瞎操心了!”白衣人看着小普,“我试探过你们之中的所有人,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但是你给我的感觉比较特别。这就是我在综合楼里面将你救下,并告诉你那段话的原因,现在证明了我的心血并没有白费!” 小普一下子想起了这件事情,他很想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别人真的被囚禁了,但是他刚刚张口,还没发声的时候,就听到了白衣人的一声长叹。 “我怎么感觉我们似曾相识呢?” 小普眼眸一阵乱跳,身上的冷汗簌簌落下,一瞬间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我之前与你说的那件事情,你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成交!”小普看了他一眼,起身后急忙说出了这句话,而后头也不回地匆匆跑离了这里。 白衣人站在清凛的月光下,看着纤纤月华穿过自己的身体抚临大地,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灵魂课题,终于到了该结尾的时候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够成功呢!”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剧情还没有进入正规吗,这么拖可不招人喜欢! 作者:循序渐进懂吗,我可不想做那种当一个角色出现后才给他戏份的作者,所以前期才会这样,但这并不是拖! 嬴川:我可以原谅你,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理解你! 作者:我知道,我会积极改正的! 阿武:哎,不对啊,今天的对话怎么让人这么不舒服呢,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第七章 鬼呓(四) 阿武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经意间看到了本来被头发遮挡住的视野中竟然出现了一件实验服,虽然不晓得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空欢喜一场,但是同样勾引住了自己的眼眸。 “要是这件衣服里面有什么房间的钥匙就好了,最好是二楼铁门上的钥匙!” 阿武坐起来,朝着那件衣服走了过去。衣服上满是灰尘,与周遭的空旷氛围格格不入,有点大隐于市的感觉。他走过去,慢慢地将它拿了起来。尽量让灰尘滑落下去,而不是满天飞扬。 “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卡住了?”阿武快将衣服完全拿起来的时候,忽然间被夹住的衣服拽了一下,接着灰尘就飞了起来,将阿武完全围了起来。 阿武急忙后退,他拉了几下那件衣服,也没有见它动弹一下,于是就放手跑了出去,在远处等着灰尘渐渐沉下去之后,他才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怎么被橱子夹住了呢?”阿武抱怨了一句,顺手打开橱子门,准备将衣服的角取出来。但是他却发现这并不是被橱子夹住的,而是被橱子里面的一个袋子样的东西给拽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阿武仔细看了一下,也没发现它究竟是什么,于是就开始摸索那件衣服的口袋,结果还真的发现了几把钥匙。 “看来我的运气依旧是这么好!”阿武接住自己抛向空中的钥匙,高兴地笑着,大踏步地走上了楼去。 这时,背后一个奇怪的扑通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过头来发现橱子里的东西不知为什么已经滚了出来,连带着那件衣服也落了下来,正好盖着了它。周围的灰尘轻飘飘地漫落在整个视野之中,像是一层朦胧的雾气,而躺着的白色影子则煞是刺眼,冥冥之中有了几分不安的色调。 阿武看着那个若隐若现匍匐在地的白色影子,眼睛中也多了一份警惕。他悄悄地挪步过去,静待着灰尘落地,才走上前去,慢慢地掀开了那件白色衣服。 “唔!”阿武立刻捂住了自己大张准备惊叫的嘴巴,眼睛也瞪得圆鼓鼓的。他急忙后退着身子,直到退到了墙脚处,才停下了脚步,蜷缩在犄角旮旯里面,满脸惊恐地大口喘息着。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呀,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没有碰到过啊!难道是有人在我走后也来到了这里但被杀掉了,还是有人前来毁尸灭迹,难道这也是哥哥消失在这里的原因!” 阿武看着眼前那张狰狞苍白但安静的脸,心里的惊悸也在自我的安慰下逐渐消失。匍匐在地上的是一个还穿着类似于校服的女生。她的头发蓬乱着,苍白的脸上装有两颗瞪得无比圆溜的眼睛,眼中已无它物,皆是眼白,甚至于眼角破裂,流出的眼白蔓延至脸上,在空气的腐化作用之下已是恶心的油斑黄色。她向上微微抬着头,配着蜷缩的身子,像是在祈祷什么似的,咧着痛苦弧度的嘴巴缝隙中依稀可见那排整齐的牙齿,在耳边奏响哀鸣痛绝的丧歌。 阿武咬着牙,看着这个死不瞑目的学生,猜想究竟是怎样的原因才会造成这么恐怖的死亡表情。忽然,大脑中灵光一闪,阿武顿时震颤不已,因为他知道了,这个表情就是自己刚刚见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自己的表情。 难道说我也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对,只要是人的心一缓,这种表情就会变化,所以她应该是当时就死掉了。但究竟是什么能够毫发无伤地杀死一个人呢,难道是那种看了对方眼睛就会被杀死的蛇。不可能,这只是魔幻小说中的东西而已。 虽然她的形态与刚刚在综合楼里面的那个干尸相仿,但是身体状态完全不同。即使死因相同,但究竟是什么将他们的外表改变得差距如此悬殊。 阿武看着她,无意中从她交叉双手的缝隙中看到了胸前的校牌。阿武心生一计:“如果能够从她的校牌上知道她的信息,就可以告诉警察,然后找出凶手!” 阿武虽然这么想着,但真正要做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在自己的手往里面伸的时候,他非常担心那紧握的双手会突然抓住自己的手,满眼幽怨恶狠狠地说:“老娘都已经挂掉了,你还敢吃老娘的豆腐啊!” 终究,这只是他的美好幻想而已,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2003级! 阿武刚看到她的所在年级后就愣住了,即使是她是2003级的新生,初中三年或者是高中三年,最晚就是09年毕业。09年到现在已经有4年了,要是一个人死掉4年的话,那还会是这个样子么? 阿武再次看向了那个女孩子,此刻她苍白的皮肤好像只是在说“我只是得了一种永远不会思考与活动的疾病,你可不要嫌弃人家。再说了,你刚刚都摸了人家了,人家要你赔,要你赔——要你拿命来赔!” 最后歇斯底里的一句怒吼,彻底打碎了阿武的美梦,他看了一下还没有赔她的自己,惊慌失措地跑向了二楼。 综合楼在晚上月光的洗礼下褪去了白天人们给它的定义,像个孩子似的昏昏入睡了,整条走廊变得无比安静,都能够听到尘土翻滚时候的撞击与摩擦声。 林樱小心地走在这条曾经走过的走廊里,警惕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将每一处的信息都收揽到了自己的脑袋里面。 “你终于来了!”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林樱的背后出现。紧接着一个高个子男人从他最熟悉的通道里面出现,站在了林樱面前。 “就是你把夏茹弄得那么痛苦的?”林樱一抿嘴唇,质问着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 “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来这里。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小心,胡乱找了一张相片,便骗得你的朋友来为你探路,真是好计策啊!”高个子男人的言语中竟然出现了一点波动的情绪,那其中有着自己的蔑视与些许的赞赏,“其实,我要找的就是你!只要你来了,其他人根本就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可惜了你的伙伴了啊!” “你为什么找我啊?”林樱看着那个黑漆漆的身影,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可以从他的话语中得到某些信息。 “因为只有你不害怕我!”高个子男人说出这句话之后,向着林樱伸出了手。 “也因为只有你需要我的帮助,真正需要我的帮助!”高个子男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将另一只手也伸向了林樱。 “既然主动权掌握在你的手中,你更应该有信心期待我来找你啊,为什么会弄得自己如此被动呢?”林樱将贴在身侧的手往后缩了缩,质问道。 “可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主动权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啊!”高个子男人在黑暗中一耸肩,无奈地说道。 “但无论如何事实都是我需要帮助,而你只是负责提供帮助的,难道助人为乐也如此急不可耐吗?”林樱问道,“你这样很难让人不怀疑你居心叵测!” “随你怎么说好了,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拒绝好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需要你干什么?”林樱将手束在腰后,轻佻地问道。 “这是个秘密,以后你就会知道的!”高个子男人故弄玄虚地说道,“你将来一定会感谢我的,我打赌!” “你还是什么都没说啊!”林樱犹豫了一会儿,压下心中的疑问,向他走了过去。 一股恶心的气味随之迎面扑来,像是臭鱼烂虾再加上呕吐物混合而成的气味,搅得人们头昏脑胀。 “怎么,不适应这个味道啊!” “鬼才会适应这种味道呢!” “奥,你说的很对。而且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合作完了以后……” “什么,合作完了还有以后,你有没有搞错啊!” “难道你会在合作终了之际就死掉?” “为什么你们喜欢在语言上找事情的漏洞呢?”高个子男人在心中揣摩,“难道你们真觉得一时的口舌之快能帮助你们获得最终的胜利,真可笑!” 一声声巨响从实验楼里面传了出来,幸好隔音效果很好,要不然就真的炸锅了。 阿武用自己的袖子将脸上的灰马马虎虎地擦了一下,可是在这个地方,你脸上没有灰才值得怀疑呢! “bingo,一切搞定!”阿武打了一个响指,重新将二楼的大门锁上,把钥匙揣到了自己的衣兜里,高兴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等,我得先想想待会他们问我的时候,我该怎么说!”阿武停下脚步,慢慢思忖着,“这里发生的事情不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而是不能让他们这么早知道,否则就没有惊喜可言了。那么自己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到底在这里干什么了呢?对,被女鬼追了,被女……” 阿武兴奋地看向了刚刚自己严重失态的地方,这一次他更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眼前哪有什么女鬼啊,那个被自己占了便宜的03级的学姐根本就不见了。这个时候,阿武忽然觉得自己的脖颈后面有阴风吹来,仿佛女鬼趴在他的肩膀上吸食他的阳气。 “鬼啊!”阿武忽然间大声惊叫起来,一溜烟跑没影了。只留下身后这栋空旷的实验楼,不动声色地看着芸芸众生的闹剧,却已经在心里面狂笑不已。 “这些都是人体模型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呢?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综合楼里面呢?”林樱看着走廊深处的两边林立着许多骷髅模型,心生疑问,追问道。 “你没看到这里的空间大吗,也就只有这里才能放开这么多东西!”高个子男人依旧毫无感情地回答着。其实,这就足够了,总比你不问我不说,你问了我也不说的沉默局面好。 林樱听着他不带感情的话语,总感觉怪怪的,有种欺骗自己的感觉。于是她就蹑手蹑脚地跑到了邻近的一个骷髅架子面前,细细端详起来。 他们的骨头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没有塑料的那种光滑触感,摸着有些刺手,细细的纹理使得它的表面凹凸不平,却是能极好的防止打滑。但是她却在那些骨头的关节处发现了几丝已经枯干发黑的东西,拧起来蛮有韧劲,而且手上还会有一些腥腥的味道。看到这些,再看了一眼那个还在慢吞吞前进的高个子男人,她的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反胃感:“这些东西,不会全是真正的骨头吧,不会是他将来到这里的人都杀掉,然后制成人的骨架,以此取乐吧?” “这又是什么,怎么这么有弹性呢?”林樱在向下看的时候发现了骨架基座底下还有小抽屉,抽屉里面是布满灰尘的略显白色的东西。慢慢地将它抽出来,她本以为会看到一身衣服,没想到……看到它的全貌时,林樱吓得直接蹲在了地上,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人脸皮,不仅如此,它的下面还有一叠和它同样材质的东西——这莫非是一张完整的人皮,是眼前这骨架的皮肤。 高个子男人忽然间停下了脚步,林樱心脏一颤,“难道他发现了?他会不会杀掉我啊?” “没时间了!”高个子男人自言自语着。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阿武: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我的戏份的,以后可要多起来啊! 作者:只要你的嘴巴紧一点,我可以考虑! 阿武:这…… 嬴川:嘴巴紧一点,你们两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者:你小子的思想太邪恶了! 嬴川:…… 第七章 鬼呓(五) “什么?”林樱急忙将东西往里面一塞,趁这个机会急忙跑了过去,还接上了话茬。 “没时间了,你们再不离开这里,就真的没时间了!”高个子男人对着林樱说道。但是林樱丝毫没有感觉,她总是觉得他是在毫无感情地背台词,就像是他对别人怎样,别人也怎样对他。 “没时间了!你们要立刻找到怨灵之躯,并将它绞杀,这样你们才能解开这个世界对你们的禁锢,让你们重新获得自由!”高个子忽然间情绪激昂了起来,他颤抖着自己的手,指着窗外的月亮,大声地对林樱说道,“这个地方的限制不是一般的限制,而是对灵魂的限制,你知道灵魂是真实存在的吗!只要解除这层限制,你们就可以摆脱灵魂上的束缚,逃离这个地方了!” 林樱被他这一惊一乍吓得不轻,急忙阻止他:“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怨灵之躯,什么绞杀啊!秦军,也就是带我们来这里的工头,他说只要人全了就可以带我们回去,回到我们的世界中。如果你觉得我会……”林樱神经一敏感,立刻将这挂在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本想说自己不相信这种东西,他应该去找小普,可是她又怕这句话激怒对方,所以就只能无声无息将它消灭掉。 “他会救你们出去,你就别开玩笑了!他辛辛苦苦把你们忽悠进来,难道就是让你们体验一周的恐怖生活,让你们好好珍惜那平淡如水,放一点盐都会觉得齁的生活吗?”高个子男人哭笑不得地说着,对于这种话,他真的是无法理解。 “他把我们弄进来是为了救他的工友!”林樱大声说着。她忽然想起刚刚自己话中提到的小普,莫非那天他的变化就与眼前的这个家伙有关系? “哦,我都忘了,他不仅仅是在忽悠你们,其他人也被他忽悠了啊!”高个子男人喟叹一声,“那现在呢,现在呢!现在他的工友已经死掉了,你又怎么确定他会带你们离开这个地方呢?” “这个……”林樱有些着急了,忽感与他对抗,自己的依据还是太少了,“他曾经答应过我们,说一定会……” “一定会带你们出去,啊?” “嗯!” “那我现在同样给你指了一条路,你为什么就信他而不信我呢?” “因为你把夏茹杀死了!” 林樱的眼中幽怨四起,她紧紧盯着高个子男人的脸,虽然她也很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他的脸,想要看到他的恐慌,看到他对自己的忏悔。 “不是我杀的,那个女孩子不是我杀的!”高个子男人低声说道,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那她怎么会被折磨成那个样子,还被那个怪物残忍地杀掉!”林樱也是满肚子恼火,气呼呼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的那个怪物,可是指一个骨白色婴儿?”高个子男人不确定地问着。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想不想知道这个地方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怨灵肆虐的样子的原因?” “真有这种事情么?” “有的,你听好了啊!其实,事情就发生在十年前的这个地方……” 高个子男人在心里面冷声道:“那天晚上那个小姑娘确实在我这里吃了那种与小王吃的一模一样的东西,但是那份剂量根本就不会杀死人。那个小姑娘的死,的确耐人寻味。看来这一场角逐又是各种本不相干的事情糅合在一起的形成的事件,就像最初的那件事情一样,又是一场人与人之间的较量!真的很期待,你们会怎样诠释那被瘦弱的外表囚禁着的满是原始野性的人性,在被仁义道德支撑而起的良心和作为普通生命的野性的两者面前,你们究竟会做如何抉择呢?”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此刻正在他们旁边的某个地方,透过木板的缝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一幕后,不禁蜷缩在墙角,痛苦地抽泣了起来。 这是一片比较特别的地方,广播塔就是无法修建成功,经历了先后三次的失败。外界也因此开始流传这个地方有鬼魂作祟,生者都会被诅咒的谣言。 这么说的话,秦军说他们修建广播塔时弄坏了当地的命脉的事情,其实不是他们做的,而是前几个工程队干的。 你先别下定论,听我给你讲完。但当地政府偏不信这个邪,他们从一所名牌大学里面请来了一个名为木林的通信工程方面的著名教授,这个教授也是在这个地方出生长大的,前来宏观指挥这项工程的建设,而此时来建造这座广播塔的工程队就是秦军领导的工程队,但他好像并不是工头。当时趁着教授与他的助手在探测当地的电磁环境的无聊空闲时间,他们便去了这附近的一个酒吧去喝酒,结果怎料酒后乱性,这禽兽竟然强奸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事后他们威胁小姑娘说,要是敢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就杀光她的全家。小姑娘也很害怕,就答应了他们。就在们都要淡忘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小姑娘的肚子竟然一天天大了起来。她开始还用各种借口来隐瞒这件事情,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还是败露了。可小姑娘却被他们的恐吓深深震慑着,她想哪怕是她死,也不能让人伤害自己的父母。于是…… 于是,那个小姑娘她自杀了? 对!从那以后,这个地方就开始发生一系列诡异的事件,但都是针对于民工,像什么某某某离奇失踪,某某某身首异处,某某某称看到了奇怪的身影。这之后,原来住在这里的人们开始往外迁徙,但是民工却无法出去了,这个强大的怨灵将他们牢牢地束缚在了这块砧板上,等待制裁自己命运的杀猪刀的降临。 按你的意思,这个地方囚禁的只能是民工,那你也是民工了!先等一会儿,我们谈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呢。你说,你跟十年前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所有可以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不能告诉你的,我也不会编瞎话去骗你。总之,只有你们成功了,对我才会有利。 可是她只会报复那群民工啊,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变得这么荒凉,大不了解决掉所有的罪魁祸首之后再将这个地方变成世外桃源,心地善良的人还是可以和睦相处啊! 看来在你们的心中,这个世界上的假恶丑还是无法对抗真善美啊!你们太天真了,就像农民被压迫许久之后都可以爆发出改朝换代的力量,你认为这光明永驻的世界的表面下就不存在腐朽没落的力量吗!你听我慢慢说:可是丧心病狂的民工并不想就这样白白断送了生命,但这绝境又使得他们不得不认命,于是这嫉妒煎熬促使他们迸发出了最极端的想法,他们活不了,也不能让那群看热闹的人活下去,于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在一个普通的深夜爆发了。 他们把留在这里的人都杀了,天呐,怎么会这样!但是,为什么报纸上和新闻上都看不到呢? 因为凡是可以活着出去的人都死了。在那之后,这个地方就逐渐被人们所淡忘,成为了一个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只有那夜夜哀鸣的鬼哭狼嚎,虎视眈眈地盯着那群苟延残喘的民工们。 没想到啊,这里竟然还发生过这种惨案啊,真让人寒心。那群禽兽的所作所为,就算是让厉鬼剜心也难抵他们犯下的弥天大错。可是,婴儿呢,婴儿哪去了? 其实,婴儿的事情还要另说。在这个小姑娘出事之前,这个小姑娘就与一个男生有过亲密的接触了。 隐藏在暗处的小女孩怔怔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听着他们说的对话,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落在地上后却是连灰尘都没有惊起。但是那灰尘之中的泪珠却是那样晶莹剔透,闪烁着月光下的那颗少女纯情的心。 你说什么!那个小姑娘当时不是只有十三岁吗,怎么可以跟人…… 那个男生是从外地来到这里参加某项进修,当时大这个小姑娘五六岁,他们两个一见钟情,陷入爱河之后便分不清轻重缓急了。在两人*熊熊燃烧的时候,男孩忽然间接到了父母的通知,说是一家四口准备定居外地。男孩只好放弃年少轻狂的爱情,却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女孩就是因为失恋所以才会去酒吧酗酒,结果被…… 那婴儿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变成那个可怕的样子,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恨意呢? 为自己的母亲报仇,是做子女的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呢,我是说十年后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厉鬼的索命早就结束了,但十年间却不乏以各种理由来到这里的人,至于他们的结局,我倒没怎么注意,毕竟我还没有这个闲情。 你是那个男孩吗? …… 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就是在外面经常吓唬我们的黑衣女啊? 高个子男人微微颔首,没有回话。 林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第三个版本了。从小普开始,秦军有一个版本,这下子高个子男人也有了一个版本。每个版本都有一定的优势,都可以解决一部分事情的原因,但是却又互相存在矛盾,无法将整个事情连贯起来。这下子,到底信还是不信,到底应该信哪一方的,都成了问题。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经络不凡,是块好料子,三百六十行除一行都适合你,这一行就是…… 作者:就是写手吧! 嬴川: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 作者:好了,我做的事情自己清楚,你不用在说什么了。我们只要各司其职,对于结果,虽然不想听天由命,但还要敬他三分。 嬴川:那么……好吧! 第七章 鬼呓(六) “你为什么要挂一面镜子在门里面?”林樱走到了那条直通大门的走廊后,看到了门内侧靠上的地方挂着一面看起来很久的镜子。 “这是蛮王镜,可以为我抵挡外来鬼怪的入侵。”高个子男人指了它一下,“你不要看它只有这么点,但是关键时刻可以发挥很强大的力量,一般的邪魔鬼怪根本无法进来。” “虽然你讲的故事还是有些瑕疵,有很多地方都能听出你是在极力的掩饰。我想,即使你不是那个犯了错的男孩,也一定是与那个男孩还有女孩的关系不一般的人。其实,我最想知道的其实不是这些,我只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看着林樱的眼睛,那种可以过滤世间一切阴谋与诡计的明亮,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深不见底的黑暗与阴谋:“有时间我一定会传授给你的,但是你不要忘记你的任务啊!” 林樱一副担心的样子,她很不确定地说着:“我怎么感觉在我们的合作中我有一点吃亏,被你反客为主了呢!要是我帮助了你,而你无法确定我是否能够出去,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再说要把怨灵的尸体找出来,还要在正午时刻将其镇压在最盛的阳光之下,然后消除她的戾气,帮她转生。这听起来挺不错的,但为什么总觉得那么恐怖与不人道呢!” “或许是吧!但是除了这么做,还有其他办法能够彻底做到一了百了吗?”高个子男人终于也像一个正常人了,语气中也出现了模棱两可的味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昨天发生在这里事情?” “再等一会儿吧,现在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哥,你来了,没在里面受伤吧?”林樱出了综合楼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林慕。 “小樱,咦,小普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么,他跑到哪里去了?” “小樱,林慕!”小普气喘吁吁的声音这时也在林樱后面分毫不差地响了起来,“哎哟,可把我累死了。既然这样,我们进综合楼吧!” “你们还没去吗,那你们刚刚干嘛去了?” “我已经去了!” “什么,你一个人去了?”林慕与小普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道,“那你有没有遇到可怕的事情?” “哪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啊!”林樱莞尔一笑说道,“只不过我在里面遇到了一个十年之前事件的幸存者,他告诉了我十年之前事情的真相,还告诉了我一个可以让我们出去的方法!” “真的是十年之前的幸存者?” “真的有出去的方法?” 林樱的一番话引起了两人不同内容的惊讶。小普也是发现自己惊讶的地方有点不太合乎当下的实际情况,于是就闭上了嘴,看向了两人。 “那他都告诉你什么了?”林慕问道。 “可是,哥哥!”林樱一皱眉头,刚刚的笑容霎时都凋谢了,“我总感觉他隐藏了很多东西,虽然直觉告诉我他对我讲的话有一大半是正确的,但是他隐藏的那些东西好像对我们的价值更大呢。所以我觉得,你们两个人应该再去一次,从他的嘴里面套出一点话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对照一下他给我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到底有几分真!” “可是,他要是杀我们,那该怎么办呢?”小普看着林樱,他瞳孔之中生命的火苗在不安分地跳动着,仿佛面临着极大的危险。 “他要是真的对你们出手,那你们就说‘要是我不出去,就不会有人替你办事,找尸体了’,这样就可以保护你们了!” “找尸体!找什么尸体?”小普问道。 “自己进去问!”林樱假装不耐烦地打发了两个人进去。 本来小普还想问问要是那个幸存者对他们讲相同的话怎么办。话说回来也是这样啊,明知道他们是一伙的,还要编造另一个谎话来欺骗他们,这就是典型的费力不讨好,哪个幸存者有这么笨吗?小樱在这件事情上欠考虑了。 林慕也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走进了综合楼。小普看了一眼综合楼那乌黑的轮廓,也咬了咬牙,急忙追上了林慕。但是他在进入综合楼的前一刻反悔了,一扭头去找另外两个人了。 看到林慕已经与高个子男人相逢进入里面的那条走廊时,林樱也悄悄地走了进去,从门后面那条狭窄的楼梯过道慢慢探身上去,几下就消失了踪影。而在他们之后,一个影子出现在了月光下,在看到他们消失在综合楼里面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比你高,比你壮的怪物曾经出现在综合楼里面啊?”林慕独自一人跟在高个子男人的背后,说不出此时有什么感觉。 “是不是那个女孩子不信任我,让你来撤销合作计划的!”高个子男人问道。 “不是的,我只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专门来请教你的。”林慕安静地说道。 “那你就问吧,哪里不明白?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不想说的你要是追着问,就别怪我说瞎话啊!”高个子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好的,既然如此,那首先就请您讲述一下当时事发的整个过程好了。”林慕微微一笑,一句话就让高个子男人噎住了,缓了半天才回过劲来。 “您如果准备编瞎话回答我们的时候,可别忘了提前通知我一声啊!”林慕补充了一句。 哧啦—— 林樱轻轻地撕开那封住小门的报纸,悄悄走了进去。 虽然听夏茹描述过眼前的场景,但是当自己看到时,感觉真是不一样,尤其是在对比这么明显的地方。 这个时候,床上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正是那个小女孩。 “小妹妹,我是上一次的那个姐姐的好朋友,她现在有事来不了了,就托我过来找你问几件事情。”林樱看到那个小女孩后立刻变得着急了起来,急切的语气能够打消人们心头的所有疑虑。 “这件事情非常复杂,我也只是了解其中的一小部分!”小女孩嗫嚅着,“那一部分关于我的事情!还有,小姐姐,你千万不要闭上眼睛,一定不要!”她像上次叮嘱夏茹那样叮嘱着林樱,林樱虽然也有疑虑,但还是忍住不眨眼睛,只是在难受的时候稍微眯一下。 “你是不是也对夏茹,也就是上一次来找你的那个姐姐说了这些事情?”林樱问道。 小女孩摇了摇头:“上一次时间紧迫,我根本就没有跟她说这些事情,只是告诉了她那个方法。那个方法成功了吗?”小女孩脸上浮现出迷人的笑容,但是转眼间就枯萎了,她心里面说着,“要是成功了,你们就不会在这里了。” “那个方法是成功了!”林樱看着小女孩,看着她笑靥如花,自己却表情低沉,“只不过她自己逃走了!” “什么!”小女孩表情陡变,她瞪大了眼睛,眼角豆大的泪滴晶莹闪烁着,差一点就要决堤,“怎么可能,她那副信誓旦旦的恳切样子,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这种人啊!” 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张着大嘴,眼泪鼻涕一股脑地全都流了下来。林樱想把她扶到了床上,却被她故意避开了,她似乎不想让林樱碰到她。林樱倒也不在意,急忙找纸给她擦眼泪,却在手边发现了一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她好奇地打开了盒子,还没看清楚什么东西,只是看到了婴儿耳朵大小的两瓣枯干的东西,感觉似曾相识,还没辨认出来就被哭泣的小女孩给夺了过去,“这个东西很吓人,你还是不要看得好!” 林樱答应着,开始安慰她。 “小妹妹,你都知道关于这个地方的什么事情呢?”林樱知道那几个人拖不了太长时间,她必须尽快得到有用的信息。 “如果那个实验成功了的话,那你们出去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小女孩看了林樱一眼,继续说道,“如果那个实验被她用过,那么就必须寻求另一种方法来助你们逃生,而且要尽快,否则就没有时间了。只可惜我上一次看错了人,告诉她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林樱心里确实很想知道她到底告诉了夏茹什么事情,还有那个可以帮助他们逃生的实验,但是刚刚为了套出小女孩的话,她都说了夏茹已经逃走了,现在再去寻找这个废弃的实验内容,确实很值得怀疑。但是她又有些怀疑面前的这个看似懵懂天真的小女孩,她的脑子真的和她的外表这么纯洁无瑕吗? “你说否则就没时间了,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这个地方是有时间限制的,在规定时间出不去就会永远留在这里?”林樱问道。 “你们应该见过一个黑衣服的女孩子吧!”小女孩看向林樱,见她有些不自然地点着头,现在终于要将这个地方的怪人怪事一件件穿起来了,“其实,对于那个女孩子,你们都误解她了。她跟你们接触的次数应该不少,你们不会感觉不到她并没有恶意,而只是在吓唬你们吧!” 林樱想了一下,虽然她也曾被那个黑衣女吓唬过,但是并没有感觉到那种恐惧,嬴川也是这个感觉。 “她是不是最近不怎么出现了,或者是频率降低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你现在准备开始将前后的故事串起来了吗? 作者:没有,还得等一段时间! 嬴川:不作就不会死,看来你想死得惊天地泣鬼神啊! 作者:死得太壮烈并不好,毕竟人前是非多! 嬴川: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啊! 作者: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嬴川:你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阿武:你们的关系越来越模糊了! 作者:…… 第七章 鬼呓(七) 林樱看着小女孩紧张兮兮的脸,对这件事情的发展方向忽的多了一丝隐忧。 “对,最近确实没有见过她。” “那就真的晚了!” “什么晚了,为什么见不到她就晚了?” “因为她用那种变态血腥的手段吓唬你们的用意就是让你们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要把你们吓走。可是你们倒好,不仅没有被吓到,或者说当时被吓到了,事后就没事了。不仅如此,你们还津津有味地探索起了这个地方,你们能有今天,与你们自己也有很大关系!”小女孩叹了口气,看来事情真的出乎了她的预料,“这也许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但是我们真正开始到处寻找信息是在发现这个地方囚禁了我们之后的事情啊,要是这个地方不囚禁我们,我们才不会闯进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找刺激呢!”林樱反驳道。 “你说什么,小姐姐?”小女孩惊讶地说道,“你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困在这里的?” 听到小女孩的这句话,林樱的脑袋都要炸了,难道这个地方还不仅仅有一股势力:“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哥哥曾经分析说是像是地球的万有引力似的一股巨大的力在束缚着我们。” “哥哥?”小女孩听到这句话后眼睛立刻飘了出去,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不过一会儿就回过神来了,“我不知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一直以为你说的情况和我现在的情况是一个样子,所以才会告诉你们那些办法。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我的方法不正确,也许那个姐姐并没有逃出去。” 林樱眉头紧皱,本以为会找到一个能够解救自己脱离苦海的方法,没想到却离岸越来越远了:“没事的,你不用自责,现在的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为今之计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你还有什么办法,赶紧告诉我吧!” “那好吧,这里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帮助你们,但是你们可要慎重啊,可能会有风险!”小女孩说着拿出了一卷羊皮纸,上面画着一些人和动物的图片,“这卷羊皮纸上记载的是一个古老的方法,只要将一只黑猫杀掉,在月圆之夜将它囫囵捣碎,伴着这里的泥土搅匀涂抹在身上,借助在边界的地方打通的地下通道,就可以通过地道蒙混过关出去了。” 林樱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自己带来的黑猫会被杀死,很有可能就是暗中隐藏的敌人阻断自己的出路。她忽然间又想起了阿武的那只黑猫,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必须在黑猫没消失之前找到它,最好是尸体,这样还省得自己杀了。 “那你把这个给……”林樱刚要伸手要那卷羊皮纸,这个时候小女孩轻轻地捂住了她的嘴,“不要说话,你得赶紧走了,被那个家伙发现的话,会遭厄运的!” 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放在了林樱的眼睛上,帮她闭上了眼睛。 “小妹妹,你先别和我告别,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呢。”林樱的脸已经被她的手遮住了,但是却遮不住那扬起微笑的嘴巴,“小妹妹,你的名字叫什么?” 林樱能够感觉到那抚摸在眼睛上面若有若无的双手轻颤了起来,但是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施力,这个时候,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传到了耳际——小萱。 看着林樱远去的身影,小女孩漂浮着的身子突然坠了下去,但是接着就被自己控制住了,慢慢地飘了起来。 “小萱,呵呵,这两个字,好久都没有人叫过了!” “但是,为什么你会问我的名字,连那个善良的姐姐在那时候都没有问我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善于玩弄心计,却还是忘不了问我的名字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难道就是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人吗,还是说你也在和我玩弄心计啊?” “不过,说到底,无论你们怎么强大,也会陷入这个地方环环相扣的诡计之中。我不能告诉你们,因为这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 “这就是事情的详细经过?”嬴川看着高个子男人,不太确定地问着。 “怎么,认为我在骗你们啊。那行,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是怀疑这个故事,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有些不严谨,经不起推敲!”嬴川说道,他听出了对面只能看到一团黑的家伙声音中的不耐烦,也不敢再去招惹他。 “那你们推敲一下我看看,我到看看你们这群小子能发现什么东西?”高个子男人气呼呼地答应着。虽然他有些心虚,知道自己确实隐瞒了不少的东西,但是那些事情真的不能说。 “那照你这么说,这个怨灵世界形成的原因就是最先的小女孩与民工之间的恩怨,然后扩展到了整个地区。但是为什么没有继续扩展,难道是因为没有民工吗?要是因为没有民工,那么它为什么还不消失?既然它不消失,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大仇还未得报,那么为什么不继续索命呢?” “那要按你这么说,恐怕单单只是解决这个女孩是没有办法完全解决这个地方的怨灵事件的。这个地方超出人的理解范围的不仅仅有女孩子,还有其他东西,那要怎样完全解决这件事情呢?” “这些凶杀事件的幕后黑手最开始应该是小女孩和她的孩子,加上民工之后就搞不清楚怨灵到底是谁了?你说,这个世界中的怨灵难道只有那一个婴儿吗,会不会其他不得善终的人都会化作怨灵来寻找仇人呢?” “这一切的科学依据是什么?” …… “这些到底应该怎么解释?”几个人发言提问完毕后,林慕对着高个子说道。阿武和嬴川也陆续来到了这里,但小普依旧没有进来,虽说看到这个家伙无比讶异,但他们还是立刻平复了自己澎湃的心情。高个子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个故事竟然有这么多漏洞,也开始怀疑自己讲故事的能力。 “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回去查一下,我是没有心情给你们解释了。也许还有可能给你们解释,就是当你们变成我这个样子的时候,我会天天给你讲那段历史!” “还是算了吧,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忍受身上散发着这么呛人味道的生活!”阿武说道,随后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高个子男人也已经停下来紧紧地盯住他了,他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阿武看着情况不好,灰溜溜地跑走了。虽说他对这个新的物种很感兴趣,但是看着林慕都对他忌惮三分,他也不敢造次。林慕两人也站了起来,跟在阿武后面准备出去。 “那我们该怎样找到你说的那具尸体?听你的口气,好像很难找的样子!”林慕边走边说。 “虽然我很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一定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只有依靠自己的智慧与力量,克服重重困难,才能获得这把通往自由的金钥匙!”高个子男人有点热血沸腾了,言语之间像是交给了他们一件拯救世界的大事情一样,他们就是那待考验的骑士,总有一天会登上塔顶解救自己的公主。 即将走出这个压抑的环境,对于他们来说,虽又知道了一种方法,却陷入了艰难抉择的泥潭,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还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林慕停下脚步,沐浴在月光下清凉舒爽的感觉让他一瞬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想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好处到底是什么?” 所有的人都在此刻停下了脚步,将目光投向了高个子男人。他并没有回答,只是掩上了那扇门,一步一步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林慕,你说我们在找尸体公主的过程中到底会遇到什么考验啊,会不会很难?”阿武兴致勃勃地问道。 林慕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吗?” “勇士总是不畏任何艰难的,况且这还是他的乘龙快婿呢,怎能不考验一下!” “你就别想好事了,难道你准备娶个僵尸新娘?”林慕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你不是王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说了,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他不知道尸体藏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林慕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告诉我们的故事中,已经将这个世界的矛盾都集中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上,而秦军则是将矛盾集中到了我们四个和所谓的实验的身上,至于,咳!先不说他们中谁是正确的,谁是错误的,毕竟我们现在连分辨真假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他们督促我们执行他们计划的基础不是这个事情的真假,而是我们对他的信任度。若是秦军知道了这个方法的存在,无论对与错,他都会阻止,因为这威胁到了他计划的根基。这家伙能够在如此大环境之中不告诉我们所有他知道的实情,明知道自己会处于弱势,却难以开口的原因,只能是他不知道!” “分析得确实有些道理啊!”嬴川在旁边说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先别管这些了!”林樱走过来说道,“你们从早上一直推托到晚上的事情,到底还要不要处理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老大,说点开心的事情吧,你最喜欢什么? 作者:漫画! 阿武:哦,我也很喜欢啊,那你具体喜欢哪部啊? 作者:《富江》、《至死不渝的爱》、《人头气球》和…… 阿武:我们不一个物种,我喜欢的是《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看…… 作者:举两个例子就行了,不要没完没了啊! 阿武:这是一部动漫的名字啊,而且——还没说完! 作者:…… 第七章 鬼呓(八) 直到现在,他们才想起了夏茹的事情。尽管林樱一反常态,将所有她看到的都和盘托出,当然也包括先前被她省掉的那一段,但是出乎她的预料,并没有在他们之中引起多么强烈的反应。不知怎么地,他们对于死亡这件事情虽多少有些排斥,但却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懒散样。 林樱之所以会骗小萱,自然也有她的原因。 “小樱,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看到了婴儿?”林慕再次向林樱确定这则消息,夏茹的死,要是不牵扯上它,或许就值得思考推理一番,但是牵扯上它之后,就变成了怨灵的复仇,他们也无能为力。 “就是啊,当时就把我吓晕了,我也是缓了一宿才醒过来的!”林樱心有余悸地说着,仿佛再次看到了昨天晚上的场景,竟然吓得有些瑟瑟发抖,“要不是钥匙在手边的床头上,我估计现在都还被锁在宿舍里呢,因为我根本连抬头都不敢了!” “那我们就先把她安置在一个地方吧!等我们成功脱身,或者是将这个地方的怨灵事件解决后,再把她带回去吧!”林慕叹了一口气,“毕竟她是被怨灵杀死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哥,你想过没有啊,要是她的家人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办啊?”林樱惊呼道,“你还直接把人家女儿的尸体运回去,这不是找事吗?” “那怎么办啊?”林慕也束手无策,言语中带上了着急的口气,“那我们就把她留在这个地方,让她也成为孤魂野鬼,以后也去找别人索命?” “找个风水宝地埋了就好!”小普说道,“以后我们几个每年都去看看她,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她的要求也就只有这些了!” “好吧,那我们就先去把小茹转移了吧!”林慕招呼了一句,带着几个人朝着女生宿舍走了过去。 “怎么会没有呢!”林樱推开门,看到夏茹的床上空无一物,甚至于他们两个人的被子与床单上的血迹也都消失了,就像是林樱口中说出来的只是一个恐怖故事而已。 嬴川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又一圈,总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涨,仿佛是不祥的凶气。 “不可能,怎么被子上的血迹也消失了!”林樱大叫起来,好像有个厉害的家伙施展了偷天换日神功一样,也许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就像嬴川悲剧的梦一样。 所有人都没有去怀疑林樱,知道这件事情越发扑朔迷离才是这个地方的惯用伎俩。 “小樱,你是不是带了两件相同的被罩和床单啊?”阿武好奇地爬上去看了几眼,惊讶地问道。 “没有,我虽然带了两件,但是颜色也不一样啊!小茹和我的情况一样,这一定是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被别人调包了!”林樱义愤填膺地说道,“好家伙,他们想干什么?” “你真的能确定那件事情?”林慕看着气愤不已的林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婴儿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假如他真的存在,他为什么会对你手下留情呢?还有就是,你真的能确定那些鲜血的来历吗?” 说到这里林慕下意识地将自己脸上的血字露了出来,嬴川心中咯噔一响。小普这时候也过来凑热闹,直接亮出了自己胸膛上的数字,还吵嚷着其他几个人也都漏出自己的血字,嬴川顿觉大事不妙。 “嬴川,我们三个是一起来到这个地方的,你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啊?”不出所料,林慕将矛头指向了嬴川。 “我确实发现了自己身上也有这种痕迹!”本来想好的措辞在这一刻化为缕缕青烟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四散无影,为了让自己表现得更正常点,他直接脱掉了鞋子,其他人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直接信以为真了。不过他依旧担心自己的背上那排是否存在数字,为什么会与自己脚上的天马行空相同。 “你们两个身上有吗?”小普看着阿武和林樱,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6、8128、12 空、6368、6232 1、13、997 林慕将三个人身上的数字罗列在地面上,认真思考了起来。其余几个人也或站或坐地留在原地,期待着林慕的发现。 “没有规律!”林慕兀自叹息了一句,而后继续说道,“如果排除了我,就会变得有规律了!” “我曾说过关于数学与自然的一些观念,不知你们听没听过上帝悖论的故事。上帝悖论也可以说是上帝为了维护他是万能的形象,不会制造他不能够搬起的石头。也就是说,自然不会创造出不满足它自身所遵从规律的事物。”林慕抬头看着几个有些傻眼的伙伴,轻松一笑说道,“这些不是关键,不懂也没关系,接下来才是关键!” 数学中存在许多有意思的数字组合,从小普和嬴川的数字组合中就可以看出来。第一个是完全数,它指的是除却它本身的所有真因子的和正好等于它本身的数字,8128正是这种数字,反观12,因为12小于1+2+3+4+6=16,所以称之为盈数,6则是也是完全数,而且是连上帝也不愿违逆的自然之美,不要忘了,上帝创世界所用的时间其实是6天,这里我的还能与他们两个有点关系。 如果单看6368或6232,根本找不到一点规律,但如果将它们两个联系起来,就能发现不错的东西,因为在数学界同样还存在这样其妙的数字组合——亲和数。所谓亲和数,其实是指彼此的所有真因子的和都等于对方的两个数的组合,220和284,、1184和1210等以及6368和6232都是亲和数组。 对于第三组数字来说,13和997都是质数,而1则排除在外,这质数会不会与“独一无二”有关系呢?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慕还不忘瞥瞥嬴川,嬴川也瞬间明悟,但并没有觉出林慕眼神后面隐藏的杀气。 “或许这只是简单的数字排列呢,没准真没有这么多道道!”阿武看着将事情弄乱弄杂的林慕,倒是满不在意。 “但它总要有存在的意义吧!” “或许它的意义并不是这种数学上的东西呢,要真是关于数学的东西,那如果没有你陪我们,我们是不是就要永久被蒙在鼓里呢?” “难道你认为这些东西是专门为你们制造的,只有你们才能打开吗?你没有这种知识储备,就要认命!” “但它具体有什么意义吗,即使你说得对,这有什么意义呢?” “事情才刚刚开始,不着急!” “推测各种密码的答案,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知道到底是谁留下的这个密码,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推测方法,同样,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编码设密的方法。你要我们如何相信你推理的正确性啊?” “事情才刚刚开始,不着急!” “可是就连爱因斯坦都曾经说过‘数学定律不能百分之百地应用于现实生活’,你又怎能肯定它能解释这些荒诞不经的东西呢?” “事情才刚刚开始,不着急!” 听着阿武和林慕的对话,他们几个也有了自己的初步认识,不过对于数学的解释,他们还是很难接受的。 嬴川在夏茹和林樱的床上仔细看了一下那被林樱指点说曾经有血迹的地方,都发现了曾经在自己的衣服上发现的枯干的植物碎屑,于是捏起了一点,放在他们的眼前:“我觉得将这件事归咎于婴儿有些欠妥,你们看,这就是在血迹消失的地方发现的东西,你们觉得眼熟吧!” 嬴川还是将自己的经历过滤出去,自己与游戏的这一浪头刚刚被综合楼里面的神秘高个子的这个巨浪掩盖过去,他可不想继续待在风口浪尖上。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干掉的木屑啊!”阿武凑过来嗅了一下说着,“还有一股淡淡的汗臭味!” “混蛋,那是我手上的汗水好嘛!”嬴川一脸黑线看着阿武那张顿感纠结的脸,不再理会持续掉线的他。 “这东西好像我们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东西的毛啊!”小普高兴地喊了一句。 “什么东西,什么毛?”林慕立刻警觉过来,看着小普问道。 小普指了一下嬴川,解释说:“昨晚我俩一起上厕所,结果在一间宿舍里面发现了一个颜色较深的毛球,它的样子,怎么说呢,就像是吸了血一样,但是还没有吸饱!” 小普兴致勃勃地描述着自己的惊险历程,当然了,要将这里面凡是涉及有损尊严的细节舍去,但他却没有注意到林慕那张阴沉下来即将发生狂风暴雨的脸。 “既然这样,很有可能这个地方也存在那么一个变了色的毛球。”嬴川看着入戏太深的小普,急忙过来打圆场。嬴川记得第一次他们翻出毛球的地方就是在抽屉里面,于是走到桌子前面拉开抽屉,借助月光他终于看见了那个躺在抽屉里面的毛球,于是一下子揪了出来,顺手扔了出去,想要吓唬他们一下,嘴里面还喊着“妈呀,吸血鬼啊”,却没想到一下子扔到了林慕的头上。他们在之前打扫宿舍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毛球的存在,但是经他们这么一闹,也没有人在意这个细节了。 阿武踮起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那只毛球从林慕的头上摘了下来,他们都被毛球所吸引了,甚至于没人去给林慕致歉,当然也没有人注意到林慕那张因为生气已经开始颤抖的脸。 “它并没有变色啊,你们快看,它没有变色!”阿武拨弄了几下,抬起头看着嬴川和小普,疑惑地问道。 “怎么可能呢?”嬴川一步跨上前,刚要蹲下身子看个究竟,却被林慕一下子抓住了衣领揪了起来,嬴川抬头没好气地说道,“林慕,你到底想干什么?” 但当他看到林慕那双已经被阴翳笼满的眼球,才知道刚刚已经触怒了眼前的这个人。谁都无法阻止林慕,就像无法阻止时间的前行一般。 “你们两个好有闲情啊,竟然一起上厕所,还走到了一间宿舍里面,你们为什么会到那间宿舍?”林慕挑着两个人故意漏掉的地方,见缝插针似的问道。 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只不过是小普碍于林樱这么一个女孩子在他们面前,没好意思说出来,没想到却成了林慕找茬的借口,小普顿时后悔不已。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补加的解释只会将这件事情越描越黑,最终会成为浓烈到将所有一切真相全都吞噬的黑洞,所以他放弃了为嬴川辩护的权利。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数字解谜游戏吗,为什么要在恐怖故事里面添加这种情节呢? 林慕:你就少说一句吧,他这样做绝对有他的道理,这不还不到解密的时候嘛! 作者:哎呦林慕,我看你真有做主角的气质,主角光环也很亮! 嬴川:林慕你刚才瞎说什么呢,这世间有那么多未解之谜哪都有解释啊,有坑不填才是大神呢!我就感觉什么都不要管,只要尽力好好演就行了。 阿武:嬴川,你怎…… 嬴川:还啰嗦什么,都走走走,赶快开工! 作者: 第七章 鬼呓(九) 我的世界,你占一大半,他占一大半,我该去哪里! ——章首语三 林慕继续咄咄逼人地质问着嬴川:“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到底缘何隐藏这些事情?你和这个地方,这些事件,这些鬼物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些东西,你能准确给我们一个答案吗。你的这出戏,看起来就像是你装作一个弱不禁风的家伙,然后用你缜密心思布置的精密布局将我们活活吃掉一样!” 林慕恶狠狠地说着,他不顾及周围人的仪表神情,也不在乎他们的阻止:“那个游戏,你到底隐藏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你从你那个胜利的哥哥那里知晓了什么秘密,来帮你取得这个我们一无所知的无聊游戏的胜利!” 林慕越说越气,最后一用力竟然将嬴川丢到了盛放杂物的床上,满脸的强势与不屑。 嬴川也被林慕这突如其来的神经质吓到了,但是与以往的情况的不同,此刻他的胸膛之中竟然烧起了一股有名之火,那火的名字叫做自尊。 “嬴川,你以后行事最好有点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林慕*裸的威胁的嬴川,再也坐不住了,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虽然再次被林慕揪住了衣领,但是这一次却被他奋力挣开了,然后他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狠地抓住了林慕的衣领。 林慕一看嬴川竟然公开和自己对着干,也上了狠劲,他一把抓住嬴川的手,凭借自己力量强大的优势,甚至听到从他的手掌里面发出的一声声骨头挤压错位时特有的“咔咔”声。 虽然手掌传来了不小的疼痛,但是想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嬴川也上来了狠劲,死死地咬着牙,就是抬着头死盯着林慕,敢死队一般死磕到底的狠劲从瞳孔深处疯狂涌出。虽然我个子比你矮,但是我的气势比你盛。 林慕一抿嘴唇,霍地一下子将嬴川的手从衣领上扯了下来,而后另一只手握紧的拳头呼啸袭来。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嬴川此时竟然也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向前冲,他的脚也在那一刻踢了出来。在两个人同时受创后退,然后站定向对方冲刺的时候,他们就被剩下的几个人制住了。 林慕被林樱使劲地抱住了胳膊,在妹妹的劝解下大脑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嬴川被小普和阿武架住,虽然想极力挣脱,但是也没有成功。 林慕倒是颇为镇定,此刻的他冷笑一声:“嬴川,你的伪装做得太假了,你脚上的数字搭一眼就能看出上面的瑕疵,这不会是你自己刻上的吧,你还真可以啊,那不疼吗,啊!” 小普听到林慕说的这话,脸上也变得阴晴不定,要是嬴川脚上的数字真是他自己刻上去的话,那与自己密切相关的数字不就把自己与嬴川这无中生有的关系给昭告天下了吗,难道这暗示着自己将会是林慕的下一个目标,而且刚刚战争的引发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想到这里,小普身上一阵冷汗猛然发出。 难道林慕准备开始排挤肃清自己的对手了? 红了眼的嬴川也不屈地大吼着:“我告诉你,林慕!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他妈的就别惹我,小心把我惹急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还有,你不要忘记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根本就不会陷入这么一个该死的窘地,你自己想想吧,到底是谁没安好心!” 林慕看着嬴川,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小普和阿武,让林樱松开了他的胳膊,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所有的矛盾与纠纷都在这片广无人烟天地所形成的放大镜下被逐一放大,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摇身一变成为了世族之仇。没有法律制度的限制,没有道德力量的约束,隐藏在真善美之下的丑恶逐一翻身而出,在这片无人的天地之中开始胡作非为。 嬴川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他气冲冲地回到了宿舍,脱了衣服扔在一旁倒头就睡了。 但他并没有睡着,而是不断地回想今天的这一切。为了印证自己的理论,他在回来的时候直接进入了昨天晚上与小普进入的宿舍,却发现那个毛球竟然又变成了原来的干瘪状,毫无活力可言。对于这件事情,嬴川可是想破脑袋也是没有想到该如何解释。 又过了一天,又发生了好多事情,但是为什么思绪依旧这么乱呢? 嬴川想起了白天的血字与石碑,以及晚上综合楼里面的事情,觉得事情正在向一个自己完全无法理解,根本无从下手的方向发展。血字的事情估计会因今晚的事情而告一段落,当下最火的应该就是综合楼事件。但是他并不关心这件事情,在他心中占据空间最多的依旧是哥哥的事情,现如今可以说是游戏了。 干尸的身份暂时无法确定,但应该就是上次游戏中的那两个只知道名字的人,他写这张小纸条的目的应该就是提醒自己的伙伴,但究竟是谁将他弄成那副模样,难不成真与那幅画有关系? 那条类似公约的条款到底有什么意思,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允许作假就是说假有存在的意义,在这个游戏中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掩盖最关键的内容。如此说来,这份真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人知晓的内容,这应该是对于游戏中的人来说的。但是为什么要欺骗其——为了获得胜利! 可这胜利,到底能够给获胜者带来什么好处呢? 嬴川忽然想起了石碑上记载的事件相互之间的时间间隔,像如亚历山大事件结束的时间与秦始皇事件结束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百年左右,而秦始皇事件与下一个事件的结束时间却有八百年的时间间隔。嬴川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再次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而后他慢慢地回忆着石碑上自己还记着的事件的时间间隔,有的是两个时间间隔较短,有的是三个事件间隔时间较短,但没有低于两个或者是高于三个的情况出现。这会不会就是好处呢,几番较量之后得到一个安稳的长时间生活? 想到这里,嬴川觉得很有必要再次涉险,去图书馆里面仔细看看石碑,将上面所反映的最基本的信息得到。 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嬴川的心情暂时好多了。他看着对面暂时空缺的阿武的床铺,忽然间想起了在2013年的第二个事件中,那里面没有的是昨天刚到的阿武,以及两个女孩子,这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他们不会牵扯进这个游戏,那么夏茹为什么会被婴儿杀掉,这个地方真的有怨灵在作祟,但为什么单单找夏茹呢?也许真的是,因为综合楼里面的高个子男人并不在游戏之中,也就不可能用游戏来解释。 但两者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 还是说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平台,无数条路交织成了复杂的网络,行走在其上的人们一不留神,就会陷入与自己本无关系的事情之中,或许还会同时招惹数个谜团。 想到这里,嬴川又多少有了点担心。因为若是自己所在的游戏的胜利根本无法保证自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那么自己要怎么办? 这时嬴川心中稍一偏激,忽然间冒出了一个极端的想法,或许这些石碑游戏名单上不存在的人,是其他人请来的帮手,来帮助自己获得游戏的胜利呢。但是,他们和自己同样身为游戏的参与者,为什么就会有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呢,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真的就是这样? 嬴川甩了甩头,想把这个偏激的想法丢掉,却不料把以前那些稍不重要的信息给抖掉,给这个偏激的想法留下了更大的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还有……”嬴川再次想到了一个疑点,“史书记载杨贵妃的死亡时间是公元756年,要早于书写事件的时间公元757年。这是否说明了这块石碑其实并不是什么预言石碑,而只是记录了一些事件而已,那么这一次的事件究竟是何人所写,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如果只是如实记录,那是否也说明了游戏记载的人员会有所出入,该写的没写,不该存在的却被写上了!不对,或许它只是以‘魂断安史’这个事件为标志,也许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呢!” 嬴川无可奈何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个点子会直接颠覆自己的所有推论,他似乎没有能力去反抗自己这根深蒂固的先有观念。 在自己的叹息声连连发出之后,他感觉到了脚部的不适,那是自己刻写数字的地方,难不成当时没有处理好现在发炎化脓了?嬴川一下子坐了起来,惊恐万分地瞪看着自己的脚心,好在没发生自己担心的事情。但他却意识到了解决当下自己面临的最困难问题的方法,其实自己最难解释的事情莫过于脚部数字伤口愈合后的痕迹与他们的血字有出入,在确定了自己的后背没有血字之后,他觉得如果自己脚部的血字花掉,那就说明自己确实刻错了,一旦自己刻写的数字是部分或全部与机体自动产生的痕迹重合,那自然也可以通过伤痕的不同而分辨出来,要真的与他们的痕迹不同,那就只能说明自己的身上并没有出现血字。可是,秦军到底是怎么猜中那三个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数字呢,除却小概率的蒙对之外,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他曾经见过这个数字组合,但他又是从什么地方看到的呢? 心情起起落落之后,嬴川也不再急于求成,而是盯着窗外越来越圆的月亮看了几眼,百无聊赖的他双眼逐渐迷离了起来。 那个在朦胧之中若隐若现的身影逐渐具象化,由脑海中的无数记忆粒子凝练而成的玉像降临在了自己的眼前。那个在自己的心中占据着举足轻重位置的女孩,虽然没有对她表露过爱慕之意,但那种青春的悸动宛如破壳而出的小生命,虽然对未卜的前路忧心忡忡,但那种与生俱来的好奇与坚定却否定了所有阻止他生长发芽的力量。 此刻嬴川心潮澎湃,*已经把所有的鲜血蒸腾成了一张信誓旦旦的誓约纸,甚至于一丝灼热的目光中都能让其剧烈燃烧起来。他紧盯着那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绰约身影,简单的舞步在安然的月光下更显恬然美好。嬴川不觉一笑,眉心间流露出一股心驰神往。 月怎会是无情之物,一泻而下的月华中夹杂有几缕特殊的光芒,仿佛有心上人的气味与温度,直奔自己而来。好似金缕丝线一般缠绕在自己的臂膀之上,抚摸着自己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待到缠绵而过味消渐冷之时,凭空消散而去。 嬴川愣神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中,那远遁的佳人早已重现天际,百媚丛生的回眸一笑也已深刻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但激情而后只留满目悲伤。 怎样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呢,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吧?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呃,这不会就是你关于主角——爱情的情节吧? 作者:很明显…… 嬴川:这是! 作者:是…… 嬴川:啊~ 作者:这不是! 嬴川: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作者:你猜! 嬴川:你猜我猜不猜? 作者: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阿武:大家洗洗睡吧,明早起来结果就能见分晓了! 第八章 魅谣(一) 谣言是想象力的精华! ——章首语 林慕几个人将林樱的宿舍仔细搜查了一番,再次检查了一下门窗的性能,再三确定林樱决定留在这里后才离开了这里。临走前,林慕还不忘叮嘱几句。 “以后晚上没事不要外出走动,即便是楼道也不可以。现在也没有人陪伴了,可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林慕嗔怪着自己的妹妹,言语间却满是忧虑。 “有人才可以耍脾气啊,没有人耍给谁看啊!”林樱不满地说道,“再说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走动的,还大言不惭地说我晚上出去!” “刚刚上楼的时候,楼梯的另一边有两排脚印,其中一排柔弱无力像蜻蜓点水似的脚印显然是小茹的,另一排踉踉跄跄的自然是看不清路的你的了,难不成你白天还那样走路啊,你的脚又不疼!”林慕一语道破林樱的行为,说得她嘟着嘴无言以对,只能撒着娇将这尊大神送出自己的小庙。 三个人在回来的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只是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林慕对于这件事情感触最大,他感觉到了在这种从未遇到过的致命危险之下,还有更加致命的打击存在着——他们之间的缝隙正在扩大。 阿武与小普之间也没什么交流,他们只是前后错开,向宿舍楼走去。 砰! 一声短促而剧烈的响声从眼前的宿舍楼上传了过来,三个人被这一声打破素夜宁静的爆响吓了一跳,都抬起了头,看向了眼前的宿舍楼。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连串的砰响声不绝于耳,对面的楼上不少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四敞大亮,像是被怪力一推到底,竟连一点反弹也没有,接着一股浓浓的烟尘呼啸而出,在破旧的舞台打着的微弱灯光效果下,像是一阵强风将它们从里面吹拂而出。 浓尘刚出窗户的一刹那,三个人立刻惊颤在了原地,因为那从窗户里面溢出的灰尘在惨白月光的映照下,雾气腾腾地勾勒出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字眼——死。 三个人看着那逐渐消散在空气中的灰尘,心里面还是挂记着刚刚的那个字,虽只是惊鸿一现,但就像是对他们下的战书,挑衅之味甚浓。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只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瞬间贯彻天地,震得他们的耳膜生疼。 “猫叫!”阿武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急忙说道,“你们听到了没有,那是猫叫,是我的猫,是小黑啊!” “是你的猫怎么了,它现在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瞎激动什么!”小普若无其事地说道。但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闭上了嘴,因为在他的头顶,一只骨白色的猫头鹰瞬间飞驰而过,朝着宿舍楼飞了过去。 “可那是我的猫啊!”阿武跌下脸去沮丧地说道,玩世不恭的表情下终于出现了一抹愁容。 “刚刚那是什么?”小普问林慕。 林慕一皱眉头,语气沉重地说道:“看来这个地方还真是隐瞒了我们有很多东西啊,不仅是那群人和这个环境,还包括这其中的动物!” 三个人站在原地待了一段时间,看着那些灰尘已落地后,像是一切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们就朝着自己的宿舍走了过去。毕竟那里面这个时候还住着他们的一个同伴,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情。 林樱站在女生宿舍靠前的一间房间,透过边缘的玻璃看到了站在楼下面的三个人和正在睡觉的嬴川都无法看到的景象。 风驰电掣来袭骨白色猫头鹰利剑一般插入到了那被灰色毛球簇拥在墙角的黑猫的头盖骨上,它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都没有叫完被灰色毛球袭击时的尖叫声,就瞬间死翘翘了。而后黑猫被骨白色猫头鹰抓在脚爪之中,看着四下无人之后,朝着林樱这个方向冷瞥了一眼,随后展翅飞走了。 林樱看着骨白色猫头鹰破坏了自己的美梦,与骨白色猫头鹰对视了一眼后,被自己的手抓着的窗框就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她的牙齿也咬得咯咯乱响。最后她一甩胳膊,离开了这间房间,消失在了楼道的深处。 “嬴川没事,只是睡着了!”阿武从嬴川的铺上下来,小声地对着两个人说道。 “刚刚那么大声,他怎么还睡得和死猪似的!”小普不满地说道,却不再追究,因为他相信即使这家伙是在装睡,他也没有那通天彻地的神通将刚刚那个玄乎的东西摆上台面来。 看到嬴川并没有被刚刚的事情波及到,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刚刚发生的事情竟然没留下一点痕迹,他们几个根据记忆去看看那些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所有的窗户竟然都已紧闭不开。他们一度认为这是一个幻觉,但是阿武始终不想承认,因为从那以后他就没再听到一声猫叫。 “大家早点睡吧,谁知道明……都累了,快点睡吧!”林慕不敢对明天妄加揣测,寒暄了几句后就躺了下去。今天的环境带给他的冲击可不小,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小普和阿武一看有两个人都睡觉了,也不再说什么废话,直接躺在了床上。 短短一天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无论是频率还是程度较前几天都大大提高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这个地方也许真的不像表面那么平凡与倾颓。 地形、建筑、民工、柳树、怪物、池塘、游戏、历史与限制,包括其他所有的一切,究竟有什么内在的联系,这联系之中又是谁占据着主导地位;这是一件繁杂的事情,还是多件事情的巧合;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还未露面的东西…… 林慕轻叹一口气,看着小普与阿武已逐渐进入梦乡,自己的心也在万籁静寂之时陷入了沉思。 入夜已深,此刻同样夜不能寐的是和他一同陷入沉思的月亮,金黄色的身体配上周遭淡淡的白晕仿佛是刚出锅的饼子,清香怡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边缘的乳白色气雾逐渐被内部厚实的黄色所侵蚀而消失殆尽,漆黑的世界中就只剩下她金黄色的*,闪耀着蛊惑人心的魅力,引诱着人们赞美它那越发浑圆的身姿。 时已至此,闻者无不喟叹歌曰:“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第四天清晨。 一觉醒来的嬴川很吃惊地打量着没有在噩梦中遭罪的自己,虽然心底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但也有种空落落的错觉,那部分被刺激填满的空间已经腾了出来,不知道该留给谁。 一觉过后,嬴川他们之间的缝隙似乎填补了不少,但是不可能覆水重收,相敬如宾的感觉把本来的相互挑逗也屏蔽了。 餐桌上并没有秦军的身影,这引起了在座的所有人的竞猜讨论。 “秦军不出来,是要逃避我们的质问吗?”小普说道,“他害怕和我们见面,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开始让步了!” “谁说他是害怕你了,没准是在设计什么阴谋陷阱等我们往里跳呢!”嬴川说道。现在的他感觉好多了,虽然现在和林慕的嫌怨还没有完全消除,但是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他从这场争执之中已经发现林慕开始对他做出让步了。 “那我们就去找他问问,看看他到底准备什么时间送我们出去!”林慕说道,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担心秦军那家伙会丢下他们独自逃离这个地方,即使他有那个能力。 “真的会那么顺利吗?”小普看了一眼林慕,心事重重地说道,“我总感觉我们忽略的东西不是一星半点,如果我们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而不将这个地方的特殊因素考虑到其中,你说会不会出现什么无法挽回的损失啊!” “那我们就去这个地方我们还没有逛过的建筑物——广播塔之中遛一遭,没准真的会有什么发现。”阿武的兴致被勾了起来,但是他误解了小普的意思。嬴川看着阿武,显然被他的这句话搞得很不自在,毕竟昨天晚上他是去过广播塔的。难道在我离开之后他们又相互通气,并由此掌握了全部信息,除了我所知道的广播塔里面的事情。还是说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做,这只是阿武的一厢情愿,他也在实验楼里面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所以才故意掩盖,并将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 “那就这么定了,待会儿我们就去看看,或许真的会发现什么离奇的东西!”虽然主持一锤定音的依旧是林慕,但是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独断专横了。这时候他看了嬴川一眼,不知道他在昨天晚上那段分头行动的时间中,有没有去广播塔。 “你们说,秦军难道也会像我们一样吗?还是说他这样做只是为了他的工友,但是他并不需要这些东西!”小普在他们的仓促决定后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所有人听后一愣,握紧的拳头中汗如雨注。 他们的推测很多都是建立在秦军和他们境况相同的基础上,从没有人敢这么大胆的进行推测,但这却并非没有可能。秦军自始至终都只是说他需要众人的力量来救他的朋友,虽然也曾说过关于他自己模棱两可的事情,但并不能排除说谎的可能。 一旦他们认定某些消息有存在和思考的价值,原本对立的事情也能被他们转化为支持这一新观点的依据。 “看来,这才是我们当下最急需解决的棘手问题啊!”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老大,儿童节马上就到了,你看是不是该那个啥了啊! 作者:你是想休假,还是想发薪水? 嬴川:哪个都行,最好两者兼得。 阿武:就是啊,你说清明节不让过,劳动节也不让过,还不让我们过儿童节,你是想给我们过父亲节吗? 作者:你说什么! 嬴川:啊,他没说什么,没说什么,老大不要介意啊!那——我们的休假该…… 作者:等着过父亲节吧! 嬴川:…… 第八章 魅谣(二) “小普,你怎么不走了?”林樱走了几步之后,发现一直站在最后面的小普根本就没有挪动脚步。 “我是想,我们的行动无异于打草惊蛇,这样真的好吗?秦军之所以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也就还证明着他有留下来的必要。我觉得只要我们对他进行密切的监视,在他轻举妄动之前先发制敌就足够了!除此之外,在我们都还不确定这个残忍的方法是否真正行得通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方法呢?”小普抬起头,满眼诚挚的光彩辉映着自己无私的心。 “你知道什么事情,对吗?”林慕挤了过来,看着小普的眼睛,感觉到了小普真的知道一些他们并不知道的事情。 “你们还记得图书馆石碑上面刻有的‘破镜重圆’事件吗?” “怎么,你有消息?”这句话将准备好好研究一下石碑与游戏的嬴川的好奇心给勾引了起来。 “是的,我是知道一些事情,但还不全面。你们要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 小普说完之后,扭头就走了,丝毫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看到如此决绝的小普,林慕心中一阵哑然,但是他对他说的问题真的不感兴趣。 “我也找到了一个幸存者,他能提供给我们一个更为安全可行的方法!”小普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那句话绝对能吸引嬴川,但对于其他人的吸引力绝对很小,甚至于是斥力,所以他急忙开出了新条件。 事已至此,他们也只是一耸肩,跟着小普走向了树林深处的小木屋。毕竟,无论去哪个方向,都能够获得他们目前所不具备的知识从而将他们武装起来。 穿过光秃秃的像是脱光了毛的鸡似的树林,他们来到了小木屋前面的空地。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往四周看了起来,虽然晴空一片万里无云,但是在人们心里缺乏安全感的时候,什么环境都会勾起他们内心的恐惧。 “小普,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啊,真的与‘破镜重圆’有关吗,我怎么觉得寒气逼人啊!”嬴川装出一幅瑟瑟发抖的样子,向站在最前面的小普望着。 “你放心好了,我当然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普冲着他们回头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们就放心好了,请相信我!” “那会不会砸我们的脚呢?”阿武一挠头,轻声地问道。 听到小普如此的保证,他们也只好将那满腹猜疑硬生生地挤出体外,看着小普给他们带来惊艳绝伦的信息冲击。 “我们到了,你开门吧!”小普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一下木门。 看着如此有礼貌的小普,站在下面的他们更是面面相觑,不禁怀疑小普葫芦里面卖的是不是毒死他们的鸩酒。 吱嘎! 和所有的木门一样,面前的木门也发出了那种被岁月无情侵蚀的不甘之声,而不同的则是它们迎接的客人,以及推开它们的人。 “你们好啊!”白衣男子轻轻推开门,朝着他们几个打招呼,脸上出现了已经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的笑容,苍白的面孔上虽没有一丝血色,但是好歹看到了他的脸。 站在下面的几个人却吓得够呛,这个亮相就像是拍幽灵电影一般,但现在却是如此的真实。嬴川甚至是打了一个哆嗦,这货与自己偶遇了那么多次,今天终于解开谜底了,竟然是这副模样。林慕看起来就好多了,他们只是相视一笑,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虽然谁也不了解对方。而林樱则在心想这家伙怎么和综合楼里面的小萱几乎一个衣着状态啊,难道是从同一家店里买的;阿武则是觉得这个家伙与实验楼里面跟自己邂逅过的学姐的皮肤很相似,像是在一个美容店做的。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他就是我十年之前丧命于此的哥哥!”小普站在台阶上,言语之中没有过度的伤痛,也没有多少悲愤,仿佛看透了一切,也放得下一切。 “哥哥!”嬴川心中一阵情感激荡,却在脸上露出了一个处变不惊的微笑,眼角也出现了许久未有的湿润,那是被希望蒸发出来的痛苦。 “怎么也是哥哥啊?”阿武听后嘟囔了一句,说了一句被所有人都忽略的话。 “十年前,哥哥?”林慕在心中念叨着这两个词。 “那他是鬼吗?”林樱疑惑地问道,“虽然你说他已经死了,但是完全看不出来啊!” 所有人都被这新亮相的哥哥给吸引住了,将小普的事情以及小普与他的关系都抛到了脑后。 “不知道,这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小普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完全不了解他现在的存在状态到底是什么,人还是死人!” “那是不是在这里死了的人都可以变成他那个样子呢?”嬴川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哥哥,要是哥哥也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究竟是福还是祸。 “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数,就像是我们对生命了解得同样知之甚少甚至于一无所知!”小普一问三不知的回答风范很有装腔作势的味道,虽然他是真的不知道。 “喂,你们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了,难道我真的是透明人吗?”小普的哥哥无奈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随后他看了一下自己,轻拍了自己的脸颊一巴掌,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暂时打消了他们心头的疑虑。 小普木讷地看着自己哥哥,咧开口的嘴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但是他哥哥却像没事人一样,转身对小普说道:“怎样啊,新闻发布会的答记者问的工作完事了么,完事了就进来坐坐吧!” 那一瞬间,午后还不算炽热的太阳撒下了被云彩过滤了一半的七彩祥光,空气中全是暖暖的味道;那一瞬间,被荫蔽了的阳光斜照在脸上与身上,午后的安逸感弥漫全身。那一瞬间,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脱离了所有的纷争与心计。 那一瞬过后,享受完所有之后,剩下的只有慢慢到来的——死亡! “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你到底是如何变成这个样子的吗?”虽然林樱对“破镜重圆”有强烈的求知*,但是她实在不放心在他们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身旁站着这么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家伙。其实只要是站在他们的阵列,即使是鬼,他们也不会担心。 “那好吧!”小普的哥哥将小普喊了过去,指着一扇堆满灰尘的木门说道,“小普,打开这东西!只要他们见到这里面的东西,就会明白我现在身处的环境。” 小普却表现得极不情愿,但是在哥哥命令的口吻与同伴热切期盼地夹击下,他还是失去了自己的阵地,打开了那扇布满沧桑痕迹的门。 “你怎么了,小普?”林樱看着有些乖张的小普,觉得像是触动了他心底的一根敏感的心弦,“这个东西上满是尘土,根本就不像被打开过。你这么不情愿,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小普没有说话,只是在打开门的时候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见他依旧是满脸笑容,小普也只能稍一抿嘴,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我不情愿,确实是因为我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小普将外面的那层包装纸撕开,“原因其实很简单,当年就是我亲手将他放在里面的!” 小普说完后,猛地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盖物,将乌黑的木板一下子掀了起来,但里面并没有蹦出来吓唬他们的怪物,有的只是一具静静躺在小普怀里的尸体,却是和现在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小普哥哥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林樱指着小普怀里的尸体,又指着站在他们面前的白衣男子,看着同样惊讶的伙伴们,失声地喊道。 所有人都讶异地张大了嘴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响,吹动糊住门窗缝隙纸片的微风乱入他们本来就已经波涛汹涌的心海,在他们不觉不知之间带走了洋溢其中的生命力,虽然威势依旧,却已开始步入朽败。 阿武倒没觉得这有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我说小普啊,你哥哥的身上怎么就只有这么一件单薄的衬衣啊,而且还扯破了,你就不能给他穿点好看的衣服啊?” “其实,这根本就没什么啊!”小普的哥哥摆了摆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当年我确实是因为做了一件错事而遭到了这个报应,也算是我罪有应得吧!但是他们不该把你们牵扯进来,不该一次次的对你们这群无辜的人出手!” “你是不是那个十年前来到这里参加进修班,结果害一个女孩子怀孕的外地人!”小樱的头脑里面忽然出现了那天晚上与那个高个子男人的对话,急忙问道。但她却不知自己打断了嬴川以后再也没有想起来的一个问题——你说的“他们”,指的是谁啊? “你怎么知道的,连小普我都没有告诉他,是谁告诉你的?”小普的哥哥看着林樱,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你说,你是不是见到了综合楼里面的那个混蛋了!” “我们是见到了一个不近人情的高个子男人,但是他……”小普解释道,因为他以前并没有告诉他哥这件事情。 “那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女孩呢?”小普的哥哥立刻打断了小普的话,急声问道。 “我……”小普看了一眼其他人,包括林樱在内的所有人也都晃起了头,表示自己没看到,“什么小女孩啊,我们没有见过啊!” 林樱的眼睛中一片茫然,什么小女孩啊,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小女孩的存在呢?相信这个时候即使小萱飘在她的面前,她也一定会惊异地大叫并问道:“小妹妹你是谁啊?” “都没有见过么!”小普哥哥眼中的精光迅速枯萎下去,声音也变弱了,好似支撑古建筑屹立千年而不倒的顶梁柱断掉最后一根中流砥柱的纤维,在狂风暴雨之间摇摇欲坠,“没见过就算了,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那就不会有岔子了。” 他仰着头叹了口气,在嘴里模糊地说道:“当我们再次邂逅在月光下的时候,你还会穿着那件缀花连衣裙,对我轻笑么,小萱——” 使黑衣女怀孕的那个人难道并没有离开这个地方,而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也死在了这里,但综合楼里面的那家伙为什么会那么说呢,是他故意的,还是说他真的不知道!所有人的心中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林樱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也看到了一点被自己忽略的地方,那就是小萱和那黑衣女是否也存在某些关系!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我今天没有与你们聊天的心情了,都散了吧! 嬴川:是不是你真的……编不下去了? 作者:……对,真的编不下去了! 阿武:难道这不算编吗? 第八章 魅谣(三) 气氛一点点地沉闷了下来,林樱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也欲言又止,虽然很想问问小普的哥哥和综合楼里面的那个人的关系,但总觉得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沉闷越发严重,几近要将人压垮,成为千年古建筑的新顶梁柱。 小普看着哥哥那空洞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对时间流失的免疫,但是旁边的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个耐性了,况且还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家伙陪伴着。小普看了一下双方的对比,也只能尴尬地一笑,沉默了下去。 “那个……”林樱实在是忍不住了,打破了这个压抑的环境,“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小普的哥哥看了林樱一眼,空洞的眼神逐渐恢复到了刚刚的神采:“小普刚刚不是说了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十年前我不幸死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灵魂吧!” “灵魂?”所有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是迄今为止他们听过的最难以置信的故事,“灵魂这种东西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吗,为什么我们能够看到你?”他们没有触摸过他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摸得到,虽然刚刚确实听到了清脆的响声,但是不见得他们也能拍打出这种声音。即使想到这里,他们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听完小普的哥哥的自述,嬴川不晓得这个家伙是否还记得他们初次邂逅在月光下的时候,在那个歉意笑容之后的事情,若是真的眼见为实,那眼前的这个家伙一定摸不到。但他又不敢继续确定,因为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那场像是开玩笑的经历却打消了他的大半自信。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有些人可以以我这样的姿态继续活着,而有些人则会变成另一幅模样。至于原因为何,我也不怎么清楚!” 嬴川听到小普哥哥的话,心中再次想起了以前见到的类似于干尸模样的家伙,虽然是幻觉,但是也比较符合灵魂虚幻的特点,难道他们还真是同源,这里所说的“另一幅模样”就是那副模样? “你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你有没有发现在变成这样之前周围或者是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啊?”林樱此刻踊跃发言,颇有林慕的风格。 “变成这个样子之前,不就是死之前嘛!”小普的哥哥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道,“快死了的人,当然会和周围脱节了,这不就是最大的变化吗!” 听到小普哥哥的回答,林樱他们脸上的精光一扫而空,原本想得到点什么信息,这下子全部落空了。 “其实,在这之前好像真有什么变化来着!”小普的哥哥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他们的兴趣,“我的身上好像出现了什么数字似的东西,但是都那个时候了,我也没怎么关注。难道与这个有关系?” “数字,是这个吗?”林慕凑上前将本来还遮遮掩掩的脸上的血字露了出来,一下子骇住了小普的哥哥。 “还真是这样子啊!” 小普的哥哥绕过几个人走到了林慕面前,嬴川特地假装无意地碰了他一下,还真的感觉到了那种握在手里面的实在感。但是他也由此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就是那天晚上下坠的衣服明明生穿了他的身体,要是一个实体的话,怎么可能出现那种情况呢,难道是视觉疲劳造成的错位感? 林慕站在原地,清晰地感觉到了因小普哥哥那温凉如玉的指尖在脸上轻划过而产生的清凉感,从自己的眼眶下面慢慢拉到第一个数字上,来回摩擦一遍确认无误后,又拖到了血色长块上,经过短暂的停滞后,落到了最后一行字上。 “小普,快,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在将手撤离林慕脸庞的那一瞬间,小普的哥哥急忙呼喊小普。虽然小普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但他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抬起手开始给他解扣子。 看到小普的这一举动,他的哥哥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着苦笑了一声,将小普的手从衣服上打了下去,指了指那个躺在地上的尸体,没好气地说道:“我说的是他,是他的衣服!” “哦,他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小普一拍脑袋,这才把哥哥的话和刚刚的事情联系起来。 嬴川和阿武也过去帮小普的忙,一起蹲下去,在小普的哥哥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行动着。林樱则是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一边摆弄着身旁的小东西,一边踌躇着不知道该看还是不该看,毕竟将有一个异性的*要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站在小普哥哥背后的林慕,此刻占据了纵观全局的有利地位,他看着小普的哥哥指挥着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行动着,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妥,但到底是什么呢? “有了!”林慕的大脑中忽然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给他照亮了黑夜中前行的道路,但无奈自己先前却选错了道路,“为什么这具尸体陪了他十年,都没有被他打开过呢?为什么看到毛手毛脚的嬴川他们干活不利索,他只是在一旁着急地指挥着,而不去帮忙?难道是,他的*和他的灵魂不能够接触吗?” 林慕想到这一点后,自己的手竟然不自觉地抬了起来,脚步也无声地向前迈了起来。他紧紧盯着背对着自己的那个白色的影子,在他确定了自己身上的血字之后,自己也想确定一下刚刚那个合理的推想,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慢慢地,慢慢地! 虽然刚刚他在摸我的时候确实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但那毕竟是因为他掌握着主动权啊,现在就不一定了,他打小普的举动也可以这么解释。目前先要无声地靠近他,轻轻地捏住他的脖子,如果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此作罢,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实验;若是能够捏住他,那就不用再等到以后的机会了,直接大干特干就行了。 作为一名唯物者,林慕是宁肯相信无恶不作的恶人,也不会相信一个善良的幽灵。林慕一撇自己的脑袋,看到他们马上就要忙完了,将自己的手慢慢地逼了上去,向他的脖子上扣去。 “啊!” 当最后一层裹尸布被揭开的时候,林樱尖锐的声音在林慕的耳旁轰然炸响,差点吓出林慕的魂,他的身子也因此颤抖了一下。正在埋怨坏了自己好事的妹妹的时候,林慕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左手中出现了一股结实的感觉,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牢牢地扣在了小普哥哥的脖子上。他也是被林樱的尖叫声吓到了,虽然不会像林慕那样被吓出魂去,但是也让他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只手。 林慕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弄了这么一出,他没有时间去追究自己的妹妹究竟缘何尖叫,因为他的手上已经传来了为头颅扭动提供力量的肌肉在收缩时产生的紧绷感。在这千钧一发的间隙中,林慕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他迅速调动起全身所有肌肉的力量,一下子就把小普的哥哥给压得前趴了下去。 “终于要成功!”林慕嘴里面喷出释然的浊气,虽然从来到这个地方基本上就是自己控制着局面,但是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情几乎没有,这也就使得自己的威信逐步下降。而现在,则是重铸威信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林慕也跟着弯下了腰,往自己的手上持续供应着身体的力量。但是当他第再次施加力量的时候,才发现小普哥哥的身体没有丝毫变化。 林慕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双臂分别搭在了分居左右两侧的小普和嬴川的肩上,下意识地知道了自己的计划真的要等到下一个机会出现时才能有得以实现的机会。 他的第二反应才是与他的计划相关的——这不就是碰到身体了吗?不对,确实不对,这与是否主动并没有直接关系,他对我们来说看来也是真是存在的。他刚刚也碰到了我的身体,现在也是,会不会仅是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身体。奇怪,我怎么想到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呢? 林慕的身体忽然间一激灵,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这个突发奇想的根源是什么。那就是他们还都是活人,与眼前的这具平静的尸体有着天壤之别,但这差别究竟是什么呢? “那要是他碰到了尸体呢,即使不是自己的尸体,结果会怎么样呢?要是自己的尸体,结果又会怎样呢?” 林慕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自己左手的手指上传来一阵细微的抖动,瞳孔里面倒映出了那个缓慢转过来的脸庞,虽说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但是眼神深处却传出了一股深邃的寒意,虽远不及万载寒冰,但同样可以冰封热血、生命与希望。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我一直不确定将我们的对话写在这里算不算是占据正文的字数,因为我刚刚才发现下面还有“附加语”一栏,今天试试吧!你们要想回话就在下一栏回吧! 嬴川:你是想编个理由把我们挤走吧! 阿武:你这不还在这里嘛! 嬴川:你不也在这里嘛,怎么还说我呢? 阿武:可是我没抱怨什么啊! 嬴川:你…… 第八章 魅谣(四) 小普的哥哥也没有想到眼前竟是这副光景。离开自己的身体已经十年了,从他再次拥有意识到现在,他都未曾触碰自己的身体,这源自于自己这副身子的天生排斥感。 还没等自己回过神来,脖子上就传来了一股大力,他本以为这是林慕的无意之举,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不仅手没有拿开,就连力道也没有减弱。 他知道这股力量来者不善,于是在转头后望的同时,下意识地张开自己的双臂,寻找支撑点。他不知道林慕这是要干什么,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但是他知道这种在没打招呼的前提下就发起的冲锋,对自己是没有好处的。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待得自己身体开始抗拒这股力量的时候,林慕也增加了手臂上的力量输出,一下子就把他按弯了腰。 他的身子瞬间跌了下去,好在有旁边两个海拔相对地面较高的支撑物没有让他直接栽下去,但是他也和自己十年未谋面的*来了一次近距离接触。 “难道这个家伙知道这件事情吗?”小普的哥哥大脑中一道强烈的电流飞驰而过,让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会的,他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处在一个模棱两可的层次,没有人会对*和灵魂的认知有着绝对的权威。” “也许他只是觉得十年间我不曾动这具尸体的行为令人费解,所以才会有这个想法,想试试看是不是灵魂和*还可以再次融合在一起。真是大胆的猜测啊!” “等等,他的名字叫做林慕,林慕——木林,是不是有点巧了?” 小普的哥哥心思一转,一道洪大却很平稳的电流在大脑中闪过,随即妙计在手。他冷冷一笑,转过头看向了这只待宰的猎物。 没想到,我们竟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 林慕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手从小普哥哥的脖子上收了回去,满脸是心惊肉跳的恐惧感:“小樱,你刚刚喊什么,吓死我了!” 林慕离开小普的哥哥,假装成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走向了林樱,没有去搭理他。临走还不忘看看那具尸体到底怎么了,但是他看了一眼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停止了脚步。 眼前的场景,着实骇人! 小普哥哥的尸体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文字,颈部以下看不到一寸完整的皮肤,全被血红的基色所覆盖。所有人都已经将尸体怎么可能保存十年之久而不发生任何变化的疑问拋之脑后,完全被眼前的奇怪现象所吸引。 “怪不得刚刚看脸的时候没有发现这奇怪的现象,原来都在脖子下面!”林慕在心里面嘟囔了一句,就迅速蹲了下去,细细琢磨起了这不可思议的文字。 “莹白如玉的脸,和实验楼里面的那个姐……真的好像呢!”阿武低头思索,在心里面默默地想着。 小普哥哥的身体*地摆放在所有人的面前,其上遍布的文字深深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眼球。若是和林慕他们身体上的数字一样还好说,还可以马马虎虎地接受,但是他身上的数字实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这些数字的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小,林慕他们几乎把脸贴在他的身上,才看清了那些数字;并驾齐驱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密,几乎是好无缝隙地挤在他的身体之上。正当他们马马虎虎地解决掉这个问题的时候,另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又接踵而至了,他们根本找不到他身上数字的头。 “这么一串数字,可怎么找出他们的头来啊?”阿武绝望地趴在了小普哥哥的尸体之上,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沉默许久的嬴川想到了小普的哥哥刚刚说的“另一副模样”的问题,如果人们的模样与身上的数字有关系,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这些身上有数字的人死后就是这个样子,而阿武则是另一个样子。想到这里,他的脚心传来了莫名的疼痛,不知道它有没有按自己昨晚的构想进行愈合。 “完全找不到中间的空格或者是换行,根本无法将他们分成三个数字!”小普看着林慕脸上的数字,也陷入了深思,“你说你脸上数字之间的空行是什么意思啊,还有分行的意思?” “不知道!”林慕不假思索地回应到,但是之后他想到了一点自己疏忽的地方,急忙要来了阿武的镜子,仔细地看了起来。 “好奇怪啊!”林慕放下手中的镜子之后,看了眼前的小普一眼,随后说道,“你说这三个数字的长度到底各代表什么意思?关键是,为什么第二个没有数字的地方空格长度会这么长呢?” “小普,我看看你身上的数字!”林慕急忙说道。小普虽然不知道林慕要干什么,但看林慕的架势就知道他应该是在验证自己刚刚出现的灵感。 听到林慕的这个要求的时候,嬴川心一颤,脚底板上传来了凉飕飕的感觉。从昨晚那件事情过后,一直到现在,他们根本就把数字的问题给忘记了。嬴川本以为可以万事大吉,谁曾想到却在这个地方夜走麦城了,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地方,任何阴谋诡计都无处藏身。 “对,对,就是这样子!”林慕兴奋地说道,“我脸上的第二条血痕的含义就是容纳这三行字的最大空间,所有数字的长度都不会超过它。因为第二个数字不存在,所以就用这个代表无的空格来表示。不仅我脸上的数字如此,你身上的数字也是如此,这就是他们的极限长度。不信你们就看看!” “当你不知道答案的时候,你会把书写答案所需的最大空间给留出来,以保证自己不会无路可退;当你知道答案的时候,自然就会留下合适的空间来盛装它!”小普非常认可林慕的观点,在一旁附和道。 “但是,要是你本来就知道这个问题标准答案所需的空间并不是所有题目中最长答案所需的空间时,你还会浪费地给它留出那不属于它的多余的空间吗?”嬴川心里面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在这事情进展如此之快的情况下,他并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也就没有说出来。 林樱和阿武则是急忙凑过去,仔细确认后仍旧倍感困惑:“这有什么用呢?即使知道了这是数字的长度又有什么用处呢?” “这能说明好多问题呢!”林慕解释道,“首先解释的就是他身上出现数字与我们身上出现数字的原因可能不同!” 可能不同! 四个平常的字此刻却如撼天惊雷一般在嬴川的心头炸响,他这才完全进入到了自己的刻字事件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慕会在这个问题上这么不坚定,竟与自己这份执着背道而驰。 也许我身上不出现数字和他身上出现数字的原因相似,是源于不同的原因,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把自己弄得那么痛苦了,而且还因此引发了其他的好多烦事。可是如果按照我刚才的想法,这就说明林慕的推理存在问题,难道他也在彷徨,不知道应该使用什么方法? “至于原因为何不同,这暂时只是一个设想,很有可能是时间或者是人的关系。接下来第二点说明的就是……”林慕接着说道,“很有可能这只是一个数字,这就是基于第一点猜想所构筑的上层建筑,我脸上数字长度的限制或许对它无效!” “一个数字!”小普惊呼着看着自己早就沉默不语的哥哥,大惊失色,“什么数字能够这么大啊?” 小普问出这个问题后才发觉自己大脑刚刚短路所闹出的笑话,最大的数字是根本不存在的,于是他迅速补充了一个问题,那你们说这个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林慕将这两个字在嘴里面咂摸了一遍,像是遇到了正对口的小菜,“没准还真有什么意义呢!” “成年人的表皮面积约为1.5~2.2㎡,它的大小与自身的身体和体重成正比。按照他的身体情况,再除去头部的面积,暂且按1.6平米来计算吧!” “你在干什么?”小普好奇地问道,“你不会是想计算哥哥的身上到底有多少个数字吧?” “你很聪明,回答对了!”林慕随口回复着。 “那有什么用处呢?” “等等看你就知道了!” 林慕在小普哥哥的身体上随意挑了几块地方,完全遵从概率统计的取样原则,用指甲分别轻轻勾勒出六块大约一平方厘米的区域,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数数。所有人都很期待林慕心里面的另一个推测究竟是什么,于是屏住呼吸,静待佳音。 “大约810个数字!”林慕象征性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六个地方的数字总量是4860个,平均下来就是810个数字每平方厘米。若是按照刚刚的1.6平方米的面积计算,大约是个数字,真的与那个数字很接近啊!” “与哪个数字很接近?”阿武好奇地问道。 “听过梅森素数吗?”林慕无神地瞥了阿武一眼,“梅森素数和哥德巴赫猜想一样,都是数学上的难题。一般我们认为,只要是满足2^p-1的正整数,其中指数p是质数,而且满足这个正整数是质数的条件,那我们就可以称这个正整数是梅森素数。” “因为有着严格的理论限制,所以梅森素数在质数表里面的分布异常稀疏。迄今为止,大约是在半年之前,梅森素数在世界上总共被发现了47个。最大的一个就是在2008年8月23号被发现的那个梅森素数,p的值是,而这个梅森素数有位数字。与我们刚刚计算的的误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你的意思是,他身上的数字是梅森素数?”小普疑惑地看了一眼哥哥,转过脸去问林慕,“但是,要是这些数字确实是只比你说的这个最大的梅森素数少一位,就少一位,那怎么办啊?你无法确定他的具体位数,也就是说我这个假设也是成立的!” “好,就按你说的办!”林慕一口答应了小普的提议,但是矛头还没甩开,就重新直指小普了,“那你说,比第47个梅森素数少一位的数字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啊?” 小普一时语塞,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确实没什么用,但是这也是一个假想啊。要是全部按照你说的往下推理,要是真的出错了怎么办啊?” “出错吗,那也总比毫无头绪好啊!”林慕哀叹一句。 “那你说,你说的梅森素数有什么意义?”小普自知不是对手,于是识相地转移了话题。 林慕长呼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这应该就是那四行诗歌中一句的解释!” 林慕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享受这一刻独特氛围。但是待了好久也没有动静,他原以为他们会先背上一遍诗歌,然后寻找这其中的联系,最后带着恍然大悟的口气将林慕推醒,让他看看自己推理的是否正确。没想到所有人像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呆在原地,置若罔闻。 “不就是‘独一无二的完美人类啊’中的独一无二吗!”林慕无奈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痛心疾首高呼道,“质数在数学上的规定不就是因子只有1和它本身的数字吗,而梅森素数又是质数中的质数,更加独一无二!怎么,这难道不对吗?” 对于林慕来说,这是再正确不过的一件事情了,无论从实践中说,还是在理论上证,都有着紧密的联系,而且还能和以前的事情完美地链接到一起,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无懈可击。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就像是当初秦军等人解释这个地方堕落至此的原因,以及嬴川解释那个游戏时,超出自己理解范畴的东西,人们总是很难接受的,不能算错,但也不算对。而此刻的嬴川没有发现,自己也像当初林慕质疑自己那样在质疑着林慕,因为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小普的那个玩笑——这只是林慕逗他们玩的一个花样而已。 林慕叹了一口气,短暂的思考之后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症结所在,一是他开始感觉到大家对他理论的怀疑可以说是一成不变,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他,纵使他深信不疑;二是他将这两种不同情况下的数字混为一谈,而且中间还有偏差,将十年前的事情与现在联系起来,多少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具尸体就是那诗歌所指的事件中的人物了!”小普不确定地问道,别人对诗歌不太感冒,也就没什么反应,但林慕可不行。 如果他真的是诗歌中所指的人物,那诗歌该怎么解释呢?我们耗费了这么多的力量,难道仅仅是给别人做嫁衣吗?这其中我到底遗漏了什么,我……确实遗漏了某些东西! “这些数字,看样子真有学问呢!”林慕在心中已经拟订了下一步的计划。 数学,是人类对于自然犯下的重罪。自从有了数学,人们便可以通过这简单的数字的排列与组合来窥得神奇自然运行的核心,不要问数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因为它本就是世界行使自然力量的一种客观表现。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昨天晚上的实验怎么样了,成功了吗? 作者: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这就去看看……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阿武:恭喜你又水了一次! 作者:同喜同喜啊! 林慕:…… 第八章 魅谣(五) “这些数字,解释起来真的有这么麻烦吗?”小普的哥哥看着顿生纠结的几个人,终于开口了。 “哥哥你知道怎么解读吗?”小普看着自己的哥哥,喜上眉梢地问道。 林慕刚想用一句“你没看到他刚刚看傻的样子吗,那能是见过它的样子”来讽刺小普的哥哥,但是他意识到了这有可能是在给他提醒,让他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就闭上嘴静静地看他是如何扭转乾坤的。 “小普,你不要为难你哥哥了,看他刚才的样子就不像能知道这些数字的事情,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阿武提醒小普不要妄想借助他的哥哥来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却不知自己的这一行为坏了别人的好事。 “你这家伙!”林慕一头黑线地看着阿武。 “我确实知道一些关于它的事情!”小普哥哥的回答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我刚刚那样子只是无法接受我们的身体上也出现数字而已,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慕端起身子坐直问道,他的行为真的出乎了自己的预料,难不成他真的对他们这群人毫无坏心,这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我记得我曾无意间看到有人身上出现过这种数字,他们好像就是因为逃避这三个数字的神秘力量而来到了这个地方,结果如他所愿不久之后就会痊愈消失,而且对人们的生命健康不会产生任何不良的副作用。这三个数字好像代表某些数列,但是看他们逃到这里之后的情形,估计应该是这个地方能够帮人摆脱这种数字的束缚,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了,估计很快就会痊愈消失的!” “原来这个地方还是有好处的,我们这算是提前进入避难所了,幸亏没有恩将仇报,不过它的行为充其量只能算是功过相抵吧!”小普信服地看着哥哥,这些话像是足量的镇定剂,帮助他们安抚下了烦躁不安的心。 “这下完蛋了!”嬴川却觉晴空霹雳迎头劈下,差点站不稳身子,刚刚给他们的镇定剂看来有人在搞怪,将嬴川的那份换成了一剂兴奋药水,“没想到数字的作用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地方还有这等奇妙之处啊,为什么我当时要跟风呢,再细细观察两天不行吗!要是他们痊愈了而我还没有痊愈怎么办呢,他们会不……按理来说我的伤口也会痊愈啊,虽然速度可能会慢点,但它出现的时间不也有差距吗,再说痊愈之后谁还会在意这些东西啊,这样说来我就不用担心了。可是,它的数字的确与我们不同啊,还是等等再说吧!” “可是你身体上的字怎么没有消失呢?”林慕瞥了一眼那白净的尸身,不经意地问道。 “可能是因为我死在了这里吧!” “那数字是不是与尸体这奇妙的变化有关系呢?” “可能会有吧,不是很清楚!” “那接下来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啊,放心吧,不会牵扯你们的*。”小普的哥哥说道,眼中有股蓄谋已久的狡黠之色,却被表面肤浅的善良所掩盖,“你们觉得这里让人害怕吗?” 就连小普在内,根本就没有人预料到他竟然会问这种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绝对的——当然害怕了。 所有人都一致地点起了头。 看到这个答案的白衣青年轻松一笑,完全在预料之中,他走到了小普的面前,依旧一脸笑意地问道:“小普,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何而感到害怕的啊?” “因何?”小普一愣,一是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先拿自己开刀,二是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回头看了一下满脸苦虑陷入深思的同伴们,只能摇着头,无奈地说自己并不清楚。 白衣青年转身走向了嬴川,嬴川虽有苦衷,但并不像小普那样开壶里面倒饺子——有口倒不出,但是他刚要开口,却被白衣青年阻止了,很快他就转到了林樱的面前。嬴川看着这个行为乖张的家伙,心里面嘀咕着:“人家不想说的,你却要强制人家开口;想说的呢,你又让人家闭嘴。你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真是奇怪!” 林樱是那种有却倒不出来的主,阿武是那种若有若无的主,只有林慕最为特别,因为他是那种肚子里面有,而且也倒了出来的主,关键是被允许往外倒。 “我们害怕的只有未知,或者是我们本来就惧怕的已知,这是事实。”林慕看着白衣青年,发出挑衅似的求知,“这喧嚣的浮尘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是我们当下最好奇,也是最害怕的东西了!” “笑话啊!”小普的哥哥忍俊不禁地说道,“未知有什么好怕的,你知道未知是什么吗,既然你不确定它的善与恶,那你为什么会去害怕它呢?其实,说到底,你不是害怕它们,而是害怕自己,因为在你们的心里,早就已经把不带有任何属性的未知强加上了你们恐惧的元素,这份对未知的恐惧是你们自己塑造的,我说的对吧!你们恐惧的未知,其实都是你们那颗不善良的心幻化出来鼓励你们行凶的借口,好让你们在犯错之后认为这是正当的自卫,而所有的坏事都是外界因素促成的。未知的好与坏,全在一念之间,俯仰之间,天地易色,众生轮回。” “我们本来就惧怕的已知,这还值得我们继续去惧怕吗,难道你们还没有长大吗?已知已经成为了过眼烟云,它只能在你脑海中占据一粒米粒的大小或许还不到的空间,你又何必徒生怨结呢?已知最大的作用是给我们经验和教训,让它成为我们生活的助力,而不是累赘。若是我们过分看重它们而迟迟不能松手,那这种畸形的情感将会破坏你的这份记忆,进而带来的就是你对已知的恐惧。而那些使我们感到恐惧的,我们必须要学会以正确的处理方法去对待它们,若是一味地允许它们肆虐自己的精神世界,那只能说你是一个在处理这方面问题上欠缺能力的人,是一个失败者。” 小普的哥哥眯起眼睛,看着林慕,他知道要想给这群家伙洗脑,必须要先征服他们的精神领袖,这样才能彻底击垮他们,帮他们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世界观。 “你说完了吗?”林慕轻咳一声,表现得很绅士。 “你有这么想说的吗?”小普的哥哥问道。 “那先让我问他们一个问题吧!”林慕将目光投向其余的同伴,简简单单地问了一句,“你们觉得这位大哥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听着蛮有道理的,但是就觉得与现实有点差距!”嬴川思考片刻,迟疑不决地说道。 “不是有点差距,是有很大的差距。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天外!”林慕紧跟着嬴川的话补充上了一句。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好像是指导我们适应这里生活的一个理论而已,这并不是它的现实版!”小普还是站在自己哥哥的那边。现在的他可谓是左右为难,他必须密切关注着这个局势的一举一动,想尽办法来使得他们双方的力量趋于平衡。 “对,这就是理论!”小普的哥哥也很识相,抓紧时间就赞同了小普的看法,“我现在就给你们讲讲它和实践之间的联系!” “我觉得暂时先不需要了,因为你的理论好像也不是那么完美!”林慕打断小普哥哥即将开口的演讲,同样换上傲慢的态度,“再说了,我还没有发表我的看法呢!” “我们对未知充满恐惧,是因为我们有信仰,她指导着我们去善待这世界上所有可能存在于我们未来生活环境的生物和非生物,我们对未知的恐惧,源于我们对信仰的虔诚。这份恐惧,不单单是惧怕,其实更多的是尊重,是在我们未完全认清它们之前对它们持有的最好的态度。也许只有这样,让这份恐惧指导着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让我们在享受现在生活的同时,尊重一切,不那么肆无忌惮。这对未知的恐惧,其实是对自然、对万事万物的敬畏!” “你偷换概念!”小普的哥哥怒哼哼地说着,但是林慕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说出了自己的下一个看法。 “我们本来就惧怕的已知,这你都有那么违背常理的解释,你可真行啊!其实,有惧怕的已知没什么丢人的,关键是找尽借口来掩饰才丢人。”林慕思考片刻之后,接上了刚刚自己的发言,“我们为什么不能害怕我们本就惧怕的已知呢?我们害怕偷东西之后良心难安,所以我们不会去偷东西;我们害怕不好好吃饭而到医院打针输液,所以我们合理饮食与锻炼;我们害怕不遵守法律法规而被警察逮住或者是出现违法乱纪事故,所以我们才会遵纪守法;我们害怕战争过后一片尸山血海饿殍遍野,所以我们倡导和平。这就是惧怕的已知带给我们的经验与教训,在这之上建立起来的社会,人人怀揣可敬可畏之心,这又有什么错误呢?” “这样也不错!”小普的哥哥诚恳地回答道,“但是凭借恐惧建立起来的良知与社会底线,在人们被逼无奈的时候,照样是破铜烂铁,什么用都管不了!” “若是这种良知和社会底线真的建立了,那根本就没有人将你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你的社会里面是没有,但是其他信仰的信徒呢,他们可不会顾及这么多,你怎么知道底线还是那么坚不可摧?” “你扯远了啊!”林慕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小普哥哥,也没有继续逼他,因为林慕忽然间知道了他费这么大劲来与他们讨论这个话题的原因,那就是帮他们建立一个积极向上的态度,只是鉴于目前的大环境,这好像有点困难。 “为什么整个世界给了你这种生不如死的打击,你还能在这里劝我们向善呢?”继林慕过后,嬴川也提出了自己的不解,“人们都是在自己受伤之后,才会被报复心理占据内心、控制思想,进而将这个社会一步步沉沦到连圣人也望而却步无力回天的地境。因为社会上谁也无法真正做到以德报怨,那些只是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的形象与现实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谁能忍受得了那种孤独的感觉。为什么你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呢,有什么秘籍吗?” “你的意思是只要这个社会出现一只蛀虫,就会同化出无数的蛀虫,一旦出现堕落,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你不认为这个社会上存在以德报怨的人,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你根本就没有达到他们高度的思想,所以你根本无法想象指导他们做出如此荒诞无稽事情的离奇思想,也就抹杀了他们存在的积极意义。” “你无法理解那些崇高的伟人行为,不是因为他们心怀不轨装模作样,而是因为你们的思想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小普的哥哥还不忘追加最后一句来大加贬斥嬴川这种自私的心理行为,但是他也想起了一句俗语——不要和傻子争论,因为你将分不清谁是傻子,便不再理会嬴川。 嬴川也是一愣,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小问题竟会引起对方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尴尬地冲着小普嘿嘿笑了几声,也站在一旁当起了观众。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实在抱歉,本来答应你们儿童节放假,现在却食言了! 阿武:可别食盐啊,那样对…… 作者:我知道那样对你们不公平,可是…… 阿武:对我们没什么不公平,只是你想变成蝙蝠吗? 作者:变成蝙蝠,什么意思? 阿武:不是说老鼠吃多了盐能变成蝙蝠 嬴川:哎呀,老大说的不是“盐水”的盐,是“言语”的言…… 作者: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谁会变成蝙蝠啊? 阿武:…… 第八章 魅谣(六) “小普,你在这里遇到的最害怕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小普的哥哥见到林慕不再诘问他,也不去自找没趣,于是问道小普这个问题。 “这个……”小普一阵纠结,要说这里不让人害怕,那都是屁话,但要是说这里到底哪处让你害怕,却又有口难言,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到了吧,其实你们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哪里吓到你们了。你们对这个地方的恐惧和敌意,很大程度上都是你们自己的心在作祟!”小普的哥哥石破天惊地提出了这么一个看法,确实颠覆了他们以往的所有认知。 就连林慕也不例外,开始细细地审判发生在他们周遭的一切事情。他现在倒想承认小普哥哥的理论是正确的,虽然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庸人自扰可不比现实好。 “你们遇到了很多奇怪乃至于诡异的事情,但是你们仔细想一下,你们到底从中受到了什么伤害。你们一定会说:‘我们现在当然没事了,要是晚跑一步或者是晚防御一秒钟,恐怕我们就无法站在这个地方了!’这句话吧。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们真的晚跑几分钟,结果真的就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吗?” 林慕听到这里后,瞥了嬴川一眼,因为他忽然想到了来这里的第二天上午,正是由于嬴川的这一句话,才让他们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可是,夏茹却是真的死了!”林樱在旁边难过地说道,“我们不仅受到了伤害,而且还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那你能肯定,这真的是那些奇怪现象的所为吗?”小普哥哥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了林慕的警觉,他的话里面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我绝对肯定,那个东西都钻回到了她的肚子里了!”林樱大叫道。 “啃腚,嘿嘿!”阿武自娱自乐了一下,看着周围一道道幽幽的目光暗暗射来,用自己习惯性的尴尬一笑草草收场。 “你觉得仅是到了那种程度,她就会死掉?”小普哥哥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都那样了还能活下去吗?”他的每一个问题,都会加剧林樱情绪的波动,让她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这句话却那么熟悉,让人不得不慎重起来。 听到这里,嬴川也不禁开起了小差,他忽然想起了小王与赵松,那两个已经在他们的经历记忆中由浓墨重彩淡化为可有可无,现在看起来,也可以用上句话来提问,也可以用这句话来回答。难道他们两个的死,同样蹊跷无比,只是没有人去探究,也就无声无息地消匿了。 “不要再问我了,我不想和你们讨论这个问题了!”林樱转过头去,用手捂着脸带着哭腔回绝道,不去与他对话了。 “好好想想我刚刚说的话,告诉我,你们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普的哥哥看着林樱的背影,不再追问她。 阿武很想继续刚刚林樱的那个问题,因为他看出了小普哥哥似乎对这件事情隐瞒了很多,但是他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完全挖掘出这件事情的真相,而且也不愿意当着小樱的面继续伤害她。 小普咳嗽了几声,随后说道:“那我就说说那唯一一件让我们流血的事情吧,你们怎么看呢?”小普瞅了他们一眼,见没有人反对,就将在餐厅中经历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该省的还是要省掉。 “就这件事情?”小普的哥哥再次笑场,这次的他更加肆无忌惮,竟然笑得前仰后合,没有一点样。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林慕看着莫名其妙的小普他哥,压抑不住内心的那份怒火。 嬴川、阿武和小普纷纷表示不解,小樱也回过头来,看着这群自得其乐的家伙。 “其实,那是我干的!” 时间在那一刻凝滞了下来,纷扰的世事和庸碌的世人全都驻足停留下来,体味着这难能可贵的被安静。 什么! 小木屋里面飘过一阵近乎零分贝的氛围,随后就炸开了锅。他们几个有进有退,表情动作各不相同。或许有人觉得敌人的底牌已经暴露,下一秒有可能悲剧重演,来杀人灭口;也有人前踏一步,凶相毕露,要与他决一死战。 “你们干嘛这么激动啊,慢慢听我解释好不好啊?”小普的哥哥无奈地把面前激进的林慕与其后的嬴川推开,冲着他们笑了一下。 阿武心里面一震,这家伙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就没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感觉,难道他真的带着一张人皮面具。 “你们不要慌,难道你们就不想听听那件对于你们来说是最为奇怪的事情的原理!”小普的哥哥慢慢地引导他们进入正轨。 “我们更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林慕冷漠地看着对面这个越发不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家伙,心里面在提防的同时,还多了一份忌惮。 “目的呢,哎呀,你们真的想知道这么超越科学的东西吗?”小普的哥哥倒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在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问了一下他们自己的想法。 “我们都现在这个样子了,你就是说我们死了,我们也不会惊讶的!”林慕一耸肩。他并不排斥真相,虽然有时候真相是建立在血淋淋的基础上,可那就是人们为之倾狂的原因,没有人愿意为虚假抛头颅洒热血。 林璎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贝齿轻咬嘴唇,缓缓地低下了头。 “那就好!那我先声明一下,无论在你们的世界观里面这到底有没有依据,但请记住,现在的大环境变了!你们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诡异是吧,但说实话呢,这个地方存在的我这个状态的生物为数不少,连我都没有计算过他们具体的数量。” “和你一样的!”林璎一把抓住林慕,激动地说道,“哥,你还记得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秦军给我们解释的那关于眼前的东西吗,那会不会就是灵魂啊?” “对,那些都是灵魂!”小普的哥哥知道林慕无法解答,于是直接替他说了,“至于我的目的呢,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毕竟这地方牵扯到的恩怨与你们无关,不能把你们牵扯进来。我发现那些和平的手段对你们这群家伙根本就没有用,所以只能用那种让你们受伤的手段,让你们见识到这个地方真正的恐怖之处。但是,我没想到,原来这个地方早就限制了你们,直到后来我听小普这么一解释我才知道那时候的情况!” 听完小普的哥哥的这一番话,嬴川他们顿时就像吃了一大把定心丸,虽然那些事情至今还历历在目挥之不去,但是知道了他们并无恶意,所有人也都心安了。 但是,有一个人除外。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所有异况都是与你说的这个地方的恩怨有关系!”林慕看着小普的哥哥,眼中全是狐疑之色,“你能确定,全部都是?” “你知道这个地方牵扯到的十年前的恩怨都有什么吗?”小普的哥哥一皱眉,不知道是因为林慕刁钻的问题而头痛,还是因为回想起十年前的痛苦经历而心痛,“虽然牵扯到这么多的东西,还可是这只是在了结了许多你们根本无法了解的事情之后残留的尾巴而已!” “你想问什么,快说吧!”小普的哥哥好像在为刚刚的失礼而道歉,做出了这么一步妥协。 “小普和你是什么时候相遇的?” “哦,你连这个都开始怀疑了。” “我只是担心他被你利用了而已,虽说你们生前是亲兄弟,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些年你到底有没有变化,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所以,我觉得,你们最初相遇的时候,你一定还会认出你这个弟弟,所以你就会将这里最大的秘密告诉他!” “林慕,你错了!”小普忽然意识到林慕正在制造陷阱让自己的哥哥往里面跳。按照林慕现在的思路,在他知道哥哥说出他们相遇的时间后,他一定会说当初自己疯了似的往外面跑就是哥哥告诉他这个世界会囚禁人,这就表明了哥哥早就知道这个地方能够限制他们。但是哥哥刚才说的关于餐厅的事情其实是发生在这之后的,那么哥哥的行动就和他刚刚说的原因相悖。小普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果然心中有鬼,任何一处小的细节都会把自己出卖。 只是他没有发现,自己心中果然被鬼搅乱了。 “我和哥哥相见的最早时间其实是在昨天晚上,经过这一夜的思考我决定带你们来见他。其实你这么问无非是好奇我在综合楼里面的举动,我当时往外面跑,只是因为我在综合楼里面看到了一个非常恶心而且惨绝人寰的场景,所以才会一时冲动,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这件事情!”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最初的表达时间,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找到另一个适合的时间来表达。但幸运的是,我好像找到了这么一个时间!” 嬴川怔怔地看着小普,心说道你的时间找到了,我的却还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轮到我。 “既然你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表达时间,那就畅所欲言吧,省得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 “你们难道不知道自从我那次逃离综合楼之后,就没再进去过吗!”小普沉思之后缓缓说道,“那里面的家伙是个变态,我就是被他那令人发指的作为吓到后,才变成那副模样。其实,那也没什……” “哥,我们还是先看看重头戏吧,以后有时间我们再继续讨论。今天我们知道的已经不少了,而且以我们现在的状态,继续谈下去只会增加负担而已。”林樱急忙拉住林慕,一边劝道小普不要往下说了。 林慕并没怎么同意林樱的意见,但是看到其他人似乎都对那已经快要被他们遗忘的重头戏所吸引,他也只好暂时作罢。 嬴川刻意地揉了几下眼睛,但是小普的哥哥依旧停留在他的视野之中。怎么不对劲呢,当初秦军说通过揉眼睛就可以将眼前的灵魂从视野中抹除,但为什么无法将他抹除呢,难道他是个特例?还有……那天晚上的那个小女孩,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本来我打算用“破镜重圆”作为这部小说的名字来着,但潜意识中总认为这个成语与爱情难舍难分,所以我就将它换成了“无生局”,你们觉得怎么样? 嬴川:都这时候了,你觉得我们的意见还会有用吗? 阿武:这是你的事情,你觉得好就行了呗! 林慕:人们的认识总是不断进步的,这就说明后来的一定有着前者所没有的优越性,但是认识同时具有反复性,说不定…… 作者:好了,当我没说! 第八章 魅谣(七) “我让你们来的原因就是这个!”小普熟练地拿下盆子,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几个人看了一下。 “这就是‘破镜重圆’的镜子吗?”林樱立刻站了起来,看着那越来越完整的镜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同样激动的还有早就靠上来的嬴川。 这面镜子完全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神秘,也不和平常的镜子难分你我。装裱华美的漆黑边框中镶嵌着一面暗红色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镜面,它的中央部位还有一点残缺,仔细一看煞是刺眼。其余的部分则与平常的镜面一般平静光滑,倒映着他们微笑的嘴角与眼睛,暗红的底色格外有韵味,恍若躺在血泊中不屈的生命。 “这是镜子,还是玻璃啊?”阿武凑上来问道。 “当然是镜子了,只不过这里面掺杂了特殊的金属物质,所以就会有这种金属光泽了!”小普的哥哥笑着解释道,“看到这面镜子后,你们有什么感觉啊?” “你不在游戏之中,为什么会有这面镜子呢?”林慕忽然间意识到这么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所处的游戏中根本就没小普哥哥这个人,即使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你的脑袋转得的确很快!”小普的哥哥用兼有戏谑的夸奖语气说出这句话,“难道我就不能是上一次游戏的参与者吗?” 林慕语塞,他没想到小普的哥哥竟然说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但是!”在林慕纠结的时候,对此思考最多的赢川发话了,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普哥哥,忽然间感觉他就是个谜一般的生物,不仅存在神秘,就连行事也那么神秘,“上一次游戏的时间是几个月前,而你却是十年前就已经挂掉的死人了,怎么可能与上一个游戏产生联系呢?其次,你竟然是小普的哥哥,但是这两次游戏的参与者之中根本就没有重姓的,这你怎么解释!” 赢川自然把自己和哥哥的关系暂时搁置到一边,不参与上述讨论。但是出乎赢川预料的是小普的哥哥根本就不着急争辩,他甚至堆了满脸的微笑,像是在乞求自己放过他。但是在赢川看来这根本就是一种嘲笑,嘲笑自己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赢川这时忽然想起了石碑上右上角刻下的那行字——任何事件只允许一次作假。他的心中着实一惊,这就是上次事件的作假吗,那同时也就意味着嬴政获胜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是为什么还是看不到哥哥呢? 嬴川转念一想,不对,若是只允许一次作假的话,那就是说上个事件中已经出现了小普哥哥名字作假的一个作假事件,那就意味着不可能再次出现作假的事件。也就是说小普的哥哥现在不可能活着,他活着的原因——难道说那个游戏胜利者的奖品并不是活着,不对,小普哥哥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能被称为活着了。为什么事情会这么复杂,即使考虑到所有的种种,依旧找不到正确的出路。 “你怎么回答?”林慕接上嬴川的话茬问小普的哥哥,同时他也看了赢川一眼,撇嘴一笑,没想到嬴川还有点用。 “好了,不跟你们开玩笑了!”小普的哥哥脸上遍布和煦的暖笑,“虽说是我不在游戏之中,但是这面镜子确实与我有关系,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它同时连接着两个事件。只要我把它复原,就会摆脱目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或许可以叫作超生吧!” “什么!”嬴川激动地大叫起来,“那我们怎么办啊!你把这面镜子用掉后,我们可就无法完成游戏了!” “谁让你不早点把这面镜子找出来,现在吵什么吵!”小普显然是站在自己哥哥的这边,而且他也不怎么相信嬴川的方法。 “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其实这并不是我的唯一出路,只是比较简单而已,所以我才选择了这个方法。要是你更迫切需要的话,那就送给你好了!” “真的?” “真的!” 听到小普哥哥的应允,嬴川丢掉了所有的顾虑,兴奋地走到镜子面前,和林樱、阿武细细观察了起来。 “其实要离开这个地方很简单,只要超度完所有有怨气的灵魂,这个世界就会复原,又会是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花花世界!” “不过,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方式方法,切不可制造二次事故,让它们成为永世不得超生的厉鬼!” “林慕,你过来一下,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小普的哥哥看着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拍了林慕的肩膀一下,把他叫了出来。 林慕心说我们没这么熟啊,难道他要问我刚刚对他出手的事情,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将林慕引出到小木屋外,小普的哥哥回头确认了一下林慕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后面,而且也没有其他人,心事重重地开了口。 “林慕,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行吗?” “什么私人的问题啊?”小普哥哥的一句话弄得林慕莫名其妙,“我叫林慕,今年二十岁,属鸡的,水瓶座,但是我不信星座。身高一米八二,体重75.6千克,不知道这几天瘦了没有。” “我要想问的是你的家庭情况,主要是关于你的父亲!”小普的哥哥看到林慕这么好说话,也开门见山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省得夜长梦多。 “我没有父亲!”林慕果断地回答了小普哥哥的这个问题,调头就走。 “哎,你别走啊!”小普哥哥心说果然没错,这个私人问题直戳他的痛处,于是急忙喊住了他。 “我都跟你说了我没有父亲,你之后的所有问题我都无法解决,那我们还有什么交流的必要吗!”林慕手扶着台阶扶手,语气冰冷得像是无垠冰原,可以冻结人世间的一切纷扰。 “那我要是知道一点,或许是他的消息,你愿不愿意听啊?”小普的哥哥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将刚刚推出去的林慕又拉了回来。 “你真的没有他的一点消息,包括名字!”小普的哥哥虽然能够感受到林慕散发出来的情感微粒,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只知道他的姓!”林慕的回答接踵而至。 “那也挺好,这不你还知……”小普的哥哥一阵心虚,一个人的儿子怎么能不知道他父亲的任何信息呢,就算是姓……小普的哥哥觉得自己被林慕耍了。 “那你知道什么事情呢?” “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现在身在何方?” “我都跟你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还问我!” “哎,别走啊!刚刚是我的失误,我这就告诉你他的去向。他很有可能在十年前来到过这个地方!” “你说什么?”林慕不知道小普的哥哥究竟要干什么,他用自己现在脸上扭曲的表情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现在很无聊吗?” “即使你没有来过这个地方,难道就没有对这里的某些东西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小普的哥哥逐渐地将林慕领上了道,让他慢慢了解这个呼唤他前来的地方。 林慕也慎重考虑起来,这个地方虽然诡异无比,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很多方面都可以用自己符合科学的直觉来解释,而且此时在口袋中坠着自己的那部手机,也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 “你回去吧!”小普的哥哥像是真的无聊一般,冲着微微发愣的林慕挥了挥手,“等你想知道的时候,你可以在这个地方用自己的力量寻找一下,或许真的会发现某些痕迹,某些有着你十年前记忆的痕迹。”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你的名字是林慕,但是你还没有说你的姓氏!” “你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小普的哥哥尾随着林慕走进了屋子,没有刚刚事情的情绪残留,依然是满脸的微笑。 “我们曾经问过许多人一个问题,他们的答案各有千秋,有的甚至截然相反。今天,我们同样想问你一下关于这个问题的一些线索,不知道你介意吗?”林樱代表着嬴川和阿武站了出来,虽然很小声,但是民意不可违。 小普在一旁看着不安好心的三个人,不知道他们又要发什么损招。 “你们不会想问关于这个地方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吧?”小普的哥哥点了点头,向他们回问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才知道!”小普的哥哥看到五个人一脸“不知为不知”的诚实的表情,解释道,“就是因为我不知道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我才知道你们会问这个问题,这也是我想问的一个问题。” “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地方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呢,你不是在十年前被……你怎么会不晓得呢?”嬴川急忙刹住车,不让它跑远了。 “我想可能是我当时死掉的缘故吧,那几天的记忆有一些断层和裂痕,现在都无法恢复!”小普的哥哥灰心丧气地解释道,他都有种郁闷的感觉。 听完这个解释后他们非常失望,原以为会得到第四种解释,或者是强化以前的解释,结果什么都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已经死掉了?”嬴川问道,“你刚刚说那几天的记忆已经无法恢复,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已经死掉了的?” “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难道你不认为我有充足的偶然机会来解开我现在的身世之谜吗?”小普的哥哥回答道。 嬴川刚想问他和尸体的关系,却被他抢走了新的发言权。 “但是我知道一个可以解除怨灵作祟的方法!”小普的哥哥正色道,“我想,如果真的解决掉这些事情,或许剩下的或人为或自然、或蓄意或巧合的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真的!”所有人都成了星星眼,他们很久都没有见到规模如此宏大的希望之海了。 林慕倒是不以为然,他一脸惆怅地看着小普的哥哥,在心里面问道:“这地方,真的有怨灵在作祟吗?” “那方法到底是什么啊?”阿武好奇地问道。 “你们也都知道怨灵有着在人世间积怨的物品,如果将这些物品收集齐全之后还给她,或喜或悲,让她自行处置,怨灵的症结就能很快解决了。” “经过我长时间的观察和感知,我发现这里面有不少东西是存在怨气的,尤其是这面镜子!” 说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嬴川听后却有些失望的情绪,要是这个样子,那与自己的游戏不是产生冲突了吗,这就是他刚刚说的镜子可能是连接这几件事情的关键性依据,要真是如此,那该怎么办呢?他是只要完成一件事就能获得解脱,还是两件事必须全部完成才可以! 小普的哥哥看出了嬴川的忧虑,说他还有其他的解释方法,但是需要一小段时间的验证,成功之后就会完全转交给他。听到这句话,嬴川并没有觉得他是在故意推脱,相反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要求,于是开始了满心的期待之旅。 走出那扇房门,天再次暗了下来,空中开始刮起微凉的阵风,天地间一片呜呜作响。所有人都沉浸在余威未消的兴奋中,尤其是嬴川最为明显,在雄性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的共同刺激下满脸红润。但林慕却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困难的境地,在萧瑟的风中愈发得孤单。 “难道我们要回去吗?”嬴川看到大家也不知道何去何从,顺势提议说,“要不然我们一起去西边看看吧,也许会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 “到这里就这么荒凉了,再往西还会出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啊!”阿武受不了这个地方给他带来的打击,有气无力地说道。 “权当是散步吧,放松一下我们的心情!”小普随声附和道。他已经丢下了自己心头的包袱,不仅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并与他解开多年的心结,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哥哥现在到底是什么人,还得到了关于破镜重圆的消息,这对他们下一步的规划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在天还有点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去走走,没准真的会发现什么东西!”林慕也是难得支持一次嬴川的提议,其实他也很想知道那件事情发生的原因,也借此机会扩充一下自己对这个地方的认识。 “既然都决定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起去呗!”阿武看着自己势单力薄,也无力回天了。 越往西地界确实是越来越荒凉,不仅如此,那种迎面而来的寒气就像是从地府之中远道而来的幽冥之气,吹得众人直打哆嗦。 “这个地方阴气太重了,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要不然招来什么东西可就哑巴吃黄连喽!”阿武虽然在劝说着他们,但还是跟着他们徒步慢行着。所有人都有了不回头的理由,因为在那片荒凉地界的尽头,还存在这一栋建筑物。 漆黑嶙峋的大地与阴暗萧瑟的天空在不远处接壤,地平线附近屹立着一栋发黑的古建筑,如幽暗的古堡隐藏在历史的角落里面,待到人们发现它的时候,它却因人们将它抛弃那么久而发起残酷的报复行为。 当他们走近看清楚上面的标语之后,才感觉浑身的热汗瞬间冷凝,像是裹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内甲一样,滋滋冒着寒气。 只见他们面前的牌子上面用楷书规规矩矩的写着六个大字——南宿市火化厂。 林慕眼睛直盯着这个建筑物,脸上的笑意瞬间浓厚起来:“这个地方真是得天独厚的杀人场所啊,连毁尸灭迹的高级设备也用上了!那么多的尸体都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的原因,很显然就在眼前!” 林慕此话一处,所有人的心里直冒寒气,想起了现在自身的处境,没准这真是自己的归宿,虽说是在外面也难逃这么一劫。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看?”嬴川看着林慕,同时也扫了一眼其他三个人。 “都到这里了,哪有不进去拜会的道理啊!”林慕率先走了进去,阿武急忙跟了上去,另外三个人也稀稀拉拉地走了进去。 他们之中没有人进过这种压抑的场所,其实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只是它的货物有些敏感罢了。恐惧感在五个人进去稍微熟悉之后就开始淡化了,他们也趁此机会四处查看了起来。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小普看着其他人都选了一间屋子走了进去,自己也盲目从众了一次,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房子。但是他却发现了这工厂里面最恐怖的东西——火化箱,他轻轻地触摸着光滑的金属面,冷到彻骨的刺激感不断传到他的大脑,但是他却不愿意放开,因为他决定要打开这个东西一探究竟。 “呼——不要管这里面现在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勇敢地打开它就完成任务了!”小普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死活要打开这个东西。当他找到那个开关,将那铁门打开的时候,他只是感觉到胃中一阵热浪翻滚,不断刺激着自己的喉咙。 长长的金属匣里面淌满了黄白相间的油状物质,粘粘的半透明的油与脂的混合物,慢慢地投射出沉淀在它们下面的东西,那些被钝器砸断的臂骨与腿骨此刻正伸展着的锋利的骨刺狠狠地扎进了它周围的血肉里面,像小蛇一样的大脑皮层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是在思考自己到底怎么死掉的似的,内脏也是东一坨西一堆地乱放着,还有在油脂之中缓慢移动的眼球和脚趾,就像是一个被搅拌了的人一样。 小普忍住内心的冲动,慢慢地后退出去。这个地方不能待下去了,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因为恶心。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大力从自己的背后猛然传来,本来自己就没怎么注意,再加上对这池中物的无力抵抗,这股大力让他一个趔趄就跌进了那一堆难以想象的秽物之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让小普措手不及,他只是听到“咔嚓”一声,便觉得自己的末日已经到来了——那扇门一下子就关上了。 “小普,你没事吧?”阿武看着满身血脂的小普,胃里面也翻江倒海起来。 “没事!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没有你,我不被烤死,也得被恶心死。”小普迅速脱掉自己的外套以及裤子,直接扔在了那金属匣子里面,“你不会就是想要我的衣服吧,哼,全都给你了!哎,阿武!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是谁把我推进去的?” 阿武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好路过,听到了这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所以就打开了它,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你!” 小普仔细一想,这个地方本来就他们几个人,到底是谁在恶作剧?还有,最值得思考的就是这到底是不是恶作剧,要不是恶作剧的话,那就是*裸的谋杀了。 阿武看着小普的眼睛,忽然间感觉有一道寒气从他的眼中射了出来,正好命中自己:“小普,我可告诉你啊,你不要瞎想,我可不是那个想杀你的凶手!” “想杀我的凶手,哼!”小普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想杀我,为什么不是和我开玩笑呢?” “我要想杀死你,我干嘛要救你啊!”阿武气愤地说道,“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再说了,谁开玩笑这样开啊,一不小心就会死人的,我可不想被判个过失杀人罪!” “啊,快来人呐,快来人呐!”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林樱的呼喊声忽然在工厂里面传响。两人一听迅速跑了过去,同时碰到了一起往那边跑的林慕。 “小普,你怎么了?”林慕看到外套与裤子都脱掉的小普,身上还有一股血腥味,开玩笑说道,“你是不是遇上女鬼了!” “遇上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我都招架不住,遇上女鬼我还有命和你在这里扯淡啊!”小普回敬林慕,同时瞥向了阿武。 “你不要欺人太甚,哼,早知道就不该救你,弄得满身都是狐臭味!”阿武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普。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你们觉得对于我们这群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写手来说,什么是最珍贵的吗? 嬴川:既然你突出“贫困线”一词,应该说是money最重要吧! 阿武:坚持最重要吧,这样下去才能检验自己的努力方向是否正确! 林慕:伯乐最重要吧! 作者:我们无法像故人那般旷达,为了自己心中的乌托邦能够舍弃世间的一切,我们还需要平凡地活着,默默地支撑起自己的小家。 嬴川:朋友,或者是知己最重要吧! 作者:在网络小说的帝国中,对于绝大多数的写手来说,他们都是孤独的,这是由工作的性质和自己的心理共同决定的。所以这时候,一声网络上的问候就如同一剂良药般能够治愈我们心中那日趋扩大的伤口,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工作,家庭地址如何,但那一声问候的确如同一眼甘泉,让我在午夜之后仍能为自己的理想拼搏! 嬴川:谢谢你,朋友! 第八章 魅谣(八) 在三两句话的功夫中他们就来到了林樱所在的地方,林慕毫不减速地闯了进去,却看到林樱与嬴川此刻站在自己的面前,毫发无伤。再看向前面,他不禁大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阿武刚来那会儿对我们说的那个悬赏令的事情吧!” 小普与阿武这个时候也进来了,那铺满整个大房间的无数骨灰盒将五个人完全骇住了,林林总总四五百个,全都挤在了那一间屋子里面,密密麻麻的灰黑色石料盒子,闪烁着夺人心魄冷光,盒子里面的粉尘也悄悄腾起,腾起一片建立在死亡之上的氤氲仙境。 这究竟是何方妖孽所为,竟然将这么多骨灰盒弄在了这么一个地方,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啊!那是、那是猫!” 林樱尖叫着用自己颤抖的手指着那一片骨灰盒之上的空中,在那里悬挂着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它像是被重卡来回碾压了数十遍,全身的骨肉毛发都已经相互夹杂不分你我了,白白的牙齿或者是骨骼的碎片点缀在黑色杂乱的毛发与粘稠液体揉搓成的猫肉团上,颇有一番残酷而犀利的美感。 一根极其细长的丝线连接着那猫肉团,另一端则是像穿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地穿透头顶的房顶,所有人都被这奇异的现场所震慑,根本没有发现这个猫肉团上的古怪。 噜噗—— 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传到了阿武的耳朵中,阿武先是一愣,随后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进了那些骨灰盒中。林慕几人大惊失色,急忙跟上将他拉了回来。 阿武使劲挣脱着他们的束缚,却是无法打破他们三个人的重力。他上上下下地指着那只猫肉团,眼里噙着泪水,带着哭腔说道:“那是我的猫啊,是我的小黑啊!你们没有听到它在叫我,但是我听见了。你们知道它现在有多么痛苦,你们知道它现在多么希望得到帮助吗?它知道它的主人就在面前,所以它才会发出那濒死的叫声,它是在呼唤我,它在呼唤我啊!即使无法救活它,但也要让它摆脱这种生死窘境吧!是吧,小黑,小黑!” 小黑—— 阿武看着林慕三个人根本就不再给他过去的机会了,只能放开嗓子长嚎一声,那歇斯底里中带着无法释怀的感情,终于也在无尽的时空中成为泡影幻想。 纵使是浮生幻象,我也愿同你静坐在午后的柳荫下,轻搔你的肚皮,看你假装警惕地举爪。 噜——噗! 最后的那个气泡破碎的声音提高了几个音阶,像是回应阿武刚刚的话语,在阿武的眼前炸响。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在猫肉团的中下部轻轻冒起的血水气泡,慢慢变大,逐渐缤纷多彩,最后伴随着一声“噗”的响声尘归尘土归土了,重蹈了上一秒幻影的覆辙。 阿武在他们的臂膀壁垒中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满是泪水的脸上却多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看着那个声音永远被天国收走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用这个微笑来感谢帮小黑摆脱了它一生最屈辱穷境的上帝,以及护送小黑平安到达天国的天使。 阿武被林樱扶到了门槛旁边坐下了,虽然远离了那个死亡现场,但他还是心如绞痛。 “小樱,你知道小黑生前最讨厌什么吗?他最讨厌的就是臭袜子了,哼!”阿武吸了一下鼻子,努力使眼角的泪水流回眼睛,“要是你将穿了一天的袜子扔到他的身上,他就会赌气似的跟你怄气,死活不搭理你!除非你给他挠痒痒,作为对他的补偿!”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舔你的鼻尖。嫩滑的粉红色舌头上带着一点鱼腥味,轻轻掠过鼻尖,留下一阵麻酥酥的撩人心扉的痒痒。此时他会蹲在你的光滑的胸膛上,歪着脑袋看着你,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不笑,就像是你挑逗他的时候捏他的鼻尖一样,他会在床上欢快地打滚。 他最喜欢喝的是加糖的温牛奶,不能太甜也不能太淡,最好再配上一小碟鱼干,可以一口吞掉一块的那种。若你不在身边他定会麻利地将鱼干倒在牛奶里面,三下五除二将将它们解决掉,然后打着饱嗝,不顾形象倒头就睡;倘若你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定会矜持地吃一口鱼干舔一点牛奶,不发出一点响声,直到用餐结束。你会发现他的盘子里面还会有鱼干的残留,但是牛奶已经被喝光,这时他会蹭到你的身边,让你给他挠痒,然后款款进入梦乡。 他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和他的颜…… …… 这就是,小黑啊! 啊—— 砰! 就在五人面面相觑,对这种做过丧尽天良事情的人进行批评的时候,最里面的一个骨灰盒的盖子忽然间弹开了,吓了他们一跳。 “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站在前面的嬴川回过头来问小普,但是此时的小普已是满脸惊骇之色,他指了指嬴川的背后,喉结很艰难地移动了一下。 嬴川刚一回过头,就看到了那灰黑色的玻璃边缘出现了一排八个白点。这个场景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了以前在午夜的电脑中看到的那个景象,“难道是那个——骨白色的婴儿?” 没有人反对嬴川,当那骨白色的骨灰之中露出那双手的时候,就没有人否定他。 嘶—— 一声满是愤怒的声音在他们面前爆响,骨白色的婴儿顶着一头白花花的骨灰还有没有烧毁的碎骨头出现在了五个人的眼前。他使劲咧着嘴,满嘴都是骨灰与碎骨头渣,在他嘶吼的同时,一阵阵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嘴里面喷洒出来。 “逃吧!”阿武喉头轻颤,但还是十分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虽然自己心爱的小黑已经被眼前的这个恶魔杀掉了,但是他知道对小黑最负责的办法就是帮他走完一个幸福完美的生命轨迹,任何事情都不如它重要。 嘶—— 婴儿看着这群完全不理会自己的人,瞬间暴怒,嘶吼声再次传出,这次响应它的不再是简单的烟雾,而是那数百个骨灰盒纷纷炸响,灰白色的骨灰与黑色碎石交融在一起。而这个时候,婴儿也猛跳了起来,向他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鬼啊!”阿武再也无法故作镇定了,刺骨的寒毛让他一瞬间就是去了神智。 “跑啊!”林慕看着那朝他们飞驰而来的婴儿,往后一挤他们,所有人都醒了过来,风驰电掣地跑了出去。 而那个婴儿在腾身的刹那间,双臂外展,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之中迅速变成了双翅,也就是在那一刻,它彻底幻化成了一只骨白色的猫头鹰。而后锐利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他们之中行动力最弱的林樱,一个闪光就追了上去。 “啊!”尖利的女高音陡然奏起,不仅几个同伴觉得耳膜猛颤,就连那攻击林樱的白色猫头鹰也难以忍受这个声音,扑腾着翅膀飞向了高处。 林樱捂着自己的头一路尖叫,一路狂奔到了林慕那里,才停下来大口地喘起了气。 “小普,你和嬴川保护着小樱快点离开这里,我来引开那只猫头鹰,听到了么?”林慕审时度势、当机立断将林樱推到了小普那边,大声地对他说着。小普只是平静地看着林慕,没有回答,倒是旁边的阿武不住地点着头。 白色猫头鹰再次俯身冲了下来,林慕瞄准机会将手中的骨灰盒石块狠狠地丢了出去,与猫头鹰在它俯冲而下的必经之路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骨白的烟幕顷刻间低垂下来,猫头鹰也是一下子冲出了烟幕,撞在了地上,嘴里面还发出阵阵哀鸣。 林慕为了以绝后患,快步跑到了刚刚盛满骨灰盒的房间,抄起一个面前最大的骨灰盒折返回去。但是当他再回到原来的地方时,除了零星落在地面上的骨灰还有那块骨灰盒的石块外,别无他物了。 看到这场面后,林慕环视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石块丢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 “骨白色婴儿变身成了骨白色猫头鹰,真是出乎我的预料,这里还真能折腾人。如此来说,想必那个家伙就是偷骨灰盒的凶手了,但是他为什么要吃骨灰呢?还有——为什么他能够离开这个地方呢?”林慕心头一喜,撑起已经休息好了的身子,看着四周陌生的墙面,这几天施加给他的压力越来越重了,“无论什么东西,都赶快来吧!只有知道更多的信息,我们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林慕会心一笑,但是笑容迅速僵滞。 我怎么这么蠢呐,我的任务就是拖住那个家伙,为什么我会在那个家伙消失在这里的时候自以为是地松懈了呢,那个家伙不在这里就说明他去追其他人了,而我却坐在这里浮想联翩。 林慕恨恨地啐了一口,之后搬起那骨灰盒,发现它过于阻碍行动,就一下子扔在了地上,飞快地跑进了树林,消失在了即将落下的夜幕中。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存稿几乎用尽,最近几天不在状态,打字速度变慢,看来暂时要缓缓了,要构思一下后续情节,虽然关注较少,但还是需要声明一下。 嬴川: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薪水不会减半吧? 阿武:不要说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嬴川:是啊,那…… 作者:嬴川你…… 嬴川:老大你休息吧,我们先忙去了! 第八章 魅谣(九) 不要害怕欺骗,因为这偌大世界的地基就是谎言,只要我们能够骗得过他们,我们就是赢家! ——章首语二 “我们该怎么救哥哥啊?”林樱站在小树林的一隅,眼睛里满是担忧。在他旁边的三个男生此刻都在疯狂地喘着气,根本顾不上回答她的话。 在粗重的呼吸声中沉默的嬴川缓了一会儿,可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小樱,你别着急,等会我们休息过来后,就备好东西再去看看。我想,即使它想打败你哥,那也需要时间。要是林慕也不是它的对手,那就更不用说我们这群虾兵蟹将了!” “嬴川,你的意思是不去救哥哥了?”林樱难以置信地问着嬴川,绝望地说道,“想当初你被那柳条困住的时候,哥哥可是出了很大力量的,你怎能恩将仇报呢?” “你误会了,小樱!”嬴川苦笑着说道,“林慕是我们团队中最不可缺少的力量。除了这一点外,他也是我们的好朋友,再说了,他也是为了救我们才身陷险境的,我们怎么能放下他不管呢!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 “你还是不去救他,是不是?”林樱彻底被这件事情冲昏了头,根本就不给嬴川解释的机会,其他两个人也像是在看笑话一般,喘几口气歇一会儿,根本没有帮忙的意向,“好,你们不去,我去!” 林樱说完后就站了起来跑了出去,三个人一下子全都站起来追了过去。这可是林慕为他们舍身的条件啊,即使他们现在没有胆量与实力去救他,但是也不能让朋友折本寒心。 “小樱,你站住,别跑啊,那里危险!”小普没跑几步就喘了起来。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让刚刚林樱崴着脚,他们轮流背她回来。 小普话音刚落,林樱就退了回来。阿武看到这一幕后,笑说道:“嬴川花了那么大的功夫都搞不定的事情,竟然是你一句话就解决了的,你真牛!” “嗨,那有什么!”小普看着有人给自己捧场,也很高兴,“我只是,我只是……” 小普知道自己不可能有那么大魅力,即使自己无意间碰巧成书救了林樱一次,她也不可能这么听自己的话。而眼前的突发事件确实证明了小普的猜想,在后退着的林樱的面前,那个野性十足的骨白色婴儿手脚并用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白色恐怖骤然降临。 他愤怒地朝着嬴川他们三个一阵呲牙咧嘴,而后一跃而起,扭曲成了那只骨白色的猫头鹰,朝着面前的林樱冲了过去。 “你给我住手!”距离林樱最近的就属小普,他看着那婴儿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冲上前去,在他化成猫头鹰的一刹那间抓住了猫头鹰的翅膀。 白色猫头鹰看到自己竟然被人类这样凌辱,那尖锐的喙迅速扭转过来,朝着小普的手啄去。小普瞧着它不再攻击林樱,心里的巨石也算放了下去,但是此时那块关于自己安危的石头却升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小普搭眼看到这只白色猫头鹰要啄自己的时候,迅速撤回了自己的手,同时将它摔到了自己身后的地上。经过这一次短暂而且自己占上风的交手,小普似乎感觉到这只白色猫头鹰的战斗力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强大,难道真的一直是自己的恐惧在折磨着自己。 撞在地上的剧痛再次传来,白色猫头鹰此刻身上终于有了一点别的颜色——它的一只眼睛在迅速而诡异地变红。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猫头鹰眼睛变红会给它带来什么结果,难道是攻击力增加百分之十,还是防御翻倍,抑或是能够狂化。这些都是未知数,但所有人都知道的是事态已经恶化,他们为今只有一计可选,那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嬴川,你和阿武一起,快跑啊!”小普一下子拉住了林樱的手,隔着婴儿对对面的嬴川和阿武喊道。在这个时候,不仅两伙人向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就连那个血红眼睛的白色猫头鹰也飞了起来。 其实,小普这情急之下的分工极不合理,因为小普这边是一个本来战斗力就弱的伤员,再加上一个惹毛了猫头鹰的家伙,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猫头鹰都没有不追他们的理由。 “小樱,你快点啊!”小普大口喘着粗气,步伐也因为氧气缺乏而导致的供能不足而出现了紊乱。 “不行,我跑不动了!”林樱使劲拉着小普,不让他向前跑。两个人像是极度狂热的拔河达人,玩的就是心跳。 小普回头看到了那在天空之中逐渐逼近,逐渐清晰的白色影子,竟然发现它那血红色的眼珠越发的妖异,真像魔鬼一般。 不行,我要赶快离开这里,天晓得这个红了眼的家伙待会追上我会不会啄瞎我的眼。可是小樱怎么办?没事的,她好人有好报,上一次能够化险为夷,这一次也一定能够逢凶化吉。小樱,不要怪我啊!等我碰到哥哥或者是秦军他们,一定会来救你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小普想到这些事情之后,虚晃手上的力道,无心的林樱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跌倒在了地上。小普没有去听林樱的求救或者是哀求,因为他早就捂着耳朵跑走了,丢下一个累赘,速度真的变快了不少。但是不知道是真的变快了,还是因为心上少了一个包袱后心里觉得快了。 呼呜——呼呜——呼呜—— 小普听出来了这是猫头鹰兴奋时候的叫声,它确实应该找到了自己的猎物,那个正在草丛中瑟瑟发抖的女孩子,她们的肉应该比男生的更好吃吧! 小普停下脚步,在这种荒野中的生存,特别能够体现一个人的本性。小普敢保证他在社会上连一只鸡都不敢杀,他可以和任何人和睦相处,并在他们困难的时候竭力帮助他们并不要一点回报。但是在这里,他竟然做出了这种自己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而且还这么问心无愧引以为傲。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中那逐渐盘旋下落的血红眼的白色猫头鹰正垂涎三尺盯着自己猎物的画面,喃喃自问:“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啊,我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呢?” “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不是人的结局!” 林樱看着那逐渐下落的猫头鹰,甚至可以看到它嘴角已经流出的口水,滴滴落在自己的脚下。她不断后挪着自己的身子,嘴巴吓得直打颤,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白色猫头鹰落在地上,变回了婴儿的模样,但那已经流到胸膛上的口水和那血红色的眼珠却没有变化。他依旧是手脚并用地前进着,嘴里面唔哩哗啦说着连他自己都不懂的语言,一步步趟过地上的杂草。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野兽捕捉到野物的兴奋,反而是人一般的迷茫,好像在思考到底用何种烹饪方法来料理眼前的猎物,而不是简单的干吃。 “难道他有了人的感情?”林樱看到那个家伙凶相毕露再次向自己爬了过来,脑海中的这个想法瞬间破灭,“你这个混蛋,你已经杀了夏茹了,难道还不够,还要来杀死我吗?” 林樱歇斯底里地狂啸着,摆出了一幅宁死不屈的样子。这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后的依靠,如果失败了,那就只能听天由命。她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天空飘过的乌云,像极了阴魂不散的夏茹,不自觉地笑了。 婴儿好像听明白了她的这句话,一怔之后竟然慢慢地往后退了起来。看到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林樱也是吓得默不作声,她不敢再多此一举,要是打破了眼前的这个美好的局面,没准自己真的就要挂在这里。 骨白色婴儿退到一定距离之后,看了林樱一眼,然后双臂一摆,再次化身猫头鹰,飞向了天空,选定一方向后俯冲了过去,那个方向正是小普逃逸的方向。 林樱惊魂甫定地看着远去的白色猫头鹰,心里面忖度道:“它为什么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我,是发现我生气了,还是发现我并不是他喜欢的口味。或者是……”林樱看着天空,想起了最后严重失态时的样子,也想起了自己说的那句话,“难道是关于夏茹的那句话,可是为什么婴儿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我呢,难道他与夏茹有关系,还是说……真的有其他不为我们所知的原因?” “无论是谁,都在否定夏茹的死因与自己有关系,神秘的高个子男人如此,骨白色的变态婴儿也是这样,难道这之中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不仅如此,好像连我也在否定夏茹的死因呢,真有意思啊!” 林樱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上变幻莫测的乌云与白云,惬意的眉目间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现出来。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今天依旧两更,明天及以后一更,等状态好起来时再变成两更! 嬴川:希望大家谅解! 阿武:你也是蛮拼的! 林慕:我们会努力的! 第九章 弃(一) 我撕开你的胸膛,只有鲜血,没有真相! ——章首语 “怎么都没有人呢,他们去哪里了?”林慕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不住地大喘了起来。刚刚极速的奔跑和大声的喊叫消耗了他绝大部分的能量,使得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 林慕在离开火葬场之后就顺着他们的脚印追了过去,但是徒劳半天根本没有任何收获。而今天色近晚,昏暗天幕笼罩下的四野逐渐苍凉,安静厚实的大地在神秘气息的灌溉下滋生出了绵绵不绝的晦涩氤氲,从脚下开始生长,很快就没过了人们的胸膛。 “我们在这个小树林中行进的方向就是一路向西啊,无论怎么说,他们那群人也知道往东面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且还可以经过刚刚的小木屋寻求帮……小木屋!”无意间触碰到了这个名词,林慕本就剧烈起伏的胸膛平添一丝紊乱,“我也是一路向东的,为什么都现在这个时候了还看不到那座小木屋呢,难道真的中了别人的陷阱?” 明明是小普那家伙带我们过来的,难不成这阴谋也有他的一部分,还是说他已经被人控制了?不行,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小木屋找不到我就去那个地方守株待兔。 这个地方有些古怪,林慕担心他会陷入电视剧里面经常出现的镜头——一伙人掉进了迷阵,怎么也走不出相同的道路。但林慕并不认为那是最吓人的,因为你还有能力与机会发现你所处的是一个假的环境,它在让重复你所走过的路。最吓人的是你根本无从发现你所处的环境是真是假,这个环境会在你走过一段之后彻底清空这环境的资料,使你走过的每一条路都不尽相同,或许你会在后退几步时发现这其中的不妥,但是兴奋的人们只顾前进,谁还会在乎这越变越好的环境之后隐藏的重重杀机。 林慕一咬牙,起身朝着反方向走了过去,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火葬场。既然找不到元凶,那就去找帮凶,一定要顺藤摸到瓜。 或许真是心急所萌生的幻象,没走几步的林慕就看到了眼前的火葬场,顺手抄起一块合手的板砖,跌着脸走了进去。 婴儿还没有回来,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样。林慕知道婴儿这个时候一定在外面为非作歹,无奈自己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没准找到受害者时凶手已经逃窜。 权衡利弊之后,他毅然决定留在这个地方,不管婴儿有没有伤害自己的同伴,他都决定要给这个东西一点颜色尝尝——血红色最好,酱红色也不赖。但是他不知道婴儿的身上是没有鲜血的,这些颜色只能在他这个有血有肉的人的身上才能看得到。 林慕在门口处蓄势待发,无奈婴儿迟迟未归,下定决心要和他交手林慕不甘心就此作罢,四处踱步起来。当他转到火葬场的西面时,发现了一个被巨大塑料布盖住的东西,貌似是一辆车,而且有些眼熟。 林慕绕着那庞然大物转了一圈,终于在车尾处发现了可以将塑料布掀开的开口,只是将车尾露出来,便让林慕惊讶连连。 “这是我们来的时候坐的车,怎么会被放在了这个地方呢?看来秦军的确早就知道了某些事情——最起码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能够毁尸灭迹的东西!” “至于这里面的东西,可就说不准了!即使没有看到那家伙,那满地的骨灰盒总应该能够看到吧,毕竟悬赏布告已经公布很久了!” “会不会是婴儿根本无法出去,那么多的骨灰盒其实是他的帮凶帮他带进来的呢!” 秦军的嫌疑再次在心中升起,但是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不知道秦军会怎么反驳他呢! 顺着车身的方向,林慕将那巨幅塑料布慢慢撕扯下来,除了作为无法销毁的证据之外,它还有其他功用,如果这东西还有动力,那真有可能成为他们的自救工具。 但当车身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林慕在原地呆立了良久,迟迟无法释怀,因为面前的是一辆救护车的车身,虽然从车尾根本无法看出来。 心中有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他们乘坐这么一辆已经退伍的急救车来这个地方并没什么不妥。自己已经被这个地方折磨得神经敏感了,总会对某些平常的小事大惊小怪。 林慕叹了口气,想到这个地方固然可以限制自己,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限制住这名副其实的“地球制造”。 林慕扯掉车头的最后一点塑料布,胡乱地在玻璃上抹了一把,准备进去试试手感。但当他无意间抬头,真正面对那车头的时候,他的身体被蓦然袭来的巨力深深地控住,根本无法动弹,犹如万千木楔将自己牢牢地钉在气壁上一般,大脑已经完全空白。待得他的意识真正接受眼前的什物时,身体才摆脱了巨力挟持,一下子跌靠在了墙上,随即溜到了地上,像滩泥巴一样无法起身。 难以言表的恐怖之意从时间之河的尽头逆流而下,将自己生命将来的路程全部以浓厚至极致的恐怖所渲染,每一个前进的脚印都会因泥泞的恐惧而更加真实和深刻,即使自己偶遇好心人的帮助,那也只是担心你因无法继续前进使得乐趣剧减而帮你继续噩梦之旅的恐怖意识的集合体。不仅如此,就连自己以前走过的小桥流水与寻常巷陌,也都披以华丽的暗色,让那逝去的记忆重新浮现,因恐惧更加真实起来。 林慕抬起颤巍巍的眼皮,挣脱了那似乎被一双干枯有力的双手紧紧捂住的限制,而映入眼帘的血红色更像是披着血色外衣的死神,他撤回了善意的双手,展开了自己*裸的攻势。 林慕的喉头不停地蠕动着,仿佛在极力吞咽着眼前的恐惧氛围,为他的逃脱制造一点空间,但那如钢铁般冰凉坚硬的气氛早已将他的嘴唇磨烂,却不减一点起色。 这一切恐惧的源头只是那车头上在风吹日晒下已经七零八碎的模糊字迹,隐约还可以看到血红的底色。 殡葬车! “这辆车,怎么可能是我们乘坐的车呢?”林慕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却大气不敢出一口,像是面对无理强暴的歹人,受尽折磨之后仍不敢有半点怨言。 透过玻璃向里面看去,浓郁的黑色仿佛是这片世界压抑氛围的源头,甚至可以看清楚它们在空中成股流动过后粘滑的痕迹。林慕越看越入神,沉重的呼吸声调动起身体中残存的唯物论力量,可是潜意识却依旧无法接受这些东西的存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为什么会坐上这种车呢?” 林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摇了摇头,自己打气地走进了那辆车中。可没过一会儿他就着急地走了下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喊声,应该是阿武的声音,歇斯底里像一个怕死鬼,从面前的火葬场里面传了出来。 林慕多少能够猜出阿武故地重游的原因,绝对与他的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活的历史,握紧拳头走进了火葬场。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它这么快就杀死了小樱?也许是它先杀掉了小樱,将她储存了起来。不可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迫使猫头鹰放弃了小樱。难道小樱真的被幸运女神眷顾着,还是说她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让猫头鹰忌惮或是感兴趣?” “不对,前前后后的时间根本不足以用来干这么多事情,难道是他早有预谋?”想到这里的小普噤声战栗,他从自己的这一设想中很快就推出了另一个石破天惊的理由,“莫不是自始至终他都是在冲击着我们的队伍,就是想把我们冲散,然后个个击破,抑或是只是攻击我,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普看到那白色导弹朝着自己激射过来,心中大骇,随即转身向着树林外缘跑了起来。但是白色猫头鹰也不是吃素的,况且眼睛还红了呢! 小普眉头拧在了一起,拼命地向前跑着,但是并没有逃出白色猫头鹰的五指山。它的爪子稍一用力,锋利的指甲就从包被的皮肉之中张牙舞爪地露了出来,其上寒光尽显,弥露着浓烈的杀气。 在这场全是差距堆砌成的战斗中,空对地的优势完全发挥了出来,白色猫头鹰不时地从小普全力构筑的防御的侧面或者是背面偷袭一把,不是抓伤他的皮肉,就是划破他的衣服,更重要的就是一点点地消磨掉了他的锐气。 束手无策的小普只得捂着头蹲坐在地上,可待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感觉到猫头鹰的锋利一抓,心里面松了口气,将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准备回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间发现对面不远处的树杈上就坐着那只猫头鹰,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此刻不仅它的爪子上密布杀气,就连身体也被杀气围绕,尤其是尖勾的喙上最为明显。它像是静静潜伏在草从中的致命杀手,耐着性子等着自己的猎物放松警惕,在他自认为安全的时候,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而此刻,就是杀手拔剑出鞘的最佳时机。 小普刚把手放下去,高兴的心还没有从安全感满溢的情况下缓冲到这生死攸关的境地,就被白色猫头鹰盯住了,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下面传了上来,麻痹了几乎他所有的运动神经元。 就在这千载难逢的时机降临到白色猫头鹰面前时,它一把就紧紧地抓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袭而下,闪烁着森绿色光芒的喙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凛冽的气焰,朝着小普的那无神的眼睛精准地啄了过去。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小普那放弃希望的额头上方瞬间爆响,无数的木屑纷纷落下,撒花似的庆祝小普的重生一般。小普一晃头,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白色猫头鹰的身子已经倒飞了出去,撞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上。 小普转过头,看着站在后面气喘吁吁地拿着一个木棒的林樱,嘴角象征性地笑了一下,无力地蹲坐到了地上。 白色猫头鹰看了一眼重聚首的两个人,不知为何也不再进攻,呲牙咧嘴怒吼了几声后,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林樱看着不远处的白色猫头鹰朝这里不甘心地看了几眼飞走后,就急忙跑过来安慰小普。 “上一次你把我推开,这一次你又勇敢地把他引开,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林樱冲着小普报以绽放的笑容,就像是盛开的玫瑰那么热烈。 小普先是一愣,恍然间明白了林樱再一次误会了自己这苟且偷生的行为,他低下头苦笑了一声,与上次一样,也没有说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呢,小普此刻心里真的是打翻了五味瓶,首当其冲的就是那股苦苦的负罪感,林樱被自己抛弃了,但是她却在摆脱困境之后来帮助自己,这让他像是吃了苦胆一样,能够感知到的只有苦涩;第二位的是甜甜的幸存感,自己能够从凶狠的白色猫头鹰的手下逃出来,无论如何都是要庆贺一番;位居第三的是酸酸的失败感,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个小巧玲珑的动物吓成这番模样,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孩子,这是怎么回事;之后是辣辣的小情愫,林樱两次在误解之下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这份恩情此刻正在他的心底悄然发生变化,已经开始萌芽,势必一发不可收拾;排在最后的就是咸咸的生存感,在这个地方,能够活下来实属不易。 林樱朝着小普伸出充满爱的双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旋即两人互相搀扶着,朝着密林的尽头走了过去。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构思与编写小说几乎用光了我所有本来用于学习的时间,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再不复习可能就要挂掉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个平添负担,所以就只好放缓更新的进度了。 嬴川:你这样挺好的,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网络小说,能坚持下来就是成功。如果一夜成名真的那么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励志故事了! 林慕:或许多年以后,当我们回想起这段一起走过的时光时,令我们舒心一笑的不是别的,正是这种坚持与不弃呢! 阿武: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作者:年龄那么小,想走走不了! 林樱:横批——安静地做个美男子吧! 第九章 弃(二) “你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其他人呢?” 小普的哥哥推开被敲响的房门后,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嬴川,却没有看到其他人,心生疑问的同时,也看到了低着头的嬴川,轻颤的身体不知道暗示着什么样的心理状态。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小普的哥哥略微读懂了一点,颔首微笑地问道。 “我能不能……希望你……务必要把那面镜子再让我看几眼!”嬴川抬起头,颤抖的眼眸里面充斥着不确定性,但那热切的眼神却有着将这一切转化为确定的力量,无论采用何种手段。 “当然可以了,你可以随时过来看!”小普的哥哥倒是很好说话,说着就已经让出了一条足够嬴川进出的小路。嬴川也没忸怩,干脆地跑了进去,熟练地将那盆子取下来,平心静气地看了起来。 “这面镜子,很有历史了!”小普的哥哥坐在嬴川的身后,语重心长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你知道它的历史?”嬴川扭过头来看着小普的哥哥,诧异地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呢?” 嬴川怎么看这块血色的镜子都与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他还是割掉了所有的恋恋不舍,将目光集中在了小普的哥哥的身上。 “十年前……” “十年前?” “对啊,就是十年前!” “为什么这里的事情都与十年前有渊源呢,难道真的与这个地方的命脉有关系?” “命脉,什么命脉?” “什么?” 嬴川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恐惧,或许他会在心中认为一场没有任何惊讶的对话才更值得恐惧与猜疑,他只是苦笑了一句,坐等对方的解答。 “那你所经历的十年前的事情是什么呢?”嬴川主动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很多人都在说谎,因为他们对一件事情的叙述有时候会截然相反!”小普的哥哥照例问道。当嬴川听到他这么问的时候,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说实话,而是因为他们局限于自己的所见所闻,所听所想,即使是假的,他们也不知道,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局面。”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别人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而我说的很有可能是假的!” “那么该如何判断真假呢?” “真与假,只是人们为自己的正确行为所寻找的理由,错误行为寻找的借口而已,抛开这一切,它们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嬴川哑然,没有与他争辩。他知道当务之急是要从小普的哥哥口中知道有关镜子的事情,而现在天色越发昏晚,如果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图谋不轨,很显然又是一场狂风暴雨。所以他不再搭话,希望小普的哥哥快些回到正道上来。虽然他上次已不知道为由拒绝了他们,但嬴川自信有耐心让他多少说点什么。 “你知道吗,这个地方一直存在着一个让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事情,那很有可能就是这些异况的根源!”无光的玻璃影印出月光下所有事物灰暗的摇影,与地面上的阴沉融为一体,更令人心悸不已。而小普的哥哥那低闷沙哑的声音在其上如灵蛇般流转,活有厉鬼现世佛陀不明的悚栗感,嬴川压住喉头那不安地躁动,竭力等待他那谜底的揭晓。 “这里谣传存在着一个可以掌控一切的,让人无法看透的神奇事情——游戏!” “游戏?” 嬴川大吃一惊,虽然深谙这揭晓的谜底,但那迎面而来的压抑使得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嬴川就知道那件事情以及小普的哥哥不会就这么简单,现在看来,这前行的历史车轮即将要突破重重迷雾,开辟出一条光明坦途,只是不知道谁能有幸看到那明媚可人的阳光。 “游戏的起源以及运行机制已无法深究,但是它仍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它的限制,即使死亡也同样无果。唯一能够使自己解脱的方法,就是走到最……” “那这一次的游戏事件,是不是‘破镜重圆’,是不是啊?”嬴川慢慢放下手中的镜子,问道。 “你怎么……哈哈,那你相信吗?”小普的哥哥忽然神色冷暗地质问道。 “我有一事不明,明明你是十年前的幸存者,为什么会和这件事情扯到一起了呢?”嬴川也无法排除眼前的这个家伙有没有说谎,只能以同样低郁沉闷的语气还击着,期待他的坦诚,“还是说,你也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打算?” “你看我这样,像是幸存者吗?再说了,我只是受故人之托,在此日复一日究其本源,只盼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也就是说,你刚刚说过它是连接两件事情的关键,其实这两件事情都与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这就是现在最难处理的地方!说实话,除了镜子这个被诅咒的东西是我所熟知的,其他的东西我根本一无所知,就算是想寻求其他方法,也无计于施。” “你所说的故人,究竟是谁?” 两个你来我往的问答着,终于在几句之后出现了卡壳。小普的哥哥抬起头看着嬴川,犹豫的神色并没有坚持太长时间。 “你应该知道赵松吧?” “是他?” “是他——同时期的一个参与者,名叫嬴政!” “什么?”嬴川一下子跳了起来,剧烈起伏的胸膛被不可名状的情绪拥挤到了爆炸的地步,当记忆深处的字眼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悄然改头换面,饶是如此,仍是将嬴川吓了个半死。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到底在哪里?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究竟还知道什么,全告诉我,全告诉我!” “你这是干什么?”小普的哥哥瞪着眼睛看着气势汹汹的嬴川,略作思忖后恍悟道,“我说呢,你姓嬴,他也姓嬴,我早该料到你们之间应该有关系了,但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他是我哥!”嬴川在不知不觉间也冷静了下来,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已经完全超乎了自己的预料,这始料不及的一切已经化为一场灭世的灾难,让他之前的辛勤劳动毁于一旦。 “果然呢!”小普的哥哥也从刚刚的惊讶泥沼中挣扎脱身出来,表情凝固的脸上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松弛。他慢慢朝嬴川走了过去,但并不是去找嬴川,而是将嬴川手下的镜子收了起来。 “嬴政的事情,我表示很悲痛。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的东西太过于敏感与离奇,已经完全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我劝你,还是尽快放手吧!” 嬴川一愣,旋即苦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也在其中的一个游戏之中,你的弟弟也在其中!” 小普的哥哥往木架上放盆子的胳膊忽然止住了,就那么举着盆子停在了半空中。时间仿佛被不可思议的魔力控住了,毫无挣扎地停了下来,可能是它也不想让这件事情继续运行下去,唯恐自己也无法承担那最终的责任。 “你先去休息休息吧,有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小普的哥哥断断续续将自己的一句话说完,也没再理会嬴川,兀自坐在了被高浓度的黑暗气息所笼罩的躺椅上,将自己埋了进去。 嬴川也想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出现的原因,自知会让他更加费心,也就没打算继续叨扰。 轻轻掩上门,慢慢地退了出去。 此时门后面再次传来了那个声音,一句话将所有的一切都拨云见日了:“我知道还有一个可以超度它们的方法,它们的怨念寄居体不仅仅有镜子,还有它们那还未被解脱的尸身!只是对待它们,更要格外小心!” 嬴川脚步一停,这固然是个好消息,但却和综合楼里面那个家伙的方法出现了严重的背离,他还是从心底里信奉这种和平的解决方法,但是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 入夜后的水雾逐渐多了起来,黑暗的天地被水雾蒸熏得宛如龟苓膏,那被骄阳炙烤出来的水分此刻自发凝聚成滴,游离在小树林的上方。朴素的月光敛其锋芒一泻千里,将浓浓的雾气宛如充电一般缓缓照亮,奶白色光晕在周身荡漾着,在天地的大背景下显得格外另类突兀。 “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今天收获很大,而且也有了一个好兆头!” “以后要抽时间再来一趟,要问问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定知道哥哥的某些事情,还有游戏,还有十年前!” “但有一件事看样子很奇怪。镜子的真正作用真的只是超度怨灵,他也说了是受故人之托,难道是所有游戏的共性,还是说这是哥哥给他泄露的关于下个游戏的关键,那哥哥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就是哥哥和赵松是同时期的,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若是他知道这件事情……不,事实证明他不清楚。那就是说,所有的事情都将矛头指向了哥哥——他究竟是如何知道这在他身后会发生的故事,难不成是遗言!” 无光的黑暗中,一抹戏谑的笑容安然地趴在装满皓齿的月牙上,凶光内敛的月牙儿则随着沉闷的吱呦声有规律地来回晃动着,不时地变大缩小。 “噢,还要记得一件事情,那就是要问问小普的哥哥姓甚名谁,总不能一直称呼人家——小普的哥哥吧!”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今天终于完成了那一篇评论,总算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嬴川:那你对我们的承诺呢? 作者:好好的心情怎么就被你这么一句话给搅黄了呢! 阿武:你应该这么问——诺言这东西要…… 作者:哪凉快哪呆着,别来烦我! 阿武:不对啊,你怎…… 嬴川:你那么早就剧透了,谁不烦啊! 第九章 弃(三) “小黑,我怎么会丢下你呢!” 阿武在火葬场门口静立了一会儿后径直地朝着那满是骨灰盒的房间走了进去,一改以前的怯懦顽劣,全然不顾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我原本以为是假的,没想到却是真的,真有你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这赏金有没有人去领取,不过这凶手过于匪夷所思恐怕没人会轻易相信!” 萧瑟之风陡然变烈,吹动着阿武的衣服烈烈作响。这片天地的夜风仿佛是从眼前这沉默的建筑物之中吹拂而出的,夜幕之下的它更有一番别样的风味,毫无灯火气息的它像是已经死掉了一般,难道真的被那三个年久失修的字给杀掉了,一派死气沉沉,阴森可怖。阿武大条的神经倒是没有感觉到这股阴风的凛冽,跺跺脚后就走了进去。 黑猫的肉团还是悬挂在房顶上面,却再无生机可言。阿武吸了一下鼻子,忍住在眼眶中打滚的泪滴,慢慢朝它走了过去。 死亡固然可怕,但它到底可怕在什么地方呢?是惨不忍睹的死因,还是凡尘未了的遗愿,抑或是难以割舍的情感,一切未卜的身后事,还是只是简简单单道听途说的害怕。 阿武将骨灰盒垫在脚下面,摞了一层又一层,终于碰到了灵魂早已升天的小黑的*。表面光滑的毛发早因混杂有血渍与尘土而粗糙不堪,但是却依旧那么熟悉。仿若那次执意要玩泥巴,却因主人的禁止而闷闷不乐地趴在一旁抓家里的真皮沙发玩儿,不一会儿发现了一个泥巴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吓得灵魂出窍,立马退避三舍,本来张牙舞爪的泥巴怪看到自己的沙发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后,居然抱住了自己,挣扎不开的自己只能被玩泥巴,满身骚味搓几遍肥皂也不管事。时隔许久,再次身临,却已物是人非,我多想再次看你一眼,健康地在我面前活蹦乱跳,对那童子尿和的泥巴连连喷嚏。 阿武慢慢地将它拿了下来,放在了地上,不断眨动的眼睛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将就着用这身它最不喜欢的衣服将它暂时包起来。但是再次入手的它不仅没有了沉甸甸的质感,就连那胖嘟嘟的肉质感也被枯干萎缩而代替,全然没有生物的感觉。 “小黑,你到底怎么了?”阿武的心中虽然打响了退堂鼓,心中也已翻涌上巨大的危机感,可是那双紧紧抱着小黑的手就是不撒。只是片刻的僵持,阿武便感觉自己的手上多了些干燥的粉末,,但并不是空气中的灰尘,而像是从小黑的身上摩擦下来的一般。 阿武不禁一阵心慌,自知这等怪事绝不可以让其余人知道,否则一定会引不明之火火烧身。他刚要脱衣服,安稳放在地上的猫肉团霍然跳了起来,将陷入先前回忆的阿武吓得不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猫肉团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因惯性与房顶发生撞击而产生的粉末四散而下,伴随着猫肉团的继续摇动,宛如堕落天使降临。 “刚刚怎么了?”阿武惊愕地抬着头打量着那个已经与自己阴阳两隔的朋友,虽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但自己却觉得忽然间看不明白它了,几天中就已彻底改头换面,褪尽了往日所有的优点。 阿武晃了晃脑袋,将眼睛眯得更紧一点,因为就在刚刚的恍惚间,他发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根从房顶上垂延而下的黑丝,此刻正在烟尘中摇曳起舞,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姿忽隐忽现,纠缠住了逝者的前世今生,迟迟不肯松开罪恶的口器。 “黑丝吗,还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弹性系数很高啊,会是新材料吗!”阿武并没有见过它诡异的一面,也就不存在任何的恐惧心理,反倒是对它越来越感兴趣了。 手脚并用的阿武再次攀爬了上去,将小黑抱入自己的怀中,看着那迟迟不肯松手的黑丝,他好奇地凑了过去。暗夜无光,它的身上却泛着异样的光泽,从细微之处辗转而出的亮色均匀地覆盖在体表,满溢着无穷的诱惑。阿武正打算揭开它的真面目,却不料在韶影异泽褪去的下一秒,钢韧的黑丝在自己下坠的力量下寸寸断开,化成了点点黑褐灰烬消失在了天地之间。阿武顿时感觉不平衡的力量甩了自己一个趔趄,没有稳住身子的他从高高的骨灰盒高台上跌了下去。 “断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举目四望的阿武喃喃自问道,房顶上早已消失了它的踪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忘记了身上的疼痛,阿武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土开始后退。 当他把小黑彻底搂入怀中之后,才发觉周围的阴翳,当那轻狂与热血的外衣失去最后一丝以莽撞无知作为支撑的能量后,躁动的心终于重归宁静,陷入芜杂无解的世事中。 “这个地方怎么会这么恐怖啊,小黑你一定也很害怕吧,没事,我们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阿武将小黑紧紧地抱在怀里,灵猫附体一般狐疑地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转身朝着门口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唯恐惊醒已在这里安家落户的人们。 可是天不从人愿,当阿武即将要走出那扇门的时候,披被莹白之光的小巧玲珑之脚正从门外面大摇大摆地跨了进来。对于这次见面,两个人显然都没有心理准备,一瞬间的失神过后,撕心裂肺的声音震破苍穹冲向四野。 “啊——林慕,快来救我啊,我不行了!” 林慕刚跑进火葬场,就看到跌跌撞撞向自己跑来的阿武,在他发现自己之后,大呼一声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你这不没事吗!”林慕看着毫发无损但是精神有些萎靡的阿武,倒是觉得他只是受了什么惊吓而已,身体并无大碍。 “快,,快!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快点离开这里!”阿武又惊又喜地喊道,同时还一把攀到了林慕的肩膀上,想要他背着自己离开这里。 “你刚刚为什么瞎叫啊,还那么拼命,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林慕也没有拒绝,一把拽起了阿武,扶着他走向了外面。但林慕还是对阿武的事情有些好奇,顺着他走出的轨迹往里面看了过去,但是被阿武讨债似的催喊声给生生打断了。 “差点就死了,这里的事待会我就告诉你,我们先离开这里,先离开这里好不好,好不好啊?” “好好,你别催了,和女孩子似的!” 林慕多少也能猜到这事绝对与婴儿有所联系,虽然还想与婴儿过几招,但看着这以身犯险羊入虎口的阿武都没有受什么伤害,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新鲜血迹褐其他可疑的痕迹,想必他也不会去伤害其他几个更成熟的人,所以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放走了婴儿。 “你知道刚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吗?”离开那压抑的地方后,阿武再次活跃了起来,但那依旧挂在脸上的惊惧倒不合时宜地拉着他的后腿,“婴儿竟然没有攻击我,只是朝我张牙舞爪地瞎比划着,你说奇怪不!” “这是真的吗?”林慕一愣,看着阿武问道,“他真的没攻击你?” “千真万确,要不然我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啊!”阿武理直气壮地说道,“再说了,难道我还能在他攻击我之后继续为他说好话,然后诱惑你们前去送死吗,你当我傻啊!” “但你现在的话的确在诱惑我!”林慕笑眯眯的眼神让阿武心中一阵发毛,身上也长出了不少的鸡皮疙瘩,“我很想看看那家伙会不会攻击我!” 听到这话后,阿武心一揪,隐隐有点不安。但是这皆大欢喜的事情为什么还会弄得这么人心惶惶,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呢,难道真的有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吗,恐怕不是! 骨白色婴儿被阿武的惊声尖叫吓得惊晃了神,但他依旧守住了城门,没有让想要借机逃跑出去的阿武得逞。 “你要干什么?”阿武不自然地咽了两口唾沫,不甘心地盯着婴儿旁边偌大的逃生空间,而后他顺着婴儿的眼神望向了自己怀中的衣服,“不可能,你不要想了,我是不会把它交给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阿武还有意识地将身体偏了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婴儿暴戾的眼神,防止他对小黑的尸体再起贪念。 很多时候,如果人们能够晚一分钟爆发自己身体的主观思想,事情或许就不会那么糟。恰如现在,有多少人不是在见到婴儿的第一眼后就死命地逃跑和拼命地诅咒,有谁能像现在两人这样安安静静地对视上几秒钟。 “鬼,鬼……”婴儿抽搐着嘴唇,嘴巴很不自然,发音也极其失真,似乎是第一次说话,说人类的语言。 “啊,是你在说话吗,你会说话啊?”阿武的耳膜轻轻一震,微弱的声音感应在耳蜗处发酵生成。他还以为这小家伙真的只是个妖物,没想到竟然会说人类的语言。 “鬼,鬼……”婴儿如同牙牙学语般的声音继续在阿武耳边响起,这次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在说什么,需要我的帮助吗?”阿武看着略有些着急的婴儿,自己也着急了起来。如果婴儿真的需要自己帮忙,但苦于语言不通而无法实现的话,那他会不会跟自己着急呢?想到这里,阿武感觉全身的寒毛开始直立。 “鬼,鬼……”婴儿这次真的急了。 “你说什么,是归、柜,还是龟、贵啊,还是……不可能是跪吧?”阿武脸色有点难看,难不成这小家伙让自己给他跪下? “鬼,鬼……”婴儿在呲牙的时候也迈开了自己的的腿,浑身暴起的青筋吓得阿武急忙后退了几步。 “好,好,我跪,我跪还不行吗!”阿武无奈伴随着忐忑,急声回答到。他将衣服放在自己的身后,努着脸看着婴儿,慢慢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下你满意了吧,说吧,你还想干什么,只要你能放过小黑和我,我就不要我这张脸……”阿武低着头,看着从未着过地的双膝,只能屈服于敌人的淫威。 “鬼,鬼……” “小祖宗,你到底让我干什么啊,你不会想用这两个字来命令我玩出所有花样来吧!”阿武近乎绝望地喊道,“你就是不换字,也换个声调,这总可……” “西,西,西……”婴儿在阿武的盼望中终于换了发音,但是仍旧让阿武搞不懂这其中的内涵。 “你说的是西、习、洗,还是细,还是……”阿武跪在地上,骚着头问着面前的小大王,可是得到的又是一声声“鬼,鬼……”。 “你到……”阿武也急了,担心自己的行为不合婴儿心意,面露急怯之色。反观婴儿更是急不可耐,只见他龇牙咧嘴朝四下里大吼着,不是用拳头捶打胸膛,就是那拳头轰击骨灰盒,吓得阿武的心脏随之一颤一颤,心率严重失调。 “鬼,鬼……” “鬼,鬼……” “鬼,鬼……” “好了,你先别说了,让我好好想想!”阿武急忙打住婴儿,他好像从中发现了什么事情。 他在开始的时候只会发“gui”音,按照小孩子学习语言来说,那应该是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声音。阿武这时候忽然想起了第一次与婴儿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他用自己最大的嗓门和婴儿打了个招呼。 “鬼啊!” 难道他发的“gui”音就是“鬼!”,也是啊,所有见到他的人,估计第一面都会用这两个字来和他打招呼。 如果这样推理下去,那么后来的“xi”应该就是最近学得了,难不成是跟我学的,我刚刚什么话中牵扯到“西”,或者是与之相关的字词? “有了!”阿武脑海里面灵光一闪,一个词语瞬间出现在了嘴边——小祖宗! “小祖宗!”阿武向眼前的烟幕中发出试探性的问候,狂暴的怒吼声戛然而止,正当阿武为眼前的异变不知所措时,一个骨白色的身影势若脱兔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阿武猛然一惊,那婴儿却如兽般看着他,嘴角竟有种上扬的趋势——他在笑吗? “西,西,西……”婴儿使劲瞪看着满脸汗水的阿武,忽然惬意的倒在了地上,面出怡然之色。 阿武一看有戏,心想这毛都没长的小家伙竟然也想当长辈,急忙赔笑说道:“小祖宗,小祖宗,小祖宗,小……” “西,西,西……”婴儿本来即将成型的笑容在阿武口口声声的“小祖宗”中怫然色变,在阿武面前又是一阵狂轰乱炸。 阿武的劝阻丝毫不起作用,婴儿就像是发了疯似的小皇帝,四处施予暴力,弄得周围更显破败。阿武情急之下忙不择手地抱住了婴儿,却不料婴儿蛮横不讲理,将还跪在地上的阿武一下子推后倒了过去。 婴儿似乎还不解气,看着摆着奇怪造型的阿武还没有矫正身子,朝着他的胯下就是一脚,那一脚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笑上仙惹浮尘。 “啊!”惨叫声痛彻寰宇,吓得本来发癫发狂的婴儿也是一下子停住了身子。看着蜷缩在地上背对着自己低声啜泣的阿武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婴儿摸着后脑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好奇地走到阿武的面前,看着在那里悄悄抹眼泪的阿武,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暴戾之外的神色。他的手伸了缩,缩了伸,反反复复几次后终于下定决心伸了出去,摸向了自己刚刚攻击阿武的地方,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却被阿武看也不看地一巴掌拨了出去。 婴儿很是不解地看着阿武,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脆弱,他似乎心有歉意,于是顺手抄起了一骨灰盒,也朝着自己的胯下打去。 “你在干什么?”阿武红着眼眶一把抓住了婴儿正在施虐的右手,忍着痛楚低声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自残了!” 婴儿看了阿武泪痕未逝的脸庞,又看了一眼阿武刚刚受创的地方,这一举动惹得阿武扯动着身子急忙后退了几步。婴儿倒是满不在意,他略带嘲笑意地转过头不再看阿武,却是龇牙咧嘴满脸吃痛地看着自己的胯下,心有余悸。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阿武一屁股盘腿坐在地上,还特意将衣服放在自己的腿上,以防婴儿动歪脑筋,“据我观察,每当你说‘gui’的时候,面目表情加肢体动作一致表明你的反感与否定;而当你发‘xi’音的时候,好像是很享受,很认可的样子。我这么说对不对啊?” “西,西,西……”婴儿似乎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只能歪着头似懂不懂地默认着。 “哎呀,我怎么能和你用你不懂的外语沟通呢,这不是增加隔阂吗!”阿武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道,“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吧,我看你是对那种词语感兴趣!” “小爷?” “鬼!” “老爷?” “鬼!” “大舅?” “鬼!” “三姨夫?” “鬼!” “小小叔?” “鬼、鬼……” “大爷?” “鬼——” “不会是这个吧——爸!” “……” “有效果啊!爸?爸爸?” “……” “难道要换一个同义词——爹?” “西!” “爹,爹,爹爹!” “西!西!西西!” “猜对了!” “鬼!” “好好好,爹爹爹……” 阿武擦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慢慢停了下来。婴儿正翘着二郎腿享受这美好时光呢,不知为何播音员却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正在抿嘴唇的阿武,也意识到了自己照顾不周,急忙起身离开,留下了一脸迷茫的阿武。 “这小东西为什么让我管他叫爹呢,他有什么打算,难不成要给人装儿子,真好笑!”阿武自娱自乐地思考着,没有顾及到往他嘴边送东西的婴儿,直到嘴唇被其他液体打湿,他回过神来。 “你给我找水去了,真谢……这什么啊你就给我,你想干什么啊!”阿武将婴儿送到嘴边的东西推开,刚想感谢完之后再开怀畅饮呢,却发现自己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残破的骨灰盒,里面盛装的东西阿武也见过,正是曾经粘得小普满身都是的血脂水。 阿武看到那令人作呕的颜色和游荡其中的杂物,一把就将它打翻在了站在他面前的婴儿的头上,汁水溅得四处都是。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注意到你……这是什么?”阿武急忙拿起那一残破的骨灰盒将婴儿头上和脸上的东西往里面收,却不料在骨灰盒上看到了一个名字。 本来骨灰盒上有名字并不让人感觉奇怪,但是这个名字确很不巧地曾出现在阿武最近的生活中,虽然忘记了它是哪一幕的配角,但也值得自己提起神来。 那两个字正是李宁! “这个名字,到底在哪听说过啊?”阿武盯着手中的骨灰盒,仔细回想着近期的活动,却始终不得其解。直到那骨灰盒受到巨力从自己的手中飞出去碰在墙上粉骨碎身之后,慌忙中他才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 做出这一切的正是婴儿,此时的婴儿拳头紧握高举在头顶,满头血腥味,似乎重回到了那个嗜血狂热的疯子状态。 “你干什么?”阿武紧紧抱着衣服大叫道,“你这家伙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吧,还真行啊你,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真不愧是……” 婴儿忽然抬起了头,流淌而下的血脂遮盖住他大半个冷峻的面庞,肃杀之息席卷着扩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而更富强势,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透过眼前浓稠的血液薄膜射出道道寒光,吓得阿武抱起衣服连哭带喊地就跑了出去。 婴儿也没有去追,而是紧盯着阿武跑出去,并听到有人接到他并同他一起离开后才松了口气,惬意地躺在又冷又硬的骨灰盒丛林之中,婴儿满面潮红,好像在想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行至酣处便直接将粘黏在嘴角处的肉丝肉块吸到嘴巴里大咀大嚼起来,嘴巴也在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块肌肉的抽搐。 爹爹! 嘿嘿! 爹爹! ……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今天怎么这么晚呢,不会是忘了吧? 作者:今天心情不错,就不和你计较了! 阿武:我总感觉最近有点水呢,是不是应该认真点了? 林慕:这样最好不过了,厚积薄发嘛! 作者:的确很水,今天就算了吧! 第九章 弃(四) 林樱搀着小普走出了小树林,不一会儿就和其余的三个人汇合了。这一次的冒险中,就只有小普一人负伤,当林樱兴高采烈地描述小普英雄救美的壮举时,小普只是满脸通红在一旁尴尬地笑着。他这一次的表现,使得林慕,这个在小普心中已经成为准大舅哥的人,对他更为刮目相看。 但林慕在意的却不是这件事情,那些在众人眼中闪烁着异彩的血红色的勋章在林慕的眼中却不再平凡,他们不知道发生在阿武身上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多想。 两个人,同样的敌人,却有不同的结果,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阿武那家伙真的有什么猫腻,他会和婴儿有所联系,就像小普与那个家伙一样。不过说起来倒真的像有这么回事,毕竟无论他怎么哭,黑猫都是他带进来的,而且已经被婴儿给吃——收拾掉了,还有就是有点悲伤过度了吧,一只猫值得这么做吗? 不过,要是从其他方面考虑,事情好像就有点复杂了。假定婴儿不会攻击别人,那他攻击小普的原因是什么,会不会与那个神秘人——小普的哥哥有关系呢?对了,也许真的是他们之间存在某些矛盾也说不定呢。 但并不清楚婴儿的正常行为到底是什么,或许他对待我们的行为方式都不是最正常的——我攻击过他,但他却没有还手;他没有进攻阿武,但是却伤了小普;小樱和嬴川那边具体什么情况就不清楚了——难道他对待每个人的方式都不同吗,究竟是率性而为,还是有难言之隐。 这一切,究竟是一件只是我想多了的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还是真的在暗示着什么事情? “林慕,要不然我们……放弃吧!”逃离绝境的嬴川更显绝望,毕竟在绝境中人们只想求生,而在现实中却只能等死,“这些力量都太怪异了,我们根本就不是这种超自然力量的对手,无论从逻辑思维推理上,还是实打实的战斗力上!” “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嬴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小普虽然同意嬴川的话,但并没有嬴川的那种自暴自弃。 “超自然力量必然有属于它们的运行规律,作为普通生物的我们也有属于我们的活动规律!”林慕找了个台阶坐下去继续说,“这两者本没有什么注定的交集,但现在有了也不能否定它们的存在。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从那交集入手,那部分必定同时满足这两种力量运行的规律,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自己的情况来推测这部分交集的情况!” “指导理论确实不错,但你现在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交集吗?”嬴川用力撑着无力耷拉着的眼皮,绝望之色不消反涨。 “你不是还没死吗!”林慕白了嬴川一眼,也慢慢沉默下去。 伤心欲绝的阿武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从身后自己的衣服中将包裹好的小黑慢慢取了出来。看着生前高高在上的小黑竟然是如此模样地离开它挚爱的主人,阿武的身体在轻微的抽泣声中颤抖了起来,眼泪堆满了眼睛,但是阿武并没有让它流出来,而是一直在眼睛里面打转,仿佛还在打趣着活蹦乱跳的小黑。 他把被蹂躏成团的小黑重新裹进了自己的外套之中,然后用手背擦了一把眼睛里面的泪水,将它放在了自己已经挖好的小洞里面,一把一把给它盖上了土。 小黑,真的对不起啊,本来答应将你安葬在那块你自己已经选好的花园深处,你也看到我给你修建好的坟墓了,但是……真的对不起你! 曾经在你撒娇时候半开玩笑的许诺现在已经彻底泡汤,或许你还会和以前对待我把答应给你的羊奶偷换成牛奶那样,假装不知情将它一口喝掉的,还摇着满意的尾巴走向小憩的暖窝,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已经无法挽回的过错,即使给我永生的时间,呵呵,还不如及早把我送到你那里呢。 既然你的灵魂留在了这个地方,我也不能自私地将你的身体带出去,当然也无法留在这个地方陪你。这你也知道,我曾经答应了你要将你的曾孙子和你埋在同一个地方,现在我还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怎能轻易放弃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呢。 当然,你也不会孤单的,会有东西陪伴你的! 阿武的告别演讲算是告一段落,不再言语的他将大拇指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咬出了一道伤口,将其中的血液滴入马革裹尸的小黑的身上,算是给他的最后承诺。 几个人一起回到了男生宿舍,鉴于天色不晚,他们决定分析一下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呢?”林慕坐在床边,左顾右盼有点不知所措,现在的诡异阵容又多了两位重量级的选手,早已经完全超出他能够驾驭的范围,“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进退维谷的艰难之地,选择进,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选择退,虽说我们无法回到过去,但是不进则退,停驻原地也是后退的一种!” “小普哥哥的方法可以和嬴川的方法结合起来,这暂时算作一种,而另外还有两种,分别是综合楼里面高个子男人的方法与秦军的方法!”林樱知道小普现在的境况已经和嬴川一样,都成了局内人,他的看法有时候仅供参考,“我们到底应该选择哪方法?” “方法都是人想出来,干嘛非要固步自封走老路子呢!”阿武不可谓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心态依旧这么好,“埃里希·弗罗姆在《逃避自由》一书中曾经说过:人之所以无法自我决定,也许不是听不到内心渴望的声音,而是他对于选择之后的自由状态感到害怕。因为,一旦他选择了而获得自由之后,他就必须负起获得自由以后的责任和伦理,必须对他自己的选择有所交代。”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怕死?”小普眼神一凝,直接射向了阿武。 “阿武说的也不无道理!”林慕这时候站出来维护阿武,但是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也听过彼得·德鲁克的一句话——预测未来的最好方式就是去创造它。可是创造它的方式却不只有一种!” “独立创新是条途径,但是站在巨人的肩膀同样不失为一条良策!”林樱站在一旁说道,“关键是对于我们来说,哪条路更简单易行,如果所有的路都可行,那么们就要从中找出那条最简单的路途!” “别在这里文绉绉地耍嘴皮子好吗,我们需要的是实践,是一条真正的出路,而不是从嘴里面说出来的!”嬴川看着他们一个个有恃无恐在这里逞口舌之利,忍无可忍将他们打断了,“不要忘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林慕看着不容乐观的气氛,轻咳一声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确定我们的出路,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啊,这样不是很好吗,每天都有这么惊险刺激的游戏发生,可以让我们好好的玩一把,在我们还安静地活着的时候!”阿武的想法更加单纯,刺激得林慕现在都有种直接告诉他事实真相的冲动了,“庄子说过一句话——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止。他很实在地告诉我们这世间有两件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但无一例外地都没有经过我们的允许,一是生,一是死。那对于我们来说,生活的意义就是将那段我们可以掌控的生命尽可能地过好,所以——我们当然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尽情地狂欢喽!” 本来前面的大道理都让林慕他们信服了,他们以为阿武已经回心转意,鼓励他们为了过好未来的生活而继续奋斗,没想到最后一句话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不禁让众人扼腕叹息,自愧不如啊。 “再说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一辈子不管两辈子事,我们当然要好好玩喽,要不然下辈子换个思想,换个*,我们就不能称为‘我们’了,你们说是吧!”阿武再次语出惊人,依旧逃不掉一个“玩”字。 “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孔子都给我们指明了这条发展前行的道路,我们能在这种地方自暴自弃吗!”小普很不满阿武刚刚的那番话,,但搜尽大脑却也只能搜出这么一句话,,多少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你们两个别争了,还不如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呢!”林慕立刻充当和事佬,防止一方因理屈词穷而大打出手,“他们两个都是我们的精神领袖,你们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观念的不同,只是源于他们看待事物的方向不同,一是向前,一是向后。庄子主张向前,探究这个世界最本源的东西,号召人们回归本源,进而逍遥无为;而孔子则主张向后,教导人们如何过好自己未来的道德生活,引领人们趋于仁义礼智信。但真正的本源是无法回去的,我们追寻本源其实与追求仁义一样,都是一种生活态度,一种方式而已。” “不要说教了,这些我们都懂!”阿武死鱼眼一瞥,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是不是对我们现在的处境也有所帮助呢!”林樱站在林慕的面前欢喜地说道,“如果我们独立开辟一条道路,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是在向事情发展的方向前进呢;当然如果我们按部就班地执行着那群人的方法,就是向着事情的本源方向发展了!” “前后关系虽然对了;但为什么听着有些别扭呢!”林慕望着同样纠结于此的阿武和小普,也咂摸出了一点异味,“独立开辟一条道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呢!” “依我看,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嬴川看着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也不甘示弱,再次冲上前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我们何必要将所有人栓到一根绳子上呢,每个人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不是最好的方法吗,何必在这里纠结呢。难道你们对自己的方法非常认可,认为它可以解救这里的所有人;还是说对自己没有信心,想拉其他人下水,或者是在打什么其他鬼主意!” 嬴川的一席话可谓是超级振聋发聩,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高歌狂舞,但这略不经大脑的言论还是与当下的人心有些不符,所以并未取得实际的效果。 “嬴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那就按他说的办呗!” “但多少有些瑕疵!” “那你还说有道理!” “阿武你不要搅乱哥哥的逻辑!” “好吧!” “嬴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是对于我们这群外来户来说,谁敢保证自己得到的信息是百分之百正确的,没有被别人动手脚啊!我们现在的讨论并不是在争谁对谁错,而是找出这里最适合我们的方法,仅此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会有适合我们所有人的方法呢,而且一定能被我们找到?” 一次失败谈话的结果仅仅是不欢而散,或许是因为今天经历了那么多离奇曲折事情的缘故,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不少的阴影。林慕当然知道雨过天晴这个道理,也就没继续和他们争吵下去,就这样送走了林樱,再次进入了夜世界之中。 作者与主人公的对话—— 主角:老大,阿武有话要说。 作者:怎么了? 阿武:我的第一次,为什么就给了那个家伙了呢,感觉好不情愿,还带着羞辱。 主角:什么,你的第一次,你已经不是…… 阿武:嬴川,你在说什么啊,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嬴川:你不就是那啥,那啥意思吗? 阿武:什么啊,我是说我怎么就给那小家伙跪下了呢! 嬴川:这个啊,你不早说! 阿武:是你想多了好吧! 作者:我说你叫我就是听你们两个在这里胡咧咧吗! 第九章 弃(五) 嬴川使劲瞪着眼睛看着房顶上逐渐暗淡的灰白色,耳边已经响起了同伴们那低沉有力的呼噜声,一层层地抽剥掉他大脑中的兴奋,使他的眼皮越来越沉。 “不能睡觉!”嬴川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从那催眠的呼噜声中解脱出来,“坚决不能睡着,谁知道还会不会梦到前几天那种差点醒不了的噩梦呢,可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梦到呢!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下去走走吧!” 嬴川揉着睡意浓浓的眼睛慢慢地爬了下去,光着脚直接踩在地面上,虽然地面上又积了一层尘土,但是依旧可以感受到那种直入脚心的凉爽。 嬴川看着熟睡的同伴,白日里的积怨慢慢从心头溢出,流得满胸膛都是。 “林慕这家伙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不会的,他一定知道某些东西,而且是与这个地方紧密相联系的那种,就像我一样,只是无法将它们合理地穿插笼络起来。”嬴川在心里面嘀咕着,慢慢走向了林慕的箱子,“林慕,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嬴川不放心地回过头,看着蒙头大睡的林慕,刚刚扬起的嘴角顷刻间被阴影所笼罩:“为什么突然间没有声音了呢,为什么没有呼噜声了?” 嬴川现在感觉胸膛处迅速蔓延出了一股寒气,无声无息地冻结了他的经络。就像是不久前的无声环境一样,这一次却变成了他一人的孤军奋战。 “怎么又……”赢川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就和上一次的情况有些不同,“到底发生了什么?” 嬴川走到林慕的床前,看着突起的被子,竟然不敢伸手将它掀开。他已经开始害怕了起来,害怕这个被子下面是他大脑中那段最可怕的梦魇的续集。 嬴川抓住被子的一角,哆嗦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地拉起来,出现在眼前的是熟悉的衣服。看到这些,嬴川才松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林慕的旅行箱上。但是那掀起的被角并没有在嬴川的手撤走后落下去,而是像是黄纸烧过后留下的挺翘纸灰,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去消失。 “不要!”嬴川急忙扑过来,用手捂住被子残余的部分,阻止它的风化。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被子不多时就被彻底风化得无影无踪了,不仅如此,还引发了整个房间的风化。 林慕还是躺在那里,与常态无异,只是此刻他的身体变成了苍白色。摆着安逸姿势的身子僵硬起来,血色一点点淡化消失于空气之中,惨白的脸旁上唯有垂下的黑发能给他一点异样的风采。他的眉毛上满是白霜,像是冻死了一样。 “不!”嬴川大叫着,急忙向四周看去,其余三人的被子也已经风化了,他们和林慕一样都是苍白地躺在那里,悄无声息。 “不!”嬴川再次大喊一声,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的这个梦境,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理论可以解释他眼前看到的一切。 他真的要疯了! 当嬴川将手伸向门上的把手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房间已经完全风化了,灰白色的视野迅速扩大,转瞬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嬴川看着一眼苍白的世界,感觉比满眼黑暗还要可怕。他想抬起脚向前迈一步,寻找脱离这个地方的方法,却发现他根本抬不起脚。低下头的一瞬间他才发现,这个地方在无尽的苍白之下,掩盖的全是*裸的杀戮。那无尽的苍白与大地交界的地方是模糊的深颜色,直到它们蔓延到自己的眼前,才发现那是僵硬的*与凝固的血液所描绘的地狱场景。 嬴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将囤积在咽部的唾沫不甘地咽下去,仿佛咽下的是眼前的尸山血海,想要将他们这些证据化为乌有。他将头扭向一旁,然后用手掌按住身子下面的冰凉的尸体,压制住心头零度以下的恐惧,将自己的腿抽了出来,重新降临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却是感到越发的真实,好像这些本不是幻境,而是真切存在过的一样。 他现在真的希望自己处于一个完全置换了天地的梦境,但是事与愿违,这个地方竟然就是他所在的学校里面。此刻的他正站在所有建筑物的中央,像极了当时林慕带他们看那日月同辉时美景的样子。 但现在他的脚下却是一望无际的尸山血海。 赢川慢慢地站起身子,向远方眺望着,想要得到点什么信息,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梦境一定是在告诉自己一些什么事情,而且是关于这个地方不为人知的过去。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将它们所要表达的意思提炼出来,只能默默地守候着金山银山,却没有打开仓库的钥匙。 从远方延伸过来的场景,无一不是鲜血与尸体——乌黑凝固的血液与莹白僵硬的尸体交相纵横,琳琅满目的物种涌进视野,几乎要将眼睛撑爆。最远处的甚至有只是在博物馆或者是杂志上面见过的东西——无细胞结构的生物,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睛达到了可以与千里眼相媲美的程度,而后逐渐演变出现了有细胞结构的原核生物,真核单细胞生物,之后还有藻类、脊索动物、被子植物等一系列生物,这几乎占据了这个灰白空间的一大部分空间。最后在视野中清晰起来的则是形形色色的人类,继原始人之后,世界各地的人类纷纷登台,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中古西欧时期的人类以及身着华丽汉服的唐人。这环境像极了一幅生命的演化图,却不知道这其中要表达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赢川一阵纳闷,“为什么这个地方的尸体都是莹白色的呢?”但是这个时候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场景几乎都与他看到的一个东西挂上了钩——图书馆石碑,“看来石碑之上果然有东西,是得好好研究一下了。” 在此基础上,他又再次联想到了那个除了梦境之外经历过的场面最大的幻觉,同样是在图书馆中,那场干尸与黑丝的共舞。 “那这么说的话,石碑上记载的13年的‘捉迷藏’应该也会出现在在这里。难道哥哥真的已经……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赢了游戏,他是胜利者!”赢川心里面开始慌了起来,他走走停停,甚至不再顾忌这满眼的异类,也不顾忌那满是腥味的血块,不断翻腾着他们,想找到自己哥哥。 但是他失败了,连刚刚近在眼前的同伴们都没有找到,在一脚踩在一湾浅浅的血洼中跌倒后,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赢川奋力击打着那血块与血液混杂的血洼,有棱有角的血块被击打飞向天空的血液带了出去,撞在赢川的脸上,在被冰凉的血液与坚硬的血块的刺激下,赢川才缓过神来,他也是在这一刻知道了他自己是多么得愚蠢,“哥哥没有在这里不是很好嘛,这就说明他还活着,没有变成这个样子,你说是吧!” 赢川裂开嘴冲着血洼中自己的倒影说着,一脸的倦容诉说着他的心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但是,他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脸,他看到的只是——歪斜的头颅、模糊的胸膛以及支离的四肢。赢川愣在了血洼里面,好久都没有缓过气来。他伸出自己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使劲扬起嘴角,却找不到一点笑意;而血水之上的倒影也是用胳膊轻触了一下自己的脸,但是黑蒙蒙的脸上找不到一点表情。 赢川近乎绝望地后仰了过去,这个地方带给他的冲击真是不小啊,自己竟然变成了上一次在梦境中吃掉自己的家伙,难道他和自己有什么联系,还是说自己已经取得了他身体的主动权。想到这里,嬴川感觉到身体一阵颤悚,那这样的话,我的*是不是就已经死掉了,还是说,他和我置换了身体,正在用我的身体进行什么其他的罪恶行为。这时候他想起了石碑上的那些游戏,真的就像是无意中卷入了一件神秘的事情,仔细想想,如果与这里的事情联系起来,那不就像是猎人找到了猎物,只是借助别人的手将他杀掉而已。嬴川大惊,难道自己就是这个故事注定的胜利者,他必须要将其他人全部杀掉,难道这个梦提醒自己,他可以不用自己出手,随便嫁祸给其他人。 想到这里,嬴川忽然间再次联想到了两件事,之后他就陷入彻底的彷徨,任凭天地间的腥味湿气刺激着鼻腔,却早已经被满身的冷汗带来的冰封零度之下的恐惧所覆盖。恐惧的容器感再次袭上脑头,只不过这次却是盛满了固态的恐惧,像水一样,在零度到零下四度之间不满足热胀冷缩原理,他的身体就要被膨胀的固态恐惧所撑破。 他所想到的,第一点就是石碑上记载的那一句话——任何事件只允许一次作假,难道作假的原因就是来隐藏真正的凶手,但是这究竟有什么好处呢?第二点就是他此刻所处的环境,既然他可以嫁祸给其他人,那若是往前推的话,就代表也有人可以嫁祸给他啊,也就是说此刻的他也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傀儡!但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别人控制了呢,也是啊,谁愿意让自己的一个工具和自己处于平等的地位呢! 嬴川的神经刚要松懈下来,忽然感觉一阵心潮澎湃,另一条思路的打开给自己指明了一个新的方向。要是我的话,我该怎么样不让别人意识到他们正在受我的控制,也就是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心安理得地进入到我的游戏之中呢。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到底是什么让我自己毫无戒备地进入到了这场游戏之中呢?但是,这只是自己作为工具的一个假想,若是自己真的不是工具呢,难道我真的要杀掉他们吗? 杀,还是不杀啊? 杀,还是…… 杀!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希望不要有人说水了,虽说景物描写很少与剧情有关,即使有关系也是被老师生搬硬扣在阅读题中,但它的确很耗费脑力,远比构思剧情什么的复杂多了。 嬴川:这就是你又水一次的理由? 作者:有本事你试试,你给我水一章试试看,我看看你的实力! 嬴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吗? 阿武:你们两个的意思是准备再水下一章,还是咋的? 嬴川:嘻嘻,被你发现了! 阿武:你觉得这很值得骄傲吗! 作者:…… 第九章 弃(六) 本来因看到这熟悉场景而兴奋起来的黑色剪影想要照照此刻神采奕奕的自己,却没有想到自己在血洼里面看到的竟然是上一次吞掉的猎物的脸庞与身子。自己抬起胳膊,他也抬起胳膊;自己摸脸,他也摸脸;最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嘴角那不带任何感情的抽搐他也模仿了出来。这个地方真是会戏耍自己啊,猎人竟然在吞食掉猎物之后变成了猎物的样子,这难道意味着自己会被其他猎人猎杀吞食! 黑色剪影无力地后仰了过去,躺在天地间,望着最喜欢的颜色,呼吸着最滋润的气味,他还是由衷地说了一句:“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好哥哥!”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好哥哥! 赢川想要闭上眼睛好好地思考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安静下来,因为头顶面颊处,此刻又飘来了几缕黑丝。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只有两层,在灰白色的空气之上,还有一层更加疯狂的色泽,依仗无穷无尽的黑丝横行霸道。他的脸此刻完全朝着天空,却感觉世界倒置,像是自己紧贴在穹顶之上,看着在地上疯狂生长的黑丝。 与之前的梦境联系起来,那时的嬴川还与黑色剪影在漫天的黑丝之中进行着殊死搏斗,但是依照目前的现实情况,上一次事情的发生地点是在自己的头顶上。 飘动的黑丝像是细毛刷子,轻扫着微麻的心,仿佛柳絮飘进过敏的鼻孔,一阵阵难以抑制的喷嚏轰响而出。赢川的躁动立刻引起了上方黑丝的注意,全部的黑丝直挺挺地向他扑了过去,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赢川瞳孔猛然一缩,立刻起身快跑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猎人的模样还是难逃被捕杀的命运。即使是在梦境之中,他也知道被这黑丝缠上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自己的速度太慢,不一会儿就被铺天盖地袭来的黑丝笼罩住了。 赢川惊慌失措的脚步在一具布满了光滑血液的尸体上滑倒了,还没等他爬过来,一簇簇密集的黑丝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疯狂地前涌着。它们不仅柔软,还兼具韧性,一丛丛的打在赢川的脸上、额头上和胳膊上,像是被细细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细密的疼痛开始从周身所有的感觉神经末梢处滋生出来。 赢川为了应付这迎面而来的黑丝,忘记了站起来继续逃跑,正在他奋力抵抗这些骚扰自己的顽强分子时,忽然感觉到右手手腕处一阵带着粘滑感的大力袭来,紧接着就被拉了出去。 那是一根足足有拇指粗细的黑丝,它紧紧地缠在赢川的手腕上,拼命地收缩着,并且拉着嬴川迅速地前进着。嬴川完全适应不了那种速度,像是高空之中一掠而过的战机,周围的颜色像是被毛刷扫过一般只留下残影,他能够感觉到浓稠的血液沾染在身体之上的粘滑,凝固的血粒击打皮肤的刺痛,撞在结实尸体上的五脏移位之苦,以及无尽黑丝拂面的压抑与麻痛。 嬴川迎着吹面而来烈风,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而后慢慢挣开,透过指间的缝隙向外看去,却看到自己面前忽然出现的一块巨石,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的末日,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自己根本还没有丝毫的准备。还没等自己尖叫,黑丝就带着他狠狠地撞上去了,没有任何祈祷的时间,顷刻间就变成了一滩血肉杂物。 他的全身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在那时速堪比波音客机的情况下撞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瞬间压成了一滩浓血,骨头与肌肉都在惯性的作用下碾成了齑粉,每一个神经末梢都承受着被灼热火钳捏碎的痛苦,那一瞬间,巴不得自己立刻死掉。 不仅是因为疼痛,而且是因为恶心,嬴川伸出舌头发泄着涌上来的呕吐感。但是下一秒他才意识到,要是他真的变成一滩浓血,怎么还会继续思考呢,怎么还会有恶心感呢,怎么还会伸舌头呢?但是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与挫骨扬灰的剧痛感也是无法欺骗自己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一场噩梦之中呢! 嬴川忽然间苏醒过来,正当他要庆幸这场死亡让他从梦中解脱出来的时候,手腕上的一阵剧痛让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摆脱那个可恶的梦境。 手腕上的黑丝勒得更紧了,嬴川发现它已经嵌入皮肉之中,只不过在刚刚那种情况下没有丝毫感觉。这个时候,眼睛透过指缝再次看到了灾难降临下来,前面竟然出现了一排排间距不超过十厘米的铁木桩,要是硬冲过去,肯定会被切成条状。 虽然他很确定自己依旧死不了,但是那种让牙痒痒的剧痛却是自己死活都无法忍受的。他将自己捂眼睛的手往外一伸,想着就算是没阻止前进,稍微改变一点方向也行啊。伸出手之后的他就不再这么天真了,一股不平衡的力量瞬间带歪了自己的前进路线,嬴川没操控好身子,竟然一下子飞了起来,紧接着像是皮球一般迅速落地,开始在地面上起起落落地翻滚前进了起来。 剧烈的眩晕感让他都有将自己的内脏吐出来的冲动,血液循环好像也被打乱了,一脑袋满满的全是血,像是第二个心脏一样。 在经过十几次不断地撞击后,嬴川终于在一次猛撞过后,在断裂的臂骨突出皮肉,狠狠地插在了自己的肩头时,才因疼痛从迷糊之中迅速清醒了过来。他的牙齿还没有张开吸一口凉气,便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穿透一般,苦胆也被穿破了,传出阵阵用锉刀摩擦暴露在空气中血肉般的锥心之痛,每一下都会擦下无数的肉丝与鲜血。嬴川的那口冷气还没吸完,这口就打断了他,他刚要重新完成这个动作,只见眼前一根细长的物体瞬间弥盖视野,一股剧痛从眼睛、大脑、头皮处传来——他的身体被铁木桩串成人肉筛子了。 死灰色的气息刹那间释放出来,嬴川已经无法忍受那种十几根铁木桩同时贯穿身体的痛苦了,况且自己现在还有意识,并没有死掉,那种疼痛像是世界末日降临时漫天的洪水陨石和岩流一般相继袭来,根本无处闪躲。 此刻的嬴川连嘴都不敢张开,那吸进百分之一口凉气的嘴此刻保持着那个滋滋的样子,分毫不敢动,即使这样,周身的疼痛也让他一次次昏厥又苏醒。忽然之间,一股新生的剧痛从手腕处传来,嬴川用那只还能活动的眼睛瞟了一眼那个地方,他清楚地看到了那本来稍微舒张的黑丝此刻剧烈收缩起来,一下子扯直了胳膊,扯紧了身子,扯痛了伤口…… 嬴川喘着粗气,他还在被那根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黑丝拖着在这尸山血海中极速前进,短短数十个呼吸间,嬴川已经遭遇了不下十几种折磨到让人牙齿打颤发麻,手脚发冷,大小便失禁,迫切想死,即使是身受剐刑也不辞的生死轮回。他现在才知道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哪里,那就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他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需要经受这么严酷的惩罚。 现在的嬴川根本连自裁都没法实现,四肢已经完全处于游离状态,只有脑袋还在运动,清晰地感知着四肢百骸传来的痛不欲生。这时唯一能够想到的自杀方法除了将自己憋死,除此之外毫无他法,虽然粉身碎骨之后自己都会毫发无损地继续体味那种买一送十的痛苦,但要是自己能够将自己杀掉的话,应该就不会复活了。若是自己憋气的话,一旦机体因为氧气浓度过低而昏迷,那憋气行动就会自动取消,没准自己还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呢;再就将头埋进深深的血海之中,可在这样的高速度之下,血海都开始让路了,根本就不会成功。 嬴川仰着头,被黑丝猛劲地拉着飞驰在血海之中,四周掀起鲜红血浪拍击在白森森的岸上,颇有一番异域风情。相对高速移动下的血水,不断地抚摸着嬴川的身体,过滤掉他身上的一切繁文缛节,让他成为一个赤条条的干净的人。视野中出现了让瞳孔不自觉放大的景象,黑灰白的交接线不再无限制的往后延伸,而是在瞳孔中不断放大,嬴川定眼一看,知道那就是这个世界的边缘了,马上就可以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 但是当那激动人心的一幕到来之时,他又不想去面对它了。这里是地狱,这个尽头是第一层地狱的尽头,还是第十八层地狱的尽头,也许在十八层地狱之后还有专属于自己的第十九层地狱。 嬴川看着那已经钻进皮肉里面,与自己的尺骨和桡骨完美契合在一起的黑丝,心里面对于那个黑衣女的怨念忽然间淡化了,也许这个自己认为是仙物的东西,才是让自己陷入这一切事情的根源,这个可恶的东西…… 我可以用它来勒死自己啊! 嬴川忽然间想到了手边这现成的材料,看着那逐渐清晰,但在自己的视野中却还是一片漆黑的禁地边界,他决然做出了这个疯狂的决定。虽然上一次在剧痛中没有使自己脱离梦境,但是并不代表死亡也不能脱离梦境,即使无法活着出去,也总比待在这个地方强。 嬴川变得越来越疯狂了。 他皱紧眉头,咬紧牙关,感受着身体亿万细胞传来的疼痛,开始慢慢地弯曲他的手臂。怎料他现在已经精疲力尽,空有美好的想法却完全无法实现。 “混蛋!”嬴川咒骂了一句,立刻搭上了另一只胳膊,用尽吃奶的劲才将自己的手腕拉了下来,但是依旧无法缠到自己的脖子上。此时的黑丝都已经被他拉到了下颌的位置,但是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无法将这看似柔软,实则坚韧的黑丝扳弯。 “真的是想死都死不了吗!”嬴川咬牙切齿地吼出声,而这次的爆发,在他的牙齿碰到那黑丝的时候,他的大脑在身体与死神擦肩而过摩擦出来的火花中看到了它照亮的另一条路。 咬断它,像疯狗一样咬断它,那你就可以获得自由,逃过这生不如死的酷刑!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我一直就想描写那种让读者看后就觉得嘴皮子打颤的疼痛感,不过看来火候还不到家,自己读几遍之后就索然无味了。 嬴川:这就是你…… 林樱:慢慢来,这不是一蹴而就的! 嬴川:你干嘛捂我嘴巴啊? 阿武:这么安静的氛围你就别去捣乱了,省得惹大伙都…… 嬴川: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阿武:不知道,但你一般不是…… 嬴川: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下一章再说吧——不要走开,今晚有两章哦! 第九章 弃(七) 意义一词最为奥妙,任何无意义的事物都可鸡犬升天,而有意义的事情则尘埃落尽。 ——章首语二 “嬴川,你怎么坐在椅子上,难道你不累吗,嬴川,嬴川!” 小普习惯性地苏醒刚要坐起来时,忽然发现眼前不远处的椅子上竟然还有一个人,差点吓破自己的胆。当他发现那个家伙是嬴川的时候,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他就走到跟前,发现有嬴川竟然在椅子上睡着了。 “真是一朵奇葩!”小普伸了个懒腰,敏锐的眼睛却捕捉到了视野尽头的无尽黑暗之中的一丝异动,“那是什么?” 小普急忙揉了一下眼睛,但本来不安的环境却静了下来,不给他一点机会。 “那个方向!”小普再次凝神望去,凭着自己的记忆复原出了刚刚吸引自己的区域,毫无疑问,就是限制他们行动的最大范围的边界。但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究竟是谁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那个人会是谁呢?”小普一皱眉头,但他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动脑子,那样会让自己失眠。但是当他准备去厕所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即使不多想也会失眠。 “计算机的指示灯又亮了,但为什么没有画面呢?” “林——林慕!” 小普本想叫醒林慕一起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当他将目光集中到林慕的床铺上时,他又发现了问题——林慕消失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普一屁股坐在床上,极力地挠着自己的头,却理不清这其中的头绪。 他忽然间将脸转向了嬴川那里,他发现那个低着头的嬴川的样子很奇怪。 大脑的中枢神经通过四通八达的神经系统给所有面部肌肉下达了这个不成功便成仁的最后决定,随后迅速收到了脸部所有肌肉以及全身所有能够帮上忙的肌肉的积极响应,血液循环系统、呼吸系统与内分泌系统也迅速调整到作战状态,运动系统也从刚刚的游离状态火速归位赶往前线,一场轰轰烈烈的自卫反击战正式打响了。 中枢神经细胞首先接收到从全身所有感觉神经传来的神经冲动,后迅速调动了所有能够运用的脑细胞,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临危不乱地迅速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躯体控制中枢的神经元立刻传出神经冲动给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发布指令,命令他们迅速配合前臂肌肉群的肱桡肌、桡侧腕屈肌、桡侧腕长伸肌、尺侧腕屈肌以及尺侧腕伸肌完美完成抓获任务。紧隔两毫秒之后,另一道神经冲动在兰氏结特有的跳跃式传导机制的加速下,通过面部神经迅速到达咀嚼肌的大家庭,咬肌、颞肌、翼内肌、翼外肌等火速集结,高速顺利地完成了咬合动作。与此同时,遍布全身的神经冲动来到了全身所有的随意肌之上,控制着胸锁乳突肌、斜方肌、三角肌、背阔肌、骶棘肌、胸大肌、前锯肌、腹直肌、腹外斜肌、腹内斜肌、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腰肌、臀大肌等肌肉在同一时间配合机体完成保护动作,避免机体发生较重的损伤,顺利逃过这一劫。 在全身所有力量众志成城的热血奋斗之下,薄弱到不堪一击的黑丝终于在一声清脆悦耳的咔嚓声中魂断血海。断掉的黑丝瞬间远逝,片刻就消失于视野之中,而在胳膊之中的另一段则是迅速枯萎,并从身体中脱落出来,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硬派作风。 瞬间脱离黑丝束缚的嬴川立刻失去了牵引力量,在血海中像是暴风雨中无处抛锚的船只,皮球一般在海面上翻滚。 砰的一声,嬴川撞在了苍白的堤岸之上,在看到全宇宙星星的同时又像是无意间跑到了皇帝后宫中,满眼皆是少儿不宜的花白颜色。 “终于解脱了!”获救的嬴川也不管自己现在半身浸在血水里面,半身倚在尸山上面的惊悚境地,而是劫后余生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再次流露出对生活的感激之色。 可是这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仅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无法脱离这个梦境的窘境,也是因为那世界的尽头,此刻竟升起了一股冲天的血雾,绵延直上九万里,气冲霄汉。 这又是什么啊? 嬴川看着那像极了十级地震瞬间引爆的滔天海啸似的不断翻滚扩张的蔓延了半边天际的巨幅血画,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隆隆轰鸣,伴随着刺面的烈风像狂潮一般袭来。嬴川本来的兴奋刹那间坠入了绝对零度的寒渊,瞬间被极寒碾为齑末,顷刻间不复存在,但他的大脑中却忽然间联想到了中学一道最基本的物理题。 问:光速在空气中为每秒钟三十万千米,声速在空气中为每秒钟三百四十米。在看到滔天血雾后的十秒听到对方的轰鸣,请问两者相距多少米? 注:此题结果保留三位有效数字,否则你就被他吃掉。 嬴川看着那气势恢宏的血潮后,只是将身子轻靠在了后面花白的躯体之上,眼皮无力地耷拉着,身体之中的疲惫倦怠之意在他求生*急剧减少归为零的时刻也全数涌了上来。仿佛一生都致力于自己陵墓的修建,当筋疲力尽即将驾鹤时却发现它已经被儿子先占用了。 这不是笑话,这是悲剧。 此时的血潮已经在空中凝聚成人形,一只铺天盖地的巨手径直向他压来,满是疲惫的身子已无法招待这来自异域的贵宾,只能微微张开嘴,用这最后的笑容来接待它。 由血水和血雾构成的巨掌抓住嬴川将他攥了起来,升腾到空中。此刻的嬴川只剩下头在外面,身子完全不能动弹。他使劲张开眼睛向远处眺望,希望可以见识到那距自己万里之外的魔头的庐山真面目,但是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水濛濛气雾,所有隐藏在其后的真实都被雾化了。 嬴川想像这尊庞然大物将会怎么处置自己,要说吃了吧,还真不够塞牙缝的;要说……还没等他想出下一个下场,他的面前忽然伸出了一只和自己手掌一般大小的血色手掌,朝自己靠过来。它慢慢伸长,随后捏住嬴川的嘴巴,迫使他将嘴巴张到最大。嬴川喉咙里面一片模糊的反对与愤怒的声音,无奈得不到一点关注。不一会儿,小手掌后面竟然出现了刚刚那根被自己咬断的粗壮黑丝,它的截面凹凸不平,像是断掉头的蛇,全是血肉迷糊的恶心场面。 嬴川心里面苦笑着,看来自己真的是被这黑丝找上门来了,从第一次遇见它之后,就不断地在现实与梦境中看到它,看来这个地方最大的作祟者就是它了,只要能够找出它的一切,这个恐怖的旅程应该就会完结了。但是自己还有机会出去完成这个任务吗,抑或是将信息传递出去。 这家伙的真实面貌到底是什么,难不成真是这些死掉的东西的毛发,但是为什么它们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按理来说必须是有怨气的东西或者是沾染过多怨气的东西才会成为怨灵,这些毛发有什么怨念,难道是被人培植的? 嬴川张着的嘴巴无法露出那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绝望笑容,只能委托眼睛代劳,稍稍上扬,以示诚意。 但气势汹汹的黑丝并没有理会这一切,在它出现锁定嬴川后,就一下子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嬴川的喉咙,随后顺着食道一路狂奔向下,转瞬间来到了胃中,一阵翻腾之后俯冲进了肠子。 嬴川只觉得喉咙一瞬间就被远远超过咽部所允许通过的最大直径的物体撑大,在它超负荷运转一会儿后,一阵咔嚓声过后,脖子粗了两倍,颈椎几乎在那一瞬间就被彻底挤碎,斑杂的骨刺从脖子里面刺透而出,整个颈部立刻变成了狼牙棒。窒息感瞬间传来,伴着剧烈的疼痛,嬴川清晰地感觉到了那黑丝所经之处都是山崩地裂、横尸遍野。食道一寸寸地断裂开来,就像是拿着剪刀寸寸剪断一般;胃也在迅速被撑大破坏之后彻底失去了反弹的能力,只能流下酸楚的泪水却无法哽咽;肠道直接被巨力捣毁…… 嬴川的身体不断地抽搐痉挛着,那在他身体中肆虐的黑丝捣毁了他的五脏六腑之后便盘踞起来,像是新开拓了一片栖息地,打算长住下去。 嬴川空洞的双目之中倒映着眼前的迷蒙血色,胸腹之中达到极致的疼痛让他在死亡的边缘持续徘徊着,他也因此见到了许许多多的死亡之色,只是与他现在的处境相比,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不断翻滚蠕动的黑丝竟然停止了运动,而后胸腹之中再一阵翻江倒海,扭动之间竟有后退之色。 嬴川看着眼前那被血红色氤氲完全笼罩的一片天空,忽然间才看清楚了刚刚的血红巨掌和那只捏住自己嘴巴的手掌已经消失了踪影,只有那从尽头延伸过来正在虐待自己的黑丝还真实存在着。 就在这一瞬间,嬴川忽然间不想黑丝从自己的身体之中抽出来了,因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估计又会经历那变成肉酱的痛楚,但是他又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是依赖这黑丝悬浮于空中。还没等嬴川想出为什么自己现在还能漂浮在这浮力远小于自己所产生的重力的环境的原因,胸膛里面的黑丝已经开始往外撤退。 外抽的黑丝表面覆盖着一层油腻的血光,像是一条发神经蠕动着身子后退的蛇,每一下都非常小心。 嬴川现在已经不考虑自己为什么还不会死,他有些坏笑的看着那根黑丝,眼角流露出一丝嘲讽笑意,心里想到,这家伙不会以为我还会将你咬断吧。拜托了,要是把你留在我的胸膛里面,受折磨的人是我啊,你以为我傻吗? 本来膨胀的胸腹已经渐渐趋于平常,嬴川也感觉到了那根黑丝快要完全从自己的身体之中完全抽出。 嬴川看着与原来一样的血肉模糊的黑丝截面,心里冷笑道:“哼,即使你折磨我一顿,你的伤痛也不会减轻!” 看到这一点,嬴川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极近疯狂的想法——既然我在这个世界中无法被他们杀死,而我对他们又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何不将这炼狱中的赎罪转化为一场异世界的屠戮呢! 想到这个恶魔一般的计谋,嬴川嘴角上扬,魔鬼一般恐怖阴森的笑容带动着全身的神经与肌肉走向了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呼——” 想长呼一口气的嬴川却发现现在仍旧无法将自己的嘴巴摆成那个惬意的弧度,心惊之际看向了眼前。眼前的黑丝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扫兴,虽然自己的伤口没有丝毫好转,但是它们此次的任务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的这点小伤。 嬴川看到了那黑色的截面之上有一块颜色较深的血块,还没等他仔细辨认出来,他发现这截面上还粘着着比这血雾颜色要淡得多的绯红色阴影,正在从自己的身体之中一点点地被抽出来。他的心里一阵惊悸——我的身体里面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东西,不会是、不会是我的灵魂吧! 嬴川本来想一口咬断它,但是担心外面的这部分灵魂若是控制自己的思想,那自己不就变成只会呼吸的白痴了吗。他也想到了将黑丝粘着的灵魂全部抢过来,然后吞下去,但是他发现即使没有血色巨掌与小手掌的存在,他的身体与嘴巴依旧是没有办法运动。这一刻,他才明白了刚刚那俩东西消失的原因——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与这片血雾天地融为了一体。 黑丝将那团粉红色的东西拖到了与嬴川的脚水平的正对面后便不再移动,之后那粉红色的东西竟像是自己往外流动一样,逐渐地在嬴川的对面堆积成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嬴川心说,这下子彻底地完了,难道我真的就要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干尸了吗? 干尸! 嬴川无意中从自己的脑海中检索出来的词语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难道说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东西就是这些毫无意识的躯体,那么,他们的灵魂到底去哪里了?莫非,那些东西就是他们的灵魂,他们原本是一体的!” 嬴川对自己刚刚联系以前所作出的推测感到了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寒意,那就像是一包慢性毒药,混在鲍鱼参汤中被自己乐滋滋地喝了下去。 对面粉红色的东西也已经完全成型,像是刚出浴的少女,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朦胧之后一片绯红春光,隐约着绰约多彩的风姿,似含苞欲放的仙草,周围萦绕着一派香浓雾气。 看到这一幕,嬴川所能想到的,也是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白居易的那首万古流芳的《长恨歌》之中的几句: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她伸出自己的手,慢慢抬起来,朝着嬴川的脸上摸去。嬴川看着这粉红色的手掌,不知道里面暗藏什么玄机,但总是感觉不妙,却又无法闪躲。 手掌轻挥,带起一股香酥暖风,像是夏日午后刮过躺椅的和煦微风,溶解在其中的烈阳与在绿叶下破碎的阴影相互调和,终成一阵撩动碎发…… 啪! 嬴川的幻想被这忽然打在自己脸上清脆响亮的一巴掌给打得支离破碎,他已经感觉到那浮起的五根手指印,像是胎记一样出现在了脸上。 “哥,嬴川他的眼睛动了,好像要醒了!” “林慕,看来还是你这暴力的办法管用。你看看刚刚小普刚刚想到的那些方法,像什么倒身子、扼手腕、拍手掌、尘土熏,还有捏嘴巴,一点用也不管。他还说这是对付梦游的好办法,还不如打一巴掌管事呢!可惜的是这个机会让小樱抢走了,要是我来的话该多么爽啊!”嬴川听到这话说完后的一声叹息,很显然,这是阿武那家伙。听他的话,貌似自己刚刚在睡梦中经历到的事情都是他们在作怪,这难道只是简单的巧合而已,自己刚刚经历的那些只是现实中某些行为的映射。 嬴川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林樱,看着对着自己不好意思一笑的林樱,嬴川想起了刚刚那一巴掌是林樱拍的,知道她可能为这个而有些内疚,刚要对她解释时,他才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这个梦游是发生在自己睡着以后,那就意味着——自己现在没有穿衣服,原来这才是林樱不好意思的原因。嬴川脸一红,刚要采取措施,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脱衣服,看来林樱就是因为打自己而脸红的。嬴川心里面唏嘘不已,但是他接着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一旦睡觉,就一定会脱掉衣服的,但自己现在穿着衣服呢,那么自己是何时开始睡觉的。嬴川想到这个问题时,才发现自己着实有些心慌了,要是搞不清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那就不能确定这现在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难道真的只是浮生一噩梦,现在也在梦境之中? 嬴川看着这周围的一切,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他问林慕:“林慕,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把小樱留在这里啊,你想干什么啊?” 林慕看着嬴川,不苟言笑道:“你想把小樱留在那间女生宿舍里面啊,那里面那么恐怖!”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留小樱在我们这里过夜!” “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啊?” “嬴川,你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就不要在那里想什么好事了!” “我想什么好事了,你说什么呢,阿武!” “好啦,不要再吵了!”林慕打断他们的对话,“当然是有问题才会找小樱来商讨一下啊!” 林慕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大略讲了一下:在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他忽然间感觉到了电脑再次自动开机,当他想把其他人都弄醒的时候,发现电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那个从远方地平线赶来的小人,而是一片漆黑,但刚刚电脑开机的声音已经证明了电脑并非关机以及电量还可以供起它的运行,这就预示着这一次或许会出现与众不同的现象。林慕看着它的画面迟迟没有变动,才想起了前几次异况发生的时间都在午夜零点,但现在时间还不到那个时候,所以他就急忙跑出去把林樱叫了过来,让她也看看这已经错过了两次的诡象。当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梦游的嬴川,于是叫醒其他人,先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嬴川听后看向了他们背后那台电脑,它真的就像林慕说的那样,虽然屏幕依旧一片漆黑,但是电源指示灯还在闪烁着。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安静了几天终于积攒下了一章,在这里就发出来吧,也没有别的目的,算是悼念一下亡者,安慰一下遇难者家属,尽一个中国人的本份吧! 阿武:是啊,我们没法出钱出力,就在这里多发点东西来告慰伤痛欲绝的国人,变相地做点贡献吧! 嬴川:这不对啊,老大你怎么不学习一下那些综艺节目一样停播啊,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借…… 林慕:如果我们也不为生计发愁时,这倒可以考虑一下! 第九章 弃(八) “根据这几天的变化规律,先是从13变成12,然后从12变成08,同一天还变到了04。按照这个方法来计算,那今天要是上一次的八倍,也就是在04年的基础上下降64年呢,这不直接就到了一九……” “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小普不耐烦地打断阿武的推测,“为什么你不说这是一个等差数列呢,今天要是变化的话,只是在04的基础上下调15年呢!” “但是我们不能忘记,前天晚上的那幅画之中可是直接出现了两个白色小人呢!”嬴川也插上嘴,补充了一句。 “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单单靠数学就能解决得了的问题。我估计,我们要摸清楚对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才能继续往下的推理!”林慕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来仔细梳理一下这件事情的思路,没准就能得到什么消息呢?” 在我们到达这里第一天的晚上,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白色小人,数字是从2013变化到了2012,之后出现了奇怪的婴儿以及到现在都没有头绪的站在窗户外面的人,当我们追出去的时候,正巧秦军在外面锁门;第二天晚上屏幕上出现的是两个白色小人,数字是从2012变化到了2008,再从2008变化到了2004,婴儿与窗户外面的人也同时出现了,我们还是看到秦军锁住了门;第三天没有出现什么事情,除了在图书馆里面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外,唯一可疑的就是那个“死”字以及猫头鹰;第四天,这不就要开始了! “‘死’字和猫头鹰,那是怎么回事,难道在我离开他们之后真的发生了别的事情?”嬴川在心里面画上了一个问号。 “这些画面的发生时间一般都是在晚上十二点钟,你说它这是对一天的总结啊,还是对新一天的预示啊?”小普首先提出了疑问。 “应该是总结的多,你想我们刚来的第一天难道不算在这里的时间吗,要是预示的话,它是不是应该在前一天晚上就给我们一些东西啊!”嬴川回答道。 “虽然你这样解释也很正确,但是谁晓得它到底有没有给出解释呢,那时候的电脑又不在我的手上!”小普嘟囔了一句,无奈地摊了一下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嬴川和阿武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将目光转移到了林慕的身上,因为他们知道电脑是林慕带来的,即使这些视频不是林慕动的手脚,那应该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小普看到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举动,本想说上几句,但是他也恍然大悟,一脸讶异地望向了林慕。 “喂,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在来这里之前就知道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吧?”林慕有些生气地问道,“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们,完全没有这回事!” “或许真的有关系呢!”小普在心里面嘀咕道,“谁都无法解释那些现象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或许就根本没有联系,唯一有联系的是那只白色猫头鹰,却是在昨天下午的追逐中将你们都放走了,唯独去追我一个人!” “你们这么怀疑哥哥是没有道理的!”林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台电脑虽然是哥哥带进来的,但是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能这样解释。首先关于婴儿和那个窗户外面的人的事情我们就无法解释,其次就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幅画到底是给谁看的。给哥哥吗,或许只是有人借助哥哥带来的电脑来给你们其中的一个人看呢,你们也许是为了避嫌而不带电脑呢,这也说得过去啊,是吧!” 林樱连珠炮似的一通话成功地捍卫了哥哥的清白,所有人也都只是无意识地扭了一下头而已,其实他们的心里面也就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至于是否相信,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而林樱说的话,显然也很有道理,虽然只是臆测。 “既然小樱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把它当作是对一天的总结吧!”嬴川见到小普迟迟没有开口,可能是对自己刚刚口无遮拦的一句话引起小混乱而在自责吧。 “我不用你们可怜,如果你们只是违心地承认我的清白,我的自尊是不允许你们这么做的!”林慕镇定自若地说出了这番话,眉眼之间再度露出一点骄傲的神色,“假如它在前一天给我放过一段类似的视频,我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那屏幕下面标注的年代数字该是多少啊?” “嬴川,我们先暂时搁置一下这个话题!”林慕说完后看向了刚刚打圆场的嬴川,之后摆了摆手,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他的身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小樱在刚刚的一番话里面无意间说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几天屏幕上的怪事到底是给谁看的?” “反正不是给我看的!”阿武直接退出这个话题的讨论,“即使让我看了,我也看不懂!”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的出现是为了让一个人看到?”嬴川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那么它想让谁看到呢?这又向它提供了什么信息呢?” 嬴川眼神在他们的身上来回瞟了一下,没有丝毫的发现。这时候林慕忽然抬起了手臂,给嬴川指了一个方向。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给外面的那个家伙看的!”嬴川浑身一激灵,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张贴在玻璃窗上面无血色的脸,阵阵寒意从空荡荡的玻璃上辐射开来。 “当事人就这么多,而那个家伙则是除我们之外最可疑的一个人。或许就是因为电脑能够让他看到这些情况,所以他才会准时过来。”林慕揉了一下眼睛,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看来,我们很有可能冤枉秦军了,因为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在阻止这件事情——电脑屏幕上的怪谈的出现,像如什么早睡觉啊,断电啊!他不想让我们看到这些景象,可我们还是看到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阻止呢?”小普轻轻地一问,再次否决了刚刚林慕对秦军的澄清工作,“要是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好说,这可以看作是纯粹的关心;但要是他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他要阻止,前提是他知道这些东西的内容,其次是这会与他的某些目的相背离,那么秦军究竟想干什么。而相对于另一方,我们百思不得解的家伙,他好像更单纯了点,只是在看这些东西而已,虽然不知道这会给他什么启发。” “小普说的很有道理,秦军是我们在这里最大的一块绊脚石。我们直接将他轰碎固然可以,但是在迈向成功的大路上或许就会少这么一块至关重要的垫脚石,没有他,我们同样无法获得胜利!”林慕还是本着稳扎稳打的战略步步前行着,虽有过激的言论,但没有出格的行为。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放过秦军,而那个家伙我们又是一头雾水,看来这条路也走到了尽头!”小普无奈地说着,随即准备转战刚刚的话题,却看到了阿武在跃跃欲试。 “你们刚刚说那些东西是给他们看的,那么这其中一定会给他们传达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意思,你们有没有想过啊?” “没有!”小樱摇了摇头,“难道你想过啊?” “我也没有想过!”阿武也摇了摇头,“但是我们可以现在趁着人多就想想啊,没准会有什么收获呢!” “是啊,若是我们破解了这画面中的线索,没准还真能把这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呢!”嬴川很赞同阿武的看法。 “其实,按照数学的理解,还有一种推理方法,那就是对称!”小普捏着下巴,眼眸忽然间变得深邃起来,似乎是窥得了一段神机。 “对称,不对啊!”林慕当即提出异议,“时间上根本就不对称,按你的说法,今天应该和昨天的安好无事一样才对啊!即使对称区间不是按整天来算,那也是有疏漏的地方!” “林慕,你想的太多了。我说的对称只是那些数字变化上的对称。就是第一次变化的是1,第二次变化的是4,然后稍一对称,第三次就是4……” “第四次就是1,合起来就是10了,这样子我们就回到了十年前了,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嬴川忽然间看透了小普那深邃的眼眸,“你为什么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与十年前联系起来呢,就不能换点新的花样吗?” 嬴川不希望所有的事情都与十年前的事情联系起来,因为那样必将是一个极端恐怖的故事。它已经在沉默中酝酿了十年,不可能在它锋芒毕露之刻敛其锐利。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美梦!”小普摆出一副歉意十足的样子,“你一直以为我是故意将这些事情与十年前联系起来的,往十年前的事情上靠拢,对吗?其实,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错了!其实,我只是很坚定地认为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十年前事情的延续,我所做的一切推论,都是建立在这个理论的基础上的。” 阿武听得稀里糊涂,听完之后做了一下简要的点评,小普说的这两点还真有点区别。 “你认为这里的事情都与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对吗?” “这你还有疑问?” “那我真的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你还想听关于这件事情的第四个版本吗?” “好了,你们别再吵吵了,我们现在需要安静地想想这些事情!”林樱急忙制止住他们的争吵,“难道除了数字之外,我们就不能从其他的地方得到一些启示吗?” “我们刚刚说到这些场景是对一天的总结,那按照小樱的说法,我们或许又有了新的思路!”嬴川看着小樱,忽然间想起了一点东西,“你们说那些盛满鲜红色液体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东西是人!”林慕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口,但说出去才后悔了,因为这个推测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 “对!”没等林慕追加任何补救措施,嬴川就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判断,“那些白色小人就是简化了的人,很显然,他们需要我们的鲜血!”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一年两度的英语四六级考试马上就要到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嬴川:你不准备继续考了吗,听说它不仅与毕业有关,与将来的就业也还有关系呢! 阿武:高考之后你觉得会改变什么,毕竟每个人只能走一条路,机会成本的高与低谁都无法测度,反正你在选择的同时就表明你放弃了其余所有的可能! 林慕:这种充满无数未知的生活才是现实啊! 第九章 弃(九) “他们需要我们的鲜血干什么,来把月亮擦得更亮吗?”阿武尖叫道,“那些白色的东西,你既然说是简化的了,那就有可能是所有东西的简化图啊,没必要非得是人类的啊。再说了若是人类的话,这也不对啊。你们想想在我没有来的那天晚上,不就没有人死嘛,为什么你们还会看到那东西呢?” “你们可不要忘记电脑的背景图,以及那些建筑里面的奇异现象。”小普再次提醒他们说。 嬴川不怒反笑道:“你怎么知道秦军没有征召我们之中的其他人来呢?” “行了,嬴川你别逗阿武了!”林慕出来打圆场说道,“虽然你的推理很合理,但是若无法合理解决刚刚阿武提出的那个问题,你的推理就有很大的纰漏。” “虽然有很大的纰漏,但是我为什么总感觉这好像戳到了点子上了呢!”小普出来支持着嬴川,“我刚刚也在想,要是把阿武的某些观点和嬴川的结合起来,没准真的会得到什么信息呢!” “对了!”嬴川猛地一拍脑门说道,“这个地方,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伙特殊的生命体——黑猫,没准真的就与他们有关系呢!” “对啊!”小樱这个时候也摆明了立场,“哎,不对!你们想想看,我们这个地方已经死掉了两只黑猫,还有三个人,但是电脑屏幕上却只是出现了三个人,除非今天会出现两个,否则根本就对不起来!” “今天就是出现两个也对不起来!”阿武信心满满地回应着,“都说了这是对一整天的总结,要是今天出现两个,根本就对不上号,因为今天只是死了一个黑……而已!” 阿武好歹吞吞吐吐地说完了,但是这时候他就看到林樱看他的眼神不对,像是看叛徒一样,他才想到他刚刚的话是对于自己一方的诋毁。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地步,嬴川也不再指望什么了,他急匆匆地站起来朝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的?”林慕一声吼住了嬴川。 嬴川转过头来,一脸坚毅地说道:“我对于自己的推理深信不疑,所以我要去验证它!今天晚上的情形和以往根本就不一样,这台电脑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东西,难道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 嬴川顿了一下,接上刚刚的话茬:“这就说明它并没有找到原材料,所以根本就无法发生以前的那个画面。都说了这是对一天的总结,既然我们都在这里了,那这个地方唯一和我们一样的就是秦军了,我怀疑,它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去阻止,他很有可能就会死掉,那我们就彻底生还无望了!” 嬴川的想法着实吓到了阿武和林樱,两个人面面相觑,难以接受这个推理。 “你太天真了,嬴川!”林慕将自己的手搭在嬴川的肩头,长者似的说道:“你就没想过,这也许就是秦军骗我们的一个方法,也许这东西真的像你说的那般,它现在缺少原材料。那你怎么就确定,当你去找秦军的时候,你自己就不会变成那原材料呢!” “总该去试试吧!”嬴川好像经过大彻大悟的经历,不再悲伤,不再彷徨。他将肩头林慕的手拿了下去,将手伸向了那门把手。 咔咔! 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咔! 嬴川使劲地拧动着门把手,但是它根本就不再转动。当这一系列不和谐的声音敲痛心扉的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已经被伏击了。而在这个令他们乱了阵脚的时候,久久未动的屏幕却是在“啪”的一声脆响后,慢慢启动了。 所有人都在那“啪”的一声发出后心里面“咯噔”响了一下,旋即转过头去,朝着身子后面的电脑屏幕望了过去。 嬴川也失神地松开了手,满目惊愕地看着那逐渐向自己走来的白色人影,不觉之中已经认命了。 “秦、秦军已经被杀了吗?”嬴川结巴地说了一句,“还是说我们的推理真的错了!” 小普这时回过头来质问着嬴川,并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想法,“你真的认为我们错了吗!” 这一次的人影和第一次一样,只有一个。虽然出乎了几个人的预料,但是同时也契合了几个人的想法。只是,当这个验明正身的时刻到来之际,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排斥起来。或许,他们更享受的是那争辩的过程,而不是答案揭晓的时刻。 “嬴川,看来我对了啊!”小普似乎无视这周遭迅速暗淡下来的气氛,在这惶惶不可终日的惊恐状态下,他的眼睛里面始终闪烁着炽烈的冲动,看着那逐渐清晰的小人,他竟然伸出了自己弯曲成爪状的双手向他走了过去。 “你疯了吗,小普!”嬴川一把抓住了近乎癫狂的小普,将他揪了回来。本来就够乱的了,小普还在这个关键时刻弄出这么一档子事,嬴川怒火中烧,拉回小普之后就冲他大吼了起来。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发作了,因为小普那呆滞的面容告诉了他所有的一切:“嬴川,为什么啊,为什么是我猜对了啊?我猜对就意味着我的理论是正确的,同时也预示着我的失败和死亡啊!为什么让我猜对了,为什么啊!” 听着小普绝望的咆哮,所有人心中的重压更加明显了。 “无论如何,我们之中总会有人猜对它的,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不希望其他人的想法是正确的,源于你对自己想法的自信以及自尊;但是你的想法得以验证的时候,你再以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来面对,这又说明什么呢?”林慕看着小普的样子,在揪心的同时,对这件事情还是抱有怀疑态度,嬴川也是这个样子。 “快看,他怎么还没走到头呢?”阿武倒是不怎么关心这个神经出现紊乱的同伴,他一直都紧紧地盯着那灵异的屏幕,因为他自始至终就没和他们在一条战线上。 小白人前进的步伐始终跟随着“一二一,一二一”的节奏,但这节奏似乎选中了单曲循环的模式,而使得小白人根本就停不下来。 他大踏步地甩着膀子,用尽一切的力量来扭动自己的身躯,好似步入成功的殿堂,要接受万人敬仰瞩目一般,但是关注他的人却都在心里面诅咒他。 小普他们面色铁青地望着这噬人心魄的鬼怪,他每前进一步,就朝着小普的想法迈进一段距离。但小普却不这样认为,他迈的步子越多,就有种偏离目标越远的感觉。看着他始终到不了偏离后的终点,本来就不想自己预测成为现实的小普,更是火上浇油的急不可耐。 “林慕,能砸了它吗?”小普一咬牙,冲着林慕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所有人都没有想过真是电脑的问题,直到刚刚小普的无意之举戳中了这个点,虽然已经被机智地解决掉了。而现在小普的意图,有谁还会不明白呢,但即使是这样,也没人出来阻止,因为这也是一种亟待验证可能。 “你去吧,还要我亲自动手啊?”林慕此刻正在保护着自己的妹妹,积蓄力量以应对所有意外事件的突发,根本没有精力去解决其他的事情。 “我们为什么不想想该如何从这里逃出去呢?”阿武不解地看着热锅上蚂蚁一般的几个人,还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我们怎么在考虑这些东西呢?”小樱恍然大悟,只要从这个地方逃出去,管它出现几个小白人,统统都不是该关心的问题。 “门都锁住了,你们还指望什么!”嬴川指着窗户说道,“窗户吗?要是我在给你们关上门的时候,就不会给你们留另一条出路,除非我另有企图!” “我去看看!”小普顺手提起身边的棍子,就朝玻璃窗走了过去。阿武心里一阵不解,难道你要用棍子打碎玻璃?可是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玻璃窗打不开呢?难道是你有备无患,你也没成熟到这个地步啊。难道你——另有企图…… 想到这里的阿武不止表皮,就连真皮之上都长出了厚厚的一层鸡皮疙瘩,它们像是吃了激素一样疯狂猛长。他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根本就不会给他们这个逃生的机会,因为这样会把他唯一能够破坏自己正确预想的机会丢掉,而他也无法忍受这种藕断丝连的情节。所以,此刻前进的小普根本就不是去看玻璃窗,而是去毁坏那台电脑,那台被他偏执地认为已经被魔鬼附体的电脑。 “小普,你!”阿武的话在喉头盘旋了几周后,在一次次的呼吸中被冲到了嘴巴外面,彻底了无音讯。而小普的行动也印证了阿武的推测,此刻的电脑在林樱的尖叫声中已经变成了两半,一般还坐在桌子上,另一半已经掉在了地上。 “看吧,这比从玻璃窗逃生更能解决问题,是吧!”亲手毁掉自己梦魇寄居体的小普此刻如释重负,脸上也荡漾起来许久没有绽放的笑容。只是那种笑容越灿烂,花期就越短,昙花一现后漫长的空虚寂寞冷,才是它生命的真谛。但无心的植物只是顺应自然规律花开花落而已,有心的人如何能够承受那种生命中本不存在的煎熬。 “林慕,出去后我赔你十台,可以吗?”小普趁着自己脸上的微笑还很灿烂,对林慕说出了这么一个协议。而林慕却非常肯定,代价越高昂的行动往往会越疯狂,因为只有疯狂的行动才能安抚那颗暴动的心。 “你想要干什么?”林慕看着小普,觉得今晚上小普成为这里的主角并不意外,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所有人竟然都不意外。 “不干什么,就是想买下你这台电脑!”小普一咧嘴,将靠在后面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他慢慢地举起手上的棍子,猛地落向了那已经断成两半的电脑。 “你住手!”林樱紧紧地搂着林慕的胳膊,大声地叫着,“小普,不要继续了,我觉得这样就够了,毕竟它也不再侵害你的利益,你又何必要把它往绝路上逼呢!” “你是认可我的想法了!”小普看着此刻有点怯懦的林樱,却没有理会她话中的感性因素,“你也觉得,这台电脑有问题,是吧?” 林慕越来越发觉现在的小普像是吸食了毒品,其情绪已经癫狂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了:“你先冷静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不要将一切事情的解决都诉诸武力。” “林慕,战争与和平,并不是取决于我们,而是取决于我们的敌人。敌人要战争而你给和平,只能说明你的软弱无能;而敌人要和平你却给战争,说明你的残暴。”小普举起自己手中的棍子,对着林慕一字一顿地说道,“战争很简单,和平很困难!” 啪! 棍子准确无误地敲击在了电脑的屏幕上,小普嘴角残忍的狞笑刚刚浮现出来,就被林樱的尖叫声给打断了。对于林樱的尖叫他很淡定,但是对其他人惊异的面容小普却是很不了解。 他看着自己的棍子,准备再次落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颤抖了起来,因为他也无比惊讶,和其他人一样,在那从电脑屏幕后面张皇失措狼奔豕突的小白人面前。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嬴川:照这样写下去可不行,这种超自然的现象要如何解释才能行得通啊,不会又是一个无底洞吧! 阿武:就这样你还要解释,你觉得解释出来你会满意吗,那些涉及非自然力量的理论让我们这群唯物者该何去何从! 林慕:你们用得着这样吗,这毕竟只是一部小…… 阿武:可是我们要为读者负责啊,总不能最后生搬硬套一些东西来糊弄大家伙…… 作者:没事,反正看的人不多! 嬴川:你…… 第十章 冷逝(一) 我希望我消失的时候,世界也一同覆灭! ——章首语 “这!”阿武僵立在小白人的面前,这个诡异生物的出现总算让所有的猜测都尘埃落定,但是却又将事情推向了新的*。 “难道,真的是电脑的问题吗?”嬴川木讷地说着,林慕和林樱也没有来反驳他,相信此刻的他们也哑口无言了。 血红色的小白人将身子探出破碎的屏幕边缘,像是一觉醒来却见家乡一片狼藉的小孩,在还没有哭泣之前,除了左顾右盼之外,剩下的就是对这片危险与否还不知道的土地的深深的眷恋。 “果然是你在搞鬼啊!”小普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小白人,意识恢复后的他,看了一眼在头顶摇摆不定棍子,一狠心,麻利地抽了下去。 “小普!”这一次,不再是林樱阻止小普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那一刻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个名字,却没有取得一点效果。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根棍子准确无误地命中还在举目四望的小白人,它身体中囤积的鲜红液体也喷了出去,像被挤爆了的人体,满满地涂了一玻璃。 乓! 小普将手中的棍子往旁边一扔,重重地长呼了一口气,为他刚刚的所作所为赞了一下。 “事实证明,暴力才是解决一切事情的根本方法!”小普看着林慕,笑着说道,“都说了会赔给你十台的,我可不会说话不算话!这件事情的解决,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占据了优势了呢?” “小普,你高兴得太早了,真的太早了!”林樱就像是长在林慕的身上,紧紧地靠在林慕的肩旁,嘴唇竟然哆嗦了起来。 小普头皮一炸,难道还没有完事,还会有什么事情呢? 他转过头,果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只见被血液抹红了的玻璃上,那些本应因重力作用而向下的血滴竟然违背自然规律,在竖直平面内做起了向心运动。它们的逐渐凝聚,才使得小普知道自己刚刚的行动很有可能出错了,因为它们已经聚集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圆形,就像是挂在天空之中的月亮。 “小普,拼一把吧,也许还有机会呢!”林慕的唯物主义从一开始就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之所以还能在这个时候说话,主要是因为他还寄希望于科学能解读这一系列事件的根源。 小普也是刚反应过来,他看着那面玻璃,那面本应该在刚刚被他打碎的玻璃,此刻却成了他梦魇的另一个载体。他弯下腰,将那根自己已经没有信心和力量能够再次使用的棍子握在了手里,刚要直起腰来,无意中发现了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清晰了起来——月亮出来了。 朴实无华的月光依旧喜人,像是从天上倾泻下来的瀑布,带着天人的问候,降临到了人间。随后凝成了一束,从玻璃窗上的血色圆形中毫无违和感地穿透过来,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矫揉造作,无缝隙切合而下,使每一缕月光都均匀地铺被上浓浓的血红,宛如出嫁的姑娘,浓抹相宜。 “难道,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吗?”嬴川心里面的支柱在炽烈的激光束攻击下轰然倒塌,他也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没有骨架似的靠在了铁门之上。 小普好像在欣赏自己的影子,久久没有直起腰。嬴川觉得这一切和前两次的场景一模一样,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那还未出现的站在玻璃后面的人。 嬴川抬起头,看到那有些变化的玻璃面,阴暗如铁的玻璃之上竟然出现了水蒸气的白雾,他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今天的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隔着玻璃的那张面孔在他呼出的越来越多的气息的蒸熏掩盖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是作为一个从未出现过的表情,那极度夸张的嘴角却是没有丝毫改变。想必看到这个宛如末日一般的情景,他也别无所求了。 “即使预测出了,也无法逃脱,更不用说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嬴川木木恍恍地站起来,不知为何竟伸出手轻轻擦拭那玻璃上的白雾,无论他怎么细心认真,那白雾都不会在他的手下损失一丝一毫,很显然,这是在外面绘出的图形。 白雾形成的脸在和嬴川的对视过程中,越来越受不了那种深情而无神的目光,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 “外面有人!”嬴川看着雾气腾腾的面具后面的俩窟窿竟然出现了一瞬的眨动,他无意识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却将所有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嬴川猛地踹掉了门把手,将木门打开,随后他们疯狂地砸打着那扇防盗门,想要将那近在咫尺的真相给揪出来。但是也就在那一刻,嬴川才知道,和前天晚上的梦一样,也许他们才是被防盗门限制着的生物。 然而,真正的异况,现在才刚刚开始。 小普拿起地上的棍子,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将刚刚酝酿出来的凶杀戾气堆积在了脸上,也许他是想借助这样的面容吓退那隐藏在暗处的魔鬼,可是他还没站稳,忽然间地面晃动了一下,他立刻前趴了过去,手中的棍子也因在地上一拄而脱手而出。 “怎么回事?”小普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慕,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身后,临危不惧,但是前提要有“危”啊! “2003!”林慕嘴角一抽,缓缓道出这四个字。 “不可能!”小普立刻反驳道,同时他也迅速回过头,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此刻这个地方却像是开始地震一般,地面迅速下陷,他们都跟着往下掉了下去,可是紧紧只有地面在下陷。 “快抓住我!”林慕一把抓住防盗门的下端,冲着神魂颠倒的其他人大吼道。嬴川隔得防盗门比较近,和林慕一样一把抓住了防盗门的下端。阿武急中生智,拽住了嬴川的脚踝;小普因为距离他们最远,但也没落下去,因为他抓住了抓住林慕脚踝的林樱的脚踝。 “都没事吧!”林慕感觉身体都要被拉断似的,但他又不敢有任何松懈,只能咬着牙强忍着。 “没事!”最幸运的要数小普了,此时的他还在为幸运的自己自我安慰,“要是林慕和小樱的位置换一下,我估计林慕会义无反顾地松开手!” “这是怎么回事啊,嬴川,这里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在嬴川下面的阿武开口问道,突现险境,他们竟然不再像刚刚那么慌张,或许是因为他们现在的任务只是简单地活下去。 “你少说句话会死啊,你知道上面有多难受吗,还在那里婆婆妈妈!”嬴川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好好保留点力量……” “等着力量用完了再去死吗?”林慕看着嬴川,嘲弄地说道,“要是找不到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我们估计都要在这里完蛋!” 林慕说完后往脚底下一望,被黑色覆盖住的视野中能见度低得可怜。几乎要液化的黑色气氛在脚下粘粘地流动着,无奈却空无一物,打消了他们想要把它当做他们跳下去缓冲剂的念头。 “那你觉得外面怎么样啊!”嬴川抬起头,看着此刻变得无比高大的防盗门,忽然间感觉不对,“是不是只有我们这一间房子出现了这种异况!” “好像是真的!”阿武摸着面前被黑色润滑了的墙面,心中陡生寒意,“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这墙根本就无法借力,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有一死啊!” 嬴川这时候也注意到了脚下的环境竟是那般熟悉,与先前两次经历的黑色环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不知道这究竟代表什么,为什么他总是会在不同的环境中碰到相似的场景。 “哥,我快坚持不住了!”林樱无力的声音忽然间在林慕的脚下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林慕往下一看,本来女孩子的力量就弱,何况下面还拽着一个体重不轻的人呢。 “小普,你快点顺着小樱爬上来,这样可以分散一下我的负重,我也快坚持不住了!”林慕想了想,还是将那句劝小普放手,救林樱一命的话给收了回去。 “好,你们两个坚持住啊!”小普也知道形势不好,林樱的力量还不知道能够坚持多长时间呢,于是迅速答应下来,慢慢地向上爬了起来。虽然他也想过爬上去后若没有什么救命的措施,他们也不可能长久地留在上面,迟早会掉下来的。 “阿武,你也爬上来,我也快坚持不住了!”嬴川也觉得长时间被阿武拖累着不是办法,于是也跟着林慕学了起来。 “嬴川,你想干什么?”看到模仿自己的嬴川,林慕气不打一处来,“我的胳膊根本就负担不了三个人的重量,况且林樱还是一个女孩子,更承受不了小普的重量。我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么做的,但这相当于救三个人的命。你要干什么,你明知道阿武上来后,就没有小普的地方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嬴川虽然很想说你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但是阿武那家伙的体重或许都不如林樱,他也张不开这个嘴。 “小普,你注意点!”林樱涨红了脸对小普说道。小普也是在那一刻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的脸也刷地一下红了。 和林樱在同一位置的阿武看到这一幕发生后,向小普伸出了自己的腿,说道:“她是女孩子,你在人家身上这么用力地抓着也不像样,要不然你来我这边吧!”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今天下了一场舒心的雨,天晴之后连天上路过的飞机也显得那么的干净了! 嬴川:怎么不谈公事,聊起天气来了啊? 作者:最近构思出现了不少矛盾,让人有种几乎要崩溃的感觉,总不能直接修改以前发出的情节吧,那样就感觉好没品! 阿武:船到桥头自然直,慢慢来,我们都是新手,不用担心! 作者:所以说呢,以后我就把和你们聊天的时间用来构思剧情,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 林慕:你是说以后让我们自己在这里…… 作者:不行! 嬴川:这就对了嘛,虽然我们两个偶尔会吵一句,但这却是…… 作者:谁都不能说了,因为你们说后还是要我打出来,我要拿这部分时间来构思剧情,你们没异议吧! 嬴川:你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作者:你不还是说了嘛,好了,这种对话暂时告一段落,等我忙完这一阵…… 嬴川: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作者:注意,最后一句了啊! 嬴川:好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作者:…… 第十章 冷逝(二) 嬴川听到这话之后差点一口老血吐出当场阵亡,他都有种前世做了一辈子孽,不,是所有的前世都在作孽的感觉,为什么老天爷会在这么一个关键时刻派这么一个缺心眼的家伙来消遣自己。可是除了嬴川之外,其他所有人对这个提议都举双手赞成。 可就在此时,防盗门似乎到达了极限,竟然“乓”的一声向下面歪了过去,上面的螺帽已经逐渐失效了。 小普被这突如其来的晃动吓得魂不附体,稍一晃动的他以为林樱坚持不住了,一下子就抓向了还没有准备好的阿武,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动作出现后,局面一下子进入了史上最危机的状态。 阿武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瞬间扯了下去,无奈的他只好将魔爪伸向旁边的林樱,但是这股冲撞的力量却是打了林慕一个措手不及,本来就没抓牢的手在此刻全被震飞了,他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面前的嬴川,但是没想到嬴川一时间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重力作用,双手坚持了没有一秒钟就松开了。而在这巨大的震荡中,林樱则早就被震松开了手,坠入了深深的黑暗。 完了! 所有人的灵魂都还留在那满是希冀和幻想的防盗门上,根本不愿意陪他们走向死亡,此刻正挥洒眼泪和自己的*告别,高诵离歌。 或许这么死掉也不错,还有这么多的好朋友陪着自己,黄泉路上也不再孤单了。与其被这神秘的环境折磨,倒不如自我了断,显得更有主动权。 嬴川竟然闭上眼睛,裂开了嘴,对于人类来说,飞翔何不是受到诅咒的梦想,想要体会那种鸟儿一般的自由,付出的必定是生命的代价。 “哥——不要——啊!” 砰! 嬴川缓缓地睁开眼睛,却因眼前极端恐怖的景象而使得自己的瞳孔极速地颤悚了起来,鲜血像是触手一般迅速蔓延视野,像一张装饰华美精致的网,紧紧地诱住满心贪婪的猎物,让他欲罢不能。 “小樱!”嬴川顿时就傻了眼了,因为最先落下去的小樱已经惨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他们已经到了黑暗环境的最底层,但是仍旧能够清晰地看到眼前的景象。 林樱最先坠落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裳,在她的背后漫淌出一只血淋淋的八爪鬼手,仿佛在暗示自己是被这只鬼手拖到了地上,惨死在他们面前。不知是受到冲撞,还是腰背后面有异物,林樱的内脏几乎全部突破皮肤喷洒了出来,溅得四处都是,但还彼此相连,勾缀成了嬴川瞳孔深处那张无法逃脱的重网。此刻煞白的脸上被点片的鲜血所沾染,歪斜的嘴角和泛白的眼睛为那红白配增添了不少的悚异姿色。 嬴川看着那张在自己的记忆中有着重要意义的微笑再次重现在自己的眼前,竟然招架不住了。她像残忍的黑寡妇,阴魂不散地攻击着天地间无辜的生灵。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嬴川在心里面惊叫道,直接否定了刚刚自暴自弃的轻生想法。看着林樱惨死的模样,他忽然知道死后虽然能够解脱,但是那一瞬间的过程却是自己无法容忍的,他不想变成那个样子——让自己看了都会觉得恶心与恐惧。 时间好像变慢了,嬴川看着那速度都在一瞬间锐减的所有人,不由得在心里面嘟囔一句。 造物主特地规定在我们临死前的时间要放缓,但是却无法改变结果的意图是什么,是让我们深刻铭记这人生之中最痛苦、最绝望的时间吗,还是说这只是他的特殊癖好。 感受着生命飞速的流逝,嬴川自然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那用生命敲击出来的鼓点,为自己送行。 人从一出生就开始走向死亡,人活着,其实就是在享受死亡的过程,但是现实的美好幻境早已经将死亡的恐惧与事实掩盖了起来,还掩盖得那么完美无缺,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也许下一秒就会不期而至的最终归宿。 不知不觉间,嬴川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血液在心脏的压缩下逐渐地流向了全身各处,慢慢地将积压在每个细胞之中的死亡阴霾以及堆积在血管壁上的干涩阴影冲刷到了体外,不一会儿身体就亮堂了起来。 嬴川抬起沉重的眼皮,感觉比刚刚闭上它时轻松多了。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惨状,难道眼前会是一滩滩模糊的血肉,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并没有死,就像是在刚刚的那场梦里面一样,无论自己身陷什么险境都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想到这里的嬴川忽然间彷徨了起来,自己做梦有章可循,但是为什么五个人会一起陷入相同的梦境呢?虽说刚刚自己醒来和朋友争辩的那一段经历也可能是自己的一个梦中梦,但是那份真实是梦境无法幻化出来的。难不成自己刚刚再次撇下他们独自陷入梦境,可为什么梦境会这么频繁呢,自己并没有想睡觉的冲动啊! 嬴川摸着一直在加速从未停下过的心脏,总觉得即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一定会出乎自己的预料,在此之前,还是先捂住自己的心脏,以防它自己跳出来。 在自己的手轻轻按下去的时候,嬴川知道自己的心脏是不可能慢下来的了,因为在胸膛与手之间多了一个此时别显异样的东西,衣服里面静静悬挂在脖颈儿上的刀币,那把哥哥留给自己的刀币,在此刻却刺激得嬴川的心跳即将突破一百五。 “为什么会有这种不祥的感觉呢,难道真的与哥哥的刀币有关系?”嬴川再次感觉到了对于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的无知,“难道这些梦都与刀币有关系?” 嬴川迅速回想起从刚刚踏入这个地方开始,一直到现在,自己所经历的离奇古怪的事情中几乎都有刀币的参与。身陷柳树的枝条攻击时,确实有一双异物潜入胸膛,当晚梦醒时刀币也在身旁;之后是图书馆遇袭时刀币被干尸吞没,随后依旧出现在了身上,当晚梦醒时还被刀币弄破了手;之后第三天,奇怪,第三天并没有做梦啊,不仅如此,电脑屏幕上也没有出现那奇怪的画面,难道冥冥之中这些东西有着必然的联系,为什么都到了要结束的时间,我们竟然依旧是什么也不知道呢?对了,我记得第三天的时候,我从图书馆出来前将刀币直接揣到了口袋里面,与林慕发生矛盾之后直接回宿舍脱衣睡觉了,没有办法碰到刀币——难道真的与它有关系?今天也是,现在的手上有刀币,难道它会让我产生幻觉,不仅能够让我产生幻觉,也能够让和我接触或者是靠着它很近的人都产生幻觉,真是见鬼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哥哥——他会给我这么一个害人害己的东西呢?如果不是这样,那这刀币到底有什么用呢?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刀币制造的幻觉,那眼前的事情也就好解决了,不仅电脑的问题,连刚刚房间的问题也不在话下,但是由此而来的其他问题该怎么解…… “阿武,你这混蛋,你死没死啊,没死就给我滚开!压在我身上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够啊!”嬴川的耳边传来的小普的怒号,他的心里一阵高兴,因为这正在印证着刚刚的事情只是一场梦的假设,而且小普一张口喊的不是疼死了,而是压得慌,这就证明了他和自己一样,并没有受伤。接下来的低声细语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在嬴川的耳朵周遭冒了出来,所有的人都像是从睡梦中刚刚苏醒过来一般,每个人的话语中都有睡意朦胧的无力感以及被别人吵醒的心烦意乱。 “小樱?”嬴川忽然想到,刚刚第一个摔在地上的就是小樱,虽然说这是幻觉,但是对她的冲击影响应该最大,于是在缓过来后,嬴川忽然间首先发问寻找的就是小樱。而在他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耳边也出现了另外三个音色完全不同的人同时喊出的这个名字。 “啊,我很好,我没事啊!”坐在墙角的林樱也正在检查自己的身子,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小伤,当她听到所有人都来询问她安全与否的时候,心里面很是感动。 林慕看到蹲在墙角的妹妹,劫后余生悲喜交集,他连坐起来都没有,直接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林樱的面前,一把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住,迟迟未放开。他抬着头,闭着眼睛,心中为刚刚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忏悔着,虽说那只是一场梦,但是他也不想自己的妹妹在睡梦中受到伤害。眼角渗出几滴晶莹的泪花,像小溪一样慢慢淌落下来。 “哥,一切都过去了,我很好,没有事的!”林樱躺在林慕的怀中,深切地感受到林慕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传达给她的关爱,她也只能说这么一句安慰的话。 “太——感人了,是吧!”阿武用胳膊捂着眼睛,张着大嘴哽咽地说道,好像比当事人还要入戏。 第十章 冷逝(三) “这件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小普经过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灾难,此刻也褪去了那份癫狂,“你们看这电脑,现在只是出现了我第一次砸毁它的样子,是不是说其实我们的幻觉是发生在这之后,我下次动手之前的。” 此刻他们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别的楼层,而是依然处在自己的宿舍里面。这就坚定了他们认为刚刚的一切是幻觉的信念,但幻觉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出现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呢?”嬴川心神不宁地说道,“这次的幻觉,我们究竟是怎么触发的啊,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就发生了这么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吧,好在不是真的!” 嬴川还不想把刀币的事情说出来,他现在越来越难张口了。一件事情,错过了最佳的表述时间,每拖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其实,我们可以再找找那种感觉!”小普很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林慕,总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得到他的同意。 “你疯了吗,小普!”林慕看着小普,眼神中释放着强力的毒雾,想要直接干掉眼前这个异想天开的家伙,“虽然那是幻觉,但是也没有你这样玩的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最好重现一下那时候的场景,来寻找一些线索?”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林……” “林你个头,你给我住嘴!”林慕声音忽然间冷冽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小普那张笑容僵硬的脸庞,每一次的呼吸都有种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如果死的人是你,我倒不介意你重复上一千遍!” “你以为,你现在能阻止得了我吗?”小普鼻孔里面喷出的炽热气体迅速融解了脸上因林慕而起的万载寒冰,狞厉的笑容立刻拉上了脸庞,他又回到了那种癫狂的状态。 “小普,你!”林慕厉声呵斥道,刚要起身,却只见小普抬起自己的手,示意暂停。他说道:“只要你再动一下,我就出手!” 嬴川看着逐渐僵化的局势,也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的小普表现得太过于强势,与全盛时期的林慕相比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就是在那一刻,嬴川好像明白了,林慕并不是真的孤高自傲,因为他比现在的小普更要真实。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它带走了人们身上的温暖,冲刷掉了人们心头的良知,淡化了人们之间的感情,唯一增强的,是彼此之间的隔阂。 “时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阿武赖以成名的小声嘟囔,“或许激发那个幻觉,乃至于以前我们经历的幻觉的,都是时间,你们不是也说过吗,只有在那个时间——午夜十二点,才会出现那种现象。现在我们不能说它其中的参与者都非常守时,而是应该考虑或许这是只有在那个时间点,在这个地方,才会触发的一个幻觉而已。你们说,是这样吗?” “听着很有道理,但是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发生机制呢?”小普似笑非笑地提问着,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上世纪90年代初期美国一高级实验师和他的女儿为了研究超自然现象来到了秘鲁安第斯山脉东麓的玛奥山谷。在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听到了很多年前在这里发生的战争的厮杀与呐喊。后来他们故地重游的时候,就在他们发现超自然现象的那个地方,无意中发现了大量磁铁矿。以此为基础,他们在实验室中模拟相关的自然现象,完成了自然界录音和声音重现的现象。有科学家研究声称,这与山谷的磁场在雷雨天气受到天地之间电位差的影响有关系。这个拥有无数版本的案例,你们不会没有听说过吧!”阿武引经据典地回答了小普的问题。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这种关于物理和自然的小故事啊。”林慕看着阿武,对他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 “谬赞谬赞了,这都是一些未解之谜系列书籍所必须收录的内容,千篇一律,没有值得称赞的。”阿武摇了摇头,虽不接受这份夸赞,但还是高兴地笑了起来。 “可是,这个地方也没有电闪雷鸣的现象啊,怎么积累天空与大地之间的电位差,进而扰乱地磁场,出现这种诡异的现象呢?”小普一定要击破阿武的理论薄膜,要不然他的理论就站不住脚了。 “除了电闪雷鸣之外,只要可以影响地磁场的变化,就可能出现这种现象!”阿武信心满满地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月亮有点特别呢?” 林慕没再说话,他忽然觉得刚刚阿武推导出来的这个结论,竟然与那句诗歌不谋而合,虽然他对于自己的理论还是信得过,但是牵扯到这么巨大的问题,他也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下子,阿武给了他动力。 “月亮有什么特别的!”小普看了一眼背后圆乎乎的月亮,除了可爱之外没有别的特别之处了,“哎,先打住,你的理论有问题。那我倒想问问你,这几天月亮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出现?” “是啊!” “那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出现呢?” “也许是一个规律,昨天按道理来说就不该出现!” “那你是不是还说,我们先前关于小白人的推理也不正确啊!” “连你们都对不上号,怎么能让我信服呢!” 阿武看了林慕一眼,对小普说道:“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砸砸看看啊!” 林慕本来坐立难安的身子此刻轻松而惬意地坐在了林樱的旁边,一来是自己相信刚刚阿武那和自己相似的思维,二来是为了给阿武打气助威。 “你真以为我不敢!” 小普恼羞成怒地捡起了丢在地上的棍子,发狠地往那半截笔记本残骸上猛挥了下去,除了伴随着电脑残骸破碎的“咔咔”声和林樱不解的叫喊声,什么怪异的现象都没有发生。 “难道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吗?”小普六神无主地扔掉了棍子,看着那毫无反应的电脑残骸,失声地笑了两声后,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力气,“所有的地方都有月亮的照射,为什么单单这个地方会发生这种情况呢,这不科学,这不科学啊!” 林慕几人看着钟情于迷信的小普竟然会说出“这不科学”这种话,知道他一定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相互一笑过后,不再拿他开涮。 阿武看到真的没有什么异况发生,也长松了一口气,对自己刚刚故作镇定的表现画了个安心的笑容。虽然这种超自然现象数不胜数,但是能够产生幻象的毕竟少之又少,而能让他们身处其中而倍感真实的更是万里无一。这次能够侥幸蒙对,或许真的是人气爆棚吧!要不然,还能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呢! “我觉得我还是回去吧,待在这个地方太危险。虽然你们说刚刚那个是什么超自然现象,可是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林樱在这件事情接近尾声的时候忽然间要离开这里,虽然林慕极力挽留,但是仍旧拗不过那血淋淋的现实,只得把林樱送出去。 当他们离开那间宿舍的时候,他们再次触摸到了那扇独一无二的防盗门,竟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你们说,会不会与电脑没有关系啊?”出门没走几步后,林慕就停了下来,此刻的他心里面也有点忐忑,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要是玻璃可以代劳那些事情,电脑会不会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因为它只是有类似的显示屏!” “玻璃代劳,你的意思是说所有的异象其实在没有电脑的存在下也是可以发生的,它们只是换了另一种载体——玻璃!”嬴川脱口既出。 “那你的意思就是,所有异象的根源都是这扇玻璃,是这个房间!”小普语出惊人,却掷地有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思考。虽然刚来的时候被秦军特别关照分了这么一间看似安全感十足的房间,但是偌大的宿舍楼里面仅有它一例,不能不让人生疑,之后赵松和小王的那番话中也透露出了这里面的暗潮汹涌。难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房间在作祟,他们经历的所有一切也都与房间脱离不了干系。 “看来秦军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想让我们无法置身事外,但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让我们求他带我们出去吗,真好笑!”林慕对于这超越科学的解释还是不能接受,他看了林樱一眼,劝说道,“刚刚小普都说了是房间在作祟,你就不要回去了!毕竟你那里也是一间高配置,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你叫我如何是好啊!” “我觉得那个房间也不笨,它应该知道我们不会上第二次当!” “或许它就是抓这个思想上的漏洞呢!再说了,同样的情况吓不到你,要是它换一个怎么办呢?” “这两个房间根本就不同,也许只会在你们这里发生也说不定呢!毕竟我那里可是一次都没发生过,要不然你们去我那里住几天?” “这只是也许,我还说也许在那边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情呢!” 不知为什么,他们费尽口舌也还是没有留下林樱,看着林樱走回了自己的宿舍,林慕只好无奈地一摊手,回去了。或许他也认为那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才会放走自己的妹妹吧! 嬴川也突发奇想叫住了林樱,向她再次确认了一下先前在她手机中听到的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这时林慕也跟了过来,询问林樱这份录音的来源。林樱支开嬴川,把林慕叫到了一旁。 “听嬴川说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了,而且还聊了很久,但是我并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啊,这是怎么回事?”林樱正好趁这个机会将陈年的旧帐与他一并算算。 “你想听真话吗?”林慕看着林樱一个劲地点头,慢吞吞地说道,“那天晚上我的确没有给你打电话,这是因为我忽然搜到了一个奇怪的波频广播,那里面有很多隐晦的东西。为了不让他们产生好奇心理进而过来听听,我才伪装成与你通话。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是因为那时候广播忽然中断,而且我又看到了秦军的灯光,所以才上演了那么一出戏!” 林樱对林慕的解释很满意,虽然其中也有不便明说的信息,但是他能让步于此也很大度了。但对于其他事情,可就没有如此轻松就能解释得了。 “哥哥,你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是谁的声音吗?”林樱忽然易色羞恼地问道,不知什么惹她生气了。 “怎么了,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声音,难道还有错吗?再说了,不懂就问也是一……” “好了!”林樱生气地看着林慕,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爸爸的声音!” 林慕听后呆立在了原地,林樱则是怒不可遏的跑开了。这是爸爸的声音,为什么我没有印象了啊?再说如果是爸爸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拿给嬴川啊,难道是为了帮我掩盖那天晚上的谎言? 很奇怪,今晚上秦军没有来关门。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也经历了刚刚的那个幻觉——猝死了。 第十章 冷逝(四) “林慕,你知道什么金属有放射性吗?”嬴川想起了最近的种种奇遇,本想完全归咎于自己所持的刀币,但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忐忑不安向林慕询问道,就是想给刀币一个符合科学真理的罪名。 “除了放射性,致幻的东西也可以啊!”嬴川看着愣神的林慕,再次补充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被某种金属污染了,所以才造成了刚刚的那个场面。不,是我们经历的所有的恐怖场面的发生!”林慕仔细一想,或许这些现象真的可以解释得通,但是囚禁一事还是无法解决,不会那也是一种幻觉吧。 “我来告诉你吧,这个问题我可是特意查过的,有备而来哦!”阿武对着嬴川大大咧咧地一笑,随后就去翻找自己的书包。阿武本来就对自己这代入感十足的超自然现象的解释有些动摇,而如今嬴川的提问却让他豁然开朗,他觉得这些现象可以用另一种理论来证实,虽然还不完善。 嬴川、林慕和小普三人眼睛微眯,看着那个背朝着自己的新人,从他刚才的话中听出了一点不同的味道,虽然无比清淡,但还是被最近总是品尝重口味的味蕾给精准地捕捉到了。 “放射性元素,确切地说是放射性核素,是指能够自发地从不稳定的原子核内部放出粒子或射线,同时释放出能量,最终衰变形成稳定的元素而停止放射的元素。在元素周期表中,原子序数≥84的元素都具有放射性,某些序数<83的元素,如tc、pm等也具有放射性。这些东西被吸入肺部后,容易造成对人体,特别是对肺内的伤害,其次它还能直接破坏内脏的细胞,甚至还会引起基因突变和染色体变异。不过现在它们可是被应用于现代社会的方方面面,像如x光和癌症治疗的医疗用途,还有工……” “好了,不要扯这么远!我还知道‘放射性’这个术语是居里夫人提出来的,她用它来描述铀的辐射能力,之后她还发现了第二种放射性物质钋呢,但有什么用啊。这些现在都是大空话,我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你说点实际的!”小普听着这番话的语气有些耳熟,好像不久前自己也听过。 “好,那我就说另一点。放射性元素有两类,一类是天然放射性元素,另一类是人工放射性元素。天然放射性元素包括po、rn、fr、ra、ac、th、pa和u等诸多元素;人工合成的放射性元素也有不少,如ac系元素中在po以……” “都说了说点实用的,你说的这些东西没有专业仪器谁能感觉和分辨出来啊!” “那怎么办啊,放射性元素就是这样,和其他科学理论一样,它可以轻易地影响我们的生活,但要是真正确定它们的存在还真得依靠高科技手段。” “除了放射性元素之外,致幻的金属也可以啊!” “致幻的金属,这个有,这个最常见的就是铅和汞了!铅汞作为重金属,首先会伤害大脑和神经,致人虚弱浮幻;其次它们会使中毒的身体产生明显的症状,又红又白的浮肿皮肤。这就是古代的道士仙丹的作用,皇帝在服用仙丹之后变得红光满面,然后对外宣传是进入仙境,其实就是浮肿和幻觉,这些都是重金属的作用。” 听完阿武的这番话,赢川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看是否浮肿,他的这个举动被小普发现了,被他嘲笑了一番。嬴川还想起了梦境中的那些白色的尸体,难道真的是重金属中毒,虽说都是发白,但并没有浮肿啊! “看来还真有可能是我们周围存在着许多的重金属,才导致了现在我们彷徨迷失与困难重重。”林慕虽然还在惦记着囚禁一事的解释,但是不得不说这是目前看似最合理的解释了。 “放射性的伤害可是长期性的,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要不然迟早会因放射性而挂掉!”小普胆颤心惊地看着侃侃而谈的三个人,善意地提醒着他们。 “如果说环境的话,或许真的会与放射性有关系!”阿武翻出一叠厚厚的打印资料,看来真的是有备而来啊。 “其实,无论是岩石中,还是土壤和海水中,都普遍存在着不同种类和数量的放射性元素,虽说是微量或很微量。对于我们周围的这些建筑,或许它们之中真有放射性超标的建材,你们快看看它们使用的石材,也许真的会有发现呢。快看看啊,别看我了,我也不知道它们具体是哪种岩石。” “你不知道还在这里瞎扯什么?” “不是,资料上还说……”阿武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还想听吗?”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小普丢下一句话后就爬到了床上,不再理会这个家伙。 林慕从阿武的手中把那份资料半拿半抢地拽到了自己的手中,胡乱翻了几页后,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怎么准备得这么仔细,连这种东西都自备着,真有心啊!” 阿武咧嘴一笑,刚要回应林慕的问题,就听到了林慕不怀好意地质问,“你是不是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全副武装啊?” 嬴川和小普立刻看向了阿武,眼神中同样满是不解。 “你想多了!”阿武哭笑不得,那种被别人质疑的感觉当真不好玩,“我们不都是来建筑工地打工的吗,为了多点常识性的东西,所以我就从网上下载了一些资料,准不准还另说呢!” 林慕看了一眼阿武,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不是吗,这个地方必然与建筑有关系,即使他知道些什么事情,同样可以用这个当做理由掩饰过去。 也许是没有心情继续索问,四人相顾无言后也不再浪费时间,各自倒头睡下了。 “哎,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和你们说了!”小普从床上翘出头来,提醒着他们,“哥哥说希望我们能够帮他一个忙,就是把他的尸体埋掉。” “这没问题!”林慕一口气答应了下来,“明天早上再说!” 话匣子被这个不经意间插进去的钥匙给打开了,毫无联系的拉呱在一阵消寂之后又开始了。 “林慕,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啊!”嬴川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在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忽然间开口了。 “什么有没有可能?” “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地方原来有什么核电站现在废弃了,或者是这个地方是什么核废料的处理地,结果导致了这种不可思议的放射性污染事件的发生呢?” “谁告诉过你说这个地方有放射性污染事件的发生啊!”林慕听着也老大不小的嬴川的天方夜谭,真觉得他和阿武有一拼,“核电站会建在这么一个破地方吗,核废料的处理真的会这么简单吗,你不知道就别乱说。” “我们的政府固然不会这么做,可是你忘记这里可经历过很多次的战争呢,没准就是哪方势力的一个核据点呢!”嬴川继续天真全开,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他的厉害。 “也许还有其他的途径!”所有人都与嬴川提出的放射性干上了,势必不死不休,这个时候阿武说道,“岩石放射性的形成很大部分都是由于地壳的活动,即使这个地方没有人为导致的放射性污染,但不能排除没有天然的放射性污染。” “或许真的就是因为十年前发生的某件自然灾害导致了这里地壳之中岩石的异位,从而使这个地方暴露在放射性元素集中的位置。” “而且人们口中所说的龙脉的破坏和灾难的横行,没准就真是这自然灾难的迷信写照呢!不过现如今看这个理论倒也还有点瑕疵,那就是时间的不吻合,如此荒诞的结论诞生在理智未开化早期人类中还有情可原,但是在21世纪,多少还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理论还是瑕不掩瑜,难道你们还没觉出这个推理的绝妙之处,依旧没有醍醐灌顶的感觉?”阿武也对自己刚刚激发出来的灵感拍案叫绝,纵使现在没怎么有人看好他,但是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 新的推理有点过于宏大,完全超出了他们能够承受和驾驭的范围,所以他们不多时就沉默了下去。所有人都希望这是假的,如果不幸他们赌错了,那就只能埋怨自己时运不济。 “要真的是自然灾害的话,那个推理到底能不能行!”林慕在心中反复揣摩着阿武刚刚的狂想和这个地方现实相贴合的部分,希望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的突破口。图书馆倒像是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但其他的建筑物竟没有丝毫异动,看样子即使发生了地震,也不可能有那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时间问题现在看来也确实发人深省!”林慕转过身面对着又积了灰的墙面,轻轻地吹了一下,“如果要追究时间问题的合理解释,结果会不会……” 第十章 冷逝(五) 第五天早晨,正当他们睡得好好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再次吵醒了他们,出乎他们的预料,竟然是秦军来找他们了,为的是他们之间早就约定好的那个计划。 “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待会儿我们要去收拾一下场地,马上就到可以举行仪式的时间了!”秦军通知了他们一句,也没等他们回复,就急匆匆地离开了男生宿舍。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嬴川有些迷茫,痛定思痛后说道:“我们现在手上有三种可以解除限制的方法,一个是秦军的仪式,但是我总觉得有点不怎么靠谱;其次就是综合楼里面的那个家伙说的找到怨灵的真实躯体,用烈日驱散它的怨气;还有就是小普的哥哥说的要将怨灵失去的东西还给她。就我个人而言,最安全的莫过于第三种了!” “你选择第三种方法还不是因为它里面牵扯进了‘破镜重圆’的东西吗,你别否认啊!”林慕一眼就看出了嬴川的想法。 “难道你认为其他两个都比这个方法安全靠谱?”小普也不喜欢别人不信任自己的哥哥,对于林慕的这句话有很强的抵触。 “我都忘记了,现在支持这个观点的有你们两个人呢!”林慕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你们的想法确实没错,在诸多的选择之中,也就只有这一个方法看起来不那么突兀,能够将我们在这里面的人和事联系起来,确实是最值得考虑的一个。但是,我想的是,有没有可能将这三个现有的可能统统尝试一下,以此来提高我们获胜的概率!” 林慕此话一出,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但是林慕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这群准备欢呼的年轻人再次陷入了思维的怪圈。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说的全都是正确的,只是他们所专注的方面不一样。”林慕平静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同伴,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说的方法一定能够帮助他们脱离目前的窘境,但是对于我们这群和他们不同的人,这些方法就有可能不成功!”嬴川跟着自己的思路,越说越感觉到那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凉气以及这推论的不可思议。 “没错!”林慕点了点头。 “这样说有点牵强!”阿武再次发表一次意见,“综合楼里面的高个子和小普的哥哥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和我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但是秦军呢,他可和我们是一样的啊!” “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林慕斩钉截铁地说道,以不容反驳口吻回答了阿武的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一样啊?”阿武追问道。 林慕用自己固有的坚决,说出了与语境完全背离的两个字:“直觉!” “你也开始相信直觉这种不太符合科学规律的东西了?” “就像是科学一样,它只是一种工具而已!” 林慕站在窗前看着这个与以前身处的世界完全相同的地方,不由自主地双目婆娑起来。 “我突然发现我们几乎是每天只吃一顿饭呢……那我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小普第一个吃饱,看着本来应该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年轻人,如今却被这一系列超越自己世界观的将他们耍弄地团团转,弄不好还有生命危险的事情所困扰,心里面就有种生不逢时的悲壮情怀。或许他们正在做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高尚事业,但可悲的是也许他们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就像是千千万万为革命牺牲的无名烈士,有谁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啊! “当然是想办法了,还能坐着等死啊!”嬴川放下碗筷,毫无感情地说道。现在的每个人都在用这种态度待人接物,所以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在极力掩饰自己心中各种消极负面的情绪。还不到那种完全释放自己内心压抑的时刻,当然他们也不希望会有那么一个时刻。 “我怎么有种不想的预感呢?”小普扫了他们一眼,语气突然变得发颤起来,“这种预感以前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直到今天——秦军来告诉我们可以开始的时候,这感觉忽然破土而出并且空前强烈了起来!”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秦军已经准备好了,要对我们出手了?”嬴川质疑道。 “我一直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想,你说秦军到底在等什么,是在等他自己的事情,还是在等我们——等我们满足他的要求?”小普用手支撑着下巴,战战兢兢地说道。他就像是恐怖的泉眼,将周围的伙伴全都淹没了。 “难道是我们这几天的行动真的招惹了什么东西,使得我们开始‘变质’了。这不对啊,如果秦军需要‘变质’的我们,那他为什么还阻止我们外出。如果我们不听话,那他不就永远等不到这个机会了吗?”嬴川虽然有些胆战,但还是半信半疑。 “你的思维有些老化,早被他带到了沟里面!”小普抬起头,眼中射出了一道精光,“如果我们不出去就能‘变质’的话,如果他需要的就是我们在宿舍里的话,如果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变质’过程的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嬴川哑然失色,林樱与阿武也面面相觑,感觉浑身一颤颤,话说到这里也陷入了僵局。但随着温度升高,寒冷的气流受热膨胀运动,将他们身边阴寒的湿气慢慢挤走,他们也得到了一丝温暖,将刚刚的恐惧慢慢蒸发干净了。 “都吃完了!”林慕这个时候走了进来,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虽然现在的气氛有点紧张,但是很大原因是我们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我也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压力是有增无减的,但是你们一定要克制住自己,千万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林慕的这句话中再次显现出了他的那种强势,就现在的形势来说,他再度成为了他们之中的精神支柱。 “要是你们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觉得首要的任务是完成小普昨天晚上说的事情——我们一起把他的哥哥给安葬了,然后去找秦军,看看那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办!” 众人都沉默地答应了。 于是早餐过后林慕就和小普一起去了西边的小木屋里面将他哥哥的尸体抬过来,其余的三个人则是从仓库之中找了几件趁手的工具,来到了池塘旁边的苗圃上,准备将他葬在这个有朝一日会春暖花开的地方。 “我们把他埋在这里他会不会不高兴啊,你看看这周围这么荒凉,真的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呢!”阿武惴惴不安地问道。本来对待死者就是一件非常小心的事情,况且他们面对的死者还不是一般的角色。 “有地埋、有人埋就不错了,还这么挑剔!”嬴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他虽然能够感受到,却是根本无力去控制,“没准你死后连埋你的地都没有呢!” “不可能!”阿武嘟囔了一句,带着自己的工具找了一个距离嬴川较远的地方开始独自动手挖了起来。 “你跑那么远干什么,给你自己刨坟吗!”嬴川喊了一句,见阿武不理自己,就找了一个地方和林樱坐了下来。 “你不是说人家死后没有地埋吗,这不就有了吗!”林樱看着机智的阿武用行动反驳了嬴川的话后,与嬴川一起坐了下去。 “啊——” 过了不一会儿,一声尖叫过后,他们就看到阿武一路狂奔着跑到了自己这里,两个人都奇怪地站了起来,看着装疯卖傻的阿武,虽然演技很夸张,但是却依旧表达着对一种事物的看法。 “你怎么了?”嬴川看着狂叫不已的阿武,心头的那一汪刚静下来的潭水也让他弄得再度波涛汹涌了。 “啊——”阿武还没有从未知事情对自己的刺激中脱身出来,此刻正拉着嬴川的衣服继续吵嚷着。 “我让你再叫!”嬴川的心被那波涛汹涌的湖水搅得癫狂了起来,他冲着阿武的肚子就踹了一脚,把阿武硬生生地踹翻了一个跟头。 “嬴川,你干什么呢?”林樱被嬴川这冲动的举动一下子吓着了,她埋怨了嬴川一句,忙去把阿武扶了起来。 嬴川慢慢回到自己原先坐的地方,朝着林樱说了一句:“你看,不叫了吧!” 阿武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全是怒意。可是,他真的不再叫了。 “哼!”阿武怒哼了一声,就朝着池塘走了过去。 “你要小心啊,池塘很危险!”林樱朝着阿武喊道。 “你刚刚到底怎么了啊,你倒是说话啊!”嬴川看着气呼呼的阿武也乐了,挑逗着他说道。 阿武死盯着嬴川看了一会,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渍,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池塘边上,坐了下来,不再理会他们。 “嬴川!”林樱白了嬴川一眼,看着阿武只是在怄气,也没去伤害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让他一人去安静地拾回自己的自尊。 第十章 冷逝(六) 一锄头下去仿佛碰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根本无法再往下撅。阿武很奇怪,苗圃这个地方的土本来就应该是松软的土壤,即使严冬刚过去两个多月,但细数一下也快要进入立夏节气,土地不可能还未解冻。 “难道这下面埋着什么秘密?”阿武的好奇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秘密,我最喜欢秘密了!” 他偷偷一笑,看了一眼远处的嬴川与夏茹,见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这里,悬着的心稍微往下落了一点。 “这是什么?”阿武刨出一堆土后,发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件衣服,而那件衣服也似曾相识,“校服,这与实验楼里面的那个家伙校服完全一样!不会这下面埋着——那个学姐吧,这里难道是她的家,我私闯民宅了!” 阿武喉头艰难地动了一下,恐惧的阴影从前额慢慢垂下,不一会儿就笼罩住了自己的整张脸。 “不要惊慌,也许只是大堆的衣服呢!”阿武自我安慰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还会继续去翻土,自己的眼睛为什么急着往里看,自己为什么就没有阻挡这种行为的意识呢,难道自己已经被控制了? 阿武揪住那件衣服使劲往外拽了拽,当他快要将那件衣服揪出来时,赫然发现陪同衣服一起被揪出来的还有一节木桩似的东西,黑乎乎之上竟还刻着几行汉字。 朔望之…… “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阿武一愣,感觉到了自己的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滴。他放松了一下自己的喉结,手上再次加力往上一拽,只见那木桩在身前一个翻转,世界也因此天翻地覆了起来。 阿武一愣,当他看向那彻底摆脱了碍人视线的泥土之后的木桩,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脸色同样苍白,目眦尽裂的尸体,只不过看样子是一个男生。 “哦——”阿武长舒了一口气,庆幸地说道,“幸好不是那个学姐!” 但说完之后他的脸就变得铁青了,豆大的汗滴在额头汇成小溪不一会儿就湿透了自己的衬衫。 “你是……”阿武木愣在原地,紧盯着地上的那张脸,终于不再装淡定了。 两人一直坚持了几十秒钟,最后阿武主动认输,尖叫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们还没有挖好吗?”林慕与小普抬着尸体来到了这个地方,诧异地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阿武,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嬴川。 “这个地方行不行啊,我怎么感觉有点荒凉,而且刚刚阿武那小子还说埋在这里搞不好真的就变成孤魂野鬼!”嬴川站了起来,看来这个地方也不太符合他的口味。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给你自己挑墓地。”林慕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借口,“这是小普他哥哥主动要求的,我们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我当初也劝过哥哥,但是他却固执己见,我也没有办法,只好依了他!”小普微微一笑,了了自己的一大心结,这个地方也就没有多大的恐惧,其他的事情都像是芸芸众生各自的生活作息,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有一定的意义。 “阿武怎么了?”小普问嬴川。 “刚刚好像抽风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嬴川一耸肩,也没当回事。所有的人都没有到阿武刚刚撅土的地方,他们只是就近找了一块小区域,准备将他就这样埋掉。 “这里有什么东西?”林慕一锄头下去也是被土里面的东西给咯了一下。 “阿武刚刚那样,难道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嬴川听到林慕的话,迅速跑了过来,与林慕一起开始翻土。 “确实有东西!”小普使劲拉了一下那土里面的东西,一个衣角被扽了出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这个地方果然很诡异,你有什么看法?”林慕看到那挖上来的东西,胸口像是被钝器狠狠地敲了一下,顿时胸口憋闷,气都喘不上来了。 “这些人难道就是十年之前惨遭杀戮的无辜人?”小普看着他们苍白无血的皮肤,忽然间觉得自己也要变成这个样子似的,“为什么他们的身上看不到伤口啊?再说了,尸体能在土里面保存十年而不被腐化?” “他们好像是被吓死的!”嬴川看了一下他们的脸,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吸血鬼吗?” 嬴川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场梦,那里面的尸体和这具尸体一模一样,而除了尸体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与尸体交相呼应的那一摊摊、一洼洼、一湾湾的鲜血,这才意识到那应该不是简单的鲜血,而是从人的身体中完全分离出来的鲜血,使得身体之中没有半点残羹剩饭。 难不成那个梦境真的与这个地方有联系? 但是为什么梦境之中既有干尸,又有这些东西呢? “就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造成这种局面吗?”林樱贝齿轻咬,发出了咯咯的响声,“他们也许是中毒,或者是听到什么东西也说不定啊!” “有道理!若是像阿武昨天晚上说的重金属中毒,他们的皮肤真的有可能变成这样的颜色。但是问题不在这里,谁知道他们埋了多长时间皮肤依然是这个样子,难道是体内的重金属能够减缓身体腐蚀的速度?”林慕叹了一口气,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你们说,为什么小普的哥哥指名道姓让我们把他埋在这个地方,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你们在怀疑我哥,你们在怀疑他!”小普听到他们的话后几乎都要崩溃了,“你要是知道哥哥为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你们……哼,我这就告诉他,让他不要做好人了!” 小普不是一般地生气,他丢下锄头就朝着小木屋的方向跑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他被林慕拉了回来。 “我们并没有怀疑他对我们的好!”林慕解释着,“这件事情或许跟我们离开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十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吗?或许他跟我们不会有任何交集,但是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冥冥之中就注定我们要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小普,你要知道,我们从未怀疑过你的哥哥!” 虽然有点违心,但确实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哥哥的尸体先不要埋进去,我们稍微盖一下,然后去找找他,问一下这件事情,这样行吧?”小普在林慕的开导下也不再那么冲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你们说这些尸体从十年前就一直在这个地方吗,它们就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过?再说了,这附近不是有火化场吗,为什么不把他们都处理掉呢?难道是因为,火化场不能运转了?” 嬴川转身面朝着那片广阔的区域,看着这被尘土掩盖的世界,心中怅然若失。这片荒废的土地下面不会全都埋葬着这种尸体吧,那不就和梦境一样了吗,但是梦境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东西啊,真叫人恼火啊! “嗯,叫上阿武,我们一起过去!”林慕说着望向了阿武那里,奇怪的是池塘边上没有人,“难道他掉进了池塘?” “没有,他在那里!”林樱惊讶地叫道,“你们快看,他在柳树那里!” 顺着林樱的手,他们确实看到了阿武正在柳树下面摘柳条,所有人在那一刻都吓呆了,但是阿武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看到几个人向他望去时,还拿着手中的柳条向他们挥舞。 “阿武,快点离开那里!”四个人一起喊道,然后朝着阿武跑了过去。 看着林慕四人做着那极度夸张的表情与奔跑动作,阿武也皱起了眉头,他回过头去,看着那在春风之中烈烈作响的柳树枝条:“他们怎么那么怕你啊?” 柳树枝条来回晃了一下,像是私塾之中的学生跟着先生一样摇头说着“知不道啊道不知”。 “阿武,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了?”林慕最先赶到,他一把夺下了阿武手中的柳条,将它丢进了柳树的树冠之中,随后就和赶来的嬴川拽着阿武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林慕,你看起来很紧张啊,这里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吗?”阿武看着另外两个人也来到了这跟前,但是他真的搞不懂到底什么事情值得他们这么兴师动众。 “一句话也说不清这件事情,等晚上回去我和你细细说一下!”嬴川作为当事人之中最有发言权的人急忙回应道。 “好了,那我们快走吧!”林樱说道,但是她却再度见识到了自然的伟大与神奇,“先别走,你们快看啊,快看啊!” 所有人的世界观再次崩溃。 本来被林慕扔进树冠里面的枝条已经稀稀拉拉地掉在了地上,大约有二十来根,但是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被柳树回收,而是自己动了起来。它们的身上,稍微发绿的枝干外面全是嫩绿的柳叶,细细一看,真的就像是披着树叶的蛇在地上爬行一般。 “它们要干什么?”小普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向前靠近,但是他内心的恐惧此刻却又在拖他的后腿。 翠绿色的身影在地上疯狂地爬蹿着,像是捕食中的绿瘦蛇迈着火辣辣的舞步,柳条爬过的痕迹早已被柳叶模糊了界限,浮肿的线条像是结痂的伤口,一道道地刻画在了他们的身上,辣痛与奇痒并存。 “真、真——不可思议啊!”阿武结结巴巴地赞美了它们一句。 第十章 冷逝(七) 柳条爬到树的另一面,竟然开始往土里面一边拱,一边钻了起来。不少的柳叶已经在摩擦中破损脱落,沿途除了柳叶的尸骸,还有就是绿色的汁液。 “那边、那边不是埋着猫的头骨吗,它们要干什么?”小樱指着那个曾经差点绊倒自己的地方,颤抖着声音叫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其中的一根柳条率先破土而出,而它的前端,被顶着冲天而起的正是一块猫头骨。嬴川五个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很想知道下一刻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完全忘记了他们曾经差一点死在这里的事情。那根柳条在猫头骨还继续上升的时候就已经落在了地上,它们扬起前端,像是眼镜蛇一样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在猫头骨落下即将砸在柳条翘起的前端的时候,出乎众人意料的事情终于在那一瞬间发生了,柳条前端就像是被刻刀削开一般,蛇一样张开那足以吞下比自己身体大数倍猎物的下颌,一下子就将那落下的猫头骨吞进了身体的内部,那猫头骨此刻就像是披上了一层翠绿色的皮肤一般,翠翠嫩嫩的,无比瘆人。 “它们要干什么?”林慕不仅拽住了阿武,同时也拽住了小普,在发生这一系列异变之后,他们就一直往后退,不断变换着位置角度与距离,为的是寻求最佳视野,保证观看的直观、全面和真实,而不是逃命。 没有人理会他,也或许可以理解为这是他们阶段性的观后感吧!他们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观正在一点点的塌陷,不是由于地震海啸火山爆发那种无法抵御的外力,而是那种从内而外的颓坯,是先天不足缺乏式的灾难。 吞下猫头骨的柳条在那一刻竟然仰起了脖子,朝着天空痛快地叫了一声: “喵——” 尖利的声音顿时划破云穹,撕裂了本来保护他们的大气层,无数看不见的射线微粒疯狂涌来,在遥远的世界尽头缓缓奏起一曲悲壮的赞歌。 “它们难道要变成——猫?” 林樱满脸惊骇地问着林慕,林慕并没有回答,但是他握着阿武与小普的双手却是剧烈地颤抖起来,手背上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喵——”又是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尖利中却蕴藏着无比强大的生命力,他们看到了另一边也有柳条完成了刚刚的那个动作,同样是仰天长鸣。 咔——咔——咔—— 一声声骨骼快速生长伸长的声音再次吸引了他们的耳朵和眼球,只见最先吞下猫头骨的那个柳条,此刻还是保持着那个昂头挺胸的高傲姿势,但是它那柔弱的身子却在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忍受生命无法承受之痛。渐渐的,他们发现,本来只有头骨处才有的突起慢慢下降,那下颌、脊椎、胸腔肋骨一直到尾椎骨和四肢骨骼都一一显现出来,本来远远不如手指粗的柳条短短几个呼吸间已经变成了两只手都合拢不过来的庞然大物。 “喵——”再次长啸一声,那只已经完全成型的猫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竖立的瞳孔放出对生命的炽热追求和对敌人的凶狠。它抬起自己的爪子看了一眼,然后重重地踏在地上,高高地抬着头,身体此刻也极度地配合着,像是一个斜面。 “喵——” 这次的吼叫是这三声之中最有力量的一声呐喊,劲透脊背,而后它猛然转身,像是甩掉身上的雨水一般将那粘在皮肤上此刻已经发干的树叶和绿皮甩了下去,须臾之间就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猫,一只货真价实的——黑猫。 “怎么会这样?”林樱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两只黑猫,难道它们也是这样出现的,这个世界怎么这么疯狂。 “喵——喵——” 一声声猫叫响了起来,眨眼间,又有十几只黑猫站在他们的面前。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了起来,要是真的和它们打起来,那么一定会输,就像当初输给那棵柳树一样。 但是黑猫并没有理会他们,它们相互之间看了几眼,随后就将目光坚定不移地转向了那棵柳树,眼神之中闪烁着难以遏制激情似火的火花,还有那对神一般的存在的无比崇敬与虔诚的闪光。 “黑猫,黑毛!”嬴川忽然间意识到这么一个问题,他也想起了小普曾经对他们说过黑猫的骨头和毛发可以增强诅咒的功效,会不会那肆虐的黑丝就是黑猫的毛发。 嬴川一阵心悸,他看着那越发癫狂的黑猫,双腿不禁颤了起来。 “喵——” 下一刻,谁都没有想到,同时也深深地震慑住了他们的行为发生在了自己的面前。所有的黑猫疯狂地跑向了柳树,有的钻进柳冠之中疯狂地撕咬乱抓,有的拼命地撕咬着树皮,嘴角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水,指甲开始钝化弯折,但是他们就像疯狂的异教徒一般,明知道自己的结局只有一死,但是仍然不放弃自己的信仰,不放弃自己的那端坐于九天之上的大邪神。 越来的越多的柳枝脱离了枝干的束缚,纷纷地落在地上;越来越多的柳条获得了猫头骨,疯叫不止;越来越多的黑猫趴在柳树的枝干上,拼命地啃咬着。 林樱最先受不了这种疯狂血腥的场面:“它们把这棵树咬断之后,会不会来咬我们啊?”一想到刚刚黑猫疯狂地举动,林樱就感觉自己的神经末梢一阵阵麻痛传来。 “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生物,应该也是这个地方怨灵的一种,要不然我们就把它们剿杀掉吧!”小普战战兢兢地说道。对于自己陌生的东西,在不确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部杀掉。如果杀掉的是敌人,那就万事大吉了;如果不幸杀掉自己的朋友,总比放掉敌人的后果要好一点;再就是它们作为朋友的价值远远高于它们消失之后带来的机会成本,那他们就必定要吃亏,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无法考虑得这么周全。 “我觉得也是!”嬴川应和着小普的话,走上前去,麻利地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只打火机,轻轻地按下,火苗嘶溜一下子跳了出来。疯狂地吸收着空气中的氧气,蓝紫色的火焰更盛了起来。 “嬴川,你要干什么?”林慕一把抓住嬴川送上前的手,“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带来什么后果,你这样做太过于冒失了!” “我同意将它烧掉!”阿武凑上前,举起手支持着嬴川。 “我也同意!”小普也举起了手。这个时候情势已经明朗了,嬴川看了林慕与林樱一眼,挣开他的手,“不管结果如何,总不会比现在还要糟吧,你不会真的指望这些异类帮助我们除掉那些所谓的怨灵吧!” “现在有什么糟的?”林慕并没有再次阻止嬴川,他站在嬴川的后面,看着那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机跌向了那满是杂草的地面,很后悔没有用暴力阻止嬴川。 滔天烈火刹那间喷发,熊熊的火焰迅速隔觉了双方对阵的视线,站在火场对面的嬴川只能看到那被火焚烧的柳树身影,以及那痛苦地扭曲着身子的黑猫残像,还有一声声凄厉的猫叫。所有的黑猫都没有逃避,依旧在争分夺秒地啃咬着树皮,任烈火焚身而毫不退缩。 “这群家伙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疯狂啊?”林樱看着那群在火焰中奔跳,用生命来热舞的黑猫,心中油然而生出了一股崇敬之情,还有那源于心灵最深处的惧怕。 “它们这是没——” “喵——”一声嘶哑的猫叫声从天地间挤向了他们,一瞬间诞生的叫声让他们几近疯狂,像是撞击在重物之上的严重脑震荡一般。那声如同魔音贯脑的刺耳叫喊让耳膜猛颤,像是积攒了千年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嬴川他们紧紧地捂着耳朵,四下里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却是空无一物。忽然间,一股可怕的心绪弥漫开来,他们仰天寻望,低头俯视,仿佛这声音就是从这天、这地中穿出来的一般,仿佛——他们现在就置身于一只凶猛发狠的猫的嘴里面。 “快跑!”林慕拉着他们迅速跑离了这个地方。那些在火焰中扭动着的黑猫很是古怪,仔细看去就仿佛自己与它们置换了位置一般,在里面扭动承受着热火煎熬痛苦的就是自己。 嬴川也跟着急忙跑离了这个地方,毕竟刚才黑猫挠树的感觉令他回想起了不久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件怪事——当自己被柳枝囚禁之时还有异物来占自己的便宜。 虽然先前有不少猜疑,但是当下他完全可以肯定了,那手臂一般的东西就是黑猫的腿,虽不知道为什么会与人的手臂造型无二,但是其上的干枯毛发却是无法作假,与眼前的黑色毛发别无二样。 只是,它为何也觊觎我的那把刀币呢? 嬴川被林慕拉着向远处跑的同时,两只眼睛还在直勾勾地看着那在烈火中热舞的生命,它们在火红色的映衬下多了一份危险与妖魅,少了一份自由与希望。 第十章 冷逝(八) “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林慕艰难地说着,看到了刚刚那令人胆颤心惊的表演,本来这几天已经安定下来的对恐惧与未知敏感的心又再次活跃了起来,“我们不能再等了,看来他们隐瞒我们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他们或许碍于自己获取信息与分析问题的能力,使得他们的视野囚于一隅,只能看到属于自己一部分;或许是为了自己的某些利益而篡改和隐瞒部分信息,但是这都导致了同样的结果,那就是我们无法得到完整的信息,根本无法对我们现在的境况做出一个合理的推测。如今,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在秦军的方法开始前,我们要尽可能多的尝试离开这里的手段,同时注意着秦军,防止他搞小动作!” 小普也没再反驳林慕的话,刚刚发生的一切使得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的确隐藏着至今也不为他们所知的事情。 林慕环视了一圈,看着他们都默不作声,于是重申了这个想法:“我们接下来兵分两路:小樱和小普去干那件安全的事情——找到小普的哥哥,借此来了解这里的部分情况,而我们三个就去找一下那高个子嘴里面说的尸体。如果我们准备将三个方案都尝试一下,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现在秦军那里和小普的哥哥那里应该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这边的这具尸体!”林慕的话戛然而止,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于是他们纷纷出发,为自己的生存开始奋斗。 “小樱!”小普喊住林樱,迟疑地说着,“我觉得在这个关键时刻哥哥应该不会在那个小木屋里面浪费时间,他会在这个地方的某个角落寻找着破碎的玻璃碎片,即使我们到了小木屋也只能在等待中浪费时间。我想,不如我们分头找找看,要是找不到的话,我们再一起去小木屋那里看看。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 林樱看着小普,装着长者用欣慰的口气说道:“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我很高兴!” 小普看了一眼林樱,一撇嘴说道:“好啦,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还是快些行动,忙完后赶快去和林慕他们会合!” 林樱点头答应后,两人就分开四处找寻了起来。 小普看着林樱走进了男生宿舍,这才从小胡同里面探出身来,四处张望了几圈后,朝着树林小木屋的方向跑了过去。而林樱也站在宿舍的玻璃后面,看着小普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也麻利地一溜烟似的跑进了综合楼里面。 “林慕,你还记得这个池塘里面发生的事情吗?”嬴川三人路过池塘的时候,嬴川忽然对这个池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林慕和阿武也应声停住了脚步,不仅仅是因为池塘就在他们旁边,更重要的是因为那在不远处依旧熊熊燃烧的火焰。高耸入云的浓烟柱像是一柄漆黑长刀一般插入世界的心脏,浓厚的烟尘徐徐而上,像是原子弹爆炸后的恢弘场景。焦糊气味在高温的催动下很快就扩散到了他们面前,没有闻到烤肉的味道,这让他们不得不再次提起那根心弦,难道大部分的黑猫都已经逃离了火场,还是说它们本不是动物所以也就没有烤肉的味道。除此之外,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火场中竟然再也没有一声猫的哭嚎了。 “这个池塘确实很诡异,难道你想让我们挖一条水渠将里面的水泄掉,然后再研究它吗?”林慕并不关心这件事情,也或者是他们现在处理起这件事情的能力有限。但是林慕往前一看,除了远处的广播塔之外,只剩下那虚张声势的火树,根本就没有其他值得探秘的地方。 “如果你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诡异的事发生过,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们这个忙!”阿武一挺胸膛,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在得瑟什么啊,别忘了你也是它的囚徒之一。”嬴川冷笑着,“你就是那种和我们同样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只是自己可以在死前比我们多吃一点好东西,显摆什么,反正迟早都要死!” “嗨,我还真不喜欢你这句话!你说说,人生下来之后,唯一注定的就是死亡,你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死变得与众不同而已,虽然实质上都一样,但是人不同于其他东西的地方不就在于这点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嬴川一把抓住小普的衣领,差点将他拎起来,幸好林慕在旁边制止了他们。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阿武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脸纠结,“从我刚进来的时候,你们就神神秘秘的,让我一下子就蒙了!” “你蒙什么?”林慕与嬴川的位置完全颠倒了,或许这才是属于他们这个年龄段特有的生活,“这个地方发生的那么多的事情你也是有经历的,就说你刚来那天晚上的死人事件和电脑事件,还有餐厅事件,你说瘆得慌吧!” “确实很诡异,但这怎么了,你们不还是乐在其中吗?”阿武呆呆地看着林慕,“如果你们不想经历这些事情,完全可以离开这里啊,何必活得这么累,还想当拯救这个地方的英雄!” 听到阿武的话,林慕这才明白了这个初来乍到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地方将他们囚禁的事情,只是把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努力归结为拯救这个地方。也难怪,看来他们做的保密工作非常有效。 “阿武,可能是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不仅是在拯救这个地方,也是在拯救我们自己。”林慕沉重地说道,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了,“这个地方将我们囚禁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出去,只能依靠秦军的方法送我们出去。但是我们信不过他,所以这才多找了几条出路,所以就发生了你来这里后经历的种种事情。” “无法出去?”阿武疑惑地看着林慕,也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生闷气的嬴川,忽然开口问道,“如果你出去了,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林慕骚了骚头说道:“应该是给小樱买个镜子吧。虽然离开这个地方回家后就用不着再买了,但是我还是答应过她的。” “那你呢?”阿武问嬴川。 “我啊,当然是先揍你一顿了,让你尝尝什么……” “我们承认在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欺骗了你,但那也是为了让你对生活还心存希望。既然我们都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没必要继续瞒你了!”林慕背着阿武说道。两个人都没有发现,恍然大悟的阿武的脸上此刻还多了一种表情——窃喜。 “幸亏你还在,没有离开!”小普一下子推开了小木屋的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哥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往门外面看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就将门关上了。 “怎么了,难道我们的事情露馅了?这不可能吧,我觉得你演得很到位了,我估计你现在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哥哥了!”白衣青年看着小普气喘吁吁的样子,感觉大事不妙,提心吊胆地问着他。 “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你的尸体所埋的位置,确实发现了很多怪异的尸体,这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我们现在是分头行动,我和那个女孩一起负责来找你,我已经把她支开了,但是待会我会和她再来一次,你最好在这期间想一个理由来掩饰这件事情,最好做到天衣无缝。综合楼里面的那个家伙骗人的把戏太低级了,让他们找到了很多疑点。他们是走投无路了,才会选择半信半疑地实施它的那个计划。”小普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脑袋里面装着的所有话,才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该怎么和他们说呢?”白衣青年略一思考,一拍脑门惊呼道,“有了!我们现在需要再次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就只有再次制造一个事件的发生。对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有个很厉害的教授,名字好像叫做木林,我们可以把他扯进来。就说……就说这个地方其实是他进行生化实验的地方,他虽然挂着信息技术方面教授的牌子,但是他的真实身份却是一邪教组织的高级职员,之前关于这个地方的命脉以及那场民工的命案其实都是为这场实验的进行所制造的舆论氛围,这也可以解释那个教授在这次事件之后神秘失踪的未解之谜。” “太棒了!”白衣青年说完后也不禁为自己这个绝妙的借口拍案叫绝,“你说,他们还能找到什么瑕疵!” “可是,”小普一皱眉,故意淡化了对那两个字的感知,抿了一下嘴唇说道,“当你把这一切全都归结为人为力量的干涉时,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解释一下当下事件发生的原因——像你,像那婴儿,像这个世界囚禁我们,这该怎么解释?” 第十章 冷逝(九) “好吧,我再想一个更加绝妙的理由,保证不会再有这些不足了!”白衫青年再次陷入沉思,“这还真不好解释,真正原因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直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着。其实要说神秘吧,它与在地球上受到地球的限制差不多,只是我已经经历过那种在地球上的感觉,再置身在这个环境之下,确实能够感觉到怪怪的。但要是直接在这个环境中出生成长,我觉得应该就不会有这种怪怪的感觉了吧。” “那你自己想吧,我要走了,要是被别人看着了,恐怕会解释不清楚的。”小普假装没怎么细听他说的话,转身准备走。其实,在刚刚的一番话中,小普好像窥得了这个地方的某些秘密。其实与适应环境的情形相同,当你从一个环境置身于另一个同样符合自然规律的环境时,你的身体和思想肯定都不会一下子适应的,同样的,当你长期生活在一个充满秘密的环境,你也根本感觉不到这是秘密,但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秘密。 “等等!”小普的哥哥喊住了小普,塞到了他手中一个小包裹,并在他耳边神秘地嘱咐了几句。 小普推开门,迎面吹来的凉风带来了一股透心凉的感觉,他看着那逐渐高升的太阳,沐浴在阳光下面,静静地说道:“无论如何,都要感谢您对我的帮助。若是这一次的计划不幸失败了,您也不用自责,我还是会帮您的。” “我估计我都没有机会看到这个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白衣青年苦笑了一声,“反倒是你,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可要小心你所有的同伴,他们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而且,他们和我还不同,他们可还是人!” 小普看着白衣青年,刚要开口,又被他阻止了:“小普,你要知道,无论鬼多么邪恶与残暴,如果他们不是由人变成的,就是因为人变成的。” 小普默默地点了几下头,表示非常认同后,张口刚要说话,再次被白衣青年劫走了发言权:“不要问我为什么,但是你们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了,切记切记!” 在这一句话之后,小普就彻底缄口不言了。他看着那个白衣青年,那一瞬间就真的像是在面对自己的哥哥。 “那你的身体怎么办呢,难道要扔在那个地方?” “你们其实已经将他埋掉了,不用再管了!要是你的同伴们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你正好可以说没有找到我,也没有找到尸体。而当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也可以用去处理尸体的这个借口来掩饰我这段时间的行踪。” “你就没发现什么漏洞吗?”小普轻轻笑了一声,质疑声响了起来,“你明明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我们负责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参与呢?” “你们的思维不会都转得这么快吧!”小普的哥哥稍稍一愣,旋即释然地笑着,“我要说我只是不放心,想过去看看你们是否尽职尽责了,这行不行呢?我与你们没有相遇只能说我们之间的行动时间和路线出现了错位而已,我到达的时候你们已经离开了,而我就在收拾好这些事情之后离开那个地方的!如果这样解释的话,也能打消你那个名字叫做林慕的同伴的疑心,他应该是在我们看到尸体的时候就开始怀疑我不能触碰自己的尸体,而我让你们帮忙掩埋更证实了他这一点的猜想。”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吗?”小普问道。 “我能知道什么东西啊,本来文化程度就不高,这么多年间还整天被一些乱事扰得心烦意乱,哪来的心情探究这些我无福享受的东西啊!”小普的哥哥抱怨了几句,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小普也没再多说,只是忽然间又想起了一点:“你刚刚的理由最好充分一点,因为林慕三个人离开我们的时候,恰好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的,你要小心,若是尸体在他们的视野范围之中,那你的理由可就漏洞百出了。” “唉,你们这群小家伙越来越烦人了,想当年我们像你们这么大年纪的时候,除了知道好好念书之外,就只知道好好吃饭了!” “可是,你学得也并不怎么样啊!” 小普调侃完之后就离开了小木屋,不过他并没有回去,而是转了一大圈绕过小木屋直接往西方走了过去,再次走了一遍上次的路线。 林樱揉了一下眼睛,长吸了一口气,开始稳定心神,轻轻地踏上了那第一级台阶。台阶顶上的小房子里面传来了锅碗瓢盆的“嘀哩咣啷”的响声,林樱慢慢地停下来,将耳朵贴在墙上,听不到地面上有脚步声,于是推测那个高个子男人一定不动或者轻挪脚步在一个小范围的地方,最好是在那个小厨房里面。 林樱伸出头看向了里面,果然如此——高个子男人在厨房里面洗碗。 但——他到底吃什么呢? 林樱大脑里面出现了一个疑问。她贴着墙,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在靠近那扇厨房门的时候,将它推上去,并把外面的锁挂了上去。做完这一切后,她才蹑手蹑脚地走向了那扇小门,那里面才是今晚她的目标。 “怎么会是你?”小女孩看着阴着脸走近她房间的林樱,脸上首次出现了高兴与悲伤之外的表情——恐惧。 “为什么不能是我啊!”林樱阴冷地说道,“你是觉得我是不敢再进来了,还是觉得我没办法再看到你了?” 小女孩惊恐的脸上流露出一片惊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都是谁告诉你的!” “你以为我认识的人中会有知道很多事情的人吗!再说了,如果全从别人告诉你的东西中获取那被别人压榨后的信息,你以为我还能活到现在吗!”林樱嘴角上扬,满脸不屑地说道,“只有能够独立地生存下去,那才叫成熟。”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才是这个地方最奇怪的东西。先是我们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些东西;之后是我和夏茹进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很确定我们看到了你,但是当时我们只是以为那是光影的效果,也就没在意,就看着你从我们的视野中慢慢消失;再之后嬴川说他在宿舍楼里面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小女孩,当然不是你,但也差不多,但是她却在嬴川一眨眼后就消失了,当时我们都认为很自然;再后来就是在我刚进来的时候,你劝我不要闭眼,但当我从你这里离开时,你却亲自来帮我闭眼,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你身边的那个小盒子里面放的东西,明白了你究竟意欲何为。” “你就是想把你从我的视野中主动擦除,因为如果是你主动离开的话,我依旧可以看到你,这就是我和夏茹在那次见到你后还可以再见到你的缘故,也是夏茹后来看不到你的原因,这和秦军的办法异曲同工。而且,我也想到了那个盒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就是那个高个子男人的眼皮,他为了能够永远地看到你才这样做的吧。你说,我的这番推理有没有问题啊?” 小女孩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了,像是千年寒潭,一点点冻结着她那天真的面孔和善良的本性。 “你这个女人,好有心机啊!”小女孩怒目而视,恶狠狠地说道,“上一个姐姐比你好多了!” “是啊,她是比我好多了,也就是因为那样她才死得那么惨!”林樱保持着冷冷的眼神,冷冷的语调,冷冷的举止,面对着这个曾经在灵魂深处沟通过的小女孩,坐在了她的身边,“这下子,你是想跟我好好的谈谈呢,还是想像你的那个好姐姐一样痛苦地死去呢?” “是你杀了她!”小女孩掩面惊呼道。她瞬间飘到了空中,朝着小门飞了过去,大喊大叫着,“救命啊!” 林樱眼疾手快,在小女孩刚飘到空中的时候,她就一下子蹬在了床上,借助腿部力量和惯性一下子跳了起来,将那个小女孩一下子拉了下来,然后将她按在床上,扼住了她的脖子。 正在隔壁洗碗的高个子男人听到这一声怪叫之后,短暂地凝神细听之后,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嘴角一笑,继续工作起来。 “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她不是我杀的,你听到了没有!”林樱恶狠狠地说着,看着那被自己掐得呼吸都变得困难的小女孩,她哼了一声,慢慢地将手撤去,但还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跑掉。 “你怎么能够抓住我呢?”小萱满脸惊骇,她看着那现在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漆黑的手,忍不住去摸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樱笑着说道:“小看我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知道了吗,小萱!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上一次你为什么告诉我一个错误的方法,你是不是知道我骗你了?” “可不可以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小萱咬着嘴唇怯怯地说道。 “就只有这样吗?”林樱堆了一脸的微笑,笑眯眯地看着她。 “可不可以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小……”小萱抬头看了一眼林樱,低下头说道,“小姐姐!” 第十章 冷逝(十) “这才对嘛,这才是好孩子!”林樱轻拍着小萱的肩膀,“这个地方囚禁我们的原因是不同的,对吧!你上一次竟然说是相同的,我真的搞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你是不是早就听出了我说的话里面的漏洞,所以从那个时候你就开始从相信我转移到了欺骗我。而据我所知,我说的话中的漏洞,真正是我编造出来的就只有一处,那就是夏茹借助实验的成功逃离了这个地方。你绝对是从这个地方听出猫腻来了,让我猜猜看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要是说夏茹还活着这个地方有问题的话,那么你一定跟那个白色的婴儿有关了,而那个白色的婴儿似乎与你并无联系,这一点就可以排除了;接下来的一点就是,你一定知道你告诉夏茹的那个实验的很多东西,包括成功和失败之后的某些特殊的现象,你应该就是从这里面看出问题来的,对不对啊?”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小萱的瞳孔剧烈地颤晃着,像是盯着一只食人魔兽一样胆颤心惊,但是林樱还看到了她眼底闪过去的狡黠,像是在侦探的缜密逻辑推理过程中让幕后黑手逃出生天的一个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细小环节,虽然能够凭借女人的第六感直觉感觉到,但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猜的很对,因为实验一旦成功,或者说是一旦运行起来,这个地方是不可没有丝毫变化的!” “那照你这么说,这个地方曾经有人进行过这个实验?” “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呢,小、小姐姐!” “奥,是啊!”林樱这才发现不一会儿自己就反客为主了,“这个地方囚禁我们的原因是不同的,这我已经实验过了!你说过,你是被这栋楼房囚禁的,自己的活动范围随着楼房的大小而变化。在你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忽然间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不就是相当于身体与灵魂的关系吗,我们的灵魂不就是伴随着身体的长大而活动空间也在逐渐地扩大。基于这个猜测,而且由于昨天晚上最后一只黑猫也已经遭到了白色猫头鹰的毒手,我决定实验一下,想要通过扩大这里土地的面积来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结果却很不幸,实验失败了。这也就证明了,我们被囚禁的方式与原因是不同的,我们不是被这一片土地囚禁,而你却是被这座所楼房囚禁。” “而且你是被自己的*囚禁着!”林樱伸出那双脏兮兮的手,“从我们刚开始接触这栋楼房的时候,我就觉得它的模样生得怪异。没想到原因是这么一回事啊——它表面的涂层,那层满是血腥味的黑乎乎的东西,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你这具灵魂原来的*血肉吧!” “你!”小萱看着林樱那黑漆漆的双手,那段痛苦的记忆再次袭来。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抵制着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 “这样的话,我就解释了我是如何知道这个能够捉到你的原因了!只要是我的手上涂满了你的血肉,你就无法逃脱我的手掌了!”林璎伸出自己黑漆漆的手掌,细细观察了一下,对小萱继续说道,“那你也将那些消息告诉我吧,也许我可以帮你离开这个地方!” “你的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小萱一脸谨慎地说道,“我能够感觉出你身上的那种无视这个环境限制的情触。” “那又怎么样啊?”林樱不解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迫切地寻找答案啊?”小萱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脸上已经开始出现有些不自然的林樱,“既然你不需要它帮助你离开这里,那你费这么大劲得到这个方法后,会怎么做呢?” 小萱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她们上次谈话时提到的一个人:“你是把它交给你的哥哥,还是将它——作废啊?” 林樱冷笑一声:“这你就别管了,既然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也应该回答我那个问题了吧!不要再推了,你以为你会有翻盘的机会吗?” 小萱看了一眼林樱,也学她冷笑了一声:“看来你的确准备得很充分啊!既然你想知道那个方法,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反正你也很可能早就知道了。”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 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 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 自然唤你来侍寝! “什么,你确定是这个吗?”林樱再次听到这首熟悉的诗歌时,它却是一步登天地置换了位置,变得高高在上成为了救世主。 “是不是很出乎意料啊,我上一次告诉那个姐姐的时候,就从她的嘴里面知道了你们竟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是不是很讽刺啊,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得到的却是一个已知的东西,会不会很失望啊!”小萱有些幸灾乐祸,“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本应该伴着那段历史消失的东西会一次次出现在你们这些人的手中,你们的命运很有可能因为它而改写!” “失望是有一点的,但不能说是很失望,因为我还从这里得到了一点信息。”林樱看着小萱,嘴角露出了胜利者的弧度,“最起码我能确定这个诗歌真的与这个地方有关系!”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诗歌的?”小萱问道。 “其实只是一次偶然!”林樱一摆手,无所谓地说道,“就是我的哥哥看着这个地方的建筑物有些怪异,所以找了一个地方,没想到踩了几下,就从土里面看到了这写在木头上的诗歌了!” “哦,你的哥哥!”小萱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相信他能带你们离开这个地方吗?” “离开这个地方?”林樱转过脸去,看着窗外的阳光,满是向往地说道,“不知道!总觉得在你没有完全搞明白这个地方到底藏着什么玄机,即使出去了也会被噩梦缠身的;但若是将它研究透彻,就是死,也不会有任何害怕。因为那时候你会觉得你死在了老朋友的怀里,虽然他并不是个好人。” “你说的确实很对,曾经有人解读过这个东西,但是最后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却……”小萱看着林樱,“在这十年间,我们见过已经无数次失败的场景,有很多次他们都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光芒,但由于忽略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信息点,结果是至今没有一次成功案例的出现!你们,真的有把握吗?” “十年!”林樱眉头一皱,倍感压力地问道,“真的已经有很多次了吗?那为什么这周围没有一点痕迹啊!” “谁说没有痕迹的,你们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首诗歌,这就是痕迹!”小萱心平气和地说道,此刻她的手腕被林樱抓得有些疼了,她示意了一下,林樱就松开了她,正当她高兴时,林樱接着就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 林樱坐在了小萱的另一边,呼吸着比较新鲜的空气,愚钝的头脑也变得精光了些:“听你的口气,这些东西成功与否与你——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你们既无法受益,也不会受害,那你们是不是与这东西脱节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小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说的我们,除了我,还指谁啊?” “你还跟我在这个问题上耍贫嘴,真是个小不正经!”林樱看着小萱,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着自己的发问,“那你知道他们是如何破译的吗?我觉得,无数这个词太好了,它有着能够使所有的小概率事件都变成必然事件的超能力。我想,像你我之间的这种交流,在这一次事件中就出现了两次,这也就意味着你应该遇到了好多我这样的人了吧,他们给你带来过什么消息啊,能不能透漏一点啊?” 林樱看着一直蠕动嘴唇却半天也不说一句话的小萱,也不再采取那种暴力的举措,而是一如既往地用平易近人且夹杂着些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着。 “既然你不想说,或者说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我也不勉强你了。”林樱一边拍打着小萱滑嫩的小手,一边轻声说道,“这次你就先休息一下,组织一下语言,好迎接我的下一次到来!” “你还要来吗?”小萱情绪激动地说道,“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吗?”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林璎轻摸了一下小萱温红的面颊,留下一道黑漆漆的脏痕,她笑盈盈地说道,“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准备下一次我们的交谈。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离开,只要是你不担心我将这里面的事情给你抖到外面;你也可以选择对我说谎,但前提是别让我找到漏洞;你也可以选择求助别人,但你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你知道你上一次哪个破绽最明显吗?”林樱收回自己的手掌,笑容不减,“羊皮纸是帕珈马人为了对抗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文化打压而发明的取代莎草纸的书写用纸,在公元3到13世纪之间风靡于欧洲各国,14世纪起逐渐被我们国家的纸所取代。你竟然在这么一个地方给我拿出一张羊皮纸,你以为这是在外国啊!” 看着一脸笑容却是机智狡猾蛇蝎心肠的林璎,小萱听完她的这句话,也不再做无用的反抗,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先别沉默,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谁?” 林樱并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还是离开了,毕竟外面还存在着一个战斗力惊人的怪物,谁都会掂量着行事。 小萱站在床头上看着林樱消失的背影,慢慢地将身上的脏痕擦拭干净,他看着指尖的灰黑色,喃喃自语道:“这个方法又成功的骗了一个人,希望能再次模糊他们对人与鬼的认识!” “不过倒是那小诗,那具尸体不是已经被埋在花圃里面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那么特别的一个地方呢?” “难道,他已经回来了?” “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是没能逃出他的计划,在苦苦挣扎了数年之后,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了吗?” 第十章 冷逝(十一) “先不要讨论这件事情了,我们还是先处理掉池塘里面的水吧!”阿武暂时也无法接受这一切,他对着同样陷入沉默的林慕与嬴川说道,“我上次去实验楼的时候发现里面有非常多的生石灰,用它来对付这些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林慕与嬴川也不去考虑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跟着阿武走进了实验楼,从里面架出了一袋袋粗制的生石灰,倒进了池塘里面。池塘顿时像炸开了的锅,婴儿拳头大的气泡咕咕地在水面爆裂开来,清水之中已经满是白色的石灰,乍一看去,真有点像是在煮那个骨白色婴儿。 “这池塘中的水会不会是酸水啊?”嬴川突发奇想问道阿武。 “不是!”阿武摇了摇头,“刚刚在倒石灰之前我试过了,不是酸水!” 嬴川噢了一声,没再多说,肃立在岸上看起了这个池塘中的风云变迁。关于池塘水的推测,从那天晚上就被搁置了,而他们现在也不再关注这无关紧要的东西,但在嬴川的心中,多多少少还对它有点不舍的眷恋。 在倒进去不知道多少袋生石灰之后,池塘里只剩下了粘稠的熟石灰糊状物,空气中也开始出现大规模的石灰那呛鼻的气味,熏得人直掩口鼻。 “现在应该可以了!”阿武目测了一下下面的情况,“可是下面的温度很高,我们稍微等一会儿,等到温度降下来的时候我们再把这些东西铲掉,然后就可以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了!” 等了没有多长时间,林慕就对闲来无事的嬴川说:“你看那座广播塔,有没有觉得很诡异?” “确实有点怪怪的味道,虽然那个家伙那样解释这件事情,但是在这个地方建造这么一座广播塔,的确有违常理。”嬴川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再提自己去过广播塔的这件事,他也没有和他们讨论过那天晚上分头行动的结果,殊不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忽略那件事情,究其原因主要是想让别人以此来忽略自己。 “你也注意到了!”林慕看着嬴川,有些惊讶,“这个地方的确不适合建造广播塔,除非它不是用它来进行通讯广播用途。” “那我们过去看看,没准有什么发现?”嬴川站了起来,朝着广播塔看去,“但是话说回来,它不用于通信,还用于什么方面啊?” “那天傍晚你没有去吗?”林慕冷不丁地问了嬴川这么一个问题。嬴川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慕,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息冷淡了下去。 “先别去了!”从池塘边上走来的阿武并没有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倒是救了他们一把,“我们还是先处理一下这个地方吧!”阿武指着烟气袅袅的塘地,此刻已经没有了腾腾的热浪,但是还有一股余温,温暖着他们的身子。 林慕与嬴川说干就干,不一会儿就拿来了铁锹,开始铲那些熟石灰。嬴川还特意看了一下那池塘的土壁,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但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确历历在目,不可能出错。 三个人不一会儿就把那厚厚的一层熟石灰堆到了池塘边上,让那塘底重见天日。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料想,这塘底竟然满布着破碎的镜子与玻璃碎片,各种大小、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种用途。 “这个地方消失的镜子,原来都到了这里面,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一块镜子呢!”嬴川看着这些镜子和玻璃的混合物,却找不到一点的头绪,“这些镜子,难道是小普的哥哥扔到这里面的,但是这与那天发生的那件事情有什么联系呢?” “不一定有联系!”林慕眼睛一眯,好像瞥到了什么秘密,“我们可以反过来推测一下,若是有人将这些镜子提前扔进来用作别的用途,那会不会就造成现在的这个‘破镜重圆’故事的无法完成而使得它必须持续进行下去。” 听到林慕的这个推测,嬴川忽然间愣在了原地,难以接受这个推测,更不用说它变成了现实,“按你说的这样,那将镜子丢在这里面的人,有可能是在掩饰什么秘密,也有可能是在阻止‘破镜重圆’的完成,也有可能在进行其中的一项,结果造成了另一件事情也随之发生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太对了!”林慕点头看着嬴川,两个人相视而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狗熊也一样!”阿武白了两人一眼,怒哼道,“哼,对是对了,那你们在这里笑能解决什么事情啊!还不赶快挖镜子,还等什么!” “是,长官!”林慕与嬴川同时向阿武敬了个礼,而后三人大笑起来,开始对付这无数的镜子与玻璃。 “我们要不要把这些镜子交给小普他哥啊!”看着越来越多的镜子堆到了岸上,嬴川对林慕说道,“但是我们不知道‘破镜重圆’一旦完成后,对我们究竟有什么影响啊?是我们全部被救出去,还是其他下场。要不要在此之前先把它要过来啊!” 嬴川当然不希望在自己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那个事件就完成了,再说小普的哥哥那里还有许多需要自己慢慢挖掘的疑点,虽然他的态度很随和,但谁能料到他会不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呢! “不知道!”林慕有点累了,喘着粗气说,“先把这些东西弄上去再说别的事情吧!” “不对!”阿武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们难道忘记了吗,小普的哥哥给我们看的镜子是暗红色的,而且他也说过那是名副其实的镜子,不是玻璃。可这里面的镜子全是普通的镜子哎,那可怎么办啊?” “笨啊你!”赢川笑骂道,“要是它和其他的镜子相同了,那我们还怎么收集碎片呢,其实就是找那与众不同的碎片,然后重组那面镜子!” “哎,林慕!你说,当时掉进这里面的赵松的尸体呢,怎么没有了?”嬴川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刚刚眼睛的注意力全在那五彩斑斓的玻璃上,倒忘记了这件事情。 “这确实是个问题!这个池塘的水根本就不是酸水,但是他的尸体为什么找不到了呢?”林慕看着嬴川,两人瞳孔之中同时释放出明悟的火光,异口同声地说道,“一定是被别人捞走了!” “你们多想了吧,谁会要一具尸体啊?”阿武一盆水浇到了两个火热的脑袋上,“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东西吧!” “这件事情的确很值得推敲,难道不是吗?”嬴川知道阿武不会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铭记于心,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林慕,你还记得当初发生这件事情时候,周围所有人的反应吗。” 林慕摆了摆手:“周围所有人,除了秦军就是我们,你干嘛不直接问秦军的反应啊。现在一想,他的很多行为都很离奇,像是在故意掩饰什么事情一样。就拿这件事情来说吧,你说赵松既然都不知道这个池塘有不妥之处而不小心丢了性命,他是来救他的,就没理由让赵松以身犯险,除非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由于发生了某些原因使得赵松不值得他去营救了!” “这可不一定!”阿武将锄头往地上一扔,坐下来看着两个人,慢条斯理地说着,“要是秦军根本就不知道,或者可以这么说,池塘发生的异变是他们之前也想不到的,那你们该如何考虑这件事情呢?你们对待秦军的态度的敌对情绪很高,不利于你们的推理,容易走向极端!”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嬴川说道,“那就是说这个地方还有他们也没有掌握了的神秘力量,池塘是在他们已经知晓的情况下再次发生了异变?” “你想想他们那天晚上的表现,没有感觉有些怪异吗?”阿武挠了挠头,跟着他们进入了状态,“秦军当时的表现就像是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特地让我和赵松去找长木棍;但是赵松却像是没事人似的,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在这期间秦军好像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确实是这样子!”嬴川暂时没有头绪,于是转头问向了林慕,“但是按照秦军和这里其他人的说法,赵松在这个地方待的时间绝对不短,那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不晓得!”阿武拨浪鼓似的摇着头,“我们干嘛不去找秦军理论理论啊,即使他不讲道理,我们又不是干不过他,何必让他这么苦苦折磨我们的小心脏啊!” “我们找他能起什么用,根本毫无用处!”嬴川叹息着说道,“我们没有任何可以要挟秦军的资本,根本无法和他谈判,甚至连让他走向谈判桌的实力都没有,杀死他我们觉得不妥,杀死自己又觉得有些不甘,这进退两难境遇的出现,仅仅是因为这个地方独特的自然魅力,唉!” “那这问题你怎么看呢?”阿武望向了林慕。此刻的阿武既想结束这场让自己心惊肉跳的谈话,又不想让他们发现这其中的猫腻,毕竟当天晚上陪赵松走过人生最后一段旅程的就是自己。 林慕觉得这件事情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会被推理得无边无沿,于是也不再掺和,只是看着阿武,想起了刚刚的事情,不经意地说了句让阿武心脏跳动立刻失调的话:“看来,你对秦军没有敌对情绪啊!” 第十章 冷逝(十二) “这是……铁门!”林慕用铁锹使劲往里面戳了戳,听到了一阵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虽然被泥土减弱阻隔了,但是通过木棒传到手上的震动,却是丝毫骗不了自己。 “快点!这下面有一扇类似铁门的东西,或许里面就隐藏着我们朝思暮想的秘密!”林慕冲着阿武和嬴川拼命地喊着。 接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后,阿武和嬴川也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三个人一阵猛挖,终于在那一声声“锵锵锵”的声音中露出了笑容。 “不妥啊!在池塘底部这阴暗潮湿的环境中,虽然氧气的含量极少,但是这铁门也不应该没有丝毫锈蚀啊!”嬴川将最后一点覆盖在铁门上的泥土清走以后,看到了精光闪闪有着金属光泽的铁门,使劲跺了一下,感觉还蛮坚固的,并不像什么陷阱,但是赵松的尸体究竟是如何消失的,对于他来说依旧是一个谜。 嬴川与林慕一起用力,将那铁门拉开,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仅容一人爬行通过的管状通道,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土壁,尽头也是一片漆黑。 “你感觉怎么样,像不像死神的消化道啊?”阿武指了指那黝黑的通道,胆战心惊地说,“我们这会不会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啊!” “没事的!”嬴川一拍胸膛信心满满地说着,“只要你能……” “别在那里浪费时间了,决定吧,你们到底进不进去,到底谁进去?”林慕指着那条怎么也不可能容下他宽阔臂膀的小通道,问着两个人。 “你什么意思啊?”嬴川看着林慕,“你让我们两个进去,那你干什么,给我们收尸,坐收渔利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要是能够进去了,我还用在这里鼓动你们这群毫无奉献精神的家伙。” “你怎么知道你钻不进去,你又没有试过?”阿武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林慕。 “那我要是试过后,真的钻不进去,那你们两个可都要进去!”林慕看了一眼他们,弯身钻了进去。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钻进去。只不过那种感觉怪怪的,真像是死神的消化道,根据食物的大小调整食道的直径,防止自己被噎到。 林慕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蓝天白云以及也弯身准备钻进来的两个人,无奈地说道:“虽然我能够钻进来,可同样证明了你们毫无奉献精神!” “如果我们都像你一样,还怎么体现出你的高尚呢,要……”阿武在后面半开玩笑地说着,但他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因为他看到林慕的身体根本毫无半点前进之色,“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这条通道,怎么说呢,有些古怪吧!”林慕撤出身子后指着通道内壁说道,“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吧!” 通道的内表面有些潮湿,但并不像比邻池塘那般严重,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翻湿泥土下干燥的背景色,而问题也正出现在这里。用手轻轻地将表面的潮湿土壤抹掉,便可一览无余地看到那些怪异的纹路,倾斜在只有四五十公分高的小通道里面,直立起来大概会有一人高。 “两侧都有哦!”林慕用手将另一侧的湿土擦掉,露出了相同的倾斜的纹路,“本来有一人高的东西倾斜到只能容许人们爬行的高度,你说……怪不怪啊?” 林慕心中咯噔一响,“一人高”和“爬行的高度”与他们即将开始的计划不正好符合对应起来了吗,难道它是意味着…… “很有可能是战争时期的建筑物呢,这些东西可能是那时候的建筑材料留下的痕迹,也可能是后来人们将它保留下来的后续措施,总之这是——一条通道!”嬴川看着本来唯物的伙伴说出如此唯心的话,心中也一阵纠结,看来环境要想改变人真的很容易。 “那我们继续吧!”阿武一翻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好!”林慕心不在焉地附和着,直到被两个人推进去后他才回过神来。 “刚才那是怎么了,这个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阿武看着两个人都爬了进去,弯下腰也准备跟上他们时,忽然发现通道的上臂和下壁在经过两个人的摩擦之后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虽然不是倾斜的痕迹,却是水平的痕迹,与倾斜的痕迹一同延伸到了通道的最深处。 “难道说,这通道就是这种长方体堆积而成的,那么这长方体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这里真恶心!”林慕在前面慢慢地爬着,大发牢骚。声音在这狭小的通道之中来回反射传到了嬴川的耳朵中,虽然反射的声音相互重叠起来,但还是有种延迟拖长的感觉,同时带来的是通道里面的灰暗与阴沉。 越往里爬,光线就越少,视野渐渐地黑了起来,他们只能依靠这管道的走向缓慢前进着。 “前面有分叉路口,我们该往哪条道走啊?”林慕停下前进的身子,问着两个人的意见,“一共只有两条路,我们要不然就兵分两路!” “你挡得太严实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嬴川抱怨道,“你先钻进任意一条通道里面,给我腾个空,让我仔细瞧瞧!” 林慕应声前进,钻进了其中的一条通道。嬴川虽然有了空间,但是无奈身后唯一的一点阳光还被阿武给挡住了。 “不行,这里的环境太暗了,什么都看不到。阿武,要不然我钻进另一条通道,你过来看看?” “好办法!”阿武在后面答应着。但是林慕觉得里面太暗了,于是先爬了出来,让嬴川进去后自己再进去。虽然嬴川爬进了另一条路,但是阿武还是觉得阳光根本就不够,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回事?”阿武低下头揉了一下眼睛,发现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使得视野越来越模糊了。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想看一下那扇门难道是被人给关上了,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他们身后竟然还有一个向前移动的身影,但是与他们不同的是它的运动特别流畅,像是水中的鱼儿,空中的鸟儿一样,现在像是一只全身打满蜡与油的木桩,朝着他们滑了过来。 “小樱?小普?”阿武喊了两声,没有听到答复,急忙对林慕说道,“林慕,我们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它正在往我们这里爬来,我们该怎么办?” 阿武当然是最着急的一个,因为那个家伙要是攻击他们的话,那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别往这边来,这边也有了!”嬴川大喊着,迅速将身子退了回来。林慕迅速倒出去,一看就只有自己现在的这条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急忙往前爬去,给后面的人腾出空间。阿武看到林慕开始往前移动了,就跟了上去,没想到嬴川倒出来的身子正好阻止了自己的前进,他也不再争执,直接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后面的东西就要追上来时,他急忙喊前面竟然在这时候出神暂停不动的嬴川,同时用力猛推他。 嬴川在刚退出来的时候就准备往前爬,但是他发现了一件特别让自己惊讶的事情,就是那迎面朝着自己奔来的黑色木桩眼看就要和自己碰面了,他却在突然之间发现那滑过来的木桩竟然和这条通道恰合得天衣无缝,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这个想法迅速勾起了他大脑中一处即将遗忘的记忆——那晚图书馆诡异经历之中的木桩,这两者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正在他兴致勃勃地回忆分析时,忽然间听到了阿武的喊声,感觉到了拍打自己的微微力道,抬头一看,林慕已经前进了好长一段距离,于是他也卯足劲爬了起来。 嬴川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前面那个移动的物体——林慕,因为伴随着他们的逐渐深入,光线趋少,环境变得越来越昏暗了。逐渐地,嬴川发现那在前面负责引路的林慕的身形逐渐变黑变暗,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向前爬动的漆黑物体,而且随着他的动作趋于成熟与稳健,竟然变得像是滑行一样。 嬴川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无底的满是强酸的深渊,还没沉到渊底就已经被压榨抽干成了枯木似的废物,最后化成了一缕黑烟消失在了酸液之中。 “难道无意中又触碰到了什么致幻的东西了吗,还是说这只是自己瞎想的?”嬴川极不肯定地思考着,再加上阿武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嚷嚷声,使得嬴川更加心烦意乱,再次凝神的时候却发现林慕已经真的变成了柱子一样的东西在冗长的坑道里面滑行着。 “林慕!”嬴川大叫了一声。 “啊,你叫什么?”前方忽然传来了那熟悉的浑厚声音,笨拙而不协调的身子算是给了嬴川一个满意的答复。与此同时,后面也传来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应答声,那是阿武的声音,那个家伙也完好无损。 “没事,没事就好!”嬴川松了这口气,高兴地说着。也就是在林慕回应了那一声之后,嬴川视野中的他才变回了原来的那个有些不协调的样子,但是总不会让人起疑。这个时候阿武的声音也消失了,大概是因为同时听到了嬴川和林慕的声音,自己也不再害怕了吧! 毫无意识地又前进了一段时间后,嬴川偶然间抬头发现眼前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林慕,你没有发现吗,刚刚我们还漏掉了一个岔路口诶!” “什么?”林慕的声音中充满着对自己失误的诧异感,“刚刚跑得有点昏了头脑,你们快看看后面还有没有追兵!” “不用看了,还是往前爬吧!”嬴川使劲推了林慕一下,“旁边那条路上又出现了那个怪东西,我们总不能后退吧!” “好,跟上,千万不要掉队!听到了没有,阿武?”林慕特意对阿武嘱咐了一句,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声。 “这是怎么回事,阿武那家伙呢?”林慕着急地问道,“嬴川,你快点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慕刚说完这句话,还能感觉到自己轻颤的尾音,这个时候脚上就传来了嬴川的大力,同时也传来了嬴川急促的声音——阿武不晓得去了什么地方,我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后面又有那种个家伙跟上来了。 嬴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阿武也陷入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幻觉之中,只不过采取的措施与自己的方法不尽相同,所以得到的结果也大相径庭。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面也产生了一股内疚负罪的感觉,要是刚才他在呼喊林慕的时候也叫上阿武,兴许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不对! 嬴川的心里面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他呼喊林慕之前,阿武确实采取了和自己一样的方法,他确实呼喊过自己,只是自己当时心烦意乱没有闲情逸致去搭理他。那就是说他采取的措施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但是为什么他现在消失了呢?嬴川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在林慕答应的时候,阿武好像也有类似的应答声,但是他是回应谁的呼喊呢?这声呼喊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这声呼喊呢? 嬴川摇了摇头,将这一切暂时划归到幻觉的行列,跟着林慕往前爬了起来。 在这狭窄细长隧道中的追逐战中,林慕与嬴川心里面虽然有着难掩的恐慌,但现实却并没有欺负他们。 第十章 冷逝(十三) “坚持住,马上就要到了!”林慕忽然间看到了一些细碎的阳光碎片散落在前面不远处的土壁之上,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春天就要来了。 咚咚咚! 林慕找到了阳光碎片的源头,那里依旧是一个铁门,但是每次敲击之下都会有灰尘落下,看来这上面的环境也是处在干旱少雨的气候区。 “你好了没有啊,后面的东西追上来了!”嬴川猛催着林慕,那黑色的东西越来越近,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被它拖回到自己的巢穴后到底会有什么下场,会不会真的像梦境里面那样,活活地受罪。 “也许前面还有出口呢,我们再跑跑看!”林慕对这铁门一时半会也没辙,踏出脚步准备继续前行。但他却在这一步迈出后感觉到大脑一阵恍惚,虚弱无力感萦绕身体无法自已,肢体逐渐僵硬像是被冻麻一般。 “你在干什么,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了?”嬴川着急中使劲晃了下失神的林慕,不解中更多的是恼怒。 “刚刚那种感觉……”林慕心头一阵不安,他也看到了嬴川那边逐渐逼近的黑影,甩甩头开始了当下最为棘手的工作。 咚!咚!咚!咚! 林慕很卖力地砸着铁门,但是除了一阵阵灰尘的下落与铁门剧烈的颤晃,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收获。 这个时候嬴川脑子忽然灵机一动,冒出了一个想法:“林慕,你给向下拉拉看,也许方向搞错了!” 林慕稍稍一愣,照着嬴川的方法往下一拽,果真摆弄了几下后就打开了那扇铁门。紧跟着林慕爬上的身影,嬴川也是一跃而上,这个时候那个黑木桩的问题也火烧眉毛了。两个人刚一上来,立刻拉上了铁门,顺手找了一根木棍别住,然后重重地坐了下去,想压住那扇铁门,不让下面的东西跑上来。或许他们一时大脑发热,大脑短路地认为这样可以压住出口,不让不明物体上来。 “林慕,阿武怎么办啊?”嬴川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拍打着胸膛,一边询问着林慕。 “现在还能怎么办啊!”林慕咬牙切齿地说着,“想当初赵松刚一没入水中就没得救了,应该是被这里面的东西给带走了。而如今我们直接现身在了人家的老巢里面,它有什么理由不收下我们啊!” “但是阿武身上可是还有这我们好多搞不懂的地方,或许真的可以通过他找到了解这个地方的方法,这下子全都泡汤了。”嬴川叹了一口气,失神地坐在铁门上,与林慕背靠着背,生生勾勒出一幅“愁云惨淡”的景色。 林慕看着自己的双手,劫后余生地大口喘着粗气,刚才那种感觉,有种致命的危险! 砰!砰!砰! 紧凑而急切的声音从两人屁股下面的铁门处传了出来,像是猛兽撞击着自己的囚笼,发狠似的要吃掉外面的猎物。 “要是许多的那种东西一起攻过来,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快看看有没有什么铁棍之类的东西,我们也好别住这扇门!”林慕说给嬴川听,但是这个时候下面却传来了一个声音,“不要别住啊,我是阿武,快点放我出去啊!” 林慕与嬴川同时愣在了原地,之后满脸欣喜地转过身去,刚要给他开门,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嬴川后面明明是那个黑木桩,根本就不是阿武,那么现在的阿武到底是谁呢?这里面的那些家伙总不能好心到看着你是未成年人,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到底是谁?” “都跟你说了,我是阿武,你们怎么还怀疑起我了呢!” “那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我后面根本就不是你,而是那根黑木桩!” “我在第三个岔路口的时候实在是跑不动了,所以就坐下来休息了,想着就算是被他们吃掉,也不能自己累死自己啊。但是,你猜,我发现什么了,我说出来你们一定不会相信——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们确实不相信!”林慕与嬴川都看着阿武,木讷地摇着头。 “啊哈!其实,也不完全是这个样子,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阿武也觉得不怎么好笑,看着两个人木讷的表情,他也只能尴尬地附和地笑着,随后转移了话题,“我觉得你们还是先把我放出去吧,待在这里面没有安全感,况且还要仰着头看着你们,怪累的!” 阿武看了一下两个人,没话找话的重启了一个话题。林慕和嬴川也不再追究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将这件事情暂且埋在心里面。 两个人将铁门小心翼翼地打开,只给阿武留了一条很小的缝隙,主要是防止他后面有守株待兔的高智商敌人,唯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个时候两个人才注意到这周围的环境,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浮沙弥漫的地方,通过这藏匿着神秘杀手的隧道,竟然能够来到这么一个洞天福地。 两个人面面相觑,看着用白色大理石有规律地堆砌而成的建筑,光洁的外表透露着它隐藏的心。两个人刚刚站起来,因久坐而使得大脑供氧严重不足,一瞬间的眼花让他们完全迷失在了这远近错乱的白色幻境之中。 他们甩了一下头,却没继续观察这些不知晓所为何意而建造的房子,而是转身拉起了铁门,将里面的同伴放出来。 “小樱!”从树林中跑出来的小普看着在路上走走停停并不住地向自己这个方向眺望的林樱,立刻迎上去打招呼。 “怎么样啊,没受什么伤吧?”林樱眼中温柔流转,关切地问道。 “小樱!”小普看到林樱竟然这么体贴入微,心里面一股暖流流过,除了父母之外,恐怕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他失声轻诉了一声,随后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接着就转过了腔调,“哦,我没什么事情,没有遇见那天的那个小家伙,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幸运呢!” “我在这周围没发现哥哥的什么踪迹,于是到树林里面看了一下,结果也没有发现什么。对了,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啊?”小普忽然想到自己在两个人分开的时候说过哥哥不会在小屋里面,但是他还是去了树林,于是简述了一下自己进去的原因与收获,之后就转移了话题。小普并不想把林樱牵扯到自己的事情中,要是需要其他人的话,或许会拿来用一下。 林樱对着小普轻笑了笑:“我也没什么发现,那怎么办呢,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回去后怎么交差啊?” “不用着急,这怎么能怪你呢!”小普安慰着林樱,“如果他们非要找寻负责人的话,那也应该是我啊!你就不用担心了,大不了我们待会儿再去哥哥的小木屋里面看一看,没准就会找到哥哥呢!” “那好吧,希望能够找到你哥哥!”林樱点着头,在这个地方漫步走了起来。小普也紧紧地跟上,和她畅谈起了人生与理想。 “哇,这个地方还有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真不赖啊!”阿武刚一出来就对这用光洁明亮的大理石铺设周边的建筑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他忽然发现了放自己上来的两个人在之后又关上了那扇门,重新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你说他们刚刚堵截我们,是不是就是想让我们到这个地方来啊。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是个宿命的地方!”阿武往他们之间的缝隙中一挤就坐了下去,开始分析刚刚那件差点要他们小命的古怪通道与木桩。 “你怎么不说我们竟然流落到了这么一地方,还不知道有什么恐怖的家伙在等着我们呢?”林慕觉得阿武一开始就把路给带偏了,为什么现在要用欣赏的眼光和高兴的心态来对待面前的此情此景呢,说不定这会是什么大魔王的巢穴呢——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天真起来了呢?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其他通道都有着我们不能涉入的秘密,而这里恰巧是最无关紧要的一条通道,这就是它们逼我们选择这条路的原因。当然,你们说的也很有道理。”嬴川倒没怎么怀疑阿武的道路选择问题,他沉了一会儿接上阿武的话茬说道,还不忘警惕地向四周看了一下。 “你说这条路是他们逼我们选择的,我看怎么不像呢!当我们第一次发现有那种柱状物的时候,是在遇到第一个岔路口,你们还记得在那个岔路口上发生了什么事吗,是林慕你先涉足选择了一条路,你在嬴川的建议下选择了另一条路爬了进去,是吧,然后后路与这一条路就被切断了。第二个岔路口都没有了印象,但第三次的岔路口,不也是同样的道理吗,还是林慕你没有看清楚岔路口,直接进入了其中的一条通道。我看,那些东西的作用不是逼我们爬向它给我们指定的道路,它所做的好像就是防止我们同时进入多条通道。”阿武的话与推理已经超出了林慕与嬴川对他潜意识的评价,“你说会不会是只要我们同时涉入两条通道的话,就可以知道它隐藏的秘密!” 林慕或许没有太在意这一段话里面的小地方,但是嬴川却注意到了一点,就是阿武在分析的时候说到了他们在第三个岔路口时的事情,按照阿武刚刚出来之前说的话,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在那个地方休息,但是确实有那些东西靠了过去,没道理放过他啊,难道他也会放过自己吗?难道真的像小普的哥哥说的那样,自己只是一直被自己吓唬着?现在想来这句话的通俗解释,不就说自己是个神经病吗! 第十章 冷逝(十四) 嬴川的眼睛有一刹那间的迷离失色,他看到阿武在这诡异的场景之中一反常态的疯狂举动,忽然感觉有些不真实了。 “刚才我叫你,你为什么不答应啊?”阿武这是想起了在隧道中的不公待遇,质问起了嬴川。 “你不是完好无损吗,干嘛还关心这么多?”嬴川有些心虚,毕竟在那种环境下对方的一声应答对于自己来说有多宝贵,别人不说嬴川也明白,所以他对阿武还是有点歉意。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在我叫你而你没有答应的时候,我的前面,也是你的后面就多出了那么个东西,这才是我减速的根本原因!”阿武这时心虚地回忆着那惊心动魄的场景,可能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那前后夹击无路可逃的恐惧感。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是也叫林慕了吗,在他没有答应你之前,你是不是觉得他正逐渐与那东西步态趋同呢!”阿武如是说道,“我觉得要么别说话,要么有问必答,这东西似乎就在找这种空子,但是原因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你小子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是不是在女孩子面前害羞啊!”林慕看着不住嘴的阿武,挑逗了他一句,接着转移到了正题上来,“我看你的分析中语气很鲜明地指出了一点,虽然那些东西是截断我们的另一条路和后路,但是你却两次都提到了是我先选择一条路,你是不是认为我是故意将你们引来这个地方啊。” 林慕看了阿武一眼,看着他正有些警惕地看着自己,随后拍了他一下,轻松地继续说道:“你的观念就是说我们有一定要到这里来的原因,来做一件不知道对自己是好还是坏的事情,但是一定会对某些东西有好的影响的。但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那群想要攻击我们的家伙,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我觉得你的推论不太正确,因为那群追我们的东西,似乎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想法。”阿武见林慕只是稍提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追究,他也就将它放下了,随后他的话多了起来,似乎在掩饰某些事情,但是这两个处在这种环境中的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有一点,或许是它需要我们完好无缺的来到这里,至于干什么,总不能是祭祀吧!” “祭祀?”嬴川转过头向四周环视了一周后,随后紧张地说了一句,“或许真的这样也说不定呢!” 林慕没有继续与他们争论,只是静静地靠在那里回想着刚刚自己的奇遇,难道…… “你们人都跑哪里去了,还想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啊?”秦军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小普与林樱在那里散漫地走着,而其他的三个人根本就见不到影子,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小普看着叫骂的秦军,急忙跑了过去。 “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还想不想出去了,啊?”秦军看着装作若无其事一脸无知的小普,更是大发雷霆,鼻孔里面的粗气像是火车头即将加速时喷出的蒸气,凶猛而炽烈。 小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一味地兜着。现在林慕它们一定还在寻找那具女孩的尸体,至于他们在哪个地方,最有可能就是在广播塔了。小普这个时候看着那在阳光与灰尘交织的光影中缥缈隐隐的广播塔,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觉在心中出现。 林慕,嬴川,你们真的进入了那片禁地了吗,真希望你们能够找到那具尸体啊。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秦军对着小普吼道。 “啊,我这就去找他们,一会儿就回来,您先消消气,先消消气!”小普赔笑着说了几句话,立刻跑走了。 小樱看着小普急忙地跑向了刚刚他们分散的地方,也转身离开了这里,她可不想跟秦军这家伙独处一室。 “林樱,你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秦军对着转身离开的林樱喊道。林樱刚要迈开的腿被她拖了回来,她转过脸看着已经朝不远处的台阶走去的秦军,一直蠢蠢欲动的内心竟在那一刻直接躁动了起来。 “我们仔细找找这个地方,看看有多少个从地下通上来的小门?照刚刚的通道,最起码有四个小门!”林慕沉思了一会说道。 “这个不一定!”阿武说道,“一旦我们未涉足的通道还有更多的出口,或者是出口并不一定都在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些通道只是共用一个出口——那你怎么办呢?” “你是来踢馆子的吗,你的猜想能不能和你以前的猜想联系起来啊,你真的以为它们是独立的吗?”嬴川听到阿武这几乎要把自己以前的推理推翻的新想法,心中汗如雨下。 “这就不……哎,这是什么,怎么看着像是棺材呢!”梳理了一下刚才的事情之后,他们才注意到自己来到的地方根本就不寻常。最先发现他们身后竟然有一具石棺的是阿武,那两个人刚刚只顾着休息,竟然连他们旁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都没有发现。他们刚刚看到的前后分层就是这具与周围环境材质相同的石棺搞的怪。 本来还在为出口的问题绞尽脑汁,争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的三个人,转眼间就被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吸引住了自己的目光。 这确实是一具石棺,放在地面突起的石台之上。这个房间大约一百平米,无论墙身,还是地面,还是房顶,都是用清一色的白色大理石铺就而成,就连那具石棺也不例外。 三个人慢慢地靠近石棺,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们心中惧怕所产生的寒意而温度下降,给他们高度紧绷着的神经披上了一层白霜。石棺看上去并不算太大,而且也没有经过什么刻意的雕饰,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石棺表面的大理石纹路清晰可见,被一层薄薄的灰尘笼罩着,更有一种无言的缥缈虚无之感。 “这里面不会就有我们想要找到的东西吧!”嬴川的手因为激动已经有些颤抖了,他轻轻地抚摸着清凉的棺体,凉嗖嗖的感觉顺着指尖神经一下子传到了大脑里面,兴奋发热的大脑在这凉嗖嗖的刺激下没有丝毫降温趋势,反倒是越来越兴奋。 所有人都在不经意间露出了点点的兴奋,若是没有猜错,或许这次他们真的歪打正着,找到了那具朝思暮想的女尸。 “哎,哎!”嬴川用力抬了一下石棺的顶,发现没有什么作用,又找了一个地方前后推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可急坏了他,“怎么打不开啊,难道真的要空手而归吗?” 嬴川反复试了好多次,依旧毫无结果。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林慕,那种绝望的眼神,尤其是在已经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与成功只是隔着一小团火焰,当你拍拍灰白相间的翅膀冲过去后,在没有触碰到成功之前,就已经沐火而亡,离成功总是只有那么短的距离。但世人却不了解你的这种心智,每每用你来嘲笑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 “这个东西不会有什么机关吧?”林慕也很诧异,“要是真有什么机关怎么办,对于我们这些根本不知道如何运转的人来说,想要解开它或许比通天还要难。” “你们看这是什么?”不像两个人那样,一个使用蛮力,一个只会动脑,阿武细细地围绕着这石棺转了好几圈,从上到下看了一个遍,他的眼睛再次看到了两个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在那石台的基部竟然有一个长条状的通口,但是却不知道该往里面塞点什么东西。 “这个形状好熟悉啊!”林慕看着那个孔洞,忽然间发现它就在自己大脑中的一个地方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将它发掘出来。 “林慕,这个形状不就是那个什么嘛,那个、那个玻璃牌!对,那个在综合楼里面捡到的玻璃牌!”嬴川一瞬间想到了那个在他们的经历中一直占据一个特殊地位的玻璃牌,奇怪的展柜,奇怪的画卷,奇怪的实验,奇怪的图形,总之是他们经历中最为真实,也是最奇怪的一件事情。 林慕也是恍然大悟,急忙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那块随身携带的玻璃牌,看着那奇怪的三角形组合,林慕的脑袋里面却在猜想它后面印刻的阿拉伯数字666是什么意思,虽然已经探讨了一次,但是结果并不怎么让人感到满意。 “你们怎么会有这块玻璃牌呢?”阿武惊讶地叫道,随即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大错误,这句话让本来已经打算放过他的林慕与嬴川再次虎视眈眈地看向了他,“你们误会了,不要介意啊,我这张嘴就喜欢胡说,你们不要介意啊!” 阿武一个劲地为自己开脱,但是嬴川与林慕却是阴着脸朝着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拳头攥得咯吱吱乱响。 “你这家伙,到底知道些什么,到底隐瞒了我们多少事情?” “今天,就让你一下子全都吐出来!” 第十章 冷逝(十五) “我们一直没有好好谈谈,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是吧?”秦军坐在了台阶上,还特意吹了一下旁边台阶上的灰尘,使它变干净后,招呼林樱过来坐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樱脸上羞窘,可以看出她心里面直打退堂鼓,或许她刚刚就不应该转身,没准现在已经追上了小普,和他一同前去找嬴川他们,但是她的心中还对这次谈话抱有一丝幻想,使她欲罢不能。 “你们的爸爸还好吧?”秦军冷不丁地问起了林樱这种家庭琐事。林樱先是一愣,随后才知道这家伙原来是在调查民情,于是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我爸在我*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们一直是跟着妈妈生活的!”林樱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着。 “真是可惜啊,没想到说到你的伤心事了!*岁的时候,那是不是就是十年前呢?”秦军的脸始终朝着天空,林樱只能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此刻的他面部肌肉完全放松了下来,好像松了口气,“那你知道你父亲的名字吗,或者你母亲的也可以?” “你想干什么?”林樱像小猫似的警惕起来,她盯着秦军,不安与敌视同时出现在眼神里面,“即使你想关心我们,也没必要和父母牵扯上关系吧!” “哈哈,你误会了!”秦军粗犷地笑了一声,眼睛虽然还看着天空,但是已经开始用自己的余光来观察林樱,但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林樱在面对他的时候,甚至要比小她几岁的女孩子还要羞涩。 “我想你们应该是跟着母亲姓吧,并没有跟着父姓。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套套近乎,因为我有个朋友的家庭境况和你们的相似!”秦军凭他老于世故的大脑,慢慢地铺就了一张连接着每个生存轨迹角落的细网,抚摸着暴露在嘴唇外面的毒颚,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哎,怎么有股烧焦了的味道啊,你们玩火了吗?”秦军皱眉头问道,他抖了一下鼻子,嗅到了空气中的异味,火树现场虽然被前面的楼的高大身影给拦住了,但那直入云霄的烟柱还是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我不知道,或许是他们那几个人闲来无事自得其乐吧!”林樱可不敢将实情告诉这个家伙,毕竟只有自己在这里,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自得其乐?”林慕眉头扭得更紧了,“这也太目无章法了吧,就不怕在这么干燥的环境中引起大火吗?” “啊,那你们有对父亲的记忆吗,或者是他的一些信息?如果与我那多年来下落不明的好兄弟相符,那我们也算是失散多年的好友了!”秦军话锋一转,言语中立刻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就像是他曾幻想着要帮自己的工友脱离苦海,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或许只是因为上帝喜欢悲剧吧,这种事无论重复多少遍他都不嫌烦。 “我记得妈妈曾说过他好像带着学生外出搞什么科研项目,结果发生了事故,就走了!”林樱身上萦绕着一点悲伤的波动,饶是铁石心肠的亡命之徒,也会被那郁郁寡欢的面容所感化,“她说他要为他的两个得意门生创造一个空前绝后的机会,让他们从此跻身于世界前列,最后却不了了之。” 林樱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秦军搭话,慢慢侧脸望向了坐在一旁的秦军,却见到他两眼瞪圆,双目无神直勾勾地空中,手指在小幅度地震颤着。 “你没事吧?”林樱小心地问道,“是不是他就是你的老朋友啊?” “我没事,我没事!”秦军不自在地站起来,转身走进了宿舍楼,放弃了这次的谈话。 他兀自嘟囔着,仿佛是说给空气中的尘埃精灵们:“两个得意门生,怎么会这样子,除了我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人吗?嘿嘿,与这两个家伙谈话,为什么每次都会着了他们的道呢,真是一个无解的问题,难道真的是你的原因吗——文教授!” 看着秦军六神无主地离开自己,林樱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朝着秦军刚刚望去的地方看去,只见在重重叠叠的蓝天白云之后,在目之所能及的最远端,一个模糊的巨大圆盘悬于浩瀚的宇宙之中,在朗朗乾坤之下无所遁形。 急步前行的小普在路过池塘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在去广播塔与看水塘之间徘徊了一阵之后,选择了先看一下这个在他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池塘。 池塘的水已经干掉了,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全貌,像所有池塘那样,都有一个沉淀着满是腐烂泥土的池塘底,还有一个被流水冲刷并在静水中保养的滑滑嫩嫩的土壁。 “这些镜子是从哪里来的啊,怎么满满的一地都是啊,今早上还没有呢?”小普自言自语地看着地上的一大堆玻璃与镜子的碎渣,“即使是从池塘中挖出来的,那池塘也不可能恢复得如此迅速,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但要不是的话,谁会从其他地方弄这么些玻璃来没事找事呢,难道是林慕他们?” “镜子——‘破镜重圆’么?”小普一抿嘴唇,望着那座广播塔,径直向它跑去,“不行,暂时还不能让他们将这面镜子重组出来,必须要尽快阻止他们,否则,很有可能会露馅!” 他刚要起步,却如大梦初醒,拍着脑袋停了下来:“急什么,反正他们是无法找到那些碎片现在所处的位置!” 小普整理了一下衣冠,再次确认了一下广播塔的具体方向,从地上捡了一镜子的碎片,把玩着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这火打算烧到什么时候啊,怎么还不灭呢?” “看样子,你小子知道的真不少呢!”林慕一下子伸出手,将逼在墙脚的阿武的左边退路给截断,与此同时,嬴川也非常配合地截断了他右边的退路,“怎么,还不打算招啊,还真等着我们给你大刑伺候啊!” 阿武一抿嘴,看着凶神恶煞的两个人,自己藏着无数秘密的心已经开始从内部崩裂了,但他还想在最后拖延点时间。 林慕将自己坚硬的拳头往大理石的墙面上狠狠地碰了一下,随即冷冷地望着阿武,说道:“先说说玻璃的事情吧,要是与我们知道的有一点不符合,可就别怪拳头打在你的脸上了!” “你们为什么认为你们知道的才是正确的,非要我说的和你们相同,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来问我啊?再说了,你们不能采取这种野蛮的方式,我们可以坐下来谈判,这样才是文——啊!”正当阿武忐忑地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小腹一阵剧痛,失声叫喊了出来。 “林慕,有时候听敌人过多无关紧要的废话,真的会动摇自己心!”嬴川收回自己的手,对林慕咧嘴一笑,随后就把捂着小腹蹲在地上的阿武提了起来。 林慕看了一眼嬴川,再看看此刻还停留在墙面上的自己那更有力量也更强壮的拳头,蓦然感觉到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弱者。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嬴川变得如此得——丧心病狂,但是嬴川确实变了。 “就像林慕说的那样,我们先说说玻璃的事情吧!”嬴川冲着阿武冷笑了一声,那一声可是比林慕的更加瘆人。 “我能只和你们之中的一个人说吗?”阿武呲着牙捂着肚子,从小到大没有挨过这么重的拳头,现在他算知道了,人的身体是多么脆弱。 “你这是*裸地挑拨离间啊,你是不是还想尝尝这拳头的滋味!” “不不不,先别冲动!”阿武慢慢地将攥着自己衣领的嬴川的手松开,一副讨好他的模样,随后趁嬴川不注意忽然间跑到了林慕的后面。 其实,林慕完全可以依靠一己之力降服阿武,绝对绰绰有余,但是嬴川又插了一杠子。本来林慕想把两个人一起解决,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很有可能促成这两个人结成他们的复仇者联盟,所以就只能让嬴川也来分一杯羹。但是无奈两个人的配合却极不默契,这么长时间才刚刚降服阿武,而当他们要刑讯逼供的时候,阿武又闹了这么一件事情。 嬴川根本就不在乎阿武的这种于事无补的行为,林慕同样不会放过他。但是令嬴川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阿武竟然按下了林慕的拳头,在他的耳边细语起来,不一会儿就看到林慕略带惊滞的表情。 “不好!”嬴川心中一凛,阿武这家伙的做法虽不人道,但是却非常正确。嬴川断定林慕不会想把所有的信息都和自己共享,就像是自己对待他一样,所以阿武选择了林慕,林慕必定会对他有所保护,换了自己也是一样。虽然林慕也不太确定阿武对他讲的是否全都属实,但是总会有些帮助的。 他们现在还是没有那种危机感! 嬴川甩出的拳头被林慕给挡了下来,他把阿武罩在身后对嬴川说道:“阿武他似乎并不想跟你说呢,不过没关系,待会儿我把所有问出来的东西再和你通一遍,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地方欺骗我们,那我们就一起揍他!” 嬴川无话可说,他现在势单力薄而且手中没有可以威胁他们的东西,根本无法和他们对抗。但他却在林慕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林慕将那玻璃牌重新塞回了自己裤子后面的口袋里面,于是一咬牙,眼睛中寒光乍现,大步跟了上去。 “嬴川,你小子想干什么!”林慕感觉到一只手伸入了自己屁股后面的口袋里,立刻转过身来,伸手抓向了那个拿着玻璃牌的嬴川。嬴川弯腰半蹲迅速转身,立刻逃出了林慕的攻击范围。 林慕不知道嬴川要干什么,但是谁知道他会用玻璃牌做什么事情,难道会交给秦军那家伙?想到这里,林慕也不再去管阿武,卯足了劲朝着嬴川冲了过去。 嬴川也只是一时冲动,抢走了林慕珍藏的玻璃牌,但是究竟用来干什么,他还真没想过。用它来威胁林慕,让他把阿武拿出来共享,这似乎不太可能。主要是现在他知道林慕也已经被惹毛了,即使是威胁的话,估计也很少能够听进去,难道自己真的要把这玻璃牌扔在地上,要是它真的能指明出去的方向,那自己还不成了遗臭万年的罪人。除此之外,还有什……石棺! 嬴川看到了那具石棺唯一的小孔正对着自己,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手中的玻璃牌就塞到了里面。但是出乎嬴川的预料,这个口似乎被其他的物体给堵住了,在他用力送了几下后,只是进去了半截,而当他准备再次行动的时候,林慕已经风风火火地来到了他的面前,那抬起的积蓄满力量的脚狠狠地朝自己的手腕跺了上去。 “你不怕弄坏玻璃牌啊?”嬴川心中不解地大叫道,但是林慕根本就没有顾及到这一点,“看来他是想再来个下马威啊!” 嬴川暂时还不能对林慕的行为下定论,他也有拼一把的打算,于是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顺势将玻璃牌抛向了空中。玻璃牌本来的翠绿色混杂着正反两面的红色,在空中翻转出一系列唯美的光彩,仿佛流星坠地逝去的前夕,用尽一切办法使自己发光发热。 林慕刚刚确实没注意到玻璃牌只进去了一半的长度,他以为嬴川已经将它塞了进去,所以就毫无顾忌地踩了下去。当他看到玻璃牌被抛向空中的那一刻,他不仅为刚才即将落实的行动感到心悸,更为接下来这玻璃牌的命运而感到不安。他连怒视嬴川的时间和想法都没有了,急忙追着玻璃牌跑了出去。 嬴川也不再浪费时间,抓紧时间爬了起来,冲着阿武就跑了过去,即使无法得到些什么信息,他也要让这将他全盘计划打乱的家伙尝尝那痛不欲生的感觉。 “林慕!”阿武感觉到了嬴川散发着无尽杀气的眼神猛然撞开自己的心门,搅得自己的心神永世不得安宁,他并不是嬴川的对手,此刻只能拼命呼喊,外加抱头鼠窜。 林慕刚刚接住划过优美抛物线的玻璃牌,正在检查它有没有受损的时候,就听到了阿武这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声。他转身看去,短短一会儿,阿武就被嬴川揍了好几拳。林慕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将玻璃牌放到一边,也冲了上来。 不一会儿,三人就扭打成了一团。 第十章 冷逝(十六) “你们在干什么呢,这么关键的时刻还有心思在这里闹腾,女孩的尸体找到了吗?”小普一路找来,最后就只差广播塔里的这个地方没有找过了,本来他想过要放弃,去到其他地方继续寻找,但无意间听到了一声耳熟的叫喊声,就顺着找了过来,没想到他们还真在这个地方。 林慕与嬴川滚起来时候的实力不相上下,僵持了很长时间才以微弱差距分出胜负,正当他们准备采取暴击手段逼迫阿武做出自己选择的时候,小普这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了。 三个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慢慢站了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阿武趁着两个人转移注意力的空隙,挣脱了两个人的控制,跑到了小普这里。在刚刚的扭打中,他是故意给林慕制造麻烦,给嬴川制造机会,要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僵持这么久而不分高低。好在自己的坚持有结果,终于将这个他们三人一盘棋的局外人给盼到了。 小普仔细一看这气氛也不太对,因为没有欢笑声,这根本就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秦军已经着手开始准备了,你们有没有找到女孩的尸体啊?”小普问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只有放弃这个办法了!” “那你们有没有找到你的哥哥,问明白外面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么?”嬴川反问道。 这个时候,林慕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眼看着两人为了维护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而使得战争一触即发,他觉得不能让两个人争执下去,因为争执的结果只会使事情更加糜烂而无法理清,于是他急忙说道:“这就是盛放女孩子尸体的石棺,只要打开它,就会得到那具女孩的尸体!” “你说什么?”小普大为不解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还没有打开它,还没有打开这石棺!” 看着林慕三人不约而同地点着头,小普也很诧异,刚刚只顾着观察他们之间的事情了,竟然忽略了眼前的这一片美景。他快步走到石棺前面,也像嬴川那样子上推下压前拥后拽了一段时间,依旧没有什么效果,他奇怪地看着树桩似的三个人,问道:“看样子你们并没有打开过,那怎么知道这里面盛放的就是女孩的尸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婴儿的棺椁啊?哎,哎,怎么打不开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啊?” “难道机关的触发器在它的内部?也难怪了,谁会把开门的机关安在外面啊!要进去就得从里面下手,可是从里面下手不就意味着进去了吗,唉!”阿武藏在小普的后面,喃喃自语着。 阿武若有所思的声音却一语中的,让林慕恍然大悟:“你说,会不会她本来就无法打开这个石棺的盖子,所以她根本就不是依靠打开这扇石棺而出去的,而是……” 林慕对着嬴川神秘地笑了一下,嬴川也顿悟,笑着说道:“所以,这就是那些通道出现的原因!”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头雾水,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呢?”小普没有这段同他们一起冒险的经历,所以也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林慕对于这一点也没有什么隐瞒,全都告诉了小普,但是过滤了阿武的所有事情。阿武虽然站在一旁,听到这些完全抹杀自己存在的话语时,也没有多大的抵触。毕竟,少一个人知道,不仅会对他保守自己的秘密有利,也有利于共同对付那迫切想知道自己秘密的人。 阿武对与林慕的这种谨慎的行为有些不解。按理来说他应该知道博弈之中的经典案例——囚徒困境啊,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的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错误呢。 其实,作为博弈论中的经典案例,囚徒困境的故事并不复杂,它讲述的是两个嫌疑犯作案后被警察抓住,分别关在不同的屋子里接受审讯。警察知道两人有罪,但缺乏足够的证据。于是乎警察告诉每个人:如果两人都抵赖,各判刑一年;如果两人都坦白,各判八年;如果两人中一个坦白而另一个抵赖,坦白的放出去,抵赖的判十年。于是,每个囚徒都面临两种选择:坦白或抵赖。然而,不管同伙选择什么,每个囚徒的最优选择是坦白:如果同伙抵赖,自己坦白的话放出去,不坦白的话判一年,坦白比不坦白好;如果同伙坦白,自己坦白的话判八年,不坦白的话判十年,坦白还是比不坦白好。结果,两个嫌疑犯都选择坦白,各判刑八年,获得了几乎可以说是最重的惩罚。但如果两人都抵赖,各判一年,显然这个结果好,但却没有一个人去选择。囚徒困境反映出一个深刻的问题——人类的个人理性有时能导致集体的非理性——聪明的人类会因自己的聪明而作茧自缚。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奉献,若是囚徒都有“奉献”的精神,想到无论对方选择哪种方法,自己都想给对方一个更好的生活,让他得到一个从轻的惩罚,那么每个囚徒都会选择抵赖,为的是让对方无论选择抵赖还是坦白,都能得到较轻的惩罚,这就出现了让囚徒皆大欢喜的局面。除去这个人道主义的乌托邦想法外,信息不全面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起决定作用。 在他们三个人之中,阿武算是警察,是利益的供给方,而他们两个则是囚徒,是博弈的双方。而他们都想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利益最大化意味着两方面,一是阿武的完全供述,二是对方的完全无知,但是这种角逐的结果却一定是两败俱伤。 所谓的困境就是一旦自己选择合作而另一方拒绝,那自己将功败垂成;若对方选择合作而自己拒绝并遵行自己的方法,那么自己就能平步青云,前提当然是自己的方法无问题。这就是为什么即使知道唯有合作才能促成双赢但不会有人青睐于它的原因所在,这是无法避免的。 阿武细细揣摩后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推理有点疏漏。 因为各种现实因素导致的双方实力的不均衡,这时候的林慕依据自己所占据的主导地位所采取的方法自然是对自己最有益的方法,不可能把这些新的信息分享给嬴川,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加剧这种差距,而不是平衡这种差距;但要是变成林慕和嬴川、小普的三方博弈,结果就出现变化了,由于他们两个都知道自己的用处,相似的背景会将他们两人推到同个地位,而对于小普这个门外汉来说则是满脑袋一张白纸,所以自己将小普拉拢进来就能阻止另外两人对自己的压迫,因为他们的确不想多个人知道这里的事情。除非他们真的有“奉献”精神,否则一定会得到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结果。 “但是,”看着眼前的这种情况,阿武在心中哂笑发问道,“如果是四个人的博弈呢?” “那就是说,你们已经得到了钥匙,就是那刻有三角形纹路的玻璃牌,但为什么不打开它呢?”小普指着那紧闭的石棺石盖,问林慕。 林慕一怔,急忙把嬴川和阿武拉过来,一脸笑容地说道:“这不是在庆祝嘛,是吧!” “嗯,嗯!”嬴川和阿武一个劲地点着头,他们能够切身体会到那股毒蛇吐息的危险,关键是他们都不想让小普知道这件事情。 其实,做贼就是心虚。本来的林慕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强势拒绝回答小普的问话,而小普也不会有任何的疑问。但是林慕却在无意中得到了关于阿武身上的秘密,由于内心的激动而产生的那种因自己获得更大的机遇而飘飘然的感觉,使得他因为满足而对那些蒙在鼓里的人产生了一种轻视,表现出来就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呗!”小普看了他们一眼,旋即从不远处的地上捡起了那块玻璃,在众人眼前晃了一遭后,也没注意正反,插进了那个矩形的开口处。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嘎嘣”声响起,那石棺竟然开始从石台的基部缓缓上升起来。 嬴川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刚才这样做的时候却被拒绝的原因,急忙弯下腰去欣赏这充满神秘色彩的运动,他突然间大叫道:“我说刚刚怎么弄不动这个家伙,原来它上面的不是盖子,是罩子啊!” 嬴川指着那缓缓上升的大理石,其实只是外面的一层壳状物在移动,将里面的东西隐藏起来,里面的相当大规模的大理石根本就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要出现了!”嬴川看着其上已经没有大理石石柱,开始出现宽敞的空间的时候,迅速提醒了周遭的同伴,虽然他们也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上升的石罩。 噔—— 一声拖长的声音在石罩停止上升的时候也相伴响起,像是将重物放在地上一样沉重。 透过缝隙朝里面窥伺的三个人却开始变得不安了,因为里面那座光滑的石台之上,只有一根负责将那个罩子撑起来的细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更不用提什么女尸了。 “我们架开它吧!”林慕招呼着他们,但是小普却依旧蹲在那里,没有理会林慕。 “小普,你怎么了?”嬴川轻轻拍了一下小普的肩膀,但入手的感觉确实彻骨的奇寒,吓得他立刻抽回了手,“小普,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没怎么啊?”小普扭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嬴川,似乎在反问嬴川这句话。 “你真的没事?”嬴川半信半疑地靠了过去,试探性的摸了他的肩膀几次,再也找不到刚才那种感觉了。 “闹够没有啊,闹够了就开始吧!”林慕看着这俩有一茬没一茬的对话,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刚刚那是什么?”小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眼睛却迟迟没有离开石棺内部的那根柱子,因为当时的异况只有他一人有幸目睹,他看到了这石罩上移的真相——是那根从弯着到直起来的弹性杆一般的石柱将石罩撑起来的。 将他们分配到石罩的四周,四人一起用力将石罩抬了起来,之后他们才真的确定了这下面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片干干净净的大理石磨砂面,甚至比外面的大理石还要干净。 “这里面的女尸呢?”阿武挠着头问其他几个人,要是真的什么也没有找到,反而暴露了自己过多的秘密,那就是一笔怎么算也划不过来的账。 “谁告诉你说这里面一定有女尸啊,刚刚我也是猜的!”林慕瞪了阿武一眼,随后说道,“其实,没有发现女尸还不要紧,要紧的是那块玻璃,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去哪了!” 林慕的一声提醒起了阿武,他再次蹲下身子望向了刚刚的那个小孔,发现这底座之上还有一个小孔直通到底座的里面。 “难道是掉进去了?”阿武指着那个小孔,转头问林慕他们。 “还有小孔?”林慕一听也觉得不可思议,急忙蹲下身子看了起来,“与那个罩子的位置相同,看来真的掉到了里面!” “那该怎么办呢?”阿武问道。 “不知道!”林慕几近崩溃地说道,这次是他自己说钥匙是玻璃牌,根本怨不着他人,就算怨得着其他人,都没有办法的结果还是一样。 “这东西有点古怪!”就在林慕和阿武变成俩衰仔连连摇头叹息的时候,嬴川和小普那里又有了新的发现。 “什么东西有古怪啊?”林慕急忙站起来看过去,只见那两个人此刻正在摆弄那被他们刚刚架出去的石棺的罩子,“这东西怎么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不是盖子啊!”嬴川前倾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说着,提防着隔墙有耳的妖怪。 “这不是盖子是什么,你说你……”林慕本想讽刺嬴川一顿,但是还没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也前倾了身子,和嬴川还有小普的脸几乎贴在一起,“你的意思是说,这具棺椁是倒置的!” “对!” “你的意思是说,女孩的尸体不是在那上面,而是在这上面!” “对!” “但是这上面也没有啊!”林慕忽然觉得嬴川说的有些道理,轻猫着身子看过去后发现那石罩之上并没有什么异况,“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啊!”嬴川指着石罩说道,“从入手的重量上看你就应该知道,如果那真是一块实心大理石的棺材板,凭我们几个根本就不可能抬得动,所以说,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这就是证据?” “对啊!其实你也可以用数学的方法来论证一下啊!”嬴川看着有些不满的林慕,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已经遗忘了,“你想想,根据这些石材的理论密度以及他们的大约的体积,就能计算出这里面是不是有不属于石材的东西,在这里特指空间和人体。” “这不就与阿基米德断定皇冠中是否被掺杂银铜的案件相同吗,只要将它放在水里面,比计算还要简单!”小普提议道,但是没有人采纳,因为当事人嬴川和林慕都知道他们这里的小池塘早就被自己给报销了。 “理论上可以,但是实际上行不通!”林慕评说道,但是嬴川和小普不知道他是说的谁的方法,“石材的密度过大,一旦体积出现误差,很有可能就会导致错误的结论。” “没事的,错误就错误呗,反正又没什么事!”嬴川知道林慕是说自己的方法,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你们弄完这一切后,要是真的失败了,我们恐怕就只能去找秦军了,他现在可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小普不想把自己的哥哥再扯进去,就只提秦军这档子事。 “而且我不知道这种石材的名称,也不知道它的密度!”林慕一摆手,很潇洒地否定了嬴川的方法。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小普看着两个不采纳自己办法而在一旁怨天尤人的家伙,心里面颇有不鸣之意,“你们直接把它抬起来摔到地上不就得了,不管里面有没有,都能真相大白!” “要是损坏了怎么办?”嬴川摇了摇头,他注意到了在那石罩的内部,与支撑它升起来的柱子的交接处有一个圆形的小孔,他慢慢地伸进了手,却被扎了一下。 “哎呀!”嬴川立刻抽回了手,看着慢慢流出鲜血的手指,急忙将手指含在了嘴里面。 “你怎么了?”林慕问了一句,也弯下腰看了起来,“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吗?” “没事,没事的!”嬴川摇了摇头,忍住钻心的疼痛急忙回答道。同时他的眼中也闪现了一出熟悉的幻觉,面前仿佛是梦境中的血海,只是转瞬即逝了,停留在眼前的依旧是自己手上的伤口。只是那伤口略显奇异,在鲜血吸干之后的造型就像是一个三角形。 “希望没事!” 第十章 冷逝(十七) “刚刚为什么会出现那种现象?”阿武盘坐在地上瞪着眼前的石台,死活想不出它其中的道理。 “你说为什么会在插入那块玻璃牌之后就启动这个机关了呢?”阿武翘着头问着,此刻嬴川他们的计划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于是决定借助一下他们的力量。 “你说,原始的创建者创制这样奇怪的棺椁有什么目的,单纯是为了好玩,是为了艺术,还是为了戏耍盗墓贼?”小普忽然感觉到身上一阵不适传来,心里面总有股怪怪的感觉,“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那我们算什么,他的现时代玩偶吗?”林慕也觉得无头苍蝇迟早会挂掉,但是你安上蚊子的脑袋照样也活不了,“是不是它真正的寓意不是在这石罩上,而是在那石台上!” “你看它们衔接得多么完美,几乎就是一体了!”阿武在石台旁推推拉拉,抬抬压压,没有丝毫的收获,“你看,是一体的吧!” “不对,有可能还有什么机关!”林慕指着石罩说道,“刚刚嬴川也抬过这个石罩,但是在没放进玻璃牌之前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和现在一样,也许触到某个机关,它就会开启。” “这还有什么机……”阿武还没说完,就看到三个人已经瞄好了接下来的猎物——那一柱擎天的石柱。 “这东西有什么用处,莫非是穿住那个女孩的尸体,不让她逃跑?”小普看着上面空无一物,想起了刚刚自己无意中的看到的画面,有些胆怯地说道,“你们说,她会不会是那个那天吓唬我们的家伙,就是那个黑衣女,她就是这里面的那具尸体,只不过她逃出去了而已——这根石柱已经无法封印她了!” “有可能真是这个样子!”嬴川看着那空荡荡的棺椁,有种不好的预感,若是她真的逃出去了,他们的这个计划恐怕就得无限期推迟,“阿武,这石台没法移动是吗?” “或许,机关就在这上面,在这柱子上面!”嬴川看着那根柱子,又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伤口,一步靠上了那根柱子“也许仅仅是因为我们刚刚的举动把这本来是一体的石柱和石罩给弄断了!” 嬴川心中咯噔一响,他满脸阴翳地转过头对着林慕几人说道:“你们说,黑衣女的尸体会不会根本不在这里面啊,我们刚刚是弄巧成拙,说不定又放出去什么东西了呢?” “说什么呢,不要杞人忧天了!”林慕也觉得嬴川的假设很吓人,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唯物论,“那我们为什么没事呢,你快点动动那根石柱看看有什么情况!” 小普在听到嬴川的胡言乱语之后心跳忽然飙升,为掩饰脸上的一片潮红他只好转过身暂时什么也不说了。 嬴川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再多言,他往下按了按那根柱子,没见有什么反应,又往上拔了拔,也没见有什么反应,他叹了口气,也放弃了朝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扳动的实验,傻愣愣地坐了下来。 “没有其他方法了吗?”阿武看着前功尽弃的成果不禁心生慨叹,“如果那东西就在这石板的下面呢,采用暴力手段好不好啊?” “你心理有阴影了吗?”嬴川冷冷地瞥了阿武一眼。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呢!”林慕嘴角一扬,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微笑,“你们想啊,既然石棺是被这根柱子撑起来的,那么撑起石棺前后的柱子的高度差该如何解决呢?” “你的意思是说,”阿武恍然大悟,“这东西很可能是旋转的!” “对!” “那就赶快动手吧!” “好!” “旋转的?”小普心中咯噔响了一声,“那我刚才看到的现象该怎么解释啊?” 阿武终于知道了他们刚刚的试探为什么没有成功,只是因为这石台上的盖子是内置的,从外面基本上找不到破绽。 他们将石柱旋转着卸下来,将下面石台的盖子也慢慢地抬了起来,虽然盖子并不厚,但是密封性却很好,怪不得刚刚感觉那么沉呢! 而在石台盖子的下面,他们终于找到了那具梦寐以求的女尸。她依旧是身着一袭黑衫,静静地躺在那里。脸庞依旧被乌黑的头发遮蔽着,没有人想看清下面的脸,也没有人想知道她的头发为什么能够保存的如此完好。 而在黑衣女的身体下面,几缕如同发丝的神物俶而隐匿在了黑暗深处。看样子兴高采烈的,因为它们刚刚受到了褒奖,帮助主人成功的骗过了几个想用合理逻辑解释一切的小傻瓜蛋子。 林慕看着单薄的石柱在宽厚的石台盖的笼罩下更显脆弱,也对刚刚竟然成功的角逐表现出了打心底的疑虑。 “这具尸体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化的手指后,也凑了上来,观看他们这有惊无险付出后的收获。 刚刚的罩子可以说是第一层防护罩,接下来石台的盖子算作是第二层防护罩,而在两层防护罩之下,不受世间纷扰的就是那具静静地躺在那里的女尸。她的着装依旧是黑丝连衣裙套装,将她的每一寸肌肤,包括手和脚,全都紧紧地包裹起来。头上还是密密麻麻的乌黑亮发,一直披散到中间,盖住了她的小脸。 他们想到了图书馆里的那具尸体的怪模样,于是也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虽然手脚的状态都表明了此刻她是正常躺在棺材里的,但是谁又能确定她到底有没有被人扭断脖子呢? “别看了,快点行动吧,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小普无疑是这个地方最着急的人,因为外面还有一个给他施压的家伙。 “那怎么运走她啊?”阿武指着那看起来活着的时候一定是小巧可人的女尸,不知该如何下手。 “那你背着吧!”林慕看了阿武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先别急,我记得小普的哥哥说过我们解决这个地方怨灵作祟的方法就是收集全它的怨念集合体,然后还给它们。你说这具尸体会不会也是怨念的集合体之一啊!”嬴川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小普的哥哥对自己的叮嘱,觉得这也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这样就可以将那即将修复的‘破镜重圆’换到自己的手中了,是不是啊!”小普一眼就看出了嬴川心中最深层的想法,无遗地给他倒了出来。 “怎么,难道你不觉得同时拥有两种方法会更好吗?”嬴川看着小普那副有恃无恐的面孔心中很是恼怒,但看在小普哥哥的面子上他还是收住了手。 “那我们就去找哥哥的吧,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小普瞄了嬴川一眼,不再去刺激他。 “不要着急,磨刀不误砍柴工!”嬴川阻止了他们的行动,提出了一个问题,“我总觉得有些太过于安稳了,你们不觉得吗,很多事情看起来虽说是顺理成章,但是这马到成功的现实让人多少有些不适应。你想想看,谁在看到一具棺椁的时候不想打开它,谁在看到一根柱子的时候不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我总觉得,只要是我们到了这里,就一定会找到这具尸体!” “你这是何苦呢,眼看就要解决问题了,何必还这样折磨自己呢?”小普看了一眼嬴川,唉声叹气道。 “那可不一定的,要是没有玻——咦,我的玻璃牌呢?”林慕忽然间想起了自己的玻璃牌,急忙爬上去在小孔附近找寻了起来。 “磨别人的刀,你说会不会耽误自己砍柴的工呢!”小普对嬴川说道,“许久以来,我们的推测究竟给了我们一些什么帮助,你现在能说出来吗?我告诉你,根本没有一点帮助,我们每次将一个问题推理到一个新领域的时候,不是因为推理过于浮夸而被迫中止,就是因为重陷一个新的问题而无法自拔或者直接迷失。我们的想象没有给我们任何帮助,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 嬴川一愣,觉得小普说的有道理,但是在这个地方,自己除了能够和其他人一样进行这种联系和推理外,他们好像真的无事可做了,难道要去找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觉得有道理,但是并不会采纳。 “怎么会这样呢?”林慕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手上还拿着刚刚的玻璃牌。 “难不成被我刚刚弄坏了?”心头的不安在攒动,嬴川故作镇定,没有理会林慕。 “怎么了?”小普倒没什么顾忌,他走过去朝林慕的手望去,再三确认之后也不由得大惊失色,“林慕,它、它怎么变了?” “事态也许超出了我们的预料,马上去找秦军,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慕火急火燎地说道,随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个人将女尸抬进了刚刚搬下来的罩子里面,被他们几个抬了出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石罩竟然比之前沉了许多,没有人去深究这个无聊的问题,只是肯定它的确是实心的了。 其间嬴川好奇地询问小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说了一句三角形的图案变成了六芒星,留给了嬴川无尽的遐想空间。 他们出门后依然看到了那浓烟滚滚气势不减当年的烟柱,不自觉得扭紧了眉毛! 第十一章 猫靥(一) 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不知! ——章首语 咚咚咚,敲门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回响了起来。 “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忽然奏起,那是秦军的声音。在他刚打开门的后,林慕一行五人就怒气冲天地闯进了进去。 林慕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将那玻璃片在手中使劲晃了两下,随后轻放在桌子上,厉声质问道:“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曾经说过它是实验的重要器具,但是现在它怎么变样子了?” 秦军根本不知道这群家伙火急火燎地跑到这里来的原因,他也很好奇那玻璃牌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于是他就故作镇定地拿起了那片玻璃,脸上还带上了自己刚刚装饰好的戏谑的笑容,明显是给他们看的:“从四个小三角形变成一个六芒星,这中间的过程才是最有味道的!” “你当初说这四个三角形包含着一个倒立的小三角形,三个正立的小三角形以及一个正立的大三角形,这代表着我们四男一女。但是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两个三角形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说是我们中间只有一个男生能参加你所说的那个仪式吗?” 林慕的推理着实让人难以接受,不仅嬴川、小普和阿武他们面面相觑,虽然有些迷茫,但是眼睛中却都露出了一点警惕的神色,就连林樱也难以置信地望了过来。 “哈哈!”秦军一声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笑声,虽然短暂,却让他的肚皮不断地颤动着,“你知道上一次我为什么要说这句四男一女吗?你们就真的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疏漏之处。即使那个时候没有发现,那么现在总该发现了吧!” 秦军在他们的眼前不断地晃动着玻璃片,其上血红色的六芒星尤为刺眼,正立的三角形与倒立等大的三角形完美契合在一起,在充分彰显它美学韵味的同时,还散发出了一种耐人寻味的神秘色彩。 “我知道了!”林樱指着那六芒星说道:“你看,这两个契合的六芒星是等大的,如果影射到我们的身上,就是说我们也要差不多大,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同岁的!” “那就是说,这‘四男一女’之中就没有你了!”林慕看着秦军,看着那对他笑着的脸,有了一种想要痛扁一顿的冲动,“这就说明了‘四男一女’就是我们四个差不多的同龄人了。是不是说,你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林慕的脸上迅速出现一股火红的愠色,言语之中竟然变得杀气腾腾了。 “哥,你要干什么!”林樱急忙拉住他,劝说道,“他可是主持人,怎么可能没有他呢。再说了,就算是没有他,你也不能说刚才的那些话啊。再说,还不止这些呢。要是按照刚刚我的理解的话,那个大三角形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这所谓的‘四男一女’恐怕要变成‘三男一女’了!” 林樱此话一处,本来暂且安静下来的几个男生瞬间炸开了锅。他们用眼睛相互试探着对方,想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之间看出他是否对自己有杀意。 “哈哈哈哈!”秦军那本来短暂而微弱的笑声一瞬间突破了自己施加的枷锁,爽朗的长笑声立刻从嘴巴里面传了出来,虽不是厉鬼索命般绵延凄冷透骨,却也有那种老天不开眼冤枉错杀人的味道,“你们这群小子就真的想让对方死吗!那好,那你们可以来收买我,我会为你们提供服务的。” “你不要在这里瞎起哄!”林慕在关键时刻用同样嘹亮的嗓门和威武的身躯镇住了场面,“我们之中已经有一个伙伴不幸逝去,我们不能再有任何损失了。他的方法非要我们有损失,那好!那我们就不用他的方法了,这里不是还有很多方法等着我们选择吗,我们这就去执行!” “你说什么,林慕?”秦军听到林慕的话,腾一下站了起来,他指着林慕这群人问道,“你告诉我你们都瞒着我做了些什么事,告诉我!” “哼,我们走!”林慕不再理会秦军,拉扯着自己的伙伴们离开了这里,“我们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也休想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秦军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之间‘三男一女’的人是早已定好了的,谁也没有办法更改!” 听到这句话之后,所有被愤怒、痛苦、绝望、无助与疯狂等情绪填满胸膛和大脑的年轻人全都停下了脚步,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拉扯着他们退了回去,那是一种对生的强烈渴求,那种渴望只能用鲜血和生命来填补实现。 所有人看秦军的眼神忽然就变了,迷离的神色之中惴惴不安的迫切与望眼欲穿的惶恐扭曲成了原始的太极图。他们的*中满是不安,他们的惊悸中全是饥渴,想要满足好奇就要接受不安,想要填满饥渴就要伴随恐惧,谁都无法离开谁。他们害怕知道真相,却又想知道真相。殊不知决定这一切的,仅仅是侥幸。 “嬴川、小普、阿武还有林樱,你们都是我托林慕找来的民工,而那个夏茹只是跟着林樱来的,并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秦军本来随和戏谑的目光忽然间变得犀利了起来,只见他紧紧地盯着阿武,轻轻地吐了一句,“但是,我只是托你为我找民工,你自己为什么也来了呢——林慕?” “你说什么!” 林慕看着默默走在自己前面的朋友们,虽然一行五人间距不到一米,但是那种能够触摸到对方内心的距离,使得这短短的几步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求。人生的孤独感在那一瞬间变得尤为浓郁,作为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生物,智慧在赋予我们无与伦比的能力时,也将我们自己包装得过于神秘,甚至于我们都无法看清这连自己都可以迷失的装潢,更不用说同为一个等级生物的同伴。 林慕在走出秦军宿舍的一刹那才明白了这一次他们又被秦军那只披着小狐狸皮的老狐狸给狠狠地摆了一道,但是其他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此次的询问,完全没有得到关于六芒星的任何消息,而是被秦军带到了用六芒星来解释三角形该如何理解的这个问题上,甚至于连三角形与六芒星之间关系以及变化原因也没有提及,就碰了一鼻子灰,惹得所有人惶恐不安,让他们这支本来就行走在峭壁上摇摇欲坠的联盟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虽然刚刚发生的一切满是不可思议,但谁又能确认那其中没有真理呢! “既然事情是这样子,那我们的计划恐怕要变了!秦军的‘三男一女’显然没有我的戏份了,看来我要离开这里,真的需要选择另一种方式了。”林慕忽然叫住了他们,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是他们的脸上忽然间多了一种陌生的距离感,林慕不安地推测道,“你们不会是让我放弃所有的尝试,以防我这个本不应该来这里的人破坏了你们可能的机会吧!” 三个人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他们彼此之间冷漠着,想用这层外衣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所有情绪,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 “哥,你有没有仔细琢磨一下刚刚秦军说的那句话,我好像感觉到了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林樱走在最后,与林慕耳语,“如果小茹不是民工,那么按照高个子男人的理论,她是不会受到这个地方怨灵的报复。但按照秦军的说法,小茹根本就不是民工,那为什么她会有那样的遭遇。是秦军在骗我们,还是高个子男人在骗我们?” 林慕这个时候抿了一下嘴唇,对林樱说道:“你的眼界不要太窄,我们的敌人可不简单!在这个地方,除我们自己之外,所有的人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而且还是死敌!” 林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或许他本来就该这么对待他们。虽然自己很想承担责任,将他们毫发无损地带出这个被诅咒的地方,但是随着事件的深入发展,他发现几乎所有人来这里的目的都不单纯,这也逐渐消磨着他的积极性,助长了他心中的不正之风。 这与嬴川的想法不谋而合。 林樱看着男生们之间的矛盾正在逐步激化,她知道这样放任自流下去的严重后果,但是她根本就没有那种号召力来重新凝聚起他们。作为现在的两大阵营,林樱无疑是连接林慕与其他人的枢纽,整个联盟的何去何从,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她的作为。 正当她垂头丧气的时候,她看到了从旁边小巷里走出来的小普的哥哥,虽然他给人的感觉很怪异,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值得他们信任。 “快看,是小普的哥哥!”林樱像是欢快的鸟雀,蹦蹦跳跳地跑向了他。其他几个人都随意地或坐或站,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意思。 当白衣青年走到他们的面前的时候,眉目间已没有了上一次的那种温柔,而是冷凝着眼神,也对林樱给他讲述的这件事情感到棘手。 “小普,你马上上楼上给我拿些东西下来,那会直接决定着你的生死,最好一次性全部拿来!”白衣青年对着小普嘱咐道。当他的这句话一处,小普立刻咧开嘴笑了起来,但是其他人却都将目光投向了白衣青年,心里面别提骂得有多狠多难听了。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会在这么一个矛盾激化的时候提出这么一个提议,这不明摆着就是等着他们主动弃权吗。林樱也对白衣青年的所作所为感到由内而外的可耻,她万万没想到白衣青年竟然会趁火打劫,但是他这样做,就真的不害怕引起剩下的人来个鱼死网破的绝地反击吗! “哥,要去拿什么,你赶快和我说!”小普一脸兴奋地说道。虽然他不知道这哥哥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们两个的关系摆在这里,他就一定会做对小普有利的事情。 第十一章 猫靥(二) “你最好一次性全给我带到小木屋里面,越快成功率越高!”他使劲重复着这一句话,“你给我抗来四麻袋纸屑,再给我拿下四根钢管,还有弄上四块床板,这些就够了。” “千万记得要一次性带过来!” 小普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你有没有搞错,四麻袋纸屑,四根钢管,四十块床板,你这是玩我吧,亏我还这么高兴。但是他转念一想,才发现其中的猫腻,四、四、四,全是四——而他们正好是四个男生。 小普扭过头去看了其他三个人一眼,所有人都在小普哥哥的一番话后陷入了沉思。 “秦军说的为什么是对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说吗,他这样做的目的明显就是要……” “我是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他对我们说的那些话的?你知道他为什么说那些话的,是不是?” 林慕完全无视小普哥哥的一片好意,所有人都知道小普哥哥的所作所为就是不让他们之间出现嫌怨,以防中下奸人的离间诡计,而最主要的就是缓解林慕和他们的矛盾。但是林慕并不买帐,还故意找茬。 “林慕,你……”小普咬牙切齿道,眉眼之中凶火猛燃,想要跟他打上一架。 “事情一码归一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林慕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是,至于这件事情,我想你还是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吧!希望你不要用‘这是我灵魂的超能力,能够预见未来的事情’为借口来糊弄我们!当然你也可以直接承认这是你的预谋,从你瞄准我们那时就开始实行了,目的就是要我们决裂!” “林慕,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确实不是我灵魂的超能力,你应该非常清楚这件事情吧!”小普的哥哥安稳住小普,他瞄了林慕一眼,对他的好奇感倍增,“其实,这是你妹妹告诉我的!” “嗯?”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原来是这样子啊!”林慕看了林樱一眼,才发现自己的确是快被折磨成了神经病,对许多小事都敏感到了极致。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嬴川看到林慕偃旗息鼓,毫无再战的动力,于是接过了他手中的冲锋号,却吹得没有那么响。 “我只是在找镜子碎片而已,这不看到你们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呗!”小普的哥哥倒没觉得嬴川的问题有侵略性,只是口气有点不对而已。 “那你有什么收获吗?”嬴川一下子来劲了,他兴致勃勃地问道,“池塘那里有很多我们弄上来的镜子碎片,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你就不能表表诚心将那些镜子送到小木屋里面吗?”小普对嬴川对自家哥哥颐指气使的态度有些看不惯,冷哼一句。 “我不是害怕那些镜子在运输过程中出现遗漏,不还得花费大量时间去寻找吗!” “那你怎么不认为你还把最重要的碎片遗忘在池塘里面,它还没有被你挖出来呢!” “确实是啊,不过这样更好,正好让你哥连池塘一起找一遍,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你!” “别吵了,人家都走了!”林樱在两个人激斗正酣之际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们两个,他们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对方。 几人往远处一看,只见那白色的身影在地上轻踮一下,身体就飘出很长的距离,不一会儿就被枯褐色的树林完全掩盖住了。 “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小普看了他们一眼,自知自己的哥哥让他们团结一心不会有错,但是这些话是否对其他人有作用,还真是个未知数。 “秦军的方法是直接带我们出去,而综合楼里面的那个家伙的办法则是消除怨灵,这和小普哥哥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处。”林慕看了他们一眼,感觉他们的敌视情绪不再那么强烈,于是继续说了下去,“显然小普哥哥那里还需要一点时间,现在还不知道秦军到底有何想法,我觉得还是先从材料齐全的那个方法开始吧,你们认为呢?” “但是哥哥和综合楼里面的那个家伙的方法是截然相反的!”小普不满地说道,“一个崇尚毁尸灭迹,一个信仰普度众生,我们——到底应该选择哪一个?” “虽然时间上并不冲突,但是事理上却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嬴川一撇嘴,向其他人寻求帮助,“我们当真要舍弃一方吗?” “也不一定!”林慕立刻给出了答案,“综合楼那家伙的实验会毁坏尸体,而小普的哥哥的实验却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看来,还是有协调的空间的!” “那可……”阿武刚要发言,就被林慕给堵住了嘴,他无辜地看了几眼林慕,将刚刚想到的事情咽了下去。 “小普,你待会儿去找你哥哥,问他最快什么时间能够完成他的实验。我们先去综合楼,没准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再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不知道是认为林慕说的在理,还是不想和这个搅乱他们计划的家伙说话,所有人出奇地保持一致。 那就这样了,我和嬴川去综合楼里面找那个家伙,你们两个就按照上次他对我们说的那样准备好相应的东西,等着我们的信号。 嬴川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小普的哥哥的实验固然不会破坏尸体的外表,但是谁知道会不会破坏某些超自然存在的东西呢,若是综合楼里面的那个家伙需要的正好是那东西,这不就弄巧成拙了。不行,我要马上告诉他们,不能在这关键时……难不成,阿武刚刚欲言又止的就是这东西,这就是说,林慕已经想到了这方面。但是他为什么还会允许这件事情的发生呢,还是说这只是说给即将离开我们的小普听的,也是啊,等信号的他们不知道会等到什么信号呢。 林慕——你到底有何打算? “我怎么觉得有些残忍呢!”阿武将手中的小捆木柴扔在那一堆木柴之上,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与柴屑,感觉有点于心不忍。 他们已经捡足了柴禾,并模仿电视上那样围笼在一起,将一张床板平放在柴禾上面,还特地铺上了一层书纸,将那具尸体放在了上面。黑珍珠一般的尤物暴露在天地之间,给人以暴殄天物的感觉,但是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充分利用的方法。 “这有什么残忍的!”小普不屑地说着,“人类发展的历史表明,要自由,就会有牺牲,这有什么好残忍的。” “哼!”林樱反驳小普说道,“感情牺牲的不是你啊,净会说风凉话!”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不说其话!”小普满不在意,“我们都是处于风凉之地的人,我说风凉话,只是因为我看穿了这一切;你们不说风凉话,可能是因为你们根本连现在所处的环境都没有搞清楚,或者是你们害怕自己的形象在别人面前跌价而口非心是表里不一。” 若是林慕在这里定会说这才是人类高级的象征,你要是不分场合随口乱说,这和脑袋未开窍的动物随地大小便有什么区别。 小普看着他们已经将这一切安排妥当了,就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包袱塞到了柴堆的最里面,做足了掩饰。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阿武看着小普的不明举动,感觉不妥就问了出来。 “你少管闲事了,这是与你没有关系!”小普冷冷地说道,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对,他又用平常的语气解释了一遍,“哥哥说这个东西有镇压鬼怪的能力,假如待会儿出现异变,有可能会力挽狂澜,不过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超过保质期而失效!” “这东西还有保质期啊?”阿武头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事情,兴趣也来了。 林樱刚要开口,但并不想和他争论,于是就转移了话题:“你在小木屋里面说你在综合楼中看到了很恐怖的场景,到底是什么场景?” “你真的要听吗?”小普问道,“总觉得当时说出来最好,原汁原味的。现在都让我修饰了很多处,而且没有气氛烘托,很难达到最好的效果。” “你当这是在讲鬼故事,吓到我们才好啊!”林樱白了这个越来越幼稚的家伙一眼,她十分确切地感觉到了小普和嬴川在阿武到来后言行举止的变化,真的像被传染了一样,“你的忠告会让我们提防某些东西,防止上当受骗!” “那好,那我告诉你!”小普脸色一沉,压低声音说道,“我看到了那个高个子男人在吃人!” “你说什么?”林樱身子猛然一震,她立刻朝综合楼的那扇小门望去,只见她的哥哥和嬴川正在那里和那个家伙亲密交谈着,毫无危险可言。她眼睛一阵迷蒙,轻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 小普一撇嘴,不再与他们吵吵闹闹,而是放下手头上将要干完的活,向着小木屋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去?”阿武喊了小普一嗓子。 “刚刚不是说好了吗,再说这毕竟与哥哥的方法有交集,也许他会知道一些我们疏忽大意的地方,我去问问他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没,减少意外的发生啊!”小普简单回头笑了一下,没等他们回答就开跑了。 “通风报信也能说的这么伟大,神就是这么诞生的吧!”阿武看着小普离去的身影,没有感情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这么说他啊?” “我只是对事不对人而已!” 第十一章 猫靥(三) “外面的火是你们点的?” “不错啊,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问问!” “我们已经准备就绪了,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林慕和嬴川分开站在高个子男人的身边,他们三个此时都站在了破门附近的地方,但却没有一个人走出那扇破门。 高个子男人着急地向四处张望着,虽然他在极力掩饰那由于兴奋而变得极度疯狂的心境,但还是能够被站在他身边的两个人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是一种近似于得到永生机会的癫狂。 “好,好!”高个子男人激动地说道,“快点点火,快点点火!” “可是,”嬴川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说只有在正午阳光最盛的时候才会取得最好的效果吗,为什么现在就点火啊,现在的阳光可还有点弱?” “那个时候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高个子男人看到他们竟然不听从自己的指示,生气之余更多的是焦急,“那种方法适合于她根本就没有在火化焚烧之前见过太多的空气与阳光。但是你们却让她得到了这个机会,要是你们不抓紧时间,就会……” “就会什么啊?”林慕口气中有些嘲讽的语调,“你是见过不抓紧时间的后果啊,还是没见过抓紧时间的后果啊,还是见过抓紧时间的后果,或者是没有见过不抓紧时间的后果?” “嗯?”嬴川思考片刻,一脸茫然地看向了林慕,满脸的钦佩只是源于自己一时的大意不懂而已。 “要是你见过这件事情不抓紧时间的后果,那就劳烦你给我们讲讲;要是你没有见过,何必在这里瞎着急呢,准时点火不是更好吗!”林慕一摊手,微眯的眼中精光四射。 高个子男人剧烈颤动的身子刹那间停止了,这就像是一个正在大马路上小便的人见到有路人经过迅速止住提上裤子一般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现在觉得这群家伙真的没有长大,有时候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利,根本就不在乎这即将到来的灾难。也许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成熟到可以真正认知和接受那些现实的地步,只是在以一个自以为成熟的视角来窥探世间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却不知道这在自己眼睛中的一切一切都是错误的,而他们却还在津津乐道那愚蠢的强者。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在这个关键时刻决定反悔了,不再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了!”高个子男人冷声说道,“当初就不该相信你们,告诉了你们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倒好了,被你们这群毛头小子耍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再履行之前答应的约定?”林慕反问道,“我只是很好奇,你隐藏的那部分的内容!” 嬴川嘿嘿一笑,接过林慕的话茬:“我们以前没有可以和你谈判的资本,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到底什么时候点火,这事情的主动权是掌握在你的手里,而不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我们所掌握的,不过是是否提供这有偿服务的权利!” “资本、谈判,哼!”高个子青年怒哼了一声,“你们这是*裸的威胁。你们想知道真实的情况,是吧!那好,我绝对不会向你们透漏一丝一毫的消息,反正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们,哼!” “到底是活得长痛苦呢,还是活得短痛苦呢?”林慕感慨了一句,“你如果愿意继续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地方,享受着寒冷干燥、灰暗无趣的生活,那我们也不介意和你耗下去。我们之间谁更害怕呢,我想是你吧,因为我们对未知毫不知情,即使下一秒被厉鬼杀死,我们还是可以用美好的愿望在此刻来聊以自慰。但是对你来说,你还可以忍受这极度无聊的生活吗,在你已经忍受了无数次之后。” “你怎么知道我忍受不了了啊!那好,我告诉你,即使再让我忍受上千年,我也微微一笑,绝对不——无聊!人们期待长生不死是有条件的,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期待长生不死,只有那群知道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业的人,或者是那群还没有享受够理想生活的人,才会有这种心。其实,这就是一款奢侈品。”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着急呢,哎,你是哪一种人呢?” “林慕,你刚刚的话有点唯心了!”嬴川提醒着林慕,之后就将矛头指向了那个被林慕一句话就憋住的高个子男人,“那好吧,你不急,我们就等!等那个真正着急的人来了,一切就都好说了。” “什么真正着急的人?” “你没发现我们少了一个小伙伴吗,他去找你一个老同学了!” “什么,什么老同学?我在这里根本就没……难道是那个家伙,你们竟然连那家伙也碰到了!”高个子男人话中虽然有难以掩饰的恐慌,但是在接下来的话中他们还是听出了里面的一种解脱,“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几乎所有人都牵扯了进来,难道真的要终结了吗,这个被时间遗忘了十年的事情,这片迷失之地。” “那你们想知道什么,只限于三个问题,而且还不能涉及*!”高个子还想在这他认为即将终了的时候尽最大力量实现自己的期望,“你们一旦知道了这些东西,必须立刻、马上去给我点火,听到了吗?”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点火呢?” “这就是你们的第一个问题?” “可以算是吧!但是,还有一点,我们怎么知道你跟我们说的是对是错啊?” “我上一次告诉你们那些事情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说是外星人使用超级力量造成的这一切,而是说了那么一个原因,如果你们不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你们就好好考虑一下我为什么这么说。纵然这里面有假的,但是牵扯到我自身生命安全的问题我还是会如实相告的,要不然一旦被你们弄砸了,那威胁的可是我的根本利益,你们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来思考我说的话里面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这可就要靠你们来动脑子了!” 高个子男人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再与他们兜圈子。虽说这样会冲淡他们之间本来就不牢固的同盟关系,但是他也知道了这群小家伙们的弱点,那就是思维极其开阔,而且还会因为一点超越常理的信息而激动得忘乎所以。 “按你的说法,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只会将那部分对你有用的信息,也就是可以帮你摆脱这个地方的信息告诉我们,而其他的,也就是那些与你无关的和你不知道的信息都会被你忽略、掩盖甚至是丑化,是吧?”林慕看着秦军,思考片刻之后回答道。 嬴川却不这么想,他总感觉那种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信息才是最不可能告诉他人的信息,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重新包装之后告诉你,但要到达让你无法伤害的地步,而其他的消息即使让全世界知道都没有关系。 “小家伙们就是聪明啊,但是你们会怎样提取这些真实的信息呢。这个世界存在着连我们这群元老级别的怪物都不知晓的事情,那是隐藏最深的真相,你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去面对它们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还是先履行你刚刚的承诺吧,要不然我们点火的时间可是会无限延后哦!”林慕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心中却已经紧张起来了,刚刚高个子男人的话确实是一枚重磅炸弹,让他不得不重视这个地方已经被淡忘的真相,“第一个问题就是——秦军说过他的实验曾经失败过一次,他说是不久之前自己曾经在这里试验过,你知道那个实验是什么吗?” 林慕故意耍了一个小聪明,希望可以多探究几个问题。 “实验?是不是召集几个男孩女孩来这里救他的工友,就是他对你们解释他所有行为的原因!”高个子男人看样子很熟悉这一切,竟然知道不少这件事情的内容。 “对,对!”赢川急忙答应着。 “哈哈,小毛孩子们,你们果然很嫩啊!”高个子男人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他使劲地拍着林慕和赢川的肩膀,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笑声,开始讲述这其中那不为人所知的内幕。 “秦军说他是从外面的一个算命先生那里知道的这个消息吧!” “对啊,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我知道的当然不能少了,因为我就是那个算命先生!” “什么!” 林慕与赢川瞬间在原地石化了,他们的身体已经无法产生更强烈的兴奋来刺激他们那已经被刺痛过无数次的大脑,只能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示这完全超乎自己理解范围的事情。事到如今,难道秦军一直是被眼前的这个家伙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偶而已吗,这个地方…… “秦军在外面遇到的算命先生是你,怎么可能呢?”嬴川质疑道。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都如同晴天霹雳一样,让他们知道了自己终究是算漏了一步,或者是两步,或者是三步,或者更多步。 “你们很吃惊吧,根本无法理解吧!你们知道为什么能从我这里找到那块充满暗示意味的玻璃牌的原因了吧!他根本就没想到要用这种方法来救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甚至于他的工友。你们都被他给骗了,而我只是从中谋取一点属于自己的利益罢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说,秦军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可就算是下一个问题了,你们要问的话最好想清楚了,机会可以用一次少一次啊!” “别啰嗦了,快点告诉我们,我们决定了!” “好,那你们就听好了。秦军并不打算用你们将他的工友救出去,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让他的工友误认为秦军是要用你们将他救出去。” “什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林慕这个时候才觉得这个地方的水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深啊,就是二般的,也不及它啊! “你能不能让我说完啊,好好听!”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只是因为赵松,这个同样是元老级别的家伙掌握着秦军所不知道的一个秘密,而赵松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离开这个地方。所以秦军才会从外面的世界中寻找方法,而这也正好符合了我部分的愿求,就是他进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进来一些食物,所以我才会钻这个空子的。即使没有我从中作梗,秦军也一定会想到其他的方法的,所以,究其根本,就在秦军。秦军招你们以及上一批民工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营造一个可以将赵松救出去的氛围,从而降低赵松的心理防线,使他更容易说出那个秘密。上一次的失败是在秦军的计划之中,他就是让赵松知道这个方法需要牺牲很多人,想让他怀着慈悲之心阻止秦军而主动将那个秘密双手奉上,可是赵松竟然不管,而是直接让秦军来下一次。这其中最匪夷所思的就是——秦军不受这个地方的限制!” “这是不是与赵松知道的那件事情有关系,他这样忽悠我们,不会就想趁着我们安稳老实的这几天里在这个地方搜罗一遍那个秘密的相关信息,然后逃之夭夭?”林慕自顾自说道,可突然间他停了下来,旋即用一种癫狂的声音喊道,“什么,秦军能够出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谁知道呢!” “你不是说你不敢出去吗,为什么你还会出去告诉他这么一个方法?”林慕话锋一收,迎头问道,“那为什么——你也能够出去?” “不敢做什么就真的意味着不会去做吗,你太小看文字的力量了。你绝对不敢杀人,但是你也能杀人,是吧!不敢与不做,他们之间并没有太紧密的关系,有时候,不敢只是不做的一个理由而已。”高个子男人激情演讲过后,将漆黑的脸几乎要贴上林慕的脸,对他说道,“我为什么能够出去,这你也没有问过我啊,我干嘛要说啊,这也是我的*!再说了,你说的我那个同学,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也可以出去啊?” “什么?”林慕后撤身子,转动覆盖着厚厚一层冷汗的脖颈,将自己堪比高个子男人的僵硬的脸转向了一侧的嬴川,四目相望,除了发自内心的惊恐之外,没有其他感情了。 “这不可能,那家伙都变成那个样子了,怎么还可能出去呢,你难道没发现,他也受到了那些砂石的限制啊!”林慕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再说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我们能轻易相信你呢!再说了,你说秦军需要赵松的信息,但是现在赵松死掉了,他为什么还不离开呢,为什么还留在这个地方呢?” “这还不简单啊,你们知道秦军需要的由赵松掌握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吗?”高个子看着满脸细汗的林慕,缓缓地说道,“其实很简单,对于你们来说应该并不陌生,他需要的正是赵松身上的血字。” “血字?”林慕陡然一震,“赵松尸体的消失难道是——难道是秦军还没找到赵松的尸体,所以他才留在这里迟迟不肯离去,但是他现在为什么又要走了呢,而且为什么还带着我们呢——假使他能独自离开,难道他善心大发了?” “他真的带着你们走了吗?”高个子一语惊醒林慕。 “既然他可以来去自如,那他为什么还找什么算命先生呢?”林慕再次发问道。 “如果他从未意识到自己有这种能力呢?”高个子的声音变得有些古怪,“如果他坚定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将他解救出去,而且正好掩盖住了他自己能够出去的真相,你说他会不会相信这种迷信的存在呢?” 林慕登时哑口无言,在他的印象里,秦军的思想确有点老套生硬,似乎正和眼前的一切吻合起来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会在这个地方呢?既然你们能够离开,为什么还在这里活受罪呢?”嬴川惊魂甫定地问道。他现在越来越后悔和这个家伙的谈话了,那简直要崩毁自己以前的所有认识。这种打击,就是末日。他们本可以固执己见地追问他的那个*,可是一时的大脑发热却让他们的味蕾被更有味道的事情吸引了过去,错过了这一次再也不会来的一站。 “因为这个地方虽不能囚禁我们,却囚禁了我们心爱的东西!”高个子男人的声音瞬间温柔起来,他意味深长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么为什么你出去的时候不直接带食物进来呢,为什么非要让秦军这么做呢,是因为不够,还是买不起啊?” “你能不能认真点啊!我当然需要秦军给我带进来了,你也不看看我带进来的东西与秦军带进来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人——难道——你吃人!” “小家伙们就是聪明啊,这么一会儿就猜出了我的主食。不错,要不然谁会闲着没事干摆那么一屋子骷髅玩啊!秦军之所以会多带几个人前来,就是预备这一点的——因为我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吃掉几个,当然会给他留下充足的实验材料!” “可恶,那么夏茹也是你杀掉弄走的了!” “不是!” “你都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劣迹了,还想在这里抵……” “赢川,你先别急。这件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要是真的是你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在离开这里之后,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而现在又在寻找出去的方法?还有就是,你出去的方法与秦军的方法应该不一样吧,因为你们给我们的感觉就不一样,你出去的方法是什么呢?”林慕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放缓语速,以便让自己拥有更多用于思考的时间。绕来绕去,终于绕回到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但是他也发现了这是自己的*。 林慕还从这句话中获得了某些信息,如果这四男一女的方法是他给秦军的,那秦军刚刚所说的既定人员的假设就不成立了,因为秦军也不知道自己带进来的人会在何时成为这个家伙的盘中餐,可是……如果这个家伙吃的人真的是在那些既定人员之外的打酱油的,那这一切似乎又变得那么有理有据了——决定所有这一切的只是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哈哈,你听得可真仔细啊。其实这里面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对,你们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了,早就已经超过三个了,而且这也是我的*,你们得立刻给我点火的。” “但是你并没有计数啊,我们的这些提问都是第二个问题的附加。” “那你马上问我第三个问题!” “你是谁?” “周正!” “完了?” “完了!” “哎,不对,你第二个问题还没有回答我们呢!” “你还想耍无赖啊?” 第十一章 猫靥(四) “那现在他的工友已经死掉了,照你这么说的话,他所想要得到的东西早就跟着那个人的死去而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谜,那他为什么还不放手呢?”林慕心里面将这新得到的信息在大脑中迅速分析一番,再次提出了刚才的那个问题,不过此刻却更为精深,“我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他寻找血字的原因是什么,血字对于他到底有什么含义,以及我们身上的血字与他们的关系!” “这是第四个问题了,我拒绝回答!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句话,谁说赵松死了秦军就不会知道赵松隐藏的秘密了!你们这么想,就不觉得有点低估秦军了吗?”高个子男人周正十分淡定地拒绝了,因为他对自己刚刚提供的这份信息有着绝对的把握可以吊起他们的胃口,而且还可以重新引起他们的疑问。现在自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约定,他们有义务先去点火,而且借助这个新生的疑问的助力,毫无疑问自己现在占据极大的优势,“你们不仅低估了秦军,也低估了赵松!” “我说的够多了吧!但是为了犒劳你们,在你们点着火之后,我就会告诉你们这个最后的问题的答案!”周正这时从怀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等会儿你们烧她的时候,就着把这个信封给她烧了吧!” “这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嬴川问道。 “好奇害死猫!”周正慢吞吞地说着,“这是潘多拉的魔盒!” “你别闹了!”嬴川笑着说道,“潘多拉魔盒寓意是好的,是说无论在什么艰难的情况下,人们都会在心里面怀揣着希望!” “谁说不是呢!但是,你总要有艰难困苦,总要有那些可怕的事情为前提吧!”周正轻声说道。 “再说了!”周正说完后声音再次恢复到原来的响度,“我们现在就像在探秘一个未知的新大陆,甚至于他遵从的物理法则都是在特殊情形下形成的特例。为今之际,我们只有通过实践来获取这第一手的信息资料,来指导我们接下来的实践以及理论推理。所以我们一定要放弃以前大脑中储存的所有规律,用这个地方的规律来办事,这样才有可能获胜。” “那你给我讲讲在这里的特殊情形下形成的特例呗!”嬴川笑问道周正,他知道周正回答不上来,要不然他早就说了。 “相比于我们那开发了数千年的现实世界,这个地方才被我们开发了十几年,我们现在也只能掌握一点皮毛” 在高个子男人拒绝回答林慕的问题后,林慕就没再开口,只剩下赢川在那里与他瞎侃。而此时的林慕则是忽然间意识到了高个子男人的信息中的一个严重的漏洞——时间断代。按理来说,若是十年前这个地方被夷为蛮荒之时,秦军与高个子男人离开了这里,但是为什么十年之后他们才会相遇碰撞出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方法。那么,这十年间的绝大部分时间他们在干什么?这个地方变成这个模样,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可怕的事情呢? 还是说,这一切还是一个骗局? 那么,突破点在什么地方? 想到这里,林慕的脑袋里面又多了一个不得不问,却终究没有问出来的问题——既然秦军说的方法是你开出的玩笑,那么我们究竟要怎样才能够出去呢? “林慕,这是什么?”阿武看到林慕与嬴川离开了那个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高个子男人朝自己走来,前行的林慕的手中多了一个东西。 “这是那个家伙给我的!”林慕指了指那个高个子,他看到林慕在指他自己,很有礼貌地挥起了自己的手,阿武也很兴奋地和他打着招呼着,“好了,不要认为他是多么好的人!这个东西他说不让我们打开,你怎么认为呢?” 小樱好奇地接过去,在手中一阵摸索:“他给我的感觉怎么与那块玻璃,也就是哥哥你手中的那块玻璃相似呢,会不会与那块玻璃有关系啊?” “应该不会吧!”嬴川用手抵着下巴猜测道,“虽然他刚刚说过那块玻璃是他给我们的提醒,但是这两块玻璃的用处完全不同。那块玻璃与我们的关系很密切——如果不理会他刚刚的说法,他如果想要帮助我们,为什么把它不直接给我们,难道是他想奖励好奇与勇敢的青少年,所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还是说他料定我们不会打开它,所以才将它交给了我们,让我们自己把它销毁。当然,这是在这块玻璃给我们带来好运的前提下发生的事情,如果这根本就不是那种玻璃,或者说真的与那个怨灵有关,那就要重新讨论了。哎呀,总之我们现在不知道他的立场,所以他的行为也很难推测。” 林樱不放心那具女尸,听完嬴川的解释后急忙过去看了一眼。 “我比较赞成第一点!”阿武对着嬴川说道,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面嘀咕道,“那个家伙在说什么呢,那块玻璃明明是我放在那里面的,为什么会说成是他的提醒呢?嬴川他们,刚刚到底在说了一些什么东西?” 许久之后,他会发现,若是刚刚这句话早说出来,事情也许就不会变得那么糟了。 阿武说完后接过信封双手一拉,只听得“嘶拉”一声,一块漆黑如墨的玻璃片掉在了地上。三个人的反应都是先往后退了几步,见到根本没有什么怪事情发生,也就不在乎了,齐刷刷地走了上去。刚到旁边照看女孩尸体的林樱也发现了他们有好玩的东西,跟着凑了过去。 看着四个人都凑了过去,站在破门里面的高个子男人冷哼了一声,语气中有些得意的滋味。 我还是高估你们了,毕竟你们还很小啊! “这个东西怎么没有反应呢?林慕,要不然你拿出你的那块玻璃和他碰碰看,没准有什么收获呢!” “不可能,要是碰坏了,你们出不去了怎么办?” “你看你也不通过这种方式出去,还拿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你是不是担心我有意无意间把它弄坏,你们就出不去了,你也太贬低我了吧!再说了,除了我之外,你说说还有谁能更好地保存它。秦军吗,连我都不放心,更不用说你们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保存,都会被其他人反对,你说是不是!” “你保存,我们同样也会反对,而且是全票!” 就在他们喋喋不休地争吵斗嘴的时候,那片黑色玻璃的表面竟然泛起了水面上才有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出去,虽然是在如墨水面上的漆黑波纹,但是同样具有无与伦比的美感。 “果然出现异况了!”阿武那锐利的眼睛再次捕捉到了这个神奇的画面,于是将那块玻璃拿了起来,让它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睛下,高个子男人看到这个场面,更是高兴地在心里面手舞足蹈起来。林慕也是在出现异况的时候将目光射向了高个子男人这里,见他没什么大幅度的动作,也就将他忽略了。 “你看看这一圈圈的波纹,多么美妙啊!”阿武在那里独自欣赏着这道靓丽的风景,“你说,不是只有水面被丢进石头后才会出现波纹吗,我们根本就没有往里面扔石头,它为什么会出现波纹呢?” 林樱“啪”一下子将阿武手中的玻璃片打在地上,小声地猜测道:“其实,不是只有扔石子才会出现波纹,当你的手碰到水面的时候也会出现波纹。所以,我们还是不要碰的好!” 阿武抬起头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像在埋怨她为什么不早点跟他说,但他转眼又想到了在波纹刚刚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人碰它,难道是它反应迟钝。 “看来这东西果然有问题!”林慕站起来,直直地看着高个子男人,“走,我们过去好好地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不用了,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嬴川拿起地上的黑玻璃片,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它慢慢地翻转了过去,露出了它的另一面。出乎他们的预料,这一面上同样也有着波纹的活动,只不过不是往外辐射,而是向内聚拢,“我刚刚在它落地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这就像是将一个出现波纹的池塘水面给折叠起来了一样,也就是说,我们能从这一面找到波纹产生的原因!”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随着波纹的向内聚拢,周围的黑色逐渐淡了起来,竟然开始显露出白色的阴影。 “黑色聚拢得如此有规律,我看它会成为……”嬴川看着那愈演愈烈的白阴影的扩散趋势,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与它产生了某种共鸣,“瞳孔!”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黑黝黝的颜色越发明亮,在周遭白色的映衬之下,竟然闪烁出了一股瘆人的戾气。与此同时,拿着它的嬴川感觉到自己的手里面拿捏着的是一个真正的眼球,一个充满怨恨的不瞑之目。 “快点丢掉它!”小普慌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但是为时已晚了。 第十一章 猫靥(五) “哈嘶——”一个拉长的凄厉的叫声从他们后方传来,众人回头看了过去,只见那具本来躺得好好的女尸竟然直着身子坐了起来,朝着他们伸出了两只弯成厉爪的双手,嘴巴也张开喷出了一口阴云,把众人狠狠地吓了一跳。 “快丢掉它啊!”小普已经跑到了他们的跟前,但是他们突然间被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被她深深地吸引了,竟然都傻愣在了原地。小普喊着这句话,快步跑过来将嬴川手中的镜子狠狠地打在了地上,一声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奏响。 也就是在那一刻,白色的婴儿从破碎的玻璃渣之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刚一出现就一头扎进了满是玻璃渣的尘土地上,把地上的玻璃碎片一股脑地吞到了肚子里面。 “快走!”小普第三次的喊声终于把他们的魂给叫了回来,他们看到眼前坐着的女尸,脚下啃地的婴儿,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才想起了要找个地方去躲避一下。 “他怎么把门关上了!”嬴川指着那扇现在已经禁闭的综合楼破门,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看来他是知道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叱啊——”又一声奇怪的尖叫声传到耳膜里面。那个坐起的女孩子的乌黑秀发在这个时候竟然从颈部开始脱落了,一根根靓丽的长发随风飞扬而起,随后翩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随着头发的脱落,她的脸终于露了出来,头发的脱落没有留下丝毫的疤痕,整张脸清秀亮相。 “啊!”林慕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几乎要反吞自己的脑袋了,他转头看向了嬴川,嬴川也是这个表情,甚至更夸张,“这是那个小女孩,综合楼里面的那个小女孩!” “啊!”林樱使劲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尖叫发出声响。她无法想象那个小女孩竟然还有肉身,她的肉身不是已经在自己的推测之中被毁掉了吗,怎么还会存在着,难道自己的推理有着严重的失误?而且林慕与嬴川竟然还见过她,现在也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还能继续看到小萱,也不能确定她是否给他们留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时候,那座综合楼上面距离他们最近的二层窗户忽然间敞开了,高个子男人周正的身影一闪而过,而后纷纷扬扬的黑色沙尘从里面跑了出来,瞬间弥漫整个天地。 林慕慌乱之间从自己的肩头上捏取了一点,使劲捏了捏,觉得有点硬,随后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没有特殊的味道,于是他皱着眉头说道:“周正这家伙在干什么,这里面怎么这么多沙子呢?” 阿武则是迎着沙尘袭来的方向,眯着眼望了过去,突发奇想地说道:“看来不仅是上帝会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同时打开一扇窗户,恶魔也会这么干!” 就在他们惊讶的瞬间,婴儿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女尸的身边,偎依在她的怀里面,与常人无异。但是女尸在与婴儿逗乐的过程中,伸出了一只手,直直地指向这几个还在凑热闹的旁观者。 刹那间,无数的血丝相继破土而出,像是潮水一般涌向五人。小普这时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正站在不远处向他们招手,于是叫着他们一起跑了过去。 身后血丝的宏大规模虽不及那天迎接阿武时出现的黑丝幻觉,只不过这一次更加真实与凶险,他们都能感觉到那血丝身上散发出来的浓厚血腥味,不知道吸食了多少人的鲜血。 虽然极不确定小普的哥哥所在的那方天地是安全的,但对于无能为力的他们来说,也就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不过万幸的是,当他们踏入那片区域的时候,身后就再没有穷追不舍的妖魔鬼怪了。他们还没有缓过来,就被小普的哥哥开始指使干活,他自己先站在表面满是沙子的箱子上,然后让他们把周围出现的沙子小路的全部用铁锨铲掉,还把自己身上的沙子清理到这片空间之外,不一会儿就造出了一块避难所。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阿武上气不接下气地问着,“真的好恐怖啊,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你在说什么事情恐怖呢?”小普的哥哥依旧是满脸的笑意,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依旧面不改色。当然了,在林慕他们几个的心里,他的脸就只有这么一个颜色,想变也没有办法。 “什么事情?”阿武大声嚷嚷道,“眼前的这一切你看不到吗,我们差点就死了,差点就挂掉了啊!” “你们几个准备杀了人家母子二人,谁能不生气呢,即使反杀你们也不足为奇吧!”小普的哥哥解释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家伙为了他的目的真是不惜一切代价啊!” “我们虽说是要杀她,但不是还没有行动吗!”林慕辩解道,满脸不甘,“而且我们还让他们母子两人见面,他们应该好好地感谢我们才对吧,真是对暴力母子!” 听到两人的对话,小普好像明白了之前一件事情的缘由。他看着婴儿,看着黑衣女,看着哥哥,听着他们的话,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婴儿仅仅是攻击他的原因,其实就是那么简单。 “你小子这真就是把死人说活了的典例啊!你把本来在家里玩得好好的母子忽然从一万米的高空中一下子丢下去,高兴地说让人家团圆,还让人家对你感激涕零,有没有搞错啊!”小普的哥哥看着错愕的几个人,继续解释道,“你以为人家团圆不了吗,人家可是这里的常住居民之一啊,你们才是群不明事理的外来户,却非要按照自己规律来规范其他人的生活!” “你不是也说过可以通过这种处理怨念寄居体的方法消除这里的怨灵吗,怎么还埋怨起我们来了呢?”林慕倒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们的理论是正确的,但是方式却不对,搞不好正好相反了!”小普的哥哥一皱眉头,盯着前面的场景不再言语。 “你们还记得那个六芒星的前身图形吗,就是那个两个三角形的组合。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女孩的体内孕有男婴呢,看来真与这个地方有着莫大的关系!”阿武看着那副怎么看也没有团圆温馨的画面,转身问道那些同样在看那个画面的人。 阿武说出自己的推测之后,竟然得到了小普的赞成,小普这个时候想起了外国的一个宗教,在地上重现那个图形之后说道:“好像是印度的一个宗教,他们信奉尖端向下的三角形代表宇宙伊始的‘女阴的图象’,经过无限的时间,在这个三角形中孕育了‘生命的火种’。生命的火种成熟、降生,为最初的男性。” “难道这与印度有关系?”阿武埋头揣摩了起来。 这时候林慕阴着脸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那两个苦思冥想的家伙,一下子把他们在地上画好的图形给踢毁了,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发怒的时候,林慕开口了:“小普,你被阿武这头笨猪咬了吗,怎么脑子也坏掉了。你们忘记那个图形什么样子了吗,那是一个尖端朝上的大三角形和尖端朝下的小三角形的组合,和你们说的正好相反!” 林慕一甩胳膊远离了这两个家伙,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就羞愧得脸红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或许他们真的没有错,只是秦军解释的基础与林慕认知的基础有某些重合——但谁又能确定那个图形的正反呢? “他为什么撒这些东西?”林樱清理着自己头发里面的沙尘,沙尘刚刚落地就被小普迅速地清理了出去。 “没有人告诉你们要远离有磁沙的地方吗?” “有过,但是为什么呢?”听到小普的哥哥的提问,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了那张已经消逝的面孔。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大多数能够发生那些你们接受不了的事情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磁沙覆盖的地方,你们以后可要小心了!”小普的哥哥指着自己的脚下,“看到没有,我也是只能走有磁沙的地方,没有磁沙的地方就是我的禁地!” “什么!”林慕犹如芒刺在背,心里面瞬间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骗了,“那你有没有出去过呢?” “当我知道我的行动受限之后,这个想法就成为白日梦了!”小普的哥哥背对着林慕解释道,林慕能够感觉得到那种发自肺腑的失落与无奈,同时也确定了刚刚高个子男人周正在欺骗自己,但是他说过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话却像是真实的,一遍遍地叩击着他的心门。 到底他还有什么东西骗了我呢,关于秦军的,关于我们的,关于这个地方的。这其中,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刚刚我和嬴川跟那个综合楼里面的怪……嬴川呢,嬴川去哪了?” 第十一章 猫靥(六) 嬴川也没想到这个黑衣女的出手竟然如此狠辣,前几次不是还在闹着玩吗,为什么转眼间说变卦就变卦了?而且以前的不都是黑丝吗,这次怎么变成血丝了? 那从地面以下奔涌而出的血丝像是武侠片中的剑气一般从黑衣女的身前一直延伸到自己的跟前,当他反应过来要跟着小普他们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来不及了,疯狂的血丝已经瞬间来到了他与小普等人的中间,然后兵分两路向着两个方向猛扑了过去。陷入绝境的嬴川没再多想,他撒腿就向后面的综合楼防线跑了过去,无论如何这总比直接穿越血丝屏障的安全系数要高。 巧妙地避开了那从空中扑下来血丝,嬴川奋力地跑向了综合楼,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扇门看似脆弱,实则坚不可摧,根本就无法撼动。 “开门啊!快点开门啊!”嬴川挥舞着拳头拼命地砸在那扇门上面,虽然“咚咚”声的回音都从楼道里面反弹回来了,但是仍然不见有人来给自己打开门。 他紧紧地靠着靠在那扇破门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高的血丝向自己奔涌过来,在这茫茫的天地之间,纵使有着各种武器与人缘的存在,现在也只有他自己来面对这场生与死的考验。难以遏制的孤独感接踵袭来,仿佛失足落入水潭的少年,懵懂无知的眼眸里面只是倒影出了空灵灵的潭水,心肺的压抑感在潭水淹没喉咙的那一刻就喷发了出来,但却像被死神掐住了咽喉,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逐渐被潭水包围住的身子慢慢下坠,在深潭冰冷的刺激下,宛如飘向烈火的羽毛,绝望油然而生,却无处发泄,只能囤积在身体之中,和身体一起慢慢变成死灰色。 “这就来了,你慢点敲!”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虽然从声音无法立刻判断出他是谁,但是在这个地方的却只有他一个人——高个子男人周正。 “哎呀,太好了,大哥,你快点开门吧,那些东西这就撵上来了!”嬴川心里大喜,就像深潭中的落水少年被友好的巨鲸相救一般,在那一刻,谁会考虑它的各种离奇古怪。虽然自己在刚刚与周正的谈话中表现得并不算很有礼貌,但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是不会有人见死不救的吧,况且他还答应了自己的喊话。 高个子男人站在门后面的阴影之中,因嬴川砸门而落下的尘土在他的肩膀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门闩就在他的面前,但他就附手而立,静静地吸取着从嬴川身体之中散发出来的被暂时的希望与欢愉掩盖住的绝望与孤独,聆听人类走向死亡时在幻想之中奏响的感谢神救赎的赞歌。 嬴川将敲门的手放了下来,站在门前,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处理这感谢与抱歉的措辞,但是几秒钟过后,他眼前的世界还是一片安静,仿佛刚刚发生的只是自己的幻想。回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血丝,他按捺不住了。 “大哥,大哥,你还在吗快点给我开开门啊,别再闹了!”嬴川加快了语速,拳头也重新回归战场,但是刚刚熟悉的声音却没有响起,即使在幻想中也没有出现,“别再闹了,大哥,快点开开门啊!我可不想被它折磨第二遍了,那种感觉真难受,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出来。大哥,大哥,你快点打开门啊!” 高个子男人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甚至他的胸膛都不再起伏,真的就像是石像。本来他想看着这个家伙在他面前慢慢地死掉,但是他却对嬴川最后的那几句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再三思索后,他有了自己的决定。 嬴川见询问无果,也不再寄希望于其他人,他匆忙地向左右看了看,见到两边都有比较开阔的视野,于是决定冒个险,拿自己的命赌一把。 但就在他准备妥当,准备开溜的时候,面前的门在一阵吱嘎声中竟然开了一道缝。嬴川想都没想就放弃了大脑之中的想法,转身钻了进去,旋即死死地关上了那扇门。 而当他关上门转过身的时候,还没看清眼前是何光景,一阵pm2.5超过严重污染程度的烟尘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刹那间就将他笼罩在一片雾霾之中。 “啪、啪!”嬴川一边掩住口鼻,一边将刚刚无意间吸入嘴中的尘土给吐出来,看着眼前瞬间置换了的天地,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 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难道又是什么幻境吗? 与此同时,他的正前方出现了刚刚熟悉的声音:“你先别着急,这是用来迷惑那些东西的眼睛的。你待在里面暂时别动,我现在就去救你的,记着,别乱动啊!” 嬴川提着的心先是一颤,随即听明白来者何人之后就放了下来。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那血丝都能在大地里面畅行无阻,会被这区区过量的pm2.5给困住。既然困不住,那这烟尘究竟要迷谁的眼睛,难道除了血丝还有别的敌人,那谁的眼睛会被这烟尘迷住,这个地——我的眼睛就能被灰尘迷住。 开启胡思乱想外挂模式的嬴川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了,此刻的他想过逃跑:往后跑,木门之后就是血淋淋的战场;往前跑,迷雾过后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呢!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迅速地被一股满是力量的干瘪大手给牢牢地攥住了,还没等外挂运行,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暖人心脾的话语。 “很快就会安全了,不要害怕,一会儿就好了!” 听到这话后的嬴川心里面同时闪过数百道暖流,每一条都流进了他的心房。但是他却迟迟感受不到牵引自己的力量,就像是抓住他的是一只手,仅仅是一只手而已。 “你到底——” 嬴川刚要开口问话,只觉得自己的另一只手被同样的一只手给扣住了,其力道根本就不弱于另一只手施加的大力。忽然之间,他的两只手都被限制住了,短暂的失神过后,嬴川多少知道了些什么。 “你是谁,赶快给我出来!”嬴川感觉脸上一阵热气吹来,却迟迟不见人影,这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对方的陷阱,他无所顾忌的往前猛力地踹着,希望可以把这个阴自己的家伙给踹个跟头。但直到他感觉到后背上传来一阵不协调的感觉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攻击出现了方向性的错误——那个家伙不知何时早已匿于自己的身后。当他采取紧急措施,想要来个破釜沉舟时,只感觉到自己的膝关节后面传来一阵绵绵的力道,自己的双膝就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向前跌了过去。 “嬴川呢?”林慕向四周望了几遍,根本就没有发现嬴川的影子,“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嬴川的去向啊?” “好像在血丝刚刚出现的时候他就不和我们在一起了!”阿武极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他好像被血丝给隔在了另一边,根本就无法过来!” “那就是说,他现在的下场就是被血丝吞没了!”林慕声音沉重起来,他也观察到了对面那扇本来紧紧掩住的门此刻还在颤晃,也将结果往好处推想了一下,“抑或是去了综合楼里面!” 所有人都是习惯性地听后面的那句话,于是都放下心来,彻底浸入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哎,你们刚刚拿着的镜子呢?”小普的哥哥见他们的问题解决了,也不再给他们经营那些虚无缥缈幻想的时间。 “什么镜子?”林慕拿出了自己手上的那块玻璃,“是这个,还是刚刚出现眼睛的那块玻璃?” “两块都有!”小普的哥哥伸手去拿林慕手上的玻璃片,林慕一下子将手抽了回去。 “这个东西是关乎他们能否出去的重要物品,你暂时还不能碰!”虽然这句话能够使他们之间产生隔阂,但是确实不能让他轻易触摸。 “他们?”小普的哥哥笑了一下,没太在意这句话,“那另一块黑色的玻璃哪去了?” “你怎么知道是黑色的玻璃呢,小普也没看到,他也无法给你提供类似的信息。”林慕问道,“哦!你们不会是同伙吧?” 一句话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小普的哥哥还是没有在意:“你的脑袋转得这么快确实有好处,难道你就不觉得你们这缺少证据与可依赖的事情为基础的天马行空的想象,会让你们的思维陷入误区吗?你们是不是已经这样推测了很多东西,所以才让你们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虚无缥缈的想象确实是人类前进的阻碍,但是什么又是虚无缥缈的幻想呢!”林慕反驳道,“欧拉曾经说过——虽然不允许我们看透自然界本质的秘密,从而认识现象的真实原因,但仍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形:一定的虚构假设足以解释许多现象。因为宇宙的结构是最完善的而且是最明智的上帝的创造物,因此,如果在宇宙里没有某种极大的或极小的法则,那就根本不会发生任何事情。这不就告诉我们,在这个完全脱离我们原先思维的地方,我们能够动用的就是在这超越一般常理的事实基础上,用我们天马行空的想象来解释这个世界。这有什么不对吗?” 林慕知道小普的哥哥应该不会继续与自己辩论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这自己认为正确的,而且也被先哲们认可的理论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毕竟在这个地方,他们就像是原始人祖先开始探秘自然一样,一切都要从最基础的开始,但是只有在正确理论的指导下,他们才能获得成功。 “你们到底是不是同伙?”阿武穷追不舍地问道。 没等小普的哥哥给他答复,这场对峙又增添了新的势力。 第十一章 猫靥(七) “你到底是谁,究竟要干什么?”嬴川几近歇斯底里地怒道,但换来的却是双手手腕之上一圈又一圈的绳索的捆绑,他能感觉到那都是书上记载的一些惯用的绳结。 “不要着急,这就好了!”嬴川后背上传来了一阵恶魔吐息般拉长的低哑声,缓慢中带着难以言表的快感。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嬴川再三确认之后,终于认定这就是综合楼里面的周正,但是他此刻的所作所为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他已经饥渴难耐,准备把自己当成食物。 “你的话好多啊,烦不烦?”周正在嬴川后面猛地一揪嬴川的衣领,将他拉翻在了地上。这一次,嬴川真的确定了那就是周正,因为那张至今隐藏在未知下的面孔仍旧是个迷。 “你到底要干什么?”死死地盯着周正的眼瞳,嬴川没有发现其中有任何波动,甚至于连生命的波动都没有。但是嬴川还是鼓起了勇气,脸上也因周正的感染而蒙上了一层死灰色。 “因为我忽然发现,你还是有点用处的,早死了怪可惜的!”周正没有任何感情,甚至于话中本应具有的戏谑也被厚厚的死灰色给掩盖住了,“那现在先来验证一下我的预测是否正确,要是你还有点价值,我会留着你的小命;要是你没有了价值,也就意味着你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但是,你最好小心,耍滑头的后果是直接死在我的嘴中。” 说完后的周正终于变化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那张黑色树皮覆盖住的嘴巴因缺水干旱而慢慢开裂,撕开了一条条的裂缝,无色透明有刺激性气味的液体从中流了出来,尽数地滴在了嬴川的脸上与胸口的衣衫上,恶心的气味钻进了鼻孔,搅得胃液一阵翻涌。裂缝扩大后慢慢地连接了起来,成了一条类似于人类嘴唇正常大小的开口,随即露出了里面白皙的牙齿。当嬴川看到他的两排牙齿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迎面呼啸而来的恐惧,心里的压抑迅速淹没了胸腹中的脏器,沉甸甸的仿佛灌满了铅。 那一口白皙的牙齿已经无法界定是哪种生物的原配了,从智齿到门牙清一色的尖牙,上排牙齿的牙尖上还有悬而未滴口水与血液,像是刚刚从进食后的鲨鱼嘴里拔出来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嬴川胆生寒意,他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适应这个超出想象的地方,或许他们是第一批的到访者,所有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未知。他们只能依赖自己的眼睛和大脑,重新来塑造一套理论体系。但是现实是,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 “哟,你怎么换问题了,刚刚的问题我可还没回答呢!”周正用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牙齿,冲着嬴川狰狞地笑了一下,“一般来说,只有在我进餐的时候才会露出它来,因为对它的保养维护实在是太麻烦了!但是,现在好像也没有保养的必要了!” 周正没有再与嬴川浪费口舌,或许是因为刚刚已经浪费得够多了。他将嬴川手上的绳子轻轻向上一提,看着嬴川在剧痛中急忙起身后,拉着他走向了二楼。 “喵——”不速之客的声音再次奏响,从楼后面的广阔天地雄起,经过狭长通道的凝缩,摧枯拉朽一般地冲了过来,印证了小普哥哥的理论。但是它们的目标不是正在津津有味讨论的几个人,而是那在满天狂舞的血丝。 一声尖叫过后,数以万计的黑猫从四面八方涌现在了综合楼的外围,地面上、楼体上、楼顶上,无数攒动的黑色猫头像是代表黑夜来与白天谈判,决定低价收购白天的权力,全部转交给黑夜,将世界化为黑色的国度。白天也因这次谈判欣喜若狂,终于可以不再上班工作了,它立刻答应了下来,还警告黑猫说要是违背约定,以后就不和它玩了。 林慕听声翘首讶异地望向那片顿时沸腾了的天地,扰耳的躁鸣声在耳畔乱动了神经,引得自己的浑身肌肉毫无规律地抽搐,仿佛看到了不需要神经感触传导与辨认就能感觉到的恐惧与颤栗,那种即使内心拒绝机体也无法回避的灾难。 难以计数的黑猫在那一刻齐刷刷地抬起了洞黑的头颅,视线不经意间就被牵引进了那片漆黑的葬野之中,幽蓝的瞳柱激射而来,照亮了人们心中那片黑猫的世界。攒动的猫头上吊挂着一张张狰狞的猫脸,毕露的凶相犹如断线的明灯,照平了通往地狱的崎岖坎坷。 血丝看到那些疯狂的黑猫,也是抖了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使出浑身解数,冲着黑猫就砸了过去。一瞬间,全部的黑猫都动了起来,地上的黑猫二话没说立刻奔赴前线,被血丝轻松地吞没了一只又一只;楼体上的黑猫也顺势滑下,顺道用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在墙上留下一道道明显的伤痕,之后也去支援前线战场了;楼顶上的黑猫则是顺着其他黑猫的足迹下滑,但并没有参与进激烈的战斗,它们有属于自己的任务。 黑丝的攻击无疑是一剂良药,将身陷其中不能自拔的几人唤了出来,所有人当即打了个激灵,被纷扰无知填满的瞳孔中多了几分尊崇。 “这算什么事啊?”小普看着那现在打得热火朝天的战斗,也是联想起了自己昨天不幸的遭遇,再也压制不住自己胃里面翻江倒海的呕吐感,跑到一边吐了起来。那些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猫脸,本来被统一命名为狰狞的百态在自己的抗拒下逐渐趋同,只剩下一张褪尽狞厉的懵懂之面,那漆黑的世界仿佛是一面明镜,倒映出了茕茕孑立的自己。 被殷红的鲜血浸泡过后的血丝闪烁着摄魂夺魄的亮红色,它们盘踞在中心地区的空旷地带上,一波波的从地下簇拥而上,相互缠绕着堆积成了硕大无朋的红色恐惧阴影。松软的基部更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根本无法支撑起六七米高的身躯,不断向外挤压出一团团混着黑猫毛发皮肉骨骼的血丝,而后有节律地收缩一下,将被压出的团团吸回来,使得身高再次增高,之后一遍遍地重复那吐出去与吸进来的工作。虽然皮肉毛发被不断地喷吐出来,但是其上的血液却被吸食得一点不剩,使得它的颜色再度靓丽了不少。 黑猫就像是打狗的肉包子一样,一旦被血丝碰到,立刻被扯进那电厂烟囱一样的血红色高塔中,顷刻间魂飞魄散。但是它们好像有这个觉悟似的,就是一波波地向前奔涌着,你不吃我,我就不让你前进。 “他们注定要当炮灰!”小普的哥哥指着综合楼周围的那些黑猫说道,“看,那才是主角,他们马上就要登场了!” 在黑猫群与血丝怪战斗正酣之际,那群围在综合楼周围的黑猫竟然重现了那天的场景,疯狂地啃咬抓刨起了综合楼外围的土地。 “真不愧是建筑工地上了妖魔鬼怪,死后的看家本领也是锄土,这可不可以说是狗改不了吃屎呢!”阿武自娱自乐地说着,却看到了一脸严肃而且对他不理不睬的众人,一拉脸,也不再说话。他寻思后退几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来观看这场史无前例的混战,却被那占据于对面楼顶制高点的一张漆黑琉璃面孔所吸引。那张似曾相识脸,此刻却散发着无尽的威严,用深邃而冷峻的目光打量着即将匍匐在自己脚下的生灵,微微翘动的胡须似乎是在丈量他够不够自己一口生吞。 “难道这下面还有猫头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猫啊?” “怎么,你们见过它们刨土找猫头骨!” “是啊,就在楼后面的柳树下面,当时差点吓死我们!” “但是不应该这么快啊,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现象,或者是对它们做过什么呢?” “没有啊,我们哪敢招惹这群不要命的家伙啊!” “谁说没招惹它们啊!果然是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你忘了当时你当初是怎样把人家的地方一把火点着的吗!” “你们把它给烧了?” “对啊,你刚刚没有注意到直插天际的烟柱吗,呶,现在还有呢,你看那不在那嘛!只不过没想到他们的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不只是能浴火重生,还能浴火生,真不简单。你猜,它们的身体里面是不是有上古神兽凤凰留下的一丝神脉啊!” “你小说看多了吧!” “你们就没有想过,你们看到的那个场景有点缺陷,也可以说是道具不完整!” “什么道具啊,你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啊?” “对啊,骨头!那里面只有猫头骨,而没有猫的其余的骨头,难道他们现在在挖的,就是其余的骨头?” “你再仔细看看这两派猫群有什么不同点!” “一群注定要成为无名的烈士和一……” “天呐!那群没有战斗的猫身上有明显的烧伤痕迹,且数量不在少数,而那群冲锋陷阵的猫身上竟然没有一点烧伤。” “对!它们就是在掩护那群拥有猫头骨的猫去找到自己剩余的骨架,让自己成为一只完整的猫。” “那其余的猫身上的骨头怎么办,它们要是被吞噬了,那不就意味着其他的骨架不完整了吗?” “你想的好多啊,但也不是没法解释,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凑不齐完整的躯体骨架了吧!” “那么它们成功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知道,我还从未见过呢!你们这群家伙们走的明显不是前人的老路子,你们身上有着改变这里现状的力量。历史的车轮即将走到它的岔路口,而你们就是现在的驾驶员,下一步究竟何去何从,全在你们自己了。我不能继续提供那些过时的消息,但是可以给你们一句话,要踏好自己的每一个脚印,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成为别人借鉴的前车!” 小普的哥哥说罢看向了那泾渭不分的战场,浓烈的腥气迎面扑来,他微眯着眼睛透过那冉冉蔓延开来的血色雾气向里面望去,看透那色厉内荏的诡异面孔下的脆弱与渺小,嘴角微微上扬,眼瞳也被蒙上了一片朦胧之色。 第十一章 猫靥(八) “喵呜!” 兴奋而嘹亮的喊叫传遍了大街小巷,席卷起厚厚的一层尘土,纷纷扬扬在天地间飘荡起来,像是在热烈庆祝这一胜利时刻的到来。 一具具没有头颅的猫的尸骸被那些黑猫给挖刨了出来,像上一次那样一下子吞到了肚子里面,然后在黑猫的身体里面经过一系列大范围的矫正,终于在一连串的头骨与脊柱相接的咔咔声中瞪起了充满了杀气的全黑色眼睛,向着那一团血丝慢慢地走了过去。 本来疯狂前进的黑猫们都压低身子极速地后退着,喉咙里面还发出着一声声警告性的低吼。血红色的高塔此刻也慢慢地降低了它的高度,将自己的攻击范围扩大,准备在第一轮的战斗中就将对手全歼。因为它深知这一些黑猫才是真正的打手,其他的黑猫与它们的实力直接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小普,你准备一下,去将婴儿吞入肚子里面的玻璃拿出来!”小普的哥哥审时度势了一番后,说出了这句让所有人都吐血的话。 “外面这都什么环境了,你还让我去拿那早已经被婴儿吞到肚子里面的玻璃片,你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死呢!”小普咋呼着,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盟友为什么会这样指挥自己,就真的不怕自己死掉后没有人帮助他。 “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开玩笑!”小普的哥哥一脸严肃的表情,但还是让人觉得他好像在说“我就是在开玩笑啊,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外面这么乱,出去会有危险的!”林樱指着外面剑拔弩张的两方,一场激战即将打响。 “不会打起来的,因为它们之间现在并没有尖锐的矛盾。你们看着吧,几分钟之后这片天地就干净了,就彻底干净了!”小普哥哥的这句话说到后面时就已经流露出一股恋恋不舍情绪,虽然他们也感觉出了其中的味道,但是却全然不知这其中的原因。 “你能确定吗?”林樱忧心忡忡地回问道,紧攥的手心早已汗水漉漉了。虽然心生疑问,可这并不是质疑,而是想进一步确认,祈祷所有的一切都照此发展下去,将这梦魇画上一个句号。因为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一道掩面而笑的绯红倩影飞奔进入了自己的视野,而后无数的黑猫从她的身体中争相而出,瞬间将自己同化为了一具同样是绯红色的倩影,在内心啜泣的同时,扬起了嘴角,掩住了面颊。 “这是怎么回事?”嬴川被周正好容易拖到了二楼,而当他看到那眼前惊悚的怪异现象后,只觉得在这个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他的表情已经无法代表他的内心感觉,他的内心感觉也无法表达出他对这个地方的态度。 “这就是你们这群自作聪明的家伙导致的灾难,看到这些事情的发生,你们很满意了是吧,啊?”周正咧着嘴气呼呼地说道,与他近在咫尺的嬴川只觉得满脸都是腥臭味,却也无法阻止他的咒骂进入自己的耳中,“你们妄想将所有的实验都聚集到一起来实行,这样就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机会。但你们有没有想到,这些方法碰到一起产生的不是几率提高的通道,而是将一切结束的休止符。” “是你们无法满足的欲望,将你们手中本可能的一线希望轻而易举地变成了埋葬你们的坟墓。”周正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说出了这句让嬴川久久无法释怀的话。 “那现在该怎么办,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嬴川伫立在窗前,看过了来势汹汹的黑猫开场秀,又见识到了史无前例的猫丝大战,现在的他,对于周正刚刚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了。 “你们在这个地方,应该见过一块石碑吧!”周正站在窗前,看着战斗正酣的双方,忽然间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却切中了嬴川脑中的思想要害部位。 他盯着周正的侧脸,心中寻摸着难道这个游戏与他也有关系,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这一下子又牵扯上了他。嬴川一想又不对劲,明明那上面没有他的名字,他干嘛凑热闹,难道他知道那上面记载的事件背后的故事。 “没见过!”嬴川看着周正,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可能是一路下来都是这么干的吧,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对他的未来产生不好的影响。 嬴川盯了周正很久,也没见他反应,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周正没有给他任何提示,他也没有从他这些毫无提示的行动中得到任何启发。 “哎,你——啊!” 嬴川叹气之后,刚要发表自己对之前事情的看法,却不料自己的后背一阵剧痛夹杂着巨力将自己推向了窗口,然后根本毫无停止地跌过了窗台,向着窗户下面冲了过去。嬴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短短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无法想象自己将会面临什么异况,因为他的大脑此刻已经被填满了——被虚无填满了。 “你没有价值了!”嬴川只听得轻风从耳边吹过,带来了这句细细索索的话语。 “我见过,我有价值!不要把我丢下去,我见过的!”嬴川已经看到了从楼顶之上滑下来的黑猫的利爪将自己额前那敢于第一个飘出窗外的头发吹毛立断似的削断落在鼻梁上时,欲哭无泪。求生心切使得他对所有的事物都漠不关心,可就在这时那张黑猫的面孔映入了眼帘,在那黝黑的毛发与殷红的鲜血平分秋色的脸上,五个偌大的孔洞喷洒着热气腾腾的灰白流体,似乎想用无用的脑组织换取眼前这家伙的灵魂。 嬴川也没想到自己在说完之后就被他迅速拉住了,黑猫的利爪只是蹭破了自己鼻尖上的一点皮肤,渗出了一滴鲜血,仿若万绿丛中一点红,煞是可爱。而就是那一滴鲜血,将那张狰狞凄厉的猫脸投影在了自己的血液之中,玲珑剔透似的漆黑面庞带来的恐怖之意在脑海中逐渐淡去的时候,无数的血面在心头悄然滋生,蚕食着残留于体内为数不多的生气。 “你说的那块石碑!”嬴川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将自己刚刚未说完的那句话给补充了上去。 “知错能改,也是一种价值;但是屡教不改,可就没用了,你最好记住,你没有机会了!”周正看着满脸全是恐惧的嬴川,似乎并不怎么关心他,“那你说说,它上面记载的最近的内容是什么?” “最近的,最近一次的?”嬴川看着周正,知道这家伙真的可能不会顾及自己的生命,所以也非常小心,虽然心里面考虑到也许他会像林慕他们那样,不论自己说什么,总是持以半信半疑的态度。他还是决定尽量说出自己能知道的所有事情,他已经不能断定下一次自己的疏忽将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总不能掉进自己投机取巧时留下的陷阱。 “是在今年,2013年,事件的名称是破镜重圆!”嬴川不再有任何隐瞒,和盘托出。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也很感兴趣啊?”嬴川看到周正在沉默着思考,于是鼓起勇气向他询问道。 “我跟你说过的,你现在的价值就是回答的我的问题,别想投机取巧!”周正拽着嬴川的衣领将他揪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他鼻尖上的那滴鲜血,眼神中竟有了一丝亮光。 嬴川也发现了周正眼角流露出的猎人发现猎物后的那种鲜血澎湃的野性,急忙告诉他:“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但是你也要保证我的安全!”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周正用力挣开很快又闭合在一起的嘴巴,露出了那两排闪着精光的牙齿,慢慢地靠近了嬴川。无论嬴川怎么挣扎,始终躲不过那向他慢慢逼近的凶牙。 他为什么这么背信弃义,难道是无法原谅我刚刚的行为吗?这也不可能啊,他说过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告诉他我所知道的事情,但是现在还没开始呢,难道就认为我没有价值而决定要杀掉我?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没有价值了的,难道是他从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中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呢?我只是说了一句“是在今年,2013年,事件的名称是破镜重圆”,难道他就从中知道我没有价值了,难道他只是让我帮他确定这件事情。不对,他嘴里面说的我的价值,到底是什么?要是他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他也就无从判断真假,或许他连这件事情有什么作用,甚至于是否存在都不会知道,那他还问我干什么?要是他知道了,那就好说了。但是我说的明明是石碑上记载的东西,他为什么还这么对我?是他知道了我知道石碑上记载的东西,所以要杀我灭口啊,那我的价值就是确定这件事情的正确性;也或者是他向我确定我知道的东西是假的,我的价值就是确定这件事情的错误,这是否也说明了石碑上的记载有错误呢? 不对,不对,他怎么可能知道石碑上的事件呢?他明明被困在了这个地方,是不可能出去的,虽然他刚刚说是他唆使的秦军,但是很多东西都能证明他在说假话,那他怎么知道外面的石碑的。排除有人告诉他这个因素,那只有一个可能——他在被困在这个地方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是说十年前石碑就出现在了这里。那为什么并没有那次事件的记载呢,也或许是石碑到来之后不一定会直接发生什么事情,它沉默一段时间,到现在的十年后再发作也不迟啊!还有就是难道我说的这件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觉得我没有了价值,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这东西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出现了…… 想到这里的嬴川没有继续下去,将他大脑里面的事情联系起来做一个系统全面的分析推理,因为他紧绷的神经已经松弛了下来,没有什么刺激来让他的肾上腺素激增,促进血液循环,让他的大脑获得充足的养分,来进行这种玩命似的推理。 嬴川没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因为那排牙齿并没有出现在他的颈部,也就没有那一阵乱咬的绝望。周正只是用自己最前面的那颗尖利的牙齿从嬴川的鼻尖上刮擦掉那已经干枯成固体的血液,慢慢地送到了自己的口腔里面。 被扔在地上的嬴川逐渐平复下来,他抬头看着那头颅有些上仰的周正,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同时他也对自己刚刚的推理产生了一点不确定——要是周正并不是想杀我,那我刚刚的以此为基础建构的推理是不是就完全无效了呢,即使有效,现在也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顺着牙齿奔流而下的唾液很快就将那滴附着在牙尖上的固体血渍给团团包围,因为唾液中并没有相应的酶,所以只能依靠那仅有的一点温度将它泡开,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血滴。周正抖动了一下同样枯涸的鼻子,像是瘾君子嗅到了毒品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眼神中竟有一些心驰神往。他用舌尖接住那血色欲滴的珍品,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到上颚,从牙龈后面慢慢往口腔深处拖动,不一会儿,一条血线就出现在了中分上颚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喉咙深处。 嬴川看着满脸享受的周正,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真是稀奇啊,好多年都没见到过了。”周正收起刚刚失神的样子,向嬴川伸出了自己象征友好的右手,轻声说道,“你好,o型血!” 第十一章 猫靥(九) 他的这一举动给嬴川的第一反映就是惊讶,他竟然通过这样简简单单的方法就尝出了自己的血型,这是何等的诡异。你的所作所为应该不是只为了博我一句夸赞,难道是饭前的例行检查,防止自己出现凝血现象,这是生吞啊,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吧!他的第二反应就是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和他握手,因为自己的双手早就被他捆在了身后。他的这一举动也提醒了嬴川,应该想办法从这里脱身了,要不然天晓得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你如此肯定我就是o型血啊,我明明……明明……明明就不是o型血啊,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眼睛往四处寻找的时候,同时被意识到了自己失礼的周正拉扶了起来,让他重新站在了窗前,但没有给他解开绳子,也没有与他开口说话。 在这神奇的冲撞之下,嬴川豁然开朗,他用力扭曲着自己的手指,以求得能够得到关于绳结的全部信息,终于在自己敏感而不懈地努力之下,他在脑海中复原了绑在手腕上绳结的全息影像,此刻的他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像看破了这个本来无子可走的死局。 先用双重止索结绑住左手,同时用一个、两个、三个普鲁士结绑住右手,两手之间有一个缩绳结和一个渔人结。如此高配的结扣,是专门用来考验我这个对绳索颇有研究的逃生天才的吗?还是说被我歪打正着了? 站在新位置上的嬴川,在自己视野中的偏僻角落找到了和自己走失的同伴,他看着他们站在毫无庇护的空荡场地上,预料到他们会成为这场战斗胜利者的奖品,却不敢吆喝他们到这里来避难,因为他也面临着生死抉择。 “喵——” 一个不仅音调尖利,而且响度极大的声音忽然间从综合楼后面的天地之间传响了过来。所有人的脸上乌云密布,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综合楼后面的那片阴云,若那是一只猫的话,可真的就是哥斯拉级别的巨兽了。 “不好了,看来是来真的了!”小普迟疑地说着,“估计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够抗衡那只巨型的猫怪!” 亮红色的血丝根本就没有在乎那片逐渐压过来的阴云,只是一个劲地盯着那逐渐靠拢过来的黑猫,张牙舞爪舞动着血丝向他们示威。 那群已经达到完全体的黑猫在听到那声猫叫的时候前进的身子就缓缓停了下来,可还弓着背不断地向血丝嘶吼着,摆出了一副不甘的模样。 当第二声气势磅礴的猫叫声降临之后,黑猫群像退潮的海水,不一会儿就从刚刚占领的岸上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在它们撤兵之前,仍旧不放弃那发狠示威的机会,还是朝着血丝狂吼不已,可是血丝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盲了一般漠然静立在原地。几人定神看去,心头却陡然一惊,他们忽然间明白血丝为什么会无动于衷了,因为黑猫不再针对它——而是针对它后面的那几个人了。 正当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这最后异变的原因之时,建筑物后面广阔天地间的那根烟柱再次吸引了他们的视线。在那浓墨汇聚与疏散的地方,一张硕大无朋的烟幕巨图慢慢展开,朦胧的雾影勾勒出心中熟悉的面孔,隐约之间再次浮现狞恶之色,耍弄得心田一片狼藉。 血丝群也因为没有对手而逐渐地从地面上消退了下去,留下了千疮百孔的地面,但是一阵风沙过后,地面又恢复如初,被无数的沙粒浮尘所笼罩。地面之上只剩下了那在柴垛之上的母子二人。那一刻,他们才明白了这个地方为什么浮尘满天飞,或许真的是为了隐藏这个地方的地基,那不为人所知的黑暗真相。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的那声巨大的猫叫是什么?”阿武惊恐地看着那在天地之间孤零零摇摆着的血丝也一个猛子扎回了地里,再也无法遏制心里面传来的惊绝震慑感,一屁股蹲在了地上,许久没有喘过气来。 “没事的,这是它们之间的恩怨,不会波及到你们,你们不用担心!”小普的哥哥安慰他们说道,“这下子安全了,小普你快点去取玻璃片吧!” “什么,你还没忘记这玩笑?”阿武大叫道。很显然,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随着小普哥哥的调控而转移,刚刚的黑丝与黑猫的事情瞬间被抛之脑后。也许他们在将来的某个时间还会想起来,但是那个时候将没有人给他们解答,甚至连骗他们的都没有了,他们只能独自面对凄凉如铁的现实,品尝孤独的味道。 “我早就说了,这不是玩笑,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小普的哥哥斩钉截铁地说道,举手投足间首次出现了那股认真的神色。 “我去吧!”阿武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理直气壮地说道,“信封是我撕开的,而这玻璃也是我先碰到的,我去!” 阿武离着这避难所的边缘很近,他说完之后就朝着外面走了出去,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是当他刚刚踏出这个地方的时候,忽然间发现本来沉溺在相聚欢乐中的母子二人竟然齐刷刷地望向了他,眼睛里面本来的柔情迅速变化成了因怨恨而愤怒的血红色的眼睛,搞得人瞬间失神被摄,而后一团充满杀气的血丝从脚下霍然冲出来,幸亏阿武反应及时,瞬间撤回了身子,否则就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看到了吗!”阿武小兔子似的一路小跳到了小普哥哥的面前,指着那刚刚一副失败扫兴的已经退回去的血丝情绪失控地叫道,“你看到有多危险了吗你还让他去,你看到有多危险了吗!” “你看到这有多么危险了吗?”小普的哥哥反问道。 “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小……”阿武一蒙。 “既然你看到了,自然也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那就不要再逞能了!”小普的哥哥对着小普和煦地笑了一下,“小普,你快去吧!” 小普瞳孔一缩,顿时哑口无言。阿武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刚要开口,却被林慕拉了过去。 “阿武的意思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不仅他,就连小普也是不可能完成的;而你的意思则是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肯定无法完成,所以只能由小普来完成!”林慕看了小普的哥哥一眼,“要是我说的正确,你还需要解释一下这其中的道理,这样才能让我们心安。” “好吧!”小普的哥哥看了一下那坐在不远处的母子二人,眼神中竟然有一股温柔之色在流动,而且根本不像他对待小普以及他们的那副温柔,“刚刚的那块最终变为婴儿眼睛的黑色玻璃,其实那里面的就是婴儿怨恨的眼睛,凡是被这块玻璃看到的,都将成为他的敌人,所以你们几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他们。而你们之中也只有小普没有被玻璃看到,所以只有他能完成这个任务。” “看来那个高个子男人,他曾说过他叫做周正,让我们将那块玻璃烧掉的举动是正确的。”阿武不好意思地说着,这一切都因他而起,要不是因为他的好奇,或许就不会弄到这一步。 小普的哥哥听到阿武的话之后,依旧面色如止水,但是他的心里面却如潮汐一般翻涌起来。 “其实你也不需要自责,或许你这样做是对的也说不准呢!”小普的哥哥安慰着阿武,“你要是不打开它,对现在造成的唯一不同就是你们所有人都有能力去取那块玻璃,那么你们谁会去呢?那个时候,恐怕比只有小普这么一个候选人要麻烦得多了,是吧!再者说了,周正既然将这块玻璃交给了你们,那么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你们将它打开,让你们成为婴儿的敌人!” “让我们成为婴儿的敌人,这有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林慕不解地问道,“难道他本来就想要杀死我们?” “将它烧掉最好不过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看到它之后依旧是个好方法!”小普的哥哥说道,“杀死你们最好了,杀不死你们也可以,只要能够阻止你们不要干扰他的计划就行了,这就是他的目的!” “我们会干扰他的计划,我们怎么会干扰他的计划啊?” “因为你们在帮助我!”小普的哥哥正了正嗓子,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和他是宿敌,我们之间进行的是被称为zero-sumgame的博弈!” zero-sumgame,中文名是零和博弈,又叫做零和游戏,属于博弈论的范畴。零和博弈指参与博弈的各方在严格竞争下,一方收益必然意味着另一方出现损失,博弈各方的收益和损失相加总和永远为“零”,双方不存在合作的可能。也可以说: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二者的大小完全相等,因而双方都想尽一切办法以实现“损人利己”的结果。零和博弈的结果是一方吃掉另一方,一方的所得正是另一方的所失。 “但这场博弈只是对我们来两个人来说,它是场零和博弈!”小普的哥哥停顿了一下,“但若是将这场博弈放在有你们的这个大环境之下,它就不再是零和博弈了。因为我们两个人获益时,你们的获益情况会不同,而你们绝对会选择支持让你们获益多的那一方。” “零和博弈吗,看样子是真的了!”林慕指着外面那恢复成母子模样的两个东西,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被利用,“难道说,你也与这两个家伙有联系?” “对,不错!”小普的哥哥看着林慕,“你猜的一点都没错,我确实利用了你们,这主要是因为我知道你们被他利用了。在这场零和博弈中,我们的道具是有限的,成功方式如出一辙,所以只要最后的主角是我,就可以挫败他的所有阴谋。” 小普的哥哥拍打着林慕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吧,你们不是我的道具。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加上你们后这个局将不再是zero-sumgame!再说了,与其说我在利用你们,还不如说是我们是合作关系,因为你们在帮我,我也在帮助你们。” “你们快看,嬴川在综合楼二层上呐!”不知道阿武有没有听小普哥哥的话,在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后,阿武就接上了这么一句毫不相关的一茬话。 “真是啊,他没事!”小普看着站在窗前的嬴川,好端端地比他们都要自在。 他们几个没有看到站在嬴川旁边阴影中的周正,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他们身边的小普的哥哥,只是与嬴川挥手问好,互致平安。 第十一章 猫靥(十) “为什么站在他那边的人多,站在我这边的人少,而且还有着相当不满的小情绪啊!”黑猫的消失让得这片天地干净了起来,没有了制造噪音的黑猫,血丝也不再那么冲动,百无聊赖之中再次潜回到了大地之中。周正看着眼前那群有说有笑的家伙,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但是却没有让嬴川察觉到他的一丝变化。 嬴川没有说话,一是嬴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说真话,怕伤他自尊,说假话怕他发无名之火;二是嬴川看到了黑猫与血丝都已经撤离战场,这下面唯一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就是二楼这块的高度。所以说,嬴川现在对与刚刚还十分奏效的威胁手段已经不在乎了,同时他也淡化了那副牙齿给自己带来的威胁。 周正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嬴川,多多少少能够估摸出他此刻的心态。他知道下面血丝的虎视眈眈,只要嬴川一出这楼的限制,就会被它穿膛破肚。可是现在的周正也很纠结,他知道自己若是用这个嬴川根本不知道的原因来威胁他,嬴川肯定不会妥协,相反还可能因为自己这种在他看来垂死挣扎的手段会引起他的轻视;若是真的扔下他去,他肯定觉悟先前应该好好表现,但是晚了。这样虽能起到威慑作用,让他心生忌惮,但是为时已晚,已成死物,自己也无法继续使用这个工具了。 “你想不想知道一点有关石碑的石破天惊的消息呢?”周正知道自己应该换一种方法,或许利诱会比威逼更奏效。 “你对石碑上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除了石碑上铭刻的那些文字之外!”周正首先开始。 嬴川故作镇定,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下面的伙伴们。他对这句话的触动并不小,因为这是他接触过的人中,唯一一个说他根本不了解石碑的人,要是没有今天的事情,或许这会为自己洗脱罪名。但他对这句话也没什么感觉,因为他感觉就像是他自己在对自己说“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他无法断定周正到底知道什么,要是周正和自己一样,也是侥幸看到了石碑上的文字,和自己一样的一无所知,却用他自身的情况来推测自己,知道自己也可能一无所知。要是为了这么一句话,自己就屁颠屁颠地跟上去,真的会让人瞧不起。 “你知道这块石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你知道当初是谁把它运来的吗?你知道运它来的目的是什么吗?你知道这游戏的起源是什么吗?你知道游戏的主人公是谁吗?你知道游戏的主人公有几个吗?你知道游戏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游戏的奖励是如何划分的吗?你知道游戏的标注是什么意思吗?你知道游戏的注意事项是什么吗?你知道游……”周正不紧不慢地用一口气把这些问题说了出来,那口气到头之后,问题也就结束了。虽没有戛然而止的无穷韵味,但暗自揣摩之下,也会阵阵惊觉。 嬴川听完这“石碑天问”,不禁一愣,这里面有很多问题都是自己目前正在苦思冥想的,还有一部分是下一步的打算,剩下的就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领域。难道他真的知道这么多,那他到底与那些游戏游戏有什么关系,像我这种游戏的参与者都无法知道这么多的东西,他为什么能够知道这么多的东西呢?所有的游戏记录中都没有“周正”这个名字,难道——他是游戏的记录者,那他活了得多长时间了,真异想天开;也或许他只是这个阶段的记录者,只是从上一个记录者那里得到了不少东西而已。若他是记录者的话,那么刀币应该就是他的东西啊,那为什么——难道哥哥偷走了他的刀币,或者是哥哥是下一个记录者,这一身份让人眼红,所以他遭遇叵测,就将东西交给我,让我来继承这个位子?还是说他是某次游戏的幸存者,那他有什么阴谋…… 要不是周正看着嬴川像是着了魔似的,好心地碰了他一下,嬴川还不知道想象到什么地方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你真的知道吗?”嬴川已经不害怕别人瞧不起他了,只要是他能够得到这些消息,那也就足够了。 “这其实真的牵扯到了十年前的一件事情!”嬴川看着周正陷入沉思回忆的表情,也安静了下来,虽然他不确定这其中的真假,但是他知道这其中必定有真的。 他在这一刻也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他们先前获取信息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碍于自己的观念而对其他理论大加排斥,虽然找到了对方的缺漏,但却对自己一点用也没有,因为他们总是执着于对方的缺陷,而没有想过要从对方的透漏的信息中获取某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找到那些信息之所以能够存在的真实基础。事到如今,看着越陷越深的自己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得心应手的理论武器,不禁对自己的前途担忧了起来。 但是嬴川也对周正刚刚的话产生了怀疑,因为他说石碑是与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系,那为什么石碑上会记载着除此之外的更多事情呢? 小普看着那个像是普通人一样在那里摇晃着臂膀给孩子取乐的黑衣女,虽然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情况,但是小普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轻探出自己的脚,就像是阿武那样虽说一时冲动跑出去但依旧小心翼翼地行动,小普一边观察着那对母子,一边注意着自己的脚下。 稳稳地踩在地上,那对母子没有投来愤怒的目光,自己的脚下也没有出现那瘆人的血丝,小普长呼了一口气,回头冲着几个人得意地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他们也松了口气,簇拥着小普的哥哥来到了比较边缘的地方,好将小普的英雄事迹彻底纳入眼中。 刚开始还有点害怕,但是走了几步之后这种恐惧感就全部消失了,再加上刚刚阿武激动下再次踏出了一步后结果引来了以前的攻击,小普就彻底地放心了,看来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婴儿的眼睛没有看到自己,自己就不是婴儿的敌人了。 几个呼吸间,小普就走近了那垛柴堆,站在了它的面前。看着那两个如此超出人们理解范围的母子,他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刚刚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从婴儿的腹中取出那已经破碎的玻璃。 “我该怎么取出他肚子里面的玻璃啊?”小普实在无法下手之后,回头问向了自己的伙伴们。 “用你能想到的方法就可以,不需要顾忌那么多!”小普的哥哥提议道,“像如,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直接从他的喉咙里面伸进去取出来!” 还没等小普反应过来,嬴川先僵在原地。虽然嬴川听不到刚刚他们的谈话,但是由于他们现在的嗓门大了,嬴川可以较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他定了定眼睛看向了小普的哥哥,虽然有点模糊,但是自己眼睛里面多了一份不解与猜疑。毕竟他说的这个方法与他昨天晚上做的梦一模一样,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婴儿被小普这样粗暴的凌虐时的苦痛与愤恨。他幻想着这一切,虽然只是异想天开。 我和婴儿的处境如此相似,是不是可以用他的境况来分析一下当时我的情况,就是说那个攻击我的人也是在我周围,而且也没有我的怨恨。但是几乎所有人我都不会去恨他们啊,难道是——时候未到,还是我这样的推测本来就是错误的。 “你说什么?”小普显然被他匠心独具的方法震到了,久久没有从中清醒过来。 “实在不行就直接开膛破肚好了!”小普的哥哥继续给他提建议。 看着那在母亲怀里面撒娇的小婴儿,小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他这么一个噩耗,他觉得他就是一个即将成熟的刽子手,专门屠戮婴儿与妇女,并从中牟取暴利。 “哎,小朋友,能不能帮个忙啊!”小普厚着脸皮戳着婴儿的后背,虽然婴儿被戳得一动一动的,但是他就像是无视小普一样,而且就连他的母亲也是如此,完全“目中无人”。 “这……难道说我就像是隐形人,他是无法看到我的,但是我可以给他造成伤害!”小普一阵欣喜,但是他忽然想起了昨天下午的那场亡命的追逐战,那个时候为什么婴儿可以看到我,而且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难道他在见到自己的母亲之后就变成乖宝宝了。那要是过一会儿,我那么做把他弄疼了,他会不会原形毕露,而且还有他老妈的帮助。 嬴川已经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了,为什么这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会这么多,到底梦是现实的预言映射,还是说现实是梦的产生基础。嬴川真害怕有一天梦会与现实重叠起来,让自己彻底失去存在的意义。 小普自知没有退路,于是皱着眉头用自己的手先抓住婴儿的胳膊,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一狠心将他提了起来。婴儿似乎很享受这个样子,在空中晃个不停,他的母亲也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得其乐的孩子。小普看到了这具女尸的面孔,恍惚之间如见天仙,他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宛若他梦中的女神一样。 “真的要这样做吗?”小普看着婴儿,看着自己的手,还看着对面站着的对自己微笑的哥哥,他的心终于在经过一系列的颠簸之后彻底平静了下来。他将婴儿转过来,看着他那完全天真的笑容与容貌,忽然狠下心来,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嘴巴里面伸了进去。 第十一章 猫靥(十一) “呃——”嬴川看着小普真的这样做之后,自己的胃里却逐渐翻涌上了一股恶心的呕吐感。他再次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里面那痛苦的感觉,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喉咙被一点点地撑裂,食道被慢慢地撑大,五脏六腑被搅得七上八下支离破碎的难受感。 周正注意到了嬴川一脸痛苦的样子,故作关心地问道:“看样子,你的身体很难受啊?” 嬴川一脸愁苦地说道:“只是心里面难受,看着他这样做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心里难受?”周正不解地问道,“这样子确实很难受,但是你也不用摆出这么一副样子,就像是他将手伸进你的身体中似的!” 嬴川打了个寒噤,不再说话。 “我也很难受啊!”周正看着眼前一幕的上演,语气沉重严肃了起来,好像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有什么难受的,你又没经历过那种事情?”嬴川随口一说,却引来了周正那杀人如麻的凶厉眼神。 “你想不想死?” “你要干什么?”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制止那个家伙!” “怎么,害怕了!” “你不害怕?” “我怕什么?” “你不怕死?” “这下面没有黑猫,也没有黑丝,你要怎么杀掉我!” 嬴川再次挑明自己的立场,根本无视周正的威胁。他敢这么做,除了他自认为的黑猫与黑丝的消失,还有就是他手腕上的绳结即将被他解开。 “你难道不知道,除了黑猫与黑丝之外,还有能够杀死你的力量存在?”周正看着神情一怔的嬴川,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定格在了自己的面前,轻吐出四个字,“还有我呢!” 嬴川大骇,怎么会忘记这一茬的存在呢。 “马上阻止他,要不然我不确定你将面临什么突发情况!” “他不会听我的,他只听他的哥哥的!” “他的哥哥?”周正一愣,旋即问道,“是谁,是那个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家伙吗?” “对啊,只是没想到你也能看到他,真奇怪,他可是灵魂哎!”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周正一愣,随后紧盯住小普的哥哥,“那我们就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马上阻止他!” “我说了他不会听我的,他只会听他哥……” “如果他不听你的,那就让他给你陪葬好了!” 嬴川一愣,对于周正刚刚说的这一番话,他竟然有种认可的倾向,虽然听着没有道理,也不合逻辑,但那愤怒抓狂的表情却是很难假扮出来的。 如果他不听你的,那就让他给你陪葬好了——他的这句话,是说我如果不阻止小普,周正会杀掉我,然后再去杀掉小普呢,还是说我不阻止他,周正会杀掉我,小普会因为我没有阻止他做这件事情而死掉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敢啊?”周正看着嬴川还在那里发愣,不由得皱了下眉,“那你知道你们的那个民工是怎么死的吗?” “小王?你说的是谁,是小王,还是赵松,还是——夏茹?”嬴川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了,他看着周正,竟有一种对这个地方越发得看不透的感觉。 “就是那个被你们诊断为是被黑丝杀死的可悲的家伙!”周正故作惋惜地说道,只是他惋惜的不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在他的手中逝去,而是他们竟然没有发现真正的原因。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干的,我当然知道了!”周正瞥了嬴川一眼,“其实过程很简单,我就是把他迷昏后,从他的背后豁开一条口子,将他的内脏搅烂,然后与黑丝混合。之后再给他缝住和粘住伤口,平放在那个地方,静静地等你们来解剖就好了。我想,你应该没注意他背后的那条伤口吧!” “你们就没发现他死时的样子吗,谁会那么淡定地躺好呢?”周正冷冷一笑,眯着眼睛打量着满脸汗水的嬴川,心里面乐开了花,“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为你量身打造一个完美的意外死亡!” 嬴川的心猛一沉,他看着眼前那张漆黑不见真正面目的脸孔,才意识到这个地方真正让自己害怕的不是那些浮在表面上的虚幻的恐怖,而是那隐匿在背后的真相,每个事情的真相。 他的这句话虽然能解释小王死时候的部分异象,但是那唯独在自己面前出现的怨灵附体的现象该怎么解释,难不成真的只是被怨灵附体了吗? 小普看着自己的手在一点点地进去的同时,婴儿的脖子以及胸膛都出现了明显的变形,那一道刺目的贯穿身体的突起,像是用鞭子狠狠地从自己的身上将这块皮肉抽打下来一样痛苦。他现在都觉得直接剖腹都是比这要好上几百几千倍的好方法,虽然他很想换这种方法来试试,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配备这样的设备,难道要自己亲手撕开眼前的这个婴儿的肚子,那样倒还不如现在的这个方法。 但是婴儿好像真的把小普当做透明人,不仅如此,就连婴儿的母亲在看到自己的孩子身体的异变,也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娘俩还真是一对奇葩啊!”小普在心里苦笑道。这时,他的手忽然间摸到了一点手感不同的东西。在小普的手刚刚伸进去的时候,他感觉到婴儿的身体里面像是陶瓷一般,喉咙与食道的撑大都伴随着瓷器破裂的声音。而现在大约到了他的胃附近,自己的手像是碰到胃液,一阵粘滑的感觉,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腐蚀掉自己的手。慢慢地把手伸进去,很快就碰到了那块玻璃,凉凉的,有棱有角。 就在小普欣喜若狂的时候,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婴儿吃下去的时候,那还只是一堆碎玻璃,但是现在却成了一块完整的玻璃,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这到底——破镜重圆! 四个字以泰山压顶之势轰然降临而下,小普心里面一颤,但是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要是按石碑上的记录,那这场游戏的胜利者就是自己,但是外面的那块还没有重组成功的镜子不是才是“破镜重圆”的载体镜子吗,难道这只是给我一个提示,告诉我如何去完成这“破镜重圆”游戏。 小普看着那个婴儿因为许久没有见到妈妈,脸上开始出现不高兴的神色,于是他也加快了自己的行动。因为害怕玻璃牌在被自己拿出去的过程中被损坏,于是他攥起了拳头,将本来锥状的手变成锤状,为玻璃牌的前进开拓着道路,使它身上的伤痕更加明显了。 “小普,住手!”嬴川的阻止眨眼便至,让本来信心满满的小普立刻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嬴川?”小普看到一脸急切的嬴川,以为他还不知道这个地方刚刚发生过什么,“嬴川,马上就要成功了!等我们成功了,你再出来,现在这里还有点危险!” 看着小普愉悦的面容,听过他的解释,嬴川还真的有点手足无措。或许是在自己离开的这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又得到了出乎预料的机遇,使得他们有了再去拼搏的动力。 但是再次看到旁边的周正,莫名的惊恐也在嬴川的心里面流转:“小普,危险,你不能这样做!” 小普一愣,难道是嬴川不知道刚刚哥哥解释的那些东西,误以为自己身处危险境地:“没事的,我很安全!” 小普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兴致勃勃地继续着自己的行动。在嬴川傻了眼的同时,小普的哥哥却一脸淡定地看着这局势的发展,偶尔嘴角会出现一丝微笑,像是在褒奖小普似的。 “可是他——就不安全了!” 在小普话音刚落的时候,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嬴川身旁传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嬴川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忽然多了一份突兀感,让自己的脖子刺痛了起来。 周正出现在了嬴川的背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除了小普的哥哥,所有人都一脸诧异。 “如果你不住手,他就要死在你面前了!”周正对着小普毫无感情地说道,“他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要是从这上面掉下去,他会有什么结果呢?” 嬴川确实不知道刚刚小普哥哥对他们讲述的关于血丝攻击人的问题,但是小普却知道,用这个来威胁嬴川会因为他不知而无效,但是用来威胁小普,可是一打一个准。 “哥,怎么办呢?”小普知道自己无法决断,于是转过头问自己的哥哥。 “他怎么不跑呢,就在那里等着这个家伙的到来,而且还不反抗,这是在逢场作戏吗?”阿武看着二楼上好似唱双簧的两人,嘴里嘀咕道。 听着他们谈话的小普的哥哥,并未说什么。 这时,林慕拍了阿武脑袋一下,怒道:“你笨啊你,这你都没看出来吗,很显然嬴川是受到了他的胁迫才会这样的,你对同伴的信任度就这么低吗?” “我!”阿武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你不用当真!” “哥,该怎么办呢?”小普又催了一句。 “继续!”小普的哥哥如是说道。 “什么!”所有人在听到小普哥哥的决定后几乎要疯掉了,他们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这种话,这是明显的舍人为己的小人作派,自己怎么可能跟这种人呼朋唤友推心置腹呢。 当然,还有例外,就是周正。他知道自己的对手一定会这么做的,要是他在此刻松懈一步,就会导致全盘皆输,所以宁肯承受所有人的怒火,也不能退让。其实,周正并不是要他的答应,若是他答应了,才会真的出乎自己的预料。他要的只是他的弟弟——名为小普的家伙的应允,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你要是继续,你的朋友可就完蛋了!”周正在自己刚刚的力道上再次增加了点力量,嬴川的脸不一会儿就憋红了,“而且你要知道,你的手要是再不拿出来,可就要废在里面了!” 听到这句话,小普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虽然他以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但是直到自己做的两件错事歪打正着成了别人的救命钥匙之后,听到那些夸赞自己的话,最重要的是自己也因祸得福两度被救,那时候他就知道了,帮助别人或许才是保护自己最有效的措施。而此刻,虽然没有接受过嬴川的恩情,但眼下关键时刻,或许真是表现自己回报社会的最佳时机。 “你上一次被黑丝或者是血丝包围的时间是什么时候,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周正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嬴川,笑眯眯地说道,“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就可以留情一点,不让你这么痛苦!” 嬴川通红的面庞下流露出一点惊异,他忽然想起了刚刚自己敲门时说的那一番话,里面的确牵扯到了这么一句,难不成这就是让自己深陷囹圄的罪魁祸首,但他为什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啊,现在被血丝团团包……血丝不是已经消退了吗,难不成是为以后做准备? 但嬴川又不能回答,因为他当时只是头脑发热,将上一次被柳条困住的情况移花接木了过来,而且现在看来黑猫与血丝似乎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那更不可能有所联系了。如果如实相告,那必定会引来对方的怒火,倒不如蒙混拖延时间,反正一会儿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小普看了一眼远在二楼上的嬴川,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哥哥,嘴巴一撅,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周正看不到小普缓慢的动作,见到嬴川只是拼命挣扎并没半点求饶的神情,于是将嬴川提了起来,慢慢地向窗台靠拢。此时周正看着面对着自己的痛不欲生的嬴川与犹豫不决的小普,看着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自己,嘴角一扬,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此刻小普的表情,那种在自己视野中本该就是心惊胆战的表情,却不是为他的举动做出的反应。 小普目瞪口呆地看着嬴川的双手在背后疯狂地解着绳索,忽然意识到他应该给嬴川争取一点时间。 “你以为我真的会为了他的性命而放弃我们从这里逃生的机会吗?”小普瞅了一眼暂时忘记想妈妈的婴儿,心中唏嘘不已,“反正他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得死,他不回来的话,顶多死他一个人。对于我们来说,你觉得我们会选择哪个方向?” “这就是你们这些年纪轻轻的小家伙脑子里面装的东西吗,你们还能不能被称为人了!”周正的另一只手攥得咯吱咯吱直响。 此刻的嬴川虽然在紫红的脸上露出失望落败的样子,但他在心里面却为小普加油助威。只要再争取一点时间就好了,这绳索马上就被解开了。还需要十几秒钟我们就自由了,我们就成功了! “哥,小普怎么可以说那种话呢?”林樱听着小普竟然说出那种伤天害理的话,不觉心头一酸,靠在了林慕的胸膛上。林慕这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打着林樱的肩膀,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阿武自然一阵牙痒痒,但是考虑到小普那方人多势众,而且掌握着国民的命脉,他只能敢怒不敢言。 “除非你能给我们一个更加完美的方案,让我们所有人都安全地离开这里!”小普假装懒散地与周正对视了一眼,他也尝到了那种把别人玩弄于掌心的快感,但他转瞬又想到了另一点,那就是是不是很多故作玄虚的人都是他现在的心态呢。 周正瞥了一眼小普,而后看着嬴川,开口说道:“他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呢,你看看他的那根胳膊现在还在不住地颤动呢!” 说完这句话的周正隐隐感觉不安,他看着那个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嬴川,虽说捏住他的小命,但是总感觉不太放心。 嬴川的脸已经变成了蓝紫色,缺氧几乎要窒息一般。周正还想着继续用嬴川去威胁那个拿玻璃牌的家伙,于是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松,但是过了几秒钟后他发现嬴川的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还在慢慢地变差,眉目之间竟然开始出现死灰色。 周正朝着小普喊了句“你要是不听我的我现在就杀掉你的同伴”后,立刻将嬴川放到了地上,看看是不是真的被自己抓坏了,要不然自己松开手后脸色怎么还会越来越差呢。 但是周正没想到他已经掉进了嬴川用苦肉计设下的陷阱。早在周正松手之前嬴川就已经将束缚自己的绳子给解开了,而后他一直在静静地等待时机,等待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直到他的脸变成蓝紫色,这才引起了周正的注意。而在周正松手之际,为了让周正陷得更深一点,嬴川不自觉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从而彻底沦陷了周正。 而此时,便是那天时之机。 命运的齿轮是不会有任何偏心的,因为它本来就没有心。只有你舍得用自己的鲜血当做润滑剂来加速它的运转,才有可能在亡命奔逃中获得一线生机。 第十一章 猫靥(十二) 秦军透过玻璃往这个事态发展方向完全不受控制的地方望去,平静的表情中闪过点点漠然,不过他只是斜了一眼那离奇的场景,至于其中到底有谁他也没有细看。而他却不知道,正是由于自己的这一疏忽,酿成了最为悲剧的结果。 “这件事情结束后,他们一定会回来找我的,看来是时候该了结这段恩怨了!”秦军怅然若失地望向了茫茫无影的天空,陷入了纠结之中。 十年之前的天灾*,为什么总会有人念念不忘呢? 不就是死几个人,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还是教授你高瞻远瞩,虽然也中道身陨。 我会继承您的遗志,完成这片最后的论文,祭奠您在天的英灵。 那么,就要放弃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了! “你给我滚开!”嬴川猛然睁开眼睛,还没等大口喘几下,蓄满全力一脚踹上了正弯着腰检查自己是不是真的完蛋了的周正。而当周正被一脚踹翻之后,嬴川霍然站起来,虽然还有几分眩晕,但他还是有意识地将手中的绳索扔到了窗户外面,立刻跑了出去。 周正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嬴川和外面的那个小滑头给骗住了,他刚要跑去追嬴川,想起了他刚刚往外扔绳子的举动,大叫不好。当他扑向窗户往外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小滑头正在向自己招手示意,看来嬴川已经将自己成功脱险的情报传了出去。 周正猛地将面前的窗户关上,而后盯着那一步步将自己的计划打破的家伙,眼中逐渐晕现出猩红的血丝,血丝将他的瞳孔团团围住,不一会儿就成了血色的眸子。他使劲将这会儿又闭合在一起的嘴唇挣开,用舌头舔舐了一下许久没见到鲜血的牙齿,一甩膀子朝着嬴川逃跑的走廊追了出去。 他知道嬴川会先去门口准备逃走,运气好的话会在血丝的第一次袭击下侥幸生还,之后他就会去寻找其他逃出这里的方法,但心急如焚的他一定会像没头苍蝇那样团团乱转,最终死在自己的绝望之中。 咔咔咔咔—— 一连串的清脆破碎声伴奏在小普的手逐渐抽出来的过程中,那对母子似乎对这有节奏的声音很敏感,竟然扭动起了自己的肢体。站在对面的林慕几人已经屏气凝神地看着小普这越来越成功,也越来越危险的作业任务,都为他捏着一把汗。小普看着婴儿那从胸膛处一路向上逐渐皲裂的皮肤,真担心一下子弄坏他的身子。不过幸运的是,在小普将手抽出来后,那处在岌岌可危态势的身体逐渐地自我修复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完全恢复了。 小普将那也插入自己胸腹的隐形的手也收了回来,彻底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那是一块纯白色的玻璃片,小普将这一面展示给了站在了他对面的伙伴们,却没有看到他们那已经疯狂了的样子,因为他只看到了一颗黝黑的眸子,正在盯着自己,并且慢慢地变为血红色。 小普这下子才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致命错误,那就是他与其他人一样,都看了这块被诅咒的玻璃。小普背后一股冷气袭来,他已经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那从两双眼睛之中发出的厉鬼索命般的杀意,以及那从地下马不停蹄地奔涌上地面的血丝。 小普只感觉头顶上一个阴云猛然下降,一下子就将自己甩了出去,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感觉身体像是被成千上万的手指粗细的血丝紧紧抓住了身子,死命地往一个血丝筑成的高筒焚尸炉拖去。他忘记了求救,忘记了挣扎,只是在享受这生命终了时的大脑空白的感觉。 静静闭上眼睛,本来的永夜世界在自己澄澈透明的心迹下发光发亮起来,一如朝阳初现,早霞晕开的清晨。天地从未如此安静晴朗过,世界从未如此繁荣昌盛过,社会从未如此和谐祥和过,邻里从未如此友好和睦过,家庭从未如此温馨快乐过……一切从未达到的美好,在这一刻全部实现了,似乎只是对一个将死者做出的善意的谎言。但是,如果全社会都打心底里发出这种善意的谎言,这个世界也会变好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是不是就意味着全世界的人都死了啊。 “小普,你这个时候还在犯什么傻啊,还不快醒来!”正在享受死亡前宁静的小普的耳朵处传来了一声无比恼火的女生的声音,随着一声清脆声的响起,自己的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 “为什么机会又让给小樱啊,我一次也没有玩过呢!”小普听到这话说完后的一声叹息,确定了这是阿武。不仅如此,这个场景为什么那么熟悉,就像是昨天晚上经历过一样,只是那时的自己还是一个旁观者。 小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竟然瞬间转移身处于安全的避难所之中,感觉镜子还在手中时,就安心地又闭上了眼睛。 “哎,你小子怎么又闭上眼睛了,想装死啊,还是想怎么着啊?”林慕踢了小普一脚,想把他叫起来,“阿武,准备好了,你的机会来了啊!” “睁开眼睛干什么,反正我已经完成任务了,你们还想让我怎么着啊?”小普惬意地在地上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 “你不想救你的哥哥了!”林慕冷哼了一声。 小普立刻坐了起来,他往四周看了一圈,还真没有发现自己的哥哥,于是他急声问道:“他去哪里了,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看到小普一脸的不解,林慕用手指了指小普刚刚站着的地方,此刻已经被血丝组成的巨大的蠕动的胃状物占据了。小普瞳孔一阵颤抖,他看着林慕,得到的却是林慕肯定的点头。 “我们没有办法救他了!”林慕蹲在小普的背后,轻拍着他的肩头,“现在就连你都被那只眼睛看到了,我们根本无法靠近了!” “谁说的,谁说无法靠近了!你们要想靠近的话,完全可以将这地表的磁沙铲掉啊,你们就是不想救他而已。不想救就直说,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小普将林慕的手一下子甩了出去,恶狠狠地对着周围所有的人说着,就要跑上去,被大家拉了回来。 “你以为我们没有想过吗!”林慕冷冷地看着小普,“除了这个地方表面还有一点干净的土壤外,其余的地方,即使是地下,也会有磁沙的踪迹。你以为你哥哥选这么一个避难所是随意的吗?” “可是!”小普看到前进的路被无情地斩断后,立刻转向了另一条路,“可是他都已经将那面镜子交给我们了,他担心这面镜子一旦重组完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就决定在我们准备好之前不再继续重组它,而且还将它的所有权给了我们。他完全放弃了自己出去的希望,将这件贵重的东西交付给我们,你们不能这么心狠手辣啊!” 小普掀开那个自己哥哥一直霸占着的箱子,里面静静地躺着那块又朝着重圆更进一步的红色镜子,眼睛瞬间红润湿透了。所有人也都叹了口气,他们现在除了说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事情——或许不会走到我们想象的这么糟糕的境地!”林慕看着眼前的大胃,忽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蠕动着的胃慢慢地停了下来,像是已经将食物中的蛋白质部分消化了,即将要把食物转移到肠道里面。血丝逐渐地退到了地面以下,而后里面的场景映入了眼帘。 小普一看过后就呆在了原地,半晌都没有一丝呼吸,林樱则是直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靠在了林慕早已准备好的肩膀上。他们中也就只有林慕一声不吭地看着那个画面,阿武则是转过了头去。 血丝之中的白衫青年已经华丽地变装为红装青年,他的身子俯在那一簇血丝的上面,但是此刻已经完全被血丝贯穿了,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都没有放过,就像是长了毛的锅贴一样,向外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他这不是人吗,我们以前都误解他了!”阿武看着那和人死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家伙,脱口而出。 “不可能,要是他是人的话,那么以前的事情怎么解释啊,现在的事情怎么解释啊?”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林樱有心情与阿武争吵几句,不然气氛真的凝重到他们连喘气都不能的地步。 “哥!”小普看着那个人,心头一暖,将这个字轻声地喊了出来,眼中沁出点点泪花,很快就将眼角湿润了。 林慕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感情变化,因为他注意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血丝并没有吸取小普的哥哥的鲜血,这与它们刚刚的作风南辕北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反正不可能是他们这群吸血魔兽已经吸饱了,想留着他当饭后的甜点。林慕能够注意到这一点,只是由于小普的哥哥身上还残留有血迹,而且不止一星半点。血丝虽然只是第一次露面,但在刚刚与黑猫的战斗中就看出了它对于血液的贪婪,而现在的情况与那时候的截然相反。 “动了!”林慕心中一乐,自己果然没有猜错,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听到林慕的这个声音后,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在那血丝之上的小普的哥哥竟然站了起来,依旧那么温文尔雅,虽满身血迹,但是根本看不出任何伤痕。与此同时,他脚下的血丝也迅速幻化成为了一条联通脚下与对面柴垛的康庄大道。 “小普,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林慕看着那对母子竟然也站了起来,喜出望外地往小普的哥哥的方向望了过去。 小普心里也正纳闷,他们只是刚刚结成的战时同盟,自己不熟悉他,就像是他也不熟悉自己一样。见到这种突发情况,小普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小普的哥哥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渍,而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挺直着身子向着那对母女快步走过去,黑衣女也将婴儿放在柴垛上,一脸微笑地看着小普的哥哥一步步地向她走去。 观众们都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还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惊悚片,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你侬我侬的爱情片了。 小普的哥哥在吻上黑衣女的时候,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在空中转起了圈,黑色的裙子在空中如同盛开的花朵,热烈而妖艳,配上对方的血红色的服装,颇有一股异域婚礼现场的风味,只不过有点姗姗来迟。红色与黑色热烈而凶猛的交融碰撞,在这片天空下更显独一无二,像是两朵盛开千年的双生花,靠在一起的时候更加*娇艳。 第十二章 骷塔(一) 到底是世界颠倒了我们,还是我们颠倒了世界! ——章首语 周正透过破门的缝隙,看到了眼前这一幕的发生,脸上竟然出现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可感的表情,那种夹杂着惊疑、怒火、否定、嫉妒、愤恨的抽搐,让他本来就瘆人的脸孔更加峻厉,但是他并没有爆发,表情中有一份因为自己掌握大局的命脉而表现出来的沉稳。 他并不怎么着急,虽然对小普的哥哥那暂时性的欢欣有些反感,但是他知道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自己的,那家伙只是用生命的最后时光开开荤而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在一切都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迈出这十年间他都未敢尝试的一步,他并没有觉得可惜,相反还很兴奋,他已经猜到了小普的哥哥可能就是因为救那个毛手毛脚的所谓的弟弟才会这么做,他很期待看到那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的一幕,那将是他一辈子的笑料。 “想跟我抢女人,哼,就怕你没有那个福分享受!”周正的声音中满是得意,就像眼前的一幕正视自己所需要的一般,将十年前真正的刽子手给绳之以法。 周正本来是来找嬴川的,没想到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比他预计的要来的早很长时间的场景,虽然心中有些讶异,但是他知道越早开始就意味着自己成功的概率越大。虽然他现在很想坐在窗前静看他们将如何蚍蜉撼树一般的扭转局势,但是他更想将嬴川踩在脚下面将他活活地打死。 “走廊里没有脚印,难道他跑出去了吗?”周正朝着门后面长长的走廊望去,地面铺着薄薄的一层新落的尘土,完全没有被打乱的样子,这就否定了他的假想。 “难道他真的跑出去了,那为什么不会受到袭击呢?”周正往门外面看了看,没有一丝骚乱,而大门又关得这么紧,他不可能出去,“难不成他真的有从血丝那虎口脱险的本事?” “这里是个三岔路口,只有两条通道可以供他逃生,但为什么都……” 周正猛然一惊,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绝对致命的错误,没准自己的全盘计划真的会失败在这一处失误上。这里确实是一个三岔路口,但是它并不代表着嬴川只有两条逃生通道可选,其实还有一条路,只是早就被自己否定了而已。 周正惊恐地转过身去,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端的嬴川,他的大脑里面陡然响起了一个厉鬼嚎啕一般的嘶哑喊叫声:“没错,没错啊,他就站在那条任凭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通道上了,你完了,你彻底完了,啊——” 嬴川嘴巴一弯,安全无公害的微笑浮上脸庞,他冲着周正摆了摆手示意再见,而后在周正如同猛虎扑食一般死命奔来的前一瞬,他猛地拉上了门,并且别上一根拇指粗的铁棍,门后面还被挤上了那装满食物的货架,以及周遭所有能用上的东西。 “不!”嬴川听到了周正鬼哭狼嚎的叫喊,但是他并没有理会,而是走进了另一个房间,去观看下面的局势发展的情况。 周正彻底被嬴川摆了一道,他原以为这个家伙一定会慌不择路,最终自己埋葬自己,却没想到他却是如此的镇定,竟然藏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还被自己给忽略掉了,并将自己稳赢的局势瞬间逆转成必死无疑的死局。 难不成真的会两败俱伤,究竟是谁在觊觎这渔翁之利? 不过只要他没发现这其中的猫腻,我就还有翻盘的可能!你等着吧,看我不一点点地咬掉你的所有皮肉,让你尝尝那凌迟之痛! 众人看着眼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爱情片的大结局,忽然间觉得还是有点不妥,但是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黑衣女以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偎在小普的哥哥的怀里面,而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但是好景不长,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小普的哥哥的身体上方开始出现一点朦胧的阴影,像是从身体中散发的蒸气,围笼在他的头顶。 “小普,帮我一个忙!”小普的哥哥艰难地张开嘴,在黑衣女和婴儿无奈的眼神中指了指二层的那一扇玻璃,“帮我最后一个忙,将它砸开好吗?” 小普一愣,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痛苦不堪的哥哥,又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伴,不再想那些致命的血丝,搬走刚刚他踩着的箱子,捡起手边顺手的石块,将生死置之度外,向前冲了起来。但是并没有遭到血丝的袭击,他们这才想通了,血丝是和黑衣女一伙的,现在替他们办事,当然会有这最说的过去的权利了。 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幕在自己的眼前轮番上演,林慕不禁揉了一下眼睛,也就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百思不得解的问题——既然现在的血丝能够和他们和睦地相处,那她刚刚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呢?除了他一碰到血丝就能触发无法逆转与重复的事情外,他这样做,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 血丝立场的变化,终究还是引起了林慕的注意,其他人都沉浸在小普哥哥的事情中,没有意识到这个随之而来的严重问题,或者是已经认为是理所当然了。 哐啦! 看着石块完美地命中了那扇玻璃,小普的哥哥脸上浮现出会心的笑意。他一手搂住黑衣女,一脸祈盼地望着远处的玻璃窗,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头顶上的阴影变得越来越浓了,依旧没有等到什么。 小普看着自己再次完美的完成任务,为了避免发生上一次的惨剧,他头也不回地跑向了避难所。那一刻他忘记了血丝现在不会攻击他的事情,习惯性地往回跑了起来。直到跑回去的他经别人提醒了一下后,才知道刚刚的自己是多么得傻。 “小普,你哥哥要你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林慕看着窗户内外根本没有一点变化,除了玻璃碎掉,而且小普哥哥的神态变得阴沉起来,就知道皆大欢喜的结局是不容易成就的。 嬴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碎响吓了一跳,他以为外面的血丝或者是黑猫强行突破进来了,吓得急忙躲在了一旁,他也知道无济于事,但总是怀着投机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他见四周没有动静,于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此时门那边依旧传响着巨大的撞击声与恶鬼的嘶吼咆哮声,他并不知道周正对他这巧奔妙逃的举动为何如此激动,难道他真的那么恨自己吗,想到这里嬴川浑身打了个冷战,开始想要尽快逃出这个给自己留下诸多阴影的是非之地。 嬴川站在被打碎的玻璃面前,看着往回跑的小普的身影,不自觉地问道:“他是想干什么,救我出去,还是提醒我什么事情?” “哥,你怎么了?”小普看着身体逐渐变得有些佝偻的哥哥,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生命力在急剧地消退,不由得心里一揪,急切地问道。 “看来她不住在那个地方了,果然冒失的行动失败的几率会很高!”小普的哥哥对着小普轻轻一笑,并没有半分责怪他的意思。 听着面前这个早已经超越盟友关系而存在人的声音,小普知道自己刚刚的行动并没有成功,而且比上一次更失败,造成的伤害也更为严重。 小普看着逐渐走向衰亡的哥哥,狠狠一咬牙,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朝着综合楼跑了去。 一楼的窗户都已经被封死了,唯一进入综合楼的入口就是那扇此刻也已经被封死的小破门。小普跑到木门前面听到了里面有嚎叫捶打的声音,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寄希望于它能帮自己打开这扇门。 “快开门啊,快开门啊,拜托了!”小普一边狠命拍打那扇门,一边大叫着。 “小普,你在哪里干什么?”嬴川听到在那嘈杂的声音中有一点熟悉的味道,于是从玻璃窗探出头往下一看,结果发现了小普就在不远处。 “嬴川,你没事啊,没事就好!”小普先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从收到了嬴川的胜利消息后到现在他还没再见过嬴川。 “你有什么事吗?”两个人竟然在这个地方攀谈了起来,都忘记了自己所处的险境与困境。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哥哥让我砸开玻璃,可能是需要里面的一种东西,但是砸开后并没有出现,你快点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符合条件的东西!”小普一拍脑门,对着嬴川喊道。 嬴川听到后急忙动手寻找,但是这个时候他忽然间感觉到这周围的一切都不祥地安静了下来,包括刚刚在外面咆哮的周正。 “不好!”嬴川拔腿就跑向了窗台,冲着下面的小普说道,“快点离开那个地方,危……” 咔嚓! 腐朽破败的木门被巨力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孔洞,随后一只干枯的手掌探出,一下子抓住了失神的小普的脖子。他的手指极长,手掌也很宽大,像当初能够一把握住嬴川的脖子那样,轻而易举地攥住了小普的脖子。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开玩笑,而是直接下杀手。 嬴川看着那瞬间窒息,脸色因缺氧不一会儿就蒙上紫色,身体也因为脖子上面传来的疼痛而发颤的小普,此刻竟然用自己的双手抓住了那从门里面伸出来的枯手,他就明白了小普的用意,这是让他抓紧时间去找东西,这个家伙暂时由他来拖住。 嬴川看了一眼远处早已失去往日的容光焕发,此刻一副苟延残喘模样的小普的哥哥,一抿嘴,朝着那扇小门跑了过去。 小门被上锁了,怪不得打不开! 看来这里面的确有猫腻! 嬴川看了一下四周没什么好借用的东西,只能蓄满力量,狠狠地一脚踢上了那扇门中间最薄弱的地方。小门应声倒飞出去,身后的阳光斜照进来,嬴川清楚地看到了那里面光洁的地面和温馨的墙纸。 小普的哥哥猛地一抬头,眼睛中射出枯木逢春的旺盛生命力,虽然头顶上的阴影快要变成如墨的漆黑色,但是支持他再次微笑的是希望的力量。 “果然不能到这种地方来啊,转眼间就像要死了似的!” 综合楼里面继而响起了一声低沉浑厚伴着无数怨气的吼声,几乎要将这个地方震毁。黑衣女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脸上一片痛苦,小普的哥哥看了她一眼,将她狠狠地搂在怀里面。 周正在嬴川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事情正朝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他知道如果他再不阻止,恐怕这十年来的辛苦经营就要全部泡汤了。他仇视着那个那条深深的楼梯过道,手中依旧不放开小普,准备上楼的时候也将他从门外面往里拽了起来。 但是小普的身子根本无法穿过那个小孔,也无法撞开那扇门,实验了几次之后,周正就放弃了。但是当他准备将手撤回来的那一刻,他忽然间感觉到了自己的手上隐约着还有一股力道,他透过门的缝隙往外看去,只见奄奄一息的小普此刻在他放手后重获了一线生机,他正不怀好意地透过缝隙看着周正,奚落道:“你在对我出手之前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你不觉得人的行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么!” 周正猛地抽了抽手,根本就抽不回来,并不是小普的劲大,而是因为他借助他的手臂将自己的手给卡住了。周正如虎一般长啸一声,小普却从中听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耀。 就在这时,小普忽然感觉脚下的地面一阵晃动,不期而遇的血丝瞬间从脚下奔涌上来,还没等自己心生恐惧就将自己给包围了起来。他在那一瞬间就吓傻了,血丝紧贴着他的皮肤蜂拥而上,他只觉得周身一片粘滑滑的感觉,冰凉与瘙痒相伴而生。虽然觉得自己的下场可能会很惨,但他并没有胆怯,既然他可以为自己冒生命危险,那自己又有何不敢呢。 打定了即使死也要拖住那个家伙,给嬴川尽量争取更多时间的信念,小普一咬牙,拉住那只手臂紧紧不放。但下一秒他就感觉情况有异,因为这些血丝根本就没有进攻他,他也在这时才想起了血丝与自己算是战时同盟了,当然不会伤害自己的战友,但是它为什么又出现了呢,难——自己拉着的这只手臂或许就是敌人呢,对,这就是敌人。 砰! 木门再次被击穿,一个带着拳风呼啸而出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小普的脸上,小普瞬间跌了出去,等他缓过来的时候,只知道使劲地揉脸捏鼻子,所有的事都在那剧痛之下荡然无存。血丝似乎是碍于自己同盟的存在,不敢对那个家伙放大招,只能稍微伤他一点还让他逃跑了。 破碎的窗户里面此刻翘出了一个左顾右盼小脑袋,林樱一眼就看出了那是那个在综合楼里面的那个悬浮着的小女孩——小萱。但是问题马上来了,小普的哥哥为什么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将小萱救出来,难道她和他还有什么秘密吗?再者说了,她不是被自己的*身体限制着吗,虽然已经确定那不是她的肉身,但同样限制着她啊,即使玻璃破了,她也无法出来,但是她现在在干什么? 难道,她一直都在骗我? 还没等林樱将疑问过滤一遍,那个小女孩就明目张胆地飘了出来,向着小普哥哥的位置飘去。孤零零的弱小身影在昏黄的天地之间更显形单影只,不知道她离开的是幸福的苗圃,还是前往的是欢快的乐园,总之只有那喧嚣的世界,才能让她暂且忘掉心中永远抹不去的孤单。 事情的发展直接超出了自己的预想,林樱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只是自己错误的推理。难道小萱一直都是在装模作样,不仅欺骗了自己,就连那个高个子男人周正也给欺骗了,但是这样做图什么啊。 嬴川蹲在那洞口一旁的垃圾堆里面,看着那个被自己解放出来已越飞越远的小女孩,剧烈喘息之际发觉他们似乎在哪见过。 “不——”刚刚破碎的窗户此刻被一股由内而外施加的大力彻底击垮了,破旧的木窗耷拉在楼体上摇摇欲坠,此刻填满那块空缺的是一个狂吼的男人,所有人都认了出来,就是那个高个子男人周正。 嬴川刚刚设下的重重路障已经被他尽数扫平,此刻他再次强势回归,那颗本来盛满阴谋诡计的心却被其他的东西给取代。嬴川蹲坐在一角看着那发狂的周正,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从心底里发颤的恐惧。他看着暂时精神错乱应接不暇的周正,于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小普的哥哥丝毫不理会周正的一举一动,他和黑衣女同时伸出了手,将那飘来的小萱接了下来。所有人心里这才明悟,原来这才是一家三口啊,母亲与女儿长得真像,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樱也明白了,虽然这两个人看起来长得很像,其实她们是母女关系,根本就不是灵魂和*的关系。心中的重担悄然释下,正当她拍打胸膛安定心神的时候,她才发现了一点失误,那就是如果他们是母女,那就是说小萱的*已经成为了囚禁她的物体,但是她是怎么突破这层囚禁的?无论怎么想,总会有自相矛盾的地方,是自己推理的失误,还是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紊乱,亦或是自己知道的依旧只是冰山一角,现在也在逐渐清晰。 正当他们为这个团圆的一家从心底里发出欣慰的喝彩时,奇怪的一幕接踵而来——小萱竟然与那个黑衣女融合在了一起——原来小萱与黑衣女就是一个人。 林樱瞬间惊呆了。 林慕这时候说道:“那个女的在融合,为什么小普的哥哥不需要融合呢?” “或许本来就没有分开过!”阿武不管正确与否,随口来了这么一句。 “不对,你忘记了我们还看到过他的尸体,还帮他……”林慕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头极力通过楼体中间的空隙向楼后面望去,他想找到那块土地,那块曾经他们准备埋葬小普哥哥尸体的土地,以及那上面简单掩盖的尸体。 “只能说,他早就融合好了,在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林慕慢慢地说着,想起了之前血丝形成的那只巨大的胃袋。 这时候,嬴川和小普历经九死一生的磨难终于逃了回来,五个人相互瞄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那一瞬间的感觉,却是他们死了也不会忘记的经历。 第十二章 骷塔(二) “小萱,不要啊!”周正从窗户里面高声痛苦地喊着,“你明知道我也是爱你的,为什么你还要与他一起走,你就不能爱我一次吗?” 周正伟岸的身子“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窗户里面,他向小萱不断挥舞着自己的手,希望能够吸引她的目光,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可是,当小萱与自己的身体完全融合之后,目光就一直落在小普的哥哥的身上。 “小萱,你……”小普的哥哥堆出满脸笑容的同时身体也是一颤,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提起一口气说道,“我是黄震,是黄震啊,你还记得我吗?” “震哥哥?”小萱露出一脸讶容,好像并无法立刻接受眼前的这番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在跪倒在窗户里面的周正,丢掉恋恋不舍的目光后,做出了此生最大的决定。 “十年了,我知道你过得不好,请原谅我迟来的歉意!” “不要自责了,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些话,我也知道你这十年里面都很辛苦!” “小萱——”一声歇斯底里的鬼哭狼嚎直上云霄,周正在屋子里面站了起来,他的身体随着情绪的波动剧烈起伏着,愤愤地看着那两个人。 “我为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和这个当初抛弃你的家伙在一起呢?” “正哥,你明明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偏执地走下去呢?” “你是不是因为我这个样子配不上你,而你旁边的那个小白脸长得好看,所以你就选择他做你的郎君啊!” “好一段穿越时空的三角恋啊!”林慕抿着嘴看着眼前三人的唇枪舌战和情意绵绵,虽然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种绵延十载,在物是人非之后还能如此坚贞地爱着一个人,可见当时的用情之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萱到底有什么身份,这两个家伙怎么都和她扯上了关系,这真的是十年前的恩怨吗?”林樱看着混乱的三角恋关系,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了。 “小普,你哥哥在十年前到底做过什么事情,你知道他是怎么死掉的吗?”嬴川想到了忘记是谁告诉过他这个地方现在所剩的怪异现象都是大浪淘沙之后剩下的难解之谜,看来这三个人与这个地方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小普摇了摇头,对着出乎预料的局势发展也有些难以置信:“十年前我得到哥哥的尸体之后,因为我看到了他给我写的遗言,所以我就照着他说的那么做了,具体什么也没想过,毕竟当时我还以为哥哥还活着,因为我曾听到他喊我的名字,估计就是现在的他吧!” 小普吸了一下鼻子,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秦军竟然又在往外面撒什么东西,真是花样百出。 “这是——冥币!”林慕抓住一张飘荡在空中的纸片,稍微一看就认出这面额是一千万亿的货币的真面目,“这得多少啊?” 林慕看着那动作决绝的周正正在将一沓沓冥币抛向空中,决然的后面满是失望,那瞬间孤独笼罩下的不死怪物是那么得令人心酸。要么你没心,这样就算你活上亿年也不会感到孤独,但也失去了真正生活的感觉,只能像行尸走肉一般麻木不仁;要么你有心,虽然能够体味到生活的感觉,却无法忍耐孤寂之罪。 像是春天煦风中凋零的花瓣,夏日树荫下摧残的嫩叶,秋天微风中熟烂的果实,冬日阳光下枯萎的寒梅,在属于自己的时节中却只能独自哭泣,连孤芳自赏的机会都没有。漫天飞舞的冥币将这个世界渲染成了一幅风雨飘零的末世之图,遮天蔽日的纸片像是一道道来自地狱催命的死亡通碟,那是已经死去的全部的人类向你这个孤单活在人世间的邀请函,星光也在这一刻黯然失色,为他闭目致哀。 瑟瑟的风儿阵阵吹来,将纸片留在了空中不断地盘旋,昏黄的天地间只有那独窗之中的身影暗自神伤,当他将最后的一沓冥币抛向天空的时候,小萱也被震撼住了。 “这家伙,要是放在地狱中,那绝对是地狱世界的首富,而且上万年都不带让位子的!”嬴川看着那满天遍野胡乱纷飞的纸片,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啊——” 世界的一角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哀鸣之声,周正此刻站在窗前,两眼无神,双肩下塌,若是他的脖子上再有一根绳子,那定如吊死鬼一样。 “小萱,这就是我那次使用自己唯一一次机会去外面购买的东西,这是十万兆的财富。你说你喜欢欧洲的古典生活,那我们就去欧洲,即使我们永远不死,这些钱也够我们花的。我会给你买一套十三世纪的古典城堡,配上训练有素的仆人,剪出上百亩的鲜花绿树,每晚都能和那些古典文学巨匠喝酒跳舞,周末我们可以架着八匹马拉着的马车去拜访远处的朋友,体味阿尔卑斯山优美的风景……” 林慕他们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杀人无数罪不可赦的狂徒嘴里面说出来的话。看来他的确是个痴情男,竟然准备得这么充分,只是没来及表白,就发现自己做的一直都是无用功。 “小普,开始吧!”小普的哥哥看了小萱一眼,将小萱衣服上和自己肩膀上的冥币扔到了远远的地方,随后对着小普说道。 “开始,开始干什么?”小普一愣,他根本就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一脸愁苦地看着周围的同伴寻求方法。 此时情况更加严峻了,小普哥哥头顶的雾气越发的浓郁,已经快要成为人形了,像是灵魂出窍,只不过现在应该是第二次出窍,不知道还有没有复活的可能;小萱的头顶上也开始出现那种雾气,朦朦胧胧,颇为安静。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樱站在林慕的身旁,忐忑不安地问道。 林慕看着眼前的二人世界,目光从那已经变成大道的大胃上面移了过来,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啊,我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了。刚刚那个吞掉小普哥哥的大胃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照我的推理,那个大胃里面应该包裹着我们本应该帮他埋掉的尸体。小普他哥应该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做,从他知道我们要帮助综合楼里面的男人找女孩的尸体的时候。所以,我们一直都被别人利用!” “现在所有的谜团几乎都要解开了,小普的哥哥之所以那么拖沓,很有可能就是等待那个黑衣女的灵魂归位,而他却不怎么确定她的灵魂究竟在什么地方,所以就一直到了今天!” 小普的哥哥和小萱两个人面对着面,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颦一笑,将这最美好的瞬间永久地留在自己的心中。这个时候婴儿也跳了上来,依偎在了小萱的怀里面,小普的哥哥先是一愣,而后以询问的眼神投向了小萱的眸子深处,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欣喜若狂地将他的小手拉在了自己的手中。 孩子好像并不认识抛家弃子的父亲,只是一味地往目前怀里钻,当父亲的过于心急,用力过度竟然将自己孩子的手臂直接捏断了,满手都是白色的粉末。小普的哥哥惊恐地看着小萱,小萱却只是将头扭过去,不断地吸着鼻子,眨着眼睛。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个已经被父母认领了的婴儿像是风干了的石像一般,身上那陶瓷一般的皮肤血肉开始大片大片地开裂落下,顷刻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小普看着婴儿的这个样子,隐约猜测是不是刚刚自己那样做留下的后遗症,要是真的这个样子的话,那自己可就惹了大麻烦了。但若是不是,究竟是什么会导致战斗力如此强大的婴儿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残疾人呢? 婴儿的颓坯还在继续,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个还不如刚出生的小鸭子大的但是却有点发灰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当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 林樱喃喃自语道:“石胎,竟然是世界上鲜有的石胎!” “石胎,那是什么?”阿武问道。 “石胎是指孕妇腹中的死胎完全钙化形成的一个产物,在医学上称为‘石胎’。” “不对!”林慕看着那个躺在贝绍手中的已经近乎死亡的婴儿,沉重地说道,“胎儿的石化是指胎儿从死亡演变成钙化物质的一种异位妊娠。这种现象很少见,世界上也只有几百例。但是这个并不是完全的石化,他只是部分石化!你们没有注意到吗,在他的身体的那个面上有很醒目的红色,这很有可能就是与他那已经死去的但还没有完全石化的身体分开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那红色,好眼熟!” “对啊,那不就是婴儿那发红的双眼吗?” “那他死了吗?” “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只是他身体的一半,那么他身体的另一半去哪里了?”嬴川问道。 林樱忽然想起了小萱的事情。当初自己推测小萱无法离开综合楼的原因是她的灵魂囚禁于她自己的身体之中,但是现实已经将这个问题的答案给完全否定了。刚刚小萱与黑衣女的完美结合说明了小萱的身体就是黑衣女,所以囚禁小萱的并不是她的*,按这么推测的话,那么综合楼表面上涂抹的就是她的孩子——婴儿的身体,因为婴儿还未完全脱离母体,所以可以看作是母体的一部分。但是这囚禁理论似乎并不可行,那这些血肉还有可能是其他陌生人的,但既然不能起囚禁作用,为什么还要费尽周折摆弄半天呢,难道是——表演给我这样的人看的,让我们上当? “所以,”林樱恶狠狠地看着那个令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家伙,竟有种杀之而后快的冲动,“小萱,你还是骗了我。这么说的话,你对我讲的话中到底还有多少是假话呢?30%,60%还是90%,抑或是全部!” 林樱在仓促之间为自己的错误推理找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借口,却毫不理会它的合理性。 “看来,婴儿盗取骨灰的原因就是为自己塑造出一个强有力的身躯,好进行自己的复仇行动!”嬴川看着贝绍手中那灰白色的粉末,认出了那就是婴儿曾经在他们的面前吃到嘴里面的骨灰,虽然罪魁祸首已经被自己的找到了,但是那份奖金却也是打了水漂。 “他的复仇行动即将走到尽头,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接下来的生活中不会有生命危险,只需要考虑如何逃出这个地方就可以了!” “前提是先要把他送走了!”林慕看着那情况越来越不好的一家三口,心头积压的阴霾越来越重了,只要他们一刻不离开这里,他的心就一刻不得安生。 “小普,你怎么还不点火啊?”阿武挠了挠头说道,“现在都已经中午了,你确定你不点火?” 阿武随便的一句话立刻点醒了小普和林慕,小普现在才知道他的哥哥在等什么,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团聚了,剩下的就是上路了,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送他们一家三口上路。 小普如释重负地一笑,将口袋里的火机打着,然后朝着柴堆扔了出去。火机在空中连续来了几个滚翻,划出了一道靓丽的火影,准确无误地命中了柴堆,在无数易燃物冥币的帮助下,火势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不,小萱,不——”周正尖锐的叫喊声透出了一种无力回天的失落感,他只能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这最后的一声长嚎中。 他忽然间看到了小萱回头冲他笑了一下,双眼一阵恍惚,竟然往前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身子就探出了窗户。 哗的一声,地面上忽地跃起了蓄谋已久的五六米长的血丝,狠狠地扎进了他探在外面的身子。嬴川和小普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出声来,这两个人是受周正迫害最为严重的,所以看到他恶有恶报的时候,他们有种从心底里说不上来的痛快。还没等他们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一大束血丝从地面喷射出来,拥挤在了那个破碎的窗户上,有节律地蠕动着的身子给他们的复仇带来了更多的快感,他们很希望看到那家伙穷途末路时的窘境。不多时,血丝停止了蠕动,停留了一会儿后,潜回了地底,窗户里面已没有了任何踪迹。 他们也期待着周正能够逃得出来,那么就有让自己亲手复仇的机会了,但他们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能够对付那如麻的血丝。 第十二章 骷塔(三) “震哥哥!” “小萱!” 两人最后亲昵地喊了对方一句,然后狠狠地将对方搂在怀里,小孩子正依偎在他俩的胸腹之间,体会这从来没有过的被世人赞叹了千百年千百遍的名为“爱”的味道。 火势瞬间扩大,不一会儿就将他们的身影给完全吞没了,炽烈的火红色映红了半边天空,像是婚庆时的大红门,将他们紧紧地裹在了里面。 “这就——完事了?”阿武咂摸了一下嘴巴,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现在想起来刚刚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真的没什么。 “现在就没……” “嚓——” 凶猛燃烧的火焰中忽然发出了一个极端愤怒的声音,熊熊的火焰也出现了一瞬的凝滞,短暂的停歇过后,火势竟然高了原来的两三倍,本来还在空中起舞的纸片瞬间引火烧身,刹那间整片天空的纸片都被烧着了起来,熊熊的火焰瞬间占据了他们视野的全部范围,变成了一只要将他们吃掉的火焰巨兽,伴随着滔天火焰向他们席卷而来。 所有的冥币都在那一声怒号中燃烧起来,天地间的火势俨然成了一只浴火的凤凰,人们在惊叹她的神力之际,还要记得,待得她完全重生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你不死它不休的复仇。 嬴川他们在那打断他们惬意谈话的怪声响起来的时候就被震慑在了原地,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成功了,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让人打心底里发毛的声音出现呢,总不会是跟我们开玩笑,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吧!别介,要是我们真的救了你,我们每年都去给你烧香,我们不用你感谢,我们还要感谢你呢! 那场出其不意的火焰葬礼却只是张扬了一下自己浩大的声势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全都消失了!”阿武看着眼前一片明亮的环境,心头一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黑猫没有了,血丝没有了,干尸没有了,火焰没有了,柴堆没有了,石罩没有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眼前干净得就像从来没有被人们触碰过宣纸一样。 “拿着镜子,我们赶快回去,此地不宜久留!”林慕喊着小普拿着镜子,一行五人朝着男生宿舍飞也似地跑了过去。 在天地一片空寂的同时,他们的心中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本来想从周正那里取得一点成功的几率,没想到从他们谈判开始之后,事态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导致了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面,除了那个他们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复原的镜子,就只有秦军可以给他们解释和希望了。 希望以后的事情不要这样了! “对于这件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林慕在宿舍里面来回踱步,与他们一起回忆刚刚出现的一系列异况。虽然现如今那几个后来插队进来的家伙都已经提前撤出了他们的队伍,但是他们存在过的意义并没有就此消失,他们的离开并没有让林慕他们感到轻松,因为越来越多的东西陷入了无解的怪圈。 “你说,这一系列的元凶,会不会是那个高个子男人,也就是周正啊!”嬴川说道,他说得很慢,一边思考一边说着,“你看,他有着充足的作案动机,就是为了完成他的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再说了,他也告诉过我们,是他骗秦军将我们带到了这里。但是现在也出现了问题,就是他连那间房子都出不去,他又是怎么见到秦军,告诉他这个方法呢?” “除了这件事,还有许多别的事情也感觉怪怪的!”林慕不假思索地说道,“小普,你知道你哥哥最后需要的就是现在的样子吗,与那个黑衣女一起共赴黄泉?” “不太清楚!”小普摇了摇头,还没从刚刚那件突发而至的事情中缓过来,“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件事情!” “那你为什么去找他呢?”阿武看着小普,虽说那一阵小普失踪了,之后一出现就把他们带出了火海,但是却只有林樱和阿武知道小普离开的真正的原因。 小普瞪了阿武一眼,他也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出篓子,只得照实说起:“毕竟哥哥对这个地方懂的也不少,我寻思着让他过来辨认一下周正的方法正确与否,谁知道一来就遇到了那样的情况!” “你是在怪我们毛手毛脚,没有听从你,哦不,你哥哥的指挥吗?”林慕立刻顶回了小普的发言,“你不要将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我估计他不来,灾难也只是换个顺序而已!” “你这什么话,你还在怀疑他?”小普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冲着林慕厉声问道。 “你不要跟我说他多么大公无私,将那个救命的镜子送给了我们,我不信!”林慕将小普接下来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而且还加上了否定,“你说他没事弄镜子干什么,为了他嘴里面说的怨灵?但是现在怨灵已经对他投怀送抱跟他共赴黄泉了,这怨灵的怨气会对一个与她自己一样对对方朝思暮想的人起伤害作用吗,他留给我们的就是一过时的玩具,你们还把它当成宝贝!” “或许还有其他的怨灵也说不定啊,毕竟这个地方死了好多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嬴川也觉得镜子多多少少存在点问题,但是问题不大,应该不会对他们要进行的大事件有过多不良的干预。 “是你哥吗?”林慕劈头盖脸的一句话就将嬴川打蒙了,“什么破镜子,根本就是一个迷信,还‘破镜重圆’,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哥,你别再说了!发生这种事情大家的心情都不好,都很郁闷。但是我们的目的却是相同的,都是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我看我们还是好好地谈谈吧,看有没有什么新思路!”林樱急忙拉住心神错乱的林慕,让他坐下来休息一下。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每次的谈话根本就找不出问题的解决方法,还徒生许多烦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一边在策划自己阴谋的同时还故意给别人找茬,现在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如果我们之中不幸有人脱离了这个困境,可不要忘了给哥儿几个立上一座空墓,等他们的忌日到来之际去嘲笑一下这些当初没有听自己理论的家伙。”林慕无奈地乱吼道,一个“不幸”戳中了每个人心田中的萌绿幼苗。 “我只是不想再继续推理下去了,严格的说,我们那不叫推理,而叫想象!”林慕一摊手,也知道自己刚刚情绪有些过激。其他人看着林慕这样,就当他是诚心地道歉了。 “我们现在兵分两路,我和嬴川一起去综合楼里面看看,这就叫做实践吧,也许还会有什么发现,最好是让我们直接抓住那个家伙,这样就可以知道一切了,如果他侥幸不死的话。”林慕一搂嬴川,对他笑了一下,“你们就暂时留在这里,继续从事理论研究工作,仔细梳理一下思路,也许会有什么其他的收获,千万不要小看这件事情啊。等我俩将这一切解决后,我们就去找秦军,问明白这些事情!” 看着林慕与嬴川两人神秘地小声谈论着,他们三个人都有一种不满的神色。 小普说道:“小樱,你哥哥是不是把对你的关爱也施加到我们的身上了?如果真是这样,你抓紧时间让他拿掉,我们可受不起!” “就是啊!”阿武也不满地撅起了嘴,“要不然我们也出去看看,没准还能找到一些更重要的信息呢,你说是吧!” “这样真的好吗?”林樱看着两个一脸坚决的家伙,自己的心里也开始动摇了,“要是哥哥回来了,找不到我们可……”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就在这附近活动,一旦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赶回来。”小普安慰着林樱,“再说了,你也总不能把我们想得一事无成吧!也许我们真的就发现非常重要的秘密,会给我们的推理提供更充足的证据,让他们不仅对我们的行动力刮目相看,更对我们的推理心服口服。” 出了男生宿舍后,虽然眼前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早已消失了踪影,但是萦绕在心头的恐惧与困惑却迟迟无法消散,或许真的要等到事情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或者是他们咽气的那一刻才会消散。 急步穿过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安静的空旷地带,两个人先后进入了那扇破门。让他们吃惊的是,这扇门不知何时又被关了起来,虽然很轻松就被推开了。得知这个情况的林慕忽然后退几步朝周围扫视了几圈,但还是无法丢掉那忽然涌上心头的不安。 “你怎么了?”已经前进了几步的嬴川,看到变得警惕的林慕,退回来问道,“难道有什么东西在监视着我们,会不会是秦军?” “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愿是我多想了!”林慕一摆手,朝着综合楼里面走去,但是脸上的疑云一点也没有消散。 第十二章 骷塔(四) 幽深的走廊已经被他们光临三次了,每次都有新收获,但是不知道这一次会怎么样。当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三岔路口的时候,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条路走了过去。 走了大约二十多米后,在还没有出现楼梯的时候,眼前的空间已就经变得异常昏暗了。嬴川揉了一下逐渐适应了黑暗环境的眼睛,回过头看看林慕有没有什么新发现的时候,在那个阳光普照的三岔路口处,他再次看到了他们三个人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时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影子。虎背熊腰的强壮身子几乎遮掩住了外界的所有光线,在眼睛迷离之际,嬴川忽然注意到了影子上竟然多了一个东西,在矮人的右手上,此刻多了一根没有狼牙的空棒子,更像是棒球球棒,随着矮人的前进一晃一晃的,散发着强悍的致命暴力气息。 嬴川头皮一炸,知道自己真不该来这个地方参加什么实践,还不如在宿舍里面探讨一下当下的国际政治经济大环境对他们这个地方的影响呢。 影子停了下来,他先是朝着林慕所走的那条通道望了过去,随即转身走向了那条通道。嬴川刚想大声呼喊,或是吸引矮人的注意,或是提醒那边的林慕,却意识到这样有可能将危险完全转嫁到自己的身上,要是喊叫的话,最起码也要等他退出自己的安全距离外,好在通知林慕之后自己也有时间逃离这个地方,毕竟林慕那边还有出口,但会不会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关上了。 转身后的矮人并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停下了身子,在嬴川等待时机的这段时间,他将头颅转向了嬴川那里,看到了一个四敞大亮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他不假思索地转过身去,朝着嬴川那里走了过去。嬴川当时就惊呆了,他能想到的唯一应对方法就是跑,死命地跑。他忘记了这是提醒林慕的好时候,也是求救的好时候。 四周都没有路,嬴川转身跑向了更加黑暗的走廊深处,这时候身后也响起了矮人加速奔跑的沉重而欢快的脚步声,以及那挥舞着的棒球球棒发出的阵阵破风声。眼前的黑色一股脑地冲进了嬴川已经被惊恐肆虐的心里,在摇摆着的球棒的搅拌下,越发得粘稠浓郁,像是亡灵最喜欢喝的心头血酒。 沉重的呼吸声、慌乱的脚步和凌乱的思维,使得嬴川根本无力对付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敌人,即使他只是个虚胖笨拙的病人,手里面拿着用报纸胡乱揉搓成的不堪一击的纸棒。 庆幸的是,在走廊的尽头,嬴川看到了一阶阶通向自由与希望的天梯,像是朝圣者的圣殿,在信徒心中是光芒永驻之地。虽然他们有些乌黑肮脏,有些破烂不堪,有些阴暗潮湿,有些栏杆林立…… 嬴川兴奋的脸就像是遭到了雷劈,瞬间蔫了下来。他使劲摇着那纹丝不动的铁栅栏,一边慢慢体会那流淌在全身血管中的惊悚战栗,慢慢将这一切带入死亡的深渊。 身后矮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嬴川猛然回过头,却在转动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的旁边竟然有一扇门。嬴川再次看到了希望,但是却提前给自己打好了预防针,虽然不要求它是传说中的任意门,能将他穿送到充满童话味道的国度,但是好歹能让自己进去避下难啊。 一边祈祷着,嬴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狠狠地撞在了门上,出乎自己预料的是——门竟然开了。 喜出望外的嬴川迅速跑了进去,一下子关上了门,背倚着满是灰尘的门急切而兴奋地喘息着。但是他忽然间警觉了起来,因为他估摸着这扇门根本就挡不住矮人的一击,自己想关上门来抵挡他的观念是绝对错误的。只有马上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在这个房间里面找个地方藏起来,能躲过这一劫最好,实在不行就与他周旋一下,毕竟自己也是有能力将劣势转化为优势。当他离开门的时候,另一个想法也出现了,这扇门是抵挡不住矮人的攻击,但是能敌挡住自己的攻击啊。要是矮人进来后将房门关上弄死,然后开始地毯式搜寻破坏,那自己岂不还是插翅难逃这一劫。难不成真的要把它给毁了,但是现在也没时间、没工具也没能力来摧毁它。嬴川只能叹一口气立刻跑掉,希望那个矮人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不会想到这种瓮中捉鳖的小儿科方法。 嬴川忽然间自嘲了一句:“他想没想到是不知道了,但是你却想到了!” 屋子里面的光线依旧不太充足,本来有玻璃的地方现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所覆盖,只能透过昏暗的星星点点的光芒。嬴川挤了挤眼睛,当他觉得可以适合现在的环境后,睁开眼时却撞在了一架白骨之上。 嬴川心头一拧,心想道这个地方的骨架还真不少,难道是个制造骨架模型的工厂。虽然周正曾经当着他们的面坦诚地说道这就是自己吃掉的人剩下的骨架,但是就像是认为他无法戏耍秦军一样,嬴川也对这件事情半信半疑。可是眼前的这个模型着实有点古怪,原因就是它的手上与嘴里面有些东西。 嬴川轻轻地将它的下颌骨往下拉了一下,一个卷轴便从嘴里面下拉了出来,拖出了一条幅。嬴川摇了摇头,将那条幅拖到眼前,仔细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只见那条幅之上有用已经干枯的鲜血写的几个字——杀人游戏先杀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嬴川感觉浑身害冷,仿佛周遭有无数道幽蓝的目光朝自己射来,无法规避,“难道我们置身的游戏是杀人游戏,为什么还要先杀自己啊,杀了自己之后还怎么获胜,还是说这个游戏的获胜与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总不能是——灵魂吧!” 嬴川一边寻找安然的避身之所,一边思考着这件事情,他甚至想到了这压根就是两个事情,也或许是有人在恶搞,但是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取乐? 为了避免自己的胡思乱想,他没再理会其他的条幅。 哐! 一声粗暴的砸门声在嬴川刚刚藏好的时候响起,门在粗暴的力量下完全大开,虽然没有掉下来,但是也快了。矮人的身躯再次出现在距离嬴川这么近的地方,而且是他自己一人独自面对。 度日如年般焦灼等待了好长时间,嬴川都不见那个矮人动弹一下,像是在比拼耐力,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嬴川。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前几次进来的时候没有碰到他呢?对了,因为我们碰到了周正,难道这是周正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嬴川心头一颤,毕竟他现在已经成了周正最为痛恨的对象,不把自己折磨死连自己都对不住,更不用说当事人了,这时候他也发现自己快坚持不住了。长时间保持一个造型,而且还不是最舒服的样子,他开始感觉自己的手脚发麻,身体发酸,脊柱发痛,甚至出现抽筋的症状。 嬴川咬着牙,紧紧地盯着那个矮人,小范围移动活跃着自己的身体,来减弱自己身体的种种不适症状。 正当嬴川扭动着腰背来缓解脊柱酸麻的时候,借助暗淡的光线,他看到了一个逐渐笼罩住自己,而且逐渐变大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延伸了过来。 嬴川暗忖不妙,小范围撇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发现四周根本就没有出路。要怪只怪自己太厉害,选了这么一个只有一个隐秘出口的藏身之所,现在可倒好了,连自己都没法出去了。 这个影子给自己带来短暂的失神,但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还要数那个想要守株待兔的矮人。 嬴川一咬牙,想要跟后面的影子来个硬碰硬,要是输了就算了,但要是赢了,再与矮人周旋一会儿,没准就可以逃出去了。但是他的决心刚一下定,却发现眼前根本就没有了那个影子,难道刚刚是自己因为过度恐惧而出现的幻觉。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影子瞬间高挑,从衔有条幅的骨架阴影中一闪而出,高举的手上还紧抓着一根长长的棒子。 “你!”嬴川迅速捂住头,猛然转身,那根棒子立刻抽了下来,朝着他的脑袋打去。幸亏有自己的手臂保护着头,要不然非得脑震荡不可。 嬴川被一下抽到了犄角旮旯里,剧痛经由手臂这良导体迅速传遍全身,恍惚间就抽光了全身的力量,像是骨头在身体里稀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骨头碎片扎进血肉里面,疼痛难忍。 那个身影看着那断成两节的棒子,甩了甩手上残余的一段木棒,应该是觉得没有什么威力,也将它丢在了一旁,直接向嬴川走了过去。他伸出布满了密密麻麻鳞片的手,像是鱼人一样异常恶心,掐向了嬴川的脖子。 嬴川还没有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来,就感觉脖子上一阵难受,一双有力的手掌转眼就掐了上去。从脖子上传来的剧痛以及明显的窒息感让嬴川再次感觉到死神的亲临,但是面对这样的实物,他却不想这么简单地就认输。虽然小臂上的疼痛让他的双手都无法握紧拳头,但他还是挥动着双手,踢腾着双腿,为自己的存活寻求一线希望。 “哼!”那个凶手的鼻子里面传来了一声不屑,随后他紧急抽调一只手,踩了嬴川的一个空挡,握紧拳头狠狠地打向了他的腋下几分处胸背相交间的地方。 嬴川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拆散了架一样,对方的拳头像是覆盖了钢铁一样的坚硬物体,撞击在自己身体的最敏感部位,剧痛中多了一份芒刺在身的酸楚。连续猛烈的冲击精准无误地打在了自己的身体上,疼痛像指数爆炸似的疯狂增长,嬴川真的要放弃了,窒息感让他有了一种安静死去的冲动,他不想在死前再遭罪了。但是他的胳膊和腿却不想这么快彻底退休,他们还在拼命地挣扎着,也由此换来了那一下接一下折磨着肉体与精神的疯狂捶打。 恍惚间,他感觉一切都变成了幻觉,包括此时的自己。 第十二章 骷塔(五) “你这个混蛋,给我滚远点!” 在嬴川看到上帝向他招手的时候,耳畔忽然间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咆哮。身上的重压与脖子上的禁锢一下子停滞了下来,在余光中掉落的那颗巨大的脑袋落地后那巨大的身躯也滚到了一旁,空气再次进入了自己的肺,滋养着自己的身体。那一刻,嬴川才觉得,原来还是活着好啊。 “嬴川,你小子没死吧!”林慕跑过来,使劲拍打着他的脸说道。 “没死啊!”嬴川张开嘴,艰难地挤出一丁点微笑,来回答林慕。不仅是为了让他心安,更是为了让他不要再打自己了。 “没事就好,我现在就给你抓住那个凶手!”林慕说着气腾腾地站了起来,看着那个妄图突破自己刚刚关好的门的家伙,露出了戏谑的笑意。 嬴川躺在那里,半眯着眼,感受到那星星点点的阳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上,不强烈但是带着暖暖的味道,舒服极了。他没有提醒林慕,提醒他注意周遭的环境,他好像忘记了,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忘记了自己被人偷袭暴虐,忘记了被矮人追杀,忘记了来到这里,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但是模糊发白的记忆中却还似有几分水印色彩,描绘出了一片山清水秀的天地。 “嬴川,你小子是还没缓过来,还是已经死翘翘了?”林慕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嬴川过来,于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这就好了!”嬴川无精打采地回应道。他说完后就坐了起来,手臂上的疼痛以及腋下肋骨处的疼痛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深入骨髓:“要是让我抓住你,看我不扒掉你的皮!” 嬴川气鼓鼓的嘟囔声被林慕听到了,他笑着说道:“不劳您这位差点当烈士的大驾了,我已经将他抓住了!” “真的?”嬴川听后一脸大喜,刚刚的疼痛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几步小跑就来到了林慕身旁,见他身边确实坐着一个此刻正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家伙。 “他是谁,这就是那个要杀我的家伙吗?”嬴川指着那个家伙,刚想踹他一脚,被林慕阻止了下来。 “就是这个家伙攻击的你,而且外面的那个矮人也是他扮的。但是,你要想看他的脸,最好有点心里防备,别吓着了!”林慕叮嘱着嬴川,就像是一个已经看过恐怖片的人给没有看过的人讲述它的精彩环节,一边说十分恐怖,还一边鼓动你看。 “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即使能被吓着,也不可能被吓死吧!”嬴川朝林慕摆了一下手,就操着还有点疼痛的胳膊,用手抬起了他的头。他也很客气,朝着嬴川来了一个深情的款款微笑。 “这个,怎么会是……”嬴川指着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庞,就像见了鬼一样,满脸惨白,“他不是死了吗,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啊,啊?” 虽然这个地方很奇怪,但是大多数地方都和自己不沾边。要是自己周遭的人和事也变得奇怪起来,那么可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好了,现在你可以坦白了吧!”林慕重新坐在了那个人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小王!” “我看你们见到我之后很惊讶啊,怎么会这样子呢?你们也见过这个地方的奇怪现象,怎么还是没有一点免疫力呢!”小王插科打诨似的说道。 “这你就别管了,我们的事情也用不着你管!你现在要告诉我们的是——你为什么还活着?”嬴川看到小王,最难忘怀的就是那天晚上那扭曲到极致的表情。 “我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啊,只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们罢了。”小王满不在意地说道。 “那么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嬴川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期待对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哪天啊?” “就是秦军请客吃饭的那天晚上,你还吃泡面呢!” “哦,那天啊!那天我吃了一碗之后,感觉没有吃饱,于是就来这里找吃的了,就这样啊!” “那你之后怎么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只是来找兼职而已!这不你们来了,人就多了嘛,所以他就把我留下,防止你们打扰他的清修!” “怎么会这样,那……” “嬴川,你应该问点重要的问题!”林慕打断两个人的谈话,将提问权抢到了自己的手中,“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嬴川对于林慕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满,因为他已经凌乱了。要是小王没有死,那么那天晚上的尸体是如何出现的,是秦军故意弄的吗,难道他也和小王沆瀣一气,之后所有的行动,甚至是赵松之死,都在他的策划范围之内,或者说是小王自己制造了一具尸体来蒙骗秦军,那也没有道理啊,难道是在开玩笑?还有就是他们刚进入综合楼偶遇矮人是……那时候还不是小王上任的时间,难道那时候还有其他人在替他,或者是周正自己假扮的?而且周正也亲口承认了小王的死因,即使不是他做的,那他也一定知道这其中的细节啊,那么那具尸体是谁的,为什么会那么相像呢? 虽然这个家伙刚刚差点揍死嬴川,但是有句古话说得好,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这是一只笑面虎。因为骨子里面流淌着的传承了千百年的鲜红血液不给这种违背它信仰的行为供血,所以他们心头虽有无尽的怒火,也无法在这张笑脸面前发泄。 “闹着玩而已,我只是想试试你们的抗击打能……” “你说什么!”嬴川一下子就火了,他一把揪住还在对自己嬉皮笑脸的小王的衣领,恨意滔天地说道,“要不要我也陪你玩玩,试试你的抗击打能力啊!” “这是周正告诉我的,让我帮助他把那些闯入综合楼的人都给吓出去。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他们打昏,然后交给他处置!”小王弱弱地说道,好像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硬道理。 “你和他认识?”林慕瞥了一眼小王,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是没有相同点,根本就不会凑在一起和平共处,“他就让你做这些事情,太少了吧,那你从他这里得到了什么好处?” “其实我做的也不多,就是偶尔来穿上外面这个怪物模样的衣服走两圈就行了!”小王对于自己这个兼职工作的评价不低,看来是比下力打工好多了,“至于好处吗,我就是偶尔在他这里吃点肉,补充一下机体需要的各种营养物质而已。” “什么!”嬴川一炸毛,咋咋呼呼地说道,“你知道吗,你吃的是人,是人啊!” “你说什么?”小王两眼一瞪,喉头开始不自觉地上下蠕动,好像是觉得不小心吃了毒药一般,急忙把它吐出来,“嘿,你不要开玩笑,我是不会上当的!” “我估计凡是被你打昏后移交到周正那里的人,估计都变成了你们的餐点。没想到秦军从外面运来的食材,还需要经过你这一道加工程序啊!”嬴川在小王剧痛发炎的伤口上又补上了一点孜然,但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话语中出现的失误。 林慕根本就不相信人人都会逢场作戏的这一招,将他转过去的身子一把拉了回来:“你在这里干这种事请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吗?” “是啊,温饱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小康啊!”小王愁容满面地说道,“我当然要活下去了,要不然怎么出去啊!” 林慕哑然失笑,先前的他会因为少扣点工资而选择那吃不饱的晚饭,现在竟然为了填饱肚子而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人这种动物,有时候就是出人意料的简单。 “不对!”嬴川脸色一沉,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事情,他一摸肚子说道,“我来这里也五天了,不知为什么不会感觉饿,你为什么会……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什么多长时间,我一直都在这里好嘛!”小王不满地说道,无法接受别人对他的误解。 听到小王这满腹牢骚的话后,林慕和嬴川面面相觑,感觉自己再次被人骗得转了一圈。根据秦军的描述,他所要拯救的不言而喻是赵松,因为周正是十年前留在这里的人,而且在赵松和小王死后,从秦军的表情状态中就能判断出来他们两个人的重量。自从赵松死掉之后,他们就觉得秦军有点心不在焉,所以才会四处谋生,甚至一度狂想地认为这是秦军在拖延时间以让他找到周正口中所说的赵松掌握的秘密。但现在看来,事情变得简单了,或许秦军在第一次提到他们俩的时候,就知道有一天会暴露,所以就将这个不受人待见的角色给悄悄转移了,秦军之所以继续逗留在这个地方,就是因为他真正要救的那个人还没死,但是小王不是在秦军面前真切地死掉了吗,难道是演戏。这时候嬴川回想起了当初他一进秦军宿舍时小普说的那句话,觉得小普无意间戳中了秦军的阴谋,所有的一切好像终于开始慢慢地联系起来了。他们也曾怀疑过为什么周正同样会把枪口对准了赵松,说他手中有什么秦军迫切想知道的秘密,不过这个注定要成为历史未解之谜的谜团在今天也迎刃而解,估计是维护雇员的名誉吧。 “秦军为什么说你刚来呢?”林慕看了嬴川一眼,转过头来问小王。 “嘴长他身上,我怎么知道呢?”小王无所谓地说着。 “因为这个地方只有这里才会偶尔有点吃的,我当然得这么做了!”小王随后补充上了一句,来解释他的行为。 林慕和嬴川此刻已经坐立不安了,他看到在所有的想法都幻化成为泡影之后,那本来看似最不可能成功的猜想却成为了此刻自己的中流砥柱,他们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马上去找秦军!”嬴川一把拉住小王的手,声音因兴奋而震颤着。 “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核实确认下!”林慕不仅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也按下了嬴川,“你有没有在晚上进入过我们的宿舍呢?” 嬴川回过头看了林慕一眼,又仔细看了小王一眼,将自己的手慢慢放开,略带严肃地说道:“你没有进去过,在午夜十二点钟之前,而且还偷窥我们!” “虽然我进过你们的宿舍,但是我绝对没有偷窥你们!”小王斩钉截铁地说道,仿佛这件事情是无比荣耀一般,没有半分忸怩推脱。 “嗯?”林慕和嬴川同时咧开了质疑的嘴巴,脸上全是惊疑。他们原以为还需要很长的尔虞我诈才能从他言语的疏漏中找到他的马脚,谁曾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难不成他不知道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他会陷入什么样的窘境吗。 “这样说的话,那个家伙就是你了!” “就是我啊,除了我,还能有谁啊!哎,你们说的那个家伙是谁啊?” “别装了,就是那个每次在午夜时分趴在我们门上玻璃还印上鬼脸的家伙!” “那就不是我了!” “你什么意思?” 林慕一愣,这件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看来刚刚是他们询问的不准确,从而导致了小王的答非所问。 “那你到我们的宿舍楼里干什么?”林慕决定从头开始细细捋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找鬼!”小王不假思索的说道,就像别人问你1+1答案是什么,你能信手拈来。 “你说清楚点!”嬴川不耐烦地说道。每次小王的回答都是那么简短急促,虽说都很精炼,但是也有它的坏处。 “这有什么不清楚的!不就是秦军说宿舍楼里面有鬼,让我先进去把他们引出来,之所以从你们宿舍楼面前经过,主要是将你们身旁的晦气带走,省得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听完小王不紧不慢的回答,两人在那一刻还有种感激他们的冲动,但是转眼一想,这个理由中出现的差误可真不少。最明显的就是秦军在小王“死后”竟然还去开门,这什么意思,难不成小王也是被利用了?还有就是那张脸到底是谁印在那上面的,他确实是在偷看他们,还被吓跑了!还是说那时候的确还是小王在帮他引鬼,但为什么之后就放弃了呢? 林慕眼睛一眯,发现嬴川竟然有和他同样的失神,就知道嬴川可能和他一样对这件事情有很多想法,他把嬴川往旁边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冲动。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其实我也有这种想法!”小王自言自语道,“我曾经无意间看到过没有我进去招鬼,秦军还独自站在那里等待着准时开门,不知道是习惯成自然,还是对你们别有用心。对于那些鬼,我是真的没有见到过,但是总觉得在我身后有一大串东西在坠着我,感觉真的很恐怖!不过,每次在我出来之后,其实也就那么一次,你们知道是什么最先跟着我出来的吗,是你们!” “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是鬼?”嬴川头一歪,舌头一伸,还真有那么点味道。 “那你知道秦军要救你出去吗?”林慕问道。 “救我出去,要是能够把我救出去,他还能被困在这里面!”小王毫不在意地说着,他根本就不在乎能否出的去,而是在乎能在这里活多长时间。 “这?”林慕和嬴川再次被打击了一次,秦军要是无法出去,那他说的那些东西算是怎么回事,还有周正说的都是假的了。秦军,他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你一直在这个地方,”嬴川小心翼翼地问道,“却依然毫发无伤?” “对啊!”小王满不在意地回答道。 “那你知道赵松的事情吗?还有关于上一次秦军失败的那次实验的事情?”嬴川竭力让自己镇定,因为面前的这个家伙也不值得完全相信。 “这是秦军铺下的一张网,他想把所有人都围笼进去供自己利用,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小王津津有味地说着,“至于这个秘密,我也是在与周正进行过关于这件事情的交谈之后才发现他对所有人都说了假话!” “你的意思,所有事情都是秦军制造的了!”林慕不敢断定,毕竟这个责任过于庞大,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根本难以承担。 “对!”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制造的?”嬴川问道。说实话,他并不认为秦军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但除了他,别人做这件事情也说不过去。 “对!” “而且时间要到了!” “你说什么,什么时间?” “这场游戏终结的时间!” “你什么意思?” “什么游戏?” “现在如果能够找到秦军,不敢保证你们能否出的去,但是应该能保证你们死个明白!” “你说……” “别磨叽了,赶快走吧!” 林慕一把拉起还沉浸在一问一答欢乐气氛中的嬴川,喊上小王就往外跑。不可否认,他的确从小王的话中感受到了不少的恐怖,加之以前遍及心头的疑云,终成一片笼罩于心海之上预示有十二级飓风袭来的警报。 自从秦军对他们坦白之后,他们之间矛盾的发生率相比于之前都要大幅度减少,取而代之的则是这个地方源源不断波诡云谲的趣闻轶事,由此他们也忽略了那个带给他们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而现在,当这一切被他们与小王谈及时,是不是也意味着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已经不怕被人知道了。 不过对于始作俑者来说,在这个做俑的人出现之前,用来陪葬的可都是活人啊! 望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被遗忘在墙角的怪人只是稍一歪头,截然不同的双眼中散发着同样的肃杀之气,紧紧地盯着他们,直到他们全部死掉。 第十二章 骷塔(六) 咚咚咚! 一阵紧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坐在屋子里面的小普急忙把门打开,就看到了风风火火进来的林慕与嬴川,还没问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个熟悉的陌生身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其实他的步伐很慢,但是无论怎么慢,那种出现都可以用忽然来定义。 “小——林慕,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小普转头望向林慕,大声问着,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力毫不亚于拉登被击杀。 “等有机会了再告诉你,他没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其实这一切都是秦军的阴谋,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彻底弄明白!”林慕拧开瓶子往肚子里面灌水,但他发现林樱并不在他们其中,“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吗,你们怎么还让小樱出去了?” “出去?”阿武和小普面面相觑,不解地问道,“上哪去啊,你不知道小樱去哪了吗?” “你们不知道!”林慕一脸不安,他在见到小王重现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你的意思是,小樱她不是回宿舍了。那她去哪了,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不知道啊!”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后小普解释道,“之前她好像接收到了一条短信,然后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我们知道这个地方也就是你和她通话,也就没往别处想。” “不可能啊,她很早之前就跟我说要把手机关机,留着有用的时候再用,怎么会这个样子呢?”林慕急得团团转,却无意间发现小王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份笑容,像是嘲笑,也像是心知肚明的笑,总之就是有猫腻,“你是不是知道这其中的什么事情啊,是不是与秦军有关系?” “这还用说吗,秦军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小王一脸悠闲,根本看不出任何慌张的神色,“你们要是不去救她,不仅她会有生命危险,你们也会受到牵连的。怎么,不相信我?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说得对!” “那你为什么不着急啊?”嬴川看着已经要夺门而出的林慕,一把拦住了他,“你先别冲动,也许是他下的套呢?他不在我们的视野范围中好长时间了,谁知道他在搞什么花样?” “那你继续盘问他,我先走!”林慕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挣开嬴川的阻挡,刚要跑出去,被嬴川再次拦了下来。 “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吧,也带上他!”嬴川指着小王。 “那就快点吧,别磨蹭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林慕答应道。 一行五人急匆匆地跑向了秦军的宿舍楼,在确定他那间小屋子里面没有人之后,他们也没再逗留,直接朝着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依旧蒙着一层蒙娜丽莎微笑的广播塔跑去。或许这个存在于最初传说中的建筑,即使那传说是虚构的,那也说明了这个东西在人们思维领域中的扮演着不同寻常的角色。 他们在进入大厅之前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颇让他们难以心安的地方,只见此刻的烟尘已没有先前那么浓厚,但依旧不断上浮着巨大的颗粒物,依旧让他们寝食难安。 “他会在什么地方?”林慕站在广播塔大厅里面向四周环视着,虽然不如刚刚那间全是白色大理石建构成的房间漂亮,但别具一格的装饰还是蛮有风味的。 “不知道,到处找找呗!”小王随意地说着。听着这些话,嬴川都后悔当初没有一刀捅死他。 “走,去楼上!”林慕抓着楼梯的扶手向上面看了几眼,旋即下定决心说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往下面那层去看看!”阿武在关键时刻又来搅局了,“你们想想,这个地方藏个人很困难,唯独地下那层有着得天独厚的环境。要是他知道我们来过这里,他会钻我们不相信他有勇气将人藏到我们到过的地方的空子;要是他不知道我们来过,那他就更加有理由将小樱藏在那里面了!” “要是他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呢?”林慕一口否决了阿武的提议。 “林慕,在这个时候你不能激动,小樱还需要你去救呢!”小普劝着有些着急的林慕,“实在不行我们就兵分两路,一路向上一路向下,这样怎么样?” 说实话,他们现在的队伍,相互帮助是一方面的作用,另一个作用就是相互监督。虽说他们不会采取极端措施逼问什么信息,但是他们却对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持有警惕心理和幻想。 林慕看着如果解散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的队伍,只能放弃了自己暂时的选择:“我们还是一起下去吧,这样还能相互帮衬一下。但我们要抓紧时间,尽快完成这次的行动!” 听得林慕的决定后,嬴川四下里看了几眼这个地方,上一次从这里走得急,根本就没有细细观察,但是无论他怎么细心,他都没有发现那天晚上他无意中打开的那扇门。 得到林慕的同意后,队伍就开始进行迅速的战略转移,不一会儿井然有序地到达了刚刚他们离开的地方。再次来到这个满是大理石的地方,所有人都觉查出了一股不同于以往的那种安谧肃和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厚实的味道,仿佛被沉重的钟声搅稠了,每一个空气微粒都振动着古老的乐曲,欢迎即将登场的风云人物。 “石罩竟然又回到了这里!”嬴川指着眼前像是未经他们活动过的棺椁的包装,惊讶地叫喊着。 “它是怎么回来的?”阿武心中不寒而栗,“刚刚的那场忽然间烧大的火过后就什么也没有了,难道是那场火诞生的火精灵搞的鬼?” “什么火精灵,你的科学素养哪去了!”林慕说道,“你们说是不是与那声尖锐的叫喊声有关系啊,难道那个过程真的出现了什么失误!” “你的想法不是和火精灵差不多嘛!”阿武在旁边看着林慕,嘀咕了一声,“或许那一切本来就是错的!” “我们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小普也是刚刚才想起他们的任务,“林慕,你快点把玻璃牌塞进去,我们快看看里面有小樱吗?” “不用了,可以直接用手搬开!”嬴川这次第一下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虽然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将那沉重的石罩搬起来,但是已经撼动了它的根基。 “等会儿,我们一起来!”林慕急忙喊道,和其他三个人跑了过去,一起去帮忙。 石罩被轻而易举地抬到了一边,里面没有林樱,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当然不包括小王,但是那一根在先前将石罩撑起来的石柱却不知为何断掉了。 “这东西怎么断掉了,是不小心弄断的,还是大限已到自己崩溃的?”小普将那根石柱掂在手里,却感觉不到任何的不妥。 林慕急忙探下身子在石台内部的空间敲敲打打了起来,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机关,但是除了高品质石材自身清脆的回响外,根本就没有其他杂音:“看来小樱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我们得马上上去!” “这一次,你们应该想少了吧!”小王搂着双臂站在角落里朝着他们发出了阵阵戏谑的笑声,“是你们作为被感情支配的生物的本性发挥了作用,还是你们的脑细胞已经死光了,你们就真的没觉得这石柱的损毁很怪异吗?” “既然那些家伙辛辛苦苦地将石罩运回来,那就说明它还有存在的意义,若是这根石柱损毁了,机关失去了作用,石罩还存在着干什么!这充分说明了这个地方来过一个像你们一样不懂得珍爱这个地方的家伙,除了被绑架的林樱,估计就只有秦军了!” “你是说,秦军来过这个地方,并把这根石柱损毁了,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小普看着石柱的截面,却是两个截面不一样,一边是经过琢磨加工的精美截面,一边是全是崎岖不平沙粒的粗糙截面,显然就是损毁于野蛮之人的手中。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石罩、石柱以及联系它们的机关的,莫非亲眼见到过,或者是亲手实践过!”林慕转过头,微眯着眼睛看着小王,直到把他看得不自在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说的有道理的已经断掉的石柱上。 “这个断面的形成不是近期发生的,估计有好长时间了!”阿武在石柱的截面上钻研了一会儿后,抬起头对他们说出了自己最新的成果,“你们要知道,大理石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若是长期置于室外,会和空气中的二氧化碳、二氧化硫以及水和酸性介质作用,发生风化与溶蚀现象,从而导致表面失去光泽并粗糙多孔,甚至会有粉末依附在它表面。虽然这个地方天气干燥,动植物稀少,但若是以前的环境不是这样子,应该会与理论差距不大!” “哎,以前的环境是这样子吗?”林慕给远处的小王递了个眼色,问道。 “不知道!”小王爱搭不理地回答道,但是他看着林慕那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也不想和小孩子怄气,白了林慕一眼,“不这样!” 第十二章 骷塔(七) “你的意思是,它在很早以前以前就已经被弄下来了,是这样子吗?”小普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上一次我们用力的时候并没有把它弄下来呢?” “如果说这截面是很久以前就出现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在它刚开始的时候,它就被赋予了这种形象!”嬴川看着周围的建筑造型,觉得这根本不是无缘无故的这么一个样子,它的存在,必有目的,“也就是说,它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由于人们要用它来完成某件事情,所以它就这个样子了!” “不对!”阿武从石台的截面研究中脱身,直接否定了嬴川。 “我说的哪里不对啊,这可是跟着你的步子走的,难道你错了?”嬴川看着阿武,不知道他又发现了什么东西。 “我不是说你错了,我是说我错了!” “这有什么区别,你错了我不就错了吗!” “当然有区别了,你先听我说!”阿武暂停与嬴川的吵闹,言归正传,“我刚刚看了一眼石台上的截面,发现那个截面上没有刚刚说的那个特征!” “什么,那就是说真的错了!” “虽然刚刚的言论有点失误,但是不碍事,因为它的截面无比光滑。很有可能我们在最开始就搞混了,那个光滑的一面才是真正的截断面!” “光滑的一面绝对是截断面,而且完全可以确认是在最初制造的时候就造好的!”小普跑到刚才阿武琢磨了许久的石台旁,一搭眼就看了出来,“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其实很明显的,你们看!” 小普往那个位置一指,只见在石台的表面上,有一个恰好可以容纳石柱面积的孔洞,里面干干净净,光滑如玉。所有人一看都明白了,这绝对是高精度的施工作业。 “但是那光滑的截面上有不均匀的灰点啊!”阿武在心里面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他不说出口,主要是怕再给他们制造麻烦。 “又出新问题了!”林慕拍了脑门一下,朝着塔顶的方向看了一眼,多少有些无奈。实践中同样会遇到一会儿就将他们带跑偏的问题,和他们的想象一样,作为解决问题的一种手段,都有着不小的阻碍。 “那粗糙的一面怎么形成的,有人喜欢磨砂状的特殊平面处理吗?”石柱已经转移到了嬴川的手中,他看了一眼那个截面,满腹经纶却找不到一个属于它的头。 “会不会是依靠气压的作用实现的石柱与石台的结合?”小普摸着那完全贴合不留缝隙的内表面,不禁想起了这个问题。 阿武看着那浅浅的小孔,五个人的知识竟然都填不满它,它的胃口真是惊人啊。 嬴川看到没人搭理自己,于是自己琢磨起了这个石柱,这个时候他再次划到了上次在这里面划破的手指,看着旧伤复发的伤口,嬴川忽然间有了一个新发现。他再次走到石罩那边,将手伸入了那个小孔中,不出所料,在他已经触碰到了那个小孔的底部的时候,手指再次被尖利如细线的东西划破了。看着手上新出现的两条伤口,在看着石柱前后不同的两个截面,他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有一个想法!”嬴川站起身子大声地喊了一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他三言两语地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下,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石罩里面那根坚固的线状物很有可能就是制造不同高度的根源,若是它与光滑截面接触,石柱占据的空间就会加长,就会多向下压下一段距离,反之则相反。所以,要不要实验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反正现在也没有新的头绪,说干就干。 阿武说出了刚刚自己的发现,觉得这上面不均匀的灰点是粗糙截面留下的痕迹,很有可能刚刚被粗糙截面触碰过,所以他建议先试粗糙截面。当他刚把粗糙的截面放上去,扭动了几下之后,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块大理石下陷平移,一个小门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真的……蒙对了唉!” 在所有人都错愕的时候,阿武已经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这就开了,为什么我们当初看到这个石柱的时候没想过重新安回去的想法呢!” “谁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细想一下,你觉得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给我们留下了这么一个线索,让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来寻找这里面的东西?” “找里面的东西,这里面有什……” “啊——”嬴川还没说完,把头翘进去的阿武一下子就退了出来,满脸惊恐地大叫起来。 “不好,有事!”林慕头皮一炸,祈祷不是林樱。他一个箭步跑了过去,看到那场面,他也驾驭不住了。 “这是——血池!”嬴川觉得牙齿一痒,令人麻痹与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从一平米大小的入口延伸出了一级级台阶,径直地通道下面的血池中。下面是一个大约一百平的地下室,如果按照正常楼梯趋势,大约会在墙面二分之一的位置到达底部,现在楼梯靠着的墙面宽度大约有六米,台阶一级大约二十厘米,露在血池上面的大约有二十阶,血平面此时切下的楼梯与墙边缘的长度大约是两米,根据最基本的相似三角形知识,可以得出这里的血池深度大约两米。推定血水的体积大约有二百立方米,也就是二十万升,一个成年人身体之中的血液体积大约是四到五升,按照五升来算,那就是四万人。 最少需要四万人! “这得杀多少人才能凑够啊!”嬴川咽了一口唾沫,承认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地方的变态。艳丽的血红色在眼帘中泛起层层波纹,嬴川一晃神,似乎再次身临血海,只是一摇头就返回了现实。 “还不止这样呢!”小普喃喃道,“你没看到这些血液鲜红透亮,根本就是身体完全健康的青壮年的血液啊!” “那我算青壮年吗?”阿武的小心脏一紧,关切地问道。 “你倒……” “小樱!”小普刚要讽刺阿武,就听到林慕木讷地说出了这两个字,他两眼一黑,差点跌倒。 林慕将头往里面再伸了伸,忽然看到在血池的靠里处,竟然漂着一具全裸的女尸,披散的头发像是蜘蛛网一样四散在血海中,染上了点点血斑,颇有一份厉鬼的颜色。 “小樱!”林慕几乎要哭出来了,他喊着林樱的名字就往血池里面跑。阿武距离他最近,当然不可能让他做傻事了,虽然他知道这里面不可能孕育什么邪魔鬼怪,但要是饲养一群嗜血的虫子或者是其他生物,那也是噩梦一样的灾难。 “你想干什么!”林慕回头一嗓子就把阿武给震得灵魂出窍了,林慕见他竟然还不撒手,于是自己一把揪住了阿武的手,一下子将他拖了下去,只听得有人落水的声音响起,嬴川和小普才知道大事不妙。 “林慕,他会死的!”嬴川向林慕喊道,但是林慕根本不去理睬他。现在最危险的情况已经发生,林慕已经陷入偏执状态,小普只觉得有点压抑喘不上起来了。林樱的意外与自己完全脱离不了干系,林慕要对他出手完全有可能。 “阿武!”嬴川看着血池中被拍打起的血花血浪的幅度越来越小,虽然他有救人的冲动,但是他真的不想死在这里面。现在的人越来越少了,秦军的计划基本上不可能实现了,看来还是要注定死在这个地方,怎么也逃不了。但也许还有转机,可以寄希望于下一波人,要是再从外面找——我们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进来的,而今上一波人已经完全挂掉了。 “噗!”一个浑身鲜血的家伙从血海中一下子付出了水面,浑身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仿佛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死人,凝聚着同胞们的愤怒与希望,誓要杀尽天…… “阿武,是你吗?”嬴川看着那个熟悉的影子,试探性地问道。林慕连这个属性未知的敌人都不放在眼里,只是一步步地向下迈进着,身子被弥漫在空气中的血雾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血光。 “当然是我了!”阿武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真恶心,真腥!” “你没死?”小普听到嬴川和阿武的对话,也急忙探进了头,却是一眼看到了那个在血池里面漂着的女尸,一下子就把头抽了出来。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啊!”阿武没好气地回应他,连忙避开女尸,朝着上面游了过去。 “这血池不得有两米深么,你怎么还能活着,难道你会游泳?”小普搭了一把手,和嬴川一起把他拉了上来。 “什么两米,连一米都没有,还没过腰呢!不过底下好像铺上了一层海绵,脚感非常好,perfect!”阿武嗅了一下身上的气味,立刻弯腰作呕,“不行了,你们抓紧时间给我点衣服,我要脱了这身衣服!” “这不科学啊!”小普摸了一下脑袋,不想去承认自己的失误,“难道是楼梯的位置出错了?还是说……海绵?” “哎,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嬴川被阿武刺激了一下,联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你说,那时候横空出现的血丝与现在的血池,以及好久没有见到过的黑丝是不是有关系啊?” “看样子是,但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关系呢?”小普对这问题不太敏感,毕竟他和这些丝接触的机会很少。 还没等嬴川答应,阿武那里就已经脱光了站在那里,用被鲜血浸湿的衣服将身上的血迹擦了一下,然后学习小普将衣服丢在了血池里面。 “衣服呢?”阿武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嬴川和小普,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部位,还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我对男人不感兴趣,男人也别对我感兴趣!” “你说什么呢,你还没发育成熟,谁会喜欢你啊!”小普略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嬴川一下子就跳离了小普,满是敌意地问道。 “成熟了我也不喜欢!”小普接着补上了一句,因为他也意识到了刚刚的那句话容易让人误解。 “我们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你穿啊,反正都是男人,光着就光着呗,也没人笑话你!”小普一摊手,笑着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光着呢?”阿武怒哼了一声,独自跑向了外面。 “让他一人出去,保险吗?” “保不保险,就看他的造化了!” 第十二章 骷塔(八) 林慕看着那具漂着的尸体,努力想象着不是林樱,而且还联想到了刚刚死去不久尸身消失的夏茹,来平复自己的内心,但又觉得那样有些残忍,便只能选择折磨自己了。 血水已经灌满了鞋子,浸湿了裤腿,确实比清水要粘稠,而且气味也重,不好闻。林慕往下又走了几步,像是踩到了海绵,有股软绵绵左摇右晃的感觉,可是掉不下去。 林慕慢慢地往前走着,越来越靠近那具浮着的女尸。她是趴在血水中的,所以看不到脸。林慕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她的小腿,光滑细腻满是肉感,没有丝毫的死亡阴影,像是带着氧气罩和自己开玩笑一般。 无论如何终究是要面对,林慕慢慢走到她身子的一侧,在嘴里面默念了几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之后,就将自己的手伸到血水里面,放在她的大腿和小腹下面,准备将她反过来,但是那一瞬间他就愣住了,因为、因为放在小腹下面的那只手完全摸不到小腹的存在感——那是空的。 林慕不由一惊,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恐惧感,即使面对着那次小樱摔死时的幻觉也没有,但是这一次却是那么得强烈。他不是害怕女孩的亡灵索命,不是害怕这其中的卑鄙技俩,他害怕的泯灭的人性,那种毫无感觉虐杀人类的变态心理。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他还怎么回答小普的哥哥提问的那个问题了——他害怕的是将文明的思想拋之脑后的所有的一切。那是道德再也无法教化与压制的由内心深处原始兽性而触发的末日,纵使经过千百年来向真向善的改造,只要人类还有自主意识,那种隐患就无法消除。这也是末日的一种,源于人类错误与着急的进化,从内心的最深处开始,一个人就可覆灭一个时代。 他慢慢地将女孩的尸体翻了过来,发现她的小腹果然被掏空了,他的心一堵,差点心肌梗死。抬头看到女孩的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情绪,只能手足无措地在原地做着各种动作,嘴巴却喊不出一句话,只能无声地吞咽着自己的泪水,和着悲痛欲绝的心流。 那是夏茹! 林慕一抹眼泪,将夏茹四散的头发收拢了一下盘在头上,将那盛放着涣散瞳孔的眼睛给帮忙闭上,他没有任何恐惧,只有痛心。他看了夏茹一眼,算是给老朋友送行了。之后他决定将她的身子翻过去,毕竟还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人像他们这样误打误撞地进来,亵渎死者的尊严,那可是罪不容诛的罪行。 就在林慕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发现在夏茹身子的另一侧竟然还有几根肠子类似的东西在身体外面,于是他就走到另一边,帮她把身体复原。他慢慢地将那些脏器拉了上并填到她的腹中,几番努力后他发现还有两根没有拉上来。林慕越来越踌躇了,如果这两根没有关系,那指定平安无事,但若有关系呢? 坚定心思之后,他顺着其中一根慢慢地往上扯了起来,当把那最后一个脏器拿在手里的时候,他感觉时间瞬间凝滞不前了。 他手中的脏器就是在医学上称女人不同于男人五脏六腑的六脏六腑的第六脏——子宫,而剩下的两根则是子宫左右两侧的输卵管。 林慕捧着那个已经变大的子宫,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了里面传出了一声怦然的心跳,经过这里无数血气与恐惧的放大,像是原子弹一般轰然炸响,林慕一下子就将手中的子宫给抛了出去,一屁股蹲在了后面的血水之中。被鲜血洗过脸之后的林慕也清醒了过来,他急忙擦了一把脸,朝着楼梯爬了上去。 不好,楼梯要关上了! 阿武跑掉,林慕下去,此刻就剩下嬴川、小普和小王站在因白色而更显空旷的大厅里面。 “你到底死没死?”小普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毫无遮掩地问上了。 “我要是死了,我还能在这上面走路吗!”小王也不想独自一人活着,但又不想和他们拉的距离太近。 “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小普继续问道,“我哥哥……” 小普刚要以哥哥明明死了,但是却依旧能够在地上行走的事实来反驳他,但是想到了他哥哥对他说过的关于磁沙的问题,确定这里没有磁沙之后,也就排除了他的嫌疑。 “当然知道了,要不然发生紧急事故该怎么逃生啊!”小王说的倒也算是个理由。 “你和秦军到底是什么关系?”嬴川看着小普好像没怎么有斗志,就不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和你们一样!” “那别的方面呢,像如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和你们一样!” “那他有没有和你说关于这里的情况?” “和你们一样!”小普这时候打断了嬴川的问话,“他就只会说这一句话,你没看到吗,这样问有什么劲?” “我问你……” “该我问你了吧!”小王一点也没有继承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在和两个小孩子谈话时也寸步不让,“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小普和嬴川面面相觑,他们明显的感觉到这句话中透漏出的杀气,但两人一对面就笑了,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和你一样!” 小王一阵无语,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等他平复心情想继续和他们探讨的时候,那个跑出去的家伙也衣冠楚楚地回来了。 “你洗澡啦?” “没有,就是简单冲了一下!” “你从哪里弄来的水?” “实验楼里面还有一些蒸馏水!” “你多拿一套衣服干什么用啊,还准备进去一次啊?” “里面不是还有林慕吗,他一定会沾上血的,以防万一就给他带了一套过来!” “噢,你还真有心!” “嗯,怎么会这样?”阿武拿着衣服一下子就愣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你怎么了?” “那个入口,什么时候关上了?” 听到阿武的这句话,两个人齐刷刷地转过了头去,哪里还有什么血池的入口啊。他们急忙去弄那根石柱,但无奈无论他们采取什么方法,那扇门都再也没有出现。 空荡的天地间虽然有些落寞,但坚固圣洁的大理石却给人一种厚实安全的感觉。他们或许永远都搞不懂,大理石厚实的原因。 林慕已经听见了嬴川和小普的大笑,但是还是没办法出去。此时的他正蜷缩着身子挤在楼梯的最上方,期望有人能发现这里出现的意外,待他脱离这片苦海。 他的身子不能再往下了,在他脚下的血池此刻已经沸腾了起来,鲜红靓丽的颜色在眼前翻滚着,像是烧开沸锅中的热水,血水慢慢化成氤氲的血雾将整个上部空间填满,让这里面的每一个生灵都成为别人眼中染血的恶魔,即使心地善良也让人想杀之而后快。 林慕使劲捶打着旁边的石壁,但在沾染在石壁上的血水的润滑缓冲作用下,力道被卸去了一大半,厚实的石碑也不会因这蝼蚁之力而出现任何的不适与呻吟。 血雾逐渐浓郁起来,大片鲜红的氛围中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液滴,它是精血血雾的液化,表面闪烁着夺人心魄的诡异亮红色。它看着林慕,一声接一声轻柔地呼唤着,邀他进入这永生的光辉殿堂,丢弃思想,丢弃灵魂,以这种不朽的虚无姿态长生不老。 血雾已经顺着呼吸悄然进入了他的鼻腔、咽喉、气管和肺,之后化身为极微小的颗粒,经过肺泡处的交换进入了全身所有的细胞。他感觉到全身的力量都被这股血气引爆出来,喷张的血液流经全身,原始的野性呼之欲出。 迷迷糊糊之中,他看到血雾深处出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正一步步朝他走来,她的腰间还有一根带子,绵延到了血雾的深处,像是牵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迷蒙之际,林慕看到了女孩如花的莞尔一笑,心情大好的他根本不去多想。 砰! 头顶处落下几块半大不小石头,尽数砸在了头上和背上,林慕感觉一阵生疼,抬头往上看去,突然出现的空隙使得头顶上方的血雾浓度瞬息锐减,他已经看到了搬着石罩的几个人正忧心忡忡地往里面看着,看到自己安然无恙后眉开眼笑了起来,在欢迎自己回家。 林慕也用自己的笑容给他们报了一个平安,在离别之际,他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窈窕女子。她的身影在自己的视野中迅速淡去,但身侧腰间的带子却被扯直了,林慕忽然间意识到了刚刚这个影子的意思,她是在求救,还是在诱惑我? 林慕看着她极不协调的步子,猜想会不会因为她魅惑的失败而要接受残酷的惩罚。但这时那个影子忽然停住了,任凭带子怎么扯都不再往前行进。 林慕一笑,果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啊,天地间的所有生命穷其一生都是为更完美的自由生活而奋斗的,或是为了自己的自由,或是为了他人的自由。 林慕会心一笑,给她送去这个崇高的致敬。但那身影却迅速转过了头,朝着自己嘶哑地吼了一声,凝炼的血滴顷刻间聚集成一张硕大无朋的鬼脸,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林慕撕咬过去。 第十二章 骷塔(九) “看来,小樱是被捉到这广播塔的上面了!”林慕言语间担心的味道变得有些淡了。确定了林樱没有被放在血池里面,林慕的心就放宽了一大截,与他们重新回到了广播塔大厅。其实血池的插曲对现实没有一点影响,也就是说林樱安全与否根本毫无变化,唯一变了的是他们的心,那颗总喜欢将所有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心。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对于阿武的友好有爱的行为,林慕感到很高兴,但是他却记不清将阿武拽到血水里面的情景,这让本打算用“以怨报德”来升华自己的阿武多少有些沮丧。 “血池里面不知道在制造什么怪物,只不过看它的原材料——无数的鲜血和女人的子宫,也能估计个差不多——应该是婴儿吧?”林慕将身体中最后一丝血毒排出之后,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看来还是那个婴儿搞的鬼啊,可是他们不是已经摆脱恩怨火化转世了吗?” 小普一愣,立刻摇头回绝林慕,表示自己压根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难不成真的失败了吗?” 血池蒸发出的血雾通过那个被砸破的石缝不断地向外翻涌着,林慕他们好心地将那个石罩压在了上面,不让那能够蛊惑人心的妖物上到地面上来。 地下血池事件暂时告一段落,虽然里面出现了迄今为止带给他们最大恐惧的血池,但是由于没有发现林樱,他们也没有理由继续逗留,开始沿着林慕的思路前进,又回到了刚刚的大厅。 “外面什么声音?”嬴川的耳朵捕捉到了外面风吹草动的声音,于是自言自语了一句,慢慢向门口方向走去。 打开门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嬴川还出去走了走,结果也没有什么发现,正当他朝着众人摊手的时候,一根巨大的钢筋从天而降,一下子插进了自己面前的土地中,差点把自己给串烧了。嬴川惊悸不已地抬起头,见到了广播塔上竟然有人在施工,那群人自己根本不认识,难道是新招进来的,为什么在这之前毫无预兆,抑或是——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他终于回到了现实生活。 而后他回过头去,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到了一座热闹的城市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建筑工地的外面如同潮水一般流动着,天还不暗,但是城中高楼大厦已经亮起了五光十色斑斓多彩的霓虹灯,沉睡在记忆中的熟悉氛围破茧而出,迅速融入到了这片繁荣而祥和的地方。 幸福的泪水悄然流满脸颊,双眼微红的嬴川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平复了一下过于激动的心脏,张大嘴笑出了声。纵使这一切的繁荣距离自己很遥远,或许自己这一辈子都只有在一旁干吃馒头观看的份,但是对自己来说都是天赐的恩情,三拜九叩都无法还清。 “你小子不长眼睛啊!”感动中的嬴川听到了身边一阵咆哮传出,不解地望了过去。这个声音他根本没有听过,当他看向那个人的时候,却发现是一满脸赘肉的胖家伙在那里叫喊着,他带着格外醒目的安全帽,能让人一眼看出他就是这地方的一把手。 “你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去干活!”胖工头看着嬴川,恶狠狠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之后,嬴川不自觉地再次咧开嘴笑了起来,刚刚原来是一场梦啊。虽然现在又回到了那个受压迫受剥削的时代,但却不会再受那些奇怪东西的整天威胁,自己的生命安全也有保障了。其实,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噩梦来滋润一下自己的生活,让我们不再这么碌碌无为,也是蛮不错的。 “哦哦,海哥,我知道了!”还没等嬴川回答,一个从自己的身体中发出的声音惊到了自己。嬴川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身体好像变透明一般,或者是那个家伙的身体变透明了,他正弯着要系鞋带呢,只是与嬴川的身体大部分重合了起来。 “快点去,别磨蹭了,这个地方的副作用越来越强了,要抓紧时间!”胖工头一边说着,一边穿过了嬴川的身体,完全不当他存在,“龙脉断了,方士信不过,就只能信科学了!” “这是怎么回事?”嬴川伸出自己的双手,上下翻了一下,像是在烤肉似的,而后搓了一下手掌,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完全真实的存在啊! 他向四周望去,环绕自己的是七幢建筑物,虽然与以前自己所处的环境大相径庭,但是广播塔的存在让他坚定地认为这些建筑应该是上一代的建筑物。 “嬴川,你怎么了,怎么在哪里傻笑啊?”阿武在大门里面望着嬴川,向他招手示意进来。 嬴川走了进去,却依旧走不出刚刚的那个熟悉的场景。在经历过这几天压抑的折磨后,他已经彻底知道了平平凡凡也是一种美好,他不想再次坠入那个充斥着鲜血和计谋的异次元暴力世界。 难不成是我刚刚一瞬间对现实生活的不真诚,还妄想用这种经历来滋润生活的观念遭到了世界的嫌弃,所以才再次抛弃了我。不行,我要向他证明,我是热爱生活的好青年。 嬴川再度跑了出去,眼中又一次流出了欢喜的泪水。所有人都一脸茫然,林慕轻拍了一下阿武的肩膀,阿武会意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你们快出来看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阿武也是一脸大惊大喜,急忙招呼出了在塔里面的其他同伴。 “你怎么也疯了!”林慕不解地说道。但是当他踏出广播塔之后,当他看到那熟悉的市井生活后,也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只是没有阿武和嬴川表现得那么强烈。 相继地,所有人都走了出去,望着忙碌而充实的小生活,他们都咧开嘴笑了,但是当看着那一道道身影从自己的身体中或快或慢的穿来穿去的时候,他们的心才一点点的凉了下来。 “嬴川,我们进去吧!”阿武轻拍着嬴川,想要把他叫回去,毕竟这个庞大的幻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存在。 “你给我滚开!”嬴川忽然间暴怒,伸出腿就往阿武身上踹去,幸亏林慕与小普反应及时,立刻阻止了他,将他死死地抱住,硬生生地拖回了广播塔里面。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嬴川的表情被过度的兴奋与奢望折磨得有些呆滞,但是他还是疯狂地扭动着身子,想要逃进那个世外桃源,“都是因为你们才让我来到了这么一个破地方,什么破镜重圆,什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什么柳树黑猫,什么白衣青年黑衣女,幽灵与僵尸,都他妈的胡扯。你们已经害我受了五天的罪了,还不放过我啊。外面就是我现实的生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你们为什么还要拦着我!” 嬴川的疯言疯语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面,这何尝不是他们所期望的呢。林慕看着痛苦挣扎的嬴川,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错误葬送了多少人的欢笑,乃至于生命。 林慕一咬牙,握紧拳头,狠狠地打在了嬴川的小腹之上,勾起人们无尽愁思的呼喊声瞬间被痛苦的呻吟声所替代。 阿武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再次发生,却是换作嬴川在地上打滚,不禁说道:“你看,不叫了吧!” “嬴川,你冷静点!”林慕盯着脸上浮现出一片密密麻麻汗滴的嬴川,努力唤醒那个真实的嬴川。 “林慕,不得不佩服你,手劲真大啊!”嬴川捂着小腹,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就坐在了地上,靠墙喘息起来,但是他的眼睛还是没能离开那个外面的世界,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和若隐若现的苦涩。 “这能算是手劲大小的问题吗?”林慕亮了一下胳膊上的肌肉示意嬴川,想通过这种小玩笑将沉溺于幻境中的嬴川拉上来。 嬴川只是无力一笑,继续揉摸着自己的肚子。虽然他看懂了林慕的意思,但此时的他真笑不出来,当然也无法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解脱。 如果我真的放弃了这种追求,那我就真的放弃了……毕竟它在我的脑海中还是真实的,虽说在你们的眼中只是虚假幻境。 “嬴川,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林慕重重地拍了一下嬴川的肩膀,但是其他人也都听出了那份被草草遮掩的失望。 是啊,那要是真的该多么好啊! “下面,我们开始往塔上面前进吧!”林慕指了指楼梯,向他们几个说道。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刚刚的这一幕太过于离奇,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掌控。嬴川往门外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了那略熟悉的背影,再想想刚刚那张脸,嬴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这感觉如暴雨洗礼一般呼啸而过后,嬴川大脑中灵光一闪,锁定了这个人。他浑身打了个通透的激灵,那张脸,他确实见过,就在这个地方,就在图书馆,就在它的地下,就在那条书架走廊之中。 那个人,那个胖子,就是那个吊尸! 虽然体型差异巨大,但他完全可以肯定! 这是直觉! 第十二章 骷塔(十)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2003年3月18,欢迎准时收听南宿市广播电台第一次为您送上的正式广播。此次广播的内容主要有国家主要领……” 清脆端正的广播音回荡在世界的角角落落,所有人的身形一时间凝固不知所措。2003年,刚刚的情形是十年前的景象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难道真的是阿武所说的超自然现象。这时候他们的意见又不合了,有些人是不相信这种历史再现事情的发生,决定去救人;有些则是觉得应该去探秘这近在咫尺的真相,为他们下一步的计划打好基础。 “还没有到时间,现在秦军不会伤害小樱的。也许这会儿秦军正在给她讲述自己所有阴谋诡计一步步实施的步骤。我们放宽时间,对双方都有好处!”小王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是他看到了所有人的眼中都有信居少疑居多的怀疑,“这里的双方不是你们和秦军,而是你们和林樱。”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林慕问道。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现在给你们解释起来很麻烦,你们还觉得时间很充足吗?” “走,先出去看看!”林慕也是下定决心了,不是单单听小王的这一番话,更是有他想拼一把的冲动。虽然这些信息暂时都还是没头没尾的故事情节,但是冥冥之中他也感觉到了真相正在向着他慢慢走来,虽然是一路淌满鲜血的杀戮,但或许这残酷的现实才是他们真正的结局。也只有在这沐浴鲜血的残酷现实的催生下,生命之花才能越开越盛。 他们也许从一开始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现在只是越陷越深而已。 几人相继走出广播塔,开始根据他们获取的信息前来寻找造成这桩惨剧的真正原因。 正在他们仔细寻觅那些零星琐碎的线索时,阿武惊呼了一声,转移了他们视线的焦点,“你们快看,广播塔要消失了!” 广播塔的塔身确实正在慢慢地消失,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工人在上面工作,但是那种逐渐在视野中慢慢模糊成影子的过程,还是让他们暗叫不好。 “我们到广播塔里面去看着不就行了!”小普说出了这个最简单原始的方法,一下子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可是当他们进去后才发现在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景象,甚至于刚刚出现的声音也逐渐模糊了,这种场景就像是在外面看这座广播塔一样。 他们难以置信地相互对视了一下,立刻扭头跑了出去,和刚才的景象一模一样。 “这是让我们二选一的节奏啊,你们怎么看?”嬴川看着眼前若有若无的广播塔,对林慕他们说道。 小普向四周看了一下,发现那些建筑物并没有消失,遂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你们看到没有,那些建筑物还没有变化,就是说我们还可以进入那些建筑物去避难,所以我觉得留在外面并没有什么风险!” “那如果这真的是十年前的南宿市呢?”阿武反驳道,“要是在广播塔彻底消失后,这个地方真的逆流到了十年之前怎么办啊,那你们就回不去了,会和这个地方一同被尘埃盖住的。” 嬴川一脸坚决,像是巴不得这样似的,“那就让我们来修改这段历史,阻止那些惨剧的发生!” “时间是不可逆转的,小心你们掉进平行时空之中,永世不得超生!”林慕并不支持他们的看法,在他看来,平行时空理论根本就不成熟,还是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最安全。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现在开始决定吧!”嬴川不想得口舌之利,说出了这个他一直以为最为直截了当的方法。 “那就更好办了!”林慕头也不回地踏进了广播塔里面,将四个人留在了原地。在他的注视下,不一会儿,小王进来了,小普进来了,阿武也进来了,就只有嬴川迟迟没有进来。 “难道你就真的准备这么做吗?”林慕对着外面的嬴川一皱眉,在心里面问道。 嬴川独自一人站在这广袤的天地之间,虽然倍感安全,但是那种孤独感再次袭来。他回过头去看着在自己视野中不断模糊的广播塔,大脑中关于广播塔里面同伴的记忆也像是用橡皮擦慢慢擦除一般。 当广播塔完全消失的时候,这片天地真的能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悉数奉上吗? 嬴川想起了刚刚自己作的承诺,若是自己留下来,必将要改变这十年前的事情,让一切不再去害人。即使自己深坠平行空间永世不得超生,他也很庆幸自己能够解救这个平行空间中那些无辜的人,没准就有那个平行空间中无知的自己呢。 嬴川慢慢地离开原地,走向了这个世界更深处的地方,离得广播塔越来越远了。他回过头,重新看了广播塔一眼,即使将来自己忘记了,但是自己曾经努力过,这就问心无愧了。 在视野的极高远的地方,在广播塔的半腰上,嬴川看到了那里竟然有两个人,当然不是现在下落不明的秦军和小樱,其中站在前面的那个人西装革履,气质卓然不群,后面的那个穿的虽然不太正式,但是也相当干净整洁。不过背后的那个待了没多长时间后就跑了出去,消失在了嬴川的视野中。 “那是——小普的哥哥!”嬴川一眼认出了后面的那个青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这种情况,这到底代表了什么,难道那个家伙真的不那么简单,可是他现在都已经死掉了,难道会在这个地方再度重生?而且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是谁,这件事情也与他有关系吗? 嬴川急忙打消自己的念头,毕竟现在不是深究这一切的时候,他需要尽快理清这里的事情,以此来寻找最正确的解决方法。 看样子眼前的广播塔已经和十年前的叠合了起来,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真的出不去了呢?想到这里的嬴川心中还是出现了点不舍与落寞的情绪,但是自己刚刚的允诺还未完成,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当他想去改变这里的时候,至少要问问那家伙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力量,因为不仅他的身子是透明的,就连他的声音是透明的,存在也是透明的,他根本就无法干预任何人任何事,也就无法达成自己刚刚的承诺。 难道,真是自己选错了。 嬴川独自喟叹,这时忽然间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女孩子正在追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孩,虽说是拉住了他,但是男孩单薄的衬衣却被男孩子一挣便撕扯了,也被他借机逃出了女孩的控制。嬴川定眼一看,那个女孩就是小萱,而那个男孩却无缘看到他的正脸。但他朴实无华的衣着曾经出现在嬴川的可视范围内,不过早已被尘垢覆盖,无法辨认原形了。 嬴川心中一喜,急忙跟了过去,即使无法干预世事,最起码也要弄明白这里的前因后果吧。 日暮的工地上有些萧索,繁华的市区距离自己虽然只有一条街道,但却像是若水天河,根本无法过界。其实嬴川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他一直紧盯着小萱,以及和小萱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子,他们正在不顾一切的往前跑着,眼看着就要消失了。 嬴川站在红绿灯前焦急地等待着,同时密切关注着那两个人,但是不知为什么眼前的红灯就是不灭,这让嬴川有些气恼。 刚要破口大骂的他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相对于这个地方是无形的,根本就没有东西能够伤害自己,但是直接去干这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的时候,他的心中多少有些胆怯。 懦懦地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直接从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的身上扫了过去,双方都安然无恙。试验成功后,嬴川信心大增,终于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谨小慎微地踏在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了。 “你小子他妈的没长眼睛啊,没看见红灯吗?” 嬴川还没有迈出第二步,就看见不远处大卡车的司机从窗户里面露出满脸横肉的老脸破口大骂道,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嬴川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人能看见他,难不成他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了这里的人,再无什么特权可言了。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他来不及多想,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立刻向前跑了起来,朝着小萱的方向跑了过去。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驻足观看这个青年的疯狂举动,无不为他捏把汗。就在他即将跑出这复杂多变的陷阱时,一辆从旁边闯出刹车不跌的警车将他狠狠地撞了出去,一下子甩出了五六米。 “啊,不好了,出车祸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不慌不忙面不改色地凑了过去,将案发现场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群人在干什么?”嬴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了,他打量了一眼扎在警车车身中的身子,轻轻扭动一下腰板发现毫无感觉后,便轻手轻脚地撤了出来。但当他看到了那严重受损的车头,从那上面大片的鲜血自然而然地知道了那一瞬间还发生的事情。 “刚刚出车祸了吗?”嬴川也被眼前拥挤的人群吸引住了目光,好奇地打量着,本想让前面的好心人给自己腾一点空,他却想到了自己的特权,于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直走到那个倒霉蛋面前。 “麻烦你们让条道,救护车一会儿就到了!”警察在一旁维持着秩序,好歹取得了一点效果。 嬴川站在那个浑身是血,脊柱骨已经完全变形的人的面前静静地围观着,忽然发现那张脸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就是那个家伙!”嬴川想起了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时和自己重叠起来的那个小民工,没想到第二次见面却是阴阳相隔了,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你不看看这个小孩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给他家里人去个信,告诉他们这件事啊!”人群前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唉声叹气地说道。 “我们早就看了,他的家就是这附近的,局里已经派人去找了,这你们就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的!”其中一个警察向民众们解释道,“他的名字叫做嬴政,和秦始皇同名,你们有谁认识他的亲戚朋友吗?” “我们都不认识他,只是前几天见过他贴发寻人启事,说是在找哥哥,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你们开车干嘛这么快啊,没看到有人吗?”人群中再次有人匿名发问。 “我们接到了一个人的报警,说他知道有人在一个地方性侵小女孩,我们这才着急前往。再说了,关键是这个小家伙闯红灯才导……” “那你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去处……” …… 第十二章 骷塔(十一) 嬴川的耳膜自动过滤了外界嘈杂的声音,迷失的心站在原地彷徨了起来。 那个小家伙会是嬴政,会是我的哥哥,这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会死掉呢?如果他死掉的话,那么那个唤我前来的人究竟是谁,他为何以嬴政的身份诱惑我到这个地方,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对,林慕曾经说过这里很有可能会是一个平行世界,那就是说这里发生的事情或许与我的那个世界有所偏差,他在这里死掉了,并不意味着他在我的世界中也死掉了,这才是最正确的解释。 但是,再怎么偏差,难不成出生地点也会不一样吗,他可是这附近的居民啊!再说了,要是来个天壤之别的偏差,那我的这次行动还有意义吗? 他们还说他是来找哥哥的,那他的哥哥去哪里了?他的哥哥是谁,与我…… “让开,让开!” 在嬴川无助的时候,粗暴的声音再次爆鸣在耳膜附近,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让步,反而是直接站在了那辆车的面前。 强烈的视觉冲击再次袭来,那似乎是用鲜血写就的大字仿佛是披着血红长袍的死神,狰狞的笑容配着长柄镰刀将它徐徐道出——殡葬车。 “这东西,怎么有点熟悉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嬴川站在车头前面,看着那满脸死寂的司机,心中瞬间变成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 “车来了,快点把他送上去吧!” “可那是拉死人的,不吉利啊!” “警察已经走了,现在早送走早散事,你还嫌不够乱啊!况且等到你救护车来到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意外发生呢,保不准还得叫辆这样的车,这下还省得多此一举了!” “那好吧!” “司机先生,能把他送走吗?” “他的家人知道了吗?” “警察已经去通知了!” “那好,那我们就再跑一趟!” 嬴川看着那好笑的一幕在自己的眼前缤纷上映,苦笑的同时却发现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梦境一般,因为那里面的人都太单一了,他们似乎只有一个目的——杀掉眼前的这个民工。 “他还活着,你们不能那么做!” 嬴川在那群人面前极力地叫喊着,但徒劳无功,发烧的头脑和发热的胸膛却不想承认这残酷的事实,依旧拼命地阻止着。 “刚送了一个进去,就又来了一个。这年头,连火葬场的工作都这么好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但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有外快赚了,这也是件好事!” “是啊,是啊!我们可不能像那辆总是在做无用功的卡车,将那些青石块拉进来后还要再拉出去,真不知道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我们这行就不怕这个,你想谁能从火化炉里面爬出来啊,是吧!再说即使爬出来,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啊!” “这倒是真话!” “不过,你们有没有听说他们要建造什么颠倒的陵墓,价格还很昂贵!” “哎呀,那些搞什么宗教艺术的东西根本就与我们无关,不是我们靠边,就是他们靠边!” “就是啊,你说这年头怎么人心这么虚浮呢,那里摆着的上帝和佛祖不信,偏偏要信什么恶魔撒旦,听说还有什么信徒将自己的小孩子弄成白色的,像骨头一般白,说是当什么‘撒旦之子’,反正我是没辙了!不过我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勒索他们一把,反正死人的钱是最好赚的了!” “什么狗屁‘撒旦之子’啊,依我看,这就是一个不名一文的代号而已,还那么难听!” “就是就是,不过即使我有了钱,我也不进去,要是睡得好好的再掉出来怎么办呢,你说是吧?” “哈哈,是啊,当然是了,哈哈!” “哈哈!” 殡葬车之中五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完全无视那还略微起伏的胸膛与颤抖的气息,也无视那在自己面前声嘶力竭的嬴川,只有副驾驶上那个像是在打瞌睡的人,在帽檐形成的阴影中瞥了嬴川这个方向一眼。 殡葬车徐徐地发动了起来,那一车七人的场景忽然在他的心中叩响了某条心弦,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似乎在提醒他不要忘记某些事情一样。 嬴川看着那被塞到临时尸袋里的嬴政,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下处理,嘲笑了一声他竟然还有一口气没吐完,便拉上尸袋,在上面郑重地写上了属于他的编号——665! 重回事故发生的地方,看着那辆停在原地不动警车,在脑海中忽然涌现的错觉打压得自己节节败退,直接摔倒在了路牙石上。他现在才知道,从刚进入这个地方工头的怒吼,接着是卡车司机的咒骂,以及刚刚才的车祸,人们关注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哥哥,那个和自己行动几乎同步的家伙,虽然离开了自己被别人认出的误区,但自己与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家伙难道一直以来都在跟着自己,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他在追赶着自己?嬴川看着自己的手,那种自认为不错的虚无感觉,此刻强有力地向自己宣布了一件事情——灵魂! “这种感觉——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来到了这里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嬴川呆立在原地,在人群的潮涌中岿然不动。刚刚着一些的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那群人的行为根本就能算是一个人,就像是、就像是——做梦一样,他们就像梦境中的那些东西,好像在给自己某些隐晦的暗示。 从这些事情中好容易解脱的嬴川,在自己还浑浑噩噩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最开始的那件事情,那个小女孩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呢,可是在茫茫人海之中,究竟从哪里找这么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啊! 就在嬴川茫然无助的时候,小萱失落的身影彷若被黑暗中的阴影轻推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忧郁的表情像被秋雨淋湿的落魄游魂,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个世风日下的街道之上。 “小萱!”嬴川宛如蒙赦的死刑犯笑逐颜开地喊了一声,不出意外他又笑骂起了自己,还没有完全熟悉这个世界游戏规则的自己总是在制造着连自己都会笑场的囧事,但自己却乐在其中。 瞬间卸掉心上的所有彷徨,嬴川疾步跟上了小萱。在现实生活中的小萱虽然已经死去了,但已成为离奇往事的她在自己的心中却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况且当下自己也就只能找到这么一个目标。 紧跟着小萱进入宾馆的嬴川却在一瞬间紧张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还有一个身影紧跟在小萱的身后,但是精神萎靡的小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任凭嬴川如何提醒与阻止,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这个在历史中本来就多余的人。 嬴川也在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他人的残酷,以及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残酷。在颤抖瞳孔中倒映出来的安逸世界时刻提醒着自己,现实是残酷的,而现在,越来越不安的心也证明了这一切的正确性——一定会有让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而且自己只能作为旁观者,甚至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旁观者。 他本来有偷窥的打算,透过门缝曾经往里面瞟过一眼,但无奈里面环境黑暗,视线不佳,只能作罢。 “啊!” 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空旷无垠的世界中杳然作响,而后四散开来,就那么得在这个世界中烟消云散。当那双罪恶的双手伸向那个落魄的小女孩的时候,嬴川的世界就彻底崩毁了,他同时也想起了综合楼里面的周正对他说过的那番话,以及小普的哥哥和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事情——似乎早已伴随着那场大火彻底化为了灰烬。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它在让我看——难道是——婴儿的诞生!”骇然大惊的嬴川站在那扇门外面,他忽然想起了小萱与婴儿的关系,难道这就是一切的源头。抖颤不停的手指距离那扇隐藏着真相的木门只有一眨眼的距离,但是他就是瞪着慌张的瞳眸不想进去。听着里面传来的无力呻吟与揪心呼喊,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处,如强酸腐蚀的心灵在烟气腾腾中痉挛作痛,更是对这无力回天的事实的自责。 嬴川兀自蹲坐在那扇门前面,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自己交错的双臂之中。他知道或许现在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自欺欺人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他却拗不过自己的心中那已经被现实麻痹的那部分,只能行尸走肉一般静坐在这里,像是等待一个被历史伤害过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继续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扇门在一声再普通不过的“吱呦”声中被粗暴地拉开了,一个贼眉鼠眼的脑袋探了出来,左顾右盼后人模狗样地走了出来,嘴角有意无意地露出一丝玩虐与阴谋的微笑。 “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成功了,但不知道教授的这个方法究竟怎么样,希望一切按照预想进行!”那张陌生的脸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像是替天行道之后做好事不留名的大侠,甩甩衣袖离开了两眼放光的女花痴。 嬴川恍然醒悟,那个家伙也说出了什么“教授”之类的字眼,会不会与他们世界中那个神秘的家伙有关系啊!但他此时却分身乏术,不知是该跟踪那个丧尽天良的衣冠禽兽,还是静待着自己原本的猎物。举棋不定的嬴川在那个家伙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又坐回了原地,咬牙切齿地重新望向了那扇门,虽然门缝之中有光影律动,但嬴川还是不忍心接受那蹂躏自己的画面,纵使那里面隐藏着自己迫切需要的——真相! 第十二章 骷塔(十二) 噔噔噔! 走廊的尽头在静寂了许久之后终于出现了生命的气息,但他的脚步是如此之快,根本无法享受生命中一旦逝去便不再回流的时间,或许是因为有比这些更为重要的东西需要他去追赶吧! 嬴川看到了一个风风火火朝自己这里跑来的青年人,虽然他的相貌于自己陌生,但他的体型与脸部五官的轮廓却在自己的记忆中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只不过被这最近一系列画有神秘事件的画轴给层层掩盖住了。 只听得闯门而入的青年破口大骂了一声:“秦军,你这个该天杀了,看我不做了你!”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打斗,不过没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跑了出来,那是秦军。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特别吸引自己眼球的东西,就是挂在他腰间的刀币,此刻还往下滴着赤红而温热的血液。 “刀币!”嬴川猛然一惊,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接近真相的所在了,久旱逢甘霖的感觉就是绝美。他快速站起身子,无意间再次向房间里面瞟了一眼,但是眼睛却被一道始料不及的强光给晃晕了,下垂的发髻也感觉到了那吹动帘角的微风。 嬴川闭着眼摇了摇头,快速适应了过来,正当他准备去追秦军的时候,刚刚那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愤恨与狂怒的眼神朝自己奔射过来,没错,那道犀利无比目光的对象就是自己,似有满腔怒火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怎么,还没看够吗!”青年人吼完之后就追了出去,留下了在原地震悚与凌乱的嬴川,他伸出手慢慢地插入面前的墙壁,一如既往的毫无阻碍之感,但为什么刚刚那句话却让自己如此心悸不堪呢。 再次陷入困境的嬴川蓦然发现自己面前的视野渐暗起来,似乎一个陡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将从窗户外面射进来阳光给吞噬掉一般,一直半掩的房门也在此时悄然打开,无名之气瞬间袭来。 “怎么,还没看够吗!” 同样的质疑声却是用另一副高亢尖利而悚异的嗓音嘶喊了出来,嬴川木讷地抬起头,只见本站在床上的长发飘乱的小女孩正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苍白的面孔之上尽是狞厉,满溢着嗜杀的狂热,一丝不挂的娇躯之上满满的全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往外直喷米黄色的脓浆。 嬴川再次看到了黑衣女的原型。 当她还有几步就靠近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嬴川的时候,将一直捂着小腹的手掌迅速撤开,摆弄着满是鲜血的双手张牙舞爪地抓向嬴川。 更令人窒息的是她小腹上那两道不宽不窄、不长不短的伤口,一看就是刀币造成的伤害,证据确凿,这就是秦军刚刚的所作所为。 嬴川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恢复神志,驾驭着越来越不听话的身子往外跑去,可是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小萱小腹之上那两道伤口竟然像是高压水泵一般往外直喷鲜血,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完全压制在了墙脚无法动弹自己的身子。那一刻,他也没感觉有什么异常,至少是觉得自己被压制在这个世界中的墙脚而无法反抗的这件事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看着那逐渐逼近的小萱,嬴川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受到攻击,绝对是因为自己胸膛上挂着的刀币,那个在十年前给她致命一击的凶器。 感受到迎面扑来的致命威胁,在求生*激发下燃烧生命本能的嬴川奋力挣扎着站了起来,拼命向走廊尽头移动着。他知道自己目前已经掌握了不少的信息,只是还没有处理而已,而且只要追上刚刚出去的两个人,估计所有的谜团都会被解开。 嬴川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但他却没有感觉到喷射而来血水,无论是流量,还是压力都在急剧地上涨,仿佛是一个天然的血库,蕴藏着无数热情而无辜之人的鲜血。 砰! 一声爆响过后,嬴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黑,一个巨大的血块在血流中砸向了自己,一下子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仔细感觉之下,那不是“贴”,而是“扒”,是小手和小脚协调之下的动作。 想到这里,嬴川就明白了个*不离十,当他拼力将脸上的东西揪下来后,便验证的自己的猜想,果然是婴儿。不过他此刻并没再多想,大脑在那一刻仿佛被放空了,在他感觉压力猛然减少时,嬴川将手中的婴儿朝着小萱的脸上狠命扔了过去。 侥幸逃脱的嬴川不敢有丝毫的耽误,急忙跑了出去。但再次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情,嬴川的后脚还没抬起,迈出门槛的前脚就撤了回来。呆呆地看着朝自己这个位置围笼过来的人潮,嬴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估计就像“泰山崩于前”吧,但自己却改色了。虽然他们很有可能是来看这里看热闹的,但那如浩瀚汪洋之中水分子一般多而密的人群直接打消了他的这个想法,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情直接确定了他们是朝着自己来的。 因为每个人的嘴里面都口齿清晰、凶狠恶毒地重复着一句话——“你还没看够吗!” “你还没看够吗?”这句话在人潮翻涌之中几个瞬息就成为了惊世之雷,猛然升空化为煌煌天威;又如与孙行者对战的众多小犀牛精,磨耳的喳喳声让人心烦意乱,对于他来说,还多了几分忧虑与恐惧。 “这又不是梦,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况且他们应该看不到我啊!”嬴川连连后退,直到从后面穿墙而出,倒入屋后面的人潮之中,他才想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特权,没有顾虑其他任何东西,转身后立刻闭上眼睛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希望可以摆脱这些东西,然后找到真相。 这个世界的人怎么能够看到我呢?我对他们来说是完全隐形的,他们感觉不到我,自然也看不到我,难不成——他们能看到我!从刚进入这个地方工头的怒吼,接着是卡车司机的咒骂,以及刚刚才的车祸,人们关注的并不是哥哥,而是自己,那就是说这里的人能够看到自己,但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存在呢? 嬴川联系起了自身的某些情况,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是同样有着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被自己接纳,并与自己一起玩乐吗。难不成只有自己对那东西忍无可忍的时候,就像这里的人误解自己的时候,双方才会爆发出彼此的恶意吗? “不过,就算你们能看到我,那又怎样,你们根本无法抓住我,更别说伤害我了!”嬴川急忙给自己打气,寻找着自己的出路。 人潮的漩涡中心跟随着嬴川的移动而不断改变着位置,但目标依旧直指这个罪魁祸首。嬴川曾想睁开眼看看前面的路,但那映入眼帘的皆是凶神恶煞的脸孔唾沫横飞的场景,虽然对自己没有半点伤害,但他还是不敢直视。可他又知道自己肩负的任务必须要尽快完成,以防不测。 他时不时地停下脚步,硬着头皮睁开眼向四周望去,希望可以找到那两个逃走的身影。几番努力后的失败在那人潮的压力下更显残酷,几欲放弃的嬴川在灰心丧气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一声近在耳边的清脆喊声。 “嗨,嬴川!” 清晰的声音回荡在耳膜之上,点点涟漪刺激着耳蜗将声信号变为电信号传到大脑之中,嬴川脸色一变,睁开眼不顾一切地四处寻找着。这时他感觉自头顶有一捧细沙翻滚而下,不知什么人用沙子袭击了他,竟然还成功了。 嬴川立刻转过头去,只见得一个黑色的身影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了人海深处。在他消失的方向,嬴川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依旧是一跑一追,消失在了月亮升起来的方向,此时那里已经降下了夜幕,安静的迷宫死胡同在疏星的映照下更显孤单,放入坟场一样让人敬而远之。 嬴川感觉那人身上可能隐藏着自己需要的东西,于是甩开膀子就追了上去,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只宽厚的手掌朝自己的脸上拍来,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已是口鼻流血跌倒在地。嬴川一下子慌了,他顾不得抹掉流了半边脸的血水和有些昏涨的大脑,如履薄冰一般轻轻地碰了一下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的鞋子,是真皮的。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他抬起自己的头,脸上堆满了掩饰无尽恐慌的假笑,迎来了人们那丧心病狂的真笑。 “你看够了没有!” “你看够了没有!” “你看够了没有!” 数不尽的声源在自己最后的生命中万物复苏一般绽放开来,庆典似的锣鼓震天。嬴川望着这宿命一般的结局,也不再逃避,卸掉周身的一切感觉,懒洋洋地躺在了地面之上。 血沫持续从口鼻中冒出,半边脸慢慢肿成了馒头大小,无法抹除的疼痛,还会伴随他继续走下去。 可是该来的并没有来到!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对自己出手的嬴川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天空中暗淡无光的太阳,坐起来的他才发现人们竟在他的周围摆成了七边形,教徒一般虔诚地看着自己。 宛如泡沫的记忆,散发着迷离的色彩,若是人们的思念过于深沉,那么记忆的彩泡就像是午后孩童手中的玩具,愈是喜爱,愈易破碎;然而若是人们只想好好的珍藏它,将它束之于高阁之上,可见而不可得的结果就是愈是珍惜,愈会疏远! 第十二章 骷塔(十三) 一声咆哮如同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响,本来紧盯着嬴川的他们立刻回过神来。 倏乎之间,天地变色。 林慕他们不知道在嬴川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在他们眼中却是极其的恶劣。大片的乌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了过来,顷刻间遮天蔽日,本来的烈日当空已成泡影,黑压压的乌云几乎要触及广播塔的塔尖,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危机感。金黄色与银白色的雷龙在乌云之中翻滚着自己的身子,交织着末日降临之前的绚烂场景,准备给人们办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 “这地方,真的要末日了吗?”林慕看着那完全无法对抗的灾难气馁地说道,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坐起来了。 “这样死掉,也比被那些神经兮兮的东西折磨死好啊!”小普说着躺在了地上,努力伸展着自己的四肢,“或许我们可以乘着这雷龙的光速列车飞向天国,去见伟大的上帝呢!” “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康德?”阿武坐在最前面,歪着脑袋无心小声地说着。 “你们这么想死的话,为什么不把你们的另一个朋友叫来一起死呢?”小王依旧倚靠在一个角落里面,偶尔冒出一句话。 “对了,还有嬴川呢!”小普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他看着外面那个逐渐模糊的身影,忽然发嬴川头顶上的闪电竟然开始积聚起来,短短几秒钟就已经形成了远远看去苹果大小的东西,“我记得在我国古代的一部典籍中曾经记载过关于鬼怪的东西,其中有一句是说人死后,其声化为雷,其行动化为风,那这个地方是要死掉多少人才能弄出这么大的一个排场啊。我们要马上救他,要不然他就要挂掉了!” 所有的人齐聚在广播塔的门口,看着那个迄今为止没有做过一个动作的嬴川,感觉到了救他的必要性。 “嬴川,快点回来啊!”本来已经完全消失广播塔与众人的地方,忽然传出了一声喊叫,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所有力量才穿破了死神的屏障。 “阿武,你没走吗?”嬴川看着那越来越接近真相的现实生活,忽然间听到了阿武的叫声,心中竟多了几分惊喜。当他回头看到向自己伸出手的阿武,忽然间发现周遭的一切异况全部消失了,他就站在刚刚踏出去的地方,一步也没有挪动。而此时,他看到了在不远处的水泥路旁,几个模糊的身影在向自己挥手,示意他过去一下。 “嬴川,快啊,抓住我的手,快没有时间了!”阿武紧促的声音充满着焦急的味道。嬴川同样焦急啊,眼看真相就要呈现在眼前了,怎能在此刻放弃呢。 “嬴川!”林慕深沉的声音悠长地奏起,像是一曲古老的曲子,历久弥新,“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与广播塔里面的世界是无法相互窥望的。但是你不要忘记,从广播塔里面可是能看到现实的你与你所处的真实外部环境。你的处境很危险,必须立刻回来了,要不然你就要死了。” 嬴川听出了林慕话语中那股不容置疑的感情与强势,于是前进几步狠狠地抓住了那从虚空之中探出来的手臂,临行前还不忘回头看看那群奇怪的家伙。刚一握紧,瞬间一股大力贯穿全身,像是穿越时空一样忽的一下子来到了广播塔里面,而紧随他的出现而到来的,则是一道惊天闪电,明晃晃的照瞎了半边天空,像是从九霄之上奉命斩杀恶魔的雷龙,一下子在广播塔前面的空地山炸响了。 “这是怎么回事?”嬴川还没跟他们打招呼,就感觉背后一股热浪袭来,将他们一股脑地全都吹翻了,像是皮球四处乱滚起来。 嬴川按捺住忐忑不安的心,感觉到脸上传来的疼痛渐行渐消,身子随着视线的上移而逐渐起立,站在了那片天地之间,心跳却在那一刻陡然提速。所有一切都已然凝固,不论是思想还是生命,都混杂着虔诚与希望,被死亡与恐惧活生生地变成了祭品。 嬴川看着吸着冷气向四周看去,周围站立的全都是和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人,只是他们的造型格外怪异,像是穿着苍白颜色的紧身衣,如若不然就是站立的死尸。 想到这里的嬴川打了个冷颤,他本想跑过去爬上死尸的肩头看看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总不能是将自己这个不同于他们的“异类”给献祭了吧。 这是大地轻微一震,还没等嬴川反应过来,远处七边形每条边的中点上就从地下浮出了一座建筑物,如雨后春笋般层层拔高。嬴川压制住心中的惊诧,急忙就近攀上了一座,随它逐渐远离大地。 “这不是七边形啊,是七芒星啊!” 本以为自己只是站在七边形的中心,但当他真正站在高处时才知道……偌大的视野中了无他物,全部是白森森的*,他们组成的并不是潜意识中的七边形,而是——七芒星,闻所未闻的七芒星。 从无垠视野的尽头一直延伸到自己的脚下,一个巨大的由数十万人组成的七芒星群映入自己的眼眸,如同军人般的整齐划一,让人们不自然地认为他们已经僵固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让嬴川吃惊的不仅如此,因为当他上升到一定高度突破浓密的云雾之后,同样硕大无垠的七芒星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 而这一次,在嬴川还未表现出吃惊的模样,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现象降临在了眼前。随着空气的迅速稀薄,视野变得越来越开阔了起来,而首先进入搜索范围的就是悬挂于天际的巨大黑球,遍布其上的孔洞与光泽暗淡的岩石已经确认了它的身份。 “这是……壁画上的东西!”嬴川头皮一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阵微风过后,月球与地面之前的云雾出乎预料地完全消散了,而当所有的隔阂荡然无存的时候,也就没有过多不必要的顾虑了。 脚下那无数个七芒星中的无数个人都抬起了头,似乎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命星,但无一人成功。这时候一人望见了悬挂于空中奇丑无比的星体,眼神中当即涌出了无限的热情,牵动所有人、所有七芒星与他一起朝觐。 而在嬴川看来,这就是那最诡异的一幕了:“这些人,怎么那么像那具吊尸呢,难道这一切真的存在联系吗?” 嬴川干冷汗流浃背,他也抬着头望向了那遥不可及的月球。那一瞬间,仿佛有神灵驾到,伸出了包被光泽的双手,接住嬴川一起飞向了遥远的天际。 抬起头看着彼此都已经变成了一只花猫,林慕不禁一笑,笑他们逃过了这一劫:“嬴川,你看看外面,那就是你刚刚站的地方!” “嬴川,你站在原地那么长时间,究竟看到了什么?”小普清理着身上的尘土,好奇地问着嬴川。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吗?”嬴川一脸茫然地看着小普,“看到什么了?没有啊,记不清了,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林慕看着外面异况连发,也没心情询问嬴川具体的事项。 阿武瞥了一眼一脸迷糊相的嬴川,也知道那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思考再三后也不再做声。 咔嚓! 又是一声震天响雷,引发了从九天云霄之上到九幽地狱之下的一系列鸣爆,明晃晃的雷龙直贯天地,架起了一条史无前例的光速通道,只不过却没有人敢坐。 被闪光晃掉一切的嬴川手脚并用爬跑了过去,看到那个场景,他很庆幸自己急忙逃了回来。因为刚刚他所站的地方,在那道闪电落下之后,已呈一片焦黑之色,要是自己站在那里,非得变成人肉夹馍不可。 广播塔之外的世界早已暗了下来,像是终极大战之前渲染的场景——天阴沉沉的,乌云已经接触到广播塔的顶端,地面之上是一阵阵狂风席卷而起的沙暴,使得这个地方变得如同沙漠一样,空气中游荡着狂暴的元素,不断摩擦出紫色的火花。天生异象,正是所有神话终结时必不可缺少的背景。 嬴川转过头看着林慕,林慕只是无奈地摇了一下头,对于这异象的出现他也毫无头绪,但是无奈中也有一份强硬——嬴川是没有机会再次涉入那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了。得到林慕的这种答复,嬴川只觉一口懈怠之气吸入身体,本来矍铄的精神不觉间已经萎靡不振了起来。 这口懈怠之气来自于他与那个世界相离时的最后一面。 忽然之间,一声利啸划过天际,乌云立刻被划出一道口子,泛出点点白光,一颗硕大无比的天外陨石飞驰而来,轰然砸在了地面上,剧烈的震颤感通彻天地。 所有人又是一阵东倒西歪,在剧烈摇晃的广播塔之中努力稳定着自己的身子。 “这座广播塔不会有事啊?”阿武在一片昏天黑地中问道,“这些现象不可能是真的吧,要不然我们还能在陨石落地后活下来啊!” “你要是觉得外面的东西是假的,你可以出去试试看,看看你会不会死掉!”小普据实力争说道。 阿武无言以对。 林慕脸色一阵苍白,这个场景和图书馆地下房顶上的壁画一模一样,差就差那仰头朝拜的诸多畸形之人。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是灾难片的现场,在陨石落地之后,大地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足足十几米宽,裂缝的两边分别涌来了融化一切的岩浆和吞噬一切的洪水,一起冲进了那条巨大的裂缝之中。 “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上演地球末日的缩影吗?”嬴川大叫不好,但也束手无策。 “不对,主角才刚刚出现!”林慕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再度看到了那异常熟悉的一幕——电脑上月亮破碎前出现在裂缝边缘的白光,也是在火化厂里面婴儿露面前出现在石盒周围的白点,唯一不同的就是比以前更为粗壮了。 “看来,哥哥是真的失败了啊!”小普呆呆地看着那个庞然大物,两眼一黑。 “吱啊——”一声尖利的咆哮在洪水与岩浆的交加之中轰然爆响,紧接着在水火交融的雾气中,血红色氤氲腾腾而出现,而后一个庞大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渺小如同蝼蚁的嬴川他们眼前。 “他不是已经死掉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啊,而且还变得这么大?”阿武几乎要哭出来了,那身高甚至高过了宿舍楼的骨白色婴儿正一步步地朝着他们走过来,一路张牙舞爪地比划着,一脸无畏无惧的样子,“这不就是中国版,哦不,是婴儿版的哥斯拉嘛!” “看样子,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这座广播塔。我们现在要考虑待会儿躲到什么地方了?”小王一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 “小樱还在楼上呢!”林慕忽然想起了他们此次的任务,顿时后悔地叫了起来。楼梯此刻近在眼前,他却没有了勇气爬到上面,去见自己妹妹最后一眼。 婴儿摇摇晃晃一会儿就到了广播塔的前面,在所有人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时候,他却并不着急去摧毁这座弱不禁风的小塔。他趴下身子凑过脸去,从门外朝里面望了起来,看到几个小人的时候,忽然间咧嘴笑了,像是得到父亲小人国礼盒的孩子,迫切想要拆开这份礼物,但是却不敢违背父亲的要求,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礼物在眼前晃荡。 所有人都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尽量远离那张狰狞的鬼脸。巨大的脸盘直接堵住了大门,惨白的脸色与瘆人的眼睛在鼻孔呼出的热气的熏腾下逐渐在玻璃门上淡化,但是那模糊的阴影却如冤魂一般迟迟不肯散去,依旧徘徊在众人的生死边缘。 婴儿将脸使劲地挤在了广播塔的门上,但是无奈自己太过于巨大,怎么也进不去。他坐了下来,歪着头看着这座弱不禁风的小塔,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然后获得自己的礼物。为此,他正在抓耳挠腮,但也是没有一点方法。 阿武看到他们竟然这么奇怪的就转危为安后,眼角激动地流出了欢呼雀跃的泪花,但却口不能语,只能默默地欢笑着。 “不要激动,他可不是白痴!”林慕一脸严肃地看着那再次咧着嘴对他们笑起来的婴儿,心中的阴影再次蔓延开来,“看来,他是想好对策了!” 不错,婴儿真的想到了对策,他在原地不断地跑跳着,还张着嘴咿咿呀呀地说唱着,宛如祈祷的巫婆,正在祈求邪神降灾降劫。 “你们出去后,还会养孩子吗?”阿武毫无感情地说着,除了让嘴巴微微翕动的几块肌肉在收缩着,其他肌肉都没有任何运动。 婴儿的热舞并没有持续很久,在他最后的一跳后,当他落下来的时候,瞬间变成真正婴儿大小的模样,发出一个瘆人的笑声后,他就扭动着身子跑向了广播塔的大门。这可吓坏了那在大门里面的五个人,但他们还没有失去理智,决定迅速转移,开始往楼上跑。 但是婴儿和之前一样,根本无法进入广播塔,即使缩小后也一样,就像是他们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广播塔的大门像是有魔力一般,硬是没有让婴儿进来。 嬴川忽然间与婴儿置换了位置,现在想一下,婴儿此举和他们对自由的向往和对束缚的厌恶,难道不是异曲同工吗?他对塔里面的生活极端向往,不就像是他们对外界生活的极端向往吗!那在塔里面的不希望婴儿进来的他们,是否在外界也有类似的投影,也有人害怕他们出去呢? 本不该有的想法出现在脑海,虽然那么荒唐,但并不是无迹可寻。 第十二章 骷塔(十四) “哧啊——”婴儿再次吼叫一声,他已经完全愤怒了,那些将自己惹毛了的东西一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阿武看着缩小后的婴儿依旧进不到这个广播塔里面,手舞足蹈了起来:“我说你怎么年纪这么小,就爱玩深沉呢,好无聊啊!”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这么放肆,只有两种可能!”嬴川坐在台阶上,看着分散在各个地方的同伴,接着说到,“要不是还有退路的撒欢,就是没有退路的作死!” “不,还没有结束!”林慕快步从门口退回来,大喊道,“他还有后招,这还没结束!” 响应婴儿吼叫声的是一声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大部分房间的玻璃都被震碎了,而且是自内而外的粉碎。这种情况他们也有遇到过,不过当时并没有这么彻底。 就在大家为他的强大力量而折服的时候,所有人才知道他的后招根本就不是这么简单,因为从那玻璃破碎的窗户里面竟然出现了无数的仙人球。所有的仙人球在狂风怒号中紧紧地依附在窗框之上,本来干枯如灰的身体此时却洋溢着热辣辣的火红色,那些早已经失去体针的孔洞,竟然外流着满是腥味的殷红色血液,滴滴点点落在残破不堪入目的大地上,瞬间被吞噬淹没。 “林慕,我说的没错吧,真的有会吸血的毛球呢!”嬴川看到这在灾难中验证了自己言论正确性的事情,嘴角也是一阵剧烈地抽搐。 “你说,地下血池与他们有没有关系啊?”林慕自言自语地问道,却得到了阿武的回应。众人在阿武的提示下向远方望去,顷刻间脸色大变,整片大地不知何时置换了模样,角角落落都布满了血红色的纹路,狰狞的模样宛如地狱重现,像是长有放大了的毛细血管纹路图的地表让人感觉自己已经被血雾笼罩起来,已无任何退路。 “它们——是在供血?”嬴川头皮一悚,那从地表裂缝之中疯狂涌出的血丝在短短数妙间就已经占满了整片大地,就连那些楼房上也布满了这种血红色的触手,煞是刺目,而所有血红触手的末端无一不是插进仙人球的身体中,让它的血红色变得更加丰满与妖娆。 但不消几秒钟,仙人球身体上的血红色便逐渐淡去,即使有着规模庞大的血丝群在供血,也无法抑制那退却的趋势,但它不是凭空消失,而是上涌到了头顶,凝结成了一颗赤红色的血珠。鲜红的血液在里面汩汩地流动着,表面泛起一道道像是皮鞭抽打下浮现的血痕,触目惊心。片刻之后,血痕浮动的频率与幅度都在短时间内猛然提高了数十倍,像是一个蕴含着无比强大能量的物体,即将被超越自己承受极限的能量所撑爆,剧烈抖动了起来。 哗—— 哗—— 哗—— …… 无数个相同的声音接踵而至,参加这次听觉与视觉的饕餮盛宴。仙人球头顶的血珠伴随着剧呕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爆裂开来,空气中立刻出现了一团团血红色烟雾,在烟幕的后面,从血色小球的残骸中挤出了由一片片紧闭的血红色花瓣紧紧拧绕在一起形成的花骨朵。花骨朵无神地耷拉在墙上,表面泛着幽红的精光,滴滴粘稠的血液从体表流淌坠落下去,拉出长长的血丝,像是蛇褪去的皮,不甘地英年早逝。 嬴川他们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幕变化,不知道下一刻它们将会怎么办。难道是放出无数的血丝来将他们包饺子,还是说放出无穷无尽的可以融化一切的血水,将他们连肉带骨头全部融化成美味的汤,还是召唤出无数的死者,抑或是提供给婴儿重新巨大化的信念与能量。 “哧——”站在广播塔门外面已经完全愤怒的婴儿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在空中旋转一周,然后指向广播塔,指向广播塔的大门,指向站在门里面看着他的人,嘴中低吼一阵翻滚,然后对着他们长啸而出。 与此同时,经过婴儿的战前鼓动,所有的花骨朵都直挺了起来,鲜红色的花苞如导弹般齐刷刷地转向了广播塔。视野中忽然多了这么多危险的红色标志,所有人才知道了婴儿的目的。那继续从花瓣缝隙之中流淌出的三尺涎水像黏连不断的糖汁稀稀拉拉地流了下来,像多日未进食的恶狼,倾其全力只为一顿温饱。 “这难道是什么威力巨大的生物武器吗?”阿武慌张地倒退了几步,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何威能,“你说它们会不会释放出强烈的毒气?” 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逐渐膨大,紧闭的花瓣在膨胀中渐渐外展,在鲜血中长大的花瓣慢慢绽放,仿佛一只只的血手紧扒在墙上,无处不显露极端的狰狞。 在婴儿二度发出那种折磨耳朵的声音时,血色鲜花绽放速度蓦然加倍,眨眼之后,膨大了几倍的鲜花雕饰在破旧不堪的楼体之上,极尽狂野的红色与灰寂落败相互映衬,疯狂地勾勒出一幅即将发动野蛮屠戮的整装待发不死族的噬血图。而在那红花的中心,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让他们浑身发颤不已的东西——血红色娇小婴儿。 “这是……怎么还有这么多啊?”阿武颤巍巍地指着那全方位覆盖视野的血红色,忽然觉得留在这里是个有史以来最蠢的决定,“他们当初是不是屠戮过医院的婴儿护理中心,要不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这也许是那个家伙制造的幻觉!”林慕指着在外面一阵猛叫之后,又把手举向天空的婴儿,忽然间感觉到了脚下一阵乱晃,“走,我们快走,这个地方不安全了!” “林慕,你说我们死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啊?”阿武不知哪根筋心血来潮,忽然拉住林慕的衣服问出了这么个问题,“我们到底会……” “就你还有闲工夫瞎想!”林慕将自己的衣服从阿武的手中猛地拽了出来,不再理会他。 林慕看到这一幕时立刻联想到了在地下血池中见到的那个诡异的场景,难道真的与婴儿有关系。 在婴儿手指再次前指落向他们的那一刻,所有的血色婴儿都通过巨大的花朵弹射出去,像是一颗颗圆滚滚的肉弹,狠狠地撞击在广播塔的外围,瞬间炸开了花。灰白色脑浆与已经开始发黑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像是蛋糕一样粘在广播塔的玻璃与墙面,不断地往下流着,划出一道恶心的红白交替的痕迹,再加上突兀的各种碎骨头以及骨白色的皮肤残渣与血红外衣,像是一朵刚要绽放就惨遭风霜的路边野花,从瞪得贼圆溜的眼球里面的扩散瞳孔之中怒射出一道道死不瞑目的凶厉目光。 乓乓乓乓—— 像是已经进入白热化的战斗,在紧锣密鼓的枪炮声中拉响了最终的决战。无数的婴儿争先恐后地向前投射而去,他们张着嘴吵吵嚷嚷着挥舞着象征胜利的手臂,朝着塔身撞去,虽只是溅起一片片血花,但是价值却在那一刻得到了升华。 众人被眼前婴儿们的疯狂举动彻底吓傻了眼,他们看到了那群朝着自己,朝着死亡飞驰而来的婴儿,看到了他们的脸上全都是幸福开心的笑容时,立刻被那种勇于牺牲的革命精神深深吸引住了。 “别发呆了,这里要完了,快点往上跑啊!”被堵在最后面的小王忍无可忍地暴吼了出来。他此刻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因为不知何时,他们脚下的广播塔竟然出现了坍塌的趋势,而且越来越严重。 “这怎么像图书馆里面的场景啊?”嬴川被小王的喊叫声吸引了过去,刚一看到那个场景,他就认了出来。 广播塔的塔身并没有因为基部的分离崩塌而出现任何的下落倾倒的趋势,和当时图书馆中发生的情况一模一样。从地基开始,到墙壁和依附在其上的楼梯,都发生了同样的解体,同样是一节节地断裂掉落下去。 嬴川大脑一片混乱,一个突发奇想在混乱的大脑世界中大放异彩——这个世界的建筑物全都是用干尸堆砌而成的! 而林慕也在回眸的瞬间发现了那凌乱的塔底竟然出现了大面积的血红色纹路,像是屠城后的遍地鲜血,难道血池也被销毁了? 在小王的催促下,他们开始快速地向上面跑了起来。当嬴川他们目睹了那还在死命做着无用功的婴儿时,心里面泛起一阵阵波澜,像是看到了当时反抗法西斯的广大人民群众,只能承受那从天而降的厄运,但是想到了最终还是他们夺得了胜利后,嬴川他们便对自己这岌岌可危的现状不再抱有一丝希望。 站在门外面指挥全场的婴儿看到自己徒劳的努力后,满腔怒火无处释放。他朝天咧着嘴拼命怒吼咆哮着,血色的攻击愈演愈烈,却依旧不见成色。 林慕他们几步之后就爬到了广播塔的二层大厅,此时周遭的玻璃上都已经被晕染成了一幅一寸山河一寸血的巨形画卷,而且还不断地有颜色在叠加。 “如果这个地方没有这些恶心的东西,倒还是值得一游的奇境。”小普在这保护伞之中看着这周遭的奇景,心中不免感叹道。 虽然玻璃上的红色与灰白色遮挡住了视线,但是借助那暂时未被污染的细小缝隙,还是可以窥得到外面星星点点的景色。然而对于他们来说,此刻却都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在阴暗天空的教唆下,大地上很快也出现了异样。先前遍及大地每一个角落的血丝网竟像是遭逢干旱的植被,在眼前慢慢地枯萎了下去,像是暮年老人的血管一般变灰变暗,最终化为触目惊心的树皮状物留在了天地间。但它也没坚持多长时间,旋即就被慢慢覆盖了过去,所有人都知道那不可名状的东西是水,但谁都没见过那样深沉的黑水。伴随着黑水的逐渐变深变多,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陷入了窒息的困境。 “难道是那天晚上在广播塔里面碰到的东西?”嬴川眼睛一眯,自知遇上了棘手的对手。 他们一路上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不仅仅是为了逃灾逃难,也是为了寻找林樱。 第十三章 生灭(一) 生与死只是时空上的跨度,“你”和“我”才是最大的隔阂! ——章首语 “嘘!”在最前面奔跑着的林慕路过一扇门之后,迅速将身体倒退了回来,险些和在后面狂奔的阿武撞在一起,他将耳朵贴在那扇门上,对着后面跟上来的的同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果然!”林慕小心翼翼地退后几步,倚靠在了距离门不远处的墙上,“他们——秦军和小樱真的在里面呢!” 小普也慢慢将耳朵贴过去,确实是听到了趾高气昂的秦军与低声下气的林樱的对话。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是不会来的了,你还是放弃吧! 不可能,他们是不可能丢下我不管的! 不可能,哼,你知道他们现在也身陷囹圄难以自拔了吗,我告诉你,你最好…… …… “待会儿我自己进去,你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林慕凝神静思了很久,缓缓吐出这句话,“我进去后,他一定会认为你们在外面,所以你们要在我进去之前找好藏身之所,待到确定安全之后再出来。我进去的主要目的是拖住他,也附带着提高他的警惕性,这样一会儿就会把他弄得疑神疑鬼。我会尽量在这时将他治服,如果不能,那你们就瞅准时机进去治服他,这样就可以获得主动权了!” “还是我进去吧!”小普这个时候表态,他低着头,并没有看其他人,其他人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如果秦军真的有什么防备,想把我们弄伤弄残,这也是不无可能的事情。林慕,你无论如何都是这里使用价值最大的人,要是没有了你,剩余的人真有可能变成无头苍蝇,然后被人个个击破。” 所有人都对小普这种大无畏的牺牲奉献精神肃然起敬。 “你要去吗?”林慕嘿嘿一笑,像是看穿一切迷雾的阴谋者,对那负隅顽抗的蝼蚁露出嗤之以鼻的蔑笑,“你们之中谁进去我都不放心!林樱对于你们来说毕竟也只是一个和你们擦肩而过时间比较长的路人而已,谁能想到你们会不会在秦军的威逼利诱之下和他狼狈为奸,然后对小樱不利,对我们不利呢!”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那你也不要进去了!”小普本来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脸上是一副看透一切的平静表情,似乎他刚才的话就是为了林慕的这一态度而准备的,“你不觉得你刚刚的方法有很多漏洞吗,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你要干什么!再说谁都知道秦军和你有着不一般的关系,现在林樱在里面还不知道是真的被抓,还是你们做的一场秀。要是你也进去了,谁知道会不会就是你们三个离开这里,把我们都丢下呢!” 小普双手握在一起,抵着下巴继续说道:“谁都不能否认你对林樱的关爱,但现在这也成为了一个症结所在。你说你不放心我们为了自己而放弃林樱,我还说你可能为了救林樱而放弃我们出去的机会呢!” 小普掷地有声的一席话虽然没有得到其他人出声的支持,但是本来兴高采烈的他们此刻却是陷入了独自的焦灼,这也从侧面反应小普的话也引起了他们的思考,确实有道理。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们就推举一个人进去吧!”林慕一摊手,看来他对小普的猜测也很在意。虽然他并没有和秦军串通一气,也不放心林樱让别人去救,但是执着己见的后果就是在他战胜秦军,救出林樱之后,这支本来就嫌怨四起的队伍恐怕会更加不牢固。 “我先声明,我可是不会进去的!”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小王率先举手发言,“秦军要是见到我,你们根本猜不出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这个本来就是当做死棋来用的棋子竟然不受他的管控,连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那就排除你!”林慕一锤定音,其他人也不反对。毕竟小王这个人身上暂时还有太多的东西,谁也不晓得他葫芦里到底还有没有药,所以将他搁置在一旁,是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 阿武看着这个局势不太明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心头的巨石也在自我制造的恐慌中越陷越深,自己进去估计也没什么好结果,于是他也举起手,小声地说道:“我……” “好,就你了!”林慕依旧是一锤定音,其他人也照样没有反对。 “啊……”阿武一瞬间石化在了原地,刚要开口澄清自己的观点,却又被粗暴地打断了。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林慕招呼着剩下的人一起走了下去,“你好好准备,千万不要露出马脚,等看到我们都藏起来后,你再行动!” 阿武临危受命,虽觉得责任有些重,但是仔细一想,或许就只有自己适合了。但是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适合吗?阿武看着那群离开的身影,苦笑了一声,也许真相就是这么不经意间被发现的。 可是,你们是故意的,还是有意啊? 看着他们都藏好之后,阿武也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进去。但是他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难道自己就这么文质彬彬地去敲门,用绅士的口吻说服秦军将人质双手奉上。这太匪夷所思了,弄不好自己也成了俘虏。 或者是霸气十足地踹开这扇破门,用骑士的方式来解决敌人,将美丽的公主从恶魔的手中夺回来。这也太罗曼蒂克了,搞不好得搭上自己的小命。 阿武想得着急,林慕看得也着急。 “这小子在磨蹭什么,怎么还不进去,他想让我们都给他陪葬吗!”林慕怒气哼哼地看着那像是无聊到踩影子玩的阿武,却不知道他也是热锅上的蚂蚁。 “有了!”阿武一拍脑门,兴冲冲地跑向了楼下。当他路过林慕身边的时候,林慕以为他是来找自己;当他路过嬴川身边的时候,林慕以为他是要找嬴川;当他跑到小普面前的时候,林慕以为他找小普,但是不是。当阿武跑到小王身……小王不见了! 林慕看着那逐渐消失在楼道里的阿武,四处找寻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的小王,心中想了一下此刻身处险境的林樱,忽然间感觉到事态不经意间就到了他无法驾驭操控的地步了。在他们不知爬了多少层台阶之后,终于摆脱了外面那若即若离的灾难现场,但当外界的矛盾变弱时,往往也意味着内部矛盾的激化。 就在这个时候,楼道里面传来了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林慕心中一想,“坏了,不会是那家伙爬上来了吧?” 但是不一会儿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故意使劲跺着脚的阿武,他看着阿武从他面前笑嘻嘻地慢跑过去,心中豁然开朗,“为今之际要想不引起对方的猜疑,最好的办法就是变主动为被动。将名义上的主动权让给对方,这样才能减少对方的猜疑,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砰! 林慕一下子捂住了脸,心里面暗骂道:“这个笨到家的家伙,竟然在人家的门口跌倒了,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可就……成了!”林慕看着阿武,也许他们这里也就只有他能想到这个“愚蠢幼稚的办法”,因为其他人都长大了,都成熟了。 吱—— 当它从一声调急转至二声调时,那扇门立刻敞开了,一脸怒气的秦军一下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他看了一下趴在自己面前一脸灿烂笑容、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的阿武,随后警惕地向四周望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就揪住阿武的衣领,将他一下子拖了进去。 “你怎么跌倒了?”秦军一脸关切地问道,这还真让阿武受宠若惊,“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了?” “我没事!”阿武抬头想要搜集一下这个地方的信息,却一下子就看到了此刻缩在角落里的林樱,她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此刻看阿武的眼神中却多了一点疑虑。 阿武发现即使他和林樱对视,秦军也不说什么,而且面目表情十分自然,就像在说“你看就行了,这本来就是你的,你不看才奇怪呢”类似的话。 “你不问问我来的目的?”阿武一脸忐忑地问道。秦军这只装嫩的老狐狸,心计真是够深的,立场都这么明显了,还一脸人畜无害、童叟无欺的模样。 “你来干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还需要在她面前敞开说吗?”秦军一边说着,一边去给阿武找坐的东西。 阿武这个时候再次看向林樱,发现她竟然开始开始敌视自己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刚刚秦军的那一句话她就不相信自己了,那几个字就起到了反客为主的作用了。可是我的目的就是来救你的,他都知道了,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呢,这以后的工作怎么展开啊? “你不怕我后面有其他人?”阿武继续问道。 “我怕,我当然怕了。”秦军一愣,之后又是一脸洋溢的热情笑容,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难道是因为刚刚外面上演的那一场毫无胜算的攻坚战。 “但是,你是不可能带他们来的!”秦军看着一脸雾水的阿武,自己反倒是不明白了,“你今天怎么了,被刚刚外面的场景吓傻了吗?你怎么可能带他们来呢,难道你不怕自己的秘密被他们发现!” “什么秘密?”阿武越来越糊涂了。 “这是也怪我,没早跟你打好招呼!”秦军拿出了自己口袋里面的小手机,在阿武面前晃了两下后,阿武就彻底明白了,“明白了吗?虽然你第一次出师不利,但好歹办成功了一件事情!” “明白了!” “这里还有不明白的,我给她讲讲。反正不管知不知道真相,一会儿都要死在这里,我们就让她瞑目吧!” 秦军拿着自己的小手机走到林樱面前,轻晃了两下,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决定这场战争命运的武器,阿武的所有行动都是在我的指挥——通过发送短信来实现的,甚至于今天找你来这个地方,也都是在我的一步步计划之中早就设定好的。” 阿武本来拿着手机高兴地笑着,庆幸自己在这关键时刻找到了雇主,而且还能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当他听到秦军的那番话之后,忽然间感觉到全身寒毛惊悚战栗起来,一股难以遏制的寒流从不断起伏的秦军的背影中辐射出来,将自己瞬间打进了千年冰窟。他第一次诧异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在仅仅只有几个人的范围之中还能疯狂逃窜的真相,只是在每个人手中逗留几秒钟之后便像空气一样消失无踪。但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张已经编织好的巨网,并不是毫无头绪的胡乱抓人,而是有条不紊地绑定一个人之后,再继续绑定其他人,让所有人不仅落入它的怪圈,也陷入别人的圈子;以及在幕后经营这一切的人,那个罪魁祸首。 第十三章 生灭(二) “你个混蛋!” 房门被一下子撞开了,林慕、嬴川和小普先后闯了进去。此时的秦军立刻反应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阿武,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就朝着旁边的小门跑去。他距离林樱太远了,根本就无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挟持她;而对于阿武这个叛徒,他竟然脚踏两只船,但是他很庆幸自己刚刚说出了那些话,这样就让这个叛徒受到两边共同的排挤,而且他们闯进来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受到了阿武潜伏的这个事实的影响。 “你个老小子还想跑!”嬴川在秦军钻进那扇小门的时候大喝了一声,手中的一柄闪烁着银光的匕首立刻脱手而出,射向了深邃的黑暗,但并没有任何回声。那是那柄差点要了他小命的刀子,被他洗干净珍藏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秦军跑了!”嬴川冲着正在安慰林樱的林慕失落地说道,“但是很有可能命中了他,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 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间觉得没有了话题,于是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了阿武,那个正一脸尴尬望着他们的家伙。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本事啊,伪装得真可以啊!”嬴川看着阿武,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浑身瞬间散发出一种为民除害的高尚正义感。 “嬴川,别欺负他!”林慕阻止嬴川,“看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要是没有要说的,你们会怎么办啊?” 林慕放开已经缓过来的林樱,将她安顿在旁边的座位上,然后拿起了秦军亡命奔逃中落在地上的证据,和小普、嬴川组成了三人围堵之势,紧紧地围在了阿武的面前。 阿武看着这三个年纪比自己大,个头比自己高,身体比自己壮的人站在还坐着的自己的面前,危险感像狂风暴雨一般朝他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他慢慢站起来,要不然抬头看他们更费力费神,而且心理上还有因仰视而产生的巨大阴影。 看到不老实的阿武,小普从后面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按了下去:“坐着就行了,干嘛站起来啊,刚刚不是坐得很舒服吗!” 而在阿武再次坐下的时候,小普使坏将他的座位抽走了,害得阿武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阿武看着这三个逐渐逼近自己的高大身躯,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向他们发问道。 “你被吓傻了吗?”林慕弯下腰,死死地盯着阿武那颤抖的棕色虹膜之中倒影出自己那副盛气凌人样子的瞳孔,“现在你的狐狸尾巴总算露了出来,还被我们抓了个正着。怎么,还不认罪伏法?” “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和秦军狼狈为奸,设计陷害我门的?”小普一上来就给阿武扣上了一顶大帽子,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真的什么都没干!”阿武委屈地说道,“你们不会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就认为我是内奸吧!再说了,我做过什么对你们有害的事情了吗,从头到尾,我不都是在跟着你们在行动吗?” 他们一想也对啊,这个存在感极低的家伙根本就不会影响他们的行动,很多时候都是充当小丑的角色。不会他的任务就是负责插科打诨,降低他们的成熟与稳重,让他们骄傲轻浮起来。 “那秦军为什么对你说那样的话?” “他说是他说啊,你们听见我确定的回答了吗。我只是不想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所以才会这么敷衍他!” “那你的意思是,他说的是另有其人了?” “我可没这么说!” “外面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黑了?”林樱从下午开始就一直被秦军限制着行动,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根本毫不知情,忽然间看到许久以来都没有见到的没有月亮的黑夜,竟然觉得有些奇怪。 “小樱!”林慕不想让她看到外面那血淋淋的场面,急忙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哥,这是怎么回事啊?”林樱刚从玻璃窗望向外面,立刻尖叫了起来,身体也在那无法忍受的恐惧中倒退了几步,倒在了林慕的身上。 “我说不让你看吧,你还不听!”林慕责备道,但也知道这是不可逆的事实,迟早要被人知道的,“外面那血淋淋的场面你能承受的了吗,还这么好奇?” “血淋淋?”林樱抬起头,细微的声音满满的全是疑问。 小普看到两人的对话与表情,瞬间感觉到外面一定是再次发生了什么变化,并且只能变糟,不会变好。而且他也意识到婴儿对他们发起的攻击,范围紧紧局限于广播塔基层的部分,根本没有向上延伸。 所有人都趴在了广播塔的玻璃上,极力地向外张望着,想找寻这个地方一点平常时候安定存在的影子,但是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被黑暗团团笼罩的绝望,所到之处尽是一汪七零破碎。 整个地方已经被黑暗彻底封杀,高空中的月亮极力反射着太阳给它的正能量,但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无论多么强大的光芒都被头顶翻滚着的阴沉沉的浓厚阴云所阻挡,只是有很少的光线投射下来,还顷刻间被黑暗吞噬。 此刻的广播塔因为地基塌陷已彻底成为了一座悬空塔,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像是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给人们照亮前行的脚步,同时也吸引了大批食人魔兽的光临,驻足停留于人们的必经之路上,幻想着明朝的一顿饱餐。钢结构的悬空塔处于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其上的人们更是渺小如沧海一粟,不只是在体型上,更实在道理上。 林慕他们的大脑也被黑暗完全侵占,直接丧失了思考的意识。在他们的视野中,前面还有几栋比较高大的建筑物,细细观看还能分辨出那是实验楼、图书馆、综合楼以及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它们在黑暗中显得更为庞大,但是正在一点点地下沉,仿佛巨狮遇上白蚁,落得个壮志未遂身先死的下场。 整个地方像是被浩瀚如海的墨黑浆水淹没了一般,只能静静待它分层,可是这段时间他们真的等得起吗? “这里为什么忽然间变成了这个样子?”林樱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脸色也因为知道必死无疑后而浮现出有些平静的灰寂,但是心里面却不愿意就这么承认这个事实,“这下子还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先别着急,这也许只是视觉上的错误!”林慕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会信服的话来安慰这群被这个地方耍得团团转的同伴,“黑色不仅能够缩小我们的视野,还能让人们心理上筑起一道自我封闭的屏障。或许外面一片大好,只是我们被自己的心所囚禁了而已。” “林慕,你说得真好听,但是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话像是在对牛弹琴一样吗!”嬴川走过来,看着东倒西歪的其他几个人,也叹了口气,“谁知道这个地方竟然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真是奇了怪了。看来,在我们有生之年是不可能将我们脑子里的疑问弄懂了,但愿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我可不会再来到这个地方,也不想再探秘这些无聊的东西。” “不要断章取义好嘛,对牛弹琴还有故事呢!”阿武坐在一旁纠正道,“其实在牛对人的琴声无动于衷之后,还有后话。就是那个弹琴的人想到,对牛弹琴,它无动于衷,究竟是牛的错,还是人的错。于是他试着用古琴模仿蚊虻之声,牛竟然有所知觉,竖起了耳朵。他又弹……” 兴致勃勃的阿武发觉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彻骨的寒芒,知道自己也是在对牛弹琴后,叹了口气后,悻悻地闭上了嘴。 哗—— 就在所有人找了一个地方准备草草地将自己这一辈子埋葬的时候,林樱头顶的玻璃忽然间被打碎了,这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啊——”看到那个人,林樱立刻尖叫了起来,所有人也瞬间打起了精神,看着这个刚刚从他们面前逃走,此刻不知为什么又回来的秦军。 “快点跟我走啊,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秦军一脸急不可耐地说着。虽然他们都对秦军的提议无动于衷,但是他们还是都站了起来,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不管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能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一定有一个很有动力的原因在背后支持着他。所以,只要擒住他,他们的离开还是有希望的。 秦军一搭眼就这看出了这些在绝望中摸爬滚打的家伙们现在已经不是那般稚龄幼童了,这个极端残酷的环境不仅让他们的心智得到了迅速地提升,并且也锻造得他们的性格逐渐趋于一致,那就是杀伐决绝的极端。 “你们现在应该没有想要杀掉我的想法了吧,要是我死了,你们谁都出不去!”秦军看着那一张张苦大仇深的脸,知道塑造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生存,“所有的工具都在我所在的那栋楼上,只要我们到了房间里,就有回去的希望了!” “只是有希望而已?”林慕问道,由于心神焦虑而出现的黑眼圈中却还是一如既往发出具有毁灭性冲击波。 “对,只有希望了。那你要,还是不要啊!”秦军也是睁大了眼睛,与林慕对视了起来。 “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实力跑回宿舍楼,所以又来诱惑我们帮你过去,然后再抛弃我们啊?”林慕寸步不让地说道,也是,秦军的这一系列行为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如果这在你们的头脑中算是一个原因,那就是了!”秦军自知刻不容缓,如今只能采用这以柔克刚的传统方法来对付他们,毕竟只要不合乎他们的心意他们就会穷追不舍,只要符合他们的想法他们虽自信高涨却又束手无策,“不过对你们来说难道就没有半点好处,你们打算死在这个鬼地方,也不去撞撞运气?” 林慕一愣,不禁佩服起了他的粲花之舌,倒真有一番本领,顷刻间反客为主,说得他还有点小激动呢! 看着两个人的对视,嬴川忽然想起了林慕刚进来的时候与秦军矛盾激化时的场景,喟叹一句,该来的始终要来。他还注意到本来应该命中秦军的地方竟然安然无恙,不禁对自己刚才胸有成竹的全力一击感到有些羞愧。 但自己刚刚并没有找到那把小刀,难不成直接射到外面去了? 第十三章 生灭(三) “你对刚刚做过的事情就没有一点恐惧吗,抑或是不安愧疚,竟然还敢再回到这个地方?”嬴川指着秦军,厉声质问道。虽然刚刚那番话也不无道理,但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赎罪。将功补过永远不是一个好方法,许多恶性事件发生的原因无不是心有所恃所引起的极端行为,或依权位,或赖老幼。 秦军却没理会嬴川,不仅如此,就连其他人都没理会嬴川,包括阿武。 “我跟你走,但你要是再耍什么花招,无法让我出去,我真的不介意成为杀人犯,反正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东西能够制裁我!”小普后退到刚刚被秦军弄坏的玻璃前,深吸了一口满是绝望味道的空气,清凉的味道使得心神一震,瞬间满血复活。 “那你们呢?”秦军扫视了一圈,特地将眼睛放在了阿武的身上,直到后者红着脸低下了头,他才放过了他,“你们待在这里连希望都看不到,我这里好歹有希望,你们就不想碰碰运气,没准还真让自己给蒙着了。” “那好吧!”林慕答应道,“但是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玩弄我们对你的信任,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我们也会跟你死磕到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樱在与林慕的交谈中,并没有提及秦军的坏话,这就证明了秦军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虽然还不知道秦军的真正目的,但是林慕对他的敌意也是逐渐地减少了。秦军只是在林慕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看了他一眼,没有其他冗余的动作。 嬴川只是刚开始看了他几眼,但是之后发现他确实有股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没搭话,只是和小普站在了一起。 最终,在名为希望的敌人的攻坚下,他们全军覆没,开始易主听从秦军指挥,为最后的机会拼一下。 只是在这漫天的黑暗之中,生命之火奄奄一息,可以在这象牙之塔中大放异彩的他们,能否经得起外界一点水汽的冲刷呢? 当我们不幸身陷陌生的环境中,当我们完全明晰自己的能力素质后,妄自菲薄的我们总是寄希望于其他人,希望自己美好的幻想可以经由其他人的手来实现,却不知道他们和我们都是殊途同归的小鬼,在惨无人道的世道上尔虞我诈。 “在此之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找点准备材料!”秦军充当暂时的领袖之后,即刻带着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向着下一个地方有目的的转移。 “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啊?”林樱看着一路向上的队伍,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团。 “6层66号房间!”秦军张口就来,“别再说话了,爬楼梯岔气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6层66号房间!”阿武嘟囔了一遍,林慕一瞄秦军,感觉那个伴随自己许久的谜题也跟着浮上了水面,“明明是在中国,为什么会有外国的知识掺杂进来呢?难道这纯粹是外国知识,还是简单的杜撰?” “666,这不是《圣经》中记载的关于恶魔的信息吗!”阿武在林慕再次陷入思维僵局的时候,略带好奇地问秦军,“把666换成罗马数字,组成拉丁文,好像就是写在教皇帽子上的文字,还有人说可以代表撒旦!” “撒旦?”嬴川一愣,脑海中碧波千丈翻涌起来。 “恶魔!”林慕心中一喜,苦寻无果的信息竟在此时触手可及,当那薄弱的屏障被打破之后,所有的信息蜂拥而至。 “这与《圣经》有什么关系?”秦军对阿武的联想表示无奈,“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建筑楼层与房间的标号划分而已,图简单而已,还用得着《圣经》吗!而且这是在中国,要是借用经典的话,用《周易》都比《圣经》要好!” “再说了,我们所有的建筑物不都是以阿拉伯数字为代号的吗,难道你会询问他们所有人那每栋每层每间房代号的意义吗,真搞笑!”秦军用这常识性的小知识解决了两个人的疑问,“你可别忘了,我们连13都不避讳,还在乎什么666吗!” “那给这座塔的楼层与房间标号的人是谁啊?”阿武穷追不舍,有一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儿,“他是外国人吗,或者是他在外国留过学吗,还是他喜欢外国的经典著作,抑或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哎,打住啊!”秦军分神和这几个家伙对话,没几分钟就喘开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这时候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条纵深走廊说道,“终于到了,那里面就有我们的目的地了!” 林慕没理会秦军,步伐逐渐慢了下来,他忽然想到了在这个地方,已经不只有一个人提到了那个改造建筑物的教授是来海龟派,而且他也与这个地方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莫非真的与西方的古典文化有关系,不过这是为什么呢? 在秦军的提示下,所有人都顺着脚下若有若无的走廊向前望去,那是一片极安静的世界,仿佛从来没有人打扰过,黝黑的空气中缓慢流淌着粘稠的夜色,像一杯浓醇的原浆,闻之都会令人趋之若鹜。 虽然秦军还驻足在原地,以时间来弥补时间造成的差距,其他人却纷纷踏步前行。这注定不是他们的最后一站,但却是通往最后一站不可缺少的中转站,也可能是解决所有矛盾、解释所有现象的宿命之地,总之无论是哪一个,都深深地攫夺着他们心中那份刚刚燃起的希望。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一片绝望丛生的坟场,因为在这个地方,将会用希望来等价交换真相——要想获得真相,就必须放弃希望,随之滋生的还有廉价千万倍的恐惧。 “这个地方有好多仪器设备,根本就不像广播塔里面的东西,而且还不是我们国家生产的,不过看样子像是研究什么高新领域的科研设施。”小普在里面走走停停,敲敲打打之后,甚是觉得不对劲。 “acousticwave,electromagicradiation!”小普在被灰尘掩埋和岁月洗礼下残存模糊的痕迹中好容易找出了两个字迹还算清晰,自己也认识的名词短语,“声波,电磁波?看样子,真的与广播通信有关系啊!” 而另一边的阿武则是走到了一处盛放杂物书本的垃圾堆里面翻找出了一本建筑图纸集和其他一些纸片,那建筑看上去很像这个地方的建筑样式,而其他的则是千篇一律的教学书籍。于是他独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细细寻找这之中被人们隐藏与遗忘的线索。 “这个地方真的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好像隐藏着什么科学秘密一样!”林慕跟在小普的身后,随意翻了一下仪器设备上面放置的数据记录与研究报告,在逐渐坚定自己最根本的信念——这个地方发生的一切都是自然力量在作怪的时候,内心也冒出了惊悚难安的感触——对于他们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说这无异于鬼怪作乱,在一定程度上与迷信并无差异。 科学的世界中不能没有迷信,就像知识的海洋中不能没有无知一样,前者是基础,后者是动力。 “嬴川,你看这是什么?”林樱走在嬴川的一侧,当她看到旁边有个成人大小的包裹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时候,被这个地方深深毒害了的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里面,真有可能是个人!”嬴川看着伙伴们都在周遭不远处,也没多大的忌惮,一阵摸索之后,虽然言语中有意味着不确定的词语,但谁都会将它们轻易地过滤掉,让它成为一个肯定句。 嬴川瞥了一眼周围几人的活动,将那包裹上的数字快速遮住,然后将尸袋打开,彻底盖住了那个编号。毫无疑问,这便是那个曾经与其擦肩而过的真相,他在看到那个临时尸袋的第一眼时就认了出来,而且顾及到他们刚才对“666”的敏感多疑,他也顺手销毁了这可能引起不必要猜测的“665”。 林樱一阵忐忑,但是当她看到嬴川竟然毫不畏惧地将那头顶上的拉链拉开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一阵大呼小叫把其他的人都引了过来。 那个躺在包裹里面的人像是他们在埋葬小普的哥哥的时候发现的那些尸体一样,满脸素白一尘不染。平静安详的脸上虽没有什么笑容,但是紧闭的眼睛上却有两抹远胜微笑的弧度,静静地挂在脸上。 他的颈部并没什么异样,他的身上暂时也没有发现什么血字。一切看似正常,在这个不正常的世界中却也异常起来。 “这是……”当嬴川真正碰到这具尸体后,带来的感觉是对望无法企及的震撼。呼吸忽然间急促了起来,他用手抚摸着这张略带坚毅的面孔,看着这在记忆中逐渐清晰的身影,虽然真相已经来到,也没有出乎自己预料的下限,但是内心苦楚的酸痛还是让他眼泪一阵模糊。毕竟无论自己多么坚信自己的推测,那都是存在于未知的假象,而所有的一切都拗不过近在眼前的东西,因为它名为真相。 “哥!” 第十三章 生灭(四) 当所有人听到这个字如导弹炸空一般在身边爆响,他们都已一魂出世,二魂升天哑口无言,站在最后面的阿武早已经一个箭步跑上前去,看着眼前的那具尸体,浑身上下剧烈起伏了起来。 嬴川将滴未滴的眼泪前一秒还在眼眶中打转,此刻却感觉面前的尸体瞬间传出一股冰封千里的凛冽寒气,将那控制开闸泄泪的神经脉冲都给硬生生冰冻住了。 “你说什么?”嬴川霍然站起身子,看着尸体前的阿武,眼神中满布人世间的所有情绪,却蒙蔽了最真实的视野。 “你怎么了?”阿武看着眼前眼中闪着泪花的嬴川,本来还以为他是受到惊吓没有缓过神来,没想到现在却是这副模样,一时语塞之后的他补充上了一句话,“这是我哥啊!” “你再说一遍!”嬴川瞬间如同红了眼的狮子一下子冲上前去,双手揪住阿武的衣领一下子就将他推倒在了地上,抡起拳头扑上去就要动手。其他几个人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立刻向前将他们拉开。 被拉开后的阿武仍旧是一脸的不解,他怔怔地看着嬴川,一脸茫然地说道:“他就是我哥啊,怎么了,你认识他吗?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还是有其他原因啊?” “我当然认识他了!”嬴川还没有平息下来,在众人的围笼中挣扎着,如猛虎咆哮一般地对着阿武吼道:“他是我哥,他是我哥!” “你在说什么?”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他们看一会儿嬴川,看一会儿阿武,觉得这个地方太神奇,竟然能够上演这种闹剧。但是这两个剧中演员太过投入,不由得让他们信以为真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普看着不顾掩面的嬴川,一时间只能不动脑地干问着。 “你们不要着急,其实说不定这个人同时是他们两个人的哥哥呢!”林樱急中生智地解释道,“这也不无可能啊,也没谁说他们必须是姓氏相同,有血缘关系啊!我想,也许是他们的哥哥在这里面遇到了难以解释的现象,或许就像是我们现在这样子,他想告诉其他人这个消息,好求得救兵前来解救自己。所以同时找两个弟弟前来,也不过分吧,只是没想到也和他同样落入虎口而已!” 嬴川一愣,林慕和小普也是一愣,虽说有点荒诞离奇,但林樱的解释也不无道理啊,这是目前就他们所知领域中最完美的答案了。 阿武刚要开口,就被朝他挤眉弄眼的林樱给阻止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刺激那个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的家伙的时候,只是悻悻地看了嬴川一眼,不再搭理他。只因他有着绝对的把握来推翻林樱的那番安慰他们的话——他非常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姓武而不姓嬴。 “你看我干什么?”阿武的行为再次激怒了嬴川,愤怒中的嬴川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从怀里面掏出那个哥哥寄给自己的刀币,对着阿武大声地叫嚷着,“这是他这个哥哥给我寄来,让我来找他的凭证。你说你也是他弟弟,你有什么凭证?” 听到这句话,林慕忽然间有了一个设想,这会不会就是秦军交给他的那最后的一个任务,让他来惑乱军心。想到这里的林慕再次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为什么他们在这里修整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见秦军进来。难以言表的刺痛感再次袭来,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巨大的危机在这深夜中一步步地向他们走来,正在将这个世界沦陷为一个无声、无光、无生命和无希望的地狱。 其实,无论天堂,还是地狱,都只存在于人间。 “还有其他问题!”蹲在尸袋前面的小普喊住了冲动的几个人,慢慢地将尸袋上的拉链扯了下去,一直扯到最末端。 “啊!”比先前看到尸体时还要尖锐的声音从林樱的嘴里面嘹亮而出,配合使得眼前离奇的画面更加真实了。因为除了那颗头颅还完好之外,脖颈之下的部分已经完全离析成了骨头与碎肉,看着人都有种沦为野兽的冲动了。 “怎么会这样呢?”阿武脸色刷得就白了,身子摇摇晃晃间被林慕揪住按在了墙上。 “这是谁干的,看我不将他碎尸万段了!”嬴川咬牙切齿地说着,大有将凶手杀之而后快的草率决定。 “或许只是砍下头换在了这上面而已,至于原因,应该就是激起你们心中的愤慨,然后无意识地干一些出格的事情吧!”小普将那颗头提起来,说出了自己这个洞察一切的猜想。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是秦军的陷阱?”嬴川看着小普,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我可没说!”小普将那颗头放回原来的位置,将尸袋拉了起来。他不想再刺激他们了,因为就在刚才他才发现这尸袋中的尸体并没有脊柱。 “大家小心,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好像中了秦军的奸计!”林慕呼喊一声,就朝着大门跑去。所有人也才意识到秦军给他们指明了来这个地方的道路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嬴川看了一眼阿武,也不再理会他,随着林慕跑向了大门。 “他怎么会有哥哥的刀币呢?”阿武喃喃自语道,望着离自己渐行渐远的同伴,孤独绝望了。 “哥,你怎么会又跑到这里来了呢,你不是在花圃中埋得好好的吗,难道你真的在怪弟弟,怪弟弟没听你的话再次来到这个地方?” “你们现在才注意到已经羊入虎口,不觉得为时已晚了吗?”就在他们奔跑的过程中,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在背后的上空中作响,恍似秦军不近人情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门被从外面关死了!”林慕使劲晃了晃眼前的大门,从门缝中看到了一个漆黑的链状物将门外的把手绕了不止一圈。 “你想干什么?”嬴川此刻正在气头上,本来满腔怒火就无处发泄,正巧来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那尸……” “嬴川!”林慕急忙拉住嬴川,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了阵脚。 “我当然是要把你们安全地带出去了,你以为我会说话不算数吗!”秦军慢吞吞地说道。这个时候,借着外面散落进来的微弱月光,林慕他们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在他们的头顶之上还有一处看台,而秦军那鬼魅一般的影子就坐在最前方的一把椅子上,不会被脚下的地面和座椅前的栏杆遮挡得只剩下阴影了。 “那感情好啊,快行动吧!”林慕听不出秦军声音中有任何感情,也予以同样的还击。 “我行动?”秦军在黑暗中冷声一笑,“我要是行动了,你们怎么出去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嬴川不耐烦地说到,“别在这里婆婆妈妈的,给个痛快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救你们出去了!”秦军轻而易举地又将他们的谈话绕回了到了原来的地方,“你还记得我们约定的计划吗?” 刚要破口大骂的几个男生忽然一愣,想到这个早就被他们丢掉的秦军和他们的约定,他们没有感到任何的兴奋,甚至是觉得这只是秦军耍逗他们的一个手段。经历过几次失败的方法之后,他们现在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活着,纯粹为了活着而活着,过起了最原始的生活。 “六芒星指明的出路,你们当真不要了!”秦军惊愕叹惋,对他们这个不明智的选择连连摇头,但是在对面的嬴川他们却看不到他的这些动作。 “六芒星?”阿武又是一愣。 “六芒星,哼!”林慕怒冲冲地说道,“你给我们解释了两次六芒星的东西,一次比一次扯得远,你还要我们怎么相信你?” “这一次我不逼你们做任何选择,也就是说你们可以自行选择我给你们指好的路途,当然也可以自行放弃!”秦军倒也不再固执,可是他们都知道,这是他有着绝对把握时才会说的话,“你们可以认为这个方法有些难以想象,从而拒绝。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或许你会找到生命的真谛,远胜过那碌碌无为的一辈子。” “你现在又在鼓励我们放弃,你到底有何居心?”小普越听越迷糊,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因为待会这一幕必然会发生,我只是先领你们做一下演习而已,省得待会你们乱了阵脚!”秦军继续自顾自地说着,“那我现在问你们一下,六芒星给你们指明的路,你们到底走不走?” “要是我们不走呢,你会拿我们怎么办?”林慕继续僵化着局面,这让很多想看看这个方法到底是什么的人感到了打心底里的厌烦,“再说了,你不是让我们选择吗,难道是没有答案的提前选择?” “请不要说‘我们’,你应该有礼貌地说‘我’。因为你无法替别人做出决定!”秦军的缓攻策略正在一步步地迈向成功,虽然他现在也是心急如焚,但若是让他们看出这其中有自己的利害关系,那自己的行动就会受到很大的牵制。现在这个样子刚刚好,铁锅里的青蛙已经察觉到了水温的异常,他们现在要做的,不再是和老于世故的共死,而是与有先见之明的同生。 “你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来与我们讨论这个问题呢?”阿武不满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你为什么不用刚刚的那种方式和我们交流呢,你明知道我们现在对这种环境烦透了,你就不怕对话因此而事倍功半?”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从秦军的声音中竟听出了几多诧异,“你们的情况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我也有我的打算,待会你们就知道了!怎么样,你们说愿意听呢,还是决定放弃呢!” “林慕,或许我们可以听听他的对策到底是什么,要是太离谱的话,大不了我们不听就是了。反正憋在这里面照样无所事事,还不如听听他的方法呢!”小普对于林慕此番的做法很不了解,能看得出他有着强烈的排斥情结,“再说他设置这么一个密室,难道就只是简单地接受我们的拒绝?” “你们愿意听,你们就听!”林慕看到自己滑铁卢的提前到来,不得不佩服秦军这慢工出细活的侵略方式,只是在离开之前说了一句,“请不要说‘我们’,你应该有礼貌地说‘我’,因为你无法替别人做出决定!” 看到林慕气呼呼地走到旁边坐了下去,秦军笑着说了句:“学得真快啊!” 第十三章 生灭(五) 那你们还记得六芒星的样子吗,还需要我来描述一下吗? 那你们还记得上一次我给你们解释的那次关于两个图形的变换关系吗? 那你们还记得上次我说的那个图形变换的结果吗? 那你们知道图形变换之后的下一步是什么吗? “下一步?”林璎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气,她紧盯着那黑暗深处的身影,在此刻终于明白了他就是个恶魔,一个缺乏安全感,只敢在黑暗中以真面目示人的不成熟的恶魔。虽然他想要变成行事决绝嗜杀成性的恶魔,可无奈无论自己怎么变化终究是个人形,即使完全堕化,也注定成为人类的眼中钉,天使的肉中刺,恶魔嘴边的笑料,成为这天地人三界口诛笔伐的罪人。 “在*到来之前,先让我来给你们解释几件事,将这里的气氛压抑下来。我总觉得空气中还有不少的兴奋味道,是谁那蠢蠢欲动的心在破坏我极力营造的氛围啊!”秦军重重地咳了一声,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经过许久哮喘一般的沉重呼吸,他终于开始说话了。 那现在我们来解释第一个问题。 难道不是由我们来提问吗? 你们这群情商在3σ之外的白痴,就不能安稳地听别人说句话吗!你以为这是在学校里面呢,还由你们提问,小心我什么都不跟你们说了。一群毛都没长好的臭小子,整天希望摆脱学校,进入那个可以大展身手的社会。只可惜,无论你们飞多远,你们的心都还在学校里面,不管你们愿不愿意,这都是事实。 第一个我要解释的是我的身份。 我十年之前跟随教授来这个地方实习,结果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存在的不合理的磁场,所以教授就向学校申请了一笔资金用于这个项目的研发。不巧的是教授命途多舛,在经历了几件事情之后就被人谋杀了。教授死后,很多事情就落到了我的肩膀上。 这也就牵扯到了这个地方的标志性建筑物——广播塔的由来,这座广播塔根本就不是政府建造的,而是教授出资修建的,你没看到它并不完整吗。教授察觉到了这里的诡异,建造这么一个广播塔来进行科学实验,你们见到的这些用于科学研究的仪器就是我们的工具。政府好像并不喜欢过于高新的东西,所以不久之后就将它彻底沦为成了一座广播塔。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我的导师的名字吧,我想你们一定听过——木林教授。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悚然一惊,忽然感觉已经降临而下的青天白日竟是太阳活动过于强烈而形成的世界末日,他们还没来得及前后联系思考一下,秦军就开始了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我要解释的是为什么要把你们接到这个地方。 我对曾你们说过,我找你们来的目的是为了将我的那个工友——赵松给救出去,可是谁曾想到,他竟然被我那么简单地就给杀掉了,我都有些为他惋惜呢。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是想用你们给他吃一个安神丸,让他误认为我会救他出去,这样他就会将那个对我隐藏了十年的秘密告诉我。可是他竟然对我说那个秘密对我的生活、对外界不会产生影响,那我为什么还需要知道它啊,知道它有什么用啊!你们要知道,我们已经被那段历史迫害得够多了,为什么还要争着抢着往自己的身上增加枷锁呢? 我记得我曾经对你们说过上一次因为我们采用了一个激进的方法,致使全盘皆输,任务失败。这个激进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待会儿我们还有机会继续说这个问题。 让我们来真的只是给赵松吃的安神丸啊,那这样是不是就是说我们已经没用了,那他现在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无用功呢? 秦军招他们进来的原因还是在赵松的身上,与周正说的不谋而合,但是小王那里怎么解释啊?小普大脑一片狼藉,再也找不到什么头绪了。 看着侃侃而谈的秦军,林慕忽然低下了头,他看着自己手上模糊不清的纹路,就像是他现在面临的选择一样:“秦军说这些,是在给我们解释这里的现象呢,还是另有企图呢?依我看,还是另有企图得多,要不然他为什么硬是说这些漏洞百出的事情,也不给我们解释这个地方囚禁我们的原因,那些灵异现象发生的原因;这十年间的境况变迁,还有十年前事情的真相呢。所以说,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用我们的绝望来掩饰他的孤独?” 第三个我要解释的是我为什么会选择你们。 在最开始的时候,你们以为我选中你们是偶然,只是你我人生中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偶遇罢了。其实不然,这是命中注定的召唤,你们身旁一定有与广播塔能够接受和发射出的电磁波频率相同的仪器,它会接受到这种频率的电磁波,然后通过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这也与教授的研究有关系。 听完这个解释之后,人群一阵哗然,虽然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浮出了水面,但是对于这个他们早已被选定进入这个地方问题,他们还是无法接受。如果按他的说法,那指定与林慕有关系,因为是林慕接手的这个活而后与他们发生联系。可他们并不想去怪林慕,他们在乎的只有逃生——安全地逃离这里,如果林慕能够帮他们,他们不仅会既往不咎,更会感激涕零。 林慕倒是不在意,与其他人表现相反,他则是拿出了手中的那部略显古老的手机,把玩了一阵之后,又将它揣了起来,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是自找的吧! 第四个我要解释的是这个方法。 六芒星的寓意其实很简单,它代表着这个自然界最高级的繁殖方式——有性生殖。 “你说什么!”林慕听到这句话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目而视着周遭所有人,并将林樱挡在了身子后面。众所周知,有性生殖必须经过男女交合,而这个地方的女孩子只有一个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没发现你的话前后矛盾吗!”嬴川虽然不希望打破这姗姗来迟的最后一丝希望,但是潜伏在心底的不安让他无法毫无保留地接受这个方法,“你明明说我们是你给赵松的安神丸,那你的方法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呢,你不会现在还想耍我们吧?” “快点否定我,否定我啊,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就不会质疑你了,快点啊,你还在磨蹭什么!”嬴川虽然嘴上不服输,但心里还是希望秦军能给自己洗白,让那最后一个希望安稳地落到他的心间。 “你们真的认为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吗?”秦军自鸣不平,“你们就没有好好想想我为什么在赵松死后还迟迟不肯离开,为什么总是躲避你们而非要等到现在才与你们见面,你们就没有发现虽然你是安神丸,但这和离开这里的方法有必然的联系吗?我只是让你们来当安神丸,谁要你们去死了,这个方法在你们的潜意识中就被委派到了赵松的身上,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包括这梦魇般的世界。不要埋怨我说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你们这些事情,因为早告诉你们的结果会比这更糟——或许就没有能活下去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阿武看着周遭愣神不语的朋友们,此刻也只有自己有闲心来质问他了。 “至于原因,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一些例子,有很多人都是在这个地方凭借这种行为获得了外出的机会!”秦军竟然允许他们提问了,估计是想用最后一个问题提高一下他们的兴奋性,增加他们的心里落差。 “那为什么十年前还会有那么多的人逃不出这个地方呢?”阿武步步紧逼,“虽然传言他们死于暴动民工之手,但这种不攻自破的言论是不会让人信服的!” “这种异况当然是在十年之前那个事件发生之后才出现的!”秦军说道,“虽然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天的月亮格外圆!” “月亮?”林慕眉头一皱,所有的线索都开始往诗歌上面靠拢了。但碍于目前的局势,如果林樱与六芒星有关系,而自己又与月亮有关系,谁知道那群即将丧心病狂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林慕也就没再细细追问。 毕竟命是活出来的!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阿武略带稚嫩的声音也严肃了起来,“那个向上的三角形代表谁?” 此言一出,就炸开了锅。嬴川和小普两目对望,空洞的表情下暗潮汹涌,因为潜伏在他们心底的恶魔即将复活。代表原始兽性的恶魔向着雄据于天空之上道德高地的年迈天使叫嚣着,密谋了千万年的计划在这一刻付诸行动,轰轰烈烈的人性战争拉开了序幕。 林慕将林樱向身后面拥了拥,他自然不可能让别人欺负自己的妹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行。 “阿武,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慕阴着脸,语气低沉得仿佛十级台风到来前那般压抑,却是有着毁天灭地的后续威力。 “如果你知道这个选定的人是谁,那这场游戏也就出现新的思路了,不是吗?”阿武小声地说道,不想让秦军听到他的计划。只要是知道秦军口中这个选定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将尘埃落定,这里的事情一定与那个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那这个人是谁!”林慕承认刚刚自己的冲动,也明白了阿武的计划,于是继续假装下去,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嬴川和小普,同时也捎带上了阿武,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那么早得告诉你们了吧,如果你们在之前知道了这个方法,这会儿究竟还有谁有命保持沉默呢!”秦军冷冷地说道,言语中是对他们几人的彻底否定。 嬴川和小普也模糊地明白了阿武的意思,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是不可能与那东西有关系,既然阿武这么问了,那他铁定不会有关系,难道是林慕和林樱,抑或是对方?嬴川和小普自然不知道他们两人心中如此雷同的想法,都用一双不安的眼睛打量着对方,心中祈祷要是对方就最好了。 “林慕,你何必这么着急呢!”秦军戏谑地笑了一声,“要是你的话,你准备怎么样啊?难道你不知道吗,只有这样,才能同时挽救你们两个的生命,你可以死在这里,但是你允许你的妹妹因为你的故步自封泥古不化也陪你死在这里吗?” “你这混蛋!”林慕咬牙切齿地大骂道,涨红的思想根本不在乎其他的事情。 “哥,你冷静点!答案即将揭晓了,不要功亏一篑!”林樱将林慕拉了回去,自己站了出来,“那你说,这个人是谁吧!” “你可真有胆量呀!”秦军看着这个在朴素装扮下依旧惊艳绝伦的女孩,笑逐颜开道,“你们认为这个倒立小三角形会和三个正立的小三角形的交配是固定的吗,你们错了,大错特错了。” “难道不是固定的,你刚刚不是说过早就确定了吗?”阿武眯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阴森黑影,不知道他的童年受了什么创伤。 小普和嬴川身体一僵,大脑却发现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以为相安无事,没想到还是被扯了进去,他们之间的矛盾,无可避免地再次扩大了。既然注定要产生,那为什么自己这么抵触呢,好好地扮演起这矛盾中的角色不就好了。 “如果不是确定的,难道是随机的吗?”嬴川身体猛地一颤,喉头轻抖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而后满目幽光地扫过嬴川,最终落到了林慕身后娇小的身影上。 第十三章 生灭(六) “哥!”林樱瞪着被绝望之水充斥着的眼眸看向林慕,紧紧抓住林慕胳膊的手在那一刻竟然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 “小樱,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不会有事的!”林慕也听出了秦军的煽动与小普的猜疑,那一刻他才知道固定或许比随机好的多,因为固定会让他们一致对外,而绝望则是激发他们的兽性,让人类彻底绝望。 “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遮遮掩掩的,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小普低着头颤抖着身子,语气也是颤抖的,但是听不出颤抖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生气,“先到先得!” “嬴川,小普,你们这两个……”林慕恶狠狠地说道,看着这一个比一个现实的想法,他却无能为力了。毕竟那种做法能让他们之中的两个人活下去,相对于全军覆没的结局来说,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你刚刚说的意思不就是早有内定的人了吗,为什么又临时变卦啊,你是不是想看到我们全军覆没,然后对你有利吧!”阿武插话追问着,但是直接被秦军那不仅语气癫狂,道理也十分脱轨的声音给直接掩盖过去了。 “你们的理解错了,它不是和三个小三角形随即交配,也不是固定交配,而是——和三个小三角形都交配,那个正立的小三角形不是一个,而是那三个重合起来的!你们要知道,女人是可以重复利用的,她可以为你们所有人都提供离开这里的机会,哦哈哈哈哈——” “这就是你将我们关在这个地方的原因吧!” 黑暗中恶魔嘲讽着风烛残年的天使,只是一击便结束了战斗,而后打破那封印已久的天地结界,积沉下来的力量与信念在下一刻爆发了出来,将本来盛装天使的真善美的容器全部用来装恶魔的真善美了。 场下的五个人一下子就被打蒙了,战栗的身子被道德高地风化形成的沙土慢慢掩埋了起来,六芒星这么解释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谁知道正确与否啊! 可、可不试过谁会知道啊! 即使是假的,也应该不错吧! “你这混蛋给我滚下来!”林慕一把甩开林樱的手,就找寻通往看台上的路。秦军的这套理论不知成型了多长时间了,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带入了这由浅入深的黑暗世界,他的想法越来越极端,鼓动得人心逐渐变黑变黑下去,为那使自己变得更黑的理想而开始奋斗。 林慕必须当面问问这个家伙的意图是什么,因为他觉得这就不是人类的解决方法。他深知如果这个理论是正确的,那自己的妹妹肯定会为他们所有人献身,大不了之后一抹脖子而已;假如要求她也必须活下来,她必定会不顾世俗的眼光,将所有委屈咽入自己的肚子里,还强颜欢笑说自己很快乐。 如此迫害一个女孩子,会是人类解决问题的方法吗! 阿武紧紧地攥住手心里的东西,见秦军没再继续说话,不知如何续上,也就没有将那东西亮出来。 “林慕,怎么样?”阿武看了林樱一眼,旋即抬起头,发现林慕已经在须瞬间找到了通往上面的楼梯通道,但是看着四处张望的林慕,而且自己的视野中再无那个黑影,他也知道了结果并不好。 林慕确实找到了楼梯通道,但因年久失修早已断裂,随之断裂的,还有那从下面绵延而上的愤怒以及从上面铺泄下来的阴谋。 嬴川和小普站在原地木讷地看了一眼林樱,又看了一眼林慕,还看了一眼阿武,随后就看向了对方,此刻眼眸中闪现的,只有对方眼眸中映出的自己。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黑寂的气氛里面只有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沉重的压抑从断梯上面的环境中源源不断地俯冲下来,五个人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像是失去活动目标的僵尸,等待着按捺不住的猎物。耳边那只有在细听之下才会发觉的“嚓嚓”声,从这个环境中有人出现后就一直存在,不知是恐惧状态下骨骼肌不安地战栗,还是灵魂兴奋地颤动。 “你们在里面吗,为什么要把门关上呢?”正当他们陷入不解之谜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面再次传来了一个声音。 “秦军!”所有人都在原地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门从外面锁上了,你把它打开!”小普急忙跑到门那边,从门缝里面一看,站在外面的果然是秦军。那刚刚那个和他们几个说话的是谁,他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换装啊,还是说,他另……难道是小王假扮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刚刚所有的一切不都成了…… “这是从里面锁上的,从外面开需要钥匙,你们为什么不从里面自己打开呢?”秦军歇了这么长时间依旧有点虚弱,让人不禁质疑他是不是刚刚又经历了一次剧烈的运动。 “从门里面关上的?”众人头皮一麻,左右看了看,难道刚刚那个家伙是从门里面锁上的,但是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门外的漆黑链状物在此刻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只是一借助他们大惊小怪的力量而产生幻觉的半截链子的影子。 事情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连这么一件小事都有这么多插曲,真是步步惊心。 “你刚刚哪去了,不是说去666吗,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你回来啊?”林慕看着秦军,事到如今他无法避嫌。林慕也怀疑过刚刚的那个是小王假扮的,但是小王曾表明过他和秦军的水火不容,排除帮助他的原因,就是在害他,让他无法与自己和睦相处。而最令自己在意的是那家伙解释得头头是道的东西,究竟是不是和秦军所知的一样呢。 “就是去666啊,你们去哪里了?”秦军一愣,指着他们头顶的牌子,十分不解地说道。 “这才是66……5!”林慕抬头一看,发现刚刚标有“666”的号码牌赫然变成了“665”,断定一定有人在搞鬼。 “665与665!”嬴川嘴里面冒出了一轻微不可察的声音。 “快过来吧,都快收拾好了,就等你们来出力了!”秦军也没太注意,三言两语之后就向他们招手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秦军在装样子!”小普看着秦军离自己的距离逐渐变长后,谨慎地对着旁边的林慕说道,“虽然门可以从里面关上,但是他刚刚也提到了钥匙,要是他真的有钥匙,那就可以从外面将它关上了;还有就是那个和我们对话的家伙要是本来就蛰伏在这房间里,那我们怎么会注意不到呢,难道他有超能力?相反,对于秦军,无论是换楼牌,还是锁门,除了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外,他都有充足的作案动机和时间。” “他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嬴川不解地问道,“难道他设置那个密室仅仅是为了将我们困在里面给我们安静地讲故事,他是怕直接当面告诉我们会引起暴乱,现在讲完了就可以将我们放出来,然后开始另一个方法的实践,可为什么总觉得不踏实呢?如果那人不是他,难道他想做的就是离间我们,让我们反目成仇,好让他渔翁得利?不过仔细看来,还是第二点比较靠谱!” “别下结论这么早,或许真是因为那一点不合常理的地方,导致你推理的全盘失误!”林慕也小心翼翼了起来,“我现在就在想,那个家伙制造这一切,无非就是将那些东西告诉我们,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他的目的啊,难道是告诉我们出去的方法?”小普对这个问题也颇感棘手,只能这样草草地说一句。但是他却看到了林慕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这一下子就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口误。 林慕没再理会小普,而是紧跟上了秦军,进入到了那间屋子,也没见到里面有什么关于恶魔的东西,以及可以与刚刚他们所处的665号房间相联通的通道。 小普看着自己转移注意力的策略被林慕无情地摧毁后,也沉默了下来。他承认他和嬴川在刚刚的确有点反应过激,好在没有做出什么无法弥补的事情。但是那片阴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们的心上而无法消弭,无论是谁都只能通过闭口不谈的方式来掩饰它存在的痕迹,直到他们全军覆没。 “这就是我刚刚弄好的东西,我们把它搬到外面的高台之上!”秦军指了指眼前成捆的绳索,整齐的不锈钢管以及干净的帆布包装纸,虽然不知道秦军想干什么,但总不会是将他们打包捆住,然后烤熟吃了吧。 林慕看着眼前的东西,不觉在心中立誓:一定要在开始之前将这一切完全搞明白! 嬴川逛了一圈,也没有碰到和刚刚自己猜想相符的东西,叹了口气离开了这“666”。 第十三章 生灭(七) 只有站在悬空广播塔的外围,才能真正领略这个地方的神奇。刚刚的希望在他们的心里中已经迅速扎根发芽,虽然还不到一碧万顷的程度,但也已经初见规模。 整片天地充斥着活跃的黑色,翻滚的乌云与澎湃的黑水相得益彰,将整个世界笼罩在宇宙初始的混沌状态之中。所有的建筑不同程度地被它腐蚀着,只有这据占于高空的铁塔幸免于难。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乌云,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这么多黑水,不知道为什么建筑楼房都会受到腐蚀,不知道这座孤零零的铁塔为什么会悬浮着。 嬴川看着那大面积的黑水,和自己以前的遭遇完全联系了起来,知道了那一系列场景带给他的暗示就是今天的这个局面,但是其余的东西又该怎么解释呢,难道只是因为还未到现身的时间?嬴川在心里面祈祷着,希望这同样是一场梦,再给他一个救赎的机会。 “你现在还不告诉我们这个地方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林慕在凛冽的夜风中问着秦军,每当这个地方给他带来多一份的危难,也就意味着给了他多一份的惊奇,而如今,这个磨难已经到了他意识中的最大值,这份惊奇同样也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你不告诉我们真正的原因前,我们是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份希望!” “你们现在不还是没有接受那份希望吗!”秦军指着自己所在的那栋宿舍楼,对林慕说道,也是对周围的所有人说道,“你们看,希望就在那里面!你们现在距离希望还很远,而且拿不拿得到,还要看你的本事!” 阿武看了几眼,又使劲揉了一下眼睛,惊呼道:“你们看,就只有那座宿舍楼没有下陷哎,其余的都已经开始往下陷了!” “看来,要是我们听你的话,安然入睡,也能少受些折麽啊!”嬴川讥讽着秦军。确实,要是他们真的那么听话,此刻应该已经在被窝里面彻底长眠了。 “对,对,你说的没错!”秦军的语气有些变化,像是被别人挑起了心中的痛处,“你们要是听我的话,不去触碰那些我不让你们碰的东西,没准现在还不至于变成这样,而且都能活得好好地!” “我们都碰什么了,你说!我们现在可是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啊!”嬴川顶嘴说道。 “都碰什么了,你还真敢说啊,你扪心自问你还没碰什么!”秦军的怒火瞬间被勾引了上来,“一无所知,我看你是知道的太多而无所适从了吧!” 嬴川一听,确实有些理亏,便不再和秦军争吵。 “但你也是今天才告诉我们准备开始那个实验的,要是早告诉我们,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境况!”小普不满地说道,忘记刚刚那个家伙已经解释过这个问题,还将他们现在每况愈下的境遇归罪于秦军。 “我总要等到正确的时间才能开始这项行动啊!”秦军无奈地大叫道,“再说了,如果不是你们不听话,三番两次去碰惹那群家伙,这里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普听后也哑口无言了,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地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估计八竿子打不着,九竿子也够呛。 阿武则是对他们两人刚刚的攀谈有些不解,他现在十分想知道秦军究竟为何要将林樱带到广播塔。 “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要抓紧时间渡过去,要不然就要命丧尸海了!”秦军环顾四周后,也感到了一股压力凭空出现在心头。 “你刚刚说什么,命丧尸海?”阿武头皮一炸,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军没有理会他,其余人也没有在意,因为只要是过不去这一关,无论是命丧尸海,还是命丧火海水海,结果都一样,反正逃不了一死。 “照现在这个情况来说,计划看来真的要发生变动了!”秦军指着距离他们最近的实验楼说道,“从这里直接到男生宿舍虽然是最安全的一条路,不经过其他中转站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办法直接过去,距离太长,只好把实验楼当做中转站了。” 嬴川他们看着这两栋相隔甚远建筑物,中间全被摸不着现状的黑暗所覆盖,而周围也没有足够长的可以承担得住他们的绳索,自知无力解决,只能听凭秦军使唤。 “但是实验楼距离这里也很远啊,而且从实验楼到男生宿舍的路途不依旧危险重重吗?”嬴川望着那栋在眼前若隐若现的楼体,忽然感觉到希望很渺茫,“而且我们现在如何去实验楼都还是一个问题呢!” “先不要担心,听我说!”秦军分析道,“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目前为止地势最高的建筑,往那些地势较低的建筑转移,有着明显的优势。我们刚刚去那间屋子的目的就是寻找这包装大型机器的帆布,还有一些结实的支架,以及这最坚韧的绳索,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事情的发生。现在,我们可以这样子……” 林慕还是忍住了,没有去问他心中对于秦军这留后手行为的疑惑,毕竟这次他没时间脱离组织单独行动,所以在有人看管他的情况下,他应该不会乱来。 秦军的一席话确实有着能够帮助他们摆脱困境的魔力,六个人兵分两路,一路在秦军的带领下修剪帆布准备制成简易的三角翼,另一路在林慕的带领下按照图纸组装三角翼的骨架。这样就可以通过让一个人先飞过去,然后固定好绳索的另一端,他们也就可以一个个地滑过去,成功渡过这天堑。 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想法! “我手上的这些帆布包装纸与专业的帆船用帆布相似,不仅抗撕裂性能好,而且质轻、张性强,非常适合做翼的面料。”秦军兴高采烈地说道,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自己优良的装备,“一般人在自制三角翼的时候会使用很难买到的但是性能很高的航空铝材,绝大多数是镁铝合金。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只能用重量稍大,但强度还凑合的不锈钢管来替代。” 秦军喉头咕噜了一下,没有将“但不敢保证飞向天后不解体不落下去”这句话说出来。 “下面我们来选出一个志愿者,让他担负起所有人的命运,成功地飞过去!”秦军指了指面前简易的三角翼,说出了这句话。 所有人几乎是在那一瞬间都将目光转移到了阿武的身上,阿武也早就料到自己会是他们心*同的选择。但是,此次冒险,可是真正的冒险,要是眼前的这个东西在制作过程中出现了一点故障,那么自己可就要真的掉入这宽广无涯的黑暗大海之中。 “你们不能这样,不是说选志愿者吗,我可不愿意当志愿者!”阿武急忙往后退,却被早就有所防备的嬴川与小普架住了胳膊,抬到了秦军面前。 “志愿者只是我们对外来提高你精神层次的幌子而已,你无论如何都是‘志愿者’了,你是愿意当精神水准高的真志愿者啊,还是遗臭万年的假志愿者啊!”秦军开始给他往身上装配那些零部件。 “哼,你们这个幌子不是发给我们的,是打给你自己的!”阿武看着已经打扮好的自己,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是在为自己惨无人道的行径打幌子!” “在强权的压迫下,你已经没有了退路,即使你知道这一切!”秦军一边仔细检查着他身上的东西,一边将嬴川送过来的绳子系在阿武的腰上,拍拍他的屁股嘱咐道,“刚开始不要一下子飞得太高太远,那样会不安全的。你先在附近飞飞看,感觉可以了再往远处飞。这是绳子,要是你不小心掉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拉住绳子快点往上爬;要是一不小心成功了,瞧我这张嘴,成功后你就找到楼顶之上的铁勾,将它拴上去就可以了!” “还能掉下去啊!”阿武哭笑不得地看着秦军,紧紧地抓住捆在腰间的绳子,担心他们系得不牢固。 “准备好了吗?”秦军严肃地问道。 “嗯,准备好了!”阿武做了几下深呼吸,校正了一下方向,被他们拥了出去。 “准备好了吗?”秦军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这已经是阿武第八次尝试了,本来蛮有动力的几个人此刻也都在一旁无精打采地坐着,虽然暂时淡化了死亡与绝望的阴影,但是在希望摇摇欲坠的情况下,它们很有可能会死灰复燃。 “你能不能争点气啊!”秦军说道,“不要再玩了,他们都没有耐心了。你要是实在飞不过去,就直接掉下去得了,何必要苦苦折磨我们呢!” 阿武“扑哧”笑了出来,安慰秦军道:“好了,下一次保准完成任务!” 阿武说着就再次起飞了。 像高尔基笔下的海燕,在狂风暴雨面前展翅翱翔,傲视天地间的所有强暴。阿武孤单的身影再次背负起所有人的希望,朝着生存的彼岸奋力飞去。英雄的征途总是那么孤单,虽然在文学作品中不乏那种良师益友的知心人儿,但是在现实世界中,没人会真正了解他们。 或许只有在黑暗中臭味相投蝇营狗苟的人们,为了共同的目标尔虞我诈,在想尽办法置人死地的同时彻底了解了对手。除此之外,想要得到一个真正的“知己”或知己,则实属不易,就连倍受文人雅士推崇的高山流水与管鲍之交,也有许多的不尽人意。 钟子期固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读懂俞伯牙琴中的情意,成为他的知己,但是俞伯牙对钟子期的了解呢,只是在约定之日从他人的口中得知了故友离去的消息而已。鲍叔牙与管仲的知己之情,除了鲍叔牙的谦逊礼让与宽宏大量,极力掩盖管仲的缺点外,也就只有他的慧眼识英雄为后人所称道,但这能算作朋友吗。如此可见,自古以来的知己,就不是双向的,人——因为有了独立的思维,而变得愈发孤独。 绝大多数的时间,我们都被这连古人都奢望幻想的“知己”所毒害,总是期待一个能够读懂我们的人存在于我们身边,可以一眼看穿被表象蒙蔽的我的心。可是我们忘记了,当你埋怨没有知己时,不知你有没有发现其实只是因为你故意隐藏得太深,而且对知己的要求过高而已。 简简单单,对朋友如此,对自己亦是如此。 第十三章 生灭(八) 看到阿武距离胜利的光环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所有都欢呼了起来,庆祝他们英明的决定带来的胜利与希望。 呜呼呼呼…… 迎面吹来了一阵清凉舒爽的微风,像是在庆祝胜利一般,给他们带来了黑夜的冷清,冰镇一下他们发烧的大脑。当他们火热的心被放在冰天雪地的酷寒环境下时,才知道刚刚的歌声是敌人在庆祝胜利的乐曲。 阿武在那一阵寒风过后,竟无法安全驾驶三角翼了。本来在空中流畅飞行的身子,此刻却受到了寒风与黑夜的牵引,硬生生地偏离了预定轨道,直冲着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冲去。 “快拉绳子!”林慕大吼道,“快点!” “晚了!”秦军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已经不够重新制造一架三角翼的废材,痛心疾首地说着,“也完了!没有了三角翼,就在这里等死吧!” 林慕不甘地使劲拉了十几下,竟然一点起色也没有。他也哭丧着脸跌坐在一旁,看着另一个同伴一步步地走向死亡,心中顿感无力与绝望。 他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件事情,虽然时间过去不是很久,但回想起来心中还是感动连连,就是阿武以德报怨给他带来那套衣服,那一刻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确实对这个小家伙认真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在这世风日下的绝境中,还是给拥有感情的人们带来心理上满满的慰藉。 本来一切顺利的阿武忽然间被寒风改变了轨道,当他自己发现这一切就在自己一个不经意间发生的时候,身子一下凉了半截。 他已经无法熟练操控三角翼,在被越来越浓的黑暗蒙蔽眼睛后,他也没有勇气再次睁开了,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死时悲惨的场景。可是此时的他却再次寄希望于远在广播塔之上的朋友们,要是他们现在全力拉扯绳子,一定可以在自己落进去之前把自己救起来的,绝对有把握。他甚至回头望向了他们,但是视野中只有孤孤单单的身影,像是站在观众席上观看一场失败的演出,以及一个失败的演员,倍感失败的观众。 “你们!”阿武咬牙切齿地诅咒着那群行为龌龊家伙,本来在黑暗中逐渐消失淡化的身影却像是鬼魂一般阴魂不散,“你们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我送死,也不打算来点无用的营救措施吗?” 阿武没有回过头去,他的手攥得那两只把手发出吱嘎的响声。他想这么盯着他们,就算是有朝一日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也会在半夜做梦梦到自己这双清澈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吓他们个半死。 “奇怪,怎么还没有消失!”当阿武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心里面不免出现一丝希望的悸动,因为那群人的身影迟迟不肯从自己的视野中离开,就说明自己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有继续下跌。而在阿武意识到这个喜讯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那几个身影在疯狂地跳动着,似乎是在庆祝自己的胜利。 我的这份胜利是来源于心中对你们的恨意啊,你们可曾知道! “你们刚刚为什么不把他拉回来呢?”嬴川看着转好的形势忽然间问道,“你要知道,如果你把他拉回来,不仅能得到同伴的遗体,没准还能获得他身上的三角翼呢,但你们为什么放弃了呢?”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林慕大吼道,他刚刚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我也是刚才想到的!”嬴川不好意思地说道。总之现在形势转危为安,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没准还会拖上一大串敌人!”秦军在旁边毫无感情地说道,泼了他们一身冷水。 阿武松了一口气,紧紧地握住两个把手,开始试着往高处滑行。他转过头去,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虽然还是一览无余的黑暗,但是他已经看到了那吸引自己的希望之光。 “前进!”阿武欢呼道。这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离地面很近了,下垂的双脚都已经有几次碰到了坚硬的物体,“要是下面是陆地,只是被黑暗遮盖住了,那也好办。就让他们从塔上顺着绳子爬下来,然后进行转移就行了!” 阿武为自己脑袋里面忽然想到的这个主意而振奋了一下,但是他就没有想到难道当初秦军就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吗。 “yes!” 阿武开始往回转,但是眼前却出现了一块礁石一般的还在慢慢转动的物体,“也是啊,我刚刚只是猜测这下面是陆地,还没有验证呢!等等,那为什么秦军就知道这下面不是陆地呢。既然不是陆地,那会是什么?” 所有的场景迅速在阿武的大脑中过了一遍,这个时候他回想起了那个曾经质疑秦军的问题——命丧尸海! 这下面真不会是——尸海吧? 阿武出神的几秒钟,三角翼急速来到了那块礁石的面前,眼看就要撞上去了。他迅速调转方向,与那块礁石擦肩而过,他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所担心的全是正确的。 那张干如树皮的脸上,两颗四处乱转的眼珠无神地打量着眼前这奇怪的怪物,他竟然会飞哎。阿武看到了他正在努力地伸出自己的胳膊,但是却始终没有抬起来。两排像是被漂白过的皓齿镶嵌在黑漆漆的木头上,正朝着自己愣愣地傻笑。 “这是一群什么啊,自娱自乐的神吗?”阿武摇了摇脑袋,开始准备向上滑翔,却不料自己手心因为过于紧张而沁出的热汗让自己手一滑,差点掉进尸海。但是他也有幸彻底与一只干尸面对面了。 阿武盯着那只一脸狰狞的干尸,瞪着大眼珠子,紧闭着嘴。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一般,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在如此近距离下相互观察着对方,只是源于你对我好奇,我对你感兴趣而已,没有丝毫敌意。 阿武吸着对面干尸君呼出来的气体,比较混浊,里面还有一点烂菜叶子味,夹杂着些尿素的气息,像是经久未经人打理的烂菜园子。 干尸同样吸着对面怪物呼出来的气体,虽然清澈,但很沉重,充满着恐惧与猜疑,虽然渴望爱情,但是不敢说出口。 嗖—— 作别干尸君的阿武,立刻加足马力朝着实验楼顶飞了过去,在万众瞩目中平稳着陆。他站稳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呼吸几口气,因为黑海表面的氧气浓度太低了,而且其上血腥味浓厚,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 阿武快点卸掉这一身惹事的装备,并将腰上的绳子解了下来,看向了对面那朝自己欢呼的人们。 我到底应不应该把绳子系在这上面呢? 阿武彷徨了起来,经过这么多事情,他也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社会了,它已经在人们的求生欲之下倒退到了原始的野蛮社会——那种为了生存可以不顾一切的地方,只是他们还抹不开人的身份,妞妞妮妮不像样。 要是我把他们放在那个地方,那么他们就必死无疑了,但是对于我来说,即使能够得到相应的逃出去的方法,也许因无法读懂,也许因无法凑齐需要的东西,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太好。要是我把他们放过来,他们得到出去的方法后,如果出现名额限制,或者是出现差错,我或许会再次成为“志愿者”。 自己的结局都不怎么乐观,那么我要怎么对待他们呢。主动权也许就只有这么一次了,到底该怎么使用啊? 是拉一个垫背的,还是展现大无畏精神多拉几个? 吼—— 就在阿武考虑是不是发扬人道主义精神的时候,广播塔那里再生异变,巨大化的婴儿竟然在他们的后面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伸长脖子对着他们拼命嘶吼,并不断地小心地挪动着身子向他们靠去,防止打滑踩空从塔身上掉下去。 “阿武那家伙在干什么,难道他要把我们扔在这个地方吗?”小普暴怒,对着秦军喊道,在怪他当初选择为什么选择阿武作为志愿者。 “不可能!”秦军拿起手边剩余的支架废料向婴儿的眼睛上狠狠地丢了过去,“他不知道办法,自己是走不了的,他需要我们!也许他现在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们要给他点时间。” “果然是统一战线啊,在自己都要完蛋的时候,还在为队友正名!”林慕讽刺秦军。 “别说话了,赶快将他打下去,那样我们还有机会!”秦军看着这群要破罐子破摔的家伙,一股火气从心中燃烧了起来,“你们就真打算认命,让他把你们吃掉!” “那是什么?”在所有人都拿起武器与婴儿大战的时候,林樱指着远处不断向这边移动在天地之间画着弧线的黑点惊叫道。 所有人也在与婴儿的战斗中腾出一点点的空闲,朝那个不断靠近的黑点看去。当它们逐渐靠近,进入林慕他们的视野后,他们才真正认识了这群怪诞的家伙。它们像是跃龙门的鲤鱼群一样,从深深的黑海之中弹跃而起,跳入依旧黑压压的天空,扭动着曼妙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落入哺育自己的黑海,天空之中再也不会出现它们的身影。 “这不会是——活跳尸吧?”嬴川看着那朝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影,压着自己的嗓子,悄悄地问着旁边的小普。 “什么,跳尸!”小普看着那像是无法阻挡进入自己鼻孔的花香一般的黑影,再看那在他们远程攻击下依旧不断逼近的巨大婴儿,嬴川的话彻底将他原以为救兵赶来的愿望变成了两面夹击终成肉夹馍的命运。 第十三章 生灭(九) “哎——,快点过来啊!”就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阿武断断续续气力不济的声音。他已经将绳子结实地绑在了对面的铁钩之上,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看到自己的救星,他们在心里面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他了。 所有人都不再磨蹭,也不管绳子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他们几个人的体重,一股脑地全爬了上去。嬴川第一位,林樱第二位,林慕第三位,小普第四位,秦军第五位。 当林慕看到秦军主动断后时,心中忽然涌出一阵不安:“这个家伙,有没有可能是在忽悠我们离开广播塔啊!”林慕说完后还回头看了一眼那矗立在天地之间的黑色塔身以及依附在那上面白色婴儿,一撇嘴后爬了起来。 当他们爬了一阵,快要到绳索中央的时候,秦军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冲着前面大喊道,“不行,绳子恐怕承受不了这么多人的重量,你们下去几个,待会儿第二波过去。”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向了秦军,秦军一愣,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咧嘴尴尬一笑,示意他们继续。 “咔啊——”就在他们再次启程的时候,婴儿占领了刚刚他们所在的地方,并向他们凶猛地叫嚷着。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包括远在对面已经安全的阿武的心都揪了起来,要是这个婴儿使坏,那么他们这一群人都会掉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海,成为神秘干尸的一员。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这样做啊!”所有在绳子上爬着的人都在加快速度前进的同时不断地祈祷着,“不管你要什么,我们出去了都会烧给你。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那个无比巨大的婴儿竟然再次缩小,只见他轻探了下脚,似乎在感受绳索能否承担得住他的体重,确认无误后就踩上了那道绳索,跟随着众人的屁股后面向前跑了过去。 “呼——” 阿武长呼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婴儿到底有什么企图,但是至少能保证他们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就在阿武笑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时候,一只手忽然间搭在了他的肩膀手,像树皮一样粗糙,再次摩擦起了阿武内心深处的恐惧。 “你是?”阿武迅速退后并转身,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此刻已是物非人非,他正是综合楼里面的周正,“你来干什么?” 阿武警惕地问道,此刻的周正已经没有往日的奕奕神采,身体表面像是腐烂了一般,模糊的血肉与灰尘和木屑似的东西混合着,刺激着人的咽部,有呕吐的冲动。但是周正并没有在意阿武,而是紧紧地盯着绳索上的众人。当本来就要纳入囊中的猎物完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他的眼中再次流露出当日小萱在他面前离他而去时的凶光,长啸一声,就朝着那绳索就跑了过去。 阿武看着来找事的周正,恨恨地一咬牙,从手边摸了一个顺手的东西,也迅速追了上去。现在要是被他破坏了绳索,那真是前功尽弃。 但是周正并没有去拆绳索,而是一下子跳了上去,朝着嬴川他们前进的逆方向猛冲了过去,像是腾空走步的盖世大侠一般,在绳索上快速奔跑了起来。 嬴川在周正长啸声起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的不速之客,本以为他会拆绳索,没想到他却采取了更极端的方式,想要同归于尽。嬴川看着两面夹击的局面再次上演,自知无路可退,只好硬着头皮直迎了上去。 虽然周正周身弥漫着一股凌厉肃杀的戾气,可根本不是针对自己,还没等嬴川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越过林樱向后面冲了过去,仿佛是冲着白色婴儿去的。 刚刚的一个照面过后,嬴川看着周正那样子像是从地狱之中爬上来的恶鬼,难道是因为地狱行刑官良心发现,将这个在巨镬中烹煮半天弄得半生不熟的家伙放了出来,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 我该怎么评价你呢,周正!本以为你会被血丝吞噬掉,就此销声匿迹,可你竟然还能侥幸逃走。其实,这也不是侥幸。你的身子应该没有完全探出窗户,也就是说血丝只能插进你探出的那部分身体,你不会硬生生地忍住这血丝插入面颊、胳膊、胸膛和腹部以及大腿的剧痛,活生生地将那部分血肉撕扯下来借此逃生的吧,这也难怪当时的血丝不那么高兴呢! 嬴川短暂地一滞后,抿了一下嘴唇,继续爬了起来。可是他的大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记忆虽有些模糊,但却是最近刚发生的事情。他急忙回过头去,那个背影也是那么熟悉,一如那在奔流的人潮中一往无前要为自己的小妹妹报仇雪恨的背影一般,都是有去无回。 婴儿本来在几人后面跟得好好的,忽然间眼前出现了一个杀气这么重的人,而且也是和自己有着宿怨的敌人,眼睛中立刻爆发出了更加强盛的杀气。但周正似乎并没有在意他,而是在小普之后停了下来,挡住了秦军的去路。 所有回头驻望的人在那一刻都愣了起来,秦军与周正又会有什么关系? 玩耍得正起劲的婴儿倒是很反感这个面色冷寂的家伙,还没等周正再次行动,他就迅速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模样,在绳子断裂的前一刻一下子将周正攥到了手里面。 绳子也在这一刻从中间断裂开来,从小普和秦军的中间活生生地断裂了,秦军曾经想要一把抓住小普,可是没有成功,只能随着巨大化的婴儿荡向了另一边。由于几乎是从中间断裂的,两边都没有人掉入黑海,但是不代表没有人不会有生命危险。 秦军看着那张着嘴巴一脸怨气与怒气的婴儿,此刻已经将攥在手中的周正用力攥碎了,眉目间已绝望开来。从婴儿手指之间的缝隙中流出的腥臭血水尽数地滴撒在了下面的秦军的身上,秦军一阵作呕,但还以救命为当务之急,急忙向四周张望着,企图发现一点的奇迹。但光滑的塔身还是不好意思地将他刚刚粘附在其上的希望给溜了下去,顷刻间不见一点踪影。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军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绳子往下一震,心里面迅速明白了,自己头顶上的这个家伙既然有能力压断绳子,也不无可能将这根绳子拽断。他抬起头,想要看最后一眼这夜空,纵使它已经被乌云所笼罩,但毕竟是梦的发源地,是他们这群失败者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圣地。 还是自我了结吧,难道要像刚刚那个干尸那样被攥死!但是,到底哪种死法更轻松,还真说不准呢! 不过,真的就这样死去,心里真是不甘啊! 秦军看着那张开手掌,将手中的残骸扔掉的婴儿,唯恐他将自己捏死,于是接着闭上了眼睛,放开了手。与此同时,他听到了许多声音同时炸响,尖叫的、咒骂的、惊恐的、生气的,但是没有一个能够超度自己的灵魂。 但是下一秒他就被接住了,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接住了,充斥着暖暖的温柔的味道,生怕把他捏疼了。秦军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被那个往上攀爬的巨大的婴儿捧在手心里面,他怎么也不会料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婴儿还故意将那满手的鲜血抹在了塔身之上。 “这是为什么?”秦军看着婴儿那善意的笑容,裂着的嘴里面露出了一排干净的牙齿,稀疏的眉毛下面瞪得圆滚滚的大眼睛,先前是那么刺眼的面目表情,为什么此刻变得如此亲切。 婴儿的攀爬的速度极快,借助要断不断的绳索和广播塔塔身不一会儿就要爬到绳索尽头的平台。但是绳索却在这个时候“啪叱”一声彻底断裂了,婴儿本来就没有办法在光滑的铁塔表面安全驻足停留,在唯一可以借力的绳索断裂的情况下,他用一只手努力地抓了几下铁塔表面,但是因为另一只手抓着秦军无法提供援助,所以怎么都无法稳住他那逐渐后仰下沉的身子。 婴儿本来微笑的眼睛瞬间被绝望覆盖,在即将到达安全地带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开始下降了,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他了。他转过头,看着手中正战战兢兢看着他的秦军,眼角竟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秦军看到这有意救自己的婴儿竟然也绝望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静静地闭上眼睛。反正是都要死的人了,不在乎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但他却始终搞不明白婴儿这样做的原因。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婴儿在极速下降的时候,瞬间将秦军扔了出去,朝着那安全的平台准确无误地扔了过去。秦军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在脱手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运动竟是如此反常。 婴儿看着秦军,嘴角微动,牙牙学语一样天真地吐出了两个最简单的字,虽然发音还很模糊——爹爹! 嘿嘿! 还有小孩子那纯真的笑容和笑声,以及那孤独的身影。 秦军瞬间愣住了,他看着那天真无邪的面孔,只觉心脏猛一抽搐,胸口一阵气闷,嘴角竟然出现了几根颜色浓烈的血丝,在从眼睛中流出的泪水的稀释下淌满下巴——这不会有错的! 秦军伸出手,像一个父亲一样为受了委屈的孩子擦干净眼角的泪水。但是他的手还没有伸出去,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大,由相互依存顷刻间转变为生死相隔。 爹爹,嘿嘿! 婴儿满意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努力下能够平安的活下去,还有什么比这能让身为儿女的他们感到欣慰的呢! 扑通! 砰! 两个声音先后在这片漆黑的空间响起,一个是绝望为希望化为春泥的雷响,一个是希望在绝望中浴火重生的风声。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什么得意门生,不就是因为我很听话嘛,可你竟然对我做出了这种天人共愤的事情! 赵松你这混蛋,这就是你知道的秘密吧,你竟然敢这样骗我,当初真不该那么轻易地放过你! 那么说那天在旅馆里面发生的事情真的是我的错了,是我亲手断送了她们娘俩的性命,我糊涂啊! 秦军跌跌撞撞地站在高台上,瞬间伛偻的身子在漆黑的夜风中摇摇欲坠,他泪眼婆娑地看着那白色被黑暗吞噬,只能捶胸顿足,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啊——苍天不公啊!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啊—— 痛哭流涕过后,所有人都会选择去陪葬来赎罪,不过在赎罪之前,确实还有需要善后的事情。 秦军的眼角忽现一道狰狞,他看着在综合楼那边的几个人,慢慢堕入黑暗。 第十三章 生灭(十) 在这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站在另一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林慕等人看到了那本来被浓云遮挡着月亮慢慢地露了出来,还是那样的圆润可人,淡淡的莹白色月华一泻千里,冲散了这世间一切的阴影,却无法挽回那逝去的微笑。 乌云像是牺牲自己的抹布,将夜空擦拭的纤尘不染,宛如在高精度相机下诞生的清晰画面,天空之中除了黑色就是米黄色,再无半点光晕——月亮彻底圆了! “你们快看,塔顶上的那个人影。那是,那是小王,是那个家伙!”阿武指着月亮之下的黑影,高声大叫着。 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在塔顶的平台之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努力地向上面伸展着自己的手臂,像是要去摸那光洁可人的月亮一般。 “他在干什么?”林樱看着小王为了增加自己的高度,恨不得断掉自己的一根胳膊来当勾杆的极端行为,忽觉得过来这里很可能就是一个错误。 “他好像要——摸月亮!”林慕看着小王的动作,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自己脑袋里面的那句诗歌,顿觉大事不妙。 “月亮!” 秦军看着那越发明亮的月亮,失声叫喊了出来。他转头看向了刚刚婴儿落下去的方向,心里因不解所屏蔽而成的隔膜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缝隙,无数的泉眼突破缝隙咕噜咕噜冒出了清澈的泉水,在迷雾消失之际带给秦军的心以大彻大悟的清醒。 “竟然是你这个家伙,你给我去死吧!”秦军眼中的凶光扫射到了小王身上的时候,便集中攒射了起来。他怒吼一声,立刻起身爬上了广播塔外围的墙壁之上,三步并做两步不一会儿就爬了上去。 “完了,全都完了!”林慕痛心疾首地捶打着栏杆,一脸绝望,“他们早就知道了那诗歌的谜底了,把我们弄到这里只是他们不想我们介入他们最后的争夺!”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指的就是月圆一刻的月亮,那时候的它是最圆的,同时也是在所有的缺损中损失范围最小的,就是那部分‘永恒的缺损’;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就是666触碰月亮。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但根据变天之前的时间推算,大约是第六天的六点钟左右,若是往诗歌上靠拢一下,就是第一个‘666’,而地点和刚刚的6层66号房间吻合,而他也是玻璃牌暗示的‘666’,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汇聚到了秦军的身上,秦军就是恶魔;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秦军是这个地方独一无二的人,因为只有他才能够解开最终的谜团;自然唤你来侍寝,这句话还需要解释吗,就是秦军成功之后所要进行的事情。我们已经完了,没有时间和机会来逆转这件事情了,就慢慢地在这里等死吧!” “林慕,你太紧张了!”小普看着追上去的秦军,倒没觉得这其中有多少不妥,他安慰着林慕说道,“在传统文化中月亮确实被定义为一面不动,只有另一面发生阴晴圆缺,但是如今已经可以确定它是可以自转的了,从这个角度上说,它根本就没有缺损,更不要说什么永恒了。对于第二点,‘失败’哪去了,这个关键点在你的推理之中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对于第三四句诗歌,你没发现这样的解释过于牵强吗,你应该能够感觉到这其中的明显错误啊!” “我已经推演了好多次了,根本不会出错的!”林慕忽然间想到了自己还有一条退路,于是急忙回头呼唤阿武,“快,阿武,你快点再飞过去,帮我们接好绳子!如果我们的时间允许,这就是胜利的曙光!” 除了林慕,这里所有人对那诗歌的理解都不深,而且他们也都不怎么相信。当林慕兀自让阿武再飞过去时,不仅阿武很难接受,就连那些考虑到还要再爬一次的人也一脸纠结。 “这是不可能的,我是不会再飞了!”阿武将脱下来的三角翼拖到了栏杆处奋力一甩,在林慕完全失态的叫喊中给丢了下去,丢进了深深的黑海,“不仅绳子不够了,就连三角翼也不见了!” “不——” 林慕伸着手往外抓去,但是一点残影也没有抓住,希望就这样被葬送了。情急之下的林慕还要跳下去,结果被几个人合伙按在了栏杆上,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安静下来的林慕并没有对他们发火,一反常态地坐在地上,咧着似笑非笑的嘴,痴痴呆呆地望着前面,像是面对着袭来的特大地震,生还无望的小人物,只能以这可笑的面容,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坦然。 阿武看着如此失态的林慕,轻轻一抿嘴,庆幸他没有受伤。 “你给我滚下来!”秦军朝着头顶上的小王怒喝道,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拼命地往下拉。 眼看就要成功的小王被秦军的破坏行动顿时搅得没有了兴致,他低下头看着那个拉扯着自己的人,恶狠狠地说道:“你根本没有权利用这么高贵的方法走出这个地方,你的行为就是对它的玷污。你不要以为上一次你能够逃离这里是你的运气,你也不看看现在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以为你还是人吗!” 秦军一怔,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感觉有血有肉有温度,完全就是一个人,刚要开口反驳,再次听到了小王那阴险的笑声:“你上次能够出去,完全是因为你的孩子,这样子你应该知道了你的特权来源了吧!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地方,你还是给我死去吧,变回你原来肮脏的样子,你这具恶心人的尸体!” 在秦军瞠目结舌的时候,小王利用这个间隙狠狠一脚将秦军踢了下去,几十米高的距离,在嬴川等人的眼中如白驹过隙,倏忽消逝,眨眼间坠入深深的黑海之中。 当然,他们是不会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 小王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再次伸手去碰那月亮的时候,这次确实碰到了,只不过月亮却像是浸在水中的月影,在产生的波纹之中慢慢破碎,最终归于无形。 天空再次暗淡了下来,随之暗淡下来的,还有那在广播塔之上疯狂咆哮怒号的小王的心。 看到这一切的林慕也忽然笑了起来,眼角的泪花被他一下子拭去,发出劫后余生笑声的嘴里面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有救了,终于有救了,我们还有希望!” 看着林慕打起了精神,众人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他从累赘迅速变成领导人这件事情来说,对于他们是百利而无一害。 吱嘎! 吱呦呦! 从月亮破碎的地方传来了一连串的响声,仔细听来,更像是金属摩擦与螺栓松动的交响曲。众人抬头看去,真是石破天惊逗你玩——高耸的悬空塔竟然绕着它悬空的基部开始旋转下垂了起来,像是石英钟的指针一般从十二点处开始工作。 在它顶端的小王还没从失败的阴影中缓过来,就再次遭遇大劫。它下垂的速度很快,没等小王反应过来就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度,眨眼间就要水平了。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开始怀疑起了秦军到底是想怎么整他们,其中怨毒最深的莫过于阿武,他恨不得要将秦军活活地揍死——因为他们看到了那座已经水平的悬空塔,它的顶端与他们所在地的距离不足刚刚的三分之一,充满艰险的一段路程在此刻竟然只是轻轻地一荡一跳,被小王抓着断绳轻松舞动的身影阐述得淋漓尽致。 “嗨,你们还好吗?”跳在地上站定的小王冲着他们打招呼,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不要放手!”林慕还没站起来就大喊道,虽然不知道广播塔究竟何时才能复原,可留着那条绳索对他们来说还是有利的,但小王似乎并不想他们这么做。看着身为越飘越远风筝的自己,本来还能抓住返程线的机会就被别人这样白白葬送掉了,林慕的怒火彻底被钩了上来。 作为回礼,就连被他折磨得不轻的林慕也站起来向他示意:“抓住他,他肯定知道很多东西!” 见势不妙的小王朝着楼顶的出口处飞快地跑了过去,小普也首当其冲地跟了上去,双方距离变化异常缓慢,看来势均力敌,是场持久战。 但是小王并不这样想,他顺手捡起了一根质感不错的棍子,狂奔向了出口,似乎是打算在自己出去后彻底关上这扇门,将他们全都困死在这上面。 就在他即将成功的前刻,一只骨白色巨手忽然间出现在了空中,朝着那扇门狠狠地拍了下去。一瞬间,瓦砾随风清扬,烟尘四起。 巨大化的婴儿再次来袭,他怒不可遏地盯着小王,抬起手朝他再次挥了过去。小王一看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撒腿就往小普的方向跑去,那一队本来追赶小王的人马瞬间被小王这借助婴儿威势的回马枪冲散了,向着四周跑了起来。 林慕虽然害怕引火伤身,但是他比其他人更进一步想了一下。现在的四散能为小王的脱身提供条件,小王此举不只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将婴儿的恐慌引入他们的团队中,更是知道婴儿一旦对他们造成生命威胁,那么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婴儿,这就正中了小王的圈套。 林慕看着笑容越来越盛的小王,知道为今之际只有将他擒住,才能阻止恐慌的蔓延,以及挫败他的诡计。虽然不知道婴儿为什么现如今只是攻击小王,但是自己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除掉他——但是真的要除掉他吗,他死后自己可就真的成了无头苍蝇了。 林慕停下了脚步,看着因为小王的冲撞而散开的同伴,将目光锁定在了小王的身上。小王也发现了林慕反常的举动,知道他有可能对自己出手,身形迅速一变,朝旁边跑了过去。 正在这天下大乱的时候,另一个不请自来的贵宾也加入到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混战游戏之中。 “喵——” 熟悉的猫叫声再次引得众人耳膜振动,在他们的大脑中奏响。只不过这一次的叫声却比以前的要嘹亮威猛了很多倍,也并不是没有听过,很像召唤黑猫离开的时候的那巨无霸阴影造出的猫叫声。 婴儿听到这声猫叫之后停止了攻击这群蝼蚁的无知行为,他将头转向了旁边漆黑无物的空间,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从喉咙里面发出声声嘶吼,对着眼前叫嚣着。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黑色滚浪从他面前的两栋楼中间奔突了出来,顷刻间高达十几米,竟然与巨大化的婴儿的个头相持平。 本来角逐逃命的人们都停了下来,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奇迹的演化。这就像是史前巨怪的战场,他们有幸成为了看客,也成为了巨兽休战期间的点心。 离栏杆最近的嬴川靠近一看那巨浪时,立刻弯腰呕吐了起来,虽然吐出来的只是酸水,后来直接变成了干呕,但是依旧代表着心里无法忍受的恶心。 阿武大为不解,他也好奇地凑了上去,却因此看到了自己有生以来的最恶心的场景。 那根本就不是黑水,而是浑身陷在粘稠腐烂物中的干尸,他们咧着嘴从下面慢慢翻滚上来,而后在浪头处暂留一会儿,之后粘粘糊糊落下去,像是在洗泥巴浴。 阿武捂住嘴,急忙拉着旁边的嬴川向里面跑去。即使不去看他们,那股在翻腾中逐渐外泄出来的气味也让他们难以承受。 “喵呜——” 一声更加狂厉的声音从黑海之底喷涌上来,带着那些腐烂的气味冲向了婴儿。婴儿大叫一声,趟着黑水向它走了过去,嘶吼间就扑在了黑色的浪头之上,瞬间将它压了下去。 众人还没有缓过气来,就看见婴儿竟然被再次高高升起的巨浪推翻在了黑海之中,而此时在那浪尖之下的,正是一只黑猫,它与婴儿发生了同样的变化,也是异常巨大。 “这?”林慕看到那两只巨怪战斗时的相互厮杀,看起来与常物无异,不禁为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感到好奇。 “怎么会这样呢?”阿武在世界观完全崩毁的时候无奈地发问道。 “他要跑了!”林樱并没怎么关注眼前的战况,她指着不远处已经快将出口挖通的小王,高声提醒着还沉浸在不属于他们世界中的同伴。 小王看着那逐渐向自己靠拢过来的面带邪笑的青年,眼睛一眯,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第十四章 沉蒙(一) 睡下的我,你若想窥透我的梦境,请与我一同躺下,否则醒后的我将与你一样,一无所知! ——章首语 林慕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看着消失在楼梯上的小王,立刻追了上去。实验楼的构造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在曾经来过这里一次的阿武的带领下,他们还是很快就跟上了躲躲藏藏的小王。 他似乎并不喜欢这里,还记挂着外面的广播塔,但是他为什么要下来呢? “你给我站住!”林慕大喝一声,朝着小王就加速追了上去。小王在林慕的这一声中也知道了自己已经不可能从他们手中活着出去,除非能够把他们给弄出去,或者是弄死。 当他从侧面的玻璃窗之中看到了楼下就是一楼出口的时候,一咬牙,用后背直接撞到了玻璃窗上面。一声脆响过后,就看到了他在地面玻璃渣上痛苦地翻滚着的场景。 林慕他们趁机跟上,却苦于不能学他这样跳下去,只好跟着阿武找到了这里的出口,匆匆跟了上去。受过伤的小王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虽然火已经烧到了眉毛,但是自己依旧无力挽救。 阿武跑在最后面,也许是体力不支的缘故,逐渐得落了下去。其他人追得兴起,也没顾上这个丢了的同伴。 眼看就要追上了,这个时候一阵阴风伴着浓浓的腥味拂来,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颤,细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追到了实验楼外面,追到了这个犹如地狱的地方。 头顶上的黑猫与婴儿还在激烈搏斗着,深一脚浅一脚踩出的黑水逼迫着他们抱头鼠窜。周围的黑水里面浮动着各色各样的干尸,他们的形状千奇百怪,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在惬意地享受着这美妙中稍带一点刺激的生活,满脸凝固的笑意。 本来从综合楼通往对面宿舍楼的路现已被黑水吞噬消失殆尽,此刻只剩下一条断断续续的羊场小路弯弯曲曲沟通着两地,不过看样子也挣扎不了多长时间了。原本只是沧海一粟的小土路,谁曾想到此刻却在它的背上上演起了决定几个人命运的亡命追逃。 小王的下场更惨,已被猝不及防来袭的黑水扑倒在了地上,正在奋力挣扎着爬起来,却被这群家伙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将他压倒在了这危险系数未知的地方。 “你们这群笨蛋,赶快放开我,你们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既然你想活下去,那你一定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了。和我们共享,否则你也别想活着出去!”林慕故作镇定地说着,他知道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异常危险,但若是不在这种足以真正威胁到小王生命安全的地方套他的话,那么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听到真话了。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但是那个方法有些复杂,在这种环境中我也不能集中精神,所以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要是你告诉我们的是假的方法怎么办呢,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你说你们这群家伙气不气人,啊!明明是你们想问我寻找方法,现在我说出来你们又不相信,你们这叫我怎么办?要不然这样,我们进去后,你们找根链子将我拴在你们某个人的身上,再加上几个人看着我,这总行了吧!” “嗯!这倒是一……” “你们在干什么呢,还不快跑,这条路要塌了!”阿武在他们后面惊叫道,那颤抖的声音仿佛更具有穿透力,所有人都应声回过头去。只见在奋力奔跑的阿武的后方,一只巨大的被黑水与干尸覆盖的粗壮小腿硬生生地插进了这远不如它粗的小路上,再经过它狠猛地一拖一扫,本来就像是一面墙似的小路瞬间崩塌了,所有人都像是犯错后被打下天界的神仙,无法违背万有引力定律,径直地坠向黑海的深底。 “嬴川,千万别放手,大家都指望你呢!”林慕的声音从那条还未被黑水填满的沟壑深处传了出来。嬴川咬着牙,拼命地拉住自己刚刚紧急一跃抓住的门槛,用尽吃奶的劲坚持着。但是承担五个人加自己的这份重量,对于他毫无准备的一双手臂来说,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现在大脑中思考的是待会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是用力舞动一下双腿,还是直接放开自己的手。这两种结果,对于自己来说,虽然大不相同,但是与当时阿武在决定要不要帮他们绑住绳子时的想法也差不多。相比于上一次在幻觉中的失误,嬴川这次准备得更加充分,咬着牙竟然坚持了下来。 他们这一条绳上的蚂蚱,小王侥幸成了第二个,而林樱则在阿武的脚下,成为了最后一个。 他们两侧的黑水正慢慢地往中间靠拢填埋着因那条小路坠入海底而形成的巨大断带,在婴儿与巨猫的来回趟踏中加速了粘稠的黑水对它的填埋。 “阿武,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林慕对着阿武高声说道,他看着在阿武脚下不断晃动的林樱,急呼着,“小樱,什么都不要想,立刻上来,赶快爬上来啊!” 在林慕的指挥声中,小王却是淡定地抬头看向了嬴川,轻声说道:“如果我把他们晃到这黑海里面,然后剩下我们两个共享那逃生大计,你看如何啊?” 嬴川知道要真的变成这样子,他指定被这个阴险狡诈的小王给耍得昏天黑地,找不着东西南北:“你要是敢动他们一下试试,即使我晃不下你去,我也会撒手,这样我们大家全都玩完!” 小王眯着他的眼睛,显然对嬴川的这个好笑的决定嗤之以鼻,但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也不好发作,只能紧紧地拉住嬴川的脚,像是做操似的挂在那里。 林慕的工作还在继续,但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林樱只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助地来回地荡着。阿武这个时候坚持不住了,他呲着牙无力地说道:“林慕,我不行了,快要坚……” “你要是敢害小樱,我就把你踢下去!”林慕怒吼道,虽然阿武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但是他已经感觉到大家已经到极限了,尤其是嬴川,他坚持到现在就是一个奇迹,“难道真的要丢下你吗,小樱?” 林慕看着林樱,眼神中终于浮现出那当哥哥的最不愿意出现的神色,但是这里不是两个人,而是六个人。 就在林慕泯湿嘴唇准备作别的时候,他看到了慢慢涌上来的黑水头上,此刻正站着一只干尸,只是露出了两只弯弯的只有眼白的眼睛,朝着林樱抓了上去。 林樱左右晃动的动作终究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那只干尸的攻击偏了方向。但是在下一刻,她却又无意识地原路折返回去,朝着干尸那双锋利肮脏的双手冲去。 “不——”林慕大吼道,看着自己的妹妹竟然就要这样死在这里的时候,作为哥哥的他却只能歇斯底里地干叫,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杀掉,却无计可施。 “啊!”荡回去的林樱也感觉到了背后的阵阵不适,但是还未回头仔细看个究竟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那敏感的臀部就碰到了一个虽然有些干枯,但是却还满是肉的东西,她的脸瞬间红了,破嗓大叫一声之后猛地一蹬背后的色狼,借了它不小的力,迅速爬了上去。 阿武看着已经爬上去的林樱,替她高兴的脸上也挂满了为自己的担忧——林慕会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放弃自己? “阿武,你看到小樱刚刚的动作了没有!就按她的动作来,赶快爬上来,没时间了!”林慕的话打消了阿武的疑虑,他不敢有任何迟疑,害怕稍一走神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随着爬上去的人数的增多,救援工作也如火如荼地展开了,不一会儿就全都爬了上去。五个人站在嬴川的面前,都伸出了自己的手,这一次他们的获救,嬴川功不可没,他们用自己的一只手来稍微还一下这份恩情。嬴川也是一笑,可不知道该抓眼前的哪只手。 “上来吧你!”五个人一起用力,将嬴川一下子就抛了起来。虽然只是短短几秒的飞行,可那种好似脱离地心引力束缚的感觉,却是这一辈子中什么也替代不了的酣畅淋漓。 “嬴川,小心!”就在他们松手,嬴川飞起来的那一刻,他们忽然间发现原来还有一只干尸静静地蛰伏在他们背后的阴影中,只待他们这松懈的一刹那,便会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他的手虽然已经干枯无血,但是速度却是闪电般的迅速,在嬴川飞起来的一刻就已经伸手抓向了嬴川的腿,嬴川也被他顺利擒获,说着就被他往黑海里面拖。 “拉住他啊!” 林慕打头再次拉住嬴川,和其他几个人一起拽住了嬴川,本以为那救命之恩会等到以后再还,可是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的变故,嬴川是全然不知,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子竟然克服了万有引力而停留在空中的时候,全身各处都出现了撕裂的痛苦。嬴川瞬间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伙伴以及周身传来的剧痛,他猛回头看着那正给自己一张皮笑肉不笑的干尸脸的干尸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狠劲,曲腿猛伸踢向了那张可恶的脸,竟一下子就把它给踢了出去,他也因此获救,并在腿上力道锐减的同时扑向了松了口气的伙伴们。 “哎呦,太好了,真是有惊无险啊!”阿武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胸膛,大难不死的感觉遍布全身,还是活着好啊。 “嬴川,你没事吧!”林樱急忙过来,关切地问道。嬴川起身后只是屈着腿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虽没有直接回答,但脸上洋溢的微笑也让他们彻底安下了心来。 “你的腿怎么了?”林樱忽然指着嬴川裤子上带着鲜红血迹的地方,随后就瞪大了眼睛高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刚刚被那只干尸抓伤了,是不是?哥哥,你快点过来啊,嬴川要变成干尸了!” 听到林樱的大呼小叫,本来打算享受这暂时淡忘了周围所有一切的小生活的人们,都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有的靠近嬴川想看个究竟,有的则远离嬴川以防被他突然的异变伤害。 “你们都怎么了,我没有什么事的,我很健康!”嬴川看着眼前形色古怪的同伴,无奈地拖出了刚刚那条确实被干尸划伤的腿。他轻轻地撕开那已经破损了的裤子,露出了里面被划伤的伤口,虽然不深,却已有两道已经见血,其余的两道也已经是血红色的伤口。 “你们根本就没有担心的必要,这根本就没有一点异样,不信你们试试看!”嬴川急忙解释,“就像是被人手抓破了一样,除了有点疼之外,没有其他古怪的感觉。你们要相信我,我是不会变成干尸的!” 嬴川解释完之后,便和其他人一同陷入了沉默,可是他的眼睛中却闪烁着道道精光,传达着“我不会变成干尸”这个意思。 其余的人都没有答复嬴川,他们只是或近或远地或坐或站着,密切地注视着嬴川的一举一动,虽然嬴川此刻并没有任何古怪行动。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林慕看着门外打得热火朝天的两只巨怪,自知这个地方已经将它最终极的一面展现给自己,这也就意味着时间不多了,“小普,你看好小王!小樱,你看好嬴川。但是,嬴川,你要是真为我们好的话,就在你感觉到不适的时候告诉我们,我们保证在你有意识的时候不会伤害你,行吗?” 嬴川激动地点着头,却发现四下里全是不信任的目光。但是此刻的他也不再挑剔,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第十四章 沉蒙(二) “先等下,这样好像有点不太保险!”刚刚吹响前进冲锋号的林慕,下一刻就勒住了战马的缰绳。他转过身看了一眼依旧淡定的小王,又看了一眼满脸幽怨的嬴川,心里策划着不知什么的阴谋。 “我说林慕,在这关键时刻,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嬴川虽然不知道林慕想干什么,但好事的几率总归少点。 “阿武,给!”林慕从口袋里面拉出一截一米左右的绳子,那是刚刚制造滑翔翼过程中剩下的,“把小普和小王的手绑在一起!” “林慕,你这是什么意思!”小普一把甩开走上前的阿武搭在自己手上的绳子,不耐烦地说道,“你是担心我会故意将他放走是吗,那就别让我来看他了!” “我们这里,看他的职位非你莫属,但是若不采取一点措施,恐怕事情真会出乎我们的预料!”林慕换了一种口吻,但依旧不容置疑,“只是把他的一只手和你的手绑在一起而已,不会耽误你的任何行动!” 听到这句解释的话后,小普更不愿意了:“小王对我们不利,嬴川同样对我们不利,那为什么不把他们两个绑在一起,让他们掐呢?” “同时对我们不利并不代表着他们也有着对立的利益,尤其是在我们一致对付他们的时候!”林慕慢悠悠地解释道,“没准他们还会戮力同心一起来对付我们呢,是吧,嬴川?” “是什么是!”嬴川恶狠狠地回应道。 “那我的安全怎么保证啊?”小普也压制住内心的冲动,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和林慕交谈,“把我和他绑在一起确实有效果,但是你就没有想到会为他提供一些方便吗?要是他真的挟持了我,你们会怎么办,我可不相信你们会顾及一个在你们的价值观里已经没有多大用处的人质的安危!” “小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教人家这种危险的方法呢!”阿武站在小普面前,假装惆怅地感慨了一句,“或许他本来想不到呢,没想到你却告诉了他,你说你……唉!” “那好办!”林慕不假思索地说道,也或许是他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那么就把小王的另一只手和阿武的手捆起来好了。你觉得可以吗?” “什么……当然不可以了,这还用说啊!” “我没问你!小王,你同意吗?” “无所谓,只要是你们能让我在一个小时中自由几分钟就好了!” “这个可以满足,但是我的条件是每次只允许自由一只手,你同意吗?” “你可真行啊!” 将极不情愿的阿武扯了进去,事情变得好办多了。 这一次,没有了志愿者的称号,但还是得办事。 看着阿武和小普开始忙活起来,林慕将目光转移到了嬴川的身上,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嬴川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我也绑不就行了吗,你别这样看我,人家会害羞的!”嬴川忸怩作态地看着林慕,捏着兰花指,操着宦官腔。 “咳,你给我好好说话行吧!”林慕一捂脸,假装视而不见。 “问题的解决其实不就是这么简单嘛,只要你真心实意地想要解决,所有的阻碍都只会成为垫脚石。而不想解决的,就算你帮他解决了,他也一副苦瓜脸。你说是不是?”嬴川大义凛然地说着,还不忘看小普一眼,故意刺激着他。 “你有没有搞错啊!”林慕看着正在那里找绳子的嬴川,嘴角一抽,“小普和你的情况根本就不一样,你是危险品种,人家是良民,谁不想离你远点。你要比,也得和小王比啊,你们才是一路上的人,而且小王还比你更有价值。再说了,绑不绑也不是你说了算,这是人家小樱掌握的权利啊!” “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们一命啊,你们不会转眼间就忘了吧!” “但我们刚刚不是还给你了吗!”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下一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或许就不会帮助我了,是不是?” “那看情况再说喽!” “你!” “别再吵了!”阿武的嘟囔声变大了点,说话时也不忘将手臂上的绳索扯得更紧了点,不希望意外在自己这里发生,“那同样也是我的权利啊,还不是被你给剥夺了!” 嬴川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小王,内心的自豪感瞬间消失殆尽,没想到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就从救人的英雄堕落为极有可能会害人的坏蛋,仔细想想,还真让人接受不了。 嬴川刚要开口向林樱询问刚刚林慕的提议,就被一声粗暴的“不行”给打消了。 “小樱是我的妹妹,即使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会把一个可能变成僵尸的人留在她身边,更不用说和你捆在一起了。你以为这是预防你暴走的方法啊,你也不想想看,要是你忽然间变成了僵尸,和你绑在一起的人根本就没有后路可退。”这些话的源头自然是林慕。除却他护短的心里,嬴川也才知道了自己和小王也不是一路人,当然解决的方法就不能如出一辙了。 “话是这样没错,那是你想怎么办?”嬴川警惕地看着林慕,他觉得现在自己真的掉进了林慕的陷阱里面。 “你还记得π吗?” “什么派啊,蛋黄派吗?” “你才放下书本几天啊,就把圆周率给忘掉了!” “你说的是π啊,我以为是什么呢!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你要干什么?” “你能背到多少位?” “好像是10位左右,你让我数数看。3.……” “好了!背了还没有十位就出错了,你背的是哪个版本的?” “这个……”嬴川无话可说,圆周率似乎是他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在体育课上听语文老师教他们英语的时候背诵的。 “待会我给你一段最新的圆周率,你跟着我重复就好了。要是哪个时间你说错了。那个,小樱,要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你就抓紧时间让他赶快重来一遍,记住,顶破天就两遍。要是他还是出错,就证明他已经变成了僵尸,因为脑子不够用了。这个时候你要抓紧时间告诉我们,我们好采取措施。要是他一直都没有事,那就最好了。还要注意一点就是,要是他变成了僵尸,但是还可以继续背,那就说明还是个学习数学的料子,没准战斗力很低,搞理论研究的人一般都这样,估计僵尸也不例外;要是他破天荒地多背出了几个数字,前提是正确的,没准就是更高级别的人类存活姿态,或许我们还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出去呢,虽然有可能是蒙的,但是概率很低!”林慕一股脑地跟林樱说了一通,之后看着嬴川,沉声说道,“你最好不要和我们闹着玩,假如两次失败,我们就真的只能说byebye了!” 嬴川不住地点着头,却在心里怒骂道:“该死的林慕,刚刚还说保证在我有意识的时候不会伤害我,转眼间就变卦了,哼!” 看到林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嬴川那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真害怕林樱这里再出点什么情况。虽然他们都还有点不放心,但是林慕对待自己的态度完全就是玩乐,还没有对待小王那样严肃呢。这让嬴川知道了林慕其实对他根本就不担心,刚刚所说的一切,或许只是为了活跃这里凝固的气氛。 但是看着林慕将手头上另一根绳索丢给自己的时候,嬴川也彻底的糊涂了:“林慕,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不能把小樱和我绑在一起吗,难道、难道你让我和小普他们绑在一起啊?” “可别这样,要是他变成僵尸,我们三个就都死定了!”阿武急忙说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脑袋锈了吗?”林慕指了指嬴川手中的绳索说道,“我都不让你和小樱绑在一起了,我能让你这害群之马去祸害那么多人啊!真是,我的意思是让你绑住自己,这样在你发狂的时候还有东西限制着你!” “啊,这样子啊!”嬴川的脸瞬间青了一大半。 “快点绑,绑好了就听我给你背一段圆周率!”林慕的这句话过后,嬴川的脸彻底青了,因为他分明看到了林慕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捉弄的味道。 “只是简单的圆周率而已,何必摆出这么一副表情啊!3.。仅此一遍,希望你的脑袋里面还有人类的细胞在活跃。” “只是50位而已,你看你眉头皱得。小樱,马上检查他,看看有没有背过,没有背过直接踹出去!” 经过短暂的修整,队伍终于朝着那埋藏着他们心中希望的目的地起锚前进了。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秦军居住的本来安静的小屋里不时地传出一声不耐烦的询问,在嘈杂的声音过后,总会得到一致的回答——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现! 林慕他们来到秦军的房间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因为缺人手,阿武和嬴川都被完全解放了出来,本来还想解放出小普,将嬴川和小王绑在一起,但是不知怎么搞的,他们两个竟然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搜索,林慕他们连哪个地方藏着一直没洗的臭袜子,哪个地方挂着一直没穿的花裤衩都弄清楚了,但是最重要的东西——他们的“希望”,却还没有找到。 “没想到这老小子临死前还不忘了摆我们一道,他是想让我们在这一上一下的希望与绝望中被烘烤得外焦里嫩香酥干脆,将来好直接送到地狱给他当下酒菜啊!”小普恶狠狠地说道,恨不得将那个家伙碎尸万段。 “我倒不这么觉得!”林樱竟然开始为那个曾经挟持她的家伙辩护起来,“毕竟他告诉我们的时候情势大好,他本可能和我们一起过来,谁曾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情。所以,我认为他并没有骗我们,要不然他活着过来后该怎么面对我们,他有信心直接从我们这么多人的手中逃走吗?” “也许他本来就打算好了死在那里,这也说不定啊?”阿武依旧生活在他一个人的世界,自言自语无需他人。 “那为什么找不到呢,为什么什么东西都找不到呢?”小普也觉得林樱的推测可以打八分,“但现实是他的确骗了我们,这又该怎么讲啊?他信誓旦旦说来到这个房间就万事大吉,就有希望了,但是希望在哪里呢?” “他说的是这个房间吗?”林樱忽然质疑道,“他承诺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说是他住的房间,只是说了他住的楼了!” “行了,你们先别吵吵了,等会我们去其他的房间看一看,管他有没有说呢!”林慕摆了摆手让两个人暂时安静下来。 “哎,这是什么?”眼睛贼尖的阿武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指着小王屁股底下一张纸发出了属于自己的惊呼。 “你要这个?”小王指了指自己屁股下面的那张纸,见到阿武肯定地点头后,就帮他拿了起来,还礼貌地抖掉了上面的尘土,然后把它送到了阿武的手中。 不一会儿就到了小王的自由时间,获得自由的一只手非常想表现一下,于是小普就陪小王出去上厕所了。 第十四章 沉蒙(三) “小王,没想到你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啊,竟然知道厕所在哪里!”小普拖在后面慢腾腾地走着,用上上下下灵活翻动的眼珠细细打量着这个神秘人。对于他们来说,或许除了自己,其余的人都很神秘。 “我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当然知道厕所在哪里,要不然不得憋死啊!”小王没好气地说道,但是只是回答完小普这一个问题,他就不再说话了。 小普嘿嘿一笑,看着猎物竟然这么简单就落网了,他的心里全是激动:“你来这里都这么长时间了,那这里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只是比你们早来了一天而已,也就是因为我住在这层楼上面,所以才会比较熟悉!”小王的解释恰到好处,每次都能解答小普的问题,言犹未尽之处还能故意露出马脚,引得他一步步跟进。但这句话要是被林慕和嬴川听到后,定会满腔怒火,因为他们又被这个家伙骗了,但现在确实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你仅比我们早来了一天?”小普一怔,不自觉地问出口。 “不然你认为呢!”小王停下身子,回头看了一眼小普,嘴角浮现出戏谑的笑意,“你不会以为我这里也有很多秘密吧?” “那你为什么去摸月亮啊?”小普碍着所有人都在的环境自知不能提问这么现实的问题,但他知道其他人绝对也会在有机会的第一时间提问这个问题,但他们也不想其他人和自己共享答案,即使答案正确与否还不知晓,只是没想到被自己抢先了一步,这也是他答应接下这份差事最根本的原因,“还有就是,你打算什么时间返回广播塔,而且以何种方式回去呢,你不会打算一直留在这里吧?” “摸月亮,摸什么月亮啊?”小王微微一愣,本想说出这句装疯卖傻的话来蒙混过关,可他也清楚当前的局势,深知让他们绝望绝对不会好于让他们有希望,那样或许还能帮到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在以前看到过有人在摸到月亮的时候忽然间被传送到了外界,彻底离开了这里,所以我就突发奇想试试呗!” “突发奇想吗,我还以为你早有预谋了呢!”小普发出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倒是没掉进他的陷阱中,“月亮不是远在天边吗,为什么你能碰到它呢?” 小王一愣,他并不是因为小普的诘难而哑口无言,只是觉得他们将这到嘴的鸭子扔掉,只是因为店家没有解释在他们店中一般都会多送一个鸭头的行为而让他们以为这是变异品种,有点可惜。他也没想到人们竟质疑这漏洞百出的正确方法上的漏洞,也不在乎那理论完美无缺的错误方法的结果。 “看来你并不想回答啊,那我也不强求你,可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死了吗?”小普将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面庞抬了起来,满脸扭曲的狞笑,他将与小王缚在一起手臂举到眼前,轻轻晃了晃,冷冷地问道,“这种感觉和哥哥一样,你是不是也是那种存在!”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小普!”小王看着小普癫狂的笑容,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他往旁边一靠身子,稍一弯腰将嘴巴送到小普的耳朵旁,轻轻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小普本以为会套出点有价值的消息,却不料出师不利,还没有开战就被对方看出了破绽,而且这也是自己曾经疏忽的地方。 “还有就是——”小王一抿嘴巴,捎带着回味无穷的滋味说道,“他——怎么会是你的哥哥呢,你有没有搞错?该不会是因为你对哥哥的恨已经乱入神经,所以只想找一个‘哥哥’杀掉解恨吧!” “你在说什么?”小普将脑袋撇到一边,目光中愤怒并着不解投向了小王,他向前一看,急忙岔开话题,“已经到了,你快点解决吧,我们该回去了!” “哦,我刚刚的问题还没有结束呢!”小王转过脸看着站在尿池旁的小普一脸错愕地望着自己,脸上浮出一坏笑的表情,“还有就是你用杀死死人的方法来杀死你所谓的哥哥,是因为在你的潜意识中早就把他当成死人或者鬼魂了,但他如果不是死人是不是就不会成功呢,婴儿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你在说什么?”小普身体不自然地退了几步,直到拽的自己手腕生痛时才停了下来。他看着两臂距离之外的小王,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心悸。 “要不然你为什么会往柴垛里面放那个包裹呢,你以为周正真的是傻瓜吗,如果不是他看到了你的行为,认为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就可以搞定所有的一切时,他早就对你们出手了。其实你也应该很庆幸你的行为,在除掉自己的敌人时,也同时打消了周正先下手为强的念头,否则现在的局势到底如何,可不是你我一两句话就能左右的了得。” “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周正明明就是受限于综合楼,难道他想出来就出来吗?你回答我啊!”小普铁青着脸看着小王,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如果小王说的是真的话,那本来让自己觉得胜券在握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歪打正着的幸运果实,所有的事情在超出他人预料的情况后,也没让自己得以控制。 “你将他辛辛苦苦浇筑而成的骨牌据为己有,而在包裹里面放上了其他人的骨灰,这可真是有损阴德啊!”小王看着小普,如洞若观火的明眼人,也像满不在意的旁观者,反正知晓了小普暗中所做的一切,“你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置他于死地呢,紧张到抛弃一切的程度呢?” “你为什么全都知道,你……”小普送到嘴边的话被自己硬生生地压了回去,他抬起头,脸色漠然地说道,“你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可是我也不想知道!”小王却不给这个状态下的小普丝毫脸面,“你的往事现在已经成为了你的枷锁,你还想让它禁锢别人的脚步啊,想都别想了!” “我刚刚问过你一个问题,就是你打算什么时间返回广播塔,而且以何种方式回去呢,这个问题你还记得吗?”小普看着泼自己一身凉水的小王还在这里嘚瑟,额头上出现了几条因愤怒而暴起的青筋,“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是怎么回答的——我记这些东西干什么,无聊!” “可是我却清楚地记着你说过的那句话!”小普的眼睛眯缝起来,无神却添了更多的东西,“可是我却清楚地记着呢,你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在以前看到过有人在摸到月亮的时候忽然间被传送到了外界,彻底离开了这里,所以我就突发奇想试试呗!’,我保证这句话连标点符号和断句都没有出问题,你还想否认吗?还有就是林慕在石棺那里问你这里以前环境的模样,你不也给出了极为肯定的答复吗!” “这有什……”小王刚要矢口否认,却抓住了那句话中最关键的那个词——“以前”的小尾巴,他喉头上下蠕动了几下,也陷入了沉默。 小普站在唱着嘘嘘歌的小王身旁,望向漆黑的门外世界,思绪极度浑沌。事情再次脱离自己预定的轨道飞速发展起来,虽然能够预见它的未来,但他还是有点拒绝。 小王也心不在焉,其实他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小普,那就是为什么他会那么决绝地放弃比他那虚无缥缈仅有一线生机的机会更加现实与可行的新方法。本打算将他钓到自己水桶里面供自己使用,没想到却功亏一篑,让他来了个绝地反击,看来也只能用那个危险系数高点的方法了。 想离开这个地方,是每个人天生被赋予的权利;但能离开这个地方,可就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的! “小普,快过来,快过来,我们来做一个小游戏!” “干什么啊哥,我在写作业呢,我可不想明天上课罚站,多丢人啊!” “就几分钟,大不了待会我帮你写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抵赖啊!” 十年前还是小孩的小普坐在地上,看着对面一个年龄比他大不少的男孩在神秘地摆弄着眼前的扑克牌,若隐若现的得意之色在炯炯有神的少年眼中散发着夺目异彩,如钻石般吸引住了他年少无知的心。 “哥,这游戏叫什么名字?” “不要说话,安静点!待会再给你解释,先静静地看着!” “哦,好的,我不……” “你怎么还说话啊,不是不让你说吗!” “哥哥你不也在说话吗,为什么我不能说?” “你小子还敢顶嘴,信不信我揍……” “你要是揍我,我就让爸爸揍你……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不……好吧,我也不说话了!” 小普的哥哥陷入沉默并非是知道了对付小孩最管用的方法是以身作则,而是如十年后的小普一样,本来进速正酣的实验出现了致命的失误——一张至关重要的扑克牌掉落在了地上。 “怎么掉了,我帮你捡起来!”小普好奇地伸出手,帮助他的哥哥将从手中滑落的扑克牌捡起来,慢慢翻过来放在地上。 是张小鬼牌。 “你怎么不翻了呢,我帮你吧!”看着发呆发愣的哥哥,小普好奇地将地上其余的几张牌也翻了过来。 “2003年,离奇死亡!”小普的哥哥傻傻地看着那熟悉的结果,眼角满溢出了硕大的泪滴。 “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怎么这么沮丧,难道游戏不好玩吗?”阿武看着无缘无故流泪的哥哥,安慰地同时也凑上前去用衣袖给他抹眼泪。 “小普!”哥哥一把抓住小普的双手,将他狠狠地拽入了自己的怀中,哭嚎道,“你知道吗,结果表明的时间是今年,而死亡方式是离奇死亡,你知道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哥哥你在说什么呢?”小普万分不解地挣扎出去,他看着怏怏无神的哥哥,表现得比他坚强多了,“这就是个游戏,何必当真呢?” “可是普啊,你并不知道……”哥哥掩面痛极而泣,他狠狠地攥着小普的手腕,言语表情间那有什么游戏的戏份,“这是给你做的预测,你知道吗?” “你在胡说什么呢!”小普极不情愿地死命挣开哥哥的束缚,跑到了一边使劲揉自己的手腕,“你怎么能信这种鬼话呢,你到底是不是我哥,怎么比我还傻呢!” “啊,不对,我这不是在骂自己吗!”小普恍然明悟急忙改口,“你怎么不如我聪明呢!” 哥哥看着有些羞恼的弟弟,倒只是愣愣地一笑,旋即抬起手再次抓住了小普的手腕,双目无神地说道:“没关系,哥哥陪你一起去,哥哥会陪你一起去的!” “你快放手,你弄疼我了,听到没有啊!”小普觉得手腕上的绞痛较之刚才更为剧烈,他拼尽全力挣扎着,却再也无法从哥哥的手中脱身。 “你快放开我!”小普趁哥哥还没回过神来,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胳膊上,在他惊呼乱跳时急忙跑开。但是他跑了还没有几步,腰上传来的一股力量将自己狠狠撂倒。而后他哥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脱下衬衫就将早已背在背后的双手给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就在小普知道挣扎无用之后,他却被哥哥拉起抱在了怀里,紧贴在了他勃起的胸肌之上。在感觉那胸口传来的力量时,他也感觉到了落在脸上的水滴。当他睁开眼还没抬头时,就看到了哥哥胸前本来雄壮的肌肉此刻已像是遭受酷刑一般发焦发黑了。 “很快就会没事了,既然我们的预言相同,那你就应该能代替我了——代替我成为我教的……” 小普的耳边出现了哥哥生平最后的声音,那声音好似救赎之后的新生,轻灵飘动满布兴奋,而后他就感觉四肢被束缚得更紧了,一只大手在他心神慌乱间遮住了自己乱喊乱叫的嘴巴和频率杂乱的鼻息,即使自己认错也没有松手,一直到自己昏死过去。 第十四章 沉蒙(四) “怎么可能呢?”阿武将手中的试卷往旁边林慕的手中一塞,表情就呆滞了起来。 林慕看着净出洋相的阿武凭空又来了这么一出,欣然接了过去,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也呆住了。 嬴川与林樱看到两个人的异常举动,从林慕的手中拽过那张试卷细看之后,也不约而同地说道:“我们被骗了?” 也不怪他们如此大惊小怪,因为这张试卷偏后有一个操作题,就是用学校里面下发的特殊玻璃片做一个实验,实验要求的现象与他们手中的玻璃牌自始至终出现的一系列变化完全吻合。 “这张试卷的意思,是说玻璃牌是按照这上面的要求制造产生的,还是有人在故意掩盖和扭曲玻璃牌的存在!”林慕飘忽不定的语气中居多的疑惑、不甘与愤怒,“你们怎么看呢,对于这件事?” “前者的可能性要大点吧,要不然秦军说的那些话不都成了机智问答了吗!”嬴川犹豫片刻后如是说道,“难不成他真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与应变能力!” “但如果真的能够通过化学反应和物理反应就能达到的效果,还会有那么强的暗示作用吗?”林樱提出了自己的观念,从另一个角度支持了嬴川的看法,“如果不幸言中,那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解释方法——是不是某些去过特殊地方的人,或者是因为自身或外界的某些原因而使得身上携带了可以触发这反应实现的药品,当他接触到玻璃牌的时候,就会引发那一系列情况的出现!” “这个解释好!”嬴川与林慕同时拍案叫绝,或许只有这一个解释才能将所有的一切,无论是迷信,还是科学,完美地结合起来,到达无懈可击的地步,“但是这个反应过程究竟如何呢?” “那它所指的人,究竟是谁呢?”林慕将玻璃牌捏在手指中,四下打量着在座的几个人,“没碰过玻璃牌的人就直接删去了,剩下的我们慢慢排除!” “玻璃牌最初的变化是在小普的无意之举下完成的,他是否别有用心这另说,第一嫌疑人花落他家。第二次变化时,小普就没有碰到,只有我们三个人碰了。照这样说下去,又是一个失败的推理,囊括了所有人,唉!”林慕是越说越失望,直到最后一声叹息结束了所有的推理。 “难道这真的仅仅是秦军借题发挥小题大做的阴谋,难不成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编出来的?”嬴川也受到了林慕情绪的感染,唉声叹气起来。不过他觉得要是小普在这里倒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了,因为那毕竟是一种方法,或许真的可以试试看!只是他没注意到,这个想法并没有出现在小普的身上,而是出现在他的心中。 “那为什么可以用它来开启那大理石石棺呢?”林慕忽然想到了这个救世主,“或许引起它变化不一定是人,也可以是某些东西啊!” “或许真的是人也说不定呢!”嬴川突发奇想地说道,引来了林慕的对视,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但我们回不去了,该怎么探讨这其中的原因呢?”林樱自顾自地苦恼地叫喊着。 “就算是回去了,我们该怎么入手啊!”林慕一撇嘴,也沉默了下去。 阿武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呆呆地看着空洞的时间流向的未来,心中已没有了一点希望与盼头。 “为什么试卷上会布置这样的作业呢?”林樱又来了一句,多多少少激起了点活力。 “就是就是,还有他们是从哪里搞了这么多如此怪异的玻璃牌呢,而且为什么就只剩下了这一块了呢?”嬴川也从字里行间找出了一点疑问。 “心平气和地向前走吧,真相应该就在不远处了!”林慕喟然长叹,静坐之下已无半点战斗力了,“当我们得到真相时,大概也就得到我们何去何从的最终审判结果了!” “感觉如何?”即将走进房间的小王忽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并把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小普给拖住了。 “你什么意思?”小普看小王有种来者不善的架势,随即认真起来,“你是不是打算逃跑呢?” “不,我从未有过这种打算!”小王立刻否定了小普的想法,“我在等待你把我放掉的那一刻的到来!” “笑话,这根本不可能!”小普看着小王,看着这个说出如此天方夜谭话语的小王,哂笑道,“我是不可能放走你的,毕竟你还掌握着为数不少的第一手资料呢!” 小普说完后,拽了拽手上的绳索,往房间走去。这么长时间的外出不归,很会让其他人起疑心,说自己和敌人同流合污。 但是小普的步伐再次被小王牵制,他根本就没有动,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此刻他的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笑容,只是有点过于安静而让人难以觉察他的笑容到底代表什么心理状态。 “你还不死心吗?”小普被小王折磨得有点受不了了,刚刚自己的旁敲侧击根本没有取得任何收获,相反没打着狐狸还弄了一身臊。 “你是不是对看着我的这个任务很矛盾啊,既想从我这里获得某些消息,来帮助你解开让你揪心的谜团;同时又不想让我知道你的过多意图,防止阻碍因素的出现;而且最好还能阻止其他人从我身上得到某些信息。不得不说,你活得真有点累!”小王将本来被小普拉紧的胳膊往回扯了扯,在小普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价码,“只是我不会让你得逞,除非你放了我。” “你不还是想要离开吗?”小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它原以为小王会以一种自己始料不及的方法来让他自己得以解脱,将指引全局发展的控制权再次收回自己的手中,可是谁曾想到是这么一段老掉牙的话,连利诱都没有,威逼也算不上,“再说了,难道你还没发现吗,我对你掌握的信息并不怎么感兴趣,你就别指望我了!” “那我们就静静地等下去,看谁先沉不住气。”小王眯着眼说道,“你觉得要是你这次能够平安脱身,还会回到这个地方——来探讨你的占卜死亡之谜吗?我想是不太可能了吧,因为没准你真的会死在这里,死在2003年的南宿,死在你宿命的梦魇里!”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谁,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小普大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知道被他真正深埋的往事。他就是因为自从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后,相同的梦魇接连不断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的现象而投身到了占卜这门学问中,进而接触到了西方的塔罗牌,才有了今天的这个设想。 “你要想好了,如果我们两个一直这样绑着,那会促成什么样的格局形成呢?”小王咂摸着空气中隐约传来的不安分的味道,知道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你的其他伙伴可是在毫无阻碍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断完善着自己的理论,没准只需要一个灵感的刺激,他们就能获得神明的启示,找到自己的坦途大道。再想想你,我说了,我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告诉你任何有用的信息,不仅如此,我的存在同样限制着你的行动,你连最基本的生理行为都受到阻碍。与他们相比,你还有什么优势呢?” “你以为,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看住我吗,不要忘了,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在你限制我的同时,我也在限制着你。这才是他们最根本的目的,同时限制住我们这两个最碍事的人!”小王一番激情澎湃的演讲,纵使压低了声音,同样取得了振聋发聩的作用,“依我看,倒不如我们联手上演一出好戏。只要我逃跑了,他们根本不会对你怎样。我知道你最担心的是林慕,但是我想他也能从中看出来,我们已经识破了他的诡计,而且我们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给他面子而已,毕竟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看!” 小普看着喋喋不休的小王,忽然间觉得沉默寡言的人往往最值得提防,因为同样是人的他们将那些其他人用来锻炼嘴皮子的能量都用来锻炼大脑和心脏了。而在他们的队友中,要说最沉默的,除了已经死去的夏茹,就只有——林樱了。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纵使林慕当时没有这个想法,怎料现在却歪打正着,虽不能责怪他这无心之举,但是自己确实有必要寻找解决这棘手事件的方法了。 “小普,你怎么还不进来啊?”阿武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小普稍一愣神,“快点进来啊,我们商量一下待会儿的计划。” “他们在外面?” “是啊,就在门口呢,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情,反正挺神秘的!” …… 房间里面传出了林慕与刚回去的阿武的对话,虽然两个人还是以老口气对话,一个古井无波,一个有口无心。但是在此刻的小普听来,却多了一点刺耳与格格不入。 思考片刻,他望着小王,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第十四章 沉蒙(五)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嬴川圆周率的背诵速度越来越快,其间他还想让林慕再给他增加一点难度,原因是他这么聪明的人变成僵尸也不会是弱智,但当林慕说给他增加到五百位的时候,他就没再说话。 “我们必须要快点了,要不然就没有时间了!”林慕将手上的一团纸扔在了地上,脸上的愁苦之色越来越浓郁了。 “什么时间就没有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这么瘮人呢?”嬴川不满地说了一句,随后他表情一怔,忽然感觉这句话怎么似曾相识,有种往事恰如过眼烟云一般不堪回首,又如历历在目一般刻骨铭心。 “你们还信不信我的数学推理了!”林慕一反常态地咨询起了他们这群毫无信仰基础的人的看法。 “相比无头苍蝇,还是有条路的好。其实,有时候自寻死路要比坐以待毙好得多!”看着林慕这么谦逊,嬴川也不好意思拒绝,倒是阿武来了句“谁说坐待的就是毙啊”。 “1946年,艾略特完成了关于波浪理论的集大成之作——《自然法则——宇宙的秘密》,他相信他的理论会成为制约人类一切活动的普遍自然法则的一部分。它本是帮助这个美国证券分析家利用道琼斯工业指数平均作为依据研究那反映自然和谐之美的股价结构性形态,其数学基础就是十三世纪发现的斐波那契数列,但是社会学家通过对人类文明前进的推演,惊讶地发现它与历史在某些方面竟然完美切合在了一起!” “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想用这能够切分历史的波浪理论来切分一下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给我们一点提示!你要知道,波浪理论的优点是能对即将出现的顶部或底部提前发出警示信号,而传统的技术分析方法只能做到事后验证。艾略特波浪理论对事件运动具备了全方位的透视能力,从而有助于解释特定的形态为什么要出现,在何处出现,以及它们为什么具备如此这般的预测意义等问题。另外,它也有助于我们判明当前的环境在其总体周期结构中所处的地位。”嬴川看着满脸疑惑的几人,不觉尴尬一笑,“不要着急,我马上就给你们解释,但是完整版的波浪理论很复杂,我在这里就给你们简化一下!” 林慕轻吐一口气,还未开口前先在地上绘出了一个研究数学常用的二维坐标系。他并没有标上横轴与数轴的名称,只是在横轴之上平分出了五段间隔,每个隔点上都标有“0:00”的数字,看样子像是归零的数字表,纵轴上则更为简单,只是从下往上标出了一组数字“39,27,24,5,2”等五个数字。 “好了,开始听我说!”林慕画好草图之后,将手中的木棍放在了原点之上,开始最关键的绘图工作。 在我们过去的这几天中,经过我的观察,我特地找出了在这段时间中这个地方较为重要的时间点,若以我们到来的那天的零点为坐标原点,则那些时间分别是:27小时后,22小时后,19小时后,22小时后,以及即将要出现的37小时后。按照波浪理论来说,第一波是上升波,随后升降交替,则会出现以下的波浪。 从原点出发上升,到达第二天的三点,也就是27小时之后,只不过应化为24小时格式,同时纵轴为27。然后下降至第三天的一点钟,也就是再过去22个小时,纵轴为5,是用上升波的高度27减去下降波的高度22得到的。以此类推直到第三个上升波到达第六天的六点钟,纵轴也到达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点39。 “第六天六点钟!”嬴川恍然大悟,“林慕,你不会想用这种方法告诉我们‘666’的正确性吧!” “你很聪明,就是这样!”林慕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你是怎么确定那几个事件点的,不会是为了凑出那‘666’而瞎编的吧!”嬴川对于这种解决办法的承受能力还是不够强,毕竟已经有了小普这个先例。 “当然不可能是凑出来的了!”林慕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们想想看,与‘666’关系最为密切的是什么?” “月亮?”阿武不确定地说道,“是月亮吗?” “对,就是月亮!”林慕斩钉截铁地说道,“嬴川你应该不知道第一天晚上月亮的情况,那时候我发现天空中的月亮不是一般的圆,所以我就开始留心,在电脑发生异况后我同样关注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就这样一直到第四天下午。我发现在我确定的这几个时间点上,月亮都处于过渡到更圆的阶段,也可以说是我在发现月亮的这个特性之后才确定出的这些时间点!” “可是对于这些时间点,为什么总有种说不来的感觉呢!再说你的理论不会也像小普那晚推测数字时一样,坚定不移地认为这也与斐波那契数列有关系吧!”嬴川听完林慕的侃侃之谈,虽因原理不明挑不出什么具体的问题,但对这虚妄之说总有种不解之意,“这推理的理论源头是什么呢?这种理论可靠吗?这种理论的功用真的如你所说吗?如果按照你的推理,结果是怎样的呢?” “那好,我再给你讲一下它在中华民族历史中的应用!”林慕看着喋喋不休的嬴川,又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阿武与林樱,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关于朝代兴替的具体时间我早就忘记了,这样吧,嬴川你按照我给你的提示给我列出这些时间。” 嬴川看着林慕给自己的提示,无非就是将整个封建社会看作是一个整体,并将其中的和平统一与动荡分裂的时间点做一个总结。虽然他很想就此让自己沉冤得雪,毕竟他帮助林慕的这一次就表明了他学习的历史并不只是为了解读游戏,同时也可以帮助他们。但他还是忍住了,总觉得事到如今没这个必要了。 第一波,第一个上升波——公元前221年到公元220年,时间跨度为441年,是秦汉的统一与发展。 第二波,第一个下降波——公元220年到公元581年,时间跨度为361年,时处三国两晋南北朝的战乱分裂年代。 第三波,第二个上升波——公元581年到公元907年,时间跨度为326年,隋唐的繁荣与进步。 第四波,第二个下降波——公元907年到公元1279年,时间跨度为372年,五代十国与宋、辽、西夏和金的割据混战。 第五波,第三个上升波——公元1279年到公元1911年,时间跨度为632年,元明清的昌盛与发展。 “这五个交替的波浪与我刚刚划定的那五个波浪之间的相同点就在这里,要不怎么能说这个理论尽显自然之美呢,因为它们与斐波那契数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林慕咋舌惊叹道,“波一长度是波三长度的1.382倍,波五长度是波一长度的1.382倍,波二长度是波一长度的0.809倍,波四与波二长度相仿,而这其中的两个数字——1.382与0.809全是斐波那契比率。这是多么得精巧绝伦的巧合啊!” 三人同时一惊,如果说林慕所做的图形是天方夜谭,那这符合波浪理论以及它其中斐波那契比率的中国古代的历史进程则无论如何也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铁铮铮的事实,根本没有人能够推翻。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嬴川还是不敢相信,“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它究竟有什么用呢?” “这还不简单,就是预测!”林慕对自己的知识早已烂熟于胸,拿来便用,“波五的长度是波一长度的1.382倍,如此计算出来便得到计算结果为609年,与波五的632年相差无几。假如我们生活在波四结束的公元1279年以后,我们就可以用这个算式——(公元220年-公元前221年)x1.382+公元1279年——来计算波五结束的时间点,答案是公元1888年,与实际结果的公元1911年只相差了23年,较之于时间跨度为2132年的封建社会来说,误差仅为1.08%!这点误差,不把它删掉,还能用来做什么呢!” “我的这个解释,你们会不会接受呢?” “如果我们选对了时间点——研究这段历史我们选择的就是和平与战乱的分割点,从而推测出了第五波结束的时间。如果我们选定这个地方关于月亮的时间点,得到的结果又会是什么呢,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会得到下一个月圆之夜出现的真正时间!小王和秦军之所以失败,时间是最关键的因素!” 林慕此话一处,若是小王在场,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也许这只是个巧合,是个巧合而已呢,你有没有想过?”嬴川看着几排简单的数字就把他们忙了许久也没解决的事情轻而易举地罗列出答案的时候,复杂的心久久无法释怀。 “这就是个巧合!”林慕微微一笑,看着无语的嬴川继续说道,“就像是摩擦生热一般的巧合,只是对于我们那方荒无人烟的思想之地来说,这还是无法认知与接受的既在事实而已!” “我早就说过,斐波那契数列不是人类的发明,它是一种被人们认识了的并以数字为媒介表达出来的一种自然规律,它的根源是在自然界,它是人们认识开发自然界的一种理论和工具!” “那事情的结束真的是在‘666’到来的时候吗?”嬴川发出了最后的询问。 “不知道我们身处于几个事件之中,反正关于月亮的事情一定会在那个时刻水落石出!”林慕坚定的面孔下隐藏着他人所不知的苦楚与惊惧,“而这个地方对我们隐藏的信息,除了月亮还一无所知之外,其他的我们都已涉猎了!” “林慕,你真是大牛!”阿武冲着林慕伸出了大拇指。 就像自己在解释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的时候,虽然代表封建社会的这一个浪花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眼前,但在它的之前与之后,人类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啊!这也就意味着,或许关于月亮的事情会在“666”得以验证的时候告一段落,但它也只是汹涌大海中的一朵浪花,是无数浪花中普普通通的一朵。 它踩着同胞们的尸体出现,必将也成为被同胞所践踏的残骸。 第十四章 沉蒙(六) “好,成交!”小普并没有继续思考,因为他知道继续思考的结果就是放弃这个机会。就像是当初林慕听了嬴川的话,将发狂的他放开,结果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囚禁了他们一样,每当想起这件事情他都会笑出声来,但随后却是无尽的落寞。他想在这个生存游戏的最后掌握一点主动权,即使无法掌控,那也不应该完全沦为被动劣势。 “那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呢?”小王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接着就接上了自己的答案,“要是我真的逃跑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相信能够获得不少的信息。” “如果你真的要逃跑的话,我觉得你首要的任务就是弄断绑住我们两个的这根绳索,而我是不会给你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的!所以,一旦你有这个想法,我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放任自流任你发展,但顶多就是合理自卫,不让你伤害我,我是不会和你发生争执的,这时候我应该会大声呼叫,请求救援!” “可争执却在所难免,如果需要的话我就要将你降服,而且要把你的嘴巴捂住!” “要是你捂住我的嘴巴,我一定会奋力挣扎,虽然一只手用不上了,但是另一只手照样可以发挥作用!” “那我可以用一只手在夹住你手的同时,将你的嘴巴封住!” “要是这个样子,你怎么从我的手中跑掉呢?” “根本没有头绪,要不然我们试试看吧,没准会从实践中发现什么好办法呢?” 在小王的提议下,小普和他迅速进去了演习状态,在实践中他们才发现理论与实际的差距真的不是一星半点。原来他们还以为小王用那只没有被缚的手来限制小普的行动会取得不错的结果,可是当他们刚一实践,就发现若是用那只被缚的手来从事上述自由的手的工作,那自由的手就可以腾出时间与力量来解开绳索的束缚。 “这样子真的不错呢!”小普高兴地说着,想到不一会儿自己就能重回自由之身,他的心里也就没有那么重的负担了。 小王看着欣喜若狂的小普,始终想不明白,一个即将要死在自己为他编织好的幻想中的人,临死前就真的那么兴奋吗,和现在所有人一样? “那我们就开……” 小普的话戛然而止,一股大力从保持着他刚刚修整了好几遍才确定采用的姿势的手臂上猛然传出,那只强劲有力的手在缚住他双臂的下一刻就扼住了他的喉咙,然后将他高高举起,狠狠地挤在了墙上。 小普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的导演根本就不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陷入了小王早就挖好的陷阱之中无法脱身。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历史的车轮再次压进了同一条臭水沟。小王积蓄满力量的拳头一下子撞在了小普胸背之间最薄弱的肋骨之上,但是这次的力道因为天时地利人和而远远超过了他打嬴川时力道,一拳头就让小普浑身痉挛起来,四肢直接失去了挣扎的力量。 “我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蠢呢,啊!”小王刚想发笑,他就意识到了现在的自己还独身一人身陷敌军腹地还没脱身呢,可不能在这时候暴露自己。 小王加大左手上的力量输出,不一会儿就让小普的脸紫红了起来,而另一只手则是接连不断打击着他身体上相同的部位,片刻后小普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小王将小普慢慢地放了下来,使劲抖动了一下被缚的胳膊的袖管,就把自己的手给解放了出来,而小普手臂上的绳索却没有丝毫变化。 小王看了一下自己重获自由的手臂,然后蹲了下来,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黑乎乎的类似于手帕的布巾,盖在了小普的脸上,随即就狠狠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看着小普身体的挣扎强度越来越弱,小王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毒的笑容:“为什么我会被你们如此轻易地抓住?为什么我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留在你们这群人的身旁?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我偏偏要选择你?你真的就没有好好想过吗!现在好了,不需要你自己去想了,我来告诉你好了,就是因为我要杀掉你,你听到了吗,因为我要杀掉你!你也许会问为什么,那好,那我就告诉你,告诉你这个将死之人,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我要将你们一个……” “你在干什么!”嬴川刚一探出头,就发现这起杀人未遂的案件,没有多想,他迅速回过头喊了起来,“林慕,你们快来啊,小王要跑了!” 不仅林慕在这一刻动起了身子,小王也动起了身子,他看了一眼即将要杀掉的猎物,后悔没带一把刀子将他直接解决,狠了狠心就朝着昏暗的走廊深处跑了去。 看到小王那麻利的奔跑姿势,嬴川二话没说迅速追了出去。待林慕等人跑出来,小王早消失在了漆黑之中。 “我们先救小普再说!”林慕看了一眼嬴川随即消失的方向,没有跟上去,而是和林樱、阿武急忙扶起了小普,看他还有没有救。 “心跳、脉搏等生命信号良好,看来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昏迷而已!” “那么,掐人中能不能救活他啊?”阿武凑过头来,小心地问道,毕竟牵扯到了生命,他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阿武,你去房间里面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冷水,给他浸块毛巾拿过来擦擦脸!”林慕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对阿武说道。 阿武看着林慕要上了,也就退出了位子,答应了一声,跑到了房间里面。 转身进入房间的阿武并没有直接去找冷水,而是来到了刚刚林慕坐着的地方,拿起了刚刚他给林慕的那张已经被他揉成纸团的试卷。 “要是这么说的话,看来玻璃片真的只是一个实验道具而已,但是仅仅局限于六芒星。哥哥当时把它交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因为它反面的‘666’吗,难道它真的是关于恶魔的记载?那这个恶魔,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阿武叹了口气,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他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看来就不该再次涉足这个地方,结果却是死路一条。他将手中的试卷丢在地上,用手在屁股上的口袋里一阵乱掏,眉目间露出了几分得意的微笑。 阿武知道自己是这个团队之中最没有价值的人,而为了塑造自己的价值,目前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高效地完成别人交给他的一切任务,这样才能保证他有可能不被抛弃。他看了一眼刚刚在翻东西时还存在的一盆水,此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简单地找了一下四周可能盛水的地方,无果的阿武郁闷地向外面走了去。 “小王,你给我站住!”嬴川一看已经追到了顶楼,后面的援兵连影子都没有,心里的胆怯在寒凉的夜里如决堤之水泛滥成灾。他站定身子,依靠着墙壁喘着粗气,对着那个即将要消失在浓浓墨色中的身影喊了一句,没想到还真把他给喊住了。 “只有你一个人吗,嬴川?”小王的声音阴沉到了都能滴出水的地步。他没有转身,只是静静地站在他停下来的地方,留给嬴川的,只是一个黑暗的轮廓,与那个黑色的剪影倒是有几分貌合神离。 “就我一个人来了,你想干什么?”嬴川想到刚刚他竟然完全压制住了小普,知道这家伙的战斗力即使无法抗衡林慕,那也应该差不多,“难道你也想杀掉我,第二次?”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之间的故事还没有正式开始,你不用这么着急着慌的!”小王的言语中全是让人不怎么理解的内容,但是却又像有那么一回事似的,“虽然这个地方想杀掉你们的大有人在,但是很可惜不是我!” “谁想杀我们,你给我说清楚!” “不过现在也没用了,因为那家伙已经被我给除掉了!”虽然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但是并没有人高兴,“就是秦军那家伙啊,不过我不干了,另一个家伙也挂了,他没有了羽翼,就只有等你们自相残杀或者是被外界力量杀掉——这就是他迟迟没有带你们进入实验的原因!” “不可能,你这话,不,是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嬴川立刻警觉了起来,毕竟这家伙已经对他们连续出手两次了,而且期间还有无故叛逃的行为,虽然都没有造成真正意义上的人员伤亡,但是那种濒死的感觉却是无法欺骗自己身体中因理性存在的细胞,他们都感觉到了那种疼痛是只有将自己视为必杀之人的恶魔才能制造出来的利器。他不想浪费现在的时间,想多问一点关于他本人的事情,毕竟若不是他的,想来正确率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你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嬴川抓住这个能够和他单聊的机会,但却发现想要从他身上榨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并不简单,一来他对嬴川他们无所求,二来他对嬴川他们无所惧,这也就奠定了这场博弈的不平等基础。 “其他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无论正常还是不正常的,都已经死掉了,现在就只有你还活着。难道你还没有感觉到我们这群人根本就没有恶意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坐下来坦诚相待平心静气地探讨这个问题吗?” “虽然不确定其他人的死因,但秦军的死总与你脱不了干系吧,你就不想解释解释你这杀人如麻的行为!”嬴川以较严肃的口吻继续说道,“你就不怕我们几个联合起来将你就地正法了?” “哼!”嬴川清晰地听到了小王那饱含质疑的冷哼,让他很费解。也就在他这个无意的问题之后,嬴川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他们的矛盾激化到无可解决,只能以命相搏的地步。 “你的一番话,真是漏洞百出!和你这种毫无知识储备与生活经验的人谈话,真的好无聊!”小王对着嬴川一阵冷嘲热讽,随后不顾他的劝阻,立刻跑向了眼前深邃的楼道。 “你根本就不是人,是吗?”嬴川看着毫无耐心的小王,在他开跑之际,对他吼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小王的身子一瞬间僵滞在了原地,虽然他在矢口否认,但是语气瞬间的变化已经让他彻底露馅了。他非常确定,刚刚在攻击小普后的脱身后,在那个仓促的瞬间,必定连小普也不会注意到自己那细微的举动,所以他断定,嬴川只是猜测而已。但是继小普之后,赢川再次说出了这大同小异的推论,着实令人费解。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嬴川讥诮地说道,“那我问你,为什么你在刚刚给阿武拿那一张被你坐在屁股底下的试卷时,故意将那上面的灰尘抖掉呢?为什么你不在你坐上的时候就将它上面的灰尘丢掉呢?依我看,那些灰尘应该就是磁沙,那种在这个地方别显奇特的东西,是不是啊?你只能在有磁沙的东西上活动,这就是你不能在坐上之前将它抖掉的原因,而你又害怕我们看出名堂,所以在给阿武的时候将它抖掉,是吧?你虽然现在能够走动,这只能说明你的鞋子有问题,但是裤子却并没有这种措施,我说的对吗?” “这只是你的个人推理而已,根本毫无事实依据。”小王不屑地说道,“其实那尘土根本就不在正面,它是反面上,所以我才会在给他的时候,将这些东西抖掉!” “我说过在正面吗?” “你没说过怎么样啊,这能作为呈堂证供吗,只能说你刚才考虑的不全面?” “那这个怎么样?”嬴川也觉得正反面好像并不能说明问题,于是又取出了一件法宝,“这个怎么样啊,这可是绑住你和小普的绳子啊,它的扣竟然没有丝毫松解而你的手却拿了出来,这真的让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震惊了!” 第十四章 沉蒙(七) 小王回头瞄了一眼嬴川现在的模样,知道自己的手在刚刚离开小普的时候,留下了那无法磨灭的证据,于是也不再抵赖:“你想干什么,你也想从我这里获得一些信息吗?” “那你承认了!”嬴川将手中的绳索往旁边一扔,拍了拍手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林慕绑住我的绳子哪去了?” “我哪知……”小王没好气地说道,但是他还没有说完,就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你在骗我!” “你想方设法接近我们,然后又想方设法离开我们,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嬴川确定了小王的离奇行为,开始表露追赶小王的目的,“这些我很不解,但是我更不解地就是为什么你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潜入我们的队伍呢?要知道,你在我们心目中已经是死人了,除非你有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我们,看来你是没有了。” “我当然准备好了三寸不烂之舌,只不过你们就没给我机会去使用它!”小王冷笑了一声,“从我加入你们到现在,我就没感觉到你们有那种危机感,你们真的是有恃无恐吗?扪心自问一下,你们真的把这个地方当作你们的最终归宿了吗,还是只是将它作为一个有趣的经历来对待!可笑,幼稚的心,无论被多少成熟围绕,在自己不愿长大之前,始终无法以成熟之心看待问题,纵使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 “我们并不认为我们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有问题,纵使和其他人面对困境时有天壤之别的表现,这才是我们自己的模样!”嬴川坚定地说道,“可是,你本来就不是我们其中的一员,现在更加不是了,我想问一下,究竟是什么因素在激励你孤身犯险呢,难道是杀掉小普?” “其实不是,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是什么?” “你……很聪明,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小王听到嬴川切题地发问,不由得彷徨了几步,当他回过神来,便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无论嬴川在后面怎么叫嚣,他都没再理会,径直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也许只有死一次,才能让你彻底明白。 “咦,林慕,你怎么进来了,小普怎么样了?”阿武看到林慕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不禁好奇地问了起来,见林慕并没有回答自己,阿武又从他身旁的空隙里往外望去,却不料被林慕一下子推了回去。 “林慕,你干什么?”阿武一脸茫然地问道。 “小普已经缓过来了,他在小樱的陪伴下追小王去了,你不用关心他们了!”林慕心平气和地把当前的情况说了一下,随即便用眼神锁定了阿武,那种已消失多日盛气凌人的气势再次归来,“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两个好好探讨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啊?”阿武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恐慌感,看有备而来的林慕来者不善。 “我看看你的手机呗!”林慕伸出手,送到了阿武的面前,虽然堆出了一脸的微笑,但却像变性的美女蛇,让人可以一眼看穿他的心怀不轨,却不知以何种理由来拒绝。 “好吧!”阿武知道现在的犹豫绝对是将来的坟墓,于是果断地交给了林慕。手机上面没有任何东西,任凭林慕怎么本领通天,也不可能在这么一个科技资源匮乏的环境中将那些已经确认删除掉的信息给还原回来。 “这样就没……”阿武明显做贼心虚,他慢吞吞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慕就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块状硬物,丢在了阿武面前的地上。阿武看着那个东西,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因为那东西正是秦军所用的手机。 “见到老朋友也不问声好?”林慕将椅子拖了过来坐在上面,笑面虎似的盯着蹲坐在地上的阿武。 “秦军已经死掉了,你还把这些陈年旧帐翻出来干什么?”阿武不理解的背后更多的还是担忧,自己手机上面的信息已经被自己麻溜儿地删除了,但是秦军手机上要还有可怎么办。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个地方,或许会成为一个刑讯逼供的好地方,而自己又不能与其他人讲,否则会引来更多人的觊觎。 “可是,你并没有死啊!”林慕冷幽幽地说道。他挑起眼皮,看到自己的震慑已经在阿武的心里堆积,并在他的脸上表现出来,于是不再啰嗦,直接切入正题。 听到林慕的这句解释,阿武想破天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原因。他盯着林慕,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危险的境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冷汗的浇灌下,鸡皮疙瘩一大片一大片欣欣向荣地出现在了皮肤上,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像是葵花子一样。 “秦军当时说你是通过短信接受他的命令,你都在干什么了,他的命令都是什么?” “其……” “你为什么把消息全部都删除了?”林慕这个时候也拿起秦军的手机,在那里按了起来,丝毫没有把心放在阿武身上。 “这……” “来吧,我们好好谈谈吧!”林慕将眼前的两部手机一收,旋即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阿武的眼睛,直到看着他不知所措地眨了下眼睛,才正式开始交谈。而此时的阿武,在两次被林慕凶狠地打断后,已经被林慕折腾得早没有了精气神,正是防御力最为薄弱的时刻。 “为什么你在刚刚来的时候,说要感谢我呢?” “因为那个喊我来的人自称是林慕!” “听你这么不确定的口气,那为什么会在这么一个只知道名字的人的诱惑下来到这个地方呢,而且你又是如何一眼认出了我呢,还有,你从何时开始受雇于秦军的?” “你怎么知道的?”阿武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宛如催命判官的家伙,知道自己已经坠入了地狱,这字斟字酌的谈话,将是决定自己下一辈子的关键。现在的他迫切希望林慕与他争论前两个问题,因为第三个问题会引出更加惊世骇俗的内幕。 “你为什么不继续狡辩?”林慕看着虽有些惊愕,但是不再反抗的阿武,言语中多了几分戏谑,“你为什么不继续为你的清白正名,是因为没有必要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去努力而坦然面对了,还是说这其中另有玄机!” “难道是因为刽子手觉得我现在罚不当罪,还需要再加上几条重罪来让自己心安理得吗?”阿武看着林慕阴魂不散的模样,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难道你还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 “为什么你现在又开始为自己辩解了呢,是不是发现我已经威胁到了你内心深处那块在被你精耕细作之下已经茁壮成长的麦田,那个孕育着你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偷天换日的诡计的地方!”林慕嘴角一扬,看着逐渐占据上风的局势,心中颇为得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的雇主不是秦军!” “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到底——到底想说什么,能干净利落点吗?”阿武终究还是无法抵御林慕这令人崩溃与绝望的言语攻势,情绪激动的同时,也意味着他的心与脑的防线大面积溃败。 “我知道你的雇主不是秦军,而是另有其人!”林慕忽然间盯住了阿武的眼睛,闪着蓝色精光的眸子瞬间攫住了阿武的心与脑,仿佛可以读懂他的前世今生一般,“但是我不想问你真正的雇主是谁!” “那你想问什么?”阿武机警地像小鹿一样问道,他知道林慕开始转移话题,但是不知道转移到什么地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慕释放出的恐怖威压,那种借助外在的威势,通过语言文字直逼内心最深处的手段,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秦军不是你的雇主的?”林慕狡黠地看着阿武,慢慢地收紧了渔网的绳索。 阿武一怔,他已经彻底地蒙了,林慕对于今天的问话,绝对是有备而来,但是他没有想到林慕竟然准备到了这么个程度,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最后的胜与负,这个过程仅仅是增加结果到来的趣味而已。 “因为昨天下午你根本就没有收到秦军的指令,或者是说因为某些原因你没有收到他的短信,但是你却诱惑小樱去了广播塔。这如果是你自己的想法,那为什么会和秦军的想法趋于一致呢。如果搁置这个问题,那又会有新的问题出现,那就是如果是真的是你诱导小樱去广播塔,那你为什么会失约呢,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因呢,应该不是我们的阻碍吧。若没有第三者在幕后运行着这个巨大的网络,怎么会出现这一系列的将真相置于浓雾之下的巧合呢?” 第十四章 沉蒙(八) “你的推理看起来真是天衣无缝啊,但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古训你应该没有忘记吧!”阿武稚嫩的脸庞表现出来的无奈也有种不成熟的味道,但是单纯的无奈更让人感觉深刻,“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说呢,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呢?还有好多的理由可以解释这个现象啊,而最真正的原因就在那些被你遗忘的角落里。” “那你说说,这个角落在哪里啊?” “我的手机中所有的信息都被清空了,就算是秦军给我发信息,你也不可能从我的手机上找到线索。”阿武说完还不忘记瞄自己的手机一眼,看看它在林慕那里过得怎么样,“要是你怀疑秦军这条信息没有发给我,那你是不是怀疑自始至终他就没给我发送成功过呢!那这么说的话,这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该怎么解释呢?其实,我说的角落很简单,其实就是我把他给我发送的信息全部都删除掉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俩的计划而已。嗯,不对,你所有推理基于的前提是我没有收到秦军的信息,这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假设!” “就是秦军喊我到这里来的,你刚刚的推测只是异想天开而已!” “是吗?这倒不见得!”林慕对于阿武的推理能力还是有些担忧,因为他们谈了这么久,他才发现原来这个推理的基础存在矛盾,只不过这个矛盾很快就被自己解决了,“给你,看好了!” 嗡嗡! 空气中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手机振动的声音,阿武警觉地看着林慕,大脑直接过滤掉了这声音的出现。林慕将阿武的手机还给了他,阿武接过手机后急忙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松了口气。 “先别松气啊,故事还没完呢!”林慕在阿武畅游于新鲜的空气海洋中兴致正酣时立刻给他下达了禁海的命令,差点让阿武呛着,“你看这是什么?” 阿武手机的通讯录与短信已经全部清空了,他不知道秦军的手机上有什么东西,但是当前林慕打开的却是秦军给自己下达命令的短信编辑框,和自己一样,秦军的短信也全部清空了,只剩下最后一条写有“诱惑林樱进入广播塔”的短信不知缘何未被删除。 “你让我看什么?”阿武问道。 “就让你看这个啊!”林慕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你想证明什么?”阿武一时竟猜不出林慕如此行为的原因。 “你看哪呢,看这里啊!”林慕知道阿武一定会分神,于是给他善意地提醒了一下。阿武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林慕指的不是别处,正是信息下面的时间,而显示发送成功的时间竟是前几秒钟。 原来这是林慕新编辑的短信啊,阿武紧紧攥着手中的手机,再也无话可说了。 “你的短信,秦军的短信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删除。我不可能去追究这些问题,鬼晓得你会说什么天花乱坠的无用之物。我关心的是你的雇主到底是谁,而不怎么关心你们之间的破事。如果这条短信没有出现在你那里,那就说明给你发送短信的另有其人。当然,我这里还有更疯狂的想法,你想不想听,还有个可能是说你是幕后的黑手,秦军的短信和你的所作所为相互重合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仅仅是个垫背的,你就是为了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秦军的身上,至于原因暂时无从知晓,这样是不是有点极端!” “林慕,你推理的根基其实早就被你打牢了,是不是?”阿武这才发现林慕所做的一切看似疯狂无根据,其实根本做足了准备,“我说秦军的那条最后的短信为什么不删除呢,其实就是你为了验证这一切而做的实验,是不是?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他的手机无法给我发送短信了,是不是?” “是啊,我也是在刚刚才意识到这么一个问题的存在,既然秦军毫无顾忌的相信你,就说明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给你发送的信息进行的。若是从头至尾他都是失败的话,就必定有一个人和他近乎同步地向你发送这些信息,而信息抵达的时间和内容也趋于一致。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你的老板想要增加一层保护让秦军也给你发送,那就意味着他们同时被另一个人控制着,所以做出了相同的事情。至于目的,那也应该相差无几!” 阿武从来没把他身处的环境构想的如此复杂,但现在听林慕这么分析,大脑顿时一阵明悟,但明悟之后就是无尽的孤独与恐惧。他现在知道了林慕将话题转移到什么地方,先是转移到手机上,之后转移到了雇主的问题上,虽然他不承认,但他的最终目的还是想问雇主是谁,而不是想问自己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雇主是谁,我和秦军的相识也是不久前才发生的,所以,你想问的雇主信息我根本无从知晓,而我发现秦军不是我雇主的原因和你所说的无异!” “哈哈,终于上钩了吗!”林慕霍然站起身来,俯视睥睨着阿武,露出了专属于猎人狩猎成功后猎狗的笑容。 阿武一愣,他看着陡然色变的林慕,竟再也搞不懂这个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了,那如狼似虎的凶恶眼神仿佛要把他吃掉一般:“你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和我说的无异,那就是说你没有收到秦军的短信,而是收到了其他人的短信,但既然你收到了其他人的短信,你又怎么会判定秦军不是你的雇主呢,这——是不是有点矛盾呢?” 阿武心里咯噔响了一下,照这么说,他确实犯了自相矛盾的错误,林慕之前关于第三者加入以及对第三者种种行为的推测只是让自己坚信还存在第三者,从而使自己疏于防范,掉进了林慕挖好的陷阱里面。 “第三者绝对存在!”林慕又一记耳光响亮地抽打在了阿武的脸上,大脑一阵嗡嗡眩晕的感觉,此刻的他就像是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木偶,连自我意识都消失了,“要不然诸多任务的实施怎么会完全切合秦军的心意呢!当然,希望你不要告诉我他自始至终就给你下达了这么一个任务!” “当然了,你的问题也不小!” 阿武看着林慕,在心底里大声喊着:“大哥,我求求你杀了我吧,不要再一惊一乍地吓唬我了好吗?” “你没有收到最后一个任务也许只是因为那个给你发送任务的家伙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难以脱身,所以根本就没给你发送,这就与你的推理相吻合了。而你之所以将这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任务执行了,难道要说你们心有灵犀,还是应该说你心中有鬼,你也在打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你的小算盘,究竟是什么呢?” 阿武瞠目结舌地看着林慕,像是看着至高无上的神灵,但神灵却是自己的敌人,这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 林慕看着阿武的那副模样,露出得胜将军一般爽朗的笑容,但是却不急于处置这精神溃散的俘虏,而是坐到旁边较为干净地方的一个躺椅上,仰头倒了下去,倒也不在意狗急跳墙这种事情的发生。 “你的心中早就有打算了,是不是啊!”阿武紧盯着那个晃来晃去的影子,不甘地说道,“你将刚刚的时间点特意卡在你们离开的那段时间,无非就是将所有的嫌疑都推到小王的身上,是不是!因为就是你们的出现才打乱了他的计划。可你有没有想过,按照你刚刚的思路,他既然在那一刻被你们缠着没办法给我发这短信,也就意味着他也不可能给我发让我留在原地的信息吧,所以,你的推理还是错误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虽然阿武还漏掉了手机关机这种事情的存在,也没有问我长驱直入之前对小樱事情知晓的原因,不过现在也不攻自破了。当下唯一值得思考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他的手机接不到秦军的短信,而且也接不到我手机的短信,但我的手机却可以和秦军的手机相互通信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难道,真的与这个地方的广播塔有关系?还有,到底是谁给他发送的短信呢?这个地方有手机的暂时只有四个人,排除所有推理有误的对象,就只有……小樱了,可是为什么在广播塔上的秦军会说出那番话呢?这其中,究竟忽略掉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点呢? 想到这里,林慕再次瞪起了眼睛,因为他又想到了一件亟待解决的问题:假如阿武诱惑小樱去到广播塔,那他为什么不跟去呢,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自己,还是说他还有后手。不仅如此,就连他诱惑小樱前去的动机也有问题了。 刚刚问他的速度就有点快了,虽然证实了自己不少的想法,但仍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接下来不能过于急躁了,要慢慢来! 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第十四章 沉蒙(九) “小樱,你累不累?”小普知道现在的自己俨然成了一个累赘,他对于刚刚林樱自愿陪自己去追小王不仅心存感激,还多了一份愧疚。他看着延伸到黑暗深处的走廊,嘴角不可察地出现了一撇狞笑。 没想到你下手真狠啊,真的差点要了我的命。不过,现在终究还是摆脱了你,而且没有引起其他人的猜忌,嘿嘿! “我没事,你累了吗?”林樱扶着小普来到了楼道边上,让他稍事休息。 “小樱,等我们出去了,你最想干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小普摸着肋下传来的隐隐痛楚,想借着与林樱的谈话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减轻疼痛。 “要是我们真的出去了,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做一件事情啊?”林樱看出了小普的苦楚,也伸手去给他揉揉捏捏,帮他缓解一下。 “什么事情啊,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那真是三生有幸啊!”小普听到林樱的这个提议也是心花怒放,于是急忙追问她要去干什么。 “这个,这个……”林樱抽回自己的手,不好意思重复着这两个字。 “你快点说好了,我一定会答应你的!”小普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这可是你说的,你一定要陪我去哦!”林樱看着小普诚恳地点着头,收起了刚刚的小姑娘家家的样子,严肃地说道,“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夏茹的墓前,然后俯首认罪!” “你说什么!”小普眼神一冷,他没想到刚刚林樱做了那么长的铺垫,竟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 “小樱,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是必须的,我们一定要去祭拜我们的朋友,但是我还想陪你去做点更加有意义和快乐的事情!”小普急忙掩饰住自己刚刚一瞬间的不正常,用以前亲和而兴奋的声音继续谈论着虚无缥缈的黎明。 “当我们去认完错,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我可不想和一个潜逃的杀人凶手成为朋友!”林樱冷不丁地给小普安上了这么一个罪名,接着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你说什么,谁是杀人凶手?”小普也不耐烦了,要不是他负伤在身,或许现在早就离开了这个地方。摸着肋下毫不减弱的疼痛,小普忽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林樱的一个阴谋,就是趁他现在所处的机体机能下降的劣势地位,前来威胁他。 “你不要继续装模作样了,夏茹就是你杀的,你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你个人间畜牲!”林樱或许真的依靠小普现在的体能远远不如自己的优势地位,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你有什么证据吗?”小普也不屑和她斗嘴,只是尽量心平气和地调节自己的身体,然后抽出一点时间来应付林樱。 “你就是杀人凶手,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吗!”林樱得理不饶人,看着小普不情愿和她吵的情形,展开了自己近乎疯狂的咄咄逼人的攻势,“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纯粹的自杀,所有的死亡都是他杀,都是夺走生命的外因手段!” “你真是疯了,就像只疯狗,无论逮到谁都咬,你还没咬够吗?”小普厌恶地说道,他使劲捂着自己的肋下,蹒跚着往前走着。 “哟,你终于承认了!”林樱的口气比翻书还要快,此刻又像个看透一切的旁观者,嘲笑着看不清一切的局内人。 “我承认,我承认什么了?”小普停下前进的脚步,戏谑的问道,“我确实是承认了,承认你已经疯了!” “不,你已经承认了你是杀人凶手了!”林樱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其实,我很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乱咬人了,你看到我咬过谁啊?” 小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最终承认了还是对手技高一筹,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是我干的呢?” “知道这件事情很简单,但是想要你亲口承认就有点困难了!”林樱倚在墙上悠然地说道,“这不,我才借助与那两个家伙的对话来拉你下水啊!” “你说什么,你去找那两个人谈话的目的是为了促成今天我刚刚的失误?”小普不相信地扬起了嘴角,“你不要告诉我,你找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这件事情,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跟踪你了?” “只是为了这一件事情,仅此而已!”林樱斩钉截铁地说道,“难道,这不值得吗?” “那要是我刚刚没有那种失误呢,你不就功亏一篑了!”小普听着林樱那意气用事般的回答,真的觉得她与她的哥哥相差甚远。 “不可能功亏一篑,这不就成功了吗!当然了,如果这个计策不成功,还有其他的在那里伺候着呢,伸手拿来便可以用了!”林樱看着小普,那双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睛让小普也开始觉得有些不自然。 “你不要告诉我,你完全推测出了今天要发生的事情!”小普板着脸,态度变得阴冷起来。 “我哪能这么厉害啊,你太高估我了!”林樱一努嘴,笑着说道,“我只是看着那只干尸可怜,想给他找个伴而已!” 林樱说着小普听不懂的话,抬起了自己的手指,只见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道稍不留意就会被忽略的伤口。小普盯着那道伤口看了老半天,一阵激灵过后,他看林樱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原来的不解嘲弄之中多了许多忧虑与小心的味道。 “嬴川的意外是你造成的!”小普惊呼道,“你在爬到他腿上的时候,就将手指上的鲜血抿在了他的裤腿上,理所当然就是他的腿受到攻击,使他成为了我们队伍中的不确定因素。你做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知道林慕一定会限制小王的行动,在我们几个人之中,你和阿武会被直接排除,现在嬴川又被排除了,所以就只剩下我和林慕了。而林慕一贯的心理就是他要统御好全局,若是他被小王或者是嬴川限制住了,另一方出现问题时他就无法采取行动,所以只能由我来作为限制小王的主体。而小王的逃走是必然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你就等待这个机会的到来吗?” “一道伤口竟然这么神奇,你竟然一眼就看穿了!男生的理性思维就是比女生强,不服不行啊!”林樱惊呼道,“只可惜,你还是没有逃出我的手心!” “是谁告诉你我是杀害夏茹的凶手?”小普知道了林樱心里面的算计之后,知道这个女孩真的不是好惹的,于是也平静了下来,不再咄咄逼人了。 “我说是夏茹告诉我的,你会相信吗?”林樱说道,美目之中尽是一片萧瑟,迎接这祸起萧墙后的最终决断,“唯一让我起疑心的就是钥匙。钥匙只有一把,而且在我的身上,那天晚上我被吓晕之后,夏茹确实没死,因为她还拿着我的钥匙去给你开门了。而后她锁上门,带你来到了我们的宿舍,把钥匙放回了我的床头。但是你要知道,这其实是夏茹的习惯,她每次用过别人的东西之后,都会把东西放在别人的床头上,你没注意吗。这就很显然了,既然钥匙出现在了床头,那就说明是夏茹用过,而且她不会给她不认识的人开门。”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脚印!” “脚印?这种小把戏你还是留着骗嬴川那种白痴吧!”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之所以会对嬴川说出脚印的谎话,其实就是从你那里得来的经验!”林樱看着小普,一挑眉毛,笑着说道,“难道是因为你穿的是我的鞋子吗?” 小普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起来,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始终没有将那个代表惊讶无话可说的“你”说出口。他终于明白了那点小事所象征的含义,以及让他这个杀人凶手一步步浮出水面的作用。 那天晚上,夏茹因为害怕自己与小普的见面被其他人知道,所以就把林樱的鞋子拿了出来让小普穿上,这样就会造成林樱和自己闲逛楼道的假象。林慕所说的那两排脚印就是这件事情的如山铁证,即使之前林樱没有注意到,也会在这无意的提醒后关注一下吧。第二天林樱自告奋勇说要给他们刷鞋子,期间就曾对小普那天晚上穿着去见夏茹的鞋子发出了一声感慨——“这是什么味道啊?”,虽然被当时所有人都当成了一句最普通不过的玩笑话,但这确实就是林樱看穿小普最根本的证据,前提是她知道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想到这里,小普再次为眼前的女中豪杰默默地点了个赞,将心中五味杂陈的味道集中在了那轻轻的一点之中。 “小王,你给我站住!”嬴川看到一瞬间脱离自己视野控制的小王,心里也紧张了起来,要是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或许这一辈子他都没有机会向小王询问这些事情的所以然了。 嬴川在小王动身的时候也跟了上去,虽然大脑对他的这个行为抱以中立状态,他也能明显地感受到机体的不适应与不情愿,但眼下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穿过单纯因为无光而导致的黑暗楼道,嬴川很快就来到了楼道的尽头,在那里,有通往楼顶上的楼梯。 “他要干什么?”嬴川在心里面思忖,“上去了就是绝路,难道他是在引诱我上去。他这是想杀掉我呢,还是想告诉我一些什么信息?抑或是他根本就没有上去,而是躲到了这周围的房间里面?” 嬴川急促的喘息声惊醒了沉睡的夜,浓墨似的夜色逐渐在月光下化开,向四周扩散消融而去,带着恋恋不舍的情绪,与嬴川说了声拜拜。伴随着浓夜的淡去,视野明亮了起来,在眼前的台阶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个急促脚步留下的印记,此刻已经被月光灌满了,闪着莹莹光泽。 “在上面!”嬴川心中一喜,急忙爬了上去。 空阔的屋顶在辽旷的天地间更显落寞,周身被无尽的黑色包围,没有一丝异样,单调到令人窒息。唯独天空之上那轮玉盘,此刻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泽,滋润着索然无味的星空下的世界。 “小王,你要干什么去?”嬴川看着即将跑到楼顶边缘的小王,担心他还没有适应一瞬间的光暗变化,视野的模糊导致他没有看清楚前面的路。 “你真是坚韧不拔啊!”小王无奈地停下来,再次和嬴川对上话,“我们还有机会见面,你为何这么心急啊?” “见面,你什么意思?”嬴川不解地问道,“我可不想和你再见面了,我们这一次就把所有的恩怨都了结了吧!” “我们的恩怨啊,可还没有开始呢!”小王借着浓郁的背景,将自己渲染得无比神秘,“它会慢慢地上演,相信它的异彩纷呈定会博得阵阵欢呼!” “谁会给你欢呼,真是自恋!”嬴川随口来了一句。 “当然是观看这场演出的人了!”小王无奈地说道,“你以为一个舞台最重要的是小丑吗,是观众!” “谁是观众?”嬴川追问。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再见了,未来的盟友!” “别别别别——” 嬴川急忙奔跑到楼顶边缘,却发现刚刚一跃而下的小王已经完全消失了,像是以往那后坠的婴儿,不知道是消失在了无尽的月色之中,还是消失在了茫茫的尸海之中。 抓了几下感觉手中无物之后,嬴川扫兴地离开了楼顶,满载失望而归。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虽然我一天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和你哥哥他们在一起,但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寻找东西的时间也不少啊,你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才说呢?” “没有预热而直接加热会导致仪器的破裂,这个你也应该知道吧!”林樱静静地说道,“以前说的话,有点唐突。依我看,还是现在最好了!” “看来,你真的比你哥哥还要厉害呢!”小普一摊手,知道也没有隐藏的必要性了,于是说道,“你知道我出手的原因吗,就是杀夏茹的原因?” 林樱摇摇头,看着要摊牌的小普:“洗耳恭听!” “你还记得我从综合楼里面发疯似的跑出去的那一天的情景吗?当时你哥哥和嬴川,还有你们就发现了我们根本就出不去了,被困在了这个地方!其实,我……” “你是可以出去的,是不是?”林樱插了一句。 “对,我可以出去,那时的我是在做样子!”小普安静地说道,但是林樱听出了字里行间的浓浓的后悔莫及,“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小普忽然瞪大眼睛盯着林樱,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你、你也可以——出去?”小普看着沉默不语的林樱,觉得林樱已经明确无误地回答了他。 “不可能啊,当时明明困住了林慕与嬴川,还有夏茹,还有……” “其实,是我佯装惊恐过度而把夏茹给拽在后面了,她根本没有机会靠前,也由此认为她也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你!”小普再也无法直视眼前这个他们队伍中唯一的女生,她的城府之深,已经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他想到了那天的情形,林璎确实因为极度发狂而缠住了夏茹,但是他怎么也不回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看来先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必要细细咂摸一遍,因为每个看似简单平常的举动后面,都可能隐藏着匠人们巧夺天工的绝妙构思。 “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呢,现在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哎,那你知道这个地方囚禁我们的原因是什么吗?” “你还是先讲你的故事吧!”林樱避开了小普的问题,将他拉回正轨。看着再次被自己钓上钩的小普,林璎在心中肆意地大笑了起来,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那时我们不是准备阻止最后一个人,也就是阿武的到来嘛,一起去了那个地方。” “之后你都知道,阿武顺利地进来了,然后我去接他!” “嗯,继续讲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所有人,应该也包括你,除了夏茹之外,都没有发现,我去接阿武的时候,已经跑出了上午做样子的那条线。” “确实包括我!” “那天晚上,其实是夏茹约的我,所以我才能那么畅行无阻的来到你们宿舍。但是她竟然威胁我,让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这怎么可能,在我的目的还未达成之前我当然不会同意了。可她说要是我不同意,她就告诉你们。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不顺遂心意的小事而干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只是因为那时候突发意外,她忽然间表现得异常痛苦,我其实真不敢去杀人,但是她央求我杀了她,然后告诉你们真相!真天真呐,是吧!” “小事,这种天大的秘密竟然被称为是‘小事’,嘿嘿!”林樱在心中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普说出这些真相,心里面也畅快多了,即使让另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没有关系。此刻他觉得自己刚刚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朝着最完美的方向发展起来了。 “既然你知道了真相,你打算怎么办,告诉其他人吗?”小普也倚在墙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当然不会了,要是因此被你杀掉了,那多不值啊!”林樱站起身子,左右扭动了几下。 “那你费劲心神找出凶手要干什么,难道不是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为好朋友报仇雪恨,抑或是将他的罪恶行径昭告天下,让他身败名裂?”小普对林樱的动机还是比较好奇,若是没有浓于水的感情,根本就不会有人这么拼死拼活地干。 “真搞不明白,你是悬疑片看多了吗,为什么非要往这方面想呢?”林樱立在走廊中间,像是蛰伏在黑暗深处的职业杀手,为了完成任务而不惜一切,而一旦完成任务之后则是对其他任何事情都充耳不闻。她没有继续往下问,问关于小普是怎么知道这里可以限制人们的行为,他那么做又是为何,以及你怎么知道我拉住夏茹的原因是因为知道夏茹能够离开这个地方等。 她也没有继续说,说自己拼尽全力捉获凶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你还疼吗,我扶着你吧!” “那感情好啊!”小普高兴地答应着,随即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了楼梯。 “在我们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躲在角落里偷听的嬴川刻意地在黑暗中望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明明自己的神经在控制着它运动,可自己的眼睛就是看不到,“难道真的发生了我没看到的事情吗——林慕、林樱、夏茹、小普、阿武,还有——嬴川,到底在这平静的生活中发生过什么事情,谁能告诉我最真切的答案?” 第十五章 影月(一) 我的名字无法代表我,我的面貌无法代表我,我的身体无法代表我,我的灵魂无法代表我,我——也无法代表我! ——章首语 阿武看着林慕,虽然脸上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但是心中已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了。要是真的如林慕所说的那样,那这个代替秦军存在的人究竟是谁?秦军看样子并没有和他勾结,但为何两人的行动会如此的一致,是上下家关系,还是受雇于同一人,这个想法好像有点超越常理了,还有就是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林慕,我发誓我没有骗你!”阿武信誓旦旦地说到,还不忘将两根手指头举上天。 “你这是干什么,向我表忠心吗?”林慕笑着回应道,看着阿武倔强的眼神,他一下子忘却了自己刚刚的各种手段。 “诚实比一切智谋更好,因为它是智谋的基本条件。”阿武一挺胸膛,一副虔诚信徒的倔强模样,“这是大师康德说的,不信你可以问他!” 林慕愣了愣,旋即笑开了花。看着阿武那个模样,很难想象他会不遵从自己的信仰与信念,这应该是这里暂时对他最诚实的一个人,没有之一。林慕再次一笑,从那句话中,他看到了这个少年温文如玉的心灵。 当阿武的所有一切全部被曝光后,他就已经失去了任何值得怀疑与惧怕的价值。林慕没有继续咄咄逼人的攻势,或许是看到了阿武年少淳朴的心灵,退一步将是对两个人最好的决定,而且他已经率先往后退了。 阿武看着有些出神的林慕,撇了撇嘴,在心里安静地说道:“如果我说雇主什么的只是我从敷衍秦军开始一直到坚持到现在的笑话,你认为这有几分可信度?” 砰! 巨大的震颤感在一声沉闷的巨响后从楼体的一侧迅速辐射到了整座古老的建筑物,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不留意的一跤,造成的伤害根本无从估计。 在这座楼里面或坐或站、或动或歇的人都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朝着震源方向跑去。这份震动来的过于突兀,他们想去验证一下,但心中却祈祷千万别和自己预料的一样。 林慕、嬴川等人先后跑到了离自己距离最近的窗台,往那片漆黑的天地望去。此刻的他们已没有时间与心情去欣赏那一幅巨卷的泼墨画,而是将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震源的所在,却真的验证了他们的想法。 嬴川在翘头而出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与自己在同一楼层探窗而出的林樱与小普,吓得他立刻抽回了脑袋,刚刚的景象固然吓人,但是被他们两个看到了,估计会被他们悄无声息地借把刀给杀掉吧! 黑猫完了! 嬴川蹲下身子,靠在玻璃窗下面的墙上,叹出了这四个字。 刚刚的巨震就是婴儿与黑猫决战的最后一击,本来的他们都已经忘记了外面还有这么一大茬子事,而现在它们已经分出了胜负,那么胜利者应该就开始独享资源了。 骨白色的巨型婴儿身上已经花掉,从头到尾全都是黑乎乎不可名状的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白嫩,其上还时不时地沾上几个后知后觉的干尸,迷迷糊糊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猫则是站在不远处,炯炯有神的双目不知疲惫地盯着婴儿的一举一动,漆黑的身子在深邃的黑夜中满溢着来自地下世界的危险气息,似乎在执行着光荣而神圣的使命。 虽然他们的身子依旧很大,但是较之于他们刚出现的时候已经算是精华版了——变得大约只有两米左右,不知道是为了节约能量,还是因为能量匮乏。 “猫又?”嬴川心中咯噔一响,“不对啊,这只日本神话中的魔宠怎么会从北海道跑到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来兴风作浪呢?” 经过几个回合的热身,战斗迅速进入到了白热化,或是安静而淡然的对峙,或是凶猛而激烈的碰撞,无处不彰显着战斗双方久经沙场的实战素质。 “喵——” 黑猫瞅准婴儿脚下一滑而带来的机遇,在远处厉声嘶叫之后猛然起身扑了上来。响应它号召的是从黑暗中投射而出的幽蓝光柱,伴随着接涌而上的浩瀚猫叫声,无数的黑猫像是刚刚婴儿召唤百万大军一样从黑暗中的未知世界中弹射而出,相继轰炸在婴儿那还未稳定的身子上,倾倒已无法阻挡。 在婴儿被黑猫群轻而易举地掀翻在地后,远处的黑猫也随后而至,它一下跳到了婴儿的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就朝他的颈部咬去。虽然有那么多碍事的黑猫蒙蔽了视线,限制了行动,但婴儿早就想到了黑猫的如意算盘。为应对当下的劣势,只能这样做了。 无需多想,婴儿将自己的手臂直接塞到了黑猫的大嘴之中,在黑猫撕咬自己手臂的时候,他也念动了刚刚的咒语。片刻过后,黑暗中再次传来了不安分的声音,而且多了一丝迎风扩散而来的更显浓烈的血腥味。 细细索索的声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黑猫一愣,加快了自己进攻的步伐。在骨白色婴儿群到来之前,黑猫早已将那嘴中的断臂丢在一旁逃之夭夭了。 婴儿群到来之后,见到巨大婴儿竟然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创伤,当即凶相毕露,与黑猫群撕咬在了一起。在这场小弟出面的战斗中,两位大哥都采取了冷静旁观的举措。 婴儿甚至都没在意这些在自己身上鏖战的小家伙们,只是紧盯着眼前的黑猫,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与此同时,婴儿群也已因数量优势慢慢的在战斗中占据上风,赢得了一场又一场歼灭战的局部胜利。 婴儿也被那胜利的气氛所感染,嘴角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但当他也沉湎于这暂时性的胜利后,战局再次出现了往敌方倾倒的的趋势。 又一群黑猫不知何时潜伏而至,在婴儿身子还未站稳而心态也不稳定的时候再次奇袭,黑猫也在这个时候再次发动进攻,强有力地撞击在婴儿的胸膛上,听得那骨头破碎的声音后,黑猫很满足地在一击得手之后迅速撤退了。 婴儿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了过来,黑猫群与婴儿群的数量几本相同,没理由会因为数量上的差异而导致战斗的失败,原来它们还留有后手。 倒飞而出的婴儿不得不夸赞黑猫卓越的军事领导指挥能力,但是他嘴角却挂上了一抹戏谑的笑容,执着于这种小事的胜利和小弟们的胜利,对于整个战局根本无关痛痒,因为决定所有一切的,将是他们两个这在普天之下无可替代的霸主级别生物的决战。 那时候,如果有半点疏忽,可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现在的婴儿正有气无力地靠在综合楼之上,大口地喘着气,貌似他不需要呼吸,但是也依旧捶胸顿足一般击打着那起起伏伏的胸膛,寻求一线希望。他的左小臂已经被黑猫给咬断,丢在了一旁,断臂之处已和平常婴儿一般,不再单单只是骨刺和白粉,而是多了大面积的被鲜血浸红的伤口。他处理伤口的方法原始而简单,根本就不像是跟着人类学会的,他只是将断臂处的鲜血一股脑地吮吸进了嘴里面,也把无意中趴在伤口上的干尸送到了嘴里面,嘎嘣嘎嘣地咬碎填到了肚子里。而他的断臂则是瞬间被黑水淹没了踪影,连鲜血的影子也没有出现。 难道他已经变回了原样,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但是为什么他的体型还是这么大呢?那次的仪式到底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难道并没有什么差错,这就是仪式的真正目的? 相反黑猫这边形势却是一片大好,虽然漆黑的毛发之上也沾染着不少的黑水,其上更是不少的干尸嬉戏作乐,有的安家落户,有的游泳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它的四爪踩在黑水之中较为坚固的地方,使它傲然站立在这黑夜之中,宛如灯笼一般的眼睛射出穿透力十足的破坏光线,直盯着婴儿,让他不寒而栗。 双方的战局本来在众人的眼中应该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可是他们似乎无视比赛规则,抑或是这中场休息的时间本来就很短。婴儿还没有喘几口气就再次跃身而起,冲着黑猫扑了过去。粗壮有力的小腿每落下一步都踩出一个巨大的水洼,溅起灿烂的水花,伴随着地动山摇的气势,挥出强劲有力的臂膀,稳准狠地揍向黑猫。 黑猫也丝毫没有懈怠,它甚至只是象征性地抖了一下身上的水渍,都没细细打理自己的毛发爪子,冲着一跃而起的婴儿冲了上去,牙齿和爪子全部派上了用场。 电光石火之间,二者又扭打成了一团,在综合楼与宿舍楼之间来回翻滚。黑猫先发制人,自己嘴巴张到发力最大的角度,狠狠地咬住了婴儿的头颅右边,一口就咬出了大量的鲜血,将婴儿的脸染成了血红色。婴儿也不甘示弱,借助断掉的手臂,将其上嶙峋而立的骨刺狠狠地插在了黑猫的眼睛之上,狠狠地攻击它的脑袋。黑猫的脚掌却伸出利爪又快又准地划向了婴儿的腹部,除了一只狠抓在婴儿大腿上的爪子,其余的爪子都展开了滴水不漏的攻击。婴儿处于被动地位,除了用自己的脚去蹬踹黑猫的腹部之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咔—— 一声宛如瓷器因操作使用不当而产生裂纹的清脆响声出现在了夜空之下,像是本来就背水一战的弱势一方再次遭遇百年一遇的洪灾,顷刻间沦为亡国之奴丧家之犬。 喵—— 嘹亮而兴奋的猫叫声出现在众人的耳际,高分贝的声音折磨着人们的神经,但在它自己听来却是世间美妙不过如此的乐音。 黑猫借助婴儿的一蹬,也是脱离了婴儿的身体,同时将嘴巴里面的东西吐到了黑水里面,顷刻间就被干尸群淹没了。 婴儿歇斯底里地怒号着,他不敢相信地摸着自己缺了半边的大脑,表情更加狰狞了。它看到摸过自己头上伤口的手上满满的全是鲜血,知道自己的颅骨已经被这只野猫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给咬碎了,而且还将里面珍贵的脑子给咬掉了一半。他感觉额头与脸上一阵热浪袭来,自知是头顶的伤口已经再次开始淌血,混杂着脑浆流了下来。 黑水中的干尸好像对这奇怪的物质很感兴趣,像是小鸡食米一般蜂拥而至。黑猫已经退出了婴儿的攻击范围,看着这个常胜将军,自知他已是强弩之末,也不再怕他。 婴儿将那群碍事的干尸从身上和脚下抹掉踢开后,再次向着黑猫跑了过去。但是这时候的黑猫不知为什么,始终不肯与婴儿正面交手,只是一味地闪躲,避其锋芒。 “吼——”婴儿愤怒地嘶吼着。 “喵呜——”黑猫嘲讽地回应着。 “吼——”婴儿忍无可忍。 “喵呜——”黑猫乐在其中。 黑猫完全无视婴儿的种种挑衅行为,不断地避开婴儿的攻击,而后用行动与声音刺激着他,就是想把他惹怒。 “吼……”婴儿再次张开了嘴巴,那声酝酿许久的嘶吼却被一阵重咳给打断了,硬是没有连续起来,显得狼狈至极。 看着婴儿这副模样,黑猫也假装咳嗽了两声,然后将欢快的“喵呜”声从鼻孔中轻喷出来,讥讽着穷途末路的婴儿。 但是它的“喵呜”声也被打断了,并不是因为它的咳嗽,而是因为对面婴儿的咳嗽。因为婴儿一阵猛咳之后,竟然从嘴里面喷出了一块有婴儿现在拳头大小的肉块,夹杂着无数的血丝血汁劈头盖脸地砸向了毫无防备的黑猫。 本来应该高兴,敌人气得都把身体之中的内脏咳出来了,相信他也没有多长时间的活头。但是黑猫看到那从自己头顶落下去,在自己脸上划过一道血痕的肉块,却紧张了起来。 婴儿猛咳了几声之后,沉重地喘息了几声,然后擦干净嘴角的鲜血,露出了那闪着亮光的笑容,好像在嘲笑敌人真笨,竟然一下子就中了自己的计谋。 黑猫弓着身子,机警地避开了刚刚的无妄之灾,一边聚精会神地关注着婴儿的一举一动,一边将闻血前来的干尸扫到一边。它慢慢地后退着自己的身子,决定采取以退为进、以守代攻的战术,准备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婴儿不待黑猫准备妥当,再次发动攻击,继续挥舞着拳头,向黑猫奔跑了过去,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像上一次那么鲁莽。 黑猫担心再被他喷一头狗血,也采取迂回前进的行动方式,不断转换着自己前进的方向,却是向着婴儿一步步的靠近。 第十五章 影月(二) 请去找我的超我聊天,去找我的本我打架,去找我的自我——问路! ——章首语 噗—— 不出黑猫所料,在它进入婴儿的射程之后,另一口鲜血迎面喷了上来。此刻的黑猫已经不去考虑这个家伙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的鲜血和肉,难道是他刚刚反刍上来的吗,真恶心。 这时候的婴儿却出现了不应该有的失误,他竟然被呛到了,真正被呛到了,骨白色的脸庞上虽然看不出因憋气而出现的红闷,但那都要把心脏咳出来的表情却无法掩盖他现在所处的窘境。 黑猫心头一喜,嘲笑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之后加速前进,从婴儿的侧面跳跃出击。但是它却看到了自己在发动这无法撤消的致命一击的时候,婴儿却忽然转过了头,冲他露出了一副人类特有的邪恶的笑容。 晚了! 婴儿迅速转过身子,将凌空而下的黑猫抱在怀里,还没等黑猫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个情况的时候,大滩大滩的血肉汁水就从婴儿的七窍之中海啸似的奔涌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把黑猫给粘粘糊糊地包裹了起来。 由于血液的润滑,以及婴儿自暴自弃似的放手,黑猫一下子就摆脱了婴儿的束缚,远跳而去,却摆脱不了一身血肉的缠绵。 “喵!”黑猫气愤地叫着,看到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你很高兴是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不也是这个样子了吗,害人害己不长命。 “吼!”婴儿满不在乎地低吼着,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嘲笑着黑猫,我自有办法脱身,你有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虽意犹未尽,但无奈第三者到来,使得他们必须一致对外。闻腥而来的干尸成群结队的蜂拥而至,顷刻间就在两物面前积起了十几米的高度,之后向他们两个分别涌去。黑猫借助矫健的身手,先是将身上的鲜血伴着在地上打滚沾染上的黑水来了次从头到尾的一路摇摆,便将身上的腥臭给消去了大半。大部分的干尸都去追那些被甩往四周的美味,只有极少数没有机会的干尸才留下来进攻黑猫,而这些在黑猫看来都不是事。 此刻的它一心看着逐渐被干尸包拢起来的婴儿,自知他们不是同伙,看着婴儿久久没有动静。心安的同时,右眼皮跳了起来。 嗖! 一双骨白的翅膀在干尸堆里面惊然亮相开出,随后一个身影冲破干尸的层层禁锢,翱翔着飞向了天空。因为婴儿的体型已经巨大化了,此刻的猫头鹰也异常魁梧,那一招白鹤亮翅过后,赫然是穿透云霄俯冲直下的银白战机,只为胜利代言。 看到这一幕的黑猫几乎要吐血了,它看着那在天空之中盘旋的婴儿化成的白色猫头鹰,脸上阴晴不定。 我怎么忘了这茬,这家伙本就是个怪胎啊! 婴儿并不准备给黑猫太多的挣扎时间,一个俯冲过后,虽没有直接攻击婴儿,但是在与黑猫擦肩而过的刹那再次往它的身上喷了一口浓浓的血沫,带着粘稠的痰液,彻底地粘在了黑猫的身上。 黑猫愣神的时候,又被几口血痰给命中了。看着那混杂着肝脏与肺叶碎末的血肉,黑猫这个时候才想明白了婴儿满嘴吐不尽的血肉原来就是他自己的内脏啊,刚刚婴儿捶打自己胸膛并不是在安抚暴动的心脏,而是在积蓄接下来战斗需要的武器。可恶,真卑鄙啊,竟然借助自己的优势,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赢得战斗! 黑猫想清楚这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后,再次抖动身躯,之后跑到综合楼面前,学起了狗熊蹭树的方法,就近将身上的血痰都给擦到了综合楼上面。 啪咔—— 黑猫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迅速跳出十几米后,就看到了本来坚固的楼体上一瞬间细纹遍布,像是重新活跃起来的电机,向四面八方传输着新鲜干净的能源。 轰—— 一声巨大的震颤声激起了几米高的水浪向四周扩散而去,一座综合楼轰然倒塌,虽没有惊天动地的落地声,但是声势不小的水浪也足够印证它的强势之处。 “怎么倒塌了?”位居目前最高位置的嬴川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看清浓浓的夜色之下建筑,究竟在黑猫一碰之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不能是被黑猫的怪力撞塌了吧。 忽然间,嬴川的视野中出现一阵骚动,引得即将离开想要与同伴汇合的嬴川禁不住驻足观看。在水浪过后,楼房的废墟之下开始出现了细碎的动静。 嬴川极力观看,此刻却意识到了刚刚自己忽略了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够让这座楼碎小到了如此的地步,几乎看不到规模较大的碎片。 婴儿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趋于安静的废墟,想来想去还是滑翔到了它的上方,大口一闭,憋满一口鲜血,接着在嘴角牙缝的分隔下,鲜血化作无数的细雨绵绵落下,覆盖了整片废墟。 看到这一幕的黑猫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明晓了婴儿的所作所为,心中悔恨交加,责怪自己不该如此大意,这一着不慎,绝对会满盘皆输。 在和风细雨的浇灌下,沉睡的废墟再次活跃起来。嬴川目眦尽裂,不敢相信视野中出现的东西——干尸。那些混着综合楼包装残渣的干尸慢慢地爬离了那个囚禁自己的地方,举目四望之后,朝着黑猫爬了过去。 “这些干尸,还有综合楼,怎么会这样啊?”嬴川向远处眺望着,除了自己所在的宿舍楼纹丝不动以及综合楼完全消失之外,其余的建筑物都在黑水的浸泡下慢慢地下降,再联想到眼前的这一幕嬴川忽然间不敢继续往下思考了。 难道说这里的所有建筑物都是干尸制造的,连脚下的这座也是?那就是说,我那天晚上在图书馆经历的事情是真实的了,被干尸袭击,被干尸戏耍,被——那个黑色的剪影袭击——难道我的梦也是真的,那个尸山血海、黑丝满天乱飞的世界,就是这个地方。可是在男生宿舍楼里面发生的那件事情该如何解释呢,为什么他们没死,为什么宿舍楼再次复原? 不,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你制造的幻觉。我原以为你是我的救命稻草,会带给我一些他人不知道的信息,但你看看你都在做些什么,你才是凶器,十恶不赦的凶器! 嬴川愤然揪下挂在脖颈上的刀币,握在手里面的,愤然向外丢去,可他还是不敢确定这刀币的真实作用。于是急忙阻止自己的一时冲动,将它丢在了一个犄角旮旯里面,对它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若是你真的悔悟了,那我们还会见面的;要是你冥顽不灵,那就算了,拜拜了您呐!” 早就想到可能是刀币的问题,但嬴川还是无法割舍那上面承载的兄弟之情,大概也只有眼前的这种恐怖场景,才能让他多少下点决心。 黑猫身上伤口很少,再加上刚刚用力不多,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对于闪躲那群行动缓慢且智力低下的干尸根本就不需要耗费多少的体力与脑力,轻松搞定一波又一波。 婴儿看着下面不明朗的局势,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天际之上依旧被荫蔽的圆月,一咬牙,朝着黑猫拍打着翅膀飞了过去。 黑猫时刻关注着的婴儿的行动,这也为黑猫的计划添了几分保障。黑猫知道当前要对婴儿再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必须把他引下来,因为它对一个占据高空优势的敌人根本无从下手。它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这座楼房,嘴角咧出一个象征胜利的冷笑。 游荡在天地之间茫茫黑水之中的干尸顺着自己鼻子指引的方向朝着黑猫极速赶了过去,不多会儿一脸慵懒相的黑猫就被这生活在水中的干尸团团包围住了。干尸并没有发达的神经系统,凭着原始的生物应激性冲着黑猫奔涌了上去,不多时就将黑猫给团团围笼沉到了黑水之下。 猫头鹰拍打着自己的翅膀不解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看着本应该和自己平分秋色的劲敌竟然就这样死掉了,心中有喜有悲。将翅膀收回身体之中,猫头鹰化身成为婴儿再次落到了黑水之上,他慢慢地走到刚刚黑猫被淹没的地方,仔细地看了起来。这个地方注定是要被铭记的,不管是为了祭奠自己的对手,还是证明自己的胜利。 就在婴儿兀自叹息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的宿舍楼楼顶之上。那将温柔月光转变成凶厉杀气的牙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慢慢地张开到咬合力最大的角度,冲着婴儿就扑了上去。 早在黑猫被干尸吞没的那一刻,婴儿就知道黑猫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杀掉,但是它究竟想出了什么方法来对付自己,婴儿还是两眼一摸黑。无意间想到刚刚小弟们的那群战斗后,婴儿心中也有谱了,所有他就选择了这种假装没有猜到黑猫阴谋诡计的方式,来将这场拉锯战似的争斗尽快结束。 黑猫完全没有想到被自己老对手看透想法,也或许是它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结束这场自己无法置身事外的战斗。当它在扑下来的一瞬他就感觉到了婴儿已经盯上它了,但是它并不想率先打破这个静静地拉近距离的过程,所以它并没有借助蹬在楼体上而使自己获得额外的改变现状的力量。 婴儿依旧低着头向四周找寻着,低垂的脸上写满了狰狞的兴奋,锋利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不自觉地颤晃着,挂满自己血丝的嘴巴渴望品尝对手鲜血的腥味。只要黑猫能够落下来,那这场战斗就会彻底宣告结束,没有任何疑问。 “喵——” 史上最尖锐的撕咬声划破长空轰然坠响,携带着穷其一生的信念与执着在地心引力的加速下不断地升华,虽自知毕其功于一役有些偏激,也没有任何的退缩。 听着耳边猎猎作响的呼啸声,婴儿嘴角的笑容越发恐怖瘆人,弯曲到极致的笑容也是癫狂中满是极端,以命相搏的最后一战的信念也在他的心中茁壮茂盛起来。 婴儿嘴角笑容一凝,将最后的表情烙印在脸上。在他感觉到黑猫嘴里面的恶臭味伴随着口水从高空坠下的时候,他一偏身子,在黑猫与自己电光石火接触的那一瞬间,早已准备好的双手霍然伸出,无误地抓住了黑猫探下的爪子,还没等黑猫咬住自己的咽喉,婴儿的身子忽然间后仰了下去。 黑猫看着自己瞬间失去战斗力的双爪,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就看到婴儿的后仰。它的眼睛一眯,终于知道了婴儿的算盘,婴儿身后是一块较为坚固的地方,像是刚刚自己在黑水之中寻找到的着脚点一样,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必定会…… 砰! 黑猫在没有任何防御措施下撞在了黑水之下的坚硬物体上,脑袋迅速变形。张开的嘴巴在巨力的冲撞下直接脱臼飞了出去,身体的惯性依旧不依不饶,挤压掉了最后的一点生机。 婴儿站起身子,将手中的黑猫狠狠地扔在了宿舍楼的墙上,在那些干尸到来之前抢先一步撕开黑猫腹腔,把它的内脏一股脑地全放了出来。他慢慢踢开挡住视线的干尸,几番细索后扯下一截肠子,直接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那截肠子有何特殊之处,即使有,也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看清。只有婴儿自己知道,在那截满是绿色树汁的肠子里,有一个红色的晶体斑点存在着。 第十五章 影月(三) 难道要结束了吗? 嬴川再次抬起头,看着那个满身鲜血的猫头鹰奋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子停留在半空中,直勾勾地盯着那撞击在宿舍楼上面奄奄一息的黑猫,知道这个已经穷途末路的家伙无法再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于是一撇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热切的目光投进了宿舍楼里面。 “林慕,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来攻击我们了?”阿武近乎绝望地说道。刚刚就算是天翻地覆与干尸擦肩而过,他都没有这么深的恐惧意识,但是面临这个家伙,他竟然颤抖了起来。 “林慕,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啊,你说话啊,说话啊!啊——”阿武彻底沮丧,嘴角一咧,大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林慕对阿武的这个表现异常诧异,他虽然不认为阿武会坚强到承受住这里所有打击的地步,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在他们已经被洗脑之后根本就不算什么了。他现在担心的是,这些事情运行的机制到底是什么。 看样子综合楼的主要构架除了钢铁之外,就剩下这些作为填充物的干尸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里的所有建筑物都是都是干尸作为填充物,而后加之一点装饰的成品。这些干尸会在鲜血的刺激下活动起来,这就是婴儿能够用一口鲜血将那群家伙唤醒的原因。那我们所处的这座楼房,它不坍塌的原因,是它是一座真正的楼房啊,还是说它还没有得到充足的鲜血,让自己复活啊? 还有就是其他的楼房,它们是在慢慢地下沉,是说这下面的黑水可以腐蚀楼房的墙壁呢,还是说这些楼房也是干尸填充的,现在正在缓慢苏醒?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那很有可能就不是假的了! 林慕想到这里,竟然也出现了有史以来最绝望的想法,他甚至都有想哭的冲动了。虽然他不认为阿武能和他想到同样的层次,但是这个环境应该也是触动了他身体里面的最敏感的心弦。 这么说的话,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不是假的了,因为照目前的发展态势,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很大一部分都会得到肯定。那就是说,电脑屏幕上诡异的场景并不是他们推测的幻觉,那是真实存在的,但是问题是笔记本的破碎时间又无法和现实相符;他们的房间也的确崩毁过,但是为什么又复原了,还有就是这是谁引发的,是那个藏在外面的人吗,不会的,因为他并没有触发剂——鲜血,还是说屋子里面的小白人,他——确实有鲜血;最后,最后…… 再往下想,林慕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前胸后背没有一点干燥的地方。他不想往下面想了,因为他害怕那成为现实,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是他又矛盾地想继续下去,因为再前进一步有可能就看到真相,虽然这其中必定伴随着残酷。 最后,最后……最后就是小樱,对,是小樱啊!若那是个幻觉,一切都好办,若不是幻觉呢,那就意味着小樱已经死掉了。 小樱已经死掉了,真可笑。 若这是真的,那现在她为什么还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面前呢,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是真的——就好了。 接下来就是秦军的问题了,看来他当初选择派分宿舍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林慕放弃了继续思考下去的想法,因为阿武的哭声搅得他没有了心情。此刻嚎啕大哭的阿武就像是因为不听话而毁坏了家里最珍贵的东西的孩子,虽然家里人并不怪他,但是他还是在为自己的鲁莽冲动年少无知而深疚着。 “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林慕一把揪起了涕泗横流的阿武,看着他哽咽的样子,心中还觉得有几分好笑。 “不哭,就……没机……机会哭……哭……哭……了!”阿武好容易将最后一个字说完,就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幸亏林慕拉着他,要不然早摔在地上了,“因为已经出不去了!” 他哽咽着将这句话说完,林慕神情却是一僵,他自然能听出这句话里面藏着的信息。但林慕此刻却没有追问阿武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作为一个同病相怜的沦落人,给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理解。 阿武也感觉到自己这么说话,不仅别人听着费劲,他自己感觉也挺难受,于是调整了一小会,开始谈自己的感想了。 “林慕,你觉得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这种人间地狱的样子吗?”阿武瞅着林慕,眼睛中还含着一星半点的水花,颇有几分怨妇的样子。 “我们两个在某些方面的观点相同,或许会有相同的看法!”谈到这种不能视为儿戏的问题上,两人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经过我的总结,这应该是在以人为力量作为主导力量下的借助超自然力量形成的灾难,应该与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系,但是具体是什么关系我也说不清楚。” “这个地方的人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类似于这种奇怪现象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阿武义愤填膺地说着,“我们要找这问题的根源,时间确定了在十年前时,就要确定到底是什么事件。而要引起这种突发性灾难的引子,必定也是一个突发性的事件,虽然可能与时间有关系,但是这作为一个突破口这是不错的选择。” “突发性的事件,这是指什么?”林慕看着阿武,觉得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 “嗯,我就是这里的原住居民,只不过后来离开了这里。”关于自己的事情,阿武并没有多说,但是林慕觉得他能坦露到这个程度也不错了,“而作为突发性的事件,广播塔应该会榜上有名,甚至会位居榜首。” “那就是说,会与秦军以及他的那个老师有关系?” “你不觉得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东西与外面的世界有些不同吗?” “你说的是——月亮?” “你有没有听说过超级月亮,以及它会带来灾难的说法?” “科学家都辟谣说这是假的,根本没有理论依据!” “那是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地区说的,但是对于这个地方,就要采用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中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论来解决问题了。” “你的信仰不是德国古典唯心主义创始人的康德大师吗,怎么又向马克思唯物主义靠拢了,你不会还想开辟一个中间学派吧!” “除非能在唯物和唯心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形成阴阳鱼那种完美融合的造型。但是,即使它们融合得再好,内部也是泾渭分明,就连它们你中有我的部分,也是那么得黑白分明。如果硬要把他们混合起来,天晓得会出现什么怪胎!” “你扯远了啊!” “这是你先扯起来的好吗,怎么能赖别人呢?” “但却是你将他发扬光大的!” “你,不跟你闲扯了!哎,我们之间刚刚说道什么地方了?” “我忘了,要不然开另一个话题吧!”林慕将头转向那黑暗大作的天地,说道,“你能看懂这些东西吗?” 林慕将口袋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夹在地图册里面纸条和一张地图。他毫无敝帚自珍之意,将那一行数字与那张地图摊开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地图,好熟悉啊!”阿武的眼睛一下子就被那用图片标注的地图吸引住了视线,半晌没有挪开。 “这地图,你熟悉?”林慕诧异地看着阿武,眼角渗出浓浓的不解之意。 “就是啊,我很熟悉!”阿武大大咧咧地说着,丝毫没有顾忌林慕那凝重的表情,“这地图不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吗,我当然熟悉不过了!” 林慕长呼一口气,阿武的这个解释让他如释重负,如果这家伙真的与这地图有联系的话,那这其中的故事可就真的纠缠不清了。 “可是……”阿武的视线在林慕与地图只见徘徊不定,欲言又止的言语直接吊起了林慕的胃口,看着林慕的注意力被自己转移了,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现在要它有什么用呢?” “你看看这地图上面的建筑,现在还能在这个地方找到几处,而且这上面竟然还有这个地方本来就没有建筑,你说奇不奇怪,你说它还有用吗?” “没准还真有用呢!”林慕神秘地笑了一下,然后两只手捏住地图的两侧,就像那天晚上与小普对峙时的突发情况,右手轻轻发力,重现那天晚上的场景。随着力量的增加,那张地图之上竟然开始出现褶子,而且都是在那些图片上面,看来那些图片早就被人动了手脚。在阿武目瞪口呆的表情表演中,那些图片伴舞似的前突后仰,不一会儿就合并成了不多不少的七座建筑——可是并不是这个地方存在的建筑,而且多数都发生了移位的现象,虽然可以组成一个圆,但是有点扁。 “很惊讶吧!”林慕看着瞠目结舌的阿武,悠悠一笑说道,“我在第一次接触它的时候也很苦恼,但在之后的一次偶然事件中我发现了这个秘密。这应该是两张图重叠在一起进行加工制造而成的东西,目的就是迷惑不知情者,但不幸被我们蒙着了!” “那这地图有什么用呢?”阿武挠着头,显然他也很难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家伙,“现在外面的建筑也都消失了,唯独还存在的就是这座宿舍楼和那座广播塔!” 第十五章 影月(四) “假定这群建筑没有消失,你会发现什么呢?假定我们寻找这栋建筑——就拿餐厅位置的建筑来举例子吧,拍摄这幅图片的俯角大约为70°,如果按照平常的计量规则来说,可以算是仰角250°,加上一个圆周就是610°,而且可以从现在我们所处的宿舍楼上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这不就与最后一个数字完全吻合了么!”林慕看着疯了似的在那里进行比对的阿武,眉目间渐渐流出一丝不解与忧虑。 “可是,即使我们发现了这些东西之间的联系,那又怎么样呢,对我们来说没有一点用处啊!”阿武看着林慕解释得头头是道,但是给自己的感觉却还不如波浪理论的解读。 “什么用处,就是这个用处!”林慕的声音中虽然依旧坚定不移,但心中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我曾实地观察过很多建筑,都能找到这相应的角度。虽然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收获,或许仅仅是因为我们也只是停留在理论阶段,至于它究竟要告诉我们什么东西,我想这就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是我们用行动来解开它告诉我们的内容了。” “照数字与图片提供的信息,这些建筑似乎能够连缀成一个——七芒星!”阿武看着林慕,略有不甘地说道,“可是,就算是它们能够连缀成七芒星,这对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你知道七芒星的含义吗?” “知道一点,但不是很清楚。好像与什么西方的魔法有关系,而且听说它能召唤出什么力量强大的魔物,不过人们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很少有人能够保全!” “七芒星不仅代表了神秘,更代表了不确定性,是人们无法驾驭的强大能量,但在魔法符号中却鲜有它的身影。虽然无数人都曾寻觅与探索过它,但无奈它的强大与神秘,至今都还对人们带着神秘的面纱!所有的种种也都加深了它的神秘感,使它距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林慕,你真的认为我们会通过七芒星的神秘力量离开这个地方吗,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这七座建筑连缀成的七芒星是扁的,根本就不规范!”这个世界已经离奇到连阿武都要为之抓狂的地步了,“而且你也应该知道,七芒星之所以如此神秘,只是因为它是神秘数字7的一个分支而已,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一个能量强大的数字游戏!”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很清楚,但直觉告诉我应该不会是这种在欧美蔚然成风的神秘力量作祟,应该还有其他的未知因素!”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有没有发现,广播塔距离这座宿舍楼的距离,与没有发生异变前的距离,有了不小的变化。”林慕一句话就震醒了阿武的脑袋。 “距离——更近了!”阿武瞪着眼睛说道,“是不是啊?” “是!这就是希望,我们必须要实地观察一下,将它具象化!还没来得及问小王广播塔上面的事情,纵使他不把实情告诉我们,听听他的谎话也是对我们的一种帮助!”林慕对着阿武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从心底里洋溢起了希望。 “等等,这是什么?”同样怪异的事情不仅发生在玻璃牌上,也出现在了眼前的这份地图上,阿武无意间看到了地图的背面,却真的碰到了问题,“刚刚混入其中的建筑物并没有被掩盖住,而是转移到了背面!” “背面?”林慕急忙翻过去,在背面的确出现了同样是拍成近乎圆形的七座建筑,一时间也蒙了。 “这是十年前的建筑!”阿武低声说道,“虽然不很清晰,但脑海中还有残留痕迹!” “那这是什么意思呢?”林慕看着阿武,敏感的心在此刻却无法再去探知大千世界的种种,它忽然想隐居了。 “会不会与这里的情况有关系呢?”阿武沉默一会儿开口说道,“如果真的与秦军所说的什么实验或者是诡异事件有关系,这是不是表示要开始第二次了?” “你想,假如十年前已经有过一次这件事情的发生,假使它需要这种排列方式的建筑物为基础,那如果十年后还要促使它发生,同时为了掩人耳目,那是不是需要进行外形上的整改,当然前提是这个地方有得天独厚万里无一的条件!” “对了,在你没来之前,秦军曾经说过一个海归在多年前对这里进行过整改,所以全部的建筑都开始往数学美上靠拢。虽然时间好像有点问题,但可以将它纳入思考范围!” “如此以来,很多事都能说得过去了!”阿武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陷入了沉默,他瞄了林慕几眼后,小声地问道,“但是当前最为神秘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为什么拥有这张地图呢?” “……” “没事啦,我就是随便问问!只要知道鸡蛋好吃就行了,不需要知道是哪只母鸡下的!”阿武看着哑口无言的林慕,急忙救场,“诶,你这里的这排数字该如何理解呢,说来听听!” “你要听吗,那我告诉你!”林慕听完立刻拿起纸条并在地上写了起来,开始介绍这解密一切的关键。他好像也在回避刚刚的那个问题,想用忙碌来瞒过自己。 阿武看着那兴致勃勃的林慕,心头一酸,心海边上的沙滩上出现了一行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转瞬再次被心海吞噬。 倚躺在宿舍楼旁边的黑猫苟延残喘了一阵之后,彻底没有了呼吸,在一波又一波尸潮的侵袭下,很快就消失了踪影,不知道是彻底沉入进了黑水之中,还是已经被那群属性未知的生物连皮带骨头都啃食掉了。 嬴川看着陡变的战局,踌躇了一会儿,确认林樱和小普已经走了之后,看了一眼刀币放置的地方,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他必须得走了,因为就在刚刚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本来在天空中拍打翅膀的受伤猫头鹰已经逐渐缩小,慢慢地滑翔了下去。看到这一幕,嬴川知道他意欲何为了,因为曾经巨型的婴儿变小就为了一件事情——进入因体型限制而进不去的门,此刻,很显然,他想进入这栋完好无损的宿舍。 “怎么会这样呢!”嬴川看着那开始往大门靠拢的婴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决定去与大部队汇合,商讨该如何解决眼下降临的灾难。 在嬴川飞一般地跑下楼梯之后,一个隐于墨色深处的身影慢慢地走了出来,走进了嬴川刚刚待过的房间,一阵乱翻之后,握紧拳头离开了那个地方,重新归于浓浓的墨色之夜。 许久之后,那片淡淡的阴影之中传出一轻松的声音:“捡起来容易,丢下难呐!” “虽然它只是一个臆想之物,但现在还不到退休的时候!” “林慕,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嬴川一路跑着,一路想着待会的说辞,他不确定林慕现在还会不会对他起疑,但是他确实没有起疑的价值了。就在他扔掉刀币的那一刻,他就将这件事情放下了,与此同时全力以赴地和他们一起解决眼下的僵局。 “哎哟!”嬴川没注意脚下忽然出现的绊脚石,踉踉跄跄地前跑了四五步,差点跌倒。 “刚刚上去的时候没记得这里有石头啊!”嬴川走过去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东西,“难道是我想多了,但刚刚脚下确实出现了坚硬的东西!” 嬴川平复了一下自己焦灼不安的情绪,告诉自己现在才最应该保持冷静,喘了几口气后,忽然间闻到空气中多了几分怪异的味道。不再多想再次上路,他决定将这上面的事情告诉林慕,不包括小普与林樱的事情,可如果再把涉及自己*的事情刨除,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嬴川抬脚之际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牢牢地禁锢在了地面上,根本无法前进。他头皮一炸,仔细感觉了一下是脚踝部分被异物紧紧地抓住了,他下意识地想到了那梦中的黑丝,待他确认之后,却更加寝食难安——那是一只手! “干尸!干尸跑到这里面来了?”嬴川不觉身体一颤,瞬间软瘫在了地面上,挣扎带着抓着自己脚踝的干尸不断往后拖着自己的身子。但是干尸并没有对他发难,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脚踝,不过有时候会把嬴川弄痛。 “镇定,不要着急!”嬴川平复一下躁动的心,思前想后决定立刻前去与大部队汇合,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匆忙间站起身子使劲一抬脚,竟然挣出了干尸的大半个身子。那干尸和之前的没什么两样,两眼无神,像是精神病患者一样四处走动着。他看到了自己手中的猎物已经没有了,环视了一下,沉入地面游走了。 “干尸竟然能够潜入地面?”嬴川感到不可思议,若是真的这样的话,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工事能够在他们的攻击下起效。他惴惴不安的心此刻更是经受狂风暴雨一般,即将在人生旅途之中夭折。 嬴川目送着远去的干尸,发现尽头处竟然出现了几只回游的干尸,不仅地面上有,墙壁上乃至于屋顶上都开始出现了。 嬴川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旋即快跑了起来。但是他身后的世界依旧,干尸已经完全入侵到了他们最后的根据地里,他们不仅没有战斗的理论,也没有战斗的武器,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将他们推向了绝路。 “阿武,你没事吧!”林慕怒吼道,然后用手中的棒子狠狠地敲向了那迎面扑来的干尸,一下子就把他震飞了出去,眼看着他沉到了楼道的地面之中。 “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啊?”阿武同样拿着一根棒子,朝着那些干尸乱挥一气。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林慕大喊了一声,跳到了阿武脚下的床板之上。 林慕两人在刚刚看到了异变后的婴儿竟然再发痴心妄想,想要攻进自己的领地,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于是林慕就拉上了情绪刚刚恢复的阿武,向门外跑去。他们要立刻和其他人汇合,然后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可是他们刚一出去,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地面、墙壁乃至屋顶都被云游的干尸给占领了。可他们好像没有很大的反应,看着这群无意中闯入自己领地的陌生人也没有着急赶出去,而是自顾自地享受着无拘无束的生活。 第十五章 影月(五) 在林慕他们实验了几次之后,发现那群家伙并没有攻击人的意识,于是放心大胆地走了出去。但这个时候不知怎么地就有干尸向他们扑来,他们只好被动应战。这中间他们曾用床板来抵挡他们的进攻,几番失败之后发现这群家伙在平铺的床板上无法出现,于是他们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据点。细细观察之下,他们发现这里的干尸在地面之下的行动如鱼得水,却无法登上地面,就像人们在水中畅游一般随心所欲,却无法站在水面上。 “阿武,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在地里面的运动和我们在水中的运动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林慕一眯眼,好像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的点点规律。 “不对啊,像我们进入水中之后,我们之所以能够活动,究其原因是我们把阻挡我们的水给排挤到了另一个地方,而他们怎么排开这地面之中的钢筋混凝土啊?”阿武质疑,虽然样子看上去非常相像,但是真正解释起来还是挺麻烦的。 “或许他们的存在状态本来就不与我们一样,这也说不定啊,难道不是吗?”林慕摸了一下那个游到自己身旁的干尸,它并没什么过激反应。 “你是说,存在另一种不为我们所知的生命状态?”阿武讶异道,“你这是在开国际玩笑吗!” “这也说不定啊!” “那为什么在别的地方看不到,只能在这个地方看到呢?再说了,这些东西,充其量就是浮尸,你根本无法证明他有意识!” “或许是我们变了,也说不定啊?” “我们——变了!哎,不对,林慕,你为什么总是在说不确定啊,你要是真的说不定,还会说吗?” “那你觉得我们身上出现的血字,它代表什么含义呢?” “我不知道,反正我身上没有!” “那你觉得它像我们身上的什么东西呢,先打好招呼,那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你是说——胎记吗?” “对,就是胎记。胎记形成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不乏一些为人孰知的因素,像如外部环境污染和后天生活环境的污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为人所称道的看法,那就是遗传因素。虽然还没有确凿的科学依据,但是很多专家学者认为胎记形成的主要原因是人类进化过程中的染色体变异,通过遗传体现在了人的皮肤之上。” “怎么,你觉得你皮肤上的血字是由你身体中的基因控制表达出来的?” “那有什么不可?” “那为什么我的身上没有呢?那为什么你身上的血字会在那天早上出现呢?这一切是为什么呢,你能解释吗?” “我们没有研究这些东西的工具,根本无法给出最有根据的解答,但是合理的推测还是可以的,使用数学上面惯用的类比推理,把这血字类比成胎记。你身上没有,这很简单,就像是携带致病基因的人不会得病一样,你的基因是隐性的,不表达而已。至于我们身上的血字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或许是……哎,如果联系上你的话,就还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我们身体之中控制血字表达的基因的表达是在接受一定的特殊刺激之下才会开始的。也就是说,我们接受过特殊的刺激,在你来之前;或者是我们干过某些事情,而你没有干过!当然了,也许我们是受到了什么外部环境的污染,但是你的身上为什么没有出现呢,难道真的有显隐性之分?”林慕摸着自己脸上的血字,看着阿武,心里面久久不能平息。若不是刚刚看到干尸超乎常理的行动方式,之后联系到了人类在水中的样子,林慕是不可能将自己身上的血字与人类身上的胎记联系在一起的,虽然暂时有些牵强,但是他却看到了一丝曙光。 “好神奇啊,但是有什么用处?”阿武看着林慕,问出了这个问题。要是搁在以前,林慕恐怕早就爆发了,这是对世界上所有从事理论研究的学者的侮辱,是人类文明程度落后的最大的表现。 “关于囚禁我们的力量,我很早以前认为这是这个地方的引力在作怪,但细想之下却有很多根本无法解释的问题,最大的就是地月之间的引力比较,地球的引力较之于月球要大得多,就是说这个地方即使有月球的影响,也不可能加剧重力的作用。可是还有另一种有例可循的解释方法,因为科学家曾经在月球上发现过一些重力反应异常的地方,在一些月海盆地内部的质量瘤附近,因为某些自然原因而使得重力发生变化。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理论应用到现实生活中成立的几率很小,很难解释那些可以出去的和不可以出去的现象。”林慕顿了顿,发现阿武并没露出什么迷茫不解的样子,知道和志同道合的人谈话就是简单,“所以我就将这个现象的原因归结到人体的反应之上。虽然在我得知自己无法出去的时候,身体并没有感觉太多不适,但那时要真是基因控制转出某些蛋白质使得我们一出这里的边界就会四肢无力,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样的解释,根本就找不出错误来,除非有高科技的专业仪器来检验,否则根本就得不出结论。”阿武对于林慕的解释半信半疑,觉得在当前的情况下和迷信没有什么两样,这也许就是科学的悲哀之处吧。 “所以我才会觉得这个地方所发生的所有现象都是基于科学的超自然力量在作怪,只是被相当了解它的人给利用了而已!”林慕接着说了下去,“那我们就可以放下一部分心,因为和我们作对的并不是无法认知的诡异力量,而是有章可循的自然法则。我们现在就像是当初看到打雷就以为是众神愤怒的原始人,但在现在的我们看来,打雷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一种再熟悉不过的自然现象而已。至于悬着的另一部分,那就是我们该如何摸清楚这个地方自然运行的规律。我想,对于我们来说,除非是运气好到连续买上一百年,期期不落的彩票,然后每次都能中一等奖,否则根本无法逃出去。” “你说的这简直就是小到不能再小了的小概率事件,这似乎都比我要活到一千岁的概率还要小!” “当然了!”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就无法活着出去!” “你不要这么打击人好吗!” 阿武抱怨了一句,发现从楼道尽头的楼梯上滚下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他急忙拉了林慕一下,指着那个东西说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个包袱里面的东西,该不会是——他们跑出去的几个人中的谁的头吧?” 阿武说完后打了个冷颤,这种场景在电影里面屡见不鲜,几乎成了悬疑片的家常菜。 “你说什么呢,也许是从上面刮下来的装破烂的袋子而已,我记得刚来的时候我还这么吓了嬴川一跳呢!”林慕满不在意地说道。看着被自己转移注意力的林慕,阿武脸上露出一丝松懈,但依旧有紧张兮兮的表情:“幸亏林慕刚刚没有继续思考下去,要是那样还真的了不得了。血字类似于胎记的理论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若是仔细一想,那可能是由于遗传导致的不确定因素,不就说明了林慕的父母也有难以逃脱的干系吗,难道真的有什么关系吗?” “那你看,现在是什么啊?”阿武并没有受自己思绪的影响,自然地惊叫道,他指着那包裹的上面,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根细长的棍子,此时多亏了阿武那敏锐的眼神,再次捕捉到了这个东西的影子。 “你看,他一定是想让我们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还担心我们没有心情去打开它,所以亲自动手了——林慕!”阿武杞人忧天地乱嚷嚷了几句后,忽然间叫了林慕一句。 “干什么,有事啊?”林慕看着阿武那眼巴巴的神色,心底里忽然间多了一种毛毛的感觉,让人觉得不安。 “你可要坚持住,你可是我现在的支柱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要是放在那里面的真是……” “你就不能盼点好吗?” “可是!” 阿武还没有说完这句话,那个包裹已经被打开了,让阿武声嘶力竭喊叫的画面没有出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因为距离太远也没有看到,但是在细长的棍子将包袱完全挑走之后,他们隐约看到了从那里面一泻而下的好像是沙土一类的东西。 “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林慕的眼神不太好使,只是看到了包袱被挑走,别的什么也没看到。 “好像是沙子之类的东西!” “什么?”林慕不自觉叫了出来。虽然不知道以前那群人究竟意欲何为,但是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劝告过他们,切莫到有沙子的地方去,现在藏在走廊尽头的这个家伙,是想带他们去那个神奇的世界中吗? “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好像即将要被沦陷了!”林慕站起来,拉住阿武就要往外拽。 “不行啊,你一出去,那群家伙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攻击我们,我们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阿武使劲地拉住林慕,不想去冒这个险。 “你知道磁沙的作用吗?我想,如果我们不离开这个地方,很快就要见识到更加恐怖而不可思议的场景了!”林慕看着阿武,没有丝毫的让步,“在我看婴儿和黑猫大战的时候,发现似乎只有鲜血才能刺激那些行动迟缓的干尸,但是我们身上又没有血渍,为什么它们会攻击我们呢?” “那为什么啊,你那么会类比,你再类比一下呗!”阿武沮丧着脸,看着林慕的样子更是泄了他的气。但是,他却发现了一条线索。 “哦,我明白了!”出乎阿武想象,林慕竟然与他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很快说出那两个字——血字。 “看来没错,干尸闻到血腥就会暴动,我脸上的血字的确很有嫌疑!这个,阿武你怎么看呢?”豁然开朗的林慕向阿武挤弄着两条眉毛。 “你想干什么,你又想到什么歪主意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做你的帮凶的,门都没有!” “那你是不是想看到待会儿的群尸玩过界啊!”林慕猛地将阿武推了出去,继续说道,“你现在马上从宿舍里面的床上将那些木板全部都卸下来,给我铺到地上,然后我们尽量快地逃离这里!但是你给我记住啊,要是你敢跑,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跑?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阿武悻悻地离开,临走还不忘将那些距离较近的干尸一个个全踩到地面以下。 看着阿武的身影,林慕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相距不远的空间里面满是朦胧的奇幻色彩,仿佛隔着一张花色玻璃,虽触手可及,却严重缺乏真实感。 现实的压迫不再给林慕畅想的时间,走廊尽头的那一堆磁沙不一会儿就吸引了若干的干尸从四面八方围笼过去,堵住了狭小的楼道空间。而后在他们慢慢散开后,林慕看到了地狱降临的一幕,已经慢慢铺开的磁沙之上正蹲着一个干尸,配合着四周游动的同伴,将那本来一小堆磁沙慢慢推开,不一会儿延展了数十倍的面积,慢慢朝林慕那边靠了过去。虽然它们的速度极其缓慢,但是林慕明白,一旦给他们铺就成功的时间,那么自己就真的毫无胜算了。 林慕看着那群干尸,自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现在早就把这个问题拋之脑后了,此刻萦绕脑际的是——血字到底有什么用呢? 第十五章 影月(六) “林慕,这可怎么办呢?”阿武已经来回跑了十几趟,帮林慕搬了十几块的床板,不一会儿就要和那信奉“慢工出细活”的干尸群碰面。此时的阿武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难道要促成这个史无前例的双边会谈吗,这貌似有点天方夜谭,估计比协调猫和老鼠签署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还要困难。 本来游荡在四周的干尸果然都能够站在刚刚推散而出的磁沙之上,这也就印证了那个早就出现在大脑中的设想。随着磁沙覆盖范围的逐步扩大,那上面拥挤着的干尸越来越多,仿佛在黑夜中不断前行的阴影,张牙舞爪地进入了幸福人家的甜美梦乡。 “没事的,你不要担……”林慕一摆手,示意阿武继续去搬床板,但是林慕还没说完,身体忽然就往前倾了起来,一下子跌了出去。 幸亏阿武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林慕,这时候他们也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干尸无法到达床板之上,但是他们可以在床板之下行动,至于为什么他们能够推着床板,应该是手上抹上了磁沙。 嘿,这群家伙还挺聪明的! 林慕借助阿武的搀扶,迅速蹲下身子,重新回到了已经倾斜了几近60度的床板之上,然后冲着阿武大吼了一句:“马上从干尸那边给我弄点磁沙,快点,救命用的!” 阿武一听,急忙转变方向,冲进相顾无言的干尸群,从他们面前强取豪夺了一大把磁沙,还将他们附近的磁沙堆给踢散了,然后迅速逃离作案现场,只留下一片面面相觑的干尸不知如何是好。 “给!”阿武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磁沙交到了林慕的手中,同时将那快要垂直的床板给往下压了压。 “快点再去搬一张板子来!”林慕还没等阿武喘一口气,又下了个死命令,“救命用的!” “哦!”阿武也知道时间紧迫,也迅速投身到了新的战斗中。 “你笨啊,你面前这不有很多板子吗,你干嘛不就近拿一张啊!”林慕也感觉情势相当危机,再不抓紧时间恐怕真的就晚了。 “哦!”现在的阿武只有回答“哦”的份了,但是他在低头抬起自己刚刚放下不久的木板后,心里面忽然想到了按理来说只需要两张床板就可以让林慕不断前进,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床板。 林慕,你小子在玩我。虽然心里面咒骂着林慕,但是阿武还是迅速地搬起床板跑了过去。 “压在他们头顶上!”林慕猛地将手中的磁沙扬到空中,随后就命令阿武将木板盖上去。阿武也是在那一瞬间明白了林慕的企图,若是干尸的手上抹上磁沙可以推动床板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身上若是涂有磁沙的话,同样可以担起床板,这就是林慕计划的理论基础。 幸运的是,他们成功了! “林慕,你好厉害啊!”阿武捂着胸膛,兴高采烈地说道,享受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祝福,两个人此时都是满脸开心的笑容。 “爱拼才会赢!”林慕多少也有些后怕,虽然他还没有被干尸真正伤害过,但是那群家伙看样子生前也是什么地痞流氓,死后依旧劣习不改,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估计接下来还会有更精彩的节目要上映呢!” 阿武也没在说什么,两个人就直接躺在楼梯口上的台阶上,享受这短暂而惬意的时光。林慕更加坦然,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插翅难逃,或许他现在的意义只是为下一波不幸来此的人们做榜样。只有自己更加努力,才能更快勘破这个地方的规律。 反正都会死的,晚死一秒就有多活一秒的意义,早死一秒就有少活一秒的遗憾。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阿武怅然问道,“干尸为什么能够在楼体与空气中游荡,他们的行为与磁砂有什么关系,还有就是刚刚床板的问题,这一切——究竟该如何解释?” “慢慢来吧,或许我们死后就会知晓一切了!”林慕也无法回答阿武的这个问题,只能避重就轻将问题转移。 “林慕,你怎——不好!”阿武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林慕,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安静吗?为什么会没有干尸呐,连地上都没有,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怎……出现了!” 阿武望着楼梯口转折处的阴影,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轻狂,变得沉稳了许多。在阴影的最里面,出现了横贯整个阴影的一条线,像是涨潮时最弱小的一波,从水天交接之际慢慢涌来,却代表着其后铺天盖地的磅礴气势,让人不能小觑。 阿武往前靠了几步,才看清楚它的本质,那是磁沙,是从阴影之中被干尸一点一点推向前的领地。 “林慕,我们快走吧,这里很快也会被干尸占领的!”阿武急忙推醒林慕,让他看到眼下又要恶化的环境。 “那你说,我们这么逃,也难逃一死,若是没有点动力与目的,都不如直接死掉,快刀斩乱麻,用刀子割肉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林慕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你说,你刚才看到了一个人用棍子挑开了包裹,将那些磁沙放了出来,对吗?” “我可没说是人干的,不过眼下看起来也差不多了!”阿武一挠头,“刚刚我不确定是不是人,因为干尸也有可能这样做啊!但是现在看来,我们目前所处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干尸,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应该可以肯定是人为的了。按理来说,追找小王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啊,这座楼又不算很大,所以……” “所以,你认为是离开的那三个人干的,但是你想过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了吗?”林慕习惯性地打断他的话,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他们能够相信这磁沙与干尸的理论!” “我有说是他们干的吗?”阿武一副无辜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这么久不回来,将最坏的结果排除掉,很有可能就是陷入寻找小王的事件不能自拔了,谁知道那家伙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这才是最坏的结果呢!”林慕补充道。 “那他们死掉算什么结果啊?”阿武据理力争,但是林慕没有理会他,就继续了自己的话题,“待到小王将他们困住后,就有时间与精力来对付我们了,借刀杀人无疑又是最绝妙的手法。” “那我们就去找小王好了,省得他找我们麻烦,我倒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有什么阴谋!”林慕站起身子,看着已经在自己面前露出身子的干尸群,忽然对阿武说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把你说的那种结果列为最坏的结果吗,就是因为它根本就没有资格作为一个结果,仅此而已!” 阿武看着形容严肃的林慕,也不再纠结于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那磁沙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磁沙给人的感觉很怪,不知道它的本质是什么!”林慕皱着眉头说道,“干尸在楼道里面的行动好像是游泳,那磁沙对于他们来说会不会是——填海造陆的行为呢?” 阿武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紧张兮兮地说道:“那你说磁沙的作用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帮助干尸捉到我们,但是他们在没有磁沙的帮助时不也能够和我们发生争斗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林慕看着眼前蒙上灰色雾气的光景,心中怅然悔恨,“这其中的缘由或许我们并没有资格继续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而我们却自恃能力过强而想要挑战它,到头来都不知道自己猜测过的东西到底对了几个!” “林慕,你在说什么啊?”阿武的眼中也翻起了阵阵白茫茫的雾气,虚弱感迅速萦绕心头,“你这是要……放弃吗?” “怎么可能放弃呢!”林慕一怔,和颜悦色地说道,“不过是发泄一下而已,没什么可担心的。” “嬴川,你没事吧?”阿武在前面走着,一抬头就看到了迎面跑来的嬴川,急忙打招呼。 “阿武、林慕!”嬴川心中窃喜,终于找到熟人了,但是脸上表现得却很平静,“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说来话长了!”阿武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们遭到了干尸的袭击,差点就完蛋了!” “干尸?”嬴川大叫道,他原以为只有自己这一直以来奇遇连连的幸运儿才有机会碰到那等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想到转眼间已经大众化了,“那很危险吗?” 听阿武的口气,仿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可是他却只是被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绊了一跤,被吓了一跳,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你……”看着嬴川如此轻松通过,竟然和自己一样,可明明他和林慕都有血字啊。阿武的话刚刚开头,就被林慕打断了,虽然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妹妹,他看了嬴川一眼,问道:“小樱和小普呢?” 第十五章 影月(七) “我不知道,我没有碰到他们啊!”嬴川不想直接告诉林慕关于林樱和小普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想这件事情就此掩埋下去,所以他只能选择这种让林慕自然而然生疑,而又理所当然追问的方法,将这件事情暂时留在台面上。 林慕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在嬴川看来,林慕这是开始考虑林樱和小普存在的问题了。目前令人起疑的就是嬴川刚刚的表现,因为在林樱与小普去追他们的时候,嬴川早就跑远了,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为什么刚刚嬴川不是惊讶地说“什么,他们没和你们在一起吗?”之类的话;但要是他们中途汇合过,虽然可以解释刚刚嬴川的言语,但他们为什么分开,而且为什么会引出赢川这番避而不谈又若有所指的话语,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依我看,凶多吉少了!”阿武故作深沉地说道,“你说会不会被那些家伙给煲汤了啊?” “瞎说什么呢,赶快跟上,我们去找他们!”无论怎么说,那两个人都还没有回来,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他们。林慕对着阿武说了一句,冲嬴川一摆手,就朝楼道之中走了过去,留下那还在精准施工的干尸群。 看着迅速跟上林慕步伐的阿武,嬴川稍稍一愣,他这才发现这两个家伙的关系比以前好多了,难道是因为经过了刚刚阿武口中所说的“干尸袭击”的事件后,知道了什么信息,促成了他们的结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糟了,眼下林樱与小普——算是狼狈为奸,而阿武和林慕又秘而不宣地勾结到一起,就剩下自己双拳难敌四手,甚至是八手,陷入被动挨打之境。最坏的局面就是林樱和林慕关系依旧如初,那很有可能就成为传说中祸国殃民的四人帮,这可怎么办?难道这就是——小王说的结盟与见面吗,难道他早就预知到了这些情况的发生,还是说就是他在促成这些事情的发生来逼我和他联合结盟。若真的是这样,那他与我联盟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与他们对抗吗? “快看,是哥哥他们!”扶着小普缓慢前行的林樱看到了从楼道尽头出现的三个身影,欢呼雀跃地说道。小普也是微微一笑,满脸疲倦不堪。 “快看,是小樱他们两个!”阿武惊呼道,随即三人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就会合了起来。 “装得好像是真的一样!”自从听到林樱和小普的那番对话,嬴川对这两个人的评价就一落千丈。而此刻看到他们装出的一脸坦然并安然无恙的模样,嬴川瞬间就能猜到林慕有可能会怀疑自己。现在他要赌一把,看林慕在这环境中,更相信谁。 但是林慕出乎意料的行为着实让嬴川费解,他只是问了一句“你还没缓过来吗?”,随后安慰了他们几句,就带着他们去找寻小王的踪影,甚至都没有询问嬴川的跟踪结果。 嬴川不敢断定此刻的林慕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他持有对他们双方都反对的态度,总不可能都同意吧。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而那件事情似乎直接导致了当下对峙局面的形成。 那就是,既然小普伤得这么严重,那么林慕怎么允许自己的妹妹孤身犯险,陪一个伤员去追剿吃人不吐骨头的凶手呢? “你们有没有仔细检查过这些地方呢?”林慕他们踏上五楼之后,看着空荡冷清的楼道,忽然间问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检查一下三层和四层的房间里面,也许小王作案之后就藏在了那里面也说不定!” “要不然我们就从五楼开始吧,从三楼开始还要下去,怪浪费时间的!”阿武提议道,“而且那里还……” 阿武主动看了林慕一眼,自知他会阻止自己,也就没再往下说。众人并无异议,于是就开始分头行动。嬴川看着那些兴致勃勃玩探险游戏的家伙们忽然间不知所措了:“各位,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欢笑,难道这不是应该小心翼翼地防止敌人发现的地下侦查活动吗?是什么能让你们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呢?” 嬴川现在很后悔丢掉身上的刀币了,毕竟有那个东西时,自己也能像他们那样,以平常心面对这个不平常的环境,纵使天塌下来又怎样,我自有我逃生妙计。但是当他决定放弃那个独乐乐的方法,想要找一个众乐乐的途径时,却发现原来大家都处在独乐乐的环境中,自己真是多虑了。 但他丢下的东西现在已经捡不起来了,那份早已出现并持续作用在他身上的幻觉思维已经将它拒之千里之外。他也曾想过自己认为它是幻觉的事情是个幻觉,但这否定远没有那肯定来得强烈。 蓦然回首,嬴川忽然想起了刚才就在这个地方,小王问他的那个问题,他们之中所有人都表现出了本不应该出现在生命困境之中的模样,没有一丝着急与恐慌,那些本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境下的态度和行为都没有出现,相反还很兴奋,是他们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还是……嬴川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好奇妙,在自己丢掉刀币之前从未拥有,而刀币也是他对这个世界满怀希望的一个寄托。难不成其他人都拥有着比自己的刀币还要可靠的靠山,能庇佑他们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看着那群忙碌的人们,嬴川自知没有资格去质问他们,也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与他们一起继续插科打诨。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心态的变化,就像当初他没有意识到持有刀币时的心态一样。 “林慕,这里有东西!”这次首先发现异况的不是以尖叫引人注目的林樱,而是已经长大了的阿武。 嬴川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急忙跑了过去,立刻被眼前的那个东西给深深地摄住了,总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跳过二百,即将爆表,同时又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了心跳,跟着眼前的东西归于寂灭。 “倒生坟!”林慕看着眼前那个样貌奇特的坟冢,也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希望与绝望在一瞬间同时引爆,四散而出的冲击波却有着相同的杀伤力,不分轻重,不分敌友。 此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坟冢,但与其他坟冢不同,这是一个倒立的坟墓。自房顶之上倒垂而下,在距离地面十几厘米的地方被砖压住的黄纸给截断了。坟的表面也是粉末与土块密布的黄褐色,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散发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寒气,让人止不住地打哆嗦。 “这会不会是假的啊?”嬴川缓过来后也没觉得有什么过于诡异的地方,但在脑海中似乎早有了对它的描述,不过目前已经淡却了。 “林慕,这个地方好诡异啊,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谁知道这里面存在什么东西呢!”阿武一个劲地直哆嗦,像是抽了羊角疯似的。 “小普,你怎么看?”林慕知道这个地方目前还能与已经过时的怨灵作祟理论有联系的,恐怕就要数小普了。 林慕回头找小普,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自己的身旁,距离这怪异的荒冢仅有几厘米。他好像完全丢失了魂魄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眼眸在瞬间完全被阴影掩盖化为灰黑之色,再无半点生机。在他的双手牢牢地抓紧坟冢之后,他的身体竟然也不自觉地靠了上去,似乎想要将里面的东西挖出来一样。 “小普,你怎么了!”林慕看着丢了魂的小普,担心他被这里面的怪物吸走魂魄,急忙喊醒了他。小普的魂魄被这一声熟悉的喊声立刻唤了回来,他抖了抖身子,再次问了一遍林慕的问题之后开始回答了。 “外面的怨灵基本上都已经消亡,现在就只剩下那个婴儿了,在除却那未知的生物后,难道还有新的怨灵在干扰着我们的生活?”小普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这屋子四面密闭,玻璃也近乎不透光,阳气难以渗入,阴气太重层层积生。而相传倒立的坟冢乃是根据上帝创世纪时有关伊甸园和撒旦的故事而创造出来的邪恶的象征,是一个曾经在这个地方出现过的小规模的邪教组织安葬本教成员所特地制造的坟冢,不过他们很早就消失了。因为他们信奉的是被上帝贬下凡间的恶魔撒旦,而为了惩罚它,上帝让它永生永世只能用腹部走路,这就是蛇的原形,所以他们才会构思了这么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来表示自己的忠心。相传只要对恶魔极度忠诚,就可以在月圆之夜破冢而出,在恶魔力量的帮助下,可以转化成另一种存在的形式,无限接近自己信奉的神!” “恶魔力量的帮助?”林慕眉头轻皱,似乎想到了点东西。他看了阿武一眼,阿武也轻点了下头,表示小普说的并无差错。 “难道这个地方已经被邪教的神秘力量笼罩住了,我们只能静待这里面的魔物降临,然后任他摆布吗?”阿武吸了一口冷气,愣愣地看着其他人。 第十五章 影月(八) “是蛇吗,那为什么这个地方反倒很少见到呢,倒是柳树和猫见到的不少!”嬴川怎么也无法和蛇联系起来,黑丝的身份已经确认,再无其他的怀疑对象,一阵羞恼之后,只好负气甩手团团乱转。 “恶魔吗?”林慕看着这倒生坟心生纠结,“难道秦军不是恶魔,而这个恶魔另有其人。但是该怎么界定到底哪个才是诗歌中所说的恶魔呢?” 嬴川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们的一番话却彻底地将嬴川打醒了。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几句话—— …… “不过,你们有没有听说他们要建造什么颠倒的陵墓,价格还很昂贵!” …… “就是啊,你说……要信什么恶魔撒旦,听说还有什么信徒将自己的小孩子弄成白色的,像骨头一般白,说是当什么‘撒旦之子’,反正我……好赚的了!” …… “这是——逆十字!”林慕的视线忽然被倒生坟之上色泽较亮的地方所吸引,那个图案同样是泥土制品,与坟体的唯一差别就是所用的泥土被磨亮了,那亮色的泥土所构成的图案正是一个十字架,一个逆十字架。 “逆十字!”林慕咂咂嘴说道,“据说这是为了反对基督教的神所做出谋反的象征,故意做出和基督教仪式相反的仪式或冒渎之仪式而来的,是……” “邪教,是邪教!”小普说完这段曾经在新闻报告中听到的诡闻趣谈重,新回味一遍后不禁对刚刚从自己大脑中冒出的话震撼不已,“哥哥曾经的那个推理就是将林山他们定性为邪教组织的高级领导,难不成冥冥之中这些早已经有定数了?这一切为什么集中到了一起,只是因为巧合而已吗,他当时真的是在编假话吗?” “逆十字,这东西到底代表什么?”嬴川看着林慕,心中暗暗问道。 “那我们走吧!”林慕说了一声,之后得到了阿武的积极响应,但是他却看到林慕只是在原地踏步,同时还指挥小普把身后的门按照正常力道关上。嬴川和林樱很识相地走了出去,在关门之后夸夸其谈他们对付干尸的经历。所有人都很配合地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虽然已经猜出了林慕的意图,但大部分人还是半信半疑。 “呼,终于都走了!这群家伙,真难缠!”在嬴川和林樱的声音渐行渐远之后,从倒生坟里面果然爬出了一个抱怨连连的人。当时就把阿武吓呆了,他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从坟后面向他爬来的家伙,恐怖之压直逼午夜凶铃。 “我说是谁呢,这么有创意,原来是你啊!”林慕看着那同样惊骇不已的小王,再次抓住了他。 “原来你是一个鬼啊!”小普看着小王,也没太记恨他的不仁不义,他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觉得终于找到理论依据了。 “你们这群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小王有些愤怒,他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怒不可遏地吼道。 “原来他真的是鬼啊!”嬴川和林樱这时候也原路折返回来,看着那站在他们面前有着满腔怒火而无处发泄的小王,已经猜到了这个家伙是从坟冢里面爬出来的。 嬴川手不禁一哆嗦,满手心的冷汗顺着指缝成股流下,全身的力量仿佛都集中与此,他的脸色刹那间苍白起来。流逝的时间终于印证了这个预言,虽然此刻的小王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但嬴川却再无法来调侃他了。自己已经失去了靠山,成为这茫茫人海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流浪汉,当然不会有能力和心情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他看着逢场作戏的小王,又看到那群围绕他的同伴,总感觉如果他们不是群众演员,那就只能是——观众了,因为他们始终进不到这悬疑故事的剧情之中。一瞬间的彻悟让他痛不欲生,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绝望与痛苦,并无力无心去改变。 “是不是你……”阿武看着小王,这个时候也想起了自己在二楼上与林慕经受过的苦难,于是质问他,但是再次被林慕阻止了。阿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放过了小王,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一旁。 “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本来就是故意的——让我们找到他!”林慕看着小王,却来了这么一句话,“若是他依旧想加入我们的队伍,虽然我们还不晓得他上次加入我们的原因以及他退出的原因,他就必须想一个办法,最好就是阿武在广播塔上的那个方法!” 被林慕这么一说,他们多了几分明悟,看待小王的眼神也改变了几分颜色。 林慕继续说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他刚刚出场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从前面的坟上直接破开一个口子,那样不就更具有威慑力了么!” “你不是刚刚说了吗,他也许真的不知道我们还在这里呢,所以就没有必要用那种吓别人的出场方式了,是吧?”阿武讲解道。事情到了这里,连小普和林樱都感觉到了林慕对阿武的态度变得好多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王看着这群家伙,一瞬间蒙在了原地,但是他心中还是很高兴,毕竟他又再次进入了这个队伍之中。虽不知道这群年轻人为什么会三番五次放过自己,心中也存在不满与极端,但都被侥幸心理蒙蔽,这可能就是这群家伙依旧这么宽容大度的原因吧——用涉世未深的情愫来美化世间的一切假恶丑,用这个自己幻化出的虚假美好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 他还特地看了嬴川一眼,目光中充满了亲切的问候。 嬴川也在他的目光中稍一振奋,回过神来,因为他知道了自己或许还是有“靠山”的。 虽有多少背叛初衷,但总比孤独于他们之外强多了!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赶快找个别的地方吧!”虽然解开了所有的谜团,但是他还是觉得周围的凉风嗖嗖,于是赶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临走前赢川几人还不忘伸头看看这倒生坟后面的乾坤,却是出人意料的场景。这倒生坟已经被挖空,其空间宽广之大就算是小王坐在里面也不会有丝毫的拥挤感,黄土灰褐背景下的环境有些凄凉,但借助月光依旧可以看到面前有张小桌子,桌子上东西不多,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其上那本装裱华美并烙印有德语文字的书籍。 见没什么异常,几人相继离开。赢川刻意在那本略显突兀的书籍上留意了几眼,只是被阿武一句“你又不认识德语!”给打消了拿走它的念头。 出房门后,赢川再次留意了一眼那静静的倒生坟,心头忽然冒出一个疑问:“这座坟都被掏成了那副模样,还能撑得住人吗?” 不过他也同时产生了另一个疑问:“我是不认识德文,但是你怎么认识的?” 他们再次回到了三楼的老地方,所有人在看到那铺满走廊的床板时都在心中升起了一股疑云,只不过那里并没有什么碍眼碍事的东西,他们也就没有多嘴。 “现在好了,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了吧!”林慕招呼所有人都坐了下来,然后开始了对小王的审讯。自从小王出现开始,嬴川觉得这里的节奏完全被他莫名其妙地控制住了,不知道别人有什么感觉,反正他是六神无主了。只不过小王身上隐藏的秘密太多了,从他的出现到死亡,到再次现身后的不辞而别,直至综合楼上的不期而遇以及之后的杀人未遂和现在的宿命相逢,他们已经不知道该问点什么好了。 “你想知道现在所有事情运转的基础是什么吗?”小王一副喜怒哀惧不形于色的模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 “你真是心静如坟啊!”阿武随口说道,倒也和小王般配起来了。 “你说什么?”嬴川眉头一皱,“我只听过心急如焚!” “你们两个不要打岔!”林慕看着无厘头的阿武,也懒得去说什么了,“那你说是什么?” “阻止干尸继续往上!”小王心无压力怡然自得地说道。听到小王的这个回答,明显与自己期待的有落差,林慕本来以为他会解释这个世界运行的自然规律。 “那你有什么方法?”嬴川问道。此刻的嬴川根本就不知道小王有什么打算,难道他要利用林慕消息的盲点来糊弄他。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但是嬴川已经亲身经历过,自己在五楼都被干尸戏耍过,再加上林慕所在的三层也已经出现了干尸,虽然现在不知为何消失了,很有可能整座楼房都已经被干尸所侵袭占领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规避措施。 “你们知道你们口中所说的干尸的形成和存在的原因吗?”小王一拍手,提醒他们认真思考。 “你们知道黑猫与婴儿战斗的缘由吗?” “你们知道那宛如末日一般的景象的成因吗?” “你知……” “你知道,你倒是说啊,何必在这里卖关子呢!”小普白了小王一眼。 “那要看看你们给这三个关子出什么价钱了!”小王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林慕用拳头撑着脸,看着小王,嘴巴一扯,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你没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啊,你不要忘了,你是俘虏!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向我们证明你有被释放的价值,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哦,不好意思,我搞错了状况!”小王一笑带过,开始进入正题。 你们记得那综合楼里面的骨架吗,还记得那些满天乱飞的黑丝吗?这就是干尸形成的原材料,由黑丝包裹住骷髅骨架,进而形成人形的干尸,这其实是黑丝的借刀杀人,转移注意力。你们以前探索的角度出现了问题,应该将目光转移到黑丝的问题上,而不能在尸体的问题上停滞不前。 第十五章 影月(九) 在这个问题上,你们有什么看法呢? “当然有看法了!”嬴川说道,他总觉得在这个孤立无援的环境中,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建立起以往的关系,甚至多点威信最好,“小普曾经说过,传说中认为黑猫是施咒用的祭品,猫毛和猫骨都曾是完成魔咒和护身符的重要材料,现在还流传着猫毛能增强咒语法力的说法。所以我们都认为那些黑丝是猫毛!至于猫毛、干尸和婴儿之间的恩怨纠缠,那就是你知道的事情了。” 阿武在旁边点着头,表示默许。 “哦,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呢!”小王淡然一笑道,“原来你们早就有类似的研究了,在研究尸体的时候重新开辟了一条路。但是你们就没感觉有点错误吗,理论和实践并不是每次都会吻合,有时候它们甚至会截然相反!” “我们也没怎么系统地研究尸体了,只是好奇之时稍加探讨而已,这没……”阿武不经意地说道,所有人都是一惊,他无意中说出了他们现在才感觉到的失误之处,但好像有点晚了。阿武也是看到他们的愣神,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急忙换了一个话题。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前进方向对了,但是选错了目标或者是道路,是吧?”以前因为胳膊拧不过大腿,阿武也没和他们争论这件事情。 “当然了,你们就没有注意到当时黑猫与血丝大战的时候,它们是同时存在的吗!要是那个时候黑猫全都是光秃秃的猫还可以解释得通!”小王说出这一点之后,所有人都觉得大脑一阵嗡嗡作响,那就是说,除了黑猫之外,这个地方还有其他的东西在作怪。但也可能是其他猫的毛发,当然要除了那群疯狂成性的家伙。 “不和你们浪费时间了!”小王脸色一正说道,“仙人掌,其实是仙人掌,你们没有注意到吗?” “仙人掌!”众人大骇,那个从毛球小哥一步跨入黑暗中的吸血鬼,再到孕育婴儿的血色大红花,有着一路高调成长史的仙人掌在这之前竟然没有人想到过它。 “仙人掌也是这个世界的怨灵之物!”小王沉重地说着,臻入演讲的佳境。 至于仙人掌为什么会这样子,还要从最根源的十年前的事情开始说起。你们应该知道那个名为小萱的小女孩的故事了吧,那么在她遭受凌辱到死亡的这段时间里面,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吗?她在发泄着自己积郁于心的各种负面情绪,但是你们应该想不到她的发泄工具是什么。告诉你们,就是婴儿的死对头——黑猫! 这就是黑猫成为怨灵之物的原因。其实,在虐猫的这个过程中,她的行为还制造了另一种怨灵——仙人掌,因为她虐待黑猫的方式就是将仙人掌上的刺儿拔下来,扎在黑猫的眼睛上、舌头上、鼻子上和全身其他敏感的部位,更令人发指的是她有时候竟会将黑猫活剥,继续用仙人掌的刺儿来扎它的血肉之躯。 这就是仙人掌吸食鲜血的原因,只是仙人掌作为一种植物,即使成为了怨灵,也不会去恨那个始作俑者,所以它依旧紧紧跟随那个小萱。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那么多的猫骨头的原因。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综合楼里面的周正给你们讲述他们不能出去的理由,也不知道他到底给你们编造了什么样的理由,但是我想肯定没有告诉你们最根本的理由,那就是外面有自己的敌人,他们一旦逃出去,就会被那群黑猫疯狂地咬死。 “你刚刚自己也承认了,怨灵仅仅是小萱造出来的,那为什么它会攻击周正呢?” “那它攻击过你没有?”小王一下子堵住了嬴川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嘴,但确实很有道理。他们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们也受到了攻击,这就不能单纯地以“特定的复仇行为”来定义怨灵的种种行为。 “那么黑猫为什么不直接攻入综合楼,将它的仇人斩尽杀绝呢?”阿武也好奇地提了一个问题,想看看小王该怎么回答。 “刚刚已经和你们说了它敌视周正的态度与敌视你们的态度相同,既然它不会丧心病狂地攻击你们,自然不会丧心病狂地攻击周正了!”小王一拍头,感叹祖国的花朵生得娇艳的同时,也变得肤浅起来。 “周正和我们根本就不一样,你不要忘了,藏在他身后的是黑猫最根本的敌人,它可以放过我们,但是作为怨灵的它们绝不可能放过那个折磨过他们的蛇蝎夫人!”林慕看了一眼有些压抑的气氛,也不想继续探讨这种已经无用的话题,于是将刚刚梳理过一遍的话直接删除了。 “那为什么我们可以出去,而周正不可以出去呢?”嬴川想得倒是没有那么深,他也是看到周围没有一片死气沉沉,不再多言。 每次谈话都无法逃脱这种双方无语的结局,但他们却总是乐在其中,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中也没有感觉到,就像是在讨论“到底是韭菜馅好吃,还是芹菜馅好吃”这种无解的问题一样。 “月亮被遮住了,我去找根蜡烛来!”小王见到无月的夜晚有点冷清,于是起身向四周寻找起了蜡烛,留下了心潮澎湃他们。 小王的解释可以算是第四种解释了,虽然和以前的解释都能有所联系,但是对于他们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一次次的毁灭性的打击。他们现在有一种一直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也许他们从最开始接触到的东西都是假的,但是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那群家伙都已经死掉了,为什么还要欺骗他们呢?当然现在的这番推测也有可能是假的,但是真是假他们还有时间去破译其中的被隐藏的信息吗? 除此之外,他们也在综合了各家之长以及自己独特的见解后有了属于自己的解释这个地方所有问题的全新世界观,虽然无法面面俱到,但总算将自己在意的东西解释得差不多了。也就在那一刻,他们忽然间意识到他们所听到的解释的差异的产生原因,那些告诉他们这些不同解释的人,或许与他们一样,也是在综合了以前各家的长处以及他们自己关于这个地方独特的见解之后能够解释他们比较在意的东西的世界观。 他们还是在走前人的老路子! “好了,我们继续吧!”小王把一支烧得差不多了的蜡烛点燃后摆在了他们的中间,咳嗽了一声准备再次开讲。但是一阵微风过后,随着火苗的晃动,他们的影子也跟着在地上晃动了起来。这时候,嬴川无意中发现了一件让自己吃惊却又已成定论的事情——小王没有影子! 这个消息让嬴川浑身震悚了起来,看来刚刚的倒生坟的确是一个假象,想让他们真正认为小王还是个正常的人,从而让他再次轻而易举地打进他们的队伍。虽然他们再次接纳小王的原因和上一次一样,是想从他的嘴里面得到一些信息,但不可否认的是,小王确实已经高调地打入进了他们的队伍之中。 嬴川现在犹豫不决,不敢武断了定此事。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人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了,也许和一个死人共事的危险程度并不怎么高,因为他也不知道他的这群人类朋友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心理,相比之下,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再三考虑之后,他还是闭上了嘴,但是他觉得也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小王的异况,谁也不知道他们发现后会有什么结果,但自己的计划绝对会功亏一篑。同时,嬴川还想到了一点,也许小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影子,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了,但是转瞬间他也为自己的这个猜测从内心最深处笑了出来。至于这其中的种种,大概只有这个世界知道是为什么吧。他知道小王的腹部很可能没有伤痕,毕竟那已经是“死”后发生的事情了,但是周正曾说的他后背的伤口也许才是致命伤,只是他现在却不能直接来检查。 “照你这样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嬴川为了防止大幅度的动作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只是先站了起来,佯装活动身子,向四周随处走动着,随后慢慢地靠近小王,在他的背后站定。他也不敢去碰小王,要是他的身体真的像空气那样,那准定会露馅,虽然以前他确实是个可感的生物。嬴川这时候想起了小普的哥哥,当时也没在意他有没有影子。 “你站在我后面干什么?”小王似乎有点反感。 “为了防止你跑掉啊,谁让你已经有前科了!”嬴川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逼得小王无话可说。 “我觉得还是应该尽快将这周围的玻璃给堵住,要是磁沙从外面漏进来就大事不妙了。还有就是将楼道之下的门口堵住,尽量减少干尸在这座楼之中的活动空间!”小王头头是道地说着。 “难道你不知道干尸可以穿墙吗?”林慕问道,“这根本就是徒劳!”几个人面面相觑,没再说什么,可能他们都遇见过这粉墨登场的丑角了吧。 “他们虽然可以在这里胡作非为,但首先要登陆上来再说吧!”小王脸上黑线层出不穷,已无法抵抗他们的弱智问题了。 第十五章 影月(十) “原来如此,他们需要先从外面跑进来才能在里面为非作歹啊!”阿武恍悟地点着头。 “那这片天地之中的磁沙是怎么来的呢?”林慕继续问道。 “不知道,或许是自然产生的也说不定呢,谁让它都能产生那种不知名的生物呢!”小王也颇感无奈。 “那你们就先这么干吧,我要去一趟一楼!”小普看着这群已经开始行动起来的伙伴,低着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阿武看着小普,不可思议地大叫着,“三楼都已经被干尸沦陷了,更别说什么一楼了,你现在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况且你身上的血字一定会让你成为干尸的活靶子的!他们可不喜欢和人类滚床单,他们更喜欢滚沙子!” 林慕打断不迭,听着阿武将自己的推理说了出来。他并不是不想告诉他们,只是觉得现在周围的情况有点怪怪的,根本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值得庆幸的是,其他人好像都被小普的话吸引了,并没有太注意阿武的话,这让林慕长舒了一口气。 “阿武说得对,下面一定很危险,你要下去干什么啊?”嬴川不解地问道,其实更多的还是阻止他,不让他以身犯险;但又想让他出点事,好拖住他们集团的行动。 真纠结啊! “现在的环境形势都恶化成这个模样了,你们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没有吧!”小普说完,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拿出了一沓骨白色的东西,稍一平摊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中给他们看,“这是哥哥留给我的骨牌,听说是用骨头制造的,至于是谁的骨头,这就说不定了,但是有很强的魔力!” “魔力?”林慕放下手中的木板满不在意地说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了!”小普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不管你们怎么看待哥哥,他都对你们都仁至义尽了。而且,不瞒你们说,哥哥说这里面有他的一丝灵魂力量,可以在关键时刻救我们于水火之中。虽说我使用之后生存的希望会很渺茫,但是我还是无怨无悔!” 或许只有小普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伟大与壮烈吧,其他人没有小普的那种经历,任凭他描述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他们也只能像稚儿无法真正理解英雄的含义,只知道他很高很大,仅此而已。 小普一抿嘴,切身体会到那堂堂屹立于天地之间的七尺之躯的孤独感,竟不亚于赤身*站在零下环境中的窒息与压迫感,*带给精神的无法承受的痛苦也不过如此。 “你不要告诉我它能够召唤天地之间正义的魂魄,为我们这群弱小的生灵谋生存,冒死与外面那数不胜数的敌人开战!”林慕唏嘘不已,他无法接受这种异想天开的办法,再说了,想象也要有个限度,你还真能凭借几张骨牌拯救全世界啊,“再说这片天地之间即使存在英灵,也早就被那群家伙蚕食鲸吞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器吗,能不能召唤出巨神兵为我们作战呢!”小王也过来凑热闹,他对这种无稽之谈也嗤之以鼻。 “那你相信什么?”小普厉声反抗道,“就连你目前做出的推理也很少有真实的依据,很多都是通过你的想象和自认为合理的推理得到的,难道你就没有错误吗!”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一般遵从理性的思考方式,而你却是感性的论断!” “你说的也对,但是你没有想过吗,按照理性思考的只是自然规律和你们这群信奉自然规律的人,按照感性思维行事的才是人,才是人呐!”小普毫不让步地说道,“林慕,说白了,一切的一切,还都只是你的个人猜测而已,和我也差不到哪里!” “在人类进化的历程中,有多少知识是人们首先注意到现象,然后开始认知并造福世界的。只要是我们能够让这种现象发生并造福世界,我们不需要急于求成地去探寻它的物理原理是什么。有很多事情,当下解决不了,并不意味着它不正确,并不意味着它一直解决不了,我们甚至是可以用它们作为已知的知识来指导我们的行为。其实,如若我们一味地探求我们世界的本源,我们也会发现我们目前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建立在未知与假设的理论基础上的,只是这些理论是现实万物的精华,并不是无根无据的空想——这才是行事准则!” “那你怎么证明我现在所说的你们认为的迷信就不是一种可以造福于你们的现象呢,它就不是一种合理的假设呢!也许在未来,人们就会发现我们就是和已经远逝的先人们的灵魂生活在同一片天地,我们的世界真的就是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世界呢!” 小普眉毛一压,眯着眼睛看着林慕:“难道你还坚持认为这个地方变成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自然在作祟?” 林慕一怔,看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既举不出支持他的案例,也拿不出反对他的依据,也只能作罢。 “不要争了,或许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呢,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式方法!”嬴川看着双方焦灼的矛盾逐渐熄火,想再泼上一盆水,防止残留有火星。 “你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本意吗,就在这里乱说!”林慕否定嬴川,却看到所有人都在疑问地打量着自己,“那我就再科普一下它的来历!” 时值公元5世纪,当时西罗马帝国日薄西山,皇帝霍诺更是将西罗马政权彻底毁在了交通四通八达的罗马城中。身在外围的征服者此时用调侃且不屑的语气说了一句“条条大路通罗马”,意思是罗马政权已经无力回天,无论是跑过去,还是爬过去,甚至于滚过去,都能分分钟将他们碾死,这就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林樱看着不知为什么就面红耳赤的小普,忽然间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与林樱动作相似的,还有站在一旁的小王,毕竟他已经知道了小普的部分底细,当然也就对他说的这番话称奇作怪了。 “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去了!”小普没有理会刚刚的那一段小插曲,将手中的骨牌收回衣兜,声音中也有一些落寞,“如果说怨灵真是借助这个地方的怪异力量而飞扬跋扈,那我们同样可以借助这里的力量来对抗他们!如果我失败了,这也是个好事,不就正好说明你是正确的吗!” “注意安全!”林慕也无话可说,只能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当他放下手的时候,自己的口袋里多了一张小纸条。 “你们也不用再说什么了,就这样定了吧!”小普追加一句之后,就朝外面走了去。 望着小普渐行渐远的身影,嬴川凑过来问了一句:“林慕,你明知道这样过去的小普是送死,为什么还允许他去做这种傻事呢?” “你不也同样吗!” “而且对于小普——这个在我们所有人中最看重生命的家伙,如果他真的没有什么把握,你以为他会以身犯险吗?”林慕毫不拖泥带水地回绝了嬴川,然后开始与其他人一起忙活起了刚刚小王建议的事情。 谁也没注意到,本来还在他们周围的林樱,早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林慕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小普刚刚的小动作,转身投入到了自己的事情之中。 “小普,这样真的行吗?”林樱看着努力往墙上塞骨牌的小普,不禁质疑了起来。 “反正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呗!”小普回头一笑,接着回过头去将那张骨牌继续往里面塞了一下,防止它掉出来。 “可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是被逼没有办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的脾气,我要是不那样坚决和有底气,他能放我出来吗!哎,你怎么也出来了?” “哥哥他们在做一些重体力的劳动,我插不上手,所以就悄悄地跟着你来了!” “现在没事,周围还很安全。要是待会儿变得危险了,你可得先回去啊,我担心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环境变得危险了你也不回去吗,你想干什么,舍生取义?” “没你说的那么高尚,因为待会如果还有一线生机与希望,我也不会放过!” “为了你这个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连你都信不过的方法,值得吗?” “也许真就会出现奇迹,死而复生了怎么办,这岂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不可能死而复生,顶多就是回光返照,希望依旧渺茫!” “哎,说多了都是泪啊!不能再闲聊了,要开工了!” 林樱跟着小普几乎跑遍了整座楼,终于在小普做完之前知道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小普将自己手中的这一副用骨头浇筑的扑克牌中的八张牌分别塞到了这个中规中矩的长方体楼体的八个角上,仿佛要将它撑起来一样。 之后两人来到了二楼,乃至于一楼,根本就没有发现林慕和阿武口中所说的富有攻击性的干尸,可是安静的环境同样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有点让人心神不宁。 “小普,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呢?”林樱非常好奇与期待,若是这个方法真的成功了,她都有生还之后出家当尼姑的冲动了。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了!”小普对着林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现在开始,你千万别说话,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你也不用喊我,尽量先自己脱身。” 第十五章 影月(十一) 小普说到这里后就不再发声,而是专心致志地开始了自己的任务。这可急坏了林樱,要是待会真的遇到了麻烦,还能真丢下他不管啊,不行,绝对不能把他交到那群人不像人的家伙手中。 小普面前不知何时摆上了一盆水,清澈透亮的水体映衬着两个人的面庞,一个圆润饱满,一个瘦削清秀,倒映在水中,都是一个乖孩子好少年的面孔。 “这是哥哥的血!”小普从怀里面拿出一小瓶子鲜血,倒在了清水里面。 “这是我的鲜血!”小普咬破自己的手指,往水里面滴入了几滴自己的鲜血。 “这么大一盆子水,它们何时才能交融啊!”林樱抬头看了一眼小普,见他此刻眉头紧锁,才发现自己刚刚说话了,于是立刻缄口不语,耐心地看起来小普的表演。小普从口袋里面拿出了刚刚剩下的骨牌,竟然在那一盆子水里面搭起了扑克牌的小楼。 一层,用了十五张扑克牌;二层,用了十二张扑克牌;三层,用了九张扑克牌;四层,用了六张扑克牌;五层,用了三张扑克牌。 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小普看着自己的杰作,发在内心地笑了起来。坐在一旁的林樱却不解地歪着头看着小普,搭好一座纸牌楼用得着这么高兴吗,难道这就结束了? “完了吗?”林樱小声试探性地问道。 “嗯!”小普依旧满面春风,兴奋一发而不可收拾。 “那我们回去吧,趁现在还一片祥和!”林樱使劲撺掇着小普。 “稍等一会,还差最后一步了!”小普兴冲冲地拿起手中最后一张骨牌,兴奋之色瞬间僵滞。 “怎、怎么会是这张牌呢?” “当然有这么一张牌了!”林樱满不在乎地解释道,“你想想你的五十四张骨牌,八张用来填到楼顶,十五加十二加九加六加三总共四十五张,这合起来就是五十三张,当然会留下一张了!” 林樱解释完之后看着小普脸色不对,因为他的双目瞬间变得呆滞,黝黑的瞳孔黯然失色,毫无生命迹象。 “喂,小普,你怎么了,不就是这一……” “好了,够了!”小普大吼一声,一撑身子想要起来,却是一不小心碰到了那盆安静无波的水,在他站定后,那里面的扑克牌纸楼最下面一层的一角出现了倾覆之色,没等小普反应过来,那一角的扑克便已沉入了水中,其上的扑克因为水面的浮力作用,暂时安然无恙。 但是小普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及那些东西了,他手中的骨牌才是他现在的心病。在小樱的注视下,小普狠狠地一折那张骨牌,清脆的响声过后,骨牌化成了满手的碎片,在小普一甩后消散在了空气中,此刻留在他手中的是一张扑克牌。当那张扑克牌的花色完全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彻底地呆了。 为什么再一次验证了他心中的所想之事。 小鬼! 果然要死在这里了吗,真的很好奇我到底是怎么死的,怎么现在还有点期待这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呢! “终于弄完了!”林慕拍了一下身上的土,看看修缮已好的窗户,再看看还在往走廊尽头搬床板的嬴川,但刚过去这么会儿功夫,林樱不见了,阿武也不见了。他胡乱喊了几嗓子,没有听到阿武的回声,也就不再去寻他。兀自找了个地方靠着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小王。 “现在没有别人了,我们来探讨一下你比较感兴趣的话题吧!”小王的话打了林慕一个措手不及,林慕本来想着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好好质问一下小王,没想到被他先下手为强了。 “你不会闲着没事,想耍我玩吧!”林慕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识破我真话中的假话,遴选我假话中的真话了!” “你要玩游戏吗?”林慕说道,“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 “那你准备定什么游戏规则呢?”小王也很感兴趣。 “你在你说的真假参半的信息后面,最起码要标注一下,这个信息中到底有几处是错误的,毕竟我是外乡人!” “这看起来很有意思嘛,但是对于你该怎么办呢?”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这里也有对你有用的东西?” “有用倒算不上,感兴趣还可以!” “那我们就开始吧!” “先别啊,你还没有说你的规则呢!” “要不然和你一样吧!” “好啊,那开始吧!” “你先请吧!”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王看着林慕,思忖半天后说道,“你是怎么发现的那四句诗歌?” “无意间在综合楼前面空地之上,我们不小心将土踩松之后发现的!”林慕微微一笑,“零处!” “哦,这么坦诚,准备用道德的力量来考验人心吗,真有你的,我都不好意思对你说假话了!”小王笑着说道,“那好,你的问题是什么?” 看着林慕的闪着精光的眼睛,小王顿时紧张了起来。既然要说假话,那就彻底点,但不能露出任何马脚。露出马脚也没有多大关系,但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真相,但要是被他们歪打正着了,那同样说明了自己的失败。 “你去摸月亮的目的是什么?”林慕的气场弹指间寒厉起来,两道眼神如同冰柱,直接射向了小王。这个问题从小王自广播塔下来后就成为了积郁在心头的大病,在小王逃窜以后本以为再无如此机会细细询问,谁聊世事竟会如此无常。虽然对小王出现的动机还有所惊疑不定,但依旧是老样子,想将这个不定因素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疏导改变。 “你不用这样,我会完全遵从我们的游戏规则,绝不食言。但我有前提条件,那就是我不会故意耍诈,却并不排除我将我认为对的错误信息传给你,这种情况下,我会按正确来处置!” 林慕一愣,这句话好熟悉!但如果现实真如此的话,那好容易得来的信息又将是真假参半的高仿了。 “你可真行,一上来就弄了一个大件,我估计你消化不了!”小王毫不掩饰地奸笑了几声后,开始了自己的讲解。 “捞月亮,零处!” 林慕白了小王一眼,慢吞吞地说道:“我刚刚的问题就是问你捞月亮的目的,你这算什么回答!” “哦,不好意思,一时短路了,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小王也明白了自己刚刚过于激动的鲁莽表现,及时改正,“要完美地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确定你是怎么看待这个地方的!” “你管我干嘛!”林慕怀疑小王在转移他的注意力,急忙打断,“你就照你的理解说就行了,照实说就行了,干嘛管这么多!” 小王无言地和林慕对视了几眼,深感无趣:“这个地方本来是没有月亮的,也可以换句话说天上的月亮只是倒影而已!” “你说什么,这个地方没有……”林慕再次打断,但是他看着小王看他的那副愠怒、不解与无奈后,才想起了刚刚自己已经放弃了主动权,于是轻咳几声竭力安静了下来。 “真正的月亮其实就在我们的脚下!”小王说完后刻意停顿了一下,但是这时候的林慕只是一呆,“其实,这里的月亮与我们以前观念中的月球是不相同的,它只是这个地方文献上的月亮而已。” “开什么玩……朔望之间!”林慕这才意识到,诗歌的第一句提示的并不是时间,很有可能是地点,也许它永恒的缺损指的是某个地方,甚至于某个——东西。 “或许你会不理解,但是这里曾经出现过一派宗教,他们用自己的教义完美的解释了这一理论的由来。悬挂在天上的不是月球,只是月球的影子,真正的月球已经载着魔王降临在了地球之上……” “这是图书馆地下一层房顶壁画上的东西,难道与这个地方也有关系?”林慕没有听小王的夸夸其谈,兀自陷入回想之中。 “其实,这就可以解释很多事情了。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基于这个怨灵世界的规则出现的,或许真的与月……” “打住!”林慕冷不防地盯上了小王,眼神一片寂然,“哥们,夸张也要有个限度啊,你这么扯下去该不会说全错了吧,当然我也不希望你说全对!而且即使与月亮有关系,但你也不能说我们现在就在月球上啊,这是不是太不尊重神舟与阿波罗了!” “再说了,你这算哪门子回答啊,我怎么还是听不懂你的意思呢?”林慕不知道小王故意泄露这种信息给自己的原因,但这套不着边际的理论却深深地吸引住了自己,难道他真的知晓自己的内心想法,在和自己玩心理战。 “我之所以说它是这个地方文献上的月亮,指的是这个地方记载到的专属于这个地方的独一无二的月景——全年满月现象!” “一处!” “你不要告诉我你说的这些话里面的错误是这个‘一处’吧,你不会这么狠吧!”林慕两腿一盘,像是小痞子那样耍无赖地对小王说道。 “如果这个‘一处’出错了,那就说明我说的话中错误不是一处,那不就意味着同时出现多处错误了吗,你说是吧!”小王也不着急,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英雄气势。 林慕一眯眼,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言语有些冒失,没有仔细思考其中的玄机,反倒把自己变成了没头的苍蝇,但是小王说的“一处”究竟是什么地方,还是说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连他也不知道的事情。 第十五章 影月(十二)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广播塔上面摸月亮吗,那我跟你说,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因为其独特的自然环境会在夜空形成巨大的水幕,它的作用相当于凸透镜,可以将月亮投影到我们的面前。凸透镜成像规律有一条是物距在二倍焦距以外,会在凸透镜异侧的一倍到二倍焦距之间形成倒立缩小的实像,这就是原理。我之所以那么做,原因想必你也能够猜到——这是‘破镜重圆’的第一步!” “你说什么?”林慕悚然一颤,幸亏嬴川没在这里,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呢,“可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问题本来就是我要问的,而且他也知道,但他为什么会提前告诉我呢,难道是为了巩固我脑海中这个关于游戏的观念,但是他找错对象了吧!” “怎么了,坚持不住了还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小王喊醒了陷入沉思的林慕,对自己刚刚说出的匪夷所思的真相没有丝毫后遗症,“是不是该轮到我了,下面是我发问了!” 林慕默默地点了下头,听到了小王的另一个问题:“你知道六芒星吗?” “知道!”林慕倒是坦诚,接着就点了头,而后追加了一句,“零处!”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发问结束了!”小王本来得意的神色转瞬即逝,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如此认真的林慕,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结束了!”林慕不容置疑地说道,而后两人异口同声地来了一句——“零处!” “开玩笑的,不过确实轮到我发问了!”林慕将刚刚的小插曲抛之脑后,形色严肃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你回答我问题的答案的?” 看来这个地方的确有鬼,虽然不可能像小王说的那样天方夜谭,但是也绝不平常。 “这张牌怎么了,小普你怎么了?”林樱看着小普,干着急地问道。 “你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小普的声音中毫无感情,没有大义凛然,也没有临阵溃逃。有的只是一点小遗憾,捎带一点小怨怒,毕竟这套理论的失败与林樱的乌鸦嘴是分不开的,他还清楚地记得林樱刚刚说过一句“完了!”。 “我不要,我说过不能把独自你留在这里!”林樱倔强地说道,就像所有电视剧中一般,会得到一个在女方的坚持下最终使得双方都免于一死的美好结果。 “刚刚叫你走你不走,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小普看着林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这不是电视剧,但即使是电视剧,也不是结局美满的爱情故事,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他抬起脚往前迈去时,才发现这个地方在刚刚的几秒钟之内已经溢上来了大约两厘米深的水,而且并不是外面那种包裹天地的黑浆。小普只是稍一猜测便将这个想法置之脑后——这是因为楼体下沉了,还是水面上涨了,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水了呢?”林樱感觉到小普落脚时溅起的水花击打在自己腿上的清凉舒爽,一瞬冷静过后也知道大事不妙。 一大波水浪从楼道中间往两头冲了过去,那个盛有他们辛苦劳作的扑克楼的水盆在那波浪到来之际倾盆颠覆,一下子被冲到了楼道的尽头。 “快跑!”小普心中不自觉地发毛,他拉住林樱飞快地往另一个建有楼梯的走廊尽头跑去,但是在他们即将跑到宿舍楼门口的时候,一个骨白色的身影从门外慢慢走了进来。 实验失败,整座楼再无御敌之力,而现在强敌再次来袭,小普暗叹一声,自知今天插翅难逃。 “那个婴儿!”林樱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末日。 “待会我拖住婴儿,你快点逃走!”小普这个时候加快速度,拖着放慢脚步的林樱再次加速起来。 “小普,没机会了,你看那里!”林樱根本就没有动起来,她在小普的扯动之下带着哭腔指着楼道尽头的楼梯方向,“那些东西来了,我们跑不掉了!” 小普的心里咯噔一响,虽然不想认命,但是现在也无计于施。迎面而来的乘风破浪一般极速前进的干尸在出现于楼道中的那一刻,就向着小普他们簇拥了过来。 看着像3d版恐怖片一样的场景,林樱的腿一下子就软了,无力地瘫倒在小普的身上。 “我早说过不要你来,不要你来,可你偏来!这下倒好了,你来了再也走不了了,就永远留在这里吧!”林樱的所有防御瞬间垮台,像是没文化的妇女一般怨天尤人起来。 “别吵了,还有机会!”小普心烦气躁地吼了一嗓子,目测了一下现在干尸与自己的距离以及自己与门口的距离,觉得自己很有希望在干尸到达门口之前赶到门口并解决镇守出口的魔物。 没错,这就是小普当下最疯狂的举动,他准备突破婴儿的那道防线,逃出这栋楼。虽说外面的土地已经被沦陷,每一块土地都应该有为数不少的干尸在守卫。但他的目的并不是抢夺这些原本属于他们的领地,而是从楼房外面爬上去。 “走!”小普没有对林樱进行任何解释,拉着她就朝婴儿那边跑去。本来呲牙咧嘴凶相毕露的婴儿,看到这两个人竟然选择自己这个地方作为突破口,哂笑之际也对于他们选择这并不是上上签的方法时表现出来的决心与勇气表示认可。 还未靠近,小普就抬起一条腿向婴儿踢了过去,婴儿往左一偏身子,还没等小普扫堂腿的腿劲发出,就猛地一拉他的裤脚,再借助自己蹬地产生的双重力量的辅助下使自己迅速弹射而出,朝着小普的面门冲了过去。情急之下的小普只能用双臂阻止婴儿跑到自己的脸上,却感觉头顶一阵头发扯动头皮的剧痛传来,心知婴儿已经爬上了他的头顶。 “啊!”还没等自己害怕,站在身旁的林樱止不住地尖叫了起来。小普这时候没有心情去管婴儿了,他指着面前通往康庄大道的门口,对着林樱大声喊道:“赶快从这里出去,从楼外面往上爬,爬到二层就好了,快去!” 小普说完后抓住婴儿的一根胳膊,狠心地往下一扯,旋即头顶一阵剧痛袭来,他睁开眼睛怒火中烧地看着眼前这个咧着嘴无声大笑,此刻倒挂在自己手上的婴儿,以及他手中的一撮撮头发连着的头皮上粘黏鲜红的血迹。 他同时感觉到自己身后的那个身影一直接没有动弹,心急如焚的他气急败坏地冲着林樱吼道:“不是让你走吗,快啊,你怎么还不走!” “走不了了!”林樱一脸生还无望的样子,心寂般地说出了这么一句简短的话。 小普一惊,下意识地往脚下的水中一看,只见在林樱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皮包骨头的黑色手掌,碍眼地抓着林樱的脚踝。林璎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呆在了原地,连逃生的信念都消失殆尽了。 小普心说这真是个多事之秋啊。一声叹息后,他首先看向了那个至今还倒挂在自己手上的婴儿,对他说了一声拜拜后,将他猛地撇了出去。而后狠狠地踢了那恶心的黑手十几下,在它稍稍大意的时候使劲将林樱的脚给抽了出来,但是鞋子却被那只干尸给留下了,而这个时候,那一大波干尸已经袭来。不仅如此,可能是由于婴儿手上滴下的血滴的吸引,本来的出口也被一大波闻腥前来的干尸堵住了。 “往回跑!”小普看着本来由婴儿把守的大门此刻换成了干尸,知道从这里突破希望渺茫,于是带着林樱往回跑了起来。虽然预言自己会死掉,但是其他人是无辜的啊,要是上天真的给我安排一个陪葬品,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是眼前的这个人。即使她城府很深,但是那都是被自己这个惨无人道的刽子手给逼出来的,况且她还救过自己几命,还让自己尝到了禁果酸涩的味道。 “小普,你又要干什么啊?”被小普拉着狂奔的林樱不想这么像无头苍蝇任人摆布,于是大声询问小普。 “其实刚刚我想错了,因为我一开始就打算从外面爬回去,所以我就选择了那个最大的口子——门作为突破口,但是就在刚刚门被堵住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我们其实可以通过窗户爬上去的,我们刚刚行动的上上签其实应该是从我们那里的窗户直接爬上去,现在你知道我的计划了吧!” “哎呦!”听完小普的讲解,林樱算是明白了小普的意图,但就在她刚要称赞小普两句的时候,因为没穿鞋子,脚底踩到了硬物之上,结果就崴到了脚。 “你没事吧?”小普虽然感觉有些祸不单行,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当初他对夏茹下手是在多重因素的共同刺激下失手发生的,但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是万不可能下得去手的。 “被东西扎了一下,脚腕倒是没怎么有事!”林樱使劲揉着自己的前脚掌,想尽快缓解一下疼痛。小普这时候蹲下腰,他轻轻地摸了一下地面,左右捞了一下,不一会儿就从水中捞出了一把砂石。 “这是什么,难道就是它害我这样的?”林樱捏起一点来说道。 “嗯,应该是它没错,这应该是与这个地方紧密相连的磁沙!”小普看着林樱的痛苦的样子,于是弯腰脱下了自己的鞋子递给了她,“别嫌男生的脚臭啊!” “最起码,现在是不会嫌的!”林樱嘻嘻一笑,穿上了小普给她的鞋子。 “好了吧,我们快逃命吧!”小普一看后面愈演愈烈的局势,督促林樱急忙穿上自己的鞋子,将手中的砂石顺手扔掉,拉着林樱往前跑了起来。 “怎么办,窗户太高了,我们根本就够不着!”林樱看着近在眼前的通道却无法触及,火急火燎地叫了起来。 “你别急,还能没有办法吗!来,踩上来!”小普在原地转了一圈后,立刻想出了这个办法。他蹲在墙角,摆出一椅子的造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与肩膀,“这样你就能够出去了!” “那你怎么办,我可不……” “行了,别磨蹭了,你忘了刚刚的机会是怎么浪费的了,要是这个再浪费了,我们就都死在这里吧!”小普厉声打断林樱的嗫嚅,“快点,你要是快点的话,我还有生还的希望!” “好!” 林樱答应着,随后一脚踩到了小普的肩膀上,颤栗着站了起来,小普也慢慢地站了起来,扛着林樱逐渐靠近了圣光笼罩的救赎之门。可他们却不知道,救赎的这个机会,是依靠付出高昂代价来获得的。 第十五章 影月(十三) 啪! “哎呦,小普,你要摔死我啊!” 林樱不知道怎么的身体一偏,瞬间从小普的肩头滑落到了地上。她尖叫了一声,并不是因为摔疼了,而是因为小普没有接住她。 “小普,你……啊,小普!” 林樱怒火直射,冲动着想要杀掉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小普,但是她看到了那个被拖在地上,疯狂地往干尸群那里前进的小普时,不禁尖叫了起来。 “不要动!”小普用尽全身力气向林樱喊了这么一句,随即就又被拖着往前去了。黑暗中根本没有发现其他的身影,浓密的夜色都在为敌人打掩护,小普沉重的呼吸声演变成恐惧的催化剂,将那星星点点的绝望瞬间催生变大。 林樱在这关键时刻迅速冷静了下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此刻的她正阴差阳错地蹲在刚刚的那个盆子里,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相反地,外面的地面上不仅囤积了大量的水,水中还有不少的磁沙,关键是下面还有忽隐忽现的诡异物,像是干尸的爪子一样。 “小普,你快回来啊!”林樱知道自己现在还算安全,于是开始呼喊小普的名字。 本来被冲昏了头脑准备放弃去死的小普,忽然间想起了自己的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等着自己去救。于是双目猛瞪,开始不断地用手抓地,想要阻止自己的滑行。岂料地面本就不是一般得滑,再加上现在充当润滑剂的水和砂石,根本就没有可以让手抓住的地方。 此时的小普才感觉到了脚踝处的窜麻,眯起眼睛一看,可不正是一只干尸抓着自己的脚踝么。虽然不知道干尸能够在地面之下横行无阻的原因,但是刚刚无意间救出林璎的方法却给了自己一个摆脱当前困境的灵感。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着力点,根本无法奋力一击然后逃出生天,于是他立刻换了一种方式,借助另一条自己的腿脚使劲地蹬地,同时朝一个方向转动身子,想要利用身体产生的扭转力来摆脱干尸的束缚,同时减缓自己被拖前进的速度。 很高兴,他成功了。 成功后的小普爬起来立刻回撤准备去救林樱,但是林樱看着他往自己的方向跑来的时候,立刻大叫了起来:“不能回来,这里也有那种东西!” 小普身子一滞,他仔细看了一下林樱所处的地方,周围确实时不时地露出一个脑袋,或者是一根大腿什么的。小普看了一眼站在盆子里面的林樱,一咬牙,没有再想什么,他决定孤注一掷。 “快点往上爬啊!”小普好像忘记了干尸的存在,他猛地往墙角一靠,扎了个结实的马步,将双手狠狠地撑在了两侧的墙上,双脚在地上站定,冲着此刻已经惊呆了的林樱,再次大声喊了一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 “你还想知道我恨你的原因是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小普大惑不解的一愣,随后气急败坏地吼道,“有什么事出去再说,你觉得现在很好玩是吗?” “因为我想让你死得瞑目啊!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你杀了夏茹!” “嗨,你不早就说……” “因此让我失去了猎物!” “你说什……” 小普的话没有说完,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没有机会了。三五成群的干尸从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冒了出来,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甚至是和自己面对面,很显然,这阻断了林樱与他的交流。那个家伙很是友好地摸了摸小普的头,在小普满脸惊骇幻想着能轻易逃过此劫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家伙在舔过手指上的鲜血之后竟然向自己投射出了炽热的目光,那目光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事物的本质,因而将小普看成了一盆冒着热气的新鲜血液,美味指数直接爆表。 “小普!”林樱失神一笑,旋即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头,大叫了起来。因为她看到那只距离小普最近的干尸竟然一张嘴就咬向了小普的眼睛,用力一撕之后竟然把脸部周围的皮肤血肉都给咬了下来,眼球随即掉在了水中。 我本来以为能够瞑目而逝,但没想到你的善举竟然直接颠覆了我的计划,哈哈! 林樱根本就不敢去看此刻的小普,她知道小普一定在经历着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她慢慢地蹲下身子,却不料也因为自己出了盆子的界线险些被迎面冲来的干尸伤到。 林樱站在楼道最深处的一个脸盆之中,身边簇拥着数不胜数的变态狂,她无法闪避,只能和他们站在一起。旁边有自己的同伴,虽然知道他正在承受着刮骨剜心之痛,但是却根本一点忙也帮不上,甚至都忘了问他有什么遗言。 此刻的林樱就像是身居闹市的隐者,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行人与自己没有半点瓜葛。那种超然于世的孤独感油然而生,仿佛是茕茕孑立的玉女,在继承无数荣光的同时,也被名为孤单的沉重枷锁所束缚。 林樱笔直着身子站在盆子里面,泪水溢出了眼眶,她低着头,看着水里面的模糊倒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苦痛了。她看到了一个干尸暴跳起来从空中死死咬下;她看到了一个干尸将高举的枯掌落下,旋即一阵血花四溅,落到了水中,也沾湿了她的脸颊;她还看到了那颗早已落水的眼珠在众尸踩乱的水浪中如雨打浮萍一般飘摇不定,最后三滚两翻,落到了一个躺在地面上张着嘴闲游的干尸的嘴中,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干尸将那颗眼球咬碎,恶心的内容物从牙缝口鼻中流出。 林樱一直站在那个脸盘里面,当她恢复神志的时候,地面上的积水早已经悄然消退,就连沉积在地面上的砂石也变得零零散散,根本不足以支撑干尸的任何行动。 林樱缓缓地踏步出来,呼吸着劫后余生的那沁人心脾的清爽空气,从来没有想过,获胜有时候也挺简单。 “小普,唉,真是个可怜的家伙!”林樱转过身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的人,却发现已经完全认不出他的样子了。看着那恶心的场景,林樱吸了一口凉气,缓了一下气息,慢慢地靠了过去。 此刻的小普依稀还能看出刚刚他在墙角扎马步的样子,但是那个场景已经被破坏到无法修复的地步了。他身体正面的皮肤与肌肉已经被全部破坏了,像是一个头颅和胸腹完全被掏空的艺术品,只剩下的一条腿上除了有点血丝之外,也完全变成了骨头,好在还有斜上方的一条同样变为光秃秃的骨骼的手臂支撑着身子,要不然早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背部也被破坏了,虽然不是很严重。 林樱捏着鼻子走了过去,左边敲一下,右边打一下,那头颅往前一动甩下的头发差点没把林樱吓死。 在那么激烈的战斗中,他的身体残骸怎么会被保存得如此完好呢? 林樱看了好久,才将那救命的盆子反过来放在屁股底下坐了起来,低喃道:“怎么会一点鲜血也找不到了呢,难道要用我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在林樱起身之际,她忽然发现了在小普残骸的后面,那个小角落中,因为地表的下陷而使得那里囤积了一点血水,林樱嘴巴一弯,开心地笑了。 如此以来,历史的车轮又能南辕北辙了! 蹲下身子刚要将水洼里面的血水灌到自己随身携带的水瓶之中,林樱忽然间感觉到了自己背后阴风阵阵,她不想事情再次出乎自己的预料,一股脑地把水全都装在了瓶子里面之后,就准备离开。 “你!”林樱忙完自己的事情,刚要准备回去,回头后却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背后的婴儿。看着此刻并不完整的婴儿,林樱虽然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够像小普那样四两拨千斤似的将他丢出去,但是跑过他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可婴儿迟迟没有攻击林樱,只是佝偻着身子,抬着仅有的一只眼睛看着林樱。浑浊的眼球中满是血丝,像是从战场上血拼回归的战士,却只能站在国破家亡的城墙之上,看着物是人非的变故,平静的眼眸下积蓄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你想干什么,难道是想谈判?” “西、西、西、西……” 婴儿嘴巴张开发出了言语清晰但含义模糊的声音,之后就静待林樱的佳音。 “虽然有些困难,但是我答应了!”林樱一拍胸膛信心满满地答应了下来。 “西、西、西、西……” “好,好!我都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林樱许下承诺后就把婴儿送走了,临走前的林樱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小普。然后将自己脚上小普的鞋子脱下来扔到一边,重新穿上了自己的鞋子。看着林樱向楼梯这边走来,一个身影迅速闪过,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你知道那群家伙为什么只攻击你一个人吗?” 事情出乎预料的顺利也让她忽略了一个地方! 人从一出生就开始走向死亡,人活着其实就是在享受死亡的过程,但是现实营造的美好幻境早已经将死亡的恐惧与事实掩盖了起来,还是那么得完美无缺,让人完全感觉不到那就在下一秒不期而至的最终归宿。 第十六章 影月(一) 我爱你,主谓宾都有,你还有什么理由说它错! ——章首语 “楼道那里已经弄好了,保证干尸上不来!”嬴川满身灰尘地走了进来,看着相望的林慕与小王,先是一愣,随即也不再说什么。很显然,他们一定在进行某些事情的沟通,就像是刚刚小普与林樱那样,说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结实吗?”林慕面无表情地问道。 “当然结实了,听阿武说那设计中用了许多物理原理,已经变成了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固若金汤的要塞了!”嬴川得意忘形地说道。 “那是不是他们也进不来了?”林慕看着嬴川,“是不是也能把那几个不在这里的人给困在下面啊?” “你多虑了,林慕!”嬴川见到自己背林慕误解了,急忙解释道,“我当然不会蠢到那个程度,那里有个我留下的缺口,绝对能够保证他们潇洒倜傥地凯旋!” “那要是干尸从那个地方进来呢?”林慕声音抬高八度,但是仍然没有表情,甚至眼神都没有乱动一下。 嬴川不再说话,他现在知道林慕问他这些问题的原因所在了,就是因为自己打扰了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对话。他知道不管自己下一句说什么,或者是什么也不说,林慕都会安静地说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去看着”。 嬴川索性什么都不说了,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和他们对峙着。反正这些防御工事的建造出力最大是自己,没理由再被你们这群偷懒的家伙摆布了。 林慕此时倒没有修理嬴川的闲心,刚刚与小王的一番对话虽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但是却在无形中已经帮自己将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都穿插了起来,即使存在某些不确定性。而在所有一切当中,居于核心领域的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广播塔以及圆月。 砰! 房门被重重地撞开了,阿武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什么也没说就坐了下来。 “你到哪里去了,被干尸追了吗?”林慕看着阿武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言语中不知是呵责,还是关切。 “林慕,我告诉你一件超乎想象的事情,或许干尸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阿武随后望向小王,“或者可以说是他在某些事情上再次欺骗了我们!” “什么意思?”嬴川很感兴趣,或许现在离间他们,才会增加自己的胜算。 “这你可能不知道,但林慕知道!”阿武喘了一口气,“你还记得干尸必须在磁沙上才能站起来,在我们现在站的土地上就像是在水中一样的情形吗?刚刚我发现干尸入侵楼房的景象,他们根本就不再采用那种精密做工手段,而是借助水流将磁沙冲开方法快速前进,就像是潮汐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吗?”林慕一惊,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心态,沉着冷静了下来。他与小王谈的并不多,但无论是真是假,都与月亮有着密切的关系,而如今阿武的这句话再次验证了他的观念——因为潮汐是在地月引力下产生的自然现象。 “千真万确!”阿武回答道,“所以,小王说的关于干尸的事情中绝对有假!” “为什么啊?”小王辩问道。 “那你先解释一下你的问题好了!你曾经的尸体……”嬴川阻止了刚要张口的阿武,想要小王给他解释一下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但他再次意识到那个自一开始就被他隐瞒的怪异现象在这个针尖对麦芒的时刻还是不说为妙,“你曾经的尸体在我们抬出去的时候满身都是血迹,但是他为什么在我们转眼间就消失了呢,而你为何又能如此平安无事的出现呢?” “这之间似乎并不存在因果关系!”小王矢口否认道,“那具留在那里与我近乎相同的尸体并不是我的,而是周正帮我选的。但这之后你们抬出去的以及后来消失了的尸体并不是我的,那是周正弄来的刚刚死去不久的赵松的尸体!” “你说什么!”所有人都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知道他在说谎的,为这个迟来的真相而惊恐不安;知道部分真相的,为自己无法反驳他而怨气自生。嬴川是见过那怪异场面以及听过周正解释的唯一一个人,但是他现在却无力去反抗,因为它自知无法承担那个代价。 “该我了吧,你曾说过干尸是仙人掌的刺儿包裹住骷髅架子形成的,但是骷髅架子根本就无法沉入地面以下,为什么干尸能够沉入地面以下呢?”阿武看着死不悔改的小王,心中的怒火噌噌烧了起来。 “黑丝之所以会借助骷髅架子,主要是利用它的强度与硬度,这是无可置疑的。你们也不是没有见过,黑丝是拥有遁地能力的特殊……” “胡说八道!”阿武粗鲁地打断了小王的夸夸其谈,不屑地说道,“毫无一点道理,鬼才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好吗?”嬴川实在忍无可忍了。 “你也不要想吃葡萄而说葡萄甜好吗?”阿武反驳道。 “可是,我正喜欢吃酸呢!” “不巧,我也喜欢吃酸啊” “呵,确实是鬼才会相信我说的话,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小王倒也不急,还是慢吞吞地说着,“你们可以想办法抓一个干尸来研究一下,那不就了然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扑通响了一下,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也许才是最好的办法。 就像是他们曾想用暴力对付秦军,不过一拖再拖,到了这个地步。 正当众人准备开始落实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了,林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和往常一样,稍一停顿之后,本打算开始刚刚未完待续的话题,却始终不见小普出现。 “小樱,小普哪去了?”阿武问道。 “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知道我和小普在一起的?”林樱不耐烦地反咬阿武一口。 “这个……”阿武瞠目结舌,他也意识到自己发问的疏漏之处,“不是啊,我们都以为你跟着小普出去了,所以我才会那么问的!” “有人说话,就一定有人在听!”嬴川冷不丁地说道,凛凛的眼神中寒光毕现,冷峻的脸庞冰封住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情窦初开的感情到此为止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阿武打量着嬴川,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几分恐怖之意,“不就是隔墙有耳吗,怎么说的这么吓人呢!” “他待会就回来!”林樱瞥了嬴川和阿武一眼,心中揣测这群人会在自己说不知道后继续追问自己刚刚去哪里了,所以倒不如编这个谎话,即使他们他们追问自己干什么了,自己也有话可说。 “小普也许在进行他迷信工作的最后一步,相信一会儿就会结束。既然他的事情即将告一段落,那我们就开始新的征程吧!行吗,嬴川?” 林慕话音未落,嬴川就绷紧了自己的神经: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又牵连上我了,我是什么时候又引火烧身的?再说都这么个时候了,林慕这是要真的把我离间出去,然后他们四个人坐享其成吗?刚刚不是说好了要计划生擒干尸吗,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 “林慕,你什么意思啊,我哪里又招你惹你了?”嬴川一改刚才的冷峻,不卑不亢地说着,但是心里面还是有点打鼓。他现在才回想起自己曾经从林慕那里取回来的强势,到底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因为何事而丢掉了呢? “我不会无理取闹,我只是想让你解释一下刚刚发生的一件事情,小事情而已!”林慕嘴角一扬,却在嬴川心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什、什么事情啊,你要是想知道,我都可以,无论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嬴川语无伦次地说着,刚刚的擅离职守就罪该万死了,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岔子,但是追究起来依旧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下场,现在又弄出了一件小事,到底是什么呢? 不过看样子,这小事并不简单! “瞧你害怕的样子,我就是想问问你,刚刚你为什么要站在小王的后面呢?” 嬴川一愣,心说道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被这个家伙发现了,但是林慕当时坐在小王的正对面,视线几乎直冲小王,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小王后面有没有影子。 “只是个小动作而已,我也是没事闲着转转!”嬴川迅速编了一个谎话。 “可是,当时你并不是这么说的啊!”林慕再次对着嬴川一笑,嬴川心里一紧,我当时有说什么吗,我怎么给忘记了。我想起来了,我当时说的是为了防止小王跑掉,我还解释说他是有前科的人,不得不防。 林慕冷哼一声,说道:“要是你没过去,说实话,我还真不会注意到。但是你一过去,我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来那个地方是会出现影子的,但是为什么你过去之前我没发现那里有影子呢!” 惊雷一般轰然炸响,嬴川顿时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先前自鸣得意的举动竟然是画蛇添足。根据林慕的说法,林慕可能早就注意到小王身后的那个地方没有影子,但却像是注意到别人身后有影子那么正常,但是自己的这一行为,本来是不想让他们发现的,结果却给了他们一个鲜明的对比案例。 “嬴川,那你说,小王的影子跑哪去了!”林慕将这句话娓娓道出,像是原子弹一般——别看个头小,世界我包了,一下子在毫无防备的众人间四散出死亡的冲击波。 第十六章 影月(二) 爱情这个词,在人与动物间的区别是想象,相同点是马赛克! ——章首语 “什么,我没有影子!”小王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伸向头顶,在自己的眼前无神地转了一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小王陡然起身,一声大啸把本来还没有缓过神来的众人再追加一击,“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 小王好像疯了一般,将距离门口最近的林樱一下子推倒之后就朝外面跑了出去。但林慕却镇定自若地在后面将藏在身后的绳索一拉,一声闷响之后一根长棍子从房门旁边的黑暗中激射而出,从本来半掩的房门的把手中间穿了过去,牢牢地控制住了这个关卡,与此同时林慕起身,朝着门口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小王一怔,发狂似的推拉了几下房门无果之后,才觉得自己上了林慕的当,只得在一阵疯狂过后一瘫身子,歪倒在了门前。 “幸亏我早有防备,知道就会出岔子,早前做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小机关!”林慕看着瘫在地上小王,将他拖到了原地,“虽然不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假疯,但是这个机关就是用来对付他的!” “我说你刚刚为什么那么鬼鬼祟祟,原来是弄这种小机关啊!”阿武好奇地跑到林慕的身后和门的旁边看了一会儿说道,“要是让我弄的话,我能给你节省一半的材料,降低百分之八十的不确定性!” “但同时会增加十倍的泄露风险,我说的没错吧!”林慕一想到这家伙一激动就不知深浅,什么都往外说的情况心里面就犯怵。 “嬴川!”林慕重整旗鼓,再次对嬴川开始了讨伐,“那你的行为是想帮助他掩饰这个看样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啊,还是想委婉地告诉我们你发现的这个惊天的秘密啊?” “不是,我其实是想……”嬴川刚要狡辩,林慕说出了四个字——欲盖弥彰,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 现在的林慕对嬴川的态度可以说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但是嬴川却找不到当时抗衡林慕的勇气,难道那个东西真有神秘的力量,或许还是它会给你一种心理暗示。只是无论如何,嬴川都回不去了。 “诚实比一切智谋更好,因为它是智谋的基本条件。”林慕酝酿了许久,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康德!而且你们要知道,道德可以弥补智慧的缺陷,但智慧却无法填塞道德的空白!” 嬴川看了一眼林慕,又看了一眼阿武,他知道这个地方崇拜康德的只有阿武,这句话很可能是阿武说给林慕听的。看样子在他们的独处时间里,林慕已经被阿武的康德洗脑了,所以他才会变得对阿武这么好。 “就是啊,现在想想嬴川以前的行为,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了!”林樱彻底站定了立场,以前还会在嬴川孤弱无依的时候帮他在心里面打打气,但是现在却摆明立场站在了自己哥哥的这边,“你的破镜重圆现在怎么样了啊?还有就是怎么会有这么多哥哥呢?小普和你信奉同样的方法论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不会这家伙就是你哥哥吧?” 林樱用手一指侧卧在自己面前的小王,大声地说道。 “什么!”不仅阿武如惊雷震悚,就连林慕和当事人嬴川也一脸难以置信。但是这个推测却不无道理,或许他们寻找的“破镜重圆”的抽象表现就是嬴川和他的哥哥嬴政的见面也说不定呢。但是自己的哥哥和弟弟有可能都不认识对方吗?要是他们真的不认识对方,那这其中究竟有何原因;若是他们早就相认而现在假装互不认识,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完成吗?还有就是那具躺在广播塔里面的尸体,为什么会引来那种分歧呢? 林慕他们的心里面都很清楚,很多事情看似玄妙莫测而高深无解,其实归结为动机不纯的人为行动之后,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就像由嬴川引出来庞大游戏事件以及他的哥哥,如果将这一切归为他的胡编乱造,首先广播塔里面的尸体问题的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可是这种推理有着极大的缺陷——受主观认识影响太大,一旦确定某人之后,证据就会像锋利的矛头一般源源不断地向百口莫辩的他涌去,任何呈贡的真实都无法抵挡那强有力的幻想。 “你、你在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哥哥呢,你们想哪……” “你说我们想哪去了!”林樱用女孩子特有的尖锐高脆打断了嬴川小心翼翼的话语,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这些问题,你能给我们一个准信吗,你到底要怎么回答?” “哎呦,这是什么呢?”就在大战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了出来,只见小王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尘土,慢慢地坐好看着他们,脸上的平静之下多了一份玩虐。 “事情变得有趣了!”林慕不置可否地说道。 “他果然是装疯!”阿武的视线迅速被吸引了过去。 “看来你们的问题很大啊!”林樱补充了一句。 “我们的问题不大,你们的问题才大呢!”小王再次表以标志性的轻描淡写微笑后,手里面多了一个盛满红通通液体的瓶子。 看到这个瓶子,林樱的瞳仁一阵乱跳,她慌张地小幅度地将自己的手伸进了口袋里面,惊然发现自己口袋里的小瓶子的确不见了。她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本来按照自己计划进行的事情,怎么出现了如此惊天的转折呢,这很有可能暴露她以往付出所有心血得到的契机,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身上会有这种东西呢? “那是什么?”林慕看着小王,开始警惕起来。要是里面是什么剧毒物质,那他们肯定都要挂在这里,当然了,要把怪胎排除在外。 “马上把它扔掉!”林慕大声喊道。 “别!”林樱立刻阻止道,看着林慕,一脸凝重地说道,“哥,我们还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不能草率地下结论。但是我总觉得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应该被我们控制起来,防止被其他人用来使坏!”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总要让我向你们展示一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吧,要是你们中饱私囊,我可无处申冤!”小王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慢慢地拧开了瓶盖。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他要借助这个机会知道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也没有关系,这里面除了装有稀释了的小普的血液,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林樱慢慢地松了一口气,尽量不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但是这个家伙要是说这瓶血是我身上的,那怎么办,难道我说是我的血吗,但是为什么放在瓶子里面呢,难道是为了……纪念?纪念,对,可以说这是我从床单上稀释下来的夏茹的血。这也不对,我当时对他们说的就是现场在没有乱动的情况下完全被人替换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很诡异!先不考虑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小王,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等着!” “其实,这只是一瓶血而已!”小王将瓶子凑到了自己的鼻子前面,嗅了起来。 “一点也不规范,要是有毒或者是有刺激性气味的话,一定够他喝一壶的!”阿武看着小王漏洞百出的闻药品味道的方法,情不自禁地转过了头去。 “其实,这里面这么都没……”小王声音一顿,“有……” “没有就快点交过来吧!”林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准备接手过来,却被林慕一把拉了回来,看他谨慎地对自己说道,“再等一会儿,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没听到我刚刚的话吗——这里面有东西哦!”小王的脸上浮现出像是开了花一样灿烂的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瓶子里面怎么会有东西呢?再说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高兴呢,难道与他有关系?”林樱看着小王这发自内心的笑容,心里面竟然产生了一种与他完全相反的负面情绪,“难道除了小普的血液外还有其他的东西,但我刚刚怎么没有注意到呢,难道是他刚刚装进去的,他要诬赖我吗?” “你们熟悉这个东西吗?”小王小心翼翼地摆弄着那个瓶子,不让其中的鲜血散出一滴。前后约莫用了一分钟,终于从里面捏出了狭长的东西。在经过他唾液的洗礼和衣服的蹂躏之后,一个让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东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玻璃碎片,而且是血红色的。 “这是什么?”阿武看着有些熠熠生辉的小东西,不解地问道。 “破镜重圆!”其余四个人倒吸了一口气,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不仅吓了阿武一跳,也吓了他们每个人一下子。 “你什么意思?”林慕立刻问小王,“你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们都能相信那个迷信了,也不愿相信这个——‘破镜重圆’吗?”小王捏着那片玻璃,不住地称叹道。 “那快点看看能不能镶上!”嬴川一下子就来劲了,他根本不去理会其他三个人暂时怎么看待自己,因为一旦成功,这时刻将是他洗脱罪名重新做人的人生巅峰。 第十六章 影月(三) 嬴川迅速从房子里面找出了小普哥哥留下来的镜子,拿到了小王面前,小普的哥哥留下来的镜子在早前他们找寻林樱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留在了这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玻璃片完美地契合上了。 “难道是真的?”林慕急忙跑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吻合之后,也沉思了起来。 “玻璃片为什么要保存在血液中,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其他的玻璃片呢?”嬴川问道,他要用所有人这三分钟的热度来趁热打铁。 “其实,这是我们都认识的一个人的血!”小王打断他们的对话,将已经拧紧的瓶子重新拿出来,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现在,你们也别问我这是谁的鲜血,你们应该考虑的是它为什么会在鲜血之中,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林樱听着小王的模糊告知,感觉就像当时他在观看一样,难道当时在角落里面让我感到浑身寒冷的就是他吗,还是他知道这其中的某些秘密,所以能够推测个*不离十。 “你是说,他在我们的身体之中?”林樱决定不再沉默,要是待会儿走投无路,小王很有可能将矛头指向自己,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这怎么讲?”阿武忽然间感觉到身体出现了种种的不适,抓紧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这破镜重圆的玻璃片生长在我们的身体之中,是靠我们的鲜血来滋润长大的。别开玩笑了,我们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产生玻璃的条件,结石倒是不少!” “或许是在外界摄取进入体内的也说不定,毕竟现在的食物根本就不知道干不干净!”嬴川说道,他倒是十分平静。 “那我们是什么时候摄取进入身体的呢?”林慕诧异地说,“难道他们会在我们的生活中挑准时机,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而且正好是我们吃进去的情况下放入这东西?” “还有其他可能,或许他会弄上许多玻璃片,保证不管有多少人吃饭,你们总能吃到!”小王觉得蛮有意思,于是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廉价的可能性,那就是在你们凑齐之后,一起喂给你们,让你们说也跑不掉!” “一起……那顿晚餐,那顿根本就不是免费的晚餐,以前不是,现在依旧不是!”林慕一下子想了起来那天晚上秦军无缘无故请他们吃饭的事情,消费了那么多在这个地方很难弄到的食物,一定有着特别的意义,难道这就是它的意义所在。 “小王,这一切是不是你干的?”本来就对小王心存芥蒂,这下子终于落到了自己的手中,林樱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其一,秦军这么做没有理由,因为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看出这东西有什么作用,他也没从这里面获得什么好处,而且他现在也已经……;其二,就是你那晚上竟然借故不去参加。我想是因为你知道会吃到玻璃片,但是如果在我们面前表露出来,会引起我们的猜疑,所以你就选择了这个方法。” “真的是这样哎!”阿武恍然大悟地说道,“看来你就是那幕后的真正凶手了,还不从实招来!” “你们是想在这里追究一件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呢,还是想找到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呢?”小王倒是一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样子,宛如运筹帷幄的智将,战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且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通天彻地的本事。 “谁说没有意义了,你倒是说说你本来的企图啊!”林樱步步紧逼着小王。 “你还是说说解决的方法吧!”林慕却是妥协了,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不能继续意气用事。 “催吐吧!”小王说道,“如果你们没有把它排出来话!其实排出来也没有关系,你们不用担心将它们遗忘在了某个地方,因为那个人会在他临死之前将这些自己能够找到的东西全部找齐,除非你们在他死后将它排出!所以,你们若是没有吐出来也不必耿耿于怀。” 虽然这个方法也有一些超科学,但是将那些玻璃吐出来始终是对自己的身体有益的。于是所有人都开始了,这时候阿武也问起了小普为什么还没回来,见没人理会自己,也开始催吐。 “有了!” “有了!” 林慕和嬴川兴奋地拿着两片被自己擦干净,虽然还有点异味的玻璃片,再次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你们两个呢?”小王看着无果的林樱和阿武,见他们毫无收获,也没感觉奇怪,只是随便问了一句而已。 “看样子好像还差两块,或者是一块大点的,就可以将它完全复原了!”嬴川兴奋地叫了起来,但是转眼间就蔫了,“既然在座的各位都没有了镜子的碎片,那这最后一片我们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呢?” “那你们是怎么想的呢?”小王将手中的绣球往四处一抛,看看到底花落谁家。 “会不会是小普啊?”阿武悄悄地问着,却无故招来了林樱的阵阵白眼。 “这算是一个可能,等他回来了也让他催吐试试看!”嬴川急忙将他拿下,省得徒生变数。 “我们好像还掉了一个人!”林樱若有所思的说道,大家再次看到踊跃发言的林樱,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到底为何,“你们还记得那个和我们同样在一块吃饭,然后在池塘之中无故惨死的赵松吗?或许这最后一片,或者是两片玻璃碎片都在赵松的身体之中!” “可是,在这茫茫尸海之中,我们要从哪里下手呢?”嬴川喟叹,大有种空有一身才华,却无法施展的抑郁不平之气。 “池塘下面根本就没有他的影子,你们说,他是被神秘力量消化了,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林慕虽然在这两个推测上给予了相同的语气,但是有心人还是听得出重心在后面的一句上。 “林慕,你不会认为他已经变成干尸了吧?”阿武忧心忡忡地说道,“那照你这么说,是不是在这里死掉的人都会变成那种干巴巴的东西呢?” 阿武说完后,四周一片寂静,预示着暴风雨的即将降临。 “要是这么一推的话,那小王刚刚讲的关于干尸的理论的根基可就被动摇了!”林樱莞尔一笑,看着局势正在一步步地向花开仲夏的方向发展,一片蔚然祥和。 “这其实就是我刚刚想要说的话!”阿武急忙插进了一句话,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独自嘀咕。 “希望你不要说有两种可能,我们真的接受不了!”林慕看着欲言又止的小王,给林樱的话添加了一项备注。 小王看着这兄妹两人的轮番炮轰,炽热的心也渐渐的冷却安静下来,自己刚刚的确迈错了一步,希望接下来一切都是好运连连。虽然赵松与干尸的联系只是他们强加上的,但是一味地否定他们并不是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法,是时候给他们一点自信,让他们知道这事情的发展也容得自己插手。 “在他们没有成为骨架之前,当然就是另一种姿态了!”小王一抿嘴,无可否定地说道,“我当然要看你们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吧,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全告诉你们,那样你们会消化不良的!” 听到小王的这个解释,林樱的攻击了力显然被卸掉了百分之九十九还要多。要是这么说,确实有些道理。 “我们不害怕撑死,我们只害怕饿死!” “死于无知,远比死于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或者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要好得多,至少人们不会说你们是因为考虑不周而窝囊死的!” “但对于我们来说,结果不都是死吗,只是身后名不一样而已。但对于已死之人,又不是说你积攒了多少多少崇敬与赞之后就会满血复活,那种在我们死后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我们已死的躯体和生命来说,何尝不是唯心一般的存在呢!” “你们完全扭曲了人生存在的意义!我们的生命不是对于自己而言的,而是与整个环境密切相关的。对于个体而言或许是一次偶然,但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可就是像你一定会死般的必然。我们存在的意义,就像是整个世界之海中源源不断向她汇聚而去的涓涓细流,都会给她带去别样的景致,健全她趋于完美的人格!” “死于无知,死于失算,虽然都是死,但是无论原因,还是结果,都大相径庭!”林慕已无往日的争强好胜,但却不想就此认输,他继续说道,“无知注定我们要死,而失算造成的死则是可以避免的。就是说,一种是必死无疑,而另一种则要视情况而定!” “其实,你们注定要失算,换句话说,也就是你们注定要死!”小王没再和他们继续耍嘴皮子,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这个地方确实存在另一种类型的干尸,只是没有攻击性而已。 “那是不是通体洁白无瑕,像是蜡人一样,只是样子有点可怕的家伙?”阿武急忙问道,这可是能够解开邂逅学姐与学长身世之谜那不可多得的机会。 “很有可能!”小王不再给他们非常确定的答复,或许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才是他们这群富有想象力的人所需要的。 第十六章 影月(四) “通体洁白无瑕,像是蜡人……”嬴川琢磨着小普的这句话,想到了那最后一晚上的梦境,那从史前一只延续到现在的生物残骸,不就个个都是通体洁白无瑕的吗,还有那花圃之下埋葬的无名尸体。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难道它是在提醒我,只是我没有注意到,才导致今天沦落到如此田地。 “你准备给我们讲讲它的形成原因以及生命机理吗?”林慕看着小王,推测他下一步的行动。 “对不起,我可没有那么高的水准,能够完美解释这些现象的人已经死掉了!”小王不住地叹惋,“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性,让你们找找看看,不要闲着没事胡思乱想浪费生命。” “那你倒是告诉我们该怎样找到那具尸体啊?”林樱问道。 “如果我给你一千具尸体,让你从中找到一个名字叫作张三的人,你能找到吗?”小王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沉积在外面那片黑水之中的干尸有多少吗,即使我告诉了你方法,你也不会成功的!” “难道真的有方法吗?”其他人一听迅速来了兴趣,都摆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看着小王。 “血字!”小王撇了撇嘴,无可奈何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就凭这个?”林慕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一小块如同胎记的地方,“你能确定吗?” “就凭这个,而且只能凭这个!”小王毫无戏言地说道,板正的面孔给人一端正认真的感觉,但是隔着肚皮的人心却没有人能够读懂,“你知道血字出现的机制吗?” “你是说,血字的出现有一定的条件,并不是随意而为的!”林慕虽不知道小王接下去会说什么,但是两人却有着相同的推理大前提,“不会是玻璃碎片吧?”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血字的出现恰巧就是那件事情之后的某个时刻呢?”小王摆了摆手,慢慢进入正题,“其实原理很简……” “那你直接告诉我们赵松的尸体在什么地方不就行了,说这么多干什么!”阿武急不可耐地说道,“只要能够找到尸体,一切好说;要是找不到,那你可就要想想你的推理到底哪个地方有美中不足的缺陷了!” “就是啊!”嬴川也在旁边掺和道,“你即使把具体的血字告诉我们,这又有什么用呢,你让我们怎么从外面那么多人中找到他呢?” 没想到,他们之中最先沉不住气的竟然是阿武,他的此举目的很明确,就是先看结果再听过程,与其说给了小王更改的机会,倒不如说是直接将所有的事情推向了风口浪尖。 “这样也可以,你就告诉我们,按照你推理的方法,我们应该去哪里找那具尸体呢?”林慕也懒得去说些什么,顺着所有人的心意走了下去。 “很简单!”小王信誓旦旦地说道,一脸诚挚,“你们不会以为我在广播塔里面逃跑的原因很无解吧,其实,原因简单的很。我是在那个地方找东西,但没有找到之前透露给你们造成的后果会很严重,所以我才会不辞而别!” 当时林樱就想当面问问他,既然他这么高风亮节,那为什么当初他从广播塔上跳下来之后,会对他们反戈相向呢?难不成只是有口难言,没有到合适的机会,可这又与他之后的行动背道而驰…… 林慕则是再次想起了关于月亮的事情,于是决定待会儿再审问他一下,大不了借助其他几个人的力量来强攻。虽然他知道其他人也不怎么相信,但自己还是想打通自己这条已经无法回头的道路。 “因为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我也在找那一具尸体,而且在此之前,我已经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唯独还有广播塔没有找到。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找到了那具尸体!”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要回到广播塔里面!”嬴川咂咂嘴,将这完全绝望的信息通告出来。 “那是当然了,我又没办法带出来!”小王心安理得地说道。 “那你找玻璃片干什么?” “那具尸体在什么地方?” 嬴川和林慕几乎同时问出了一个问题,激动的模样让人知道他们心中的剧烈起伏。小王听后越来越高兴了,这里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自己拢到了“破镜重圆”的事情上了。但是,他却一眼看出了这两个问题答复时的困难,也知道这两个家伙对自己还是不放心。 “找玻璃片干什么——难道就只能允许你们来找,你们是被赋予了某些特权吗?”小王对于嬴川的问题满是不解,“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当然也想出去啊,所以我就开始尝试不同的方法,这只是那些方法中的一个而已,而且我也没怎么用心!” 小王自认为可以用自己的闲情逸致的情调弱化他们敏锐的感知,将刚刚这一茬子事赶快淡忘,但是却不料事倍功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游戏的,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你的那些方法,究竟还有什么?” 嬴川与林樱在小王话音未落之际再次接上了问题,直呛到了小王。 “赶快步入正题吧,你以为现在还有来展现你们思维活跃的时间吗?”阿武及时制止道,不仅嬴川他们如梦初醒,就连小王也感激涕零,但是他却看到了阿武第一次瞥出的凛冽的寒光,才知道自己空欢喜了一场,“尸体在哪里,快告诉我们!” “广播塔六层的65号房间!”小王虽然给出了答案,但还是有点不确定。他本打算说是666房间,那么一定可以将他们再次引入歧途,但是他注意到了这里的某些人已经不跟着他的新奇思路往下走了,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回头较正一下方向,如果被他们发现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蓄意而为,那再耍他们就更费力了。 “什么!”所有人都感觉胸口一阵发闷,险些晕倒过去,六层他们也曾去过,还在那里因为一具尸体发生过争执,如今旧事重提,却多了不少的隐晦与阴谋。 “大家冷静一点,也许这其中有什么疏漏之处!”林慕急忙掌舵,为这艘颠簸在汪洋大海中的小船保驾护航,“你离开我们的时候是往下跑的,而我们一直往上才走到了六层,按理来说你根本不可能有我们同样的经历,难不成你是从外面爬上去的!” 林慕一语惊醒梦中人,即使小王能够详尽地描述出所有的一切,也有他早来踩点的可能,时间上的差异是他的话语中存在的最大的问题。 “你们想多了!”小王诧异地看着他们,而后自怨自艾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我是在你们之后上去的,这样还有什么漏洞吗,你们真的是考虑少了!” 本来阿武还打算将他定位为那个假扮秦军吓唬他们的那个家伙,他这个解释直接将那个推理覆为泡影,可是那个人的身份也就因此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未解之谜了,或者说成了不容置疑的事实了。 “那你仔细回想一下,赵松尸体周围究竟存在什么东西,说说看!”嬴川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此话一处,他所有的同伴都知道他意欲何为了。 “周围有一些废弃了的机器和资料,环境是一个实验室,因为四周还有高高的看台。至于尸体的样子,已经发白了!”小王极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胡乱拼凑起了这么一段话。所有的人仿佛都认同了小王的理由,可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假如小王以前确实在那周围踩过点,这粗糙的解释真能作为洗清小王罪名的证据吗? “那个怎么会是赵松呢,他不是阿……哥哥吗?”林樱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于是急忙忽略掉了那个人名。 “哥哥,什么哥哥啊?”小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没人关注这个问题,也不自讨没趣,识相地沉默了下去。 “人们死后的模样与生前相比,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吗?”阿武横插一杠子,却让他们都恍悟了过来。无论是阿武的哥哥,还是嬴川的哥哥,任凭两人说得天花乱坠,但他们却毫不知情,可以任由两人胡捏。但赵松却是他们相熟甚知的工友,而那具尸体却是另一个陌生的模样,若是真如小王所说,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死后会换装易容,这无疑是超科学的理论。但更进一步,除非这种变化有规律可循,否则根本无法将他的生前与身后联系起来。 林慕想到这些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阿武一眼,如果那个人真是阿武的哥哥,那怎么会是赵松呢,因为无论模样怎么变化,总不能和另一个人变得完全相同吧?还有如果人死后的模样真的会变化的话,那阿武可以识别自己哥哥的原因是什么,是说这种变化真的有迹可循,还是说阿武看到过自己哥哥死后变化的全过程,如果他真的看过,为什么还会问这个问题呢?事已至此,可以断定阿武和小王两人之中至少有一人在说谎,搞不准两个人都在说谎。可是,我这番推理有一个弊病,存在一个默认的否定关系,如果打破那层隔膜,这一切或许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来解释,但依旧有许多自相矛盾的错误。 阿武的哥哥到底是谁,会不会就是…… 第十六章 影月(五) “不知道啊,你问这个干什么?”小王再次一脸无奈地回答道,他实在不明白他们这群小家伙的脑袋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你如何确定那个人就是赵松,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样子!”林慕还是没把自己的那个疑问说出来,但他却一把抢过阿武的话语权,语气中并没有过多的感情流露。 “哦,原来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怀疑我啊!”小王听出了林慕言语之中的意思,慢吞吞地解释道,“我并不知道他生前死后模样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因为我根本就没看过他的脸!”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慕稍一皱眉,见到其他人已无法自控时忽然想到了那个信息点,“是血字吗?” “是的!”小王点头答应。其实他本来想说他是通过外包装认出来的,但这样下去整件事情都不会有血字的信息了,而现在他们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解决了这个即将会出现的问题,何不欣然接受呢。 “那我们就想想究竟该如何返回广播塔吧!”林慕不想继续和小王对话,说罢就从窗户里面向外望去,搜寻起了周围的环境信息。 “啊,还要回去啊!怎么这么作孽啊!”阿武垂头丧气地感慨道,自知开路先锋又是自己。 “到底如何将它复原,也就是说如何成为一面完整的镜子,现在这模样,可不能叫做‘重圆’吧!”林慕看着镜子的大部分已经成为了一体,只是现在这刚加上来的碎片显得有些突兀,不由得问了一句,“也不知道当时,小普的哥哥是怎么将它合为一体的?” 虽然已经决定去广播塔,但是为防止在这期间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们认为应该获得全部的信息后再动身,原因是重要信息的宿主一旦遇难,其余的幸存者也因为无法逃出而必定为之陪葬。对于他们的这个说法,小王倒是没怎么在意。 “难道他真的会什么巫术?”阿武胡乱猜着,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难道这附近会有高科技的设备,帮助他完成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说,会不会是当时小普的哥哥为了帮助小普,而骗了我们啊?”嬴川思来想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但说出后他就后悔了,因为这句话同样否定了自己。 “这一切都是假的,‘破镜重圆’是小普告诉他的哥哥,然后两人联合演出的一出闹剧!”林樱激动地说道,这种推测在他们之中是史无前例的,虽然有些夸张,但却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小普并不十分相信‘破镜重圆’这个游戏,他有属于自己的方法,照这么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嬴川对林樱的推理大加排斥,觉得毫无道理。 “还有我们的身体中确实有玻璃碎片啊,这怎么解释。当然,你要是说小普他俩借题发挥,这倒不无道理,但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体中有玻璃碎片啊!”阿武跟着嬴川开始往下走了起来。 “玻璃片的问题只是刚刚小王得出的结论而已,正确与否的问题亟待解决。假如他说错了,你就不想想其他的可能了吗?”林樱质疑阿武的推测,将矛头指向了更多的人。 “打住,打住!你们误会我的话了!”嬴川急忙打开红灯,让他们停了下来,“我刚刚说的那句话,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小普的哥哥当时给我们解释时说这是以一种特殊的物质生产出来的镜子,我只是很感兴趣,或许这就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凝结了的血块!” “血块?”阿武一怔,然后如蒙大赦一般跳了起来,“对啊,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破掉了的镜子重圆的问题。或许只要是血型一样,就可以安全融合,这就像是输血一样啊!” “血块?”林慕眉头一皱,“这不太可能啊,为什么它没有在我们的身体中被消化呢,胃液、胰液和肠液,我就不相信还有它们消化不了的东西。这样说起来,它是特殊物质倒有些道理!” “血型!”嬴川被阿武这从嘴巴里面冒出来的词语带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那个一瞬而逝的镜头,究竟有什么暗示。 “先等一下,这瓶血到底是谁的?”林慕终于发现了小王刚刚谎言的漏洞,“你说这瓶血是我们曾经都认识的一个人的,而你刚刚又指导我们往赵松的身上推测,那我想问你,这瓶血到底是谁的,排除赵松之后,谁还会是嫌疑人呢?” “是秦军的也说不定呢!”林樱立刻插话道,他必须阻止林慕继续问下去,因为再问下去自己就要暴露了,“很有可能是秦军的,他和我们一起吃饭,而且现在也死掉了,不是吗?” “如果整件事情都是秦军所为,那他为了掌握事情的主动权,防止我们的权力过度膨胀,很需要一种来限制我们的措施,虽然在他有生之年中并没有发挥它的作用,但它确实存在着啊!”阿武说出自己的看法,得到了不小的重视。 嬴川看着阿武,这一次次的立场转移,就像是在参加辩论赛一样,立场和观点全由裁判分配,甚至让他们中途改弦易辙只是为了增加戏剧冲突性。而在选手看来,无论胜利与否,这只是一场人生中的普通而又精彩的试炼而已,仅此而已,你要太认真,你就输了。 “如果是赵松的,那我干嘛还要带你们去找他,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你说是谁的?” “你干嘛这么着急啊,我又不是不说,看你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小王看了林慕一眼,随后转眼看向了林樱,在林樱在心中狂念“不要不要不要……”的时候,他翕动嘴唇,说了出来,“小普!” “什么?”嬴川和林慕大吃一惊,他们没有去想小普为什么会将自己的血液给他以及他们之间是否有同盟关系,只是觉得这个解释来的太突兀,就算是他解释这是秦军的,他们也没办法加以确认啊,所以这又是一步死棋。 林樱则是在失神之后迅速被阴暗气息所笼罩,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果然都是朝着她预期最坏的方向发展啊。虽然她可以说小王在钻小普还没有回来的空子,但是谁晓得他们会不会去找他呢? “的哥哥!你们干嘛这么快就打断我的话,这样是容易引起误解的!”小王在局势跌落谷底之后,忽然间来了个天地倒置,他们瞬间有股飘飘然的感觉。 “或许你们可以这么想,小普的哥哥之所以被杀掉,就是因为他的血液中含有某种超量的元素,或许这就是‘破镜重圆’的原因,也说不定呢?”小王给出了这个看似合理而又无法论证的解释。 “照你这么说,或许小普的身体中就有最后一片镜子碎片呢!他和他的哥哥血缘关系最近,也许这是一种伴随血液的家族遗传病,而且是伴y染色体的遗传也说不定呢!”嬴川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自己知道的知识都拿来铺路,因为他看到了胜利的标志在眼前闪耀着夺目的光辉,而他触手可及。 “小樱,那你快点拿出小普的鲜……”阿武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于是对着刚刚缓过气来的小樱说出了这么一句被自己从中间掐断的话。 或许这时候嬴川或者是林慕来上一句“你说什么”,然后阿武一阵回避之后就会得以掩盖或者是解决,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来接茬。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是大脑却在飞速地运行着。直到小王操着沉稳口气说了一句后,才打破了眼前的僵局,将它极速推向了下一个僵局。 “看起来,是你们自己出问题喽,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小王将手中的小瓶子扔给了林樱,但是林樱根本就没有去接的意识。落在地上的瓶子没有摔碎,而是骨碌碌地滚到了嬴川的脚下,被他踩住了。 “小樱,为什么小普还没有回来呢?”嬴川忽然感觉到了一阵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惊悸,“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樱默不作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刚刚自己的疏忽,将那具残骸留在了案发现场。 阿武知道自己一时嘴快,又闯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祸端,只能蹲在门口,虔心忏悔。 “小樱,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你怎么不说话了?”林慕走过来,关心地问道,却被林樱拒之千里之外。 “小普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是不是已经……”嬴川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在这种煎熬着人心的高压环境中,为了生存,或许什么都可以丢掉,“遇……” “对,就是我杀了,怎么了!”林樱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嬴川,凶悍地吼出这句话,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憾住了。 “可是,小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不是发……”林慕感觉自己已被雷劈,顷刻间灵魂出窍。 “还不是因为你!”林樱将矛头转向林慕,对他呵斥道,但是却弄得林慕一头雾水。 “你凶什么凶,你杀了人还有理了!”嬴川看着往日静若处子的林樱不仅血刃自己的朋友,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胡乱发泄自己的愠火,再也忍不住了,“你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在这里逞什么能,你现在马上带我去找小普,现在就去!” 嬴川一把抓住林樱的衣袖,就往外面走。但是林樱却是一把挣开,朝着嬴川的小腹踹去。 矛盾已经激化。 第十六章 重圆(六) “小樱,快跑啊!”阿武这时候将那扇本来被林慕设计关好的房门一下子敞开,向着林樱大喊了一句。眼神中赤诚忱热的火花与他的所作所为相得益彰,突显了此刻他的不理智。 虽然对这个有点管不住自己嘴的家伙有些反感,甚至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为何,但是林樱还是收回了自己凌厉的攻势,急忙往外跑了起来。 嬴川也是瞬间起步,转眼间就追了上来,男生和女生在体质上的差距不言而喻。但是在嬴川伸手抓向林樱的时候,阿武却挡了过来,硬生生地阻止了嬴川的行动,待到嬴川摆脱阿武的死缠烂打追出门后,已经见不到了任何的影子。 “你刚刚犯什么病,没吃药吗!”嬴川看着至今仍在死倔的阿武,恶狠狠地咒骂道。 “吃了,但是吃多了!”阿武毫不逊色地倔强回击道,惹得嬴川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林慕本来想追出去,但是他看到了已经站起来的小王向他慢慢靠了过来,并对他轻声耳语道:“或许她跑掉,才是最好的归宿。如果你去追她,我会帮她阻止你的!” “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呢?”林慕看了小王一眼,不自觉板起了脸。 嬴川在回房时还不忘愤愤地踢了阿武一脚,随后看着站起来的小王,发现局势在人减少之后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在死神与魔鬼所设的棋局中,懦弱的人都成为了他们的筹码,而英勇的人也无法摆脱诅咒,成了棋局上争杀的棋子。所有的人都无法脱身,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也无法选择自己的立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魂飘离身体的凄美瞬间,伴随着自己无力的哭嚎。 “注定要这样子吗?”林樱再次站到刚刚离开的地方,小普的遗体不知缘何已经歪倒在了地上。 看着空荡狭长的楼道,月光再无力来拯救这片已经堕落的大地,就让它伴随着大天使长路西法从天界坠落到地狱去吧! 林樱再次看了一眼小普的尸体,向门口走了过去。还没走几步,她就停了下来,低下头看向了地面。就在刚刚,地面上竟然又开始出现积水,像是和小普刚刚经历的前奏似的。 “怎么又出现了?”林樱看了一眼那静静地立在眼前的大门,也没怎么表态,就往楼上走了起来。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林樱刚要踏上楼梯,发现这地面的积水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从外面蔓延进来,而像是从楼梯上流下来的,“怎么回事,难道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把二楼都给淹了?不对,要是淹掉二楼的话,一楼早该完蛋了。既然一楼没有事,水还是从二楼上留下来的,难道是二楼上有水管之类的东西坏掉了?” 林樱不再胡思乱想,直接奔上二楼,在见到二楼已经差不多覆盖了一层几毫米厚的水膜之后,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根本没有在一楼见到的那种砂石,于是脱掉自己的鞋子,增加自己脚部的感知灵敏度,开始一间一间寻找起来。 当她找到最后一间房子时,发现并没有自己推测中的水管或者是水龙头,只得眉头一皱。但同时她也发现了自己已经深处楼道的深处,和当初小普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候的情形分外相像。 林樱觉得命运审判的时刻再次到来了,不过比预期来得早多了,她踮起脚尖往前走着,尽量不去弄出声响。但是她第一步落下的时候就差点跌倒,脚掌上的伤处再次传来和上次类似的疼痛,顺手一摸果然摸出了一把和上次几近一样的砂石,而且此时的水位也和上一次的水位差不多高了。 “它在一层一层的往上移动!”林樱忽然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是说往上的楼层都存在危险,只有往下才安全!” “对,往下走!” “人往低处走,水往高处流吗,真讽刺!” 当她准备实践自己的理论时,却发现自己的处境和上一次小普的处境完全相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感觉到周身忽然而至的阴寒气息,林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马上穿上鞋子,大踏步地往前跑了起来。 也许万事万物的命运早已注定,可能你在命悬一线之际的九死一生,正是上帝早给你设定好的出路,而不经意间的跌倒,正是你魂归西天的致命伤。 林樱看着一排排的干尸像是参加舞台剧的演员,从地底下有规律地上升到舞台上,向她慢慢靠去时,终于知道尘埃落定,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属于她了,纵使有着她还未达成的梦想。 “小樱,小心啊!” 干尸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模糊却又很熟悉的声音,以前的记忆中很少有这样稚嫩而无畏的音色。 还没等林樱缓过神来,干尸群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在巨大的冲击波的作用下,他们一阵晕头转向东倒西歪。 林樱抬头一看,只见一大块木板从干尸的头顶上落了下去,转眼间上面就跳上去了一个人,他的手中还举着一块板子,在靠近林樱的时候将它立刻斜了下去,然后把林樱一把拉了上去,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了起来。 “阿武!”林樱笑靥如花,可能她对于小普的好感只是觉得他在每次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的音调很奇妙,而对于这个比自己年龄还要小的家伙的情愫却是那么的单纯,在那一瞬间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不快,周身荡漾着全是安然恬静的美好。 有时候,事情的改变,只需要一秒钟。 但这一秒却不是上帝给予的,而是自己创造的。 “阿武,往一楼去,三楼不安全了!”林樱被阿武紧紧地抓着在干尸头顶上的床板上跑着,摇摇晃晃如同危桥的路途眨眼即逝,还没来得及体会它的惊心动魄,却已幻化成浮生一梦,消散在身后的大千世界。 阿武没有回答林樱,只是在三岔路口处拉着她往楼下跑了起来,但是没跑几步他们就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看到了除了干尸之外的另一个敌人——婴儿。 阿武对婴儿早就没有了友好的感觉,自从婴儿在综合楼前完美亮相之后,虽说他们曾经有过一段交集。 当是时,林樱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该如何逃脱眼前的困境,而是一阵心灰意冷,担心阿武认为这是她设好的陷阱让他往里爬。 “快跑!”阿武看着婴儿露面后,立刻刹住了脚步,然后用手臂的力量挡住了停不迭的林樱,并将她往上使劲一推,同时自己顺势而下,想要阻挡住婴儿。 林樱并没有往上跑,因为他知道婴儿当初能被小普轻易地甩出去,那么现在的阿武即使没有将他甩出去的力量,也不会弱他很多。她此刻要做的,就是静待属于自己的勇士的凯旋,然后两人携手并肩走向最终的胜利之门。 可是阿武一招也没有接住,就被残缺不全的婴儿摔倒在了楼梯上。不仅阿武很吃惊,林樱也想不透,难道就在刚刚这短短的时间中,婴儿就满血复活了吗;还是说上一次只是一场偶然,是婴儿故意让他们。 摔倒在楼梯上的阿武吃痛地呻吟起来,但是他却抓住了即将上去的婴儿的脚踝,不让他前进一分一毫。 婴儿看到再次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家伙,瞅了一眼那个无论如何都会成为自己猎物的女孩子,怒气冲冲地看向了阿武,决定先解决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阿武再次制造的机会转瞬间成了泡影,因为不仅林樱没有往上跑,自己还被将怒火完全泼到自己身上的婴儿大力地往下拖着。 感觉到在这个拖动过程中几乎要散了架的身子上的阵阵剧痛,阿武抬起迷离的眼睛往上看了一下。这一次的英雄救美算是成功了,虽然没有想到会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但是他也想不出在这个地方无依无靠的自己还有什么出路。 看着熟悉的一幕幕在自己的眼前幻灯片似的轮番上映,林樱也有了于心不忍的情动。就在刚才一瞬间的摩擦,一片火海在心中蔚然成型,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似乎要烧着自己的灵魂,它带着一股自己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的力量,闯开了自己的心门,绽放出了一片万紫千红的花圃。 “你住手!”林樱急忙追下楼梯,对着那个要把阿武拖出门外的白色魔鬼大叫了一声,“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了,你放了他,快放了他!” 婴儿停下身子,转过头来看着林樱,细细地打量着她,好像在看她是不是再次对自己说谎。 阿武看着暴戾恣睢的婴儿安静了下来,将憋在肚子里面的气一口喷了出来,露出了大难不死的笑容。但是当他想要坐起来时,却被婴儿一脚踩在了肩膀上,狠狠地压在了地上。 肩头疼痛与麻木交叠,使得本来伤痕累累的身体雪上加霜,毫无防备的阿武在这猝不及防的攻击下惨叫连连。 “你不要伤害他,我全部答应你!”林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婴儿看到这样有戏,于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樱,把阿武继续朝着那扇门拖了拖。 “哎,我绝不反悔与食言,我会保质保量地完成你的事情!”林樱看着婴儿在和自己谈条件,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看着自己能够威胁她了,婴儿嘴角的笑容更加浓郁,他再次拖动阿武的身子,引来了林樱新一轮的承诺:“我们现在就开始不就行了吗,我答应你就现在好了,行了吧!你快点放了他,放了他!” 第十六章 重圆(七) 我快乐的增长速度,能否盖得住你痛苦的丛生脚步… ——章首语 婴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阿武踢到了一边,林樱急忙跑过来将他扶起来,一阵嘘寒问暖之后和婴儿往上走了起来。只是人鬼殊途,这个小不点又怎么会认为这在威逼之下得到的承诺会实现呢。 “小樱,你刚刚答应这怪家伙干什么事啊?”阿武急切地问道,自从刚才他听到婴儿逼林樱做出的种种保证,他就很是困扰。 看着在旁边跟着的婴儿,林樱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应该看过婴儿在我面前稀里呼噜地乱说一通的情形,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跟我说什么。我之所以会答应他,主要是因为我看他有些着急地样子,觉得他好像在求我办什么事情,所以我才演了那么一出戏,谁晓得还有下部呢!” “那现在怎么办呢?”阿武干着急地说道,“要是我们到了三楼,还是没想到该帮他干什么,难道要骗他去四楼啊,这样的谎话迟早有一天会被拆穿。而且,我刚刚察觉到了这家伙的力量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我觉得就算加上小王、嬴川和你哥,要没有其他东西的帮助,我们根本就没有获胜的机会。先别,其他东西,我倒还有点秘密武器,不知道能不能管事?” 在阿武的话进入后半程时,林樱就没再听,她正在细细分析自己看到的婴儿的所有的事情,妄想找到一个能够彻底将他解决的办法,但是在这之前应首先找到一个能够拖住他的方法。这时候,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忽然浮现在了脑海中,她只是一愣,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婴儿能够控制仙人掌,现在没什么用了;他控制的自然异象自从我们进来这座楼就没再使用过,那时候的他,表现出来的是灭世魔王的能力。后来他和黑猫战斗,对,就是那场战斗,谜点重重。” 林樱想了一下,当时整理出来的谜点现在已经淡忘,根本毫无头绪。 “若是凭借蛮力的话,看来也只有那个已经死掉的黑猫能够和他匹敌,但是黑猫已经死掉了!” 林樱和阿武已经踏上了台阶,她知道,一旦他们走完这条路,想都想不到的地狱就会降临而下。 “你说那群干尸走了没有啊?”阿武忽然问道,“你说要是干尸攻击我们,婴儿会不会只救走你,而不管我了!” 林樱在心里一笑,这家伙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但他的话同时也给自己提了一下醒,在缓缓流下的水流的滋润下,林樱终于想到了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因素——干尸。 当初婴儿与黑猫战斗的时候,虽然双方都对对方造成了不少的*伤害,但是看婴儿现在的这个样子,似乎就算是头颅被咬掉了也无关紧要。所以,或许他们的激战只是热身而已,那么他们真正能够对敌人造成伤害的进攻是什么,事到如今,看来也就只有干尸才能解释得通这件事情。干尸会受到鲜血的蛊惑,虽然不确定是否和血型有关系,但是一定和血有关系。或许婴儿就是靠黑猫身上自己鲜血的诱惑,才使得干尸将它杀掉。 成功与否,在此一搏了,希望上天保佑。 林樱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楼梯,好在自己的行进速度不是很快,距离二楼的楼道还有一段距离。她慢慢抬起手,假装捋头发,却暗地里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巴里面,同时呲出了自己的牙齿向阿武示意。好在阿武在这关键时刻没弄出什么幺蛾子,事情按照计划顺利地进行,目前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也是那决定成与败的关键因素,就是二楼到底还有没有干尸。除此之外,就是不知道自己的鲜血是否也有这种唤醒干尸的作用,若是没有,那就真的大难临头了。 台阶的数目越来越少,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一阶。抬脚上去的林樱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她都感觉到了温热的鲜血顺着牙齿流向了自己的喉咙,却没看到眼前的干尸。 阿武看着灵魂出窍的林樱,将她轻轻搂在怀里,维持着她继续往前走的姿势,并小声地安慰着她:“没事的,噩梦总会完结的,因为太阳永远存在于宇宙之中。我们之所以会被阴霾笼罩,看不到太阳,只是因为我们的站立的角度出现了偏差而已。” 林樱稍一抽泣,就感觉脖子后面多了一个冰凉圆滑的东西,她刚要大叫,只听得头上传来了婴儿的声声嘶吼。 两人大惊,转身之后才发现原来干尸正从自己的身后慢慢走上来。婴儿之所以这样,看样子是真害怕干尸。 “阿武!”林樱兴奋地一喊,阿武心领神会地和林樱协同起来一把抓住了头上的婴儿,一下子扔向了干尸群。 婴儿也是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却不料还是在这一瞬间被甩了出去,他感觉自己再次被这个女人骗了,于是愤怒地在空中一转身,一下子就抓住了不算光滑的墙面。距离干尸群已不足一米,婴儿朝着两人呲牙暴吼,准备冲上前去解决他们,却不料那个女人竟然朝着自己喷了一口粘稠腥臭的唾沫,关键是里面还夹杂着恶心的鲜血。 他忽然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可是为时已晚,还没等他那强壮的双腿发力,就被后面闻腥而来的干尸抓住了脚腕,随后密密麻麻的无数只手从黑暗中探出抓住了他的大腿、胳膊乃至脖子,在黑压压的欢迎仪式中,彻底沉入了水泥地中。 虽然不知道婴儿为什么也可以进入地面,但不可否认,世界再次归于美好。 林樱看着脚下水逝沙消,招呼阿武坐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慢慢体味着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美妙感觉,谁都不愿意将它轻易打破。 “吼!” 一阵惊天的嘶吼声从地面之下瞬息而至,通过地面传导出来的声音威力更大,震得两人骨骼一阵酸痛。阿武急忙搂住林樱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墙角,想要以此来保全他们,抬头才发现婴儿那张被黑水与鲜血混染的脸一下子就从房顶上挣脱而下,朝着阿武和林樱狠狠地咬了下去。 阿武本心想将林樱推开,可是因为刚刚自己用力过大导致此时的林樱已经紧紧地偎依在了他的怀里,无法再动分毫。 或许这就是天意,让自己在生命和爱情这两个永恒话题之中任选其一的永恒话题中做出抉择。他无怨无悔,将林樱的身子往下一压,自己抬起头,闭上眼睛迎头而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用那双即使变成粉末也依旧不会威胁到生命安全的手去阻止那从天而降的魔王,或许只是因为他正抱着自己想保护的人不想撒手而已。 啪! 阿武只是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家扇了一巴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却没有感觉到接近于死亡的苦楚。 “啊!” 阿武听到了林樱的呼喊声,急忙低下头去看她,却忘了脸上还有东西,他自然而然的将那遮住眼睛的东西甩到一旁,看到了在一旁由颤抖变为惊喜的林樱。 “你没事?” “我没事啊!” “那真是太好了!”林樱主动的投怀送抱,让阿武感觉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值得的。 “那到底是什么?”安静下来的林樱看着那张带着无数血丝血沫的脸皮,竟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不会就过了那么一会儿,他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吧?” “管他呢!”阿武走过去,看都没看那张脸皮,将它捡起来,从窗户撇了出去。 那张在凄冷的夜风中逐渐展开的面庞,带着一丝不甘,飘向了天空之中皎白的月盘。脸上孔窍之中映衬而出的漆黑与月华,却因那张畸形的脸显露出狰狞的光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怒视着他们,想要用尽最残忍的手段将他们折磨致死。 “你刚刚用的是火药吗,是你从外面带进来的?”看着尘埃落定的一切,林樱忽然觉得阿武身上有很多谜团,好奇地问了这其中令自己感觉最不可思议的问题。 “怎么可能从外面带进来,这是违法的行为啊!”阿武对林樱神秘地笑了一下,“其实是我自己制造的,没想到效果还挺好!” “你自己弄的?”听到这里,林樱哑口无言。 “是啊!”阿武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还记得上次林慕让我去综合楼查看那里的情况吗,我就是在那里看到的这些火药的原材料。其实,不瞒你说,我也早有这么一个打算。” “火药其实很好制造,只需要三种简单的材料——硝酸钾、硫磺和木炭,然后按照‘一硫二硝三木炭’的比例稍加混合,就可大功告成!原理也很简单,就是硝酸钾分解产生氧气,使得木炭和硫磺剧烈燃烧,在瞬间产生大量的热和氮气、二氧化碳等气体,由于体积急剧膨胀,使得小范围内压力猛增,自然而然就产……你觉得难吗?” “看样子很简单啊!”林樱微微一笑,“不过操作起来可能有些麻烦。” “没事,以后我可以教你!” “那我是不是就变成炸弹妞了?” “那我就变成炸弹超人……反正要在一起!” “对……” 第十六章 重圆(八) “嬴川,你知道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吗?”小王瞄了嬴川一眼,从口袋里面拿出了嬴川早已丢掉的刀币。 “你!”嬴川大吃一惊地看着小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慕眼瞳中疑光闪现,察觉到计划在逐渐偏离预订轨道。不过他觉得前面应该还有岔路口,能够让他绕个大圈转回来,所以迟迟没有刹车。 “你想知道‘破镜重圆’吗,想知道你的哥哥吗,想知道那游戏的所有事情吗,那就跟我来吧,你才是真正的幸存者!”小王看了林慕一眼,“其他人都不是!” “林慕!”嬴川竟然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喊出林慕的名字,这让小王很不解,而更让小王不解的是林慕接下来的回答。 “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嬴川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能让林慕说出这番泄气的话,如果他的语气中没有掺假,“小普至死都在追随自己的信念,小樱的行为虽然有些出轨与偏执,但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而我看阿武也是如此。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强留你,而且还有一个人在热情地欢迎你,你不觉得这很好吗?” 嬴川一听,觉得也对。在他们得知这个地方囚禁自己之后,他们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想法,而无论经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不改初衷,虽然有些人的初衷明显有错。 “那我们走了!”嬴川向林慕道别,而后冲着小王挥了挥手,径直地向外走了出去。嬴川和林慕的道别,是所有道别中最为和平的一种,想来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林慕送嬴川出去,小王跟在他们的身后,眼神阴翳,阴谋诡计流窜其中。 嘣咔! 嬴川与林慕听到身后有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转身之际就看到了暴跳而起的小王拿着那刚刚插住门没让他跑出去的棍子狠狠地朝林慕的头顶砸去。 毫无准备的林慕只好双手举过头顶,用双臂来承受这巨大的力道,他知道若自己急忙闪躲,受创的一定是自己的后脑或者是身体上其他薄弱的地方,这很符合这个行事决绝,尤其是在伤害人的问题上绝不心慈手软的家伙的准则。 林慕虽然以剧痛为代价卸掉了一根棍子上的力道,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王竟然会甩过来另一根棍子,硬生生地插进了自己最下面两条肋骨之间,鲜血一下子就染红了他的衣裳。 “小王,你干什么啊!”嬴川大叫一声,急忙扶住了此刻已是满头大汗的林慕,看到林慕痛苦不堪的样子,他瞬间知道小王的目的,“你是不是借助刚刚迷惑我们的机会,将我们全都杀死啊?” “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盟友啊!”小王很吃惊嬴川竟会这样想自己,“我只是害怕他会妨碍我们的行动,所以才打算将他弄死。不过现在不需要了,即使他想拖住我们,凭这具即将报废的身体也是有心无力。再说了,要是我们真的能够出去,你再回来叫上他,总比让他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从而导致谁也出不去的结果好吧!” 林慕完全没有心思去顾及小王的话语,只是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竭力抑制着身体之上的巨大疼痛,却没有发出一声叫喊。 嬴川想了想小王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给林慕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后就跟着小王向楼道深处走去。但是他还不太放心林慕,回头看了他一眼。此刻的林慕虽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满脸的倦容却像极了一位静待黑白无常到来的睿者。嬴川收回目光,跟上了小王的步伐。 “看你的样子,虽然有些惊讶,但程度一般般,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了?”小王站定,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杰作,却因他对自己制造的杰作态度不好的样子而心生怒火。 “刚刚的一切,又是一局你自编自演的闹剧吧!”林慕果然不负众望,一语道破天机,“我本来还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听你说你曾经确定过广播塔里面尸体的身份后,我就对你的行为产生了莫大的怀疑。既然你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那你为什么不在当时检验他的身体之中是否有那块玻璃片的时候将碎片带走,而非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再辛苦一遭呢。是你当时欠缺某些能力与事物,还是说你本来就在骗我们!” 小王看着林慕,他忽然对自己刚刚重伤林慕的行为感到由衷的高兴,因为在没有确切依据的情况下就能将事情推理到这种程度,而且心中已经有了坚定不动摇的信念,这样的人,除了自己,还是越少越好。 “你的推理的确很合乎情理,但是真相往往在预料之外。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那为什么还要在我这里寻求答案呢,还让我做选择题,真幼稚!” “一路走好,恕不远送!”林慕觉得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可能继续恶化,所以及早打发了他们。小王也觉得自己身边多了一个能让自己安下心来的伙伴,也不计较在林慕身上的得与失,拉着有些彷徨的嬴川转身走了。看着这两个煞星离开了自己步入逐渐浓密深厚的黑暗世界,林慕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艰难地露出了个笑容。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们啊!”林慕看着那在体外还有四五十厘米长的棍子,不禁苦笑起来,“本来只是想把你们都支开,谁能想到最后竟然弄了这么一出,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所有的理论都趋于完善,目前仅需要再确认一件事情就好了!”林慕摸着自己并没有受创的心脏,平添了一点满足感。 “七芒星!” “小樱,刚刚的事情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解决掉婴儿的两个人并排坐在楼梯上,虽然有些拘谨,但是却最正常不过。 “你有什么事情值得说对不起啊,别忘了你刚才可是救了我呢!” “啊,要不是你,我也完蛋了。所以,我还要为我刚刚在他们面前口无遮拦的行为道歉!”阿武立刻站了起来,急忙走下几级台阶,直到和坐着的林樱视线持平后,才站定不动。 “其实,我知道很多事情!”阿武内疚地说道,“因为我来过这里一次,知道了这个地方有些诡异,所以我在观察周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很多次,我都……怎么说呢,我曾经跟踪过小普很多次,所以……连那次给你发信息,让你到广播塔的人也是我。” “什么?”林樱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她面色冷凝三秒钟后,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以前都是她玩弄别人,现在被别人玩弄了,她也尝到了这名为难受与痛苦的滋味了。 “为什么会这样!”林樱再次蹲在了台阶上,悲恸地哭了起来。如果阿武知晓所有的事情,那他们…… “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孩,你的青春素颜不应该被泪水与心机的浓妆遮盖住的!”阿武回到林樱身边,将她的身子楼在自己的怀里面,“人生本来就是被无数的圈所束缚着,你开心了,它就会变成花样百出的呼啦圈;要是你不开心了,它就会变成连孙悟空都恐惧的紧箍。” “我也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圈而已,这个对你一如既往的圈给你的感受,完全由你而决定!”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可以决定你的去留吗?”林樱破涕为笑,但是她又想起了什么事情,“那你有什么条件啊?” “我要是有条件,还能说这是由你决定的吗!”阿武那午后和煦阳光下健朗的笑容让林樱为之痴狂,平静文雅而不失活力风趣。那抹笑容,即使挂在当红影星脸上也会黯淡无光,因为它只属于这一刻,只属于这个人。 “你给我发那条短信,应该是……”林樱看着阿武,准备敞开心扉。 “不要说了!”阿武毫不犹豫地打断近在咫尺的真相的阐述,轻叹一口气,“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虽说这一次我来这里的目的中有一部分是寻找哥哥的,但是他既然被这个地方主动掩埋掉了,我又何苦要被动地将他挖出来,用那惨不忍睹的真相中伤自己呢!” “你要放弃吗?”林樱听出了阿武话中隐含的意思,急切地问道,“你真的决定不回去了吗?” “让我在这里陪你吧,再说我也出不去了!”阿武看着林樱,怜惜味十足地说道,“小樱,你说人这一辈子,若是完全为自己而活,那有什么意义呢?所有的成功人士都有自己擅长的一个领域,他们会像神一样名垂青史福泽万代,可同时也意味着有自己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领域,而那通常就是他们最留念的地方。对所有人来说,那些本来在身边存在,但直到他们临死的时候才发现的,才是他们最留念的地方。或许世人会推崇他们的大公无私兢兢业业,但是在他们的心中,在他们挚爱的人的心中,却始终是一块无法重见天日的伤疤。”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那些成功者一辈子无法涉及的领域很多都是亲情和爱情。要是我在他们失败的领域获得成功,我算不算是一个超越成功者的成功者呢?虽然我对社会没有贡献,只因为社会现在不需要我。” 林樱脸一红,知道这是阿武在安慰她,但她还是不想就此放弃:“你再想想你的哥哥,也许他给你留下了一些隐匿的线索也说不准啊!仔细想想,或许他当时就像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在为寻找出口而努力着,因此也得到了不少的情报,如果真是这样,会省我们很多的时间与精力。” 第十六章 重圆(九) “其实,在哥哥来这里之前,他好像就已经有觉悟了,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所以才在后来把我赶了出去。要是他想让我掺和进来,就不用等到我来找他的时候再下手了!”阿武执意要掩盖的历史,终于渐渐浮出水面,“其实,刚来时我就想走了,之所以没走,其一是因为秦军让我给他当眼线,我现在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他把我留在这里的一个手段,因为我并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情;其二就是后来我无意间看到嬴川拿着的刀币,与哥哥的那个非常像,所以我想看看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显然,嬴川好像被搞得有些神经错乱了。唉,哥哥留下的东西看来都不能去碰了,无论是刀币,还是玻璃牌……哎,玻璃牌!”阿武自顾自地说着,只为安稳林樱现在那负罪与焦灼的心。 “玻璃牌怎么了,它真的那么有用吗?”林樱看着根本不去归咎自己的阿武,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哥哥那里不是有一块玻璃牌吗,要不然我们去拿过来吧!” “走,我们去看看!”阿武立刻站起来,向林樱伸出了自己的手,“或许那里面有出去的方法呢!” “好!既然你放弃所有愿与我闯荡这未来的道路,那我也能豁出一切伴你左右!”林樱将刚刚握紧的拳头松开,一并也松开自己心中承载的一切,将自己的手放在阿武的手中,同时也将自己的未来交付给了他。她看着阿武,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而是在站起来后直接搂住了阿武的胳膊,闹得少年脸上一阵透红,心里却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举目四望之后,甚至连其他人的影子都看不到的林慕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点一点地向房间里面挪动着。 “果然没有来啊,是你遇到什么问题来不了了,还是说你的确超乎了我的判断。” “小樱啊!” “可是我真希望如此啊!” “林慕!”推门而入的阿武看到倚在墙上低着头的林慕,大大咧咧地嚷了一句。暗涩的阴影将所有的真实隐匿起来,恰若平常的表象下却暗潮汹涌,没想到却瞒过了水灵的眸子,平安度过一劫。 “林慕,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啊?”阿武见林慕不搭理自己,靠过去继续问道,但温柔的圆盘眉峰一转,清凛的月光投射而下,照见了林慕胸肋上那根肮脏的木棍,此时更加刺眼了。他刚要过去仔细看个究竟,就被站在他后面的林樱给拉住了。 离开几分钟再次相见,竟然阴阳相隔人鬼殊途,林樱身体不自觉地轻颤起来,心中多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感伤。阿武也感觉到了林樱的变化,心中也猜到了现在的情况,逐渐收敛的高涨热火之情在九幽冥气的侵蚀之下孤单不已。 “林慕……”阿武嘴巴微张,轻袅的声音中满是伤感。 “哟,你们发展得真是神速啊,不过那凭借第一眼炽情所点燃的爱情之火才有着属于她的最纯正的火辣味道,这才是爱情最值得人们称道的地方!”林慕对这一切都没感到惊讶,他抬起头笑着看着两人,无论言辞还是语气都一改常态。 “林慕,原来你没死啊,可吓死我了,我还……”阿武眼睛瞪大,惊喜之色从中爆发出来,他刚要示友好,就被林樱拉住了,他也是在那一瞬知晓了眼前的一切,“林慕,你到底怎……” “哥哥你对于我们故事的发展了若指掌啊,难道完全在你的预料之中吗?”林樱看着林慕,虽然他还是老样子,但是却没有那种亲近的感觉,那极力压制着痛苦的微笑,虽然表现得脱俗无二,却不再熟悉。 “你们来是想干什么啊?”林慕的身体几乎不再动弹,只是微动嘴唇和他们说着话,让人感觉无比诡异,像是被提线控制的木偶。 “把那个刻有六芒星的玻璃牌给我们!”林樱伸出手向林慕索要,不再谦逊客气。 “那东西是假的,阿武也知道,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林慕声音变低,沙哑并奄奄一息地说道。 “虽然六芒星是假的,但是不代表它反面的数字也是假的啊。或许我们当时只是过分关注那些有规律的图形,结果正中了设计者的下怀,他本就是以此来转移人们的视线,这也不无可能啊!”阿武表明了态度。 “为什么我们最先放弃的方法,又成了现在你们手中的香饽饽了?”虽然林慕的声音中满溢着垂死挣扎的痛苦,但他依旧不屈不挠地发问着,“还是说这是你们的计划,因为你们两人与秦军的关系最为密切!” “你以为秦军会将他的计划告诉我们,是吗?请你不要开玩笑,不要再庸人自扰了,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林樱气呼呼地回答道,而后猛然想起此次前来的的任务,也不再过多废话,“我们已经表明了来意,你还要推诿到什么时候!” “那你倒是自己过来拿啊,难不成还想让伤员亲手奉上?”林慕倒也干脆,应该是不想把生命浪费在和他们吵嘴的无聊事情上才这么做的。 “我去吧!”林樱一步跨上前,将阿武挡在身后,径直走向了林慕。 当林樱从林慕的口袋里取出那块完好无损的玻璃牌时,林慕稍一侧脸,细声问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给!”林樱将玻璃片交到阿武手中,转过头来对着林慕说道,“想都不用就能知道,难道你会因为不小心而使自己变成这副样子。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嬴川和小王干的吧!这就是你咎由自取,明知道小王那家伙心怀鬼胎,却还想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这下搞砸了吧!” 阿武接过玻璃牌,在黑暗中极力眯缝着眼睛想看清眼前事情的真相,他无法想象在仅仅分开这么短的时间就会发生这种事情,更无法面对曾经肝胆相照的故友,只是他有自己的看法,而且没有人能够撼动和改变。 “虽然猜对了,但是答非所问,可惜了!”林慕摇了摇头,强打着精神说道,“我是为了等你才弄成这个样子的,小樱!” “我一直在思考我们周围出现的一桩桩命案,从小王开始,现在应该可以把他排除掉了,赵松和夏茹相继死去,之后又是秦军和小普,我总觉得他们的死很不寻常呢?” “但是小普现在只是下落不明而已,怎么可能说是死掉了呢!”阿武可不想让林樱蒙受不白之冤。 “口误,口误!但按照石碑上的记录来说,他们的名字都在它的上面,这就是……” “不对!”阿武立刻打断林慕的话,想还林樱一身清白,“众所周知,夏茹的名字根本就没有在它的上面,而小王的名字虽然在它的上面,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死啊!” “夏茹的问题很好解释,因为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林慕冲着林樱微微一笑,像病入膏肓的王者,依旧有着摄人心魄的强大气场。 “你说什么?”阿武惊呼不已,“你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你是说石碑上的东西是她写上去的,那她怎么死掉了?” “至于那上面为什么没有阿武你的名字,应该是你们并不知道还会来这么一个人!”林慕没有理会阿武,而是盯着脸色越发阴沉的林樱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没有我,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可是对这点很好奇,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呢,不会因为我是你的哥哥吧?” 林慕等了一会儿,见到林樱并没有回答他,也不再逼问,而是接上刚刚自己的话:“至于小王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什么没死,我觉得应该是他无意间看到了你们的杰作,所以就想装死糊弄过去,但是他为什么会相信这个游戏,这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我在秦军房间的里间里曾经看过小王躺过的床,发现那张床并不是平面的,而是向下凹的。这就意味着很有可能是他在自己的胸腹之上弄上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所以才会在嬴川刺下去的时候变成那副样子。” “你说完了?” “完了!” “那你有什么收获吗?” “你是这些命案的凶手!” “为什么呢,证据呢?”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林慕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骨,“等你想杀我的时候,我就会讲给你听。” “小樱,别听他胡说了,我们走!”阿武受不了本来儒雅的林慕竟然说出这般鬼话,拉着林樱就往外走。 “还有一件事能够证明这一切推论是对的!”林樱被阿武拉出,在即将走出房门时听到了林慕说出的这句话,“你会去杀掉那侥幸逃脱的最后一个猎物——这就是证据!” 林樱的身子只是短暂的稍一停滞,随后便与先前的动作连贯在一起,走出了门外。一切仿佛都是那么自然,毫无矫揉造作,用最朴素的方法勾勒而出一幅即将诞生的恐怖图画。 看着就这样走掉的林樱,林慕捂着伤口扬了扬头,感觉到那将自己的视野拘于一室的夜黑,不禁一阵苦笑。 “小樱,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妹妹!” “为了不再连累你,我也只好这样了!” “不管这是不是事实!” 第十六章 重圆(十) “你知道哥哥为什么会将推理的矛头指向我,也就是说他认为石碑上关于我们的那些事情是我和夏茹写上的,而我是所有一切死亡案件的幕后黑手吗?”林樱看着阿武,微笑之下难以掩饰那强烈的愧疚之意。 “这不会伤害你吗?”阿武小心地问道。 “只要不伤害你就行了!”林樱莞莞一笑道,“你知道那天你去宿舍楼找嬴川的时候,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虽然两人在谈论着灭绝人性的话题,但是对于已经游到忏悔之海彼岸的人们来说,这只能算是谈笑风生的段子。 “嬴川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但是我当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只能草草地应付过去。”要是搁在以前,阿武非得炸毛似的跳起来大声质问,但现在早已没有了那份年少轻狂,“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可疑的事情!”林樱看了阿武一眼,继续说道,“因为你是后来和我们几乎同步到达秦军的宿舍,所以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进入过图书馆。包括石碑在图书馆地下一层在内的信息,都是我们在与嬴川对话时他无意中说出来的,被我捡了漏而已。” “那我还真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武很久没发现这么有嚼劲的东西,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开,“看来嬴川当时对这件事太过敏感,以至于后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来到秦军的宿舍,当时他并不在,所以我们就去了这栋宿舍楼的顶层,虽说是源于一时好奇,但是我们真的看到了一些东西!”林樱回味着那个时候的满是冲动与幻想的青春味道,不由得笑了起来,“因为在五楼,我们真的发现了一块石碑!” “这个地方有两块石碑,怎么会这样!”阿武先是一惊,随后稳下心神慢慢思考着说道,“其实有两块石碑也没有什么,关键是它们一样吗?它们上面记载的东西一样吗?” “一模一样,这里面没有什么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林樱说道,“那石碑的重量绝非一般,故而可以将来回移动它的设想给排除掉,拓印的方法虽说有迹可循,但是对于我们也很难做到。哎,那你知道哥哥为什么会认为我是杀人凶手吗?” “不会是因为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吧,这不对啊,自己的妹妹能够置身事外本来就是一件好事啊,为什么他还会怀疑呢?再说他根本就不相信这石碑上的东西,怎么还会以此来怀疑你呢!”阿武即刻否决了自己的推测,但又想不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因。 “虽然你和哥哥相处了一段时间,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了解他啊,刚刚你都说了哥哥不会相信石碑上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将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往石碑,往游戏上靠拢呢!” “但是他刚刚不就是以游戏的名义来推理的这件事情吗,怎么还会有……”阿武一晃,终于知道了林樱的意思,“你是说,林慕是有意逼你离开他!” “这就是他说我是凶手的原因!我这个哥哥啊,难道真的没有发现自己话语中的失误已经被我们识破了吗?他也不想想,就算真的是我把那些事情刻上去的,我怎么能够做到这剪切复制般的完美程度!”林樱感慨了一句,不再深究这件事情。 “林慕!”阿武心神一震,那一刹的他才明白了林慕作为兄长的行事准则,对这个仅比他大几岁的小伙子肃然起敬。 “虽然他不相信石碑,但是他完全可以从石碑入手,推测那些相信石碑的人的行为啊!”林樱看着阿武,将这句话咽到了肚子里,“这只是为了让你放心,希望你不要怪我!” “这玻璃牌有什么用啊?”林樱看着阿武手中那曾经将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玻璃牌,真不知道它能有什么用处,总不能真的像秦军说的那样。 “你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吧!”阿武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一阵乱掏,然后递给了林樱一个东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两块玻璃牌呢?”林慕看着阿武递给自己的另一块玻璃牌,心中蓦然一震。这地方真有意思,不仅有两块石碑,还有两块玻璃牌。但是之后她就笑了,她不会因为阿武有意隐瞒她而生气,而会因为阿武向她坦诚而高兴。 两人相视一笑,渐渐明白了在看似所有正常事情的背后,总会存在那么一件两件让人抓狂的事情,它们只是被过于平常或不平常的表象所掩盖,被人们司空见惯的惯性思维方式所忽略。 “他们一直以为这块玻璃牌是上一块玻璃牌在广播塔里面受到了某些刺激而产生的变化,其实刚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他们去找秦军理论的时候我也没怎么在意。直到我们在找你的时候发现了广播塔里面的血池,当我刚翘头进去,发现了在台阶上还有这么一块玻璃牌,很有可能就是当时林慕打开那个石棺的那块玻璃牌。为了防止徒生异变,我就将它藏了起来。这么说来,看来是有人玩了一招偷天换日,将这两个近乎一样的玻璃牌给调包了!”阿武慢条斯理地解释完,看着林樱在那里不住地翻转着那块玻璃牌,在那一瞬间又冒出了一个想法,“你说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原因,像如或许玻璃牌真的会变样子,只是有人为了让我们相信它们只是被调包而设计的假象。要说谁最有嫌疑,恐怕就属秦军了,因为他会被我们因为此事而纠缠不罢休,但是他再次见到我们的时候为什么不提呢,难道因为他发现了我们并没有发现这玻璃牌背后的秘密?” “你想多了吧,你不是说这是你哥哥给你留下来的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否定与疑问啊?”小樱问道。 “要是哥哥留下的线索反倒成为别人谋害自己的陷阱,那岂不是愧对哥哥的英灵!”阿武一愣,旋即笑了笑,迅速遮住心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好在有惊无险,“玻璃牌待会儿才会起到效用,我们先来分析一下这个东西!” “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想多了,而是证据太少,或者是我们提取证据的能力有限。你就没发现迄今为止,虽然我们已经逛遍了这里几乎所有的地方,但是得到的证据却依旧寥寥可数么。我觉得应该是先前那些置身其中探秘解谜的人没有好好珍惜到手的证据,用完之后就将他们抛弃了,所以才导致我们走投无路!”阿武轻叹一声,自知无法追究他人的责任,只得咬着牙独自承担起来,“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将本不属于这个地方的玻璃牌带到了这个地方,如果被后来人在这里发现,他们会有何感想呢?” 小普拿出林慕给他的东西,开始做最后的冲刺研究。 “这是什么,怎么会是一串数字啊!”林樱头皮一炸,自己的哥哥身陷诗歌而不能自拔,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如出一辙的存在。 “林慕的那首诗歌还在破解中,而我的数字已经破解完毕,只等着实践了!”阿武兴致高涨地说道,“要是真的找到出路,那你就可以出去了!” “那你干什么去?”林樱立刻追问上来。 “我当然也出去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单地面对残酷的世界吧!” “这样说还不错,要是你敢把我一个人丢下,看我不……” “我当然不可能将你一个人丢在这种可恶的地……” “我是说,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 “……小樱!” 阿武愣愣地看着林樱那瞬间被水雾迷蒙的眼睛,转过头吸了一下鼻子说道:“你干嘛这么悲观,都把我这么乐观的小孩给影响了!” 林樱看着阿武那副搞怪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你这是干什么啊?” “不学会幽默和风趣,人就太苦了。”阿武慨叹道,他看着愣神发呆的林樱急忙解释道,“这是康德大师说的!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活下去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快乐点呢!” 林樱看着阿武那一转身忽变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再次笑了出来。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的……呶,也没什么东西好送的,就送你一个这个吧!”阿武还是因为害羞没将那三个字或者是两个字或者几个字说出口,他害怕林樱趁机找茬追问,于是急忙转移话题,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摩天轮样子的装饰品。 “摩天轮是爱情的轮回,有上有下,这代表着爱情的曲折,但是它的永久连续性却代表着真爱的无期与永远。相传坐在摩天轮上的情侣会在摩天轮上升的时候幸福感激增,一旦到达顶峰就意味着爱情开始滑坡。但是作为你生命中最大的那个圆圈,我们一路都是往上走的!” 阿武将摩天轮挂饰给林樱挂到了脖子上,小心翼翼地给她整理着。银白色的摩天轮荡漾在胸前,在他们的心中开始转动了起来,载着他们开始慢慢地上升。迎着彩云追月,迎着碧海蓝天,迎着世间的一切美好漫步走去,也为这美好增添了一番别致的情趣。 “你说,我是你的什么啊?”林樱低下头,悄悄地问了阿武一下。阿武一愣,知道该来的自己怎么也逃不掉,于是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sweetheart! 我许你的,必定兑现,纵使身死,也无所惧。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把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幻想的很美好。 第十六章 重圆(十一) “你知道这数字是什么意思吗?”林樱对阿武略过轻浮的决断还是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于是她再一次加强语气追问道,“这东西会与这个地方有关系吗,怎么乍一看都比哥哥找到的那小诗还要离谱啊!” “那么他给出过你什么正确的行为提示吗?”阿武自鸣得意地假问着,驳斥着林樱对自己的无由否定,“他那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很有派,却也只是绣花枕头而已,不值一提!” “那你这个,为什么看起来连绣花枕头也不如呢!”林樱嬉皮笑脸地说着,听到别人如此贬低自己的哥哥却没有一丝怒气,“要不然,你给解释一下,让我开开眼!” 阿武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林慕先前给他的那张地图,对林樱正色道:“我之所以会在你跟随小普到达一层后尾随而至,其实我本无心去跟踪你们,只是碰巧而已。我去一楼,主要是去确认这幅地图上的一些信息而已。” 林樱是不可能知道因为这张地图引起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她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离奇曲折与深长意味。她将手中的纸条暂时收了起来,跟随着阿武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地图上。 “其实,我在你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离开,而是暂时地躲了起来,之所以能够在你之前回到宿舍,就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那条出路!”阿武看了林樱一眼,“这就是你火急火燎赶回去的原因,你想抓住那个偷窥你的人,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在那里!” “当时确实吓坏我了,我还以为除了我们之外,这个地方还有隐藏着其他未现身的人呢,不过还好是你!”在这个被自己悄然遗忘的心结解开的时候,林樱长舒一口气,“你又跑题了,快点说说你的发现吧!” “小樱,你不必在我面前隐藏你以前的想法,我要不是能够理解和深爱你,我也不会如此不渝地跟着你!如果不是认为那个家伙是我们之中的一员,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地往回赶呢,难不成你认为那个家伙会给我们通风报信!”阿武说完后将地图平铺摆在林樱的面前,一如既往地给她指指点点地比划着,“你看这张地图上的建筑与其他类型的地图上的模样有何不同?” 林樱一嘟嘴,撒娇似的笑了起来,虽然还有其他无数种可能,但是却被他一击得手。没有那种如临大敌的危机感,只是因为不诚实而有些自责,有点不好意思而已。 “这不是一次性完成的绘图工作,应该说是每个建筑都有自己特定的拍摄角度,所以画面感才这么不融洽和谐!”林樱看着阿武此刻将自己的手指点在地图上,却失神起来,不禁问道,“怎么了,不对吗?” “对,没错!”阿武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我当时就是根据实验楼的拍摄角度找到了那个地方,就是小普尸骸的所在地,从他的头顶窗户上看实验楼,果然一模一样。所以我就爬了上去,却无意间碰掉了小普的骨头,但是你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樱看着脸色逐渐变红,绯红的晕色之后是兴奋的神情,知道阿武此刻一定心潮澎湃,接下来他一定会说某件完全出乎她预料的事情。 “几乎能够与这个地方限制人们的离开以及这个世界会变成这副模样相提并论!”阿武果然激动了起来,“那就是,这个地方的空中存在一条我们看不见的道路,而且我已经验证了它确实能够载人!” “看不见的路,是真的吗?” “绝对是真的,我就是摸索着那条道路赶在你到宿舍之前先到宿舍的!” “那条路通往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它载人的原理是什么?” “不知道!哎,我发现你有林慕的影子了,怎么好往原理上追究呢?” “这不是关心你嘛!既然这么多东西都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冒险呢?” “因为这个!” 阿武将数字的纸片摆在地图上,然后又把从林慕那里拿来的以及自己手上的玻璃牌摆在了旁边,一股脑拥到了林樱的面前。 “地图提供的是地理位置,数字提供的是角度,玻璃牌的效用更是妙意十足!”阿武信心满满地给林樱解释着,“其实,玻璃牌提供给我们的信息并不是这正面的图形,也不是反面的数字,林慕他们都被误导了。虽然我也不太清楚秦军为什么会那么说,但很显然那是欺骗你们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揭穿他的鬼把戏呢?”林樱并没有责备阿武,她只是很好奇而已,因为她知道阿武绝对有自己的苦衷。 “如果我当时说出这件事,秦军的诡计固然会被揭穿,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会因走投无路然后铤而走险,这对于那时候的我们来说绝对是比现在还要危险百倍的境遇,虽然现在的我们依旧生死未卜。其次,如果没有这个虚伪的希望支撑着我们,让我们独自动手去探秘这个地方,我们根本无法发现这么多的秘密,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隐约还有希望的地步!说到底,秦军是坏心办好事,他还不知道我们会因此得到更多的秘密与信息!”说到这里时,阿武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事情已经恶化到完全超乎我们想象的地步了!” “不晚!只要我们能够成功,何时何地都不晚!”林樱安慰着阿武,帮他重振旗鼓,“你倒是说说看,这玻璃牌的真正用处是什么?” “这里面有什么?” “血字!” “如果只允许你选择一个字来描述呢,你会选择‘血’,还是选择‘字’?” “哥哥他们更倾向的是字,而你更倾向的是……血,对吗?” “对!我之所以会对玻璃牌有些了解,其实就是我用一些化学实验的仪器和药品弄了这么一个容器,而里面盛装的则是哥哥的鲜血!” “你的哥哥?” “对,他曾经跟我说过,用他的鲜血会有离开这里的机会,可我当时弄不懂,现在明白了,却有点晚了!” “那你要怎么做呢?” “数字和地图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玻璃牌的实践了。待会儿我会从这个地方开始,将这七个建筑物联系起来,然后用哥哥的鲜血作为引子,帮助自己离开这里。” “那你要小心啊,这种事情的成功概率大吗?” “之所以不让你参加,实在是因为我也多少有些顾虑。除去顾虑的因素外,我觉得我对这个地方的外部周围城市布局比较了解,可以迅速找到帮手来救你们。至于顾虑,如果我回不来,这块玻璃牌留给你,你拿着它去找林慕,相信他会给你一条更加正确的道路!” “既然你觉得哥哥会有更加正确的道路,那你为什么还要走这条成功率连你都无法保证的——不归路呢?” “因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即便外人看起来再怎么天方夜谭,于我来说依旧是最好的。”阿武轻轻抚摸着林樱粉嫩的面庞,满足地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安心地等着我啊!” 他又看了林樱一眼,轻轻说道:“至于广播塔里面的那具尸体,那的确是哥哥的!” 0…… 这是从第零项开始的斐波那契数列,是由十三世纪是意大利数学家列昂纳多·斐波那契发现的。 而这七个数字则是从斐波那契数列中挑选出来的,乍一看毫无头绪,其实关键并不在这些数字的排序之上,而是这些数字背后隐藏的问题,这就是我刚刚说的角度的问题。 阿武在小纸条旁边将斐波那契数列写了出来,看着那整整齐齐摆在地上的字码,仿佛生死簿上决定自己生死去留的漆黑墨迹,散发着炽烈的光芒。 “这些数字有什么用?”林樱干练地问道。 “这好办,我给你解释一下!”阿武同样精干无比地回答道,“在此之前我先给你普及一个知识,我们手上的这幅地图上一共标明了七处建筑物,这与欧美故事中的七芒星有着密切的关系。七芒星一般很难画出,但是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画出两种不同风格的七芒星。方法就是先画出一个圆,然后将圆周平分为七等分,在标出等分点,选定一个点为起点后,分别按照跨一个点连接下一个点和跨两个点连接下一个点这两种方法就可以画出两种七芒星。” “借助如此形成的七芒星,我们就可以排除男生宿舍和实验楼与我们所在地的联……实际上也不用这么麻烦,作为顶点的宿舍楼,只有进出的两条路,我们……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法,我们直接看这座楼的拍摄方向——很显然是从综合楼的方向拍摄的,这不就结了——这座楼的另一条出路就是通往餐厅的!”阿武接连想了两种理论都因自己无话可说而放弃了,好在自己急中生智又想了一个点子,否则就无法下台了。 “那确定了出路后再怎么办啊?”林樱并没有注意到阿武含糊不清的逻辑,她更关注阿武给她解释那个自己刚刚提出的问题。 “如果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为水平始点,那么我们从这里看餐厅的角度就是610°,也就是250°,而这也正好和餐厅的相片相吻合,完全没错吧!而从综合楼看我们的宿舍楼正是21o,也和图片相吻合。也就是说,这七栋建筑相连接的顺序就是宿舍楼→餐厅→男生宿舍→图书馆→女生宿舍→实验楼→综合楼→宿舍楼,只要我们根据这个方向行动就会成功!” “可是,我怎么感觉与实际不符呢?”林樱看着兴致勃勃的阿武,纠结的脸上满是疑惑,“你看这里,从宿舍楼到餐厅是250o,也就是水平向下70o,而从餐厅到男生宿舍则又是233o,这又是水平向下53o,从男生宿舍到图书馆又是285o,这又是向下105o。根据宿舍楼与综合楼刚刚的距离,利用勾股定理可以得出目的地的高度,这绝对大大超过这栋宿舍楼的高度,这根本就不成立!” 第十六章 重圆(十二) 看着林樱情绪激动的模样,有点脏兮兮的脸上微微泛红,小牛犊一般吁吁气喘,煞是可爱,阿武一拍大腿说道:“原来你就在为这个担心啊,绝对是你想多了,因为这些通道根本就不是连接起来!我们可以从这里的楼顶上跑到餐厅的底层,然后从它的顶层跑到宿舍楼的底层,这不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吗,你说是吧?” 阿武慌忙不迭想出这么一种连自己也觉得蛮不错的解释,将自己观念的不足给掩盖住。只是如果自己解释不清这一点,那对于推理的根基造成的破坏是无法估计的。 或许是因为我们接触到的思想和信息过于博杂,集中了太多不同的人认识和处理问题的思路见解,在我们对问题的认知和处理能力不断加深强化的时候,我们会惊奇地发现,有时候,我们真的是想多了。 林樱也没有多想,或许是想到了也没有与阿武说。如果按照这番推理,要是想从宿舍楼底层跑到宿舍楼顶层,最起码要绕上七芒星一周,而那段距离要比从宿舍楼底层直接到顶层的距离长得多多了。 “仔细一想,确实有这么回事!也就是说数字的顺序之中并没有什么信息,它只是表明了一个先后顺序——关于角度的乱序而已!”林樱问道,但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头皮总在发炸,“那你给我具体解释解释呗,我怎么一下子就懵了呢!” “都解释到这种地步了,还解释什么啊,再说如果我成功了,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你还不相信我吗;要是存在什么危险,我可不希望你重蹈覆辙!”阿武看着欲言又止的林樱,继而一脸坚毅安慰着她说道,“无论有什么危险,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都要去尝试!” “但是不是有点盲目啊!”林樱真的很担心阿武的安全问题,“既然这些楼层的视角都是固定的,那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重新列出这些数字呢,这你想过没有?” “这还不简单,也许在我们之前就有人研究过这幅地图,所以就将自己的研究成果给记录了下来,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这幅地图,你说是吧!”阿武嬉皮笑脸地说道,“好了,不要再杞人忧天了,担心是不会帮助我们找到任何出路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林樱看着阿武,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她现在不知为什么忽然间想起了周正,虽然他曾信口开河说自己会需要他,也许只是因为他知道这里将要发生的什么事情,但可惜的是他还没有接到自己的求救就已经挂掉了,真不知道他活到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格局? 阿武朝着林樱咧嘴一笑,看着走廊的尽头,拉着林樱大步跨向前迈去。 “我不放心你自己留在这么一个地方!”阿武抖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不觉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起了这个地方。这是二楼那块熟悉的地方,刚刚发生的一系列如花似梦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完全消散,空气中还留有欢笑与惊悸的残像与气味。 “你说什么?”林樱看着阿武,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地方,急忙说道,“你可别干什么傻事啊!” “我会做什么傻事啊,你想多了!”阿武粲然一笑回答道,但他的脸转瞬间就跌了下来,“但是有那群烦人的家伙在你周围,我是真不放心啊!” “你要干什么?”林樱听出了阿武话语浓浓的火药味,是真的火药味,“你不会想惹那群家伙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的确不是闹着玩——对他们来说!”阿武快步走上前,将那静静躺在地上的本来用以解救林樱扔出的床板慢慢翻了过来,露出了让自己狂喜的东西——一节断臂。 “这是!”林樱立刻跟了过了,看着那只手臂止不住地颤抖道,“干尸的手臂,是不是啊?” “难道真的像小王讲的那样,那家伙他真的对我们讲真话了!”阿武把摸着那只手臂,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家伙碰到了他的半成品,并有幸成为了第一个实验品。那只断臂入手并没什么不妥,只是不知怎么只剩下了骨头,想到自己的半成品不可能有剜肉剔骨这等神威,唯一与之有联系的就属小王的理论了。 “这一滩东西是什么呢?”林樱无意间瞅到在翻过来的床板上面有一滩很恶心的东西,白塌塌的造型之上还点有不少的黑斑,难不成是这群家伙的排泄物,真不可思议。 “这黑色的东西好熟悉啊!”阿武轻抿起一点放在鼻孔前面嗅了嗅,“有点腥味,还有点植物的味道,而且黑乎乎的颜色似曾相识,好像在哪——我见过!” “这是杀死小黑的黑丝,难不成真的像小王说的那样,这是仙人掌在作怪,可是它们不都已经消失了吗?”阿武看着林樱,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着,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些斑白的东西,除了血肉应该就是皮肤了!” “你是说,他们是那些莹白色皮肤的家伙!也对啊,即使黑丝能够附着到骷髅身上,但那样就没有皮肤了,可是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干尸的颜色都是黑色的,而不是莹白色的呢?”林樱蹙眉思考道,“如果这样说来,小王还是在骗我们呢!看来什么东西都不能相信别人,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来得好!”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林樱也觉得先前的东西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因为那根本就不会在这个处处是轩然大波的地方掀起波浪,正如她曾经在骨架下面发现的人皮。 “我要做个试验,来验证一下自己刚刚冒出来的灵感!”阿武捏紧自己的手,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如果我的试验成功了,那你基本上就能摆脱他们的困扰了!” “会不会很危险?”林樱如此问道。 “如果连他们都搞不定,那我还有脸去见康德么!”阿武眉毛一挑,有点自吹自擂地说着。他却没发现,林樱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表情更加黯淡了。 林樱帮着阿武找了几件破衣服,然后用一些废弃的材料将它们填充起来,有点像农村看守麦场田地的稻草人。看着这诞生在自己手中的拙劣艺术品,林樱的心中禁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阿武,这东西会有用吗?再说了,就算有用,那你怎么确定那群家伙还来这个地方呢?” “你觉得它们会到三楼去,是不是啊?”阿武看着忧心忡忡的林樱频频点头默认后,立刻咧开嘴露出了那排洁白的牙齿,“你在最开始推测干尸会来二楼的原因是因为它们已经去过一楼了,而且无意间涉足二楼的你也成了这个理论的试验品,所以你就信以为真了,是不是?”阿武看着讶异地看着自己的林樱,笑容可掬地说道,“其实是你本末倒置了,你就没仔细想过,与干尸一同出现的还有谁?” “你是在说——我?”林樱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阿武的这番话。 “我当然不是说你了!你就没想过很可能是因为你在那层楼上,所以它们就找上了你,这种必然让你误以为自己的理论是正确的。其实,你也不必惶恐,因为你也很平常,只是与它们相比略有特别——因为你代表了一类不同于它们的生物嘛!” “你是说——人类!” “对!假定小王的理论是假的,但毕竟与现在的情况有些相像,可以多少用一点,而且我们的发现也与它不谋而合,再加上先前我们碰到的那些白色家伙与现在的截然不同,关于这群奇袭队的认识应该明朗了许多。既然现在操控这些干尸的并不是他们本身,而是那些潜存在他们身体中的黑丝,我倒不觉得他们会有那么高等的智商,只是我们没有碰到他们弱智的一面而已,所以高估了它。婴儿的智商在他还未成年的时候就知道某些时刻还要借助竞争对手的力量来强化自己,而且还知道抓住你的软肋来让你答应,但黑丝控制的那些家伙根本敌我不分——面对我们,它和婴儿总算一伙的吧——还对自己的同伴痛下杀手,这不就证明了它的弱智么!” “对于弱智,我觉得连傀儡人都是浪费,直接扔个袋子吸引它们就行了!除此之外,我还想验证一下我的另一个猜想!因为你在这里,我要将风险降到最低!” 阿武和林樱四目相望,只是微微一笑,便牵手走向了一楼。 “按你刚刚的推理,你不是应该从五楼出发吗,为什么要跑到一楼啊?” “难道就放任那群家伙时刻威胁着你的生命吗,再说了,我可以先去综合楼,然后一直倒回到这里来嘛,虽然有些麻烦,但这却是最安全的做法!” “那好吧,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第十六章 重圆(十三) “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干什么?”嬴川跟着小王来到了五楼,站在一个刚刚被自己忽略掉的不起眼的房间面前,“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不会是秦军说的那可以救命的东西吧?” “差不多吧!”小王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推开了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个东西啊,你是怎么把它弄到这里来的?”嬴川看着原本在图书馆地下室中安静存在的石碑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因为从这东西出现之际,他就感觉自己陷进了癫狂的状态。本以为已经将这心魔甩掉,却再一次在它的面前失去了抵抗力。 “你对它有什么认识,你先说说看,待会我们交流一下各自的想法!”小王一脸笑意地看着煞是惊讶的嬴川,倚靠在了门上。 嬴川先是看了小王一眼,随即跑了过去,发狂似的抹掉了上面的灰尘,凝神地望着那露出了的尘封字迹。 “慢点,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呢!”小王在一旁扇着面前的灰尘,一边善意地提醒着惊慌失措的嬴川。 “这是亚历山大!” “这是秦始皇!” …… “这里还有——规则!” “连字迹都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就知道这些东西吗?”小王看着如此无助的嬴川,诧异地问道。 “我就知道这些东西啊,怎么了?”嬴川着急地说着,而后回过神来看着小王,“你一定知道什么吧,那快告诉我啊,你不是说要交流一下各自的想法吗?” “这里的一切很矛盾吧,不过没关系,待会听我讲一下,你就会明白所有的一切。”小王微微一笑,却掩下些许的狐疑,“这只是个游戏而已,只是当初选择的这个环境很特别而已!” “你什么意思?”嬴川的胃口迅速被吊了起来。说到游戏,这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看样子要重见天日了,但是隐藏在游戏背后的一切却开始让他不自觉地恐惧战栗起来;而说到环境,林慕无疑是对它认识最为深刻的人,从刚开始来到这里时他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的不对劲,或者说是奇怪;现如今却要将它们破天荒地组合在一起,难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一件偶然发生的事情所引起来的吗! “这个地方之所以会产生在地球上其他地方不会出现的某些现象,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受月亮的影响过于严重!”小王看着吃惊不语的嬴川,继续说道,“虽然地球无时无刻不受月球的影响,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地方的影响格外显著吗?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地方有月球的一部分。” “你说什么?”嬴川完全搞不懂小王的话。对于地月关系,连现在的专家学者都无法给出合理而一致的判断,或许他们之中有些人是对的,但是眼前根本就没有证明他们准确性的依据。 “地球的年龄大约是45.4亿年,比月球的45.27亿年稍大一点,原以为月球会是地球的伴生或者是从地球上分离出去的部分,但科学家们却表示它们的组成物质却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存在一个极大的可能就是月球是太阳系伊始与地球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的星体,但是在一次撞击中从地球上得到了更多样的物质,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部分物质,之后便形成了现在的月球。” “你说这话有什么用,它与这个地方受到月球的强烈影响有关系吗?”嬴川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图书馆地下一层房顶上存在一幅壁画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那上面画着——你怎么知道的,难道那具尸体是你弄的,是你弄出来吓人的?” “当然是我弄出来的,但那个样子却不是我制造出来的——因为这个地方的确存在那样的尸体,原因也和壁画上一致!” “你骗人,你这个混蛋!”嬴川忽然大脑一热,叱骂起了这个完全无视人道主义规则的刽子手,专门绞杀人们心中本就孤弱无依的希望。那个家伙的模样固然瘆人无比,那幅怪异的图画也让人不寒而栗,它们比诗歌更为神秘,比游戏更为恐怖,但自从他们离开那里之后,那里的一切就仅成了他们生命中一次普通的意外伤害而已,早已与自己了却了所有可能的联系。而如今小王的一番话却又将这一切与他们联系起来,将那嗜血的梦魇与自己捆在一起,使那愈发神秘的魔鬼距离自己更近了,这怎能不让他失态。他觉得跟着小王来或许是个错误,虽然他在努力解释这个地方出现怪异现象的原因,但却都那么天方夜谭。其实,距离自己过于遥远的科学和迷信没有什么两样,毕竟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不为外人理解的“真理”。 “在那么大一个陨石袭来的时候,人们为什么会采用那样的方式去膜拜呢,他们不知道如此巨大的陨石可以将地球轰成宇宙尘埃吗?”嬴川看着愣在原地的小王,也没想道歉,梳理了一下思路后没好气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呢?”小王倒没怎么在意嬴川的秽语,忍俊不禁反问道。 “是啊,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活着呢?”过于浮躁的嬴川在吼了几句话之后就气喘吁吁了,但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发言权,“这不明摆着吗,这壁画是假的,要是真的话就不会有我们了!” “如果真的符合你的想象,那它的成功必定意味着我们的消亡。但是它没有成功,就说明这其中必定出现了错误,但到底是它错了,还是——你错了!”小王哼了一口气,自鸣得意起来,傲慢的眼神凭借独有的自信始终占领着制高点,不给任何人以喘息反击的机会。 “不可能!”嬴川无神地说了这么一句。这是当初他们几个一起做出的结论,怎么可能有错呢,而且证据确凿,小王是不可能翻盘的。但为什么心中总是隐约着不安,像是揣了一百窝小兔子似的。 “谁说那是陨石了,你看到过它坠落下来吗?”小王看着六神无主的嬴川,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是月亮,它挂在天上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来呢?” “那是月亮,月——不可能,月亮怎么会是那个模……” “哪个模样啊?”小王厉声打断嬴川,“月球表面是什么样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只有一笔画下来的圆才能代表月球吗,为什么它以原来的样子示人就没人认识它了!是不是你宁愿接受虚幻美化的一笔画,也不愿意看一眼它原本的样子啊!” “如果真是月亮,那么那群膜拜它的是什么人,邪教的信徒吗?” “你不看看那群人什么样子,会是邪教的信徒吗,邪教的信徒怎么会这个样子?”小王说罢抬头一看,只见石碑上面被蛛网与灰尘笼罩住的房顶上,依稀可见那副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壁画。 “这些东西是不可能从那个地方移动过来的,难道这个地方有两块这样的东西——壁画和石头,还是有很多?”嬴川原以为石头还是那块石头,所以对上面的东西还是坚信不疑。但现在他却再次看到了这一模一样的壁画,若是这个地方有大批大批的石头,他这个信念就会动摇。 “石头仅此一块,但是壁画就不是一处了,凡是那个秘密教会的据点都会有这种奇怪的壁画。”小王解释道。 “这地方真的有邪教?”嬴川惊讶地问道,这时他也想起了不久前小普在解释倒生坟的时候也提到过一个邪教组织,不过这两者有关系吗? 小王点了点头,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观念。 “你又在骗我,对不对?”嬴川脸一拉,忽然改变了语气,阴寒的气流对着正满腔热血为无知青年开道引路的小王劈头盖脸地砸了上去,“你明明说这个地方是地球上受月球影响较为强烈的一个独特的地方,但是为什么在其他地方流行的邪教的教义理论会和这个与世相异的地方的奇怪现象重合呢,这点你该怎么解释呢?” “你就没发现这两个邪教有区别吗?”小王看到嬴川的眼睛也变得容不得沙子后,并没有感觉问题变得棘手,而是胸有成竹有条不紊地继续前进着。 “一个与撒旦有关系,一个与这个地方有关系,这就是它们之间的不同之处。怎么,你还想给我展示一下他们之间的联系吗?”嬴川虽然在与小王僵持着,但是他的心也按捺不住了,他知道其他人一定都在努力地侦破这个世界留给他们的种种线索,但自己现在却还在和小王乐此不疲地斗着嘴。他无法确定小王和邪教的关系,虽然小王曾经藏身于倒生坟,但那鬼斧神工的居室同样也吸引着自己的眼球。 “它们之间的确有联系!”小王操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着,就像是掌握了全部证据的侦探即将破获这凶杀案,将暴虐成性的狂徒绳之以法。 “什么联系?” “他们本就是前身与现在的关系!”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崇信撒旦的邪教在这个地方改头换面成为了另一个崇尚月——的邪教了,或者是反过来!”嬴川难以置信地四处走动了起来,他根本压制不住心中忽然间烦躁不安的冲动,“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不会你也是这个邪教的成员吧?” “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是这个邪教的成员呢!”小王的脸上露出了鄙夷不屑的神色,“其实我就是帮了他们一下,要不然你以为他们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转型成功吗?” “那个信奉撒旦的邪教的消失原来是你搞的鬼啊,你究竟为何这么做?”这潭望上去还不过膝的水在嬴川接触后瞬间淹没了他的胸膛,沉重的压抑感让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这潭水很深很冷,无奈自己已没有方法置身事外。 “我们不是在讨论月亮吗,怎么会跑到邪教的问题上呢?”小王挠了挠头,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跑题了,但是他知道解释不清这个问题,嬴川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第十六章 重圆(十四) “这两个问题现在不分你我,你赶快告诉我为什么吧!”嬴川不耐烦地敦促着小王。 “为了制造舆论氛围!”小王当真不再隐瞒嬴川,一五一十地问啥说啥。 “你能具体点吗?” “我一具体了你就像十万个为什么的机关枪叭叭叭叭地问个不停!” “你要是不具体,我还是会问的,而且还会更加烦人,就像现在一样!”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当时的一位教授在做一个研究,需要一点舆论氛围,当他听说这附近还有邪教组织存在时,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帮那些家伙转型,没想到一下子就成功了!”小王兴奋地说道,像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一样自豪。 “教授——木林教授吗……他为什么单单会给你钱?”嬴川叭叭地朝着他继续开火,“而且,他需要的是什么舆论氛围?” “因为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民工嘛,这种事情当然由我来做了。”这个问题戳到了小王的痛处,可他还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至于舆论氛围,他好像发现了这个地方和月球有什么特殊的联系,需要一股力量来衬托他行为的价值,所以就出现了这么一件事情!” “那教授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气在当时挺大的,名字是木林,姓氏就不清楚了!” “事情还有不合理的地方!既然你在当时是一个最不起眼的民工,那么你的一夜暴富和乖张行径一定会更引人关注让人费解,这无异于是一颗定时炸弹。对于一位深谙世事人心的人来说,这是他希望得到的结果吗?” “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确实取得了预料之外的大圆满!” “大圆满,哼,你倒是好意思说出口!”嬴川看着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小王,在义愤填膺的同时,占据内心空间更多的却是由求生*带来的对小王的好奇与稍有的钦佩,“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如此轻松?” “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小王的回答让嬴川一阵心神恍惚,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样倨傲无知地否定着他人的回答,而今江山轮流转,这是否又是对自己的暗示呢。 “眼前的这些东西根本不足为怪,只要我们能抓紧时间离开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 “那……” “打住,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问我关于那个人的东西,我可是真心不知道啊,你可别逼我!”小王提前给嬴川打了预防针。 “我不会往下问了,我只想回溯一下刚刚的问题。”嬴川觉得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就将思绪逐渐后退,退到那个导致了现在谈话局面的分岔点上,“按你这么说,这个新出现的邪教根本就没有什么历史祭奠,那这幅画为什么还有特殊的意义呢?” “你也不想想,这幕后的主使是那个家伙好吗,这些资料当然是从他的手中流出来的了。虽然这个新生的邪教没什么底蕴与实力,但是那个家伙可有的是文化和金钱,听说他还在海外留过学呢!”小王草草解释一通,随后故作神秘地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选那么一幅画作为宣传画吗?” “不知道!” “因为之后真的应验了!” “你说什么!”嬴川瞪大眼睛看着小王,极速而剧烈抖动的瞳孔中躁动着绝望与不安的情绪,若是真的应验了,那得有多少人死在这个地方啊! “应验了,就像这幅图画一样,所有人都变成了那副样子,像是世界末日到来了一般!”小王像是在品味甘醇的陈酿,一副怡然自得的享受样子,身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完全沉醉在了那恐怖的炼狱场景之中。 “既然你刚刚说那群不是邪教徒,我觉得邪教徒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是这个地方的居民吧?”嬴川战战兢兢地说出了自己认为最不可思议的猜想,等待小王来给他否定。 “恭喜你,答对了!”小王为嬴川拍手欢呼叫好,完全不理会已经被现实彻底打垮的嬴川。 “可是、可是他们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呢?”嬴川再次看向头顶上的那幅画,满眼灰白色的扭曲身影呆呆地望着天上最真实的月亮,那一幕,足以咒杀每一个看过它的生者。 “你为什么能够逃过这一劫?”嬴川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若是小王真的是特例的话,或许可以从他的身上找到这个地方某些问题的答案。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我是个特例的话,你就可以从我身上找到这个地方某些奇异现象的答案,甚至可以找到与现实世界的接口啊!”小王一语道破嬴川心中所想,随后叹了口气,“要是我真的可以的话,你以为我还会是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吗?” “实话告诉你,当时我确实逃过了那一劫,但却不仅仅只有我逃过了那一劫,凡是在广播塔中的人,都逃过了那一劫。这大概就是后世所有的谣传中,都将广播塔魔化的原因吧!” “广播塔?”嬴川念叨着这三个字,它仿佛有魔咒一般,始终让人们为它魂牵梦绕。嬴川想问一下当时到底是什么场景,是否和自己看到过的场景相像,但他唯恐漏掉得到眼前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机会,决定暂时放一放:“在广播塔中的人,那你知道都有谁吗?” “即使知道了也白搭,估计都已经死在了这个地方。其实就是在那次异变之后,这个地方才有了这么强烈的限制人离开的力量。也是在那次异变之后,这个地方才开始堕落,直至今天这个模样!” “这里面有好多问题啊!”嬴川挠了挠脑袋,准备整理一下思路继续开问,却不料终于被小王打断了。 “其实我很欣赏你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它有一个很好的作用就是可以增强我的存在感。但你最好不要投入过多思绪,毕竟这与我们的距离有点远。要是在这种事情上耽误过多的时间,致使你丧失离开这里的机会,你会甘心吗?” “我当然不会甘心了!可是你要怎么办呢,难道你不受这个地方的影响?” “我受不受影响是我的事情,我总不能拿我的生命去威胁你吧,说你不住嘴我就死给你看,这管用吗?我当然要用你的利害关系来说服你,这样才更有效啊!” 嬴川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看了头上那幅壁画最后一眼,总感觉每次看它都像是在加深印象一般,也就是说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对于这上面的场景来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记忆?”小王看了一眼踯躅的嬴川,轻声说道,“这不是它的全部,这只是那幅画的一部分,所以你们才会忽略这其中的玄机,单纯地将它定名为恐怖!” 小王说着就找来踮脚的砖块箱料,手上拿着一把破旧不堪的笤帚,那幅画在他的笨拙扫动之下慢慢地向四周延展,安静地露出了自己的青面獠牙,不一会儿一幅比石碑面积稍小点的画幅平展在了嬴川的面前。那一刻,当真是五雷轰顶,天降的惩罚瞬息之间陡然坠下,携带着周天万界所有生灵的愤怒,让渺小的人类骤然心生出比死亡还恐怖千万亿倍的绝望,加持己身后,却也摇身一变成为了数以亿计的怨灵大军中的一员,加入了浩浩荡荡的征讨队伍,讨伐那些万恶的生灵罪人。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嬴川将手举过头顶,极力去摸这近在眼前的东西,却还是感觉到一阵虚幻无故袭来,精神脑海一片空荡。 眼前的画卷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虽然天上的那个月球没有变化,依旧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丑陋模样,但是地上的人群却有了地覆天翻的变化。原以为只是简单聚集在一起的一群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一个奇怪的队列,所有人都在那队列之中摆出这种奇怪的姿势。 “一,二,三,四……这是——七芒星!”嬴川数了数人群排成的样子,因感到不可思议而有些失神地说道。 “秦军之所以会在六芒星上做文章,很大原因离不开这个东西。因为他不想让你们发现这个东西,发现它其中隐藏的秘密,所以才会将你们的视线转移!”小王看着倍受打击的嬴川,很平常地笑了起来,“他之所以大肆鼓励你们探寻六芒星,其原因就可追溯于此!” “看来你们真的让他给唬住了,根本就没发现这个地方有七芒星的存在!”小王一笑而过,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逗留,“月球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我们开始另一个新的话题吧!毕竟这只是距离我们遥远的根本原因,我们要解决自身的问题还是应该立足当下。” 嬴川也只是一惊,他知道现实不容他继续拓宽自己的思维,只能跟着小王的思路走下去。 第十七章 永昼(一) 无生便无死! ——章首语 “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成败在此一举!”阿武将林樱留在楼梯旁,自己则抱着两个傀儡人娃娃跑到了楼道里面,将那娃娃放到了旁边的房间里面,站在楼道中静静地等着自己的敌人。 “既然那群干尸的智商是硬伤,那么它们攻击人的原因应该就是看模样了!可是——他们有眼睛吗,难不成是靠黑丝那对温度极敏感的红外感应实现的?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还会冒出这么多烦心事呢,难不成刚刚的推理还是有错误?” 阿武使劲揉了揉眼睛,不堪重负一屁股坐在地上,丢掉刚才的胡思乱想彻底认真了起来。但还没等他坐稳,屁股上就传来了一股湿漉漉的感觉,他急忙起身,看着这不知什么时候又漫上来的水,向走廊尽头望了起来。林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那群自己期待已久的对手。 “或许此刻的离开才是对我们两个人最好的结局!”阿武心生慨叹,随即眼角稍微一皱,挤出了点忧虑,“说到底干尸就是一群智商不够、人数来凑的虾兵蟹将,虽然不知道它们的身后是否还有*oss,但无论如何都要先解决它们,这样才能多少减轻点他们的后顾之忧!” “可是,他们真的与那通道中的东西没有联系吗!” 看着逐渐向自己靠拢过来的那群干尸,阿武立刻从身边的房间里面拖出了几张床板,阻挡着那随水波均匀扩散而出的磁沙,给自己争取了一片自由之地。 靠近了仔细看时,阿武才多少明白了或许以前他们与干尸交手的时候过于局促不安,将那送到眼前的机会给白白浪费了,徒增了诸多无解的烦恼。细看之下,他们的行动虽然诡异无比,但确实能够验证刚刚的理论,只是不知那神乎其神的穿墙能力是如何产生的,到底是能力,还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但他们至今不了解的特性? 周身仿佛是海洋馆一般,游荡着为数不少的干尸,但阿武总觉得还不够,因为走廊的尽头持续有新的面孔在登陆——既然要消灭它们,那就一次性来个干净彻底,省得让它们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脚下的磁沙已经铺就完毕,除了偶尔从头顶上冒出来的手脚和大腿外,绝大多数的干尸都已经簇拥在了阿武脚下的木板之外,像是看木偶戏一般看着自己。饶是他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面对那满眼的诡异生物仍然心跳飙升,鲜血仿佛要破体而出,安抚眼前如饥似渴的猎食者。莹白色的皮肤像是它们这僵尸贵族的标志,又如大病初愈的病人,迷茫的眼神驾驭着看似无力的躯体来回晃荡着,无论什么东西都会成为它们的玩物。 “如果他们看不到我,那为什么还聚集在这个地方呢;如果能够看到我,那他们现在是在等什么机会了?还是说这片本应该被他们轻而易举占据的领土却出人意料的难以征服,他们是过来巡查的?” “以前不是暗色调的干尸吗,怎么现在变白了,难不成是换了一波,还是说他们换装了?” “不知道你们怕不怕疼?”看着那群在自己面前漫无目闲逛的异类,阿武腹黑地一笑,准备被开始自己的计划。轻轻地往旁边移动着,尽量不惊扰它们,让它们在最平常的状态下死掉,或许是对它们最大的惩罚。 阿武紧握着手中的绳子,再三思考之后终于使劲拽了起来,从身边小屋门上的窗户里面将那两个早已准备好的稻草人给拉了出来。 我刚刚不会是眼花了吧,有两个香软爽口的东西从我们眼前飞过去了哎,我从未见过那么有肉的家伙,一定肥嫩多汁,让人回味无穷。什么,有规定,我们不能接近它们?说什么笑话,再严格的规定都是让我们来破坏的,想要我们遵守,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 当那两个傀儡入手之后,阿武的神经立刻全部紧绷了起来,因为在那一刹所有干尸齐刷刷全部将目光投到了阿武那方寸之地,无神的眼睛更让人心有余悸,汗毛层层林立起来,仿佛荒芜许久的田地,无力催生其他生命感情。 阿武屏住呼吸愣愣地看着他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将身体周遭的声音降至最低极限,以此来对自己的设想进行检验。 看着那完全无视自己的干尸,阿武悬空的心逐渐落地:“看来它们好像无法察觉无声的物体,难不成它们是依靠猎物的声音来辨别距离和方向的,这是声音定位?” “不过为什么当时嬴川和林慕对话时没有受到它们的堵截,而我喊叫他们的时候却被发现了,难道……”阿武仔细回想了当时的环境,却没有发现一点可以利用的线索,“不如来个脱离地球引力的猜想吧,省得在这里愣神!” “既然环境没有差别,那就是人的差别了。双方情况稍加比对就能发现一件事情,不过听起来怪匪夷所思的——那就是我的话没有人回答,而嬴川与林慕却是两个人在对话!” “难道干尸要捡漏,这也不对啊,干尸有那么一大群,怎么可能害怕两个人呢,就是二十、二百,甚至两千、两万也……如果它们看不到影像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认为它们同样无法看到自己战友呢。基于此继续猜测还会发现,干尸在行动中几乎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如果干尸真的只能靠声音来捕捉发声体的位置的话,那它们恐怕也无法感觉到这存在于身旁的无数战友了!” “这就对了!”阿武顿时醒悟过来,“干尸不敢攻击有问有答的人,是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两个人而不敢贸然出手,而也正是这种孤独与惧怕,才使得它们不敢发声,也就无法确认其他同类的存在。这推论听起来好生诡异,可是在有无数次打破这种隔阂的机会下,他们依旧无法窥得相通的门径,难不成它们已经退化了某些功能?” 阿武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虽然第一种推测已经被证实了,但成功的真正原因或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轻松。只是对于第二种猜测,苦于当下材料不齐,也就只有放弃了。 “你——你们得瑟什么啊,你们能靠近我吗,哼!”阿武仗着地利优势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声音却有一点发颤,其实也不怪他,谁让刚刚那群家伙集体目光的攒射吓了他一个半死。 最后一个设想也进入了试验中。 这话刚说完,尸群中的一个普通的有良知的干尸却忍不了了,那一声声侮辱像是啃食民族荣耀的蛀虫,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时迟那时快,阿武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不远处有一洁白如玉的家伙腾空而起,朝着自己就俯冲了过来。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好像在诉说着它的伟大与无私,一下子就让自己的敌人忐忑不安了起来。 噼啪—— 阿武惊悚地看着身旁那毫发无损的床板,回想着那不可思议的画面,没有一点头绪。那个干尸的行动固然迅速,但因距离阿武有些距离,被阿武轻而易举地给避开,落在了他旁边的床板之上,他的身体犹如冰块进烤炉一般,甚至连白烟都没有,直接消失了踪影。 “它们不是不能到没有磁沙的地方上吗,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阿武吓得一瞬间失了神,“难不成,那个被奉为真理的方法也有错误?” 现实生活中事情的发展根本不容人细想,当阿武为这件事而分神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手上紧抱着的傀儡人有了向外跑的趋势,原来是它探出了床板之外,已经被干尸群给扣住了。 “要提前开始吗?”阿武与那只干尸僵持一会儿后,发现傀儡人本就粗制滥造的身体上竟开始出现裂缝,即将要报废。他一下狠心,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只火机,将两个傀儡人身上的引线点着,等着它熊熊燃烧起来后,阿武知道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弄灭它了,于是信手往前一扔,看着那群干尸趋之若鹜的身影,他叹了一口气,踏上刚刚竖在旁边的梯子,爬出了窗户。 踩着脚下完全透明的悬空天街,阿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所有一切终于朝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必定也会得到自己所需要的那个结果。想到这里,他再次长呼了一口气,平静的面孔上没有了其他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这中无形的街道是如何形成的,但是却让人在碰到它的那一秒有了幸福与安全感。阿武看着远处的悬空塔,也开始揣测它悬空的原因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的傀儡人!”阿武紧盯着自己离开的那扇窗户,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因为自己的任务是否成功还没有音讯,但他仅是退后一步,脸上便再次出现了惶恐不安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推理的结果不一样,难道真的出问题了吗?”阿武猛然一回头,看着向上倾斜的鞋底,眼中闪过一阵惶恐,他使劲拖动着无力的腿脚,慢慢向后滑动,得到了那个让自己完全崩溃的结果——这条本应该向下倾斜的天街此刻竟然向上倾了。 “为什么会出错,本不应该有这种情况发生的,难不成——不,林慕是不会骗我的——我也不会骗我的!”阿武急忙拿出口袋里的那张地图又看了起来,“没错啊,从综合楼到宿舍楼的角度就是21o啊,怎么——难道我们的理解方法还是不对!这是……” 第十七章 永昼(二) 砰! 一声巨响而耳边出现,浓烈的烟尘只能从这唯一开着的窗户里面喷出,一下子就将阿武熏推倒了,手中的资料也在那手指的巨颤中掉落到了黑海之中。但他却连为它哀悼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为了在那冲击与烟尘中求生只能紧爬在无形天街之上,但此刻他的心却是极度的迷茫。 为什么推理会有疏忽,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地图没错,数字也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没错,林慕即使骗我,也不可能和上一次的东西完全相同吧,虽说上…… “阿武,你还好吗?”胡思乱想的阿武的思绪被清脆而熟悉声音打断了,他判断的出那声源就在自己的身后,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回信。 他拉动双臂按在天街之上将自己的身子抬起来,大脑好一会儿才从刚刚的震荡中缓过来,刚一动它还有些发晕发痛。慢慢地欠起身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将上面的杂物给清理掉,然后抬起头,眩晕的大脑却在这时得到了眼睛传来的影响,瞬间让他清醒了。 虽然黑海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沉多姿,但是此起彼伏的滚滚波浪却意味着它已不再沉默,此刻的它正在以一种完全超乎人们想象的方式向人们发起着进攻。虽然水面并未升高,但是当那一波又一波的浪头打在宿舍楼的地基之上时,他清楚地看到了那里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的干尸,虽然不知道它们想要干什么,但无论它们干什么,身处象牙塔之中的那群人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看到这里的阿武生怕林樱看出什么猫腻,急忙起身对着站在自己正上方的女孩投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似融化一切冻冰驱散一切邪恶的希望之子,带给她的只有烈阳般的憧憬与活力。 “你没事吧,阿武?”看着阿武这有气无力没精打采还硬抗的样子,林樱急忙追问道。 “我没事,我还很好,你不用担心!”阿武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刚刚的爆炸并没有给自己造成严重的伤害,只是那完全超出自己预想威力的冲击波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要不你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吧!”林樱看出了阿武的力不从心,急忙阻止他不知死活的行为。 “马上就要成功了,你就找个地方好好看着我,静静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一定会的!”阿武再次用溢满脸庞的笑意安抚着林樱那敏感多疑的心,只是他并没有多想,既然自己这笑容之中寄居有善意的谎言,那对方安然释怀的脸庞下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阿武说完就重新开始了自己的行动,拖着略带沉重的步子走向了那个让自己有点害怕的地方。但他不能留在这里,因为他更害怕林樱的失望,怕林樱也像他一样看出这其中的猫腻。 转身后的阿武看着脚下的这座奈何桥,嘴角一撇,迈开欢快的脚步向前走了起来。还没等走上几步,背后再次传出一声震天巨响,阿武急忙落下前踏的脚步准备爬下去避难,结果却发现脚下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本来应该延伸出去的天街难道变轨了,还是这本就是一条断掉的——可为什么与上一次不一样呢? 可是不管如何,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地活下去! 巨大的烟尘与冲击波再次袭来,没有给阿武任何挣扎的机会,让他径直地掉了下去。而在林樱的眼中,等到烟尘彻底消散之际,眼前已是空荡荡的世界了,她坐在窗台上看着宁静如水的夜色,伸出的手掌胡乱地抓了几下,除了四散的烟尘外,了无它物。 阿武—— 摩天轮幸福得很孤单。 “接下来我们回到正题上来吧,说说关于石碑的故事,你也应该很感兴趣吧!”小王走近石碑,也招呼嬴川走了过去,“我们现在就来讨论一下石碑的问题,以尽快完成我们的任务,得以生还。” “石碑上还有什么机关吗?”嬴川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头顶上的画卷,终于摆脱了刚刚压抑的感觉,全神贯注地跟着小王步入下一个话题。 “石碑上的问题更多,绝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楚的一件事情,等你胜利了,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就会恢复,你不用太担心了。我们现在只挑最重要的部分说一下,其余的不需要赘述。”小王揉了揉眼睛,脸上也露出了一点困顿之色,但却乐此不疲,“这个游戏说来话长,最初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太古代时期无细胞结构的生命体!” “说点有用的!”嬴川粗暴地打断了小王的叙述,脸上竟然再次出现刚刚的迟滞。小王看到嬴川那个样子竟然心花怒放,不怒反喜,立刻改变了话题。 嬴川已经被折磨得绝望了,没想到出现在他最后一个梦境中的那些生物竟然是这个游戏中的存在,他已经无法思考为什么那么古老的生物,它们甚至连思想都没有,竟然会来干涉他们的事情,这是一件让人多么寝食难安的恐怖事情。想想看你竟然和那些极度接近地球上最古老生命的极端嗜热的古细菌和甲烷菌一起游戏过,你还怎么和你的高等伙伴一起玩耍呢。 嬴川放弃了对小王的压榨,对这离奇怪诞的事情也不再苦苦追问,他已经不想知道其他的东西了,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自己的生命,甚至在某些恍惚的时刻,连生命也被自己自然而然地淡忘了。 “那我们就来点直接的,你知道该如何判定游戏的胜负吗?”小王终于将嬴川最关心的问题拿到了台面上,与他商谈起来,“其实很简单,就像网络游戏一样,只要将游戏中的人全部杀掉,剩下的最后一个就是胜利者了!” “但所有事件的结果都是只有一个人胜出啊,可是我们却有……有两个人哎!”嬴川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两个也需要决一生死。 “你是说,我们两个吗?”小王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嬴川整得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我说嬴川,你在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啊!你知道我是谁吗,啊?” 嬴川摇了摇头,小王继续说道:“我是所有游戏的记录者啊!” 听到这句话后,嬴川的脸迅速变阴沉。本来他对这游戏的好感就是建立在自己是这个游戏的记录者这个前提之上,可以在完成某些事情后脱离这个离奇的事件。但是没想到记录者却另有其人,那不就等于说自己一定会死! “你怎么了?”小王说完这句话刚要往下说,忽然发现嬴川的脸色有点怪怪的,于是停下来问了一句。 “你找我来干什么?”嬴川往后退了一步满是敌意地说道,“你是想让我明明白白地死掉吗?”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话呢!”小王看着一惊一乍的嬴川,真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得罪了他,但是思考一下刚刚嬴川说的话,小王一下子就明白得差不多了,“你理解错了,我是记录者,只是单纯地将它写下来而已,但并不是胜利者啊,胜利者另有其人!” “什么,你说胜利者和记录者不是一个人,那胜利者是谁啊?”嬴川看着远处生还的希望在向自己招手,便再次燃起了奋斗的火焰。 “你是不是觉得在你的生活中本不存在这么一个哥哥,但某一时刻的记忆中却忽然多了他的影子,而且自他出现之际就像有无穷的魔力一般吸引着你的思绪。”小王这个时候拿出那现在已经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刀币,对着嬴川说道,“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哥哥,那都是虚构出来的,将刀币寄给你的不是别人,是我!” “什么,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嬴川根本无法理解小王到底在想什么,先是说他知道游戏的事情,把自己兴冲冲地引了过来,之后又说自己不是这个游戏的记录者,接着又说自己是胜利者,现在又搞了这么一出,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便把自己搞得一片昏天黑地。 “现在我就来给你解释一下这其中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小王扭过头去鬼魅地笑了一下,心说道看来就是你了,这次不会有错的。 “你先别急,我问你,作为所有游戏记录者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上一次的游戏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嬴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小王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一而再地心慈手软,或许在当初自己就应该杀掉他。 不知不觉间,这个极端的思想已经冒出了两次! “记录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待会儿你看着我给你演示一下,不过要等到你成功之后!”小王再次回避了嬴川的问题,但嬴川并没有穷追不舍,他也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游戏的时间间隔很有特点啊!”小王温馨提示着嬴川独立地思考下去,这样即使他误入歧途,也只能说他的思想本来就是旁门左道,与自己毫无关系。 “两个或者是三个小时间段后就有一个较长的时间段,你指的就是这个特色吗?”嬴川经他的稍加提示,也迅速找到了当时被自己捡漏的诸多信息之一,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再去确认。 “你知道那较长的一段时间有什么意义吗?”小王问道。 “有什么意义啊?”嬴川自然不可能知道,但还是可以猜测一下,而且他曾经也猜测过,“不会是游戏胜利的奖励吧!” 第十七章 永昼(三) “答对了,只要你胜利了,你就会有几百年甚至于上千年的独立存在时间,与平常人相比你会有更长的时间去享受这个世界上的事物,这是不是很令人振奋的一件事情!”小王一反常态情绪高昂地叫了起来,很显然,这对他也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只是不知道作为记录者的他能不能得到这样的好处,如果不能得到,会不会因嫉妒而做出出轨的事情;如果能够得到,会不会对胜利者造成伤害? “这就是,游戏的奖励吗?”嬴川想破天也不会想到游戏的奖励竟然会是接近永生的活动时间,这个东西可都会让霸据全世界主宰地位的大佬们心潮澎湃。 “你知道,这东西与你的关系吗?”小王摸着石碑,感受着它的魔力诱惑。 “不是说,只要我胜利了,我就可以得到这奖励吗?”嬴川不解地说道,他学着小王去感受那石碑的魔力,将手贴在上面慢慢地滑动着,却没有一点感觉。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极严重的错误,这个错误很有可能会导致你的彻底失败!”小王忽然严肃起来,一句话直接戳破了嬴川所有的心理防线,在他的心窝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我犯过什么错误?”嬴川汗如雨下,要是自己真的在不经意间犯下了什么错误,那真是后悔莫及。 “你不应该——找哥哥!”小王慢慢道出此事的根源,却引得嬴川一阵不解。 “哥哥本来就不存在,那还有什么错误可犯啊?”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将自己成为胜利者的信息告诉其他人吗,这样你就暴露自己了,你真没想过吗?”小王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将刀币寄给你,就是因为知道你是既定的成功者,所以借助刀币的某些力量给你一些提示,让你知道身处的险境,帮助你早日修成正果,只可惜你却因年少轻狂而暴露了自己!” “但是我并没有暴露自己啊!”嬴川极力为自己辩解,在小王看来已成不可雕镂的朽木。只是他并没有去埋怨小王,按理来说他也脱不了干系。 “那是因为你的同伴过于迂腐,竟然将这个游戏视作儿戏。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们自己的逃离计划失败,当这里只剩下一个可以助他们逃出生天的方法时,你认为他们还会置若罔闻吗?即使在自己潜意识中这是个成功率为零的方法,你又怎能知道他们不会孤注一掷呢?”小王对于现在依旧冥顽不灵不肯认错的嬴川有点失望,但又不能弃之不顾,“如果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游戏的存在,当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或许就会选择自裁的方法来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样对于我们来说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啊,啊!” “这个错误也可以弥补啊,为什么说得这么吓人呢?”嬴川对小王的大惊小怪很不以为然,“只要在这件事情,也就是他们攻击我们之前,我们提前出手就好了。若是再不放心,我们就在他们的计划还未破产,在他们还想不到我们的时候先下手为强不就得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小王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他闪着星星眼,像是看偶像一样盯着嬴川看了起来。这个家伙终究没有伤害自己的心,终于在这关键时刻开窍了。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以为我真的会这么做啊!”嬴川不经意间说道,“这个解决方法不是很好吗,连你都认可了!这就说明我的这个错误还没有那么严重,难道不是吗?” “原来你小子在耍我啊,亏我还这么认真对待!”小王掩饰不住心中功亏一篑的失落感,本以为嬴川已经在自己刚刚的洗脑下成为了一个认清现实的人,没想到还是那么天真。 “小王那家伙应该是在骗我,绝对是在骗我。他根本就无法出去,还谈什么将刀币寄给我!在我到达这个该死的地方之前,我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怎么知道我是成功者的?除此之外,还有好多问题,只要细细推敲,就会漏洞百出!”嬴川在这无休止的对话中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着一时无措的小王,心中开始泛起波澜,那预示着将会有十几级的海上飓风袭来,但是无限接近真相的探险使他欲罢不能,让他的心中滋生出了富贵险中求的冒失信念。 “这石碑之上,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却很重要的事情吗?”嬴川不再胡思乱想,紧紧握住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使劲榨取小王的剩余价值。 “这是最后的一场游戏,如果失败的话,将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小王眼中寒意四射的气息使得嬴川心头一颤,让他也感觉到了那迎面而来的宛如末日来临的压迫感,“你是否真有勇气来赌一把,看看自己是否真有能力来承担这放弃后的结果,虽然只是以一条不值钱的破命为代价,但是你愿意付出吗?” “最后一场游戏,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了!”嬴川故作镇定地质疑道,“虽然石碑的正面的确写满了,但是其他的面照样可以使用,你又怎么解释这些东西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其他的面也都用完了,这是六面中的最后一面了呢!” 嬴川看着笑眯眯的小王,喉头不自觉地蠕动了一下,他深知自己确实忽略了小王的这个观念,情急之下不再多想,一步跨上前去,就要看个究竟。 “不用了,是我骗你的,这是逗你玩呢,你还真的当真了!”小王急忙架住嬴川,赔笑解释道。 “那你倒是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呢?”嬴川终于掌握了一次主动权,但他并没有太过高兴,毕竟小王也不是吃素的善茬。 “从石碑上的记录来看,它记载了迄今为止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件,石碑也因此占满了,无法继续写下去。所以他们就商定了这最后一次的捉迷藏,胜者可以获得比之前更为优厚的奖励!”小王不动声色地讲述着这鲜为人知的事情,虽有众多疑点,却与人为更加相像。 “‘他们’是谁,商定这最后一次捉迷藏的‘他们’是谁?”嬴川不自觉地问了出来,“还有,按照游戏的奖励来说,是不是所有的胜者在下一个游戏开始之前就会死掉?还有,就是这些游戏中很多人都是打酱油的,包括某些胜利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知道,记录者也是有传承的,有些事……” “你不是说你是所有事情的记录者吗,那这传承又是怎么回事?” “是啊,我确实是所有事情的记……” “那这传承又……” “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完吗!” 小王大吼一声,将忽然间变得疑神疑鬼的嬴川给震在了原地。他也是气喘吁吁地走过嬴川的身旁,来到了门旁边,和他背对背,并把拳头狠狠地撞击在门上,剧烈的疼痛宛如簌簌而下的灰尘,铺天盖地地埋住了巨颤的心脏。 他努力平静着自己,眼角处森寒的精光虎视眈眈地瞥着站在自己身后木讷的嬴川,翻涌的心潮一遍遍地检查着自己刚刚的那些话,究竟是哪个地方出现了失误,竟然导致了这个近乎毁灭性的冲击,看来编一个瞒天过海的谎言的确很困难。 “我确实不是所有游戏的记录者,我承认我骗了你,但这只是希望你更相信我,更相信你自己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不良企图!”小王的声音出奇平稳,最适合当前环境的语气却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接手的?”嬴川听完小王的解释后自己的声音也更低了,他不想转过身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模样对目前不明朗的局势更有利。 “不瞒你说,我是在上一个游戏启动的时候成为记录者的!” “那你就把上一次游……” “这些东西好神秘,是不是?”小王以其平和之气打断了嬴川的问话,言辞中多了不少的无奈之色,“我知道的东西确实不多,有很多东西也是骗你的,但究其原因就是想让你和我携手并肩,一起完成这个游戏,因为我——也想活下去啊!” 一句“我想活下去”,道出了多少的无奈与心酸。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生命的存在,所有行为的目的绝对是为了生命的存活,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我也想——活下去啊!”嬴川无语凝噎,只能在心里面啼笑皆非地念叨着这七个字,眼角一阵湿润,却执意强颜欢笑,将最后一滴泪水挤了回去。 是啊,这个地方的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平安地离开,可为什么还要彼此诘难呢?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有过达则兼济天下的理想,可是什么时候这理想竟变成了愿望,而后竟超进化成了奢望,最后不名一文地被自己丢弃在了路边。 你为什么能够矢志不渝地坚信刀币和游戏的力量呢,其实这与你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这源于你对自由的极度渴求,在游戏还未开始时就已经产生了想要找到哥哥的冲动,但是毫无方法。这个哥哥虽然是虚构的,但是现实中的确存在与他密不可分的一个人——那就是我,作为记录者的我可以给你最大的助力,这就是你找哥哥、你找我的契机所在!既然我在你的生命中给你创制出了一个本不存在的哥哥,那我就要履行他所应该承担的责任,绝不会让你失望。 第十七章 永昼(四) “你怎么来了?”林慕刚刚撑起身子,就看到了房门前林樱的身影,虽然话中有些诧异,但是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在自己的预想之中,“阿武呢,他去哪里了?” 林樱并没有回答林慕的话,她只是慢慢走过去并扶起了林慕,只是说了一句话,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就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一个机器好了,我会一直帮你到成功为止的!” 这就是林樱目前唯一的想法。既然阿武已经失去了音讯,她现在可以选择等待,但是她知道这个地方依旧有一个深爱着她的人,而那个人现在身上又有伤。 “又哑巴了?”林慕看着一直搀扶着自己的林樱一句话也不说,于是问道,“他,是不是——死了?” “不不不,没有!”林樱一怔,急忙回答道,“他只是进入了那条他也不知道能否成功的通道,只是生死未卜而已,而且我相信他会平……” “别,咳……自欺欺人了!”林慕卯足了劲的一句话,在喊出第一个字后就因抑制不住胸腹之间剧烈颤动产生的疼痛而使得声音被迫降低八度,“他已经死了,难道不是吗!” “你这副样子,是想欺骗自己呢,还是想欺骗我呢?”林慕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你明明知道阿武的方法是不对的,为什么还要帮助他走向那条不归路呢?” “我……”林樱抬起头,婆娑的泪眼一片朦胧,飘荡在黑暗中吹弹即破的美,如在火海中催熟绽放的雪莲,本不属于人世间的绝艳,必然会在浊世中灰飞烟灭。 林慕没有丝毫留情,继续说道:“还有,你是不是真的被那心中爱情的悸动给冲昏了头呢。你觉得阿武在放下哥哥后,为什么还会选择相信哥哥留给他的东西呢?还有他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去实验一个并不成熟与完善的理论呢,我都说了我的理论暂时还不完善。好好想想阿武这么做的理由吧,或许你能有什么启发!” 林樱的确被林慕的这番话给打醒了,她现在才明白,果然最后一个看似已经被自己掌控的人,其实从头到尾都在掌控着自己,甚至一度让自己误认为已经完全将他掌控了。 “我知道你的善意,是想让阿武在希望与爱情中安然地死去吧!”林慕轻声说着,说出了林樱的所感所想。 林樱知道这个地方没有出路,虽然这句话有点绝对,但她却知道阿武的方法是一定错误的,没有半点正确性。她任由阿武天马行空,甚至撺掇鼓动他去做,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她知道这个地方没有出路,与其绝望而孤独的死去,倒不如满怀希望与爱情,最起码不会让自己在死亡的时候感觉孤单。 但是林慕一番话之后,却彻底颠覆了那盘结局已成定论的棋局,她现在才发现那指挥千军万马攻城略地的不是自己这个巾帼英雄,而是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骑士,其实都是他在身先士卒。或许阿武从最开始发现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就决定牺牲他来给自己树立一座可以依靠的凯旋之门,因为在那里不仅可以迎接获胜的骑士,还证明着自己自始至终都处在成功的拥护之中。 “那哥哥为什么不阻止他,不阻止我呢?”林樱抹掉眼中的泪水,抬头望向林慕,“既然哥哥也知道阿武走的是一条不归路,那为什么不在我们来找你的时候阻止我们呢?” “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啊!”林慕看着那两汪水灵灵的大眼睛,踌躇片刻喟然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惨不忍睹的真相让我难过呢,你明明知道这已经是无法弥补的遗憾,为什么还要揭开这道永远不会痊愈的伤痕呢,为什么呢?” 看着林樱这副沮丧无神的模样,林慕心中也是一痛。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妹妹是那种在残酷的世道中依旧天真坦然面对一切的人儿,虽不知她性情为何波动反复无常,但是自从林慕看到林樱上一次在进门后那一瞬间的迟滞,他就知道这个妹妹心中还是有哥哥的,就像哥哥心中一直有妹妹一样,对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依旧不离不弃。 仰望星空,林慕眼角那黑夜与心海交织而成的雾气逐渐凝结,仿佛绝世珍珠一般挂在面颊上,心灵一颤,微微叹息道:“阿武,你小子怎能知道,无论你以何种理由离开,她都是一样伤心,一样难过啊!” “阿武!”林樱轻轻呼唤那个已经逝去的名字,像是在轻哼一首忧伤的歌谣,一如街角逝去的晚风,谁都无力阻挡它的淡去,如同无法预测它的出现。 “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林樱扶着林慕往外面一点点地挪动着。强大的人就是不一般,就连受伤时候的照顾工作,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完成的。 “我要去找小王和嬴川,去确认一件事情!”林慕已经将插在自己肋骨间的棍子固定住了,此刻他的手正捂着伤口,进行最后的加固。 “这怎么可以呢!”林樱态度坚决地反对道,“要是你没有受伤还可以,但现在你受伤了,而且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的我们处于弱势地位,没准他们还在找我们,躲他们还来不急呢,干嘛还要往枪口上撞呢?” “放心吧,他们还不会傻到这一步!”林慕虽然很虚弱,可口气仍旧不容驳斥,“能够将嬴川吸引过去的,必定是关于游戏的事情。现在时间过了这么久,就说明他们已经打在了一起!” “他们玩得好,对于我们就更是威胁了,你怎么这么高兴呢,不会是被感染到的病菌破坏了大脑了吧!”虽然林樱这么说着,但是看着林慕至今还未处理得伤口,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虽然我们都曾见过石碑不止一次,但我敢确定你没有好好看那石碑上的其他记载事件!”林慕声音的响度再次降低,“所有游戏的共性是结局只有一个人会胜出,他们两人必定会在合作的名义下进行一场明争暗斗的较量,或许他们现在还没有动手,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获得足量的信息。你认为在这个前提下,他们两个会去触碰我们这个会让他们对峙的实力发生变化的刺头吗,即使他们将来会动手!” 虽然林慕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林樱还是有点担心,凝思默虑之后向林慕再次确认:“你说的确实很对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两个人已经开始较量,而且有了结果。说不定,他正在寻找我们也说不定呢!” “这确实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所以说这件事一旦不巧发生,你就赶快跑,或许我还可以为你拖他一会儿呢!”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去送死吗?”林樱看着这个自己怎么也劝不住的哥哥,情急之下再次啜泣起来。 “我要向他们确认最后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如果能够从他们的嘴里面得到某些消息,也许真的就完成我的猜测了!”即使有自己妹妹的哭泣,林慕也没有做丝毫的让步,“你刚刚想到的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就是或许小王已经迷惑了嬴川,让他淡化了‘游戏的成功者只有一人’的这个概念,这也就是我能想到的小王拉拢嬴川的唯一理由——他想让嬴川成为自己的工具,最后杀掉被胜利与希望冲昏头脑的嬴川。如果你看到嬴川有对我们动手的冲动,一定要旁敲侧击地把他淡忘的这句话告诉他。” “那你想问什么东西呢,或许待会儿我可以帮你问问!” “那具诗歌第二句中关于‘恶魔’的解释!”林慕看着那个被自己快要压弯了腰的林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他们不会杀一个无知的女孩子,却会杀一个笃信异端邪说的异教徒!” “既然你早有打算,为什么刚才不问他呢?”林樱看着林慕,自叹一声哥哥也有老马失前蹄的失误,将他的身子靠在门上,自己朝窗户那里跑去。 林慕没有回答林樱的问题,也没有过问她的行为,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樱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小饰物,深情地看了一眼后将它系在了窗户上,临走还不忘回看几眼。 “这是阿武送给我的象征爱情的摩天轮,他说我们的摩天轮是围绕我们生命的最大的一个圈,我们一生的爱情都是在向上发展的,永远不会有尽头。我将它留在这里,希望阿武将来可以看到——我们的爱情,从未停滞!” 林樱看着那无风自转的摩天轮,甜美地笑了起来,而后她又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面小镜子,将它轻轻放在了摩天轮的下面,倒映着它轻快的身姿。 “我相信哥哥你和阿武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那天阿武骗我的时候说的那番话,以及给我的东西。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我却从中知道了你们两个人的真实想法,这也就是我不能离开你的原因!”林樱低着头来回摸着那面镜子,直至将上面的泪水擦干擦净,才努起嘴对着窗外的暗夜笑说道,“哥,没事了,我们出发吧!” 摩天轮,无论爱情线画得多么完美,却始终只能独自一人,为他人勾勒。 第十七章 永昼(五) “刚刚谁在叫我的名字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怎么……”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宛如天籁的声音,那轻轻穿透所有的时空隔距,准确无误在那片储存了自己最美好回忆的大脑区域中轻轻奏响的乐音,唤醒了前世今生的所有一切,“这是什么地方?” “小樱!”嘴巴翕动,从嘴里面传出一阵轻柔的喊声,幻想着远在天边的伊人尽快收到。 躺在床上的少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四周一片素白的环境,心中不免生疑。他分明记得刚刚从七芒星的边缘上无意间掉落于此的情况,眼前本是一片黑暗,为何睁开眼睛之后却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自己——成功了? 阿武激动地咧开了嘴,他向四周稍看了几眼,纤尘不染的地面,装饰温馨的墙纸,干干净净的家具,加上自己身子下面这张典雅的床。 “不行,我要马上把小樱他们救过来!”阿武忽然间意识到了自己肩负的任务,暗自一笑没想到这个并没有让自己信服的手段竟是那最后的通道,难道是真爱促就这份奇迹的诞生。 “走!”阿武刚要准备出发,一掀被子后却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地躺在这被窝里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向旁边看去,只见衣架上挂着的自己的衣服还是脏兮兮的样子,虽与这个温馨复古的环境不搭,但却与阿武的心情很搭。他刚要去拿自己的衣服,却发现前面不远处慢慢摇摆的躺椅上躺着一位身着一身白色睡衣背对着他的白发之人,但不像是因为年龄原因而变白的。 “先生,请问您醒着吗?”阿武觉得这个环境中的人总不会一转脸就给自己一副血肉模糊的凶残相,但还是因为陌生而提心吊胆。 “小伙子,你醒了!睡得怎么样啊?”他静静地说着,并没有因阿武的声音而做出其他的举动,依旧躺在摇晃的躺椅上,享受着躺椅慢慢摇摆出的幸福滋味。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阿武彬彬有礼地问道。这个人给自己感觉是有些温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而且还听不出年龄。 “这可是一个绵长的故事啊!” 阿武心说,难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中发生了超乎想象的事情了,那么小樱和其他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有没有成功? “先生,请问我可以出去找几个很重要的朋友吗?”阿武始终惦记着那几个下落不明的同伴,急忙向那位长者请示,毕竟现在还不到那种需要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 “我们能谈谈吗,我想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声音平静而深沉,应该是一位长者,他轻咳了一句,“我想当我们谈完之后,你就会知道这一切一切的前因后果,到那时候再做决定也为时不晚啊!” “你为什么非要告诉我这件事情呢?” “能救一个,就算一个,可能是为自己赎罪吧!” 阿武本来想强行突出,但是白头发家伙的言行举止就像一把毛毛刷,轻易地将自己心头的所有怒火与不安扫除,归于一片安静温和。 在那位长者准备的时间里,阿武在自己的胳膊上扭了一把,剧烈的疼痛让自己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境,但是过于平和的环境还是让自己这种神经大条的人感觉有些不适应,可能是因为自己无心享受这安逸的环境吧。 小樱,你可等着我啊!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你刚刚说这个游戏很普通,只是因为所选的环境不同而已,那这个环境对这个游戏究竟造成了什么影响?” “与一个神秘的东西有关系!” “什么神秘的东西?” “灵魂!” “灵魂?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那你认为我能在茫茫人海中准确地找到你的原因是什么呢?”小王反问道,“你现在还那么天真地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吗?得了吧,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是命中注定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你现在还不承认而已!”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什么?”嬴川竭力压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不想让小王看出自己此刻心神不宁的样子,但是完全不受自己大脑控制的神经与肌肉却真切表达着自己此刻的心理状态,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罢了,“你是说我是别人的转世,还是说我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但这好像在时间问题上都无法得以周全!” 小王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放弃了以往一贯的语言强势,他略一偏头,看到那最后的几件事情的记录,眉头紧皱了起来,嬴川这有口无心的几句话还真是提醒了他。 “都和你说过了,你哥哥的事情是假的,那是我制造的,你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呢?”小王看着被他折磨得有些受不了的嬴川,再次将他往火坑里推了一下,让他切身体会到烈火灼炙的苦楚,“你要清楚,你根本就没有哥哥,也就是说,你和上一个游戏的联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这上面记载的东西应该怎么解释啊,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事情?”嬴川按捺不住地吼道,他已经感觉到了皮肤如烈火烤炙般的苦楚,现在的他迫切需要一剂良药,帮他消肿去火和止痛,“你刚刚说什么,我和上一个游戏的联系不是想象的那样,既然这样,那这个联系会是什么样?” “上个游戏是假的!”小王的思绪再次进入正轨,轻易地驳斥了嬴川的疑问,“那个游戏是假的,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上个游戏是假的!”嬴川怎能承受住这个晴天霹雳,他震悚地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上个游戏是假的,为什么假的游戏也可以写在石碑上,这样说来,整块石碑都有可能是假的,整个世界都是假的了!” “嬴川,你就不能清醒一点,成熟一点吗?”小王背靠着石碑看着一瞬间迷失自我的嬴川,也不着急和他争辩什么,依旧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游戏无法解决和解释这里的事情,那你想用什么理论来解释这里的怪异现象呢,迷信吗,还是科学?” “那游戏又能解释什么呢?”嬴川质问道,“这山河破碎天崩地裂的景象,游戏想要表达什么呢,想要解释什么呢?” “末日!” “末日?”嬴川不觉笑了起来,“一个小小的地方想要威胁地球的生死存亡,你不要开玩笑了,希望你不要说在这个地方的影响下再过几十亿年地球就会灭亡的话,这不就与多睡一分钟就减少一分钟的生命一样了吗!” “不是地球的末日!”小王凝寂得几乎要凝结出冰碴的语气将嬴川直接送到了遥远的冰河世纪,却让嬴川有种新生与灭亡相辅相成的大彻大悟,“不是地球的末日,是你的末日!” “我的末日,这怎么讲?”虽说不知道小王讲的是真是假,但却总能吸引嬴川心中的好奇,在好奇心日益强大的同时,他也意识到了潜在的灾难——未知,对于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 “这就是游戏与环境结合起来的原因!”小王痛定思痛,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你失败了,就只能和这方天地同归于尽,没有任何补救的措施!”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仅要胜利,而且还要尽快!”嬴川看着神色凝重的小王,不自觉地也冷静了下来。 “对,必须要尽快,因为时间要到了!”小王对嬴川说的所有话中,终于出现了一句比较实用的语言。 “是‘666’吗?”嬴川忽然想起了林慕那熟悉的面孔,耳畔回荡起了刚刚他的高谈阔论。 “不是!”小王看着嬴川若有所思的样子,直接否定了他,“这个地方唯一正统的就是我们所处的游戏,其余的一切都是障眼法,它们存在的原因只是因为它们能转移那些心不在焉的家伙们的视线,帮助我们尽快获得成功!” “那为什么他的理论依据会那么多,而且还那么有力呢?”嬴川一想到自己的状况,不禁心生悲怆,“我们这里就只有一块石碑,一幅图画和一把刀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像你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即使神告诉你下一秒就可获救,你也不会相信——因为你根本就不相信神,就像你现在依旧在怀疑游戏,是吧!”小王唉声叹气地说道,“你不觉得这正是对我们有利的因素吗,这个连你都会相信的推理,一定会让他们想入非非到叩响地狱之门的最后一刻!” “退一万步来说,我也不反对你尝试他们那不仅错误,还会对自己的生命安全造成巨大威胁的方法,但你总应该先尝试一下这个对你来说毫无坏处的方法吧!”看着嬴川那张开准备发出烦人的质疑与反抗的嘴巴,小王急忙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觉得你能在他们的试验中完好无损地活下来,或者是有命活下来,我也不阻止你先去尝试一下他们的方法!” “他们两个好像很合得来啊!”跨上五楼的两人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谈论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的高谈阔论与插科打诨,好不快活。 “你很羡慕吗?”林慕感觉到了林樱话语中的落寞,想到他们几个也曾经有过那样的经历,如今却分道扬镳,也一时间心酸了起来。 “不要羡慕啦,毕竟它是属于……对手的欢乐!”林慕本来台词中的“敌人”还是没法说出口,只得换一个代名词,却依旧难以掩饰他们之间的隔阂,“他们的合作关系即将要走到尽头了,他们打到一起恰恰说明了他们从对方身上能够挖掘到的对自己有价值的信息越来越少,他们对对方的那种期望现在只能通过这毫无用处的笑声来填补。” “好了,走吧!”林慕多说无益,和林樱朝着那笑声的源头走了过去。 凝寂的夜晚静待到了这两位姗姗来迟的客人,由灰尘精灵载歌载舞列队热烈欢迎,而远在异国他乡的玉盘也以光速送来了陈年佳酿,醇美之味盈溢整条楼道。如此奢华高级的欢迎典礼宛如古代杀人祭天的仪式一般,因为整个世界都很期待,这四人的见面究竟是一场怎样的天雷撞地火呢,真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第十七章 永昼(六) “你有没有发现游戏的时间间隔很有特点啊?”白头发长者问着阿武。 阿武一愣,紧接着说道:“我对那个游戏的记忆不是很深,现在几乎已经淡忘了!” “那你抬头看看,也许会有启发!” 阿武抬起头,暖色调的屋顶上慢慢地呈现出了类似于石碑上的文字,阿武本想赞美几句,不过看样子拍马屁对眼前的家伙并不好使,于是安静地看了起来。 “是不是时间间隔一般是两个或者是三个小的时间段之后就会出现一段较长的时间间隔?” “哎,真是这样子!那它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游戏为了公平起见,不是选择一场定胜负的规则,而是选择两场或者是多场的规则,会不会出现比较特殊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说这游戏采用的是两场定,哦不对,是三场定胜负的规则!” “如果这样推理下去,那你觉得参赛的人员应该是几个人呢?” “那还用说吗,最多是两个人,这样才能保证两场或者是三场决出胜负,当然也可以加上几个跑龙套的!”阿武张口就来,但是说完之后就傻在了床上,“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 “什么两场定胜负,什么最多两个人,这都是错的!”阿武拧着眉头,颤动的语气中还有一点绝望,“这些游戏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你干嘛要……” 白头发长者感觉到阿武再次呆若木鸡,声音中满是笑意:“你很聪明,一点就通。你说的没错,这些游戏并不是孤立存在的,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最开始就注定是这样子!” “那你认为,这个从亘古以来流传至今的游戏,究竟有什么存在意义呢?”白头发先生仰射的目光轻轻地划过石碑刻字的凹凸不平之处,若隐若现的碰击声在黑夜中荡漾开来,一*被月光修饰的涟漪躁乱人们的心房,唤醒沉睡在他们内心最深处的——魔鬼! “如果仅仅是寻找一伙人来玩这么个游戏,抛开所有的一切诱因,有谁会相信这番鬼话呢?”他悠然一笑,驻足于月华与乳白交织的瑰美荧幕之下,“你就没想过促成这一切的动因,它究竟是什么吗?” “可是,它们的运行机制是什么,有什么东西能够支持它们运行上亿年呢,难道真的是那种、那种不可思议的神秘能量吗?”阿武失神地问道,毕竟这种本来可以归为天方夜谭类别的问题完全不在自己的思考范围之内,这种完全违逆逻辑而存在的东西,是自己万万不可能接受的。 “好,那我就告诉其他的事情!” “你们怎么来了,有何贵干啊,不会是想投奔我们吧?”小王看着从黑暗中逐渐清晰了的林樱和林慕那蹒跚的身影,忍不住嘲笑了起来,“你的伤口怎么还不处理啊,小心你没命破解你的谜题!” “这倒不劳您费心,我来主要是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希望你能指点迷津!”林慕让林樱放开自己去休息一下,自己则是靠着墙慢慢地喘息着。 “在任何时候,还是武力最有效用!你看看你,都沦落到了这步田地,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狗!”看着落魄的林慕,小王更加口无遮拦了。 “小王,积点口德吧!”林樱想要为哥哥挽回一点颜面,被林慕拦了下来,站在小王旁边的嬴川不忍心自己往日的朋友被这么凌辱,急忙劝阻小王。 小王看了嬴川一眼,并没有表现出诧异,他只是在嬴川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别忘了,这场游戏的胜利者是你,而要达成这个最终目的,你必须要亲手血刃他们,成为独一无二的胜利者!当然,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为这群家伙去死,这完全取决于你,只要你不在乎他们会在你的尸体上大吐口水!” “我并不是在鼓动你们互相残杀,你可以放过他们!” 小王再次看了嬴川一眼,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知道你心存善念与幻想,想要将他们全部救出这个地方,但现实是残酷的,它不允许你这么做。你可以回想一下他们是怎么对待你的,你想想就明白了,这群人到底值不值得你这样做,牺牲自己的生命,换来他们自认为是自己将自己解救的结果。反正我是到不了那种伟大的程度,只要能将他人救出去,就算别人对自己恨到彻骨也无所谓。” “可是,那些都是小事啊,怎……” “生活之中能有什么大事啊,我们的生活都是由小事构成的:小的快乐,小的收获,小的感动,小的梦想以及小的忧伤,小的遗失,小的痛苦,小的别离。他们都无法在小事中给予你那种依靠的感觉,你还想着他们会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将最后的救命稻草给你吗?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是他们需要舍命来救的好伙伴吗,你从一开始就不是!” 小王向前推了一下被自己说愣了的嬴川,将他推到了林慕和林樱的视野中。嬴川抿了抿嘴,攥紧手中的刀币,一步步地向林慕和林樱走了过去。 嬴川没有注意到小王现在的言辞已经与先前劝说自己时候的言辞截然相反了,那从字里行间渗透出来的昭然若揭的凛凛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但更让人咂摸不透的却是那主导着这一切缓缓向前发展的真相。 “哥!” “不要慌,按我们当初计划的那样做就可以了!” “林慕,你想问什么事情呢?说实话,我现在倒是很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发慈悲,就是想看看当我们成功而你们失败时,你脸上的表情!”小王只在乎嬴川能否走得出这第一步,他根本就不在乎结果,因为他们还有其他机会。 嬴川忽然感觉不可思议,虽然相互攀比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争奇斗艳的方式,但是小王刚刚已经说过了自己不应该让他们知道这种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方法,但他现在却在对方最为困难的时候贬低他们,这不是与刚刚的理论背道而驰吗? 林慕看着慢步前来的嬴川,从他毫无活力的身形中隐约地感觉到了他身上那流离失所的迷失之意,他知道,此刻的嬴川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 “你知道秦军与标有‘666’玻璃牌的关系吗?” “哥,你不要问他这个问题。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没在现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再说了,阿武也说过那块玻璃牌与自己有关系,根本和秦军搭不上边!”林樱没想到林慕的开场秀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她可是刚刚从阿武那里获得了第一手的情报,比问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强多了。 “他确实不知道关于玻璃牌的任何知识!”小王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林樱一愣,这句话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也可以换一种说法,那就是他知道的消息都是错误的!” “你怎么知道的?” “你想听吗?”小王看了一眼还没走到他们身边的嬴川,将最后的一丝奢望碾成粉末,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洗耳恭听!” “你知道秦军的身份吗,我指的是他真正的身份以及他的存在状态?”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不是人了!”林慕知道既然小王这么问,那这其中一定存在某些自己忽略的细节,“可是他……” “不是干尸,也不是灵魂,更像人,是吧!”小王看着林慕,猜出了他的全部心思,“许多科学家做过实验说人死后的一定时间内,体重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减少,有人怀疑那是灵魂,其实——那就是灵魂!” “这片天地因为月球的影响而使得磁场出现了巨大的变化,而对于人类来说,这影响的一面就是会延长人的死亡时间。这听起来很可笑,其实却是真的!这个过程就是*与灵魂的分离,你们中有那么多人死掉了,应该知道他们生前会说身上某个部位有点痛吧,其实那就是灵魂与*最先开始分离的部位。本来这个过程会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完成,这样人们就会很快死去,但在这个地方,因为磁场对灵魂这种物质有着特殊的喜好,这个过程被延缓了。之所以说是死亡时间的延长,就是因为一旦发生了这种现象,人们必然会死掉的。” 林樱和林慕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夏茹的经历,只是想到了她自己而已。 “这有什么关系?”林慕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妥,但并没有很大的排斥,“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松地谈论干尸的问题,莫非你……?” “你想多了,人都能与狼共舞了,与干尸为邻又有何不可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干尸本来就能在楼层之间晃荡,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你们,哎,你们为什么看到干尸在楼里面晃悠那么惊讶?” “难道你不惊讶吗,那群东西……”林慕看着若无其事的小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哎呀,都怪我,你看我这脑子把这事都给都忘了,你们根本就不怎么到这座楼上来,所以才会这么大惊小怪。” 林慕沉声片刻后说道:“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只有这座楼才会有这种现象,我们被算计了?” “你们这群小家伙获取信息的能力过于低级,这只是第一个层面而已,它的另一个意思是这种现象已经发生了好久了,好久好久了!”轻抿嘴唇,小王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声。 “哥,这是不是就是我们以前到这座楼上来总感觉背后有人跟踪我们的原因,可是当时它们为什么不攻击我们呢?”林樱也想到了以往种种怪异的现象,急忙开口问道。 “这与这件事有关系吗?”林慕一皱眉头,林樱说的的确在理,当时干尸不进攻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呢,难不成是有人在控制它们,真好笑。 “这有什么关系——这确实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们还真打算相信一个死人的话吗!”小王哂笑着,对身处绝境的弱者有种发自肺腑的怜悯,但仅仅是怜悯而已,“说了这么多,你知道他是怎么死掉的吗?” “与这件事情有关系吗?”林慕忽觉不妙,忐忑不安地问道。 “当然了,他就是因为遵从这个方法才死掉的!”小王扭曲着自己的嘴脸大声嚎叫着,神情也因为极度癫狂的内心而显得异常的兴奋,“这是多么可悲可泣的故事啊,前辈们不辞劳苦地带领着新人一路跋山涉水披荆斩棘地克服一道道难关,到头来却发现这竟然是自己上一辈子走过的错路,亏自己还如获至宝似的珍藏着它!” “你在瞎说什么!”林樱失声喊道,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绝望的表情,原想着阿武就算是没有百分百的成功打算,也还有一线生机,但现在却知道了他只是重复着前人的旧路,而且还是一条错误的岐路。虽然他并不是遵从秦军的方法,但确实没有走小王的那条路啊! “看来已经有人验证了这个方法的正确与否了,你能告诉我答案吗,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啊?”小王咧着嘴看着林樱满是泪水的脸庞,知道已经有人重蹈覆辙,更助长了他嚣张跋扈的气焰。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林慕也是恨恨地一咬牙,但是他现在又不能发作,只能隐忍下来,“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之前很多事情都是错误的了!” “只要是跟着秦军的脚印踩出来的所谓的出路,都是错误的!”小王的声音中虽消失了那种狂妄的大笑,但是依旧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颤气与讥诮,“你不觉得他跟你们说的某些方法特别离奇古怪吗,像如仪式、玻璃牌等问题,你就没有质疑过吗?” “我确实质疑过,就像现在质疑你的话一样!”林慕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听起来完全不切实际的话经小王这么一说竟有点现实与真相的味道,但他实在不想在抛弃一个滑稽可笑的办法后再捡起这个听起来荒诞无稽的办法。 “你待会就会知道我说的话的正确与否了,到时候你要是还对我的话持有怀疑态度,大可来找我,只要你还有命,或者是还有胆量!”小王霸气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在未尽的余威之热下竟停了下来,没有将这调动起来的情绪利用好。 因为嬴川已经走到了林樱与林慕的面前了。 “你们知道石碑上有什么与你们有关系的问题吗?”嬴川语气低沉阴冷,一瞬间有了杀手的气质。 “这个游戏只允许一个人活下来!”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我是对的,虽然我当时不怎么坚定,但我一直在坚持着啊,你们就没发现吗?” “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们依旧不相信我,是吧!” “如果你们能够确定凭借你们的方法可以离开这个地方,我可以帮你们出去。” “要是你们没有把握,那就为我有把握的事情做点贡献好吗?”嬴川激动地颤抖着双手,那一刻他觉得手中的刀币好像有了生命和思想一般,想要挣脱自己的手去干掉面前这两个碍事的家伙。 “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林樱站在嬴川面前,清冷地看着嬴川那有些发红发烫的面孔,只说了这一句话,却有着洞悉人心的魔力和威慑力,上演着只有两人对峙的角逐戏。 第十七章 永昼(七) 小王一怔,事情有点出乎自己的预料,看来嬴川还是心存着一丝善念,这才是当前最难去除与改变的东西。他也听到了林樱那句轻若飘云的话,但是苦于距离过远而没有听清楚。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说秦军与恶魔没有关系,是吧!”林慕看着小王再次开口,留下了在那里静静对峙着的林樱与嬴川。 “我只是说他与玻璃牌666没有关系而已,至于恶魔,有没有关系还要靠你自己去侦破。”小王看到嬴川并没有给他带来最好的结果,虽然自己早已经知道会这样,但是还是无法接受,所以就准备怠慢林慕来寻求点心理平衡。 “‘失败’吗,关于秦军的推理,失误之处是不是就是第二句诗歌中关于‘失败’的理解!”林慕艰难地活动了一下身子,略带微笑说道,“每一句诗歌都有一个关键词,第一句是‘永恒’,第二句应该就是‘失败’,第三句对应的就是‘完美’,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啊!” “你为什么总是在笑呢?”小王看着林慕的笑有点古怪,就随口问了一句。 “因为我不笑的话,就只剩下哭了!”林慕一愣,还是回答了他这个非常关痛痒的问题。 “你的意思就是说人人都可能是恶魔,但关键是他要失败,是吧?”小王看着这个将自己弄得草木皆兵的林慕,有种高看了他的感觉。 “如果那样的话,这个诗歌不就人尽其解了吗?它绝对指的是一个特定的人!”林慕阐述自己的观念。 “哦,那你什么意思啊!”小王看着林慕并没有崩溃,还有点思考的能力,也好奇地询问起来。 小王的一个笑脸直接将林慕带回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林慕本来就对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有怪怪的感觉,在小王这个笑脸的鼓励下,他迅速找到了刚刚那句话的缺口。 它绝对指的是一个特定的人! 它绝对指的是一个特定的人! 它绝对指的是一个特定的人! 如果真的这样推理,那问题就大了。假定诗歌的创作者有着超神的预测能力或者是得到什么超自然的提示,知道了会在将来的某一刻有一个满足所有预言条件的众望所归的勇士帮助他们解开这里的诅咒,那么,这个家伙会是谁,总不能真的是神话小说里面写的那种天赋神权的异类?但是,要是没有这种超自然或者是超神的现象发生,那这诗歌到底有什么意思。 林慕心中暗叫不好,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中了别人的陷阱,而这个别人正是这诗歌的创作者。若是上面的推理不正确,就只剩下另一个概率比较大的推理结果,那就是这诗歌是为他们那个时候的某个人书写的,而诗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那个家伙,抑或是他的遗物,才能找到相应的方法。 那么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林慕心中现在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一开始就被自己的直觉给骗了,那些极致到变态的符合数学原理的场景或许就是激发那个可恶的创作者最初构思的源泉。至于这里的奇怪场景是不是他安排出来蛊惑他们的,还有待于研究。但是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后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林慕,林慕!”小王看着不回答自己的林慕,喊了几声后终于将他喊醒了,“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啊!”林慕回想了一下出神前的话,急忙将他引到了另一条路上,“我是说我们的焦点应该转移到‘错误’上,也就是他们出错的某些地方!” 林慕对于自己完美的转移小王的注意力在心中给自己拍案叫绝,要是小王真的注意到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那就真的不妙了!但自己巧妙地避开了心中的疑问,是不是也错过了一个探求真相的机会。 “他处处犯错,你想找一个正确的地方都找不到!”小王戏谑地说道,“刚才我们都说了,他本就遵循着一颗错误的心,固执着一条错误的路途,你还想从中发现什么错误啊!” “或许这就是他被称为恶魔的原因!”林慕瞥了小王一眼,“就是因为他遵循了一条错误的方法,所以才被冠名为恶魔呢。而我们所要寻找的‘失败’,正是他成为恶魔之后的失败!” “想想看,秦军刚刚阻止你的时候,不也有着相同的想法吗,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行为满足时间和地点都是666的提示,就连他也被666的玻璃牌隐约联系着,虽然你刚刚说玻璃牌与他没有任何联系。但他的结果是失败的,这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林慕一摊手,总觉得这一切来的有些巧,若不往这上面靠拢,还真无法解释。但当他再次回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身上的汗水立刻聚集成股奔流而下,浸痛的伤口给了他一点清醒的意识。刚刚的推理,满足时间、地点都是666,而且行为极具恶魔象征,但结果依旧失败了的不仅仅有秦军一个人,还有——小王! 难道……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推理而已,到底是不是这样解释谁也说不准!”小王不知道现在林慕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自己,还在那里点评着他的观念,“你最好再去搜罗点证据,否则你的推理就可能会陷入误区。” “‘独一无二的完美人类’,你知道这句话的解释吗?”林慕蓦然发现小王对这一块挺有研究的,于是决定继续追问下去。 “你直接问第三句诗歌,难道你已经将第一句完全解开了吗?”小王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还不怎么成熟,怎么,你有兴趣吗?” “你这不是说笑吗,我要是没兴趣能和你在这里瞎侃吗!”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其实不难理解,应该指的是这里的某个地方!”林慕斟酌片刻后,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你也应该知道月球的形成与地球多少有些关系吧,还有就是上一次我们谈话的时候,你不也说到了这个地方与月球有关系吗,那结果可想而知,所谓的‘永恒的缺损’应该就是指这里的某个地方吧!”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与月球有关系呢?我当时那样回答,只是为了摆脱你的追问而做出的被迫无奈的行为!”小王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阴阳怪气地反驳道,“就算真的如你所说,那也只能说是地球为月球的诞生提供了某些物质,但地球上的物质全是地球诞生之初就存在着的,与月球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难不成月球还想霸占全部的地球啊!再说了,你就真的那么确定那次的碰撞如你所想的那样吗?” 嬴川一愣,林慕的推理与小王刚刚告诉自己的情况不谋而合,难道除了游戏之外真的还有其他的出路,那这个家伙为什么还藏着掖着,他到底有什么计划。林慕没有听过自己与小王的对话,不知道这两份内容是何其得相似,但小王却反咬一口将它否定,这对自己来说,是不是有什么深层次的启发! “那你应该怎么解释啊,还有什么其他的观念吗?”林慕下意识一想,觉得小王说的有点道理,但这样自己就没有思路了,“古人认为月亮是静止不动的,从那离合悲欢的阴晴圆缺中虽然能够推测出那时候人们思维中的‘永恒的缺损’就是它的背面,但是现如今的科技已经证明了月球是运动的,这个结论根本就不成立!” “其实它是成立的,难道你忘了吗!”小王勾起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是代表百分百胜利的信念,“你应该忽略了一个妇孺皆知的小常识吧,你还记得那在卫星世界中的普遍规律——同步自转吗?” “同步自转!”林慕双目一直,愣愣地说道,“月球的自转周期和公转周期相同,都是一个恒星月,所以我们几乎看不到月球的背面,我怎么把这么简单的东西给忘掉了呢!” “可是,固然因为同步自转存在,使得‘缺损’有了新的含义,但是这‘缺损’却是没有办法来弥补的,我们根本就无法到达‘完美’的程度!”林慕转念一想如此而来的新的无解问题,也对这种新的理解产生了疑问。 “谁说就必须找到弥补‘缺损’的方法啊,你只需要找到这‘缺损’就可以了,要是可以弥补,那要‘永恒’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你对第一句诗歌还有什么看法啊,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再讨论一下!”小王闲适地靠在门框上,刚刚俘虏了嬴川,现在又打败了林慕,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小王,你小子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嬴川站在林樱的面前,失神的双目表明他的心却早就飞出去了。听过小王这一番瞒天过海的连篇谎话,竟然连林慕都被骗住了,可想它的威力之大,那自己是不是也无法逃出去呢,他对自己说的话中,究竟有没有假的,又有多少假的呢? “对于‘独一无二’,我觉得应该与数字有关系!”小王等林慕缓过神来后想了好久才想出了这么一句话,而且不确定的成分居多,“我们之前不是就这个问题探讨过一次吗,你还记得吗?” “那么,究竟什么数字才是代表独一无二的存在呢?”林慕安静地看着小王,虽然他刚刚的一番话有理有据,但是林慕却不禁腹诽起来,如果自己真的从头开始分析,那先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他无法承受这份痛苦,而且他也不相信小王会把真正的东西告诉自己。他来找小王虽然是奔着某些消息来的,但并不是让他来鉴定,而是让他来排除——所有从他嘴里面说出来的他自认为正确的东西,自己都可以当做错误来排除掉,这也不失为一个妙计。 “当然是独一无二的数字了!” “可所有的数字都是独一无二的啊!” “我觉得应该考虑你说的那个关键词‘完美’了,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上面找到突破口!” “那什么样的人才是完美的人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谈话戛然而止,林慕没有继续往下问,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不约而同地靠向了误解的这个结果,这也就意味着诗歌最终的目的肯定与十年前的那伙人有关系,但是现在对于自己来说依旧是一头雾水。 “明明你是主攻游戏的,为什么对这首小诗这么有研究呢?”林慕决定离开,但是临走前还不忘问候一下这个不知道给过他多少帮助的对手。 “要是我不多懂一点,你们不得像我忽悠你们那样忽悠我啊!”小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如果我不多懂点,还会有今天的这次双边会谈吗!” “但是你并未从中获得某些实质性的利益啊!”林慕转过身后,林樱急忙从与嬴川的对峙中脱身出来,扶住了林慕,踏着原来的步子重归于黑暗。 “七芒星,我们所处的地方有七芒星!”嬴川看着林慕与林樱离开的身影,小声地说道。林慕一愣,只是将头往嬴川的方向偏了一下,示意自己听到了嬴川的忠告,随后就和林樱离开了这个地方。林樱也是一愣,毕竟这又验证了阿武那番推理的部分准确性。 嬴川看着逐渐没入黑暗中的两个人,不经意间叹了口气,蓦然之间对自己现在追求的东西产生了一份迷茫,因为至今他都没有感觉到游戏带给他的那份真实,或许这就是游戏吧,嬴川在心里面自我安慰着。 小王这时走到嬴川的面前,看了一眼他手中将出没出的刀币,身体停滞了几秒钟后自己捅了上去。他的这一举动令得嬴川手轻抖,刀币因反作用力而从手中掉落出去,被小王一把接住了。 小王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嬴川,转身后同他一起看向渐行渐远的两个人,表情平静得有些异常。 第十七章 永昼(八) “哥哥也相信七芒星,是吗?”林樱把林慕扶到楼梯处的窗户面前,两人一同坐下休息起来。 “你知道阿武和你一起探讨的那一行数字和地图吗?”林慕坐在楼梯上,努力使自己放轻松,但是那刺眼的木棍还是留下了阴影,根本无法消除。 “那是哥哥给他的吧!”林樱轻轻莞尔一笑,宛如久经世道的老妪,所有的事情在她的眼中都是那么的透明,但她却不把那层窗户纸戳破,“因为与斐波那契还有斐波那契数列有关系的,就只有你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他这个东西吗?”林慕看着安然恬静的林樱,竟出现了一瞬的失神,到底是什么将他的妹妹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原因被藏的很深吗?”林樱帮着林慕舒缓身体的疼痛,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其实有很多事情我们都不需要过甚追究,就像阿武和嬴川在广播塔中的表现,哪个人见到自己哥哥的尸体后还能那么淡定啊!” “话虽这么说,但……”林慕望着窗外已经发光发亮的玉盘,仰天长叹道,“可这是我的起点,我之所以能够找到那个藏有四句诗歌的地方,完全就是因为这些数字,虽然说完全有点绝对,但是也与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在来这个地方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些数字的存在,只是在这个地方才找到了它的意义,你知道它出现在哪里吗?” 林樱看着林慕,默默地摇了摇头,手却还在帮他按摩着。 “在我们家地下室书架上一本陈旧的地图册中!因为我记得咱家里有一很旧的地图册子,为了更好的理解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我就把它翻了出来。当我翻到南宿市这里的时候,发现它就夹在这页地图之中,我就将它收藏了起来!” “咱家?”林樱眼皮一阵乱跳,将心中万千话语化为了一句话,“是不是与……” “对,很有可能!”林慕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他知道若是任由林樱说下去,提到那个人后他们恐怕会沉默不语,这是现在所不允许发生的情况,“在那张地图后面还有一幅更加精准的地图,几乎要将这里的情形再现出来一般。虽然那张地图上画有七栋再平常不过的建筑,但每栋建筑的视角完全不同,刚开始我以为是拍摄的问题,实际证明这就是拍摄的问题,是有人故意站在不同的角度拍摄出了这一系列的图片,然后将它绘成了这幅地图。” “往后的事情,阿武都跟我说了。是不是从这里的一楼边角开始,按照那行数字提供的数据就能获得相应的角度,然后勾勒出那匪夷所思的七芒星!”听到自己哥哥的想法竟然和阿武一样,林樱一瞬间慌了手脚,虽然不认为林慕是在利用阿武去刺探军情,但是这种思想却无法抑制地破脑而出,占据了她此刻的所有神经。 “你不会以为我在利用阿武吧?”林慕看了一眼失神的妹妹,也只能想到这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份地图与那行数字都是我给阿武的,但是我没有给他任何掺杂自己观念的提示!” “他之所以能够和我走同样的道路,只能说我们两个在分析问题的某些方面有着相同点,但是他的人格却比我要更加完善!”林慕再次那起那个偶尔呆萌,偶尔犯傻,反正在自己面前丝毫没有成熟的家伙,嘴角不觉抿起一丝笑意。 那种人,在这种环境中,也许就只有一死。 “既然这样,那么哥哥还是准备重蹈覆辙吗?”林樱抬起头,泪花挂满眼眸,淡淡的泪痕划破细嫩的皮肤,留下一道刺目的伤痕。皮肤在绝望中更显苍白,加剧伤痕成为深不见底的沟壑,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填平它。 “他的人格更加健全,思考的事情也就比我更多,或许这就是他迫不及待地原因吧!”林慕抬起无力的手掌,帮林樱轻而易举地抹去脸上淡淡的泪痕,“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我会等到我认为最完美的时机出现时,我才会去尝试!” “那就提前祝哥哥——马到成功了!”林樱再次低下头,再次给他按了几下,帮他整理好衣服。 “其实你不应该这么想,毕竟我们的对手是我们素未谋面的东西!”林慕笑着说道,“对于同样的七芒星,我的认识和阿武的认识可能大相径庭,他并没有和我直接讨论这个问题,可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信念,虽不确定他是否在我告诉他之前就已知晓它的存在,我也知道他不会胡来的。或许他坚信的就是在七芒星未成形的时候才是逃离的关键,毕竟这东西本来就代表邪恶与神秘,如果他因此逃过一劫,那我们应该为他庆幸,这才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林樱看着林慕和当初的阿武一样,端坐在那虚空之上时,心中再次出现阵阵绞痛。阿武现在下落不明,要是林慕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贸然进行尝试,会不会结果也是如此。虽然他们两个现在的推理多少有些出入,但不知为什么都找到了隐藏在虚空之中的无形天街,为他们的生命注入了一份新的希望。 想到这里,林樱禁不住抽泣起来。满噙泪水的眼眸倒映着林慕的身影,与脑海中阿武孤单的影像重叠起来,看起来不那么孤单了。 “小樱,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林慕坐在那里给了林樱一个暖心的微笑,“我现在很好,我会在这个地方等你回来,不会让你担心的!” 林樱看着林慕,在他的感染下,自己的心情也多少有些好转,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离开这里,阿武他说要来接我呢,我得等着他!再说哥哥还在这里,我还要照顾你呢!” 林慕看了看自己,知道林樱这是触景生情,也不好过多干涉:“你以为阿武不认识我吗,等他来了我喊住他就是了。我知道你还有事情没解决,赶快去吧。” “不要继续失去生命之中那些最美好的东西了!”林慕看着林樱,说出了自己一直都不想说出的话,“我知道你相信那游戏的存在,那就放手去干吧,总比我们两人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强!” “哥!”林樱抬起头,望着了无星辰的漆黑夜空,失神地吐出了这个字,其铿锵之声却震破寰宇,即将拨云见日。 “我虽然不相信那游戏的理论,但是我可以借助那游戏的理论来推理那些信奉游戏存在的人的行为方式!”林慕的笑容在黑夜中如同暗夜精灵般神秘,却又不失美好,当这熟悉的论断在林樱的耳边响起的时候,连她也为之动容了,“这其中的琐碎细节我也不在赘述,你还是追逐自己的本心吧,像阿武那样逍遥游于天地之间,成为不受束缚的自由精灵吧!” “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朗了,我们就还剩下两个敌人,一个本来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武夫,现在也奄奄一息行将就木;另一个是城府很深,但是却经不起风吹日晒的柔弱女子。这两人,你选择哪一个?” “暂停一下,我还有问题想要问你!”嬴川忽然打断了小王热血沸腾的演讲,迈出了踌躇已久的那一步,“刚才你为什么会否定林慕,他说的虽然与你说的不完全一样,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啊,你为什么要否定他。你就没想过,当你用另一种全新的理论将他打垮时,也在我的心中将你自己打垮了!”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啊,无论我对你付出多大的心血。你不要狡辩,我能从你说的这句话中听懂你的立场!”出乎嬴川料想的是小王竟然满脸倦容,仿佛白活了这么多年,“我既然敢在你的面前重新亮出一套新理论,就不怕你质疑。但你就没有想想看,究竟是笨到何种程度的人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为什么不直接将这套新理论告诉你,省得让你胡思乱想;为什么将这套新理论告诉敌人,让他成功呢?你不去想我的良苦用心,担心他们发现我们的秘密,阻碍我们的计划,反倒是埋怨起我来了。如果你是相信我的,你现在的状态不应该是在质疑我,而应该是感到恐慌,因为敌人已经开始渗透我们的理论了!” “你……”嬴川顿时哑口无言了,小王的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彻底震到了自己。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彷徨,总感觉这套理论有点悬。他看了小王一会儿,感觉他已经消气,就重新开口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到底选择哪一个?” “你什么意思,要对他们出手吗?”嬴川不由自主地一颤身子,虽然自己胜利之后就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那份记忆却始终留存在自己的脑海中,在自己和家人的团聚中,在自己和朋友的交心中,在和将来妻儿的嬉闹中,在所有欢快的日子中,那份邪恶的记忆会像冤死鬼一直缠绕着自己,这就是踏着别人的尸体走向胜利的必然阴影,是任何一个有心的人都无法逃避的梦魇。 第十七章 永昼(九) “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按理来说我的对手要想不被我发现自身的特殊情况,他应该尽量掩饰石碑的存在啊,为什么还要将它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呢?”嬴川忽然又意识到了这么一个问题,断然放弃刚才的纠结转移到了这上面。 “这不是他弄的啊!”小王一耸肩一摊手无所谓的表情让嬴川十分不解,他刚要发问就听到了小王抢答似的的回答,“这不是他弄得,是你弄得!” “你说什么,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碰到这……” “口误,是你上一个参与者弄得,主要是迷惑他的对手,结果却事与愿违,唉……你干嘛以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要干什么?” “迷惑对手,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个样子——你在迷惑我啊?”嬴川的语气中虽然有些玩笑的气氛,但是他的心已经彻底防范了起来,“对手,无论如何你也算一个!” “唉,看来我刚刚的努力真的都白费了!”小王垂头丧气地说道,“就算我模仿他来迷惑你,但是你听到它的结果过了没有——事与愿违,这就说明他已经失败了!再说了,你刚刚猜测石碑的前提是什么,是为了避免你发现这种情况而将石碑隐藏起来,我在干什么,我在帮你开发石碑,开发石碑啊,唉!” “啊,看来还是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嬴川仔细一想也知道了自己的失误,只能挠头一笑以示歉意。 “我知道你很压抑,很难抉择,不过不用害怕,我会帮你的!”看着嬴川这副模样,小王也挠了挠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选择那个会让自己遗臭万年的女孩子吧。那么林慕就交给你了,放心吧,你不用那么有负罪感,即使你不杀他,他也离死不远了,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的伤害他吗?他注定要死,你的出手只会帮他从痛苦的余生中解脱出来。所以,不要畏首畏尾了,你是在帮他!” “为什么你骗了我们那么多次呢?”嬴川的身体还没有被完全调动起来,惰性还是积附在全身的肌肉细胞中。 “其实那不是骗,只是简化而已!”小王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很好地借口。 “快走吧!”小王压住心中的不耐烦往前轻轻一推嬴川,然后自己哼着口哨走进了漆黑的走廊之中。 “我还想问一下关于以前那……” “现在不是时候!”小王打住嬴川的提问,谨慎地说道,“等一切尘埃落定,所有一切终将大白于天下!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快促成它的到来!” 小王再次哼起口哨,不过嘴角却挂着讥讽的笑容。 “林慕,你应该会理解我吧!”嬴川看着即将要染满鲜血的双手,不自觉地迈动了脚步。 “不对!”嬴川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他向刚才两人分开的地方望去,只见那个地方干干净净的,没被任何邪恶力量污染,他们两人之前的那段经历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飘然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为什么刚刚林慕他们来的时候,不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非得要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才决定去追杀他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难道是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友善的一面,等到待会儿下手的时候能出其不意?” “还有就是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起的,为什么小王要和我分开行动,这种完全和实际背离的行动决策究竟有什么意义?其实,我倒觉得我们两个人才是最不该分开的,若是对方单独行动,那我们二打一指定胜利;若是对方没有分开,这也不会产生我们一对二的不稳定局面。小王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图,难道他想让我杀掉他们两个,坐收渔利?还是说——他有其他的阴谋?” 嬴川忽然想起了刚刚林慕和林樱过来的时候,林樱对自己说过的那唯一一句话,现在仔细想想,那意思不就是肯定自己说这个游戏只有一个胜利者,他们可以为真正的胜利者献身,但不想为假的胜利者付出一分一毫。 那这样说,林樱还有林慕也相信了这个地方存在的游戏,但他们为什么不出手,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强大,还是因为在等待什么机会? “难道小王从一开始就骗我,他只是为了在这场博弈之中掌握主动权而把我拉下水,成为他的队友。可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不选择其他人?或许选择了其他人,其他人也会这么问的。仔细想想,我确实是成为他帮凶的不二人选,刀币与游戏,已经将他的目光牢牢地吸引在了我的身上。”嬴川甩了甩头,想要将这个已经解决了的问题抛出脑海,却不料它们如同影子一般阴魂不散,还在困扰着自己。 “但若是他如此坚信这个游戏,那是不是就证明,这个游戏真的存在呢!换句话说就是,要是我成功的话,或许就有出去的可能了!” “要是我成功的话,虽然不晓得这其中还有没有其他的限制,但成功总比不成功要好。也就是说,只要把他们全部杀掉,嘿嘿,或许能够出去也不一定呢!” 被乌云遮蔽的月亮再次露出了自己圆圆的脸庞,像是温柔的母亲慈祥地呵护着自己的孩子。清冷的夜风跟着月光前进,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萧索,完全破坏了月亮的美感。 嬴川充血的脑袋此刻也被冻得凉透了大半截,他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的确过激,那样的话就会为自己毫不犹豫地竖起三个敌人,而且自己根本就不敢下手。 “这件事情只有小王和我知道,要是我去联合林慕与小樱,他们一定会……拒绝我的!”嬴川自己打消了自己异想天开的主意,刚刚林樱都委婉地提示了他这个游戏的胜利者只有一人,人家怎么能像自己这么傻,轻而易举地就被别人忽悠地团团转了起来。 “小王曾说过记录可能有假的,就像是那条规定一样!”嬴川在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终于想到了一点有价值的线索,“是不是可以说那条记录上的人物有差错,也就是说,如果林慕的名字就是差错的话,那剩下的不就只有我和小王了吗——他的目标是我!” 难不成他所做的一切从最开始的将我与林慕他们隔离,到后来的对我的洗脑,以及采取成功几率最高的稳扎稳打的战术,都是为了确保能够万无一失地杀掉我! 嬴川一下子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他不断地转动着自己的身子,想要透过这浓浓的夜色找到那潜伏在附近的杀手,然后将他愤怒地击毙。小王费尽心思描述的记录者与胜利者的关系已经在嬴川的脑袋中荡然无存了,那一段的记忆已经被猜疑彻底覆盖了。 “不对,要是真的这个样子的话,那他应该在以前有机会的时候就杀掉我,除了在综合楼里面被他袭击之外,明明还有很多机会的。难道就是因为他担心徒生变故,所以才不辞劳苦地做了这么多的铺垫——那这会不会也是他从广播塔上下来的目的之一呢?” “不管了,看样子无论如何他都会回来找我的,与其自寻死路,倒不如静观其变!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嬴川冷冷一笑,在心里打定主意之后,才发现这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三层。四处观望发现没人后,就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悄无声息地坐了下来。与上一次他躲避综合楼里面的怪人一样,但这次却是伏击对方,只是对手却是同一个人,而且上一次差点被人干掉。 所有的一切,都是极度冷静下来的嬴川所没有注意到的。 “那如果小王告诉我的消息都是假的话,那这游戏到底存不存在,它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呢?” 赢川蹲在角落里面,看着眼前空洞的黑暗,虽然它有比光明更加充实的感觉,但是依旧无法填补人们那颗空虚的心脏。 “在这个地方,到底什么才是真实存在的呢?”嬴川喟然长叹,忽然发现自己一直拼命追赶的东西却无法解答现在这个最基本的而且不应该有的问题。 “或许我应该……”嬴川思前想后,做出了这个与世无争的决定。但是却没有人去倾听他现在的这个想法,或许他们都会把这句话当成一个蠢到不能再蠢的谎话吧。 “去死吧!” 就在嬴川幻想自己在世外桃源之中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时,耳朵后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冰凉彻骨的刺耳尖细声。响度极低但音调却很高,硬生生地将眼前这个安谧的氛围给破坏了。 “是谁?” 嬴川大惊,立刻起身。当他蹲坐的身子刚刚坐起的时候,脖颈间传来一股被绳索后扯的刺痛感,让他一下子蹲了回去,被缚在那个幽暗的小角落中。 “你是谁!” 嬴川迅速将手从脖子后面的缝隙中插入绳子里面,为自己的生存争夺着一点点的希望。但是当他在为自己争夺希望的同时,他也绝望了,因为他忽然感觉到紧紧勒住自己的绳子就像是从墙里面长出来的一样。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销声匿迹的黑丝再次的袭击吗? 第十七章 永昼(十) 嬴川的大脑中再次浮现出第一次遭遇的困境,说实话,那才是他在这里的梦魇。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小王给他们讲解干尸问题的时候应该是骗了自己。因为若是黑丝自己发动进攻,效果的确比干尸的进攻好得快,那为什么它还要借助那些骨架,难道真的需要那可有可无的硬度吗。如果这么说,那磁沙的问题是不是也是被别人忽悠了。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究竟该如何解释这个地方存在的物种呢? 嬴川将生死置之度外,想起了这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许生死之间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才是被激素刺激的脑细胞捡起的那沉淀着的被自己遗忘的重要信息。 窒息感再次袭来,他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已经经历了多少次这种同样的感觉了,每次都是那么得清晰逼人。嬴川综合了所有因素之后,知道自己最多能够再坚持一分半,只要在这九十秒中发生意外,那自己就会得救;但若是顺利下去,结果也不言而喻。 前所未有的眩晕感不期而遇,黑暗中多出来的迷离彩色,像是毒蛇身上华美的鳞片,越是妖艳,越是危险。 这一刻,嬴川才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大限已到,没有什么事情会突发而至将命悬一线的自己解救。他用腾出来的手顺着绳子往后摸去,还没摸到头就被坚硬的墙壁给挡住了,他就使劲地砸墙,将自己本来可以延续的时间消耗一空。 在他意识模糊的前一刻,他感觉脖子上的绳索松了下来,让他一下子歪到了一侧。虽然有些狼狈,但他还是凭借最后的一次有意识的神经脉冲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到全身各个细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们又得救了。 “你上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后侥幸逃走,虽然也知道了这里不少的事情,但充其量也就是牙牙学语的稚儿,这里对于你来说还是一片未知的神秘大陆。”白头发长者依旧在那里慢悠悠地摇摆着,与决定留下来听他说话的阿武聊了起来。 “您能告诉我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吗,对于解救我的那些朋友来说可以用在刀刃上的消息。”阿武看着悄寂的四周,也不敢大声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心急如焚,但是听我说话绝对不会浪费你拯救他人的一分机会,相反还会给你诸多提示!”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很像周正的行事风格,“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一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个人就是十年前出现在这里以协助修建广播塔的名义在这个地方搞科学研究的木林!” “木林?”阿武听着这个有点耳熟的声音慢慢地静了下去,“那您慢慢讲吧,我不会再次打扰您的!” 木林同时身处于两件事情之中,但是他却巧妙地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这个局面。他想借助这个环境来获得最后的胜利,故而穷尽一生之力终于找到了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而这两件事情也是你们耳熟能详的,分别是超级月亮与破镜重圆。我们先讲哪一个好呢,要不然就先开始破镜重圆吧! 还是先讲超级月亮吧,因为它才是所有事情的起点。看来,冥冥之中自然力量也将这次游戏推往终点了,重新回到它的起点。对于超级月亮,其实就是距离地球最近的月亮的一种称呼,它是满月或新月与近点月同时发生的近点朔望月状态,是用来描述月球在椭圆轨道上绕地公转,行经近地点之时,同时又在日地连线上状态的专有名词。此种结合的超级月亮的寓意并不吉祥,它被认为是引发海洋、地壳和潮汐变化的一个元凶。但是,这种关联性在人们之中却是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如你所知,十年前并没有发生超级月亮现象,这就是那个实验失败的原因,但是今年却会发生这种奇怪的现象,这就是它死灰复燃的关键时刻。这所有的一切都与这个距离我们有三十多万千米距离的庞然大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它的诞生之际就注定了这一切的发生。 阿武这时也想到了一件小事,如果这些事情真的与月球有关系,那干尸它们借助月球引力产生的潮汐来加速自己的行动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多么完美的陷阱啊,终于将你的身份确认了!哥哥吗,看来这次没错了,真的没错了!”小王看着嬴川慢慢模糊的身影,一抿嘴巴戏谑地说道,“要不是你的话,就只有那个林慕了。其实,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放过他的,毕竟这样才保险嘛!如果是你,你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吧!只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在这最后的时刻听信我的那句话,和林慕同归于尽!” “你知不知道除了那两条用不同文字书写的相同内容的条款外,石碑上还存在一条关于刀币的条款啊!”小王隐匿在阴影之中,轻轻地掂了掂拿在手中的刀币,“作为此次游戏中的猎物,身为哥哥的你是没有权利知晓自己身处的游戏环境的情况,那么身为猎手的弟弟究竟怎样才能捉到你呢,这就是刀币的作用——证明你是猎物。虽然这些话你听不到,但我确实说了,不是我不当面告诉你这些真相,而是我若当面告诉你,你的死亡时间又会延长,到时候痛苦的可是你自己啊!” “本来我还以为你个傻小子怎么可能会是哥哥呢,但是经我刚刚的验证,看来你,哈哈……网,终于开始收了;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 “哈哈哈……” 小王将刀币塞到口袋里面,将头紧贴着墙慢慢探了出去,在视野的尽头,他看到了那个正在纠结的嬴川。 “他怎么不走啊,难道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吗?”小王暗自揣摩了一会儿,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思想上欠考虑的莽撞行为确实让他有些被动,“他会想到什么呢,胜利者只有一个,而我必须杀了他?还是说他才是这个事件中最核心的人物之一,只要他不死,游戏就会继续下去?” “可是,他没有了刀币,又从何谈起这一切呢!”小王脸上浮现出一片阴寒,“无论如何,都请你去死吧!只要你死了,这一切就会结束,完美而华丽地结束!我本不需要征求你们的意见,因为将你们全都送进地狱才是最万无一失的方法,只是这个地方也有我不熟知的东西,所以才会将你们留到现在,本指望你们能够给我提供点有价值的信息,现在看来还是得了吧!” 他在全身的衣服上一阵乱扯乱拉,随后控制着身子剧烈地颤动了一会儿,脚下落满了在这个地方司空见惯的东西——磁沙。 “你想知道干尸的信息,别做梦了,我怎么会告诉你呢!”小王将自己的脚往没有磁沙的地方迈出,随后就像是热锅上的冰块一般逐渐下移起来,“不过没关系,你们也不用着急。当你们变成这副样子的时候,就知道这趣味连连的新鲜事了!” “这其中的内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小王阴冷之至的笑声从低垂的头颅下传了出来,而后他猛地一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干枯而狰狞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样的表情。 小王与先前的那些面目表情呆滞,行动生硬的干尸竟然一样,除了无视建筑的限制外,他应该是更高级的物种,因为他有着属于自己的思想。 难道你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死亡的危险意识吗,亦或是这个世界给予你们的死亡之痛与你们想象中的不同,所以你们才能说着口是心非的恐慌而在这里徘徊!我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们创造爆发的条件,将你们多次逼入人性的窘境中,但你们为什么会觉得那是一个上苍垂怜你们的机会呢。我多希望你们能够揭竿而起,为了自己的生命与希望开始战斗,难道你们真的被四书五经和仁义道德给束缚住了思想和身体了吗,忘了这与*一起共同撑起人类邪恶意识的暴力了吗!虽然你们再次隐忍而不发,但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来陪你们玩耍了,认命吧! 总有很多人生活在法律制度之外,但是他们又必须依赖于现行的法律制度来谋取生存之外的高额利润。这就是他们的致命弱点,当现行的制度崩溃之后,他们本来如履薄冰的脚步就会带着他们彻底堕入深渊,这就是革命的意义。 “啊!” 躺在墙角的嬴川不知做了一个什么噩梦,忽然打了一个寒噤,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我还活着,我真的还活着!”嬴川急忙不迭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虽然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有一圈的红肿,稍微一碰就像烈火炙烤般有火辣疼痛袭来。事已至此,他只能转而注意自己的幸运值,这次次死里逃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偶然,不管自己是被杀还是被救,在这一系列事件运行的背后,绝对存在着什么惊天阴谋。 “这就意味着刚刚的事情是真的了,但是我为什么没有死掉呢,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惊魂甫定的嬴川努力回想着,却依旧毫无头绪,“不行,也许他们已经开始互殴了,只是小王坐收渔利的计谋被他人识破,他忘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教训。还有可能就是刚刚袭击我的并不是小王,而是其他人,结果还是被小王利用了,但为什么不等到杀掉我再动手呢,难道真的是我错怪了他。可是林慕、阿武,或者是小樱他们——会有穿墙的能力吗?” 嬴川找到当时自己遇袭的地方,发现墙上根本没有一点被破坏过的痕迹。他哼了一下,决定赶快行动。但在对外面的走廊与房间进行一通的搜寻后,根本毫无结果,这时候嬴川忽然想到了他们的根据地。 嬴川迅速地跑到了他们的“议事厅”,发现镜子竟然还在那里,不由得猜疑难道是他们两败俱伤了吗,但为什么看不到其他人的踪迹呢。 嬴川急忙走过去,刚要拿起镜子,却发现镜子旁边竟然还有一个装满鲜红色液体的瓶子,而在瓶子之中,则静静悬浮着一块玻璃碎片。 “真有这样的好事,他们不会是真的两败俱伤了吧!”嬴川受宠若惊地将那个瓶子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后,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急忙将它揣到了怀里。 拿起镜子的嬴川还发现镜子下面竟然还压有一张纸,他当然不会认为这张纸里面有威胁自己的东西,拿起来一看,那竟然是一张施工图纸,而且就是这座宿舍楼的设计图纸,只不过上面好多地方都有血点的标记,旁边还有红色痕迹标有的两个字——火药。 第十七章 永昼(十一) “火药,难道这是秦军的预谋,想把我们都炸死在这里面!”嬴川头皮一炸,但迅速就安静了下来,因为他想起秦军已经死了,而且这里也不会有人继承他的衣钵,定时炸弹更不是他能得到的,有时间和精力干这个的只有一个人,“这是——阿武弄得!” 嬴川忽然想起了不久前他们在设置对抗干尸的障碍时,阿武不一会儿就跑开了,难道他是去安装火药,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让我们炸毁这座楼和干尸同归于尽,还是他真的与秦军有关系?嬴川也想到了他们几个在广播塔中的665房间里面各自寻找线索时,阿武找到的似乎就是一份施工图纸。 嬴川看着那张图纸,不知道阿武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事到如今,只有快速复原这镜子,看看结果到底如何!”嬴川将图纸折叠起来塞到口袋里面,随后拿起镜子走了出去。虽然“破镜重圆”的材料已经齐全了,但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的发生,他还是决定找一个偏僻角落,防止有人打扰。 “这是什么,引爆器吗?”林慕将所有的东西端起来后发现自己还遗漏了一件不起眼的东西,黑色的长方体加上其上的红色按钮好像是炸弹的引爆器,当他小心翼翼地按下之后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也就没在意直接将它扔掉了。 思前想后的嬴川打定主意要去顶层,倒生坟与石碑后面都是不错的选择。他抱着几近完整的镜子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楼梯上,唯恐被其他人发现。就这样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五楼,但这时脚下的地面却传来一声轰然巨响,楼体竟然开始前倾了。 “这是——地震了吗?不对,为什么没有塌下去呢?” 嬴川胆战心惊地一下子靠在了旁边的墙上,紧紧地贴在墙面上,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这个逐渐倾斜的走廊,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那是谁?”由于楼体的倾斜后正好落进一束月光,而那束月光正好落在眼前不远处一个还在活动着的物体的身上,嬴川定眼一看,心中涌出一股悲喜交集的血流,旋即将声音提高了八度,以惊讶、嘲讽与不解的语气喊道,“小王,你这是怎么了?” 将镜子安全地放好,嬴川顺着墙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虽然这种现象不可能是小王制造出来的,但是他完全有能力借助这里的天时地利人和制造出这么一幅末世的景象。所以现在还是有提防着他的必要,万不能让自己在阴沟了翻船。 那个身影在听到嬴川的那声呼喊之后也是一愣,旋即加快了爬行的速度,但在嬴川眼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果然是你啊,小王,你怎么这么狼狈呢,腿断了吗?”嬴川很快追了上来,在确定那个在地上拼命攀爬的家伙就是小王后,他戏谑地说道。 “我只是很害怕这种颠簸而已,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小王迅速坐了起来,一边清理着自己身上的尘土,一边斜着眼看着嬴川,极力掩饰着自己刚刚的失态。他不是下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又上来了呢,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难道是真的,但刚才好像不是晕船晕车时候的样子!”嬴川在心里思考着,但是面前的小王依旧如往日般自由自在,在这个巨大的危机面前竟然还能镇定自若,看样子还真不简单。 “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吗?”嬴川在不远处站定,细细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以让自己暂避危险。 “小混蛋,你怎么还不走啊,真要把我耗死在这里吗!”小王感觉自己后背上的伤口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疯狂地吸食着自己的生命与力量,他深切体会到了林慕现在的痛楚,可是他并不后悔那么做。 “这座楼已经开始坍塌,就说明最后的角逐已经开始了,所有的人都为了最后一线生机而开始奋斗了!”小王将声音抬高八度,借此来迷惑自己的神经,不要让它过度关注背后的伤势,“我就在这里静静地期待最后的成功者前来报到,看看到底是不是你!” “你不是去杀那个谁了吗,怎么还会在这个地方鬼混啊?”嬴川一瞄小王,想用自己的手揭开这张伪善的面孔之下,那张爬满阴谋的脸。 “我已经将她干掉了,这不回来找你吗,但是我刚刚看到一个诡异的身影跑了过去,所以我就追了上去。还没有追到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给吓倒了!”小王虽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但是此番话却几乎没有任何漏洞,除了他能如此轻易地找到自己,而且识相地将关于自己的一切全部过滤了出去。 嬴川本想好好盘问盘问他关于刚刚袭击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却被他一笔带过了,他叙述的事情中巧合太多,不免会让人多想。 “走吧,我们一起去将最后一个猎物杀掉,这样我们两个都能解放了!而且我看你现在行动有些困难,我们两个人一起也能提高彼此的人身安全系数!”嬴川打了小王一个措手不及,出乎小王预料的不是嬴川的热情与周到,而是他的那番话竟然没在嬴川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按理来说只要被他蛊惑过的人,行为绝对变成激进派。 “不用了,在我成功后,他们现在就只剩下那个伤员林慕了,我想他看到集合后的我们一定会吓破胆,现在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小王急忙拒绝嬴川的好意,因为这对自己来说就是噩梦,“况且看我现在不济的身体状况,我只能是一个无用的累赘,在你身边就是拖累你!唉,我是真的受不了这种幅度的摇晃啊!” “但是如果你不和我去,他怎么会看到集合后的我们呢?”嬴川走到小王的身旁蹲下去,把玩着阴影中的小破烂玩意儿,打趣地说道:“你是真的为我们好,担心成为我的累赘啊,还是说另有原因——害怕露馅啊!” 在嬴川开口说出第二个原因的同时,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迅速犀利起来,一下子就盯住了唬住了精神欠佳的小王,本来闲游浪荡的双手立刻合拢过来,一把抓住了小王的小腿。小王也听出了他话中对自己的猜疑,知道自己可能露馅了,但逃跑已晚,没有逃出嬴川出其不备的袭击。 “我本来还对你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你说的一切都有可能。因为我觉得刚刚袭击我的很有可能是那群干尸,因为地面上有好多磁沙,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法!”嬴川紧紧地抓住小王,一点点地向他靠近着,玩虐的眼神颇有当初小王的神采,但此刻小王不仅骁勇不再,脸上还多了一丝骇色,“你现在是不是特想问我是怎么抓到你的,是不是?我说你为什么不跟着我去呢,最大原因就是你怕自己走到没有磁沙的地方原形毕露吧!” 嬴川执掌事态发展的主动权,完全不把小王放在眼里:“我原本以为你真的害怕这里的振动呢,但是你不要忘记当初你在旋转的广播塔上那矫健的身姿。我也是在想起那个场景时才注意到,如果是干尸来袭击我,那为什么要费力不讨好弄着些磁沙,难不成还要跟我决斗啊!现在仔细想想,我才明白,这是限制干尸的!” 嬴川紧紧地盯着小王,学他一样扭曲表情地怪叫道:“这些磁沙是限制干尸的,是限制你的,是不是!” “你不是建议我们去捉一只干尸来做研究吗,没想到眼前就有一只现成的。我很好奇当时你给我们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你自己会成为我们珍贵的实验材料呢?” “但无论材料多么珍贵,如果不用于实验,那也毫无价值,是不是啊!” 小王身体一悚,惊恐地看着嬴川,哆嗦的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小王的这个样子,嬴川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那种完全碾压他人的痛快征服感,是世间其余感情所无法比拟的存在。 小王看着这个仰头大笑的家伙,心中郁闷加窝囊,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被这么几个毛头小子一点点地打碎了,他怎能甘心。看着嬴川那肆无忌惮的狂笑,小王忽然抬起了他的另一只还可以活动的脚,狠狠地蹬上了嬴川的面门。 极度兴奋的嬴川根本就想不到小王竟然会这样为自己解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他的身体还是在大脑还没下命令之前快速地后跳回闪。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却成了一片空洞的黑暗。 “怎么会——他妈的,又被小王那混蛋给耍了!”嬴川羞恼地狠狠地砸着墙,发泄这一时疏忽而给他带来的灭顶之灾。既然小王在自己的推测中已经不是人类之躯了,自然这一脚是不可能起任何作用的。但是他的身体却选择了回避,无疑是欠考虑的措施。 “啊!”正当嬴川忙得焦头烂额想主意时,隔壁忽然传过来一声戛然而止的痛喊声。 “他没跑掉!”嬴川大喜,立刻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往前跑去,直接冲进了旁边另一间房子的门中。 第十八章 镜寂(一) 我有刀,我会杀掉你,那如果你有刀,你会杀掉我吗? ——章首语 此刻的小王心中一阵纠结,本以为通过这种低级弱智的手段换来的命会很值钱,没想到竟然和付出的脑力成正比,这让他心中一阵无语。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将嬴川那小子勒死之后再杀掉林慕,自己就完成了任务——把最有可能成为猎物的所有哥哥给干掉。但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在自己即将成功的时候林樱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用沾满磁沙的刀子在自己的背上狠狠地捅了三刀,那把刀就是当初解剖小王时嬴川递给嬴川的器具。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避开自己的重要器官,但是受伤程度依旧很重。或许是为她的哥哥复仇,毕竟自己曾经也这样重创过林慕。 这就是嬴川刚见小王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时候的小王就已经发现了在他行凶的这片不小的区域中,早就被有备而来的林樱给洒满了磁沙,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施展,所以他才忍住背上的剧痛慢慢地往前爬了起来。虽然也想过将磁沙扫开,但是不晓得这些磁沙犯了什么病,绝大部分都粘在了地下,根本就无法清理干净。获救后的嬴川的确过于兴奋,根本就没有发现屏息在黑暗中的自己,他就这样逃过了一劫;但获救后的自己同样因为兴奋,再次被杀回马枪的嬴川给发现了。 当看到嬴川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后,逐渐后仰的小王忽然间碰到了身子后面的墙,一道灵光在脑中乍现。虽然地上洒满了磁沙,但是墙上根本就没有它的丝毫印记,也就是说墙对于自己来说还是畅行无阻的,所以他就想出了刚刚的那个办法。 但是令他郁闷的事情在他刚刚摆脱嬴川的控制之后就出现了,他和林慕一样,都为了保护身上的伤口而选择把凶器留在伤口上,可他这次的穿墙却硬生生地将那柄短刀留在了墙的另一边。这就是那声短暂痛叫的产生原因。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彻底告别那种生活了,但是更令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他穿墙而过的这个房间中不仅地面上洒满了磁沙,就连其余的三面墙上也都抹匀了不少的磁沙,而且上下楼交界处的墙里面竟然还有磁沙。 “林樱,没想到这里最狠的竟然是你,你是真想玩死我啊!”小王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但这时他却听到嬴川欢呼雀跃的声音,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嬴川进来的前一秒原路返回,躲过了嬴川的突袭。 在这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死亡游戏中,嬴川与小王根本就没有打破固有的诅咒,虽然他们感觉形势逆转,其实只是鹬和蚌的角色互换了而已,渔翁依旧坐在岸边,期待着上钩的愿者——那个后来的胜利者。 “没有人,怎么会这样呢?”这是靠月亮的一面,虽然窗户吞没了绝大多数的光芒,但是相比于其他地方,这里还算是个光明的世界,“这些是什么,磁沙吗?哦,不仅地上有,墙上也有呢,这么说来的话,小王是不可从这里逃出去的!” 环顾四周后,嬴川迅速得出这个结论,他也同时反应了过来,迅速地跑了出去。结果,依旧没有人影。 此刻的嬴川彻底放弃了,因为他也知道秦军一定通过眼前的这堵墙沉到楼下去了,但即使自己现在跑到楼下,小王会在那里坐以待毙吗!本来那么一个得天独厚的机会竟然就让自己这么给浪费掉了,而且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再来一次的机会,懊悔沮丧的嬴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声叹气起来。 这个时候,从墙里面伸出了一只略显苍白的手,在地上一阵乱抹之后,从黑暗的阴影中捡起了一把小匕首,慢慢地划破空气,逼近了毫无危机感的嬴川。 对于小王来说,匕首给他造成的严重伤害使得他的战斗力大幅锐减,莫说嬴川,恐怕就是林樱,他此刻也很难有还手之力。他的取胜之道,只能是不急不躁地等着天上掉馅饼,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自己爱吃的馅。 悄无声息到来的催命刀刃在嬴川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将他的脖子给包围了起来,看着依旧无法逃脱命运制裁的嬴川,小王鬼魅的脸庞上浮现出了阴冷而肆意的笑容,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去死吧!” 同样的声音再次出现,但小王这次并没有给嬴川准备过多的时间去品尝死亡的真正味道,他也曾经在心里想过,若是当时他没有那种折磨嬴川的想法,是不是很快就会解决他,也许还会逆转林樱的偷袭,使自己变成这次游戏的真正赢家。 小王看到了嬴川在听到这句仅有三个字组成,却满是杀机的话语后身体明显一颤,在这胜利到来的时刻,小王只是微微一笑,将奠定他胜利根基的一刀狠狠划出。 嬴川本来贴着墙面休息着,但是隐约感到背后一阵毛茸茸的恐怖感,像是恶灵在骚扰他的灵魂,惹得心里一阵发毛。当那熟悉的三个字再次像黑白无常的招魂幡抚动自己的耳膜时,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若是将它们有机地联系在一起,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小王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他一直隐藏在自己的身边——背后这堵墙中。 但觉醒已晚,嬴川清晰地感觉到锋利的刀刃在自己的脖颈上一瞬而逝带走的生命气息,冰凉的感觉切入皮肤,暂时还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感觉到活力四射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涌出来,温暖了这个漆黑而寒冷的深夜,和背后嗜杀成性的刽子手的庆功酒。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无论是猎人,还是猎物,在这一刻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虽然最贴合现实。 嬴川根据脑海中关于匕首刚刚拉出伤口方向的记忆,迅速向反方向偏倒过去,而后一个滚翻起立,直勾勾地盯住了墙面。他轻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只是淡淡的一道小伤,稍稍划破了一点皮肤,渗出了几丝鲜血。他想看看这个偷鸡不成的坏人,却一瞬间觉悟到了要是他可以藏在墙里面,在袭击失败后必定再次潜回。但是让他最搞不懂的一个问题是,虽然说出来有点欠揍的感觉,为什么他会在这么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下再次失手呢? 嬴川叹了一口气,刚刚要是他及时反应过来,可能现在已经将凶手抓住了,不管他是不是小王。嬴川本想休息,但是他紧绷的神经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他再次意识到,刚刚的凶手要想拿起那把可以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匕首,必定是人类之躯,抑或是他的手上涂抹了磁沙,但是一旦涂抹磁沙后,不就意味着他根本就无法施展那种奇怪的能力——穿墙之术了吗? 想到这里,嬴川信心大增势必要将凶手绳之以法,绳之专属于他一个人的法。他咧着嘴走了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留在墙外面的手掌,只是在那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那柄还沾染着自己鲜血的匕首,不禁让他感到脖子上的伤口一阵刺痛。 “哪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啊?”嬴川叹了口气,在盯着匕首看了几秒之后瞬间起身往外跑了起来,因为他再次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柄小匕首本来在走廊里面,它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而它本身又没有穿墙的能力,只能说有人将它从外面拿了进来,同样的那个人也一定是在外面涂抹了磁沙,若是在屋子里找不到,那必定是已经转移到了外面。 急忙跑出门外,嬴川果然看到了一只手正在往墙上乱抹,应该是在将手上的磁沙抹下去,嬴川灵光一闪,并没有直接前去阻止,而是从地上快速收了一把磁沙,冲着那只手狠狠地投了过去。与此同时他也一个箭步跑了上去,伸出饱含愤怒的手掌,抓向了那只至今仍在反抗的凶手。 对方的气力明显弱于自己,在嬴川将那只企图抬高的手掌抓在自己的手中僵持一阵之后,就已经将小臂给慢慢拉了出来。若是有人在房间里面,定会看到小王倾斜着身子用尽全身的力量和嬴川在这里拔河。 嬴川双脚紧紧地抓住地面,脚尖抵在墙上,拼上吃奶的劲逐渐地将那隐藏在墙里面的凶手拽了出来,看着继胳膊之后逐渐显现的胸膛,他的脸上笑意荡漾开来。 “小王,我们又见面了!”嬴川看着那个已经被自己揪出来却依旧和自己僵持着的小王,心中很是不悦。或许现在小王对他俯首称臣,再向他贡献一点情报,他真的会开恩,将这个三番两次将他推身于亡命断崖上的刽子手再一次放掉,但是小王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敬酒不吃吃罚酒!”嬴川怒喝道,旋即飞起左脚,扫向他的肩膀。见到嬴川依旧这么不懂事,小王决定好好利用这点,再次从他的手中溜走,然后给他绝对不会失误的殒命一击。当自己的脚扫过了小王的肩头时,嬴川自己也意识到了有点失误,但是他趁机改变策略,狠狠地将脚跺在了墙上,借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瞬间将小王给拉了出来。 本来还在细细盘算着的小王,没想到嬴川竟在刹那间将劣势转为优势,在自己的心情还一阵窃喜的时候,身子就被拉扯了出去。但是,还是有机会的,虽说不一定成功。 “还是你输了吧!”嬴川大笑一声,但他万万没想到小王在这个时候还能虚晃一枪,在自己发力的前夕,小王竟然上前一步主动送上门,这也让他一瞬间受力不均衡,直接后仰在了地面上。 手,当然还是松开了。 第十八章 镜寂(二) 小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磁沙基本上已经被嬴川抹干净了,于是转身再次隐藏,但这次他却没能成功。和普通人一样,小王一碰之后,竟然也被撞了回来,显然还不轻。 嬴川刚要大笑讥讽他,也意识到这个现象的诡异之处,难道小王的超能力已经消失了,还是说他又在酝酿新的阴谋,正坐等自己上钩。 小王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左肩,不解地看着墙面对自己的限制,心中涌出一阵绝望。但是他下一瞬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发现墙上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东西——脚印。他恍然大悟,绝对是嬴川的鞋底上沾满了磁沙,刚刚用力跺下的脚印上也因此满是磁沙,这才阻止了他的行动。 嬴川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再次在地上猛地一抓磁沙,然后向着小王冲了过去。小王怎会可能还给他这个机会,他比嬴川的行动提前了几秒钟,早已再次隐入了墙中。 “怎么又失败了!”嬴川恨恨地将手中的磁沙奋力掷向那堵墙,还狠狠地踹了好几脚,依旧不解气。 他抬起头,愤愤地看着那面墙,眼眸中闪过一道道火光。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跑到了屋子里,但是并没有出现他预料中的结果,空荡荡的屋子里并没有小王的踪影。确认了这个情况后,他迅速转身跑向了外面,依旧没有小王的踪影。这时候,他才泄了气,不是因为心安,而是因为失败。 命运总喜欢和人们开玩笑,在你幸福的巅峰之刻给你一个无妄之灾,在你人生的低谷给你一个意外惊喜。其实她和人们一样,都喜欢看有趣的故事。 心灵的窗户即将被迷离的尘埃彻底遮蔽的时候,一刹的花火照亮了整片夜空,人们为了这新奇的事物拿起了比灰尘还脏的抹布,胡乱地抹了一下,兴奋地尖叫起来。 重归于灰寂的视野中再次出现了一个不安分的东西,嬴川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它的面前,那是一只正在挣扎的手掌,虽然不知道缘何身陷绝境,但是几番努力后却毫无成果,依旧在那里挣扎着。 “难道小王掉下去了?”嬴川心中一乐,但是他转念一想,要是小王真的掉下去而得以逃生,那自己刚刚的一切行为就真的白费了,还要提心吊胆地提防着一个鬼魅无影的敌人。 “要赶在他掉下去逃走之前将他抓住!”嬴川大体估计了一下这里到楼道的距离,而后朝着楼道跑了起来。但第一步还没有迈出他就停了下来,不确定地再次瞄了一眼那还在苦苦挣扎的手。 “小王那能力和干尸差不多,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淹死的状况,除非——有东西在拽着他!”嬴川看着那只手的力量越来越弱,好像自己不伸出援手它就会在下一秒被大地吞噬,“还是有点不对,要是他真的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喊救命,付出的代价无非就是谄媚地说几句好话而已。而且,还有个地方与实际不太相符。” 嬴川不紧不慢地将身子退到了门口处,在门上做起了相应的实验,先是用手按住门,模仿着做几个动作,再用手扒住门做几个动作,如此试验了几次后,终于察觉到了有异。 “若手掌是扒在地面上的,那因小臂上骨头和肌肉的作用会使掌骨上扬,从而使抓地的指骨形成有一定的弧度;倘若手掌是被按在地上的,那么压迫下掌骨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上扬的动作,即使模仿抓地的动作也是不伦不类的四不像!” “小王,你又在搞什么鬼啊?”嬴川感觉心中的无名之火迅猛燃烧起来,起码相当于十枚核弹头。他用力地往门上挥了一拳,虽然门没多大反应,但自己的手却是生疼。这个时候,他发现了门后面竟然还有一个最适合当下的工具——大铁锤! “小王!”嬴川幽幽地冒出这两个被自己拉长的字眼,仿佛死神一般,已经判定了猎物的死亡时间。而这时那只挣扎的手掌也失去了动力,慢慢地撤回到了墙里面。嬴川暂时将小王掉下去的这一结论忘掉,因为他选择站在这里就意味着自己相信小王只是想调虎离山而已。 嬴川看了一眼那大铁锤,发现它的锤头已经在这个环境经年累月的熏陶下布满了磁沙,恐怕还不止一层那么简单。他盯着这锤头不自觉地咧开了嘴,而后他细细一想,刚刚那只手的拇指靠得自己更近一点,而这墙的宽度不足以让他转身和屈身,这就说明他现在是面朝着走廊倾斜着身子,但也应该在密切地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既然这样,那他刚刚应该摆了一个极近于侧立的姿势,那样才能在摆出这个造型后不露一点马脚,可那个姿势也怪费劲的,也难为他了。那样说的话,他起身后的位置应该在这个地方,而且为了减少怀疑,他会减少不必要的行动。所有的一切都完毕后,怎么才能取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呢,难道先要制造一点吸引他视线的小混乱? 嬴川根据小王的身高臂长及他刚刚手掌出现的位置,大体目测出了小王现在侧卧时躯干和头的位置。而后他心一沉,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猛地一摔门,随后将它拉开,想借助这突然出现的怪异举动和声响吸引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小王的眼球,随后一脚踏出门外,这样就可以同时看到墙里墙外的所有现象。而后他冲着后面大喊了一句“小樱,你怎么来了?”,这果然让自己发现了墙里面有不明物体一闪而过。这就是他这一系列行动的最终目的,就是在自己目测的基础上再次证实躲在墙里面小王的具体位置。而这次,小王那家伙确实被他这个充分准备的计划给套住了。嬴川也知道这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旦小王发现自己被骗,定会知道其中有诈,即使不知道具体内容,也必然会采取措施将风险降至最低。 嬴川将另一只还在门内的脚往后一撤,停留在门后面的左手悍然抓住锤柄,右手迅速贴上,大铁锤瞬间被抡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啊——” 伴随着墙体巨颤声音的发出,一个格外惨烈的声音在不远处骤然炸响。嬴川提着大铁锤立刻跟了出来,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抱着脑袋不断打滚的小王,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唉,看来还是我赢了呢,可怎么还高兴不起来呢?”嬴川大笑着走近小王,看着那因头部受重创而抽搐痉挛的小王,虽然没有流血,但是嬴川很确定地认为小王不是在装模作样,看到这一切的他知道这次胜利之花下落自家了。 “你得意什么!”小王疯狗似的盯着嬴川,眼神中一派血红的杀戮之色此刻却因没有力量的支持而显得那么的无力,“所有的一切都是林樱给你铺好的路,要是没有她,你早就死在我手里了,而且还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呢!这里的东西都是她留下来的,就是想看看我们的自相残杀,你知道吗,你已经成为了一个入戏的好演员了,你知道吗!” 嬴川也不着急,他站在一旁只是想看看这个苟延残喘之人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利用的价值,所以也不打断他,任由他在那里吵嚷。 “你不……” 嬴川见小王说完后在那里气喘吁吁地休息着,才开始说话。但是自己刚张开口,就觉得一阵比刚刚更为剧烈的震颤感从脚下袭来,更大幅度的颠倒情景在自己的面前慢慢上映。 “这是怎么回事!”嬴川脸色大变,此时的他转眼间就将小王的事情拋之脑后,急忙蹲到走廊的一角,看着这慢慢倾倒的天与地,绝望以惊涛骇浪之势迎面扑来,毁灭了人类的所有意识形态。 “真的来不及了吗,我做的那么多的努力?”嬴川真切感觉到这倾倒九十度后的楼体与大地相撞的强烈震感,孤寂的心迅速安静下来,这无法逃离的死亡就这么不期而遇,虽然还有几分不甘心,却也无力回天。 每个人的死亡都是那么回事,只要发生了,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只是,若没发生,只是被人虚晃一枪,那就不好办了! “为什么还没有坍塌,难道这就是早期的建筑水平吗!”嬴川睁开眼,看着毫发无伤的自己,安然无恙的楼房,不解之意甚至高于获救之情。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嬴川重新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置身的已经倾倒了九十度却依旧静静毫发无损伫立在原地的楼体,已无力面对这个现实了。 “这里的东西真烦人,怎么都这么稀……小王呢?”嬴川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瞬间精神起来,若是小王趁机逃走,那自己刚刚的所有心血不都白费了吗! “这里明明有磁沙,为什么他会逃跑呢?”嬴川看着本来在眼前磁沙地上苦苦挣扎而无法得救的小王还心生愉悦,但却为这不知因何而生的覆地翻天的变化而羞恼渐起。 “不对,有问题了!”嬴川发现整个大环境带着大理论不约而同地走向了背离自己成功的方向,自己是孤胆上路,还是从众跟随他们。 第十八章 镜寂(三) “所有人给我们的解释都是干尸什么的能够在磁沙上行动,要我们远离有这种磁沙的地方,这理论在以前确实是屡试不爽,可是……” “综合楼里面的白色尸体却能在没有磁沙的楼道里来回盘旋,而小王的行为同时也暗示了他们能够在磁沙上行动的前期理论。如果这两者都是正确的话,那真正的干尸与磁沙的理论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现在小王能够在磁沙之上无声消失,为什么会与以前的认知有根本性的出入呢?” “为什么放在以前屡试屡验的方法而现在问题却层出不穷呢?”嬴川在警惕地不断向四周张望地同时大脑也飞快运转起来,“难道他们给我们的暗示被我们理解错了,还是他们错了?” “磁沙会帮助干尸发挥某些力量,这大概就是你们早期被人警告不要接触磁沙的原因吧!看样子这个理论不仅骗了那群无脑的干尸,也把你们这群有脑的家伙给耍了啊!”小王慢慢睁开眼,干枯的皮肤虽没有水分,但力量并不少,他看着在自己脸上来回踱步心神不宁的嬴川,偷偷地笑了,“虽然你能够猜出磁沙对干尸是限制的,但刚刚那一幕的出现还能支持你这种希望从各种现象中找寻规律的家伙的观点吗?” “虽说你们并不认为磁沙对我们有限制作用,但潜意识中是否也信实了我们无法无法穿透磁沙的限制!”小王一抿嘴唇,眉目间流淌而出一股奸黠之色,“如果真是如此,看来我的这场戏还没有白演——将那个错误的观念轻松地植入了你的思想之中!” “他一定还在附近,也许就在寻找我的空当来偷袭我呢,我不能乱了阵脚给他可趁之机!”嬴川的理智终于战胜了自己的恐惧心理,但当他想要做出什么应对的策略时,他再次想到了那个还在周围准备奇袭自己的敌人,“虽然他在有无磁沙的环境中都能穿墙,但是联系先前的场景,还是能够发现这其中的差异。没有磁沙的环境中,干尸就像是在游泳一般,这与小王袭击我时候的情景一模一样;而在有磁沙的环境中,小王虽然也能够穿墙,但是他在上面爬行的样子却与在陆地上一样。这就说明有无磁沙的环境对他来说的确不同,差别或许是隐性的东西,不容易一眼看出来而已!” “突破点,如今只能在这上面寻找了!”嬴川依旧是四处张望着,不想给小王一点机会,但他却没发现笑容满面的小王正在自己的脚下静静地看着他。 “我们虽然能被磁沙限制,但限制并不是禁制,我们还是有打破这层隔膜的方法,虽然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小王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对着嬴川戏谑地一笑,安然地看着他步入崩溃边缘,“你现在应该开始迷茫了吧,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这么早就对你出手的,因为我还没有嗅到绝望的香气!” “不过说来也奇怪,你们竟然能看到我们,虽然这早已被我们奉为圭臬,但细想下来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小王自顾自地说着,“毕竟这存在于天地之间的灵魂可不是你们这群人想看就能看到的,那些东西之所以会与你们发生争执,只是因为你们不合理的偶遇而已,而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进攻小普,这个不争事实的早已经明……莫非,你们都一样?” 小王看着嬴川这不合常理的生物,眼睛慢慢眯缝起来。 而在小王身下的走廊,林樱则是抬着头看着那自由自在的小王,眉头不自然地皱了起来:“嬴川那家伙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呢,难道还要我出手!” 林樱怒气哼哼地暗骂了几声,随即找了个角落坐下,仔细思考该如何扭转眼前的局势。 “小王那家伙怎么还不现身呢,难道他偃旗息鼓真的准备撤了,还是说他被……其他人缠上了呢?”嬴川慌乱之中想起了小王朝他怒吼时说出的他被伤的真相,突生上天再眷顾他一次的希望,“但是上一次他被偷袭是因为对付我时分心了,难道她又在等这种机会吗,小王还会那么傻吗?” “为今之计,看来只能由我给他和她创造这种机会了,希望两人都能把握住,不要让我的努力白费!”嬴川深思熟虑之后终于打定了这以自损为代价的方法,用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开启了这盘赌局。 嬴川的身体慢慢地停了下来,沉重的呼吸声片刻后从身体中发出,明目张胆地将自己的一切弱点暴露给敌人。 “他是真的不行了,还是在装模作样啊?”小王依旧按兵不动,他不想浪费自己最后的机会,毕竟自己的身体仅给自己留下了最后破例的机会,“不对,这个场景好熟悉啊,莫不是……” 小王忽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诱杀嬴川时的场景,也就是那次的失误,将他的如意算盘给彻底打碎了,而现在这熟悉的一切是否是在给自己提醒呢——还有一个敌人躲在自己的背后呢!小王恍然大悟,他急切地前后扭动着自己脑袋,几番无果后还在坚持着,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猎物。 嬴川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缜密心思竟然成了陷杀自己天衣无缝的匕首,插在自己胸口的时候一定会格外的疼。 林樱惊滞的目光与小王欣喜的眼神交汇,肃然的气息瞬间遍布全场。林樱慢慢地站起来,仔细地打量着那只怪物,她根本搞不懂那家伙为什么如此肯定自己就在他周围,虽然自己一直都在他身边。 “那个家伙不着急杀,先解决你好了!”生硬尖冷的声音同时出现在了林樱与嬴川的耳朵里面,嬴川心神一时慌乱中还不忘先逃离原来的地方,林樱则是严阵以待那慢慢朝自己探过身来的小王。 “你完——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怎么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两人的耳朵中再次响起小王的声音,却没有了刚才的那份胆怯。 “你往哪里跑!”嬴川看着逐渐浮出路面的小王,提神一个健步扑了上去,一下子就把他给揪了出来按在了磁沙道上,唯恐他再次潜遁嬴川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王满脸癫狂之色,如同顷刻间家破人亡的孤儿般声嘶力竭的嚎啕着,还伴有剧烈的肢体动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樱脸色恢复到了刚才,虽然从惊悚中解放了出来,但是却又身陷疑虑之沼,久久不能脱身,他与小王一同被刚才怪异的现象所困扰。 就在小王即将把身体探出时,他的身体忽然间静止不动了,而后过了几秒竟然脱离大脑控制直接上浮了起来,任凭小王如何折腾都无济于事。 “难道是嬴川搞得,但他好像并没有这种本事呢,难道他一直都在隐藏?”林樱看着重回正轨的航向,也不在意那么多了,“可如果一直往上升的话,他的终点会是哪里呢?” “难道真的是小樱在帮助我,但刚刚的那一切也太神乎其神了吧,难道她真的在隐藏身份?”嬴川使劲揪着小王的衣领,心里却因瞳孔中的地面而浮想联翩起来。 “怎么了,你怎么不跑了,跑不动了吗?你怎么不潜了,你到底怎么了?”嬴川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把他按进走廊地板中后也放心了,胜利者一般地站了起来,嘲笑着真的已经穷途末路的敌人。 小王也在拼命地下潜,即使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是他却无法成功,似乎有一股力一直在托着自己往上飘。放弃下潜的他在嬴川起身之后开始尝试离开这地方,他刚要站起来就被嬴川一脚撂在了地上。 “你不是一直都在致力于我的这种脱变吗?”嬴川在原地站定,他知道小王一时半会爬不出刚刚被磁沙覆盖的地方,也就不担心他能逃出自己的势力范围。有那么一瞬间,嬴川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地方最为强大的人,林慕、林樱和小王三人,一个柔弱,两个重伤,就算是他们三个人联合起来,自己都不会惧怕。 看来自己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你说什么,什么蜕变?”小王身体一颤,不自觉地回头问道。他忽然觉得嬴川的口气变了,不是变得陌生,而是变得熟悉起来,就像他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什么蜕变,哼!”嬴川笑看着小王,玩虐地说道,“你给我讲了那么多的东西,无非就是想把我变成一个杀伐决绝、嗜杀成性而且麻木不仁的工具吗,今天就是验货的时候!” 嬴川说完后将所有的面目表情都收回去了,只剩下一张斥满懵懂无知表情的脸,小王顿感大事不妙,而下一刻就验证了他的想法。嬴川的嘴巴忽然间弯了,将那笑容扭曲到了极致,但是圆圆的眼眸依旧呆滞,整张脸上就悬挂着那把被时间这块磨刀石打磨得异常锋利的镰刀,可以将一切生物的头颅尽情收入囊中。嬴川静静地站在那里,慢慢地拧动头颅,将视线投向了早已魂不附体的小王。他忽然一歪头,露出了那一排洁白如刀片的牙齿,机械般的向小王迈动了脚步。 小王吓得立刻往前爬了起来,就算是稍微一想那个表情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要问这世界上最令人害怕的是什么,那就是人! 嬴川大跨一步,一下子骑在了小王的背上,旋即将他倒翻过来,坐在他的胸口上,用两只脚踩住他的双臂,两只手狠狠地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嬴……”小王极力地想发出声音,但因在刚刚一系列对抗中消耗能量过于巨大,此刻竟没有了最后一搏的力量。 沉重的窒息感从口鼻部蔓延到了大脑和四肢躯干,呼吸道中仿佛被注入汞水将生机一点点地挤压出了身体。 在他即将伸腿瞪眼的时候,脖子上那种威胁自己生命的压迫性力量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他知道在这个地方是不会有人救自己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嬴川放过了自己。对于无视生命的人来说,或许亲身经历一次濒死的恐惧与获救的幸福,才能真正体会到生命的艰难。 他自嘲了一句,验货结束了,虽然知道货物并不合格,但是却因此捡回了一条小命,也算满意了。 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调息的时候,他发现嬴川竟然再次走向了自己,面目表情依旧夸张恐怖,唯一变化的就是本来空荡荡的手中此刻多了那柄刚刚被他扔掉的大铁锤,一颤颤如同死神因饥饿而低垂的胃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后你根本就没有退路了,现在也只有我是和你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其他人根本就不了解你,你还想让他们帮助你吗?我才是这个地方对你最有用的人,只有我能帮你摆脱这个地方的束缚,只有我才能帮你重见天日,只有我才能让你享受那游戏的真正成果!除了我之外,你还能对什么东西有信心呢?” 时间骤然停止,偌大的世界中只剩下他一人在那里苟延残喘,刚才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几乎用光了自己的力量,看来要想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小王在心中“啪啪啪”地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直到那悠远而飘扬的声音将他带回到了这个残酷的世界,所有的一切才画上了一个句号,那一篇文章中最普通不过的标点符号。 “自己!” 这不是游戏,这只是狩猎,自己心中的鬼在自己人性最茫然脆弱的时候得以解放,他们心中所想的,乃是*裸的杀伐,并妄图用那屠戮的快感来填补他们那迷失的本心。 我是该喊“不要啊”,还是该说“你真棒”啊! 第十八章 镜寂(四) 坐在宿舍楼外面的林慕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栋宿舍楼坍塌的整个过程,强忍着剧痛站起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惊天般的不安,不仅是因为林樱还在楼里面,更重要的是那独一无二的末世场景。 整座宿舍楼不知是被什么超神力量从底部掀起来一般,一下子就向侧面翻了过去,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林慕目瞪口呆之时也不忘四处观察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力量促成了这一灾难的发生。 在楼体倾侧的刹那间,他分明看到了在楼的底部出现的大群的干尸。难道他们真的发了疯想报废这座楼,只是苦于无法进入,所以就只能将它推翻没入这黑海之中,然后将它分解。刚开始时候楼体轻颤,本来都没人在意,但现在看来那应该是预实验,恐怕是因为人手不够而须扩招义工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林慕不觉地加快了脚步,往正在浸入水中的宿舍楼跑去。虽然身上不时地传来剧痛,但是他觉得他必须这么做。或许林樱对待阿武的方法是对的,在这么一个人的力量被无限缩小了的地方,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自娱自乐。 着急的林慕在距离宿舍楼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踩空,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耽误了他和宿舍楼最后的接轨,使得这咫尺之距变天堑。 “这黑海,感觉有点熟悉!”出于对黑海的恐惧,没有一个人故意去沾染这东西,但是现在林慕无意识的举动却让他看到了某些成功的可能性,“怎么会和昨天晚上幻觉中的黑色气氛有些相似,为什么会这样呢?” 林慕脊背一凉,心中暗叫不好,要是真的按照那么推理的话,是以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事实为基础推到的,那他们几个怎么会有现在的样子呢? “先不管这些了!”林慕丢掉这些庸人自扰的愁绪,慢慢回想了起来,“昨天晚上从楼上坠落下去时,根据视野的清晰度,小樱落地的时候距离我们大约有五米,按照自由落体运动的相关计算公式来说,只要再知道一个参数就行了。小樱比我们早坠下去约有两秒的时间,这样计……不对,在我们坠地失去意识之前的那段时间感觉明显是变慢了,远远超过两秒,这样根本无法推测出真正所需要的时间,也就无法加以确认结果是否正确。” 林慕自嘲一声,当下也感觉到了理论与现实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自己却没有弥补差距的能力。 “到底是我对时间和距离的估计出现了错误,还是说那件事情本来就是假的!”林慕虽在牢骚抱怨,但大脑仍然在疯狂地计算着,计算过后才发现了这里面存在的问题:若是林樱坠落下去的时间比他们早两秒钟的话,那他们之间的距离最起码要二十米远,但现实却只有五米左右,难不成那真的只是一个幻觉,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在搞鬼。 林慕虽然无法相信那些超自然鬼怪的存在,但是却不能排除那些干扰自己意识的力量的存在。本想根据上次的经历推测出黑水的深度,看是否可以将楼房淹没,却又在自己的推理之下发现矛盾与疑点重重,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看着正在下沉的楼体,忽然间一咬牙,将那根至今还留在身体中的棍子一下子拔了出来,鲜血混着脓液从拇指大小的伤口中慢慢流了出来。林慕手脚因剧烈的疼痛猛一抽搐,差点跌下去。他急忙脱掉上衣包扎住伤口,趁自己心中还残存着刚刚的勇气一跃而下,向着宿舍楼跳了下去。 虽然刚刚那个武断的决定令他一瞬间失去了大量的生命质能和能量,但更加剧烈的疼痛却带给了他更清晰的角度和更紧迫的时间感,没有棍子束缚的身体在那一刻也有了一股空灵般的自由自在,只是祈祷这不是回光返照才好。 “真的来不及了!”林樱看到往一侧倾倒的楼体时,立刻躺在了靠墙角的地面上,紧盯着面前墙壁。感受着身体由平放到自然而立的缓慢过程,而后在一阵剧烈的震荡之后,楼体的倾倒趋势被遏制,但是一阵过后却又出现了缓慢下沉的动静。 “果然开始下沉了,也不知道下面那些东西的浮力怎么样,能坚持多长时间?”林樱走到门口往下瞧了一眼,发现翻转过后的窗台已经被黑暗覆盖,不由得说了句“时间看来不多了”,就一蹦一跳地越过脚下的房门往前跑了去。 “这可怎么办啊?”嬴川看着此刻旋转了九十度左右的楼体,心中不禁暗暗叫苦。隐藏在黑暗中的门都成了一道道威胁自己生命的关卡,若是一不小心踩空,定会掉落下去直接被黑海吞没。 看着漫长的索命道,嬴川觉得计划要变了。因为现在他无论身处几楼,其实与黑海的距离是不变的,唯一可以拉大他们之间距离的方法就是往上跑。他低头看了一眼身处走廊的自己,又抬头透过房门看了一眼几米开外的玻璃窗,伸手推开头顶上的门,觉得很有希望。 他先把镜子送到头顶,然后抓住门框将自己向上一拉,双脚扑腾一会儿后,终于爬了上去。但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这间房子空荡荡,要是有像其他宿舍固定住的床铺,那他就可以借着这地利之势破窗而出,然后完成自己伟大的使命。现在他觉得应该转移战场,换一间满足自己要求的宿舍。 “谁?”正当嬴川思考转移战略的时候,他发现有一个急匆匆地身影从头顶上的玻璃旁一闪而逝,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已经有人跑到了楼顶之上,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在这个时候做好事显然不可能的。嬴川立刻拿起镜子,准备将刚刚的构思付诸行动。 林慕跳到了倾覆楼体现在的楼顶之上,开始一个窗户一个窗户地找了起来。他知道现在还身处在这座楼中的人的想法一定出奇一致,那就是打破玻璃爬上去,否则就只有一个可能——脑子进水了。 林慕刚刚路过一扇玻璃窗,似乎看到了里面还有一个人,看样子是嬴川。不过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他的妹妹,更何况刚刚他们之间还增添了不少嫌怨与猜疑。 “小樱,你没事吧!”林慕使劲砸了一下脚下的玻璃窗,然后推开玻璃窗对着下面大喊道,引起了即将要往前跳的林樱的注意。 “哥,你怎么来了?”林樱惊讶之余,心中满是狂喜,毕竟自己的身高和力量根本无法使自己脱离困境。本来还差一点自己就可以踏上楼顶,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 “哥,你怎么!”林樱看着胸肋之间没有木棍的林慕,也猜到了他鲁莽冲动的行为。 “你等着,我这就下去!”林慕说着就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栓到两个窗户之间的墙柱之上,就要下去。 “哥,你不用下来,我……” “你的力量不行,还是看我的吧!我保证我们两个都能上来!”林慕冲着林樱咧嘴一笑,重新背起作为哥哥的责任。虽然伤口处的疼痛再次加倍,想让人一死了事的冲动不断地冲击着大脑皮层,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没有向懦弱的自己屈服。 “哥,你……没事吧?”林樱急忙扶住跳下来的林慕,看着他肋骨间的伤口,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林慕一笑而过,“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该如何出去,这才是当务之急。” “不是直接爬上去就可以吗?”林樱指了指头顶的玻璃,如是说道。 “你有所不知啊,这座楼实际上正在往黑海里面下沉。本来倾倒之后的高度就远远不够,何况它还在下沉呢。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我们上去后的极短的时间里,我们就会被黑海淹没!” “那你为什么还要下来呢?” “我不下来怎么救你啊!” “我不是说你从楼顶上到这里,我是说你为什么从你待的地方下来啊?” “我不下来怎么救你啊!” 听到林慕的回答,林樱先是一愣,随即泪眼汪汪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啊,那么矮的距离根本不够你回到原来的地方的,你根本无法进行自己的实验啊!” 林慕则是坦然地说道:“这个世界很可能不是只有一种方法是正确的,也就是说能出去的人还很多,你和我还不一样吗。当然了,你出去了我比较心安!”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心安了,我的心就不安了!”林樱极不认可林慕的这种舍生取义的方法,“再说了,要是只有你的方法对了,那怎么办?你不去尝试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两个同时死在这里!” “反正总会有人不安的,这也没什么不好,它提醒我们要珍惜那平静安逸的生活,不要整天没事找刺激!我们要学习庄子对待生命的态度,不怕死,也不找死!如果我们两个都无法出去,总好过我独自内疚!”林慕终究还是没有让步,“再说了,我还可以等下次机会啊,如果有的话!” 听到林慕这话,林樱一怔,旋即沉默不语。 “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林慕转移了话题,“我们该好好想想怎么将那个计划付诸实践,如果成功的话,那刚刚让我们吵得面红耳赤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林慕微微一笑,将刚刚自己的计算结果跟林樱说了一下,立刻得到了林樱的赞同。 “我们只要把足量的干尸吸引到楼体的底部,然后诱惑他们再将楼体掀翻一次,这样我们就有了自救的高度了!” “可是,应该怎么吸引那群家伙呢,难道要用血吗?”林樱看了林慕一眼,不确定地说道。 “看样子是了!”林慕拍了拍自己的伤口,忍住这不经意的举动带来的那在脑海中狼奔豕突的疼痛,“我这里有足量的鲜血,估计行动要靠你了!” 林樱看了一眼苟延残喘林慕,于心不忍地说道:“还是用我的吧,你伤得太严重了!” “这可不是小事啊,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危及生命!”林慕提心吊胆地嘱咐着,“你放心,我会量力而为,不会把自己交待在这么一个破地方的。” “那哥哥知道干尸为什么这样做吗,他们究竟有什么打算?”林樱在他们即将行动的时候忽然这么问林慕。 “不知道,怎么,你知道啊?”林慕看着跃跃欲试的林樱,也不用属于自己的思维方式分析问题,决定听她的。 “其实,在阿武踏上七芒星的时候,就出现过干尸围楼的现象。但是那时候我们并没有在意,我们还借助七芒星暂时的安静来……”林樱叹了一口气,将关于阿武的那段故事删减掉,他也知道林慕会了解的,“而现在是哥哥在七芒星之上,这会不会就是干尸掀翻宿舍楼的原因——制造‘独一无二’的出现!” “你是说他们是在遵循着诗歌,以诗歌为自己的最高行动标准!”林慕抿嘴一笑,看着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起来,激动的心脏也承受着随之而来的巨大压力。 “不,也许诗歌是从他们的行为中提取出来的也说不定呢,你说呢,哥哥!”林樱的推理显然更符合逻辑思维,但是正确与否就不好判断了。 林慕也觉得这件事情若是如此推理就很靠谱,也就没怎么反对。但鉴于当前局势,他们还是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的讨论。 第十八章 镜寂(五) “我们应该到五楼的楼顶上,在那个地方散发血腥的气味,这样才会引得眼馋的干尸不得不再次掀翻这栋楼,来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仙露琼浆!”林慕借助月亮这个假光源反射的光线,在地上圈圈点点,给林樱讲述着他的计划。 “如果我们在楼顶上散发这血腥味,是不是意味着即将接触黑水的一面就是楼顶了,也就是说这栋楼会彻底的倒置,不仅如此,而且我们距离七芒星的距离会再次变远!”林樱稍一考虑就考虑到了这么多的美中不足的缺漏,急忙问林慕,“哥,你有没有考虑到这些事情?” 林慕低着头轻轻地点了几下,没有说什么来解释自己行为的话。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呢?”林樱立刻蹲在了林慕的面前,使劲地喊着,“为什么不选择一楼呢,那样对我们最好了!” “小王已经死了!”林慕抬起头,颤抖的眼眸中涌现出一丝不安,“他的死相让我感到从心里面的恐惧,如果我们回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和嬴川碰面!” “这是假的,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虽然林樱看到了林慕眼睛中流露的是他此刻真实的心情,但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为了一个偶然事件而放弃成功几率最高的机会,“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嗯?”林慕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愣之后竟笑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对他竟然了解得这么深,“真有你的,这都能让你看出来。的确,我虽然对性情越来越不稳定的嬴川抱有一丝的恐惧,但是他带来的威胁远比放弃机会所造成的损失小。” 林慕将嘴巴靠近林樱的耳朵,悄悄地说了几句话,虽不见林慕微笑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但是林樱的脸已经慢慢地被骇色所占领,直到林慕咂了咂嘴,将这些话讲完,她才松了口气。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拼拼吧,没准真的能够碰到呢!”林樱对着林慕灿烂的一笑,将他心头所有的阴云全都驱散。 “下面我们要熟悉一下这倾倒的楼体以及倒立的楼体出现时,我们应该怎么利用那些固有的环境!”林慕在地上画出了楼层的部分示意图以及楼梯的示意图,详细解说应该怎么利用这些现有的建筑。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虽然听过了林慕的详细解释,但是当林樱亲自面对倾倒楼体上的楼梯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没见过这种造型的障碍吧,好在不多,一会儿就能通过!”林慕看着那在倾倒楼梯上颤颤巍巍的林樱,不禁笑了起来。 “哥哥,你怎么笑话人家呢?” “好了,我不笑了不行吗!”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接我一把!” “我可是伤员啊!” “啊,我都忘记了!看来我依旧是个累赘,在你身负重伤的时候也不例外!” “你说什么呢,要不是有你的帮助,我们真的很难走过来。” “可是走的并不好啊!” “与你自己的道路相比是不好,但与我的道路相比,却是不一般的好。这就说明了我才是累赘,你将你美好的一部分填补到了我这里,才造成你现在的失败!” “这怎么算是失败呢,这……哥,你看看,我们成功了,我们走到头了!” 两人一边拉呱,一边前进,终于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看着有些漆黑的漫漫前路,他们相视一笑,走了进去。 “我们都需要些什么材料呢?” “你负责找一些易燃可燃物来,我去找其他的材料!然后我们在这里煮一点鲜血,用血腥味来吸引楼下游荡的干尸!” “好!” 林樱走出去还没有几步,忽然停下了身子,她转过头问林慕说道:“哥,这个计划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们在倾倒的五楼上烹煮鲜血,血腥味必定会将干尸吸引到我们的脚下,他们要是翻转楼体的话,必定也是将五楼向上翻转,与你刚刚说的根本就不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林慕双臂抱在胸前,倚靠着被黑暗浸润的墙面,融入进去一般,“如果真的像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刚刚讨论的关于去一楼的问题还有什么存在价值呢!” “你的思维还是没有放开,还在用正常人的脑袋去思考一群极端变态且没有大脑的生物的行径,你觉得会有正确的收获吗?”林慕直接否定了林樱的观点,虽然含糊其辞,但是分外见血,“凭你的力量,你能不能在捏住一头的情况下将一根长一米的细木条从水平位置翻转到竖直向上的位置,我猜,这应该是极轻而易举的事情吧!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认为干尸有能力将这水平的楼体翻转到竖直向上的位置呢?对于干尸这种嗜血的生物来说,他们不知道省力与费力的存在,只知道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拼尽全力去争取。既然他们能够闻到鲜血的存在,如果按照你刚刚的思路,楼体翻转过后将是远离我们及他们的最爱,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会做吗?” “也就是说,干尸会用尽全力无限接近我们,不,是鲜血!”林樱似懂非懂地回答道,“那好吧,我们就……” 林樱话刚出口,还没说完,脚下再次传来了巨大的颤动感,楼体竟然再次翻转了起来,而且是和林慕计划的方向一模一样。 “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有倾倒的感觉了?”林樱急忙跑到了林慕的身边,和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去,“而且照这样下去,它很可能是按照哥哥你的预测前进的,是不是他们的目的和你的预测有很大的联系啊?” “如果他们是在我的蛊惑下这样做的,我不会产生任何质疑,但现在根本就没有我们的参与啊!”林慕一挠头,立刻想到了另一点,“你刚刚说过,先前的翻楼很有可能是它们在促成‘独一无二’的实现。现在想想看,或许将我们推到一个更远的地方才是最保险的做法——保证没有其他人踏足于七芒星之上!” “你的意思是,它们此番的举动和刚刚举动的目的是相同的,但为什么我觉得还是你的观念更有说服力呢!”林樱质疑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需要尽快返回去。若是这次的侧翻再次成功,我们恐怕会被黑水直接吞没!”林慕拉起坐着的林樱,不再顾忌胸腹之间的剧痛,在慢慢变陡的地面上飞快跑跳着,不一会儿就跑到了楼梯上。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待会看情况行动!”林慕拉着林樱坐在楼梯上,慢慢地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地倾斜。 若是从外面的广阔天地中看这个奇怪的场景,就像是成仙的楼房在地下打滚一般,好不快活。 “怎么又开始斜了,这还有完没完啊!”嬴川刚要借助固定的床铺支架爬上楼顶去,机敏地感觉到了小脑传来的警示信息,于是麻利地将已经送出去的镜子和其他的东西收了回来,迅速地扎在了宿舍的一角,准备这样度过难关。 手中紧紧地攥着那面即将完全复原的镜子,嬴川的心脏开始怦怦地加速起来:“虽然已经杀掉了小王那个混蛋,但是要完成游戏,真的还要再杀掉林慕吗?小樱不在石碑上,可以不用考虑她,那……石碑有假!” 嬴川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在石碑内容上的推理总会陷入误区,根本原因就是那石碑上内容很多都是人为故意捏造的错误信息。 但为什么无法更改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武器不够锋利?嬴川再次想起了他在忙完所有事情之后曾突发奇想要修改一下石碑上的记录,最起码要将自己的名字写在胜利者一栏上,可是不管他借助刀币还是锤子,都无法改动分毫。这时候他的确有些后悔了,也许真的只有小王那个家伙能够修改石碑,那他为什么要进攻自己,难道——他同时也是胜利者,那他忽悠我干什么? 记忆如海潮一般瀚然袭来,将坎坷不平的记忆歧途迅速淹没,以侵略者的身份在那掩盖一切真相的汪洋之上开始重建安定祥和的新世界。嬴川再次捕捉到了小王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关于“记录者”的事情,他清楚地记得那时候他对“记录者”的解释——只是单纯地将它写下来而已,但写的内容是已发生的事实,还是未发生的预测…… 嬴川不顾及自己慢慢旋转的身子,紧握着刀币在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响起的时候插进了自己的肩头:“混蛋,让我知道得更多点吧,更多点吧!” 看着赤红的鲜血点点溅湿自己的双眸,温热与腥味同样蛊惑着自己的心智趋于极端。只是这一下除了让自己感觉到真的有点疼外,并没有其他的收获。 第十八章 镜寂(六) “刚刚好玩吗?”林慕从楼梯的犄角旮旯里面灰头土脸地爬了出来,看着同样被变成小花猫的林樱大笑了起来,“没想到刚刚竟然滚了下来,真有意——快跑,我们要被淹没了!” 本来还想继续找点乐子的林慕忽然闻到了一股湿漉漉的味道,不像海水那样真实,有种朦胧的模糊感。他下意识地看向脚边,惊讶地发现黑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漫了上来,在刚刚那一瞬间的功夫里,五楼已经被淹没了。 林慕猛然起身,再次带痛了伤口,摸着伤口处新渗出的粘稠液体,他一咬牙,还是将林樱给送了上去,紧跟着自己也爬了上去。虽然意外发生得有些突然,但好在有惊无险。 当他们爬上第二层回头一看时,才发现黑水的涨幅已经大大减慢,这才松了口气。 “本以为横着放的楼梯就算是奇葩了,没想到倒立的楼梯更逆天,我算是彻底地服了!”林樱张着大嘴喘着粗气说道。刚刚最令她措手不及的不是来势汹汹的黑水,而是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楼梯。 “照这个样子下去,除非这群家伙将这栋楼翻回去,否则我们都要葬身尸海!”林慕知道那黑水上涨的速度虽然缓慢,但仍在持之以恒向上翻涌,相信有朝一日一定会淹没这栋楼,“为今之际,只有再次启用另一个与刚刚相同的方法,希望为时不晚!” “我们现在估计已经离开了七芒星的范围,而且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林樱看着越来越不妙的局势,不禁皱起了眉头,“那哥哥有什么好办法吗?” “附耳过来!” “什么?” “把耳朵贴过来!” “你不早说!” 林慕和林樱又是一次密谈,不久后两人就登上了四楼,一会儿就从即将被黑水淹没的房间里面抢救出了几张床板,将它们沿途竖好,以备待会的不时之需。 林樱将林慕包扎伤口的衣服接了过来,把自己较为干净的衣服给他重新包扎住伤口,她没再可怜哥哥的伤口,而是毅然决然地带着它赶往了楼道的尽头。 楼道尽头的楼梯口上已经出现了黑海侵蚀的现象,林樱看着翻转后还真有点不习惯的楼梯,把藏在怀里面的染血的衣物掏出来,在黑海里面浸湿后,将散发着浓腥味的衣服使劲在水中搅拌。 一阵巨大的躁动声从地下传来,虽然没有明显的震感,但是通过身体传导出来的巨声不绝于耳。林樱看着在远处静静蹲坐着的林慕,嘴角也是露出一丝微笑。 说时迟那时快,黑水里面忽然伸出了一只洁白无瑕的胳膊,向着林樱就抓了过去,林樱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那浸在黑水之中染血的衣物一下子揪了出来,往他的身上一蹭,然后抓住衣服就跑到了不远处继续观察敌情。 虽然暂时搞不懂为什么会出现一根莹白色的胳膊,但林樱根本就没把它放在心上,而是密切关注着黑水水面的一举一动,在那一大波干尸袭来之前,迅速朝着林慕那里跑了起来。 “果然如此!”林樱看着本来还算平坦的楼道慢慢向自己的身后倾斜起来,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或许这将是自己的最后一搏,巧于眼下的大好形势。 他们此次的计划就是异想天开地借助干尸的力量将整栋楼东西方向来个调个。宿舍楼南北宽约为十米,高度约为十五米,东西长度却可达到七八十米。若是在东西方向引诱干尸,无论是抬是压,必定会使整栋楼在东西方向上竖立起来。那时候再稍改变一下轨道,他们就能大获全胜。 她跑完一小段距离就把竖好的床板掀下去,借助倾斜的地面以及林樱给它们提供的初始能量,这些床板极速地划向了那片正热火朝天翻滚活跃的黑水,虽然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是他们需要的也仅仅是这些迟来的灾难给他们带来的时间空隙而已。 林樱这时候发现林慕的上衣口袋里还有一张小纸条,本来并不在意的她信手打开后却花容失色,沉着脸将那纸条装在了自己的口袋中。 而就在他们上面的隔壁,还沉浸在自己激烈而狂热思考中的嬴川也被这再次倾斜的楼体所吸引。他坐起来晃了晃头,在分清东西南北之后就带上自己的宝贝走了出去,决定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肩头的剧痛一次次冲击着自己的脑海,虽然没有获得额外的收获,但自己却因此清醒了不少,将那染有自己鲜血的刀币揣在怀里,嬴川简单地为自己包扎了下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他决定往上走,毕竟会远离黑水,但却毫无收获,只能转身往下走去。 正当他苦寻无果之时,他忽然间看到了眼前不远处的楼梯口处竟出现了面躁动起来的黑水水面,暗叫不好立刻拔腿往身后跑去。 他跑了几步之后就发现楼体已经东西方向倾斜了大约三十度,只好放弃徒劳无功的乱跑,坐在了一个门框之上,细细观看这周遭的奇观异景。 “这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的嬴川还不忘紧紧搂住那可以救命的镜子,这时他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我刚刚为什么非要往楼顶上跑,要在那里完成游戏呢,这里不是挺好的选择吗!” 但他现在却不敢了,要是珍贵的碎片被震感或者是干尸破坏了,那自己绝对没有哭的地方。静下心来的他多次扫过黑水旁那个突兀的地方后,不禁愣了一下,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阿武留下的那张图纸,再三确认之后,知道那个地方就是阿武隐藏火药的地方之一。 “看样子,就只能相信你了!”嬴川也不再想阿武究竟是怎么得到的火药,以及这火药的威力到底如何,而是将镜子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后,顺着走廊一侧跑了下去,将那不久就要被黑水淹没的东西扒了出来。 脚下的黑水传来隐约的冰凉刺痛之感,嬴川不再磨蹭,也没去多想,发现火药旁边竟然还配有火机的他更没想到凭阿武那个态度怎么可能将这两种危险品放在一起呢。他本想抓紧时间点着引线,然后跑到一边避难去,但是他转念一想在这名为三楼,在颠倒后实际上——也还是三楼的地方,即便能够炸出个洞,他也无法向后倾斜的墙面上有所作为。 他细细研究了一下阿武留下的图纸,还真的发现在原一楼的地方也埋有同样的火药。没有多想,嬴川带上救命的家伙立刻往一楼赶了过去。 情况大同小异,在那个地方果然又发现了火机,嬴川一笑,自言自语认为阿武还真是个暖男。他迅速引燃导火索,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成功。 砰的一声带来了无数的烟尘,眯缝着眼的嬴川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阿武弄得火药的威力还真不小,竟然炸出了一个能够容纳两个人的洞。嬴川拿起手边的镜子,朝着那个洞口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爬了出去。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跑到在楼体再次稳定时的成为水平面的西面,看着连地基都被掀起来一楼,他快速奔跑起来。一定要在异况发生之前到达那个地方,然后尽快完成破镜重圆,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林慕和林樱显然也被刚才的爆炸声给吸引住了,但他们又不得不处理眼前棘手的事情。虽然伴随着干尸数量的增加楼体东西方向的倾斜程度越来越明显了,但是林慕却忽然间担心了起来。就像是触礁下沉的轮船,船头船尾重量不一最容易导致的就是船的中断。 随着时间的推移,倾斜程度的变化越来越不明显了,林慕心中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他站起身来,朝着那还在努力不懈的林樱走了过去。 咔嚓! 不出林慕所料,在他即将到达林樱身边的时候,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道瞬间扩大了的裂纹,楼从中间彻底折断了。 “小樱!” “哥!” 谁都没有想到异变竟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么猛烈,无数的细末瞬间将两人之间的空隙填满,好似形成一道崭新的壁垒,将这两个人彻底地隔断。 “小樱,你快跳过来!”林慕知道楼体一旦断开,林樱那边因为重量急剧增大定会迅速没入黑海,相反自己这边因为刚刚倾斜的缘故,它的位置本来就上升了,这次的断裂定会让它的高度再次增加,虽然它还会沉下去,可自救的时间会更加充裕。 “哥,你要保重啊!”林樱看着林慕,将手中的血衣往身后一扔,笑盈盈地说道。 “小樱,你快点过来!”林慕的心脏骤然驻停,他撕心裂肺地朝着林樱大吼着,但是这一次林樱没有再听他的,只是站在那断壁残垣之上,静待最后的时光缓缓流淌逝去。 林慕看着在最关键的时刻竟然不听自己的妹妹,少年老成地叹了一口气,伸腿向她那边迈了过去。而就在这时,异况再次降临。 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林樱刚刚扔下去的那件血衣,这栋即将断裂的倾斜大楼竟然又开始了南北方向的翻滚,林慕和林樱几乎同时间爬到在了地上,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林慕感觉自己就像是飞起来一般,一声声轰隆隆的巨响中震得双手发麻,世界也在之后安静了下来。 “怎么,怎么这样?”林慕睁开眼刚要撒手的时候感觉脚下根本踩不到东西,他挤了挤眼睛往下一看,真不得了了,这半截楼体竟然竖立起来了。 他蹬着旁边的门窗终于爬了上去,在视野大好之际,心头却溢出种种的不安。两截楼体已经彻底地分开了,自己这半截估计就是由于刚刚那一阵怪力的作用而被甩了出去,正好落到了宿舍楼原来的地基之上,而另一截宿舍楼则还在离刚刚位置不远处的地方慢慢地下沉。自己身处的这半截楼体大约有二十米高,而所有的重量大都集中在另一半上。 “小樱!”林慕心头一震。 “小樱——”林慕四处寻找着那道刚刚还活跃着的身影,却失望而归。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黑海之下传了出来,林樱所在的半截楼房一阵巨颤之后像是着底一般静了下来,它已下沉了绝大部分,留在水面之上的只有光秃秃的十几米高,还在慢慢地继续下沉着。 林慕心中一喜,只要那半截不再下沉,那自己的妹妹就有生还的希望。他急忙往前跑了几步,不料被脚下因断裂而产生的小突起绊了一跤。本来并不在意的林慕忽然发现那些建筑石材很是奇特,于是蹲下细看了一番,却不料真的发现了问题。 林慕还心存幻想的看着那段已经安全着陆的楼体,却依旧杳无音信。他闭上眼睛待了一会儿,转身找到了那还在空中停留着的七芒星。 或许那里视野更好一点。 第十八章 镜寂(七) 岁月冲蚀下的真相残破不堪,我们能否接受遍体鳞伤的它,来揭示那漏洞百出的真相! ——章首语 嬴川才借助新开的洞爬出去,在楼顶上跑得正酣,却不料这楼体竟然从中间断裂了,而且他所在的平面本来在水平位置,也开始迅速向竖直方向偏转。 “不会真的有神吧,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诡异?”嬴川半开玩笑地吵了一句,就顺着那越来越陡峭的楼体往上爬了起来,好歹在它完全竖直之前爬到断层的地方。 但这时一阵灰黑色烟尘弥漫开来,将本来光线就不好的视野弄得更是一团糟,他急忙掩住口鼻,更加拼命地爬了起来。 “这些粉末,到底是什么啊?”嬴川爬了一阵休息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覆盖的那一层灰尘并不是这个地方以前飘荡的烟尘,而且也不像普通的砖块或者是混凝土的碎末。嬴川抹了一把放在眼前,虽然视野有点暗,但是他还是辨认出了那是一些小颗粒,而且是泛着青黑色特殊光泽。 “这东西,真的好熟悉啊,它到……不可能,不可能!”嬴川将那一把小颗粒往身后的夜空猛地一甩,急忙爬到了近在咫尺的断层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要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样,他真不知道该以何种模样来面对这个逐渐向自己靠拢的现实。 “还真是——这样子啊!”嬴川在那断层处一阵猛扒,将那披着墙皮外衣的石头彻底裸露在朗朗乾坤之下,他竟然呆住了,惊讶之外全是恐惧。 在楼体的断裂之处,除了必须要有的钢筋之外,代替混凝土的不是他们曾异想天开推理的干尸,而是青黑色的石头,和雕刻记录游戏事件的石碑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就连那些隐藏在墙里面的石块上,也被雕刻上了相同痕迹的游戏事件的记录。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不是仅仅有两块石碑,而是有无数的石碑,整栋楼就是用石碑构建出来的,但——这是为了什么啊,怎么会出现这种超越自然的事情发生呢,意义是什么呢?”嬴川一怔忽然间想起了另一件与它应该息息相关的事情,也不管楼体的倾斜程度,直接开始在自己所在的地基之上疯狂地乱抓起来。 “果然如此,这两件事情本来就是联系在一起的,该死的小王竟然给我分开了,还编了那么多的瞎话。混蛋,当初就不该那样轻松地杀掉他,应该再好好地折磨折磨他,让他知道糊弄老子的下场!”嬴川瞪着血红的眼睛大骂着小王,回想着在他临死前被自己用铁锤将全身的所有骨头一根一根砸碎的场景,嬴川的怨气多少消散了一点。 事情再次被嬴川的推想命中了,不仅楼体,就连地基都是用无数同等规格的石块奠筑的,其中很多的石块上都雕刻着一模一样的游戏事件,而那些没有雕刻游戏事件的石块,也没有出乎嬴川的预料,它们也雕刻着东西——七芒星上的末世之图。 “不仅图书馆里面的石碑,就连五楼上的石碑,我都没有去注意它的背部,会不会是石碑的正反面雕刻着不同的东西?那么,曾经在图书馆中,在他们后面转动的那些家伙,到底有没有发现石碑后面的图画呢?”在掌握了如此惊人的消息后,嬴川反而变得沉稳起来。事情进展到现在的地步,已经无法继续恶化了,因为继续恶化的结果和现在对他们的影响是相同的。他抬起头看着悬挂于天空之上玉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够让一个东西在雍容华贵的面具下隐藏数十亿年之久,而且还在继续。 “看来,这个地方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只可惜我们当时都是各自坚持各自的道路,结果弄到今天这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这是不是我们自作聪明的报应呢?”嬴川虽然不确定林慕现在是不是信奉七芒星救世说的信徒,毕竟他曾经笃信的六芒星与七芒星的差别并不大。他现在知道自己的救世学说才是正统,但他并不是妙手回春的神医,无法医治已经病入膏肓的林慕。 如果他不与我合作,那也没关系,只要他能给我提供一点关于七芒星的真实消息就好了。若是他负隅顽抗,我倒不介意让他尝尝小王临死前的快感,若是那个在我头顶上过去的是他,想必他也应该能猜到那个血红色的场景,同样也会用他的鲜血来浇筑。 嬴川坐了下来,看着天上已经浑圆的月亮,心中怅然一笑:“月亮这么完美圣洁的神物,真实之躯都是那么的肮脏憎人,人类这种历经天地间千万年的摸爬滚打才熬出头来的物种,怎能与她相比呢,不管是在外表,还是在内心!” 正当嬴川触景生情,大发感慨的时候,倾斜的楼体再次不安分了起来,在东西方向已经有超过六十度偏角的基础上,南北方向再次出现了偏转,而且比东西方向的偏转来的更加迅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又是怎么回事!”嬴川急忙卧倒在地,紧紧地搂着面前的断壁残垣,但是并没有得到丝毫的安全感,看着转眼间已经偏转了四十多度的楼体,他立刻想象出来了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楼体旋转一圈都是少的,那他很有可能就被这旋转的楼体给甩出去,不知魂归何处。 想到自己日趋成功的理论,胜利的彼岸正在以花开极盛的季节向自己挥手,自己怎能将这份热情拒之千里之外却之不恭呢。他抓着断墙一下子翻到了墙里面的房间,还不忘检查一下随身携带的镜子有无损坏。 还没等他站稳脚跟,天翻地覆的眩晕感从翻转楼体的四壁传出,狠狠地挤向了嬴川的大脑,嬴川慌忙不迭应付不过来,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跟着整栋楼旋转翻滚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晕头转向,坠入了眩晕的世界。 “这个地方除了限制人行为范围这个离奇之事之外,虽然还有许多让人绞尽脑汁也想不透的问题,但其中最让人不解的应该就是干尸的问题了吧。”白头发长者忘我地讲解着,好像很多年都没和人说过话一样。阿武则是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仿佛被烟雾尘闭了眼睛一样,找不到任何可用的消息。 “其实,干尸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丧尸,他们只是在月球的强力作用下,大脑受到了异常严重的损害,表现就是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当然,这只是一种情况!” “对于月球来说,则是要从月球诞生时的地月关系说起。至今仍是不同的科学家有着不同的看法,其中也不乏支持月球在诞生之初曾经从地球上掠取过资源的观念的科学家,为了证明自己支持的观念,他们开始进行大范围的采样工作,南宿便是其中一处!” “其实整个世界都会受到月球的影响,甚至有极端分子信奉‘无月教’,宣传只有毁掉月球才能保护整个世界的平安。虽然这只是他们不择手段的信口开河,只是为自己反人类反社会的行径打幌子,但是在那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他们误打误撞下的发现竟然真的能够在现实中找到影子。” “嗯?”阿武的兴趣瞬间被提了上来,邪教再次出现时,已经退却了铅华,成为依靠自己的力量醒世济民的先驱。对此他只能无奈一笑,人们的嘴皮子的确是最厉害的东西,不仅能够指鹿为马,甚至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你的意思是说,‘无月教’误打误撞地碰到了真理,而那群科学家也碰到了?” “事实证明就是这样的!”阿武的质疑丝毫没有打乱白头发长者的步伐,躺椅依旧是在那里有节奏地摇晃着,“他们确实碰到了一件可以被冠名为真理的事情,你就不想知道吗?” “他们在这个地方发现了绝大多数人的身上都有一种奇怪的胎记!” “是数字!”阿武也不管有没有礼貌了,毕竟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地方可就真的不一般了。 “是数字!”感情毫无波动的声音再次传出,让阿武感觉像是和周正在聊天一般,“鉴于这个市区的人口并不多,所以他们进行了一次普查,结果发现了一件骇人的真相——凡是外迁进来的人,身上都无一不标有数字,而在这个地方的新生儿,则毫无例外的都没有数字!” “那数字到底有什么含义?”阿武再次打断。 “林山曾经将文字的样品送到了附近的一所大学去化验,得出的结论是蛋白质,而且是由绝大部分人身体上都存在的基因转录翻译出来的!”长者似乎有点不耐烦,但这只是阿武的猜测而已,毕竟自己这鲁莽的行为会直接带偏他的轨道,“之后他们进入了忙碌的实验阶段,终于得出了一个可以让人接受的理论。月球之所以能够吸引他们前来,就是因为在月球引力的作用下,他们的身体的dna之中的某个基因上会刺激大脑,会在他们的潜意识中呼唤他们来到这个地方。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与之相关另一个基因就会表现出来,这就是数字出现的原因。他们之所以这么确认,就是因为他们之中也有人出现了这种数字,而且大脑中的确有一种激素分泌过量。还有就是血字出现前后人们身体之中会分泌一种物质,会使人们在离开这个范围的时候浑身无力,这应该就是限制产生的根本原因。” 第十八章 镜寂(八) “那新生儿——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父母双方在没生孩子之前无法离开这里,生了孩子之后就可以离开这里,这其中是不是漏掉什么了,他们是不是有关于这个的发现?” “你很聪明啊,他们的确试验过,也得到了不少的信息,但我没有得到。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他们的孩子吸收了他们身上的某种物质,然后他们就可以自由行动了,但为什么孩子依旧可以自由行动,这我就不得而知了,难道男女身上的这种物质组合后就失去效力?” 阿武再三思考过后,不再对这件事情发表评论:“那看来广播塔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中建造的了,为了完成他的某些猜想。也许他们觉得如果月球真的能够如此显著地影响这个地方,除了遗留在这的东西之外,大概就只有从月球上发射过来的粒子了吧!”阿武觉得他讲得还蛮有道理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贴合自己的世界观,“那他们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你很聪明啊!”摇晃的躺椅上传来了一声赞叹,却如清水泡馍一般了无滋味,阿武甚至都有冲动走过去,看看是不是一个假人抱着录音机坐在电动躺椅上与他对话,但即使最先进的人工智能也无法和超验者媲美,“所有迁进来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无法逃离这里的束缚。而且据这里的有心人透露,根据他们口耳相传的历史表明,束缚他们行为的怪圈正在逐步缩小。” “口耳相传?乖乖,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地方,以及这种限制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了啊!” “对,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应该从月亮诞生的时候就已经存在这种限制了,只是那个时候的范围比较大,没有人感觉到而已!” “范围比较大!”阿武心脏失率地猛然“咯噔”想了一下,下意识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会出乎自己的预料,“我觉得凭借那群家伙的实力,应该可以根据这个趋势算出最初的影响范围吧,他们是不是已经有结果了?” “大约占地球表面积的30%!” “哦,我还以为是占全部呢,差点吓死我!” “更准确地说是29%!”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它的影响范围覆盖的是全大陆,而不包括海洋!” “你真的很聪明!” “为什么不包括海洋呢,为什么只覆盖大陆呢?再说大陆的形状根本毫无规律可循——哎,是不是它只是占29%而已,其中是水陆并存的有规律的图形?” “不要自欺欺人了,我有两点可以来回答你,相信你会接受的。这两点从两种东西上来看,一是岩石,毕竟海水会减弱岩石的某些作用,还有关键一点就是海水在地形塑造成功后会自动让位。” “你怎么停住了,没电了吗,怎么不说了?这第二点该不会是,该不会是——人吧?” “对,就是人!” “那应该把南极洲陆地范围所占的比例给省掉啊,那上面又没有……啊,我错了,你继续说吧!” “对于人,他们的解释是这样的:人类——作为目前进化等级最高的生物,同时也就成了出现最晚的生物,之所以会选中陆地,大概是因为这场自下而上的运动已经在海洋里那群低等动物中结束了,甚至于陆地上的低等动物都结束了,现在就只剩下了人类!”短暂的停歇在已经惊愕的阿武的精神世界中如白驹过隙丝毫没有印象,但他休息够了又开始工作了,“这两方面的原因同时也给他们提供了下一步研究的方向——一个是人,一个是石头。” “对于人来说,他们发现了一件确实引起了他们恐慌的事情,那就是月球可以影响到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所有的人都会被它控制进而进入这范围日益缩小的世界,但不知道来干什么!” “这不也没什么嘛,其他那么多物种中都有过这种运动出现,在人类中出现一次又怎么了,况且它们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瞎担心什么啊!” “但是这一次并不寻常,它很有可能会是最后一次,我刚刚不是说过人类是出现最晚的生物吗。这最后一次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谁晓得啊?” “这么说也有道理,但他们为什么不将这个东西公之于众呢?” “因为这里的事情暂时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些人进来后虽然能被限制,但是只要与这其中的一个人生儿育女,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地方了。而且你要知道,既然是他们的潜意识在作怪,那必定会与现实生活中的某些事情联系到一起,将这两件事情重合为一件事情,也就没人能够感觉到了!” “既然是潜意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潜意识会被影响,那一定会有影响潜意识的东西存在,他们已经确定了这种东西。”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用如此惊慌失措吧,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何必苦苦相逼人家呢?” “你忘记你刚刚所处的环境了吗,如果你还认为那是正常的,我就无话可说了!” “刚刚的世界确实不太正常,你继续说,继续说!” “因为活人根本就是正常的,除了有限制这一说之外,真正不正常的死人,是所有从这里离开的或者是留在这里的死人!”阿武看着那让自己已经眼花错乱的摇摆躺椅,闭上眼睛躺了下去,虽然椅子让人有些头昏脑涨,但是声音还是能提神的,“这就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自那以后,这个地方就变的荒凉了起来。” “为什么,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像知道一点?” “你当然不知道了,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在这种高度文明的社会中出现的,那种事情……你应该知道!” “什么?”阿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已经被搅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我刚刚忽略了一件事情,所以直接否决了你,你不要见怪啊!那件事情很简单,就是在日暮时分,本来已经萧条的大街上忽然挤满了人——那不是一般的人,而是那群皮肤莹白,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之后离开的,而现在已经死掉的人。” “啊!”阿武长大嘴巴瞪看着温馨的天花板,簌簌而下的汗滴几乎要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湿透,如同芒刺在背的他立刻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个场景,看来是真的了!” “的确是真的!”他的声音稍稍一顿,“我觉得你可能会误解我刚刚说的这句——‘的确是真的’的话,因为那个‘真’的含义并不是指它曾经在过去出现,它的意思是说它就是在那天出现的,此谓之‘真’,是绝对的‘真’!”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想起嬴川那天身处的环境,即使作为幻觉来说也足够瘆人,更何况那是真的。 “你可能又理解错了我的话了——我说的那个‘真’的确是‘真’,但指的只是那群干尸的出现而已,其余的还是历史重现!”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一切与你有什么关系?” “好奇是求知的动力,你有了好奇,我们之间的谈话才更有乐趣,更有意义。” “不要岔开话题,快回答我!” “难道你不相信会有幸存者吗?”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飘,但音色并未发生变化,“自从那一天过后,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因为谁都没有逃脱那场灾难。” “灾难?哎,你不是幸存者吗,怎么还会说谁都没有逃过那场灾难呢?”阿武一歪头,希望能够从一侧窥得某些信息,却还是一无所获。 “你以为幸存者能够知道得这么详细吗,我了解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我是幸存者啊,而是因为我已经经历了这一切,我是那无法逃脱的参与者的一员,仅此而已!” “那你现在……是不是与外面的那些家伙一模一样啊,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呢?”阿武忽然小心翼翼了起来,在这极短的时间中他就已经踩中了敌人的两颗地雷,而且要不是人家好心地提醒道“埋好地雷要记得踩结实哦,否则会让敌人发现的”,自己根本连这两颗也发现不了。 “曾经有些报刊杂志刊登过某些科学家研究人的体重在死后的一段时间会莫名的减少极微的数值,有人推测这是灵魂,你有什么感想?” “你是灵魂?” “我们刚刚说了影响因素之一的人类,接下来我们就说说那影响因素之二的岩石!” “岩石,是不是干尸踩着能够稳住身形并以此来攻击他人的磁沙?” “你说什么,磁沙——什么磁沙?” “那你说的岩石不是磁沙,又是什么呢?” “青石板,青石板啊!” “青石板……那你说,你继续说吧!” “所有的一切都与青石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还记得那殡葬车上的几人闲谈中提到的那件事情吗——有卡车往这里运载着一些青石板?” “什么意思,它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那天傍午突如其来的灾难难以捉摸吗,其实这就是原因,因为在它们出现之前,那个和它们密切相关的青石板就已经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这就牵扯到了青石板和干尸……哦,我也用干尸来称呼它们吧,它们之间的关系。只是那些人还没有研究出青石板的元素组成,研究就终止了。” “青石板,是不是就是刻有文字的石——不就是头顶上这块石头吗!”阿武抬起头看着那神秘多姿的石碑和文字,问道,“如果照你那么说,这所有石碑上笔迹完全相同的情况是怎样发生的,难道真是超自然力量吗?” “难道你不相信现在的科学技术就能达到这种程度?虽说现在还不是那种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学解释的社会,但这只是说明现在的科学还没有达到那种可以解释万物的程度,并不代表以后达不到。它们的背面——我们就默认它是背面了,在它们出土的时候就已经刻有了那七芒星的图案,但是正面却很干净,没有任何痕迹。” 第十八章 镜寂(九) “那文字和游戏又是怎么回事啊?” “别急,这就要说到了!但只有一块青石板比较特别,那就是当时的研究带头人,他发现自己的家中藏有的一块同样的青石板的正面却刻有文字。于是他突发奇想,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复制到他能开采到的青石板上。” “这里面有好多地方都不明呢,你说他是怎么确定个人与青石板的联系的,还有就是怎么找到其他的青石板,以及他将这些东西刻在其余青石板上的原因是什么?” “你知道数字的具体含义吗?” “我刚刚还想问来着,结果被你一带给忘掉了,你快告诉我啊!” “空间直角坐标系上面的具体位置,三个数字确实能够确定这么一个位置吧!” “位置,什么位置啊?”阿武一头雾水地望着那个背影,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位置”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往床旁边看看!” “哦!”阿武应声而动,在自己身处的床边地上发现了一幅熟悉的图画,那是在图书馆地下一层的房顶上发现的星星灭世图,只不过这幅图更大了,还多了七芒星的图案,“我好像看过这幅图,但是……应该是当时只看到了它的一部分。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这就是它们——那群仰着脑袋的怪胎所处的位置,就是说他们身上的数字早就标明了它的最终归宿,表明了他们在七芒星中的具体位置!” “对!” “这样虽然有几分根据,身上没有数字的人好说,他们与这个七芒星无缘,但是林慕身上空一格的情况是什么意思,而小普的哥哥身上那满满的一个数字的情况又说明什么,再说了,七芒星顶破天需要全世界迄今而至出现的所有人,但那最多也不过千亿啊,他身上的那个数字可是有位数字的梅森素数啊,这该怎么解释?” “如果加上这个地球上从生命开始出现到目前为止的时间段中所有出现过的生命,能不能达到这个数字啊?” “你在说什么啊?” “至于如何找到其他青石板,这个很简单,只需要用某些高科技仪器在某些特殊的位置进行扫描,一般都可以得到那种特殊物质的反应,而这个位置大多数都是在坟场!至于如何确定个人与青石板的关系,那更好办了,因为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先天注定的!岩石之所以会影响它们的分布范围,主要是青石板已经开始在某些力量下向某些地方开始汇聚了。” “你说得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你慢点说,慢点说!” “至于你说的林慕身上的数字,那个空格并不是代表零,而是代表一切——也就是说他可以代替那条直线上的所有人,毕竟干尸也是能被损坏的,这就需要替补了。至于那个超大的数,也不难理解,他就是从古到今传承而下的那个‘独一无二’。坟场的事情也不难解释,都是为了验证那个理论而已,骨灰盒也好,尸体也罢,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紧随其后的灵魂。” “独一无二?” “对,这就是独一无二,很超乎想象吧!” “可你还说什么……灵魂?” “灵魂只是一种简单的无机物,但是人们无法离开它,一旦离开它,人们的意识会迅速消退,那时候的人就像是干尸一般。在月球的引力作用下,这种物质会被逐渐地剥离人体,同时就催生人体的应对机能,产生一种可以感受到"灵魂"的物质,这就使得那群已经消失了灵魂的干尸在身体本能的促使下去追寻其他有灵魂的人,目的就是的到那一点灵魂。” “你的意思是说它们的行动并不会受限,但为什么他们只会出现在磁沙上呢,至少在我们经历的那些事情中是这样的!” “你思考问题的方向发生了根本的错误!”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说教,阿武一怔,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就在刚才还发生或呢,“在此之前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个地方的干尸数量与青石板数量严重不合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青石板中的精华已经被天然提取了出来,它们变成了小沙粒存在于这周边。” “小沙粒,莫非就是我们口中所说的‘磁沙’,”阿武迅速将这两者联系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对是错。他只是心中一想,并没有打断对方滔滔不绝的演说。 “并不是因为干尸在小沙粒聚集之地上攻击你们,而是因为你们总是出现在小沙粒聚集之地,看来这小沙粒就是你们口中的‘磁沙’了。说到底,你们还是被别人给骗了,你就没发现,当你们在极力寻找那没被小沙……磁沙覆盖的地方的过程中,你们就一步步滑向了难以自拔的罪恶深渊了吗!你们虽然能够停在所有的地方并在其上留下痕迹,但有一种痕迹会在磁沙上被磁化放大,正好作用在干尸身上的特殊物质上。” “什么痕迹?” “灵魂的痕迹,那种小沙粒脱胎自青石板的精华,已经与无机物灵魂密切地联系在了一起,而且能够吸食你们的灵魂,所以一旦你们在上面露面,就能被干尸感应到。照这么说的话,看来真的与磁沙有关系了!” “可是为什么我们能够避开它们的攻击呢?” “其实你应该这么问——为什么别人无法回避它的攻击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就没发现干尸很专一吗,凡是它们要追的,那对方就跑不了,而它们不想追的,就算对方和它们面对面,它们也会无动于衷。干尸之所以会走磁沙路,就是为了追逐灵魂的脚步。而干尸袭击人,也是因为有灵魂附身到了人的身体之中,干尸想把他们揪出来,才会攻击人。而那些攻击之后的干尸,若是没了自己的目标,则会无所事事。” “你的意思是说小普当时的身体中寄存了别人的灵魂?” “这很难理解吗,那种无机物并没有针对性,准确的说它们跟本就不能被称作为‘灵魂’,因为它们只是形成和完善灵魂的基础而已。月球的力会将这种本来在人死掉后才会分离出去的物质提前剥离出去,所以就形成了现在的光景。” “你的意思是,小普已经早就死了吗?” “你觉得呢?” “那青石板有什么用呢?” “弥补那‘永恒的缺损’!” “诗歌吗!这是不是就是超级月亮出现时对地球造成的影响?” “可以算是吧,这个地方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只是因为那本该慢慢进行的事情被人为干扰了,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悲剧!”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不清楚!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值得我们思考,虽然它的影响范围是世界面积29%,但那辉煌早已经成为了历史,那1.49亿平方千米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它的面积在急剧减少,已经少到了前胸贴后背的地步!” “就是说这一系列人为力量的干涉,也可能是他们自身的潜意识在作怪喽!” “我记得林慕说过干尸平铺磁沙像是在填海造陆,这个说法我认为还是有迹可循的,并不是凭空出现的空理论!” “在你们看来的确是这样的,但是你们就没仔细想过吗,填海造陆对于人类来说的确是一件福泽万代的好事,但对于本来的海族来说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灭顶之灾,难道不是吗!” 寂静的走廊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嗦嗦声音,像是幼苗破土而出生命绽放出的活力,又像是埋棺葬人死亡压抑的呼喊,总之是以生与死的波动来骚动着人们那颗不安分的心,渴望而又恐惧,患得而又患失。 这个声音从许久之前便已出现,迄今为止也已有十余载之久。十年来这声音每每出现之际,总能够撩动人们的心扉,唤醒人们心中对它的记忆,就像不是存在于现实,而是存在于记忆中一般,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却又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在这个畸形的世界中,这次的声音显然还踏着以往的旋律和节奏,但细听之下却像是多了一件乐器,使得它更有张度,更有狂力,隐约之间散发出了更加骇人的声势。 幽深冷寂的走廊因为旋转而多了别具一格的风采,地上分布着极不均匀的混杂有冥色的灰尘,每一脚下去都能将灰尘中的墨色踩踏出来,溅得自己满裤腿都是。而当你踏在被月夜打磨得乌黑透亮的地面上时,则又会小心翼翼起来,唯恐它太过光滑而使自己摔跟头。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那段泥泞不堪的小路之后,面前出现了一扇咿呀作响的破门。黑暗中它无风自动,跟随着生命的心跳演奏着旷世的乐曲,却又那么晦涩难懂,让人敬而远之。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房门上的灰尘在肆虐的夜风下飘摇起来,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填塞在纵横交错的沟壑里,像是烙印在身上的伤疤,仿若狰狞鬼手蹂躏下的肢体,触目惊心。 本来应该从房顶上延伸下来的坟冢却因楼体的翻转此刻却从一旁探出了脑袋,吓人一跳。坟头纸早已不知去向,若有若无的烟尘从本来由坟头纸轻压的地方伴随着“咚咚”的鼓点声“噗噗”地向外喷洒着,它们带着厚重的压抑感飘散在了天地之间,迅速融入到了新集体之中。 坟头上烟尘的喷薄在“咚咚”声越来越烈的背景下每况愈下,不一会儿就消停了下来,整个世界就只剩下空洞的“咚咚”声,难以掩饰的孤单中只有令人心悸的恐惧。坟头外的空间中,一瞬间集中到一起的烟尘难以很快散去,被逼无奈地将这鬼哭狼嚎之地晕染成云蒸雾绕的阆苑仙境,极不情愿地成为它的爪牙帮凶,掩盖住此地最为真实的境况。 其实,烟尘喷吐的结束并不一定是坟冢内部烟尘的不济,细细看去就会发现,本来喷吐烟尘的小洞此刻已被一不明物体给堵住了。它已经露出了几厘米长的身子,还在剧烈地往外挣扎着。柔和的月光穿透漆黑的夜幕照射下来,照在它那手指般粗细的身子上,反射出斑斑的莹白色,如玉般的身子此刻却与肮脏腥臭的泥土混杂在一起,不知是自诩“举世混浊而我独清”,还是夸耀“吾之出淤泥而不染”。 就在它极力伸展着自己的身子想要摆脱目前的窘境时,另一个和它几乎一模一样的家伙也占据了一定空间从它破开的孔洞中钻了出来,它并没有因为这个家伙霸占自己的出路而生气,反倒因为旁边多了一个和自己休戚与共并肩作战的同伴而高兴起来。不多时,第三个伙伴也加入了它们,随后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也出现了,在那个孔洞逐渐变大的过程中,它们的数量整整增加到了十个之多。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和他说的不一样啊,怎么会这样呢!” 十兄弟齐心合力,以断金之力将这坟墓撕开,一大堆灰尘随之涌泄了出来,被微弱的夜风吹开,弥漫在了整个房间中。而后一个人影从坟冢的废墟中跌跌撞撞爬了出来,他茫然地看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与自己的双手,毫无感情地轻说道: 哦,死神 你是否也厌恶 这被尘世腐化的灵魂 它散发着肮脏恶人的气味 还沾满了蛆虫 把你高尚的事业 玷污得不名一文 第十八章 镜寂(十) “啊,痛啊,住手啊!” 撕心裂肺的呼喊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复,在那寂静空荡的小屋里面独自盘回旋转暗自神伤。虽没有人来理会,却有另一种声音总是有规律地响起,与它此起彼伏着,如刀片削肉一般——其实本来就是。 苟延残喘的小普在不知昏迷了多久后终于被四肢百体传来的砭骨之痛给折腾醒了,但却不如不醒。他的眼睛被厚实的布条蒙着,无法汲得一丝光亮,虽然这个地方极近阴冷的味道似曾相识,但却无法激起自己一丁点回忆。 清凉的风吹过身体,他才从昏昏沉沉的混沌意识中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一点思想。凉飕飕的感觉在每一寸皮肤上横起,伴着不能忍受的痛楚一并存在着,那清凉并不简单,而是鲜血由温暖变冷冽的直观感受。这让他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因为这不是心灵的享受,而是生命的流失。 “放开我,你们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你……哥、哥,你们马上把我哥哥叫来,把他叫来,我有话要问他,他的名字叫啊——”小普还没有说完,腰背上再次席卷而来的疼痛便让他歇斯底里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正光着身子被吊着,身体被绷带简单的固定在类似于柱子的物体上,自腰背以下的所有地方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疼痛的来源他也知道了,就是用刀片削掉身上的肉所产生的伤口。 腰背上起伏的疼痛与流失的鲜血给小普带来了莫大的恐惧,他除了痛彻心扉的呼喊,剩下的便只是大口喘气了。伴随剧痛的急促呼吸声剧烈地燃烧着他的生命,慢慢地将自己推向终结的深渊。 “这样才对嘛!”阿武的耳朵忽然竖了起来,因为终于有声音回答他了,“不要瞎嚷嚷,多喘点气,让自己多活几秒!” “你们要干什么,到底要干什么?”阿武看到了一点曙光,虽然眼前依旧是混沌一片,“你想要什么可以去跟我的父母商量,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求求你不要再啊——” 肋间的一刀直接葬送了他大半条命,夹杂着挠心痒和刺骨痛的鲜血汩汩流出,淹没了沿途的所有伤口,最后滴在了地面上的血洼里。 “现在是四十七块,还差五块就完事了。少年,你可要坚持住,撒旦之子的光荣使命就由你来传承了!”精神萎靡的小普耳边又响起了那人的声音,不过此刻的小普连挣扎反抗的气力都没有了,他只能耷拉着眼皮,眉目中缓缓释放出将死的衰亡之色,“我们可是在制造能够将你拯救的武器啊,只要你能完成任……” 剧烈的疼痛慢慢地拖垮了小普的意识,他的心神很快就陷入了黑灰色的混沌之中,死亡的压抑轻松盖过了世间的一切痛楚。虽然之后的疼痛还要苦痛十倍,但却不及那一层牵连生命的薄纱,浸水后盖在了人们的脸上,永远地沉入了不眠之梦。 “醒醒,快醒醒,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快说出来,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了!”小普的魂儿都看到了那奈何桥的影子了,却又被拉回了这遭罪的人间。 他慢慢睁开眼睛,嘴巴动了动却无法说出一句话。迷糊的眸子无法适应眼前灰暗的环境,只是跟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影移动着。 他看到那个人影走到了自己的旁边,那里同样吊着一个人,身体上下被割了数十刀,脚下也是一洼血。 “醒醒,醒醒,你有什么遗言吗,快说出……妈的,这小子真不经折腾,还不如他弟弟呢,这会儿就挂了!” “就是啊,另一个盛放鲜血的容器也很不经折腾,不就是把ab型血换成o型血吗,立马就挂翘翘了。不过好在我急中生智将他提前送了进……” “哥哥吗?”小普苟延残喘地望向了那个在黑暗中已经没有人样的家伙,在确认他的确死翘翘的时候将目光收了回来,他要想想自己有什么遗言。但是他的目光却再次被新奇的事物吸引——只见那有些乌黑的鲜血之上还趴着一块焦炭状的东西。 那一刻,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哥哥…… 我恨你! “林慕,这里不会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活下来了吧!”嬴川晃晃脑袋站起身子,看着头顶上偌大的黑暗世界之中,竟只剩下林慕一人站在空中,虽然有点不科学,但却是事实。 一想到这个地方如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虽然有些孤单,但已经没有了那种绝望,心中不免一阵得意。想想和自己一起相处过的,不管是人的,像如林樱、阿武、小普、秦军、赵松、夏茹;还是不是人的,像如小普的哥哥、黑衣女、周正;还是分不清是不是人的小王,都已经随时间的流逝化成了历史长河中的尘埃,和其他亿万小兄弟一起,装点着时间的轨迹,不管人们赋予他们何种意义,但在时间面前全部荡然无存,因为赋予他们意义的同样是普通的原子集合体。 这里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层出不穷,打得自己的确毫无还手之力,那络绎不绝的诡异事情任凭自己绞尽脑汁也无法窥取其中的一分真相,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充当着掩盖这里最终阴谋的过客与龙套,想来自己心中满是失望。掐指算来这一路上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一件让自己完全看破,可转眼间便到了这个看似结局的节骨眼上,是时候丢下一切全心应对了。 或许真是自己那看似谨慎,实则玩世不恭的态度葬送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实难引起自己固执的世界观的认可,就在这无视中一步步滑向了死亡的边缘。无故埋怨自己的涉世不深阅历尚浅,固然这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原因,但相比于其他身陷囹圄的同类,自己能够侥幸偷活到现在,又何尝不是一种奇迹呢! 嬴川总觉得抬着头看林慕显得自己格外渺小,茫然叹息一声后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头顶上还有一块水平的墙壁,于是活动了一下筋骨,慢慢地爬了上去。当自己站在辽阔的天地之间俯视万物的时候,任何谦卑的心灵都会滋生出豪迈的统世梦想。这大概就是生活在视野开阔地域广袤的游牧民族拥有极强的战斗力和昂扬的斗志,以及勃勃野心的环境因素,试想一下我们现在身处的发达社会,即使没有雾霾尘暴也会被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与川流不息的人潮车海局限视野,长此以往,不堪设想。 “林慕这家伙在干什么,难道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嬴川看着在空中正襟危坐的林慕,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这么镇定自若,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行,要尽快从他的嘴里面套出关于七芒星的相关信息,但要怎么做呢?” 嬴川看了一眼手上的镜子,顿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七芒星、月亮一定和游戏有关系,但是要怎么将他们联系起来呢?是不是游戏的发生与它们有关系呢?如果我擅自将镜子组合好,然后假装失败,以可怜巴巴的样子恳求林慕告诉我他的理论,这样固然能够获得比较真实的信息,但是会不会不符合它们三者之间的某些事情的先后顺序,从而导致自己的失败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嬴川也不再踌躇不前,而是将脑中的顾虑丢在一边,若是成功没有风险,人人岂不都是成功者。他瞄了一眼根本不理会自己的林慕,开始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实施起来。 “现在我们就要看看到底谁的理论是正确的,你有没有胆量来赌一下!”嬴川扬了下手上的镜子,见林慕还是没有理会自己,也不再自讨没趣。于是走到一边,从怀里面掏出了那一小瓶血液,取出了其中的玻璃片。 “哎呀,林慕!我要先走一步了!”嬴川在声音中注入了兴奋和嘲讽,试图真正引起林慕的心的关注,而不是他表情的变化,“我会在每年的今天从花店里面买一束花,来祭奠你这至死不渝的亡灵,希望你在天上看到我幸福的生活不要羡慕加嫉妒啊,哈哈哈!” 若要真的让他将秘密说出来,必然要制造出极大的反差。在自己成功之前极力打压他,助长自己的威风和气焰,让他有把自己扒皮抽筋的冲动。若自己成功则是最好不过了,而一旦失败后,如果自己摇尾乞怜,将他奉若神明,他必在讽刺自己的同时不自觉地心高气盛,飘飘然的错觉定会让他放松心中的警惕,从而实现自己的计划。让他尝着点甜头才会助长他不可一世的威风,那样他就会将他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全盘告诉自己这个将死之人。 嬴川的这个问题并不需要林慕回答,只需要能在他的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即可。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从小瓶子里面将最后一块玻璃碎片拿了出来,二话不说一下子将那碎片按在了最后一个和它一般大小的缝隙中。 可是,却不吻合! 嬴川的心猛一颤,咽了一口唾沫后,再次变换位置,将小玻璃碎片放了进去。 呵,终于成功了! 嬴川长松一口气,将顷刻间出现的满头汗水使劲地抹去,但是玻璃碎片却因汗液的黏连而跟着他抬起的手指一并离开了镜子,并没有预想中的重圆。嬴川看着粘在手上的玻璃碎片在夜风的吹拂下从手指上掉了下去,一下子惊呆了。他浑身一颤,急忙伸出手,恨不得将两只脚都用上去接住那碎片。好在自己反应迅速,转危为安,没有发生追悔莫及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呢?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不可能!” 嬴川的心神下一刻再次乱了,他哆嗦着双手不断变换着小玻璃碎片的角度和位置,但是都无法将它粘合在上面。第一次尝试的不吻合所导致的猜疑只能说是自己疑心太重,将子虚乌有的事情强加给了脆弱的自己,但这三番两次的实验结果却证明了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让他知道自己的多虑并不过分。 “对了,会不会是还需要血!” 嬴川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紧紧地捏住玻璃碎片,伸手去取旁边的玻璃瓶,没想到因为过于激动,他的手指稍一哆嗦,没有拿稳,那玻璃片竟滑落了下去,嬴川脸色大变,瞬间就傻了,但没想到之后玻璃碎片自己精准无误地掉进了那个缺口中,嬴川一愣,旋即大喜要叫出声来,可是看到那玻璃片极具弹性地从缺口中弹出,几个跟头之后掉进了漆黑如墨的黑海之中的划过的轨迹,他才彻底地傻了眼。 不远处的林慕看完嬴川这哭笑无常的表情表演之后,站了起来,朝着自己推测的七芒星的始点走去。胸口处的疼痛越来越弱,应该是自己已经适应了吧,要么就是像脸上数字出现后自动愈合那般神奇恢复了。 他并没有像嬴川推理的那样来讥讽嬴川,或许他本来就以为这是嬴川在装模作样呢,而在嬴川看来,应该是自己还没有开口求他。 林慕本打算等到林樱出现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但凄清的深夜无情地剥夺着自己身上本就稀少的热量,他深知若自己再不行动,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本来按照自己的推理,谨遵地图上面的指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其正解的,七芒星按照那所标识出来数字是无法联构起来的,必须将一栋建筑物所连接的七芒星的起点与终点分开,这也就是阿武所遵从的不成熟的理论。 而身陷如今的困境中,林慕竟从中找到了不菲的思绪。其一就是翻倒过来的宿舍楼满足了地图册所标明的角度与纸条数字的要求,就是说每栋建筑物所连接的七芒星的起止点在宿舍楼“高度”增加的帮助下不需要再次分开了,这也就使七芒星的理论更为完善;其二就是所有建筑关于七芒星的起止点与黄金矩形建筑的对角线交点完全重合,这也同时阐明了建筑物之所以是黄金矩形的缘由。 虽然不排除概率极小的偶然因素。 第十八章 镜寂(十一) “彻底——没希望了吗?”嬴川一脸茫然,他抬头看着夜空,乌云深处的月亮开始探出自己的身子,整个世界逐渐明亮起来,圣光普照之下,那金光闪闪照亮的地方却是自己的穷途末路。嬴川看着行动中的林慕,再看看自己这边陡转直下的局面,心中彻底认输了。 他像是醉酒的失意青年,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刚刚玻璃碎片掉下去的地方,向下面看了几眼。平静的黑色水面像是沉睡中的黄河母亲那么安详,而他则是铸成天理不容的大错且死到临头的浪子,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怎么可能会出错呢,这不可能啊!玻璃碎片的问题是基于最开始的奠基理论而推演出来的,它的错误不就意味着最初理论的失误吗,可是,到底哪里失误了? 难不成真的是最基本某些东西被自己搞错了,才会出现现在的死局。就像科学与宗教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它不就是由若干年前的“神创论”和“物质说”的简单对立而发展起来的吗! 虽然现在一死可以了事,但是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死亡时候的隆重模样啊。人生在世,即使再默默无闻,临死之时也应该有些意义,难不成真像那些一时冲动而剑走偏锋的年少轻狂之人,就这样草草了结自己的一生。 他再次望向了林慕,心想到林慕一定是个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人,假定他的计划成功了,那他一定会拉自己一把,毕竟自己真的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但要是他失——他一定会失败的,在没有镜子的帮助下这是必然的,但如果他拿到了镜子,会不会就会成功呢?对了,就是这——不对,镜子现在缺少材料,根本无法完成“破镜重圆”,即使给了他也白搭。 如果我现在向他坦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和他一起寻找材料,并让他亲手操作整个实验过程,岂不是一个完美的主意!不仅他能成功,就连我、我——他会相信我吗,相信我的话,我的诚心吗?他会不会认为我在设计陷害他,然后杀……不行,不尝试一下怎么能行呢,或许他这个厚脸皮现在就等我来开口呢! 嬴川再次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急忙跑到镜子那里,因为过于兴奋与激动,脚下一滑的他趴到在了镜子面前。就像是带着孩子出去的父亲,在危险出现的时候先顾及孩子一般,他急忙爬到了镜子面前,用自己的衣袖使劲地擦抹着镜子,直到它表面没有一点灰尘为止。 见到镜子安然无恙的嬴川的脸色被惊悸和呵护各分得半壁江山,但当他细看镜子的时候,脸色很快就变成了三分天下,多了一方占据百分之九十九面积的惶恐,因为他发现了那似曾相识的一幕。 他愣愣地看着此刻在镜子里面站立着身子的平平常常的青年人,脆弱的生命再次被深深的恐惧之海所淹没,喘气都十分困难。那个身影在自己的脑海中有着模糊的印象,像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身旁,却又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像是影子一般纠缠着自己,带来的全是噩梦。 嬴川将镜子慌张地扔在地上,不自觉地后撤退了几步,但是他却清楚地看到了在血红色背景下的那个身影绅士般悠闲地蹲了下来,像是不怎么适应这一下子扩大了的距离感,极力拉近两人的距离。 嬴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家伙也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这一次嬴川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扬起嘴角,但对方却欢快地笑了起来。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嬴川知道他一定正在大笑不已。 愤怒的赢川暴跳如雷,向前一脚踩在了那面即将成型的镜子上,想要将里面的那个家伙活生生地踩死。当他一阵猛跺之后,再次看向那面镜子,却惊异地发现了在那里面鸡零狗碎的竟然是自己。 血红色的碎片在灰黑色地面上支离破碎,天边的月光一泄而下,画出了一幅斑驳陆离的景象。嬴川在血红色的碎片中找到了自己的半张嘴,几撮头发,还有些手指头和凌乱驳杂的内脏,像是被肢解后的自己躺在自己鲜血形成的血泊之中,在鲜花绽放的刹那间用自己凋零的生命为它献祭。发狠的嬴川的身子迅速地僵住了,他觉得自己刚刚犯了一个弥天大错,而且永远无法弥补。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想要看清楚一点,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却看到了血红色镜子阴影后的那个身影站了起来。那一刻,嬴川忽然间出现了一个幻觉,或许自始至终,掌握事情主动权的根本就不是自己,与其说是那个人跟着自己的行动而运动,倒不如说自己是跟着他活动而互动。 嬴川的视线跟着那个影子的巨大化而逐渐上仰,蓦然间才发现那个影子已经膨胀到了千米之高,他只是轻轻吹了口气,头顶的空间就如同久旱的大地般沟壑纵横,像是刚刚破碎的镜子。 嬴川一惊,感觉自己眼睛如迷雾朦胧,迅速地揉眼后,再次一看原来的地方却发现天空之中的异象的确是那支离破碎的血红镜子,那个在破镜中依旧完整的影子正对着自己发笑。一瞬间失神过后的嬴川不敢相信地低下了头,发现自己的脚下竟然是无穷无尽的尸山血海——那个曾经在自己的梦境中出现的地方,果然成为了现实。 “嬴川,你觉得怎么样啊?”清冷且略带嘲讽的笑语在耳边如秋风过境,昏黄肃杀的感觉迎面扑来,从男人的声带中发出的类似于女人的声音在此刻正如催命魔咒一般,勾引着早已不健全的躯体中的灵魂,徒留满地悲伤与失意,“人们总是被名为希望的遥不可及的东西深深折磨着,这比满手鲜血还要握紧全是刺的爱情玫瑰花还要令人绝望,因为你连触碰她的机会都没有!” “小王,你到底要干什么?”嬴川稍稍一愣,旋即怒吼道,言语之中的满腔恨意无从发泄。从刚刚到现在,惹自己情绪激动的就是目前和自己不知缘何而置换了位置的小王。嬴川之所以能够认出来,除了身高体型相差无几之外,就要数他穿的这件和小王一模一样衣服,而当他带上帽子将脸遮起来样子与小王形似而神更似,“我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方呢?你快放我出去,让我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你无法离开那个地方,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事情,而且说不定待会儿你还会感激我呢!再说了,谁让你贡献给它鲜血了,这能赖得了别人!”说完后的小王从口袋里拿出一样小东西向嬴川展示着,那是刚刚从嬴川的手中掉进黑海中的玻璃碎片,“你认为破镜重圆是什么呢,我的好哥哥?” “你说什么?”嬴川看着小王,就像是看着一个魔鬼一般。他本来还在思考自己什么时候给他贡献过鲜血,却在下一刻被另一个话题给吸引住了。“哥哥”这两个字与“弟弟”相同,对嬴川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能落得今天的下场也与这两个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家伙叫我哥哥,难不成他就是弟弟吗,但是他不是说过那个哥哥是虚构的吗——他在骗我!虽然他说假借哥哥之名唤我前来只是他的一个手段,但若是从另一方面来推理,若是唤我前来的是哥哥,那他不就是了吗! 可是为什么他却唤我为哥哥呢? “我们的话不应该这么多,你没有了刀币,也就没有了对这游戏的记忆,我说的一切对于你来说都只能算是耳旁风!”小王将手中的玻璃碎片慢慢地放在那不知怎么已经完好如初的镜子的最后的缺口上,笑眯眯地看着这个最终还是被技高一筹的自己打败的嬴川,悠哉地说道,“石碑上的一系列游戏相互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个你当然不会察觉到,因为这就是刀币存在的原因!” 嬴川瞳孔一缩,浑身上下搜索一遍都没找到的刀币最终在小王的腰间找到了,他还看到小王手中的玻璃片和自己手中的那块无异,难道自始至终都是他在戏耍自己,从他找上自己,到他告诉自己那些事情,再就是两人反目,以及这中间出现的摆在自己面前的镜子,都是他一手遮天安排好的。也许刚刚那块无法完成“破镜重圆”的玻璃碎片,也是让他调包了的赝品,要不然自己为什么会失败,镜子为什么会被自己轻而易举地得到。 但是,小王究竟图什么? “你知道吗,其实这个游戏从亘古流传至今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这里面有两个会参加每一次游戏的人的存在,也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两个人存在,才有了这相互较量和比拼的游戏!” “哥哥与弟弟吗?”嬴川瞠目结舌地说道,虽然难以置信,但看样子已不容自己质疑与驳斥了。 “在亚历山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们就有了这么一个构想,因为猎物和猎人都拥有全部的记忆会增加游戏的时间和难度,所以我们就构思出了刀币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在那之后的每个游戏中,猎物会失去记忆但携带刀币,一来是刀币可以给他提供一点储存的记忆,二来是作为猎物的象征,容易被猎人发现,可以加速游戏的进程以及戏剧性。” “除此之外就是猎人掌握着石碑,可以从历代的石碑之上获取部分信息。所以你——或者说哥哥,就提议说应该再设置一条,允许游戏中出现的记录有一条为假。但是借助这一条记录我也耍了一诈,那就是将刀币的存在性隐藏了,也就是说除了没有刻在石碑上这一条为假之外,其余的全部为真!所以对我来说,只要是携带刀币的人,就是我的猎物!” “你以为我会没事闲着约你这个最大的敌人一起商讨有关‘破镜重圆’的事情啊,我只是要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哥哥。其实我本来也没有这个想法,就是想着通过迷惑你让你将所有的敌人都解决,最后再将自己送上断头台。那样,我想,在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一定会羞愧得要死吧!” “你说什么,我是‘哥哥’,你在开什么玩笑?”嬴川听着小王的解释,对这个瞬间置换了身份的行为着实不解,“我是来找哥哥的,我是弟弟,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 “这还用解释吗?”小王看着嬴川戏谑声响起,“或许是你没有把握住我刚刚解释的重点,但是你一定从中知道了最为关键的一条信息,那就是此番游戏的猎人是弟弟,弟弟是要猎杀哥哥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哥哥喽,是不是?”嬴川大为吃惊地喊叫着,“你在说什么鬼话,我现在连我是弟弟的身份都不确定了,你竟然还说我是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把我改变成哥哥了,那这个游戏还有什么乐趣?” “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喽!”小王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与你说这么多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你是注定没有胜算的loser!” “你到底是谁?”嬴川看到小王一副居高临下的霸主模样,立刻绷起了脸,“你不是小王,是不是?一是因为小王那家伙已经死掉了,即使没有死掉,也不可能像你这么活蹦乱跳;二是你的风格和他迥异,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你——到底是谁?” 嬴川紧盯着那高高在上谈笑风生的家伙,虽然不知道面具之下伪装的是谁的面孔,但绝对不可能是面前的这个家伙。 “我原本以为十年前可以杀掉你,但是不知道那一次为什么会搞错,让你给跑掉了!”小王解释道,“你知道小普的哥哥和婴儿还有小萱一起火葬的时候,为什么会失败吗?你知道秦军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吗?你知道十年前的小萱死亡的真正原因吗?” “你说什么?”嬴川栗栗危惧,魂飞魄散一般怛然失色,“这些事情,所有的事情,难道都有联系!而且,都与你有关系!” 震悚不安的嬴川现在也才终于知道,只是将月亮、七芒星和破镜重圆联系起来还是不够的,还要和这个地方联系起来,那才是寻求最佳解决方案的唯一途径,而现在,已没有人拥有这机会了,这是对自己和伙伴们而言的,或许还有一个人拥有这个机会,就是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伙。 林慕看了一眼身后置换了天地的景象,也没多大在意,依旧慢慢地走向自己认为对的地方。 嬴川快速搜罗着大脑里面储存的所有与这里相关的知识,却没有一个名字能够匹配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忽然之间,他像打了鸡血一样,抬头望着了那个略显严肃的阴影,终于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面找到了他的存在,虽然已经布满了尘埃,但它却连尘埃一并污染,辐射着致命的气息。 “木林!”嬴川已无法考虑这些事情的科学性,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还有许多未解的新生或积压的问题,但在现实的压迫和冲击之下转瞬间都已烟消云散。 “哟,你竟然能够猜到!”小王故作惊讶地回应道,抬高的语气却诉说着“我根本就不惊讶,我就知道你会猜到”的事实,“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没有详谈的必……” “有必要,有必要!我还有好多事情不明白,还有好多问题没有搞清楚,我不能……” “你以为我会将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告诉你么,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你认为还有必要吗,你认为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吗?”也许是感觉在自己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是件很不爽的事情,小王也给了嬴川当头一棒,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别妄想了,你就带着这些疑问去转世吧,让自己下辈子别活得这么窝囊!不要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你的结局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嬴川喉头翻滚,没有搭话。 血红色帷幕渲染的凄异背景下,小王慢慢将盖住面颊的帽子从头顶摘了下去,渐渐走出阴影的面孔分外妖异,自那熟悉的莹白色映入眼帘之际,嬴川感觉自己的呼吸就要停止了一般。 第十九章 罪(一) 所谓命运,无论悲喜,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路,满浸着自己的血与泪! ——章首语 “木林!” 林慕听到这两个字之后,饶是本来有着坚定信念的脚步也再无法往前迈出一步,即使装个样子给他们看看自己在这天塌地陷之际是如何淡定的也实现不了了。那两个字有着勾魂摄魄的能力,紧紧地拴牢了他所有的神经与肌肉,将他一点一点地拉了回去。 “你说你是谁?”林慕转过身,折返回到刚刚自己离开的位置,看着那个和自己一般孤苦无依的人,心中竟没有半分怜悯,“你到底是谁!” “不对啊,你怎么还活着呢?”小王转过身去面对着俯视自己的林慕,紧皱的眉头似乎是他们扭紧的前世纠葛和羁绊。 “你说什么?”林慕看着他无缘无故的询问,不觉得他们有过什么交集。 “你不觉得好多事情的纯属巧合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吗,那一定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要发生的必然!”小王一甩头再次看向了高自己几倍的林慕,的确没有了往日轻浮的模样,“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但那确实是真的啊——我的孩子!” “你,你……”林慕只觉得心跳在瞬间飙升到了三百,但决口的血流量仍旧无法冲刷带走自己身体中一瞬产生的巨大惊恐;在那一刹那间刺激产生的神经电流与激素开发出的剩余的所有脑细胞,却还是无法处理眼前的突发情况。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回想起先人的音容笑貌,林慕也深深地无法自拔——他要杀掉眼前的这个侮辱自己的家伙。 “你是不是想杀掉我啊?”小王好像一眼就看出了林慕此刻的心思,虽没有了往日的轻浮,但那副笃定的神情却愈发明晰与清朗,“你就不怕背上弑父的罪名,惶惶不可终日吗?” “你这家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嬴川透过镜子也看到了那本来淡定无物的林慕此刻也处于下风,再也无法忍受这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轻视感,朝着小王歇斯底里地狂吼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啊?” 小王撇过头,看着打扰自己和儿子对话的嬴川,厌恶地说道:“你疯了吗,能消停一会吗?” “你们来到这个地方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对这个地方就没有一个稍微清晰理性一点的认识吗?”小王看着面前的两个家伙,就像是看着两个不成器的后代,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这个源于十年前的阴谋,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被无限地延伸与放大之后,虽然表面的纹络已经将它最根本的原因覆盖起来,但是它运行前进的目的却始终无法背离被十年时光中的人与事篡改破坏的十年前的最初契机!” 小王轻轻一抿嘴唇,品尝着酝酿了十年之久的阴谋与诡计、仇恨与杀戮、倒戈与复仇,当广袤的空间与邈远的时间将这十年间的南宿浓缩在半斤的酒坛子中,用莹白色铺砌而成的天梯已从无尽的虚空之上灿然降临,在无上的荣耀披被己身之前,世界早已破碎,万物业已枯槁。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我之间的关系吗?”林慕只感觉脊背之后冷汗层出不绝,夜风之下寒凉之感不断袭来,使得身体一阵阵地害冷发虚。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好。为今我能拿出来的唯一证据就是我的名字,因为其他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于我的存在没有半分联系!”小王倒是没有半分愧疚感,反而有理有据地罗列着自己认为正确的观点。 “所以说呢,我若杀了你,也就不存在你所谓的‘弑父’的罪名了,是吧?”林慕竭力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怒意,将满腔怒火疏引到嘴角,从牙缝中狠狠地挤出这几个字。 “很机敏的回答嘛,但是也要有实现的可能性才可以,否则就毫无价值!”小王不以为然的表情表达了自己的满不在意,不管是对林慕,还是对自己,“实话实说,你们就没有佩服过我么,虽然只是在一个小地方只手遮天,但也驾驭了这延续十年的光景。你们实话实说,哪怕只有一点,你们有没有佩服过我,佩服将这个地方改造成这副模样的——恶魔!” “你这个混蛋!”嬴川咬牙切齿地说道,却只能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一样看热闹,空有一身力量而无处施展。 “恶魔,恶魔!”林慕也一瞬间蒙在了原地,他看着站在脚下的那个家伙,本来清晰的思绪迅速乱成了一团乱麻。 “你是无法参透那首小诗的,纵使你掌握有解开它的所有知识储备!”小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将那顶帽子重新戴回到了头上,将自己的面孔重归于阴影,“那我请教你一下,你认为诗歌中所说的‘恶魔’,到底是指什么?” “‘恶魔’指的应该是小王,对吧!”林慕盯着小王,良久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你真聪明,但是只是单单解开‘恶魔’的含义,你就认为能够获得全胜吗,你不觉得胜利来得这么简单会让人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吗?”小王嘲笑着林慕,但确实让自己重视起了这仅仅存在的最后一个能够和自己竞争的家伙,“虽然运气很重要,但你总不能只是依靠运气吧!” “你怎么知道我就解开‘恶魔’的问题是依靠运气呢!”看着小王那隐藏在闲适下咄咄逼人的气势,林慕也毫不让步地顶了上去,“如果是曾在欧美留过学的你编写的这东西的话,那‘恶魔’的解释自然要用欧美的历史来解决,而且倒生坟之上的逆十字也是不容置疑的证据。《圣经》中记载的恶魔数不胜数,其中最有名的自然要数那七魔王,而在七魔王之中最为臭名远扬的就是撒旦——那个还与这个地方的邪教有关系的家伙,所以更能肯定是他了。但是撒旦在人们的心中却并不是恶魔——要不然为什么会有人信奉它呢,上帝之所以会以诱惑亚当和夏娃偷食禁果为罪名将它打下界,但究其根本,这诱惑的本源是那伊甸园中的果树。上帝明知道伊甸园之中的那个树上的果实是不能吃的,那为什么还要告诉亚当和夏娃呢?假设那棵树无法移走,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两个移走呢?堂堂上帝,就没有为这两个人重造一片天地的本事吗——他有,但他没去做!” “你想说什么?”小王平静地看着林慕,谁都不知道那张已经转换了主人的皮囊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心思。 “诱惑是上帝制造的,这已成定论,且不容置疑!”林慕眉毛一挤,慢慢地张开双臂感受这来自未知的烈风,帮他这个伤员吹响了反击的号角,“很明显,这诱惑是他故意留下来的,就是来诱导那两个无知的人来犯错!毕竟,如果一个世界中每个人都没有一点黑暗心里,甚至于连黑暗这个名词即使创造出来也毫无用武之地的话,那要上帝干什么!上帝已经不再是救苦救难的天父了,他的存在甚至都无法帮助人类提高生活幸福指数,因为那时候的人们——即使生活在地狱中,也会像生活在天堂里面一样安好——况且还不知道有没有地狱这种东西的存在呢。所以上帝有着充足的理由来制造这甚至都能诱惑天使与神堕落的东西,来巩固自己的统治!” “你要知道,诱惑产生的原因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同,甚至于独一无二!你想想,如果当时没有那棵独一无二的神树,会有这困惑我们生生世世的‘原罪’存在吗?你想想,你好好想想,要是没有这个独一无二的上帝,没有他创造出来的三六九等的天使、魔鬼和人,又会有谁会大放厥词说干掉上帝,我就是主神!在他创造世界的时候,就注定了诱惑的存在,所有的不同,那源于高高在上的上帝的一切,才是诱惑产生的原罪!” “思路很清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你了!”小王错愕的表情在嬴川那目瞪口呆迟滞神色的掩饰下淡化了许多,“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建造一个万事万物都相同的世界——所有的人都相同,所有的树都相同,所有的鸟儿都相同,所有的大地都相同的世界——才能实现无诱惑的纯净世界,哦,不对,不能有花草树木,甚至于大地,也许这些不同的东西也会对人们产生诱惑。如你所说,那我们建造这么一个完全相同的世界,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啊!”林慕眉开眼笑地说道,“就是因为这种原罪只能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世界中才会消失,那我们为什么要马不停蹄地追剿这一定会在我们这个有意义的世界中出现的东西呢?是我们错了,还是上帝错了!” 小王一时语塞,竟没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坠入了林慕的圈套,还沾沾自喜以为抓住了对方的马脚,没想到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实还有一个能够彻底解决这所有问题的方法,那就是如果上帝完全信任他自己,觉得自己有能力抵御世间的所有诱惑,诚然他可以以自身为模板复制出他所有的子民。但是他没这么做,这是为什么呢?假如当时上帝没有私心,没有那不必要的恐慌——要是自己制造出来的人超越了自己,他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全是自己这种高等生物的世界,如果那个世界全是他这种神级别的存在,那还会有什么诱惑呢?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这里面的原因有且只有三个——一是他没有这个能力,二是他不想这么做,三是他没想到这么做。如果上帝没有这个能力,那不好意思,这‘全能上帝’的牌匾就被我拿走吧;如果你认为他有这个能力,那就有这两种可能——他没想到和他不想做。如果是他没想到的话,那不好意思,这‘全能上帝’的称号请你当着我的面将它吃掉;如果只是他不想做,那他为什么不想做呢?这可以与他有私心的假设归为一点,那就是连他都无法抵御世间的诱惑,所以他不敢制造那些可以与自己并驾齐驱的存在,因为那样不仅亵渎了那引以为豪的‘上帝’的称号,就连自己创造出来的儿子也不受自己控制。撒旦,这个原名已经丢失了的六翼天使,终究还是被上帝抛弃,成为自己巩固神权的工具——这就如同你利用小王一样,辛勤一生最终被你抛弃并夺舍,这两个恶魔,不是有着相同的命运吗!” “林慕,你真厉害!”嬴川愣愣地看着这交手过后的两个人,那同样如火如荼的言语辩论还在耳畔绕梁回响,不禁令自己深深折服。 “可是,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上帝,他只是人们杜撰出来的名词,仅是一个像《西游记》一样的神话故事,那这个故事还有什么用?”小王看着林慕,虽然很看好他刚刚的那段现代人的角度去声讨创世神的行为,但对于他的年少轻狂仍旧抱一丝轻蔑之色。 “那事情就更简单了!”林慕目露黠意,再次犀利出击,“还用说什么,你就是恶魔了呗!” “再说了,谁都知道神话小说题材与其他小说相同,都是对社会实况的揭示与披露!” 小王没有回答林慕,他看着在头顶上漠然注视着自己的林慕,心中翻出了另一个声音。 文——老师…… 既然你利用我,那就别怪我拿你的后代开刀。 第十九章 罪(二) 留下脚印又有何用,难道我们还可以遵循走过的路,重来吗? ——章首语二 “既然你是林慕的父亲,为什么还是我的哥,啊不,弟弟呢?”嬴川越想越不对劲,虽然想不出当下这种局面,小王还有什么好欺骗与隐瞒自己的事情,但是这些背离常理的荒诞怪奇的事情总让自己心中不安,“不会、不会真的和灵魂有关系吧?” “哥哥啊,你可真聪明!” “嬴川啊,你可真笨!”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嬴川焦躁不安地追问道,“还有你刚刚说什么十年之前没有得手,让我跑掉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本就由于那隐匿于其后离奇冗杂的关系网的影响而浸没在这三千弱水之下,上苍既然有意为之,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削尖脑袋往里面钻呢!” 小王大发感慨后,掂了掂手中镜子的碎片,忽然朝着嬴川冷冷地撅起嘴,奋力地将手中的碎片扔了出去,一下子就被月光和黑暗撕碎了。 “你干嘛,你疯了吗,那可是离开这里的关键啊,你怎么能……”嬴川暴怒且不解的声音铿锵响起后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小王从怀中取出一面普通至极的镜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连连咋舌之后,对着自己诡然一笑。 “上一次突发意外,造成游戏的中断,使得你这个猎物侥幸逃走。由于游戏并未结束,你自己的*加上刀币的记忆使你的野心急剧膨胀,本来应该躲避我的你,却因对那几百年时光的胜利奖励冲昏了头脑,竟然贸然来找自己的哥哥。你自己往枪口上送,我又岂会置之不理!”小王忽然和煦一笑,平静的面孔再无法隐藏心中极度的张狂,“可是你没有想到吧,自始至终这就是个局,一个将你们这群有嫌疑的人团团包围,把你们连皮带骨头囫囵吞掉的局。” 小王看着开场的铺垫已经做完,而后邪恶地一笑,说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吗,你就没发现,你手中所拿的那面镜子根本就不是‘破镜重圆’需要的镜子吗,那是假的,那是假的,那是假的啊,哈哈哈!” “那是假的!”嬴川一愣,彻底地瘫倒在了地上。原来这一切真的就是一个局,一个天衣无缝的骗局,他先利用小普将他们骗到小木屋,然后就开始给他们洗脑,无非就是让他们彻底接受“破镜重圆”的存在,之后为了增强他们的认知与接受能力,还弄了那么一出英雄事迹,在将自己的地位提升到了无与伦比的崇高境界的同时,那面镜子也在他光芒的笼罩下熠熠生辉,根本不会有任何人产生质疑。但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值得质疑的。可是,小王与小普的哥哥到底有什么联系,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呢,小王不是该和周正在一起吗……不对,眼前的这家伙不是小王,而是木林,但是小普的哥哥和林山为什么又扯到了一起。难道那个家伙——小普的哥哥根本就不是无名氏,他就是木林,他就是木林,可是他又怎么与小萱扯到了一起……这些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我一共带了两个学生,一个是秦军,另一个就是被小普杀掉的那个被小普称之为哥哥的黄震,我的这个局,你现在看清楚了没有?”小王看着嬴川,微微笑着说道,“我本不想出现,不过鉴于黄震陷入爱潭被小普设计杀掉的特殊情况,我还是要为自己的实验负责的!” “什么,那家伙也是你的学生?”嬴川大吃一惊,看来这里的一切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你说你的实验,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牺牲这么多人的生命,你不觉得你太狠了吗!” “没有啊,因为实验并没有完全成功,所以不知道还需要几批人呢!”小王扼腕叹息着,仿佛满肚子苦水没处倒,如今终于找到诉苦的主了。 “这才是真的!”小王将手中那面平淡无奇的镜子费尽心力地摆出各种造型给嬴川看,恨不得塞进他的眼睛里面。 “原来你早已将它组合好了啊,哈,看来我真是自作多情了!”一股无力感窜遍嬴川的全身,让嬴川不觉一笑。但那笑容却如愁容,让人一下子白了满头发。 他没再多言,而是闭上了沉重疲惫的眼睛,躺在了地上。他现在的心里多了一份在绝望之后的释然,本来还想看看小王究竟要怎么把这面已经被自己再次踩碎而且材料不全的镜子复原,没想到却来了这么一出好戏,真是一环扣一环,让人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他甚至认为对付他们这种单细胞生物,根本用不着这么复杂繁冗的阴谋诡计,只需……在嬴川心如死灰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般的悦耳,在脑海中盘旋,犹如生命的天籁,铿锵有力经久不息。 “哥哥啊,你可真聪明!” “小普啊,你可真笨!” 小王听到那两个字后如五雷轰顶一般浑身震悚了起来,他瞬间感觉到他经营多年倾注了毕生心血的计划居然出现了一丝会导致全盘泡汤的疏漏,再也无法谈笑自若了。 “你是谁?”小王猛一转头,炽烈的目光投向周围深深的黑暗之中,拼命找寻着声音的源头。却像是失去超声波定位的蝙蝠,感觉到世界真的完全黑暗了下来。 林慕也是一愣,那个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但如此冷艳的声调还是第一次在耳边响起,不自觉地望了过去。 躺在殷红世界中的嬴川也听到了这个清冷的声音,但局限于自己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看到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说也奇怪,这时镜子上面的世界竟然通过镜子完全投影到了嬴川的面前,他清晰地看到了那道熟悉的倩影从黑暗中闲庭信步一般慢慢朝他们走来,她似乎不害怕他们营造的恐怖氛围,只是因为她会带来更加恐怖和超乎想象的冲击。 “小樱!”嬴川和林慕几乎同时喊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她不是阴魂不散的亡灵,她是这个世界无法污染的花朵,无论世道多么邪恶,她总像含苞欲放莲花,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你还准备装下去吗,那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林樱并没有理会其余的两个人,而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小王。 “小樱,其实他是我们的……”林慕知道林樱并不了解刚刚这里发生的事情,想给她解释一下,但是他却省略了那最关键的两个字,并将它换成了另一句耳熟能详的话,“你是谁?” 听到林慕这样发问的其余两个人几乎同时间将头转向了林慕那里,紧接着又扭了回来,看着那从黑暗中缓步慢行出来的少女。黑暗的光辉泽被己身,月华也无法侵染那片区域,只能放任自流,趋于实质性存在的黑暗气流慢慢辐射开来,冲击着人心四壁,在惴惴不安的恐惧中满足着恶魔的变态欲求。 “你不是小樱,你到底是谁?”林慕精神恍惚,险些从七芒星天街上掉落下来,从天而降的一个亲人已经让自己无所适从,现在又冒出了一个顶替自己亲人的冒牌货,世事真是变化无常啊! 林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头顶上压低的宽沿帽子像是古代侠客们用来遮面斗笠一般,将身体完全笼罩在了黑暗中。只是那一瞬间下拉帽子的纤纤玉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虽如白驹过隙,但却是个晴天霹雳在众人心头作响,熟悉的莹白色再次迈着矫健的步伐闯进了人们的视野,昙花一现后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之下,却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 “怎么又是——那些家伙的颜色啊,为什么总是这样子啊?”嬴川的心彻底垮了下来,那些在早前被自己忽略的东西越来越重要,而那些被自己拼命追逐的东西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自己。 “你是谁!” “你是谁?” 林樱和小王一个照面过后,便碰撞出了凶烈的血光,给两人的双眼蒙上了一层厚实的猩红血色,残忍地吞噬着他们心中的人文意识。 “小普,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以为你还有隐藏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吗?”林樱再次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停下了脚步,那至今还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仍在痴痴地勾引着好奇者的视线,“我说的对吗,小普?” “小普?”嬴川将目光锁定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王,再次被深深地震撼住了。林樱从开始露面到现在,几乎每一句话都没有离开这两个字,难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王,真的是那个已经淡出自己视线的小普,可他不应该是木林吗,毕竟他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这可是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啊!”小王没有继续与林樱争辩,看样子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真的是小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否则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群混蛋的!”嬴川无法忍受这一次次揭露的现实对自己的打击,嘶哑的声音夹杂着不安在他们之间爆响,却只能引来他人轻蔑的一瞥,外加冷嘲热讽的讥笑。 第十九章 罪(三) “你以为我会闲着没事跑去送死啊,要不是我知道了可以复活的方法,像我这样珍爱生命的人岂会干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这可比毫无理由地杀掉你还要没有意义呢!” “复活的方法,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到底是什么方法?” “哼,痴人说梦!”小普白了嬴川一眼,没有理会他。 “你不是小樱,你是谁!”林慕再次坚定地重复着这个问题,眼中严肃的光芒盖过了所有的心理活动。 “小普,你不准备和他们说说你的阴谋诡计吗,那天衣无缝的计划难道不值得让所有人来共享一下,分享那属于你的荣耀!”林樱看了看林慕,不知是有意回避这个问题,还是觉得小王的问题更为重要,没有理会林慕。 “你不觉得我的那个哥哥,怎么说呢,和我过于心意相通,而且过于热情和奉献了吗?”小王挠了挠头,想了好久才想出了这么几个词来形容小普的哥哥,但是却与所有人意识之中的那个人的形象有些背离。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你哥哥!”嬴川兀自思忖道,想起了刚才小普借助小王的身体冒充木林时候所说的那番话,不过究竟什么才是真相,恐怕在这层层遮拦下早就形变破碎了,任何人都没有能力将它们捡起后拼装成功。 “你以为所有人都有哥哥吗,真好笑!”小王瞄了嬴川一眼,嘲讽的语气明显是冲着嬴川去的,“除了阿武还能算有个哥哥外,其余的人谁会有哥哥。有哥哥的,都有着莫大滔天的阴谋!是吧,嬴川!” “这就是你和你的‘哥哥’联合的依据,为了实现你们共同的阴谋,让自己摆脱必死的命运!”林樱紧紧盯着小普,黑暗中没有人看不出,也没有人猜出她用这极其平稳的语气说这句改变所有人大脑中根深蒂固观念的话时的脸上的表情。 “小樱,你说什么!”嬴川大骇,那段已经被尘封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上,每一处都变得可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他可是发誓不说的,而我也从未对别人说起过!”小王听后嘴巴也张大了,那从许久之前就开始酝酿的阴谋,到底还是因为过于浓郁而飘香十里,引起了诸多人的觊觎与窥伺,“看来,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毕竟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画上了句号,我就给你们说说!” 因为预言的缘故,我确实对死亡有种惧怕感,这就是我来这里的最重要的原因。直到我们一起去综合楼之中,在你们看到那个矮人的时候,我却收到了矮人之后小王的提醒而跑到了一边,而在走廊的尽头,等待我的就是木林的学生——黄震,也就是我的“哥哥”,随后我们两个便达成了协议。他说我无法逆转我的死亡,唯一能够让我活下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复活。虽说我很相信迷信,但这种比升入天堂更让人难以理解的途径,我根本无法接受,所以他就给了我一张小纸条,那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大体意思就是让我假装发疯,然后就会发生那件事情——你们会发现自己被囚禁在这里。结果可想而知,之后我再次见到他后,就正式和他结为同盟,为了共同的利益而奋斗。 “你们共同的利益,那是什么?他不是与游戏,还有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系吗,为什么,为什么……”嬴川纠结着,就是无法将最后的一个问题表达清楚,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你知道这么多干什么,会死得很不安稳的!”林樱看着张口结舌的嬴川,似乎不想让它安静地死去,“这些事情还不简单吗,仔细一想就明了了!小普根本无法逃过这一劫,也就是说他要从这一劫后面的事情做起,现在这不就成功了吗!就是把他的灵魂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之中,而这具身体却是他的‘哥哥’已经预订好了的容器,所以他要杀掉这容器真正的主人!” “小普确实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好处,但是黄震呢,他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难道这就是他要的好处吗,这太不可思议了吧,这种事情还需要别人的帮助吗?”嬴川欲哭无泪地大叫道,帮一个人死的方法何其之多,为什么这种好事就没有轮到自己的头上呢,枉自己还那么惦念着这里的这群混蛋。 “当然不是了,他想要的好处当然不是灰飞烟灭了,是个人动动脑袋想想就知道了!”林樱一眼看穿了嬴川失落的表情下面隐藏着的感情,果断否定了他,“只是发生了连他也没有预料到的意外,那个整整骗了他们十年,也是被他们认为理所当然而忽略了十年的事情,在那一刻终结了所有的一切幻想!” “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婴儿,凡是与婴儿有关系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在解释这件事情!”林樱继续说道,却没有看到嬴川的脸色愈发铁青,那像糖葫芦一般将这里的人和事穿成一串的隐线终于浮出了水面,谁都没有想到,整件事情会如此的复杂,却又那么顺理成章,没有任何唐突,“秦军曾经在解释六芒星的时候说过一个骇人听闻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就是只有在这个地方行男女之事后,得到属于两人的果实,那两个人才会借助真正属于这里的居民——自己的孩子的力量,离开这个地方。事实证明,秦军是可以离开这里的,虽然你们至今无法确定。可这里却有一个孤独的婴儿,按理来说这里是存在着某个可以离开这里的人,除非他已经离开了这里。那么,这个小家伙是谁的种呢?他的父母现在又身处何方呢?” 小王自始至终没有吱声,凛冽的夜风将不安的躁动与失误的责难一起簇拥到了小王的身旁,让他在茕茕孑立的时候债台高筑,还要提防着四周对他虎视眈眈的所有图谋不轨的恶人。 “你继续说啊,继续啊!”嬴川催促道,他好像没听到小王刚刚的话,还在幻想着得到更多的信息来敲开离开这里的大门,但又像是在掩盖自己的极度失落,妄图激化他们几个的矛盾。 “其实很简单,婴儿的父母其实就是黄震,和……”说到这里,林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能听到空气中传来的怦怦跳动的心跳声,那不死不休的声音其实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猜测的是否准确而已,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早就有了底,“夏茹!” “夏茹——什么,夏茹!”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开口惊叫,在那一瞬间他们成为了同仇敌忾的同壕战友,为了共同的信念而一致对外。怦怦的心跳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为此提出了强烈的抗议。 “噢,对不起,说错了,是小萱,是那个小女孩小萱!”林樱急忙纠正了自己的答案,留下了一脸凌乱的三个听众,“这就是黄震的目的,一家团圆!你们也知道小萱与黄震互相想念着对方,迫切希望与对方团圆的想法吧!” 林慕无神地点着头,似乎想成为一个好的听众,在对方脑海中留下点印象。对于他们相互之间的感情,他知道小普的哥哥那炽热的心中居住着一位铁扇公主,却不知道那铁扇公主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也许只是在那火光四射的最后舞台上,见证了他们各自心中隐藏着的爱情。 “那小……黄震为什么要将我们带入那‘破镜重圆’的故事之中呢,这……难不成只是为了帮助小普,为了——干扰我们的思考!”嬴川迅速想到了小普的哥哥给他们灌输的关于“破镜重圆”的知识,事到如今才知道只是一个小阴谋,一个小插曲而已。 “这只是他预想的美好结局而已,但现实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林樱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王,几秒过后继续说了起来,“他不知道他已经陷入了别人设好的陷阱,毫无防备,或者说疏于防范自己始料未及的地方,终于在一个接一个的阴谋过后,死翘翘了!” “婴儿超度的失败,就说明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家人,也就是说,婴儿的父亲根本就不是黄震!不过曾经促成这一切的小普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一直将他们超度的失败归因为自己的手段,却不料掩盖住了这里最深刻与尖锐的矛盾。”林樱给他们普及着这些离他们很遥远,但却与他们所处的环境有着密不可分关系的事情,不知道有何目的,“你们应该听说过小萱在十年前被民工强暴的事情吧,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但你们没觉得这事情过于巧合,甚至有些强词夺理吗?” 林慕和嬴川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林樱,他们正在逐渐习惯自己的所处的环境被一层又一层的假象所覆盖,但是当探究真相的魔爪伸向他们已经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的时候,已经经历了多次大起大落的心脏还是不由得泛起一阵阵滔天骇浪。 “你们有没有记起秦军和赵松之间的恩怨啊?”林樱善意地提醒着她的听众,不想他们过度沉溺于自己的故事中,或许他们的参与会加深他们对于故事的相信度。 “赵松!”当这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耳际,这个被他们遗忘,或者说认为这也是个人死之后就没有故事存在的家伙,再次牵动了他们的神经。他们的确记得周正说过秦军与赵松之间的故事,说什么秦军带他们前来主要是为了给赵松心理安慰,让他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但是秦军的问题已经成为历史,这个历史残留问题真的那么重要吗。 第十九章 罪(四) “赵松的确掌握着秦军所不知而且迫切想知道的事情,你们有兴趣吗?”林樱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口上,他们是没有心情去讨论“秦军怎么知道赵松掌握着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且自己却不知道的事情呢”这件事情,她也不再拿他们开涮,告诉了他们实情,“赵松掌握的就是关于秦军和婴儿的关键信息——秦军是婴儿的父亲。” “你说什么!”嬴川的话没有经过大脑就从嘴边跑了出来,或许无论林樱怎么解释这件事情,这句话都会如期而至,来表达自己的震惊。但是平静下来之后,这又是一个较为合理的理由——基于这个世界诡异理论的基础,这就可以解释秦军能够离开这里的问题,虽然秦军也不知道答案。 “小普的哥哥,也可以说是黄震,只是中了一计而已,结果不幸殒命。众所周知,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人一手策划出来的,即使后期发生了远远超乎他预料的事情,他也是始作俑者,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周正就与小萱联手上演了这么一出戏,目的就是将这个十年后会出现在这里并即将执行下一次异变的家伙——木林,只可惜,这次来的却是借助木林身份的黄震。当这两个家伙以为木林真的喜欢小萱时,却不知道喜欢小萱的却是黄震,当然小萱也是喜欢他的,不然他们就不可能一起赴死!” “至于小萱最后的做法,也可能是她决定离开这个地方,不再掺手这纷杂的世事,当她知道对方是黄震时,也就欣然接受和他一同轮回的结果了!而周正却不知晓这一切,直到满眼虚无出现后。” “可是,你们的基础不就是一家团圆,灵魂与躯体结合后才能进入真正的轮回吗?但是现在黄震与那具躯体根本不相配,为什么还会……” “撺掇这一切的是周正那方势力,他需要的会是敌人的顺利轮回吗,他们需要的仅仅是敌人的死而已。而且为了真正重伤敌人,小萱才会献身,因为她同样会受伤。” “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说既然黄震知道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并不是匹配的,那他为什么还会冒险参加这个会出乱子的仪式呢,况且一同参与的还有自己的爱人。”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使不成功也能带着爱人身退,不过却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戏耍了,所有的偶然交织出了这一次必然,让这个世界终于成为你们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的天堂了!” “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个地方存在灵魂不死的假说,那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呢?”嬴川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灵魂不死的假说不同样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之中吗,虽然我们没有真切的感受过。同样,我们的世界中也存在着魂飞魄散一说啊!” “魂飞魄散,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东西能够彻底消灭他们?既然这样的话,那他们不就已经……那什么了吗,但婴儿……”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就要问问小普了,看看他到底做过什么好事!”林樱的声音中多了鄙视与冷漠,目标直指站在她面前的小王,“在焚烧小萱之前,你不是往柴堆里面塞过东西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镇压魔鬼的东西,而被他掉包换成其他某些动物的骨灰或是毛发骨骼,来干扰他们一家的超度。你这样做,除了给你的理论增加一重保证外,更多的是满足你那变态的心理需求。” “我怎么知道这实验如何才能成功呢,而且我也不知道实验的成功与否到底对我会有什么影响,那我为什么会慌不择路?”小王一脸漠然地回应道,对林樱的猜想不屑一顾。 “无论实验是否成功,也无所谓成功之后到底有什么结果,你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见识到最坏的情况,在惩罚对方的同时也为将来的自己争取成功几率更高的出路!只有能够应付最恶劣的情况,你才能够更有把握对付那对自己来说完全未知的东西。你之所以在那个时候还是如此淡定,对无论变成何种状态的‘哥哥’毫不在意,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他的灵魂容器还存在着。只是没想到,你和周正竟然想到一块去了,所以他的丑陋才会遮住你的阴谋,让你在光明大道之上依旧畅行无阻,但却改变不了你皮下的肮脏。” 小普一撇嘴,这最后两句话的确让自己毫无对策:“你刚刚说的明明是秦军是婴儿的父亲,但你现在的理论又背离了你的想法,这是不是很矛盾啊?” “只是那个时候,谁知道秦军会是婴儿的父亲呢!”林樱一句话就解决了小普难缠的问题,“再说这两种推理也只是可能而已,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自行明辨!” 如果这样说的话,婴儿因为这个程序的失误而轮回失误怨毒再起,那另外两个人呢,他们那不死不休的灵魂为什么还迟迟不出现,难道除了这个方法之外还存在其他能够碾杀它们的方法。可是为什么,心忽然跳得这么没有规律了。嬴川看着眼前的对峙局面,虽然从中得到了不少的信息,但那最根源的东西依旧没有出现,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慕无奈地叫喊道,无论事情如何出乎意料,总要给他们一个说法,让他们信服。虽然不认可这场类似于解疑答惑的最终决战,但重归宁静的心此刻对真相的渴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火热程度,迫使他放下一切,慢慢探究这个地方的秘事。 小王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樱,没有任何动作,平静如死水的眼眸被黑暗所笼盖,淡化了眼中的大千世界。 “十年前,那罪恶游戏的开端!” 林樱轻叹一声,徐徐讲起了那段经历,不止林慕与嬴川,就连小王都静下心听了起来。只是这再次横空出世的言论,与先前那几家之言相比,真的是解读这个地方的密钥吗,还是让他们永久安眠的送葬曲。 “木林是游戏中的猎人,经过自己的不懈寻找,终于找到了几个可能是自己猎物的诞生之地,但是无一是还未出现的情况!游戏胜利很简单,将自己的猎物杀掉,或者是让他永远无法出现。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双管齐下,让自己的猎物永无翻身之日,南宿就成了他的第一个目的地。这就是十年前悲剧产生的原因,具体的大事我们了解得也差不多了,只不过那最关键的一件事情并没有人披露过。” “小萱因为沉重的家庭负担很希望有个人能帮她分担,虽然比她大几岁的周正一直待她很好,可她却只是将他视为哥哥,直至那个家伙的出现,彻底搅乱了这里的一切!他主要是来寻找自己的猎物,闲来无事之际就与小萱成为忘年之交,给了她很多帮助。在他确定这个地方暂时不会有什么威胁时,他决定离开这个地方。而天真的小萱则想用女人最珍贵的东西来答谢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竟然答应了。但谁都没想到,这就是所有事情的起因。” “可是这件事情当天晚上就被周正知道了,周正骂得她很凶,让她都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她就去了附近的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出来时就碰到了秦军一伙。酒后乱性的秦军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犯下了这么一个滔天罪行。” “可是小萱却没有将这件事情对别人说,秦军也觉得过意不去,三天两头去看望她,直到她感觉自己已经怀孕。秦军更觉喜从天降,整天笑得合不拢嘴,但小萱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察觉到了他的猎物已经出现了。” “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件事情,自己的儿子竟然成为了自己的猎物,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和致命的打击。在他的沉默时间中,小萱也沉不住气了,周正与家庭的压力使得她近乎崩溃,她只能选择一种解压的方法……” “他还是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的猎物,但作为父亲的自己还真下不了手。就在这时,秦军给他报喜了,这对他来说真是‘喜’啊!所以他就构想了一个极端的方法,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同时惩治那违逆自己的叛徒!” “他先是与小萱通话,借此引开了缠在她周围周正。而后趁小萱不在意时将她迷倒制造了一副淫乱放荡的场景,之后立刻打电话联系秦军,说小萱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她之所以有意隐瞒,就是希望得到他的钱,他同时列出了自己凭借人脉关系获得的一张证明孩子不是他的亲子鉴定书,以及现在她现在的淫乱图。” 难道这就是我听到的那通对话的双方?林慕一下子想起了曾经在餐厅里面用那两部手机听到的对话以及先前与小樱的手机遭遇,他深知那晚的一切都是他一人的雌黄之言,可不知为什么小樱会缝合他的观念,难道她在给自己找台阶。虽然其中的原理到现在一直无解,但好在已经确定了双方当事人。 “所以秦军一时大脑发热,直接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后悔一辈子?”嬴川怎么也想不起秦军后悔的事情,那张一直存在于脑海的面孔似乎直到最后一刻都在算计他们,但是却不得善终,直到现在都没人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 “为什么那场火葬会发生那样的意外,为什么本应该超度的婴儿却依旧满是怨气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秦军才是婴儿的父亲,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地方!” “所以说,当时秦军杀掉的正是自己的孩子!”嬴川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猜到了秦军得知真相后究竟会是怎样的表情,如果他有机会得知这一切。 “这就是所有的一切!” 第十九章 罪(五) 林樱说的所有的一切都与嬴川在广播塔之外的世界中看到的景象相像,只是不知为什么,自嬴川离开那个地方之后,就没怎么完整地提过这段经历。 “那黄震去哪里了?”嬴川试探性地问道,“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中都没有他的名字呢?” “不知道!”林樱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毕竟我所知道的大都是与自己有关系的,这个问题我看你应该问小普了!” “我也不知道!”小王矢口否认,“只是我在与他交谈的时候知悉了他有一套能够离开这里的方法,所以我才会起歹意,原因就这么简单。” “那也不对啊,这样推理下来,可是存在一个大问题啊!”林慕不知道现在还要不要继续展开这种和以前相似的问答,毕竟绝大多数问题的答案都是臆造的,“小普的目的就是想那家伙死掉,但是只有完成超度才能死掉,他的干扰却是阻碍了这一切的正常进行,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其实让他死掉的方法有无数种,而超度后进入轮回却并不是死掉,而是一种升华和生命的继续。”小王也不再隐瞒什么了,也许因为是没有必要了吧,“而我需要的却是他的痛苦,我要做的不是超度他,而是摧毁他,仅此而已!” “还有,我偷换的包裹中多的不仅仅是骨灰和毛发,关键是还有玻璃碎片,这就是破镜永远无法重圆的原因——嬴川,你知道了吗?”小普看着嬴川,邪笑着问道,“他将‘破镜重圆’交给你并不是出于什么好意,而是希望你能帮他完成他已经无法完成的事情,仅此而已!” “你……”嬴川瞠目结舌不能自已,他看着这个个洞若观火的家伙,心中满不是滋味,这个地方欺骗的看来只有自己了,“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从头到尾你都是在演……” “嬴川,我们现在知道这些东西并不奇怪,因为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虽然前期有很多事情看似别有用心,说到底其实就是误打误撞巧了而已。”小普安静地向嬴川解释道,“其实你也不用伤心,等你改变了自己后,你也会知道我们一无所知的东西!” “你对他的恨意怎么这么强呢?” “可能是因为他是另一个知道这套方法的人吧!” “林樱,不得不佩服你,你的脑袋还真不是一般的聪颖,不管你是自己靠搜集情报得到的,还是自己想出来的,不过你能活到现在也的确是一个奇迹。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你根本无法逆转现在的局势了!”小王连连叹息并摇头,可怜了这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我曾经解释过我不进入综合楼的原因,就是因为在我去见黄震的途中,我看到了那个家伙,也就是周正在那里吃人,满脸满手的鲜血与肉末。可是你们知道吗,这根本就不是我所害怕的,我害怕的原因很简单,你们知道他在吃谁吗?” 小王看着林慕,气氛阴郁到滴水成冰的地步。林慕对此却没有多大的反响,他知道结果会很精彩,所以不想用任何预言来抹杀属于那一刻的兴奋。 “那你知道,为什么小普无法逃脱那个死亡的魔咒吗?”林樱有些俏皮地问着嬴川,如花的笑靥在此时此境下格外刺目与瘆人。 奇怪的格局在那一刻形成,两个猎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猎物,却依旧忘不了彼此之间的比试,也许在他们的心中,猎杀猎物所带来的欢乐是远远无法比拟猎杀猎人同行带来的欢乐。 “为什么?”嬴川看了下与自己身处环境截然不同的另外三个人,将这致命的因素拋之脑后。 “因为他吃的那个人正是——你,林慕!”小王咂咂嘴,好像在品味那已经逝去的不可多得的美味,难以抑制的兴奋顺着嘴角从心中爬满了脸颊,狰狞的纹路漫淌着黑夜的血浆,滋润着孤寂冷漠的心灵,在它重生的时候同样变得嗜血癫狂。 “什……”林慕还没有为之表态,嬴川先失声惊叫出来,但林樱却没能容他继续磨叨,一字一句说出了自己问题的答案。 “因为他已经死了,那是一个事实,所以才无法改变!”林樱莞尔一笑,平静的眼眸中似乎储存着上下五千年的所有真相,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信手拈来,转瞬化作飞花满天,装点一切的假恶丑成为如花的陷阱。 “……么……”林樱还是没能阻止嬴川的惊恐,让他将心中的惊讶喊了出来。四人的目光停顿片刻之后瞬间交汇起来,无声无息的冲击波在中央空地炸响,吹起了他们心海中的阵阵波澜。 林慕看着自己的手,那还留有三十多度体温的手掌似乎在温馨提示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们就是在耍咱们玩呢,我们可不能上当。 林樱看着小王,嘴角撇出一抹诡异而阴沉的笑容,驻足许久的脚步再次启动,朝着小王迈了过去。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这缓慢而有节奏的前进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每一秒的动作,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步伐的再次停止就意味着这里的事情真正走向结束。 “小樱,你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了,这场游戏的胜利者是我!”小王看着执迷不悟的林樱,摆出一副头疼的模样,“自从黄震将他的身份让位与我,我就成为了这个游戏中的弟弟,而如今我捉住了自己的哥哥,这就意味着整个绵延上亿年的游戏的真正胜利者是我,其他人——什么都不是!” “嬴川已经被我囚禁,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了,我就要成为这天地间最后的胜利者!”小王神情痴狂地叫喊道,猩红的眼睛拥挤在畸形的眼眶中,恶兽一般肆无忌惮地释放着凶狠的杀气,“而你们两个,则是三生有幸能够观看这一奇观,如果你们能够闭上你们的嘴巴,我倒可以考虑带你们离开这个地方!” “小王,不,木林,不,小普,你这个混蛋!”嬴川听到小王那凶杀之意毕露的厥词,心脏因恐惧而剧烈一颤,不过他真的没有什么方法来解决眼前的僵局,只能无奈地暴吼着,“你不要妄想了,我一定不会让你成功的,你别在那里做你的青天白日梦了!” “现在我就让你看看,这个神奇而美妙的过程,你可看仔细了,真的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小王极力地仰着头,难掩满脸的陶醉之情,而且那个动作与壁画上的人物造型相差无几。他没有理会嬴川最后不屈的呐喊,也没有在意林樱一动不动的身影,极自恋似的摆着造型,好像在等待什么,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会无效呢,这完全是按照他的理论进行的啊,为什么会失败呢,难不成是他在骗我?” 小王的眼睛猛然一睁,皎洁的月亮倒映在自己惊起波澜的眸海中,完全分不清它是正立,还是倒立。不过此时他并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伤脑筋的问题,站直了身子的他紧紧地盯着脚下的嬴川,颤动的嘴唇出卖着不语的心与脑。 “哈哈,你失败了,你失败了,是不是,是不是啊!”嬴川看着小王一反常态的举止表情后,大喜之色浮上面庞,迫不及待地对自己进行了新一轮的审判。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阴差阳错,他知道小王一定失败了,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再次侥幸逃生,在这个真相被逐渐揭露的光明坦途上拥有了前行的机会。 “即使我失败了,你也无法活着出去!”小王扭曲着五官恶狠狠地对着嬴川嘶吼道,涨红的面孔像是从地狱火场中逃跑出来的惩罚不完整的厉鬼,已无任何顾忌。光影交错之间,血红色触角从体表进入身体内部,那一瞬间,头发都变成了噬血的殷红色,煞气四溢下的他连神的救赎都无济于事。 嬴川也被他这凶狠的回答噎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的处境或许真的就如小王刚刚所说的那句话一般,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了,根本就无法更改。他看了一眼四周诡异而熟悉的场景,神情凛冽起来。 小王并没有迟疑,继而将目光投向了站在空中的那第二目标,或许当时真是自己的失误,没有考虑到这其中的变数,没有将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杀掉,看来还是老办法最可靠! “你在打我的主意吗?”林慕脸一跌,冷冷地问道。 “你说呢!”小王心花怒放,赤红的面孔上盛开了一朵欢腾而炽烈的食人花,牵引着他的躯体,向着这最后的猎物一步步地迈进。 “那你说呢!”看着丧心病狂步步紧逼的小王与节节败退林慕,沉寂许久的林樱终于张口了,但是丧心病狂的小王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站在楼顶边缘寻找攀爬的捷径。 “你认为那两个规矩的设定,只是增添我们之间的乐趣吗,哥哥?”林樱并未着急,不紧不慢地又说了一句。这句话之后,小王身体一悚险些掉下楼去,之后便和林慕与嬴川一起转过了头去。 林慕知道林樱并不是在喊他,小王知道林樱确实是在喊他。 “你说什么?”小王回过头去,诧异地看着林樱,嘴巴吃惊得无法闭合。他知道林樱有可能是在耍弄他,但是他却不敢无视这真相几率极低的事情,因为那个问题太过于吸引人了,就连黄震都没有给自己解释过。 “你们的种种行为后果都给我不断暗示着,当一则信息过于震撼人心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因为那超越自己驾驭能力的现实而沉浸在精神的极度亢奋之中,却忘记了证明它的正确性!” “可是,真相,有时候就这么残酷!” “你就真的忘记了我刚刚露面时对你的称呼了吗——哥哥!” 林樱一步跨出黑暗与阴影,在盛烈的月光下将头顶的帽子优雅地甩飞出去,轻飘飘的身影像是标有“theend”结束语的模块,正式宣告了这一切的结束。 “你知道‘哥哥’与‘弟弟’代表的含义是什么吗?”林樱清冷高亢的声音响起,“那不是长幼尊卑的界定,而是猎人与猎物的代名词。所以说,你可不要被这代词给糊弄了啊!” 第十九章 罪(六) 伴随着所有阴影与虚假的离去,真相悄然淡定地出现在了公众的视野中。那惊为天人的玉砌面孔笑逐颜开,在温柔的月华世界中如白莲般绽放而立,摇曳在清凉的夜风中,淡雅而脱俗。 “你、你,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小王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全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即使先前一次的失败也无所谓,反正另一个家伙就在附近,可以伸手就为自己所用,但那张惊世骇俗的面孔却终结了他所有一切的幻想。 小王倚靠在楼顶的护栏之上,颤动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身后的栏杆,却依旧时不时地从上面滑开,极力而视的他不惜撕裂眼角也要将那真相纳入眼中,但只觉得眼部周围一阵温和湿润,却不知是眼角撕裂的伤口中流出的热血将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眼眶骨头无声浸润的感觉。 精雕细琢的玉面搅乱了本就不安的眼瞳,当那久违的面孔投影到眸海之中时,波涛汹涌的海面下依旧静如止水。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此刻却有了特殊的韵味,与那沉寂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环环相扣起来,翻开尘封的历史,将那隐藏在字里行间的最真实的信息倾吐于你。 “你是——弟弟?” 小王也对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惊疑不定,这明显就是不攻自破的谎言,但他却按捺住心中的惶恐将它说了出来。 林慕陡然一惊,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妹妹如此执着于游戏的根本原因竟然是她也是其中的一员,而且还是元老级别的怪物。 林樱轻移身步,每一步的迈出仿佛都是历史长河的前进,势不可挡。虽然脸型有些变化,但是那笑容却始终没变,从千百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无论是高贵典雅的笑容,还是腹黑猥琐的笑容,抑或是从容不迫的笑容,还是运筹帷幄的笑容,在每个历史事件中都有得体现,而今它们从历史中横空出世并归位一体,也就意味着决战正式开始了。 “任何事件只允许一次作假,原来这条规定的存在原因就是为了隐藏你的最重要的的一件事情——你在两千多年前改变了性别!”嬴川恍然大悟地说道,“现在游戏中的不是弟弟,那个自始至终与哥哥对抗的家伙在两千多年前石碑上记载的那件事情中就变成了妹妹,所以从那以后石碑上记载的事情中总有称得上是传奇的女子!” “妹妹!”小王旋即一愣,喃喃自语道。他慢慢地伸出自己那莹白修长的手,低下头静静地看了起来。世界也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像极了一幅水墨画,除了林樱那随风扬动的长发。 “你是小萱——哈哈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众目睽睽之下的小王竟然笑了起来,那恣意妄为的笑声中过滤净了刚刚的阴暗、压抑、质疑与失望,有的仅是一步登天的豪放不羁,和功成名就的狼子野心。 “结果确实很出乎我的预料,但是又能怎样,我不是依旧找到你了吗,我的好妹妹!我说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借尸还魂的异类!”小王一下子抬起了头,兴奋到极致的面孔辐射着杀戮的狂意,“你干嘛告诉我你筹备了千百年的真相,这不就让你在最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了吗?” “小樱,快跑,他疯了,他会杀掉你的!”林慕看着那一步步迈向林樱的恶兽,急忙对着林樱喊道,但是林樱却不理林慕,只是止住了前进的步子,但没再后退。 “杀掉你,我……” “你真的相信了?” 林樱掩面一笑,弯弯的眉梢似有无尽的妩媚玩弄之意,一下子让小王停住了步子,也止住了那兴奋的表情。 “小樱!”嬴川失声喊道,他不知道林樱为何已经将实情告诉了他,却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再次变卦,难道她刚刚说的都是假的,但为什么却那么有理有据呢? “你又骗我,我可不会相信了!”小王没分神,短暂地停滞之后继续向林樱扑了过去,“即使你骗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不就是多杀一个人么,这有什么!” “混蛋,小人!她是女孩子,有种就冲我来,你这个孬种、懦夫!”林慕看着事态逐渐恶化,想要下来却无从下手,只能用再平常不过的言语刺激这早已无心的恶魔。 “这就对了嘛!”林樱将额前的刘海轻轻上捋,从指缝中射出阴冷狡黠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插入小王的心脏,助他成为长生不老的死物,“你以为我会任你宰割?” “或许你并不知道那两个代词的真正含义,虽然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那我就再重复一次——‘哥哥’代表的是猎物,‘弟弟’代表的是猎人,这下你清楚了吗!” “我的好哥哥,我的好猎物!” 小王忽觉心如刀绞,凝神之下的他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实在诡异,不仅距离边缘很近,而且距离林樱与林慕的位置很远。林樱在这个时候的提醒,应该预示着自己所在的地方会发生较大规模的毁灭行为,包括自己,但是排除另外两个人。 小樱捋着刘海的手并没有乱动,倒是她不知什么时候揣进口袋里的手从口袋里面拿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长方体,上面有一个刺目的红色按钮,此刻已经被重重地按了下去。 “这是……”嬴川一眼认出了林樱手上的家伙,那是曾经被自己因为毫无作用而扔掉的类似于引爆器的装置。难道她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坏的吗,完了,看来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给别人做了嫁衣! “你!”小王心一沉暗叫不好,他想到了阿武那家伙与之前一系列的爆炸,但他完全无法确定林樱手中拿捏的那个东西是真是假,要是假的话,她要怎么做呢,和我直接肉搏,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要是真的话……小王猛一抬头,却忽然看到林樱已经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在了自己的脚下——竟然真是假的! 小王看着站在眼前的林樱,一瞬间竟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要干什么。在这三番两次打自己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本来胜券在握的小王竟开始发抖了,毕竟自己得到的某些消息也是别人告诉自己的,正确与否还有待验证。即使林樱说的是假的,也足以让自己迷失一阵。 “再见了,小普!”林樱的一句话将还停留在幻想世界中的小王给踢了出来,他先是一惊,随后才发现已经无法阻止那即将到来的一切。 深感大势已去的他慢慢地低下头,感觉着那一阵阵强力的震颤感正通过自己的身体向外界传送着磅礴的能量,五脏六腑都为此而移位。继而出现的则是遍布视野的密密麻麻的小缝隙,如渔网一般瓜分了自己的眼眸,每道缝隙之中都闪烁着光彩夺目的异泽,充斥着狂躁而危险的气息。紧接着缝隙扩大,迅速沦陷了视野中的整个世界,身体也借助那巨大的能量得以升华,羽化而成仙,半步踏入极乐。 轰—— 一声沉闷的叹息巨响声从小王的脚下传来,除林樱外,其余人都惊呆了。裂纹如雨后春笋从小王的脚下向四周龟裂开来,瞬息之后的眼前之景仿佛是被核弹以摧枯拉朽之势蹂躏过后的城市,新形成的巨大陷口轻而易举地将最后的敌人埋葬了,同时完成了它的任务。 硝烟逐渐散去,将刚才的战场显露出来,狰狞的残骸之上还有些比青色更暗的流动光泽,突如其来的平静却怎么也无法让人彻底安静下来。林樱蹲下身子,在那暗色较浓厚的地方用手指轻抹了一下,将那战利品送到了嘴中。 林樱吮吸着指尖上甘醇而浓厚的味道,也像小王那样陷入了难以自拔的陶醉状态。虽然她并没有抒发此刻自己的感受,但那惬意的颜容不禁鼓动了所有的人都想跃跃欲试。 “火药——是为你准备的?”嬴川一愣,旋即明白了阿武所作所为的一切,不禁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再无翻盘的机会了。 “你以为是为你准备的吗?”林樱朝着嬴川所在的方向冷冷地说着,看得他心中一阵发毛,“要不是你把引爆器丢到了那么难找的地方,而且还把它摔坏了,我早就炸死那个混蛋了!” “不对啊,我当时试用过,为什么没有引爆那些火药呢?”嬴川先是一羞,随即不解地问道,“哎,不对啊,既然你说引爆器是坏的,那你是怎么引爆的那些炸药?” “当然是为了防止你们这种投机心理高的家伙为所欲为了,我们早在安装之前就将它里面的一根线给掐断了,所以你才失败了!我来的这么晚,当然是要计算出能够支持这么长时间所需要的引线的长度了!” “什么,你不会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将炸药的引线点着了,然后等着它爆炸吧?” “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为什么,两人就这么交流了起来。 “不对,我怎么和你说起这没用的东西了呢?”嬴川一拍脑袋急切地说道,“你快想想办法将我弄出去啊,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你啊,就好好地待在里面吧,没人会救你的,也没人能救得了你!”林樱微微一笑,作别了傻愣在原地的嬴川。 第二十章 伪生(一) 你相信灵魂吗? 你相信有灵魂吗? ——章首语 “‘超级月亮’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考虑到刚刚浪费了过多的时间,我们抓紧时间开始‘破镜重圆’的篇章吧!” “可是我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呢,你容我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是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就是大纲也只能粗略地过一遍,对于其中的小问题你只要前后联系一下就能找到答案。还有就是你也不用这么吹毛求疵,毕竟有很多的内部消息我也无从知晓。”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你讲你的,我先思考一下!” “我刚才说过那个人同时身处于这两件事情之中,并将这两件事情强行连接到一起,造成了今天的这个局面。所以我们的故事也要从他的身上说起,从和他一起的青石板——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石碑身上说起!” “当我们在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阿武根本没有心情去细想,当他看到这个空隙后就情不自禁地插话进来,而后又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地方?”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你会怎么办,光着屁股跑出去吗?”躺椅的频率没有变化,但是上面传出的声音却有了心中期待的那种波动,“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只是比你早到这个地方一段时间,早知道一些事情而已。只不过即使我殚精竭虑,却也无法获取这其中隐藏的信息,正好你来了,我们两个一起思考或许会更好!” 阿武本想说瞧你这休闲劲也不像你说的那样,但他又开始了自己的发言,阿武也就没好意思打断。 “其实我也有幸听过他讲述关于游戏的故事,不过也不完整。这个游戏已经延续了很多年,其中的繁文缛节都已经被这游戏的当事者所忘却,我们更是无从考究,剩下的比较有用的就只有石碑与刀币这两样东西了。” “关于游戏的起源,估计能够追溯到生命诞生的时间,至于它是缘何而诞生的,以及其存在和运行的机理是什么,后人也只能通过某些事情来推敲判断,是否属实也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它却与‘超级月亮’事件中的石碑有关系,确切地说仅是与他的石碑有关系,因为就只有他的石碑上有那些事件,其余的全都没有!” “他的石碑与别人的石碑有着显著的区别,也许就是这一点导致了他们永生永世的纠缠不休,这个区别就是他的石碑上承载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和他弟弟!哥哥与弟弟只是他们两个的代号而已,并没有其他实际意义。” “他们就因为这个争得你死我活,值当的吗?这东西又无法给他们好处,他们何必在这里没日没夜地胡闹啊!”阿武不再那么自己折磨自己,而是转成一种轻松的心态,欣赏似的倾听。 “要是没有好处,谁会这么费力不讨好啊!你还不知道,月球的力作用在人的身上产生的那种名为灵魂的物质,其实还有其它的作用,也许他们早就知道月球的部分秘密,所以才会一直闹到现在。我刚刚告诉过你,他们在寻找青石板时依靠的就是青石板上独一无二的物质反应,但这种物质只是极少量的,并且可以和‘灵魂’物质粘连在一起,借由灵魂进行运输,不知道这与你们嘴里所说的‘磁沙’是否是同一种物质呢!” “就是说灵魂能够提取石碑中的这些本无法被月球控制直接收回的物质,自己却被月球控制进而将这些物质送回月球,是不是啊?”阿武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响,这些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的东西,确实能够在现实生活中存在,而且超级月亮出现的时候绝对会干扰地月之间的粒子流运动,没准真的会在那个时候发生什么完全超乎人们想象与理解的事情。 “你说的很对!你们口中的‘破镜重圆’,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就是在暗示这种情况下的月球变化,难道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察觉吗。他们的石碑就是如此特别,但他们两个人却都清楚这层联系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他们的石碑之中的元素反应与其他的石碑相同,并没有出现过量,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个人之中可以一个人负责运送石碑上的物质,而另一个则负责享受这月球留给他们的奇妙无比的生活。” “为此他们就展开了马拉松式的角逐,终于在两千多年前他们玩倦了,于是就想到了这种类似于捉迷藏似的玩法,因为规定了被抓的猎物一方必须毫无记忆,所以就诞生了刀币这个用来储存记忆的东西,而石碑则归为猎人来管理!” “嬴川和哥哥的刀币吗?”阿武回味无穷地咂摸了一下嘴唇,“那之后怎么样了?” “这个游戏和上一个游戏给你的感觉怎么样啊?” “怎么,这其中有猫腻吗?” “最后一次了,无论是谁都不想如此简单地了事,亦或是不希望自己还没用尽全力就失败了,所以他们都在设计对方!” “这怎么讲?” “就拿此次的猎人哥哥来说吧,他故意将石碑弄出来,而且选择了这么一个随处可见石碑的地方作为竞技场,你不觉得这有点冒失吗,本来这些石碑可是作为不能让弟弟接触到的s级禁严物而存在的?” “石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只能说,这块石碑是假的,就是哥哥为了搅乱弟弟的神智而选取的一块记录有他们故事的石块,什么东西都没有修改。虽然没有修改,但却增加了一些东西!” “假的?” “当然是假的了,你就没有注意到他为了让你们能够更好地读懂这块石碑而将这上面的某些不是很特别的东西给归同了吗?” “你是说——时间,阿拉伯数字的公元纪年法!” “对!” “那你刚刚说的增加,意思是不是说他写上了一些本不该发生的故事——‘破镜重圆’是不是就是他写上的,那就是说这个游戏还没有发生,它是假的!”虽然他并没有给出阿武一个切实的依据,但阿武也没过于在意,只是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着。 “不仅仅是这一个!” “难道上一次的那个也是假的,怎么可能呢,哥哥已经带着刀币来到了这个地方,而且他也已经输了,这怎么会是假的呢,你在说什么啊?” “假戏真做才能得到最理想的效果,再说了,你哥哥根本就和他们没有半点联系,他的大脑只是受到了刀币的影响才产生了那些记忆。还有,难道你认为他就只能杀掉自己的弟弟吗,他就不能做一点示范吗?游戏并没有开始,那只是他用现实来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让弟弟相信这一盘游戏已经开始了!” “那哥哥就白死了?” “没有!”躺椅那里传来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随后又变得不紧不慢了起来,“他不是把你救了吗?” 阿武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忽然间安静下来的眼睛里面只有瞳孔慢慢地上移,直到看到那还在移动的躺椅,便紧盯住了它。 “哥哥的阴谋已经得逞,弟弟的诡计也迎头而上!仅仅是故技重施,便取得了出乎意料的好效果!” “既然你都说是故技重施了,那哥哥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其实很简单,上一次的刀币持有者与游戏真正参与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即使没有记忆也不可能做出直接扔掉刀币的事情吧!” “不对,不对,你又说错了!”阿武急忙叫停,“你刚刚说刀币归为猎物来管理,那为何猎人在设置陷阱的时候猎物会赶去,而且还是假的呢?” “我刚刚忘记跟你说了,因为这最后一次的情况特殊,刀币也掌握在猎人的手中,所以他们才有了这些谋划!” “但在茫茫人海之中,他们究竟要怎么找到自己的猎物呢?哥哥那个好说,就当他是中了十五亿分之一的大奖,但是那个真正的猎物该怎么去寻找呢?” “我不是说要你好好联系前后文吗,你忘了他们两个人共用一个石碑了!” “但共用一个石碑怎么了,这能找到他吗?” “如果能够直接通过石碑找到,那还这么麻烦干什么?” “那你说石碑有什么用啊?” “就是因为他们共用一个,所以双方都想得到!” “虽然想得到,但是他要是不急,或者说他会等上十几年才来寻找石碑,那游戏怎么办?” “顶多就是在游戏结束之前无限期延长呗,再说你知道什么时候游戏结束啊,估计只能等到游戏结束的时候才能知道!” “暂停一下,你刚刚的意思是说,这上面记录的游戏并不是在开始之前就已经规定了参与者的,而是在结束之后,当他回想这个事情的时候,从记忆中筛选出来的故事!” “对啊,如果一旦在开始之前就能确定好人,那游戏不就简单多了,我想绝对会有,而且不止一个的丧心病狂的猎人会将所有的参与者都杀掉,以此来谋取胜利。当然这上面也出现过如此血腥的例子,但为什么只是屠杀了那么几个人,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他屠杀到这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就正好杀掉了自己的猎物,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挥舞屠刀,这都没关系!” “那我们的这个故事就是假的了!” “这还用问吗,绝对是真的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就是说可以在石碑上尽情的胡作非为?” “应该会有神秘力量限制着他们吧,不然他们的奖励该如何兑换呢!” “那不就产生矛盾了吗,本来还不到填写时间他就自作主张填上了,神秘力量干什么吃的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话该怎么说才会让人信服呢?” “你还记得我刚开始谈论石碑的时候提到的‘这块石碑是假的’这句话吗?” 阿武立刻哑巴了。 “最后一件事情只有胜利者才能够记录,他们本来就还没有分出胜负,所以记录的这件事情是假的。其实不仅是最后一件事情,石碑上记录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胜利者最后的总结:负责捉的人会梳理一下思路,提取所有有用的相关的东西,将这一切记录下来;而如果是被捉者胜利了,那么他也会用有这部分的记忆,将自己的英雄事迹记录下来。所以,没有人能够预知这些事件。还有一点,石碑上的事件只是胜利者的记录,那么下一次的胜利者会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所以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们会改变部分的记录——这就是他们后来的玩法。” “如果这块石碑是假的,那它又怎么能够吸引弟弟冒死前来争夺呢?” “上一次的那块就是真的,他就是在之前向他们展示过,弟弟才闻讯赶来的!” …… “其实我还有一事不明,望请指教!”阿武故作斯文起来,与之前的性格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回答不好他的问题,现在的局势也会出现惊天大逆转,至于逆转之后会出现什么局面,因为没有出现也就不得而知了,“猎人是什么时间得到的刀币的呢,估计是在十年前吧,在那之前刀币绝对会掌握在猎物的手中,只是在那之后易主了而已,那这之间会发生什么呢。既然锁定了猎物,猎人怎么会放手呢,你应该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不然你怎么会如此不惊地坐在这个地方呢?” 听出了阿武的言语之中满是挑衅之意,在佩服他整理信息的能力的同时,也对他的年少轻狂发出了一声叹息:“因为猎人死了,仅此而已。但是在这个地方灵魂不灭,所以游戏并没有完结,它还在继续,所以就有了现在的这个世界!” “还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了呢!”阿武一咧嘴,再次躺了下去,他已经不再相信眼前的这个家伙在说慌了,因为就算是弥天大谎也会因一个疏忽的孔洞而功败垂成,可他的理论过于完美甚至于找不到一点瑕疵,就像是上帝为了掩盖一个谎言而创造出了一个建立在其上的完美世界一般。 “其实这个‘破镜重圆’的游戏还有一点失误,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就是小普的哥哥在将自己手中的镜子介绍给你们时,是不是隐性地提到过镜子与十年前的关系,但是你们不要忘记了,他搜集的降服怨灵的镜子早就在十年之前破碎了,而那个时间点可是远早于游戏的时间点,甚至都早于捉迷藏游戏的时间,虽然它是个假的。所以我们就可以断定,这两个破镜重圆不是一回事!” “我忽然间又有了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个说法。”阿武锲而不舍地再次发起了冲锋,虽然他信心满满,但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大招蓄势待发,“从石碑的记载上面我们可以清楚地知道它的每一个小事件都有一个名字,这种方法固然能使相应的事件变得很形象,但也引起了一个难解的问题。你刚刚也说过猎人和猎物是在相互勾心斗角,但这么一个游戏的主题,像如‘破镜重圆’,假定是一方为主导,那另一方该如何知道呢,难不成是依靠他们同源的石碑,不过你要这么说我可接受不了!还是说他们会事先商定好,这可比用石碑来当解释更让人难以接受。” “你不觉得单纯地找人很无聊吗,即使将它制造成一个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游戏?”阿武听到对方如此淡定轻松的反问顿感不妙,那声音就像是胸膛里面的竹笋节节攀高长成胸有成竹的势头,可以傲视一切的言语质疑,“我早就说过了他们只是在游戏结束之后将身处的游戏记录下来,我有说是什么游戏吗,你们受‘破镜重圆’的毒害太深了,既然它是假的,你不会以为这个‘假’的意思只是时间上的假——这个故事迟早会发生的!你的思想已经出现了大问题,不仅仅是在考虑问题的方面。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没时间将所有的一切全部耳提面命于你,你要学会前后联系,可是你非不听,总是一抓住漏洞就往外说,你是不是觉得当我无言以对的时候你就赢了,你就可以认为我说的一切全都是错误的,你自己想的就是正确的!” 阿武才是无言以对,他忽然觉得这番话真的很适合他当前的状况,不仅适合他,也很适合他的那群小伙伴们。只是他觉得这话是每个长嘴的人都会说的,但行动却不是每个有手有脚的人能做到的。他脑中再次回闪起了一个念头,自己在他说出这番意味深长的话后依旧不相信他,是不是就可以证明自己真的被他的那番话给命中了。 “你还想说什么?” “那得杀多少人啊?”阿武停顿一下后小声说道,“你看这么一个小事件就得死这么多人,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抓住猎物。那这样下去,一个人要想抓住他的猎物,那得杀多少人啊?” “你又想多了,我都说了这只是一个方法而已,他们既可以参加这种屠戮的游戏,当然也就可以参加那些文绉绉的游戏,像如‘破镜重圆’,这个游戏不就是说只要有人收集全部的镜子就可以胜利了吗!只不过他们都习惯了快刀斩乱麻的决斗方式——将所有的人都杀掉,使得所有故事都以千篇一律的方法来解决,完全丧失了本来的美感,毕竟因为只要另一个参与者死掉,自己就是成功者了!” “那不得处处小心啊,这一辈子得活得多累啊!”阿武听完这句话后就对他们的生活绝望了,本以为简单取胜之后就可以享福了,没想到前期竟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你不觉得这样很励志吗,鼓励自己要在所有的事情中都力争上游,这不是一首奋斗的诗歌吗!” “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谁知道自己的对手会在哪个角落里偷看自己呢!” “他们的故事,怎么说呢,我总感觉……” “总感觉听了这么多东西还是空落落的,好像缺不少东西,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没有相应的经历,所有的事情因此都像是口头传说而已。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如干尸和石碑那些解释更深入人心呢!” “确实是这个道理!” 第二十章 伪生(二) 请不要慌,我们都会死的! ——章首语二 轰然形成的巨坑旁,琐屑的烟尘升腾在空中,即使在月光普照的大地上,巨坑中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仿佛肩负的任务还未完成。林樱顺着巨坑边缘的断壁残垣一步步地走向了林慕,同时也密切关注着那有可能蛰伏在黑暗之中准备伺机而动的敌人。 虽然林樱对刚才自己的行为很有信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踏实地落下一只脚后,另一只脚才缓缓抬起。此刻的夜风之中竟多了几分暖意,虽然觉得月亮已经疲惫不堪,但却感觉到那降临而下的光芒逐渐强盛起来。抬头一看,只见那视野的极远之地上闪过一丝曙光,细若秋毫之末的光泽却在一瞬间唤醒了沉睡的自己。 “小樱,快跑!” 正当林樱沉湎于那丝黎明的曙光带来的觉醒时,脚上传来的紧绷感远比耳朵传来的危机感要快得多,她低下头一看,只见一只血淋淋的手已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脚踝,还在不断地输送着力量。 林樱厌恶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只见在稍靠里点黑暗海洋中静静地浮有一张被鲜血染红的面孔,杂乱的头发也被血液黏连在了脸上,半掩着凶光毕露的眼眸,留恋着鲜红色的唇牙。 脚踝处传来的力道与想象中的不一样,感觉轻多了。也许他已经在刚刚的爆炸中失去了两条腿,抑或是一条腿和大部分内脏,还有个最坏的可能就是他没怎么受伤,现在正站在一个可以借力的地方——不过,这一切对于自己都一样。 林樱慢慢蹲下身子,脱下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看着那被自己打磨得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如针锥般锋利的鞋跟,狠狠地朝着那张脸砸了下去。 林慕和嬴川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眼转身,但却无法阻挡那有节奏有力量的沉重敲击声,它已敲开心门闯进心海,在他们两个人的心中搅起了滔天巨浪,但却因无人问津而逍遥法外,直到那只肮脏丑陋的手松开林樱的脚踝后,那撩人心扉的重击声才停了下来。 所有的一切,如此简单地就结束了。 “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嬴川此刻已无生死纠葛,在经历了那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后,他都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了。或许他会再一次被幸运女神眷顾,但是他已经无法走出那片死亡的阴影了。如果他能回到现实社会,不出一个月,他就会自杀而死,但是留在这里,与死掉也没有什么两样。如果执意追问这种心态产生的原因,嬴川只会说这个地方确实改造了自己,但是却没有成功! “事到如今了,你是不是还想知道这些事情前前后后的所有原因啊?”林樱将手中沾满鲜血的高跟鞋扔在了眼前的黑暗之中,也将另一只脚上的鞋子踢了下去,往后一倾身子坐在了地上。 对于我们的存在,这也是个一直困扰着我们的谜题,自我们拥有了独立意识之后,我们就无法逃脱那选定我们的奇怪设定,必须疲于奔命地应付它带来的所有的一切,也可以说是乐此不疲地享受着它带来的一切。虽然我们曾想过通过和谈来解决,将这离奇的东西给终结掉,但无奈那近在眼前的诱惑还是让我们垂涎三尺,在签订合约的当晚我们就拔刀相向了。就这样又是一场场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直到我们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两千多年之前,我们就发现了这个游戏即将要走到尽头,因为我们感觉那种灵魂的力量在逐渐减弱,于是我们同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游戏结束之后我们该何去何从——我们两个是全部存活,还是存活一个,亦或是一个都没有。在我们惶恐结局到来的同时,我们也热切期盼着它的到来,为了使它更加有滋有味,我们就商定了那两款协定。而我的阴谋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目的就是在这最后一次彻底干掉他。只是没想到这变性所起的作用竟是这么得强大,连我都为之折服了。 嬴川惊愕不已地看着林樱,这迟来的真相终于出现,但是这一切似乎与自己都没什么联系! “我非常感谢你能如此配合,本来我还准备将刀币塞给小普,幸亏我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而乱了手脚。”林樱低头一笑,“你完全转移了那家伙的视线,才让我有时间看清这一切!” “事情——原来是这样子啊!”嬴川的言语中已无半点责怪与怨恨,他现在还很感激这个家伙——她让自己彻底明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我说你为什么几番暗示我关于游戏和哥哥的事情,还有就是拍打我的胸膛,以及阻止林慕敌对我,原来只是希望我能被那刀币承载的历史与记忆所侵染,这应该也是我唯一一次没做噩梦的原因吧!可是,我怎么不会记得你将刀币交给我的细节问题呢,解释完这一个问题之后,应该就没别的了!” “我们不是在殡葬车上认识的吗!”林樱轻松一笑,却让两人如坠五里云雾,又如坠身刀山火海,这事情的初始情况竟然是这样,两人一阵心堵,已没有插话的心情了。 “事情的起源很简单,就是南宿的建筑工地。因为在这个地方的工地不知为何又死掉一个人,我们就是帮助将他送到火葬场而一起上了那辆殡葬车。” “说到这里,你们知道那个死掉的人是谁吗,猜猜看!”林樱兴奋地和他们两个人互动着,但他们犹豫再三还是避而不言。 “很简单的,就是我们之中的一个人!” “就是已经死掉了的!” “哎呀,笨死了,是小普!” “小普?”林慕与嬴川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不甘地喊出了这两个字,没再说其他的东西。 “对啊,就是小普,只是不知为什么当时包裹他身体的衣服都被鲜血湿透了。而且同时上殡葬车的还有我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夏茹、我和哥哥,司机就是秦军!” “而嬴川你就是我们在途中顺路捡到的一单生意,秦军当时想都没想就把你这个没人管的家伙拉了上去,也没有关注你的死活,准备直接将你拉去了火葬场。” “小普的性格我很清楚,他并不怎么靠谱;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嬴川你,但我还是很看好你!” “所以你就把刀币塞给了我,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快……” “不料却被夏茹发现了,同时闻讯而来的还有哥哥。本来我打算即使这次的计划失败,机会也还有很多,所以我就编造了很多合情合理的理由,正要瞒天过海时,却出现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秦军也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与‘他’有关系吧——秦军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了,但他却故意隐藏了游戏参与者的问题!” “夏茹那个笨女人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吵吵嚷嚷着非要加入,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就是个小丑!嬴川,你应该偷听过我和小普的谈话吧,就是我说他是杀死夏茹的凶手那一段谈话!” “你知道啊!”嬴川干巴巴地说道,没有掺杂一点水分。 “其实我只是想嫁祸给他而已,就像是我们推理小王的死因那样,随后谁都没有想到他并没有‘死’,夏茹的死因也不是小普造成的,真正的凶手就是我!是我在夏茹的身上滴上了婴儿喜欢的鲜血,并且将婴儿引了进来;也是我在夏茹并没有被小普完全杀死后给她补上了致命的一击,送她魂归西天。其实我并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只是因为我有着必须要杀死她的理由!”林樱静静地说着,林慕和嬴川静静地听着,“小普不是说过他看到周正吃了那个东西吗,其实还是有迹可循的,因为哥哥确实已经死掉了——都是因为那个笨蛋才死掉的!我们在这里之所以会受到干尸的攻击,包括婴儿亦是如此,这就说明了我们和它们的不同。” “对于你来说,我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局。我虽然提醒过你是弟弟,并让你不断强化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是想让你去找哥哥,只是希望你能将‘哥哥’吸引出来而已。但却因为这获胜的奖励是几百年甚至更久的自由,刀币中的意识对自由的强烈渴望从而导致了你直接逆转这残留的部分记忆,竟然开始找自己的哥哥,其实你应该避开他。” “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我们都不记得这些事情了?为什么你还记得,却依然能这么坦然的面对我们?”嬴川不解地发问道,“而且我们为什么都……都那样了,却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呢,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对于第一个问题,这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我和你们已经一样了,这有什么不能面对你们的啊!”林樱看着嬴川,眉目间终究还是露出了一点释然的纹路,不过却分辨不清这其中掺杂的到底是沮丧忧伤,还是安逸舒畅,“至于我是如何知晓的,或许仅仅是因为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听着林樱最后的供述,所有人都出奇的安静,这番话同样在他们的心底掀起了千层巨浪,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这大概就像是林樱刚才说的“或许仅仅是因为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样。而对于她前期的隐瞒,他们也都设身处地地想了一番,除了这个地方限制他们的行动外,基本上没有东西能够证明他们与常人两异的了。 “对于第二个问题,本来我想从小普的哥哥那里套取点信息,不过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小普诱杀了。还正主迟迟没有现身,看来要解释这最根本的问题,还要等到下一次机会来临了啊!其实他们那么热衷于收购尸体,只是想从中提炼出生命的精华而已,那种可以不借助我们认知范围内的物质而存活着的生命体——这也许就是他的实验,但是追究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 “那我们几人中,到底有没有——活人呢?”嬴川眉眼中早已消失了那种无知的惊恐,但也没有看透世事的睿智与豁达,“如果我们都已经死掉了,那能够对其他东西起作用的磁沙对于我们为什么就无效呢?这其中……唉” “应该……不知道,只是当他们送达尸体的时候,我从门缝中听到了好像是管事的人的一段对话。” ——运来的尸体数量不够啊,无论怎么凑都不够。 ——不行啊,那就抓紧时间想办法。 ——其实并不是无计可施,只是稍微有点不人道! ——先解燃眉之急再说。 ——如果加上那群运送尸体的人,恰好就能凑成一组了…… ——尸体也好处理,虽然电子设备暂时无法使用,那就老样子随便装上一点我们挖来的骨灰来应付那群家属了。至于他们真正的尸体,用我们弄来的化学药水先泡烂装起来就行了。 伴随着爆炸后的粉尘以及四散的鲜血,一具即将失去生命活力的躯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周悄寂无息,只能隐约地听到轻微轴动声以及把玩小玩意儿的作响声,溅起的尘土飘起后也无疾而终重新落回了地面原点,一切看似平常,却在这个异常的地方显得格外失常。 “看来,你们还是失败了呢,最关键的东西还是回到了我的手中!”黑暗环境中传来吱呦一响,轴动声渐行渐消,旋即有人影出现在了那具尸体旁。碍于无光的环境因素,始终无法辨认出他的模样,唯一的特征大概也只有那袭宽松的衣服。 那人将躺在地上的身体拉进了黑暗之中,将他扔在了本来自己躺着的摇椅之中。而后他环视一周,在黑暗中自然得意地笑道:“一具、两具、三具、四具——你都烂成这副模样了还想起作用啊,五具、六具、七具……我伟大的七芒星啊,看来就只差你了,我的驱动剂!” “驱动剂,不要跑,听我慢慢给你编,啊不,是讲!给你讲我编的那段扣人心弦的故事,嘿嘿!”那黑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再次响起的轴动声,伴随而来的是在黑暗中一摇一晃的摇椅。 “赵先生,这次就多谢你了!” 他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 “说了这么多,嬴川你有没有什么觉悟呢?”林樱将所有的事情合盘托出之后,直接将话锋转到了面无表情嬴川的身上,嬴川也知道林樱这是谨遵民族的传统道义——让人死得瞑目。听了这么多发生在自己身旁的荒诞不经的故事,这个揭秘无疑是最震撼人心的,但嬴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樱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当初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微笑,那一瞬仿佛前世五百年的碧海蓝天,嬴川一怔,在那万物复苏的心景中慢慢闭上了眼睛,这时候,耳边传来了林樱,也是这个世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一个死人的世界,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处的世界是什么呢?” 话音未落,耳边接着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嬴川的确对林樱最后的那句话产生了好奇,但是他却无法解答,也无法获得解答。他知道后来的这阵声音是什么,一定是林樱将那些血红色玻璃片踢下楼顶后在它坠下时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声音。 嬴川失神一笑,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碰到什么样的事情,只不过再荒诞无稽的事情也无法引起他那变得挑剔的心的关注,或许世界在他的眼中会再次安静下来——因为再大的风浪也无法达到他的最大预警限度。 天空中的缺口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嬴川猜想也许当它完全消失的时候自己就会死掉。可就在这个庄严肃穆的离别之际,嬴川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东西——那再面熟不过却还是一知半解的东西——广播塔。 广播塔——你到底是正立的,还是倒立的! “讲完这最重要的两件事情——超级月亮和破镜重圆之后,我觉得你应该对你的小伙伴们都很感兴趣吧,因为他们身上的确有着很多的秘密,就像你一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阿武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善,但在两个人兴起正酣之际,他并不想搅了这个局。 “你不会是对你自己最感兴趣吧?” “你还是先说别人吧!” “先说秦军吧!”他的声调在此之后慢慢低沉了下去,像是在庄严肃穆的法庭里,即将要公开审判一个罪名未知的人,“秦军除了泥古不化和迷信外,其他方面都很好。但是却不料由此导致了诸多的误会,其实他所做的都是真的,但是你们都不知道,也不了解!”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我们的关爱?”阿武一偏头,他可不想承认那个差点把自己玩死的家伙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们的这种说法,如果这样他们不就是恩将仇报的小人了。 “你应该看到过干尸可以自由地游走在宿舍楼里面的情景吧?” “见过啊!可是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既能攻击我们,又能穿墙呢?” “我不是说过吗……” “你怎么又说过啊,你什么时候说过了,说过什么了?”阿武张口就反击上了,毕竟这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智商侮辱的行为,他的理智可以接受,但是感性思维上却无法认可。但说出后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态,“对不起,你说你说!” “干尸攻击的人是特定的,那这特定体现在什么地方啊,就是这与平常人类看似相同却不尽相同的地方!” 阿武不解地挠着头,没再打断他。 “其实那些东西早就存在于你们的宿舍楼里面了,只是你们没有发觉而已。没有发觉得原因有两个,一是它们趋暗,一般不在白天出现,而到了晚上他们又会被吸引出去,完全没时间对你们下手;第二个则是你们房间的防盗门上涂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么说,他真是为我们好啊!”阿武一愣,经他这么一分析自己才明白了,“这就是他关宿舍门的原因啊,看来我们的确是错……我们还曾经历了一次宿舍楼陷落的灾难,我们差点就死在了宿舍楼里面,那是怎么回事,是梦吗?” “不是梦,是现实!” “不可能,小樱在那里面都摔死了,但之后不是依旧完好无损吗,而我们则是感觉时间变慢了一样!这如果不是梦,你该如何解释呢?”阿武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毕竟这关系到了自己的sweetheart的安危。 “月球虽然能够剥夺人身体中的那种物质,但是时间较之正常的状态要慢许多!” “它不是直接剥夺吗,怎么还会慢呢?”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平常状态下这种物质从开始消散到完全消失为止所用的时间比月球强行剥夺下用的时间要短!” “那这种‘平常状态’指的是什么?” “死!” 第二十章 伪生(三) “你的意思是说,小樱已经死了?”阿武神情瞬间萎靡不振,心中防线也全然崩溃,这是对他打击最大的一件事情,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话。 “不一定!” “那就是还有救了!”阿武的心中再次燃起了点希望,掀开被子就要往外冲。 “不过现在也已经晚了!” “晚了不是完了,我还有机会!” “你没机会了,因为这是她主动放弃的!” “如果不能救她,我还在这里听你瞎叨叨什么!” “因为你的心中也很迷茫,难道不是吗?你们的爱情都太无私了,总希望在这个绝望的世界中通过牺牲自己来给对方一点希望,但你们还是把爱情想象的过于简单,因为你虽然能以牺牲换取部分希望,但对方在拥有希望的同时也还承担着痛苦。最不幸的莫过于,对方不想让你失望,假装相信你,那她就只会得到被希望包装的痛苦,这比单纯的痛苦可要难熬万分呐!” “这一切是因为什么?”阿武偷偷地拧了自己一下,确实感觉到了那锥心的疼痛,却无奈自己对这个地方还不了解,贸然行动也许是最糟糕的解决方法。 “‘慢’的意思指的是延迟了死亡的时间,那种特殊物质在人类死亡之后会在几个小时之内消散。但在月球的影响下,虽然这种物质能够被强行剥夺出去,但是时间会变慢,就像是中了致命毒素,虽不会立刻死掉,但也只能坐以待毙。而且时间在人们的潜意识中也会变慢,使得这种死亡的时间愈发延长下去。” “也就是说小樱在那时候已经死掉了,但是还没有——死透,却已经无法逃脱了!”阿武脑袋一炸,这个理论也太天马行空了,“那我们呢,我们是不是也死掉了?假如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那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在口耳相传中的‘十年’是被我们的潜意识修改了的时间观念,我们的自然死亡在月球的作用下被无限延长,它给我们的直观感受就是……或许现在就是两个月前也说不定呢!” “你不是说感觉时间变慢了吗!” “对啊,怎么了,不会时间真的在那一刻变慢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你们没死是因为有东西接住了你们!” “什么东西?” “黑海以及里……” “黑海,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们没去碰碰看看,研究一下吗?” “那东西那么吓人,谁会去碰啊!” “你们就因为这种无中生有的恐惧而葬送了接触它的机会!” “你可以告诉我啊!”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和你们一样,也失去了那次接触黑海的机会!我发现我们跑题了,而且跑得还很远!” “我也发现了,其实这并不能怪我,因为每次都是你说出一些违反常理的观念,才导致我跟着你的步伐走了下去!” “那我们就再回来呗!秦军所做那些事情无非就是不让你们接触那些东西,即使接触了,也只是将它们当做普通的鬼魂来看,减少你们对这里的猜疑!而且他极力转移你们的视线也有他的道理,因为他知道逃不走的怎么也逃不走,但本来进不来的却有可能进来,他将六芒星的理论告诉你们无非就是让你们积极探索一个并没有用的理论,在你们放弃的时候同时也就疏远了其他可能的理论,也就不会有太多人牵扯进来了!只是没有想到,你们的胃口太大了,竟然吞掉了这里存在的所有可能性,在你们知晓得越多的同时,你们看得就越模糊,而你们的失望与压力也就越大。就连秦军曾经对你们说过的关于房间的理论,也是正确的!” “不可能,那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们根本就无法离开!” “其实只要呆在这个屋子里面,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获救,可你们没有一个听话的,这就赖不得别人了,是你们自己截断了自己的后路,而且是那么决绝与彻底!” “怎么会这样呢?” “还不止如此呢!之所以两栋宿舍楼安装两个铁门的原因,还是秦军想要救你们而将你们分开,因为要是你们在一起的话,就会直接触发事件,但是那天晚上你们还是在一起了。”他的声音中满是惋惜,像是对待那已无法修复的破碎掉的瓷器,“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是启动这一切的原因,当男生和女生同时处在月光照耀下的那间房间里的时候,这一切就会被触发!”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武不觉一愣,感到心海中的恐惧伴随着波浪一次一次地拍打在了身上,让自己浑身发麻,“这触发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破镜重圆’让人捉摸不定,‘超级月亮’也已成定论,还有什么是需要触发的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你也知道,只不过是没有想到那个方面而已!”白发先生的声音中有了一种隐居深山老林的智者不为事动的淡然之情,“你忘了秦军要进行的实验了吗?” “但你不是说过那关于六芒星的一切事情都是他骗我们,用来转移我们注意力的东西吗,怎么还会存在这种东西啊!”阿武极力地为自己和伙伴们辩解着,但语气中的坚定不知为何却逐渐淡去,“你已经开始自相矛盾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骗子!” “我是说过六芒星可以转移你们对七芒星的注意力,但若只是凭空而出的一个东西,在没有任何理论与实际的支撑下,它能坚持多长时间呢,这你想过没有?”阿武看到他的衣角不留意间滑了下来,棉白色上缀有星星点点的蓝斑,看着有些眼熟,“六芒星的理论的确是存在的,你难道还不知道这是谁的杰作吗?” 见阿武愣在那里不回答自己,他便再次开口问道:“那你觉得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在你再次来到这里帮他完成某些事情,他为什么不亲手去做呢,而且你就没想过你对于这里的特殊性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哥?”阿武一愣,半晌没缓过气来,“你的意思是说秦军拥有我哥的意识,他找我来是想让我将他的身体带出去?但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真相呢,是因为这个地方有神秘力量限制着他,还是有——神秘人限制着他?还有,这真的说的过去吗,关于灵魂的存在?” 阿武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忽而自怨自艾,忽而怨天尤人,等他消停后,他再次发问道:“他真的与六芒星有关系,那六芒星究竟是什么原理,而且六芒星与那天晚上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恕我无能为力,对于六芒星的事情我也是知之甚少,就像我们对于七芒星的认识,现在不也是偏执于自己的一己之见嘛!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电脑中出现的小白人,那个应该算是这个地方最奇怪的东西?” “小白人,你怎……你是那个偷窥我们的人?”阿武再次想起了这戛然而止的事件,对于占据他们大篇幅开始生活的反派的身份,此刻才要水落石出。 “不要用偷窥这种词嘛,好像我很没有道德和素质似的,我只是和你们共享一点信息而已,并没有其他恶意的想法?”他倒没有否认这件事情的存在,但是这件事情经他这么一说味道也变了一点,都没有当初愤怒与不解了。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一系列行为呢?”阿武也出人意料地与他静峙着,听不出话语中的任何不满与焦急。 “我首先解释一下我的行为,我也知道你们所有人都对那个情形下的我表示不解,但还是可以了解的,毕竟它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了的!我之所以会在那个时间出现,是因为我知道那个时间会出现这个情况,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我才那么守时!但是令我无奈的就是秦军的驱鬼仪式总是在那个时间进行,为了防止被他们发现,我也只好在那个时候离开你们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啊,虽然你还没有意识到,不过这很有可能是正确的,就是你和那些家伙是同样的,因为你们有着近乎于相同的作息时间与行为方式!” “这个,正如你所说的,我确实没有意识到,不过这并不是关键!”他的回答弄得阿武无所适从,“你可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这轮问题的关键可是关于小白人的解释!” “是啊,你记得就好!”阿武的声音中多出了许久未有的惬意闲适,他知道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够合理解释那个现象产生的原因,他就等着看笑话,顺便嘲讽他几句,因为他先前的答案的确没怎么有说服力。 “其实很简单!”他的声音稍一停顿,如果可以看到他的脸,应该能够知道他此刻正在回瞥阿武的方向,“这都是月亮搞的鬼!先前的屏幕现象的确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后来你们的弄巧成拙不就正好验证了这个理论的正确性吗,这经过广播塔加工的月球辐射的确有这种作用!”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情况都是由于月球影响产生的?”阿武大吃一惊,这个解释真的很出他的意料。 “而且是发生在月亮上的事情,是经过特殊的投影实现的!至于那里面出现的血人,你现在应该不会陌生了吧,那些黑猫与人的死去为这个实验提供了动力,造就了这个实验的阶段性成果!”躺椅上传来一阵话后的抿嘴声,不知是对自己这毫无动力的解释有些不满意,还是一不小心再次泄露了不该被对方知道的消息而有些紧张。 “这个……人死后,这里的人死后,真的会到——月亮上吗?”阿武心神不宁地问道,月亮再次对他施展出了失传已久的黯然销魂掌。 “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没有经历过,难道你上一次也没遇到过吗?”那人轻描淡写地越过了这道语言上的避障,“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与秦军的关系!”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在纠缠你了,但我想知道另一个问题!”阿武也觉得这个固执于这个问题会让自己进退两难,倒不如直接放弃,反正它也没什么用处了,“既然在那个地方会触发这种奇怪的事情,我知道即使他当时将这些事情对我们坦白,我们同样不会领情。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啊,退一万步来说,你这么极力为他开脱责任,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他不自己去做呢,为什么还把我们弄来呢,要没有我们这些触发剂的存在不就更完美了吗?” “因为离不开你们啊!我们要想研究蛇,必须要引蛇出洞,那该需要引子吧!他们虽极力保证会保护你们的安全,可谁都知道这其中的不确定性,真正能够做到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为了不让你们猜疑,女生宿舍也出现了一个与男生宿舍相同的防盗铁门!” “这个不行,不还有别的吗!他还可以直接将我们安排到其他宿舍里啊,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吗!” “你刚刚说我在为秦军开脱责任,你不一样绞尽脑汁地为这个想办法吗,这可不可以看做是你在为你的哥哥间接开脱呢?”他有意无意地插了这么句话,“你知道这个地方原本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南宿,为什么叫卫国吗?其实这只是后人同音演变过来的代名词,它们名字的发音虽然没变,但是性质已经变了,它们的本名叫做——难宿,未果!这个地方原是开辟出来埋葬尸体的,只是这最近攀升的房价诱惑了人们的眼球,蒙蔽了人们的内心而已!”他并没有在乎阿武的感受,下一句直接进入正题,“因为这里就只有这两间宿舍还没住满!” “……” 第二十章 伪生(四) “接下来我们再谈谈小普吧!” “他有什么好说的?” “你知道在这场亡命的搏战中,最致命的是什么吗?” “信息共享度偏差!” “更文雅点就是心怀鬼胎的各自为政!” “这与小普有关系?” “它与你们所有人都有关系,还有就是敝帚自珍的夜郎自大!” “好吧,确实是这样!” “小普的迷信完全是骗你们的,他的目的根本与哥哥没有一点关系,而是寻找为什么他每次为自己占卜的死亡时间都是2003年的原因,确定他2003年生活的地方就是这里后,于是前来探秘。当电脑最后出现2003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预言是那么得准确,要是自己不来这个该死的地方,是不是就可以活上千年万年了,但是那样子也不好,看着亲朋好友都死去了,而自己却像一个老怪物一样还活着,没有人与自己的聊天说话,那还真是生不如死。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那他的哥哥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们之间的故事很有意思!本来他们两个是相互利用而已,他的哥哥帮他解开死亡之谜,而他则帮他的哥哥完成他那毕生的愿望——与心爱的人一起轮回转世。他的哥哥是十年前来到这个地方实习的高材生,结果却与这里的小女孩发生了关系,随后因为必须回学校,所以就断了联系,没想到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已是物是人非,而自己也被别人杀死了,其实凶手你也很熟悉,就是在综合楼里面的那个家伙。斗转星移数年过去了,他却依旧惦记着当初自己的初恋,这就是他一切行动的缘由。但却在最后的时候出了问题,因为那个孩子并不是自己的,所以他们的转世失败,只能再次沦为游魂!” “哎,我怎么有点乱了,这好像与先前知道的事情有出入啊!”阿武摇了摇头表示不解,“你不会为了吸引我的视线,故意将这些冲击人心的东西说给我吧!” “那你知道他给小普最后的方法是什么吗?说起来就更奇怪了,他说小普也已经死了,也是处于没有死透的阶段,所以他告诉了小普一个像干尸那样强取豪夺的方法——获得一具肉体,这就是倒生坟的作用了!” “怎么与邪教扯上关系了!” “不是邪教,他之所以需要邪教,其实只是借他们的手建造这些坟冢而已,而这些坟冢则与青石板和月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似乎能够浓缩月亮的某些光波,能对月亮控制的物质产生影响。” “我曾经听过小普三番两次谈及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吗,在小普的身上?” “你会相信吗?” “你不说我怎么能相信呢?” “倒生坟,他成为了倒生坟的第一个‘志愿者’,成为了永生实验的试验品,结果真的成了试验品!” “怪不得他看到那坟冢的时候就趴了上去,本来我还以为他是想扒开它呢,没想到他……真的是想扒开它,只不过是让自己爬进去,真是神人呐!” “林慕没有什么好说的,至于他的妹……” “谁说林慕没什么好说的,你知道关于手机的问题吗?”虽说他不再记恨林慕,但是让自己纠结到痛不欲生的手机问题可还一直萦绕在脑际呢。 “其实问题很好解释,林慕的手机还有秦军以及在这里捡到的手机,都因为曾经更改过接收信号的频率,所以才无法与其他手机相通,他们依赖的就是这里广播塔的存在,这就是林慕被唤来的原因,如果你执意要从这个问题上找到答案,这勉强也可以算作一个。至于你和秦军的联系,其实原因很简单,虽然林樱说是关机,其实只是拿去秦军那里充电而已,秦军就是用她的手机给你发送的短信。至于他为什么会有你的手机号,你不会不知道原因吧!” “这个……” “林慕完事了,至于他的妹妹,我想你也并不想过多的了解吧,因为那种懵懂的感情似乎才是你需要的!那现在剩下的人就屈指可数了,唯一还有点噱头就要数嬴川了!” “作为第二个代理者,很显然他是成功。一是因为他的历史学习得很好,所有的历史事件都很熟悉,二是因为这个刀币有着一定的记忆功能,可以将他所承载的记忆转移到持有者的身上。” “那他的确尽职尽责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阿武也只能低声叹惋,哀悼着他的小伙伴,虽然生前有诸多不和,但他已经离自己而去,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你说完了吗?” “没有啊,你知道嬴川在广播塔外面经历的那些事情吧?” “知道啊,有问题吗?”阿武怔了怔,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何在。 “但你有没有问过别人啊,你是否知道别人对这件事情的熟悉度呢,包括嬴川?” “不知道啊,你明知道我们没交流过这件事情,我们当然不知道其他人心中怎么想的了!” “这么重要的启示,他们为什么不相互探讨一下呢,或许会发现真正的历史呢?” “你什么意思?”阿武经他这么一提醒也感觉到了事有猫腻。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包括当事人嬴川,他只是有模糊的记忆罢了!那段影像,只为你一个人播放,只有你能看到。只可惜最后你放弃了,将嬴川救了出来,彻底作别了那最后的结果。” “可这是为什么啊?” “不知道!” “你!”阿武气急败坏却却束手无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啊,我还有一个很感兴趣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看情况喽!” “既然这样,那我们最后就谈谈你——这个上一次唯一的幸存者吧!” 阿武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毕竟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不会悉数记载于石碑上!” “哥!” 林樱轻轻吹了一下地面,坐了下去,双腿在黑夜中轻快地晃荡着,摇摆出幸福享受的滋味,但却没人陪伴自己一同享受。 “你能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林慕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小幅度地舒展了一下腰背,在将行之际回问林樱,“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小普不是你游戏中的对手,而且你也知道小王的身体中盛装的就是小普,那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呢,为什么要杀掉小普,为什么还要暴露你的身份呢?” “如果没有这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我断不会这样做!”林樱抬起头,会心一笑说道,“这下你该知道我这样做的目的了吧!” “原因其实很简单啊,你刚刚也已经替我说了啊,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地方并没有我的对手!”本来顾盼生姿的脸上忽多了几分感伤,林樱静静地回答道,“另一方面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我总该要你们死……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吧!” “对啊,这确实是一个不容置疑的答案啊!” 林慕深吸了一口气,把刚刚发生的一切暂时忘掉,而后将自身的全部精力与气力都集中到眼下的事情上,决定开始最后的行动,“那一行数字,好像不仅仅是在提醒我们视角的偏向问题,它好像还有其他的更重要的作用!” “我这里有三个小事情:一是小王曾经说过亲军已经死掉了,我们是在沿着他的死路拼命往上冲;第二个就是许多野史都有记载说某些人利用七芒星玩通灵,结果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轻则记忆空白、精神失常,重则身体破碎、魂飞魄散;第三个就是关于数字的新解!” ,这七个数字其实很有意思,如果将它们分别除以7来取余,则会有其妙的发现:144除以7的余数是4,89除以7的余数是5,21除以7的余数是0,也可以说是7,55除以7的余数是6,233除以7的余数是2,6765除以7的余数是3,610除以7的余数是1。 “很显然,这应该就是标记它们顺序的数字!”林慕心中也是猛地一揪,如果不是当时自己的一时冲动,如果自己再仔细思考一下这些数字的意思,那他或许就可以拯救一条生命了,“七芒星有正逆之分,顺序一旦错误,也许就是天壤之别的结果!我想秦军之所以会落得那种结果,与这个绝对有着密切的关系,还有——阿武是……” “他没考虑这些顺序,也可以说是采用了与之相反的顺序!”林樱低着头,白皙的皮肤与这个黑夜格格不入,只是黑夜应该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给她下逐客令,“可是,如果这些数字只是用来表示它们的顺序的话,为什么不用1、2、3这些简单的数字,还偏要用那些610、233和6765这些复杂的数字呢?” “这不是人为的,并不是说人们自己来判定这些正逆方向进而标出数字,而是它本来就已经有了正逆方向之分,人们发现并读取出来而已。” “哦,看来他还是想少了,结果……可是,你这么个取余的方法究竟是对是错,你也没什么根据啊,要是它们只是碰巧出现这种东西,而且碰巧被你知道了,那该怎么办呢?”林樱模仿着当时阿武劝阻自己的语气说道,希望可以用这套曾经在自己身上成功过的理论来说服其他人。 第二十章 伪生(五) “除了设置者之外,前提是他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提示,无论是谁在解密的时候都只能通过自己坚信的一套理论来推理,至于论证——那还不简单——直接上就行了!”林樱哑然,他想用阿武的理论来说服自己的哥哥,没想到却再次被出自于林慕嘴里的阿武的逻辑给唬住了,毫无还手之力。 “小樱,我们一起吧!”林慕慢慢站起来,早已忘却的伤口却在此刻隐隐作痛起来,林慕咬紧牙关,开始了自己的行动,“我还想知道,你究竟……” “哥哥还记得那两个约定正式开始的事件吗?”林樱看透了林慕的想法,委婉地回答了他。 “哦,原来你从那时候就开始隐藏了,看来你为此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了!”林慕忽然间放心了,对这个已经长大的妹妹。 “我看着你就好了,等你成功了我也不晚!”林樱抬起头,飘逸的长发在月光下随风起舞,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子,却已经被世俗之气完全玷污,“对于诗歌,你真的完全参透了吗?” “只是结果有点令人失望而已!”林慕转过身,和林樱一起面对着那静静悬于天上的玉盘,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那诗歌,好像被我给误解了。‘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根据目前最主流的推理,结果就应该是月食之际。但月食并没有出现,如果不是时间不对,那就是推理有问题——或许真的就是指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真的有月球的残骸,小王说法的可信度再次飙升。第二句‘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恶魔’既然已经被小王证实了,那‘失败的诡计’也就不难理解了,应该就是指他曾经与秦军共同抢夺月亮但失败的经历。”林慕看着倒立在眼前的广播塔,那距离月亮越来越远的身影让他怎么也猜不透那两个人究竟为什么那么做。 “下一句‘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我觉得也不用想了,应该就是指那利用小王的家伙。既然这样‘自然唤你来侍寝’也没什么用处了——因为与我无关!”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但不知如何开口,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不过现在都到这个地步了,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林慕回过头,满脸挂满和煦的笑容,仿佛那新生的朝阳,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希望,“既然你能够离开这个地方,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真的只是因为这个游戏吗?” “你都知道了啊,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想把它瞒过去呢!不过现在即使知道了答案也于事无补了,只能静观其变,看这个世界究竟要演化成什么模样!”林樱讶异地看着林慕,转而笑着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奇怪,想在想想才明白了这其中的深长意味!” 我曾经密会过小萱,并从她那里得到过一些东西,其中就有用一张羊皮纸书写的诡异方法。当时我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对它半信半疑,不过后来我想到了诗歌,既然它可以与西方的“恶魔”联系到一起,也就暗示了羊皮纸存在的可能性,不过我却无法解释这本来在早期欧洲盛行的东西为何在现在的亚洲依然畅行无阻的原因,不过它却真的成功了。 遵照其上的方法,我将阿武埋掉的黑猫挖了出来,但没想到它竟然变得干燥无比,浑身没有一点水分,抑或是没有一点血液,所以我就从池塘里面打了一点水将它泡开,也许真的像我们当初推测的那样,水塘的水会在月光下发生变化,当我将那水舀出来后,它竟然与现在的黑海几乎无异,只可惜碍于当时的境况我没有说出来。 对于这个地方的限制,夏茹是不屑一顾的,她之所以能够依旧不惊不躁,并不是因为她心态平和,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可以离开这里,当时在你们发现自己被困在这里时我在后面拉住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给小普解释的那样——怕她发现自己能够出去,而是怕她发现自己无法出去,怕她因此而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手脚,就连小普杀掉她的事情也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其实我只是扮演了一段时间的夏茹,等到需要他杀死我的时候,我再将他带到我早已放好夏茹的地方,唤他进去即可。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他安分点,毕竟他做出这种事情之后就不会过于明目张胆地去干其他的事情了,这也是对他的一种限制。 当我将黑猫的尸体捣碎涂抹到身体上以后,没想到我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了外面的世界,但是却不知为何外界已经不适合自己生活了,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因为忍受不了外界的那种生活,我就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想从这里找到答案,没想到却再也没机会出去了。估计小萱当时这么做的唯一原因就是她知道这个方法可以成功,但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但是我还想得到被这个地方深埋历史井底的真相,在这种矛盾心理的驱使下我便再次回来了。可谁会想到这个地方会变成这副模样,要是我知道,打死我都不会回来的,即使在外面也会死掉。 “可是那天晚上我们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上并没有那种痕迹啊?” “其实是在那之后发生的这一切!” 林樱说完后静看向林慕,眼眸中却还有不甘。林慕同样看着她,没有再问她其他的事情,或许正如她说的那样,即使知道了答案也于事无补,只能静观其变。 “哥!” “你不用担心,我还真不相信这世间会有这么离奇古怪的东西,你等着看就好了!”林慕头也不回地走了上去,和阿武一样,也没有完全看透那所有的提示,不过却有更大的决心。 我深感此时的无力,我们所有的推理都是基于一些小事辐射而出的,虽然感觉头头是道,但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持自己,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自己,我们不知道哪条道路是正确的,或许就没有正确的道路。我们只能凭借最原始的生存本能摸索前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生还的机会,但为什么结果还是这样不尽人意。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 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 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 自然唤你来侍寝! 林慕的脚步骤然停止,清凛之声响彻寰宇之下的八方世界。林樱看着面前那居于天地中心、圆月之下的林慕,听到那铿锵不息的浑厚之音,心潮澎湃起来。与她同时澎湃的,还有那已经没尽世界的黑海。 “难道我们真的被人骗了?”林慕在暴吼之后喘了几口,却无意间看到了那陡生异变的局势,上下蠕动的喉结在提到嗓子眼上后就再也没落下。在林樱的视野中,同样上演着不可思议的场景。那一刻,他们知道或许这首诗歌的真正用处并不在于它到底讲述了,也不在于字面之下隐藏着什么秘密,它的作用仅仅体现在对它的复述吟唱,之后发生的事情就看世事造化了。 翻涌的黑海并不是一如既往的墨色调,借助越来越圆的月亮所散发的光芒,他们明显感觉到了那股暗色正在不断变浅,是被从地下奔涌而上的东西冲淡了。的确是被冲淡了,是被那数以万计的如同飞鱼群一般的干尸群冲淡了,被那大片大片的莹白之色冲淡了,此刻它们的身上无不闪烁着能够与月光水乳交融的亮白光泽,将这个世界瞬间就带入了光明的世外桃源。 “这群家伙不会就是在等待这么一个呼唤它们出现的人吧?怎么他们的身体也会发生变化呢?”林慕惊喜若狂,没想到这幸运之神真的会光临自己,这手气估计也会中四亿吧。 干尸的横空出现就是上天送给他们的馅饼,但他忍住了自己的口水,耐着性子看起了这属于大自然的杰作。无数的干尸从黑水之中直游而上,仿佛导弹一般直冲云霄,如同陡升起的高墙迅速占满了自己的视界,满眼都是纵横交错的皑皑屏障。 不知道共有多少干尸,反正林慕已经看傻眼了,数以千万计的它们井然有序地从水面之下腾空而起,像是城墙上的一砖一瓦鳞次栉比地节节排立着,却丝毫没有感觉自己渺小,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林慕忍住澎湃的心潮,唤醒被大自然这鬼斧神工的力量给深深地折服了的意识,尽量心平气和地看着这足以成为第九大奇迹的景象。干尸已经停止了飞跃,但是它们也没有下降,而是毫无借助地停留在了空中的某些地方。乍一眼看去,本来昏暗无光的世界中忽然多了六栋洁白无瑕的高耸建筑,迥异的风格在这片特殊的环境下更有无穷的韵味,静静伫立于这里却不受周围的任何玷染。其间还隐约有错综复杂的高低回廊,复杂却不失利落,将所有独立的个体连接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在天地间展现着自己独一无二的美。本来的干尸在建筑成型之际就深藏功与名隐匿而去,只剩下那白玉般的建筑,在夜风中更显高贵脱俗。 “这……”本来喜笑颜开的林慕在一刹的恍惚中忽然愣住了,继而惮然失色,扑通一下跌倒在了那白灿灿的天街之上,“这是——七芒星!” 第二十章 伪生(六) 没错,受召唤而来的干尸塑造而成的就是组成七芒星还缺少的六栋建筑,本来他以为其余的六栋建筑也许被过去的某些不知名的灾难——例如黑海的侵蚀和巨兽大战给破坏了,没想到只是因为它们还没登场。他这才忽然记起了记忆角落里面的那幅地图异位之后的方向指针的变动,原来意味着全新的建筑物啊。 可是,看到这已经逐渐接近自己证明的真相的时刻,林慕为什么还会露出那么一副绝望的表情呢?因为干尸组成的不仅仅是剩余的六栋建筑,还有那个他们现在才明白出现原理的天街,只是这天街的数量根本就不像自己推理的那样——每一栋建筑只有进入和离开两条路,它们每栋建筑都与其他六栋建筑通过天街走廊相连,而且角度迥异,几乎囊括了那行数字中的每一个。就连自己刚刚离开的那栋宿舍楼,除了阿武发现的那条低位置的天街和自己发现的这条天街外,在他们的头顶上还有四条,只不过因为这栋楼的折断使得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接触那几个可能性。除此之外,他还是没有找到那解决七芒星形状的信息,因为在他看来,他脚下面那些七芒星的轮廓不是有点扁,就是非常扁。 看来当初的铤而走险就是错误的!林慕立刻回过神来,他知道现在还没到最后那个时刻,在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成定论之前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但是杂乱无章的脑已经停止了思考,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到头来依旧徒劳无功,谁都无法抑制那如泉涌的沮丧。 “努力静下来,只要静下来就一定会成功的,会找到它们其中的缺口!”林慕极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情,只不过自己的暗示已经失去了作用,根本无法抵御那来源于心中黑暗产生的恐惧,“这里一共有六栋建筑,只要……七栋,是七栋,掉了宿……八栋,是八栋啊,那里还有一座广播塔呢……明明只需要五栋,你干嘛多来一栋,没事撑得吗?明明是七栋,你他妈的来凑什么热闹啊,你他……” 若是嬴川在这里,或许能提醒林慕给他点有用的信息,毕竟他是亲身经历过那些家伙能够穿墙的诡异事件,可以使林慕有更加充足的理由来相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林慕癫狂的表情凝滞在了脸上,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那栋最格外的建筑——广播塔!虽然以前广播塔距离宿舍楼有十万八千里,但经过刚刚一系列的异动它们的距离已经不再那么遥远。如果按照人们的惯性思维,广播塔现在依旧在综合楼的边上,但是经过刚刚的跌爬翻滚,这栋楼的朝向已经发生的变化,而且刚刚干尸所形成的建筑也并不是在原有的建筑的方位形成的,而是向东偏了很大的方向,是以广播塔为中心重塑的建筑群。 如果广播塔并不是七座建筑之一,而是——方向指针的话,这一切瞬间就天衣无缝了。 “广播塔!”林慕的心怦然一动,看来这个神秘的东西才是最重的解密之钥,但是如今已经高不可攀了,“秦军,你这混蛋,这就是你的调虎离山之计!” 再次想起当时秦军向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所有解密的东西都在这栋宿舍楼,还屁颠屁颠地帮他们制造滑翔翼,到头来只是将他们调离那个距离天堂最近的出口,他们也是因为一时失误而相信了他,造成了如今的全军覆没。想到这里,林慕不觉恨由心生,狠狠地啐了一口,都有了将秦军生吃活剥了的冲动。 “不行,我还不能放弃!”林慕不屈不挠的斗志再次被粘稠如胶的恐惧所点燃,现如今能够驱散这些东西的非它不可。仔细看看这周围的路,林慕找到了一条可以接近广播塔的路,开始奔跑起来。 “这些走廊,怎么似曾相识呢,好像在哪见过一样,还有这些直立的……人?”林慕奔跑途中还不忘四下观望,看着那从广播塔底部交错纵横延伸而出条条大路,脚下是白光闪闪矩形砖块,但他总感觉先前经历过一般,层层寒意裹住了胸膛。 当他跑过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发现广播塔塔尖所指的方向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变了,变得有些倾斜了,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种力量导致的,但他却因此解开了困扰自己许久的未解之谜——从那个倾斜的方向看下去,七芒星轮廓早已经变圆,不再是以前的椭扁状。 心里干涸的河流也因此出现了希望的溪水,但此时他忽然发现前面的那由干尸形成的路,不对,是所有干尸形成的天街以及那六栋建筑都在自己的视野中逐渐淡去,转眼间就只剩下了那孤单的两户旧居民了。 “不要,不要消失啊,等等我,等我一会就好了,就一会儿啊!”林慕心中恐惧的力量在那一瞬间转化成了绝望,将刚点燃的斗志一下子浇灭了,“不要——” 林慕迈出最后的一步,却不料那雕栏玉砌的天街在自己落脚之前就已消失无影了,根本就没理会这个绝望的人儿。但是林慕的那一脚已经无法收回去了,只能踏在那已经消失了地方,希望能够埋葬这个奋斗了一辈子的人。 啪! 林慕猛然收住步子,不敢在向前一步,他往前后左右仔细瞧了瞧,整个世界已经再次恢复了原样,刚刚的景象就像是一场风花雪月的美梦,来宽慰他这个被生活屡屡欺骗的可怜之人。 “难道以前的天街也是干尸形成的,但它们为什么没一起呢?”林慕虽然心生疑问,但回想起脑袋里面那通往胜利终点的通道示意图,终于露出了最得意而心安的笑容。脚下无形的世界虽然出现得有些唐突,但作为行将就木的濒死者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这救命药的相关事情了,只要能让自己活下去,就算你是最见不得光的黑暗,我也敢一饮而尽。 “时间——还没到!”林慕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推演,知道这种现象很有可能符合自己的理论,虽然无法得知确切的时间,但是超强的时间意识让他知道这不会有错。 “小樱,等着我!”说罢林慕重新启程,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终点,林慕再次想到了那一行数字的意义,事到如今它还会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还是没有思路来解开它呢,到底漏掉什么了? “哥哥!”林樱似乎感受哥哥的呼喊,轻声回应,“你可曾知道,那刀币的真正来历,那……” “哥哥!”林樱最后一次深情呼唤,声音在星空下四野中纷乱响起,但唯独林慕没有听到。不知他是真没注意到,还是像当时在地道中嬴川故意忽略阿武那样,一失足必成千古恨。 林慕在那扇广播塔倒立的大门前站定,心中竟然忐忑起来,这最后的一个问题没有解决,总会错觉故事结束得不完整,还不会到结束的时间。 “这难道就是‘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的理解,如果小王是恶魔,那‘失败’也已成定论,剩下的‘诡计’该怎么讲,难不成就是爬到广播塔塔顶吟诵诗歌,进而召唤出干尸群,但是他的诡计却失败了!那这样说,这第二句诗歌表明的是地点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林慕伸手推开了那扇大门。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一股明悟之意从心中喷涌而出,突破了时空的桎梏与肉体的束缚,只觉得灵魂恍然间得到了完美的升华,永生永世将以更高级的姿态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不过那一刻却有一股几近遗忘了的无力虚脱感侵淫浸入周身细胞,恍惚间他脚下一滑,手也是一把抓空,近在咫尺的成功灰飞烟灭,而后感觉身体重量急剧增大,径直地掉了下去,不过接着就停了下来,但与此同时他的意识也一下子模糊了,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映入林慕眼帘的最后一个画面场景很简单,就是一人一尸一棺椁,一柱一骨一玻璃。只是这些曾经偶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东西竟成了自己留恋不舍的尘世的最后一瞥,命运之神也真会捉弄人,谁会将他们联系起来呢! 这种感觉……好熟悉……难道当时……它们追我们……原因就是想……让我迈出那一步……吗……哈……他们当时让我……跑在前面……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子……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埋怨他们……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合着自己的心意来的,即使无法成功,也不能望而却步。但是最令他沮丧失望的是,在他扬起微笑面庞无惧地面对着这无法逃脱的宿命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扇大门竟然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敞开了,而他却无力看取那门后的景致。 所谓的“自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指的就是你啊! 或许、或许再给我们点时间,我们就能成功……可即使再给我们上千年的时间,我们也想不到这种结果啊! 为什么……我们会摊上这种事情呢? 林慕在那一刻才忽然明白,为什么小王会去摸月亮,会什么他失败后会来到他们中间,为什么他会三番五次提及这东西,并且在与自己的对话中每每都在暗示,所有的一切都已昭然若揭,他——就是在诱惑自己,这或许就是“诡计”的根本性解释。 可是,为什么会与自己的推理小异大同呢? 时间到了! 巍峨的七芒星再次降临在了这片天地间,那比以前更光更亮的建筑四散着无尽的雍华之色,静静地矗立在视野的中央。广播塔上面的月亮像是沉浸在水中的倒影,在那波光粼粼的空气水雾中若隐若现,最终在世界杳然既寂的环境中越发得清晰与明亮。 不仅如此,那七芒星也不再消失了! 第二十章 伪生(七)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不要吓唬我好吗!”阿武的心猛然一震,急忙说笑掩盖过去,“你都说上一次的游戏是假的,我又怎么可能与它有关系呢,难不成你要对你说过的话全盘否定吗,那我可不会继续听你说了!” “我说你是幸存者,说你是成功者了吗,说你与游戏有关系吗?”躺椅还是在那里轻松欢快地摇摆着,却丝毫不在意这个已经头晕目眩的旁观者,“你是从这个变态的世界中走出去的幸运儿,可与什么游戏毫无联系。秦军之所以有你的手机号,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阿武神情骤然严肃了起来,鼻孔里面呼出清晰可见的白气,虽不能夸大其词说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以往事情的前进方向与自己所想的确实没有多大差距,但为什么会在这最后的关头脱节了呢? “那这所有的一切我是怎么知道,道理都一样——就是我知道而已!”躺椅像是已经到达了极限,偶尔会出现几下吱呦的怪声,“这次你为什么回来,是来痛改前非,为最后杀掉哥哥而忏悔吗?” “你还要继续隐藏吗,即使其他人不知道,难道就能证明你没有做过吗?赵松的死会与你没有关系吗,虽然你有秦军的任务指示,可是你为了让这个地方维持原状的时间更长点以利于自己的求索,所以你就直接断掉了这第一个任务,也许就是因为赵松当时中了你设下的圈套,所以才会被黑水所吸引,直接让他死在了里面,真是借刀杀人的好手段啊!”白发的他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信息收集渠道,连这种被所有人都淡忘的事情都能挖掘出来。 “够了!”阿武咆哮着制止他,而后大汗淋漓看着那块石碑,用被子擦了擦身子上的汗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就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无意间解开了那四句诗歌的含义后就死掉了,这其中的事情到底有谁能说的清楚啊,你说是吧!” “你应该知道哥哥解开的那四句诗歌的最终结果是被秦军夺走的,为什么还将这个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你在耍我吗?” “事实确实是秦军得到了他的解密结果,但是为什么他失败了,而你离开了?” “我确实是离开了!”阿武苦笑一声,“但你知道既然我知道破解后的结果,却不告诉他们的原因吗,我可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答案有问题?” “西方的传说中普遍充斥着对七芒星这种神秘力量的觊觎与忌惮,相传它可以连接现世与一个超自然文明世界,可以获得一切需要的东西,但如果操纵方式错误或者成功了,它的代价都是无比巨大的。像如秦军就因为走错了七芒星的方向结果导致了自己的失忆——这是所有代价中最小的一个,而我则是——还是不说了!要是没有问题,我用得着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碰吗;再说要是我知道解决方法,我早就和他们一起离开了,还用得着怕干扰他们而装作一无所知吗;再说如果我知道这一切,你以为我还会来这个地方吗。这可比上一次残酷多了,幸亏我有上一次的经历,否则不早就吓得尿裤子了!” “我不顾小樱的劝阻贸然选择一条怎么解释也不会周全的道路,这其中的原因想必你也知晓吧!七个数字所标明的顺序我已经践行过一次了,结局你也知道,我现在怀疑这个东西给出的救赎根本就不是属于我们的,虽然它的确有用!”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其他朋友可能会重蹈你的覆辙,你就不能善意地提醒他一下吗?” “我知道我解释也是徒劳,没准还会新生嫌怨,所以还是由他们去好了。毕竟如果成功了,还会像我一样拥有第二次机会;即使不幸失败了,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采纳相反的顺序,就会得到我想要的另一个结果,不是也很……是不是与我现在所处的环境相似,或者是相同呢?” “看来你还是有需要我的时候啊,我这里有关于那四句诗歌的最全新的解释: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指的是目的——将月球缺失的那部分还回去;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指的是地点——广播塔顶;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指的是人物——与运输月球需要的物质有关系的人类;自然唤你来侍寝,没有其他所指,就是说超级月亮出现之时的呼唤——月圆之时!” “看来你也认为从诗歌分析这件事情得到的关于‘破镜重圆’的主体是月亮——破镜重圆的‘镜’是指月亮啊,而且与七芒星息息相关,但这和我上一次知道的信息差不多,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们的主要是因为这里又牵扯上了那个游戏,我担心害了他们。实际上,我现在已经不关注这个了,我更想知道的其实很简单——这一次我又是什么结果呢?” “应该很完美吧,毕竟没有那些恐怖的事情发生在你身旁,从侧面也说明了你成功了!” “我记得你刚刚说的那青石板的作用——弥补‘永恒的缺损’,我很想知道这弥补之后的结果是什么……是成为‘完美’吗,虽然已经出来了一个‘独一无二’了?” “在完美环境中的完美之人或许才是真正的‘独一无二’,其实这么理解也没什么错误!” “你说这次的结果很完美,可是,如果这是比失忆的代价更小的幻觉呢,这你想过没有?信奉‘超级月亮’诗歌的人排斥‘破镜重圆’,专注‘破镜重圆’的人蔑视‘超级月亮’和诗歌,如果他们不能并肩作战,是不会取得任何收获,除了漏洞百出埋葬自己的幻想。哎,你说,这一次会不会——同样是一个预实验呢?” “其实不管是‘超级月亮’,还是‘破镜重圆’,它们于我们来说很像是蜻蜓点水,知之甚少,这是因为这个地方因它们积累起来的尘垢太多,你要想见到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就必须花上时间来清理这些东西,只不过你们并没有充足的时间来清理它的杂物,也没有充足的时间来开发它的意义!这个地方不会继续扩大,只会继续缩小。当它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那么它是不是就像真正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毫无价值。答案是错误的,这就是木林先生在此的遗愿,所有存在过的东西都有其合理性,木林生前并没有验证他的正确与否,所以希望后来人验证一番,这不就闹了这么一出,就是想让他们为科学献身而已。” “原来这才是我最害怕的东西啊,借助文明的力量来干不文明的事情,用文明的名义来掩饰野蛮的屠戮事迹!”阿武听后变颜变色,无神地自语后大声地质问着眼前的神秘人,“你是在为这个罪魁祸首澄清脱罪吗,你不觉得他这样消失会更好吗,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历史,也就没人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事情,也就没人知道这其中那惨绝人寰实验,以及他这幕后黑手!” “你什么意思?” “你不要欺负我知道的东西少,我虽然知道的真不多,但我也有擅长的领域,而且已经取得了不少的成果!” “说来听听啊!”阿武知道他一定会在那里嗤笑自己的大言不惭,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的确掌握了不少的证据。 “你听过记忆材料这个名词吗?” 躺椅那边忽然间没有了声音,只有躺椅在那里律动着,但已经无法给人任何信息。过了好一会儿那里才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声音,隐藏在慨叹的海洋里面:“我听过!” “那就好办了!”阿武没有磨蹭,从旧衣服的口袋里面摸出了一沓纸,“这些纸你可能不认识,但是它的封面你肯定很熟悉,你知道这里有一本德文书吧,其实那只是笔记本的封面而已,里面是汉语的笔记,它记载的就是这个地方形成的始末——基础就是超级记忆材料!” “在此之前我再问你一问题,你知道黑丝产生和猖獗的原因吗?”阿武声音一顿,紧接着补充道,“是不是它们同样受到了月球的影响,然后变成那个鬼样子了?” “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阿武一挑眉毛高声说道,突然间没有了感情的声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谁都可以听到这敷衍的话语之后浮动的猜疑,“不过这植物可没有什么灵魂,而且即使有,它们也已经在这专属于高等动物的运动开始前就结束了,这可是你说过的哦。既然这样,它为什么会变得那么诡异呢,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那你怎么解释?” “就在刚才,我发现这里的一切几乎都可以用记忆材料来解释!”阿武释然一笑,觉得似乎摸到了胜利的门槛,“但我并不知道你们将真相神秘化的原因!” “外面的黑海、干尸以及黑丝,甚至于那凭空出现的无形建筑、以前所发生的种种事情都是它们搞的鬼,就像是我先前解释房间的时候说的自然界的录影与重放,所有的一切只是某件事情的重复而已,而且依靠强大的力量将一个地方完全笼罩,所有的一切都沦为它的附庸与工具。” 第二十章 伪生(八) 黑海的形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与那规模庞大的记忆材料的形成有关系,它就是提炼记忆材料的母液,所有的记忆材料的储存也都离不开它。当然黑海之中也不完全是记忆材料,我想它的颜色之所以会深得与材料的颜色差得那么远,还应该有人的血肉,毕竟产生那么多骨架的血肉之躯所留下来的血肉可不是他们两个能够吃得了的,这也是在它的表面上会感觉一股刺鼻血腥味的原因。放入骨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骨头的硬度摆在那里,很多时候还需要它来做支撑骨架;而放掉皮肤的原因,只为了掩盖真相而已。 我们曾天真以为这个世界只是平凡世界中被忽略的一隅,所以擅自将池塘中水的变化归结为月球的作用,不过现在看来,这真相真是一个对幼稚观念的讽刺,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个地狱,这与黑海息息相关的水塘的变化,并不是它在月光下显露出真面目,而是在阳光下隐藏起了身影。简单的说就是这才是它的真面目,它之所以那么温顺,只是太阳使然仅此而已。 所谓的怨灵作怪,也与记忆材料脱不了干系。最为人们熟知的记忆材料是指镍钛合金,它们可以在记忆温度中任意加工,当温度回到记忆温度时形状就会复原,这就是它的原理。而这里的记忆材料也不例外,只是更为高级,不仅可以记录在一定声波与光下的形状,就连微弱的人类脑电波,在某些特殊时刻都可以被记录下来,进而模仿人的行为。 而这种特殊时刻,无疑于就是能够产生远远大于平常时刻脑电波所拥有的能量的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刻,而这个时刻,在这里最为常见,那就是人们受到极端的恐惧而死亡的刹那。 我记得小普的哥哥曾经说过只要超度完所有有怨气的灵魂,这个世界就会复原,其实也能与记忆材料扯上关系,只要将记忆材料上粘附着的人类临死前那最爱发出的载有怨天尤人毒誓的脑电波清除掉,所有的怨毒都会消失。 但是,所有人的怨毒都有人在解决,唯独黑丝仙人掌的怨毒无人理会,所以它才是最受伤害的——生物。对于植物来说,由于它和动物的构造有着极大的差别,我们能判定它们有生命,但是否有思想意识就不得而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会得到指示不同方向的两个路标,一是有思想,一是没有思想。 照第一个理论来推理,其实攻击人的干尸都是黑丝制造的,真正的干尸并不进攻人。可是作为植物的黑丝的思想并不具备主动攻击性,它的存在只能起到支配肢体行动的作用,而它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是我们将其他怨灵赖以生存的东西都以符合我们观念的理论消灭了,他们无处藏身,只能寄居到这个被我们认为是没人关照却因此侥幸逃生的仙人掌上面,借它的手掌来报复我们。他们灵魂的存在,只是因为当时这记忆材料的存在。所以黑丝有了攻击意识,所有一切人型生物都是他们的敌人。 我也是刚刚才明白,黑丝根本就不是仙人掌的刺,它是黑猫的毛发,而仙人掌的刺我们也见过,就是那被小王称作是喝饱了血的黑丝的血丝。血丝早就在婴儿进攻广播塔的时候作为仙人掌先锋队的补给部队,在仙人掌销声匿迹之后也就没落了,但黑丝究竟何去何从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可是当我发现干尸残骸之际,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我们都猜错了。其实黑丝并没有消失,而是以其他的姿态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干尸。我从这本书中也找到过关于记忆材料废料的解释,它们的颜色就是黑色,而且可以在高温中继续提炼,这大概就是黑丝在那场熊熊烈火中得到的好处,虽然提炼得还不完全,但也已经摆脱了过去的姿态。之后的事情就更好解释了,当它的主人消失后,它们就开始进攻那些莹白色的人。这些莹白色的人其实与综合楼里面的骨架,以及我们无意间挖掘出来的尸体都有着直接的关系,莹白色的人其实骨架之外身体之中乘装的是记忆材料的载体。当它们无缘无故成为被攻击的对象之后,盛装在它们身体中的材料就被挤兑了出去,这就是在月光的指引下形成的无色天街,就是因为还没到统一的时间段,所以形成的天街只是一小段。所以当黑丝占据了他们的身体时,里面的材料就泄露了出来,形成了天街。干尸之所以能够穿墙,只因那些材料遇见地面的材料,也就是青石板时会失去记忆,会分解成最原始的粒子状态。 “那要是植物没有思想意识呢,你的这番理论不就毫无立锥之地了吗?” “就是因为这样,植物才是有思想的!” “你理解错了我的话!”他对阿武的反驳丝毫没有在意,“我说你所有推理的前提之一是植物拥有思想,由此而建立起了这个庞大的理论帝国,虽然有点道理,但你无法否认这个基础还是有着不少的缺陷,假如它是错误的,你的所有理论就都站不住脚了!” “你把我的话都说了,就是因为如果它没有思想的设定是正确的,那整个理论就是错误的,这不就很好地说明它必须是有思想的,才能推理出我们现在的理论!” “你……”他一阵胸闷气短,被阿武这种篡改逻辑的不耻行为感到悲哀,躺椅似与他息息相关,这一阵频繁出现“吱呦”声。 “所谓‘超级月亮’,甚至于‘破镜重圆’,很有可能是一场高科技人才的闹剧,与会人员只是检验这种材料的性能是否优良的试验品而已。如果说他是一个笃信科学的研究者,这才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如果真的归结到这上面来,恐怕这个环境之中的所有人都是影院中的木偶,只不过波及到了它们的操控者,至于看台上的观众,他们不仅在看木偶之间的互殴,更是在看木偶与人之间的战斗,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你是真的看清楚了这一切,还是只是凭空捏造的!在你的推理中,你违心地把所有的‘可能’换成了‘一定’,我想在你这么做的时候,心中也一定是惴惴不安的吧,生怕自己说的过于绝对,而将那些本来可以敞开的大门全都封掉!” “你说的这一切只是凭借笔记本中‘记忆材料’这四个字展开的丰富的联想,我觉得笔记本里面不可能记载你的这些推理,而且就算是那些名词与参数,对于你这么一个小毛孩子来说也像是天书一般吧!” “虽然我看不懂那些专业名词,但是那些性质我还是能够看明白的,像如什么‘特殊情况下可以进行固液状态转化’、‘能够产生永久记忆,并可以在声光下复原’,就算是傻子也能知道它的用处啊!” “你不觉得这种材料太过于高级了吗,尤其是用在这么一个地方!” “你想说什么,否定它吗?” “既然它存在,就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但是它的意义你给弄错了!它并不是真相,只是掩饰真相的一个手段而已!他们早已经预测到了现在的现象,虽然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但原理还是差不多。这就是他们为了蒙蔽外界而制造的一个谎言而已,只不过还没有对外发布就挂掉了,否则你们听到的将会是一个伟大的文明在一夜之间无声消失的传奇故事!” “随你怎么说吧!” “难道在你的心中就真没有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归咎为不为我们熟知的神秘力量,而是自始至终一定要用符合你科学理论的观念来解读。那我们刚才讨论了那么多的东西就都白费了,因为那东西根本就不是现在的科学水平所能解答的。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胜利的门槛,距离成功之后一步之遥,就只剩下叩响它就可以了?” “我可不会夜郎自大,不过在知道原理的情况下,我们总该能想出一些应对措施,只要能出去就好了,这里的事情我可没有什么闲情去管了!” “你不觉得那扇大门已经有人给你打开了吗,只不过你不太相信门里面的那个人和已经从门缝中看到的门里面的世界,正在原地彷徨呢!”躺椅上传来的是连连叹息声,不过他的意思阿武已经明白了。 “是啊,谁让你不把门缝开大一点呢,那样我就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也就不会彷徨了!” “当你看到门里面的世界你确实不会彷徨,因为你会直接转头离开!”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我之所以不敢让你看到太多里面的东西,就是怕你在还没进门的时候就望而却步。其实你的离开是对自己、对别人都不利的行动,因为你已经身在这个事件之中了,退缩对于你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说到底这还不是因为你的自私所酿成的苦果吗,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斥责我?”阿武没再给他留面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胜利就在我的眼前,你竟然说我会望而却步,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地表露你的意图——你根本就不希望我进去,和你一同瓜分胜利的果实!而且,你和我的这番谈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也怪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表明那个观念!”他在听到阿武这刁钻的问题和刻薄的辱骂之后竟比先前更加放松,又恢复到了原先慢悠悠的状态,“看来你对我的看法还是有不少偏见的,我的确处在你想象的胜利之地中,但你对我的态度决定了你对我行为的认知,故而将我的一切行为全部丑化,来证明你对我认知的正确性。” “其实,我对你要求之高的主要原因是,我需要一个高智商的战友,来与我一起解开我面前的那道门!” “你的意思是说……” “我只是想让你更好地了解自己而已!” 能够激起耳膜反应的声音暂时进入了休停阶段,但是划过心海的声音却依旧震耳连连。 “我骗不了你,这你知道的;但你骗不了我,这也是我所知道的——这是我们都知道的!” “手机与短信,任务与卧底,哥哥与无知,第一次与玻璃牌——好了,你的表演很精彩,但现在没有伪装的必要了,真正的竞争现已正式开始!” “当我们杀掉赵松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只不过这一次来的人着实有些笨了,远不及第一次来人的十分之一,亏我还准备好了扰敌策略,可还没来得及展开敌人就要全军覆没了。” …… “猎物即将现身,看看我们谁先抢到手吧!毕竟我们的目的都相同,都是为了灵魂,都是为了鬼!” “嘿嘿!” “文先生,你的计划是不会实现的!不信吗,那我们走着瞧就是了!” 融入夜色中的七芒星逐渐从世界的认知中淡离出去,给一切的已知与未知都仓促地画上了突兀的终结符号,被丢进了未解之谜之中。 厚重的玻璃门里面转过了一张脸,苦于光线过暗无法辨认清楚是谁。只是能看到他回过头望向门外,在看到那永不消逝的闪亮七芒星之后兴奋异常,竟手舞足蹈起来,似乎在庆祝这期盼已久的胜利,今天晚上终于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玻璃门被慢慢掩上,将其中透出的玉白光泽无情地封存了起来,只是门缝中却多了四个恶心的黑点,在骤然变成紫红色的最后一瞬时消失在了天地间。 尸袋中的骨架、广播塔顶的头颅和变成石柱的脊柱,以及象征生命和提供鲜血的玻璃牌! 经过这么多次勾心斗角之后,所有的一切终于齐全了,是时候开始这个频繁被他人打断的神奇仪式了。 不知道这石棺能否合你的胃口! 闪耀着温柔白色的大理石建筑物之下,本来的石罩被倾斜倚靠在墙上,里面累着一具无头的碎骨架,焦干的肉屑堆积在石棺底部,白色的大理石柱插在盆骨倚靠在棺壁一侧,顶端则是顶着一颗从未见过的骷髅头。它不太像现在人类的颅骨,反倒和猿类的差不多。 “啧啧,终于要开始了,你是不是也等得不耐烦了呢!” 兴奋却不失稳重的声音在石棺前响起,黝黑的眸子深处倒映着石罩小孔中的异象,逐渐浓郁的血色三角形正立在了视网膜上,刺激着感光细胞在大脑中慢慢成象。 “怎么只有男的三角形啊,女的怎么没出现呢?”责问的声音由与血色三角形交媾的灰色三角形引出,兴奋感被这唐突事件镇压了下来,言语间只剩下了稳重。 “不过没关系,毕竟这也只是辅助手段,少点就少点,大不了待会儿补上!” “不过我这样做并不图什么,也不能说不图什么,只能说我图的与你想的切合到了一起——让你安安稳稳地继续存在着,不让坏人抓到你!” “毕竟你是这天地间的第一只鬼,第一具灵魂体,第一个死掉的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拥有能帮助他们看清所有一切的目标!” “不要让你的后代抓到你,否则他们会干出让你想手刃他们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本质并不坏,我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所以我才帮助你;同样,你的敌人也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所以他们才想抓到你利用你!” “毕竟所有一切都是为了灵魂,都是为了自古以来人们最为热衷的永生,虽然这种永生有些异类!” “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些,我就不贫了!” 安然的声音逐渐逝去,在它即将归为无形的时候被一阵嘈杂的哗啦声给彻底淹没了,无数玻璃牌如洪水一般从袋子里面泄出,拥挤在石棺的四周。 “这是属于你的牌牌,象征着你的独一无二!” 那只内嵌有血色六芒星的玻璃牌被放在了石棺的小孔上,与小孔里面由突起的尖刺勾勒而出的六芒星呼应,血红色在那一刻蓦然兴奋,缓缓流动起来。 “这一块是最近刚产出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一块一面浮出大三角形包裹小三角形的图案,另一面内刻有“12、6232、997”三个数字的玻璃牌在强力的挤压下化成了玻璃碎末,其中的血液却如丝线一般从指尖慢慢滑落而下,如蛇细丝一般顺着棺壁潜入到了六芒星的后面,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这个位置怎么还有空缺呢,不是早就有人填上了吗?哦,不要着急,我知道只此一块当然不够,这里不是还有嘛!” 紧接着标有“8128、6368、13”和“6、1”为代表的无数玻璃牌在故意加重的脚步下支离破碎,那其中血红色纷纷化为血丝如爬山虎的脚一般纷纷涌向那扎眼的棺材,为首的一批首先缠绕在了那逐渐颓坯露出骨色的大理石柱上,将刺痛心灵的骨白用血红掩盖下去,剩余的则转眼间就将石罩围成血色的粽子。 “就只差一样东西了!” “到底是666啊,还是999啊,看来得把那两个位置的家伙都弄过来才能知道!” 门缝中闪过一道凶厉的目光,旋即玻璃门微动,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恍若白昼的天地间。 第二十章 伪生(终) 我始终都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啊! ——章首语三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赞叹和敬畏就会越来越历久弥新,一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它向我印证,上帝在我头顶,亦在我心中。 阿武也曾告诉过我康德的名言,只是没想到今生今世还有机会来诵读一下。我本不才,却有幸历经这世间的百态万象,虽不能容括这世界一角的纷繁复杂,却也比一般人有着更多难以忘怀的经历。与今天的事情相比,虽然我也拥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和不离不弃的亲情,但都没有现如今的纠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是你们的心诚以待,还是我已经长大成人? 亦或是是我——已经穷途末路了! “哥哥,对不起!”空洞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骤然奏起,不仅无源无根,也无去无从,只能游荡在这世界中不老不死,孤苦无依。 林樱这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从林慕上衣中得到的纸条,看都没看就将它撇到了夜空中。但是它却不甘心就那样销声匿迹,在夜风中努力伸展着身子,最终在灰飞烟灭前被世界完整地认知了——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 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 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 自然唤你来侍寝! 我现在才发现我害怕什么东西了——所有高于生命的东西。 无垠的世界中只有两根筷子一般的玉白肢体在那里有规律地摆动着,她的面前是一座巨大七角星的荧光建筑,静静地散发着成熟而神秘的光泽,耐心等待着那命中注定的人儿前来自投罗网。 普照这一切的浑圆月亮在曙光渐盛的时刻焕发出强劲的光芒,将所有的一切带向了一个更为独特的光明世界。在那个世界中,所有的人都在一个巨大的七边形建筑上幸福的生活着。 只是——只要是故事,总会完结的! “这就是所有的一切啊,真的好复杂啊!”阿武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低垂的脑袋下面传来了一声不甘而又认命的叹息,“即使在现实世界中,也无法看清人与人交往过程中所产生的种种,也许会比这里发生的事情更加匪夷所思,更加超乎想象,更加恐怖与残酷,更加……” 阿武抬起头,想把最后一个形容词说出来,却发现躺椅虽然还在以原来的频率和幅度运动着,但是躺椅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先生!” 阿武蠕动喉头,轻吐出这两个字,但乳白色的房间里面没有丝毫改变,就像是他不曾消失一般宁静和安逸。 阿武四处看了看,没有任何收获。他轻轻掀开被子,并没有去拿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也没在乎已经消失不见的玻璃牌,只是光着身子光着脚站在了地上,在房门与窗户两者之间徘徊片刻之后,朝着窗户走了过去。 心中知道先生是不可能从窗户离开房间的,但是阿武却想知道现在或者是这个地方的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更确切的说是想确定自己是否已经逃离了那个地方。 灿黄色的布帘陪衬着乳白色的壁纸,像是面包与黄油的经典搭配,虽然亘古不变,但依旧百看不厌。温暖的色调抚摸着饱受摧残的心灵,虽不及苦口良药一般药到病除,但对于他来说,依旧有着莫大的裨益。 阿武伸手去拉窗帘的时候,忽然一愣,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没有穿衣服,一旦被对面的人看到走光了怎么办。他彷徨了一下,依旧没有去拿自己的衣服,而是呲牙咧嘴地笑着慢慢地拉开了窗帘,一如往常那般天真无邪。 光洁如新的世界让自己不觉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几日不见的世界竟然如此焕然一新。温暖的阳光伴着清凉的晨风吹遍大街小巷,吹醒了睡眼朦胧的人们,吹亮了无精打采的树叶,吹开了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吹来了姹紫嫣红的盛世年华。 阿武木讷地伸出手,以干净自由的身子迎接这崭新的生活。但是他再次想起了至今还游走在生死边缘一切未卜的朋友和爱人,突如其来的理想将他拉回了现实,他这时也才发现,眼前风景如画的世界原来是第二层窗帘。 阿武无奈地一笑,暗嘲自己竟然把这么拙劣的画卷信以为真,轻轻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再次伸手将这第二层窗帘拉了起来。 夺目的阳光激射而来,阿武急忙伸手遮在前额上,防止它灼伤自己的眼睛。但在那手掌还未到来的前一刻,阿武看到了天空中圆滚滚的太阳,虽然刚刚才与它分开,但这一面却格外有味道,仿佛已多日未见。 看到这再熟悉不过的一幕与自己的反应,他略带嘲讽地自语道:“现实真的这么残酷吗,连阳光都这么有杀伤力,可我并不是吸血鬼啊,当然也不是鬼了!” 但他却从指缝间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随后一闪而逝。阿武恍悟似的一愣,旋即撤走了手掌,任凭阳光再怎么刺眼,他都没有将那争得圆鼓鼓的眼睛闭上。在他面前的玻璃窗框上,悬挂着一个精巧的吊饰,借助阳光反射着属于自己温和如玉的光泽。 阿武将它慢慢地摘下来放在手心中,仔细看了很久后才呢喃地说出了两个字——小樱! 不知你是否确认出了那些家伙中有没有哥哥啊? “这一切就像是我心血来潮做的一场噩梦,一场由不安分的心主导的闹剧!” “即使这是一场梦,也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你什么意思?可是就算不是我做的,只要是梦,就一定会结束,我们现在不就是在静待结局的到来吗!” “你以为这是结束吗,这只是开始!”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你没发现你们身边还是存在着许多未解之谜吗,也就是说这个地方还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就等着接下来的好戏上映吧!” “所有的文明都一样,都毁灭于未知!就那些我们还不知道的东西,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呢,凭什么为了我们的无知而延迟毁灭的步伐呢?” “凭什么,你都已经说了它不会就此消失的原因了!” “我说了,我说了吗?” “因为你还没死,与这文明息息相关的你还没死,这就说明了即使这个地方再无神秘力量,那个文明也还传承于现世!” “为什么只有死亡才是所有事情的共同结局呢,难道只有用这大部分人最为恐惧的事情来作为它的闭幕式,才能彻底终结世界对它的觊觎,使它真正得以安息。可是你不要忘记,在这个没有信仰的时代中,死往往是最令人轻视的惩罚,既然他们敢铤而走险,就不怕堕入地狱。” “但如果所有的人都死掉呢?” 一霎失神过后,眼前的缺口已经完全消失,但耳边却奏响了飒飒的疾风之声,嬴川抬起了头,头顶的血色玻璃镜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镜中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黑海,以及与它无限接近的趋势。 为什么我们都会失败啊,难道我们真的都不具备那种能力,还是说我们的身份就注定了我们这一辈子,即使玩命奋斗死命拼搏,到头来依旧是坎坷一生,仅仅是一场对未来的空虚幻想而已。 脚下的魔物已经潜伏很久了,阵阵低吼声像是沉睡的大地在打鼾一般,从脚下渐渐袭来。嬴川紧闭着嘴巴,眼睛一片无神。片刻之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依旧是尸山血海与黑丝遍布的大地,像是尊老爱幼的好少年给纹身遍布的小混混让路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小樱说的那番话究竟什么意思,她还有什么东西没告诉我吗?其实想想也对啊,我经历的那些事情他们都没遇到过,可这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呢?这个世界中的黑衣女、仙人掌、婴儿、黑猫以及干尸都是一路走来熟悉了的家伙,但那驱散不掉的梦境和幻境却只是我一人独有的,而且与现在的世界有着密切的联系。 难不成,我的结局真的早已注定了,我就是要——不对,不对,不对…… 铺天盖地的黑丝在他的脚下陡然现身,不消一秒再次充斥了嬴川的视野。所有的黑丝簇成一团拥挤着几缕看似特别的黑丝,嬴川细眼看去才发觉那黑色上面有点亮丽的血光,这时他脚下一凉,原来是那些黑丝在骚扰自己早已痊愈的伤口。只是这伤口闭合了,另一处伤口却再次开裂而无法闭合。 嬴川看着自己手指上那被石棺扎破的地方再次渗出了血滴,而且无论自己怎么抽吸都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它们前赴后继地落向地面,被那群黑丝如获至宝地吸收了。 鲜血——周正——o型血,难道我进入这个特殊世界的原因,真的是如此的简单吗? 不觉一愣的嬴川忽然陷入了迷离的奇境之中,他看着面前的一切却如熟视无睹般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轻轻碰拳后伸出了大拇指,无神地看了起来。 咋咋呼呼的黑丝也停止了活动,不解地看着面前的这个沦落到如此田地的人,不知真相的它们窃喜地看着这个迟早要成为自己猎物的家伙,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下手。它们好奇地打量着嬴川,看着他慢慢移动着自己的手,靠近下巴,逼近嘴唇,扫过鼻尖,升到鼻梁,插入眼睛…… 惊愕的它们转瞬便戏谑地笑了起来,嘲笑着这个家伙的无知,却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家伙正在做着将自己内心最癫狂的构想转变为现实的疯狂举动前的最后一次理论实践。 “命运,休论公道!” 嬴川木然地看着眼前布满鲜血的双手和从指缝中流出的眼球内容物,不远处还有那些正在傻笑的黑丝。无神的眼睛瞬息之间释放出炙热的精光与火辣的杀气,一下冲掉了身上停留的茫然。他的嘴角木然一扬,撕裂的伤口处流淌出殷红的鲜血,活舌如蛇般轻舐血渍,喉咙深处传来一声向死神宣战的无神论者的呐喊——fighting,蝼蚁们! 离弦之箭一般奔跑而出的嬴川在呐喊声还未落地时就与黑丝扭打在了一起。既然这个世界能够赐予我不老不死的生命,我又何惧于你,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低贱的生物,如何在人类面前猖狂。 黑丝也不甘示弱,一股脑地全部涌了过来,一下子砸向了嬴川。犹如十级巨浪拍打在身上一般,嬴川一下子被拍出了数十米远,落地之时已成一滩鲜血。 “蝼蚁,看我不灭了你!” 嬴川从血泊中伸出自己的双手紧扣住地面,随后整个身子也跟着爬了出来,愤怒的咆哮声过后,他将嘴中快要咽下去的东西一阵猛咳而出,混着血水的黑丝便被喷洒了出来。 饱含愤怒的眼睛怒射向了眼前的庞然大物,嬴川将一口唾沫狠狠地啐在了那躺在地上早已失去生命力的黑丝,还不忘重重跺上几脚。 本来张牙舞爪的黑丝再次一愣,那一撮刚刚被嬴川咬断黑丝此时摇摇晃晃地升了起来,摆着汁液横飞的断臂给身后的同伴看,扭动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它们也在那一刻忽然想起了一句话——玩火者必自焚,竟后怕起来。 黑丝怎么会想到,原以为普通人根本经不起自己的玩虐,所以就换了个质量稍微好点的玩物,它们岂能料到自己的这一愚蠢行为可能会导致它们族群的彻底灭亡。 嬴川根本就没有理会发呆发愣的黑丝,当他发现最近几口吐出来的只有唾沫和痰液,再无一点血星时,当他发现身体已完全康复,本来折磨神经的剧痛却让他的神经兴奋度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升时,他的大脑中逐渐淡去了人的意识,泯灭了人的情感,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欲望——杀戮,纯粹的杀戮! 嬴川人类意识消失之前意识到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小普的哥哥曾经问过他们的问题——你们害怕什么?现在想来,他可以给出最为肯定的答复了,那就是有理有据的草菅人命。 行星撞地球一般的激战再次打响,将碍事的破碎衣服丢在一旁赤膊上阵,血气方刚的嬴川攥起拳头,张开大嘴,朝着黑丝就扑了上去。黑丝竟无意识地后退了身体,当它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这一举动后,再次陷入深深的震慑。 渺小如蝼蚁的嬴川再次对阵上了体积无朋的黑丝,即使战况始终都是一边倒,却阻止不了想要溃败千里之堤的蚁。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啊,都是你在骗我啊!”就在嬴川战场的不远处,一黑色剪影形单影只地坐在被遗忘的世界一角,他望着被自己那被黑色毛发覆盖的如同黑猫爪子一般的手翻转的白色尸体喃喃自语着,“我说诗歌与游戏怎么那么不搭啊,原来是你在利用我!” 在接近零气压的环境中,那人的身体极其安静,甚至看不到胸膛的起伏。他看着刚被自己扔在脚下的白色尸体,看着在他背上刻露出来的四行文字,左边嘴角上扬——这是第一次如获至宝的神色,右边嘴角下压——这是现在穷途末路的表情。而后他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那尸体的背上,将它碾得完全模糊了模样。伴随着那标有数字的尸袋,一起沉到了谎言深处。 黑色剪影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向了远方的世界,那一刻,他的身体再次变得飘渺起来,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四散淡化开,在将世界染黑的同时自己也变淡了。当他周身的所有墨色尽数消散在天地间时,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地上万千白色尸体中又多了普通的一具而已。除此之外,天地间还留有几句安静淡然的遗言,随风转瞬而逝—— “嬴川,哥哥真不该骗你!” “不该三番两次骗你!” “不该……”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根深蒂固的观点在嬴川的大脑中大放异彩,成为指导嬴川行动的唯一人类思想。 蓦然之间,被鲜血和战意笼罩的身体之上忽然传来了一个敲响心灵的叮咚轻颤之声,鼻尖上的炽烈被那份清凉稍稍驱散,不久又被恋战的气焰包被。 但是它怎能忘记,那天籁般的存在,鼻尖轻颤之际,各司其职的喉头也发出了一声感慨。 哦,还是这个味道! 那从小王手中滑下跌落到地上,现在已经破碎的镜子,此刻正躺在混沌的天地之间,静静地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妖异光芒。 破镜重圆——是已完美落幕,还是才刚刚上映! “哥哥,你到底在哪里啊?” 作者与主人公的对话—— 主角:这就完事了? 作者:对啊! 主角:可是还有那么多谜题没有解开呢,你不会也想当“坑神”吧? 作者:有能力我一定要当,那也是神啊,不过貌似我没有这个实力。对于文中的诸多谜团,将会在第二部为大家慢慢揭晓,毕竟这一部的目的就是为后续故事做铺垫。 主角:敬请收看《企死图》第二部《酿灵案》,因为第一部只是序曲和简单地铺垫而已! 作者:不要给大家剧透啊! 主角: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下一部我还是主角吗? 作者:是啊!主角当然是主角了,你没看到我都没有标明和我对话的“主角”的名号吗,嘿嘿,上当了! 主角:真的,那你告诉我那个游戏中对战的双方目前只出现了一方,那另一…… 作者:不准剧透! 路人甲:他已经剧透了! 路人乙:那你还说!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