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夫婿，女帝终于翻身了！》 第1章 奶凶奶凶的女帝。 “别动我……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玷污我……” 眼前昏迷的少女，喉头忽然一动，艰难地说道：“我乃……南诏女帝，你今日辱我，我定当……灭你九族，鸡犬不留！” 女帝？ 谢正阳吃了一惊，停止动作。 三天前，一代兵王谢正阳，魂穿而来，变成了大昇帝国的一个十八岁小农民。 今日进山打猎，在自己挖的陷阱里，发现了这个浑身带伤的白衣少女。 陷阱伤了人，谢正阳不过意，当然要积极施救了。 检查了少女的全身伤势，谢正阳这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少女多处负伤，有两处，是跌落陷阱造成的。 但是还有好几处刀伤剑伤，显然是因为激烈拼杀造成的。 她会武功。 她衣着华丽，穿的是上等丝绸，显然来自富贵人家。 听见少女自称女帝，谢正阳就更加吃惊了。 南方的邻国南诏国，三个月前，有女帝登基，就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女！ 难道眼前之人，便是南诏国女帝？ “姑娘别误会，我在给你处理伤口，不是玷污你。” 谢正阳定定心，解释道：“你的肋骨断了两根，要接骨，就必须脱衣服。” “那也不用……把我脱成这样吧？我十六年清白，今日毁于你手……” 少女睁开眼，发现自己全身，一件衣服也没有了，羞愤欲死。 “姑娘，你身上多处擦伤，还有七处刀剑伤，大腿、屁股上都有伤口。不处理伤口，会死的。” 谢正阳扯过一边破破烂烂的长裙，盖在少女身上： “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你不会死，但是要休养一段日子。” 少女闭目不语，眼角有两行清泪流下。 谢正阳心头一痛。 只因为这少女容颜绝美，五官精致，和自己穿越前的女友，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而自己穿越前的未婚妻，是一名记者，深入边境调查贩毒大案的时候，惨遭杀害。 谢正阳带着战友杀进匪窝，未婚妻还有最后一口气，拉着他的手说道： “正阳，带我回去……不要丢下我！” 想起前世的未婚妻，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谢正阳心头一热，做了决定！ 救人救到底，把她带回去休养！ 就在此时，少女缓缓睁开眼睛：“这是……什么地方？” “大昇帝国，武陵郡，桃源县。” “什么，这里是大昇帝国？”少女吃惊。 “是的，这里是大昇帝国。姑娘，你为什么浑身带伤，出现在这里？” “我……”少女欲言又止，眼神闪烁，半晌才说道： “我跟随父亲做生意，路遇强盗，与父亲失散，流落在此。” “可是你刚才说，你是南诏帝国的女帝。南诏国新登基的女帝，倒是和你年纪相仿。” 谢正阳皱起眉头，故意试探： “如果你是女帝，我可以救你，日后你必然给我封赏。如果不是女帝，我就告辞了。救一个平民之女，不划算。现在闹饥荒，粮食很贵，不能让你白吃我家的粮食。” “你……”少女的眼神，忽然刚毅起来，带着雄视天下的霸气： “不错，我就是南诏国的女帝。你如果可以救我，日后定有重赏。” “既然是南诏国的女帝，为何会沦落至此，浑身带伤？” “因为乱臣贼子篡国，派出银甲卫，将我追杀至此。” “原来如此。” 谢正阳微微点头：“我带你回去养伤吧，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收容一个被篡位追杀的女帝，等于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很危险。 可是，谁让自己的陷阱伤了人家呢？ 谁让她长得像自己的未婚妻呢？ 谢正阳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倒也不怕连累谁。 女帝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既如此，你伺候朕穿衣服吧。” 伺候？ 谢正阳有些哭笑不得：“那行，我伺候陛下穿衣，你放开点，别扭捏……来，轻轻抬个腿。” 少女点了点美丽的下巴，脸色羞红，再次闭上眼睛。 谢正阳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一片澎湃。 刚才忙着救人，没多想，也没多看。 现在再看，女帝的身材和皮肤，真好。 这年纪，正是豆蔻初开，惹人怜爱。 虽然身上有伤，但是少女的美妙，依旧无法掩盖。 眉眼也好看，神似年轻时候的林青霞，俏丽之中带着飒爽英气。 “来，轻轻翻个身。” 啪啪！ 谢正阳在某一处雪白的皮肤上拍了拍。 细腻嫩滑，手感很好。 由此也能得知，女帝平时应该坚持锻炼身体，臀大肌很发达，弹力十足。 凌雪寒配合着，轻轻侧身。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谢正阳终于帮少女穿好了衣服，问道： “对了，我叫谢正阳，你叫什么名字？” “朕，闺名凌雪寒。” “以后不能自称朕了，以免暴露身份，招来追杀。” 谢正阳想了想，又说道：“你跟我回家，就假冒我老婆好了。” “做你老婆？你别想……白日梦！” 凌雪寒气得脸色泛红：“我一代女帝，君临天下，岂能下嫁给你这样的、这样的猎户小民？” “我说的是，假装夫妻，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你还要取个假名字，就化名……雪儿吧。” 谢正阳前世的未婚妻，就叫雪儿。 “假装……你老婆？化名雪儿？那……好吧。” 凌雪寒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不答应也不行，她动不了，也没地方去，留在这里，只能便宜了野兽或者大蟒。 谢正阳摇摇头，将自己的粗布衫和长裤脱下。 “你！你要干什么！？” 凌雪寒看到他浑身只剩下腰间一块高高隆起的亵布，顿时面露羞惧。 “当然是给你做一副担架啊，难道是为了凉快吗？” 他找来两根长短粗细差不多的木杆，将衣服和裤子尽可能大面积地展开绑在上面。 十分钟后，软架制作成功。 谢正阳正要将凌雪寒抱上担架，左侧不远的树林里，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兄弟，仔细找找，那丫头浑身带伤，应该不会走远，说不定就在这片树林里！” 另一个声音嘎嘎笑道： “大哥，如果我们找到了女帝，嘿嘿，可以尝尝鲜啊。那丫头是真漂亮，金枝玉叶，娇生惯养，尊贵无比，粉嫩粉嫩的。如果能够尝个鲜，我死了也愿意！” 先前的声音说道：“你小声点，这里是大昇帝国的领土，不是南诏国。等找到了女帝，你慢慢玩就是了……” 谢正阳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再看凌雪寒，也已经变了脸色。 “说话的，是不是追杀你的人？” 谢正阳俯身在草丛里，低声询问。 “是南诏国的银甲卫……” 凌雪寒很绝望，低声说道：“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不能落在乱臣贼子之手！” “嘘，他们过来了。” 谢正阳捂住凌雪寒的嘴巴，附耳低声说道：“你躺在这里，别动，千万别出声，我过去引走他们。” 凌雪寒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正阳已经提着破弓，猫着腰跑了。 “喂，你不要丢下我啊！” 这家伙，一定是逃命去了…… 凌雪寒无可奈何，一声长叹，原地等死。 第2章 连珠双杀。 谢正阳猫着腰，在草丛里快速潜行。 匍匐前进一百多米，渐渐接近目标，躲在一棵巨木后面，搭箭上弦。 这时候，那两个银甲卫，一胖一瘦，刚好从树林里找过来。 不过，他们身上并没有穿什么银甲，反而是一身寻常衣服，束发无冠，各自带着宝剑。 两人也没有发现谢正阳，挥动宝剑，在草丛里翻找，一边嘀嘀咕咕。 瘦子笑道：“这如花似玉的女帝，不会被野狼吃了吧？如果是，那就可惜了，这丫头，还没尝过做女人的乐趣呢！” 胖子说道：“这里山高林密，山洞众多，野兽蟒蛇无数。那丫头被野兽大蟒吃了，也很正常。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回去就说，女帝被大蟒吃了。” 瘦子叹气又坏笑： “再找找吧，要是找到了，我们兄弟俩先爽个够，再把那丫头带回去领赏。” 胖子道：“爽够了，把那丫头的人头带回去就行，不必带着活人回去了。” 谢正阳就在十米之外，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既如此，就休怪我心狠手辣，大开杀戒！ 老子平生，最见不得这种欺负女人的杂碎！ 心念一动，杀气顿起。 谢正阳从身后抽出两只箭，一箭扣在弦上，闪身而出！ 嗖——噗！ 羽箭飞出，胖子后心中箭，一声闷哼，摔倒在地。 就在胖子倒地的同时，谢正阳第二箭射出，正中瘦子的后腰。 前生特种兵，此生小猎户，对于弓箭，谢正阳还是很熟悉的。 这种打猎的弓箭，野猪都能杀死，杀人当然没问题。 “哎呀，有暗箭！” 瘦子也应声倒地，叫道：“大哥，我中箭了……你怎么样？” 胖子已经没声音了。 谢正阳不敢大意，又抽出一支箭，扣在弦上，缓步走去。 瘦子坐在草丛里，神色痛苦，挺剑指着谢正阳： “你……是何人？为何偷袭我们？” 谢正阳的箭头，对准了瘦子的胸膛，冷冷问道： “追杀女帝的银甲卫，来了多少？” “你是……女帝的什么人？”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谢正阳拉开了弓弦：“如果不说，就没机会了，我耐心很差。” 瘦子咬牙：“我们银甲卫，有三百人，都在附近。你敢杀我，我的兄弟不会……” 嗖！ 一箭飞出，钻进了瘦子的胸膛。 瘦子张了张嘴巴，缓缓倒地。 “三百人，吓唬你大爷啊？” 谢正阳看看四周，放下弓箭，给两个死人搜身。 他们的腰间，各有几两散碎金银。 还各有一块银牌，大约三两多重，上面用小篆，阴刻着“银甲卫”三字。 “这点金银，就算你们的安葬费了。只可惜，你们这两具臭皮囊，玷污了这片青山绿水。” 谢正阳毫不客气，收了金银。 武陵郡闹饥荒，这金银来得正好，可以买米买肉吃。 这么多金银，平常人家，一年都吃不完。 还有两个银甲卫的宝剑，也是好东西，拿去市面上，至少也能卖十两银子。 只是公然出售宝剑，容易暴露自己杀人的事。 射杀银甲卫的事，谢正阳也打算瞒着凌雪寒。 如果现在带着宝剑回去，凌雪寒就会知道自己杀了银甲卫，推测出自己不是普通的猎户小民。 想了想，谢正阳脱了死人的衣服，将宝剑包裹起来，在地上挖个坑，埋了，做了简单的标记。 至于尸体，倒是容易处理。 前方不远，就有深涧，丢下去喂大蟒吧。 处理了两个银甲卫的尸体，谢正阳匆匆奔回女帝的身边。 还好，凌雪寒没事。 正瞪眼看着天空，默默流泪。 “我回来了。” “你竟然……回来了？” 凌雪寒又惊又喜：“我以为……你逃命去了。对了，那两个银甲卫呢？他们没有杀你吗？” 对于谢正阳射杀银甲卫的事，凌雪寒一无所知。 她只是很感动。 这个猎户小民，没有丢下自己！ “他们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个白衣少女。我骗他们说，看见了，去了前山。于是，他们奔前山去了。” 谢正阳含含糊糊：“你放心吧，他们不会过来了，我这就带你回家，过日子。” “过日子？” 凌雪寒一脸懵逼。 她长在深宫，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知道过日子。 谢正阳放好担架，将凌雪寒抱上去，让她平躺在上面： “我拖着你走，如果不舒服，就说一声。” 凌雪寒忽然脸色涨红，结巴道：“我现在……就不舒服，我、我内急……” “我的女帝陛下啊，穿衣服之前，你怎么不说呢？” 谢正阳有些头大，弯下腰来： “来，脱衣服……对了，我没带草纸，要不要给你摘两片树叶？” “不，我……不用。我、我小……小小的……” 凌雪寒羞臊无比，用衣袖遮住了脸。 我堂堂一代女帝，平日都是用丝绸的。 你给我摘树叶？ 树叶上面有毛刺怎么办？ 等我复国，第一件事就是阉了你！ 可是，南诏国已经落入奸臣贼子之手，复国又谈何容易？ 如果不是遇见这个猎户小民，一代女帝，就要在这里含尿而终了！ 想到这里，凌雪寒不由得微微叹气。 “别叹气啊，衣服给你脱好了，请吧。” 谢正阳转身回避，向前走了十几步。 凌雪寒顾不得许多，办事要紧。 几分钟后，谢正阳转回来，替女帝整理好衣服，拖着担架，向山林外走去。 担架前端系着树皮搓成的绳子，搭在谢正阳的肩膀上。 另一端擦着地，在地上拖行。 谢正阳吭哧吭哧向前，恰似一头耕田的牛。 “谢、谢大哥……你家，住在什么地方？有多远？” 躺在担架上的凌雪寒，开口问道。 “石塘村，十里路远。” “这么远的路，你拉着我，能……走得动吗？”凌雪寒有些歉意。 “我经常打猎，有时候猎到三百斤的野猪，也是这样拖回去。你没有三百斤吧？” “你——！” 凌雪寒气结，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黄昏时分，终于来到了石塘村。 看见这个破败的小村，凌雪寒不由得皱眉。 这地方，也能住人？ 一群顽童迎了过来，眼里冒出饥饿的光芒，可怜巴巴地问： “正阳叔，你拉着什么，是不是猎到野猪了？” 第3章 妹妹归来。 “哪有什么野猪？” 谢正阳停下脚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挥手道：“天快黑了，都回家玩去！” 顽童们还不死心，凑上来看。 “原来不是野猪……” 看见担架上的凌雪寒，顽童们很失望，又纷纷八卦起来： “好像是个女的，正阳叔，这是捡回来做老婆的吗？” “我妈说，这么瘦的女子，不能做老婆，生孩子没有奶水的，养不活……” 凌雪寒又气又恼，捂住了脸。 心里暗暗发誓，等我复国了，一定把你们这群顽童…… 我瘦，就代表我生孩子没有奶水吗？ 无知顽童！ “都回家玩去，等我下次猎到野猪，分肉给你们！” 谢正阳轰走了顽童，拖着担架，来到家门前。 这里是四间茅草房，屋檐低矮，门窗破败，墙体歪斜…… “到了。这就是我的家。” 谢正阳弯着腰，将担架扯进屋里。 “这、这是家？我还以为是……” 凌雪寒叫苦不迭，在担架上扭头打量：“你打算，把我的寝宫，安排在哪里？” “寝宫？有，有！” 谢正阳毫不为难，轻轻抱起凌雪寒，走进漏光透风的卧室，将她放在破床上： “这就是陛下的寝宫，通风采光良好，拥抱大自然，天人合一的好居所。这三条腿的木床，是我家祖传七代的宝物，那席子也是，我祖母奶奶留下的。” 凌雪寒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住在这样的寝宫，还不如死在那个小树林里！ 那里更加拥抱大自然，天人合一！ “你躺着，我去给你做饭……不，是准备晚膳。” “谢谢。” 凌雪寒睁开眼，低声说道：“我想喝点蜜糖水。” “蜜糖水啊？有，有！” 谢正阳点头，去后门口外烧水。 蜜糖水没有，白开水还是有的，整整一百度。 “来，喝水。” 谢正阳端来一碗水，喂给凌雪寒：“不好意思，家里的蜂蜜用完了，等我明天上山，采一些纯天然野生蜂蜜伺候你。滋阴美颜，效果很好。” 凌雪寒老老实实喝水，心里却叹气。 这穷光蛋是真的穷啊，家里连蜜糖水都没有！ 趁着她喝水的时候，谢正阳找来衣服穿上。 “谢正阳，你出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大呼小叫声。 谢正阳皱眉，放下碗，出门查看。 一对中年夫妇，押着一个五六岁的大眼睛小女孩，凶巴巴地站在门外。 小女孩赤着脚，衣衫破烂，脸上还有巴掌印，哭得两眼红肿。 看见谢正阳，小女孩扑了过来： “哥哥……” “春桃！” 谢正阳心头一痛，张开手，弯腰接住了小女孩： “春桃，你怎么回来了？我正打算过两天去看你。” 春桃，是谢正阳的妹妹，今年才六岁。 在谢正阳穿越而来的一个月前，父亲病重，临死之前，将春桃卖给前村刘家做了童养媳。 谢正阳穿越过来，才三天，刚刚理清楚原主的记忆，打算过两天去看妹妹。 没想到，妹妹自己回来了。 “哥哥，刘家不要我了。” 春桃哭得一颤一颤，泪如雨下： “刘家小哥哥死了，他们说，是我克死的，就把我送回来。我怕家里的饭，不够哥哥吃，就说不回来，他们就打我……” “他们打你？” 一时间，谢正阳也弄不清楚情况，抱着妹妹，瞪眼看着刘家夫妇。 刘勇啐了一口，上前说道： “你妹妹是个病痨鬼，害得我儿子铁蛋染病死了。我儿子都没了，还要这个丧门星干嘛？我今天是来退货的，快把那一两银子还我！” 一个月前，春桃卖给刘家做童养媳，身价一两白银。 刘勇老婆恶狠狠地说道： “如果你不给钱，我就把你妹妹卖去瓦窑。到时候，是死是活，可别怪我！” 春桃吓得抱紧了谢正阳的脖子：“哥哥，我不去瓦窑……” 瓦窑，就是勾栏瓦舍。 春桃虽小，却也知道那不是好地方。 “妹妹放心，以后就和哥哥在一起，哥哥有饭给你吃。” 谢正阳强忍怒气，瞪眼看着刘勇：“我妹妹脸上的巴掌印，是不是你打的？” “她是老子买的，老子想打就打！她克死了我儿子，我还打得轻了！” 刘勇咬牙切齿。 “好，说的好。你等着，我这就拿钱给你。” 谢正阳抱着春桃，回屋里取了一两碎银子，转身出门，丢在刘勇夫妇的面前。 看见银子，刘勇老婆眼神发光，箭步上前，将银子抢在手里。 反复看了看，又用牙齿来咬。 看见小银条上面的牙印，刘勇老婆这才一笑，递来一块木牍，那是春桃的卖身文书，拍手道： “好了，我们的账算清楚了，走了！” 说罢，夫妻俩转身就要走。 “站住！”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刘勇一激灵，回头问道：“怎么，还有事吗？” “我们还有账，没算清楚。” 谢正阳收起妹妹的卖身文书，缓步走向刘勇夫妇： “欠你们的钱，我给了。你们打我妹妹的事，怎么算？” 刘勇看见谢正阳眼里的杀气，小腿发抖，低声下气： “谢、谢兄弟，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再说了，也没把春桃打得怎么样啊……” 刘勇老婆却叉腰叫道： “你妹妹，吃了我家一个月的饭，我们打她几巴掌怎么了？我还没跟你要饭钱呢！” “放屁！”谢正阳呵呵一笑： “我妹妹，也在你家干了一个月的活，你们还没给她工钱！” 刘勇老婆瞪眼：“这世上，哪有小孩子干活要工钱的？” “这世上，哪有不要脸打小孩子的？” 谢正阳不再废话，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刘勇老婆的半边脸，就成了猪头，顿时懵在当场。 刘勇也呆若木鸡。 啪！ 又是一个耳光，落在刘勇的脸上。 刘勇被打得一趔趄，捂着脸大叫：“谢正阳，我们刘家庄刘氏家族，有几百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啪！ 又是一巴掌飞来，刘勇嘴角见血。 谢正阳笑道：“刘家庄有几百人是吧？尽管放马过来。杀一个，老子够本；杀两个，老子赚一个！” “你等着，你等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勇老婆扯着丈夫就走。 春桃也害怕，抱着谢正阳的大腿：“哥哥，你不要打人了，会吃官司的……” “妹妹别怕，有哥哥在，啥事都没有。” 谢正阳抱起妹妹：“以后，谁敢欺负你，哥哥就用大耳刮子打他！” 春桃的脸上露出笑容，还在谢正阳的脸庞上亲了一口： “哥哥对我最好了，我在刘家，每天都想哥哥。” “那当然！” 谢正阳心里暖暖的。 “咳咳……” 卧室里，传来凌雪寒的声音：“谢、谢大哥，你来一下……” 春桃吃了一惊：“哥哥，是谁在我们家里说话？” 第4章 你睡哪? “是你嫂子。” 谢正阳一笑，抱着春桃进了卧室。 放下妹妹，谢正阳找来油松点上。 房间里，顿时一片明亮。 “哇，我嫂子好漂亮，像是天上的仙女！” 春桃看见凌雪寒的容颜，张大了嘴巴，小脸上都是惊喜。 凌雪寒正在皱眉忍痛，被春桃的话逗笑了，问道：“小妹妹，你见过天上的仙女吗？” “没见过，我听别人说，仙女最漂亮。你这么漂亮，一定是仙女。” 春桃扭头，拉着谢正阳的手：“哥哥，这个仙女真的是我嫂子吗，你从哪里找来的？” “当然是你嫂子了，仙女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谢正阳一笑，看着凌雪寒： “怎么，又内急吗？” “不……” 凌雪寒脸色一红，低声说道：“我饿了。” 恰在此时，春桃的肚子，也咕咕作响。 “晚饭正在准备，你们稍等。” 谢正阳转身走向后院，又吩咐春桃：“春桃，你陪着你嫂子。” “知道了哥哥，我陪嫂子说话。” 春桃愉快地答应着。 后院里，用陶土锅熬着麦粥。 这是家里最后的一点粮食了。 今年春季大旱，小麦没收多少。 现在是夏季，天气继续干旱，水稻和高粱也都被烈日晒得枯萎了。 再不下雨，秋季又是绝收。 家家户户，几乎都笼罩在饥饿的阴影之中。 麦粥熬好，谢正阳便盛了两碗，送进了卧房。 “春桃，快来吃。” 谢正阳给妹妹递了一碗，又端着碗来到床前：“雪儿，你也吃吧，我喂你。” 春桃捧着大碗，呼噜呼噜地喝起了麦粥，抬眼说道： “哥哥，嫂子叫雪儿吗？她是不是生病了？” “是啊，你嫂子生病了，不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谢正阳轻轻扶起凌雪寒，让她靠坐床头，用勺子喂她。 可是，凌雪寒刚刚吃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眉头： “这麦粥……如此粗粝，难以下咽，如何能吃？家里……没有肉糜吗？” “肉糜？有，有！” 谢正阳卷起袖子，攥起拳头，露出健壮的肱二头肌：“你看我身上哪块肉好吃，我割下来，给你做肉糜。” 凌雪寒恼怒，瞪眼不语。 “嫂子，你不要吃我哥哥的肉，要是不够吃，我这碗麦粥给你好了。” 春桃却信以为真，大惊失色。 谢正阳噗地一笑，摸了摸春桃的脑袋：“我和你嫂子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春桃这才松了一口气。 凌雪寒也忍不住一笑，努努嘴，示意谢正阳继续喂她。 一碗麦粥，凌雪寒吃了一半，终于吃不下去了。 没脱皮的麦粒，熬出来的粥，也就跟猪食差不多。 凌雪寒一代女帝，何时吃过这玩意？ 春桃吃得很香甜，但是也留了半碗，送到哥哥的身前： “哥哥，我吃饱了，剩下的麦粥，你赶快吃了吧。你饭量大，不吃不行。” “小丫头，你把这碗全部吃完。” 谢正阳摇摇头，端着凌雪寒剩下的半碗粥走向后院：“锅里还有，够我吃了。” 锅里已经没粥了。 谢正阳加了一点开水，把女帝吃剩下的半碗粥，倒进陶土锅搅了搅，连汤带水地喝了一碗，算是解决了晚饭。 把陶土锅洗干净，谢正阳又开始烧水。 凌雪寒身上的伤口，还需要清洗，进一步处理。 春桃走了过来：“哥哥，我帮你烧水吧。” 乡下孩子干活早，五六岁也能烧水了。 谢正阳点点头，让妹妹继续烧水，自己端了一盆开水，去伺候凌雪寒。 凌雪寒靠坐床头，娥眉微蹙，似乎不太舒服。 “来，我再给你处理一下伤口，顺便给你洗个澡，会舒服一些的。” “谢谢。” 凌雪寒点头，闭上了眼睛，任凭摆布。 谢正阳用开水烫过的毛巾，给凌雪寒擦洗伤口，重新敷上草药，用布带包扎起来。 还顺便给她擦了擦身体，很细致。 半晌，凌雪寒重新穿好衣服，神色轻松了许多。 谢正阳又找来干艾草，点燃了放在卧房里，给凌雪寒熏蚊子： “你先睡着吧，我出去办点事。” 下午埋在树林里的两口宝剑，谢正阳想偷偷取回来，放在家里备用。 “这么晚了，你要办什么事？” “我出去……赚钱。” 谢正阳揉着太阳穴，撒谎道：“赚钱给你买点药物。还要赚钱买粮食，要不没饭吃了。” 凌雪寒皱眉：“半夜三更的，你出去赚钱？莫不是……做男宠？” 我尼玛…… 谢正阳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女帝有见识啊，还知道当男宠能赚钱！ 凌雪寒幽幽叹息：“我也不能白吃你家的粮食。你拿缝衣针来，我给你想办法。” “给你缝衣针，你就有办法赚钱了？” 谢正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非女帝陛下，要发扬艰苦奋斗的风格，连夜做女红挣钱养家？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精神？ 太令人感动了！ “愣着干嘛，拿缝衣针来呀，剪刀也行。” 凌雪寒微微瞪眼，抬起衣袖： “我的衣袖和裙子下摆，镶着一些金丝。把金丝全部抽出来，可以换几两白银。你拿去给我买药，再买些粮食养活春桃。” 原来如此！ 谢正阳恍然大悟，转身寻找缝衣针。 古代富贵人家，穿丝绸。 丝绸材质很轻，容易被风吹起，又容易变形。 有钱人，就会在袖口领口和下摆处，暗嵌金银丝，增加丝绸的坠感，穿起来更加得体。 凌雪寒是女帝，她的衣服里，自然少不了这样的金丝。 用黄金做成趣味小衣服，每天换一套，她也玩得起。 接过缝衣针，凌雪寒凑在灯火下，仔细地挑出了衣服里暗藏的金丝。 说是金丝，实际上是极细的金链子，类似于后世的十八k细项链。 全部金丝加在一起，大约一两左右。 黄金兑换白银，是一换十，这就是十两白银了。 谢正阳觉得这女帝有点意思，笑道： “雪儿，我堂堂九尺男儿，为了这点钱，竟然毁坏了你的衣服，惭愧啊。” 凌雪寒将金丝递了过来，挑眉道：“你有九尺吗？” “哦，差一尺多而已，还在长。” 大昇王朝的度量衡，和汉代类似，一尺大约二十三厘米。 伟岸丈夫，通常被称之为九尺男儿，实际上则没有九尺。 凌雪寒勉强一笑： “我困了，要就寝。对了，你晚上……睡哪里？” 来到石塘村的第一夜，女帝很担心。 万一这血气方刚的少年，半夜里兽性大发，如何是好？ 第5章 生个孩子给我玩。 “我睡东头的卧房，让春桃在这里陪你。” 谢正阳卸下一块后门板，放在凌雪寒的床边，招呼妹妹： “春桃，你晚上陪着嫂子。如果有什么事，就喊我。” 春桃很懂事，连连点头：“哥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嫂子的。” 凌雪寒松了一口气。 看着春桃，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秋雅，和春桃一般大。 如今南诏国落入叛贼之手，妹妹还留在宫中，也不知道命运如何…… 谢家还有一间卧房，在东头。 谢正阳匆匆洗把澡，胡乱睡下。 次日黎明，谢正阳便醒来。 这是多年的习惯，不睡懒觉，也睡不着。 洗漱完毕，谢正阳来到西头卧房前，轻声唤道： “春桃，你醒了吗？” “哥哥，我醒了。” 房门轻轻打开，春桃露出小脑袋： “屋里好多蚊子，我一直没睡，在给嫂子打扇子、赶蚊子。” “傻丫头，一夜不睡，怎么行？” 谢正阳心里五味杂陈。 这苦难的生活啊，逼得妹妹很小就懂事了！ “没事，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嫂子。” 春桃嘻嘻一笑：“等嫂子好起来，让她生个孩子给我玩。” 谢正阳噗嗤一笑，摸着春桃的小脑袋： “我去市集办点事，日中前回来，带好东西给你吃。你在家里别乱跑，看着嫂子。” 春桃点头：“放心吧哥哥，我会照顾好嫂子的。” 这时候，凌雪寒已经醒了。 听着谢正阳兄妹的对话，凌雪寒心里感叹。 这兄妹俩，倒是好人。 就是太穷了，怪可怜的。 可惜自己的江山不在了，否则一定重重有赏。 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江山还在，又怎么会沦落至此、结识谢家兄妹呢？ 一念至此，万念俱灰。 谢正阳却精神抖擞，带了钱，出了门，健步如飞，奔向十里外的集镇。 此刻天还没亮，路上无人。 谢正阳甩开双臂，奔跑起来，顺便锻炼身体。 原主留下的身体，骨骼肌肉都不错，但是缺乏科学的锻炼，耐力、爆发力和灵敏度都不够，需要加强。 快到集镇的时候，谢正阳才停止奔跑，调整呼吸，缓步而去。 天色大亮，集镇上渐渐热闹起来。 谢正阳先去钱庄兑换铜钱，又去药铺，给凌雪寒买了一些刀伤药，再去米铺买米。 一看米价，吓一跳。 糙米的价格，都涨到了十文钱一斤！ 就这，还有人排队买米。 米铺老板曹大户，摇着扇子，斜着眼睛说道： “你们嫌贵，我还嫌贵呢。你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哪里还有米啊？老天不下雨，饥荒还在后面。今天不买，明天就不是这个价了！” 谢正阳没奈何，掏出三百文铜钱，换了三十斤糙米。 这些钱，都是昨日的战利品。 女帝的金丝，还没动。 集市上有卖狗肉的，卖猪肉的。 在古代，狗肉和猪肉，是穷人吃的。 有钱人吃牛肉羊肉和鹿肉。 谢正阳买了一只狗腿，还有二斤猪肉，一斤粗盐，又买了一些零食，买了半匹布，赶紧回家。 夏日炎炎，谢正阳身上背着小米和其他东西，也累得满头大汗。 大约上午十点半，巳时三刻，谢正阳回到了石塘村。 “哥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春桃在门前眺望，兴奋地迎了上来：“快回家歇着，我给你打水洗脸。” 谢正阳进了家门，放下东西，从包裹里取出一块半斤重的江米饼子，笑道： “饿了吧，哥给你带了好东西，快吃。” 江米，就是糯米。 “好香啊。” 春桃很馋，使劲嗅了嗅江米饼的香气，随后举着饼子跑进了西头卧房：“嫂子，你吃。” “傻丫头，我这里还有一块。” 谢正阳摇摇头，拿着另一块饼子，追了过去。 凌雪寒靠坐在床头，似笑非笑：“我吃半块就行，剩下的，给春桃吃吧，看她瘦的。” “都使劲吃吧，我买了小米，还有猪肉狗肉。” 谢正阳擦擦汗：“我去生火做饭，你们等着，今天有肉吃。” 凌雪寒却又皱眉。 猪狗之肉，如何能吃？ 后院里，谢正阳忙碌起来。 春桃在一边帮忙，低声问道： “哥哥，你哪来钱买米买肉的？刘家村那边，很多人没饭吃，都饿死人了。” “是你嫂子的嫁妆，不要告诉别人，知道不？” 谢正阳刮了刮妹妹的鼻子。 春桃拼命点头，又问：“嫂子是仙女，嫁妆一定很多吧？” “很多，很多，能把你养得胖胖的。你以后，就放心吃吧，一百岁都吃不完。” 羹饭一时熟，香气扑鼻。 中午有肉汤，用来泡饭吃，味道好极了。 春桃刚刚吃了江米饼，又吃了一大碗肉汤饭，撑得直打嗝。 凌雪寒也连汤带饭吃了一碗，点头嘉奖： “你的手艺不错，普通的饭菜，也有滋味。这狗肉……原来味道也不错。” “谢谢夸奖。” 谢正阳烧了开水，取来刀伤药：“我买了刀伤药，给你敷上。大约三五天，伤口就会痊愈。那时候，你也能下地行走了。” “可是你说，我的肋骨断了……” “我有偏方，断骨再生很快的。” “你还是医生？” “山里打猎的，都认识草药，算是半个医生吧。” 前世的谢正阳，在乡下长大。 爷爷是当地有名的草头医生，有许多偏方秘术。 谢正阳从小耳闻目染，算是半个医生，后来做了特种兵，自然也学习过内外伤的简单处理。 “那也好，等我康复了，我就离开这里，想办法回去复国。” 凌雪寒垂下眼帘，似乎在自言自语： “狗贼凌天南，我不会放过他的。” 谢正阳已经上手了，给凌雪寒宽衣，处理伤口，随口问道：“凌天南，是谁？” “是我叔叔，就是他，叛逆篡国，夺了我的皇位。” “那就难办了。他现在，已经篡位成功，朝中文武大臣，肯定会承认他的帝位。” “你胡说……” 凌雪寒激动起来：“叛贼就是叛贼，满朝文武，南诏百姓，岂会承认他？” “雪儿，你心里知道结果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谢正阳叹口气：“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复国，而是要提防凌天南对你的追杀。你一日不死，他一日不休。 你的叔叔知道你没死，流落在大昇国，肯定还会派出死士，来取你人头。” 这里是两国交界处。 南诏国派一批便衣死士高手过来，不是很难。 昨日的两个银甲卫，是被谢正阳偷袭射杀的。 否则，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凌雪寒一呆，半晌问道：“谢大哥，你读过大昇国的太学吗？” 太学，是大昇朝廷的官办高级学校，相当于后世的大学。 “只读过两年私塾。” 谢正阳摇头。 穿越前他念过大学，但是在大昇国，他只读过两年私塾。 “你说话有道理，我还以为你上过太学……”凌雪寒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对，凌天南这个狗贼，是不会放过我的。伤好之后我就走，以免连累你和春桃。” 第6章 去买个小妾。 谢正阳扯起嘴角一笑：“你安心养伤，我会保护你的。” “你？” 凌雪寒笑了。 你一个小农民、小猎户，能打得过凌天南派来的死士吗？ 只怕杀手一到，你就要尿裤子！ “正阳，正阳！” 外面有个破锣嗓子在叫唤。 谢正阳刚刚给凌雪寒换好药，扯过床单将她盖上，走到门外：“原来是村长二哥啊。” 村长谢松，是谢正阳的远房堂哥，排行老二。 三十多岁，为人不好也不坏。 “听说你带了个女子回来做老婆，是吗？什么来历，哪个村子的？有验照吗？” 验照，就是古人的身份证，一块竹牌或者木牌，上面写着姓名籍贯、性别和出生年月。 “捡来的，没验照，叫凌雪儿。” 谢正阳将村长扯进了家里，低声道：“我家穷，讨不到老婆，只好捡一个，村长二哥多关照。” “朝廷规定，没有验照的女子，要一律送去官府。”村长摇头： “这件事，我关照不了。” 谢正阳摸出一两白银，塞在村长的手里： “这点碎银子，二哥拿去买杯酒喝。雪儿的事，能帮忙就帮，不能帮，我也不怪你。” “兄弟，你……发财了，哪来的钱？” 村长一愣，随后收了银子： “有钱打点，就好办了。我弟媳叫凌雪儿是吧，验照的事，我给你解决。兄弟啊，你以后守着老婆，安心过日子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村长点头哈腰。 这时候的一两白银，价值一千文，能买一百斤糙米，在荒年何其珍贵！ “多谢二哥。” “对了，连续干旱，村里的两口水井，都干涸了。” 村长叹口气：“乡亲们商量，明天找地方挖井，否则，人畜用水都不能保证，会渴死人的。明天一早，都在村子东头集合。” 谢正阳点头：“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到。” “那我走了。” 村长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 “你捡来的老婆，不是傻子吧，能不能生孩子？要是不能生孩子，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花个三百文，就能买一个。现在闹饥荒，很多黄花闺女没饭吃，等着嫁人呢。” 谢正阳挤出一个微笑：“我老婆不傻，能生，很能生的。” 村长一笑而去。 卧房里，凌雪寒气得横眉立目。 石塘村的小屁民，为什么个个都如此八卦？ 等我复国了…… 算了吧，朕不跟小屁民一般计较。 谢正阳走回来，给凌雪寒穿衣服。 “谢大哥……” 凌雪寒忽然眼神一亮：“你们村长说，三百文可以买一个大姑娘。你手上有钱，去买几个漂亮小妾吧。” 谢正阳一头黑线：“为什么，我要去买小妾？还要买几个？” 凌雪寒支支吾吾： “你买几个小妾回来，可以伺候我，每天帮我换药洗澡……我、我就不用麻烦你了。而且，你有了小妾，就不会、不会……” “不会什么？” “就不会……算了，总之，我是为你好。” 凌雪寒说不下去了。 她的意思是，谢正阳每天给自己换药，对着自己的冰肌玉骨、青春美色，怕是有一天把持不住！ 有了小妾，谢正阳就有了释放渠道，应该不会对自己做出不可描述之事。 就是这话太直白，女帝说不出口。 “你这人真奇怪，说话说半截。” 谢正阳摇摇头：“买几个小妾，倒是不贵。可是粮食太贵了，养不起。” “昨天的金丝，可以换十两白银，我们应该，还剩下几两白银吧？” 凌雪寒的帝王白痴症又犯了。 “小姐姐，买回来的小妾，不用吃饭的吗？米价还在上涨，一天比一天贵。再娶几个小妾，我只能割肉养活一家人了。” “我是为你好，怕你累着。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 凌雪寒瞪眼，气呼呼的。 “别生气，等我看见顺眼的姑娘，娶回来做小妾就是了。累一点就累一点吧，我认了。” 谢正阳嘻嘻一笑。 真的娶两个小妾，估计自己也能喂饱她们。 正在这时，门前的小路上，却传来哭叫声。 是村里的族兄谢保，肩头上扛着一床卷起来的破席子，满脸泪痕地走过去。 席子里面，似乎……裹着一个孩子！ 谢保的妻子，跟在后面号啕大哭。 “谢保大哥，嫂子，这是怎么了？”谢正阳迎了过去。 “小虎子、小虎子……饿死了。”谢保摇摇头，眼泪乱飞。 小虎子，是谢保夫妇的小儿子，今年七岁。 “虎子……饿死了？” 谢正阳心头一沉。 昨天晚上，虎子还问自己，有没有猎到野猪。 没想到，今天就饿死了。 这操蛋的穿越，操蛋的荒年乱世啊！ 这一幕，对谢正阳冲击很大。 直至此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穿越到大昇王朝，不是花前月下，不是请客吃饭，而是一场残酷的生存危机！ 谢保夫妇带着儿子的遗体远去。 谢正阳还在发呆。 这样的年头，后世的史书上，大概会记载冷冰冰的几个字： 岁大饥，人相食。 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一村人活下去呢？ 作为一个特种兵穿越者，谢正阳养活自己兄妹和凌雪寒，非常容易。 可是全村一两百人口啊。 要让大家都活下去，不容易！ “哥哥，虎子哥死了吗？” 不知何时，春桃来到了哥哥的身边，眼泪婆娑： “早知道，我中午省一口给他吃，就好了。春天的时候，虎子哥还上树，掏鸟蛋给我吃……” “春桃，人各有命，这不关你的事。” 谢正阳抱起妹妹，走回屋里。 凌雪寒在屋里，也听见了外面的哭泣和对话，一声叹息： “谢大哥，家里还有粮食，你接济一下贫苦的乡亲吧。你们大昇王朝，帝王昏聩无能，官场黑暗腐败。按理说，这时候应该赈灾才对。” 作为曾经的邻国女帝，凌雪寒对于大昇王朝的情况，并不陌生。 “这点粮食，救不了全村人……现在不仅仅是没有粮食，饮水都快没了。” 谢正阳摇摇头，吩咐春桃：“春桃陪着嫂子，我去打井水。” 石塘村有两口水井，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 西头的老井，几天前已经干涸了。 东头的老井，出水量也大大降低，全村人排队打水，限量供水。 井口处，七八个乡亲在排队打水，议论小虎子的死亡。 大家没有多少悲悯，只有麻木，只有对自己命运的担忧。 贾老三的老婆夏荷花，看见谢正阳，酸酸地说道： “正阳兄弟，你家里今天煮了肉汤吧？我闻见肉香了。你真有钱啊，我们都没饭吃了，你还有钱吃肉。” 荷花是村里最漂亮的小媳妇，瓜子脸柳叶眉，细腰挺胸大长腿，只有二十岁，却有了两个孩子。 古人结婚早，十五六岁就结婚，这个年纪有两个孩子，也正常。 “打猎打到一只野兔，没肉，就是炖了一锅汤。” 谢正阳含糊应对。 “听说你捡了一个女子，是吗？”荷花嘻嘻一笑，又说道： “这年头，饭都没得吃了，你还给自己找个累赘，想女人想疯了吧？早知道，把我娘家妹妹送给你好了，不要彩礼不要钱，只要你有饭给她吃就行。我妹妹白白嫩嫩的，水汪汪的，可漂亮了。” “比你还漂亮？” 谢正阳上下打量荷花，想象着她妹妹的模样。 白白嫩嫩的，水汪汪的，还不要钱。 买回去伺候雪儿，照顾春桃，倒是不吃亏！ 第7章 我妹妹，很能干。 “当然比我漂亮。” 荷花翻白眼：“以后嫁了人，肯定比我还能生。” “你怎么知道她能生？以前生过？” 谢正阳有点困惑。 “放屁，没出嫁的姑娘，怎么会生过？” 荷花破口大骂。 等着打水的乡亲们，哈哈大笑。 正在打水的贾老三，刚刚把瓦罐提上来，笑得一哆嗦。 结果悲剧了。 瓦罐磕在井坛上，当啷啷一声响，碎了一地。 “你个没用的东西，打水都不会！” 荷花心痛瓦罐，一屁股坐下来，捶胸顿足，大骂丈夫贾老三： “我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个蠢货。想当年，多少人去我家提亲，门槛都被踩破了，我那酒鬼老爹，偏偏看上了你！” 贾老三也心痛，低头叹息，又埋怨道： “都怪你，没事说你妹妹干嘛，叫我分心！” 村长谢松，刚好走过来，问道： “贾老三，为什么说起小姨子，你就分心？是不是想把小姨子，娶回来做小妾啊？” 众人又是嘻嘻哈哈一阵大笑。 谢正阳摇摇头，上前打水。 瓦罐放下去，只能装半罐水，因为井底的存水太浅了。 而且井水浑浊。 反复四次，谢正阳才凑齐了两罐水，挑回家中，放在水缸里沉淀着。 春桃跑了过来，小声说道：“哥哥，嫂子在房里偷偷地哭，不知道怎么了。” “别担心，我去看看。” 谢正阳揉了揉春桃的小脑袋，去看凌雪寒。 凌雪寒半躺着，正在揉眼睛。 “怎么了雪儿？想家了？” “国破家亡，有什么好想的？” 凌雪寒扭过脸去：“我没事，被灰尘迷了眼而已。” “撒谎。” 谢正阳上前，盯住凌雪寒的眼睛：“你还在想着复国的事，对不对？” 凌雪寒也盯着谢正阳，忽然叹息： “复国是不可能了，我只希望，别像虎子一样饿死在这里。如果真的活不下去，谢大哥，你把我送给凌天南吧。 他肯定会重赏你，那时候，你可以带着春桃，过上好日子。春桃很可爱，别让春桃饿死。” “胡说八道，我堂堂九尺男儿，连老婆和妹妹，都养不活吗？你这样说话，很伤我自尊心，知道吗？” 谢正阳故作生气：“我还指望等你复国，封我做一个太监大总管的。” “原来你喜欢……当太监？” 凌雪寒忍不住一笑： “你想好了吗？做了太监大总管，一刀割了，就不是九尺男儿了。” “那也没事，割了一尺，我还有八尺多。” 谢正阳一笑，摸了摸凌雪寒的脑袋：“安心养伤，别想不开心的事。心情好，恢复快。” 凌雪寒一怔，柳眉竖起： “你竟敢……摸我的脑袋？” 堂堂女帝，竟然被人摸了脑袋，像撸猫一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摸不得吗？” 谢正阳缩回手，讪笑道：“其实，我给你换药的时候，你的全身上下，我都摸……” “死太监，滚出去！” 凌雪寒又羞又怒，抓起枕头作势欲打。 “我滚，你别生气，当心牵动伤口。” 谢正阳落荒而逃。 房间里，凌雪寒的嘴角，却又浮起一丝笑意。 刚才被摸脑袋，那感觉，怎么还有点温馨呢？ …… 村子最后一排，有一个单独的农家小院。 贾老三的老婆荷花，正在家里生闷气。 为了那个瓦罐而心痛。 “荷花嫂子，还在心痛那个瓦罐啊？” 谢正阳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筒。 “关你屁事。” 荷花抬起眼皮，依旧愁眉不展，有点西施捧心的模样。 “嫂子别生气了，我来找你借点东西。” “借什么？没有！” 荷花站起身，气呼呼的：“借东西就知道找我，你家中午喝肉汤的时候，怎么不给我送一碗？” “肉汤没有了，还有一斤小米，给孩子们熬粥喝吧。” 谢正阳打开竹筒，将一斤小米，倒在桌子上。 “小米？” 荷花的眼神，立刻光芒闪动。 这金黄的小米，可比黄金珍贵啊！ 一斤小米加点野菜，一家人可以对付一天的。 “好兄弟……你要借什么？” 荷花收起小米，换上妩媚的笑脸，凑上前来：“只要嫂子身上有的，不管借什么，嫂子都借给你。” “不，嫂子身上的东西，我不借。” 谢正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讪笑道：“我想借一点童子尿……就是你小儿子撒的尿。” “童子尿？借这玩意干啥？” “配药。” 谢正阳实话实说。 童子尿加狗骨头，可以快速愈合断骨，帮助断骨再生。 这是验方，百试不爽。 “童子尿也能配药？”荷花想了想，猛然醒悟过来，一脸坏笑： “是壮阳的，对吧？你小子，捡来一个女子，也不知道心痛人家，就使劲折腾吧！” 谢正阳哭笑不得，揉了揉脸： “嫂子快点，我等着用。” “天还没黑，你急个屁啊。” 荷花笑骂了一句，抱起不满周岁的小儿子，把了一泡尿，倒在谢正阳的竹筒里：“拿回去吧，以后想喝童子尿，尽管来找嫂子！” 谢正阳道谢，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你才喝童子尿，全家都喝童子尿！ 刚刚出门，却又被荷花一把扯住了。 “怎么了，嫂子？” 谢正阳转过身，和荷花撞了一个满怀。 好软。 不愧是村里最引人的小媳妇。 “你小子，占我便宜吧？” 荷花揉了揉胸，低声说道：“我说真的，我娘家没粮食了，妹妹都快饿死了，送给你做小妾吧，不要钱，有饭吃就行。” 谢正阳苦笑：“嫂子，我家里粮食也不多，养不活那么多人。” “每天给她一碗粥，行不行？只要你答应，我就把妹妹送给你。熬过了今年的饥荒，你就赚大了，得了一个漂亮的小妾，还能干！” “这……” 听说荷花妹妹能干，谢正阳真的动心了。 现在，家里就缺一个能干的女人！ “如果你妹妹，真的快饿死了，就让她过来吧。每天两碗粥，我应该有的。” “那太好了，你先给我五斤小米，我回娘家接妹妹来。” “嫂子，刚才不是说，不要钱的吗？” “这不是彩礼，是谢媒礼。我好心帮你做媒，你不感谢我一下？” 荷花挺起胸膛，理直气壮。 粗糙的麻衣，就像渔网一样，遮不住无边风景。 “好吧，我稍后再给你送小米。” 谢正阳不敢再看了，转身而去。 回到家里，谢正阳将吃剩下的狗腿骨，用开水煮一遍，放在瓦片上，用火焙烤。 待骨头烤得焦黄，取下来砸碎，放在捣药罐子里，细细磕一遍，用小石磨碾成粉末。 再兑入童子尿，抟成龙眼大的药丸，一共五颗。 这就是接骨特效药，效力强大，挂在拼爹爹上，至少要卖九块九一个，还不包邮。 “这是什么药，怎么味道怪怪的？” 凌雪寒吞了一颗药，被噎得直翻白眼。 第8章 双针寻龙术。 “轮回还元接骨丸，谢家不传之秘。当年我的高祖，就是靠着这个秘方，在石塘村买田买地，创立基业的。” 童子尿，被李时珍叫做轮回酒、还元汤。 谢正阳在此基础上，稍稍夸张一下，美其名曰：轮回还元接骨丸。 “你高祖，留下的基业……好大。” 凌雪寒看了看破败的屋子，想笑。 这也叫基业？ 整个石塘村的基业加在一起，怕也抵不上南诏帝国皇宫里的一顿寻常午饭。 罢了，山野小民没见识，又何必取笑他？ “是啊，我高祖很厉害的。” 谢正阳点点头，又说道：“对了，我决定请一个姑娘，来照顾你。听说那姑娘，很能干。” 凌雪寒不解：“你不是担心，家里粮食不够吃吗？” “不够吃，我再想办法。” 谢正阳耸耸肩：“我经常出去打猎，走了以后，没人照顾你，春桃还小，怕是照顾不好你。” “谢谢你了，谢大哥。” 凌雪寒有些感动，忽然又皱眉：“你不是让那姑娘来照顾我，是自己娶的小妾吧？” 谢正阳有些不好意思，假装正经：“老婆都没搞定，娶什么小妾？” “你想……怎么搞定？” 凌雪寒有些害怕，瞪眼道：“说好的，我们只是假装夫妻。” 谢正阳叹气：“假装夫妻，你也该叫我当家的，否则会露馅。” “好吧，当、当家的……” 凌雪寒点点头：“那姑娘来了，你就留着做小妾吧。让她每天晚上，伺候你……等我康复了，离开石塘村，你再把她扶正。” “可是，听说那姑娘不大，才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 “十五岁还是孩子？都能生孩子了……”凌雪寒小声嘀咕。 “那你也十六岁了，生了几个孩子？” “死太监，你——！” “死太监告退，明天一早再来伺候你，陛下就寝吧。” 谢正阳带门而去。 睡了一觉，又是天亮。 谢正阳起床洗漱，先给夏荷花送去五斤小米。 荷花正在奶孩子，敞着胸前的衣服，也不避人。 看见小米，荷花的笑容如菊花一般灿烂： “正阳兄弟放心，我上午就回娘家，明天把我妹妹领过来。” 谢正阳点点头，摸了摸荷花儿子的脑袋：“你儿子长得好，胖嘟嘟的。” “是我奶水好。” 荷花很骄傲，挺胸说道：“你放心，我妹妹嫁给你，以后也会和我一样，不担心养孩子！” 谢正阳一笑，点头告辞。 妹妹春桃，已经在熬粥了。 但是只放了一把米，很少。 “春桃，这点米不够吃吧，太少了。” “哥哥，我昨天吃得好多，不饿，这点粥，是给你和嫂子吃的……” 春桃为了表示自己不饿，还拍了拍自己瘪瘪的肚皮。 “傻丫头，昨天吃的，还在肚子里吗？你给我使劲吃，哥哥能养活你！” 谢正阳不由分说，加水加米：“对了，村长要我去挖井，你慢慢熬粥，陪着你嫂子。” 春桃点头：“知道了哥哥，小米粥熬好了，我给你留着。” 谢正阳一笑，又跟凌雪寒打个招呼，扛着铁锹出去了。 村头老井边，大家陆续到齐。 村长谢松说道：“要挖井，就要先找地方，大家看看，什么地方能出水？”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有人说，直接将老井深挖，一定有水； 有人说，应该去山脚下挖井。 有人说，应该去干涸的池塘里挖井。 村长也拿不定主意，叹气道： “要不这样，大家分成两队，各自找水吧。再找不到水，人畜用水都困难了。” 谢正阳忽然说道： “我可以找到水，不过，要回家准备一点东西。你们先等着，我回去一下就来。” “你小子，是打算偷懒吧？” 村子里的闲汉武大头，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呵呵笑道：“你小子傻头傻脑的，知道哪里有水？” 乡亲们也微微摇头。 因为以前的谢正阳，可不是一个聪明人，还有些傻乎乎的。 谢正阳懒洋洋的：“我说能找到，就能找到。要不，打个赌？” “打赌？” 武大头哈哈大笑：“打赌就打赌，你要是找不到水，怎么办？” 谢正阳气定神闲：“两天之内找不到水，我把我家的十几亩地全部给你。” “你说话算数？”武大头眼神一亮。 “当然算数！” 谢正阳斜眼一笑：“可是，我要是找到水了，你怎么办？” 武大头一拍胸膛：“你要是能在两天之内，打好一口出水的井，我就把我妹妹小云，送给你做小妾！” “小云？那行，乡亲们都是见证，说话算数啊！” 谢正阳笑了。 这个小妾来得便宜！ 而且武小云也是个漂亮能干的姑娘，今年也就十五六岁，清纯小村姑。 乡亲们嘻嘻哈哈，一起鼓噪：“对，我们作见证，谁也别想赖皮！” 谢正阳也嘿嘿一笑，转身回家。 古人挖井，寻找地下水源，有一种办法，叫做“双针寻龙术”。 就是利用两根铁丝，来确定地下水源。 从科学角度来说，是地下的水脉，会影响两根铁丝之间的磁场，引发细微的震动。 但是只有朝廷的人，才懂得这种办法，乡下人可不会。 谢正阳穿越前是特种兵，学过这一招，很简单。 在村里，谢正阳顺便借了两根大号的缝衣针。 古代没有铁丝，只能自己制作了。 回到家里，谢正阳将缝衣针烧红了，用铁锤慢慢将之捻成细细的铁丝。 这时候的钢铁冶炼技术落后，缝衣针也不是钢针，而是纯铁针，很容易加工。 再回到村头，谢正阳的手里，多了两根“l”型的铁丝。 “双针寻龙术？” 村长谢松还是有些见识的，吃惊地问道：“正阳，你懂得双针寻龙术吗？” “不就是找个地下水吗，有什么不懂的？都跟我来！” 谢正阳招手，让大家跟着自己。 武大头斜眼冷笑：“装神弄鬼，你小子的十几亩地，是输定了！” 谢正阳也不搭理他，两手各拿一根铁丝，保持平行和适当距离，缓步走向村外。 村长带着乡亲们，亦步亦趋，跟着看热闹。 出村不到二十丈，在一棵老槐树下，谢正阳站住了脚步。 因为两根细铁丝在微微颤抖，针尖向一起靠拢。 “就在这里了，使劲挖下去吧。” 谢正阳用脚一划，在地上做了标记，冲着武大头说道：“你这个大舅子，是当定了，让你妹妹洗干净，自己过来吧！” 第9章 狗尾巴草。 武大头瞪眼：“老子不信，等你打出水来再说！” 谢正阳收好铁丝，接过一把铁锹，开始干活。 村长看看乡亲们，高声叫道： “打井还需要砖头砌筑井壁，大家都回家找砖头去，每家一百块青砖，全部送来。没有青砖的，拆了自家的房子，都要把一百块青砖凑齐。” 没有砖头砌井壁，水井肯定坍塌。 这是常识。 有的乡亲叫苦：“我家都是土房子，没有青砖，拆房子也拆不出来。” 村长一瞪眼：“挖井是公事，家家都要出力。实在找不到青砖，就去自家祖坟上看看，哪怕是扒了祖坟，也要把青砖凑齐！” 一边的谢保已经哭了： “扒了我家祖坟，也没青砖啊。” 昨天才饿死了儿子小虎，今天的谢保，哭起来都没力气。 “不需要青砖。”谢正阳停下了手里的活： “抽几个人去山上，砍十几根竹子过来，用竹篾做成罗圈，一圈一圈放下去，支撑井壁，用上三五年，没问题的。” 村长皱眉：“这能行吗？万一挖井的时候，井壁坍塌，会把人埋在里面的。” “死了人，我偿命。” 谢正阳胸有成竹。 谢保立刻附和：“我看行，我带着几个人，去山上砍竹子！” 村长还没搭话，几个凑不出青砖的乡亲，已经跟着谢保跑了。 谢正阳脱了褂子，继续挖井。 村长也招呼大家帮忙。 挖井这种事，只能两三个人干，其他人帮忙运土。 人多了，转不开身。 谢正阳将水井挖到三尺多深，换别人来挖，自己回家喝粥。 “哥哥，你快喝粥，我和嫂子都吃过了，给你留了两碗。” 春桃很懂事，赶紧给哥哥盛粥。 谢正阳端着一碗粥，去看凌雪寒。 凌雪寒的精神好多了，靠坐在床头，脸上有了些血色。 “早上吃了吗？”谢正阳问道。 “吃了一碗粥。” 凌雪寒微微调整坐姿：“你看我这样子，还有几天能下地行走？” “再有两天，可以慢慢行走了。” “那就好。” 凌雪寒松了一口气，沉吟道：“连月大旱，又闹饥荒，你们村里的人，以后怎么活下去啊？” 谢正阳微笑：“放心吧，穷人有穷人的活法。” “什么活法，吃土吗？” 凌雪寒翻白眼。 谢正阳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我有办法，让乡亲们活下去！” 说话间，门外一阵叽叽喳喳声。 谢正阳出门去看，却是村里的几个孩子，一个个骨瘦如柴。 “正阳叔，家里还有麦粥吗？给我一碗麦粥吧？” 孩子们都可怜巴巴的。 春桃站在门口，连连摆手： “我家里也没粮食了，已经吃光了，我哥哥都在吃野菜。” 孩子们锲而不舍：“野菜粥也行啊，我今天就喝了一碗水……” 春桃堵着门，叫道：“野菜粥也没有，早就吃光了！” “春桃，让他们进来吧。” 谢正阳招手，将几个孩子放进来，舀了一大碗米，放在砂锅里，加了水，让春桃熬粥。 孩子们立刻兴奋起来，围着砂锅，纷纷舔着嘴唇。 春桃却不开心，低声说道： “哥哥，我们家里，也没多少米了，吃完了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别担心。” 谢正阳从后院墙头，扯下几根狗尾巴草，询问眼前的五六个孩子，问道：“铁栓，你们都认识狗尾巴草吧？” 叫铁栓的孩子笑道：“这东西谁不认识啊，田野上到处都是。” “那就好。”谢正阳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在我家里喝了粥，就去给我摘狗尾巴草。记住了，要成熟的狗尾巴草，就是这样已经勾腰的、发黄的。青色的我不要。而且我只要穗子。 你们每天给我摘一大篮子狗尾巴草穗子，我就每天给你们两碗粥，早上一碗，晚上一碗。” 铁栓不敢相信，瞪眼问道： “正阳叔，你说真的？我们给你狗尾巴草，你天天给我们粥喝？” 谢正阳微笑：“当然是真的。” 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铁栓最大，已经十岁了，歪着脑袋问道： “可是正阳叔，你要狗尾巴草干什么？” “狗尾巴草，是一种药材，我用来配药的。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越多越好。” 铁栓笑道：“这东西太多了，村子里外到处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谢正阳点头，让铁栓帮忙熬粥。 糙米粥刚刚煮开，孩子们就迫不及待了，吵着要喝粥。 “都别急，还得熬一熬。” 谢正阳在砂锅里加了一点点盐，又熬了片刻，这才给孩子们分粥。 孩子们都饿得两眼发光，滚烫的粥，都抢着喝。 一人一大碗，还意犹未尽。 把刷锅水都喝了。 谢正阳摆手道：“你们回家，带着竹篮去摘狗尾巴草吧。天黑之前送来，我还给你们熬粥喝。” “正阳叔，你等着，我们去给你摘狗尾巴草！” 铁栓招呼小伙伴们，一起兴冲冲地跑了。 “春桃，你陪着你嫂子，我去打井。” 谢正阳摸了摸春桃的脑袋，又去干活。 这时候，早过了中午。 村外的水井，已经挖到了一丈多深。 竹子也砍了回来，大家正在劈开竹子，制作罗圈，支撑井壁。 谢正阳下了井，干了半个时辰，又换人下井。 申时三刻，也就是下午四点多，井下的人忽然一声大叫： “有水了，出水了！” “真的出水了吗？” 众人欢呼起来，纷纷探头向井下看：“好像没挖多深啊，才三丈多深吧？” 村长谢松最激动，给了谢正阳一拳： “没看出来啊好兄弟，原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真的找到了水！” 谢正阳只是淡淡一笑。 贾老三扯住了武大头，笑道： “武大头，说话算数，你妹妹小云，可是输给谢正阳做小老婆了！” 武大头赖账，咧着嘴讪笑： “呵呵，打赌吗……都是闹着玩的，闹着玩的。” 谢正阳懒得废话，瞪了他一眼。 就知道武大头会耍赖。 不过，谢正阳也没打算娶武小云为妾。 虽然小云长得还行，可都是一个村里的，不太好意思下手啊。 井下还在继续作业。 村长和几个老汉，在这里做技术指导。 谢正阳也没事了，转身回家。 刚刚回到家里，村里的一群孩子，各自带着一大篮子成熟的狗尾巴草穗子奔了过来，一个个满头大汗。 “正阳叔，我们给你摘了好多狗尾巴草！” 谢正阳检查了一下，竟然有四十斤左右草穗子，点头道： “挺好的，铁栓烧火，我给你们熬粥。” 春桃很担心，扯着谢正阳的衣襟： “哥哥，家里只有一点点米了，吃完了，你和嫂子没得吃了……” 第10章 让全村人活下去! “没事，我明天再去买米。” 谢正阳舀了二斤小米，加水熬粥。 孩子们都围在一边，等着开饭。 谢正阳取来簸箕，招呼那些顽童： “大家现在没事，都帮我揉狗尾巴草的种子，把种子全部揉出来。” 孩子们一哄而上，帮忙揉种子。 半个时辰后，粥好了。 狗尾巴草的种子，也全部搓揉出来，大约有二十斤。 孩子们吃了饭，一哄而散。 临走前还开开心心，说明天继续采摘狗尾巴草穗子。 谢正阳去看凌雪寒，给她换药、洗澡。 凌雪寒还是羞臊，闭着眼睛不说话。 半晌，谢正阳操作完毕，又拍了拍凌雪寒： “行了雪儿，再有两天，你应该可以下床了。” “谢谢……” 凌雪寒睁开眼来，迟疑着说道：“你倒是个好人，救济这么多孩子。可是，你让人家采摘狗尾巴草干什么？真的是配药吗？” 谢正阳一笑：“狗尾巴草的草籽，是粮食，可以吃的。” “草籽能吃？” 凌雪寒瞪大了眼睛。 “是的，能吃。我们吃的小米，就是从狗尾巴草进化而来的。可惜，现在的人都忘了。” 谢正阳微微叹气。 狗尾巴草，是小米的祖宗。 人类驯服狗尾巴草，选良育种，将之变成小米，至此已经有了七八千年的历史。 可是古代人文化低，加上战乱、瘟疫、水涝灾害，经常造成小范围的整体灭绝，和文化传承断绝，几千年过去，渐渐就没有人知道狗尾巴草可以充饥救命了！ 凌雪寒还是不信：“狗尾巴草能吃？没听说过。” “以后你就知道了。” 谢正阳也不抬杠。 门前又传来人语声。 村里的几个妇女，结伴而来。 谢正阳出门来看。 几个妇女来到门前，连声感谢。 “正阳啊，你真是好人，给我家孩子米粥喝。这不，我们是来感谢你的。” 还有个妇女，从怀里摸出几个梨子： “正阳，我也没有好东西谢你，这几个梨子，是自家树上结的，你给春桃吃吧。唉，今年大旱，这梨子也没一点点大……” 谢正阳有些感动。 村里的大多数乡亲，还是善良的，懂礼貌的。 收了梨子，谢正阳问道： “你们家里，都没有粮食了吗？如果有钱的话，还是尽早买点粮食吧，我看这粮价，还要上涨。” 周围一片叹息，一片摇头。 乡下人哪有钱啊，很多时候，都是以物易物，铜钱也少见。 还有的老百姓，一辈子没见过金银。 谢正阳是杀了两个银甲卫，得了一笔横财。 要不，也是个穷光蛋！ 看着眼前可怜的大嫂们，谢正阳缓缓说道： “这样吧，你们把村长谢松叫来，就说……我有办法，让大家饿不死，都能活下去。” “什么，你有办法，让大家饿不死？！” 众人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 谢正阳挥手：“快去叫村长吧，等村长来了，我就告诉大家，怎么活下去。” 两个勤快的小媳妇，扭着屁股跑了，去找村长。 剩下的妇女围着谢正阳，叽叽喳喳： “正阳，你真的有办法，让我们活下去？” 谢正阳笑而不语，等着村长。 一炷香之后，谢正阳的破房子里，挤满了乡亲。 “正阳，你有什么办法，让大家不饿死？” “正阳，你家里粮食很多吗？你养活全村人吗？” “正阳，你真的有办法，给大家找来吃的？不是拿我们开玩笑吧？” 村长也不相信。 “谢正阳，我跟你打赌，你要是能给大家找到吃的，让大家活下去，我把妹妹小云，送给你做小妾！” 武大头第二次打赌。 妹妹小云，是他唯一的赌注。 “别吵，溅我一脸吐沫星子，都跟我来。” 谢正阳抹了一把脸，将大家带到后院。 春桃点起了油松火把。 “过来两个人，给我磨狗尾巴草种子。再来两个人，立刻烧水。” 谢正阳有条不紊，指挥大家干活。 众人不解，但还是照办。 谢正阳将磨好的草种子，泡在水里，捞去上面漂浮的麸皮，淀出米粉，放在瓦罐里熬着。 “这玩意能吃？”谢松还是不相信。 谢正阳看着大家，淡淡说道： “狗尾巴草，就是野生的粮食，是小米的祖宗。多熬一会儿，慢慢品味，就能吃出小米的香味。虽然不好吃，但是可以充饥救命。 从六月份到十月份，都有狗尾草陆续成熟。没有粮食吃的，都去找狗尾巴草吧。” 大家半信半疑，又充满期待，盯着砂锅。 不多久，米糊熬开了。 果然有一股淡淡的米香味。 谢正阳又熬了片刻，舀起一勺米糊，倒在碗里，吹了吹，自己先喝一口。 味道还行，就是拉嗓子。 村长谢松，也喝了一口，艰难地咽下去，闭着眼睛慢慢品味。 “怎么样，能吃吗？”大家都看着村长。 “咦，还真有点小米的香甜！” 村长睁开眼，又喝了一大口。 “给我一口尝尝！” “也给我一口！” 乡亲们都激动起来，抢着品尝。 谢正阳默默退后，笑而不语。 “不错，比野菜树皮好吃多了！” “真的是野生粮食，有小米的味道！” 乡亲们品尝完毕，终于喜笑颜开：“村里村外，狗尾巴草很多，说不定真的能救命！” 武大头一转身，跑了。 再不跑，他怕谢正阳要他妹妹做小妾。 村长当机立断，挥手大声叫道： “大家听我说，既然狗尾巴草能充饥，我们就立刻行动，明天一早，就去采摘成熟的狗尾巴草。下手早，才能吃得饱啊！ 注意，要保密，不能让其他村的人知道。 还有，先从外村的地盘开始采摘，先下手为强！” “村长说的对，我们立刻行动！” 乡亲们精神抖擞，一哄而散。 谢松嘻嘻一笑，也抱拳告辞： “正阳兄弟，我也回去睡觉了，明天一早，安排孩子们去搞狗尾巴草！” “二哥等等。” 谢正阳叫住了村长：“明天一早，把你的马车借我用一下，我去镇上买点粮食。” 谢正阳有钱，不必跟大家争抢狗尾巴草。 村长眼珠一转：“兄弟，明天我陪你一起，帮你赶车！” 谢正阳点头：“那我明天等你。” 村长走了。 村子里有些乡亲，已经连夜打着火把出村去了。 不用说，他们是连夜下手，打着火把去采摘狗尾巴草的。 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谢正阳洗了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狗尾巴草可以解一时之急，但是也不能让全村人，全部活下去。 还得想办法啊。 次日一早，村长谢松赶着马车来了。 谢正阳让妹妹照顾凌雪寒，自己上了车。 “兄弟，你哪来的钱，去买粮食？”谢松赶着车，狐疑地问道： “一个月前，你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你老爹把你妹妹都卖了。为什么今天，你忽然有钱了？” 第11章 好事来了。 谢正阳呵呵一笑： “我不是捡了一个老婆吗？我老婆身上，带着几两银子。要不是她身上有几两银子，我都不要她。” 谢松不解：“你老婆身上有银子，应该是富贵人家，怎么会被你捡到？” “她跟着父母出门寻亲，半路上遇见强盗。父母被杀，她带着几两银子，跑进大山里，迷了路，遇见了我。” 谢正阳一声叹息，又低声说道：“这件事，你别跟人乱说，防止招来小偷。” 谢松点点头，又问：“你老婆怎么不出门？我都没见过，是不是……很丑？” “是很丑，满脸大麻子。而且得了恶疾，还没好，不能见人。” “原来如此……不对啊，这么丑你也要？不对，她有银子，你要了也不吃亏！” 两人一路聊着，到了市集。 米价又涨了。 十五文一斤！ 谢松连连摇头：“这是抢钱啊，再不下雨，恐怕要天下大乱了，活不下去了……” 谢正阳倒是很冷静，取出碎银子，买了一百多斤米。 谢松羡慕不已，低声说道： “兄弟，能不能……借我二十斤米，等明年丰收了，我再还给你？” 这算盘打得响。 荒年借米丰年还！ 谢正阳看破不说破，淡淡一笑，掏钱又买了二十斤米，送给了村长。 一个穿越者，跟古代小民百姓斤斤计较，那就丢份了！ “兄弟，你就是我亲兄弟啊！” 村长都快感动哭了，奉上忠心一片： “以后在石塘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村长，你也是村长！” 谢正阳一笑：“走吧，我还要买些东西。” 村长点头哈腰，赶着车，跟着谢正阳。 买了一些粗盐，一些坛坛罐罐，几斤猪肉，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谢正阳打道回府。 村长得了便宜，回来的路上，喜笑颜开： “兄弟，你老婆是个大麻脸，怕是晚上睡觉不得劲。我给你做媒，让武小云给你做小妾吧。村里的小姑娘，就她最好看。武大头昨天打赌，也把妹妹输给了你，不怕他赖账！” “得了吧，多一个小妾，就多一个吃粮食的。” 谢正阳摇摇头。 有马车，来回都快。 日中之前，谢正阳回到家里。 村里几乎没人，都出去找狗尾巴草了。 卸了货，打发走村长，谢正阳来看凌雪寒。 一进卧室，谢正阳却吓了一大跳！ 卧房里，多了一个蒙面女侠。 凌雪寒已经下了床，头上戴着一个小斗笠，四周用绸纱罩了下来，看不见脸。 这是凌雪寒自制的面纱。 小斗笠，是谢正阳家里的，绸纱，是凌雪寒从自己裙摆上剪下来的。 “吓我一跳，雪儿，你怎么下床了，还如此打扮？” “谢大哥，我要走了……” “去哪？”谢正阳更加意外。 “今天上午，村里来了一个卖货郎，是南诏国的口音。我怀疑，是凌天南派来查访我的奸细。” 凌雪寒撩起面纱，露出美丽清纯的容颜，叹息道： “我死无所谓，只是不想连累你和春桃。如果凌天南真的派来大批杀手，说不定，会屠村，杀得你们石塘村鸡犬不留。” “嗨，那卖货郎是后村的老驼子，从南诏国过来几十年了，不是奸细。” 谢正阳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们这个山村，南诏国派来三千大军，也未必能找到，你就安心呆着吧。” 其实谢正阳也明白，南诏国的杀手，迟早会找到这里！ 但是那个卖货郎，真的不是奸细，只是南诏国的移民，过来几十年了。 “老驼子？不是南诏国的奸细？” 凌雪寒也舒了一口气，放下面纱道： “我还是担心南诏国的杀手找过来，连累了你们。以后，我就戴着这个面纱吧。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个大麻子。” 谢正阳噗地一笑：“行吧大麻子，你喜欢就好。” 凌雪寒点点头，又问： “你能不能……给我找一把宝剑？我带在身边，以便防身。” 一个练武的人，手里没有宝剑，就像太监逛青楼一般难受！ “没问题，过两天我给你找一把宝剑，你先上床休息。” 谢正阳又想起了银甲卫的两把宝剑。 春桃跑了过来，询问何时做饭。 “我来做饭。” 谢正阳蹲下来，盯着妹妹的眼睛，低声道： “春桃，你嫂子是偷跑来的，不能被人知道。否则，他父母把她抓回去，你就没有嫂子了。以后，别人问起你嫂子，你就说，嫂子是个大麻脸，好丑，不敢见人。知道吗？” 春桃信以为真，看了看嫂子，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我以后就说嫂子是个大麻子，还秃头，行不行？” 谢正阳和凌雪寒都被逗笑了，一起点头。 中午又是肉羹，香气扑鼻。 刚刚吃完饭，门外传来荷花的声音： “正阳，快出来，我把妹妹荞花，送给你做小妾了！” 谢正阳还没搭话，荷花已经领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小姑娘十五六岁，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身材单薄，梳着两个小辫子。 眼睛大而明亮，但是又带着怯意。 看身材，显然是发育不良。 如果营养跟得上，调理调理，的确是个小美人。 看见谢正阳，荞花很害怕，向姐姐身后躲去。 荷花却推着妹妹，来到谢正阳的身前，笑道： “你看，我妹妹漂亮吧？只要有饭给她吃，会越来越漂亮。” 谢正阳有些不好意思：“那就让荞花留下来吧。不过，不是小妾，算是来帮工的。我只能给她饭吃，没有工钱。” “只要有饭吃，随便怎么样都行。” 荷花又拉着谢正阳来到后院，低声说道：“我妹妹年纪小，还没长开，你不要太粗鲁了，多心疼她一点。” “哪里没长开？” 谢正阳还有穿越后遗症，有时候思维断线，随口一问。 “你说哪里？你小子，明知故问吧？” 荷花给了谢正阳一拳，又问：“家里还有粮食吗？借我五斤粮食，秋收以后就还你。” 谢正阳苦笑，给了荷花五斤小米： “这就算是你妹妹荞花的工钱，不用还了。” “好兄弟，你家里果然有粮食啊，我妹妹能活下去了。” 荷花欣喜欲狂，用衣襟兜着五斤小米，对妹妹说道： “荞花，你以后就是谢正阳的小妾了，要听话。等饥荒过去了，给正阳多生几个孩子。我走了，回家做饭去……” 荞花还没说话，荷花已经跑远了。 姐姐走了，荞花更害怕，怯生生地看着谢正阳，也不敢说话。 谢正阳将中午的剩饭，给荞花盛了一碗： “荞花你先吃饭，以后就留在这里……照顾我妹妹，还有我妻子。我妻子叫雪儿，你叫她雪儿姐姐就行。” 荞花捧着饭碗，声音发抖：“多谢……当家的。” “叫我谢大哥就好了。” 谢正阳摆摆手：“熬过了今年的饥荒，你不想留在这里，也可以再回去的。赶紧吃饭吧。” 荞花大约是饿极了，没等谢正阳说完，已经捧着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正阳，有好事来了！” 人影一闪，村长谢松走了进来，还带着两个陌生的老汉。 第12章 死里求活。 谢正阳打量着谢松带来的二人，皱眉道：“什么好事？” 谢松笑道：“这两位是前面刘家庄的村老，他们也想打井，却找不到出水的地方，所以来请你。” 刘家庄也是一样的干旱，前几天开始挖井，连挖了两口，都没出水。 得知谢正阳懂得双针寻龙术，所以来请。 因为妹妹春桃被刘家庄的刘勇夫妇虐待，谢正阳对刘家庄没什么好感，微微摇头： “我没空，我要干活养家。” “别啊，小、小兄弟。救人一命，功德无量。” 刘家庄的两个老者，上前施礼：“我们是带着钱来的，不会亏待你。都是乡里乡亲的，请你一定要帮忙啊。” “带钱？多少钱啊？”谢正阳随口问道。 “这样吧……” 一个老者沉吟道：“我们打算挖五口井，请你帮忙找水。一口井，给你一百文，够了吧？” 一口井一百文，的确不少了。 因为正常的年景，普通工匠的工钱，也就一天五文钱。 可是现在，不是正常年景啊！ “现在的一百文，只能买几斤米，够干啥？” 谢正阳继续摇头：“我还不如去打猎，运气好，碰上一头野猪，能吃半个月。” 刘家庄族长急了，抱拳道： “小兄弟，你就帮帮忙吧。如果找不到井水，我们全村人，都要渴死了。” 另一个老者说道：“要不我们再加一点，一口井，两百文，行不？” 谢松也在一边说好话，给谢正阳使眼色。 找井水也不累，赚个一千文，买粮食吃不香吗？ 谢正阳终于松口： “好吧，我就帮你们一回，但是要先给钱。收了钱，我保证给你们找到出水点。” 刘家族长松了一口气，笑道：“有钱有钱，你跟着我们去刘家庄，我们先给你一千文。” 谢正阳点点头，带着昨日的两根铁丝，前往刘家庄。 谢松也跟着。 两地相距六七里，隔着一道山岭。 在路上，谢正阳问道：“你们刘家庄，要挖五口水井吗？挖这么多干什么？” 一般来说，一个大村子，也只需要两口水井。 五口水井，配置太高了。 刘家族长笑道：“我们村里需要两口井，田地里，还需要挖三口抗旱井。 水稻还没有完全干死，如果有抗旱井，可以组织壮汉打水，洒在稻田里，保一保禾苗。说不定过几天下了雨，秋季还能收获一些稻子。” 谢正阳闻言心动，回头扫了谢松一眼： “我们也应该打几口抗旱井。田地里的水稻，能保住一点也是好的，强似在家里等死。” 现在还有一半水稻，没有完全干死。 每亩地泼洒几十担水，还能保住一部分水稻，拖一拖。 说不定十天八天之后，下一场雨，就有希望了。 谢松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明天也挖抗旱井！多出点力气，保住一部分水稻！” 刘家族长笑道：“是啊，这也是死里求活的唯一办法，总比等死好。” 一路上，都是石塘村的妇孺老幼。 大家都提着篮子，或者背着麻布口袋，采摘成熟的狗尾巴草。 刘家族长好奇地问道：“谢村长，你们村里的老人孩子和妇女，为什么都在找狗尾巴草？” “配药，配药。” 谢松嘿嘿一笑。 这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秘密，谢松当然要保密。 “这玩意，能配什么药？” 刘家族长摇摇头，不再追问。 翻过山岭，来到刘家庄。 刘家族长招呼乡亲们，挥手道： “我们从石塘村，找来了谢正阳兄弟，给我们寻找井水。一共挖五口井，给谢兄弟一千文感谢费。按照人口摊派，每人两个铜板。” 人群中，被谢正阳打过耳光的刘勇情绪激动，叫道： “谢正阳就是个傻乎乎的混小子，他怎么知道哪里有水？族长，你别被他骗了！” 刘家族长大怒，瞪眼道： “这是关系到全村全族活下去的大事，你个龟孙子闭嘴，没有你说话的份！” 族长辈分高，是刘勇的爷爷辈，所以敢骂刘勇龟孙子。 刘勇顿时泄气，缩了缩脖子。 “谢兄弟，你别跟我这龟孙子一般见识啊。”族长又向谢正阳道歉。 “既然是族长的龟孙子，我当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了。” 谢正阳一笑：“干活吧，麻烦族长带路。” 族长点头哈腰，给谢正阳带路。 刘家庄的乡亲们，跟在后面看热闹。 谢正阳胸有成竹，轻车熟路，不到半个小时，在村里确定了两个出水点。 刘家族长让乡亲们先挖着，又带着谢正阳去村前的水稻田。 刘家庄有上千亩水稻田，分布在村前村后，大致分为三个区域。 谢正阳辗转奔波，又在水稻田范围内，确定了四个出水点。 说好五个，谢正阳找了六个。 算是买五送一，开业大酬宾了。 六个出水点找完，天色已经黑透。 刘家族长很开心，给了谢正阳一吊钱，还留谢正阳和谢松在这里吃晚饭。 谢松倒是不客气： “刘族长，你留我们吃晚饭，还不如给我们几斤粮食，我们自己回家吃。” 刘家族长一愣，随后取来七八斤小麦，笑道： “这点粮食，就算是你们二位的晚饭了。荒年歉收，招待不周，多多包涵啊！” “都是乡亲，客气啥？” 谢松一把抢过粮食，拉着谢正阳就走：“告辞，告辞！” 谢正阳回头，向刘家族长挥手： “族长放心，我找的六个出水点，如果有一个不出水，就把这一吊钱和粮食，还给你们。” 刘家族长连连点头，将谢正阳二人送出村外。 回到石塘村，都半夜了。 村长扭扭捏捏的，讪笑道：“正阳啊，这点小麦……” “这点小麦，村长二哥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我不要。” 谢正阳摆摆手，又沉吟道：“不过，我们石塘村也该学习刘家庄，组织大家抗旱自救。我有个建议，你参考一下。” “兄弟你说，我都听你的！” “第一，明天我们也挖抗旱井，尽量保住那些还没枯死的水稻。 第二，组织打猎队，去远山打猎。打到猎物，全村平分，尽量不饿死一个人。” 村长立刻点头：“兄弟说的对，明天一早，我们就开会，组织自救！” 两人计较完毕，各自回家。 荞花居然还没睡，给谢正阳留着门。 这丫头吃了两顿饱饭，又洗了澡洗了头，看起来养眼多了。 亭亭玉立，小荷才露尖尖角。 看见谢正阳，荞花弱弱地说道： “谢大哥，我给你留了晚饭……你先吃，我打水给你洗澡。” 谢正阳点头：“你雪儿姐姐和春桃，都睡了吗？” “都睡了。春桃陪着雪儿姐姐。” 荞花点头，偷看了谢正阳一眼，手指东头的房间：“雪儿姐姐说，让我今晚上……陪你睡在这里。还让我、让我……” “让你干什么？” “让我听话，伺候你……” 荞花脸色通红。 第13章 自救合作社。 谢正阳忍不住一笑。 这凌雪寒，考虑得很周到啊！ 看见谢正阳在笑，荞花似乎有些害怕，微微发抖。 “荞花，雪儿姐姐让你听话，那你……听不听话？” “我、我当然听话了。” 荞花的声音，几不可闻：“我姐姐荷花也跟我说过，我会、我会服侍你的。” “听话就好。” 谢正阳摸了摸荞花的脑袋，微笑道：“你去东头的房间睡觉，别管我了。早点睡，明天还要起来干活。” “可是，我还要打水给你……给你洗澡。” “我有手，自己会打水，快去睡吧。” 谢正阳挥手：“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才叫听话，知道不？” 对于荞花，谢正阳觉得……还是先等等。 太瘦了，先让人家吃几顿饱饭吧，也培养一下感情。 荞花迟迟疑疑，先去睡了。 谢正阳喝了一碗粥，洗了澡，搬来竹芭凉床，就在后院里睡觉。 院子里蚊虫很多，很不舒服啊。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身边忽然一暖，似乎有人抱住了自己。 谢正阳吃惊，一个翻身，将那人压住，低声喝道：“是谁？” “谢大哥，是我……” 荞花惊恐的声音传来。 谢正阳一愣，松开了手，定睛一看，皱眉道： “荞花，你这是……干什么？” 月色下，荞花的身上，居然一件衣服也没有。 片缕不着！ 银色的月光洒下来，照在荞花的身上，朦朦胧胧的，恍如一尊白玉雕像。 此刻，谢正阳才知道，荞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瘦。 “谢大哥，是雪儿姐姐说的……让我今晚上，和你睡一起。要不，就不要我了……” 荞花带着哭腔，拉着谢正阳的手：“谢大哥，就让我……陪你睡吧。如果雪儿姐姐不要我，我回去，就得饿死了……” 今天下午的时候，凌雪寒的确说过，让荞花洗干净，服侍谢正阳。 如果不听话，就把她赶回去。 一代女帝，言辞之中自带威严。 荞花知道雪儿是正妻，自然害怕。 “唉，雪儿真胡闹。” 谢正阳啼笑皆非，扯过床单盖住荞花，叹气道：“你放心，我不会赶你回去的。你还是去房间睡吧，明天我跟雪儿说。” “谢大哥，我求求你，让我睡在你身边吧……雪儿姐姐好凶，我怕她。”荞花哭了。 “丫头，我也是……为你好啊。” 谢正阳定了定神，忽然下床，连着床单，将荞花抱起。 荞花不知道谢正阳要干什么，也不敢动。 谢正阳抱着荞花，将她送回东头的卧室，低声说道： “你先睡，明天我跟雪儿说，就说你夜里陪着我睡的。” 荞花轻轻叹气，点了点头。 谢正阳带门而出，回到后院睡觉。 也就睡了两个小时。 醒了。 这时候，天色蒙蒙亮。 谢正阳刚刚洗漱完毕，凌雪寒的声音传来： “当家的，你来一下。” 谢正阳正要找凌雪寒算账，便推门而入。 妹妹春桃还没醒，睡得正香。 昏暗的光线下，凌雪寒双眸明亮似寒星，轻声说道：“昨夜里，你为何不要荞花陪你睡？” 夜里的场景，她都通过后窗看见了。 “你还说？” 谢正阳没好气：“荞花也蛮可怜的，你吓唬人家干嘛？” “我没有吓唬她，只是让她服侍你。她是你买来的小妾，服侍你，不是应该的？” “人家还是个孩子，我主要是请她来……照顾你的。” 谢正阳翻白眼。 凌雪寒没看见谢正阳的白眼，悠悠说道： “你们大晟国的律法，女子十四，即可成亲。荞花已经十五六岁了，完全可以成亲。让她做小妾，和照顾我，并不矛盾啊。” “雪儿，你……” 谢正阳忽然一笑：“你说的好想有点道理，不过这种事……也得慢慢来吧。荞花刚来，你别吓着人家。” 凌雪寒撇撇嘴：“做小妾，不都是这样的吗？难道还要大摆宴席，风风光光地洞房花烛？” 谢正阳挥挥手：“我去找村长开会，大灾当前，我要想办法，让乡亲们活下去。你以后，别吓唬荞花了。荞花的事，以后再说。” 凌雪寒沉默片刻，忽然一笑： “当家的，辛苦你了。” 咦，女帝干嘛这么客气？ 谢正阳抓抓头皮，觉得凌雪寒好像变了一点。 村头老井边。 谢松招呼乡亲们，开自救大会。 等乡亲们到齐了，谢松说出了谢正阳的建议。 一，挖抗旱井，集体抗旱。 二，组织打猎队，去远山打猎。 但是问题来了，集体抗旱成功之后，收获的水稻如何分配？ 打来的猎物，又如何分配？ 乡亲们叽叽喳喳，没有定论。 “都别吵，听我说！” 谢正阳站了出来，挥手说道：“我们成立一个自救合作社，愿意报名的，就加入。不愿意报名的，不勉强。 我家里，有七亩水稻田，秋季的收获全部拿出来充公。如果秋季有收获，就按照合作社的人口平分。 愿意加入合作社的，都拿出水稻田，集体抗旱，收获平分。 合作社里面，再成立一个打猎队。打来的猎物，也是平分。” 乡亲们闻言，又是一番讨论。 谢保这样的赤贫户，都愿意加入合作社。 略有余粮的，则沉默不语。 谢正阳再次制止大家的议论，高声说道： “为了启动合作社，我个人，先出一百斤糙米。以后，合作社采用大食堂制度，凡是合作社成员，猎物全部上交，在食堂里吃饭！” 此言一出，乡亲们纷纷响应： “正阳，你是个好人啊，我们都听你的！” 村长谢松也咧着嘴笑：“正阳，我也听你的。这以后，你就是石塘村的村长！” 都饿死人了，居然还有冤大头出一百斤米成立合作社。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傻子才不答应！ 一百斤米用来熬粥，全村人都能喝两天。 谢正阳又和村里几个主事的男子商量一下，开始登记。 不出意料，全村人都愿意加入合作社。 可是，有几个赤贫户，孤儿寡母，一无所有，非常为难，恳求道： “村长，正阳，我们家里没有田地，也不会打猎，可是我们能干活，也加入合作社，行不行？” 村里最穷的蔡寡妇，抱着三岁的女儿跪了下来： “村长，正阳，救救我们孤儿寡母吧。” 贾老三立刻拒绝：“什么都没有，不能加入合作社。你们孤儿寡母的，能干什么？” 第14章 骡子，累不坏? 谢松也为难，沉吟不语。 “都加入吧，一个都不能少！”谢正阳制止了贾老三，对大家说道： “我们成立合作社，就是为了自救和互相帮助。如果不管这些孤儿寡母，看着她们饿死，那么成立合作社，一点意思都没有。” 贾老三皱眉：“可是他们要田没田，要地没地，要力气没力气，能干什么？会拖后腿的。” 武大头等人，也纷纷附和。 “只要大家诚心合作，我保证，不饿死一个人。”谢正阳板着脸，冷冷说道： “如果你们不让这几户穷人加入合作社，大家就一拍两散。我把这一百斤糙米，送给她们好了。” 贾老三看见谢正阳发火，嘿嘿一笑：“行，你们当家。” “蔡大嫂，你起来。” 谢正阳扶起蔡寡妇，安慰道：“你放心，合作社成立起来，我保证，大家都饿不死。” “正阳，你是好人啊，老天爷会保佑你，长命百岁、多子多福的。” 蔡寡妇千恩万谢，擦擦眼泪站了起来。 “蔡大嫂别客气，我以后，也有事请你帮忙。” 谢正阳转身，吩咐谢松：“村长安排一下人员，分成两队。一队去挖抗旱井，一队去打猎。” 村长点头。 谢正阳又招呼蔡寡妇：“蔡大嫂，你跟我回家，我有事找你帮忙。” 蔡寡妇点头，抱着孩子急忙跟上。 身后，武大头贱笑起来： “谢正阳这家伙，怕是看上蔡寡妇了吧？蔡寡妇也不大，才二十五岁，有几分姿色，嘿嘿……” 贾老三也坏笑：“谢正阳是骡子，累不坏啊。刚刚捡个女子做老婆，又娶了我小姨子荞花做小妾，现在又惦记上蔡寡妇了！” 谢松踹了贾老三一脚： “继续开会，别扯淡！” 谢正阳没听见这些龌龊话，带着蔡寡妇回了家。 进了门，蔡寡妇也迟迟疑疑，低声问道： “正阳，你要我……做什么？” 其实蔡寡妇是个有节操的人，男子死了两年，她带着女儿过日子，心如止水，从来没有是非。 “蔡大嫂，我知道你会做衣服，手艺好。麻烦你，给我妻子和妹妹，做两套衣服。我自己也做一套，对了，还有荞花……” 凌雪寒就一套丝绸长裙，没衣服换。 春桃的衣服，就是破烂麻布拼凑的。 荞花更惨，麻布衣服上都是洞，很多地方，都遮不住。 “做衣服啊，没问题。有布料吗？” 蔡寡妇松了一口气。 谢正阳转身取来上次购买的半匹麻布：“蔡大嫂，这半匹布，够了吗？”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每人两套衣服，怕是不够……” “那就先做她们的，我暂时不做衣服。” 谢正阳说道：“你就在这里做衣服吧，每天和我们一起吃饭。荞花帮你打下手，春桃给你带孩子。等衣服做好了，我再给你一些粮食，算是工钱。” 知道蔡寡妇家里已经断了炊，谢正阳只能这么帮她了。 “正阳，我们孤儿寡母要是能活下去，都是你的恩德啊。” 蔡寡妇眼圈一红，抱着孩子弯腰施礼。 谢正阳摆摆手，带着蔡寡妇，来给凌雪寒量身裁衣。 凌雪寒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对话，戴着面罩，下了床。 一眼看见凌雪寒，蔡寡妇微微吃惊： “是个大家小姐啊，这一身丝绸，可不便宜。可是，怎么戴着面纱呢？” 在乡下，很少看到穿丝绸的人。 凌雪寒穿着丝绸长裙，又戴着面罩，看起来古里古怪的，所以蔡寡妇吃惊。 春桃跟了进来，抢着说道： “我嫂子是个大麻脸，还秃头，不敢见人！” 谢正阳哭笑不得。 面纱下，凌雪寒也忍着笑，双肩微微抖动。 蔡寡妇闻言，不好意思再问，赶紧给凌雪寒量身裁衣。 乡下做衣服，也不讲究，所谓量身裁衣，也就是用手指比画一下，马马虎虎，随便搞搞。 “雪儿，家里交给你了，我去找水。” 谢正阳又找出那两根自制的铁丝，去寻龙探水。 石塘村的水稻田，都在前面的山谷里。 村长招呼乡亲们，带着工具，跟着谢正阳来到山谷中。 这里原有一条小河，可是已经干涸。 水稻半枯焦，稻叶都卷了起来。 谢正阳拿着寻龙针，缓步前进，关注着手里的铁丝。 很快，谢正阳确定了第一处出水点，安排了几个人，立刻开挖。 两个小时后，又确定了另外两处出水点。 三口水井，同时开挖。 还有一个五人小组，已经去打猎了。 谢保和贾老三，带着几个乡亲去了山里砍竹子，制作罗圈支撑井壁。 贾老三扯着谢正阳： “谢正阳，是你说的，先拿一百斤米出来，启动合作社。你呀，回去煮饭，我们等会儿回去吃！” 谢正阳甩开武大头的手： “我说话算话，今天出工的人，每人两碗小米粥！我和村长回去准备，过了午后，你们轮班回来吃！” 武大头这才放心，甩开膀子开始干活。 谢正阳和村长，回去安排伙食。 回到家里，谢正阳取了二十斤小米，交给村长。 村长谢松的老婆领头，组织了几个妇女，在村头支起两口锅灶，开始熬粥。 谢正阳帮着大家架好锅灶，取出昨天在刘家庄得来的一吊钱，又加了一吊，交给村长： “你赶着马车，再去镇上买些粮食，顺便买两斤粗盐。光吃饭不吃盐，干活没劲。” “得令！” 村长咧嘴大笑，带着两个半大孩子，架了马车，飞奔而去。 谢正阳也回家吃饭。 春桃熬了一大锅粥，刚刚够吃。 因为今天多了蔡寡妇母女俩。 吃了粥，谢正阳躲在卧房里，清点了一下总资产。 除去凌雪寒贡献的金丝，还剩下大约二十两银子，包括银甲卫的两个银牌。 这点钱，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养活自己一家，肯定没问题。 可是这点钱，想养活全村人，不容易。 “正阳叔！” 小鬼铁栓跑了过来，衣襟里兜着不少野果子，还有两枚鸟蛋： “正阳叔，我今天采摘狗尾巴草，找到了一些野果子，还有两个斑鸠蛋，送给春桃吃！” 谢正阳摸了摸铁栓的脑袋：“干嘛送给春桃啊，你留着自己吃吧。” “是我妈，让我送来的，让你一定收下。” 铁栓小心翼翼地，将野果子和鸟蛋放下： “这两天，我妈带着我和妹妹，已经采摘了五十多斤狗尾巴草种子。磨成米糊熬粥喝，能喝十来天。我妈说，是你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那好吧。替我谢谢你妈。” 盛情难却，谢正阳只好收下。 铁栓很开心，转身跑了。 谢正阳将野果子洗了洗，分给春桃荞花和蔡寡妇的女儿，又留了两个，送给凌雪寒。 野果子很好吃，酸酸甜甜的。 凌雪寒撩起面纱，吃了一个野果子，低声问道： “当家的，听说你成立了合作社，要带着全村人活下去？” 谢正阳点头：“是的。” 凌雪寒沉默片刻：“等我身体好了，我帮你吧。或者……有什么事处理不好，你可以和我商量。” “雪儿，你……能帮我什么？” 谢正阳有些意外。 第15章 女帝的脑回路! “我曾经君临天下，万民臣服。我现在，虽然不是女帝了，可是帮你出谋划策，管理一两百个小民，还不是很简单的事？” 凌雪寒的眼神，带着傲气。 当过领导的人，都是这么自信。 觉得自己有很高超的领导艺术，还有光芒四射的人格魅力。 谢正阳一笑：“那好啊，雪儿帮我想想，现在很多人家断炊了，去哪里搞粮食，让大家吃饱饭？” “这……不是让大家吃狗尾巴草吗？” “狗尾巴草可以解一时之急，但是，让大家活下去，远远不够。” “那……可以去打猎啊！” “已经安排猎手去打猎了，但是现在的猎物也不多。” “要不……实在不行，还可以去讨饭嘛！” “噗……”谢正阳没忍住，笑出声来，拱手道： “雪儿，你先安心养病。等你身体好了，粮食也吃完了，我们一起去讨饭。我带着你，你带着碗；我负责哭，你负责喊。” 想了半天，想出一个讨饭的路子来。 女帝的脑回路，果然新奇！ “你这不是好话！” 凌雪寒瞪眼：“你等着，等我身体好了，一定有办法，让你们全村人，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 “行，我等着，你安心养伤。” 谢正阳一笑告辞。 未时三刻，日影偏西。 挖井的汉子们，轮班回来吃饭了。 古人每天两顿饭，就是早饭和晚饭。 上午十点左右一顿，下午五点左右一顿。 挖井是体力活，这时候还没到晚饭时间，但是大家都饥肠辘辘，顶不住了。 村头的两口锅灶，早已经熬好了小米粥，香气扑鼻。 村长老婆香梅，拿着葫芦瓢，给大家打饭，每人满满一大瓢。 有些汉子舍不得吃，端着碗回家了，打算分一点给孩子。 刚好，村长买米回来了，赶着马车来到村头，兴冲冲地叫道： “正阳，米价还没涨。你给我的钱，我买了一百斤米，三斤半盐！” 谢正阳点头：“这些米盐，就放你家里吧，明天继续给大家熬粥。” 村长很开心，连连点头。 米盐放在他家里，他多少可以捞点油水。 村长老婆梅香，是个精细人，皱眉道： “正阳啊，这样开伙烧饭，这点米也吃不了几天。吃完了，怎么办？” 谢正阳早有计划，说道： “明天开始，全村人都来吃饭，按照家庭人口，上交野菜，上交柴火，还有狗尾巴草种子。你们再加几口锅灶，开大食堂！ 大灾当头，只有这样抱团，才能活下去。” 村长完全赞成谢正阳的意思： “对，就这么抱团自救，活一天是一天。这两天，乡亲们都采了不少狗尾巴草种子，加点小米和野菜，加点盐，能熬一段日子。” 谢正阳点头道：“且看今晚打猎队的收获。过两天，抗旱井挖好了，就能抽调更多的人去打猎。” 村里的几个老者也在，就地开了一个补充会议，完善合作社细节。 天黑时分，打猎队回来了。 可是结果不太好。 只猎得两只野兔，三只刺猬，还抓了几条大蛇。 村长谢松觉得还不错，笑道： “把猎物都收拾干净了，加点盐，腌制起来，明天熬粥的时候，剁碎了，一起熬成肉羹。” 谢正阳很不满意，询问带队的宋力夫： “怎么才这点猎物，山里没有猎物了吗？” 这年头，森林覆盖率很高，打猎不是很困难。 宋力夫坐下来喝粥，斜眼道： “你以为打猎很容易啊，你以前，打过野牛还是老虎？我们的破弓箭，能打到这点东西，就不错了！” 另一个猎户叹息道：“今天遇见两头野鹿，可惜没射中。如果射中野鹿，拿去集市卖了，能换很多米。” 另一个猎户也叹气：“没射中野鹿不说，我们还丢了两只箭。那是铁箭头啊，很值钱的。” “是弓箭的问题，也是技术问题。” 谢正阳想了想，对村长说道：“让村里的两个木匠，明天和我一起做弓箭。后天，我带着大家去打猎，保证一百斤猎物！” 穿越过来才几天，谢正阳还没时间改良弓弩。 自己随便设计一下，制造出来的弓弩，都比大家现在的破弓，好用几倍！ “哈哈哈……” 一边的武大头狂笑，手指谢正阳：“谢正阳，你小子要是一天打一百斤猎物，我把妹妹小云，送给你做小妾！” 第三次了。 谢正阳恼怒，瞪眼道：“大头，你是不是一定要把你妹妹送给我做小妾，心里才舒服啊？” 众人哈哈大笑。 没想到，月色下走了一个少女，手里拿着一个陶土钵子，正是武小云。 十五六岁，衣衫破烂。 但是比荞花丰满，也比荞花漂亮。 听见大家的说笑，武小云也不敢说话，走到哥哥武大头身前，低声说道： “大哥，家里没粮食了，那个狗尾巴草磨出来的米糊，母亲喝不下去……你看，能不能……借一碗粥？” 武大头还有个老妈，卧病在床。 “什么喝不下去？全村人都能喝狗尾草米糊，怎么那老不死的，就喝不下去？” 武大头勃然大怒，骂骂咧咧：“要不是这老不死的连累了我，我早就当兵去了，一刀一枪拼一个功名，说不定已经当上了大将军！” 武小云不敢说话，低头后退了一步。 村里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道： “大头啊，你怎么能骂你母亲？她是你妈，你是她儿子……” 武大头还是骂骂咧咧的： “要不是这个老不死的，我能这么穷吗？家里的钱，都给她买药吃了！” 众人连连摇头。 因为武大头在说瞎话！ 武家原本略有家产，可是大头的父亲死后，大头就开始吃喝嫖赌了，没两年，变成了赤贫户。 还把她母亲，气出病来。 武小云挨了骂，不由得抽泣起来，双肩一耸一耸的。 谢正阳瞪了武大头一眼，将锅里还剩下的一碗粥，舀给了武小云： “小云，拿回去给你母亲吃。明天开始，我们开大食堂了，大家都来这里吃饭。” “正阳哥，多谢你！” 武小云鞠躬感谢，端着碗转身而去。 大家开完了会，也各自散去。 春桃和荞花，已经做了晚饭，没敢吃，等着谢正阳。 谢正阳进门，问道：“蔡大嫂呢？” “哥哥，蔡大嫂吃过了，回家去了。” 春桃穿着崭新的麻布裙子，叽叽喳喳：“我的新衣服做好了，你看，好漂亮！” “哇，春桃真漂亮，像是小仙女！” 谢正阳抱起妹妹转了一圈，笑道：“过几天我再去县城，给你买花花绿绿的布匹，做成五颜六色的裙子，更漂亮！” 穷人家穿的衣服，都是原色的麻布，浅白色。 所以平民布衣，都被叫做“白身”。 三国演义里，刘关张第一次见到董卓，因为是白身，还被董卓鄙视了。 哄过了春桃，谢正阳又去看凌雪寒。 给她换药，处理伤口。 凌雪寒闭着眼睛，低声说道：“以后，就让荞花给我换药吧。” “她没干过这事，怕是处理不好，会影响你恢复。” “那好吧……”凌雪寒微微睁开眼睛： “谢大哥，如果凌天南真的派杀手找来，连累了你和春桃。你……会不会恨我？” 谢正阳摇摇头：“不会。我既然把你带回来，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再说了，这里毕竟是大晟国，凌天南未必敢来。” “谢大哥……”凌雪寒忽然红了眼圈： “谢谢你不嫌弃我，我以后，就留在你家里，给春桃做嫂子吧。如果没有杀手找来，我们就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一辈子，在这里种田，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第16章 小妾又不贵! 这两天，凌雪寒也想明白了。 复国无望，无处可去。 又因为受伤治疗，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节，都被谢正阳看光了。 干脆嫁给他吧。 至少，这个小民猎户，还算个老实人！ 谢正阳有些意外，笑道：“你是曾经的女帝，嫁给我，就变成农妇了，甘心吗？” 凌雪寒睁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其实做个农妇，也挺好的，春种秋收，与世无争。做女帝，反倒很累。” 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凌雪寒现在最想要的，是一份安宁的生活，平平淡淡。 “那也是，以后再养几个孩子，其乐融融。” 谢正阳一笑：“你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说成亲的事。” “当家的，等等。” 凌雪寒却扯住了正要离去的谢正阳，低声说道： “我还在养伤，短时间，没法跟你成亲。还是让荞花，晚上陪你睡吧……” 谢正阳的嘴角浮出笑意： “奇怪，一般来说，正妻都不愿意丈夫娶小妾的，怎么你不一样，催着我娶小妾？” “因为……我不会种地，不会干农活，以后过日子，还得荞花帮忙。” 凌雪寒自有见解，振振有词：“小妾又不贵，多娶几个来，帮家里干活不好吗？买丫鬟来干活，要给工钱，小妾不要工钱的，每天两碗饭就行！”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谢正阳被打败了，笑道：“那行，你先睡吧，我也该休息了，明天还得干活。” 匆匆洗了澡，谢正阳赶紧睡觉。 还是睡在后院里。 东头卧室，让给了荞花。 鸡鸣时分，谢正阳起床锻炼身体，活动活动手脚，又去打井水。 荞花也起来了，打扫门前屋后，收拾院落，洗衣做饭。 果然是一个能干的丫头！ 日出时分，村里的两个木匠，和猎手宋力夫，带着工具如约而来，帮助谢正阳做弓弩。 “跟我来，我们去桑园里选材料。” 谢正阳招呼宋力夫三人，前往桑园。 村后一大片桑园，连绵上百亩。 谢正阳家里，也有三亩多桑园。 在古代，富人穿丝绸，穷人穿麻衣。 桑和麻，是最重要的经济作物，gdp和水稻小麦占比差不多。 宋力夫斜眼说道：“小正阳，你也懂得做弓箭？我怎么不知道？” 宋力夫比谢正阳大了十来岁，当过三年兵，孔武有力，身手矫捷，本村第一射手，素来看不起谢正阳这个毛头小伙子！ “你放心，我做出来的弓箭，绝对好用。稍微练习一下，百发百中！” “吹牛，你做出来的弓箭，要是比我的弓箭好用，我叫你一声大哥！” “好的，老弟。” 谢正阳一本正经地点头。 两个木匠哈哈大笑。 宋力夫气得吹胡子瞪眼。 到了桑园，谢正阳开始选材。 桑木韧性好，是做弓弩的好材料。 但是新鲜的桑木做弩臂，只能临时使用，几天之后就不行了。 严格来说，阴干的桑木做成弓弩，才能长期使用。 很快，两个木匠在谢正阳的指挥下，砍伐了十来根桑木枝，都有小儿胳膊粗细。 带着桑木枝回到村里，寻找其他材料，开始加工。 谢正阳也亲自上手，参与制作，不断调试。 中午时分，第一架手持弓弩，制作成功。 还改造了几支箭，使之匹配。 很粗糙，弓弦用的还是细麻绳。 宋力夫哈哈大笑：“你这玩意也叫弓箭？小孩子玩的吧？” “试一试，就知道！” 谢正阳找来一块木板，比巴掌大一点，放在八十步之外，靠在树上，询问宋力夫： “用你自己的箭，在这个距离，能不能一箭射中木板，将之贯穿？” 宋力夫有些心虚，掂了掂手里的弓箭：“我试试。” 古代的一步，是左脚跨一步，右脚再跨一步，加起来一米三左右。 单腿跨步，叫做半步，也叫跬步。 八十步，差不多是一百米。 在百米距离左右，射中巴掌大的木板，其实很难。 有这个本事，也算是百步穿杨的箭术高手了。 谢松也带着几个汉子，在这里看热闹。 众目睽睽之下，宋力夫摆开了架势。 但见他左脚屈膝上前，右脚打直，左手握弓如天王托塔，右手拉弦似嫦娥抚琴，吐气开声，射出一箭！ 嗖！ 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围观众人齐声大叫： “好箭法……唉，可惜没射中！” 宋力夫闹了个赤头红脸，尴尬一笑： “太远了，这也……太远了，不是我箭法不行！” 谢正阳也忍不住一笑，想起了咏春滑师傅。 如果桌子不滑，台子够大，滑师傅天下无敌。 宋力夫也是，如果距离不远，靶子够大，他绝对百发百中！ “小正阳，你笑什么？” 看见谢正阳在笑，宋力夫勃然大怒： “你要是能在八十步外，射中那个靶子，我叫你大哥，一辈子都听你的话！” “说话算话吗？”谢正阳端起了自制的弓弩。 “算数，全村人都是见证，我可不是武大头！”宋力夫瞪眼。 “一言为定，如果射不中，我一辈子叫你大爷！” 谢正阳也赌上去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都来了精神，纷纷大笑：“正阳，快射，快射！” 夏荷花也在这里看热闹，叫道：“正阳别着急，慢慢来，瞄准了再射！” 谢正阳深吸了一口气，端起弓弩瞄准靶子。 崩！ 扳机扣动，一箭飞出。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众人齐声喝彩：“好箭法，谢正阳赢了！” 荷花激动得原地乱跳：“射中了，谢正阳射中了，射得好准啊！” 谢正阳放下弓弩，冲着宋力夫得意地一笑。 打赌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啊，能赢小妾，还能赢得小弟！ 宋力夫不服，奔过去看靶子。 木板已经被贯穿，钉在树上。 而且，箭头还深入树干一寸！ “这、这小玩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宋力夫几乎不敢相信。 作为一个猎手，他知道这样的力道和准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了这玩意，打猎百发百中！ 意味着，有吃不完的猎物！ 谢松笑道：“宋力夫，快叫正阳大哥！” 宋力夫果然是条汉子，说到做到，转过身来，冲着谢正阳抱拳： “正、正阳大哥，我服你了。从此以后，我宋力夫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都是开玩笑的，宋大哥别在意。” 谢正阳抱拳还礼：“我们成立合作社，是为了共渡难关，让全村人都活下去。我会多做弓弩，和大家一起打猎。宋大哥是老猎手，以后多多指点。” 宋力夫大笑：“别说了老弟……不，是正阳大哥，我们多做几把弓弩，明天一早去打猎！” 做几把弓弩？ 这家伙，怎么说粗话呢？ 第17章 十八个妹妹，也不够输! 有了第一架弓弩的制作经验，接下来就轻车熟路了。 谢正阳让两个木匠，继续做弓弩，自己和村长谢松，去看抗旱工作和大食堂建设情况。 三口抗旱井，已经完成了两口。 下一步，要在井口上架设辘轳，便于提水。 村里的几个老者，正在分派任务。 不会打猎的男子，青壮妇女，全部加入抗旱队，打水，挑水，泼水，尽量保住还没干死的水稻。 身体单薄的女子，带着一些半大孩子，负责大食堂。 其他闲散人员，都去采摘狗尾巴草。 大食堂安排在村头，一共五口锅灶，每顿都是熬粥，糙米加狗尾巴草籽米糊，还加野菜和粗盐。 昨晚打来的猎物，也被剁成肉沫，掺进了米粥里。 因为有肉有盐，这糙米野菜粥的味道，竟然很鲜美！ 村里的老人，看见谢正阳，都满口称赞： “正阳是个好人，有本事，又能照顾大家。我看，我们石塘村的乡亲，都能活下去！” 武小云也在这里帮忙，搬柴烧火，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小汗珠，冲着谢正阳笑道： “正阳哥，我妈让我谢谢你，是你给的那碗粥，救了她的命。” “不客气。” 谢正阳点头一笑，回去继续制作弓弩。 木匠只能制作弓弩配件，组装调整，还得谢正阳。 到天黑时分，打猎队回来了。 今天更惨，六个人出门打猎，就抓了三只刺猬，两条水蛇！ 谢正阳带着两个木匠，已经制作了四架弓弩，招呼各位猎手： “各位都过来，学习弓弩的使用。明天用弓弩打猎，两百斤猎物，少不了的！” 众人还不信，吊儿郎当的。 宋力夫已经把弓弩玩熟了，当场示范一下，众人这才惊叹起来，兴冲冲地开始练习。 村头点起火把，树起了靶子，全村的猎手，连夜练习。 弓弩容易操作，只要有力气，简单培训，就能上手。 因为弓弩有准星，叫做望山。 箭头、望山、猎物，三点一线，就能射中目标。 谢正阳又委托村长，去找阴干的桑木，让木匠继续制作弓弩。 箭头也不够。 谢正阳挑选了厚实一些铜钱，切成两半，教大家磨制箭头，制作箭杆。 铜钱都是青铜制作的，很脆，但是硬度可以。 对于打猎来说，青铜箭头穿透力甚至高于铁箭头。 因为这时候的炼铁工艺太差，铁器硬度不够，容易变形、卷口。 忙活到亥时二刻，人定时分，谢正阳才回家。 “当家的，你很忙啊。” 凌雪寒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戴着自制的面纱：“赶紧吃饭吧，春桃和荞花，给你留了粥。” 今天的凌雪寒，换上了粗布麻衣。 别有一番风味。 而且，还知道关心谢正阳了。 “我在大食堂吃过了。” 谢正阳打量着凌雪寒：“雪儿，身体好些了吗？” “我可以下床，慢慢行走了。再过两天，就能帮你干活。” 凌雪寒撩开面纱，冲着后院指了指：“当家的，能不能把……后院的茅房，修一修？” “茅房？怎么修？” 谢正阳不太明白。 莫非，女帝陛下想要一个黄金马桶？ 凌雪寒苦笑：“那个茅房，四面没有墙，就一圈茅草……遮不住人，没法用……” 乡下的茅房，就是在后院角落里挖个坑，四周用茅草挡一下。 或者种植一圈茅草，当做围墙。 上厕所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有走光的风险！ 一代女帝，以前上厕所，都是在暖房香阁里，用檀香木马桶的，何曾用过乡下的茅房啊？ “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来修！” 谢正阳听明白了，立刻答应下来。 黄金马桶买不起，但是修葺一下茅房，很简单。 凌雪寒舒了一口气：“谢谢当家的。” “谢什么，我是当家的，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谢正阳笑道：“等以后不忙了，我给你打造一个高级马桶，我们大晟皇帝都用不起的。” 凌雪寒怀疑这不是好话，丢下一个白眼，转身进了卧房。 什么样的马桶，大晟皇帝用不起？ 黄金打造的，还是玉石打造的？ 谢正阳也洗澡睡觉。 次日黎明。 谢正阳早早起来，去村外砍了十几根一人多高的树枝，带回来，插在茅坑周围，做成栅栏。 又让荞花割了一些青蒿和艾草，绑在栅栏上。 这样，茅坑四周的围墙，也就完善了。 女帝再也不担心上厕所被偷看的问题了！ 宋力夫来了，请谢正阳一起去打猎。 因为抗旱井已经挖好，石塘村更多的男子，加入了打猎队。 今天的打猎队，分为两组。 每组五人。 宋力夫带一组，谢正阳带一组。 昨天做好的四副弓弩，每组分了两个。 在村头大食堂吃了早饭，打猎队进山。 就是谢正阳捡到女帝的那片大山，当地人称之为二龙山。 山脚下，两个打猎小组分头进山。 宋力夫说道：“正阳大哥，今天我们来个比赛，看哪个组，打的猎物多！” 谢正阳看了看手里的弓弩： “我保证，今天有大家伙，不是野猪，就是野鹿！” 武大头跟着宋力夫，斜眼笑道：“你要是能打到野鹿野猪，我就把妹妹小云……” 谢正阳瞪眼：“你有十八个妹妹，都经不起这么输！” 众人大笑，分头进山。 谢正阳安排自己的小组： “大家分开，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向山上搜索。弓箭手两边带路，弓弩手的位置，在两肩。猎叉手的位置，在最中间兜底。” 这是一个简单的围猎队形，可以增加俘获猎物的概率。 一路进山，鸟语虫鸣。 半个小时后，第一个猎物出现。 左前方的弓箭手，发现一只野鸡躲在草丛里，一箭射出，却未中。 野鸡受惊，振翅飞起。 谢正阳反应神速，立刻补射，端着弓弩来了一箭，将野鸡射落！ 先前的猎手潘有财又惊又喜： “正阳，好箭法啊！” 能射中移动目标，可不简单。 “小意思。” 谢正阳一笑，拾起野鸡，丢进身后的竹篓里。 继续前进。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草丛里，传来吭哧吭哧的声音。 “是野猪！” 猎手们都兴奋起来。 作为猎人，对野猪的声音可不陌生。 “嘘，小声点！” 谢正阳招呼队友，低声说道：“野猪皮厚，不好对付，大家稍稍散开，弓箭上弦，瞄准了再射！猎叉手，准备掩护我们，防止野猪撞过来！” 众人一起点头，弓箭上弦，循着野猪的声音，蹑手蹑脚地包抄过去。 猎叉手在中间，严阵以待。 前方的草丛里，果然有两头野猪。 都有两百斤左右。 谢正阳心中欢喜，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四五百斤的大野猪，自己手上的弓弩，恐怕还不够看。 但是对付两百斤的野猪，够了。 潘有财低声问道：“正阳，怎么打？” 谢正阳低声说道： “你和我一起，射击东边的白尾巴野猪。我的弩箭，射野猪前肩部位，你的弓箭，射击野猪前腹部位。 另外两个兄弟，一弓一弩，齐射西边的野猪。听我口令，同时射箭！” 这时候，打猎小组距离野猪，只有十五米。 野猪也发现了打猎小组，却不走，昂首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眼神里带着蔑视和挑衅。 因为野猪从来不怕人，甚至，经常主动攻击人！ 人类在野猪的眼里，是弱势群体！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谢正阳也不敢耽误，怕野猪逃跑，低声喝道：“听我口令，一二三……射！” 嗖嗖嗖嗖！ 四支利箭，分别射向两头野猪。 全中！ “昂、昂昂——！” 野猪吃痛，狂叫起来。 一头野猪身上带着两只箭，掉头就跑。 另一头野猪却凶性大发，一低头，向着谢正阳裆下拱来。 猎叉手上前，迎头就是一叉，刺在野猪的肋部。 “昂昂！” 野猪又是一声惨叫，被掀翻在地。 谢正阳一看，这头野猪是不行了，便搭箭上弦，叫道： “留下两个人，收拾这头野猪。有财和有宝，和我一起去追跑掉的野猪！” 那只野猪中了两箭，应该跑不远的。 潘有财和潘有宝两兄弟，立刻提着弓箭，跟着谢正阳去追野猪。 前方荆棘丛里，那野猪已经倒了下来，满地打滚。 显然受伤很重。 谢正阳等人，又补了四箭，终于将野猪射杀。 “哈哈，两头野猪，这回有的吃了！” 潘有财兄弟狂呼，笑道：“正阳，还是你做的弓弩力道大，能射死野猪。要是我们的弓箭，想射死野猪，不容易。” 山间小民的弓箭，质量都不好，想射死野猪，的确不容易。 没有谢正阳制作的弓弩，今天不会这么顺利。 谢正阳笑道：“我们五人组，打了两头野猪，今天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收拾一下，回家吧！” 现在时间还早，上午九点多。 可是要把这两头野猪带回去，就不能继续打猎了。 再打到猎物，也不容易带回去。 而且现在是夏季，气温高，如果折腾到晚上回去，猪肉就臭了。 三人合力，将死野猪拖到先前围猎的地方，会合队友。 谢正阳就地取材，制作担架，打算将野猪拖回去。 潘有财卸下两个猪头，让自己兄弟挑着。 野猪被放了血、卸去猪头，也轻一些。 其他四个人分为两组，各自拖着一头无头野猪，吭哧吭哧地下山。 就像那天，谢正阳拖着女帝凌雪寒一样。 抬着担架走，很累，拖着走，反倒省些力气。 “站住！” 忽然间一声唿哨，小路两边，冒出来七八个汉子。 各自手持刀枪弓箭。 为首的大汉，一脸大胡子，打着赤膊，目露凶光。 谢正阳吃惊，知道来者不善，立刻放下野猪，躲在树后，搭箭上弦。 潘有宝认识那为首的大胡子，正是这二龙山的强盗头子，人称周霸天。 “周大哥，我们是附近的猎户啊。” 潘有宝害怕，放下担架，哆哆嗦嗦地抱拳施礼： “周大哥，我们是来打猎的，村里没吃的了，乡亲们都饿死了好几个……请你……高抬贵手。” “打猎？” 周霸天呵呵冷笑：“你们知道吗，这山里的猎物，都是我的。苍蝇蚊子，蜈蚣蝎子，都是老子养的。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来我二龙山打猎！” 后面的小罗罗，也哈哈大笑： “不错，这两头野猪，正是我大哥养的，留着过年吃的。你们敢来偷我大哥的猪，活腻了吧？” 潘有财苦笑：“周大哥，这是……野猪啊。” “野猪也是我养的！” 周霸天瞪眼，手里的长刀指向潘有财：“你们把野猪放下，弓箭也留下来，老子就放你们一马。否则，叫你们和野猪一样，血流五步！” 后面的两个小罗罗，已经张弓搭箭，对准了潘有财等人。 第18章 你小子，愣头青? “周大哥，有话好好说……” 潘有宝害怕，抱拳说道：“周大哥，都是乡亲，我们商量一下呗。两头野猪，我们留下一个给你们，带一个回去，行吗？” 周霸天破口大骂： “放屁，在我二龙山上，还有你讨价还价的？” 潘有财兄弟不敢再说，唉声叹气。 另外两个乡亲也害怕，脸色惨白，不敢开口。 “等等。” 谢正阳端着弓弩，从树后现身。 却侧靠在大树边，弓弩直指周霸天的胸膛。 这是一个攻守兼备的姿势。 如果强盗放箭，谢正阳可以躲在树后。 周霸天见此一幕，不由得一愣，随后皱眉骂道： “臭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用弓弩指着我？信不信，老子把你射成蜂窝？” “你射。只要你手下敢射箭，我就能先把你射死。你别不信，这两头野猪，就是我手里的弓弩射死的。” 谢正阳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道： “周老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做强盗，我打猎，都是为了一口吃的。没有这一口吃的，我会饿死。周老大想让我饿死，那我只能跟你们，拼一个你死我活。” “你小子，愣头青啊。” 周霸天有些怕了，扭头看了看，也想躲到树后。 “别动，动一动我就射死你！” 谢正阳一声大喝，眼中杀气大放。 周霸天一呆，真的不敢动了，摆手道： “小子，你把弓弩放下，我们慢慢商量。” “你们先放下弓箭，我们再商量。” “好，老子不怕你。”周霸天点点头，对身后喝道：“都给我放下弓箭。” 小罗罗们只好放下弓箭。 谢正阳也垂下弓弩，朗声说道： “周老大，四乡八里都知道，你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因为对抗官府的苛捐杂税，才带着乡亲们进山，做了强盗的。 我们进山打猎，就为了一口吃的。大家都是穷人，为了活命而挣扎。你我本是一样的人，穷人何必为难穷人？” 这个周霸天，两年前也是二龙山附近的乡民。 因为被官府的苛捐杂税逼急了，带着几个兄弟杀了收税的官差，一把火烧了自家的房子，躲在山里做了强盗。 一开始，这人还算有点良心，不骚扰附近百姓。 但是最近这半年闹饥荒，他又收聚了一些流民，手下有了四五十人，渐渐凶残起来。 二龙山方圆上百里，山高林密，官府数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周霸天也愈发嚣张，觉得自己是二龙山的皇帝了。 谢正阳也知道，今天和周霸天拼命，没有胜算。 所以恭维他一下，称他是大英雄，大豪杰。 周霸天闻言，又看看谢正阳手里的弓弩，皱眉问道： “你也是石塘村的？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谢正阳！” 潘有财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周老大，我们村里的蔡寡妇蔡秀萍，是你表妹吧？你表妹带着孩子，就快饿死了，是谢正阳给了她粮食，救了她们母女俩。” 潘有宝也想起来了，叫道： “是啊周老大，谢正阳带着我们打猎，打到的猎物，都是全村人一起吃的。你表妹，也有份。” 蔡寡妇，大名蔡秀萍，是周霸天姨妈家的女儿。 正儿八经的姨表亲。 “你小子，还救了我表妹？” 大概是因为和蔡寡妇有亲戚关系，也是忌惮谢正阳手里的弓弩，周霸天终于松了口： “你们都是穷人，又关照我表妹，今天就不杀你们了。不过，山里的猎物不多，你们都来打猎，我的兄弟以后吃什么？记住，下次别来了，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潘有财等人闻言，如逢大赦，都松了一口气。 谢正阳却笑道：“周老大，二龙山方圆一百多里，山高林密，猎物多得吃不完。你又何必，断了我们的活路？” “你们有活路，我的兄弟们就没有活路了。” 周霸天冷笑：“你叫谢正阳是吧，别得寸进尺，下山去吧！” “周老大，请听我一言。” 谢正阳不急不躁，淡淡说道： “今天的两头野猪，我们留下一头，给周老大和兄弟们下酒。以后，我们还会进山打猎，只要周老大关照我们，打到的猎物，分你们一半。” 不打猎，就没活路了。 谢正阳必须争取二龙山的狩猎权，哪怕给周霸天上贡猎物。 自己有弓弩，打猎不太难，分给强盗一些，不算什么。 等解决了饥荒问题，再找机会解决周霸天，送他归西！ 这种强盗，绝不可留！ “猎物分我一半？”周霸天有些动心了，笑道： “小兄弟，你能保证，每天都打到猎物吗？今天算你运气好，弄到了两头野猪，以后还有这好运气？” 谢正阳举起手里的弓弩，笑道： “周老大，并非兄弟我夸口，就凭我这弓弩，百步之内，箭无虚发。二龙山的猎物很多，每天打个上百斤猎物，不是难事。” “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周霸天皱起了眉头，再次打量谢正阳。 小罗罗们笑道：“小子，你就吹牛吧。我们周老大的箭法，二龙山第一。但是，他也不敢说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谢正阳微笑：“不妨一试。” “好，我见识一下小兄弟的神箭！” 周霸天抡起手里的长刀，在身边的大树上，砍下一片树皮，露出白色的树干：“你在五十步之外，射中这块树干，我就信你。” 谢正阳点点头，端起弓弩默默退后。 众人也纷纷闪开。 五十步后，谢正阳站住脚步，瞄准靶心，一箭射出。 崩！ 箭矢正中削了皮的树干部位，入木三分，箭杆还在嗡嗡颤动！ “好箭法！” 周霸天忍不住一声大喝，心里也有些害怕。 如果刚才，自己和这个愣小子翻了脸，只怕他真的会一箭射死自己。 二龙山的小罗罗们，也各自震惊，眼神里露出了畏惧之色。 “献丑了，周老大。”谢正阳走了回来，淡淡说道： “我不是什么神箭手，只是这弓弩好使，百发百中。今后再来二龙山打猎，还请周老大多多关照。我说话算数，留下一半猎物，给兄弟们下酒。” “兄弟，我们一言为定。” 周霸天回过神来，抱拳道：“你们石塘村以后来打猎，随便打，我绝不为难你们！” “多谢周老大，我们告辞！” 谢正阳也不想多说，留下一头野猪，还有一个卸下来的猪头，带队告辞。 “喂，这个猪头，带回去给我表妹吃，就说我给的！” 周霸天还算有点良心，把那个猪头丢了过来。 谢正阳点头：“好，我转交给蔡大嫂。” 周霸天却又嘿嘿一笑： “谢兄弟，不如你也来二龙山吧，我们做兄弟，一起喝酒吃肉！” 做强盗的，也知道招兵买马，收揽人才。 第19章 占了大便宜! 谢正阳一笑：“多谢周老大好意，我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妹妹，有个生病的老婆，暂时来不了。以后不如意，再来相投！” 做强盗？谢正阳还不至于。 就算做强盗，也该找一伙志同道合的，来个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周霸天这样的货色，谢正阳看不上。 撒尿都不耻跟他站一排！ 周霸天也不勉强，点头道： “那行，只要你愿意上山入伙，随便什么时候，我都欢迎。” “多谢周老大。”谢正阳想起了宋力夫等人，又说道： “我们石塘村，还有五个兄弟，在山上打猎，是宋力夫带队的。如果周老大巡山遇上了，还请高抬贵手。” 周霸天挥手：“知道了，只要是石塘村的人，我绝不为难。” 谢正阳道谢，带着队友匆匆而去。 半个时辰后，出了二龙山。 来到山下，潘有财扭头看看四周，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周霸天，欺人太甚，老子迟早找他拼命！” 另外三个队友，也都义愤填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谢正阳叹口气： “刚才遭遇周霸天一伙，你们都怕了。如果都不怕，大家齐心一致，完全可以一战。” 潘有财嘻嘻一笑：“正阳兄弟，其实我们也不吃亏，这不是还带回来一头野猪吗？” 被人抢了一头野猪，还说不吃亏！ 以后改名潘阿q得了。 潘有宝说道：“这样也好，以后可以放心打猎了。我们有正阳做的弓弩，每天打几头野猪，带回来一半，也够吃的。” 谢正阳点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只能这样。” 潘有宝看着那个猪头，又问：“这个猪头，真的要送给蔡寡妇吗？十几斤啊。” 十几斤的猪头，舍不得啊。 “千万别。今天的事情，回去不要张扬。” 谢正阳看着众人：“万一被官府知道了，会说蔡寡妇勾结强盗，反倒连累了她。还有我们和周霸天的约定，也不可声张，当心官府栽赃我们。”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一起点头。 歇了一口气，大家继续赶路。 未时一刻，也就是午后一点半左右，终于回到村里。 铁栓看见了担架上的野猪，欢呼起来： “正阳叔打到野猪了，我们有肉吃了！” 村头大食堂的妇女小孩，都喜笑颜开，过来帮忙。 谢正阳擦了一把汗：“天气热，大家快把野猪收拾了，猪肉洗干净，吃不完的，用盐水泡起来。” 众人立刻行动，用火烧猪毛，剥皮剔骨，收拾猪肉。 剁了五十多斤猪肉，下锅煮肉羹，剩下的猪肉猪头和内脏，用盐水泡起来。 村长谢松很不解，问道： “怎么一个野猪，却有两个猪头呢？莫非这是双头猪？” 谢正阳翻白眼：“另外一头猪，被二龙山的强盗抢走了。” 潘有财叹气道：“周霸天还要杀我们，幸好我认识他，好说歹说，总算带回来一头野猪。” 乡亲们闻言，都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说话间，宋力夫的打猎小队，也回来了，竟然带回来一只受伤的野鹿！ 成年野鹿，很肥，大约一百多斤。 众人又欢呼起来，迎接凯旋的英雄。 “他奶奶的周霸天，欺人太甚！” 宋力夫擦着汗，嚷嚷道：“我们打了两只野鹿，被二龙山的周霸天抢走了一只，还差点杀了我们！” “知道了，别嚷嚷。” 谢正阳摆摆手，对村长说道：“这野鹿还活着，是个好东西。留下来，明天送去镇上卖了，换米回来吃。” 在古代，鹿肉和牛羊肉一样，是高级肉食，富贵人家专属。 穷人也就吃点狗肉猪肉，鹿肉是不配吃的。 另外，吃肉不吃米，身体也顶不住。 因为人体消化肉食，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这时候，碳水类粮食，至关重要！ 谢松和几个老者，也是这样的意思： “是啊，这头肥鹿，至少能换两三百斤糙米吧？可以留着慢慢吃，让大家多活几天。” 这年代也没个冰箱，如果保留鹿肉，还得买盐腌制。 偏偏粗盐也很贵，一百文一斤。 腌制一头鹿，至少要十斤粗盐，买不起。 刚才腌制剩下的野猪肉，粗盐都不够了。 乡亲们也是一样的意思，拿肥鹿去换米。 因为糙米容易保存，没有保存成本。 谢正阳给野鹿处理一下伤口，放在村长家里养着。 谢松带着打猎队和村里的几个老者，招呼谢正阳开会，商量以后打猎的事。 宋力夫问道：“周霸天说，谢正阳答应了他，以后我们去二龙山打猎，猎物分给他周霸天一半。他保证，不骚扰我们。正阳大哥，是不是这样的？” “除了这样，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谢正阳看着大家：“我们的弓弩，今天小试牛刀，半天不到，猎得两只野猪两只野鹿，给了周霸天一半，我们还剩几百斤肉，养活了全村人。 如果大家觉得吃了亏，那么就两条路。 一，以后别去二龙山打猎了。 二，去二龙山打猎，就时刻准备，和周霸天拼一个你死我活。” 众人默默无言，唉声叹气。 村里的老者谢太公说道： “正阳说的，有道理。二龙山，是周霸天的地盘，我们去打猎，分给他一半，能确保安全。正阳的弓弩，打猎厉害。分给周霸天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能养活全村人。” 大家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谢正阳想了想，沉吟道： “还有一点，周霸天这个狗东西，已经开始骚扰四乡八里，打家劫舍了。我们石塘村和周霸天达成协议，给他一半猎物，就有了几分人情在。他以后，应该不会骚扰我们石塘村。” 谢太公一拍大腿：“正阳说的太对了，和周霸天达成协议，我们不仅仅能去二龙山打猎，还能保证我们村子不受骚扰。这样算起来，一点也不吃亏。” 乡亲们恍然大悟，都觉得占了大便宜，喜笑颜开。 谢正阳一笑告辞，去找蔡寡妇。 蔡秀萍还在谢正阳家里做衣服。 再有一天，就做完了。 谢正阳进了家门，看了凌雪寒和妹妹，招呼蔡秀萍到后院里说话。 蔡秀萍笑道：“什么事啊正阳？” “二龙山的强盗周霸天，是你表哥吧？” 谢正阳呵呵一笑，说起了今天的事。 蔡秀萍不傻，立刻摆手，低声说道： “我表哥是强盗，我可不想认他。万一被官府知道了，会抓我的。正阳，这件事，你替我瞒着点。” “放心吧蔡大嫂，我心里有数。” 谢正阳点头：“那个猪头，你也别要了，充公吧。” “对对对，应该充公！”蔡秀萍连连点头。 门外脚步声响，是谢松老婆来了。 还带着一大钵子肉羹，二斤五花肉。 “正阳，大食堂的肉羹好了，你们怎么不去吃？我给你送来了。” 香梅将钵子放在矮几上，笑道：“乡亲们都说，成立合作社，养活全村人，你功劳最大。这二斤五花肉，是大家感谢你的。” 谢正阳道谢，收下了五花肉。 春桃荞花和凌雪寒，身体都很虚，需要补一补。 凌雪寒却吃不下今天的肉羹，皱眉道： “当家的，今天的肉羹，怎么有一股怪味？” “很骚，是不是？” 谢正阳一笑：“今天的野猪是公猪，未经阉割，所以猪肉很骚，又柴又骚。” 古代真的很奇怪啊。 阉人的技术，非常发达。 最晚在先秦时期，就有宦官内竖小太监了。 可是，阉猪的技术，到现在还没普及开来。 别说野猪了，家猪也是这样。只要是公猪肉，全部骚气冲天！ “原来是这样……我吃不下，不吃了。” 凌雪寒摇摇头，放下了饭碗。 她以前在南诏国皇宫，吃肉只吃幼鹿小羊。 因为肉质鲜嫩。 这种骚气冲天的野猪肉，她何曾吃过？ 闻见这味道，就要吐！ 谢正阳一笑：“不吃是不行的，我让荞花，给你熬一碗白粥吧。” 凌雪寒点头：“谢谢当家的。等我好了，陪你一起去打猎。” “你打猎？”谢正阳一愣。 “看不起人？”凌雪寒挑起长眉： “我从小练习骑射，有百步穿杨的箭术。给我一把好弓，我打猎不会输给你。” 第20章 程序不对。 谢正阳点头大笑：“行啊雪儿，等你好了，我们切磋切磋，看谁的骑射功夫更厉害！” 凌雪寒笑了：“还骑射功夫？你会骑马吗？” “我不会，你可以教我啊。这个应该很简单，骑射嘛，顾名思义，就是……” 谢正阳忽然想开车了。 以前的特种兵生涯，谢正阳也在大草原拉练过，还真的学过骑射！ 凌雪寒没听出谢正阳的意思，点头道：“等我好了，教你骑射。” 谢正阳点头告辞，心里充满了期待。 后院里，荞花正在干活，挖地。 谢正阳走过去，问道：“荞花，你挖地干什么？” “谢大哥，我看这一片地空着，打算种点菜。” 荞花声音低低的：“可以撒一点芸苔子，浇点水，十几天就能吃了。” 芸苔子，就是油菜。 “浇水，要去打井水的，你能打水挑水吗？” “我能的，谢大哥。” “那行，你挖地吧，慢慢来，别太累了。” 谢正阳手欠，又摸了摸荞花的脑袋。 荞花脸色一红，低声说道： “谢大哥，蔡大嫂给我做的新衣服，我没穿。留给春桃吧，等她长大了穿。我身上的衣服，蔡大嫂都给我补好了。” “傻丫头，春桃有衣服的。” 谢正阳叹口气：“有吃的，你就吃。有穿的，你就穿。把这里当成你家里，就行了。” 一套粗布麻衣，又不值钱。 可是荞花却不敢穿。 荞花抿嘴一笑：“我知道了谢大哥，我……明天穿。” “这就乖了嘛。” 谢正阳一笑：“你照顾雪儿姐姐和春桃，我去干事。” 弓弩还在继续制作，需要谢正阳安装调试。 田木匠家里，正在忙碌。 宋力夫等几个猎手，也在这里看热闹，帮忙做箭头箭杆。 今天打猎大丰收，大家也见识到了弓弩的威力，干劲格外大。 谢正阳到了，检查弓弩配件，开始安装调试。 今天的弓弩质量更好，因为用的都是阴干桑木。 宋力夫凑到谢正阳身边，低声说道： “正阳大哥，进山打猎太辛苦，有强盗，有毒蛇，弄不好还有被误伤的危险。所以打猎队的人，都想要一些奖励……” 今天打的猎物太多，猎手们觉得全部充公，自己吃亏了。 谢正阳想了想：“你去找村长和谢太公商量吧，如果他们同意，以后打到猎物，拿出十分之一，奖励给打猎队的成员。我没意见。” 打猎的确有危险。 抗旱队虽然也很累，但是在家门前干活，没有危险。 宋力夫大喜过望，一溜烟跑了，去找村长商量。 不多久，谢松找了过来，笑道：“正阳，就按照你说的吧，以后打来的猎物，打猎队奖励十分之一。” 谢正阳点点头，表示同意。 当天晚上，又做好了四副弓弩。 还有几十支箭矢。 村里的射手们，在宋力夫的指导下，连夜练习，准备明天大展身手。 谢正阳则回家洗澡睡觉。 荞花还没睡，已经洗了澡，换上了新衣服。 很合身，看起来又漂亮了几分！ 谢正阳打量着荞花的衣服，点头笑道：“这衣服合身，荞花穿起来很好看的。” 荞花抿嘴一笑：“谢大哥，我打水给你洗澡。” 谢正阳点点头，去东头卧房里洗澡。 洗了澡，穿着一条短裤，谢正阳去后院里睡觉。 荞花却挡住了房门，低声说道：“谢大哥，后院里蚊子太多，你……就在这里睡吧。这里，有蚊帐……” 那蚊帐，也是谢正阳前天在集市上买的。 麻丝蚊帐，质量很差。 谢正阳摇摇头：“那你睡哪里？” “我……侍候你。” 荞花的声音几不可闻。 “荞花，是不是你雪儿姐姐，又说什么了？” 谢正阳把荞花拉进房里，叹气道：“你是个好姑娘，谢大哥……希望你想清楚。如果不愿意在这里，等熬过这段饥荒，我就送你回去，让你父母，给你找个好婆家。” 娶小妾可以，但是谢正阳不想强人所难，尊重荞花的意愿。 “谢大哥，我回不去了，你别赶我走，求求你。”荞花忽然哭泣起来，哽咽道： “我们全村人，都知道我给你做了小妾。我以后要是回去，谁愿意娶我？那时候，我给人做小妾，也没人要的。求求你了谢大哥，别赶我回去，让我做你的小妾吧。” 谢正阳一愣。 荞花说的有道理，她娘家村子，都知道她给自己做了小妾，如何还能回去？ 回去也是破鞋，没人要的！ “谢大哥，你就收我做小妾吧，打我骂我都行……”荞花还在哭泣，双肩耸动。 “荞花……” 谢正阳心中不忍，起了怜香惜玉之情，将荞花拥在怀里： “别哭了，我不赶你回去。你愿意留下来，以后就这这里过日子吧。只是做小妾……委屈了你。” 大晟帝国，三妻四妾很正常。 把荞花收做小妾，谢正阳心理上，也没多少负担。 更何况，这也是凌雪寒期待的。 “谢大哥，我姐姐说的对，你是个好人。你放心，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好照顾雪儿姐姐和春桃妹妹。” 荞花依偎在谢正阳的怀里，终于笑了。 这乱世荒年，女孩子找个依靠最重要！ “荞花，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娶你。” 谢正阳有些纠结，有些犹豫，又想当什么又想立什么，低头亲了荞花一口：“你雪儿姐姐的身体还没好，等她好了，我们再说……成亲的事。” 老婆还没搞定，就和小妾圆房。 这好像，程序不对吧？ 荞花一呆，低声说道：“谢大哥，雪儿姐姐也说，让我伺候你的……” “还是等等吧，你放心，我说话算数，不会赶你走的。” 谢正阳终究还是克制了荷尔蒙的冲动，轻轻捏了捏荞花的脸庞：“你先睡，等我以后找个好日子，我们再成亲。” 荞花扬起脸来：“可是……谢大哥，我姐姐……每天都来问我，有没有和你睡在一起，我……怎么回答？” “你就说，睡在一起了，叫她别管闲事。” 谢正阳又捏了捏荞花小巧的鼻子：“睡吧丫头，我也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干活。” 荞花点头一笑，满脸幸福地看着谢正阳离去，迟迟舍不得关门。 对于谢正阳，荞花很满意。 身体强壮，给人一种安全感。 又一副好脾气，还能干，能养家。 面目英俊，越看越爱。 谢正阳去了后院，躺在竹床上，竟然倔强地睡不着。 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虚伪啊。 明明想要人家，却言不由衷。 荞花，其实蛮好的。 最美的年纪啊，我见犹怜。 算了，还是按照程序走，先搞定正妻吧。 胡思乱想中，终于睡去。 次日一早，谢正阳起床挑水。 荞花也开始干活了，脸上带着由心而发的笑意：“谢大哥，你歇着吧，等会儿我去挑水。” “这种体力活，还是我来干吧。” 谢正阳已经挑够了水，拍了拍荞花屁股：“你还是瘦了一些，以后多吃点。” 荞花也没躲避，只是羞红了脸。 “咳咳……” 西头卧室里，凌雪寒忽然开了门，一声干咳。 谢正阳回头：“雪儿，你也起来了？” “天天睡，睡不着。” 凌雪寒还是戴着面纱，招手道：“当家的，你来一下。” 谢正阳点头，进了凌雪寒的卧室。 春桃还在睡，小孩子瞌睡大。 “雪儿，有事吗？” “没事。”凌雪寒撩起面纱，嘴角带笑：“荞花，还不错吧？” “什么不错？” 谢正阳有些心虚，装糊涂。 第21章 盗泉之水。 凌雪寒翻白眼，半晌才笑道： “当家的，你还是早点收了荞花吧。她那个姐姐，每天都来问她是不是和你睡在一起，荞花吞吞吐吐的，很为难。” “雪儿。” 谢正阳觉得，应该和凌雪寒谈谈，握住了她的手： “就算我们留下荞花，你也是正妻啊。我们俩还没成亲圆房，现在收小妾，不合适。” 凌雪寒想抽手，却没抽开，红着脸低声说道：“你干嘛……拉拉扯扯的？” “你已经决定嫁给我了，拉拉手也不行吗？” 谢正阳更进一步，拥住了凌雪寒的细腰：“雪儿。等你身体好了，我们找个黄道吉日，圆房吧。日后，再说荞花的事。” 凌雪寒不再挣扎，顺势靠在谢正阳的胸前，红着脸说道： “等我圆房，恐怕还要……一段日子。让荞花侍候你，我不见怪就是了。她是小妾，也抢不了我的正妻位置。” 谢正阳正要说话，门外传来宋力夫的叫声：“正阳大哥，该去打猎了，大家都在等你。” “雪儿，我去打猎了，你好好养伤。” 谢正阳松了手，转身出门。 “小心点，当家的。” 凌雪寒低声吩咐。 “明白！” 谢正阳回头一笑。 今天的打猎队，一共十二个人。 有八副弓弩，四把弓箭，还带了两把猎叉，两把标枪。 而且今天的打猎队，不再分为两队了，全部集中在一起。 这是为了防止周霸天翻脸，准备厮杀。 十二个壮汉，都带着弓弩武器，就有了一战之力，不怕周霸天翻脸。 没想到，谢正阳带队，刚刚进山，路边草丛里，就跳出来两个强盗。 谢正阳等人的弓弩，都已经搭箭上弦，也不害怕，淡定地看着那两个强盗。 两个小罗罗抱拳，笑道：“谢正阳兄弟，我们在这里等你呢。” “两位兄弟有何贵干？”谢正阳眼观六路，保持警惕，淡淡笑道： “我和你们周老大有言在先，进山打猎，一半的猎物交给你们。可是我们才来，还没开始打猎啊。” “谢兄弟，不是这个事。” 两个强盗笑道：“我们老大在前面半山腰等你，准备了酒菜，请你喝一杯，有事情商量。” “有事？” 谢正阳隐约猜到了什么事，点头：“带路！” 躲不开这帮强盗，那就见见吧。 两个强盗头前带路，态度很谦卑。 谢正阳等人跟着。 宋力夫和队友们，都有些心里打鼓，低声说道：“正阳大哥，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深入贼窝，可不是闹着玩的。 人家有四五十强盗，路上还有机关陷阱，还有防御工事。 进去了，只怕出不来。 “不会有事的，我猜测，他们想要这个。” 谢正阳晃了晃手里的弓弩。 强盗们在山里，更需要这样的弓弩。 既可以打猎，又可以增强战斗力，对付官府的围剿。 前行一炷香的时间，半山腰上，周霸天果然等在那里。 还带着十几个强盗。 “正阳兄弟，我可等到你了。” 看见谢正阳，周霸天满脸堆笑，抱拳迎面而来：“兄弟们进山打猎辛苦，我在这里准备了酒菜，大家都过来喝杯酒！” 谢正阳抱拳还礼：“无功不受禄，周老大这么客气，叫我们兄弟如何敢当？” “兄弟，我是这二龙山的地主，你们来者是客，我略尽地主之谊。” 周霸天也文绉绉的，拉着谢正阳的手就走。 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摆放在一块大青石上。 有野猪肉和鹿肉，都是石塘村昨日被讹去的。 谢正阳没辙，来到大青石边坐下。 宋力夫等人不敢坐，手持弓弩，站在谢正阳身后。 周霸天斟满一碗酒，送到谢正阳的身前： “兄弟尝尝，这是我们自己酿的酒。” “好酒。” 谢正阳喝了一口，放下大碗： “周老大，你打算让我帮什么忙，直说吧，我还要带着兄弟们去打猎。乡亲们都饿着肚子，等着救命。” “好兄弟，痛快啊！” 周霸天哈哈大笑，拱手道：“我想要你的弓弩，请你教教我们如何制作。我们学会了，就可以自己打猎。以后石塘村来打猎，我们不要任何猎物。” 果然被谢正阳猜中了！ 宋力夫等人，也松了一口气，心生欢喜。 不用上交猎物了，大家会活得更好。 谢正阳却皱眉沉吟：“周老大，教你做弓弩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兄弟，你说！” “弓弩是杀人利器，你们可以用来打猎，但是不能用我设计的弓弩，去欺负穷人。”谢正阳一脸正色，缓缓说道： “我是个种田的百姓，不希望我设计的弓弩，射杀那些和我同样的穷人。” “兄弟，你是个好人，也是个老实人。这件事，我答应你。” 周霸天很动容。 “还有，你们不能说，是我教你们做弓弩的。被官府知道了，会杀我。” “这一点我明白，你放心！”周霸天哈哈大笑。 谢正阳不再啰嗦，起身拿过弓弩，当面拆开了，当面组装调试。 周霸天等人，都在一边认真学习。 强盗当中，也有木匠，能看懂这样的结构设计。 谢正阳演示一遍，说道： “你们寻找阴干桑木，按照这个尺寸制作，按照我说的，慢慢调试就行。弓弩和箭矢的样品，我送你们一套。如果调试不好，下次见面，我再教你们。” 周霸天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笑道：“好兄弟，我们先回去试试，不行的话，再请你传授经验！” 谢正阳起身告辞，顺手拿了一只鹿腿，带着做干粮。 周霸天很热情，招呼宋力夫等人： “兄弟们都吃，吃完了再走，这都是你们昨天给的！” 宋力夫等人却不敢吃，抱拳告辞。 谢正阳啃着鹿腿，笑道：“都是正经人啊，渴死不喝盗泉之水？” “不是，我怕周霸天翻脸。” “不会的，他以后还有求于我，不会翻脸的。” 谢正阳胸有成竹。 弓弩这玩意，比弓箭精密，不是那么容易调试的。 有了周霸天的承诺，大家放心打猎。 今天的收获更多，三头野猪，还有五只野鸡，五个兔子，六只肥大的刺猬。 刺猬傻乎乎的，也是比较容易抓捕的猎物。 可惜没有碰见野鹿。 黄昏时分，打猎队满载而归。 却不料，远远就听见，村子里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谢正阳吃惊，询问迎面而来的铁栓：“铁栓，村子里怎么回事？是不是强盗打来了？” 第22章 狗尾草引发的血案。 “打死人了，正阳叔！” 铁栓跑过来，哭道：“刘家庄的人，跟我们抢狗尾巴草，打了起来。贾老三被打破了脑袋，他二叔被打死了……” 谢正阳大惊：“刘家庄的人，这么狠？” 谢太公也走了过来，跺着脚说道： “乱套了，打死人了。刘家庄被我们打死了一个，我们村里的贾俅，也被打死了。县里来了人，把谢松和几个打架的，一起带去了县衙……” 贾俅，就是贾老三的二叔，老光棍一个。 谢正阳听得不明不白：“谢太公，你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太公叹口气，原原本本说了起来。 源头是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能救命，这消息封锁不住，村里的媳妇们，肯定会偷偷告诉娘家人的。 短短几天时间，附近的村子都知道了，都在采摘狗尾巴草。 今天中午，石塘村的妇女孩子，进了刘家庄的地盘采摘狗尾巴草，和刘家庄的妇女孩子，发生了冲突。 先是两个村子的妇女小孩打架，随后两村的男子加入。 刘家庄被打死一个老汉，石塘村也被打死一个老光棍。 其他人，也多有负伤挂彩的。 石塘村的村长谢松和刘家庄的族长，也亲自上阵，打得头破血流。 上次谢正阳去刘家庄寻龙探水找水井，刘家族长和谢松，还客客气气的呢。 一转眼，就成了死仇。 械斗结束后，双方都觉得吃了亏，又去县衙告状打官司。 县尉带着兵，把打架的人，全部抓去了县衙。 此刻都在县衙，还没回来。 谢太公说完了，叹气道： “正阳啊，你现在是村里的主心骨，你说说，该怎么办？” 乡亲们也都看着谢正阳，满含期待。 这几天，谢正阳在村里的威信，直线上升，已经超过了村长。 “大家都别急，既然县衙里插手了，谢松他们暂时肯定不会有事。我们先处理这些猎物，该干的活，还要干。” 谢正阳还算冷静，指挥大家处理猎物，又问谢太公：“昨天的活鹿，换了多少米？” “换了一百八十斤米，还有两斤半粗盐。加一些野菜和狗尾巴草籽，能吃好几天。” “那行，挑选一些肥肉，用盐水泡起来，明天带去镇上卖卖看。还有几只刺猬，也带去卖。”谢正阳有条不紊，吩咐道： “今天的猎物，足有五百斤。取五十斤，分给打猎队成员。那些打架受伤的、被抓去县衙的乡亲，每人也分三斤肉。 剩下的，留着大家吃。” 乡亲们都没意见，觉得很公平。 那些打架受伤的乡亲，也是为了公事而战，理应有抚恤。 谢正阳又说道： “生活要继续，明天该抗旱的继续抗旱，该打猎的，继续打猎。但是不要去别的村子采摘狗尾巴草了，以免再次发生冲突。” 谢太公点头道：“其实，我们村里下手最早，四乡八里成熟的狗尾巴草，都被我们采摘差不多了。我们村里采摘的狗尾巴草籽，加起来也有几千斤，能吃一段日子。” 宋力夫问道：“可是谢松等人都被抓了，怎么办？” “我回家洗澡，换一身衣服，连夜去县里看看，打听一下消息。” 谢正阳只好站出来。 宋力夫叫道：“正阳大哥，我也回家洗澡换衣服，陪你一起去！” 谢正阳点头，转身回家。 武大头追了过来，低声说道： “正阳，刘家庄欺负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周霸天对你不错，干脆，我们带着周霸天，去刘家庄杀一个人仰马翻吧。刘家庄有钱，我们还能抢点粮食，抢几个女人。抢了以后，我们一起上山，去做强盗！” “闭嘴！” 谢正阳回头，眼神如刀：“两个村子械斗，都死了人，我们不至于灭人家全村吧？再说了，周霸天是强盗，我们岂能跟他勾结？” 武大头一愣，随后耸肩道：“嘿嘿，我就是说着玩的。” “以后别提这事，说着玩也不行！” 谢正阳摇头而去。 还没到门前，夏荷花从斜刺里窜出来，一把抱住了谢正阳，哭得撕心裂肺： “正阳，你可要帮帮我呀，贾老三被县里抓走了……可怜他死了二叔，自己也被打破了脑袋，这一去，怕是活不成了。” “荷花嫂子，你放手啊！” 谢正阳很无奈。 荷花不放手，反倒抱得更紧了，一边哭一边扭： “正阳啊，我妹妹是你小妾，我们是一家人。你要是不帮我，我以后孤儿寡母的，就赖上你了，让你养活我……” 尼玛，这是什么歪理啊。 谢正阳哭笑不得：“荷花你放手啊，我这就去县衙看看，一定会想办法的！” 再让荷花扭下去，她身上的两个东西就要掉出来，藏不住了！ 荷花闻言，这才松手： “你把贾老三带回来，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 “你在家里等消息，我也不要你做什么。” 谢正阳敷衍一句，赶紧回家。 荷花的确丰满漂亮，可是，她能给谢正阳做什么呢？ …… 桃源县的县衙里，很热闹。 石塘村的谢松，刘家庄的族长，都带着本村受伤的村民，乌压压跪在堂下，情绪激动，诉说缘由。 刚刚上任两个月的县令，名叫东郭连海，年约三十，气得猛一拍惊堂木： “都给我闭嘴，本官饱读诗书，也活到三十岁了，就没听说狗尾巴草籽能吃！你们两个村子，竟然为了狗尾巴草发生械斗，还打死了两个人，简直荒唐！” 狗尾巴草引发的血案，这大概是历史上的第一次。 东郭连海觉得很扯淡，报告都不好写啊。 谢松哭丧着脸，叫道： “东郭大人，成熟的狗尾巴草籽，是真的能吃啊。这是我们村里谢正阳发现的，他说，狗尾巴草是小米的祖宗，是野生的粮食，能活命。大人不相信，可以当堂试验。” 东郭连海被气笑了，吩咐衙役： “你们去外面，找几棵狗尾巴草，我要看看，这些刁民怎么吃！” 衙役得令，出门去找狗尾巴草。 这玩意到处有，县衙后墙外也有。 很快，两个衙役扯了一把成熟的狗尾巴草回来，丢在谢松的面前。 谢松将草籽揉出来，又要来捣药罐子，将草籽磕碎，上前说道： “大人，这些草籽磕碎了，里面就是米粉，筛去麸皮，米粉可以熬粥喝，和小米一样的。” 刘家族长也点头：“是的，和小米一样，我们都喝过。吃了狗尾草籽米糊，和吃粮食一样有力气。” 东郭连海还是不信，命人取来铜壶和炭火，当堂试验。 草籽米粉倒进铜壶里，加了半杯水，很快就熬开了。 果然有米香味，飘荡在大堂上。 “难道真的能吃？” 东郭连海皱眉，亲自品尝。 很难吃，但是慢慢品味，果然是小米的味道。 一边的县尉，是东郭连海的亲兄弟，叫做东郭连江，也尝了一口，低声说道： “大哥，好像真的能吃，是小米的味道。” 第23章 也是个狗官! 东郭连海微微点头，脸色缓和下来，询问谢松：“谢松，你刚才说，是谁，让你们吃狗尾巴草籽的？” “谢正阳。” “谢正阳？他是何人？” “他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小伙子，也是我的族弟，十八岁，很聪明，让我们采摘狗尾巴草籽度命，还用双针寻龙术找水，打了几口抗旱井，组织大家抗旱。他还成立了合作社，搞了大食堂，做了弓弩，带人进山打猎，让我们全村人，都能吃饱饭……” 谢松实话实说。 东郭连海的眉头皱了起来： “等等，你说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懂得双针寻龙术，还会制造弓弩，还让你们全村人都吃饱饭？” 谢松点头：“大人，此事千真万确。” “你说的谢正阳，在不在这里？” “不在，他带队进山打猎了，这时候，应该回到了石塘村。” 东郭连海沉吟片刻，挥手道： “来人，将这些刁民，全部给我关进大牢里，明日再审。” “大人，冤枉啊！” 石塘村和刘家庄的乡亲，都欲哭无泪。 “冤枉什么？都饿死人了，你们还有力气打架，说明吃得很饱。先关你们几天，让你们消消食！” 东郭连海冷笑。 一群衙役上前，将众人押了下去。 东郭连海看着兄弟连江： “兄弟备马，随我去石塘村。我去看看那个谢正阳，究竟有何本事，让全村人都吃饱饭的。” 桃源县闹饥荒，许多村子，都饿死了人。 东郭连海，也为这事操碎了心。 百姓饿死，秋季税收毫无希望，他的官宦生涯，也就到头了。 听说十八岁的谢正阳，能让全村人活下去，东郭连海觉得很神奇。 这样的人才，必须拜访一下。 东郭连江笑道：“大哥，一个山野小民，何必你亲自去？我带两个兵，将他带回来就是！” “我想亲自去看看，石塘村的百姓，是怎么吃饱饭的。快去备马！” “是！” 东郭连江点头，命令手下备马。 从县城到石塘村，三十里路。 骑上快马，也就半个时辰不到。 石塘村里，谢正阳洗了澡，换上新衣服，怀里揣了几两银子，在村口大食堂，等待宋力夫。 宋力夫套马车去了。 谢太公和乡亲们也在这里，唉声叹气，分析今日械斗的判决结果。 这时候，天色已黑。 大食堂这里，点起了火把。 锅里还温着肉羹米粥，等着谢松等人回来吃饭。 忽然马蹄声大作，四匹快马飞奔而来。 当先一个大汉，正是桃源县的县尉东郭连江，扫视众人，朗声问道：“请问，谢正阳在吗？他家住哪里？” 谢太公吃了一惊，对谢正阳低声说道：“正阳，这是县尉大人，下午才来过……” 县尉？ 谢正阳站起来，打量着东郭连江，抱拳道：“我就是谢正阳。” 东郭兄弟也打量谢正阳，一起下了马。 谢正阳不卑不亢，淡淡问道：“县尉大人找我，有何贵干？” “这是我大哥，本县县令，特来拜访你。”东郭连江做了介绍。 “县令大人？” 谢正阳的目光落在东郭连海的脸上，抱拳道：“草民不认识县令大人，失礼了。” 东郭连海看见谢正阳一表人才，进退有节，印象分不错，也抱拳道： “在下东郭连海，忝居县令一职，上任桃源县，刚刚两月。如今连月干旱，全县饥荒，乡间道途，多有饿死者。听说小兄弟养活了全村人，特来拜访，寻求安民之道。” 嘴上说得客气，东郭连海的心里却很怀疑。 这小子太年轻，真有谢松说的那么大本事？ 谢正阳也很意外。 这县令看起来不错啊，彬彬有礼，还知道关心百姓。 狗官横行的年代，有这样的县令，简直是奇迹。 于是，谢正阳抱拳一笑： “县令大人谬赞了，草民身在山野，只会打猎种地，哪里懂得什么安民之道？” “打猎种地，让大家吃饱饭，便是安民之道。” 东郭连海正色说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让全村人吃饱饭的。” 谢太公上前，笑眯眯地介绍起来。 还让县令参观大锅灶，品尝大食堂的狗尾草米糊肉羹。 宋力夫也来了，带着谢正阳做的弓弩，向东郭连海展示。 东郭连江是县尉，低级武将，对谢正阳的弓弩赞不绝口： “这个弓弩做得非常精巧，用尽心机，只怕朝廷中的能工巧匠，也做不出这样的弓弩。” 谢正阳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这弓弩在谢正阳的眼里，只算是小孩玩具，根本就不算什么大威力的武器！ “谢兄弟，你果然不简单啊。” 一炷香之后，东郭连海已经了解了石塘村的情况，冲着谢正阳抱拳： “谢兄弟年纪轻轻，屈居山野，实在可惜。本县正是用人之际，不知道谢兄弟是否愿意，去县里任职，帮我做事？” 谢正阳抱拳谢绝：“多谢大人好意，可我家里还有年幼的妹妹，生病的妻子，实在难以效命。” “这么说，我是请不动你了。” 东郭连海有些失望，眼珠一转，忽然凑在谢正阳的耳边，低声说道：“兄弟，你去县里帮我做事，我就把你们村里的乡亲，全部放了。” 尼玛，要挟我？ 刚才还以为你是个好官，看来也是个狗官！ 谢正阳很不齿，正色说道： “昔日，齐桓公见东郭野人，五次登门，方得一见；周公求贤，一饭而三吐哺，一浴而三握发。为何县令大人求贤，却不太一样？” “谢兄弟，你是读书人啊。” 东郭连海大吃一惊，随即整衣鞠躬：“在下失言，在此赔罪，还请谢兄弟海涵。”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说的是周公正在吃饭的时候，有客人来访，周公求贤心切，把吃到嘴里的肉都吐了出来，出门迎客。 周公握发，说的是周公洗头的时候，客人来了，他握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出去会客。 这个大晟帝国，也有三皇五帝，也有夏商周和战国七雄，历史相似。 只是在西汉末年这里，发生了错乱，刘家丢了天下，换成了大晟王朝。 东郭连海是读书人，自然知道周公吐哺的典故，被谢正阳挤兑，只好道歉。 看见东郭连海赔罪了，谢正阳也抱拳一笑： “县令大人欲求安民之道，是不是想让这一县百姓活下去？如果是这样，倒也简单。” “简单？” 东郭兄弟惊愕，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24章 妹妹不开心! 桃源县是个大县，面积大，人口五万多。 在后世，这点人口也就是个乡镇的规模。 但是在古代，这个人口数量，就算是大县。 因为有很多小县，人口还不足一万。 连月干旱，全县饥荒，谢正阳居然说，让这桃源县的五万多人全部活下去，很简单！ 谢太公也吃了一惊，低声说道： “正阳，县令大人面前，不可乱说话。桃源县五万多人，哪有这么多粮食，能让大家都吃饱？” 谢正阳很淡定： “我没乱说话。如果我是东郭大人，我就有办法，让全县人都活下去。” 东郭连海看着谢正阳的神色，觉得不像开玩笑，深吸一口气，长揖到地： “在下愚钝，当此干旱饥荒之时，忍见饿殍满地，束手无策。谢兄弟既然夸下海口，必有良策，还请看在全县五万多人的性命上，不吝赐教！” “看来，县令大人是一心为民啊。既如此，草民不敢藏拙。” 谢正阳看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谢太公急忙说道：“正阳，带着县令大人，去我家里吧。” 谢正阳点头，邀请东郭兄弟，前往谢太公家里。 谢太公是本村首富，家里有四合院，大宅子。 在客厅里坐定，谢太公招呼儿孙上茶。 谢正阳看着东郭兄弟：“桃源县干旱饥荒，粮价奇高，不知道武陵郡整体情况如何？” 不了解整体情况，谢正阳也不好判断，难以做出抉择。 东郭连海说道：“武陵郡整体干旱，但是北部几个县，江河很多，粮食作物得到了灌溉，比我们桃源县的情况好多了。” “那为何，不派人去武陵郡北部购买粮食，用来赈灾？” “谢兄弟，就算我们去外地买粮食回来，老百姓也是买不起。现在青黄不接，新米也没上来。” 东郭连海叹口气：“本县盗贼蜂起，我们县里这点人，缉拿盗贼都忙不过来，根本腾不出人手去买粮食。另外，县里也没钱买粮食。” “明白了。” 谢正阳点点头，对宋力夫说道：“宋大哥，你去外面，扯两棵成熟的黄麻过来。” “狗尾巴草能吃，莫非这黄麻……也能吃？”宋力夫一愣。 “差不多，快去吧。”谢正阳点头微笑。 宋力夫抓抓脑袋，去外面找黄麻。 东郭连海也好奇，笑道：“谢兄弟，是不是这黄麻，能让我们全县人活下去？” “差不多，差不多。” 谢正阳卖关子，一脸高深莫测。 不多久，宋力夫扯了几棵黄麻跑了回来。 谢正阳接过黄麻，剥出一颗种子来，用筷子夹住，在灯火上烤了烤。 又找谢太公，要了一块干净的细麻布，一把木槌。 东郭兄弟不解，饶有兴趣地看着。 谢正阳将黄麻种子，放在细麻布上，用木槌碾压。 片刻之后，谢正阳扫去了麻布上的残渣，只见麻布上，有了一小块油渍。 “谢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东郭连海很困惑。 “麻布上面有油渍，说明黄麻种子含有油。正常年景下，清油的价格，是米价的十倍。黄麻种子，可以榨取食用清油，用来换钱或者换粮食。” 谢正阳终于揭开了谜底：“本县黄麻种植面积很大，黄麻已经开始成熟。只需要一个榨油厂，收集黄麻种子榨油，半个月内，就能缓解饥荒。一个月后，全县百姓，都有饭吃。” 古代的榨油技术，非常落后。 大晟帝国和三国时期差不多，只有两种植物油。 芝麻油，桐油。 桐油还不能吃，一般用于战争，或者制造业。 能吃的只有芝麻油，价格奇高，富贵人家专属，供不应求。 “黄麻种子能榨油？榨出来的油……能吃？” 东郭连海有些惊喜，又不敢相信。 “能吃，而且味道不错。成熟的黄麻种子，十斤可以榨出二斤清油。”谢正阳起身，抱拳道： “这就是我为县令大人想出来的安民之道，绝对可行。本县百姓能否活下去，全看东郭大人了！” 这时候的黄麻籽，是废物，没人要的。 还有春季的芸苔子，也没人要。 狗都不吃。 如果收购黄麻籽，绝对很容易，收到你手软！ 东郭连海看了看自己兄弟，对谢正阳笑道： “兄弟，麻籽不值钱，到处都是。可是，你真的能榨出清油来？能不能……试验一下？” 事关全县人的死活，县令也不敢盲目决断。 谢正阳点点头：“当然可以试验，但是我需要设备和工具，需要钱，需要人力支持。没有钱，榨油厂做不起来。” “那么，需要多少钱？” “仅仅做试验，一百两银子应该够了。但是大规模榨油，就需要更多的设备，更多的银子。” “一百两银子，我给你。” 东郭连海松了一口气，又问：“试验需要几天？” “几天？”谢正阳笑了： “百姓都在挣扎活命，时刻都有被饿死的危险。我们要救全县百姓，就要迅速行动，岂可拖延？我给你们写个清单，你们回去之后，连夜准备。 明天一早，我就到县衙，布置榨油厂的事。最多一两天，就可以榨出清油。” 东郭连海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谢正阳找来几片木板，在上面写了清单，还画了简单的图纸，交给了东郭连海。 东郭连海抱拳道：“我们兄弟这就回去，连夜准备，等待谢兄弟安排。” 谢正阳抱拳道：“县令大人，还请把我们村里的乡亲，放回来。否则耽误了抗旱打猎，会饿死更多的人。” “他们本无大罪，自然要放。”东郭连海点点头，笑道： “可是连夜放了他们，只怕两个村子的人，又要打起来。谢兄弟，你明天去县衙，我把这些人，交给你处理吧。” 谢正阳点头：“也好。” 东郭连海抱拳告辞。 东郭连江却扯住了谢正阳：“谢兄弟，你做的弓弩很精巧，能不能送我一个？” 武将嘛，看到这样的东西，自然心痒痒。 谢正阳皱起眉头：“弓弩是我们村里的公物，全村人都指望这个打猎活命呢。” 东郭连江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子上： “买你一把弓弩，够不够？” 那银子，大约三两多。 “够了。” 谢正阳收起银子，将宋力夫的弓弩，连同几支箭，交给了东郭连江。 一把弓弩换了三两多银子，赚大了！ 东郭兄弟一笑告辞。 谢正阳将那银子递给谢太公：“银子归公，明天拿去买米买盐，交给大食堂。” 谢太公咧嘴笑道： “又能换两百斤糙米了，正阳，乡亲们能活下去，全是你的功劳。明天去县城，一定要把谢松他们带回来呀！” “太公放心，我会带他们回来的。” 谢正阳转身回家。 家里人都还没睡。 月色明亮，春桃气呼呼的，坐在门前发呆。 谢正阳抱起妹妹，问道：“怎么不开心啊春桃，是不是没吃饱？” 第25章 你就是罪魁祸首! “我吃饱了，哥哥。”春桃撇撇嘴，嘟囔道： “我让嫂子生个孩子给我玩，嫂子说，让荞花姐姐生。可是，荞花姐姐也不给我生……” 谢正阳噗嗤一笑，捏了捏春桃的小脸： “你别急，过段日子，你嫂子就会生小孩了。那时候，你就帮嫂子带孩子吧。” 春桃使劲点头：“叫嫂子多生几个，我省点饭，给你们的孩子吃！” “没问题，没问题！” 谢正阳抱着妹妹，进了凌雪寒的房间：“雪儿，还没睡吗？我明天去县城，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 凌雪寒戴着面纱，坐在床边，闻言起身说道：“我想……要一面镜子。如果为难，就算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明天带给你就是。” 谢正阳一口答应下来：“春桃，你和嫂子先睡。” 春桃点点头，上床去了。 凌雪寒却不睡，招呼谢正阳来到后院。 “雪儿，有事吗？” “没事，随便聊聊。”凌雪寒取下面罩，淡淡笑道： “春桃……喜欢小孩子，你可以让荞花，给你生一个嘛。我问过荞花，她十六岁了，只是以前吃不饱，看起来年纪小一点。” 谢正阳低声笑道：“雪儿，春桃还是喜欢你生的孩子。要不，我们……” 没想到，凌雪寒竟然不生气，也不害羞，低声叹息道： “我既然嫁给了你，给你生孩子，也是应该的。可是，总要等我身体好了吧？” “雪儿，我开玩笑的。” 谢正阳握住了凌雪寒的手：“生孩子嘛，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功的，慢慢来。你安心养伤，再过一段日子，就能痊愈。” 年轻人恢复快，谢正阳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凌雪寒就能完全恢复。 凌雪寒点头，转身回屋，却又回头道：“对了当家的，县城里如果有纸笔，你给我买一些。” 谢正阳点头：“没问题。” 县城里有没有纸张，谢正阳也不知道。 即使有，估计也很贵。 凌雪寒睡了。 谢正阳又去找荞花，吩咐道： “荞花，明天别去大食堂吃饭了，我们家里有米有肉，自己做饭吃。雪儿不吃野猪肉，你把那个野鸡炖了，你们泡饭吃吧。” 今天的猎物，打猎队有分成。 谢正阳分了一只野鸡，一只刺猬，还有二斤野猪肉。 荞花点点头：“我知道了谢大哥。” 谢正阳又说道：“对了，我明天不在家里吃饭，不用做我的饭。” “谢大哥，你明天还去打猎吗？小心点，山里有毒蛇。” “不是打猎，我去县城。” 谢正阳打量着荞花，拉起她的手：“荞花，你今年到底多大？” “十六岁了。”荞花抿嘴一笑。 “真的十六了啊。看起来好像没有这么大。” “我姐姐说，我以前吃不饱，没长开。姐姐还说，嫁了人，就会长开了。”荞花低着头。 “你姐姐，啥都懂。” 谢正阳一笑，去后院里睡觉。 “谢大哥。”荞花却扯住了谢正阳，低声说道： “你天天在后院里睡觉，也不是个办法。以后下雨怎么办，天冷了怎么办？谢大哥，你就睡这里吧，我们……挤一挤。” “挤一挤？” 谢正阳捧着荞花的脸，微笑道：“这个床太小了，等我以后换个大床，就不用挤了。你先睡吧。” 这三尺宽的小床，太窄了。 两个人睡不下。 而且小床破旧，摇摇晃晃的，根本经不起两个人折腾。 是该搞搞家庭建设了。 这段日子，谢正阳忙着无私奉献，救了全村人，却委屈了家人！ 次日一早。 谢正阳带着宋力夫，驾着马车前往县城。 打猎队，交给了潘有财兄弟负责。 一路上，宋力夫很开心，咧嘴笑道： “正阳大哥，你很厉害啊，和强盗周霸天称兄道弟，也和县令大人称兄道弟。以后的石塘村，你就是老大了！ 对了，麻籽真的能榨油吗？如果真的能榨油，你也搞一个榨油厂啊，我跟你干，大家一起发财！” 谢正阳笑道：“可以啊，我们合伙搞一个，一起发财。” 马车飞奔，一个时辰后，来到县城。 东郭连海带着兄弟和几个手下，在城门口等着谢正阳。 因为，谢正阳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唯一的希望。 “谢兄弟，你果然言而有信。”东郭连海主动抱拳施礼：“一路颠簸，辛苦你了。” 其实，东郭兄弟更辛苦。 两人都顶着黑眼圈，看来一夜没睡。 “县令大人辛苦。” 谢正阳下了马车：“场地和工具设备，还有工匠，都准备好了吗？” “场地已经选好，就在城西的一片麻田里，正在搭建大棚，午后就好。”东郭连海介绍情况： “工具设备，都按照你的图纸在制作，也得到下午才行。柴火、锅灶、人工、麻籽，都已经准备好，就等你。” 谢正阳点头一笑：“我们石塘村的乡亲们，都放了吗？” “还关在大牢里，等你处理。” “多谢县令大人，我先去看看乡亲们。” “请随我来。” 东郭连海招呼谢正阳上马，一起前往大牢。 桃源县城，大约一万多居民。 饥荒年代下，大街上也是一片萧条，乞儿遍地。 还有人拉着儿女，沿街叫卖。 惨不忍睹。 但是也有富人，穿着丝绸，摇着扇子，在门前喝茶吃点心，悠哉游哉。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行行好，买了我女儿吧，只要二十斤糙米就行……我老娘快饿死了，官人老爷们，可怜可怜吧。” 一个瘦瘦的汉子，拉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在大街上叫卖。 谢正阳心中不忍，带住了胯下马。 东郭连海也驻马不前，一声叹息：“本官无能，实在救不了这么多百姓……” 谢正阳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下马递给了那个汉子：“别卖孩子了，这钱送给你，买粮食养家吧。” 汉子一呆：“这位公子，你是……” 谢正阳摆摆手，跳上马背，打马而去。 东郭连江也跟着前往大牢，笑道： “谢兄弟，你倒是个好人。可是县城里，这样的穷人数都数不过来，你也救不了几个啊。” “救一个，是一个，总比见死不救好吧。” 谢正阳给了东郭连江一个白眼。 东郭连海干咳一声：“是我们兄弟无能，连累了一县百姓。” “大哥，天灾人祸，跟我们兄弟有什么关系？” 东郭连江不服，郁闷道：“朝廷不赈灾，还逼着我们收取税赋。我们的日子，比老百姓更难过。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你闭嘴，朝廷大政，也是你能评论的？”东郭连海瞪眼。 桃源县的大牢，在县衙后面。 谢松等人被关了一夜，也被饿了一夜，一个个有气无力，唉声叹气。 大牢里也不能洗澡，浑身都臭烘烘的。 门开了。 昏暗的光线下，谢正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狱卒。 东郭兄弟没进来，把这件事交给谢正阳全权处理。 “哈哈哈，谢正阳，你小子也被抓来了！” 刘家庄的刘勇也被关在大牢里，看见谢正阳，竟然格外兴奋，抓着栅栏笑道： “都是你小子搞出来的事，就是你，鼓动石塘村的妇女小孩，去我们刘家庄偷抢狗尾巴草的。罪魁祸首，县太爷应该将你斩首才对！” 谢松等人关在对面的牢房里，中间是一条过道，不由得叫苦： “正阳，怎么你也被抓进来了？” 谢正阳也不说话，走到刘勇的面前，隔着栅栏淡淡说道： “你的鼻子，怎么歪了？” “关你屁事！”刘勇摸了摸鼻子： “县太爷说了，今天再审。到时候，老子就说你是罪魁祸首，让县太爷砍了你的狗头！” 第26章 牢底坐穿! “砍我狗头？很好。” 谢正阳转身，吩咐身后的狱卒：“把石塘村的村长谢松，还有刘家庄的族长，给我放出来。” 狱卒点头，取钥匙开门。 刘勇傻眼了，呆呆地看着谢正阳。 谢松和刘家族长也一脸懵逼，傻傻地不说话。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谢正阳在这里发号施令！ 谢正阳说道：“刘族长，村长二哥，这次两村械斗，实在不应该。两边都死了一个人，我看，就这么扯平吧。 县令大人说了，两边扯平，都不要再告状了，以后也不要再打架。县里可以既往不咎，放大家都回去。 至于被打死的两个人，各自村里凑钱安葬，给予抚恤金。 如果你们觉得吃了亏，一定要告状，就把你们继续关着，等调查清楚再说。” 刘家族长哭丧着脸：“谢兄弟，可是这件事，是你们石塘村欺负人啊！” “我知道，石塘村有些理亏。” 谢正阳也不赖账，说道：“不过，请刘族长放心，你们这次吃了一点亏，我以后，一定想办法补偿你们。” 刘族长叹口气：“既然谢兄弟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请县太爷这就放人吧。” “放人！” 谢正阳冲着狱卒一挥手，却又忽然一笑，手指刘勇： “这家伙先别放，关几天再说，我怀疑，他和两宗谋杀案、三桩纵火案、四起人口拐卖案、五件虐待动物案有关联，甚至，还勾结强盗为祸乡里，得大刑伺候，好好审一审！” 狱卒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笑道：“谢公子，你就放心吧，我们保证让他牢底坐穿！” 扑通！ 刘勇已经跪了下来，冲着谢正阳连连磕头： “谢兄弟，谢大爷，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是好人啊，我家有八十岁的老娘，我不能坐牢啊……我错了，我给你磕头……” “血口喷人？” 谢正阳呵呵冷笑：“你刚才说我是罪魁祸首，要让县太爷砍我脑袋，算不算血口喷人？” “谢大爷，我错了，求你开恩啊。我以后做一条狗，见了你就摇尾巴，求你放过我吧。” 刘勇痛哭涕零。 “看在你们族长的面子上，今天饶了你个龟孙子。” 谢正阳这才放过刘勇，挥手道：“全部放了！” 牢门打开。 众人跟着谢正阳，出了大牢。 东郭连海站在外面，冲着谢正阳笑道：“谢兄弟，处理好了吗？” “多谢县令大人宽恕，大家都已经认错了，互相不追究，就此扯平。” 谢正阳点点头，对众人说道：“还不谢谢县令大人？” “多谢县令大人。” 众人一起施礼。 东郭连海只是点点头，摆手道：“都回去过日子吧，以后不得再闹事，否则罪加一等。” 众人唯唯诺诺，一起告退。 谢正阳送了谢松几步，给了他一两银子： “二哥，你带着乡亲们买点东西吃，垫垫肚子，然后回去吧。我和宋力夫留在县里，还有点事。” “兄弟，你和县令大人，是什么关系啊，好像你们很熟？”谢松不解。 谢正阳想了想，凑在谢松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不要告诉别人……这个县令的小姨子，看上我了，要给我做小妾。所以，我和县令就是亲戚了。” “啊？” 谢松目瞪口呆。 谢正阳嘿嘿一笑：“快去吧！” 谢松点点头，带着乡亲们走了。 贾老三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 “正阳，我家里还好吧？我老婆荷花，有没有受到惊吓？” 谢正阳笑道：“放心吧贾三哥，乡亲们把你老婆照顾得很好。” 宋力夫坏笑道：“正阳昨晚上，一直陪着你老婆，抱着她睡觉。你老婆，一点也没受惊！” “没受惊就好。” 贾老三也不生气，噗嗤一笑，跟着村长走了。 他也知道，谢正阳有老婆小妾，不会抱着荷花睡觉的。 “咳咳……” 东郭连海走了过来：“正阳兄弟，我带你去城西看看榨油厂吧。” 谢正阳点头，和东郭兄弟一起上马，直奔城西。 城西有一片坡地，连绵几百亩，种的都是黄麻。 现场已经整理了一亩多地，正在搭建大棚。 一个是榨油车间，一个是前期加工车间。 东郭连海说道：“我昨夜里回来，连夜选址，安排工匠准备材料，一早就来施工了。” 东郭连江说道：“我大哥，几乎一夜没睡。” “两位大人辛苦了，桃源县百姓，会记住你们的。” 谢正阳一笑，去指导工匠制作榨油设备。 现场五十多人在干活，速度很快。 日中后，大棚搭建完毕。 锅灶也准备好了。 谢正阳要的两口铜锅，也加急定制，送了过来。 大晟国的炼铁技术不咋地，但是铸造青铜器，还比较在行。 青铜里面含有锡，熔点较低，容易操作。 榨油设备，还在加紧制作。 按理说，传统榨油法，需要用到铁箍。 可是造不出来，也造不起。 谢正阳只好另辟蹊径，选用了坚固的榆树枣树槐树，制作成方框，代替铁箍。 木框外围，又用牛皮包裹，增加强度和耐用度。 东郭连海准备了午餐，比较丰盛，有鸡有鱼有肉有酒，就在刚刚搭好的大棚里，招待谢正阳。 宋力夫也沾光，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一边干活的穷苦匠人，只能吞口水。 东郭连海觉得这酒菜寒酸了一点，抱拳道：“正阳兄弟，荒年之中，只能用这些招待你了，别见怪。” 谢正阳摇摇头：“东郭大人，这已经很浪费了。一壶酒，十斤粮，省下来能让几个灾民多活几天，说不定还能熬过去。” 东郭连海苦笑：“正阳兄弟说的是，我这也是为了招待你啊。” “以后别这么浪费，我只要吃饱就行。” 谢正阳一口酒都没喝，随便吃了一碗饭，便继续干活。 设备即将完成。 谢正阳指挥大家：“把这些麻籽，放进铜锅里，慢慢炒熟……然后碾碎了，放进瓦釜里蒸煮一炷香的时间……” 东郭连海也不吃了，过来看热闹。 东郭连江却扯着宋力夫，在那里豪饮。 下午四点左右，一切准备妥当。 被炒熟、碾碎、蒸好的麻籽，用麻布包起来，投入了压榨槽里。 谢正阳招呼几个壮汉：“来，跟我一起，就这样转着圈压榨，一开始慢慢来，后面渐渐加力！” 这是土法榨油中的土法榨油，全靠人力。 谢正阳利用了杠杆原理，还加了绞盘，不算太累。 几圈之后，麻籽里面油和水，被渐渐压榨出来了。 一开始都是水，上面只有一点油星。 东郭连海皱眉：“正阳兄弟，这是水，不是油啊。” “材料限制，只能这么加工。后面就有油了。” 谢正阳胸有成竹：“油和水，不相融，压榨结束后，把上层清油分离出来，再熬干水分就行。” 这是笨蛋榨油法，操作繁琐，油品也不好，但是出油率不错。 就目前这简易设备，也只能匹配这样的榨油措施。 果然，又过了片刻，压榨槽里有金黄的清油渐渐滴落了。 还有一股油香。 谢正阳舀了一些上层清油，用铜锅提炼熬煮。 不多久，水分蒸发，麻籽油翻滚起来，香气四溢。 “成了。” 谢正阳回头一笑：“东郭大人，随便拿点肉和蔬菜过来，我们炒一个菜。” 东郭连海急忙吩咐手下，送来一些食材和调料。 为了验证麻籽油是否能吃，东郭连海早就准备了一堆食材。 现场的工匠和差役们都很好奇，伸长脖子看热闹。 有人窃窃议论：“黄麻种了几千年，没听说麻籽还能压出油来，更没听说麻籽油能吃……” 第27章 狗屁大人。 东郭连江这时候吃饱喝足了，大步走来，冲着围观的工匠们挥手喝道： “尔等不去干活，在这里瞎看什么？你们能看懂吗？” 工匠们不敢得罪县尉大人，就要离去。 “大家不要走，就在这里看着。” 谢正阳却开了口，对东郭连江说道： “县尉大人，我们压榨出来的清油，是要对外出售的。这是个新鲜事物，需要老百姓到处宣传，为我们广而告之。 所以，就让大家在这里看着吧，等会儿，让大家都品尝一下麻籽油烹饪的菜肴，大家觉得好吃，自然会口碑相传，我们的清油，就能更快地卖出去。” 东郭连江一呆，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东郭连海笑道：“还是正阳兄弟，考虑得长远啊。我兄弟一介武夫，完全不懂经营之道。” 谢正阳一笑，开始选用食材。 先来一个油煎豆腐。 就在铜锅里操作。 几分钟后，豆腐块的两边，都被煎得焦黄。 谢正阳加了盐，加了生姜和葱花蒜段，又闷了几分钟，起锅品尝。 连吃两块，味道很好。 “东郭大人，各位乡亲，都来品尝一下吧。我吃了两块，你们都看见了，没毒的。” 谢正阳放下盘子，让大家品尝。 东郭兄弟各自吃了一块，赞不绝口。 宋力夫也吃了一块，咧嘴笑道：“正阳大哥还知道庖厨烹饪啊，这豆腐做的，味道真好！” 围观的工匠们一哄而上，把剩下的豆腐抢光了。 “好吃，好吃！” 一个个都被烫得嘴巴直哆嗦，却赞不绝口。 谢正阳很得意，又给大家做了一个水煮白菜，一个干竹笋炒肉片，一个爆炒猪肝，一个油炸锅巴。 没用一滴猪油狗油，全部用麻籽油。 东郭连海终于彻底服了谢正阳，长揖到地： “正阳兄弟，是你救了全县父老百姓的性命啊。还请你立刻安排，指挥大家，建造一个大型榨油厂，立即开工！” 一斤清油，可以换十斤米。 这么多几乎不要钱的麻籽，全部用来榨油，换米换钱，完全可以带领全县百姓，度过饥荒。 还能完成秋季的税收任务。 谢正阳招呼东郭兄弟，来到安静处。 “东郭大人，我有一些建议，请你参考。 第一，立刻在县城四门、官道路口、本县各大乡镇，张贴布告。告诉大家，狗尾巴草籽，可以吃，并且附上操作方法。这样的话，多少可以救几个人。 第二，张贴告示，让全县百姓，上交晒干的麻籽。两斤麻籽，算一斤谷子，抵扣秋季税赋。这样的话，百姓都会把麻籽送过来。 等消息传开了，整个武陵郡的麻籽，都会流向我们桃源县。” 东郭连海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咧嘴笑道：“说的对，兄弟继续说！” 谢正阳想了想，又说道： “除了麻籽之外，茶籽也能榨油，也能吃。能收到茶籽，也多收一些。” “茶籽也能榨油？”东郭兄弟更开心了。 武陵郡是山区，有许多茶园。 茶籽平时也是废料，容易收购。 “对，茶籽能榨油。”谢正阳点点头： “剩下的就是招募匠人，建设更大的榨油厂，制造更多的设备，尽快投入生产。这事你们负责，不用我操心了吧？天色欲晚，我也该回家了。” “正阳兄弟，你可不能走啊。” 东郭连海扯着谢正阳：“本县百姓的死活，全部系于你一身。你走了，榨油厂出现问题，我们解决不了。” 谢正阳笑道：“我家里还有生病的妻子，年幼的妹妹。不回去，我不放心。这样吧，东郭大人借我两匹快马，我和伙伴连夜回去，明日再来。” 现在刚刚开始榨油试验，还没有大规模生产。 谢正阳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 东郭连海松了一口气，命人备马，又取出一个小包裹：“正阳兄弟，这是你要的一百两银子。” 谢正阳一乐：“榨油厂的设备工具，你都置办齐了，我还要银子干嘛？我昨天说一百两银子，就是用来置办设备的。” 东郭连海也一愣，心里更加敬佩谢正阳的为人，笑道： “那就算你的辛苦费吧，你救了全县人，也救了我，这点银子，算是我的心意。以后的榨油厂，正式经营了，所得利润，正阳兄弟十抽一！” 这次的东郭连海，真的是绝境逢生！ 否则，秋季税赋收不上来，他会被问责的。 轻则丢官，重则入狱！ 是谢正阳救了他，也救了全县百姓。 “十抽一啊？先养活全县百姓再说吧。我抽不抽，都无所谓。” 谢正阳接过了东郭连海的包裹，从中取了三十两银子： “这三十两，算是我借你的。我们石塘村，也打算搞一个小型榨油厂。榨出清油，送来县里，一起出售。” 东郭连海抱拳点头：“没问题，你们村里也搞个榨油厂，能解决周边饥荒问题。” 谢正阳上了马，抱拳告辞，带着宋力夫，去县城买点东西。 东郭连江很热情，一路陪伴。 在县城，谢正阳买了一些零食。 还买了两块铜镜，一大一小。 大铜镜有碗口大，小铜镜，有巴掌大。 可是凌雪寒要的纸张，却没有，只有现成的木牍和竹简，用于书写。 这年头的造纸术刚刚起步，产量少得可怜。 就那点产量，还不够大晟帝国皇宫里的几百个妃子擦屁股！ 谢正阳只得买一些木牍竹简，买了两只毛笔，一起带回去。 “兄弟，路上可能有打劫的强盗，我送你们！” 东郭连江提着长枪上了战马，又把自己的佩剑递过来： “我的宝剑，送给你防身。” 谢正阳接过宝剑：“多谢县尉大人！” “什么狗屁大人，就是个跑腿的。我们以后，兄弟相称就好，千万别见外！” 东郭连江哈哈大笑，陪着谢正阳打马出城。 一句狗屁大人，让谢正阳对眼前的糙汉子好感顿生，笑道：“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连江兄！” “对，我们都不客气，谁客气，谁是小狗！” 东郭连江大笑，又问道：“对了正阳兄弟，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不是说了吗，还有妹妹和老婆。” “哦，我忘了。” 东郭连江策马向前，又问：“喜欢女人吗？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小妾？要肥的还是要瘦的，你说一声就行！” “连江兄，我们说说别的好吗？” “哈哈，兄弟害羞了！” 东郭连江笑得跟咧嘴狼一样。 出城十五里，天色已经黑透。 也过了老树林，前方是桃花镇了，属于安全区域。 东郭连江带住胯下马，抱拳道： “兄弟，前方大道，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小心点。遇上什么事，就报我的名字！” 谢正阳也带住马，笑道： “要是遇上了二龙山的周霸天，说连江兄的名字，管用吗？” 第28章 宝剑出鞘。 “二龙山周霸天？” 东郭连江叹气：“那狗东西躲在山里，我也拿他没办法。不过兄弟放心，我迟早会灭了他！” 谢正阳一笑，和宋力夫打马而去。 宋力夫今天最开心，笑道：“正阳大哥，你现在真的飞黄腾达了，以后可别忘了关照我啊。” “怎么关照你？要不要给你找几个小妾？要肥的还是要瘦的？”谢正阳坏笑。 “正阳大哥，你和县尉一样不正经啊。”宋力夫嘿嘿一笑，又扭捏道： “其实找小妾嘛，还是稍微胖一点，才有味道。对，就像荷花那样的。贾老三也是走了狗屎运，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你别惦记别人的老婆了，把自己老婆看好吧！” 谢正阳大笑，催马疾驰。 村头的大食堂这里，又在吵架。 是武大头，和谢松等人争吵。 吵得脸红脖子粗，就要动手了。 谢正阳策马而来，皱眉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争吵？” “正阳来得刚好，你评评理。” 谢松气呼呼的，手指武大头：“打猎队今天又打了两头野猪，一只肥鹿，还有些野鸡兔子和刺猬。按理说，打猎队提成六十斤肉。 可是武大头今天没参加打猎，也要提成，在这里吵闹不休。” 潘有财等人也七嘴八舌，指责武大头。 谢正阳皱眉看着武大头：“你今天没有去打猎，凭什么要提成？” “老子昨天打猎，崴了脚，受伤了，今天怎么打猎？” 武大头出言不逊，嘴里喷着酒气，振振有词：“大家有言在先，打猎队拿提成。老子本来就是打猎队的，因为受伤休息一天，你们就不给我提成了，还有天理吗？ 昨天打架受伤的，都有抚恤，为什么老子打猎受伤了，就没有抚恤？提成加上抚恤，老子应该拿两份才对！” 众人连连摇头，暗骂武大头的无耻。 可是对于武大头的歪理，大家又无从反驳。 谢太公说道：“武大头，我看你受伤是装的。你今天没去打猎，却去桃花镇喝酒赌钱了，是吧？我听说，你昨天提成的几斤肉，今天输了个精光，还欠债，对不对？” 武大头还嘴硬： “我受伤了，当然不能打猎。我赌钱，那是我的事，跟你们不相干！老子今天，就是要拿提成。谁敢阻拦，老子杀他全家！”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都知道武大头是个无赖，谁也不想得罪他。 谢松又耍小聪明，冲着谢正阳说道： “正阳，你是打猎队队长，又是合作社的发起人。你说，该怎么办？” 武大头也瞪眼看着谢正阳，气势汹汹： “是啊谢正阳，你说该怎么办吧！” 全村人，都看着谢正阳。 谢正阳深吸一口气，手指武大头： “我们打来的猎物吃不完，拿去喂狗，都不给你。” 乡亲们闻言，心情大爽。 “臭小子，你当真以为我怕你！” 武大头大怒，挥拳冲了过来：“老子三天不打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叫你尝尝我的拳头！” 乡亲们惊呼起来：“正阳，小心啊！” 宋力夫和潘有财兄弟，急忙上前阻拦。 “放他过来！” 谢正阳一声大喝，手指武大头：“你放马过来，如果我输给了你，今天打猎队的几百斤猎物，全部给你！” 武大头一愣：“你小子，说话算数？” “老子说话算数！” “好，看打！” 武大头精神倍增，一声怒吼，挥动沙包一般大的拳头，劈脸砸来。 谢正阳一弯腰，从武大头腋下穿过，同时一个摆肘，打在武大头的后背上。 武大头收不住势，一头向前栽去，摔了一个嘴啃泥。 乡亲们哈哈大笑。 “曹尼玛！” 武大头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转身寻找谢正阳的身影。 “我在这里。” 谢正阳冷笑，手指一丈外的大食堂柴草堆：“武大头，那个柴草堆看见了吧？我数到三，让你躺上去！” “你大爷，找死！” 武大头鼓舞精神，再次挥拳杀来。 “一，二、三！” 谢正阳迎面而上，一个通天立地炮，勾拳打在武大头的下巴上，随后一个猛虎硬爬山，一个铁山靠。 三招连环出击，快如流水，一气呵成。 这是八极拳里面的杀招，攻击性很强。 “哎呀……” 武大头一声惨叫，身体飞起，跌落在柴草堆上，再无动静！ 众人上前去看，只见武大头脸色惨白，口鼻出血，已经昏死过去。 谢松大吃一惊：“正阳，你打死人了，这下不好玩了！” 乡亲们也害怕，纷纷后退。 “死不了，死了就拖去喂狗！” 谢正阳心里有数，从大食堂水缸里，舀起一瓢水，泼在武大头的脸上。 果然，武大头被冷水一激，悠悠醒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半天，武大头才哎呦哎呦地爬起来，咬牙骂道：“谢正阳，你敢打我，老子一定杀你全……” 锵！ 谢正阳已经拔出了东郭连江赠送的宝剑，架在武大头的脖子上。 武大头一哆嗦，闭了嘴。 “听着，你再敢胡闹，别说打猎队了，村里的大食堂，你也休想分一杯羹。”谢正阳语气平淡，眼神里却有杀气： “二龙山的强盗周霸天，我也不怕，别说你一个无赖。看在你老母亲和妹妹小云的份上，今天饶了你，以后再敢胡搅蛮缠，就让你试试我的宝剑是否锋利！” 武大头呆若木鸡，屁也不敢放一个。 “滚！” 谢正阳挽了一个剑花，还剑入鞘。 动作很潇洒。 武大头撑着站起来，捂着左肋，一步一顿，蹒跚而去。 谢正阳的眼神扫过一圈，对乡亲们抱拳说道： “各位，我成立大食堂和合作社，毫无私心，只是为了让全村人熬过饥荒。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将公心放在前面，私心都收起来。 对于武大头这样的无赖，大家不要让步，否则，他一个人就能把我们的合作社搅黄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谢正阳说的有道理。 宋力夫低声说道：“正阳大哥，武大头今天吃了亏，当心他真的去为难你的老婆和妹妹。你，还是小心点吧。” 谢松说道：“正阳，你和县令大人关系不错，干脆，让县令把武大头抓起来吧。” “没事的，我晾他武大头，不敢胡来。” 谢正阳摆摆手，准备回家。 “正阳等等。” 谢太公却叫住了谢正阳，说道：“你是打猎队的队长，应该有提成。带几斤肉回去吧，养活你妹妹和老婆。” 谢正阳笑了：“武大头没参加打猎，不能拿提成。我今天也没参加打猎，也不拿提成。这是规矩，不能破坏。” 现在有钱了，谢正阳也不在乎这点肉。 家里的肉，应该还没吃完。 “你是队长，能和武大头一样吗？再说了，你今天没去打猎，是为了去县里捞人，把乡亲们救了出来，功劳比打猎更大！” 谢太公不由分说，割了十来斤鹿肉给谢正阳。 今天的肥鹿，被射死了，卖不掉，只能自家吃。 谢正阳坚持不占便宜，摸出几钱碎银子，丢给谢太公： “那就算我买的肉，否则我不要。这银子存起来，再去买米买盐。” 谢太公推辞不得，只好收了。 乡亲们大为感动，一片唏嘘： “正阳真的是好人，最好最好的人。” 谢正阳摇摇头，忽然想起被打死的贾俅： “对了，贾俅的丧葬，怎么安排的？” “全村凑钱安葬的，已经下葬了。还给了贾老三抚恤金，三十斤野猪肉。”村长咧嘴一笑： “荷花收了三十斤野猪肉，可高兴了！她二叔不死，她哪来这么多猪肉？” 潘有财笑道：“可惜了，贾老三就一个二叔。再有一个，说不定还能换三十斤猪肉！” 众人哈哈大笑。 贾俅老光棍一个，死了就死了，没有谁为他悲伤。 这是人情的冷漠，也是人性的彻悟。 在这片土地上，每天都在上演着生生死死。 伴随着生生死死，土地上的人们或歌或哭，一代代地过来了，还要一代代过下去。 谢正阳也摇头一笑，牵着马回家。 春桃和荞花，都等在门外。 荞花迎过来，接住马缰绳，低声说道：“谢大哥，听说你和武大头打架了，是吗？有没有……受伤？” 第29章 一男半女。 “你谢大哥皮糙肉厚，怎么会受伤？” 谢正阳得意地一笑，抱起妹妹：“春桃，今天乖不乖啊？” “哥哥，我是最乖的！” 春桃在谢正阳脸上亲了一口。 “那就好，” 谢正阳一笑，放下妹妹，从马背上取下褡裢，掏出一堆蜜饯果子：“看，哥哥带了很多好吃的，给你们吃。” 春桃眼神发亮，捧起一把蜜饯果子跑向西头卧室：“嫂子嫂子，快来吃东西！” 谢正阳摇摇头，抓了一把蜜饯塞给荞花，又把战马送去后院拴起来。 荞花捧着蜜饯，却不敢吃。 “吃啊丫头，买来就是吃的。” 谢正阳转回来，拿起一颗蜜枣，塞在荞花的嘴里，又来看凌雪寒。 “当家的，发财了吗？” 凌雪寒戴着面纱，但是声音带着笑意。 “哦，发点小财。” 谢正阳把妹妹春桃打发走，取出大铜镜，递给凌雪寒： “雪儿，你要的铜镜，我给你买了。可是你要的纸，县城里买不到，我给你买了毛笔和墨炭，还有木牍竹简。” “谢谢当家的。” 凌雪寒也开心，撩起面纱照镜子。 镜子里，是一副绝世容颜啊，只是眉眼之中，含着淡淡的愁绪。 “唉，我一个秃头大麻子，整天戴着面纱不敢见人，要镜子干嘛呀。” 凌雪寒忽然叹气，将镜子丢了，来看毛笔和竹简，笑道：“我让你买这个，是打算教春桃和荞花读书写字的。特别是春桃，不读书可不行。” “啊，你教春桃和荞花，读书写字？” 谢正阳有些感动。 自己都没想到这些事，忙昏头了。 “怎么，不行吗？”凌雪寒一笑： “春桃这么聪明，学起来一定很快。会读书写字，以后长大了，也能找个好婆家。” “雪儿，你这个做嫂子的，想的很周到啊，谢谢你。” 谢正阳道谢，又取出东郭连江赠送的宝剑：“这把宝剑，你看合用不？” 凌雪寒大喜，又丢了竹简，来看宝剑。 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宝剑，钢铁打造。 凌雪寒抽出宝剑，在灯火下细看，随即摇头道： “这宝剑不太好，棒槌一样……这不算真正的百炼钢。不过……勉强能用。” 作为曾经的南诏女帝，凌雪寒的宝剑，是千锤百炼、千挑万选的。 东郭连江只是低级武将，他的佩剑，入不了凌雪寒的法眼。 凌雪寒仔细看过宝剑，忽然一挥手，在卧房里舞了起来。 “姑奶奶，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大动作啊！” 谢正阳急忙阻止。 “姑奶奶？你叫我姑奶奶？” 凌雪寒皱眉：“我有你姑奶奶……那么老？” “雪儿，这是一句……亲昵的话，相当于……小宝贝的意思。”谢正阳讪笑，竟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叫我姑奶奶，你才是小宝贝才对。” 凌雪寒噗嗤一笑，收起宝剑：“我觉得，我已经痊愈了。就你高祖留下来的什么还原轮回接骨丸，果真有奇效。” “那也要小心点。” 谢正阳忽然想起武大头的事，沉吟道： “雪儿，村里的闲汉武大头，今天被我打了一顿。他不服，恐怕会来门前啰嗦骂街。如果我不在家，你别搭理他，等我回来再说。” 凌雪寒挑眉：“一个无赖闲汉，敢来啰嗦，我就宰了他。我身体已经好了，便是三五个人，也过不了我手里这把破剑。” 谢正阳吓一跳，摆手道： “雪儿，在大晟国可不能随便杀人，会吃官司的。而且，也会暴露你的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杀了武大头，我们就要带着春桃进山做强盗，或者做野人了。” 凌雪寒翻白眼：“知道了，我不杀人就是。” 谢正阳点头，又问：“我明天还去县城，雪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城里散散心？” “我这个秃头大麻子，哪都不去，就在家里呆着。” 凌雪寒有些发呆，顿了片刻：“你忙你的吧，家里有我。早点去睡，别太累。” 谢正阳一笑告辞。 东头卧房里，春桃正在和荞花玩耍。 春桃问道：“荞花姐姐，我嫂子说，你是我的小嫂子，也是我哥哥的小老婆，是吗？” 荞花脸色涨红，低声说道：“雪儿姐姐说是，那就……是了。” 春桃大笑：“太好了，我哥哥现在有了两个老婆。以前，我爹活着的时候，还怕我哥哥讨不到老婆！” 荞花尬笑，不敢接话。 “春桃，小孩子别东问西问的。你嫂子叫你过去，教你读书。” 谢正阳走了进来，故意板起脸。 春桃一吐舌头，跑了。 荞花也从床边站起来，低着头，局促不安，不知道如何自处。 这几天，荞花吃得饱睡得好，已经开始蜕变了。 皮肤和容貌，光彩照人。 甚至，身材也丰满了一些，有模有样。 荷花说的没错，妹妹比她漂亮，就是没长开。 “荞花，别这么拘束。” 谢正阳关了房门，拉着荞花的手，在床边坐下：“我们是一家人，以后放开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知道了，谢大哥。”荞花点头。 声音还是很小。 谢正阳眼珠一转，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今天在县城，看见一个小姑娘，特别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更漂亮。我带了那个小姑娘的画像回来，你要不要看看？” 荞花抬起脸，茫然道：“很漂亮吗？谢大哥是打算……收回来做小妾吗？” “对呀，我打算收她做小妾。” 谢正阳一笑，从怀里摸出那枚小铜镜，举在荞花的面前：“这就是那小姑娘的画像，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啊，谢大哥……” 荞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终于反应过来，笑容灿烂：“这是镜子，不是画像……这镜子好明亮啊，照得好清楚。” 谢正阳拥住了荞花的肩头：“谢大哥送给你的，喜欢吗？” “谢大哥，铜镜很贵的，你真的……送给我？” 荞花不敢要，不敢相信：“可是，雪儿姐姐有镜子吗？” 铜镜很珍贵，因为一面镜子，至少有一斤铜。 普通百姓家庭，这是稀罕物。 荞花又是小妾，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贵重的东西，所以先问雪儿有没有。 “你雪儿姐姐有了，这是给你的。” “谢大哥，你真好。” 荞花感动极了，对铜镜爱不释手，也放下了羞臊，对着铜镜照来照去。 谢正阳摸了摸荞花的脑袋： “早点睡吧，明天我从县里回来，再给你们带二斤清油，烧菜很好吃。” “谢大哥，你就……在这里睡吧。” 荞花放下铜镜，拉着谢正阳的手，眼神清澈，带着期盼： “我姐姐今天又来了，她说，我是你的人，应该陪着你……一起睡。姐姐还说，让我早点给你……生个一男半女。” 第30章 有钱，你就是大哥! 谢正阳一笑，抚弄着荞花的耳垂： “你姐姐，什么都教你了啊？” 荞花点头，却又摇头，结巴道：“没有，我姐姐说……你什么都懂，让我听你的就行……” “丫头，再等等吧。就这样成亲圆房，委屈了你。” 谢正阳拥抱着怀中人，低声说道：“等我把家里收拾一下，添置一些家具，换一张大床。你既然是我的人，我也不能亏待你。” 荞花感动，眼泪滴落，抱着谢正阳的腰： “谢大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爹妈，都没有你这么好。” “傻丫头，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对你好。” 谢正阳也动了情，低头亲了下去。 两手也在荞花身上探索。 呼吸声，渐渐粗重。 荞花颤抖着，笨拙地迎合着，浑身滚烫…… 可是，在最后的那一刻，谢正阳还是止步了。 “谢大哥，这就是……圆房吗？” 荞花的脸，红得要滴血，低声问道。 谢正阳忍不住一笑，凑在荞花耳边：“这个只算谈恋爱，不算圆房。过几天，我再教你怎么圆房。” 荞花扫了谢正阳一眼，又低头：“那……我等着谢大哥。” “睡吧，以后每天做饭，多做一点，要保证够吃。” 谢正阳松开手，恋恋不舍地离去。 青涩少女，一尘不染，真好啊。 次日一早。 谢正阳起床洗漱，更衣出门，骑着马去找谢松和宋力夫。 在谢松家里，三人聚齐。 谢正阳说道：“村长，我们也搞一个榨油厂吧，我出钱，你们出力。如果觉得可行，现在就规划，去镇上买东西。” 谢松求之不得，咧嘴笑道：“正阳大哥，我听你的，跟着你一起发财！” 关于榨油厂的事，宋力夫已经和谢松说过了。 “怎么你也叫我大哥？”谢正阳不解。 “你有钱，你就是大哥！” 谢松一副不要脸的样子，觍颜傻笑。 “那行，我们规划一下，算一下所需要的材料，还要找木匠干活……” 谢正阳点头，找来木板，开始画图纸，计算材料，一边研究合适的场地。 谢太公得知消息，也要入股，还带来了五两银子。 谢正阳同意了。 谢太公是谢正阳的同族长辈，能写字，会算账，有些威望，也有组织能力。 让他入股，自己以后少操心。 榨油厂的地址，选在了大食堂后面，是谢太公家里的一块麻田。 所需要的材料，谢正阳也写好了，带着村长和宋力夫，去镇上采购。 荒年只有粮食值钱，其他东西都不值钱。 谢正阳按照两套榨油机设计，购买材料，一共才花了七八两银子。 口袋里还有钱，谢正阳又去木匠作坊，定了两张大床，两口木箱，两个写字桌子，一个吃饭小桌子。 还有一些板凳、水桶等小家具。 谢松笑道：“正阳大哥，这么多东西，你家里的几间茅房，能放下吗？” “我打算，再盖几间房子。” 谢正阳取出五两银子，交给谢松： “镇上的青砖和木料，都很便宜。你帮我买东西，找工匠，在我家的后院，盖东西厢房。不要太大，能住人就行。” 家里的房子，实在不够住。 而且快倒塌了！ 凌雪寒需要一间卧室，荞花也需要一间卧室。 妹妹渐渐长大，也该有自己的私密小空间。 后院地方大，盖几间小房子，也不费事。 谢松大喜，笑道：“正阳大哥放心，我保证帮你把房子盖好，两三天就行！” 乡下房子低矮，六七尺高，也就跟窝棚差不多。 “那我去县里办事了，家里的事情，交给你们！” 谢正阳上了马，挥鞭而去。 县城的榨油厂，正在如火如荼建设之中。 东郭兄弟都是雷厉风行的人，昨夜里又是连夜施工，整理地面，搭建大棚。 谢正阳赶到的时候，两个蒸煮大棚，基本上已经完工了。 工人们正在建设灶台。 两个榨油大棚，还在建设。 榨油设备正在加工，二十多个木匠师傅，带着二十多个徒弟，挥汗如雨，抢工抢时。 “正阳兄弟，你来了？吃了没？我们给你留了早饭。” 东郭连海走来，抱拳施礼：“这几个大棚，今天下午就能全部完工。麻籽和茶籽，我们已经收了两千多斤。你看明天能不能开始加工？” “只要设备到位，就立刻开始榨油。以后两班倒，工人分为白班和夜班，轮流干活。” 谢正阳接过一大碗粥，一边喝粥，一边指导工匠们调试设备。 这里的规划，是三十套榨油设备。 每套设备运转，需要十五个人。 两班倒，就需要三十人了。三十套设备，总共需要九百人。 再加上后勤、麻籽收购和储存、治安维护、成品香油运输保管等等，就有一千多人了。 谢正阳看了一圈，对东郭连海说道： “这里远离水源，取水困难，需要挖三口大井，保证生产。” 东郭连海点头，立刻安排。 谢正阳又说道：“一千多人在这里干活，吃喝拉撒的问题要解决。蒸煮大棚东侧，盖起食堂。榨油厂的北方，修建两个大厕所，一男一女。” 东郭连海再次点头，记录下来。 “对了，在入口处，还要给我搞一个办公室，方便处理事务。” “正阳兄弟放心，我给你单独盖几间房子。” “那就好。” 谢正阳点头，又去看东郭连江招工。 招工广告昨天就出来了。 几百上千个饥饿的灾民，都在这里报名，希望混一口饭吃。 东郭连江扯着嗓子大叫： “都不要挤，给我排队，排队！有言在先，男子来干活，一天两个铜板，管两顿饭！ 女人和半大孩子，一天一个铜板，也管两顿饭！ 有力气的就来报名，那个病秧子，别来了，来了我也不收！” 有些半大孩子，挥手大叫：“大人，我不要工钱，有饭吃就行。我有力气，我能干活！” 现场乱成一团。 谢正阳对东郭连江的组织能力很失望，上前道：“连江兄，我来吧，你让大家排好队，我来挑选工人。” “正阳兄弟，你帮我正好，我头都大了。” 东郭连江起身，挥舞手里的棍子，让众人排队。 谢正阳说道：“大家都给我站直了，不许乱说话，我会挑选工人的。被我挑中的，就去榨油大棚，等待安排。先挑人，然后登记。” 众人闻言，很自觉地排队了。 一共四个纵队。 谢正阳一路走过去，瞅着顺眼的，便用手一指： “你收了，去大棚！还有你，也去大棚！这个大嫂，你也去！” 也就三十分钟吧，谢正阳点了三百多人。 有男有女，也有半大孩子。 东郭连江冲着挑剩下的人挥手：“没挑中的都回去吧，不要了。别在这里呆着，都给我滚！” 这些不幸运的人，唉声叹气，摇着头走了。 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却带着一个大姑娘，走到了谢正阳的面前。 看面相，似乎是母女。 两人的衣服都干干净净的，皮肤白皙，头发也梳得整齐服帖。 虽然素面朝天，却五官端正，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未曾开口，母女二人先冲着谢正阳施礼，叉手屈身拜了一拜。 “两位，你们是……”谢正阳抱拳。 刚才挑选工人的时候，没看见这两人，应该是刚来的。 “大人，我们母女是长沙郡人氏，寻亲不遇，盘缠又花完了，流落在此，不能回乡。” 那妇人开了口：“恳请大人收留我们干活，赏一口饭吃。” 谢正阳微微皱眉：“大嫂，看你们母女俩，也不像种田人吧。在榨油厂干活，很累的，你们行吗？” 妇人微笑道：“没事的，我能吃苦。” 那少女大约十七八岁，鼓起勇气说道： “大人，妾身读过几年书，可以写字记账。我母亲也是识字，也能做针线女红……不知道大人能否关照？” “读书人，能写会算啊？” 谢正阳点点头，冲着东郭连江说道：“连江兄，这母女俩我要了，留下来吧，我自有安排。” 第31章 全部看上了? 东郭连江看了看那母女，随即挤眉弄眼，凑在谢正阳耳边，坏笑道： “兄弟好眼光啊，这母女俩都不错。你是看上了这个妇人，还是看上了她女儿，还是……全部看上了？” “去你大……” 谢正阳差点爆粗口，给了东郭连江一个白眼：“你像个大人的样子吗？干活去！” 东郭连江哈哈大笑，去干自己的活。 谢正阳招呼那个姑娘：“姑娘，桌子上有毛笔，把你们母女的名字写出来，我看看。” 会不会写字，要验证一下才行。 那姑娘走来，提起毛笔，在木板上写字：“我母亲姓夏，梅夏氏。我姓梅，叫梅照影。” 说话间，几个清晰俊秀的小篆字，落在了木板上。 书法很有功底。 谢正阳点点头：“这样吧梅姑娘，你和你母亲，先去那边帮忙登记工人。等榨油厂正式开工，我再调整你们的岗位。” 初来乍到，不了解，谢正阳也不知道这母女俩能干啥。 “多谢大人。”梅夏氏母女一起施礼。 “不必客气，我叫谢正阳，以后有什么困难，来找我就行。” “原来是谢大人，多谢关照。” 梅照影再次鞠躬。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午后。 已经有部分榨油设备，调试完成了。 谢正阳下令，立刻开始生产，一边培训工人。 麻籽要炒干、碾碎、蒸煮、包裹、上榨。 榨出来的麻籽油，还得经过二次提炼。 工序繁琐。 每一道工序，都要对工人进行简单培训。 工人的调度配合，也需要谢正阳亲自安排。 下午四点半左右，是晚饭时间。 工人们轮流换班吃饭。 梅夏氏带着女儿梅照影，走了过来，施礼道： “谢大人，工人登记已经结束了，县尉大人，让我们母女俩去负责食堂，安排工人的伙食……” 谢正阳一愣，随即点头：“去食堂也好，能吃饱，也不累。” 在食堂干活，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吃饱，甚至还能吃点肉。 梅夏氏迟疑片刻，低声道：“可我们是外地人，只怕……大家不听我们的。” 谢正阳明白了，招手道：“你们跟我来，我介绍一下就行。” 食堂这里，有三十多个妇女在干活。 也有一些小姑娘。 谢正阳带着梅夏氏母女走了过来，击掌道： “大家暂停一下，听我一句话。这位是梅夏氏，这位是梅姑娘，以后安排你们干活。你们要听话，不听话的，开除！” 众人打量这梅夏氏母女，一起点头：“听话听话，保证听话。” “这就没事了，你们就在这里帮忙吧。” 谢正阳冲着梅夏氏母女一笑。 “多谢大人关照。” 梅夏氏施礼，忽然又低声说道：“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谢正阳点头，带着梅夏氏走开了几步。 梅夏氏尴尬一笑，嚅嗫道： “大人，我们母女俩身无分文，也没地方住。恳请大人，能不能在这里……给我们安排一个睡觉的地方？我无所谓，只是我女儿，还是个闺女，没有一个容身之地，实在不方便……” “没地方住？” 谢正阳想了想，说道：“这里的食堂工作，也是两班倒的。你们负责白天，晚上去城里落脚吧。城里安全一些，这里乱糟糟的，不适合你们。” 在这里搭个小棚子，倒也简单。 可是人员太乱，五花八门。 万一半夜里，被几个男子摸进了窝棚，怀了孕，都不知道是谁的！ 梅夏氏脸色更红，低声道：“可是，我们身无分文。” 谢正阳笑道：“我这边没事了，正要进城。你们母女俩跟我来吧，我给你们找个地方。明天早上，你们再过来上班。” “多谢大人。” 梅夏氏深深鞠躬。 谢正阳找了一个小坛子，装了几斤香油，带着梅夏氏母女进城。 昨天的榨油试验设备，一直在生产。 一天一夜，榨出了一百二十斤香油，存在这里。 谢正阳要了几斤香油，是打算带回去，让妹妹她们尝一尝的。 榨油厂到县城，只有一里路。 谢正阳也不骑马，牵着马，陪着梅夏氏母女行走。 梅照影的脚，好像崴了，走路一瘸一瘸的，表情痛苦。 “梅姑娘，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在工地上，被木料打了一下……打在脚背上。” “那你上马吧，到了城里，我给你看看，擦点药。” “不不不，我能走，多谢大人……” 梅照影很惊慌，连忙拒绝。 “那好吧，随你了。” 谢正阳也不勉强，自己上了马：“我先走一步，去给你们找房子，你们慢慢跟来，就在城门内等我。” 说罢，谢正阳打马而去。 梅夏氏母女俩互相搀扶着，慢慢跟来。 谢正阳进了城，打听哪里有驿馆。 守城的兵卒不认识谢正阳，向西一指，嬉笑道： “烟花巷那边，有勾栏瓦舍。只要你有钱，可以随便住，还有大姑娘陪你睡觉，喂你喝酒！” 谢正阳皱眉：“不是我住。是两个女眷，怎么住烟花巷？” “烟花巷也有正经的驿馆，女眷可以住的。”另一个老年兵卒说道。 “多谢！” 谢正阳点头，打马前往烟花巷。 烟花巷，果然很热闹。 勾栏瓦舍好几家。 小姐姐站在门前，花枝招展：“大爷，来玩呀！” 大爷来玩？ 想玩你大爷吧？ 谢正阳摇摇头，打听驿馆所在。 穿过烟花巷，来到巷子的最西头，才有一家驿馆。 谢正阳进去看了看，虽然简陋，但是还算干净。 “老板，我是县令东郭连海的朋友，安排两个女眷亲戚，在你这里住几天。”谢正阳丢下半两碎银子： “你好生照顾她们母女，不可怠慢。” 老板见到钱，又听说是县令大人的朋友，急忙点头：“客官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你的亲戚。” 谢正阳点点头，回头去找梅夏氏母女。 梅夏氏母女，已经进了城，正在等待谢正阳。 “找到房子了，你们跟我来吧。” “多谢大人。” 梅夏氏母女，跟着谢正阳就走。 走着走着，就进了烟花巷。 梅夏氏很害怕，低声问道：“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烟花巷，驿馆在前面。” 谢正阳扭头：“县城就这里有驿馆，没办法，只能住在这里了。” 梅夏氏母女俩心情忐忑，只好跟着谢正阳。 她们担心，谢正阳把她们母女卖给勾栏瓦舍。 进了驿馆，看了房间，母女俩这才放心。 谢正阳又取出几钱碎银子，丢在桌子上：“这点钱，你们先拿着用。以后，你们按时去榨油厂干活就行。” 梅夏氏很感激，垂泪道：“大人恩重如山，我们母女俩……无以为报啊。” “帮我做事，当然有工钱。这点钱，就算你们预支的工钱了，不必在意。” 谢正阳又看着梅照影：“梅姑娘，你的脚碍不碍事，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不，不敢麻烦大人……” 梅照影脸色一红。 一天没洗脚，哪敢给你看？ 把大人熏坏了，担当不起啊。 “那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谢正阳点点头，转身而去。 出城的时候，正遇上东郭连江。 东郭连江嘻嘻一笑：“正阳兄弟，听说你把那母女俩，带到城里来了？今晚上，你陪着谁呀？还是打算……” 第32章 男儿本色! “连江兄，小弟不是那种人。江湖救急，与人为善，乃男儿本色。我又岂能趁人之危，坏人名节？” 谢正阳摇摇头，抱拳道：“我把那母女，安排在烟花巷尽头的驿馆了。如果有什么事，你多关照。” 东郭连江还是不正经，笑道：“是你的人，我自然会关照。” 谢正阳摇摇头：“我该回家了，告辞！” “兄弟等等，你明天还来吗？” “来！” 谢正阳已经打马而去。 这里的榨油厂，有谢正阳的干股，他当然要来了。 可是，谢正阳刚刚从县城动身的时候，无赖武大头，已经提着菜刀，杀到了谢家门前。 武大头昨天被谢正阳打得不轻，躺了一天，才渐渐恢复。 今天越想越气，于是，提着锈迹斑斑的青铜菜刀，来谢正阳家里闹事。 他没胆量杀人，也知道谢正阳不在家，打算吓唬一下谢正阳的老婆和妹妹，出一口气。 荞花正在门前，带着春桃收拾干菜。 武大头走来，嘴里骂骂咧咧：“谢正阳，你给我滚出来，老子今天砍了你的狗头！” “我谢大哥……不在家，当家的不在。” 荞花吃了一惊，将春桃护在身后：“你是什么人？你别胡来，大晟是有王法的。” “放你妈的屁，老子的菜刀就是王法。” 武大头更加嚣张，挥舞菜刀：“谢正阳你个王八蛋，躲起来就行了吗？是男人，就滚出来！” 村里的乡亲们听见吵闹，陆续过来劝架。 可是看见武大头手里的菜刀，谁也不敢上前。 打猎队还没回来，抗旱队还在田地里打水，村子里只剩下老弱妇孺。 加起来也不是武大头的对手。 武大头见状，越骂越带劲。 谢太公也来了，拄着拐杖，挡在武大头面前：“大头不得胡闹，给我滚回去。” 武大头骂道：“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等着谢正阳。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卧房里。 凌雪寒提起毛笔，对着铜镜，在自己脸上点了许多墨点，戴上面纱，提着宝剑缓步而出。 乡亲们看见戴着面纱的凌雪寒，都是一愣。 这就是谢正阳捡回来做老婆的女子？ 听说是个秃头大麻子？ 难怪戴着面纱，不敢见人！ 武大头也是一愣，随即冲着凌雪寒骂道： “你就是谢正阳那个……秃头大麻脸的老婆吗？老子不想欺负你，叫你男人滚出来，跟我决一死战！” “你也配？” 三个轻飘飘的字，从面纱下传来。 锵！ 随即寒光一闪，宝剑出鞘。 凌雪寒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掠到武大头的身前，刷刷几剑挥出！ 当啷！ 武大头只觉得手腕一痛，菜刀落地，同时胸前一凉！ 低头看，胸前的麻衣，已经被割开了几道口子，皮肤上都是一条条的血痕！ “啊……” 武大头一声惨叫，面色苍白：“贼婆娘，你敢杀人！” 看见胸前的血痕，武大头以为自己要死了。 嗖嗖嗖！ 凌雪寒抬手又是几剑，专攻武大头下三路。 剑光闪烁中，武大头胯下生风，麻衣碎裂，布片飞舞。 众人还没看清楚，凌雪寒忽然收剑，后退了几步。 再看武大头腹下的衣服，已经变成了布条，丝丝缕缕、拖拖挂挂，随风飘扬。 “啊……” 武大头又是一声惨叫，弯腰捂住裤裆，惊骇地看着凌雪寒：“贼婆娘，你、你想断我子孙根？！” 面纱下，飘来一个字：“滚！” 声音不大，但是带着冰冷的寒意，还有无边杀气。 武大头一呆，捂着裤裆转身就跑。 地上的菜刀也不要了。 乡亲们目瞪口呆，默默地看着凌雪寒，大气也不敢出。 谁也没想到，谢正阳捡回来的老婆，竟然会武功，还这么厉害！ 忽然，一阵晚风吹来，撩起凌雪寒的面纱。 一张大麻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凌雪寒在自己脸上点出来的墨点，看起来很滑稽，也很吓人。 “哎呦妈耶！” 谢太公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走。 “哦——！”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忍不住低声惊呼。 凌雪寒没说话，压了压面纱，转身回屋。 吃瓜的乡亲们，也一起散去，路上嘀嘀咕咕，交头接耳： “真是个大麻子哎，那麻点，比绿豆还大！” “听说还是个秃子，没头发！” “妈耶，谢正阳晚上搂着这个秃头大麻子睡觉，还不做噩梦？” “难怪谢正阳，要娶荷花妹妹做小妾。这大麻脸，怎么睡？” “你们小声点，别被谢正阳的麻子老婆听见。看她的宝剑那么厉害，像是个女飞贼……” 这时候，凌雪寒正在安慰春桃和荞花。 荞花和春桃，都吓得不轻。 “春桃，那个无赖以后不敢来了，放心吧。还有荞花，以后有事叫我就行。” “知道了，雪儿姐姐……” 荞花声音颤抖，哆哆嗦嗦。 她更怕凌雪寒。 刚才那宝剑寒光，让她心惊胆战。 凌雪寒忽然一笑：“荞花抖什么？以后我教你练剑，练会了，就不害怕了。去做饭吧，当家的也快回来了。” 荞花点头，急忙去后院里做饭。 …… 谢正阳回到石塘村，刚好天黑。 村头大食堂这里，更加热闹了。 妇女们正在八卦，绘声绘色地描述秃头大麻子大战武大头的事。 打猎队回来了，在这里分账。 村办榨油厂，也正在施工建设。 看见谢正阳，妇女们急忙停止八卦，点头哈腰地打招呼。 谢正阳下了马，笑道：“大家都在啊，在聊什么呢？” “没有聊什么……打猎队回来了，大家在分账……” 谢太公笑呵呵的：“正阳啊，榨油厂开始盖大棚了，你来看看。” 谢正阳点头，去看榨油厂建设，做出一番指导，落实了明天的工作，准备回家。 谢松和宋力夫跟了过来，吞吞吐吐：“正阳，你刚回来，怕是不知道，武大头刚才，去你家里了……” “武大头去我家里干嘛？闹事吗？” 谢正阳吃了一惊。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 谢松急忙安慰：“武大头是去闹事的，在门前骂骂咧咧。结果、结果……” “结果怎么了，快说啊！” 谢正阳加快了脚步。 “结果，你老婆提着一把宝剑出来了，差点杀了武大头。武大头吓傻了，屁滚尿流地滚了回去！” “哦，那就好……” 谢正阳松了一口气。 谢松又说道：“正阳，青砖木料，我们都买回来了，放在你家院子里。工匠也给你找了，明天一早就开工干活，帮你盖房子。” “辛苦你们了。” 谢正阳点头，赶紧回家去看。 果然，后院周边，堆满了材料。 谢正阳想了想，对谢松说道： “我老婆生病还没好，经不起嘈杂吵闹。我打算，带着老婆和春桃去城里住几天。等房子盖好了，再回来。 盖房子的事，就交给你们全权负责。该花钱就花钱，我给。” 盖房子不是一两天的事，很吵。 以凌雪寒的尿性，肯定受不了那些糙汉子工匠的吵闹。 所以，干脆带去县城住几天吧。 谢松倒是没意见，点头道：“行，这事交给我们。” 谢正阳挥手送客，进了屋子。 “哥哥，武大头今天来闹事，被嫂子打跑了。嫂子好厉害，嫂子有大宝剑！” 春桃扑了过来。 第33章 无油灯。 “是你嫂子，当然厉害了。” 谢正阳抱起妹妹，亲了一口：“哥哥嫂子保护你，你别怕那个武大头。他再来，我打断他的腿。” 春桃使劲点头，又凑在哥哥耳边，低声说道： “嫂子给自己画了一个大麻脸，好丑。我知道嫂子不是大麻子，是假装的，我不说。” “大麻脸？我去看看。” 谢正阳一笑，放下春桃，去看凌雪寒。 “雪儿，武大头今天来闹事了吗？你别生气，等我再去收拾他！” “不用，他已经被我收拾得很惨了，相信不敢再来。” 凌雪寒取下面纱，斜眼一笑：“我这个大麻脸，画得如何？” 我去！ 谢正阳虎躯一震，哭笑不得，抚摸着凌雪寒的脸： “雪儿，干嘛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我不想暴露身份，引来凌天南的追杀，连累你和春桃，还有荞花。” 凌雪寒放下面纱，笑道：“你知道我不是秃头大麻子就行，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 “那好吧，你开心就行。” 谢正阳想起了前世的未婚妻，也是这么古灵精怪。 问起武大头闹事的细节，凌雪寒却轻描淡写：“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割了他的衣服，叫他滚。” “可是你的身体……” “是牵动了旧伤，肋部隐隐作痛，但是已经好转了，不要紧。” 先前对付武大头的时候，凌雪寒的肋部有些疼痛，但是能忍住。 此刻，疼痛已经缓解。 “让我看看！” 谢正阳不放心，关了房门，要给凌雪寒检查。 凌雪寒迟疑片刻，终于躺了下来，解开了衣服…… 检查就检查吧，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油灯下，仿佛一尊羊脂玉美人雕。 谢正阳心无杂念，给凌雪寒检查，仔细触摸，小声询问。 确认没事了，谢正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雪儿，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会杀了武大头。来，我扶你起来。” 凌雪寒点头，勾住了谢正阳的脖子。 肌肤相亲，暗香袭人。 谢正阳忽然动情，一低头，在凌雪寒薄薄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凌雪寒一呆，挥手欲打。 却不想，谢正阳得寸进尺，又是一口亲来。 凌雪寒娇躯一颤，闭上了眼睛。 举起的拳头也松开了，抱住了谢正阳的脖子。 “雪儿，对不起，你太美了，我……” “谢大哥，是你救了我，照顾我。我感激你，我愿意……” 凌雪寒睁开眼睛，满含笑意：“就是我这个秃头大麻子，委屈了你。” “噗……” 谢正阳忍不住一笑，扶起凌雪寒：“是我这个山野小民，玷污了女帝陛下。” “以后别提女帝了。” 凌雪寒翻白眼，低声问道：“对了当家的，我身上受伤的地方……有没有留下疤痕？” 谢正阳一愣，故作痴呆： “我刚才没看清楚，你再让我看一下……屁股那里，好像还有一点疤痕。” “去你的。” 凌雪寒一笑，给了谢正阳一巴掌。 “怕什么？我都看过好多次了。” 谢正阳给凌雪寒整理衣服，顺便吃豆腐：“说正经的，你身上还有些疤痕，过几天就会好的。不好也没事，除了我，没人看见。” “当家的别闹了。”凌雪寒穿好了衣服，沉吟道： “家里盖房子，乱糟糟的，这几天，你就别出门了吧。等房子盖好再说，这些事我不懂，帮不上忙。” 其实，凌雪寒是不想见人。 高傲的女帝，还没有放下身段，没有融入乡村生活，没打算和这些乡野小民打成一片。 “雪儿，我就知道你怕吵，所以决定，带你去城里住几天。等家里的房子盖好了，我们再回来。” “去县城？县城里有房子住吗？” “我们可以租一个小院子。如果你喜欢，也可以一直住在城里。” “不，我们过去住几天，等房子盖好，我还是回来吧，乡下好，安静。”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县城，过几天再说。” 谢正阳点头，转身制作了一盏小油灯，端来凌雪寒的房间：“雪儿你看，这就是麻籽油，可以电灯，也能吃。” “麻籽真的能榨油？我竟然不知道。” 凌雪寒看着小油灯，笑道：“以前在南诏国，我用的是芝麻油，也有蜡烛。那时候……算了。” 那时候，南诏国皇宫里点灯用的芝麻油，都是一桶一桶的。 可是，一切荣华富贵，都过去了。 徒留唏嘘。 谢正阳笑道：“油灯嘛，不管用什么油，都是很落后的东西。以后有时间，我给你打造超级明亮的无油灯，比油灯漂亮一百倍！” 凌雪寒笑了：“你说的无油灯，就是火把，对不对？” “当然不是火把，是一种新材料打造的，比皇宫里的油灯，高级一百倍。” “你当我是春桃，哄我呢？” 凌雪寒翻白眼：“去哄荞花吧，她才会听你的鬼话。” 女帝经历过泼天富贵，才不相信世间有什么超级明亮的无油灯！ 谢正阳嘻嘻一笑，转身而出。 荞花站在堂屋里，低声问道：“谢大哥饿不饿？我给你盛饭去。我们都吃过了，给你留着饭。” “不饿，我吃过了，还带了几块江米饼回来。” 谢正阳又用破碗，给荞花也做了一盏小油灯： “荞花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油灯。这就是麻籽油，能点灯，能烧菜，还能……梳头。” 荞花接过油灯，小心翼翼地捧着：“谢大哥，这就是香油吗？我都没见过。” 乡下的确没有香油，桐油都少见。 “对，这就是香油，很贵，可以拿去换钱换米。” “这么贵，拿来点灯？” 荞花很心疼：“谢大哥，这油灯我不要，还是用油松火把好了，省钱。” “没事的，以后我们会有很多麻籽油。” 谢正阳接过油灯，放在桌子上： “对了荞花，我们明天去县城住几天，等房子盖好了，再回来。我还定做了大床，木箱子，桌子，你和雪儿姐姐都有。” 荞花很惊喜，红着脸问道： “谢大哥，是不是……大床买回来，就……圆房？” 谢正阳又被这丫头说得心动了，搂住了她，双手开始探索，低声笑道：“怎么，你很想圆房吗？” “我没有。” “我看有，让我看看……” 摇曳的灯光下，谢正阳感受着荞花的美好。 荞花也渐渐放开了，回应着谢正阳，沉浸在甜蜜之中。 “哥哥，我会写字了。” 忽然，春桃从凌雪寒的房间跑了过来，兴冲冲地举着一块木板。 谢正阳急忙松开荞花，揉了揉脸。 荞花更害臊，转过身，忙不迭地整理衣服。 “哥哥，你和荞花姐姐在干嘛？你们的脸，好红啊。是不是很热？要不要我给你们打扇子？” 春桃很关心，一脸认真。 第34章 一日三餐而已。 “没事，不热。” 谢正阳急忙打岔：“你写的什么字，我看看，是你嫂子教你写的吗？” 春桃点头，递来木板。 上面是一个“人”字。 “嫂子说，这是个人。大人的人，做人的人。” “不错不错，春桃会写人字，长大了，一定会做人。” 谢正阳尬笑着，拉着春桃：“天晚了，你去嫂子那里睡觉吧，明天再写字。” 春桃点点头，跑了。 谢正阳抚弄着荞花的头发：“荞花，你也早点睡，明天带你去县城玩。” “谢大哥，县城好玩吗？我从来没去过县城。”荞花很期待。 “特别好玩，很热闹，明天你就知道了。” 谢正阳转身而出，带了门，去后院里睡觉。 却睡不着，想圆房了。 这十八岁的身体，荷尔蒙太旺盛。 可是家里的环境不允许啊。 稍微有点动静，凌雪寒和春桃都能听见。 太尴尬，也放不开，难以尽兴。 还是忍忍吧，来日方长嘛。 刚刚睡下，篱笆院外，传来夏荷花的声音：“正阳，正阳兄弟，你睡了吗？” 谢正阳坐起来，皱眉道：“怎么了荷花嫂子？” 篱笆墙外，荷花带着哭腔： “贾老三发烧，头上滚烫的，昏睡过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死。正阳，你帮我看看吧，或者去镇上找个医生来……” “发烧？” 谢正阳无奈，穿好衣服，从篱笆墙翻了过去：“走吧，我先看看情况。” 既然荷花找来了，谢正阳也无法推辞。 乡里乡亲的，荷花还是荞花的姐姐。 月色下，荷花扭着屁股走在前面，边走边哭： “一定是被刘家庄打出来的毛病，贾老三要是死了，我孤儿寡母的，怎么活下去？” 前日两村械斗，贾老三被打破脑袋了。 也有可能，是伤口发炎，引起的感染发烧。 这时候是夏天，稍不注意，就会发炎。 古代没有退烧药，也没有消炎药。 一场发烧或者拉肚子，都能要人命。 谢正阳知道此事不好办，却也无计可施，建议道：“把村长谢松和宋力夫，也叫来看看吧，大家一起想办法。” 这种事情有危险，不能随便当家。 万一贾老三死了，荷花会赖上谢正阳，要他养一辈子！ 单单养一个荷花，谢正阳也没问题。 不过是一日三餐，三餐一日嘛。 咬咬牙，使劲干就行了。 可是荷花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养不起，真的养不起啊。 荷花觉得有道理，又和谢正阳一起，去叫宋力夫和村长谢松。 谢松被叫醒，还咧着嘴笑： “正阳，这大半夜的，你们衣衫不整，打算带着荷花私奔啊？” “你少扯淡了，贾老三发烧，让你一起去看看！” 谢正阳瞪眼。 谢松耸耸肩，一起去看贾老三。 木床上，贾老三呼吸粗重，胸膛起伏，已经昏迷不醒。 谢正阳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吃了一惊。 至少有四十度，滚烫！ “完了，这是救不过来了。” 谢松也摸了摸贾老三的额头，连连摇头：“荷花，你也别难过了，准备给贾老三安排后事吧。现在荒年，棺木倒是不贵……” 荷花跌坐在地，抱着谢正阳的大腿哇哇大哭：“正阳，你可要帮帮我呀……” “喂，放手啊荷花！” 谢正阳挣脱开来，想了想，对村长说道：“要不，我们去镇上找医生来看看吧。这不是还没死吗，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谢松叹气道：“镇上的胡医生，老眼昏花的，看病还不如我。我老爹，就是被他配药毒死的。” 宋力夫也摇头，觉得没必要去请医生。 “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谢正阳看着荷花：“我试一试吧荷花，如果救不过来，你可别赖上我。你要是答应了，我就试试看！” “快，快试试看，不管死活，我都不怪你！”荷花连连点头。 谢正阳卷起袖子，要来剪刀，先把贾老三头上的麻布绷带剪开，又剪去他的头发，查看伤口。 果然是伤口发炎，都是脓血。 “荷花烧开水，准备干净的布条。宋大哥，你去找大蒜子，给我捣碎了，越碎越好。村长帮忙，用凉水给贾老三擦身体，帮他散热……” 谢正阳只能根据经验和常识，给贾老三物理降温，简单处理伤口。 大蒜捣碎了，里面会有微量的大蒜素，可以消炎。 谢正阳也可以手搓大蒜素，但是现在没条件，也来不及。 仔细处理了贾老三的伤口，清理了脓血。 谢正阳用淡盐水，再次清创，然后用布带重新包扎，蒜泥放在布带夹层里，希望能起点作用。 剩下的大蒜泥，加水给贾老三灌了下去。 这么一番折腾，贾老三竟然醒了过来，哎呦哎呦地呻吟。 荷花大喜过望，抱着谢正阳的胳膊：“正阳，贾老三是不是不要紧了？” “过几天才知道。” 谢正阳使劲地抽出手，对贾老三叫道：“贾三哥，你可不能死啊。你有老婆孩子，你要是死了，你的漂亮老婆，就改嫁了！你老婆这么漂亮，村里很多男人，都惦记着！” “我、我……我……” 贾老三很激动，喘着气，说不出话。 估计他想问候谢正阳的十八辈祖宗。 谢正阳又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一定要有个念想，好起来，养活你老婆孩子！” “我、我知道了……” 贾老三终于说了一句话。 “那就好。”谢正阳转身看着荷花： “你守着贾老三，如果还发烧，就用湿毛巾，给他擦洗身子，可以退烧。要不，脑子烧坏了，以后就是傻子。 那个蒜泥，每天喂他三顿。头上的布带，每天一换……” 荷花又抱住了谢正阳的胳膊： “正阳啊，我哪会做这些事？你别走，你在这里陪着我，看着贾老三。” “现在没事了，我回家睡觉，不睡觉我也会死的。有事，你再叫我。” 谢正阳直叹气。 说话就说话呗，老是抱着我干嘛？ 还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 荷花这才放手。 谢正阳赶紧抽身而出，回家睡觉。 还好，荷花夜里没有再来骚扰。 一早起来。 谢正阳看见荞花在后门外烧开水，一边抽泣。 烧开水，也是谢正阳要求的，不允许家里任何一个人喝生水。 “荞花，你怎么了？” 谢正阳在一边蹲下，问道。 荞花抹着眼泪，问道：“谢大哥，我姐夫昨夜里，是不是……死了？他死了，我姐姐带着孩子，以后怎么过呀？” 昨夜里，荷花来求谢正阳，荞花都听到了。 但是作为小妾，荞花不敢出来问，只能装聋作哑，默默地担心。 “原来为了这个事。” 谢正阳按了按荞花的肩头：“你姐夫没死，昨夜里我去看了他，过两天也就好了。等会儿我还要去看看他。” 荞花这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我姐姐能活下去了。” “别担心，就算你姐夫死了，我也能让你姐姐活下去。” 谢正阳一笑，洗漱完毕，去看贾老三。 荷花似乎一夜没睡，无精打采的，头发蓬乱。 看见谢正阳，荷花眼神一亮，拉着谢正阳的手：“正阳，你来了？” “贾三哥现在怎么样？” “退烧了，在睡觉，应该不会死了吧？” “我看看。” 谢正阳甩开手，来看贾老三。 贾老三在沉睡，呼吸均匀，也不发烧了。 谢正阳点点头，招呼荷花来到后院： “看样子，贾三哥是挺过了这一关，不会死了。不过，每天晚上要换一次药。” “正阳，我不会换药啊，你帮我吧，求求你了，我们是亲戚啊……” “可是我要去城里，晚上不一定能回来。” “正阳，你不帮我，我男人死了，我就带着孩子去你家，赖你一辈子！” 荷花忽然抱住了谢正阳，扭动起来，低声说道：“只要你帮我，随你做什么都行，我陪你睡觉都行，真的。” “喂喂喂，你别这样啊，被人看见说不清的！” 谢正阳大囧。 “在我家院子里，没人看见的。”荷花得寸进尺，伸手在谢正阳身上摸索： “我都不怕，你怕个屁啊。我虽然老了点，但是……比你的大麻脸老婆漂亮吧？来，我帮你……” 第35章 给你一点好处。 “荷花，你放手。” 谢正阳一用力，推开了夏荷花，皱眉道：“你男人还没死，你就这么……算了，我晚上回来，教你怎么换药！” 荷花一呆，眼泪婆娑：“正阳，我是怕你……不帮忙，所以……给你一点好处。” “行了，我晚上回来，帮贾老三换药！” 谢正阳没好气，挥手而去。 还给我一点好处？ 这好处真大！ 想在我身上，捞点油水还差不多！ 回到家里，谢正阳去找谢松和宋力夫。 家里盖房子和村办榨油厂的建设，收购麻籽茶籽，都交给了谢松和谢太公。 宋力夫则陪着谢正阳，去县城。 宋力夫骑着谢正阳的马，走在前面。 谢正阳借来谢松的马车，带着老婆小妾和妹妹，走在后面。 凌雪寒依旧戴着面纱，画着大麻脸，坐在马车上，抱着春桃。 荞花背着包裹，坐在一边。 上了大道，就看见田野上都是小孩子，在寻找成熟的狗尾巴草，还有各种野菜。 县令东郭连海，还是不错的，公布了狗尾巴草籽能吃的消息，还出了一个食用指南，在全县范围内，广而告之。 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是缓解了部分饥荒，甚至还把粮价压下来一点点。 县城和各地乡镇的米价，现在恢复到了十文钱一斤。 过了老树林，谢正阳吩咐宋力夫： “宋大哥，你去城里找东郭连江，让他给我租一套干净的房子，就说我带着家眷过来住几天，安排县城榨油厂的事情。” 帮了东郭兄弟这么大的忙，麻烦他们一下，也是应该的。 宋力夫打马而去。 半个时辰后，谢正阳带着全家进了城。 东郭连江已经等在城门口了，笑道： “正阳兄弟，我给你找了一套四合院，特别漂亮，房间也多，娶三个小妾，都有地方住！” “连江兄，我来这里是为了榨油厂的事，不是为了娶小妾的。我有妻子了，不需要那么多小妾。” “这……哪位是你的妻子啊？” 东郭连江看看荞花，又看看戴着面纱的凌雪寒，笑道：“怎么这个，还戴着面纱呢？” “我妻子不喜欢抛头露面，故而戴着面纱。” 谢正阳抱拳：“房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 东郭连江点头，带着谢正阳前往县城后街。 后街这里，有一大片居民区。 穿过弯曲的巷道，来到一座四合院前。 房子果然不错，前后两排，西边带有厢房，还有单独的茅房。 家具也齐全。 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 只要有柴米油盐，不用出门，在这里也能活一百年，岁月静好。 凌雪寒下了车，也不说话，进了后院的东房。 东郭连江觉得凌雪寒有些古怪，扯着谢正阳，低声问道：“正阳兄弟，你妻子怎么不说话？” “乡下女子，没见过世面。在县尉大人面前，当然不敢说话。” “这倒也是，乡下女子都这样。” 东郭连江信以为真。 殊不知，凌雪寒做女帝的时候，南诏国的县尉县令，连拜见女帝的机会都没有！ 谢正阳也进了东房，对凌雪寒说道：“雪儿你先住下，屋子里还缺点东西，我去买。” “你带着荞花去吧，我照顾春桃就行。” “也好。” 谢正阳点头，和宋力夫一起，架着马车去采购粮食。 也带着荞花。 不远处就是集市，无非买一些柴米油盐，买一些零食，买了几顶生丝蚊帐。 还有些日用品，看见了，就随手买一些。 采购完毕，东西送了回去，谢正阳对荞花和春桃说道： “你们刚来，人生地不熟。平时就在院子里呆着吧，别出门。等我有空了，再带你们出去玩。” 荞花春桃一起点头。 凌雪寒站在房门前：“我会照顾她们的，当家的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谢正阳点头，前往榨油厂。 榨油厂已经开始全面生产，火力全开。 黄亮亮、香喷喷的麻籽油，源源不断地流出。 东郭连海在这里监督，看见谢正阳，笑得满脸菊花开，抱拳道： “正阳兄弟，你略施小计，我桃源县五万百姓起死回生，衣食无忧啊，请受我一拜！” “都是东郭大人心怀黎庶，高屋建瓴，高瞻远瞩，指导有方。在下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惭愧啊，惭愧！” 谢正阳抱拳还礼，顺便文绉绉地揶揄了两句。 东郭连海咧嘴一笑，拉着谢正阳，进了新建的办公室： “正阳兄弟，这就是你的起居理事场所。你以后来榨油厂，就在这里处理事务。来，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谈。” 说话间，一个姑娘端着菜盘走了进来，开始布菜。 是梅照影。 东郭连海笑道：“这个姑娘，我特意安排了，以后照顾正阳兄弟在这里的起居。” 谢正阳昨天带走梅夏氏母女的事，东郭连海也知道。 他也以为谢正阳看上了梅照影，所以安排梅照影侍候谢正阳。 梅照影施礼：“见过谢大人。” “你的脚，好了吗？”谢正阳随口一问。 “好多了，多谢大人垂问。” “哦，不客气。对了，别叫我大人，我不是当官的。” 谢正阳摆摆手，拿起酒壶，给东郭连海斟酒。 东郭连江也走了进来，抢走了谢正阳的酒壶，亲自斟酒。 三人边喝边聊，商量榨油厂下一步的工作。 忽然脚步声响，两个衙役走了进来： “报县令大人，昨夜里二龙山强盗周霸天，袭击夏家村，杀了三个人，还抢走了两个姑娘，一个小媳妇，抢走了村民的粮食和牛羊！ 夏家村的村长前来报案，请求大人出兵剿匪，救回那两个姑娘！” 谢正阳闻言，心头一沉。 这畜生周霸天，还是对附近乡民下手了！ 夏家村，就是荞花的娘家，距离二龙山，只有五六里路，首当其冲。 东郭连海闻言，一拍桌子： “周霸天这狗东西，我迟早灭了他。你告诉夏家村的村长，本县整顿兵马之后，就去二龙山剿匪。” 衙役退下了。 东郭连江起身说道：“大哥，你给我凑齐一百人，我带兵去灭了周霸天！我手下只有四十个兵卒，你把县里的衙役狱卒更夫，都给我凑上，也就差不多了。” 谢正阳闻言叹气。 一个桃源县，连一百个兵卒也凑不出。 你别打二龙山了，当心人家打破县城，灭了你！ 东郭连海沉吟：“一百个人，倒是能凑出，但是二龙山太大，山高林密，这点人去剿匪，根本不管用。” 东郭连江却说道：“二龙山再大，周霸天总有个土匪窝。我杀进土匪窝，就能给他们来一个连锅端！” 谢正阳摇摇头，皱眉道： “东郭大人，我前几日进山打猎，被周霸天抢走了一架弓弩。周霸天的强盗窝里，也有木匠，他们肯定会大量仿制我的弓弩。这一点，不得不防。” “什么？周霸天也有这样的弓弩？” 东郭连江顿时泄气了，跺脚道： “正阳兄弟，你怎么能把弓弩，给他们抢去呢？那弓弩准头好，百发百中，强盗在暗，我们在明，会把我们当成活靶子的！” 这几天，东郭连江一直在玩谢正阳的弓弩，知道这弓弩的威力。 谢正阳面无表情：“东郭大人，我们进山打猎，遇见周霸天，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他要我的弓弩，我敢不给吗？” 东郭连江唉声叹气：“这可如何是好？” “正阳兄弟说的对，这不能怪他，只怪我们剿匪不力。” 东郭连海比较老成，缓缓说道：“目前只得忍耐，等榨油厂做起来，有了钱，我们就招募一批乡勇，购买战马兵器，进山剿匪。” 东郭连江坐了下来，喝了一杯闷酒。 “报大人！”衙役又闯了进来，抱拳道： “石塘村有个乡民，说是知道二龙山强盗周霸天的线索，前来告发！” 石塘村？ 谢正阳一愣，抬眼看向窗外。 十几步外，武大头站在那里，勾着腰，东张西望！ 竟然是他。 东郭连海神色一喜，挥手道：“把那人带进来！” 谢正阳起身，走向里间：“两位大人，我回避一下。” 东郭连海一愣，正欲询问，衙役已经带着武大头进来了。 武大头也不认识县令，进门就跪下了： “大人，小人石塘村武大同，知道二龙山强盗的线索，不敢隐瞒，特来禀告！” 武大同是大名，武大头是外号。 “你抬起头来。” 东郭连海打量着武大头，缓缓问道：“你说的线索，是什么？可知道周霸天的老巢，在哪里？” 武大头抬起脸：“我们村里的谢正阳，勾结二龙山周霸天，和周霸天称兄道弟，还送给周霸天弓弩，周霸天还请谢正阳喝酒，是小人亲眼所见。谢正阳教强盗们制作弓弩，也是我亲眼所见。我们村里许多人都看见了，都是人证。 恳请大人，将谢正阳抓起来，严刑拷打，一定能逼问出周霸天的老巢所在！否则，谢正阳一定会勾结周霸天，血洗石塘村！” 第36章 你老婆是女飞贼? 谢正阳就在里间，听得清清楚楚，好气又好笑。 东郭连海也是一愣，随即笑道： “武大同，你确定谢正阳，和周霸天有勾结？” 武大头一口咬定：“我确定，我敢打赌，不用多久，谢正阳就会带着周霸天，血洗石塘村。” “血洗石塘村？” 东郭连海摸着下巴，故作不解： “据我所知，谢正阳自己掏钱，成立合作社和大食堂，救了全村人的性命。为什么他现在，要血洗石塘村？” 武大头一呆，结巴道：“他那是……欲擒故纵，遮人耳目。” “大胆刁民，血口喷人！”东郭连海一拍桌子，喝道： “谢正阳救了全村人，然后又勾结强盗，血洗石塘村，你觉得谢正阳是个傻子，专门干傻事。还是本县令是傻子，听信你的鬼话？” 武大头吓得一哆嗦，连连磕头：“大人，这件事要把谢正阳抓起来，打一顿才能问清楚啊！” 东郭连江冲着里间笑道：“正阳兄弟，你可以出来了，有人要打你。” 谢正阳缓步而出。 武大头傻眼了。 谢正阳也不辩解，抱拳道： “我要说的话，刚才县令大人都帮我说了，不用我解释。这个武大头，的确是我们村里的，和我有些小矛盾，前天打了一架，昨天晚上，又去我家门前谩骂。” 东郭连海是个明白人，挥手下令： “来人，将这个刁民重打二十大板，轰出去。下次再敢诬告，严惩不贷！” 衙役上前，押住了武大头。 “大人，冤枉啊。” 武大头还在挣扎，口中大叫： “谢正阳的老婆，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飞贼，耍得一手好宝剑，都是杀人的招数。谢正阳就算没有勾结强盗，也有窝藏女飞贼之罪！” “女飞贼？还耍得一手好剑？” 东郭连海噗嗤一笑：“你个刁民，还是将本县令当成傻子了。来人，给我再加二十大板！” 惨叫声中，武大头被拖向远处。 东郭连江看着谢正阳，挤眉弄眼： “正阳兄弟，你老婆还是女飞贼啊，还会耍宝剑？什么时候请你老婆出来，我跟她切磋一下，讨教几招？” “连江兄别开玩笑，我老婆从小到大，杀鸡都不会。” 谢正阳翻白眼。 一代女帝，的确是不会杀鸡的，也不用她杀鸡。 东郭连海冲着他兄弟瞪眼： “连江莫开玩笑，那刁民的诬告，岂能当真？还是说说二龙山周霸天的事情吧，此人不除，周边百姓永无宁日。” 女飞贼只存在于传说里，东郭连海作为县令，也没有在现实里遇到过什么女飞贼，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东郭连江点点头，盯着谢正阳：“正阳兄弟，你见过周霸天，你可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东郭连海也看着谢正阳，眼神期盼。 谢正阳正要开口，门外脚步声响，宋力夫带着满头大汗的谢松冲了进来。 “正阳，不好了，我们村里的潘有财潘有宝兄弟，被周霸天抓去了！” 谢松嚷嚷着，一眼看见东郭兄弟，急忙弯腰施礼：“草民见过县令大人，县尉大人……草民无礼，冲撞了大人。” “又是周霸天？” 东郭连海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二哥，你慢慢说。” 谢正阳也郁闷。 今天这是开了周霸天专场啊，一顿饭的时间，三起周霸天案件！ 还有，周霸天为什么抓了潘有财兄弟？ 谢松擦了一把汗，吞吞吐吐，低声说道： “今天打猎队进山打猎，刚刚进山，就遇上了周霸天。周霸天说，要请……谢正阳过去做客。潘有财说，谢正阳去了县城，这几天不参加打猎…… 周霸天就怒了，扣留了潘有财兄弟，让其他人回来送信，限定两日之内，让谢正阳去二龙山。否则，杀了潘有财兄弟，还要洗劫我们石塘村。” 谢正阳闻言，心里已经明白了。 东郭连海问道：“为什么，周霸天要请谢正阳？” “因为、因为……” 谢松偷看了谢正阳一眼，不敢说。 “因为周霸天请我过去，为他们调试弓弩，对不对？” 谢正阳接过话来：“桑木弓弩，制作粗糙，需要经常调试。周霸天拿走了我的弓弩，进行了仿制，但是不得其法，需要我去指导，是不是？” 谢松点头：“就是这样的。” 东郭连海呵呵一笑：“正阳兄弟，你还是个红人啊，强盗也来请你！” 谢正阳冲着谢松摆手：“二哥，你和宋大哥，去榨油厂学点经验吧。潘有财兄弟的事，我和两位大人来想办法。” 谢松点头，和宋力夫一起告退。 东郭连江看着谢正阳，低声问道：“正阳兄弟，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目前没办法，但是总会有办法的。” 谢正阳缓缓说道：“我先去二龙山，见一见周霸天，把我们村里的两个人带回来。” 东郭兄弟一起皱眉：“你敢去二龙山？” “周霸天有求于我，我为何不敢去？” 谢正阳一笑：“如果我能进入贼窝，就能看清楚周霸天的底细，知道他的老巢所在，也知道他的弱点所在。到时候，县令大人可以招兵买马，将周霸天一举荡平！” 东郭连海眼神一亮，低声说道： “此计大妙，不过，兄弟要千万小心，不可得罪周霸天。如果你三天不回来，我就带兵上山剿匪，将你救出来。” 谢正阳抱拳：“我要回去一趟，跟我妻子和妹妹说一声。她们住在县城，两位大人多关照。” 东郭连江点头：“你放心，我派两个能干的丫鬟，去伺候她们！” 谢正阳离开榨油厂，上马返回县城。 东郭兄弟和谢松宋力夫，一起跟着。 来到后街四合院，谢正阳进了门。 凌雪寒带着荞花和春桃，正在吃饭。 “谢大哥，你吃了不？我给你盛饭。” “不，我吃过了。”谢正阳一笑，对凌雪寒说道： “雪儿，我下午要去办事，晚上恐怕回不来。你们安心在这里住着，有事就去找县尉东郭连江。” 凌雪寒点头：“你只管忙，我能照顾春桃和荞花。” 东郭连江在门外叫道：“谢家的弟妹，你放心，我给你两个丫鬟，稍后就来。” 凌雪寒一愣，随即摇头，对谢正阳低声说道：“告诉他，我不用丫鬟。” “那行，你们多保重。” 谢正阳转身出了门，对东郭兄弟说道：“多谢两位大人，丫鬟就不必了，我妻子可以照顾自己。我这就返回石塘村，连夜去二龙山。” 东郭兄弟一起抱拳：“正阳兄弟，多加小心！” 第37章 有酒有肉，有女人。 谢正阳也一抱拳，上马而去。 宋力夫和谢松，则赶着马车，一起返回。 谢正阳马快，半个时辰冲到了石塘村。 潘有财兄弟俩的老婆家人，都在村头等消息，看见谢正阳，不由得眼泪涟涟，一起鞠躬施礼： “正阳兄弟，你要想办法，把潘有财兄弟俩救回来啊，我们至死不忘大恩大德，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大家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我稍后就去二龙山！” 谢正阳点点头，也没下马，直接来到贾老三家里。 答应过荷花的，要给贾老三换药。 荷花开心极了，接住马缰绳，拴在门前的大树上： “正阳，贾老三醒了，看样子死不了！” 谢正阳点头，赶紧给贾老三换药。 贾老三精神好转，低声说道： “正阳兄弟，潘有财兄弟被周霸天扣下了，要你去换人。你小心点，当心周霸天扣住你，让你入伙做强盗。” “我心里有数。” 谢正阳三下五除二，给贾老三换药，还让荷花在一边学习。 几分钟后，换药完毕。 谢正阳洗了手，上马前往二龙山。 村里的乡亲，都站在村口，目送谢正阳远去。 此刻正当黄昏，残阳如血。 谢太公忽然叹了一口气：“正阳是个好人，只是这一去，凶吉未卜，生死难料啊！” 潘有财兄弟的妻子家人，都跪了下来，冲着谢正阳的背影磕头： “好人有好报，求老天爷保佑谢正阳，保佑我们家人……” 那些软心肠的妇女们，已经小声抽泣起来。 谢正阳打马狂奔，来到二龙山下，天色已经擦黑。 继续上山。 来到半山腰，无路可走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个采药的男子，背着竹篓。 男子看着谢正阳，笑道：“兄弟，这么晚了还进山啊？” 谢正阳跳下马，将马缰绳丢了过去，瞪眼道： “装什么孙子？我是石塘村的谢正阳，是你们周老大请来的，还不给老子带路！” 第一次遭遇周霸天的时候，谢正阳就见过眼前的孙子！ 特种兵有个本事，对陌生人扫一眼，就能记住。 警察也有类似的培训，能迅速记住一个人的面部特征，眼神都很毒。 就算谢正阳不认识这孙子，也能猜到他是强盗。 “兄弟，好眼力啊！” 药农嘻嘻一笑，忽然一声唿哨。 草丛里，又站起来两个强盗，走到谢正阳的面前，取出一块黑布条，笑道： “谢兄弟，二龙山的规矩，客人上山，必须蒙住眼睛。委屈你了。” 谢正阳冷笑：“这上山的路，一步一险。你们蒙着老子的眼睛，老子摔断了胳膊腿，或者摔死了，你们担当得起吗？老子是你们周老大请来的客人，不是来做贼的！” 跟土匪说话，就得有匪气。 你越怂，土匪越是欺负你。 三个土匪都是一愣，皱眉道：“山上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那我就不上山了，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把周老大请过来吧。” 谢正阳瞪眼：“此刻天色已黑，你们怕我看见什么？蒙着我的眼睛，我走到何时，才能到山上？” 三个强盗很为难，低声商量了一下，抱拳道： “谢兄弟，你别嚷嚷，让我们为难。我们用布带在你额头上裹一下，你可以留一条缝看路。到了前面的关卡，再把蒙面布戴好。” “真特么事多，拿来！” 谢正阳这才接过黑布条，裹在自己头上。 只是遮住了上眼皮，眼睛还能看见。 一个强盗在前面带路，另外一个在后压阵。 还有一个牵着马，等着原地，因为到了这里，战马已经上不去了。 山路曲曲弯弯，陡峭难行。 谢正阳一边走，一边观察，默默地记下方位和地标，还有距离远近。 前方有强盗的关卡。 两个强盗，将谢正阳的蒙面布整理一下，拉着他走了过去。 穿过两道关卡，终于来到周霸天的山寨。 月色下可以看见，山寨不在高处，却在两道小山岭之间的洼地上。 山寨背后，靠着一座小山峰。 进了寨门，谢正阳头上的蒙面布，才被扯下。 “哈哈哈，谢老弟，终于把你请来了！一路辛苦啊！” 明亮的火把下，周霸天大笑着走来。 谢正阳揉揉眼睛，皱眉道：“周老大这么急着找我，就是为了弓弩吗？” “兄弟，弓弩是小事。我请你来喝酒，难道你不高兴吗？” 周霸天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不高兴。”谢正阳还是皱眉： “我们有言在先，你不能用我的弓弩，去欺负附近的乡民。可是周老大昨晚上洗劫了夏家村，杀了几个人，还抢了两个姑娘，一个小媳妇，对吧？” “兄弟，你误会了。” 周霸天哈哈大笑：“我昨晚上洗劫夏家村，没用你的弓弩，用的是我以前的弓箭。你放心，我这个人啊，最是言而有信！” 畜生！ 谢正阳心里骂了一句，眼神扫视四周：“潘有财和潘有宝兄弟呢？” “他们好手好脚的，放心。” 周霸天一挥手，两个强盗，将潘家兄弟带了出来。 看样子，两人倒也没吃亏，也没有被捆绑。 “正阳，你来了！” 潘家兄弟看见谢正阳，都是大喜过望。 “我来了，我会带你们回去的，家里一切都好，放心。” 谢正阳点点头，一边留意山寨布局，以及在场的强盗数量。 月色下，这里大约有七八十个强盗，加上四周的明岗暗哨，估计不下一百人了。 这乱世荒年，土匪规模发展很快啊。 本以为他们只有四五十人，没想到有上百人！ 不过这些强盗，一看就是没经过训练的小民猎户或者贩夫走卒，拉拉跨跨的，没什么战斗力。 “谢兄弟，你既然来了，就别急着回去嘛，先住个一年半载再说。” 周霸天皮笑肉不笑，拍了拍谢正阳的肩膀：“我的山寨虽然不大，但是有吃有喝，有酒有肉，还有女人，我保证你住在这里不想家！” 这狗东西，果然是想把自己扣在这里做强盗！ 谢正阳心里大骂，却说道： “周老大，不就是帮你做一些弓弩吗，需要一年半载？我家里还有生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妹妹，要我养活。所以，我不能从命。” 一个瘦子跳出来，瞪眼骂道：“臭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大哥是好心好意，请你入伙。” 谢正阳皱眉：“你是何人？” “我是周老二，周霸天的亲兄弟！” “是吗？”谢正阳看着周霸天： “周老大，你们这是好心好意，请我来的？有这么请人的吗？” 周霸天也不耐烦了，呵呵冷笑： “谢正阳，进了我的山寨，就是我的人。我想留你下来，估计你也跑不掉。来人呀，请账房先生。” “是！” 几个小罗罗答应一声，从山寨大厅里，抬出来一个人。 那人四十多岁，坐在椅子上，双腿显然行动不便。 周霸天指着那人：“此人便是我的账房先生，他来到这里，也想跑，结果摔断了腿。” 账房先生坐在椅子上，苦笑道：“不是摔断腿，是被周老大打断腿的。” “随便怎么说都行，反正你的腿断了，跑不掉了。” 周霸天哈哈大笑，斜眼看着谢正阳。 “这么说，我是一定要留下来了？” 谢正阳叹口气，手指潘家兄弟：“先把潘家兄弟放了吧，让他们回去，给我家里报个平安。” 周霸天倒也爽快，一挥手：“来人，送潘家兄弟出山！” 两个小罗罗上前，要给潘家兄弟戴蒙眼布。 却不想，潘有财竟然有几分胆色和义气，瞪眼道： “正阳，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们兄弟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潘有宝也叫道：“你为我们而来，我们不能先走！” 第38章 演技一百分。 谢正阳心里一热。 疾风知劲草，时穷节乃现。 平时没看出来，潘家兄弟竟然是条汉子。 不过，谢正阳不形于色，瞪眼道： “周老大让我留下来做强盗的，你们有儿有女，留下来干什么？快滚！” 潘有财咬牙：“要做强盗，就一起做强盗，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什么做强盗？是做山大王！” 周霸天哈哈大笑，对谢正阳说道：“你这两个兄弟箭法不错，又讲义气，他们愿意留下来，我很欢迎。来人，摆酒，我给谢兄弟接风！” 小罗罗们嘻嘻哈哈，开始摆酒上菜。 谢正阳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潘有财兄弟，和另外几个小头目席地而坐，每人分了一块肉和一碗酒。 周霸天带着两个亲兄弟，还有账房先生，陪着谢正阳，举杯笑道： “谢兄弟加入我们二龙山，以后就专门制作弓弩，教兄弟们射箭。账房师爷给我记账、写信、出谋划策。我现在，也算是有文有武了，可以高枕无忧！” 谢正阳没说话，干了一碗酒。 账房师爷笑道：“我们山寨已有一百一十五个兄弟了，可谓兵强马壮。方圆百里之内，周大王再无敌手。” 一百一十五？ 谢正阳心里一动，怀疑这账房师爷，是故意把强盗人数，透露给自己的。 周霸天瞪了账房师爷一眼，又冲着谢正阳笑道： “谢兄弟，我听潘家兄弟说，你还是县太爷的座上宾？县太爷请你去，用黄麻籽榨油，是吗？” 谢正阳点头：“是。” “谢兄弟，你真是个大才啊，真是天助我也！” 周霸天哈哈大笑：“你先玩两天，以后在我们山寨里，也搞一个榨油厂。” 谢正阳也不说话，只是喝闷酒。 周霸天皱眉：“谢兄弟，别不开心嘛。你既然入了伙，就是我兄弟，我二龙山，绝不会亏待你的。” 谢正阳还是不说话，又干了一碗酒。 周霸天的脸色阴沉下来，似乎就要发作。 账房师爷笑道：“周大王，让谢兄弟多喝两碗吧，喝醉了，一觉睡醒，就习惯了。” 当啷！ 谢正阳却忽然起身，将酒碗摔在地上。 强盗们都吃了一惊，纷纷跳起。 周老二按住宝剑，喝道：“谢正阳，你干什么？” 潘家兄弟也大吃一惊，呆呆地看着谢正阳。 “苍天啊——！” 谢正阳却张开双手，仰天大叫，向着石塘村的方向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苍天啊，列祖列宗啊，谢家世代都是良家子，忠良孝悌。却不想，你们的不肖子孙谢正阳，今天却做了强盗！我谢正阳，愧对列祖列宗啊！” 一边哭，谢正阳一边用力捶打自己的胸膛。 演技一百分！ 周霸天松了一口气，放下宝剑，笑道： “谢兄弟，你吓我一跳。我们做强盗，也是被逼的。做强盗，总比饿死好吧？” 其他的强盗们，则哈哈大笑，各自放下了戒备。 都觉得谢正阳好玩。 谢正阳一抹眼泪站了起来，冲着周霸天抱拳： “周老大，兄弟我既然做了强盗，就做个样子出来。你要是真的看得起我，给我一把交椅。我会帮你制造弓箭武器，和你一起经营二龙山，水里火里，两肋插刀！” 周老大一呆，笑道：“你也想坐一把交椅？可是你刚来，我怕兄弟们不服啊。” 二龙山三把交椅，就是周家三兄弟的。 谢正阳转身，眼神扫过那些小罗罗： “有谁不服，可以站出来，我们较量一下。如果有谁可以击倒我，我就不提坐交椅的事，安心做个小罗罗！” 周老大笑道：“好，如果我的兄弟们，没有人能胜过谢兄弟，我就让你坐第四把交椅！” 周家三兄弟里面的老三，立刻起哄： “来呀，你们有谁愿意，和谢正阳较量一下？” “我来！” 一个膀大腰圆的小头目，站了出来。 谢正阳抱拳：“开始吧！” 众人围成一圈，一起鼓噪起来：“快打，快打！” “得罪了！” 小头目一抱拳，随即上前一步，飞腿踢向谢正阳。 谢正阳侧身躲过，顺势一个接腿摔，借力打力，将小头目摔出七八尺远。 扑通！ 小头目后背着地，又打了两个滚，狼狈不堪。 “我来！” 又一个小头目窜上来，凌空飞腿，踢向谢正阳的脑袋。 看样子，这家伙练过。 谢正阳不慌不忙，转身退步，反手一掌，横托在小头目的腰部，借势向前一送：“去吧！” 俗话说，拳由心发，力从地起。 格斗中最忌凌空发力。 这个小头目虽然练过，却明显缺乏实战经验。 被谢正阳这么一托一送，小头目也飞了出去。 先前的小头目正欲站起，被飞来的同伙砸中，两人都是哎呦一声惨叫，一起倒地。 围观的强盗们，都大惊失色，再也不敢小看谢正阳。 周老三冲着手下喝道：“还有谁，敢上来和谢正阳较量一下？” 小罗罗们自知不敌，各自退缩。 周霸天哈哈大笑，击掌道： “谢兄弟，你果然有两下子。我周老大慧眼识英雄，从今天起，你就是二龙山的四爷，坐第四把交椅。 各位兄弟，都见过四爷！” “见过谢四爷！” 小罗罗们一起抱拳。 潘家兄弟也跟着抱拳施礼。 谢正阳抱拳还礼，又冲着周老大抱拳施礼： “周大哥，明天一早，我就带着兄弟们做弓弩，保管好用！既然做了兄弟，以后的二龙山，就是我的家！” “四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 周霸天大笑：“来人，把昨天在夏家庄抢来的那个小姑娘，送给四爷做压寨夫人，今晚上就洞房！” “什么，压寨夫人？” 谢正阳一愣，还有这个待遇啊？ “你是山寨里的四爷，没有个压寨夫人，像什么样子？” 周霸天笑道：“昨天在夏家庄抢来三个美人，还有一个小姑娘，是干干净净的，大哥送给你！” 说话间，小罗罗们推出来一个姑娘。 也就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 算不上什么美人，但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总是很养眼的。 小姑娘很害怕，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 谢正阳看了看那小姑娘，笑道：“既然是大哥的关照，兄弟我就收了。日后有机会下山，再给你多抢几个美女来！” “兄弟，爽快！” 周霸天大笑，手指山寨后面的一排屋子：“东头第二间房子，以后就是兄弟的。你带着压寨夫人，洞房去吧！” “多谢大哥！” 谢正阳也哈哈大笑，醉步踉跄，搂着那姑娘，走向了后面的小木屋。 潘家兄弟都看傻眼了。 真特么人才啊，来到二龙山，才一两个时辰，就做了四爷，还分到了一个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做压寨夫人！ 第39章 呆头雁。 这时候，谢正阳搂着自己的压寨夫人，走向强盗山寨的小木屋。 脑海里，却在飞速转动。 怎么办？ 这姑娘，明显是周霸天用来试探自己的。 如果自己不要，周霸天肯定怀疑自己加入山寨的诚意不够。 如果要了，自己岂不是和强盗无异？ 此刻身在贼窝之中，一旦露出马脚，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谢正阳不得不小心。 那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只是哭。 山寨里的小罗罗们，还跟在谢正阳身后起哄： “四爷，你今晚上可要好好享受啊，兄弟们在外面，给你喊号子，你只管往前冲！” 谢正阳回头笑骂：“你们灌多了猫尿，都睡觉去。四爷洞房，关你们屁事啊！” 罗罗们明显是来监视谢正阳的，一个个咧嘴笑道： “你是四爷，你洞房的时候，兄弟们学着点，要不以后抢了女人，我们还不会洞房！”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谢正阳将那姑娘推进了小木屋，回头对小罗罗们笑道： “兄弟们别闹，咱们盗亦有道。咱们兄弟是强盗，不是牛马畜生，干这种事，能让你们看嘛？” “咱们兄弟不看，就在门外偷听。这叫做听房，四爷你忙你的！” 小罗罗们不走，嘻嘻哈哈凑在板缝里，向里面窥探。 “你们都在外面偷听，叫四爷怎么下手？” 谢正阳摇摇头，进了小木屋，随手关门。 屋里就一张床，一把椅子，一盏灯。 灯光下，谢正阳托起那姑娘的下巴，喘着酒气，盯着她的眼睛看。 姑娘不敢对视，扭头哭泣道：“大王，别杀我，我听你的，我伺候你……” “听话就乖了，放心吧，做了我的压寨夫人，以后不会受委屈的。” 谢正阳脱了衣服，一口气吹灭油灯，扯过床单，将自己和那姑娘，一起盖了起来。 门外小罗罗们都在板缝里看见了，一起鼓噪： “四爷，别吹灯啊，吹了灯，我们看个屁啊？” 谢正阳也不搭理门外那些畜生，躲在床单下，抱着那姑娘，附耳低声说道： “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听我的，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下山……” 这时候的谢正阳，是非常为难的。 说话也不敢说太明白，只能这么含糊其辞。 就算姑娘把这话传出去，谢正阳也不怕，可以对周霸天狡辩说，为了让姑娘配合，故意哄她的。 那姑娘浑身颤抖，不敢说话，只是点头。 谢正阳扭来扭去，使劲晃动着木板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忽然间轰隆一声响。 破旧的木板床，塌了。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破床！” 谢正阳破口大骂。 门外的小罗罗们哈哈大笑：“四爷有劲，床都被折腾塌了！” 谢正阳已经下了床，在黑暗中，两根手指伸进嘴里，一按咽喉。 胃部一阵痉挛，翻江倒海的感觉袭来。 谢正阳一伸手，打开木门冲出，“哇”地一张口，狂吐起来。 这是催吐法，谁都会。 有两个小罗罗躲闪不及，被谢正阳喷了一个满头满脸，不由得跳起来，大呼晦气。 “我特么……喝多了，山寨里的酒……有力气！” 谢正阳扶着墙弯着腰，又干呕了两声，摆手道：“四爷要洞房，你们……都去玩！” 小木屋外满地狼藉，酒臭熏人。 小罗罗门纷纷后退，还有人笑道：“四爷，你这不是喝酒喝醉了，是见了女人就醉了吧？” 谢正阳摆摆手，摇摇晃晃地返回小木屋，也不关门，将那姑娘扑倒在门板上，挣扎两下，昏睡过去，嘴里还喃喃自语： “夫人，洞房了，洞房了，夫人……” 那姑娘瑟瑟发抖，扯过床单，盖住了自己和谢正阳。 周霸天悄悄走过来，打着火把，在门外看了半天，然后一笑，带上了小木屋的门，招呼小罗罗们： “都去睡吧，这里别管了，别打扰四爷洞房。” 小罗罗们都很失望，叹着气，摇着头走了。 谢正阳当然没睡着，但是却不敢动，搂着那姑娘装睡。 那姑娘也睡不着，在谢正阳的怀里发抖。 谢正阳翻了个身，扯起了呼噜。 黑暗里，姑娘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天色刚亮。 山寨外面，就传来强盗们的操练声。 谢正阳揉揉眼睛，坐起来，帮那姑娘整理好衣服，起身出门。 “老四醒了？昨夜里那姑娘，还不错吧？” 周老三咧着嘴走来，探头向小木屋张了一眼。 “三哥，我昨晚酒喝多了……好像啥事都没干成。到现在，头还痛。”谢正阳摇摇头，揉着太阳穴： “把工匠叫过来，做好的弓弩也都拿来吧，我教兄弟们制作弓弩，调试准头。” 周老三点头，叫来几个会木匠手艺的强盗，带着几架弓弩。 这里的弓弩，只有一副弓弩，是谢正阳做的。 剩下的，都是强盗们仿制的。 谢正阳看看了，认真地改造弓弩，传授经验，指出不足之处。 一个多时辰，四架弓弩，都改造调试完毕。 操作熟练的弓弩手，可以在七八十步的距离，百发百中。 “老四，辛苦了！” 周霸天也走了过来，冲着罗罗们喝道：“谢四爷教你们，你们都给我好好学。再学不会，揭了你们的皮！” 谢正阳擦了一把汗，笑道：“大哥，你也来试试弓弩！” 周霸天点点头，端起弓弩射了两箭。 两箭全中靶心。 谢正阳带头喝彩：“大哥好箭法！” 周霸天咧嘴大笑：“这是兄弟的家伙好，百发百中！” 一个小罗罗贱笑：“四爷的家伙就是好，昨夜里，把床板都钻了一个洞！” 在场的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谢正阳也摇头一笑，继续摆弄弓弩，随口问道：“大哥，潘家兄弟呢？” 周霸天道：“他们在后寨劈柴，兄弟找他们有事？” “也没什么事，潘家兄弟使用弓弩熟练，我想让他们，也学着制作调试弓弩。”谢正阳的眼神扫了一圈： “山寨里一百多个兄弟，至少需要五六十架弓弩。让他们帮忙，我会快一点。” 周霸天点头，让人去叫潘家兄弟。 不多久，潘家兄弟一起到来。 谢正阳还在摆弄弓弩。 “正阳……不，四爷叫我们，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教你们做弓弩。” 谢正阳将手里上了箭的弓弩，递给潘有财：“我那天射野鸡，你看到了吧。现在教你射击移动目标的箭法，能射下天上的大雁。你看好了，跟我学！” 潘有财接过弓弩，看看天空，神色有些迷茫。 这也没大雁啊。 谢正阳抄起第二架弓弩，慢吞吞地扣箭上弦，对一边的周老大笑道：“大哥，你信不信我能射下天上的大雁？” 周霸天看看天空，笑道：“可是，现在也没大雁啊？” “谁说没有？眼前就有一个呆头雁！” 谢正阳箭在弦上，忽然变了脸色，弓弩指向周霸天，瞪眼喝道：“周霸天，给老子站好了，别动！” 周霸天大吃一惊，怔在当地：“老四，你——！” 第40章 血溅五步! “别动，老子手发抖，当心误射！” 谢正阳疾言厉色，冲着身后喝道：“有财有宝，瞄准周霸天，逼着他放我们下山！” 潘有财这才反应过来，端起弓弩，对准了周霸天的胸膛。 强盗们大惊失色，纷纷举起刀枪，或者弓箭上弦。 潘有宝慢了一步，没抢到弓弩，抢了一把长矛，顶在周霸天的肚子上。 “谢正阳，你给老子放下弓弩，否则，我将你们三个，碎尸万段！” 周霸天嘴角抽搐，气得五官变形。 这是第二次了，他被谢正阳用弓弩威胁。 现在的周霸天全身无盔甲防护，却被两把弓弩指着，还被一把长矛顶着，根本不敢动。 “周老大，我现在端着弓弩瞄准你，最坏的结果，是跟你一命换一命，不吃亏。”谢正阳冷笑： “如果我放下弓弩，那就是必死无疑！老子一不做二不休，这时候，岂可回头？” 周霸天双眼冒火：“你想怎么样？” 谢正阳笑道：“我也不想怎么样，就是不想做强盗。” 潘有财两手颤抖，也大叫：“对，放我们下山，否则，今天就是你死我活！” 周老三奔了过来，手持宝剑喝道：“大哥别怕，他们不敢放箭，等我砍了他们！” “你别过来，否则我放箭了！” 潘有财害怕，慌乱中扣动了扳机。 甭！ 弓弦声响，羽箭飞出，从周老三的肩膀上擦了过去，射中了后面一个小罗罗的右眼。 “你小子找死！” 周老三吓得一哆嗦，不敢上前。 被射中眼睛的小罗罗，更是原地蹦跳，惨叫不停。 “都别动！” 谢正阳再次大喝：“都给我放下武器，谁再敢动一动，我叫周霸天血溅五步！” 强盗们都不敢动，现场一片死寂。 潘有财哆哆嗦嗦，第二支箭扣在了弦上，再次指定了周霸天。 “弟兄们，都给我放下刀枪弓箭！” 周霸天咬牙切齿，一声长叹：“老子打了一辈子鹰，今天叫雏鹰啄了眼。谢正阳，老子放你下山，以后各走各的道！” 谢正阳身后，潘家兄弟同时松了一口气。 “多谢周老大开恩。” 谢正阳单手端着弓弩，另一手却扯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强盗们都是一愣。 这谢正阳要干嘛？ 莫非，看上了周老大？ 可是，看上了周老大，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霸王硬上弓吧？ “不好意思，我尿急。干了一上午的活，撒尿都没时间。”谢正阳嘻嘻一笑，掏出家伙，当场尿了起来。 哗啦啦…… 周霸天盯着谢正阳那玩意，恨不得一口咬下来！ 这是明摆着，谢正阳没把二龙山的强盗放在眼里啊！ 潘家兄弟也哭笑不得，怎么能在这时候尿急呢？ “痛快！” 酣畅淋漓地尿完了，谢正阳还是一手端着弓弩，一手系腰带。 单手系腰带，竟然很熟练！ 整理好衣服，谢正阳这才说道：“周老大，让你的兄弟们，全部去对面坐着，坐好。” 周老大点头，冲着手下喝道：“都去对面坐着！” 强盗们很听话，都在山寨前的空地上坐下。 谢正阳又说道：“前天夜里，在夏家庄抢来的是三个女人，我要带走。” “谢正阳，你别得寸进尺。那些女人，跟你没关系！”周霸天脸上的横肉抖了抖。 “天下人管天下事，怎么跟我没关系啊？” 谢正阳皮笑肉不笑：“你们二龙山，关了老子一夜，老子总要带点利息回去。你要是不答应，咱们就这么耗着吧，耗上一年半载再说。” 周霸天紧握双拳，骨节咔咔作响。 “周大王，听我一言。” 山寨里，忽然传来账房先生的声音。 谢正阳斜眼看去，只见账房先生架着双拐，艰难地走来。 原来他还能走。 周霸天没好气：“你要说什么？” “女人如衣服，反正是抢来的，给谢正阳就是了。” 账房先生叹口气，看着谢正阳，又说道：“谢兄弟有没有想过，你带着几个女子下山，怕也是不容易啊。她们都吓得手软脚软了，能走出这大山吗？” “多谢先生提醒。” 谢正阳笑道：“我自然会请周老大，送我们下山，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别说了，我先让人，送这几个女子下山！” 周霸天瞪眼，冲着自己兄弟喝道：“老二老三，立刻把那三个女人带出来，送她们出山！” 周老二和周老三点头，去了后寨。 不多久，三个女人被带到寨前。 一个个面无人色。 昨晚上，和谢正阳的同床的小姑娘，自然也在。 谢正阳斜眼扫了一下，说道：“你们三个，立刻跟着强盗们下山。出山以后，赶紧回家，不要停留。” 三个女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说话。 周霸天冷冷说道：“你们三个记住了，这个大好人叫谢正阳，石塘村的，是他救了你们。你们回家以后，求着老天爷，保佑他长命百岁吧。” “哈哈，多谢周老大夸奖！” 谢正阳大笑：“闲话少说，还是让这三个女子下山吧。” 周老大一挥手，命令几个强盗，送这三个女子出山。 谢正阳冲着那几个强盗喝道： “喂，路上不许欺负这几个女子，否则，老子弓箭无情，会在你们周老大胸口上，射一个对穿！” 对于强盗的人品，谢正阳很不放心。 不提前说一下，只怕在半路上，这几个女子还会被糟蹋。 周老大怒道：“你不放心，让潘家兄弟带着这几个女子先走！” “我最不放心你，所以潘家兄弟不能走。” 谢正阳嘻嘻一笑：“有宝，去给我拣一把快刀来，插在我腰带上，稍后，我们也该走啦，石塘村的大食堂，肉粥应该也熬好了。” 潘有宝已经镇定下来，快速捡来三把快刀，各自腰间插了一把。 又捡来三把短刀，插在各自的绑腿上。 谢正阳正要押着周霸天下山，忽然看见那个账房师爷，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动： “这个账房师爷，我也带回去。” 账房师爷应该知道二龙山的底细。 带他回去，以后攻打二龙山，肯定有帮助！ 账房师爷一笑，点头道：“多谢。” 周霸天哼了一声：“他是个瘸子，怎么下山？” 第41章 颜面尽失。 谢正阳笑道：“周老大有本事，把夏家庄的几个女子带上山来，也有本事在附近村庄抢粮食牲口上山，难道没本事，把一个瘸子送下山去？你这么多兄弟，找两个人，把瘸子背下山吧。” 其实谢正阳猜测，还有另外的大路通向贼窝。 因为昨天夜里，他听到了附近有马匹嘶鸣之声。 “谢兄弟，你不知道，后寨有一条路，可以骑马下山。你昨天骑来的战马，就在后寨。” 账房师爷架着双拐，蹦到了谢正阳的身边： “周老大有心放你下山，自然会走后寨那条路。否则，你让周老大陪着你翻山越岭，恐怕周老大也不愿意。” 谢正阳闻言一喜。 果然还有大路！ 周霸天瞪眼怒骂：“死瘸子，你和谢正阳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狗，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好心好意留你们入伙，你们却不知好歹，一定要与我作对！” 账房师爷拱手一笑：“周大王，事已至此，你还是早点送我们下山吧。眼不见心不烦，省得我们在这里，让你生气。” “跟我来！大奎，你背着这个死瘸子！” 周霸天一瞪眼，缓缓转身。 一个高大的强盗上前，背起了账房师爷。 谢正阳端着弓弩，押着周霸天。 潘有财兄弟断后。 二龙山的强盗们，在周老二周老三的带领下，一起跟了过来。 穿过前寨大厅，后面有个山洞。 谢正阳担心周霸天借助机关逃走，要来一段麻绳，将周霸天和自己系在一起。 周霸天骂道：“谢正阳，老子看你也是个英雄，你怎么却不相信老子？” “老子看你，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怕你耍花招。” 谢正阳笑道：“这样最好，我俩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要死死一起。” 周霸天无奈，叹口气，继续带路。 谢正阳一边走，一边查看地形和山寨布置。 过了两百米的山洞，就是后寨。 前后寨之间，山洞是唯一的通道。 这种两头蛇的布局，的确是个天然的强盗窝，易守难攻。 后寨依山而建，有几十间简单的小木屋，还有一个大山洞，可以住人。 后寨右侧，堆放着柴火，有不少牛羊马匹。 谢正阳的战马，也在这里。 账房师爷笑道：“周老大，好人做到底，你还得借几匹马给我们。” 周霸天破口大骂：“放屁，老子是做强盗的，你们还反过来抢我的东西？谢正阳骑来的马，你们可以带走，其他的马匹，休想！” 强盗窝也就七八匹马，来之不易。 “我们是你请来的客人，你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谢正阳扯了扯绳子：“你不借战马给我们也行，就一路送我们下山吧。到了山下大路，我再放你。” 周老二担心谢正阳伤害他大哥，叫道： “大哥，给他们几匹马也没事，总有一天，我们会连本带利拿回来。谢正阳就在石塘村，跑不了！” “就是嘛，我又跑不了，你们怕什么？” 谢正阳嘻嘻一笑。 实际上，谢正阳全家都去了县城，一点也不怕！ 周霸天深深叹气，让潘有财去挑选马匹。 潘有财也不客气，除了谢正阳的战马之外，又挑选了三匹好马。 还检查了一下鞍鞯和缰绳。 谢正阳让账房师爷上了马，潘家兄弟牵着马，押着周霸天，一起下山。 从后寨下山，一路上有三道关卡，都非常巧妙。 谢正阳说道：“这里是个天生的贼窝，易守难攻。不过，只要我有五十人，就能将周老大一伙，一网打尽！” 周霸天冷笑道：“谢正阳，你特么少吹牛！” 谢正阳摇摇头：“我没有吹牛，你这里虽然易守难攻，但是也很容易被堵住。我只要四五十人，将你们贼窝前后的通道堵起来，就是瓮中捉鳖。 你这里粮草有限，强盗又多，只要堵住你们一个月，你们必定山穷水尽，不投降，也是饿死。” 周霸天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账房师爷骑在马上大笑：“英雄所见略同。谢兄弟这一招，可谓打蛇打七寸！” 周霸天大骂：“谢正阳，你有种就带人来打，老子和你见个死活！” “周老大，你别急。”谢正阳点点头： “县令东郭连海，正在招兵买马，训练兵卒，很快就来收你了。说不定，大军明天就到。你要是不想死，立刻投降，我可以替你求情，饶你一命。” 东郭连海的确打算剿匪。 但是没有这么快。 谢正阳虚张声势，是吓唬周霸天，让他不敢出山，躲在山里备战。 否则，今天晚上，他恐怕就要带着强盗们，去血洗石塘村了！ “呸，谁死还不一定！” 周霸天哼了一声。 说话间，过了第三道关卡。 谢正阳吩咐潘家兄弟：“有财有宝，你们俩带着账房先生，上马先走。一边走，一边大喊报平安。等你们走开一段路，我再追上来。” 周霸天骂道：“谢正阳，你别小人之心，老子说放你走，就放你走！” “老子才不信你，上次你还答应老子，说不欺负附近乡民的。结果，你还不是畜生一样，在夏家庄杀人放火，抢了几个女子？” 谢正阳说到气处，给了周霸天一脚：“周霸天，你给老子记住。三天之内，我会带着东郭连海的兵卒，前来二龙山，取你狗头，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周霸天咬牙：“老子等你，如果你三天不来我二龙山，我就去你石塘村，鸡犬不留！” “一言为定，到时候，我给你留个全尸。” 谢正阳大笑上马。 潘家兄弟和账房先生，已经骑着马跑了。 等了几分钟，潘有财的声音传来：“正阳，安全，可以过来了！” 谢正阳这才解开自己和周霸天相连的绳子，纵马大笑而去。 周老二和周老三一起上前，扶住周霸天：“大哥，让我们带着兄弟们去追吧！” 啪！ 周霸天一巴掌抽在老三的脸上，怒道：“我们还剩下四匹老马，怎么追？” 老三捂着脸退后：“那就准备一下，晚上……血洗石塘村。” 老二也叫道：“对，我们要血洗石塘村，将谢正阳的全家，剁成肉酱！” 今天的周家三兄弟，颜面尽失。 再不说几句狠话，恐怕手下的强盗们都不服！ 第42章 卧龙凤雏。 “滚回去，布置所有的关卡，防止县城的兵卒打来！” 周老大没好气，转身就走：“谢正阳这个王八蛋，一定会带兵打来的，到时候和他决一死战！” 这时候，谢正阳已经追上了潘家兄弟和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说道：“谢兄弟，是你把我从贼窝救了出来。在下吕正良，至死不忘大恩！” 谢正阳摆摆手：“不必客气，赶路要紧，防止周霸天追上来。” 吕正良点点头，加紧赶路。 虽然他腿脚不行，但是骑马没问题。 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了几道慌乱的身影，哭哭啼啼地向着山下奔去。 正是刚刚从土匪窝里放出来的三个女子。 她们也算是死里逃生，只想着赶紧逃离二龙山。 这里也是谢正阳昨日上山，被扣下马匹的地方。 吕正良说道：“这里叫做盘山口，有两条岔道。东边这条路险峻，通向前寨，还绕了路。西边这条路比较平坦，通向后寨，只有四里多路。” 谢正阳点点头，打马追上夏家庄的三个女子，问道：“喂，要不要带你们下山？” 这里距离山下，还有三里地，还是强盗的势力范围。 “大哥，求你带带我们！” 那个大嫂闪在路边，冲着谢正阳磕头。 另外两个小姑娘，也跟着磕头。 “有财有宝，你们各自带一个。” 谢正阳下了马，将昨夜里陪着自己的那个小姑娘，送上了马背。 自己再骑上去，从身后拥住了她。 马鞍有点挤，挨在一起了。 潘家兄弟也各自带了一个女子，继续下山。 谢正阳放慢速度，对怀里的小姑娘说道： “姑娘，昨夜里我是被逼无奈，为了骗取强盗们的信任，只得和你同住一间房，你别怪我。而且我没有碰你，你还是干干净净的身子，不必……将昨晚的事情放在心里。” 那姑娘脖子都羞红了，不敢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吕正良忽然说道：“谢兄弟，这三个女子被强盗带上山，呆了两夜一天。回家之后，恐怕也没有活路了。” 谢正阳一愣：“怎么没有活路？” 吕正良摇摇头：“家里人会嫌弃她们的。” “这……” 谢正阳心里一沉。 三个被强盗糟蹋过的女人，回家之后，恐怕会被口水淹死。 她们的父母、丈夫，会认为她们活着，是一种耻辱。 三个女子闻言，都哭了起来。 坐在谢正阳怀里的小姑娘，实际上还是干净的。 可是进了强盗窝，再干净，也说不清楚了。 “别哭！我救人救到底。” 谢正阳动了恻隐之心：“你们回去以后，如果家人不要你们，你们就去县城的榨油厂找我。我叫谢正阳，我保证，让你们有饭吃，能活下去。” 榨油厂里那么多工人，加几个也没问题。 “多谢谢大哥。”三个女子一起道谢。 吕正良笑道：“你们三个记住了，回去以后，不管家人和村里人怎么说，你们千万别寻死。呆不下去，就一起来县城找谢正阳。如果你们回家寻死了，倒是枉费了谢正阳兄弟的一片好心。” “多谢大爷！” 三个女子再次道谢。 谢正阳脸上一抽。 叫我大哥，叫瘸子为大爷？ 我尼玛还矮了一辈？ 不多久，来到山下。 谢正阳指着向西的大道：“这条路通向你们夏家庄，只有五六里的路，你们自己走吧，我也该回家了。” 三个女子下了马，拜谢而去。 谢正阳等人，也打马冲向石塘村。 周霸天今天吃了大亏，肯定会来屠村报复，石塘村必须做准备。 午后三点左右，谢正阳等人来到村头。 村里却冲出来一支马队，和谢正阳等人迎面遇上。 “正阳兄弟，你回来了？” 当先一人正是东郭连江，顶盔掼甲，手持长枪，身背长弓，惊喜道：“我以为你被周霸天扣下了，带着我的兵卒，又召集你们村里的猎户，正要去二龙山救你！” 谢松和宋力夫等人，都带着弓弩跟在身后，看见谢正阳，一个个喜形于色： “正阳，你可回来了！我们跟着县尉大人，准备去二龙山救你！” 谢正阳抱拳笑道：“多谢连江兄，多谢各位乡亲，我回来了，平安无事。走吧，我们进村再说话。” 村里的乡亲，得知谢正阳三人回来了，都喜笑颜开。 潘有财兄弟的妻子家人，更是喜极而泣。 谢正阳带着吕正良，招呼东郭连江和谢松等人，在谢太公家里开会。 昨天上山，到今天脱困的事，谢正阳简单地说了一下。 关于压寨夫人那一节，谢正阳就没说了。 潘家兄弟手舞足蹈，在一边作补充，描述谢正阳是如何的英雄，如何从强盗窝里全身而退，还救了三个女子和一个瘸子…… 谢正阳干脆不说了，让潘家兄弟说。 好半天，潘家兄弟终于说完。 谢太公很害怕，皱眉道： “这么说，周霸天肯定要来我们石塘村杀人放火了。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岂能打得过那些强盗？” 谢松说道：“我有一计。” 众人都看着谢松。 谢松笑道：“蔡寡妇是周霸天的表妹，我们让蔡寡妇，去劝劝周霸天……” 潘有财说道：“村长，你干脆把蔡寡妇娶了做小妾，这样的话，你就变成了周霸天的表妹夫，和蔡寡妇一起去劝劝周霸天。” 谢正阳忍不住一笑。 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都别扯淡。”东郭连江瞪眼敲桌子： “本县尉负责全县治安，缉盗剿匪，自然会剿灭二龙山的一伙强盗。等我准备一下，就兵发二龙山，你们村里的猎户，随我出征，一起剿灭周霸天，捣毁匪窝，永绝后患！” 谢太公可不相信官府，叹气道： “可是这两年，官府数次在二龙山剿匪，都是无功而返。只怕县尉大人的兵一旦撤走，周霸天就要来，杀光我们全村人了。”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官府的兵卒，也不能一辈子住在我们村，保护我们一辈子。” “你们阴阳怪气的，叫我怎么办？” 东郭连江怪眼一翻，又拍桌子：“你们相信我，就跟着我去剿匪，打死了拉倒。要是不相信我，你们自己搬家好了。本大人公务繁忙，当然不能在这里，保护你们一辈子！” 县尉大人发火，众人都不敢说话了。 “各位乡亲，县尉大人，请听我一言。” 坐在一边的吕正良，忽然开了口。 东郭连江眼神一亮：“对，这个瘸子师爷，知道周霸天的底细，定有破贼之道！” “县尉大人，我原本不瘸，是被强盗打瘸的。” 吕正良有些不满，斜扫了东郭连江一眼，淡淡说道：“要打二龙山，还得谢正阳兄弟挑大梁。他，才是大将之才。” “哈哈哈……” 东郭连江狂笑，拍着谢正阳的肩膀：“我正阳兄弟，就是个打猎的，有点小聪明，会做弓弩会榨油而已。打仗，他可不会。瘸子先生，你看走眼了。” 第43章 烟花巷的头牌。 吕正良哼了一声，架着拐棍站起来： “县尉大人，把你的兵马交给谢正阳，三五天之内，他定能打下二龙山。在下不才，敢用项上人头，跟你打赌！” “你跟我打赌？” 东郭连江一愣，转眼看着谢正阳：“正阳兄弟，你真有这个本事，三五天打下二龙山？” 谢正阳微微一笑：“可以试一下。” “你别扯淡了！”东郭连江一挥手： “兄弟，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死人的。让你试一下，把我的兄弟们都试死了，怎么办？” 东郭连江手下，就四十个人。 他自然不放心，把这四十人，交给谢正阳去试验。 在东郭连江的眼里，谢正阳就是一个小农民，小猎户！ “县尉大人，打仗难免有伤亡，但是谢正阳带兵，伤亡会很少。” 吕正良又说道：“我还敢打赌，如果伤亡超过五个人，我把自己的人头赔给你。” “不，如果我带兵的话，伤亡不会超过三人。”谢正阳站了起来： “只要连江兄放心，并且全力支持，剿灭周霸天，不过是小事一桩。” 对于二龙山的地形，强盗们的实力，谢正阳都很清楚了。 如何对付周霸天，谢正阳也早就有了思路。 收拾一帮草寇，不要太容易！ 东郭连江一呆：“正阳兄弟，打仗不是吹牛，动动嘴皮子就行。俗话说，军中无戏言，你……” “集合你的弟兄，看我安排。如果你觉得我还行，就让我负责，攻打二龙山。” “好，你跟我来。” 东郭连江点头，和谢正阳一起来到村头，召集弟兄们站好。 宋力夫等人，也一起跟了过来。 这里一共二十八个兵。 还有十几个兵在县城，没来。 谢正阳的眼神扫过一圈，朗声说道：“受县尉大人东郭连江的委托，在下谢正阳，安排一下今晚上的行动。” 东郭连江在一边点头：“弟兄们，现在你们都听谢正阳的！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众人一起抱拳：“遵命！” 谢正阳一瞪眼：“声音太小，我没听见，给我大声点！都是当兵的汉子，学什么娘娘腔？” “遵命！” 众人提高声音，齐声大叫，声震云空。 “很好！” 谢正阳点点头，喝道：“军中斥候何在？上前两步！” “在！” 两个小兵，上前两步。 斥候，就是古代军队里的侦察兵，有飞马斥候，也有步兵斥候。 “报名！” “薛前！” “陆明！” 谢正阳点点头，又喝道：“军中伙长何在？上前两步！” “在！” 队伍里又有两人，一起出列。 大晟国的军队，五人为一伍，设有伍长；十人为一伙，设有伙长。 “报名！” “魏大昌！” “张有鼎！” “魏大昌，听令。”谢正阳点点头： “你带着十个人，带着斥候薛前，前往夏家庄，联合村里的猎户和青壮年，巡夜值班，防止二龙山的强盗，再去杀一个回马枪。 村里烧起几堆篝火，竖起旌旗，可使强盗不敢来犯。” 魏大昌皱眉，左右看了看：“这……就我们十个人？” “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谢正阳的眼神里，射出杀气。 “遵命！” 魏大昌一激灵，抱拳退下。 “张有鼎，听令。”谢正阳下达第二道军令： “你也带着十个人，带着斥候陆明，今夜里在石塘村巡逻警戒。点起篝火，竖起旗帜。” 张有鼎抱拳领命。 谢正阳回头：“宋力夫，潘有财潘有宝，听令！” 宋力夫三人一呆，随即上前抱拳：“在！” “你们配合村长，将村里的猎户和青壮年，组织起来，分为两队轮流值班，配合张有鼎等人，守护石塘村。” “遵命！” 宋力夫三人一起领命。 东郭连江站在一边看着，有些傻眼。 这特么是小农民，小猎户？ 这气势，像是大将军啊！ 吕正良却面带笑意，微微颔首。 “县尉东郭连江，听令！” 谢正阳扭头，看着东郭连江。 “我？” 东郭连江一愣，走到队伍前，双手抱拳：“在！” “县尉大人，带领其他的兄弟，在石塘村和夏家庄之间巡逻，来回策应。遇上敌情，鸣锣示警。” “遵命！” 东郭连江只得领命，心里大呼晦气。 明明自己才是老大呀，怎么反倒听命于谢正阳了？ “我料定，周霸天这几日，不敢下山，必定在山上备战。尔等巡夜警戒，不必过于紧张，也不可怠慢。” 谢正阳看着众人，又说道：“等我面见县令大人，定下破敌之计，三五日内，取周霸天人头，还地方上一个太平。” 众人都不说话。 尤其是东郭连江的兵，眼神闪烁，神色茫然，显然对谢正阳没有信心。 “各位，我刚刚从二龙山下来，深知强盗们的底细。” 谢正阳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二龙山存有良米两万多斤，牛羊一百多头，布匹绸缎无数。打下二龙山之后，那些东西，都是我们的战利品。所有兄弟们平分，我绝不亏待任何一人！” 其实，二龙山有多少粮食和布匹绸缎，谢正阳压根就不知道！ 只是抛出诱饵，激起大家的斗志和野心！ 如今荒年，这些粮食牛羊，可值钱了。 果然，听见二龙山有这么多粮食牛羊，兵卒们的眼里，都有了光！ “各位，听我一言。” 吕正良架着双拐蹦了过来，微笑道： “我在二龙山，呆了三个月，被逼着做师爷，专门记账的。二龙山除了有几万斤粮食和布匹绸缎，还有一千多两白银，接近一百两黄金，铜器两千多斤。 打下二龙山，大家随便分一点，比你们当兵十年的俸禄都多！” 谢正阳心中一乐。 这个吕正良，知道配合自己演戏啊。 偏偏东郭连江的脑子不好使，咧嘴大笑： “正阳兄弟，山上真有这么多的东西啊，你不是骗我们的吧？” 这智商，怎么当上县尉的？ 谢正阳很头大，冷笑道：“县尉大人如果不相信，我们打下二龙山之后，你那一份，送给兄弟们买酒喝，如何？” “哦……没问题！” 东郭连江似乎明白了，冲着手下喝道：“各位兄弟严守军令，立刻行动。打下二龙山之后，我带着你们去县城的烟花巷，喝三天花酒！烟花巷的头牌，让你们轮流尝一尝！” 谢正阳哭笑不得，直翻白眼。 伙长张有鼎，带着自己的一队人，开赴夏家庄。 另一个伙长，也领着自己的人，去村外查看地形。 谢正阳对东郭连江等人说道： “打仗，就需要粮草，需要军械。我这就去县城，面见县令大人，安排此事。等粮草和军械齐备，立刻上山剿匪！” 第44章 非池中之物。 “正阳兄弟放心，这里交给我。”东郭连江点头，吩咐自己的跟班： “驼子，你跟着谢公子，去见我大哥。” “是。” 那个叫驼子的，的确有些驼背。 年纪二十二三岁，相貌丑恶，沉默寡言，一直跟着东郭连江，想必是东郭兄弟的家人。 谢正阳转身看着吕正良，问道：“吕先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一见县令大人？” 吕正良抱拳：“我正要见一见县令大人，麻烦谢兄弟引见。” 谢正阳点头，将吕正良扶上马，招呼驼子立刻出发。 出了村，谢正阳询问吕正良：“吕先生，你是哪里人，为什么流落在二龙山？” 对于吕正良的来历，谢正阳一直都没问。 吕正良叹气道：“我是荆州客商，专门跑南诏国和夜郎国，做一些珠宝皮毛生意。三个月前，在二龙山下，遭遇了周霸天。我的伙计都被杀了，货物也被抢了。周霸天见我能写字会算账，还把我掳上山，打断了我的腿，让我做了账房师爷。” 短短几句话，都是血泪。 三个人，三匹快马，半个时辰后来到县城。 东郭连海正在县衙大院里发愁。 他担心谢正阳被二龙山杀害，也担心东郭连江吃败仗丢了性命！ 马蹄声响，谢正阳三人赶到。 东郭连海很激动，急忙问道：“正阳兄弟回来了？我兄弟连江呢？” “县尉大人留在石塘村，安排戒备巡逻，防止周霸天来杀人。” 谢正阳下了马：“我来县城，和东郭大人商量破贼之计。” 东郭连海松了一口气，打量着吕正良：“这位是？” 谢正阳将吕正良搀扶下马，介绍道： “这位先生叫吕正良，被二龙山周霸天扣留，做了师爷，这次跟我一起逃出来的。他知道二龙山的底细，有破贼之计，特来拜访东郭大人。” 东郭连海大喜过望，抱拳道：“有正阳兄弟和吕先生助我，定能剿灭周霸天，保境安民！” 谢正阳点头：“东郭大人和吕先生先聊着，我去寓所看一下，免得我妻子和妹妹担心。” 一天没见妻子小妾和妹妹了。 有点想念。 东郭连海点头，邀请吕正良喝茶。 谢正阳上马，直奔后街寓所。 “谢大哥，你回来了？” 荞花看见谢正阳，喜悦和欣慰溢于言表，就差扑上来抱住谢正阳亲一口了。 “我回来了丫头，家里都好吧？” “都好。”荞花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哥哥回来了！” 春桃也奔过来，扑在哥哥的怀里。 谢正阳身上的疲劳感一扫而空，抱起妹妹笑道：“春桃，想哥哥了吗？” “当然想了，我从早上就在想你了。” “哪里想我？” “是……肚子里想你。”春桃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很认真。 “小傻瓜，下次用脑袋想。你一想，哥哥就回来了。你和荞花姐姐玩吧，我去看你嫂子。” 谢正阳放下妹妹，去看凌雪寒。 凌雪寒听见声音，开门而出，在面纱下笑道： “当家的辛苦了，这一天一夜，在忙什么？” “哦，就是榨油厂的事，榨油设备需要不断修理，离不开我。” “饿了吧？让荞花给你做饭。” “不了雪儿，县令大人还让我过去值班，今夜里，怕是不一定回来。” 谢正阳耸耸肩，笑道：“家里盖房子要钱，我多干活，多挣钱，养家糊口。” 对于二龙山的事，谢正阳绝口不提。 以免大家担心。 凌雪寒信以为真，大为感动： “当家的不容易，辛苦你了。等以后回到石塘村，我跟着荞花学种桑麻，帮家里做点事，一起养家。你干活的时候，也不要太累。” “谢谢雪儿。” 谢正阳一笑：“那我这就走了，你们在家里，安心歇着。” 唉，娇妻美妾，真是舍不得走啊。 这该死的周霸天，要不是他节外生枝，自己现在都可以和雪儿圆房了！ 说不定，连荞花也一起圆了！ 县衙后堂，东郭连海和吕正良，相见恨晚，相得甚欢。 东郭连海说起谢正阳组建大食堂、利用麻籽茶籽榨油的事情； 吕正良说起谢正阳在贼窝里的大智大勇，有仁有义； 双方都很吃惊，都觉得谢正阳深不可测！ 说话间，谢正阳到了。 东郭连海起身迎接，握住谢正阳的手，笑道： “正阳兄弟，原来你是个文武双全的大才啊。吕先生说了你在强盗窝里的事情，令我刮目相看。接下来，应该如何攻打二龙山，我听你的。” 谢正阳一笑，询问吕正良：“吕先生有何妙计？” “我没有妙计，就按照你说的，堵住他们，关门打狗，见机行事。” “单单围堵，还是不够的。” 谢正阳说道：“我先看一下县城的武库，整顿军械，制作一些强弩和投石机，才能彻底消灭周霸天。” 东郭连海一愣，摇头道：“投石机，属于大型攻城军械，我们没有，也做不出来。” “我能做出来，一天就行。先去武库看看吧？” “一天之内，如何能做出投石机？” 东郭连海打死也不信，苦笑了一下，先带着谢正阳二人，去看武库。 县城的武库很可怜，就一些破刀烂枪和一些无法使用的弓箭，还有发霉的牛皮铠甲。 因为能用的武器，都被东郭连江带走了。 不过武库里还有不少木料和大麻绳。 “这些东西，就能制作简单的投石机，对付二龙山的强盗，足够了。” 谢正阳说道：“请东郭大人下令，安排匠人连夜干活。明天上午，我就能把投石机搞好。” “需要多少工匠？” “二三十个木匠。” “那行，我立刻安排。”东郭连海点头，让手下去把榨油厂的木匠叫来，连夜干活。 这时候，都晚上九点左右了。 谢正阳也抽空吃了点晚饭。 木匠们来到武库的时候，谢正阳已经画好了图纸，开始对木匠进行培训。 东郭连海在一边看着，就是不明白：“这点东西，怎么能做出投石机呢？” 战场上的投石机，是很大的，需要几十人操控。 制造一台投石机，成本也不便宜，相当于后世制造一架轰炸机。 谢正阳也懒得解释，利用两根树立的木桩，一段绳索，一根撬棒，做成了一个绞索投石机的模型。 绞索绞紧之后，一松手，撬棒将一颗碎石，送上了天空。 这是古代西方人发明的绞索投石机，结构非常简单，使用安装都很方便，不受地形限制。 而且威力也很大，甚至不下于大型投石机！ 东郭连海看了模拟演示，又惊又喜：“正阳兄弟，你就是活神仙啊，这样的投石机，也能想到！” 吕正良对东郭连海笑道：“县令大人，我没有骗你吧。谢正阳兄弟身怀奇术，有胆有谋，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谢正阳一笑，又画了一张图纸，定下大致的尺寸，交给了木匠：“用我指定的木料，制作这样的配件，越多越好。” 这是双弓强弩的配件。 谢正阳要打周霸天，必须在武器射程上超过对方，才能稳操胜券，确保自己人不受伤。 东郭连海问道：“正阳兄弟，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是杀人利器，明天我再来组装调试。” 谢正阳看看时间，已经半夜了，抱拳道：“我这两天太累，要回去休息一下。这里的事情，交给吕先生，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东郭连海和吕正良一起抱拳。 谢正阳告辞，返回寓所。 荞花居然还没睡，给谢正阳留着门。 “丫头，怎么还不睡？” “谢大哥，我怕你回来开不了门。”荞花压低声音： “雪儿姐姐和春桃都睡了，谢大哥吃了吗，我给你弄吃的……” “不用了荞花。”谢正阳捉住荞花的手：“你去给我打水，我洗个澡就睡觉。” 荞花点点头，转身而去。 不多久，荞花打来了水，还给谢正阳拿来了干净衣服，红着脸道：“谢大哥，我伺候你洗澡吧。” 谢正阳心里一动，将荞花拥在怀里：“可是，我怕你害羞。” “谢大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不会……害羞的。” “还说不害羞？脸怎么红了？” 谢正阳一笑，徐徐宽衣，在大木盆里坐了下来。 荞花红着脸，不敢看，拿着毛巾，给谢正阳擦洗身体。 谢正阳享受着荞花的照顾，渐渐就有了些感觉，开始按捺不住了。 “谢大哥，你身上好烫，喘气也很重，是不是……不舒服？” “傻丫头，谢大哥想你了，所以才这样。” 谢正阳抚弄着荞花的耳朵，附耳低声说道：“谢大哥想跟你圆房了，知道吗？” 第45章 荞花的秘密。 荞花颤抖起来，又紧张又害怕又有些期待，声若蚊蝇：“谢大哥，等我给你洗完澡，我就……” “不，我已经洗好了。” 谢正阳忽然站起来，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将荞花打横抱起，走向了大床。 荞花勾着谢正阳的脖子，闭着眼睛，浑身颤抖：“谢大哥，你把……油灯吹了吧……” “摸黑啊？” “摸黑……不行吗？” “应该行的，我们试试……” 谢正阳转身，吹灭了油灯。 月光从窗户的草帘子里透入，西厢房一片朦胧。 谢正阳倒是什么都懂，也知道怜香惜玉，很温柔。 一点一点的，走进荞花的内心…… 窗外，一支带露的雏菊，正在开放，幽香阵阵。 “谢大哥，这就是……圆房吗？” 许久之后，尘埃落定，荞花躲在谢正阳的怀里，低声问道。 “是的，这就是圆房。” 谢正阳在朦胧的光线下，凝视着荞花的眼睛：“谢大哥以后，就是你的男人了，你喜欢吗？” “喜欢，和谢大哥在一起，我很……安心，也很开心。” “谢大哥也很开心，以后会对你好的，” “谢大哥，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这是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就是我现在才知道，我父母……他们应该经常圆房……” “噗……” 谢正阳笑出声来，拥紧了荞花，低声说道：“傻丫头，只有新婚夫妇第一次在一起，才叫圆房，以后嘛，就叫过日子了。” 荞花缩了缩身子，低声笑道：“知道了谢大哥，我已经会过日子了，以后知道侍候你的。” “真的知道吗？我看还要多练练……” 夜色越来越深，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黎明时分，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惊醒了谢正阳。 谢正阳起身，开始穿衣。 “谢大哥，你夜里没睡多久，不再睡一会儿吗？” 荞花也醒了，坐起来，吹起火折子，点起油灯。 “不了荞花，我要去干活。” 谢正阳捧着荞花的脸，深深地安慰了一下，低声道：“等我晚上回来，再陪你过日子。” 其实，谢正阳陪着荞花再睡一个回笼觉也行。 就怕被雪儿知道自己昨夜里睡在荞花的房间，会笑话。 荞花点头，给谢正阳穿衣服：“那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傻丫头，我去干活，当然有吃的。家里的粮食省一点，给你们吃。” 谢正阳也给荞花整理衣服：“真好看，你姐姐说，你比她漂亮，是真的。” 荞花摇摇头，低声说道：“谢大哥，我看到雪儿姐姐最漂亮，也不是大麻子。她为什么，要假装大麻子？” 谢正阳刮了刮荞花的鼻子：“这件事，你假装不知道就行了，我以后再告诉你。” 荞花使劲点头。 谢正阳穿好衣服，一扭头，看见床单上有一抹新鲜的血迹，不由得心中一热。 “荞花，弄点水，把床单上的血迹洗一洗。被人看见，会笑话的。” “知道了谢大哥，我不会让人看见的。” …… 桃源县的武库里，木匠们还在忙碌。 吕正良在这里监工，一夜没睡，此刻正在打盹。 谢正阳赶到，对吕正良说道：“吕先生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我来负责。” 吕正良睁开眼睛，打量着谢正阳：“谢公子精神抖擞，有什么喜事吧？” 这死瘸子，上知天文下肢残疾，啥都知道！ 谢正阳一笑，摆手道：“没什么喜事，只是大战当前，有些兴奋而已。” 吕正良点点头，去一边睡觉了。 谢正阳安排那些木匠，也轮班休息，能撑得住的，继续干活。 辰时二刻，也就是早上八点，东郭连海赶了过来，查看夜来的进度。 带着十几个兵卒，还有二十个差役、更夫、狱卒。 投石机，已经做好了五架。 “正阳兄弟辛苦了，这投石机的威力如何，能不能演示一下？” 东郭连海还是不放心。 “我正要培训投石机操作手，请东郭大人跟我来校场。” 谢正阳点点头，又问：“对了，我昨晚上要的五百个小瓦罐，都准备了吗？” “正在准备，明天一定备齐！” 东郭连海陪着谢正阳前往一边的校场，问道：“正阳兄弟，你要这么多瓦罐，干什么？” “投石机发送石头，其实威力不大。我要这些瓦罐，是用来制作另一种武器的。”谢正阳点点头，又说道： “还要给我一些丝绸面罩，给我十几个人，我带他们去夹山口，找一些材料。” 夹山口，在石塘村东南，刘家庄的后面。 那里有个山口，两边是奇特的石头，人称痒痒石。 碰到就痒，还有刺痛感，人人避而远之。 谢正阳穿越而来，知道那石头就是天然石棉矿，里面有石棉纤维，所以才会造成接触者皮肤巨痒、刺痛。 用痒痒石对付周霸天，倒是价廉物美，量大管饱！ 东郭连海笑道：“正阳兄弟高深莫测，我听你的就是，要什么给什么。” 说话间，东郭连江也回来了，还带着宋力夫和潘家兄弟。 谢正阳问道：“连江兄，昨夜里没事吧？” “当然没事！”东郭连江得意地一笑： “有我在，周霸天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下山抢劫。我的弟兄们还在石塘村和夏家庄警戒巡逻，我回来看你准备得如何了。” “今天准备军械，明日练兵，后天就可以攻打二龙山了。” 谢正阳点点头：“你来得刚好，看看我新做的投石机。” 在谢正阳的指挥下，第一架投石机，组装完毕。 这东西的结构非常简单，相当于一个大门框，中间加一个纵向的撬棒，门框两边，各有一个简易的十字架绞盘。 撬棒前端，有一个木斗。 绞盘绞紧之后，松开撬棒，木斗里面的石头，就会射出。 第一次见到这个玩意，东郭兄弟和兵卒们，都觉得新奇，充满期待。 谢正阳亲自指挥，待绞盘绞紧之后，一声令下：“放！” 呜——！ 木斗里，一块碗口大的石头，飞上天空，划出一道弧光，远远落地。 东郭兄弟齐声喝彩：“好家伙，威力不小！” 谢正阳淡淡一笑：“去测量一下实际距离！” 几个兵卒拉着绳子去丈量，随后汇报：“回大人，实测一百九十六步！” 东郭连江大喜：“朝廷打仗用的投石机，一般也就两百步左右。我们有了这玩意，可以稳操胜券。因为，强盗们的弓箭，射不到两百步，只能眼睁睁地挨打！” “我正在设计制造强弩，也能射到两百步左右。” 谢正阳点点头，吩咐潘有财兄弟：“你们俩兄弟，带着十来个人，去我们村前的夹山口，将痒痒石砸成粉末，用大坛子装起来备用。记住了，干活的时候，用丝绸面罩遮住脸面，捂好口鼻，如果吸入痒痒石粉末，会生病的。” 石棉纤维对人体伤害极大，在后世，属于一类致癌物。 潘家兄弟不解：“要痒痒石，有何用？” 谢正阳附在潘有财耳边，低声说道：“痒痒石的粉末，会迷住强盗们的眼睛。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将周老大生擒活捉！” “原来如此。” 潘有财如梦方醒，点点头，带着十几个人，直奔夹山口。 谢正阳返回武库，继续监督投石机和双弓强弩的制作。 武库里的破烂军械、弓箭、铠甲，只要是能修的，谢正阳都让工匠们修一修。 虽然这玩意不好用，但是聊胜于无。 东郭连江给谢正阳配了一套铠甲，一把长枪，一把宝剑。 上次东郭连江赠送的宝剑，谢正阳谎称丢了。 过了日中时分，两架双弓弩制作完成。 配套的箭矢，也做了出来。 谢正阳马不停蹄，又来试验双弓弩，培训弓弩手。 东郭兄弟和吕正良，都在一边观看。 崩！ 双弓弩击发，射中了一百五十步外的靶心。 “好家伙，这玩意这么厉害！” 东郭连江跳了起来，抱住谢正阳：“好兄弟，有了这玩意，别说对付二龙山的强盗，就是造反当皇帝，也使得！” “二弟，不可胡说八道？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是想连累九族吗？我们这是为了保境安民，报效朝廷！” 东郭连海被他兄弟吓一跳，厉声喝止。 第46章 犒劳一下自己。 造反当皇帝，这话也是能说的？ 想玩九族消消乐？ 东郭连江一吐舌头：“大哥，是我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了。” 瘸子吕正良坐在一边，笑而不语。 “闲话少说，我还需要一些东西，请两位大人准备。” 谢正阳略一思索，又写下一张清单：“这些东西，请县令大人，在明天晚上备齐。后天一早，攻打二龙山。” 东郭兄弟看过清单，一起点头。 谢正阳又看着吕正良：“吕先生，督造投石机和双弓强弩的事，就交给你了。” 吕正良抱拳：“周霸天打断我的腿，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当效命，一起攻破二龙山！” 谢正阳又看着东郭连江：“连江兄，请你今晚上，继续在石塘村和夏家庄镇守，防止周霸天来偷袭。” “放心吧兄弟，我这就去！” 东郭连江上马，带着宋力夫返回石塘村。 谢正阳对东郭连海抱拳：“东郭大人，这里暂时没事了，去看看榨油厂吧。” 打仗打的是钱，而榨油厂，就是印钞机。 更何况，榨油厂还有谢正阳的干股，总要去看看。 东郭连海笑道：“我正打算请正阳兄弟，一起去榨油厂看看。” 两人一起上马，带着驼子，前往榨油厂。 榨油厂已经开始正式投产了，三十套榨油设备，火力全开，工人两班倒干活。 每套设备，每天出油一百多斤，每日总产量，接近五千斤！ 武陵郡和荆州的客商，都闻讯而来。 南诏国和夜郎国的商贩，也在这里洽谈生意。 四面八方的麻籽和茶籽，更是源源不断地涌来。 东郭连海笑得合不拢嘴，对谢正阳说道： “每日五千斤清油，那就是五万斤良米啊。只需要一个月，我就能完成今年的税赋。百姓以麻籽和茶籽代替粮税，省下粮食，也就有了活路。正阳兄弟，本县上下能够度过这一关，都得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大人，你上次说，我抽取总利润的十分之一。那么，我每天大概能分到多少钱？” “哦，大约是……两百五十斤清油，折合成良米，就是两千五百斤。” “多谢大人。” 谢正阳点点头：“我想借点钱过日子，就一百两银子吧。以后结算，从我的分成里面扣除。” 上次借的几十两白银，都花得差不多了。 东郭连海很爽快，从榨油厂的库房里，提了一百两银子，交给谢正阳。 梅照影过来献茶。 谢正阳问道：“梅姑娘，你这两天在做什么？” “回谢公子，我没什么事，县令大人安排我，在这里伺候谢公子。公子不来的时候，我就在大食堂，给母亲帮忙。” 谢正阳点头，取了十两银子递给梅照影： “这十两银子，你们拿着做盘缠吧。你们老家，不是在长沙郡吗？以后遇上长沙的客商来购买清油，你们母女俩，可以跟随客商，一起返回家乡。” 东郭连海一呆，愕然不语。 他以为谢正阳看上了这对母女，所以收留了人家。 没想到，谢正阳竟然如此仗义，不惜财，不恋色。 梅照影也是一呆，眼泪夺眶而出： “谢公子，我和母亲蒙你关照，已经让你破费了，岂敢再要你的银子？” 谢正阳皱眉：“钱财身外之物，不值一提。大丈夫急人所难，几两银子，何足道哉？” “不，妾身多谢谢公子的好意。” 梅照影屈身施礼：“我们在长沙郡，也已经无亲无故，家产变卖一空。承蒙谢公子照顾，我们在这里有事做，有饭吃，也就不打算回去了。” “这样啊，那就算了。以后有难处，再找我吧。” 谢正阳也不多说，收了银子，和东郭连海一起返回县城。 东郭连海感激谢正阳帮了大忙，要在家里设宴招待。 谢正阳却谢绝了，回家吃晚饭。 东郭兄弟的家人，那个驼子，成了谢正阳的跟班，跟着谢正阳。 走在路上，谢正阳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叫人家驼子，也不礼貌啊。 “回谢公子，我叫东郭乞奴，是东郭家的奴生子。” “奴生子？” 谢正阳明白了。 这就是东郭连江的老爹，跟家里的女仆睡觉，生出来的儿子。 按理说，驼子和东郭连海、东郭连江，还是亲兄弟。 但是大晟国的女奴，地位低下，和畜生差不多。 女奴生下来的儿子，虽然是老爷的种，却也是奴仆。 所以在东郭兄弟的眼里，这驼子不是兄弟，只是奴仆。 路过市集，谢正阳顺手买了一个铜锅，买了一些食材和调料。 穿越过多来许多天了，每天吃的东西，就跟猪食一样，荤素一锅熟。 谢正阳想亲手做几个菜，犒劳一下自己，也让妻子小妾和妹妹，都尝尝鲜。 “雪儿，荞花，春桃，我回来了。” 谢正阳下马，招呼东郭乞奴，把东西都搬进来。 荞花走过来帮忙。 凌雪寒戴着面纱，看着那些菜：“这些菜，荞花会烧吗？” 荞花低声说道：“雪儿姐姐，我只会水煮，反正……能煮熟。” 凌雪寒微微叹息：“我也不会做菜……” “我会呀！” 谢正阳已经卷起了袖子：“荞花，我今天教你做两个菜，你跟着学，以后做出来的饭菜，保管好吃。” 荞花愣住了：“谢大哥，你会做菜？” 凌雪寒也笑了：“当家的，你做菜做饭，也是一锅熟吧？只怕你做出来的饭菜，还不如荞花做的。” 对于谢正阳的厨艺，凌雪寒尝试过。 还不是煮麦粥、煮糙米粥、煮狗尾草籽糊糊？ 最多，里面加点剁碎的肉，加点盐而已。 对于女帝来说，这还是猪食。 南诏国皇宫里的狗，吃的也比这个好！ “雪儿，你别小瞧我，我也有几个拿手菜的，等会儿就知道。” 谢正阳开始干活了，一边指挥荞花帮忙。 食材和调料有限，炊具有限，能做的菜肴并不多。 一个蒸鸡蛋，一个铜锅红烧公鸡，一个香油煎豆腐，一个猪肉炒干笋片。 大晟国没有辣椒，没有酱油，没有味精。 但是有葱蒜生姜，有辣蓼可以代替辣椒。 谢正阳挥舞着小锅铲，在荞花的帮助下，终于折腾出了四个菜。 香气四溢。 春桃直流口水：“好香啊哥哥，原来你会做这么多菜。这是豆腐吗？怎么金黄金黄的？” “来，尝尝。” 谢正阳将四个菜都端上桌子，给大家夹菜：“慢点吃，别烫着。” 凌雪寒尝了一口油煎豆腐，尝了一口蒸鸡蛋，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很鲜美，原来当家的，真的……会做菜？这可比荞花做的饭菜，好吃太多了！” 谢正阳一笑：“多谢夸奖，以后有时间，再教荞花多做几个菜，保证你们每天都有胃口。” 凌雪寒微微点头，忽然叹息道： “可惜没有酒，我忽然……想喝一杯。” 第47章 奴生子。 “想喝酒？有啊有啊！” 谢正阳一笑，起身走到门外，对门外站岗的驼子道：“乞奴兄弟，你去县令大人那里，借一壶好酒来！” 东郭乞奴很意外，摇头低声说道：“谢公子，你叫我驼子就行，我是奴生子，不敢和公子称兄道弟。” “这是什么话？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谢正阳拍了拍驼子的肩膀：“快去快回，回来你也喝一杯。” 驼子很感动，抽了抽鼻子，上马而去。 这里距离县衙，只有两百步，隔着一条巷子。 很快，驼子回来了，带回来两壶酒：“谢公子，这是花亭侯送给县令大人的陈酿，也是大人家里最好的酒。” “多谢。” 谢正阳转身，给东郭乞奴弄了一碗菜，一大碗酒，歉然道：“我和妻子在屋里喝酒，就不请你了。兄弟，你就在院子里喝吧。改天有空，我陪你好好喝一场。” “多谢公子。” 东郭乞奴接过酒菜，在院子的角落坐下，一人独饮。 荞花和春桃也吃好了，躲进西厢房玩耍。 东厢房里，谢正阳和凌雪寒对饮。 “这酒还行，勉强能喝。” 凌雪寒浅酌一口，给出了评价。 花亭侯送给县令的美酒，县令舍不得喝，珍藏在家里。 到了凌雪寒这儿，就是个勉强能喝的品质。 “雪儿说的没错，这也就勉强能喝。等以后有空，我亲自酿酒，比这个好喝！” “当家的还会酿酒？” 凌雪寒一笑，问道：“这几日你跟着那个小县令，是不是也做了什么小吏？” 小县令？ 人家是本县最高领导，县令大老爷好吧。 谢正阳摇摇头，笑道：“那个小县令叫我别回去了，帮他处理本县的工曹和农曹事务。我没答应，目前只是在榨油厂帮忙。” 县里的工曹和农曹，就相当于后世县一级的工业局和农业局吧。 东郭连海的确说过，让谢正阳兼任工曹官和农曹官，负责本县的工事农事。 但是谢正阳没答应，不感兴趣。 凌雪寒点头：“百里小县，穷乡僻壤，即便做到县令，也就是个芝麻官，还不如回家种田安逸。对了，家里的房子，盖得怎么样了？” “还要好几天，因为我打算盖一个四合院。这样的话，我们以后生活方便一些。” “四合院也好，你以后……多收几个小妾，有地方住。” “噗……”谢正阳笑出声来：“雪儿，我为什么要多收几个小妾啊？” “因为人多热闹啊。难道你不喜欢吗？” 凌雪寒已经吃饱喝足，放下筷子：“我的身体没好，这几天，还是让荞花侍候你吧。以后回到石塘村，我们再……成亲。” “不，我还要去榨油厂看看……” 谢正阳也吃饱了，起身去外面洗脸。 荞花走了进来，收拾碗筷。 凌雪寒冷冷说道：“荞花，你看见了我的脸，知道我不是大麻子。但是，这话不许对外说，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个大麻子，知道了吗？” 荞花吓得一激灵：“知道了，雪儿姐姐。” 凌雪寒点点头：“只要你听话，我以后不会亏待你。我知道你喜欢和谢大哥在一起，今晚上，我还让当家的睡在你的屋里。” 昨晚上，谢正阳睡在荞花那里，凌雪寒都知道。 因为她有国仇家恨，晚上经常失眠。 荞花闻言，更加害怕：“雪儿姐姐，不是我……是谢大哥他……他要……” “别害羞，你是谢大哥的小妾，侍候他是应该的。” 凌雪寒一笑：“收拾完了，你就去侍候谢大哥吧，我这里不用侍候了。” “是。” 荞花收拾了碗筷，转身低头而出。 谢正阳却带着东郭乞奴，去武库检查军械制作情况。 吕正良在这里监督，一切正常。 预计明天晚上，能做好八架投石车，十副双弓强弩。 四下里无人，吕正良低声问道：“谢公子，收拾了周霸天，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回家种田。” “谢公子身怀奇术，有文韬武略，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难道，就不想做一番事业吗？”吕正良微微一笑： “如果谢公子愿意做一番事业，在下愿意追随左右，出谋划策。” 谢正阳想了想，却问道：“吕先生去过南诏国和夜郎国，能不能给我画一幅南诏国的堪舆图？” 堪舆图，就是地图。 吕正良一愣，随即点头： “我以前就有堪舆图，可是遗落在二龙山。不过，南诏国七城九寨十八洞的位置，我大概都记得。等我抽空，给你画出来。” 谢正阳道谢，回家休息。 制造军械的事，还是交给吕正良。 他孤家寡人一个，晚上没事干。 谢正阳现在不一样，回家有事干！ 回到寓所，又是深夜。 荞花还没睡，给谢正阳留着门。 “荞花，还不睡呀？” “谢大哥，我等你回来……” 荞花做贼一样，向东厢房张望一眼，低声道：“雪儿姐姐说，今晚上，还让我侍候你。” “不，今晚上我侍候你吧。” 谢正阳一笑，拥着荞花进了西厢房。 荞花红着脸，打水给谢正阳洗澡。 “荞花，我们昨晚上都圆房了，怎么今天还是害羞啊，脸色红红的？” “没有啊谢大哥，我是……热的。” “等我明天，给你们买两身清凉的衣服，就不热了。” 谢正阳洗了澡，低声笑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别穿这厚衣服了，会凉快一些。” 穷人穿的粗布麻衣，非常厚重，在这炎炎夏日，当然很热了。 荞花点点头，就要吹灯。 “荞花，今晚上不吹灯了，行吗？” “那我……闭着眼睛吧。” 荞花又颤抖起来，却抱住了谢正阳的腰。 谢正阳一笑，吹灭了灯。 一炷香之后，油灯再次亮起。 荞花躲在谢正阳的怀里，低声问道： “谢大哥，为什么你不陪着雪儿姐姐，却每天晚上陪着我？要不，明天晚上，我带着春桃睡，你陪着雪儿姐姐吧。” “因为有规矩，你才来，我要连着陪你半个月。” “啊，还有这个规矩？我姐姐和爹妈，都没告诉我。”荞花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整整半个月哦，多么美好！ 谢正阳坏笑道：“过了这半个月，我就陪着你雪儿姐姐了。不过，如果我想你了，可以半夜偷跑出来，找你过日子。” 荞花吓一跳：“不行，被雪儿姐姐知道，会打我的。” “那我睡到半夜，想你了，怎么办？” “雪儿姐姐那么漂亮，你跟她过日子的时候，不会想我的。”荞花也活泼起来，主动亲了一口，低声笑道： “要不这样吧，我再陪谢大哥……过一回日子。这回……可以不吹灯。” “不吹灯，你也不闭眼，行吗？” 谢正阳的情绪，再一次勃发：“谢大哥想看着你的脸，你的眼睛。” 第48章 如此美好。 “我是谢大哥的人，我听谢大哥的……我也想，多看看你的脸。” 荞花的双眼，一片纯洁，也一片深情。 谢正阳抚摸着荞花的脸庞，感受那种豆蔻年华的弹性和细腻温润，柔情翻涌：“丫头，你真漂亮，是如此的美好……” 此时此刻，谢正阳觉得穿越真好啊。 …… 第二天，日出之后，谢正阳才起床。 和荞花互相帮忙，整理衣服。 荞花有些忐忑，低声笑道：“今天睡懒觉了，不知道雪儿姐姐会不会骂我。” “她比你还懒，太阳晒屁股也不起来。” 谢正阳刮了刮荞花的鼻子，又啃了一口：“你照顾家里，我去干活。” 荞花扯住了谢正阳，低声问道：“谢大哥，我姐夫贾老三好了没有？” “已经好了，这时候，正跟你姐姐在家过日子呢，别担心。” “啊，他们夫妻俩……过日子，谢大哥也知道？”荞花觉得不可思议。 前天晚上，谢正阳说第一次是圆房，以后就是过日子，所以荞花就以为，过日子就是过那种事。 “当然知道了，哪家夫妻不过日子？” 谢正阳一笑，出门洗漱。 工匠们还在武库里，加班加点。 谢正阳对东郭连海说道：“东郭大人，我回一趟石塘村，和连江兄一起，布置攻打二龙山的事。晚上我再回来，清点军械。” 东郭连海抱拳：“正阳兄弟，我二弟连江虽然有武艺，但是智谋不足，脾气暴躁，毛手毛脚的。攻打二龙山的事，我想让你指挥。吕先生也是，极力推荐你。” “我没问题，也能保证打下二龙山，保证伤亡不超过三人。但是，东郭大人要和连江兄说清楚，免得他不痛快。” 谢正阳当仁不让。 “好，我就让正阳兄弟，全权指挥这一战。包括东郭连江在内，都听你的指挥。” 东郭连海也豁出去了，取出县令大印，还有自己的佩剑：“剑印在此，违令者斩！” “多谢大人信任，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谢正阳接过剑印，交给东郭乞奴保管，招呼吕正良，一起飞奔石塘村。 来到石塘村，大约上午十点。 东郭连江带着自己的几十个兵，驻扎在石塘村后面的桑园里。 兵卒们百无聊赖，或躺或坐，伸懒腰打哈欠，一个个吊儿郎当的。 宋力夫和潘有财兄弟，也在这里，带着村里的二十多个猎户和壮丁。 谢正阳赶到。 “正阳兄弟，你来了。” 东郭连江跳起来，咧嘴笑道：“军械准备得如何？何时去打二龙山？” “县令东郭连海有令，命我谢正阳，全权指挥攻打二龙山。包括东郭连江在内，所有人，都听我的军令。” 谢正阳面色如霜，下了马，取出县令的剑印，向众人展示：“剑印在此，违令者，斩！” 东郭连江一呆，欲言又止。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丢了军权，“几十个大军”，包括自己在内，都要听谢正阳的！ 兵卒们也全部站起来，惊愕地看着谢正阳。 “东郭连江，听令！” “在！” 东郭连江立正抱拳。 “集合全体队伍！” “是！”东郭连江转身：“全体列队！” 兵卒们抖擞精神，列成三队。 宋力夫带着石塘村的猎手壮丁，也列成一队。 谢正阳的眼神，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冷冷说道： “打仗就不要怕死，怕死的，会死得更快。这里有谁不怕死，给我站出来！” 兵卒们面面相觑。 这不是扯淡吗，有谁不怕死？ “谢公子，我不怕死！” 东郭连江上前一步。 “很好，我也不怕死。” 谢正阳点点头，要来一只粗陶碗，顶在自己头上，喝道：“宋力夫，听令！” “在！” “你用弓弩，在三十步外，射落我头顶上的碗。如果三箭都射不中，军法处置！” “正阳、谢公子……” 宋力夫有些担心：“弓弩威力强大，万一有失误，怕伤了谢公子。” “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遵命！” 宋力夫只得听令，拾起了弓弩，退到三十步外。 全场鸦雀无声，都紧张地看着谢正阳和宋力夫。 谢正阳却面如止水，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对自己的弓弩有信心，也对宋力夫的箭法有信心。 众人注视之下，宋力夫深吸了一口气，扣箭上弦，瞄准了谢正阳头顶上的大碗。 崩……当啷！ 弓弦声响，羽箭飞来，大碗应声而碎。 “好箭法！” 众人齐声喝彩。 宋力夫也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谢正阳接过弓弩，冲着众人说道：“现在，请东郭连江配合一下，我将在五十步外，射落他头顶上的大碗。” 东郭连江也算好汉，接过一只大碗顶在头上，背靠大树而立。 谢正阳退后五十步，一箭射落大碗！ “好箭法！” 众人再次大喝。 谢正阳走回队伍前，朗声说道：“兄弟们都看见了，我不怕死，东郭连江也不怕死。只要兄弟们和我们一样，这次必定攻破二龙山，剿灭周霸天！” 众人的情绪被调动，一起大叫：“攻破二龙山，剿灭周霸天！” 谢正阳很满意，抽出一支箭举在手中： “这次打破二龙山，所有战利品均分，人人有份。如果兄弟们的战利品，每人不足二两白银，我给大家补齐。 如果有兄弟战死了，父母我来赡养，妻子孩子我来照顾。 有违此言，犹如此箭！” 咔吧！ 箭矢断为两截。 众人被感动，再次高呼：“追随谢公子，活捉周霸天！” 谢正阳点点头，喝道：“东郭连江，再次宣布军规。如有违抗军令、违背军规者，严惩不贷！” 东郭连江上前，再一次宣读大晟国的军规。 吕正良在一边看着，连连点头。 他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等东郭连江宣读军规完毕，谢正阳走过去说道： “连江兄，你今晚上继续值班。明天一早，我带着军械粮草和其他弟兄，与你会合，攻打二龙山。 你记住，带兵之道就两个字，赏与罚。只要做到赏罚分明，就能百战百胜。” 东郭连江抖个机灵，咧嘴笑道：“谢公子，赏与罚……这不是三个字吗？” 兵卒们没忍住，一起窃笑。 “全体立正，听训！” 谢正阳一声大喝，面如寒冰：“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长官说月亮是四方形的，就是四方形的。你们集体回答，赏与罚，是几个字！” 第49章 怠慢军心。 众人害怕了，一起回答：“两个字！” 东郭连江也抱拳认错：“谢公子，我错了，是两个字。” “你在军前嬉笑，怠慢军心，挑战长官权威，该当何罪？” 谢正阳板着脸：“先记你二十军棍，待我攻破二龙山之后执行。如果你能戴罪立功，则免予执行。” 东郭连江心里大呼晦气，却只能以大局为重，抱拳道：“末将认罚！” 众人看见谢正阳将东郭连江治理得服服帖帖，更加惊悚。 谢正阳挥手：“队列解散，原地待命！” 兵卒们都松了一口气，解散队列，在桑园里休息。 谢正阳招呼东郭连江，一起走出树林。 东郭连江也不敢开玩笑了，默默跟着。 看看前后无人，谢正阳笑道： “连江兄，刚才只是演戏，严肃军纪，保证明天可以打胜仗。至于那二十军棍，我可不敢打你。剿灭周霸天之后，我也回来种田打猎了，不会抢你的军权和饭碗。” 吕正良笑道：“此乃苦肉计也，非如此，不能震慑军心。” 东郭连江笑道： “也是我嘴欠，该打。正阳兄弟，我没想到你是大将之才。等我们打完了二龙山，一起去边关打仗吧。我看你呀，日后肯定是大将军！” “我不想当大将军，只想安心地种田打猎，养活老婆和妹妹。” 谢正阳上马：“我去村里看一下，家里盖房子，也不知道进度如何。” 村里的榨油厂，也开始生产了。 但是只有一台榨油机，白天生产，产量很可怜。 因为剿匪的事，村里的猎户和壮丁，都没时间在榨油厂干活。 就这一点可怜的产量，乡亲们也很开心，因为找到了一条活路。 谢正阳家里的东西厢房，也快盖好了。 “村长二哥，你再给我盖前后两排房子，加上东西厢房，形成一个四合院。” 谢正阳取了二十两银子丢给谢松：“等我灭了周霸天，就回来住。” 谢松接过银子，连连点头：“兄弟放心，多找两个工匠，三五天我就能给你盖好。” 谢正阳告辞，带着一个瘸子一个驼子，准备返回县城。 出村不久，正遇上蔡寡妇蔡秀萍。 蔡寡妇背着女儿，在路边寻找成熟的狗尾巴草，看见谢正阳，笑道：“正阳，听说你当官了，跟着县太爷做事，还要去打二龙山，是吗？” “也没当官，但是的确要打二龙山。”谢正阳点点头： “蔡大嫂，周霸天是你表哥，可是这家伙无恶不作，官府是一定要剿灭他的。他活着，附近的乡民都没有活路。他死了，我们才能活下去。” 蔡寡妇也叹气：“我知道，周霸天抢劫了夏家庄，杀了人，还糟蹋了人家的媳妇和姑娘，实在该死。” 谢正阳问道：“周霸天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蔡寡妇摇摇头： “其实，周霸天也是个可怜人，有个妹妹长得漂亮，是我表妹，被花亭侯抢去做小妾。周家表妹不从，咬掉了侯爷的半只耳朵。侯爷一怒，打死了周家表妹，事后还不放过周家，命令官府，向周家征税，逼死了我的姨父，也是就周霸天的父亲。 周霸天全家饿死一半，弟兄三人活不下去了，这才上山做了强盗。” 谢正阳皱眉：“原来是花亭侯，逼得周霸天成了强盗？” 花亭侯淳于烈，是桃源县北部的侯爷，因为祖上有军功，继承了爵位。 势力很大，家里有一百多府兵，五千多亩田庄。 桃源县的一半赋税，都要交给花亭侯。 在桃源县，花亭侯淳于烈，才是霸王，县令也就是个打工的。 只要花亭侯淳于烈看不顺眼，可以随时把县令赶走！ 花亭侯有钱有兵有粮，却不干人事，欺男霸女，鱼肉乡民，无恶不作。 好在花亭侯在桃源县北部丘陵地带，石塘村在桃源县南部大山里，倒是可以避开花亭侯的骚扰。 蔡寡妇轻声叹息，又说道： “正阳，如果……真的打破了二龙山，你能帮忙，就给周霸天兄弟，留个全尸吧。可怜他还记得我，上次让你给我带个猪头……” “蔡大嫂放心，我知道了。” 谢正阳挥挥手，策马而去。 城门口，两个衙役等着谢正阳，抱拳道：“谢公子，我们东郭大人，请你去县衙议事。” 谢正阳点点头，直奔县衙。 县衙有客，县令东郭连海，县丞王贵，正在跟一个将军模样的汉子聊天。 “正阳兄弟，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东郭连海满脸堆笑，介绍道： “这位严将军，是花亭侯淳于侯爷府中的领兵大将。淳于侯爷得知我们要攻打二龙山，特意让严将军带着十个骑兵，二十个重甲兵，前来助战！” 花亭侯也要插一腿？ 只怕会打乱自己的布置！ 谢正阳抱拳：“见过严将军。” “东郭县令，这就是那个小猎户，姓谢的？” 严将军坐着不动，扫了谢正阳一眼，冷笑道：“一个猎户小民，岂能带兵打仗？侯爷有令，让我负责本次剿匪，所有军丁民夫，都听我的调令！” 我靠！ 谢正阳心中大骂。 看来，这剿匪是剿不成了，因为有花亭侯这个搅屎棍！ 吕正良也皱起了眉头。 “严将军，请听我说，此事慢慢商量……”东郭连海不敢得罪严将军和侯爷，低声下气，陪着笑说道： “据我观察，谢正阳的确是大将之材，我今天，刚刚把剑印交给了他，让他负责……” “不行，既然侯爷出兵，这件事，就该我们负责！” 严将军板着脸：“县令的剑印，怕是管不了侯爷，不必用剑印来压我。周霸天是侯爷一定要缉捕的强盗，你们也知道的。” “严将军，你误会了，我岂敢用剑印压你？” “东郭县令不必多说，准备好粮草后勤就行。本将军自幼熟读兵书，带兵多年，自然知道如何剿匪。待我破贼之后，如果有战利品，会分给你一点。” 严将军傲然不可一世。 谢正阳气炸了肺。 这个王八蛋花亭侯，就出三十个兵，还不管粮草，还要独吞二龙山战利品，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东郭连海也不敢再说，看着谢正阳，一声叹息。 谢正阳正要说话，吕正良却抢在前面：“严将军，县令大人，请听我一言……” 严将军扭头，斜睨着吕正良：“这是何人？” 第50章 上中下三计。 东郭连海介绍道：“此人名叫吕正良，识文断字，精通谋略，原本是荆州客商，被周霸天掳上二龙山，打断双腿，留下来做了师爷，知道二龙山的底细。他也是前几日刚刚逃出贼窝，来到我这里。” “哦，你有何话说？”严将军微微点头。 吕正良微微一笑：“严将军威武雄壮，精通韬略，气度非凡，一看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我觉得，请严将军带兵，攻打二龙山，是最好的决定。” 谢正阳和东郭连海都是一愣。 这马屁，不恶心吗？ 严将军闻言大喜，笑道：“吕先生，你既然知道二龙山的底细，可有破敌之计？如果你有破敌之计，打下二龙山之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甚至，我可以向侯爷举荐你。” “草寇不足为患，以将军之神威，一二日即可破贼。” 吕正良一本正经：“等我画一张二龙山的地形图，关隘分布图，献给将军。将军一看，定有破敌之计。” 严将军坐了下来：“很好，你速速画来，我在这里等着。” 吕正良转身，冲着谢正阳和东郭连海挤挤眼：“东郭大人和谢公子，也稍等一下，我自有安排。” “吕先生来我书房吧，这里有笔墨竹简。” 东郭连海会意，委托县丞王贵陪着严将军，自己和谢正阳，陪着吕正良进了书房。 关了门，东郭连海低声问道：“花亭侯插手，此事何解？” 谢正阳摇头道：“我已经准备妥当，破贼就在明日。花亭侯忽然插手，还要指挥权，肯定会打乱我的计划。如果他领兵，我就退出，石塘村的猎户和壮丁，也全部退出。我不能拿乡亲们的性命，来做儿戏。” “谢公子，东郭大人稍安勿躁，我自有主意。” 吕正良一笑：“破贼之计已经定下，岂可半途而废？这位严大人，观其举止，听其言语，恐怕未必会打仗吧。” 东郭连海低声说道：“此人就是酒囊饭袋，曾经两次带兵去二龙山剿匪，一个强盗也没找到，却杀了几个猎户和过往客商，斩首冒领军功。” 谢正阳大怒：“杀良冒功，畜生也不如！” 吕正良制止了谢正阳，询问东郭连海：“这个严将军，是否贪杯好色？” 东郭连海冷笑：“烟花巷里，严将军可是常客。胭脂堆里，他是第一英雄。” “既如此，就好办了。” 吕正良压低声音：“我有上中下三计，可以解决此事。” 谢正阳翻白眼：“吕先生，有话快说，别打哑谜。” 吕正良点点头，低声说道： “上计釜底抽薪，嫁祸东墙，可以让严将军无法出兵。那就是连夜散布谣言，说花亭侯意图造反…… 中计，以美酒美色和金银，贿赂严将军，让他放弃指挥权，坐镇二龙山下。 下计，分兵行动，各打各的，生死有命，自求多福。” 东郭连海听完，惊出一身冷汗：“吕先生，你这上计，未免……太冒险，此话传出去，我等九族俱亡！” 大晟国的律法规定，造反，或者诬陷他人造反，都要株连九族！ 谢正阳却笑道：“我觉得上计最好，不花一分钱，还能彻底摆脱严将军。” 吕正良看着东郭连海：“县令大人，大丈夫做事，休要犹豫。上计最佳，釜底抽薪。只要行事机密，便万无一失！” 东郭连海问道：“谁去执行上计？” 谢正阳点头：“我！” “好吧，豁出去了。” 东郭连海点头：“我去待客，以美酒美人招待严将军，你们二位，依计行事！” 谢正阳和吕正良，一起点头。 东郭连海来到客厅，邀请严将军去烟花巷喝酒，欣赏小姐姐们的舞蹈，一边商量军机大事。 严将军刚好饿了，一拍即合。 县令的书房里，吕正良找来十几块木牍，用左手，在木牍上写字。 “三三年，皇帝死；花亭侯，做天子。” 现在是大晟帝国元辰皇帝三十二年。 三十三年，那就是明年了。 木牍上面写的字，傻子也能看明白——明年皇帝死，花亭侯淳于烈，要做天子！ 这几个字，要不了花亭侯的命。 但是，绝对可以将他吓个半死！ 吕正良一口气写了十几张木牍，一起交给谢正阳： “谢公子，你到下半夜，将这些木牍挂在县城各处的墙上。明日一早，必然全城震动，那时候，严将军根本没心思出兵剿匪，只会在城里城外搜查散布谣言之人……” “这一招，的确阴损了一些。” 谢正阳看着木牍，忽然皱眉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连累百姓和其他无辜者？” 吕正良笑道：“我明天留在县城，自有安排。那个草包将军，我三言两语就能打发。” “好，我下半夜就行动。” 谢正阳将木牍打起包裹，告辞而去。 …… 次日一早，谢正阳披挂整齐，在校场点兵。 县令东郭连海和县丞王贵，都来校场送行。 谢正阳故意问道：“东郭大人，严将军怎么没来？” 东郭连海挤挤眼，叹气苦笑： “严将军昨夜里醉酒，此刻还在烟花巷睡觉，叫不醒。剿匪是大事，只能委托谢公子，带兵先行了！” “既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在二龙山等着严将军。” 谢正阳看着校场的兵卒，一声令下：“出发！” 这里的兵卒、差役一共五十多人，还有三十多个民夫，架着马车，带着军械粮草，跟随谢正阳，在晨曦中出了县城，直奔二龙山。 …… 日出时分，烟花巷，春风楼。 严将军还在睡觉，被手下闯门叫醒：“将军，不好了，县城里出现了一些木牍，上面写着大逆不道的话，诬陷我们花亭侯！” “什么大逆不道？” 严将军坐起来，推开了身边的小姐姐。 亲兵上前，递来一块木牍：“这是更夫发现的，挂在烟花巷的巷口，县令大人叫我送来的。” 严将军接过木牍看了一眼，神色大变，猛然跳起，也顾不上穿衣服，光着身子叫道： “是何人，如此大胆？如此谣言，一旦传出去，岂不是置侯爷于死地？我等是侯爷部下，恐怕也难逃一死！” 亲兵觉得自己的狗眼都瞎了，捂着眼睛叫道：“将军，你的裤子……” 严将军这才想起穿裤子，一边穿衣一边出门：“快，快去找东郭连海！” 东郭连海带着吕正良，已经在春风楼门外等待了。 诚惶诚恐，心事重重。 严将军风风火火出了门：“东郭县令，这木牍是……” “嘘！” 东郭连海急忙摆手：“将军，此事不可声张，且随我来！” 第51章 童谣事件。 严将军醒悟，急忙闭嘴。 出了巷口，四下无人。 东郭连江邀请严将军上了马车，从怀里掏出一堆木牍： “将军且看，这都是更夫打更的时候，在城里发现的。” 严将军汗如雨下，咬牙低声问道：“是何人，如此陷害侯爷？” 吕正良看看四周，低声说道： “将军，此事定是二龙山周霸天派来的奸细所为。你想想，你要带兵攻打二龙山，周霸天自然害怕，所以，他先发制人，诬陷侯爷……” 严将军恍然大悟，抓着吕正良的手： “可是大晟皇帝对于这样的谶语，非常忌讳。一旦传出去，只怕侯爷人头不保啊。这个周霸天，竟然如此毒辣。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去年的时候，大晟帝国就有过类似的案件。 皇都洛阳，有小儿童谣：“灭不灭，绝不绝，三十三年歇一歇，八骏高车车轮裂。” 三十三年，就是明年。 车轮，就是轩辕的本意。 八骏高车，又是皇家专用的仪仗马车。 皇帝轩辕无疆，是个老头子，本就年老多病，听见这样的童谣，更是疑神疑鬼，下令追查童谣源头，一时间鸡飞狗跳，血雨腥风，牵连三千多人被斩首！ 朝野上下，江湖之远，都知道去年的童谣事件。 此刻，严将军看见这样的木牍，自然是魂不附体！ “将军不必担心。我已经下令，封锁四门，严查奸细，寻找其他的谣言木牍。”东郭连海又来做戏： “现在，将军就别去二龙山打仗了，你带着部下兵马，去城外仔细搜查。找到这样的木牍，千万别声张，偷偷带回来烧掉。附近的几个乡镇集市，也派人去找一找。 桃源县偏居一隅，只要我们行事机密，此事不会泄露，侯爷不会知道的，朝廷更不会知道。” 严将军这个草包，早就没有主意了，连连点头：“县令大人说的对，我这就带兵去城外搜查。城内的事，就交给你了。” 东郭连海抱拳：“将军放心，此事也干系我的身家性命，我自然不敢怠慢。” 严将军点头，就要出城，却又皱眉道：“可是侯爷让我去剿匪，此事如何安排？” 吕正良低声说道：“剿匪随时可以，周霸天就在二龙山，跑不掉。但是眼前的事，必须迅速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严将军一哆嗦，跳上战马，带着自己的部下，出城而去。 吕正良和东郭连海对视一眼，各自松了一口气。 这一招太冒险，好在成功了。 此时此刻。 谢正阳和东郭连江，已经在二龙山下会合。 现场有战斗人员八十个，后勤人员四十多个。 谢正阳整顿兵卒，喝道：“军中斥候，出列！” “在！” 薛前、陆亮一起出列。 “你二人跟随我，一路向山上侦查，直到盘山口。” 谢正阳又看着东郭连江：“你带领大队，押送军械，缓步跟上，注意警戒。” “末将领命！” 东郭连江抱拳。 谢正阳脱了铠甲，交给东郭乞奴，随手折了一些柳枝，编织一下，披挂在身上，做了简单的伪装防护，手提便携式弓弩，当先上山。 薛前和陆亮，拉开二十步的距离，潜行跟随。 一炷香之后，谢正阳忽然悄悄折回几步，躲在岩石下，招呼薛前陆亮：“前方东侧，路边二十步外的大槐树上，有强盗的暗哨。” 薛前低声道：“待我绕路过去，将之射杀。” “我去解决树上的暗哨，你二人警戒。如果附近还有埋伏，一概射杀！” “谢公子是主将，不可冒险。” “主将不上前，难以服众。” 谢正阳拍了拍薛前陆亮的肩膀，猫着腰，提着弓弩走了。 薛前陆亮也分散开来，做好准备。 崩！ “哎呀！” 弓弦声响，前方大槐树上传来惨叫，随后有人坠落。 薛前陆亮按兵不动，注意四周动态。 果然，第一个强盗暗哨坠下树来，附近又有个强盗暗哨窜起来，向着山上狂奔而去。 薛前陆亮双箭齐发，正中奔逃的强盗！ 首战告捷，解决了两个强盗暗哨。 谢正阳已经摸上前去，将那个受伤的暗哨拖在大石头后面，喝问道：“此去山上，还有多少岗哨？” 强盗后腰中箭，一时没死。 “谢四爷，饶命啊！” 强盗暗哨还认识谢正阳，低声说道：“前方已无暗哨，但是周霸天带着六十个兄弟，守在盘山口！” “承蒙你叫我一声四爷，我给你一个痛快的！” 谢正阳的匕首挥过，解决了这个强盗。 东郭连江带着大队，正在上山。 谢正阳走了回来，将两颗首级丢在众人面前。 全体兵卒都有些激动，问道：“谢公子，这是强盗的人头吗？” 刚刚上山，就斩首两个强盗，军心大振！ “是强盗暗哨，被我杀了。” 谢正阳点点头：“此去盘山口，还有三里多路，周霸天带着强盗，在那里等着我们。传令，就地休息一炷香时间，擂鼓前进！” 众人领命，各自坐地休息。 一炷香之后，谢正阳披挂起来，传令下去： “擂鼓前进，铠甲盾牌兵在前方和两侧，保护同袍。弓弩手注意，发现可疑人员，一律射杀！”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在山间回荡，惊起无数飞鸟。 谢正阳手持长枪，顶盔掼甲，当先带路。 薛前陆亮等人，张弓搭箭，左右保护。 果然，前方没有强盗暗哨了。 盘山口下方，有大片的平地，适合行军布阵。 但是这里距离强盗的关隘，还有一里路。 谢正阳下令：“原地戒备，弓弩手匍匐于山石之后，注意隐蔽，发现强盗进入射程，一律射杀！” 众人纷纷行动，原地戒备。 东郭连江的大队，押送军械粮草，还在后面。 日中时分，众人汗流浃背，终于将军械全部送到谢正阳的面前。 还有一些干粮和饮水。 谢正阳安排斥候向前侦查，其他人轮班吃干粮喝水，补充体力。 一炷香后，谢正阳下令：“擂鼓，铠甲盾牌兵掩护，弓弩手跟我上前，步步为营，逼近关隘！” 众人分散开来，跟着谢正阳向着强盗关隘逼近。 “杀呀——！” 前方关隘也响起喊杀声和战鼓声，随后有乱箭飞来。 看来周霸天安耐不住，首先发起攻击了。 第52章 斩首二十! “蹲下，注意防护！” 谢正阳举着盾牌，观察羽箭轨迹，笑道： “强盗们急了，这是一轮抛射，射程虽远，却毫无准头，大家原地不动，只管擂鼓喊杀，消耗强盗们的箭矢！” 射箭有直射和抛射两种。 直射，就是笔直地射向目标；抛射，则是呈四十五度，向天空射击。 大晟国军中的弓箭，直射的情况下，一百步出头； 抛射，则可以达到两三百步。强弓硬弩抛射，甚至能达到四百步。 但是抛射毫无准头，能否射中敌人，全看运气和玄学。 一般来说，只有大规模作战，而且箭矢非常充足，才可以使用抛射，进行箭雨压制，饱和式攻击。 就周霸天这点底子，也敢玩抛射！ 谢正阳觉得，周霸天是怕他自己死得不够快！ 众人各自寻找掩体，或者原地蹲下，用盾牌防护。 果然，一波箭雨过后，谢正阳这边的兵卒，毫发无伤。 谢正阳下令：“继续前进，逼迫强盗们放箭！” 众人继续前进，擂鼓喊杀。 推进到关隘前一百五十步，谢正阳下令，停止前进，在高处架设强弩，架设投石机。 这个距离下，强盗的弓箭望尘莫及，对谢正阳没有威胁。 但是谢正阳的双弓强弩，已经可以射杀强盗了。 很快，十架双弓强弩，布置完毕。 谢正阳亲自操作，瞄准关隘上一个露头的强盗，一箭射出！ 那边一声惨叫，一阵惊呼，露头的强盗也不见了。 显然一发入魂。 东郭连江大喜，凑在谢正阳的身边：“谢公子，还是你的家伙好使啊，射得准，射得狠！” 谢正阳一笑，继续下令：“五架强弩瞄准关隘，强盗露头就打。另外五架，缓缓向前推进十步。 投石车，准备！” 对付强盗，步步为营最稳了。 周霸天不敢突围，最后只能被堵死。 东郭连江低声说道：“还是远了点，看不清，再近一些才好。” “我教你一个办法，可以看清楚远处的敌人。” 谢正阳右手的大拇指中指无名指搭在一起，指尖交汇处留下一个小孔：“从这个小孔看过去，会清楚许多。” 手指望远镜，小孔成像原理，后世的初中生都会。 但是古人不会。 东郭连江试了一下，慢慢调整焦距，随后惊叹：“咦，真的清楚了许多，谢公子，你怎么这么聪明？” “猎人不聪明，怎么能打到狐狸？别忘了，我是个打猎的。” 谢正阳拍了拍东郭连江的肩膀，去安排投石车。 一炷香之后，八架投石车，全部架设好，对准了盘山口关隘。 与此同时，前方的双弓强弩，也在时不时地击发，射死射伤了几个强盗，压得其他强盗不敢冒头。 周霸天躲在石头后面破口大骂： “谢正阳，你有种就冲上来，老子跟你一刀一枪拼个痛快。躲在后面射箭，算什么英雄好汉？” 谢正阳春风得意，对东郭连江笑道：“你看，我们毫发无伤，已经逼得周霸天跳脚了。” 东郭连江大笑：“谢公子，还是你的步步为营战术高明，这样耗下去，我们也能把周霸天耗死！” “不用，一炷香之内，我拿下盘山口关隘，再斩首二十，给你看！” 谢正阳转身下令：“全体弓弩手弓箭手准备，贼兵即将大乱，到时候向前推进，见一个杀一个。” “遵命！” 众人齐声回答。 谢正阳回到投石机后方，挥手下令：“将小瓦罐放上木斗，向着关隘发射！” 小瓦罐里，都是石棉矿的粉末。 投石机的木斗里，能放两个小瓦罐。 “发射！” 一声令下，十六个小瓦罐腾空而起，飞出一百多米，砸落在强盗关隘上。 砰砰砰…… 顿时，关隘上腾起一蓬一篷白色的灰尘。 “继续发射，不要停！”谢正阳下令。 强盗关隘上，已经乱了起来。 强盗们破口大骂：“奶奶的，这是什么玩意……哎呀，咳咳、我的眼睛、眼睛好痛啊！” 砰砰砰！ 又是一轮小瓦罐，腾空而去。 强盗们彻底顶不住了，纷纷大叫：“周大哥，我们撤退吧，这粉末呛死人……我们的眼睛看不见了！” 有的强盗双眼刺痛，顾不得藏身，原地蹦跳起来。 宋力夫等人抓住机会，强弩齐射！ 谢正阳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拔出宝剑：“擂鼓，东郭连江，带兵冲锋！弓弩手弓箭手，两边包抄，抢下盘山口！” “杀呀——！” 东郭连江一声怒吼，手提长枪，带兵冲向关隘。 周霸天的强盗，大多被迷了眼，根本不敢交锋，转身就向山上跑。 这一跑，就把后背全部交给了谢正阳的弓弩手和弓箭手。 而且强盗们的装备特别寒酸，只有一小半人，有皮制铠甲。 嗖嗖嗖！ 箭发如雨。 谢正阳不慌不忙，提剑而上。 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盘山口关隘被打破，落在谢正阳的手里。 强盗们撤退途中，被射死射伤二十多人，一片鲜血和惨叫声。 东郭连江觉得不过瘾，叫道：“谢公子，贼兵已败，我带着弟兄们乘胜追杀，可以一举破敌！” “贼兵主力还在，不许追杀！” 谢正阳一声断喝。 东郭连江叹口气，苦笑道：“谢公子，这机会难得啊！” “你觉得机会难得，就带着你的兵，从西侧大道追杀，直扑贼兵后寨。但是，伤亡你负责。” “我负责就我负责！” 东郭连江一挥手：“张有鼎、魏大昌，带着你们部下的弟兄们跟我走，其他人留下，听从谢公子指挥！” 张有鼎和魏大昌，各带十几个兵，跟着东郭连江向西追杀。 谢正阳吩咐宋力夫等人：“将投石机拆卸，搬过来！其他人，清理战场，将敌我双方的箭矢，全部捡起来。” 其实这时候追杀，的确是个好机会。 但是谢正阳夸下海口，保证伤亡不超过三人，所以不愿意冒险。 万一死了一两个乡亲，村里人会抱怨自己。 众人清点战场。 竟然缴获了一堆破刀烂枪和弓箭箭矢。 这年头，破铜烂铁也是钱，这么多破烂兵器，也算一笔小财富。 还有强盗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潘有财等人扒了。 拿回家洗一洗，都能穿。 过日子嘛，能省就省，不可浪费。 有些运气好的，还在强盗尸体上，搜出了一些铜板和碎银子，赶紧藏入怀里。 潘有财悄悄走来，向谢正阳告状： “正阳兄弟，我看见丁大春，从强盗尸体上搜出来一根银条，至少有三两，被他揣怀里去了……” 第53章 攻破后寨。 丁大春，也是石塘村的小猎户，二十多岁。 谢正阳摆摆手，笑道：“乡亲们都是提着脑袋来剿匪的，运气好的，赚点小钱就算了吧。等一下进了强盗窝，就不能哄抢私藏了。所有战利品都要归公，然后再分配。” 潘有财点点头，又去打扫战场。 脚步声响，东郭连江奔了过来，满头大汗：“谢公子，我们拿下了后寨第一道关隘，杀了四个强盗。” “我们伤亡多少？”谢正阳冷冷问道。 “死了……两个弟兄，还伤了两个。” “杀了四个强盗，我们自己死伤四个。这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啊。” 谢正阳皱眉：“你贪功冒进，违抗我的命令。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我在你大哥面前，立下了军令状。现在已经伤亡四个，你让我回去，跟你大哥如何解释？” “谢公子，这是我的错，我认罚。如果我大哥责怪，我一力承当！” “你就是没脑子，也不想想。强盗们占据了关隘有利地形，我们的武器没有明显优势，强攻，就等于送死！” 谢正阳瞪眼：“从现在开始，再敢违抗我的军令，军法处置。” “是，末将遵命！” 东郭连江再也不敢胡闹了。 谢正阳转身下令，继续指挥战斗。 盘山口只留下四架双弓强弩，配合普通弓弩，封锁强盗前寨出路。 其他的双弓强弩和投石车，全部调去攻打后寨剩下的两个关隘。 后寨的关隘一共三个，还剩下两个，地形相对平坦，容易攻打。 先打破后寨关隘，抵近后寨，可以对强盗们形成强大的心理压力。 前寨的关隘难打，暂时不动。 只要守住盘山口，强盗们也下不来，逃不掉！ 通往后寨的大道上，第二道关口。 谢正阳赶到，慢条斯理地指挥大家架设双弓强弩，架设投石车。 强盗们躲在关隘后面，偶尔射来一两支冷箭，毫无威胁。 谢正阳手持事先准备的木筒喇叭，冲着关隘喊话： “山上的弟兄们听着，周霸天大势已去，我们五百大军，已经彻底堵死了你们的出路。现在下山投降，还可以回家种地，县令大人概不追究！ 如果你们还敢抵抗，打破山寨之后，一律斩首！有家人的，还会连累家人，株连九族！” 关隘里，没有任何回应。 “谢公子，这样没用的，我都喊了很多遍了。”东郭连江摇头。 “我告诉你一个有用的，就是有些卑鄙。” 谢正阳叹口气：“周霸天的妹妹，被花亭侯淳于烈糟蹋了，你让弟兄们大喊，用这件事，刺激周霸天……” 这的确很卑鄙，揭人家伤疤，也对不起死去的周家姑娘。 可战争就是如此，不择手段，只求胜利。 东郭连江大喜过望，和部下商量，组织了一下语言，齐声大喊： “周霸天，花亭侯说你妹妹不错，非常不错……等我们活捉了你，就送给花亭侯，你是他大舅子，哈哈哈！” 当兵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一时间，污言秽语滚滚而去。 “谢正阳，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周霸天就在这里，闻言气炸了肺，一声怒骂，箭如雨下！ 只可惜，强盗们的弓箭，射程不够，根本没作用。 谢正阳喝道：“还击，看见露头的，就给我射！” 双弓强弩，立刻开始还击。 一轮对射，谢正阳这边毫无损伤，强盗们又被解决了四五个。 谢正阳分析道：“目前，大约有三十五个强盗，被解决了。而且这些强盗，都算是主要战斗力。再消灭二三十个强盗，周霸天就大势已去。 他们的箭矢，射出来四百多支，也消耗了一小半。” 东郭连江叫道：“谢公子，上投石车吧！” 谢正阳点点头：“投石车，放！” 嗖嗖嗖！ 又是一轮小瓦罐，飞向强盗关隘。 石棉矿粉末，在关隘上飘荡。 和上次一样，很快，强盗们就顶不住了，开始大骂着撤退。 东郭连江带兵抢下关隘，继续带兵追杀，一路杀到后寨第三关下。 这时候，天色已黑。 谢正阳下令，暂停进攻，清理战场。 这一轮，又射杀强盗七人，缴获部分刀枪弓箭。 双弓强弩和投石车，又在第三关下，架设起来。 谢正阳下令：“投石车，轮流发射石头，别让强盗们闲下来。其他人轮班吃饭，准备夜战！” 投石车发射石头，打到强盗的概率很低。 但是可以骚扰强盗们，让他们提心吊胆，不敢休息，也不能布防。 恰在此时，吕正良带着两个小兵，骑马赶到。 “谢公子，县尉大人，看来一切顺利啊，已经打到第三关下了。” 吕正良大笑下马，抱拳低声说道：“县城里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严将军已经带兵返回，不会再参与我们的剿匪行动了。” 谢正阳安心了，手指第三关：“吕先生，可有妙计，攻打第三关？” 吕正良详细询问了交战情况，笑道： “痒痒石粉末，不是还剩下许多吗？继续啊！我估计剩下的强盗，有一半都睁不开眼睛了，没什么战斗力，只是待宰羔羊！” 谢正阳点头，命令再来一波石棉矿粉末炸弹。 可是这次，石棉矿粉末，好像也不管用了。 想必强盗们，也利用丝绸，制作了简易面罩。 强盗窝里有丝绸，都是抢来的。 吕正良压低声音：“既然痒痒石粉末不管用，就火攻。第三关这里，堆积着不少柴草，现在天干物燥，一点就着！” 谢正阳赞成吕正良的意见，命令立刻准备。 众人生起篝火，将烧红的木材，用投石机发射过去。 没多久，后寨第三关冒起浓烟烈火。 谢正阳下令：“弓弩手掩护，东郭连江，带兵强攻！” “兄弟们，跟我一起杀进去！” 东郭连江一摆大枪，带着部下杀向第三关。 周霸天的部下，在先前的交战中，大多都被石棉矿粉末迷了眼，刺痛难当，反复搓揉，双眼又红又肿，视力大受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强盗们根本不敢交战，丢下几具尸体，弃关而逃！ 谢正阳大喝：“前方就是贼兵后寨，再无关隘，弓弩手和铠甲兵在前，杀过去！” 第54章 可怜的女子。 “杀呀——！” 众人奋起精神，鼓噪向前。 周霸天知道后寨守不住，弃了后寨，钻进山洞，向着前寨逃窜。 后寨里的粮草、牛羊，全部丢了下来。 谢正阳追到山洞前，喝道： “山洞曲折，情况复杂，不许追击。就在这里堵住山洞，再从前寨攻打！” 众人取来柴火，堆积在山洞前点燃。 弓箭上弦，对准了山洞，防止强盗突围。 谢正阳说道：“张有鼎，你带着二十人，在这里堵住山洞。其他人，给我搜查强盗后寨。如有战利品，任何人不得藏私，全部归公，再行分配。 记住了，等会儿一个个脱衣检查，发现藏私者，重打二十军棍，绝不容情！” 众人得令，开始搜查后寨。 这里有两座粮库，存放着上万斤粟米和小麦，还有几千斤良米。 另有肉脯、蜂蜜若干。 丝绸二十多匹，粗细麻布，各有几十匹。 没有金银，但是有不少铜器，铜锅铜鼎铜香炉，还有一些铜质工具，加起来上千斤。 铜器可以按照重量，直接兑换同等重量的铜钱。 这就是一笔横财了。 还有上万斤粮食，几十头牛羊马匹，上百只鸡鸭！ 谢正阳吩咐东郭连江：“所有东西，登记造册，少了一件，都要有人负责。连江兄带着二十人，守在这里。其他的弟兄，跟我去支援前寨！” 东郭连江也累了，点头道：“那就辛苦谢公子了，我在这里歇一会儿。” 谢正阳点起兵卒，和吕正良一起，绕路前往前寨。 吕正良低声说道： “周霸天还是有些金银的，应该被转移去了前寨。前寨向西，有一个大峡谷，深达百丈。我担心，周霸天三兄弟，会借助绳索，从大峡谷逃离……” “从大峡谷，能逃去哪里？” “不知道，或许可以逃去南诏国。” “真的能逃走，就算他命好。总之，二龙山必破无疑！至于他那点金银，不要也罢。” “谢公子，二龙山是个好地方，周霸天走了，你有没有想过，将这里据为己有？” “我要这里干嘛？”谢正阳一笑。 “谢公子，强盗们在这里，也开辟了两百亩良田，加上易守难攻，两国交界之地，真是个好地方。”吕正良低声说道： “如今，朝廷昏聩，诸侯并起，天下大乱就在眼前。有了这个栖身之地，就是基业啊！” 谢正阳有些心动，沉吟道：“可是，我手下没人啊。” “到处都是乞讨的流民，还怕没人？”吕正良嘻嘻一笑： “你给我三五个人，我在这里，帮你经营二龙山。我们一步步招兵买马，等待时局变化，揭竿而起，我们也是一路诸侯！” 谢正阳终于点头：“好，打破二龙山之后，我再安排。” 通往前寨的第二道关隘，宋力夫带着几十人，已经和强盗们对峙许久了。 看见谢正阳，宋力夫上前汇报：“强盗们被我们堵住，不敢下来，我们也不敢上去……” “擂鼓，吓唬吓唬他们！”吕正良笑道： “先玩一个疲兵之计，让强盗们提心吊胆。” 鼓声立刻响起。 众人也大声呐喊：“杀呀——！” 关头上，几个强盗大声叫道：“谢四爷，别杀了，我们投降……周霸天这个王八蛋已经跑了，我们献关投降！” 周霸天跑了？ 谢正阳有些吃惊，喝道：“既然投降，就把刀枪弓箭，全部抛下来！然后高举双手，走下关来！” 吕正良也大叫：“你们听话，丢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不杀你们，我是吕正良，是周霸天的瘸腿师爷！” 关上的强盗们很听话，将刀枪弓箭，全部丢了下来。 然后排着队，高举双手缓缓下关，一边求饶：“谢四爷，别杀我们，我们是真心投降！” “斗鸡眼、大豁牙……都给我老实点，我会给你们求情，不杀你们！” 吕正良认识这里的所有强盗，一个个点名。 走过来的七八个强盗，老老实实，抱头蹲下。 谢正阳命令手下，捆了这些强盗，挥手道：“周霸天已经撤离，我们迅速进寨，控制局面！” 说话间，强盗前寨方向，火光冲天。 吕正良咬牙大骂：“周霸天这个王八蛋，临走之前，一把火烧了山寨！快，快去救火，能抢点东西出来也是好的！” 谢正阳摇摇头，笑道：“大火已经点燃，还救个屁啊？走吧，去看看情况。” 这一战，太顺利。 仅仅一天时间，就攻破了二龙山。 谢正阳觉得，自己事先过于小心，高看了这一伙草寇！ 众人押着俘虏，来到强盗前寨。 这里大火熊熊，一片废墟。 西南角宽阔地带，有十几个强盗，还有七八个女子跪在地上，举手大叫：“周霸天三兄弟跑了，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谢正阳下令，将强盗们全部捆了，又询问吕正良：“这些女子，是怎么回事？” 火光下，那些女子神色惊恐，衣衫不整。 不过，都算漂亮。 吕正良叹气道：“这些可怜的女子，都是周霸天早期抢上山来的。她们有的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半年了。” 谢正阳点点头，对那些女子说道：“大家别怕，都起来吧，我们就是来解救你们的。” “谢四爷，多谢！” “哎哎哎，我不是什么谢四爷，别乱叫。” 谢正阳苦笑，又问强盗俘虏：“周霸天从哪里逃走了？带着多少人？” “带了七八个心腹，向西边的峡谷逃去了。前两天，他就在峡谷那里，放了好几根长绳，准备逃跑的……” “带我去看！” 谢正阳喝道。 吕正良却制止了谢正阳：“谢公子，现在去看也没用了，那个峡谷我知道。周霸天等人下去，也是九死一生。十个人下去，能活两个人，就算他运气好。 现在天色已黑，行动不便。我建议就地搜索，打扫战场，等天亮之后，再继续搜山。”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谢正阳点点头： “也好，先把俘虏关起来，然后清点战场，就地做饭。” 吕正良扯着谢正阳，低声说道：“谢公子，这里面有几个强盗，可以收为己用的。” 谢正阳想了想，沉吟道：“我们收了强盗，只怕东郭县令不高兴。这样吧，我允许你收三五个品行好的。其他的，明天带回去，斩首示众。” 以谢正阳的脾气，这些强盗全部杀了最好。 “多谢。”吕正良一笑，又看着那些女子： “这里有几个女子，颇有姿色。谢公子，你要不要留下来……自己用？” 谢正阳一愣，点头笑道：“好啊，你把那些女子叫过来，我看有没有漂亮的。” 第55章 驻山剿匪。 吕正良一笑，招呼那些女子过来： “你们都过来，让谢公子看看。如果被谢公子看上，也是你们的福气。” 在场的七个女子，一起走来。 站成一排，等待谢正阳的挑选。 其中还有两个，是大肚子。 谢正阳打着火把看过去，果然有两三个女子，长得不错。 吕正良指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笑道： “这姑娘叫做冰儿，还是干净的，因为，她专门伺候周老三。而周老三以前小腹中箭，不能人道，是个天萎！” 冰儿有些害怕，低声说道：“我愿意伺候谢公子……” 谢正阳问道：“这冰儿姑娘，家是哪里的？” 吕正良说道：“她是武陵郡的，跟随家人迁移南诏国，被周霸天等人截获。家人都死了，只剩下这个小姑娘。” “吕正良！” 谢正阳大怒，一把揪住吕正良的衣服，骂道：“这些女人，如果是你亲妹妹，你愿意送给我吗？” 吕正良一愣，随后笑道： “谢公子人中龙凤，如果我有亲妹妹，自然愿意许配给你啊。” “放屁！”谢正阳手指那些女子，瞪眼道： “吕正良我告诉你，欺负女人，畜生不如。你给我好生安置这些姑娘，等我明天再处理。愿意回家的，都发给路费。不愿意回家的，暂时留在这里生活。” 吕正良耸耸肩，手指前寨背后的山峰： “山坡上还有几间小屋，可以将这些女子送上去，以免被东郭连江的兵卒骚扰。” 谢正阳点头，招呼那些女子，跟着自己上山。 上山百米左右，快到山顶了，果然有五间小木屋。 有床，也有食物和水。 谢正阳进屋里查看一番，确认没有遗留的强盗，对冰儿说道： “冰儿姑娘，你们晚上就在这里休息，我派人看护你们，不会让你们受到骚扰。” 冰儿和其他女子，一起拜谢： “谢公子是好人，我们终生不忘大恩大德。” 谢正阳摆摆手，让东郭乞奴守在这里，自己下山，去处理事务。 东郭连江也带着几个兵卒，从山洞里穿过来了。 谢正阳说道：“现在要严肃军纪，不许任何人藏私。打扫战场完毕之后，就地休息。明天一早，开始分配战利品。” 东郭连江点头，安排大家就地做饭，轮流值班。 这时候已经半夜了，没睡多久，就是天亮。 谢正阳带着二十个兵卒，向西来到大峡谷边，搜查周霸天的踪迹。 这里的大峡谷，延绵几十里，向南直通南诏国。 峡谷深不可测，丢石头下去，很久才能听见回响。 峡谷边缘处，有两具尸体，还有五根长绳，通向谷底。 “这两个，都是强盗小头目，应该在这里抢着逃跑，被周霸天杀死的。” 吕正良分析现场，头头是道： “根据时间推算，还有这里的长绳设置，进入峡谷的，只有五个人。除了周霸天兄弟，还有另外两个头目。但是他们也有可能，已经坠崖而死了。 因为这么深的峡谷，一路攀着绳子下去，也不容易，需要强大的体力。” 谢正阳说道：“还是要下去看看，才知道周霸天等人，是不是还活着。” “这么深，谁敢下？” “现场设置一个绞盘，把人放下去。我带队！”谢正阳手指谷底： “山谷里，肯定有强盗们遗落的财物。敢下去的，分一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潘有财兄弟立刻报名：“正阳兄弟，我们陪你下去。我们经常在悬崖上采药，应该没问题！” 宋力夫也积极报名。 谢正阳点点头：“潘有宝和宋力夫，随我下去。有财在上面照应。” 众人立刻开始，准备绞盘。 保险起见，谢正阳让大家，先丢一些石头下去，再丢几捆燃烧的干柴下去。 这叫敲山震虎。 假如周霸天等人躲在谷底，会被吓跑的。 谷底有大蟒毒蛇，也会被吓跑。 中午时分，光线最好。 谢正阳三人，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开始深入谷底。 上面设置了绞盘，谢正阳等人就不用出力，只需要坐在缆绳上就行。 向下四百多米，终于进入谷底。 谢正阳打着火把，在谷底搜寻。 谷下有三具新鲜尸体，是周老二，和另外两个强盗头目。 显然是慌乱中，失手坠崖的。 可是没见到周霸天和另外的一个头目。 几具尸体身上，都有些银子，却不见金子。 扩大搜查范围，又找到了几个摔破的铜鼎，加起来上千斤。 “算了兄弟们，先回去吧，这谷底暗无天日，阴森森的，不是好地方。” 谢正阳不再搜查，将破碎的大块铜鼎，系在绳子上，让上面的人吊上去。 随后，谢正阳三人，也安全撤离。 吕正良问了情况，笑道：“周霸天即使侥幸活着，也是一路向南，进入南诏国，因为向北无路。这以后，二龙山附近，便再无周霸天之患了。” 谢正阳点点头，对东郭连江说道： “把这里的铜器、布匹、牛羊分为三份，一份给兄弟们；一份上交县令大人，一份给我。没意见吧？” 东郭连江一笑：“完全没意见！” 众人当场分赃。 参与剿匪的，每人分得三两银子以上的财产。有铜器，有丝绸。 剩下的铜器和丝绸，都给了东郭连江。 粮食和牲口鸡鸭，则属于谢正阳。 谢正阳又对东郭连江说道： “我打算派一些人，留守二龙山，免得又有流民聚集，成为新的强盗。东郭乞奴，是你的人，让他也留在这里。以后的二龙山，就算是我们共同的基业。” 东郭连江大喜过望，低声说道： “谢公子，其实我早就这么想了！做县尉，还不如在山里做强盗快活。” “我们不是做强盗，是驻山剿匪，清理周霸天的残余贼兵。” “对对对，驻山剿匪！” 东郭连江大笑。 谢正阳点头：“你先带着弟兄们下山，给你大哥报喜。我留在这里，继续搜山剿匪。明天一早，我就回县城。” 东郭连江一抱拳，开始撤退。 带来的投石机、双弓强弩，剩余的石棉矿粉末，全部留在了二龙山。 但是东郭连江带回去六十颗强盗首级，十三个强盗俘虏，还有铜器和丝绸、麻布…… 谢正阳叫来宋力夫和潘家兄弟，低声说道： “二龙山，是个好地方。我打算占据二龙山，防止时局混乱，兵匪四起，乡亲们没有容身之处。你们，是否愿意跟着我？” 宋力夫问道：“正阳大哥，你的意思是，带着我们做强盗？” 第56章 银甲卫的追杀! 谢正阳摇摇头，笑道： “我们不做强盗，只是在这里种田打猎，逃避官府的税赋，做一个逍遥神仙。我们打着‘驻山剿匪’的旗号，县令东郭连海，应该也很高兴，不会为难我们。” 宋力夫笑道：“如此甚好，我可以把老婆孩子，一起带来！” 谢正阳点点头：“你们去问问乡亲们，有谁愿意留在二龙山，都可以搬来这里生活。吕正良和东郭乞奴，会帮助大家的。” 宋力夫三人点头，去做动员工作。 谢正阳又问吕正良：“你留了几个强盗下来？” “七个，都是良家子，无家可归的人，品行不错，愿意留在山上生活。” “把他们叫过来，我看看。” “遵命。” 吕正良点头，将那七人叫了过来。 谢正阳的眼神扫过一圈，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除了你们几个，其他的强盗都死了，或者被押去县城了。押去县城的，都会被斩首。” 那七人一起跪下了，抱拳道：“多谢谢公子，活命之恩！” 谢正阳点点头：“我能让你们活下去，也能随时要你们死。愿意跟着我，以后就是兄弟。如果背叛了兄弟，我也绝不客气！” 七人一起说道：“我等追随谢公子，永不背叛！” 谢正阳很满意，登记了七人的名字，交给吕正良安排。 山上还有几个女子，让谢正阳头痛。 想了想，谢正阳带着吕正良，去询问那些女子： “你们的家乡，都在哪里？愿意回家的，我可以给你们路费，尽量帮忙。” 冰儿姑娘低声说道：“谢公子，大家都商量过了，愿意留在山上生活。我们落在强盗窝里，失了清白。回去了，也没有活路。” “那行，你们就留在这里，洗衣服做饭，帮忙打扫卫生。” 谢正阳点点头，又指着两个孕妇：“你们两个有了身孕，就不要太累了，当心流产。” 吕正良说道：“谢公子，她们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周老大和周老二的种。” “那又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这两个姐妹，也是无辜的。好好照顾她们，让她们把孩子生下来！” “知道了，谢公子。” 吕正良点头。 石塘村的猎户，除了宋力夫和潘有财兄弟，还有两个人，愿意搬来二龙山。 谢正阳点头道：“很好，把后寨打扫一下，大家先住在后寨。这里的事，都听吕先生指挥。” 众人都忙碌去了。 吕正良询问谢正阳：“谢公子，你打算如何发展二龙山？” “你觉得这山上，能养活多少人？” “好好利用山上的资源，能养活一千人。” 吕正良掏出一卷竹简：“这是我画的二龙山草图，谢公子可以看一看。” 谢正阳看看草图，笑道：“你先把强盗窝收拾干净，过两天我来，再做新的规划。” 当天下午，几十个留守人员，将前寨后寨，都收拾干净了。 后寨有几十间房子，都完好无损。 谢正阳将冰儿等七个女子，都安排在后寨居住，负责做饭、照顾鸡鸭牲口。 可巧，晚上下了一场大雨。 石塘村众人都很惊喜，纷纷笑道： “几个月的干旱，终于结束了！我们村里，抗旱井保住的几十亩水稻，还能丰收！” 谢正阳笑道：“幸好来了一场及时雨，否则，抗旱井也支撑不下去了！” 每日打井水抗旱，已经持续了十来天。 乡亲们很累，也到了极限。 这场大雨过后，抗旱活动，算是彻底结束了。 次日一早，谢正阳撤离二龙山，返回县城。 县令府上，东郭连海皱眉道： “正阳兄弟，感谢你剿灭了二龙山强盗，功苦劳高。 可是，你占据了二龙山，不合规矩，我看还是把你的人，全部撤回来吧。朝廷有规定，禁止百姓入山。入山者，一律视为强盗！” 在古代，禁止百姓入山，是常规操作。 一旦入山，就成了野人。 朝廷管不了你，无法收取税赋。 也不能让你服兵役和劳役。 而且，山民一旦形成规模，就会百分百变成强盗土匪，至少是半民半匪！ 谢正阳笑道：“东郭大人，我进驻二龙山，也是为了驻山剿匪，防止又有流民聚集，成为第二个周霸天。” “那是另外一回事。有了强盗，我们再去剿灭。如果你占据了二龙山，那你，就变成了强盗。” 东郭连海叹气：“除非，你愿意接受齐民编户。” 齐民编户，就是将百姓登记在册，按照人口或者田亩，上缴税赋，按照规定服役。 谢正阳一笑：“齐民编户是个好主意，我非常支持。我保证，交税服役。” “愿意接受齐民编户，那就没问题了。”东郭连海点点头： “以后的二龙山强盗窝，改名为二龙寨，你是村长，你负责二龙寨的一切事务。东郭乞奴，我也送给你了，让他帮你。” “多谢大人。” 谢正阳道谢告辞，前往后街的寓所，看望凌雪寒和荞花春桃。 看见凌雪寒，谢正阳吓了一跳： “雪儿，怎么你的脸……” 今天的凌雪寒，倒是没戴面纱，但是一张脸，却黑黝黝的。 还浓眉大眼，差点认不出来！ “跟我来，我告诉你。” 凌雪寒一笑，扯着谢正阳进了房间，低声说道： “我的脸，是化妆的。我用锅底灰伴着清油，抹在脸上，又故意把眉毛描粗，就变成这样了。我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来。” 谢正阳笑道：“可是，为什么要化妆成这样？” “因为，昨天晚上，有两个南诏国的银甲卫，在暗访我的消息。” 凌雪寒的眼神凌厉起来：“我化妆出门，悄悄尾随，在城北的一条小巷子里，杀了两个银甲卫！” “啊，你杀了两个银甲卫？”谢正阳更加吃惊。 看来，县城也不安全的，居然有南诏国的银甲卫追杀而来！ “你别怕，我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凌雪寒得意地一笑，丢出一个小包裹来： “这是我从银甲卫身上，搜出来的金银，有七八两黄金，十几两白银。你拿去过日子，养活春桃吧。” 打开包裹来看，果然是一些碎金银。 谢正阳不放心：“雪儿，你自己有没有受伤？” 凌雪寒挑眉：“杀两个狗奴才，我怎么会受伤？你放心吧，我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呃，你保护我？” 谢正阳觉得，有些天雷滚滚！ “你是我男人，我保护你，是应该的。” 凌雪寒叹口气，拍了拍谢正阳的肩膀： “以后回到石塘村，我教你一些武功吧。看你也不是很笨，只要你用心学，坚持练习，也能学点防身的本事。” 第57章 倒反天罡。 “啊，你教我武功？”谢正阳更有些啼笑皆非。 “学点武功，也没坏处啊。” 凌雪寒看着谢正阳，忽然一声叹息：“你不想学，就算了。一个种田人，学了也没什么用。” “不，以后回到石塘村，我还是跟你学几招。学会了，就不用你保护我了。” “乖，这才听话。” 凌雪寒一笑，摸了摸谢正阳的脑袋。 谢正阳哭笑不得：“雪儿，你摸我脑袋？” 倒反天罡了！ “不行吗？你以前也摸过我的。” 凌雪寒挑眉一笑：“你做的菜很好吃，荞花做不出来那种味道。能不能……” 前天吃了谢正阳烧的几个菜，雪儿是念念不忘啊。 荞花也学会了，可是味道总差点！ “没问题，你在家里等着，我去买菜！” 谢正阳哈哈一笑，招呼荞花：“荞花，陪我一起上街吧，我教你怎么买菜。” “来了，谢大哥，我洗把脸。” 荞花慌忙答应着。 来到县城好几天了，荞花还没有出去玩过。 片刻之后，荞花洗了脸，穿着一套麻布裙子，提着竹篮，和谢正阳一起上街。 谢正阳也不骑马，带着荞花逛大街，压马路，一边给荞花介绍大街上的商品百货。 荞花很开心，牵着谢正阳的手：“谢大哥，县城里的人，都不用种田的吗？” “是啊，他们有的当官当差，有的做生意买卖，有的是木匠铁匠皮匠，有的是车夫挑夫，不靠种地吃饭。” 来到猪肉摊前，谢正阳说道：“我教你怎么挑猪肉，公猪肉不行，腥臊难闻，猪肉又柴。选一百多斤的母猪，还没生过小猪的，肉质最好，最香……” 荞花点头，用心记着。 谢正阳挑了二斤五花肉，一斤猪肝。 又去买了些佐料和调料，一壶老酒。 还买了一些蜜饯果子，买了几根红丝带。 红丝带，是女人扎头发用的。 不过，荞花和春桃，一直都是用麻线扎头发的，红丝带用不起。 回到家里，荞花将蜜饯果子送给凌雪寒。 凌雪寒哪里喜欢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摆手道： “你和春桃吃吧，算是我赏你的。以后用心伺候当家的，早日生个一男半女，我还有东西赏你。” “多谢雪儿姐姐。” 荞花很开心，又取出红丝带：“谢大哥今天，还买了扎头发的红丝带……” “这个也赏你了，我不用。” 天生丽质，清水芙蓉，凌雪寒不需要任何装饰品。 荞花满心欢喜，退了出来，帮助谢正阳做饭做菜。 她觉得，雪儿姐姐也蛮好的，出手大方，不像别家的主母，刻薄小妾。 谢正阳已经忙碌起来，一边培训荞花： “荞花，把江米放在铜锅里炒一下，炒成金黄色；再把八角炒干，全部磕碎，这就是蒸肉的米粉。取一勺豆酱，加一勺水，五花肉切成片，半两一块，放进酱汁里揉一揉，闷一闷，然后里外蘸满米粉，在饭头上焖蒸。” 荞花笑道：“谢大哥，吃个肉，为什么这么麻烦？” “想要好吃，就必须麻烦一点。你把做饭做菜的手艺学好了，雪儿姐姐以后，有好东西赏给你。” 谢正阳一笑：“我再教你，做一个熘肝尖。还有一个凉拌胡瓜，一个清炒茭白。” 凌雪寒站在厢房门前，饶有兴趣地看着。 黄昏不到，饭菜都做好了。 那壶老酒，谢正阳也加了生姜和红枣煮了一滚。 这样的话，口感更好。 砰砰砰！ 酒菜上桌，正要开吃，门外传来东郭连江的叫喊声：“谢公子，你在家里吗？” 谢正阳很头大，让凌雪寒等人先吃，自己去开门。 东郭连江带着两个皂衣差人，站在门外。 “连江兄，有什么事吗？” “没事，路过这里，找你聊聊。”东郭连江进了院子，抽着鼻子问道：“你家里做了什么菜，这么香？” “家常便饭，还能有什么菜啊？” “不行，这家常便饭太香了，我得在这里喝一杯。” 东郭连江嘻嘻一笑：“你我兄弟，请我吃顿饭，没问题吧？” 尼玛，这脸皮无敌了。 谢正阳苦笑道：“家里饭菜不多，我请你去酒肆吃饭吧。” “不，我就要吃你家的饭菜。” 东郭连江对身后的两个差人说道：“你们俩，去前街的酒肆，买些熟食和好酒过来，我和谢公子喝一杯。” 两个差人走了。 谢正阳没辙，让东郭连江在院子里坐着，自己回了房间，分了一半菜肴出来，和东郭连江对饮。 “这么多好吃的，你还说没菜！” 东郭连江吃了一块米粉蒸肉，又尝了一口熘肝尖，赞不绝口：“这是你老婆烧的，还是你小妾烧的？比酒肆里的酒菜好吃多了！” 谢正阳懒洋洋的：“是我烧的菜。” “你烧的菜？” 东郭连江哈哈大笑：“君子远庖厨，你居然会烧菜。那你娶了老婆小妾，放在家里干嘛？专门睡觉的？” 谢正阳忍无可忍，敲了敲桌子：“吃菜，别忙着说话。” “对，吃菜。” 东郭连江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谢正阳还没动筷子，桌上的菜肴，已经被东郭连江吞了一半。 谢正阳干脆不吃了，看着东郭连江吃。 “谢公子，你怎么不吃啊？”东郭连江干了一杯酒，忽然叹气： “妈的昨天夜里，北街后巷，死了两个人。还是外地人，也没人认识。我大哥让我来追查凶手，还有死者的身份。这特么毫无头绪，叫我怎么查？” 厢房里，凌雪寒的手微微一抖，杯中酒洒了一点点。 昨夜里，凌雪寒在北街后巷，杀了两个南诏国的银甲卫，便是东郭连江说的死者了。 谢正阳也明白怎么回事，皱眉道：“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是剑伤。凶手是个练家子，出手狠辣，一剑毙命。” “可能是盗贼因为分赃不均而内讧吧？” “我也这么觉得。” 东郭连江想了想，忽然眼神一亮：“谢公子，那两个家伙，是不是你老婆杀的？” 谢正阳瞪眼看着东郭连江，缓缓说道：“连江兄，这事儿，也能开玩笑的吗？” 东厢房里，凌雪寒已经放下筷子，握住了宝剑。 春桃和荞花吓傻了，不敢说话，呆呆地看着凌雪寒。 第58章 女帝开恩。 “哈哈哈……我说的玩的。”院子里，东郭连江大笑： “那个武大头说，你老婆是个女飞贼，耍得一手好宝剑。想到这事，我就觉得好笑。” 谢正阳也噗地一笑： “没错，我老婆就是个女飞贼，剑法高明，杀人不眨眼。连江兄小心点，当心我老婆来了脾气，连你一起杀了。” 东郭连江翻白眼：“你别扯淡了，就算你老婆真的是女飞贼，我也不怕。好歹我也是个县尉，朝廷武官，不会连个女人也打不过吧？” 说话间，两个差人回来了。 带回来一坛酒，两个烤猪腿。 “我还要去查案，这条猪腿，还有这坛酒，算是我赔偿你的酒菜。走了。” 东郭连江也吃饱了，提起一只猪腿，抹嘴就走。 “连江兄，等等。” 谢正阳叫住了东郭连江，低声说道：“既然是无名尸体，何不顺水推舟，交给严将军和花亭侯？就说，这两个是周霸天的奸细，在城里散布谣言，被你杀了……” 对于木牍谣言事件，严将军还没找到始作俑者。 刚好把这两具尸体送去，李代桃僵，大家都能借坡下驴。 东郭连江眼珠子一转，大笑：“好主意，就这么办！” 谢正阳挥手：“你去忙吧，我吃了饭以后，还得去榨油厂看看。” 东郭连江抱拳告辞。 厢房里，凌雪寒暗自松了一口气，放下宝剑。 “雪儿，给你们加个菜。” 谢正阳提着烤猪腿走了进来。 凌雪寒拔出宝剑，割了两块烤猪肉给春桃和荞花：“春桃，你们去西厢房吃饭，我和你大哥说说话。” 春桃和荞花点头，端着碗走了。 凌雪寒给谢正阳斟酒，问道：“这个小县尉，为什么说我是女飞贼，会耍宝剑？” “是武大头，那天被你打了，来县城告状的。结果，又被县令打了一顿。县令和县尉，都以为你是个普通农妇，自然不相信你是女飞贼，还会耍宝剑。” “哦，我还以为那个小县尉怀疑我。” “雪儿，以后不能再这么杀人了。否则，迟早会露馅。” “别怕，大不了今晚上，我去把那个小县尉，也一起杀了。” 凌雪寒的眼神里，杀气一闪。 “喂喂喂，雪儿你别乱来。” 谢正阳吓一跳，低声说道：“东郭连江是武将，武艺不错。” “那又怎么样，我是刺杀，又不是跟他比武。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雪儿，东郭兄弟对我不错，我看，你还是饶了他们吧。杀了东郭兄弟，朝廷派个贪官过来，全县百姓，都要受罪。”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杀他们了。” 女帝终于开恩，给谢正阳夹菜：“来，喝酒！” 谢正阳也放心了，开怀畅饮。 不多久，酒足饭饱。 暖饱思什么？ 谢正阳带着醉意，看着凌雪寒：“雪儿，你洗个澡，我来给你检查一下伤势吧。几天没看，我不放心。” “我已经好了，不用看，你去看荞花吧。” 凌雪寒人比花娇，拉着谢正阳的手：“等回到石塘村，我们圆了房，你随便看……” “一定要回到石塘村，在这里不能看吗？” “不能。石塘村是我们的家，这里不是。” 凌雪寒起身，推着谢正阳，笑道：“乖，去找荞花吧，叫春桃过来，我给她讲故事。” 谢正阳回头，将凌雪寒拥在怀里：“亲一口，行吧？” “不要脸……” 凌雪寒闭上了眼睛，微微踮起脚。 好香！ 谢正阳品味了许久，终于放手，让荞花过来收拾碗筷桌子。 看看时间还早，谢正阳上了马，前往榨油厂视察工作。 榨油厂已经走上正轨了，正在忙碌。 谢正阳下了马，在门口的办公室里，翻看账本。 梅夏氏和梅照影，刚刚交班，准备回城，看见谢正阳，一起施礼：“谢公子，你来了。” 谢正阳点点头：“榨油厂的生产，现在正常吗？” 梅照影说道：“一切正常，每天能出五千斤香油，都被荆州和南诏国、夜郎国的客商预定了，供不应求。” “油品质量如何？” “油品也很好，用来做饭做菜，特别香。” 梅照影想了想，忽然说道： “对了谢公子，下午有三个女子，说是夏家庄的，前来榨油厂找你。我安排她们，在食堂里帮忙，正打算，回城以后通知你。” “夏家庄的？” 谢正阳一愣，随后想了起来！ 一定是被周霸天掳上二龙山的三个女子，回家以后，被父母家人嫌弃，活不下去了，来榨油厂找自己的！ 当时在二龙山，自己和吕正良都说过，让她们活不下去，就来榨油厂。 梅照影顿了顿，又低声说道： “是一个小媳妇，和两个小姑娘，眼泪兮兮的，看起来很可怜。她们说，是你让她们来投奔的……” “不错，是我叫她们来找我的。” 谢正阳点点头：“梅姑娘，你去把那三个女子叫过来吧，我问一下情况。” 梅照影点头，转身去了食堂。 梅夏氏给谢正阳倒了一杯茶，小声问道：“谢公子，都说你打下了二龙山，剿灭了那里的强盗，是吗？” “是县尉东郭大人的功劳，我只是马前一卒。” 谢正阳很谦虚。 剿灭一伙草寇，也没什么好嘚瑟的。 “原来是这样……” 梅夏氏微微一笑，吞吞吐吐：“谢公子……人中龙凤，青春正好，不知道……有没有婚配？” “我有妻子了，刚刚成亲的。” “哦哦。”梅夏氏有些失落，忽然又笑道： “小女照影，今年十七岁，因为寻亲，耽误了亲事。我们母女俩，也是回不去了。不知道谢公子能否帮忙，在桃源县，给小女找一个婆家？” 谢正阳一愣，沉吟道： “找婆家倒是容易，可是梅姑娘识文断字，通情达理，只怕一般人配不上。” 这年头，识字的男人，都是凤毛麟角，不足百分之一。 识字的女人，就更少了。 梅照影识字，长得也漂亮，一般的糙汉子，还真的配不上！ 梅夏氏叹口气：“这乱世荒年，识字管什么用啊？能找个布衣之家，终身有靠，就是福分了。” 说话间，梅照影领着三个女子，走了进来。 “谢四爷，求你收留我们吧。” 一进门，三个女子就跪了下来：“谢四爷，只要有一口饭吃，能活下去，我们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果然是那三个，曾经被周霸天掳上山的女子。 其中一个姑娘，还跟谢正阳睡了一夜。 第59章 人老珠黄。 谢正阳叹气：“你们都起来吧，我不是什么谢四爷，不必跪拜。” 那三个女子坚持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为了活下去，她们卑微到了尘土里。 “你们放心，我说话算数，一定让你们活下去。” 谢正阳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子：“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那个小媳妇，十八九岁，开口道：“我叫苗大姑，她们俩都姓夏，这个叫夏小红，这个叫夏小玉。” “原来你叫小玉。” 谢正阳这才知道，那天在强盗窝里，陪着自己睡了一夜的姑娘叫什么。 小玉抬起头：“是的谢大爷，我叫小玉。” “别叫谢大爷，把我叫老了，叫我谢大哥吧。” 谢正阳摇摇头，又问：“你们回去以后，是不是家人……不要你们了？” 小玉哭了起来，双肩耸动： “我爹妈说，我被强盗抢了去，丢了祖宗的脸，让我去死。” 苗大姑也哭了：“我男人也是这样，逼着我去死。我知道活不下去了，就带着小红小玉，来投奔谢公子。” 一边的梅照影一声叹息，低声说道： “你们被强盗抢走，也不能怪你们呀。刀剑相逼，弱女子有什么办法？” “梅姑娘说的对。” 谢正阳点点头：“真正该死的，是夏家庄的男人们。他们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和妻子，致使妻子和女儿被强盗抢走，现在，却又逼着妻子女儿去死，禽兽不如！” 梅照影说道：“谢公子，这三个女子，实在可怜，就让她们在这里干活吧。我在这里，也能照应她们。” 谢正阳想了想：“那就让她们呆在榨油厂吧，过几天，我再安排。” 其实，谢正阳想把苗大姑三人，送去二龙山。 二龙山搞开发建设，正是用人之际。 梅夏氏笑道：“谢公子，我们可以把这三个姑娘，带回去一起住。每天来干活，也刚好一路。” 谢正阳点点头，取出一两多碎银子，交给梅夏氏： “明天上午，梅大嫂给她们三个，都买一身衣服，买一双鞋子吧。” 苗大姑三人，衣服都破破烂烂，几乎没法遮羞了。 梅夏氏接过钱，笑道：“这么多钱，买衣服鞋子，用不完的。” “那你和梅姑娘，也一人做一身衣服吧。” “不，我们已经花了谢公子许多钱了。”梅夏氏急忙谢绝。 “随便吧，我送小玉她们进城吧，免得守城兵卒难为她们。” 谢正阳招呼夏小玉等人。 县城大门，有兵卒站岗，对于陌生人，都会盘查。 梅夏氏和梅照影，招呼夏小玉三人跟上。 城门还没关，但是盘查严格。 谢正阳上前，抱拳道：“几位兄弟，这三个女子，是我的朋友，来榨油厂做工的。以后早晚进城出城，关照一下吧。” “谢公子，既然是你的朋友，就放心吧，我们会关照的。” 守城兵卒，都是东郭连江的手下，跟谢正阳很熟了。 “多谢，改天请兄弟们喝酒。” 谢正阳道谢，带着大家进了城，前往烟花巷，来到了梅夏氏母女俩借住的小驿馆。 “谢公子，你稍坐，我给你倒杯茶。” 梅照影张罗着，去找驿馆掌柜借茶。 梅夏氏笑道：“我还想着，等结算了工钱，请谢公子吃个饭，喝杯酒，表示一下感谢。” “不用破费了梅大嫂。” 谢正阳喝了一口茶，起身告辞。 梅夏氏送到门外，低声说道： “谢公子，这三个女子都还算标致。你既然收留了她们，将来以后，将她们收为小妾，也是可以的。” 谢正阳脑子一抽，笑道：“梅大嫂，我也收留了你，难道，也要把你收为小妾？” 梅夏氏脸色一红，结结巴巴： “谢公子……我三十三岁了，人老珠黄，不堪侍奉公子。” 那一瞬间，梅夏氏的扭捏娇羞，竟然和十八岁的小姑娘一般！ “梅大嫂，我开玩笑的，你别在意。” 谢正阳也意识到这玩笑有点过了，摆手告辞。 梅夏氏揉了揉脸，看着谢正阳的背影，在风中凌乱。 其实，三十三岁，似乎也不是很老啊。 谢正阳回到后街寓所，大约晚九点。 荞花打来热水，给谢正阳洗澡，然后一起休息。 上了床，两人点着灯聊天。 “谢大哥，你已经教我做了八个菜了。”荞花掰着手指，靠坐在谢正阳的怀里，仰脸问道： “雪儿姐姐说，有厉害的厨娘，能做一百多个菜。你说，世上有这么多菜吗？” “我以后再慢慢教你做菜，让你也能做一百多个菜。” 谢正阳的手，在荞花身上探索：“现在，我先教你一些别的东西……” “那你吹灯啊。”荞花勾住了谢正阳的脖子。 “吹了灯，怕你学不会……” “我才不学。” 荞花咯咯地笑，扯过床单，盖住了自己和谢正阳。 “大热天的，盖床单干什么？不利索。” 谢正阳却又扯开了床单，附耳坏笑：“别怕，没人看见的……” “可是，被你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我，不吃亏啊。” 两人进入正题，如鱼得水。 情浓之时，难分难解，院门外，却忽然传来敲门声。 荞花吓一跳，低声说道：“谢大哥，有人敲门，你出去……看看吧。” “不用出去，不管他……” 谢正阳很恼火。 什么人啊，在这时候来打扰，真不懂事！ 砰砰砰！ 外面的敲门声愈发急促，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谢公子，你在家里吗？我母亲出了事，求你救命！” 梅照影？ 谢正阳听出声音，不由得一惊。 东厢房里，凌雪寒提剑而出，在院门后面喝道：“是何人，半夜三更，在这里大呼小叫？” 梅照影在门外叫道：“这是谢正阳谢公子的住宅吗？我叫梅照影，是城外榨油厂的，特来求谢公子救命，我母亲，被几个纨绔醉汉掳走了……” 我擦，梅夏氏被人抢走了？ 谢正阳更是吃惊，丢了荞花，随便擦了擦身子，朗声说道： “雪儿，那是我朋友。你回屋吧，我……起来了！” 凌雪寒犹豫片刻，回了东厢房。 谢正阳胡乱穿好衣服，开了院门：“梅姑娘，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掳走了你母亲？” 门外，梅照影惊慌失措，身边是瑟瑟发抖的苗大姑。 “谢公子，救命啊。”梅照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谢正阳的腿： “我母亲带着苗大姑，去布庄买麻布，谁知道，被几个纨绔子弟看见，将我母亲掳掠，去了春风楼！” 苗大姑连连点头：“是的谢公子，我拼命挣脱，回来通知梅姑娘的。” 就在先前，梅夏氏看苗大姑三人都只有一身破烂衣服，无法遮羞，便决定连晚去布庄买布，给苗大姑三人做衣服。 烟花巷里，就有两家布庄。 没想到，在布庄门前，遇见了几个醉酒的纨绔子弟。 那几个纨绔无赖，看见梅夏氏和苗大姑都有几分姿色，便无法无天起来，将她们俩强行带去春风楼。 苗大姑是种田的，有把力气，拼死挣扎跑回了驿馆。 梅夏氏很不幸，被拖进了春风楼！ 春风楼，也是桃源县最大的勾栏瓦舍。 “强抢民女？简直无法无天！” 谢正阳扶起梅照影：“你和苗大姑去县衙，通报东郭连江，我先去春风楼。你放心，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梅照影点头，拉着苗大姑就走。 “荞花，你关好院门，我出去一下。” 谢正阳转身取了宝剑，直奔春风楼。 这时候的烟花巷，正热闹。 十几家勾栏瓦舍，分布在烟花巷两边。 小姐姐们花枝招展，在门前揽客。 谢正阳大步流星，冲到春风楼前，挥手拨开门前揽客的小姐姐，闯进了院子里，喝道：“春风楼老板何在？” 第60章 民妇不是民女。 “这位大爷，怎么来我春风楼取乐，还凶巴巴的？可别吓坏了我们这里的小美人。” 一个妖艳妇人走过来，拉着谢正阳的胳膊： “我就是春风楼的老板，大爷，你是头一回来吗？我这里，有几十个姑娘，胖的瘦的都有……” 谢正阳甩开胳膊，瞪眼道：“刚才有几个醉汉，强行带了一个妇人进来，在哪里？” 老鸨退后一步，皱眉道：“你是何人，在我春风楼撒野？” 锵！ 谢正阳宝剑出鞘，横在老鸨的脖子上：“老子就是打破二龙山的谢正阳，说，那个妇人在哪里？” “你是……谢正阳？” 老鸨吃了一惊，手指后院：“那妇人在后院，西厢房……” 谢正阳推开老鸨，提着宝剑杀向后院。 西厢房里，传来梅夏氏的惨叫怒骂声： “畜生，放开我，我是良家女子，不是烟花女子，你们……禽兽不如！”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贱笑：“老子知道你是良家女子，所以才稀罕你。如果是烟花女子，老子要十个都有，还需要这么费事？” 另一个男声笑道：“良家女子，才有味道。对，就像你这样，越是大叫大骂，越是不听话扭来扭去的，老子越开心，越来劲，哈哈……” 砰！ 谢正阳怒火中烧，一脚踹开了房门。 顿时，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眼中。 两个纨绔醉汉，大约三十岁不到，已经脱光了衣服，露出丑陋的蠢物，跃跃欲试。 而梅夏氏，则被捆在床上，手脚大张，构成了一个‘大’字形。 她身上也没有任何遮羞布，一根纱也没有。 明晃晃的灯光，就那样照着。 “谢公子，救我……” 梅夏氏羞愤欲死，泪流满面。 “臭小子，你是什么人？” 那两个醉汉吓一跳，随即破口大骂：“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敢来多管闲事！” “我只知道，你们不是人，是畜生！” 谢正阳宝剑一挥，从一个醉汉的小腹下掠过。 嗖！ 带血的蠢物，飞上了天空。 “啊……” 那醉汉一声惨叫，捂着小腹，倒在地上打滚。 另一个醉汉吓得脸色惨白，在自己身上摸索武器。 可是全身上下都是光的，哪有武器？ “臭小子，你敢乱来，我灭你九族，我是……” 嗖！ 剑光一闪，已经切断了那个醉汉的颈动脉。 “我是、我是……花亭侯的孙子，你敢……杀我……” 醉汉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血水，就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花亭侯的孙子？ 谢正阳微微一惊，这回，怕是真的要进山做野人了！ 因为整个桃源县，花亭侯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甚至在武陵郡范围内，花亭侯也算是一方霸主！ 幸好，自己留下了二龙山，还能躲一躲！ “谢公子，是我……连累了你啊。” 梅夏氏泪如雨下。 “哦，无妨。” 谢正阳这才想起梅夏氏，挥剑割断了她手脚上的束缚，找来衣服，胡乱帮她遮羞。 “谢公子，你杀了我吧，我已经没脸做人了……” 梅夏氏浑身颤抖，衣服也穿不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杀了我，也好过我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你胡说什么？看着我！” 谢正阳忽然一声大喝，捏住了梅夏氏的下巴，托起了她的脸。 梅夏氏一哆嗦，衣服滑落，呆呆地看着谢正阳。 谢正阳盯着梅夏氏的眼睛，一字一顿： “梅大嫂，你给我听着，我为了救你，不惜身家性命，杀了花亭侯的孙子。你倒好，想死。你说，你这样死了，能对得起我吗？我救了你，就是让你去死的？” 只是被脱了衣服，两个纨绔醉汉，还没得手。 不至于就要寻死吧？ “谢公子，我……” “你记住，给我活下去。只要你想活着，我就能让你活下去。如果你一定要死，神仙也救不了你！” “谢公子，我记住了……”梅夏氏终于点头。 “来，穿衣服。” 谢正阳再次帮忙，将梅夏氏的衣服披上。 “啊，痛死我了，快给我找大夫……把我的东西……接上！” 被阉割的醉汉，还在地上打滚惨叫。 “别叫，老子来帮你！” 谢正阳一不做二不休，将还在满地打滚的家伙，一剑穿心！ 可怜这家伙，先被阉割了一次，现在又丢了性命。 “啊，杀人了！” 厢房外，追过来的老鸨看见了这一幕，吓得尿了裤子，失声尖叫：“来人呀，花亭侯的干孙子被杀了，别放走杀人的强盗……” 原来是干孙子？ 谢正阳闻言，微微皱眉。 听说花亭侯只有四十出头的年纪，的确养不出三十岁的孙子！ 春风楼的打手和杂役们，各持刀枪棍棒冲了过来，堵住了厢房的门。 梅夏氏面无人色，在后面抱住了谢正阳的腰。 谢正阳挺着血淋淋的宝剑，冷冷喝道：“人是我杀的，我不会走，你们去报官吧！” “闪开，都闪开！” 恰在此时，东郭连江带着兵卒赶到。 身后，跟着慌乱的梅照影。 谢正阳收了剑，转身对梅夏氏低声说道：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怕。明天一早，我会安排你们母女离开，远走高飞。” “母亲……” 梅照影扑了过来，抱住母亲：“母亲，你没事吧，你要不要紧？” “女儿！” 母女俩抱头痛哭。 “好家伙，杀了两个？” 东郭连江看见满地鲜血和地上的两具尸体，顿时头大。 “他们强抢民女，带进春风楼，意图玷污。我来救人，他们还想杀我。打斗之中，我失手误杀了这两个畜生。” 谢正阳也是会说话的，给两个畜生定罪，顺便开脱自己。 “是强抢民妇，不是强抢民女。因为梅夏氏是妇人……” 东郭连江还有心思，纠正谢正阳的说法。 谢正阳翻白眼：“强抢民妇，也是死罪吧？” “当然是死罪，可是……” 东郭连江也知道此事难办，抓了抓脑袋，一声叹息。 春风楼老鸨叫道：“被杀死的曹大爷，可是花亭侯的干孙子。县尉大人，你不可放走谢正阳啊！” “本大人知道，要你啰嗦！” 东郭连江一瞪眼，冲着身后挥手：“来人，将春风楼老鸨，还有两具尸体，还有谢正阳和梅夏氏苗大姑，一起带去县衙！” 伙长魏大昌上前，低声说道：“谢公子，委屈你了。” “不用束缚，我跟着你们去县衙就是。” 谢正阳将宝剑递给魏大昌，拉着梅夏氏：“走吧梅大嫂，我们去见一见县令大人，问问他，在这个桃源县，是不是没有王法！” 梅夏氏擦擦眼泪，拉着谢正阳的手，走出春风楼。 梅照影和苗大姑互相搀扶着，跟在后面。 春风楼的老鸨，还有那两具尸体，也被一起带上了。 刚刚走出烟花巷，前方一队人马赶到。 却是东郭连海亲自来了。 看见谢正阳，东郭连海挤了挤眼睛，挥手道：“将相关人等，全部带回县衙，本县自有公道。” 谢正阳捏了捏梅夏氏的手，示意她安心。 梅夏氏似乎明白谢正阳的意思，也捏了捏谢正阳的手。 第61章 授人以柄。 县城不大，烟花巷到县衙，也就是几百米。 到了县衙，东郭连海下令：“将所有涉案人员，单独关押，我一个个审问。” 春风楼的老鸨，就被带了下去。 谢正阳和梅夏氏、梅照影、苗大姑，则都被带进了一边的门房。 谢正阳抢先发难： “东郭大人，没想到，你眼皮底下的县城，和二龙山一样不安全。这些无赖纨绔，竟然敢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即便是强盗周霸天，抢钱抢女人，也只敢在半夜里行动啊。 这大晟王朝的朗朗乾坤，怎么就变成妖魔横行的世界？这样的世道，布衣小民，还能活下去吗？” 虽然杀了两个人，但是谢正阳问心无愧。 质问东郭连海，也是理直气壮。 “正阳兄弟说的对，可是我……很多时候，也是有心无力啊。” 东郭连海苦笑，沉吟道： “两个死者，都是县城里做生意的，一个米铺掌柜的儿子，一个开布庄的。米铺掌柜曹雄，是花亭侯淳于烈的干儿子。 此事，虽然正阳兄弟不亏理，可是也不太好办。因为这桃源县，很多事情，都是侯爷说了算……” 梅夏氏等人闻言，更是心如死灰。 胳膊拗不过大腿，黔首小民，如何斗得过侯爷？ 谢正阳说道：“请问东郭大人，此事按照大晟王朝的律法，应该如何判决？” “按律，你也有过失杀人之罪，须脊杖一百，发配苦役营。” “大哥，脊杖一百，基本上就没命了。”东郭连江低声说道： “就说谢正阳救人，两个无赖醉汉意图杀人，搏斗之中，被谢正阳误杀。这样的话，或许还能保住谢公子一命。” 梅夏氏大吃一惊，跪了下来： “大人，事情因我而起，我愿意顶罪，那两个无赖，是我杀的，和谢公子无关！” “真的是你杀了人，反倒没事了。可是你一个弱女子，手刃两个大汉，谁能相信？” 东郭连海一笑，叹气道： “正阳兄弟，你救了全县百姓的性命，又剿灭二龙山的强盗，帮了我天大的忙。此事，我自然要全力以赴，在侯爷面前周旋，为你开脱。” 东郭连江点头：“好歹我大哥也是县令，侯爷应该给点面子。” 谢正阳问道：“要是开脱不了，又当如何？我是不是真的要去坐牢？” 如果有牢狱之灾，谢正阳就不玩了。 带着凌雪寒连夜杀出城去，躲进二龙山做野人吧！ 东郭连海想了想，低声说道： “如果侯爷一定要追究你的责任，那我就送你出城，远走高飞去吧。” 东郭连江点头：“以正阳兄弟这样的人才，随便去哪里，都会出头的！” 谢正阳抱拳：“多谢东郭大人！” “不过，今晚上还是要委屈一下正阳兄弟。” 东郭连海叹口气，对他兄弟说道： “连江，你带着正阳兄弟和梅夏氏，找个地方呆一夜，别让人看见，对外就说关进了大牢。我准备礼物，明天一早，就去拜见花亭侯。” 东郭连江点头，招呼谢正阳等人：“跟我来。” 谢正阳跟着东郭连江：“连江兄，梅姑娘和苗大姑，可以放回去吧？” “她们是人证，不能放啊。”东郭连江苦笑。 “那你派人，通知一下我妻子和妹妹，就说我在县衙办事，免得她们担心。” “这个容易，我派人去说一声。” 东郭连江立刻安排，让手下去报个信。 县衙后面，有个小小别院。 东郭连江点起蜡烛，将谢正阳和梅夏氏，安排在小房间： “你们俩，就在这里委屈一下，等我消息。隔壁还有一间房，安排梅照影和苗大姑。” 房间不大，但是有床有桌子。 谢正阳觉得不妥：“喂，让她们三个在一起，我住单间不行吗？” “让你们在一起，是商量一下。” 东郭连江已经关门落锁了，在窗外咧嘴笑道：“正阳兄弟，你说你吧，收留这母女们干啥？一点便宜没捞着，还惹了一身骚。” 梅夏氏闻言，脸色通红。 梅照影在隔壁，也是羞愧难当。 的确，谢正阳没有在她们身上，捞着一点便宜！ 谢正阳瞪眼：“你有没有一句正经话？” “说到正经话，我倒是想起来了。”东郭连江嘻嘻一笑，手指梅夏氏： “我们就说，梅夏氏是你老婆，无赖抢你老婆，你一气之下杀了人。这样的话，就无罪了。” 梅夏氏更是羞惭，低头无语。 谢正阳挥手：“去去去，别在这里幸灾乐祸！” “我说真的。” 东郭连江更加来劲了，又指着隔壁的梅照影： “要不就说，梅照影是你的小妾，梅夏氏是你丈母娘。这样的话，也能脱罪。我可以把你和梅照影放在一间房，你们今晚上就成亲……” “你大爷，你比那两个无赖，更加无赖！” 谢正阳忍无可忍，一拉门走了出去。 刚才东郭连江落了锁，但是故意没锁上！ “哈哈哈，我走了，你老老实实呆着，别想逃跑啊，我已经锁了门了，院子我也锁上了，你别想翻墙逃跑……” 东郭连江大笑，摆手而去。 谢正阳叹口气，回到小房间里。 梅夏氏跪了下来：“谢公子，是我连累了你，我万死难报你的大恩大德。” “梅大嫂，说这个干嘛？” 谢正阳扶起梅夏氏，让她在床上坐下：“你受惊了，早点睡吧。东郭兄弟，肯定会帮我们的。” 梅夏氏点点头，忽然低声说道：“县尉大人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谢正阳一愣，误会了梅夏氏的意思，摇头道： “梅大嫂，你别听东郭连江的馊主意，你本来就不是我老婆，岂能作假？如此作假，反倒弄巧成拙，授人以柄。” “不，谢公子，我是说……县尉大人的意思，是不是暗示你逃跑？” “哦，你说这个？” 谢正阳这才明白，笑道：“应该不是。现在，还没到逃跑的时候。” 顿了顿，谢正阳又说道：“就算逃跑，我也会带上你们，不能把你们丢在这里。” 噗！ 梅夏氏忽然吹灭了蜡烛，紧紧抱住了谢正阳的腰。 谢正阳一激灵，低声道：“梅大嫂，你这是……” 以前学过心理学。 据说有些女子，在经历极度惊恐之后，会做出疯狂之事，叫做补偿式什么。 难道…… 梅夏氏紧抱着谢正阳，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谢公子，如果我们可以逃过这一关，我、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你，报答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什么都是你的……” “梅大嫂，这……” 暖暖的风，吹在谢正阳的脸上，让他一时间口干舌燥，心神摇曳。 第62章 女帝劫狱。 “只要公子不嫌弃，我愿意一直伺候你，也不要任何名分。” 梅夏氏抓着谢正阳的手，带着他，引导着他： “公子放心，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包括照影。如果有一天，公子不要我侍候了，我就走开，绝不敢打扰你。” 不知不觉，梅夏氏身上的粗布麻衣，已经滑落…… 黑暗里，可以看见那隐约的轮廓，竟然不输给少女。 谢正阳呆住了，大脑死机。 只是机械地，跟随着梅夏氏的引导，感受那种滚烫，感受那种心跳…… “谢公子，谢谢你……不嫌弃我，我只是用自己的残躯，报答万一……” 梅夏氏呢喃着，带着谢正阳走到床边，一起倒了下来。 “不！” 谢正阳忽然醒来，轻轻推开梅夏氏，摇头道：“梅大嫂，我帮助你们，不是为了这个。今晚上杀人，也是因为义愤，你不必自责。” “谢公子，你这是……嫌弃我年长？” “不是的梅大嫂，我只是觉得不合适。” 谢正阳弯腰，拾起梅夏氏的衣服，摸黑披在她身上：“你把衣服穿上，被人看见了，不好。” “对不起，谢公子，是我不知廉耻了……” 梅夏氏伏在谢正阳的胸前，抽泣不止。 “梅大嫂，别这么说。” 谢正阳倒是无所谓，拍了拍梅夏氏的后背：“你今日之心，我能明白。我们……来日方长吧。” “来日方长？” “是的，我打下二龙山之后，留下了一部分人，在那里驻扎。” 谢正阳点点头：“我打算，让你们都去二龙山帮忙，那里地方大，位置好，可以施展。如果梅大嫂愿意帮忙，以后就留在二龙山。” “多谢正阳公子，不嫌弃我，让我跟在你身边……” 梅夏氏这才点头，穿好衣服，重新点起了蜡烛。 谢正阳出了一身汗，讪笑道：“我去院子里转转，你也可以，找照影聊一聊。” 说罢，谢正阳打开了门，来到院子里。 再一看，隔壁的房门，也没锁，就是挂着一个锁头在上面。 谢正阳伸手摘了锁头：“梅姑娘，苗大姑，这门没锁，你们可以出来透透气。” 梅照影走出来，正遇上母亲梅夏氏。 母女俩，又是抱头大哭。 苗大姑也害怕，低声问道：“谢公子，我们会不会坐牢？” “不会坐牢的，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谢正阳安慰着苗大姑。 一炷香过后，梅照影和母亲的情绪，都稳定下来。 谢正阳安排梅夏氏，带着梅照影和苗大姑，在东侧房间休息。 自己在西侧房间睡觉。 睡下没多久，忽然一阵微风，房门被打开了。 “当家的，你怎么样？” 凌雪寒戴着面纱，手持宝剑，出现在谢正阳的身边。 “雪儿！” 谢正阳又惊又喜，站起来将凌雪寒搂在怀里：“雪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劫狱，来救你啊！” 凌雪寒也很激动，低声说道： “先前有人报信，说你在县衙里办事。我不相信，偷偷出门打听了一下，原来你杀了两个无赖，被关起来了。” “雪儿，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都被关起来了，还说没事？” 凌雪寒扯着谢正阳：“走，我带着你，先去把那个小县令和县尉干掉，然后杀出城去，远走高飞！这两个狗官，竟敢如此对你，我绝不放过他们！” “雪儿，你听我说。”谢正阳太感动了，笑道： “县尉没有关我，你看这门没有锁，四周也没有站岗的。如果要关押我，肯定关在大牢里，而不是这里。” “那县令和县尉，是什么意思？” “他们让我在这里住一夜，不要被人看见，掩人耳目。” 谢正阳按住凌雪寒的肩膀：“雪儿你放心，县令和县尉，绝不会为难我的。你先回去，要不荞花和春桃，在家里害怕。” “我回去，你怎么办？我不放心你！” “雪儿，我送你回去。” 谢正阳穿好衣服，低声笑道：“这里没有守卫，我想走就走。” 凌雪寒点头，牵着谢正阳的手，出了房间。 “雪儿稍等，我打个招呼。” 谢正阳来到隔壁窗前，说道：“梅姑娘，你们三个在这里呆着，我等会儿再过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谢公子，请便。” 梅照影的声音传来。 谢正阳点点头，拉着凌雪寒就走。 来到围墙边，凌雪寒一纵身，跳上了四尺高的围墙。 “好功夫！” 谢正阳低声喝彩。 凌雪寒回头，伸出一只手：“来，我拉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过来。” “你能跳过来？”凌雪寒不相信。 四尺高的墙头，不容易跳。 凌雪寒是从小练武，身怀武艺，才能这么轻松。 “当然能了。” 谢正阳一笑，拉开了院墙的角门，华丽丽地走了过去。 这门没锁，只是虚掩着，自己干嘛要费力跳墙啊？ “王八蛋，原来这门没锁！” 凌雪寒哭笑不得，跳下墙头，翻白眼道：“为什么，你事先不告诉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已经跳上墙头了啊。” “还敢狡辩。” 凌雪寒气呼呼的，忽然扯住谢正阳的耳朵： “那个梅姑娘是谁？是不是你在勾栏瓦舍里的相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争风吃醋，还在勾栏瓦舍里杀了两个人！” “雪儿，不是那样的，你轻点……” 谢正阳求饶，赔笑道：“梅姑娘和她母亲，都是在榨油厂里，帮我干活的。今晚上，两个无赖醉汉，把梅姑娘的母亲，强行带去了春风楼。 我为了救人，跟无赖打了起来，失手杀了人。” 凌雪寒松开了手，皱眉道： “这无赖醉汉，什么眼光，为什么不抢梅姑娘，却抢了梅姑娘的母亲？梅姑娘的母亲，很好看吗？” “这……各人口味吧？” 谢正阳一笑，又道：“其实梅姑娘的母亲，也就三十出头，的确蛮漂亮的。” “因为她漂亮，你就为她杀人？” 凌雪寒又扯住了谢正阳的耳朵：“你是当家的，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了事，春桃怎么活下去？” “雪儿，你说的对，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跟我回家。” 凌雪寒一笑，拉着谢正阳的手，寻路回家。 “站住！” 忽然一声低喝，一个大汉拦住去路。 第63章 泼天富贵。 是东郭连江。 他没带武器，却提着一个食盒。 凌雪寒吃了一惊，横剑在手，准备搏杀。 谢正阳急忙上前一步，挡住了雪儿，冲着东郭连江笑道：“连江兄，你这是干嘛呀？” “好家伙，怎么来了个蒙面女贼？” 东郭连江打量着凌雪寒，惊愕地问道：“正阳兄弟，这是你老婆吧？她来干嘛，还带着宝剑？” 那宝剑，正是东郭连江送给谢正阳的。 “什么蒙面女飞贼？我老婆担心我，所以来看看。她走夜路，当然要带着宝剑防身。” “原来如此。”东郭连江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食盒： “我怕你晚上睡不着，给你送些酒菜，让你消夜。对了，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凌雪寒闻言，握剑的手，才缓缓垂了下来。 谢正阳也有些感动：“连江兄，我妹妹在家里，为我担心而哭闹，我打算回去看看妹妹，然后再回来。”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走这边的小巷。” 东郭连江点点头，转身带着谢正阳二人，走向后街。 谢正阳拉着凌雪寒，缓步跟上。 凌雪寒用宝剑，指了指东郭连江的后背，用眼神询问谢正阳，要不要干掉他。 一代女帝，曾经掌握南诏国上百万人的生杀予夺大权。 一个小县尉的性命，在女帝眼里，不值一提。 谢正阳急忙摇头，示意凌雪寒别乱来。 没多久，来到后街的四合院。 东郭连江站住脚步，叹气道： “正阳兄弟，我看这次的事情，不太好办。不过你放心，如果花亭侯真的要为难你，我会送你们出城的。我大哥也是这样的意思，哪怕不做官，也要保护你的周全。” “多谢你们兄弟俩的关照！” 谢正阳抱拳，带着凌雪寒进了院子。 荞花和春桃不知情，已经睡下了。 谢正阳把凌雪寒送入房间，安慰道：“雪儿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明天情况不对，我们就杀出城，去山里做野人。” “那行，我先把东西收拾好，等你消息。” 谢正阳点点头：“那我还去那个别院，你在家里等消息。” 凌雪寒忽然一把抱住谢正阳，深情地吻了过来。 谢正阳一愣，回应起来。 许久，凌雪寒才放开手：“你去吧，别担心，如果真的被关进大牢，我会去救你的。” “不至于到那一步。” 谢正阳一笑，挥手告辞。 东郭连江依旧提着食盒，带着谢正阳去别院。 回到别院，东郭连江笑道： “我特意安排你和梅夏氏住在一起，是制造机会，给你们俩亲热一下的。怎么样，有没有一起睡啊？” “你大爷！” 谢正阳接过食盒：“滚吧你，我在这里等你消息。” 东郭连江大笑：“其实梅夏氏真不错，很有味道。你跟她喝杯酒，好好享受一下……” 谢正阳忍无可忍，将东郭连江推了出去。 梅夏氏还没睡。 谢正阳将食盒送过来，放在门前：“梅大嫂，你们吃点东西吧。天快亮了，我睡一会儿。” 想想刚才，好危险啊。 如果自己把持不住，和梅夏氏一起睡了，正好被雪儿赶来看见，多么丢人？ …… 日出时分。 桃源县北部的‘安乐坞’，冲来两匹快马。 这里是花亭侯淳于烈的坞堡，占地两百亩，四周有护城河，有高大的城墙。 完全是按照小城池的设计，比桃源县的县城，更加坚固。 曹雄的儿子被谢正阳杀了，告状无门，气得一夜没睡。 刚刚天亮，城门打开之后，曹雄就派出两匹快马，来花亭侯这里告状。 花亭侯刚刚起床，闻讯大怒： “谢正阳是何方人物，如此大胆，连我的干孙子也敢杀？东郭连海兄弟，竟敢包庇杀人凶手，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严将军，点起兵马，去桃源县将凶手抓来！” 严将军领命，就要点兵。 “侯爷，且慢……” 安乐坞的师爷走了过来，附耳低声说道：“恭喜侯爷，泼天富贵手到擒来！” 花亭侯淳于烈一愣：“什么泼天富贵？” 师爷嘻嘻一笑，让众人回避，低声说道： “侯爷，那个谢正阳可是个大才啊。桃源县的榨油厂，日进斗金，就是他搞起来的。二龙山的强盗，也是他带兵剿灭的。 如果此人，为侯爷所用……” 淳于烈一愣，皱眉道：“可是，他杀了我干孙子啊。” “侯爷，你有几十个干儿子，几百个干孙子。自家的亲儿子，都有十几个，何必在乎一个干孙子？” 师爷大笑：“我们迟早，要赶走东郭兄弟，霸占县城的榨油厂。那时候，我们太需要谢正阳了。” 对于榨油厂，花亭侯早就眼红了。 目前还在冷眼旁观，准备时机成熟，就吃过来！ “哈哈哈，还是你想的长远。”淳于烈点点头，问道：“你说，怎么办？” 师爷笑道：“谢正阳还会制作弓弩和投石车，简直文武双全。侯爷若得此人，如虎添翼。我愿意去县城走一趟，趁机笼络谢正阳，带他来见侯爷！” 淳于烈点头：“黄博仁，此事你去办，一定要把谢正阳给我请来。曹雄那个儿子，埋了吧。” 师爷黄博仁一抱拳：“属下领命！” 一炷香之后，黄博仁坐着马车，带着七八个跟班，出了安乐坞。 刚上大路，却遇见了东郭连海的马车。 两人本就认识。 东郭连海下马抱拳：“黄师爷，请问这是去哪里？” 黄师爷眼珠子一转：“县令大人，你这大清早的，又是去哪里啊？” “特来拜见侯爷。”东郭连海苦笑： “昨夜里，县城发生命案，米铺曹老板的儿子，强抢民妇，被人杀了。我知道，曹雄是侯爷的干儿子，特来解释……” 黄师爷皮笑肉不笑：“曹家已经来报信了，杀人凶手，是不是叫谢正阳？侯爷大怒，命令严将军，带兵缉拿谢正阳，将之就地正法！” 东郭连海脸色一变，抱拳道： “黄师爷，我要面见侯爷，汇报情况。这件事，谢正阳无过。而且，谢正阳开办了榨油厂，救了全县百姓的性命，不可杀呀！” 黄师爷喝退左右，走到东郭连海的马车前，看了看马车里的两口箱子，低声说道： “东郭大人，我已经在侯爷面前，保下谢正阳了。你，该如何谢我？” 东郭连江闻言大喜，抱拳低声说道： “黄师爷，这箱子里是我送给侯爷的礼物，现在，就交给你处理了。” 都是千年狐狸，一点就透！ 黄师爷嘿嘿一笑：“东西带回县城，再给我吧。我在侯爷面前，称赞谢正阳是个大才，侯爷让我去县城，把谢正阳请来。” 东郭连海彻底放心了，笑道：“黄师爷慧眼识人，谢正阳的确是个大才。” 黄师爷大笑，和东郭连海一起前往县城。 …… 谢正阳还在那个别院里，和梅夏氏等人聊天。 东郭连江慌慌忙忙闯入，哈哈大笑： “正阳兄弟，大喜啊，花亭侯不追究你昨晚上杀人的事，还说那两个混蛋死有余辜！” 谢正阳一愣：“花亭侯这么通情达理的吗？是你们送了礼物吧？” “礼物也送了。”东郭连江点点头，贱笑道： “不过，花亭侯也看上你了，派来师爷黄博仁，前来请你，要你去花亭侯的安乐坞做客。” 谢正阳微微皱眉：“要我去安乐坞？” 第64章 复国有望。 梅夏氏很担心，低声问道： “县尉大人，这会不会是花亭侯的算计，让谢公子……自投罗网？” “人家算计你个屁啊。” 东郭连江瞪眼：“花亭侯要抓人，直接就抓了，还有这么客气，请谢正阳去做客？” 谢正阳也是一笑：“是的，我这样的小民，不值得花亭侯设计。他请我去，想必是看中了我能做弓弩和榨油。” 梅夏氏等人恍然大悟，喜笑颜开。 谢正阳又说道：“梅大嫂，你们可以回去了。” “对对对，你们都回去吧。”东郭连江挥手，又对梅夏氏坏笑： “梅夏氏，谢正阳这次为了你杀人，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了。你以后，可要好好感谢他！” “县尉大人说的是，我们母女，自当感谢谢公子。” 梅夏氏带着梅照影施礼，和苗大姑一起告辞。 东郭连江催促谢正阳：“正阳兄弟，花亭侯的师爷黄博仁，在县衙等你，这就随我去吧。” “我回家和老婆说一声，换身衣服，就来。” 谢正阳抱拳告辞。 四合院里，凌雪寒手持宝剑，坐在厢房门前，等待消息。 “雪儿，我回来了！” 谢正阳进了院子。 “当家的，你回来了？” 凌雪寒激动，丢了宝剑扑过来，抱住了谢正阳：“怎么样，有没有给你定罪，我们要不要杀出去？” “没事了，花亭侯不追究此事，还表扬我惩恶扬善。” 谢正阳抱着凌雪寒转了一圈，低声笑道：“雪儿，花亭侯请我做做客。我们……复国有望了。” “复国有望？” 凌雪寒皱眉：“怎么复国？” 谢正阳压低声音：“我已经搞定了县令和县尉，再搞定花亭侯，就能打下基础，慢慢掌控整个桃源县。再以桃源县为根基，招兵买马，积蓄粮草……” “你能干掉县令和花亭侯，取而代之吗？” “完全可以，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可是，就算我们取而代之，彻底掌控桃源县，这里的人口和粮草，也无法和南诏国抗衡啊。” 凌雪寒叹了一口气：“当家的，你这是哄我开心，对不对？” 南诏国有几百万人口，十几万大军。 以桃源县的兵马钱粮，去攻打南诏国，只是以卵击石。 “雪儿，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我们慢慢来，一步一步去做，到时候，就会水到渠成。” “好，我听你的。” 凌雪寒一笑：“等你控制了整个桃源县，我把县里所有的姑娘集中起来，给你挑选十个最漂亮的小妾！” “一言为定！” 谢正阳大笑，去洗澡换衣服。 县衙书房里，黄博仁已经等了许久。 谢正阳赶到，抱拳施礼。 “正阳兄弟，这是黄师爷，花亭侯身边的红人。”东郭连江做了介绍。 黄师爷打量着谢正阳，抱拳笑道： “谢兄弟果然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啊。侯爷说，谢兄弟仗义勇为，少年豪侠，特让我来，请谢兄弟去安乐坞做客。” 谢正阳抱拳：“多谢侯爷，多谢黄师爷！” 东郭连江笑道：“正阳兄弟放心，侯爷说了，曹雄之子目无王法，死有余辜。你仗义出手，有功无过。” 谢正阳点头：“侯爷深明大义，大义灭亲，谢正阳十分敬佩，自当前去拜访，当面感谢！” 东郭连海笑道：“既如此，午饭过后，正阳兄弟就跟着黄师爷，去拜见侯爷吧。” 谢正阳和黄博仁，一起点头。 在县衙里吃了一个简单的午饭，谢正阳跟着黄博仁，一起前往安乐坞。 两人骑马先行，马车在后面。 黄博仁笑道：“谢兄弟是大才，今晚上见了侯爷，可有什么见面礼啊？” 谢正阳想了想：“侯爷不缺金银财宝，我也没有金银财宝献给侯爷。不过，我上次攻打二龙山的双弓强弩，还有投石车，侯爷应该会喜欢。 还有榨油厂，如果侯爷有兴趣，我也可以在安乐坞，给侯爷建设一个。” 黄师爷大笑：“谢兄弟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侯爷要什么！” 谢正阳抱拳：“见了侯爷，我还有大礼送上，以报侯爷不杀之恩！” 黄师爷点头笑道：“谢兄弟身怀大才，以后一定是侯爷身边的大红人。发达之后，可要关照我呀。” “师爷，你才是大红人，还请多多提携！” 为了积蓄力量，为雪儿复国，谢正阳也不要脸了。 黄昏时分，进了安乐坞。 谢正阳看见安乐坞的城墙和护城河，不由得感叹，又是一个好地方啊。 花亭侯府上，已经安排了宴席。 黄师爷带着谢正阳，拜见花亭侯。 “草民谢正阳，拜见侯爷！愿侯爷洪福齐天，永享富贵！” 谢正阳长揖不拜。 “你就是谢正阳？” 花亭侯淳于烈看见谢正阳一表人才，心中大喜，起身笑道： “二龙山的周霸天，是我心头之患。我数次派兵，都未能将之剿灭。没想到，你一天时间，就打下了二龙山，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严将军站在一边，黑着脸不说话。 谢正阳笑道：“我也是借用了侯爷的威名，才吓得二龙山强盗束手就擒，周霸天望风逃窜！” 淳于烈哈哈大笑：“我听说，你做的投石车和弓弩，很厉害啊。” “侯爷，投石车和弓弩的图纸，我都带来了。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能指导坞堡里的工匠做出来，以后布置在城头，安乐坞将固若金汤！” “好，果然是个大才。” 淳于烈哈哈大笑，拉着谢正阳的手：“快请坐，我们痛饮一场。来人，传歌舞！” 酒菜早已经齐备。 一班歌姬，也在一边伺候着。 谢正阳入了席，席位还在严将军和黄师爷之上，可见花亭侯的重视。 席上酒过三巡，歌姬们开始献歌献舞。 花亭侯指着那些歌姬，笑道： “谢公子，你喜欢哪个歌姬，尽管开口。只要你看上的，就让她今晚上伺候你。” 谢正阳抱拳道谢：“侯爷府上的歌姬，草民不敢窥觑。” 花亭侯摆手笑道：“这些歌姬，就是用来招待客人的，谢公子是贵客，何必客气？” 谢正阳笑道：“我来安乐坞，是想给侯爷做点事，弥补我失手杀人之罪，不敢贪恋温柔乡。” 花亭侯哈哈一笑，又问道：“谢公子觉得，今晚上的歌舞如何？” 谢正阳沉吟片刻，实话实说：“我不懂这种歌舞。” 以前的谢正阳，就是个可怜的小农民，哪里见过这样的歌舞？ 穿越来的谢正阳，也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古代歌舞，没见过现场版的！ 花亭侯一愣，捧腹大笑，手指谢正阳：“谢公子，是个实诚人啊。” 黄师爷和严将军，也一起大笑。 那些歌姬也在笑。 谢正阳有些郁闷，朗声说道：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首诗歌，不知道侯爷府上的歌姬，能否排演出来？” 第65章 细枝硕果。 花亭侯笑道：“我这里虽是小地方，但是歌姬领班娇娇，却是从长安来的，排演新歌新舞，不在话下。” 歌姬领班娇娇上前施礼，略带鄙薄地笑道： “不知道谢公子有什么佳作？不妨写出来，妾身为你排演。” 娇娇大约二十一二岁，身材偏瘦，脖子长而美丽，胸前很饱满。 典型的细枝挂硕果。 谢正阳一挥手：“拿笔墨来。” 侍女上前，送来笔墨和竹简。 富贵如花亭侯府，竟然也没有纸张。 “娇娇姑娘从长安而来，我就写一首……长安长相思吧。” 谢正阳略一思索，挥毫疾书，却是李白的一首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娇娇接过竹简，只读了一遍，便拜伏在地： “谢公子大才，是奴婢有眼无珠了！” 黄师爷看了竹简，也赞不绝口：“没想到啊谢兄弟，你竟然有如此文采。果然，山野之中，大贤辈出啊！” 侯爷府上几个幕僚，看了这首长相思，也被深深折服，一起拍马屁。 花亭侯哈哈大笑：“快，排演出来，为我们助酒。” 娇娇领命，带着歌姬下去排演了。 谢正阳等人，继续喝酒。 严将军很担心谢正阳前来，会抢走他的位置，故意问道： “我听闻，谢公子只是乡间一百姓，以前没有出过门，也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谢公子这文韬武略，从何而来？” 花亭侯和黄师爷，也同样不解，一起看着谢正阳。 谢正阳不慌不忙，抱拳说道： “我十四岁进山打猎，遇见一个结庐避世的山中老人。老人传授我文韬武略，机关制造之术，整整三年。三年后，老人烧了草庐，云游世外而去。 临别之时，老人告诉我，到我十八岁的时候，会遇上贵人。只要用心辅佐贵人，日后自然有荣华富贵。” 这个故事很扯淡。 但是古人爱听。 比如大汉开国丞相张良，就是遇上了黄石公，得了兵法秘籍，一下子就牛逼起来了，辅助刘邦定鼎天下！ 黄师爷闻言，眼珠子一转，冲着花亭侯抱拳：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山中老人所说的贵人，定然是侯爷！如今，侯爷遇上谢公子，如虎添翼；谢公子遇上侯爷，如鱼得水啊！” 花亭侯更是大喜，笑道：“如此说来，谢公子来到我安乐坞，都是天意啊！” 严将军本想羞辱谢正阳，没想到被谢正阳巧妙化解，还更受花亭侯重视，不由得大怒，起身说道： “席间无以为乐，末将不才，愿舞剑一乐，为侯爷和贵客助兴！” 黄师爷微微皱眉，笑道：“今日不是鸿门宴，何须项庄舞剑？” 严将军不听，起身离席，来到场中，抽出了宝剑。 谢正阳笑而不语。 看着严将军挺着大肚子，吭哧吭哧地卖力表演，蛮好笑的。 你爱舞剑就舞剑吧，反正你不敢伤我一根毫毛。 “侯爷，属下献丑了！” 一套剑法表演完毕，严将军喘着粗气向花亭侯施礼，又看着谢正阳，挑衅道： “谢公子，既然你跟随山中老人，学过文韬武略，想必也学过剑术吧。今日，侯爷心情好，你何不表演一下高超的剑术，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谢正阳笑道：“我初来乍到，岂敢在侯爷府上，舞刀弄剑？” 花亭侯笑道：“谢公子，你舞一舞也无妨。” 严将军更是来了劲：“侯爷发话了，请吧，谢公子！” 谢正阳无奈，起身离席，来到场中：“献丑了！” 锵——！ 青锋出鞘，随即卷起一阵狂风，满天剑影！ 作为前生的特种兵王，谢正阳精通十八般武艺和各种兵器。 但是，谢正阳练的是快剑。 身法步法和剑招的转换，都非常快。 而古代的舞剑，都是慢剑，就像三国演义电视剧里周瑜舞剑，半天一步，半天一招。 后世的剑法，花架子很多，结合侧空翻、璇子、大劈叉、乌龙绞柱等动作，欣赏性很强。 给人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让你觉得很牛逼，但是又不知道牛逼在哪里！ 所以谢正阳一出手，全场都震惊。 “这是什么剑法？” “有这么舞剑的吗？没见过啊！” “好快的剑，有杀气！” 两分钟后，谢正阳一套游龙剑法施展完毕，定式、亮相、收剑，气定神闲。 花亭侯只觉得这套剑法和以往所见截然不同，有大开眼界的感觉，鼓掌大笑：“谢公子，好剑法！” 谢正阳团团抱拳：“献丑！” 严将军却低声嘀咕：“这是什么剑法？乱舞一气，从来没见过……” 黄师爷举起酒杯：“侯爷，谢公子，我们再喝两杯，娇娇的歌舞排演，应该也快出来了。” 谢正阳点头，继续喝酒。 一炷香之后，娇娇带着十二个歌姬，盛装而来，且歌且舞：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歌舞完毕，花亭侯哈哈大笑，宣布宴席结束，将娇娇推到谢正阳的身边： “娇娇，你今晚上好好伺候谢公子，不可怠慢了贵客。” 娇娇施礼：“奴婢遵命，伺候谢公子，是奴婢的福气。” 谢正阳正要谢绝，花亭侯又说道：“谢公子今晚上，只管享乐。明日，再开始做事，不着急。” 众人各自抱拳告退。 谢正阳也抱拳告辞，在娇娇的带领下，前往侯府后院的披香楼。 这个披香楼，相当于侯府内部的客房，专门招待客人的。 披香楼里，丫鬟侍女，有十来个，都穿着绫罗锦缎，富贵逼人。 娇娇带着两个侍女，亲自伺候谢正阳洗澡，笑道： “谢公子人中龙凤，深得侯爷器重，今后，可要多多关照奴家。” 谢正阳躺在浴盆里，闭目享受： “我是个粗人，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知道怎么关照你，只怕会让娇娇姐失望。” 娇娇抱住了谢正阳的脖子：“奴家就喜欢粗人，直来直去最好，爽快。” 第66章 拿这个考验年轻人? 开车啊？ 谢正阳苦笑无语。 洗浴完毕，娇娇拉着谢正阳，上了雕花大床，拉起了蚊帐和帘幕。 两个侍女，很懂事地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谢正阳也没辙了，只能听天由命，服从命运的安排…… 娇娇很用心，全力以赴地侍候着谢正阳。 可是谢正阳却不上心，忽然想起了梅夏氏…… 一炷香之后，尘埃落定。 娇娇香汗淋漓。 谢正阳也浑身大汗。 娇娇给谢正阳擦汗，一边招呼门外的侍女：“打热水来，给谢公子擦洗一下。” 谢正阳尬笑：“娇娇姐，这不合适吧？还是我自己来……” “我的好哥哥，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大户人家，都这样。” 娇娇对谢正阳可是爱不够，又亲了一口：“你只管歇着，让丫鬟们伺候你就行。” 说话间，两个侍女已经端着温水进来了，撩开帘幕和蚊帐，给谢正阳和娇娇擦洗。 她们动作熟练而自然，工作细致而一丝不苟。 毫无娇羞，只有小心翼翼。 大户人家，都这样的吗？ 拿这个来考验年轻人，谁能顶得住啊。 谢正阳觉得自己一步步堕落了。 鄙视花亭侯，理解花亭侯，成为花亭侯…… 次日一早。 娇娇又伺候了谢正阳一回，帮他穿衣。 谢正阳问道：“娇娇，你来侯爷府上，几年了？” “四年了。” 娇娇叹口气：“人老珠黄了，要不是懂得编排歌舞，恐怕早就被赶了出去，在外面讨饭吃呢。” “你才二十多岁吧，就人老珠黄？” “侯爷府上，新来的女孩子，都是十五六岁的，还有十三四岁的。我二十四了，比新来的姑娘大了十岁，还不算人老珠黄？” “无妨，以后真的被赶出侯府了，我养你。” 谢正阳捏了娇娇一把。 “谢公子有情，奴家终身有靠了。” 娇娇咯咯地笑，又亲了谢正阳一口。 早饭后，谢正阳开始干活了。 带着侯府的工匠，制作投石车和双弓强弩。 给了图纸，讲解了其中要点，谢正阳在桂花树下乘凉，让工匠们自己捣鼓。 隔壁院子里，传来悠悠丝竹和清凉的歌声：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谢正阳询问管家淳于风：“隔壁院子，是谁在排练歌舞？” “是娇娇姑娘，带着歌姬们，在排演谢公子昨天晚上写的新歌。” “哦哦。” 谢正阳点头，又想起了昨夜里娇娇的温柔。 没想到，院墙中间的垂花门打开了，娇娇走了过来，笑道：“谢公子，我们正在排演歌舞，过来看看吧。” 谢正阳摆手：“只怕是侯爷内宅，我进去不合适。” “侯爷也在，就是侯爷让我来请你的。” 娇娇一笑，拉着谢正阳就走。 穿过垂花门，是一个小花园，鲜花铺地，绿树成荫。 侯爷坐在华盖之下，身边美人环绕，看见谢正阳，起身招手：“谢公子过来坐，今日，我就在这里设宴，和谢公子饮酒消暑。” “多谢侯爷抬爱，草民惶恐。” 谢正阳施礼：“那边还在制作弓弩和投石车，我还是……” “我说过，慢慢来嘛，急什么？” 侯爷一笑，让谢正阳坐下，又让侍女斟酒。 娇娇带着歌姬们，再次献歌献舞。 这次的长相思，可比昨晚上的熟练多了，很丝滑。 艺术成分很高。 东侧的绣楼上，一个绿衣少女凭栏而望，聆听歌声，渐渐痴迷。 一曲终了，绿衣少女询问身边的丫鬟：“刚才乐班所唱的歌词，是何人所写？” “小姐，我们也不知道。” “去问问乐班的娇娇，回来告诉我。” “是。” 两个小丫鬟提起裙角，快步下楼。 不多久，小丫鬟上楼汇报：“回禀小姐，刚才的歌舞，叫做长安长相思，是谢公子所写的歌词。” 小姐皱眉：“谢公子，又是何人？” “是侯爷从县城里请来的，听说文武双全，今年才十八岁。” “是吗？” 小姐有些发呆，思量半晌，对丫鬟低声说道：“你告诉娇娇，让她们……再排演一些，这样的新歌新舞。对了，你告诉娇娇，以后再有这样的新歌新舞，把歌词，拿给我看。” 小丫鬟记住了，再次下楼。 谢正阳正在喝酒，和花亭侯聊天。 娇娇走来，笑道：“谢公子出口成章，倚马成文，能不能再给我写一首新歌，待我排演出来，为侯爷助兴？” “取笔墨来。” 谢正阳毫不为难。 片刻之后，谢正阳将写好的竹简交给娇娇：“这首也是长相思，等你排演熟了，我再给你写。” “谢公子果然大才！” 娇娇看过歌词，笑道：“我这就下去排演，明天晚上，就能请侯爷和谢公子欣赏了。” 退下之后，娇娇将歌词抄录下来，却将谢正阳的手稿，送给了绣楼小姐的丫鬟，低声说道： “这就是谢公子的手稿，快送给璎珞小姐。记住，不可让别人知道。” 小丫鬟点头，跑回绣楼，奉上了竹简。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淳于璎珞捧着竹简，一口气读了十几遍，眉宇之间，一片痴色。 这世间，竟然有这么动人的诗句！ 小丫鬟吓傻了，低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璎珞小姐一笑，赏了丫鬟几颗金瓜子：“你去金桂园看看，瞅着娇娇没事，就告诉她，让她有空，来我这里聊聊天。” “多谢小姐。” 丫鬟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地走了。 谢正阳这时候，已经用过了午饭，离开了金桂园，回来看着工匠们干活。 混到天黑，第一架双弓强弩和第一架投石车，都已经做好。 谢正阳吩咐管家淳于风：“管家去汇报一下侯爷，投石车和双弓强弩，都已经做好。侯爷想看，随时可以。” 淳于风见过花亭侯，回来笑道： “侯爷说了，明天一早，带着家眷，在校场观摩谢公子的强弩和投石车。谢公子明天好好演示，侯爷必有重赏。” 第67章 一日姻缘。 谢正阳笑道：“奖赏无所谓，只要侯爷喜欢我做的小玩意就行。” 当天晚上，花亭侯又是歌舞宴会招待。 这样的生活，对花亭侯来说，本来也是家常便饭。 他是侯爷，这个安乐坞，就是他的私人财产。 安乐坞周边的七八个山庄，五千亩良田，一万多亩山地，也是他的私有财产。 东郭连海跟花亭侯相比，更可怜。 因为县城是朝廷的，不是东郭连海的私产。 娇娇领队，表演了最新的歌舞，就是谢正阳写的第二首长相思。 花亭侯咧嘴大笑：“谢公子来了以后，我的侯府，可是热闹多了啊。” 黄师爷笑道：“谢公子得遇异人，怀抱异术，只怕还有很多本事，都藏着掖着呢。” 谢正阳抱拳说道：“在下不才，的确还有些雕虫小技，且容我慢慢施展。” 来到这落后的大晟王朝，谢正阳的确大有可为。 只是目前没有根基。 花亭侯问道：“不知道谢公子，还有哪些技艺？” 谢正阳抱拳：“等侯爷明日看过投石车和双弓强弩，我再给侯爷献技。” 花亭侯哈哈大笑，举杯畅饮。 酒后。 谢正阳还是住在披香楼。 娇娇继续伺候谢正阳，温柔过后，低声问道：“听说谢公子，已经婚配了，是吗？” “不错，我已经有妻子了。”谢正阳也不隐瞒。 “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谢公子已经有妻子了，否则，倒是有一桩好姻缘。” 谢正阳以为娇娇在自叹自怜，托起她的下巴：“你今日和我在一起，便是姻缘。一日姻缘，也是姻缘。” “多谢公子怜爱。” 娇娇一笑：“对了谢公子，你写的诗词真好，今晚上，还有精力写一首吗？” “有何难哉？” 谢正阳一笑，命令丫鬟取来笔墨，就在床上，写了第三首长相思。 “长相思，摧断肠。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花余床。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闻余香。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相思黄叶落，白露湿青苔。” 窃书不为盗。 穿越而来，也只能做一回窃书大盗，抄一抄诗词充脸面了！ “谢公子，我真是爱死你了。” 娇娇看过诗词，更是欢喜，抱着谢正阳的脑袋，又是一阵乱啃…… 谢正阳逢场作戏，配合着娇娇。 心里却想，自己肚子里这点存货，迟早会被娇娇榨干的！ …… 日出时分，安乐坞的校场上，旌旗招展。 花亭侯带着自己的幕僚，还有十几个儿子，以及十几个女眷，在校场上检验谢正阳制作的双弓强弩和投石车。 谢正阳头戴逍遥巾，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葛布青衫，腰悬宝剑，长身玉立，在场中格外引人注目。 点将台上，一个妙龄少女站在女眷人群东侧，也是亭亭玉立，明媚照人。 “侯爷，双弓强弩已经架设好，请侯爷检验。” 谢正阳来到点将台前，抱拳施礼。 “哈哈哈，好，我亲自来射一箭，看看威力如何。” 花亭侯大笑，走下点将台，来到双弓强弩前，亲自试验。 崩！ 弓弦声响，羽箭射出，正中百步之外的靶心！ 众人一起拍马屁：“侯爷，好箭法！” 谢正阳挥手，让两个兵卒，将靶子抬过来看。 靶子上面，蒙了两层牛皮，都被射穿。 黄师爷笑道：“侯爷，双弓强弩威力巨大，射程远，百发百中。以后布置在城头上，可以让我们安乐坞，稳如泰山啊。” 花亭侯也很满意，笑道：“这玩意的确不错，再看看投石车！” 谢正阳点头，命令投石车准备。 为了增加表演效果，投石车发送的，也是小罐子，里面装了草木灰。 嗖！ 投石车启动，木斗上的小罐子，被送上天空，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两百步之外，砰然落地。 一大片灰尘腾起。 “哈哈哈，我得谢公子，如得千军万马也！” 花亭侯大笑：“如今时局混乱，流民聚集闹事，盗贼蜂起，各地州府，岌岌可危。谢公子带来的强弩和投石车，正好派上用场，可以用来保护我安乐坞。 来人，赏谢公子黄金一百两，蜀锦十匹！赏赐骏马，宝剑！” 毕竟是侯爷，出手阔绰。 谢正阳也不客气，抱拳领赏：“多谢侯爷赏赐！” 花亭侯点点头，嘿嘿笑道： “谢公子，你的强弩和投石车，都是好东西。可是这玩意费钱，不挣钱啊。桃源县那个榨油厂……” 谢正阳笑道：“侯爷，桃源县的榨油厂，是我匆匆打造的，多有不如意之处。我来到安乐坞，正打算做一个更加高级的榨油厂。” 花亭侯冲着左右笑道：“你看，谢公子深得我心啊。” 谢正阳沉吟道：“在下还有一些小术，尚未施展。如果侯爷能给我一个院落，给我一部分工匠和仆从，我才能大显身手。” 花亭侯大笑，吩咐管家淳于风：“你把梨香院收拾一下，安排谢公子住进去。谢公子需要什么，你全力配合他！” 严将军很吃醋，斜眼问道：“不知道谢公子，还有什么大本事？” 谢正阳也翻个白眼：“等我做出来，严将军自然知道。” 梨香院，就在披香楼的侧后，是一个三进大院子。 也位于东绣楼的正北侧。 院内梨树众多，春天有花香，秋季有果香。 谢正阳随着管家和娇娇，看过了梨香院，非常满意。 这里设施齐全，还有厨房。 管家又安排了五个丫鬟，五个小厮，听从谢正阳的吩咐。 谢正阳给管家，下了第一道命令：“我需要一些东西，麻烦管家安排人，去给我找来。这里是清单，你去安排吧。” 管家看着密密麻麻的清单，很是头大：“公子要这么多东西，恐怕明天才能给你办齐。” “无妨，你慢慢来。” 谢正阳又命令小厮和丫鬟们，在后门旁边，给自己准备了一间书房，用来办公。 工匠们也已经到齐，听候吩咐。 谢正阳画了榨油设备的图纸，注明了尺寸和具体材料，让工匠们立刻去做。 这次的榨油设备，是升级版的，用了铜箍。 反正花亭侯这王八蛋有钱，不在乎这点东西！ 工作安排完毕，谢正阳对娇娇说道： “娇娇，我今晚要回县城，取一些东西来。你呀，给我把卧室布置布置，等我回来，再续我们的姻缘。” 再不走，谢正阳担心自己肚子里那点东西，会被娇娇榨干！ 果然，娇娇抱着谢正阳的胳膊不放：“公子，你今天还没给我写诗啊。” 谢正阳托起娇娇的下巴： “那三首歌舞，你们再好好练练，等我回来，再给你写新的。你放心，我能喂饱你，满足你的胃口！” 离开梨香院，谢正阳来见花亭侯，抱拳说道：“侯爷，我要回县城和老家，讨取一些东西来，估计两日后返回。” 花亭侯笑道：“我等你回来，来人，赏赐谢公子马车，派两个跟班听用。” 谢正阳道谢，将得来的赏赐，搬上马车，返回县城。 回到县城的四合院，恰是黄昏。 谢正阳将东西卸下，命令两个跟班，在院门外候命。 凌雪寒扑了上来，拉着谢正阳的手：“当家的，你两日不回，我正在担心你。” “别担心，我在安乐坞里，非常安乐。” 谢正阳拥着凌雪寒进了房间，低声笑道： “雪儿，我已经取得了花亭侯的信任，下一步，就是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准备为你复国了。” 凌雪寒微微叹息：“你想借助花亭侯的力量，为我复国？可是，花亭侯那里，才有几个人啊？” 第68章 复国军师! 谢正阳刮了刮凌雪寒的鼻子：“花亭侯没人，但是有钱啊。我已经拿下了二龙山，马上就能招兵买马！” “你拿下了二龙山？”凌雪寒一阵惊愕。 “没错，就是我带兵，剿灭了二龙山的强盗。” 谢正阳点点头，低声说道： “打下二龙山之后，我接管了山寨，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在那里镇守。以后，我们就以二龙山为根基，招兵买马，一步步复国！” “当家的，你对我真的是……” 凌雪寒哽咽起来，扑在谢正阳的怀里：“我只怕……大事不成，反倒连累了你和春桃。” “你丈夫这么能干，什么事干不成啊？” 谢正阳擦干凌雪寒的眼泪：“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山寨，见一个人。” “是谁？”凌雪寒抬起头来。 “是我们的复国军师，吕正良。” “复国军师？” 凌雪寒笑了：“这个军师很厉害吗？” “非常厉害，上知天文下肢残疾，诡计多端，神机妙算。” “那我明天……怎么去？” “你男扮女装，涂个大黑脸，跟着我骑马过去，就行了。” “好主意！” 凌雪寒大喜。 谢正阳起身，看了妹妹春桃和荞花，又去拜访县令东郭连海。 带上了一百两黄金，还有十匹蜀锦。 东郭连江有些醋意，撇嘴说道：“正阳兄，你现在为侯爷做事，以后，可要多多关照我们兄弟啊。” “我不为任何人做事，只为自己的良心做事。” 谢正阳翻白眼：“我来找两位大人，商量一下流民的事。我进城的看见，城外榨油厂，有许多流民在晃荡，这样下去，只怕他们会聚众闹事，抢劫榨油厂。” 最近下了两场大雨，缓解了干旱。 但是并没有解决饥荒。 四乡八里的饥民流民，都在县城四周晃荡。 尤其是榨油厂，每天都有上百人，前来询问要不要做工的。 东郭连海也叹气：“正阳兄弟说的情况，我也知道，可是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我有办法。” 谢正阳笑道：“二龙山方圆百里，有大批荒地可以开垦。只要县令大人同意，我可以将那些流民，带去二龙山种地打猎，齐民编户，使之安居乐业。” 东郭连海一愣：“可是，前期的钱粮，从哪里来？” “花亭侯赏赐我百两黄金，蜀锦十匹。” 谢正阳指了指带来的东西： “换成碎银子和铜钱，购买粮食和农具，可以安置三五百流民。我再想办法，赚点钱，完全可以解决本县的流民问题。来年，还能增加本县的税收。” 东郭连江惊愕：“正阳兄弟，你有毛病啊，花自己的钱，去安置流民？”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谢正阳一脸正气：“我如今有些闲钱，岂能看着百姓饿死？” 东郭连海大为感动，鞠躬施礼： “正阳兄弟一片热心，在下自愧不如啊。好，我当家做主，放开二龙山的开荒。你，全权负责！” 谢正阳点头，把黄金和蜀锦，交给东郭兄弟，兑换铜钱和碎银子。 这黄金和蜀锦，在谢正阳的眼里，就是废物。 粮食和武器，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后街四合院，凌雪寒正等着谢正阳吃晚饭。 还准备了酒。 酒足饭饱，谢正阳赖在凌雪寒的房间里，笑道：“雪儿，今晚上不赶我走了吧？” “当家的，你舍命救我，又为了我，不辞辛苦地奔波，我岂能无情？” 凌雪寒吹灭了油灯：“今晚上，我们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以后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谢正阳情动，抱着凌雪寒，倒在了床上。 凌雪寒也不懂男女之事，但是情到深处，则水到渠成。 许久，谢正阳重新点起油灯，看着怀里的美人，笑道：“女帝陛下，以后还让我做太监吗？” “你这么坏，以后必须做太监。” 凌雪寒咬着谢正阳的耳朵：“不过，在你做太监之前，我会给你多娶一些小妾。” “为什么，又要多娶小妾啊？” “让你多生几个儿子，有了香火，然后就阉了你。现在就让你做太监，你就绝后了，会骂我无情的。” 凌雪寒坏笑。 “这么说，我要加油了！” 谢正阳一翻身，低声笑道：“我先让你生个儿子，否则，你复国成功之后，没有太子怎么办？” “你别闹，明天还要去二龙山……爬山很累的。” “我不怕累，累不坏，侍候陛下是应该的。” …… 第二天一早，谢正阳醒来。 发现雪儿早就醒了，正深情地看着自己。 “雪儿，你丈夫好看吗？” “好看。” 凌雪寒一笑，扑上来，抱住谢正阳的脖子：“好奇怪，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好像前生见过你一般，非常熟悉的感觉。” “什么，前生见过？” 谢正阳吃了一惊。 这凌雪寒，不会是自己的未婚妻雪儿穿越来的吧？ 如果是，那就好了，自己和雪儿珠联璧合，很快就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可是，如果真的是雪儿穿越而来，恐怕……不会让自己娶小妾了。 “可是我想来想去，以前的确没有见过你。” 凌雪寒叹口气：“我长在南诏国的深宫，你在大晟国的乡下，我们怎么会见过呢？” 谢正阳有些失望，又松了一口气，逗弄着女帝： “我们上辈子，应该是夫妻。因为没有恩爱够，所以这辈子又遇上了。” 凌雪寒认真地想了想：“应该是上辈子，我把你阉了做太监，所以这辈子，变成你老婆，补偿你。” “看来你很喜欢让人做太监，我得小心点。” 谢正阳大笑：“快起来吧，我们去二龙山！” 荞花和春桃，留在县城。 谢正阳带着凌雪寒，骑马前往二龙山。 凌雪寒换了一套男装，麻布裹头，又涂了一个大黑脸，描粗眉毛，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 更有味道了。 出了城，凌雪寒笑道：“当家的，我们占了二龙山的强盗窝，是不是以后要做强盗了？你做山大王，我做压寨夫人？” “我再说一遍，是复国，让你做回女帝。” “吹牛，一个小小二龙山，管什么用啊？” “日后便知。” 两人一路飞奔，日中时分，来到二龙山盘山口。 吕正良正带着十几个人，在这里构筑防御工事。 看见谢正阳，吕正良大喜，抱拳笑道：“谢公子来了，我正要去找你！” “吕先生，辛苦了！” 谢正阳下马，抱拳还礼。 女扮男装的凌雪寒也下了马，却不说话，只是打量四周的地形。 吕正良又招呼正在干活的汉子们：“大家都过来，见过谢公子。要知道，谢公子现在，才是二龙山的主人！” 众人一起上前，整整衣服，向谢正阳施礼：“见过谢公子！” 谢正阳抱拳还礼：“兄弟们，辛苦！今天给大家加餐，我带来了两小坛酒，还有肉干！” 第69章 痴人说梦。 众人闻言喜悦，再次施礼：“多谢谢公子！” 谢正阳卸下了马背上的两小坛酒，还有肉干，留在盘山口，犒赏这里的汉子们。 吕正良抱拳：“谢公子，请随我前往后寨。” 谢正阳点头，招呼凌雪寒，一起前往后寨。 凌雪寒还是不说话，只是看地形。 吕正良瞅了瞅凌雪寒，询问谢正阳：“谢公子，你这次带来的小厮，好像没见过啊。” “是我在路上捡来的，你当然不认识。” 谢正阳嘿嘿一笑，瞥了凌雪寒一眼。 凌雪寒一个老大白眼丢了过来。 来到后寨，只见这里一片忙碌。 七八个女子，正在洗衣服，舂米做饭，侍候鸡鸭牲口。 凌雪寒扯了谢正阳一把，低声问道：“怎么还有这么多女子？” “这可不关我的事，都是周霸天以前抢上山来的女子。二龙山被我打下来，这些女子也没地方去，就留在了这里。” “原来如此。” 凌雪寒微微点头。 谢正阳进了后寨大厅，询问吕正良：“这几天，山上情况如何？” “回谢公子，这几天，山上多了三十人，有男有女有小孩，都是附近的赤贫户。现在，山上的总人口，是五十五人。” 吕正良介绍情况：“我安排了打猎队，让潘有财带领。还有农耕队，让潘有宝带领；还有巡逻队，让宋力夫和东郭乞奴带领。 妇女小孩，负责缝缝补补、砍柴做饭，侍候鸡鸭畜生。” “吕先生大才，安排得头头是道啊。” 谢正阳点头：“我已经和县令谈妥了，拿下了二龙山的开荒权。我还带来了一千两银子，交给吕先生。以后，你可以大量吸收流民，加强我们的力量！” 说罢，谢正阳卸下了马背上的包裹，将白花花的银子倒了出来。 吕正良大喜过望：“谢公子，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取得了花亭侯的信任，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钱。县城的榨油厂，也会有很多的分红抽成。所以，不必担心钱粮的问题。” 谢正阳得意地一笑。 吕正良抱拳说道：“谢公子，我们有了这些钱，我可以在半个月内，招募两三百人，过来开荒。空闲时间，就安排他们操练，一旦时局有变，我们就是一方小诸侯！” 凌雪寒闻言，眼神一亮。 谢正阳拉着凌雪寒，来到一间空房，笑道： “雪儿，你觉得我们占据了二龙山，一步一步招兵买马，能不能帮你复国？” “二龙山是个好地方，可是……仅凭着一座二龙山就想打回南诏国，干掉凌天南，恐怕是……痴人说梦。” 凌雪寒苦笑，拉着谢正阳的手：“当家的，虽然复国没有希望，但是我们在这里过日子，还是可以的。” “雪儿，你觉得此时此刻，比你当初受伤，在树林里躺着，境地如何？” 凌雪寒一愣：“此时境地，自然好过当时一百倍。当时，就是等死。” “这就对了。以前你孤身一人，凌天南派来十个银甲卫，就能杀了你。”谢正阳抚摸着凌雪寒的头发： “但是此刻，我们有了二龙山，有了自己的部下，你还担心银甲卫的追杀吗？便是三十个银甲卫，来了也是送死！ 复国也是如此，一步一步，慢慢来。忽然有一天，你就会发现，我们有力量击败凌天南了。” “当家的，谢谢你……开导我。” 凌雪寒的希望被点燃，眼圈湿润：“如能复国，你就是南诏国的皇帝，我只做一个后宫皇后！” “不，南诏国的皇帝，还是你。” 谢正阳一本正经：“我以后会一统四海，做一个宇宙大皇帝。” 凌雪寒一呆： “当家的，你要是不吹牛，我们夫妻俩还能好好说话。你这一吹牛，把我思绪都打断了，叫我不知道如何接茬……” 谢正阳嘿嘿一笑：“那就不吹牛了，我带你去看看投石车和双弓强弩。” 上次打下二龙山，投石车和双弓强弩，都被留在了这里。 谢正阳还在找工匠，继续生产投石车和强弩。 凌雪寒看了强弩和投石车，亲自体验了一把，很是惊喜：“这些玩意，是军师吕正良搞出来的吗？” “是你丈夫我，搞出来的。” 谢正阳挑了挑眉：“这只是小试牛刀。等我们在二龙山站住脚，实力强大了，我会制造更多大威力的武器，保证将凌天南那个狗贼，打得跪地求饶！” “什么大威力的武器？” “比方说，有一种武器，可以打到五百步之外。敌人还没看见我，我就将他干掉了！” “你又吹牛，什么武器，能打到五百步之外？” “你丈夫从不吹牛，日后自知。” 谢正阳一笑，又带着凌雪寒去看前寨，还有山寨附近的地形。 武库和粮库，谢正阳也检查了一下。 凌雪寒对二龙寨的地形和基础，都非常满意，低声说道： “当家的，我们干脆搬来二龙山居住吧。石塘村的基业，不要了！” 谢正阳摇摇头：“我还要在县城和安乐坞之间活动，想办法赚钱，想办法招兵买马。没有钱粮兵马，二龙山保不住，更别提为你复国了。” “那我先过来，行不行？” “可以，我给你安排几个助手。你就在这里，带着吕正良等人，把二龙寨的基础打好。” 谢正阳答应了女帝的要求。 因为，凌雪寒带着春桃搬来二龙寨，会更加安全。 二龙寨也需要人主持，而凌雪寒刚好有这个能力。 只是暂时，夫妻俩见面，不太容易了。 凌雪寒想了想，又问：“可是，我以什么身份，住在二龙寨？” “你暂时不能暴露女帝身份，还是以谢正阳妻子的身份，住在这里。” “也好，我继续戴着面罩，隐姓埋名。”凌雪寒一笑。 “你要你开心就行。” “你放心吧当家的，我会把二龙寨管好的。” “我相信你。” 谢正阳点头。 黄昏时分，宋力夫和东郭乞奴，还有潘有财兄弟，都来到后寨，听候谢正阳的吩咐。 谢正阳说道：“兄弟们，我决定招兵买马，大干一场，打造一个兵强马壮，五谷丰登的二龙山。 明天开始，我妻子雪儿，会前来二龙山，主持大局。” 吕正良一呆，问道：“谢公子，你妻子……能做什么？” 第70章 三分猥琐。 谢正阳一笑：“我妻子，可以管理后寨，管理山寨里的女子。以后的山寨，还会增加许多女子。没人管，会乱的。” “哦，那也好……”吕正良点头。 潘有财咧嘴笑道：“正阳的老婆会武功，管理后寨刚好！” 吕正良大吃一惊：“谢夫人还会武功？” “嗯，她学过一些拳脚剑法。”谢正阳点点头，又说道： “现在，我们规划一下二龙寨今后的发展问题。” 众人一起点头。 谢正阳说道：“明天开始，去招揽流民，分批进行。每次招募五十人左右，带来二龙寨，教他们规矩。 木匠铁匠和皮匠，也要招募。工匠们的工具，耕种工具，都要购买。 粮食也要购买，还有粗盐……牛马毛驴和骡子，也适当买一些。” 吕正良很专业，拿着毛笔，在木板上记录。 谢正阳想了想，又说道： “还要收购猪皮牛皮，招募皮匠，制作铠甲。双层皮制铠甲，也能抵挡一般的刀枪弓箭，总比没有好。” 古代都是黑猪，猪皮有半公分厚。 双层猪皮制作的铠甲，其实也很结实了，而且轻便。 宋力夫问道：“可是，山寨里的人口越来越多，我们怎么养活这么多人？就算可以开荒，也来不及啊。” “我有挣钱的路子，比县城的榨油厂，更加赚钱。” 谢正阳一笑：“对外宣传开荒，只是一个幌子。靠着开荒种田赚钱，太慢了。” 宋力夫这才放心。 谢正阳宣布散会，却把吕正良单独留了下来，继续商量细节。 吕正良问道：“谢公子，你说有赚钱的路子，究竟是什么？” “纺织。就是纺织麻线，再做麻布。”谢正阳胸有成竹： “我会改良一下纺织机，让我们的麻布生产，又快又好。同时，我们要打开南诏国和夜郎国的商道。以后，就是财源滚滚了。” 吕正良又惊又喜：“原来谢公子不仅仅会榨油，还对纺织有研究。” “纺织做起来以后，要严格保密。山寨里的人，禁止下山，以防止技术泄露。” “我明白。” 吕正良连连点头。 谢正阳取出笔墨竹简，连夜画图纸，设计麻丝纺线车。 要织布，先纺线。 至于麻丝收购，很容易，现在的黄麻大量成熟，四乡八里都是。 半夜时分，谢正阳才搞定图纸，交给了吕正良。 凌雪寒抱着谢正阳的胳膊：“当家的，真是辛苦你了。” “为了陛下的复国大业，不辛苦。” 谢正阳拥抱着凌雪寒，笑道：“雪儿，知道鸿雁传书吗？” 凌雪寒一愣：“鸿雁传书的故事，我听说过，但是没见过啊。” “我懂得鸿雁传书的法术，现在教给你。以后，我在安乐坞，你在二龙寨，遇上什么情况，可以随时联系。” “啊，当家的还会鸿雁传书？” “不是鸿雁，是鸽子。” 谢正阳一手搂着凌雪寒的细腰，一手画图讲解： “把快要能飞的乳鸽，封闭式圈养半个月，就是信鸽了，可以给我们快速送信。以后攻打凌天南，也能用得上，千里传书，朝发夕至。” 凌雪寒听懂了信鸽传书的原理，非常激动：“如果信鸽真的这么好用，以后复国，又多了一分希望。” “陛下，什么叫一分希望啊？复国是铁板钉钉的事！最多两三年，你就能回到南诏国，做你的女帝。” “你又哄我，复国哪有这么容易？” 凌雪寒抱着谢正阳的脖子，深情地一吻：“明知道你在哄我，但我还是很喜欢……” “雪儿，我真的没有哄你，你若不信，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天下大势！” “好啊，你分析给我听。” 凌雪寒也精神抖擞，睁大了眼睛。 谢正阳咳咳两声：“我华夏大晟国，开国两百余年，拥有万里锦绣江山，臣民众多，地大物博，此诚不可与争锋也！” 凌雪寒蹙眉点头。 “夜郎国地势险要，传国已经三代，但是帝王昏聩，不知抚恤军民，以至于怨声载道，国家重器朝不保夕。此上天赐予陛下之地也，陛下岂无意乎？” 凌雪寒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打下夜郎国？” “没错！”谢正阳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们先取桃源县为家，向西占领夜郎国。内修政理，外结江东。待南诏国局势有变，则命一上将，率领桃源县之兵南下；陛下率领夜郎国之兵，直插南诏国腹地。 南诏百姓，有不箪食壶浆，以迎陛下乎？” 诸葛亮的隆中对，被谢正阳堂而皇之地抄来了。 却又胡说一番，把人家的隆中对糟蹋得不成体统！ 不过，这一番胡说，却已经让涉世未深的女帝五体投地了！ “当家的，你还说没有读过书？” 凌雪寒又惊又喜，小拳头在谢正阳身上乱打：“你没有读过书，却为何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 谢正阳抱住了凌雪寒：“老婆，还不是为了帮你复国，我这段时间猛补功课吗？” “当家的，我爱死了，是上天可怜我，派你来帮助我的，一定是的。” 凌雪寒又哭又笑。 “雪儿，夜色已深，快休息吧。” 谢正阳亲了亲雪儿的额头：“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山，去招兵买马，一步一步打好基础，为你复国！” 凌雪寒点头，吹灭了油灯，帮谢正阳脱衣服：“今晚上，让朕来好好伺候你……” 黑暗里，谢正阳露出两排白牙。 笑得很幸福。 又带着三分猥琐。 次日一早。 雪儿还在熟睡，谢正阳起了床，在外面洗漱。 吕正良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谢公子，你昨晚上……和你的小厮，睡在一起吗？” 谢正阳没反应过来：“是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原来谢公子也酷爱男风，我倒是没想到。昨晚上，我还打算让那个冰儿伺候你的……” “你大爷！” 谢正阳这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样！” “都睡在一起了，还不是我想的那样？”吕正良根本不信，一脸坏笑。 谢正阳没辙，扯住吕正良，看看四周，低声说道：“那个小厮，就是我的妻子，雪儿。” 第71章 最后一口气。 吕正良大吃一惊：“啊，那是谢夫人？” “别叫。”谢正阳瞪眼，低声说道： “你以后，要辅助我夫人，打理好二龙寨。以后我们打下江山，共享富贵！” 吕正良抱拳，正色说道： “谢公子有勇有谋，精通机关制造、格物致知之术，打下一片江山，绝非难事。不过，我有一言相劝。” “你说，我洗耳恭听。” “谢公子，大丈夫做事，必须心狠手辣，切勿心慈手软。” 吕正良一笑，又低声说道：“和女人在一起，也不必纠结。逢场作戏，事后不必挂怀，以免影响自己的精力。” 谢正阳想了想，点头道：“明白了！”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吕正良的说法是对的。 可以有女人，但是，不必为女人浪费太多精力。 日出之后，谢正阳和凌雪寒，带着吕正良、潘家兄弟和东郭乞奴下山。 出了山，谢正阳对吕正良说道：“你们带着钱，先去县城榨油厂附近，招募一批流民。我要去石塘村看一眼。” 吕正良点头，带队先行。 谢正阳则带着凌雪寒，前往石塘村。 凌雪寒精神大好，笑道：“当家的，是不是想家了，回去看看？” “是啊，我刚刚在家里盖了一套四合院，总要去看看吧？我在安乐坞，身边没人，还想带两个小厮，过去使唤。” 其实谢正阳回来，想把小鬼头铁栓带在身边。 铁栓机灵，可以跑跑腿。 凌雪寒点头：“那也是我的家，我陪你去看看。” 两人策马前行，边走边聊，其乐融融。 距离石塘村还有一里多路，前方的道路上，走来几个人。 定睛一看，是武大头，还有他的妹妹武小云。 武小云被两个妇女左右劫持，一边哭一边扭： “放开我，我不嫁人，我要照顾我妈……” 武大头骂道：“你这么大了，还不嫁人，留在家里，白吃老子的饭。把你卖给曹大户，换一两银子养活老娘，才是正经的！” 两个妇女也狞笑：“小丫头，你哥哥借了曹大户的钱，只能拿你去抵账了。你别扭，再扭，我老大耳刮子伺候你！” 武小云大哭，忽然扭头，在一个妇女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小畜生，你作死啊！” 那妇女大怒，一巴掌抽在武小云的脸上。 另一个妇女，抬脚就踹。 “住手！” 谢正阳催马赶到，瞪眼喝道：“怎么回事？” “正阳哥，救我！” 武小云仿佛看见了救星，哭着大叫：“我哥要把我，卖给镇上米铺的曹大户……救救我，正阳哥！” 曹大户？ 谢正阳想起来了。 镇上卖米的曹大户，就是县城米铺老板曹雄的弟弟，也是花亭侯的干儿子！ 武大头张开双手，拦着谢正阳：“谢正阳，你别多管闲事！” “老子今天，就要管一管这个闲事。” 谢正阳冷笑，偏腿下马。 凌雪寒也下了马，绕过谢正阳，去拉武小云。 两个妇女上前阻拦：“臭小子，你……” 啪啪！ 两声脆响，两个妇女的脸，都挨了一耳光。 “小野种，你敢打我？” 两个妇女大怒，一起上前，抓向凌雪寒的衣服和头发。 锵！ 凌雪寒一按蛤蟆扣，宝剑出鞘，冷冷地指着两个妇女，一言不发。 “哎呦妈呀……” 两个妇女一声惊叫，缩了回去。 凌雪寒一伸手，将武小云拉到了自己身边。 武大头又惊又怕，手指谢正阳，大叫道： “谢正阳，你别以为有县令做靠山，就可以欺负我。我告诉你，我妹妹武小云，现在是曹大户的小妾。曹大户是花亭侯的干儿子，你敢胡闹，花亭侯灭你九族！” 谢正阳一脚踹了过去，正中武大头小腹。 “哎呦……” 武大头抱着肚子，蹲了下来，冷汗直冒。 谢正阳指着那两个妇女：“你们俩，是曹大户的人？” “是的，我们就是曹大户的人，是武大头借了钱，拿妹妹抵账的，与你何干？” “县城米铺老板曹雄的儿子，就是我杀的，我叫谢正阳。你们回去，告诉曹大户，再敢为非作歹，我连他的儿子，也一起杀了！” “啊，县城曹大爷的儿子，就是你杀的？” 两个妇女顿时焉了，瑟瑟发抖。 “小云，我们走！” 谢正阳不再废话，招呼武小云。 武小云扑过来，抱着谢正阳： “正阳哥，谢谢你救了我。我妈说了，让我给你做小妾！” 谢正阳大囧：“小云，我救了你，不是让你给我做小妾的……” 这一出，让谢正阳没想到啊。 雪儿还在这里哩，太尴尬了。 凌雪寒噗嗤一笑，故意粗着嗓子说道：“咳咳，谢公子，你就收下这个小妾吧。我看这丫头不错，能生！” “收就收，以为我不敢啊！反正，是你叫我收的。” 谢正阳给了凌雪寒一个白眼，忽然抱起武小云，送在马背上：“小云别怕，正阳哥收你做小妾，以后偷鸡摸狗养活你！” 吕正良说的对。 逢场作戏，不必纠结。 自己收了武小云，是她的福气，总比嫁给那个五十多岁的曹大户好吧。 凌雪寒也翻身上马，笑得跟咧嘴狼一样： “小云，快亲你正阳哥一口，就这么定下来了，今晚上，就能洞房花烛。” 武小云当然不好意思了，缩在谢正阳的怀里，低头不语。 武大头又怒又恨，捂着肚子走向镇上：“谢正阳，总有一天，老子要找你算账……” 谢正阳抱着武小云，已经打马去远了。 进了村子，谢正阳把武小云送到家门前。 刚好，村长老婆香梅，和蔡寡妇蔡秀萍，也在这里。 看见谢正阳，香梅说道：“正阳回来了？武大头的母亲，怕是快不行了……” 武小云悲愤交加，哭叫着扑向母亲。 谢正阳看了看武母，也就最后一口气了，便丢下二两银子：“小云，这钱你拿着养活你母亲吧……” 没想到，武家老太太，却忽然睁开眼睛，叫道：“正阳，你别走，我有一事求你！” 谢正阳只好上前：“大妈，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小云……给你做小妾。你带她走……别饿死她就行。” 武母指着女儿，喘着气：“我儿子是个畜生，指望不上了……你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啊！” “大妈，你别激动，治病要紧。” 谢正阳一声叹息。 凌雪寒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无动于衷。 武母抓着谢正阳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正阳，你要是不答应，我就给你跪下了……” 第72章 如何报答? 谢正阳无奈，只得点头：“大妈，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先躺着休息。” “好，好……” 武母忽然挣脱了谢正阳的手臂，手脚一阵抽搐。 “妈！” 武小云扑了过去。 老太太抱着女儿，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脑袋，却忽然一歪，再无动静。 “妈，你别走啊，你别丢下我啊！” 武小云哭得痛断肝肠。 香梅和蔡寡妇一起上前，扯开了武小云：“人死不能复生，小云，你就节哀顺变吧。” 谢正阳摇摇头，丢下五两银子： “小云，让村长夫妇和蔡大嫂她们，帮忙安排你母亲的丧事吧。等你母亲的丧事过后，我再回来接你。” 百事缠身，谢正阳没时间陪着小云，只能如此安排了。 小云点头，可怜巴巴地说道：“正阳哥，我等着你。” “放心，我会把你安排好的。” 谢正阳点点头，带着凌雪寒离去。 家里的四合院，已经盖好了。 还有了专门的厨房和茅房。 定做的家具，也全部送了过来。 谢正阳看了一圈，笑道：“春桃回来，看见家里的新房子，不知道会有多么高兴呢。” 凌雪寒说道：“当家的，你忙你的，我可以带着春桃和荞花，回来看看，然后再去二龙山。” 说话间，谢松和谢太公来了，还有贾老三、谢保等人。 大家来找谢正阳，商量大食堂的事情。 因为下了两场大雨，旱情缓解，大家都想单干了。 谢正阳问道：“既然大家不愿意继续合作，那么合作社解散就是。我说话算话，家里的几亩地水稻，给大家平分。” 谢太公点头：“我们的榨油厂，也开始赚钱了，换了不少米。乡亲们在这里做工，都有饭吃。所以，大食堂也可以取消了。” 谢正阳说道：“我在榨油厂的利润，都给我换成米，送去二龙山。现在的二龙山，也是我的家。” 村里榨油厂的利润很少，但是蚊子腿也是肉。 二龙山招兵买马，最需要的就是粮食。 谢太公点头，又道：“正阳，村里还有几户人家，也想去二龙山落户，你看行吗？” “愿意去二龙山的，都去，我保证大家有饭吃！” 谢正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以后的纺织做起来，再多的人口，都能消化掉。 村里的公务商量完毕，谢正阳又去铁栓家里，找他父母商量，要把铁栓带在身边做个小厮。 给了三两银子，算是铁栓的卖身费。 铁栓父母大喜，抱拳作揖：“正阳兄弟，铁栓跟着你，也能长点出息，比在家里强多了！” 铁栓也开心，问道：“正阳说，我表哥大牛，能不能和我一起，跟着你？” 谢正阳笑道：“你问问大牛，他愿意跟着我也行。” “好，我去问问！” 铁栓跑了。 大牛今年十三岁，个头已经长起来，是个半大小伙子，比铁栓稳重一些。 不多久，大牛和他父母一起来了，愿意跟着谢正阳。 谢正阳也给了三两银子，借了谢太公家里的马车和车夫，带着大牛和铁栓，一起去县城。 进了县城，谢正阳夫妻俩先回后街寓所。 “哥哥，嫂子，你们回来了！” 春桃扑了过来：“我好想你们。” “春桃，嫂子以后，每天都陪着你，不会离开你了。” 凌雪寒抱起春桃转了一圈，笑道：“哥哥和嫂子，找了一个好地方，带你过去住。到了那里，你就是小仙女了！” 谢正阳也看着荞花，笑道：“荞花，我们该搬家了，去二龙山定居。” 荞花吃惊：“二龙山，不是有强盗吗？” “强盗被我打跑了，现在的二龙山，是我们的。” 谢正阳摸了摸荞花的脑袋：“你们村里的苗大姑，夏小红夏小玉，也跟你一起去二龙山，你们在一起玩，应该很开心！” “什么，小红小玉也在？”荞花果然惊喜万分。 “对，她们都在。” 谢正阳点点头：“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这就带你去见小红小玉。” 荞花点头，立刻收拾东西。 只是在县城小住几天，但是买了不少东西，锅碗瓢盆都有。 荞花一件也舍不得扔，全部搬上了马车。 凌雪寒也换下了男装，恢复女装，穿上麻布裙子，戴上了面罩。 …… 县城榨油厂附近的大道上，吕正良正在招募流民。 看见谢正阳，吕正良上前施礼。 谢正阳还礼，给凌雪寒和吕正良互相介绍。 其实，凌雪寒昨日男扮女装，就和吕正良见过面了，但是没有任何交流。 吕正良抱拳：“见过谢夫人。” “吕先生辛苦！” 凌雪寒也还礼，却是男子汉的抱拳礼，而不是女子的半蹲叉手礼。 吕正良这才向谢正阳汇报工作： “谢公子，我已经挑选了二十多个男子。都是年轻有力气的，或者有工匠手艺的。还有七八个姑娘，都在十三岁到十六岁，模样端正，是我直接买来的。 真便宜啊，买一个黄花闺女，只要半两银子。” 谢正阳哭笑不得，瞪眼道： “不要欺负那些姑娘，以后就在二龙寨，给她们找个婆家，一夫一妻过日子。” 凌雪寒说道：“我去了二龙寨，管理这些女子，自然会关照她们，当家的放心。” 谢正阳一笑：“对夫人管理这里女孩子，我很放心。” 吕正良点头，又说道： “我今天，只打算招募五十人，带回去以后，管教好了，再继续招募流民。一下子招募太多，怕是管不过来，会混乱。” “不错，就这样慢慢来。” 谢正阳点点头，招呼凌雪寒，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梅夏氏和梅照影，前来拜见。 看见戴着面纱的凌雪寒，梅夏氏母女俩，都是微微一愣。 谢正阳郑重其事：“梅大嫂，照影姑娘，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夫人，你们以后，叫她夫人就行。” 梅夏氏和梅照影，急忙施礼：“见过夫人。” 凌雪寒微微点头：“前几天晚上，去后街求救的，就是梅姑娘吧？” 梅照影点头：“是我，夫人。那天晚上，幸好谢公子相救。谢公子还为了这事，杀了人，受了我们的连累……差点、差点……” “不用说了。” 凌雪寒摆手，问道：“谢公子不惜性命，去救你们母女。你们打算，如何报答谢公子？” 第73章 连夜干活。 谢正阳闻言尴尬。 他的道德观，是施恩不图报，而不是逼问人家如何报答。 没想到，雪儿这么直接。 忽然又想，雪儿不会逼着梅照影，嫁给自己做小妾吧？ 梅夏氏上前说道：“我们母女俩的性命，都是谢公子救的。从今后，我们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伺候谢公子和谢夫人，都是应该的。” “梅大嫂，你说的很好。” 凌雪寒非常满意，点头道：“你们母女俩，以后就跟着我住在二龙寨，帮我做事。” 梅夏氏母女俩一起点头：“我们愿意追随夫人，听从夫人的驱使。” 谢正阳揉了揉脸：“梅大嫂，照影姑娘，夫人也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都识文断字，去了二龙寨，好好帮助夫人。” “谨遵谢公子吩咐。” 谢正阳点头：“对了梅大嫂，去把苗大姑三人，也叫来吧。” 梅夏氏领命，去叫苗大姑三人。 凌雪寒也没闲着，询问梅照影读过什么书，会不会算账等等。 没多久，梅夏氏领着苗大姑三人来了。 荞花看见小红小玉，激动地迎了上去：“小红，小玉！” “荞花！” 小红小玉也很开心，拉着荞花的手，雀跃起来。 都在夏家庄长大，年纪差不多，从小到大的玩伴，在这里见了面，自然开心了。 “咳咳！” 凌雪寒一声轻咳。 荞花立刻松了手，退回凌雪寒的身边。 谢正阳笑道：“苗大姑，小红小玉，这位是我的夫人，你们以后就跟着夫人，住在二龙寨吧。听夫人的话，保证你们有饭吃，有衣服穿。” 苗大姑三人，一起上前拜见凌雪寒。 “你叫苗大姑？” 凌雪寒沉吟道：“从今天开始，改名苗芳姑。叫你大姑，我岂不是矮了一辈？” 谢正阳噗嗤一笑。 苗芳姑急忙点头：“谢谢夫人，我以后就叫苗芳姑。” 谢正阳拍了拍荞花的肩膀：“荞花，以后用心帮助你雪儿姐姐，和小红小玉一起玩，照顾好春桃。” “知道了，谢大哥。”荞花点头，满眼都是喜悦。 小红小玉也很开心，时不时地偷看荞花。 谢正阳让众人回避，对凌雪寒说道： “雪儿，我对梅夏氏母女和苗芳姑三人，都有救命之恩。荞花，更是自己人。你以后善待她们，她们自然会忠心耿耿地帮助你。你要有规划，将她们培养成心腹和骨干……” “当家的，用人之道，我要你教？” 女帝的自信又来了，笑道：“一个小小的二龙寨，我还能管不住？你放心，我保证让每一个人，对我服服帖帖！” 谢正阳抱拳：“是我多嘴了，陛下恕罪。” 凌雪寒瞅着身边没人，抱着谢正阳亲了一口，低声笑道：“我知道当家的是关心我，奖励你一下……” 过了午后，凌雪寒带着梅夏氏等人，会同吕正良买来的七八个女子，一起前往二龙寨。 几辆马车，都坐满了人。 吕正良和潘有财，带着自己的兄弟和招募的流民，在后面护卫。 谢正阳亲自送出五里路，抱拳道：“夫人在二龙寨安心住着，等我有空，就回来看你。” 凌雪寒点头，低声说道：“你要保重身体，凡事不可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回二龙寨，我们打猎种地，过一辈子。” “雪儿，我明白的。” 谢正阳很感动。 雪儿说的，是复国的事，不可勉强，别丢了性命。 春桃也挥手：“哥哥，我等你来看我。” 谢正阳更是不舍，下马抱了抱妹妹，亲了一口：“春桃，你去了二龙寨，要听嫂子的话，读书认字。哥哥过几天，就去看你。” 春桃使劲点头：“嫂子对我这么好，我当然要听话了！” “荞花，你也要听话，等我回来，再给你带礼物。” 谢正阳挥挥手，打马而去。 回到县城，谢正阳招呼花亭侯派来的两个跟班，立刻前往安乐坞。 天黑之后，才进了坞堡。 安乐坞管家淳于风，来梨香院侍候。 谢正阳问道：“我要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回谢公子，都准备齐了。” “安排火把，招呼仆从，我要连夜干活。” “是！” 管家急忙安排。 梨香院里，火把明亮，十几个丫鬟和小厮，在这里听命。 谢正阳安排了几个小厮：“这墙角下刮出来的白色粉末，用温水泡开，再用细布过滤一下，然后放在铜锅里蒸煮……” 白色粉末是墙硝，提纯之后，就是做黑火药的重要原料。 当然，也能做烟花炮竹。 谢正阳又安排几个粗使丫鬟：“这里的草木灰，放在大桶里，加水搅拌，然后滤出清水，放在锅里熬煮。” 草木灰滤出液，熬煮之后，可以得到碱水。 再加上猪油，就能做出肥皂了。 加点香料，就是香皂。 为了取得花亭侯的信任，谢正阳必须拿点小本事出来！ 榨油的设备，也已经做好了，等待安装。 谢正阳连夜进行，带着工人们安装调试，准备明天开始试验。 正在忙碌的时候，侯府歌舞领班娇娇姑娘来了，浑身上下，香气迷人，笑盈盈道： “谢公子，你刚刚回来，也不休息一下，就连夜干活？” 谢正阳招呼娇娇，来到自己的书房，笑道：“我受侯爷关照，不敢偷懒啊。” 娇娇在谢正阳的大腿上坐了下来，扭腰撒娇：“可是，谢公子还答应了给我写新歌……” “娇娇，你别扭啊，我受不了……” 谢正阳环住娇娇的细腰：“你看我忙的，哪有时间啊？再等等，等我有空了，再陪你玩。” 娇娇一笑，从怀里抽出一块香喷喷的浅红色锦帕： “我不管，明天我就要一首新歌，你写在这锦帕上。如果写得好，我有好东西给你。” 谢正阳吸了吸鼻子：“什么好东西？” “我手下有十几个姑娘，都是好东西。” 娇娇坏笑：“只要你写得好，我每天给你换一个。” “那我不写了，免得你说我，惦记你手下的姑娘。” “别闹了，公子。” 娇娇抱着谢正阳的脖子，低声说道：“这是一个贵人，委托我跟你要的诗词。你写得好，贵人自然会感谢你。” 谢正阳皱眉：“贵人是谁？” “不能告诉你！” “死丫头，把我的心勾起来，又吊我胃口，该打屁股！” 啪啪！ 谢正阳真不客气，抽了娇娇两巴掌。 第74章 喜新厌旧。 没想到，娇娇挨了两巴掌，却笑得更妩媚了，给谢正阳宽衣： “你喜欢打我，今晚上，让你打个够……” “娇娇别闹，我还要干活。” 谢正阳推开了娇娇，起身说道：“你先回去，明天下午过来，我给你写诗词。” 娇娇翻白眼，低声道： “谢公子，是不是要我换一个人，来伺候你？你们男人啊，都这样，一日两日，还有恩情。三日之后，便喜新厌旧了。” “小丫头胡说什么，我这是要做正事。” “好吧，奴家告辞，明天再来伺候公子。” 娇娇没有捞到油水，有些失望，挥手告辞。 谢正阳摇摇头，继续监督指导大家干活。 凌晨两点左右，谢正阳才洗澡睡觉。 铁栓和大牛，都被安排在书房外面，可以随时使唤。 次日。 黄师爷黄博仁来访，抱拳道：“谢公子，这两天在忙什么？榨油机搞出来了吗？” “今天就开始试验，中午会有香油出来。” 谢正阳点点头，带着黄师爷来到后院，参观榨油设备。 这次榨油用的是芸苔子，也就是油菜。 因为菜籽油的品质更好，更香。 而且这次，谢正阳采用了干榨法，油品很好。 黄师爷端着茶壶参观，惊叹道：“谁能想到，芸苔子也能榨出香油？谢公子真是学究天人。” 日中之前，芸苔子榨油，终于成功。 再用铜锅提炼一下，变成熟油，香气扑鼻。 谢正阳松了一口气：“黄师爷，这一小坛菜籽油，可以送去厨房烧菜，让侯爷尝一尝了。” 黄师爷大笑：“侯爷已经摆下酒宴，正等着你呢，走吧，谢公子。” 谢正阳点头，让大牛抱着香油，去见花亭侯。 花亭侯立刻吩咐厨娘，用菜籽油烧菜，品尝一下味道。 谢正阳不放心，亲自去厨房指导。 忙碌了半个时辰，菜籽油烹饪的几个菜，新鲜出炉。 花亭侯和幕僚们，品尝了几个新菜，都赞不绝口。 谢正阳抱拳说道：“侯爷，菜籽油比麻籽油、茶籽油更香。对外出售，利润奇高。只要我们保密，不让技术外泄，以后赚钱就像流水一般。” 黄师爷点头道：“芸苔子种植简单，荒地和坡地都行。我们可以大量种植芸苔子，来年，就有源源不断的菜籽油出售了。” 花亭侯大笑：“立刻出布告，告知四方客商，我们大量收购芸苔子。谢公子，你给我建设一个更大的榨油厂，越快越好。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谢正阳抱拳：“先规划场地，建设工棚，七八天之后，就可以正式投产。先做三五套榨油机，以后收购的芸苔子多了，再增加设备。 侯爷如果急着赚钱，那么，麻籽和茶籽，也可以大量收购，用来榨油。设备制造，我来负责。” “赚钱吗，当然是越早越好，越多越好。” 花亭侯嘿嘿一笑：“县城的榨油厂，谢公子抽取总利润十分之一。在我这里，我也给你十分之一。你用心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多谢侯爷！” 谢正阳抱拳，笑道：“明天，我还有更赚钱的东西做出来，保证供不应求，也保证侯爷，日进斗金！” 花亭侯大喜：“谢公子还有什么东西，能赚大钱？” “是专门给王公贵族、富贾巨商生产的东西，可以用来洗脸、洗头、洗澡。洗衣服的，叫做香皂。” 谢正阳胸有成竹：“此物使用方便，去油去污效果很好。我们大晟国的国君，皇子和公主，也没有用过这东西。一旦推出，可以行销九州万国！” 啪啪啪！ 花亭侯鼓掌大笑：“我得谢公子，如得千军万马！” 在场的幕僚们，也纷纷拍马屁。 谢正阳酒足饭饱，抱拳告辞：“侯爷，明天晚上，香皂就可以做出来了，我会带过来，当场试验。” “好，我等着。” 侯爷咧嘴大笑：“我这里有玉如意一柄，赏赐给谢公子。” 谢正阳抱拳：“侯爷，我不要玉如意，我想要那种透明无色的水玉，用来给侯爷做个东西，保证侯爷喜欢。” 水玉，就是水晶。 高品质的透明无色水玉，光学性质和透明玻璃差不多，可以用来做望远镜。 谢正阳当然不会把望远镜送给花亭侯，但是可以给他做一副老花镜。 因为谢正阳发现，花亭侯是个老花眼，而且还有些严重。 花亭侯笑道：“水玉倒是不稀奇，我家里有许多，不知道谢公子要做什么？” “等我做出来，再跟侯爷解释，现在说不清。” “也好，等会儿，我派人给你把水玉送过去，你慢慢挑选。” “在下告辞。” 谢正阳抱拳告退，回到梨香院。 娇娇阴魂不散地追了过来，撒娇道：“谢公子，你答应奴家的诗词，写好了吗？” 谢正阳无奈，先交作业，取出笔墨，在那方锦帕上写下一首诗词。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几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的好公子，奴家爱死你了。” 娇娇大喜，抱着谢正阳啃了一口，带着锦帕就走。 “死丫头，就这样谢谢我，也太浅薄了吧？” 谢正阳却扯住了娇娇，笑道：“你应该拿点诚意出来。” 娇娇转身，扑在谢正阳的身上：“公子，我把所有的诚意，都给你。就怕大白天的，你放不开……” “我干嘛放不开？” 两人就在书房里，嬉闹起来。 却不想，关键时刻，铁栓在外面敲门：“正阳叔，侯府管家，给你送水玉来了。” “稍等，就好了……” 谢正阳大呼晦气，三下五除二地穿好了衣服，开了门。 淳于风陪着笑走进来：“我没有打扰谢公子休息吧？” “没有。”谢正阳摇摇头：“水玉呢？” 管家招手，两个小厮，抬着一口箱子进来了。 都是透明无色的水玉。 有的是成品的玉璧玉环，有的是还没雕琢的籽料。 谢正阳感叹：“侯府果然富贵非凡啊，有这么多水玉。” 淳于风笑道： “谢公子，这种无色水玉，不算贵重。富贵人家，都喜欢红宝石绿宝石，不喜欢这样素淡的。侯爷说了，这些水玉，谢公子喜欢的话，可以全部留下，就当是赏赐给你了。” “那我就全部收下了，多谢侯爷。” 谢正阳也不客气，又说道：“安乐坞有没有玉器匠人？有的话，叫来见我。如果没有，就去武陵郡给我找高手匠人，越快越好。” 第75章 眼睛长在屁股上。 现在，谢正阳急需望远镜。 有了望远镜，二龙寨的防御力量，会大大增强。 花亭侯送来的水玉，有几块很不错，透明无色，一尘不染，应该可以做出望远镜。 淳于风想了想，抱拳说道：“桃源县就有一个老玉匠，都叫他老杜，琢玉的技术很好。等我派人，去把老杜请来。” “既然在桃源县，那就不必去请了，明天我自己过去，让他给我做。” 谢正阳改变了主意。 管家点头告退。 谢正阳也不睡觉了，去看香皂的生产。 香皂生产，其实挺简单的。 用草木灰，把碱水提取出来，加入猪油皂化就可以了。 再加入香料和干花，就成了香皂。 谢正阳指导丫鬟小厮们，完成了配比，压模，剩下的，就是等待皂化了。 肥皂的模具，也是谢正阳设计的，让木匠制作了木盒。 为了好看，还雕刻了各种花纹。 第一批肥皂，就生产了一百块。 那边的硝石，也已经提纯完毕。 谢正阳让小厮们取来木炭磕碎，加入适当的硝石粉末，用草纸裹起来，便是仙女烟火棒了。 仙女棒制造成功，刚好黄昏。 前方的绣楼上，传来悠悠的琴声。 谢正阳侧耳细听，曲调竟然和娇娇排演的《长相思》一模一样。 管家淳于风走来，请谢正阳去参加花亭侯的歌舞晚宴。 “侯爷真是洪福齐天啊，夜夜笙歌。” 谢正阳感叹了一句，指着前面的绣楼，问道：“这是何人在弹琴？” “是侯府的二小姐，璎珞。” 淳于风点点头，笑道：“璎珞小姐的琴艺，是非常好的，今晚上，也会在筵席上献曲一首。” “哦哦……” 谢正阳一笑，洗手更衣，去参加筵席。 至于璎珞小姐是否弹琴，谢正阳并不在意。 璎珞小姐是人是鬼，是丑是美，谢正阳也不知道。 侯府今晚的筵席规模不小，有二十多个客人。 除了严将军黄师爷和其他幕僚之外，还有几个来自荆州和洛阳的客商，还有一个名医。 其中有个锦衣公子，肥头大耳，很是引人注目。 黄师爷指着锦衣公子，给谢正阳介绍： “这位是荆州富豪蒯鹏蒯老爷的公子，前来拜见侯爷，顺便来桃源县收购麻籽油和茶籽油的。 这一位，是荆州名医，蔡志堂蔡先生……” “幸会！” 谢正阳抱拳示意。 蒯公子和蔡大名医却只是一点头，态度高傲。 众人落座，酒宴开始。 三巡过后，花亭侯对管家淳于风说道：“今日贵客齐聚，可以请二小姐璎珞，前来献曲一首，以助酒兴。” 淳于风领命而去。 谢正阳不明白，什么贵客，居然可以让侯府的小姐，出来弹琴助兴？ 蒯公子抱拳道：“久仰侯府璎珞小姐，才艺无双，在下今日，要大开眼界了。” 花亭侯笑道：“安乐坞是个小地方，我女儿所学有限。蒯公子乃是荆州大家，见闻广远，不妨多多指教。” 说话间，环佩叮咚，从屏风后面传来。 管家淳于风说道：“璎珞小姐，已经来了，就在屏风后面，为大家弹琴助酒。” 众人一起看向西侧的屏风。 透过屏面丝绸，可以看见一个苗条的身影，坐在古琴之后。 叮咚…… 琴弦声响，万籁俱寂。 谢正阳侧耳细听，还是下午那一首《长相思》。 娇娇带着三个歌姬，水袖招展，在席前且歌且舞：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歌声、舞蹈和琴声，配合得恰到好处，天衣无缝。 艺术成分很高啊。 一曲终了，众人一起击掌赞叹。 屏风后面，传来璎珞小姐清脆的声音： “这首长相思，是谢公子填的词，文采斐然，字字珠玑。只是妾身年幼，才学短浅，未能弹奏出其中妙义，还请谢公子见谅。”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但是这声音，如清泉漱玉、黄莺出谷，也足以让人倾倒。 蒯公子闻言，却脸色一黑。 谢正阳起身，冲着屏风抱拳施礼： “璎珞小姐谬赞了，在下胡乱填的词，难登大雅之堂，不入方家之眼。倒是小姐的琴声，如璎珞敲冰、玉振金声，令人闻而忘俗，耳目一新！” 文绉绉地说话，谢正阳也会。 屏风后面，一道丽影起身万福：“谢公子何必过谦？以妾身看来，天下才子，无有胜过谢公子者。” “惭愧，惭愧！” 谢正阳真的有点惭愧。 自己就是个抄书公，算个狗屁才子啊。 蒯公子已经按捺不住，斜眼看着谢公子：“不知道这位谢公子，是何出身？可有功名爵位？” 花亭侯笑道：“这位谢公子，就是本县百姓，原本是打猎的，现在帮我做事。” “原来如此，可惜，是个白身。” 蒯公子咄咄逼人，冲着谢正阳讥讽地一笑：“既是白身，坐在这里饮宴，应该罚酒三杯才对。” 白身，就是黔首百姓，是没有资格参加侯府筵席的。 严将军幸灾乐祸，笑道：“谢公子，蒯公子让你罚酒三杯啊。” “且慢。” 谢正阳一笑，起身团团抱拳：“罚酒三杯，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来出一个谜语，请大家猜一猜。如果有人猜中了，我罚一杯；如果大家都猜不中，那么就共饮一杯，如何？” 花亭侯觉得有意思，颔首大笑：“也好！” 主人发话了，客人们只好点头附和。 “我的谜语很简单，就是猜一个东西。” 谢正阳看着大家，缓缓说道：“千锤百炼铸此身，一颠一倒来回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裳不认人！” 此言一出，满堂鸦雀无声。 花亭侯随即反应过来，噗嗤一笑。 蒯公子脸色涨红，猛然起身：“谢正阳，你敢辱骂本公子？” “哎，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正阳装无辜，抱拳道：“在下只是出个谜语，当做游戏，为大家助兴而已，岂敢辱骂蒯公子？” 蒯公子咬牙：“你说这是谜语，那么，谜底是何物？” 严将军也火上浇油、落井下石：“这分明是在辱骂蒯公子，说蒯公子只认衣裳不认人，眼睛长在屁股上嘛。” 第76章 歪瓜裂枣。 “严将军，蒯公子，你们误会了！” 谢正阳跺跺脚，叹口气：“这个谜语的谜底，不是蒯公子，而是一根针，一根缝衣针啊！你们怎么会想到蒯公子呢？哪有人，眼睛长在屁股上啊？” “哈哈哈……” 黄师爷大笑，起身说道：“不错，谜底就是一根针。千锤百炼打造出来，缝衣服的时候，一颠一倒，来来回回。针眼，当然是在缝衣针的尾部了，所以说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也是对的，缝衣针嘛，只会做衣服，可不会认人。” 花亭侯闻言，也鼓掌大笑：“原来是缝衣针，我还以为……哈哈，嗯，这个谜语不错！” 蒯公子张大嘴巴，尴尬无比，缓缓坐了回去。 黄师爷又来打哈哈：“既然大家都没猜出来，那么，就共饮一杯吧。” 众人纷纷举杯。 蔡大名医喝了一杯酒，起身看着谢正阳，笑道： “谢公子果然才思敏捷，今日得见，大开眼界。在下有个提议，刚才璎珞小姐弹琴，技惊四座。请问谢公子，能否以刚才的琴声，作诗一首？” 众人又一起看着谢正阳。 谢正阳笑道：“作诗倒也不难，可是，如果我没有佳作，是不是又要罚酒三杯？” 蔡大名医摇头：“在下不敢。” “那我就不怕了，即兴胡诌一首。” 谢正阳略一思索，指着屏风后面的倩影，缓缓说道：“高楼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一首诗吟出，屏风后面的丽影，微微一颤。 娇娇抢先说道：“好一个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谢公子才思敏捷，出口成章。” 众人一起击掌赞叹，称赞不停。 屏风后面，璎珞小姐起身施礼：“妾身琴艺粗浅，得谢公子如此称赞，愧不敢当。” 谢正阳抱拳还礼：“今日聆听璎珞小姐雅乐，三生有幸。” “谢公子，在下佩服！” 蔡大名医本想为难谢正阳，没想到又让谢正阳得了一分，略一抱拳，悻悻地坐了下来。 谢正阳却没打算放过这家伙，抱拳道： “蔡医生，今日宴会，宾主尽欢，在下斗胆，也给蔡医生出个题目，权做游戏，博侯爷一笑，可好？” 蔡大名医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何题目？” “题目很简单，就是说一个笑话。你说一个，我也说一个。”谢正阳一笑： “蔡先生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想必也经历过很多有趣的事情。我们就以‘医生’为题，各自说一个笑话，可好？” “如此，倒也简单！” 蔡大名医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我去年在荆州，见过一个病例。一个乡下穷人，偶尔去富贵亲戚家里做客，大鱼大肉使劲地吃。可是吃了以后，竟然三日不消化。我以针灸之术，配合药石，将此人肚子里食物全部催吐。 说起来也奇怪，那些鸡鸭鱼肉吃下去已经三天了，可是吐出来以后，竟然还是原来的模样。那病人感叹道，穷人之脾胃，终究无福享受富贵啊！” 严将军和蒯公子大喜，一起鼓掌：“蔡先生的故事，果然好笑。其实，那个穷人更好笑。” 在场的幕僚们，都知道蔡大名医在讽刺谢正阳，也不好发表意见，各自哼哼哈哈，乐得吃瓜。 “蔡先生的故事，的确很好，我也说一个，供大家一乐。” 谢正阳丝毫不在意，面带微笑： “我的故事，和蔡先生说的差不多，也是一个乡下穷人，偶尔去富贵亲戚家里做客，大鱼大肉使劲地吃。吃了以后，也是三日不消化，腹胀如鼓。 乡下人也请不到医生，急得无可奈何。隔壁樵夫出了主意，用一个歪瓜，两个裂枣，给病人服了下去。 说也奇怪，病人服了歪瓜裂枣之后，竟然痊愈了，于是感叹，写下歪诗一首——前日偶登富贵门，鸡鸭鱼肉吃不停。谁知荤腥难消化，歪瓜裂枣……做医生！” “噗……” 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笑，又迅速忍住。 娇娇等人没忍住，也笑出声来。 蔡大名医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却终究忍住，抱拳冷笑道：“谢公子妙语连珠，谈吐诙谐，倒似个玩猴子的伶人。” 伶人，在古代基本上小丑之类的艺人，专门给富贵人家逗笑的。 谢正阳抱拳一笑：“蔡先生慧眼如炬，在下的确喜欢玩猴子。” “你……” 蔡大名医恼怒，知道不是对手，瞪眼坐了下来。 花亭侯大笑道：“筵席之乐，偶尔开开玩笑，大家不必当真。来，再喝一杯！” 谢正阳干了一杯酒，招呼铁栓进来。 铁栓抱着一捆仙女棒，走进大厅。 “侯爷，这是我制造出来的小玩意，给府上的小侯爷和小姐们玩耍消遣的。逢年过节，亦能增添喜庆。” 谢正阳让铁栓点燃两根焰火棒，在厅前展示。 璀璨的焰火，闪闪闪烁，照得大厅一片明亮。 花亭侯见状，亲自要了两根焰火棒，在大厅里挥舞起来，笑道：“此物大妙，别说孩子们了，我也喜欢！” “此物虽然好玩，但是要远离易燃物，以防引起火患。” 谢正阳也吃饱喝足了，抱拳告辞。 花亭侯这个酒囊饭袋，也不喝酒了，抱着仙女棒，带着孩子们，去花园里玩耍起来。 梨香院，书房。 谢正阳取来笔墨，招呼铁栓和大牛： “铁栓，大牛，你们两个跟着我，也该学着读书认字。我以后有空，会教你们。你们用心学，以后大有用处！” 铁栓大牛一起点头。 谢正阳写下‘上下左右人口手’几个字，讲解了一遍，让他们自己练习，互相监督。 正要睡觉，娇娇又来骚扰。 谢正阳笑道：“你不在披香楼，来我的梨香院干嘛？” “我的好公子，那个焰火棒太好玩了，能不能给我几根？” 娇娇才二十四岁，搁后世，也就是个刚刚长大的小仙女，爱玩也正常。 “娇娇，你少玩焰火棒，当心引起火灾，侯爷收拾你。” “不玩焰火棒，我玩什么？” 娇娇坏笑，在谢正阳的身上坐了下来，低声说道：“对了谢公子，今天的蒯公子，是来向璎珞小姐求亲的，你知道吗？” 谢正阳一愣：“这是侯府的家事，我怎么会知道？” 娇娇一笑，搂着谢正阳的脖子：“可是，璎珞小姐看不上蒯公子，却对你爱慕至深，你知道吗？” 第77章 风险太大。 谢正阳吓一跳：“娇娇，你别胡说，我已经有了妻子。这话要是被侯爷知道，会弄死我的。” 花亭侯是世袭来的爵位。 他爷爷是县侯，父亲是乡侯，到了花亭侯这一代，因为没有军功，被降级成了亭侯。 即便如此，花亭侯也是世家，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一个黔首百姓的。 更何况，谢正阳已经有了妻子，绝不敢去撩拨花亭侯的女儿。 风险太大了。 娇娇笑道：“谢公子不相信吗？你耐心等着吧，会有好事的。” “别胡说，我只是想着赚钱，没想过别的。” 谢正阳打住话题，上床休息。 娇娇也没走，就在这里侍候。 次日一早，谢正阳前往榨油厂，指导建设。 这里还在建设大棚，没有几天时间，无法完工。 榨油机的设备，也在大力生产。 谢正阳抽空看了一下安乐坞的铁匠铺，了解这里的打铁手艺和炼铁技术。 看了一圈，谢正阳这次返回梨香院。 中午，又是饮宴。 谢正阳让铁栓和大牛，带着自己制作的香皂，来见花亭侯。 “侯爷请看，这就是香皂，可以洗头洗澡洗手洗衣服的。” 谢正阳献上香皂，让众人体验一下。 花亭侯亲自试验，将两手弄得都是油污，然后用香皂清洗。 体验过后，花亭侯大喜：“此等物件，我大晟国从来没有，送往皇城洛阳售卖，定然利润奇高。安乐坞日进斗金，不在话下啊！” 黄师爷笑道：“侯爷说的是，只要我们做好技术保密，侯爷的万世子孙，都吃喝不尽了，可以永享荣华富贵！” 花亭侯一挥手：“来人，再赏赐谢公子黄金五十两，珍珠一斛！” 毕竟是侯爷，有的是黄金珠宝。 “多谢侯爷！” 谢正阳也不推辞，抱拳说道：“我本不爱财，但是想用这些黄金，为侯爷做点事。” 花亭侯笑道：“谢公子要做何事？” “如今闹饥荒，桃源县的流民，越来越多。长此以往，只怕这些流民，会聚集生事。”谢正阳缓缓说道： “二龙山还有大量的土地和山林，可以开荒。我和县令东郭大人商量，招募一些流民去二龙山，齐民编户，开荒种地。 这样的话，可以解决流民造反的隐患，也能让桃源县多一些税收。” 花亭侯却不耐烦，挥手道：“流民闹事，杀了就是，管他们干嘛？” “侯爷，与其杀了他们，不如让他们为侯爷所用。” 谢正阳一笑，抱拳说道：“我们除了榨油厂和香皂厂，以后还会有造纸厂，需要大量的人手。那些流民，先安置在二龙山，以后用人之时，我们可以直接调过来啊。” 花亭侯吃惊：“你还会造纸术？” “是的，我可以造纸，但是需要摸索一段时间。” “谢公子，如果我们能造出纸张，那可比肥皂更赚钱啊。” 黄师爷神色激动：“皇城的白纸，和白银等价，一斤换一斤，只有皇室才能用得起。即便是草纸，也价格昂贵。如果我们把纸张也做起来，三五年之内，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花亭侯闻言，立刻说道：“既然这么赚钱，那就赶紧搞起来啊！” 谢正阳抱拳：“侯爷放心，等榨油厂、肥皂厂做起来之后，我立刻筹建造纸厂。不过，造纸厂臭气熏天，需要另外选址，不能放在坞堡里。” 花亭侯点头：“好，这件事，谢公子全权负责，在我的地盘上，你看上哪里，就在哪里筹建。 开荒二龙山的事，我也准了，需要什么东西，让黄师爷和管家，调拨给你。” “多谢侯爷，我也正打算，在整个桃源县转一转，了解一下本县的物产和矿产。” 午饭后，谢正阳抱拳告辞，带走了今天的赏赐。 次日一早，谢正阳带着挑选好的水玉，离开安乐坞，来到县城，寻找玉匠老杜。 玉器是贵重物品，而桃源县，又是个穷地方。 所以老杜的生意惨淡。 谢正阳取出水玉，问道：“老人家，这样的水玉，你可否雕琢？” 老杜看了看，点头道：“可以雕琢，不知道客官想雕琢什么？” 谢正阳早就用木头，削了一个凸透镜、一个凹透镜的模型：“就是把水玉，雕琢成这样的东西，行不行？” “这是什么东西？不需要雕刻花纹吗？”老杜很困惑。 “不需要任何花纹，只需要绝对平滑。” “不雕刻花纹，那就很快了，客官。” 老杜点点头，又问：“你这块水玉挺大的，全部做成这样的小玉璧吗？” 谢正阳点头：“这一凸一凹，是一对，你看能做几对？” “至少能做四对。” “你先给我做一对，明天我来取。” 谢正阳丢下二两银子：“这是你的辛苦费，如果不够，我再增加。” 老杜吓一跳，摆手道：“客官，这点手艺活，半两银子也就够了。” “多余的就算赏你了，你做快一点，做精细一点。” 谢正阳摆手而去，前往榨油厂。 没想到，吕正良和潘家兄弟，带着梅夏氏母女，就在榨油厂不远处，招募流民。 谢正阳正好遇上。 “谢公子！” 吕正良等人，也是惊喜莫名。 谢正阳点点头，招呼大家，到偏僻处，问道：“上次招募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吕正良点头：“谢公子放心，我们带回去的人，都管教好了。今天过来，想再招一些青壮男子和工匠。” “钱粮还够用吗？” “应该可以支撑一个月，但是一个月后……” “一个月后，我们的麻线和麻布，就会赚钱了，别担心。” 谢正阳一笑，又说道：“花亭侯支持我开荒二龙山，还答应给我一批工具。你们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这两三天，会去二龙山。” 梅夏氏点头：“夫人很好，请谢公子放心。” 谢正阳问道：“夫人这两天，在干嘛？” 梅照影笑道：“夫人这两天，在整顿后寨，让工人修葺房屋。每天晚上，夫人还教那些丫头们读书。有时候，还教大家……练剑。” “啊，还教练剑？” 谢正阳呵呵一笑：“也行，丫头们学点剑术防身，也是好的。” 其实古代的宝剑很重，并不适合女孩子。 学习剑术，还不如学习长矛。 打仗的时候，也是长矛最管用，直接捅就行了。 吕正良低声说道：“谢公子，山上的兵器，严重缺乏。虽然有些破刀烂枪，但是没法打仗。我们要想办法，搞一批兵器才行……” 第78章 前路艰难。 潘家兄弟叹气：“可是兵器很贵，我们也买不起啊。” “别担心，我有办法。” 谢正阳胸有成竹：“你们多找几个铁匠上山，带上打铁的家伙，在山上，搞个大一点的铁匠铺子。然后我们买铁，自己打造兵器。” 吕正良说道：“山上已经有了四个铁匠，其中两个手艺不错。铁匠铺子，很快就能搞起来。” “那就没问题了，你们买一些熟铁生铁，带回山去。” 谢正阳又取出二十两黄金：“这钱，你们带回去用。不够，我再想办法。” 吕正良嘿嘿笑道：“还是谢公子有本事，挣钱如流水。” “这点钱算什么？大钱在后面！” 谢正阳一笑，摆手告辞。 接下来的两天，谢正阳骑着马，把整个桃源县都考察了一遍。 可谓大有收获。 找到了石膏矿，石灰石。 还在大山的山洞里，找到了硝石矿！ 硝石矿用处最大，可以直接熬硝，用来做黑火药。 玉匠老杜，也给谢正阳打磨好了凸透镜和凹透镜。 谢正阳检查了一下，有两对可用，另外两对，则不太好。 弧面不完美。 谢正阳又留下一块水玉，让老杜继续打磨，叮嘱他可以慢一点，但是要处理好弧面。 八月初一。 谢正阳前往二龙山，还从安乐坞里，带了三大车农具和铁器。 铁器就是镰刀、斧头、铁锹等工具，没敢要兵器，以免花亭侯怀疑。 吕正良带着潘家兄弟和东郭乞奴，已经等在县城南郊了。 双方汇合，一起上山。 经过短短十来天的发展，现在的二龙山，已经大变样了。 在盘山口这里，吕正良新建了一个大寨，还根据地形，设置了一道城墙，只留一道门，可容马车通过。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凌雪寒戴着面纱，领着梅夏氏母女，还有荞花春桃，在这里迎接。 “夫人，辛苦了！” 看见凌雪寒和荞花春桃，谢正阳心里一暖。 “当家的辛苦了。” 凌雪寒在面纱下微笑。 春桃也扑了过来。 谢正阳抱着春桃，会同众人，骑马前往后寨。 吕正良倒是很知趣，抱拳道：“谢公子和夫人，先吃饭吧。饭后，我陪着谢公子，再看看山寨各处。” 谢正阳点头，留在后寨吃饭。 后寨，已经有了三十多个女子，大多是青壮年。 凌雪寒很满意，低声笑道：“当家的，我已经挑选了十五个女兵，教她们练武，练习弓弩……” “很好，很好。” 谢正阳点点头：“除了练武之外，还要教她们读书认字，争取让这些丫头，变成文武双全的高手。” 其实谢正阳知道，传统的练兵方式下，这些女兵，很难形成有效战斗力。 让她们练武，也是胡闹，还不如让她们认得几个字。 凌雪寒也知道前路艰难，叹气道： “我们现在，只有七八十个兵，十几匹战马。攻打一个县城，恐怕都办不到。想要复国，遥遥无期……” “雪儿，我给你带了一个东西，保证你喜欢。” 谢正阳拉着凌雪寒，来到后寨的山头上。 “什么东西？” “好东西。” 谢正阳一笑，指着山下：“那边小山头上的树枝树干，你能看清楚吗？” 凌雪寒翻白眼：“那么远，怎么能看清楚？” “我有千里眼，能看清楚的。” 谢正阳将做好的单筒望远镜，凑在凌雪寒的眼前：“眯着一只眼，用一只眼睛看。” 凌雪寒半信半疑，接过望远镜窥探，随后一声惊叫：“怎么对面山上的树木，跑我眼底下来了？” 谢正阳笑而不语。 凌雪寒激动万分，举着望远镜，到处乱看，最后锁定谢正阳的脸：“当家的，这千里眼，也是你做出来的吗？” “是的。”谢正阳点头：“雪儿，你看这千里眼，对于我们今后复国，有没有帮助？” “太有帮助了！” 凌雪寒可不傻，立刻意识到了望远镜的好处： “打仗，最重要的是料敌于千里。我们有了千里眼，就能远远地发现敌人，而敌人却看不见我们。这就等于，一个明眼人，和瞎子打架！” 谢正阳笑道：“这个比方很不错，我们有望远镜，就能及时了解对方的兵力、装备、战斗力分布等等。” “可是，只有一个千里眼，太少了啊。” “我这里还有一个，是送给吕正良的。” 谢正阳取出第二个望远镜：“我还在找人加工，还会有新的做出来。到时候，到时候，我们这里的领兵大将和斥候，都会有望远镜。” 只要有高品质的水玉，打磨望远镜，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正阳已经委托了荆州和武陵郡的客商，给自己购买透明无色水玉。 凌雪寒笑道：“有了千里眼，我觉得，复国真的有希望了！” “复国靠着望远镜，远远不够。我这里，还有好东西。” 谢正阳一笑，带着凌雪寒下山，取出一个小罐子来。 这里面，是谢正阳在侯府配置的黑火药。 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黑火药，而是颗粒筛选黑火药，有严格的配比，是军用级别的！ “这是什么玩意？” “这叫做炸弹，比千里眼用处更大！” 谢正阳拍了拍凌雪寒的肩膀：“陛下别急，等吃了饭，我们汇聚文武大臣，一起来看这炸弹的威力！” “当家的，我们都有文武大臣了？” 凌雪寒乐不可支。 “怎么没有文武大臣？要不是怕你不高兴，我现在，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都配齐了！” “好好好，你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一定会有的。我帮你物色着，看上眼的，全部给你留下来。” 凌雪寒笑得花枝乱颤。 山大王都还没做好，就想着文武大臣、三宫六院了。 午饭后，吕正良和东郭乞奴、潘家兄弟、宋力夫、梅夏氏母女，全部到齐。 这就是二龙山的精英，谢正阳口中的文武大臣了。 谢正阳先给大家看了望远镜。 众人惊叹不已，也意识到了望远镜的妙用，喜笑颜开，议论纷纷。 谢正阳说道：“这只望远镜是公用的，放在吕先生这里。等我下次过来，再给你们一人送一个。” 众人一起点头。 “各位，我手里这个罐子，是威力巨大的炸弹。” 谢正阳捧出了小罐子：“别小看这个东西，它和望远镜一样，会改变天下大势！” 吕正良不解：“这玩意其貌不扬，怎么改变天下大势？” 第79章 火酒，百炼钢! 宋力夫等人也不相信，议论纷纷。 “为什么，我每次说话，你们总是不信呢？” 谢正阳很头大，摆手道：“都跟我来，我们实验一下。” 来到空旷之地。 谢正阳指挥潘家兄弟，在地上挖一个小坑，大约一尺多深。 将小罐子放进去，引线露出来，在小坑里填满碎石，上面又压了几块大石头。 最后，在碎石上面堆了一些干草，众人退后，发射火箭。 轰——！ 干草被引燃，随后一声巨响！ 大地震颤，众人都是一激灵。 压在小坑上面的大石头，有几十斤重，被掀上了半空。 “当家的，这是……旱天雷吗？” 许久，凌雪寒才醒过神来，震惊地问道：“这是……用法术催动的吗？” “夫人，这不是法术，就是简单的炸药。只要搞清楚原理，人人都可以制作。” 谢正阳嘿嘿一笑：“这只是最简单的炸弹，以后还有更多精巧的东西，可以用来打仗。” 凌雪寒发呆，喃喃自语：“如果有几千个这样的旱天雷……” “几千个，管什么用啊。”谢正阳摇摇头： “我们以后，会有几万个，几十万个，甚至几百万个。这玩意，不算什么稀奇东西。” 黑火药消耗最大的东西，就是硝石。 已经找到硝石矿，剩下的就是硫磺。 至于木炭，更加不值钱，要多少有多少。 “当家的，快告诉我，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凌雪寒激动，抓住了谢正阳的手。 谢正阳取出一块硝石矿原石：“诺，就是这样的硝石矿，提炼纯硝之后，配合硫磺和木炭，就能做出来的。” “这石头……” 潘有财接过来看了一眼，忽然大笑： “正阳，还记得上次，我们搜寻周霸天的那个峡谷吗？我们后来，又下去过一次，寻找掉落在下面的破铜烂铁。峡谷下方的山壁上，就是这样的矿石！” 谢正阳也大喜：“你确定？” “我可以再下去，凿一些石头上来，给你看看！” “好，你注意安全，带一些石头上来给我看！” “我和兄弟这就去！” 潘有财带着兄弟，立刻行动。 谢正阳带着凌雪寒，招呼吕正良，一起巡山，看看各方面的进展。 铁匠铺子，已经做起来了，还挺大的。 四个铁匠师傅，带着四个徒弟。 谢正阳看了看打铁设备，检查了一下打造出来的铁器，对打铁师傅说道： “我们的打铁技术不太行，是因为，炉温上不去。如果炉温再高一些，铁器质量，就上来了。” 打铁师傅苦笑：“谢公子，我们只能做到这样啊。” “不，我有办法，提高炉温，让你们轻轻松松，打造出百炼钢！” “这……不可能吧？”一个老师傅笑道： “百炼钢，需要朝廷的大锅炉，才能炼出来。我们这里，没办法炼铁。” 谢正阳笑道：“我帮你们改造一下风箱和火炉，就行了。” 古代炼铁，用的是木炭，温度本来就不够。 他们只能炼出来海绵铁，无法彻底融化铁块。 但是谢正阳知道，炉膛里吹入热风，可以增加炉温。 再吹入碳粉，则升温更多。 温度提高了，海绵铁里面的杂质就会挥发，钢铁硬度和韧性，都会提高一个档次。 凌雪寒傻眼了，笑道：“当家的，你还会炼铁啊？” “略知一二。” 谢正阳已经开始画图了，一边对打铁师傅进行培训，讲解原理。 凌雪寒在一边，傻傻地看着，又是惊讶，又是佩服。 讲解完毕，谢正阳又说道：“还有个夹钢工艺，我跟你们讲解一下。就是打造砍刀、斧头的时候，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一边说，谢正阳一边用泥巴，作为演示。 夹钢工艺不难，一说就明白。 “最后，还有个淬火，其实，这属于表面热处理工艺，讲究也很多的。你们可以多方实验，用盐水、热油、冷水、热水，试验淬火，找到合适的工艺。” 铁匠师傅们半信半疑，只是点头。 “今晚上，你们连夜把炉子和风箱改造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试验了。” “谢公子放心，我们这就改造炉子和风箱。” 几个铁匠师傅，一起点头。 谢正阳又带着凌雪寒和吕正良，去看木匠打造的纺线车样品。 样品是根据图纸来的，但是投入使用，还需要调整。 谢正阳亲自操作，分析各部件的运行，对纺线车进行微调。 上一世在大学，谢正阳读的是机械制造专业，制作这样简单的人力小机械，还是很轻松的。 天色黑透，谢正阳终于把纺线车搞定，吩咐匠人： “就按照这个款式定型，一丝一毫，都不能差。先生产五台纺线车出来，培训工人，开始纺线。” 凌雪寒很心疼丈夫：“当家的，你忙活了半天，该吃饭了。” “不，我还要去皮匠作坊，看看铠甲生产。” 谢正阳一笑，又带着凌雪寒和吕正良，来到皮匠作坊。 这里有三个皮匠，两个篾匠，三个学徒。 谢正阳让篾匠，编制安全帽。 帽子里外，忖上猪皮或者牛皮。 里层还有麻绳减震网。 这样的头盔，虽然看起来不漂亮，但是很轻便，也很结实。 就算被一刀劈在头盔上，也屁事没有！ 当然，遇上李元霸的大锤，什么头盔都没用。 安乐坞的重甲兵，一套盔甲，有接近五十斤重。穿着这样的铠甲去打仗，跑个五里地下来，当兵的也累趴下了。 谢正阳设计的皮制盔甲，一整套只有十五斤。 凌雪寒叹息道：“南诏国有犀牛和大象，做出来的犀牛皮和象皮铠甲，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我们这牛皮猪皮，还是差了许多……” 犀牛皮可以做砧板，当然好了。 可惜谢正阳搞不到，也买不起啊。 “夫人，犀牛皮和象皮铠甲，在我眼里，也是豆腐渣。” 谢正阳嘿嘿一笑：“不管是皮制铠甲，还是钢铁铠甲，都怕火攻。我还会制作火酒火油，专门对付重甲兵的。” 凌雪寒问道：“什么是火酒？” “就是一点就着的酒。” 谢正阳解释道：“把火酒泼在钢铁和石头上，钢铁和石头，都会燃烧起来。打仗的时候，对付敌人的重甲兵，可以让他们变成火人，或者是烤猪！” 火酒，也就是酒精。 酿出高度酒，再蒸馏两次，就能得到了。 凌雪寒很激动：“那你什么时候，能做出来？用什么做？” 第80章 野心不小! 谢正阳笑道：“夫人别急，火酒需要用高粱做。我们先收购一批高粱，再打造酿酒器具。” 这时候，潘家兄弟回来了，带回来几十斤矿石原料。 谢正阳仔细看了，果然是硝石矿，而且品质很好！ “天助我也！” 谢正阳大喜，吩咐吕正良等人：“明天，你们就在悬崖边，安置永久性的绞盘和绞索，然后派人下去采矿。这样的石头，越多越好。” 吕正良点头：“如此说来，我们的人手还是不够，还要继续招人。” 现在要打铁，要酿酒，要纺线，要采矿，这点人手忙不过来。 谢正阳想了想：“可以再招五十人，做好管理。等这些人都听话了，服从管理了，再继续招人。” 回到后寨，谢正阳取出十几块香皂，送给凌雪寒等人。 荞花和梅夏氏母女，都有份。 凌雪寒用香皂洗澡洗头，浑身清爽，抱着谢正阳笑道：“当家的，你还藏着多少本事？怎么做出来这个香皂的？” “我的本事，快要被陛下榨干了。” 谢正阳刮了刮凌雪寒的鼻子：“明天，我教你们做香皂，以后卖去南诏国和夜郎国，日进斗金，为我们复国，筹备钱粮！” 安乐坞的香皂，只够供应荆州和中原一带。 二龙山也能偷偷做香皂，销往南诏国和夜郎国，筹备复国资金。 凌雪寒大喜，亲了谢正阳一口：“当家的，我现在觉得，有个十年八年的时间，我们真的能复国！” “哪里需要十年八年？最多三年！” 南诏国毕竟是边陲小国，虽然有七城九寨十八洞，但是凌天南并不能完全掌控。 好像大晟国的皇帝，控制不了地方诸侯一样。 谢正阳只要培养精锐部队，击溃凌天南，拉起女帝凌雪寒的大旗，其他的南诏各部，就会望风而降。 如果一切顺利，最多三年，即可复国。 夫妻俩正在议论的时候，梅照影来报：“谢公子，谢夫人，东郭乞奴带着巡逻队，在山中抓获两个南诏国的人！” “什么，南诏国的？” 凌雪寒吃了一惊。 “夫人别怕，现在的南诏国银甲卫，已经无法威胁你了。” 谢正阳低声安慰，吩咐梅照影：“让东郭乞奴，将那两人，押过来！” 梅照影应声而去。 凌雪寒起身穿衣，恨恨地说道：“凌天南这个狗贼，夺了我的皇位，还是不肯放过我！” “雪儿，别激动，等我们审问一下再说。” “对，先审问一下。” 不多久，两个汉子，被五花大绑，送到了后寨大厅。 凌雪寒没露面，在里间旁听。 谢正阳带剑而出，打量着二人。 东郭乞奴说道：“谢公子，这两人会武功，都带着宝剑，在山上鬼鬼祟祟的搜查，似乎在寻找什么。” 谢正阳看了看宝剑，果然是银甲卫的佩剑。 “乞奴兄弟，你出去吧，我问问情况。” “是！” 东郭乞奴抱拳退下。 谢正阳看着两个银甲卫：“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是南诏国的银甲卫，来到二龙山，是干什么的？” “大王，冤枉啊，我们是南诏国的百姓，也是汉家子孙，赶路迷了路而已。我们不知道，什么叫银甲卫！” 谢正阳一笑：“这是银甲卫的专用宝剑，你们何必抵赖？” 两个银甲卫抵赖不过，只好承认：“大王有眼力，我们的确是南诏国的银甲卫。我们南诏国，有个叛徒逃跑了，我们在这里搜查！” “孽障，你们敢说，朕是叛徒？” 凌雪寒忍无可忍，提剑杀了出来：“是凌天南那个狗贼，让你们来追杀朕的，对吧？” 两个银甲卫闻言，盯着凌雪寒的脸，大惊失色。 “夫人，别杀他们！” 谢正阳急忙拦住凌雪寒，低声说道：“千万忍耐，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问……” 凌雪寒气得手发抖，用宝剑指着两个银甲卫： “说，是不是凌天南，让你们来的？敢有一句假话，我一刀一刀剐了你们！” 扑通！ 两个银甲卫都跪了下来，颤声哀求：“女帝陛下，我们也是被凌天南所逼，迫不得已啊！求陛下开恩，饶我们一命！” “夫人，消消气，稳住，慢慢问。” 谢正阳安慰着凌雪寒，让她坐下。 凌雪寒呼了一口气，咬牙说道：“好，你们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两个银甲卫一起磕头：“我们一定如实回答。” 凌雪寒顿了顿，问道：“我妹妹秋雅，现在如何，有没有被凌天南那个狗贼害死？” 妹妹秋雅，是凌雪寒最关心的。 谢正阳也惊愕：“夫人，原来你还有个妹妹啊。” “是啊，秋雅才六岁，和春桃一般大。”凌雪寒眼圈一红。 “回陛下，秋雅公主很好。”银甲卫抬头说道： “皇上……不，凌天南即位之后，谎称女帝陛下被奸人所害。为了安抚先帝旧臣，凌天南册封秋雅公主，为南诏国第一公主，对她非常宠爱。” 凌雪寒松了一口气。 至少，妹妹还活着。 谢正阳问道：“凌天南这个狗贼，是不是一直在派人寻访女帝？一共有多少人，在寻访女帝？” “不，我们这是最后一批了。前面派出来一百多人，都无功而返，还有几个兄弟失踪了，至今没有消息。凌天南说，再找找，找不到就算了。因为……南诏国的局势，已经稳定了。” “放屁，南诏国七城九寨十八洞，难道都听凌天南的？”凌雪寒瞪眼。 “回陛下，彩云城主王昆仑不服，已经被凌天南起兵诛灭……还有黑云洞洞主，也被凌天南杀了。” “这狗贼……” 凌雪寒心头一痛，说不出话来。 彩云城和黑云洞，都是凌雪寒的心腹。 没想到，全部被凌天南诛灭了。 如果彩云城和黑云洞还在，对于凌雪寒今后复国，大有好处！ 谢正阳叹口气，又问：“现在的凌天南，总兵力有多少？” “大约三万五千骑兵，七八万步兵。” “凌天南最近，可有什么计划？”谢正阳又问。 “凌天南大赏三军将士，还在大规模征兵。据说，凌天南打算稳定南诏国之后，起兵北上，攻打大晟国。” 我靠，这家伙野心不小啊。 谢正阳耸耸肩，看着凌雪寒：“夫人，我问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第81章 不仁不义。 凌雪寒摇摇头：“没什么好问的了，等我杀了他们！” 两个银甲卫吓得哇哇大叫：“陛下，你刚才说饶了我们的，你是陛下，应该一言九鼎啊！” “可惜，我现在不是女帝了，不用一言九鼎！” 凌雪寒挥动宝剑，将两个银甲卫当场格杀，没有一点犹豫。 谢正阳点头：“雪儿，杀得好！” 这两个人，的确很危险，不能留下。 万一他们逃出去，或者将消息透露出去，凌天南有可能派大军，来剿灭二龙山。 或者，凌天南也能向大晟国进贡，许以利益，让大晟国缉捕凌雪寒。 谢正阳目前立脚不稳，不敢冒险。 凌雪寒点点头，冲着门外叫道：“小红小玉，你们把这两具尸体，拖出去，丢下悬崖。” 小红小玉和苗大姑等人走进来，看见地上的血迹和尸体，吓得手脚发软。 凌雪寒板着脸说道：“别怕，你们跟着我，以后也要杀人的。” “算了，还是我来吧。她们力气小，拖不动。” 谢正阳一笑，和东郭乞奴一起，将银甲卫的尸体拖了出去。 苗大姑等人，打扫地上的血迹。 吕正良闻讯而来，问道：“谢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两个南诏国的奸细，来这里探查地形，据说，南诏新帝凌天南，要攻打我们华夏大晟国，取二龙山作为屯兵之地。” 谢正阳半真半假，吩咐道：“以后还要加强巡逻，发现南诏国的奸细，全部抓起来，交给夫人审讯。” 吕正良皱眉：“不应该啊，南诏国的新帝凌天南，刚刚即位，根基不稳，一两年之内，绝不敢进犯大晟国。” 谢正阳翻白眼：“人家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吕正良还是摇头：“就算未雨绸缪早做准备，大军也不会走二龙山的。向西三十里外，才是大道，适合大部队行军。” “吕先生，你就别管这么多了，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 谢正阳叹口气：“这里面，还有很多隐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以后跟你说清楚，你就明白了。” 关于雪儿的身世，谢正阳现在不敢公布。 吕正良点点头，抱拳而去。 谢正阳和凌雪寒洗了洗，上床休息。 夫妻俩刚才还有点事没办完，接着办。 办了事，凌雪寒却睡不着了，抱着谢正阳的胳膊，低声说道： “当家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控制整个桃源县？” “目前肯定不行，要等机会。” 谢正阳也在考虑这个事。 桃源县有两大势力，一个是安乐坞，一个是朝廷派来的县令和县尉。 想通过武力，干掉花亭侯和东郭兄弟，目前做不到。 而且，东郭兄弟对谢正阳不薄，谢正阳也不能忘恩负义。 凌雪寒微微叹息：“如果我们能完全控制桃源县，招募三五千兵马，有你的望远镜和炸弹火酒，就能纵横天下，割据城池了。” 谢正阳笑道：“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会完成的。” “嗯，我就靠当家的了。” 凌雪寒终于累了，抱着谢正阳，渐渐睡去。 次日。 谢正阳一早就起来了，叫来了梅照影，还有荞花等人，手把手地，教她们制作香皂。 苗大姑则带着小红小玉等人，学习操作谢正阳发明的纺线车。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不适应。 操作了一个多时辰，渐渐顺手起来。 谢正阳带着凌雪寒和吕正良，在这里观察。 纺线车的效率很高，纺线速度，比传统方法，快了四五倍。 而且纺出来的麻线很漂亮。 凌雪寒不懂纺织，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和前景。 但是梅夏氏很聪明，激动地说道： “谢公子，我们这里有三十多个女子，全部纺线，就等于一百多人干活了。这麻线很漂亮，肯定好卖，价格也会高出一分。” 吕正良笑道：“我一直担心，这么多女子吃闲饭，会拖累了山寨。如今看来，以后的山寨，可能要靠着女子纺线来养活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可顶半边天。” 谢正阳笑道：“以后，二龙寨的香皂、纺线、织布，都要这些姐妹来完成。甚至，配置炸药，也得她们来做。所以，这些姐妹们的作用，至关重要。” 凌雪寒说道：“姐妹们都在干活，男子做什么？” “兄弟们要负责打猎、巡逻、操练、开矿、构筑工事、搬运物资……总之，二龙山上无闲人。” “这倒也是。” 凌雪寒点了点头。 在二龙山，谢正阳呆了三天。 搞定了纺线车，搞定了香皂制作，还搞定了硝石矿提纯。 第四天一早，谢正阳离开二龙山，叮嘱吕正良等人： “山寨里的事情，全部靠你们了。我定下来的规矩，大家要严格执行。我现在去安乐坞，帮着花亭侯做事，寻找机会。” 吕正良将谢正阳送到盘山口，低声问道：“谢公子可曾想过，拿下整个桃源县，将花亭侯取而代之？” “我当然想过，可是目前没有机会，只能等待。” 谢正阳一笑：“吕先生，可有什么妙计？” 吕正良想了想，低声说道： “花亭侯，我们目前扳不倒。但是，我们可以利用花亭侯，扳倒东郭兄弟。然后，谢公子去做个县令，或者县尉，再积蓄力量，收拾花亭侯！” 谢正阳摇摇头：“东郭兄弟待我不薄，我不能陷害他们。如此不仁不义之事，吕先生切勿再提。” 吕正良叹气，抱拳道：“既如此，我们再等等，总会等来机会的。” 谢正阳点点头，带着铁栓和大牛，挥手离去。 下了二龙山，谢正阳顺道前往石塘村看一眼。 村里很热闹，因为榨油厂两套设备，都开工了，还是两班倒，连天带夜地干活。 “正阳，你回来了？” 谢松看见谢正阳，格外开心，上前汇报工作：“我们现在，两套榨油机干活，一共榨出来两千多斤清油，都送去县城，换了粮食。” 谢正阳笑道：“那我分了多少啊？” “扣除成本，我们大概赚了一万斤粮食。你五分之一的股份，分了两千斤谷子，都放在你家里。” 谢松咧嘴一笑：“你小妾在家里，帮你守着房子和粮食，你就放心吧。” 谢正阳一呆：“什么小妾？” “武小云啊。” 谢松坏笑：“武小云现在是你的小妾，她母亲丧事过后，她就住在你家里了。你快回去，看看你的小云吧。人家还等着你洞房哩！” 第82章 忙昏头了。 “你说武小云？” 谢正阳这才想起来，还有武小云这回事！ 这段时间，忙昏头了，差点忘了，还有个小妾留在石塘村。 谢松笑道：“快回去看看吧，小云一个人在家里，也怪可怜的。” 谢正阳点点头，回家看看。 家里的四合院，早已经建好了。 虽然房子不大，却整整齐齐。 而且添置了很多家具。 只可惜，现在的凌雪寒和荞花春桃，都搬去了二龙山，家里的家具，竟然一件没用上。 空荡荡的院子里，武小云坐在矮凳上发呆。 一身麻衣，头上簪着白花。 看起来，楚楚可怜。 “正阳哥，你回来了！” 看见谢正阳，武小云浑身一震，快步走来，眼圈已经红了。 “小云！” 谢正阳拉着武小云的手，替她擦干眼泪：“小云，对不起，你母亲的丧事，我没有在家里陪着你……” “正阳哥，多亏了你花钱又操心，我才能把母亲安葬了。村长和蔡大嫂，还有乡亲们都来帮忙。” 小云哭得更厉害了，扑在谢正阳的怀里：“正阳哥，你以后不走了吗，留在家里……陪我吗？我一个人在家里，好害怕，晚上不敢睡觉。” 谢正阳也动了怜香惜玉之情，拥抱着武小云：“丫头，我还要去安乐坞。这样吧，我带你一起去安乐坞。过几天，再把你送去二龙山。” 既然是自己的小妾，单独留在石塘村，也不合适。 武小云这才开心，使劲点头：“正阳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你换一身衣服，把行李收拾一下。” “可是正阳哥，我们走了，家里怎么办？这么漂亮的房子，这些家具……” “我去找蔡大嫂，让她带着孩子，来给我们看着家。” 这个四合院，的确要人看护。 刚好，蔡寡妇蔡秀萍家里的房子也要倒塌了，没钱修房子。 武小云点点头，去收拾自己的衣物。 谢正阳来找蔡秀萍。 蔡寡妇却不在家，背着孩子，在村外的麻田里砍黄麻。 这时候，黄麻成熟了。 “蔡大嫂，我来找你商量个事。” 谢正阳找了过来。 蔡秀萍有些意外，擦着汗走来，笑道：“正阳，你现在可是贵人了，找我有什么事啊？” “什么贵人啊，我很便宜的，一个铜板就卖了。” 谢正阳嘻嘻一笑，帮着蔡寡妇，把背上的孩子放下来：“蔡大嫂，我这次回来，把小云也带走了，家里的房子，没人看护。想请你帮个忙。” 蔡寡妇沉吟着笑道：“怎么帮忙？” “我想请你，给我做个管家。以后带着孩子，就住在我家里。每个月，我给你一百斤粮食。” “啊？” 蔡寡妇很吃惊：“让我住在你家，还给我粮食？” “请你做管家，当然要给你饭吃啊。” “正阳，你太关照……我们孤儿寡母了。” 蔡寡妇感激落泪：“你的恩情，我们母女俩，这辈子怕是不能报答了。” “蔡大嫂，都是乡里乡亲的，别这么客气。” 谢正阳将钥匙交给蔡寡妇：“我家里的东西，你随便用，当成自己家里就好了。我这就走。” 蔡大嫂愣了一下：“那你吃了饭再走吧，我回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我去县城吃饭。” 谢正阳挥挥手，转身告辞。 回到家里，谢正阳带着武小云，招呼铁栓和大牛，赶着马车出发。 这几天，铁栓和大牛，都学会了赶马车。 武小云坐在马车上，很开心：“正阳哥，我还没有去过县城。你说的安乐坞，是不是县城？” “安乐坞不是县城。我先带你去县城，再去安乐坞。” 谢正阳也有好几天没看见东郭兄弟了，打算去聊聊，了解一下县城的动态。 还有榨油厂的分红，也该结算一下。 县衙后院，东郭连海看见谢正阳，喜出望外，笑道：“正阳兄弟，你现在成了花亭侯的座上宾，还记得来看我，可谓不忘故交啊。” “县令大人，我能有今天，也是你的关照。” 谢正阳抱拳：“榨油厂的情况，现在如何？” “榨油厂生意火爆，日进斗金啊。” 东郭连海很开心，给谢正阳结算了最近十几天的分红。 谢正阳的分红，每天二十五两银子左右，加起来，是三百两。 谢正阳收了银子，低声说道： “县令大人，安乐坞也在打造榨油厂，是我主导的。不用多久，安乐坞的榨油厂，就会正式投产。那时候，侯爷大肆收购麻籽和茶籽，你们这里，就……” 安乐坞的榨油厂一开，县城就会大受影响！ 因为安乐坞在北，距离武陵郡和荆州，都更近一步。 香油的销量不担心，可是，你收购不到这么多麻籽和茶籽。 “我知道，我也为这个事发愁。” 东郭连海叹气：“我已经下令，抢收麻籽和茶籽，保证原料库存。以后，侯爷做武陵郡和荆州益州的生意，我们做南诏国和夜郎国的生意……” “有准备就好。” 谢正阳点点头，又问：“县尉大人呢？” “我兄弟，在校场练兵。”东郭连海又叹气，低声说道： “接到郡守通报，江州有流民作乱，可能会蔓延过江，连累武陵郡。郡守大人要求我们整兵备战，以防不测。这太平日子，不知道还能过几天。” “江州流民作乱？” 谢正阳却闻言一喜。 真的有流民作乱，那就是自己的机会啊！ 东郭连海点头，笑道：“我兄弟连江说，如果真的要去打仗，希望正阳兄弟，能陪他一起，鼎力相助。” 谢正阳抱拳：“到时候再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说话间，东郭连江回来了。 “正阳兄弟，我可想死你了，正要去安乐坞看你！” 东郭连江一把抱住谢正阳，哈哈大笑：“你来得正好，今晚上一醉方休，去春风楼，我请客！” 谢正阳推开东郭连江：“县尉大人，我晚上要回安乐坞。” “今晚上，说什么我也不让你走，春风楼也是安乐窝！” “那我们就别去春风楼了，就在县衙里喝一杯，聊聊天吧。” 盛情难却，谢正阳只得留了下来。 东郭兄弟安排酒宴。 酒过三巡，东郭连海忽然问道：“对了正阳兄弟，那个瘸子吕先生，也在二龙山吗？能不能让他过来，帮我做事？” 第1章 奶凶奶凶的女帝。 “别动我……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玷污我……” 眼前昏迷的少女，喉头忽然一动，艰难地说道：“我乃……南诏女帝，你今日辱我，我定当……灭你九族，鸡犬不留！” 女帝？ 谢正阳吃了一惊，停止动作。 三天前，一代兵王谢正阳，魂穿而来，变成了大昇帝国的一个十八岁小农民。 今日进山打猎，在自己挖的陷阱里，发现了这个浑身带伤的白衣少女。 陷阱伤了人，谢正阳不过意，当然要积极施救了。 检查了少女的全身伤势，谢正阳这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少女多处负伤，有两处，是跌落陷阱造成的。 但是还有好几处刀伤剑伤，显然是因为激烈拼杀造成的。 她会武功。 她衣着华丽，穿的是上等丝绸，显然来自富贵人家。 听见少女自称女帝，谢正阳就更加吃惊了。 南方的邻国南诏国，三个月前，有女帝登基，就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女！ 难道眼前之人，便是南诏国女帝？ “姑娘别误会，我在给你处理伤口，不是玷污你。” 谢正阳定定心，解释道：“你的肋骨断了两根，要接骨，就必须脱衣服。” “那也不用……把我脱成这样吧？我十六年清白，今日毁于你手……” 少女睁开眼，发现自己全身，一件衣服也没有了，羞愤欲死。 “姑娘，你身上多处擦伤，还有七处刀剑伤，大腿、屁股上都有伤口。不处理伤口，会死的。” 谢正阳扯过一边破破烂烂的长裙，盖在少女身上： “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你不会死，但是要休养一段日子。” 少女闭目不语，眼角有两行清泪流下。 谢正阳心头一痛。 只因为这少女容颜绝美，五官精致，和自己穿越前的女友，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而自己穿越前的未婚妻，是一名记者，深入边境调查贩毒大案的时候，惨遭杀害。 谢正阳带着战友杀进匪窝，未婚妻还有最后一口气，拉着他的手说道： “正阳，带我回去……不要丢下我！” 想起前世的未婚妻，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谢正阳心头一热，做了决定！ 救人救到底，把她带回去休养！ 就在此时，少女缓缓睁开眼睛：“这是……什么地方？” “大昇帝国，武陵郡，桃源县。” “什么，这里是大昇帝国？”少女吃惊。 “是的，这里是大昇帝国。姑娘，你为什么浑身带伤，出现在这里？” “我……”少女欲言又止，眼神闪烁，半晌才说道： “我跟随父亲做生意，路遇强盗，与父亲失散，流落在此。” “可是你刚才说，你是南诏帝国的女帝。南诏国新登基的女帝，倒是和你年纪相仿。” 谢正阳皱起眉头，故意试探： “如果你是女帝，我可以救你，日后你必然给我封赏。如果不是女帝，我就告辞了。救一个平民之女，不划算。现在闹饥荒，粮食很贵，不能让你白吃我家的粮食。” “你……”少女的眼神，忽然刚毅起来，带着雄视天下的霸气： “不错，我就是南诏国的女帝。你如果可以救我，日后定有重赏。” “既然是南诏国的女帝，为何会沦落至此，浑身带伤？” “因为乱臣贼子篡国，派出银甲卫，将我追杀至此。” “原来如此。” 谢正阳微微点头：“我带你回去养伤吧，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收容一个被篡位追杀的女帝，等于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很危险。 可是，谁让自己的陷阱伤了人家呢？ 谁让她长得像自己的未婚妻呢？ 谢正阳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倒也不怕连累谁。 女帝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既如此，你伺候朕穿衣服吧。” 伺候？ 谢正阳有些哭笑不得：“那行，我伺候陛下穿衣，你放开点，别扭捏……来，轻轻抬个腿。” 少女点了点美丽的下巴，脸色羞红，再次闭上眼睛。 谢正阳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一片澎湃。 刚才忙着救人，没多想，也没多看。 现在再看，女帝的身材和皮肤，真好。 这年纪，正是豆蔻初开，惹人怜爱。 虽然身上有伤，但是少女的美妙，依旧无法掩盖。 眉眼也好看，神似年轻时候的林青霞，俏丽之中带着飒爽英气。 “来，轻轻翻个身。” 啪啪！ 谢正阳在某一处雪白的皮肤上拍了拍。 细腻嫩滑，手感很好。 由此也能得知，女帝平时应该坚持锻炼身体，臀大肌很发达，弹力十足。 凌雪寒配合着，轻轻侧身。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谢正阳终于帮少女穿好了衣服，问道： “对了，我叫谢正阳，你叫什么名字？” “朕，闺名凌雪寒。” “以后不能自称朕了，以免暴露身份，招来追杀。” 谢正阳想了想，又说道：“你跟我回家，就假冒我老婆好了。” “做你老婆？你别想……白日梦！” 凌雪寒气得脸色泛红：“我一代女帝，君临天下，岂能下嫁给你这样的、这样的猎户小民？” “我说的是，假装夫妻，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你还要取个假名字，就化名……雪儿吧。” 谢正阳前世的未婚妻，就叫雪儿。 “假装……你老婆？化名雪儿？那……好吧。” 凌雪寒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不答应也不行，她动不了，也没地方去，留在这里，只能便宜了野兽或者大蟒。 谢正阳摇摇头，将自己的粗布衫和长裤脱下。 “你！你要干什么！？” 凌雪寒看到他浑身只剩下腰间一块高高隆起的亵布，顿时面露羞惧。 “当然是给你做一副担架啊，难道是为了凉快吗？” 他找来两根长短粗细差不多的木杆，将衣服和裤子尽可能大面积地展开绑在上面。 十分钟后，软架制作成功。 谢正阳正要将凌雪寒抱上担架，左侧不远的树林里，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兄弟，仔细找找，那丫头浑身带伤，应该不会走远，说不定就在这片树林里！” 另一个声音嘎嘎笑道： “大哥，如果我们找到了女帝，嘿嘿，可以尝尝鲜啊。那丫头是真漂亮，金枝玉叶，娇生惯养，尊贵无比，粉嫩粉嫩的。如果能够尝个鲜，我死了也愿意！” 先前的声音说道：“你小声点，这里是大昇帝国的领土，不是南诏国。等找到了女帝，你慢慢玩就是了……” 谢正阳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再看凌雪寒，也已经变了脸色。 “说话的，是不是追杀你的人？” 谢正阳俯身在草丛里，低声询问。 “是南诏国的银甲卫……” 凌雪寒很绝望，低声说道：“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不能落在乱臣贼子之手！” “嘘，他们过来了。” 谢正阳捂住凌雪寒的嘴巴，附耳低声说道：“你躺在这里，别动，千万别出声，我过去引走他们。” 凌雪寒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正阳已经提着破弓，猫着腰跑了。 “喂，你不要丢下我啊！” 这家伙，一定是逃命去了…… 凌雪寒无可奈何，一声长叹，原地等死。 第2章 连珠双杀。 谢正阳猫着腰，在草丛里快速潜行。 匍匐前进一百多米，渐渐接近目标，躲在一棵巨木后面，搭箭上弦。 这时候，那两个银甲卫，一胖一瘦，刚好从树林里找过来。 不过，他们身上并没有穿什么银甲，反而是一身寻常衣服，束发无冠，各自带着宝剑。 两人也没有发现谢正阳，挥动宝剑，在草丛里翻找，一边嘀嘀咕咕。 瘦子笑道：“这如花似玉的女帝，不会被野狼吃了吧？如果是，那就可惜了，这丫头，还没尝过做女人的乐趣呢！” 胖子说道：“这里山高林密，山洞众多，野兽蟒蛇无数。那丫头被野兽大蟒吃了，也很正常。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回去就说，女帝被大蟒吃了。” 瘦子叹气又坏笑： “再找找吧，要是找到了，我们兄弟俩先爽个够，再把那丫头带回去领赏。” 胖子道：“爽够了，把那丫头的人头带回去就行，不必带着活人回去了。” 谢正阳就在十米之外，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既如此，就休怪我心狠手辣，大开杀戒！ 老子平生，最见不得这种欺负女人的杂碎！ 心念一动，杀气顿起。 谢正阳从身后抽出两只箭，一箭扣在弦上，闪身而出！ 嗖——噗！ 羽箭飞出，胖子后心中箭，一声闷哼，摔倒在地。 就在胖子倒地的同时，谢正阳第二箭射出，正中瘦子的后腰。 前生特种兵，此生小猎户，对于弓箭，谢正阳还是很熟悉的。 这种打猎的弓箭，野猪都能杀死，杀人当然没问题。 “哎呀，有暗箭！” 瘦子也应声倒地，叫道：“大哥，我中箭了……你怎么样？” 胖子已经没声音了。 谢正阳不敢大意，又抽出一支箭，扣在弦上，缓步走去。 瘦子坐在草丛里，神色痛苦，挺剑指着谢正阳： “你……是何人？为何偷袭我们？” 谢正阳的箭头，对准了瘦子的胸膛，冷冷问道： “追杀女帝的银甲卫，来了多少？” “你是……女帝的什么人？”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谢正阳拉开了弓弦：“如果不说，就没机会了，我耐心很差。” 瘦子咬牙：“我们银甲卫，有三百人，都在附近。你敢杀我，我的兄弟不会……” 嗖！ 一箭飞出，钻进了瘦子的胸膛。 瘦子张了张嘴巴，缓缓倒地。 “三百人，吓唬你大爷啊？” 谢正阳看看四周，放下弓箭，给两个死人搜身。 他们的腰间，各有几两散碎金银。 还各有一块银牌，大约三两多重，上面用小篆，阴刻着“银甲卫”三字。 “这点金银，就算你们的安葬费了。只可惜，你们这两具臭皮囊，玷污了这片青山绿水。” 谢正阳毫不客气，收了金银。 武陵郡闹饥荒，这金银来得正好，可以买米买肉吃。 这么多金银，平常人家，一年都吃不完。 还有两个银甲卫的宝剑，也是好东西，拿去市面上，至少也能卖十两银子。 只是公然出售宝剑，容易暴露自己杀人的事。 射杀银甲卫的事，谢正阳也打算瞒着凌雪寒。 如果现在带着宝剑回去，凌雪寒就会知道自己杀了银甲卫，推测出自己不是普通的猎户小民。 想了想，谢正阳脱了死人的衣服，将宝剑包裹起来，在地上挖个坑，埋了，做了简单的标记。 至于尸体，倒是容易处理。 前方不远，就有深涧，丢下去喂大蟒吧。 处理了两个银甲卫的尸体，谢正阳匆匆奔回女帝的身边。 还好，凌雪寒没事。 正瞪眼看着天空，默默流泪。 “我回来了。” “你竟然……回来了？” 凌雪寒又惊又喜：“我以为……你逃命去了。对了，那两个银甲卫呢？他们没有杀你吗？” 对于谢正阳射杀银甲卫的事，凌雪寒一无所知。 她只是很感动。 这个猎户小民，没有丢下自己！ “他们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个白衣少女。我骗他们说，看见了，去了前山。于是，他们奔前山去了。” 谢正阳含含糊糊：“你放心吧，他们不会过来了，我这就带你回家，过日子。” “过日子？” 凌雪寒一脸懵逼。 她长在深宫，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知道过日子。 谢正阳放好担架，将凌雪寒抱上去，让她平躺在上面： “我拖着你走，如果不舒服，就说一声。” 凌雪寒忽然脸色涨红，结巴道：“我现在……就不舒服，我、我内急……” “我的女帝陛下啊，穿衣服之前，你怎么不说呢？” 谢正阳有些头大，弯下腰来： “来，脱衣服……对了，我没带草纸，要不要给你摘两片树叶？” “不，我……不用。我、我小……小小的……” 凌雪寒羞臊无比，用衣袖遮住了脸。 我堂堂一代女帝，平日都是用丝绸的。 你给我摘树叶？ 树叶上面有毛刺怎么办？ 等我复国，第一件事就是阉了你！ 可是，南诏国已经落入奸臣贼子之手，复国又谈何容易？ 如果不是遇见这个猎户小民，一代女帝，就要在这里含尿而终了！ 想到这里，凌雪寒不由得微微叹气。 “别叹气啊，衣服给你脱好了，请吧。” 谢正阳转身回避，向前走了十几步。 凌雪寒顾不得许多，办事要紧。 几分钟后，谢正阳转回来，替女帝整理好衣服，拖着担架，向山林外走去。 担架前端系着树皮搓成的绳子，搭在谢正阳的肩膀上。 另一端擦着地，在地上拖行。 谢正阳吭哧吭哧向前，恰似一头耕田的牛。 “谢、谢大哥……你家，住在什么地方？有多远？” 躺在担架上的凌雪寒，开口问道。 “石塘村，十里路远。” “这么远的路，你拉着我，能……走得动吗？”凌雪寒有些歉意。 “我经常打猎，有时候猎到三百斤的野猪，也是这样拖回去。你没有三百斤吧？” “你——！” 凌雪寒气结，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黄昏时分，终于来到了石塘村。 看见这个破败的小村，凌雪寒不由得皱眉。 这地方，也能住人？ 一群顽童迎了过来，眼里冒出饥饿的光芒，可怜巴巴地问： “正阳叔，你拉着什么，是不是猎到野猪了？” 第3章 妹妹归来。 “哪有什么野猪？” 谢正阳停下脚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挥手道：“天快黑了，都回家玩去！” 顽童们还不死心，凑上来看。 “原来不是野猪……” 看见担架上的凌雪寒，顽童们很失望，又纷纷八卦起来： “好像是个女的，正阳叔，这是捡回来做老婆的吗？” “我妈说，这么瘦的女子，不能做老婆，生孩子没有奶水的，养不活……” 凌雪寒又气又恼，捂住了脸。 心里暗暗发誓，等我复国了，一定把你们这群顽童…… 我瘦，就代表我生孩子没有奶水吗？ 无知顽童！ “都回家玩去，等我下次猎到野猪，分肉给你们！” 谢正阳轰走了顽童，拖着担架，来到家门前。 这里是四间茅草房，屋檐低矮，门窗破败，墙体歪斜…… “到了。这就是我的家。” 谢正阳弯着腰，将担架扯进屋里。 “这、这是家？我还以为是……” 凌雪寒叫苦不迭，在担架上扭头打量：“你打算，把我的寝宫，安排在哪里？” “寝宫？有，有！” 谢正阳毫不为难，轻轻抱起凌雪寒，走进漏光透风的卧室，将她放在破床上： “这就是陛下的寝宫，通风采光良好，拥抱大自然，天人合一的好居所。这三条腿的木床，是我家祖传七代的宝物，那席子也是，我祖母奶奶留下的。” 凌雪寒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住在这样的寝宫，还不如死在那个小树林里！ 那里更加拥抱大自然，天人合一！ “你躺着，我去给你做饭……不，是准备晚膳。” “谢谢。” 凌雪寒睁开眼，低声说道：“我想喝点蜜糖水。” “蜜糖水啊？有，有！” 谢正阳点头，去后门口外烧水。 蜜糖水没有，白开水还是有的，整整一百度。 “来，喝水。” 谢正阳端来一碗水，喂给凌雪寒：“不好意思，家里的蜂蜜用完了，等我明天上山，采一些纯天然野生蜂蜜伺候你。滋阴美颜，效果很好。” 凌雪寒老老实实喝水，心里却叹气。 这穷光蛋是真的穷啊，家里连蜜糖水都没有！ 趁着她喝水的时候，谢正阳找来衣服穿上。 “谢正阳，你出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大呼小叫声。 谢正阳皱眉，放下碗，出门查看。 一对中年夫妇，押着一个五六岁的大眼睛小女孩，凶巴巴地站在门外。 小女孩赤着脚，衣衫破烂，脸上还有巴掌印，哭得两眼红肿。 看见谢正阳，小女孩扑了过来： “哥哥……” “春桃！” 谢正阳心头一痛，张开手，弯腰接住了小女孩： “春桃，你怎么回来了？我正打算过两天去看你。” 春桃，是谢正阳的妹妹，今年才六岁。 在谢正阳穿越而来的一个月前，父亲病重，临死之前，将春桃卖给前村刘家做了童养媳。 谢正阳穿越过来，才三天，刚刚理清楚原主的记忆，打算过两天去看妹妹。 没想到，妹妹自己回来了。 “哥哥，刘家不要我了。” 春桃哭得一颤一颤，泪如雨下： “刘家小哥哥死了，他们说，是我克死的，就把我送回来。我怕家里的饭，不够哥哥吃，就说不回来，他们就打我……” “他们打你？” 一时间，谢正阳也弄不清楚情况，抱着妹妹，瞪眼看着刘家夫妇。 刘勇啐了一口，上前说道： “你妹妹是个病痨鬼，害得我儿子铁蛋染病死了。我儿子都没了，还要这个丧门星干嘛？我今天是来退货的，快把那一两银子还我！” 一个月前，春桃卖给刘家做童养媳，身价一两白银。 刘勇老婆恶狠狠地说道： “如果你不给钱，我就把你妹妹卖去瓦窑。到时候，是死是活，可别怪我！” 春桃吓得抱紧了谢正阳的脖子：“哥哥，我不去瓦窑……” 瓦窑，就是勾栏瓦舍。 春桃虽小，却也知道那不是好地方。 “妹妹放心，以后就和哥哥在一起，哥哥有饭给你吃。” 谢正阳强忍怒气，瞪眼看着刘勇：“我妹妹脸上的巴掌印，是不是你打的？” “她是老子买的，老子想打就打！她克死了我儿子，我还打得轻了！” 刘勇咬牙切齿。 “好，说的好。你等着，我这就拿钱给你。” 谢正阳抱着春桃，回屋里取了一两碎银子，转身出门，丢在刘勇夫妇的面前。 看见银子，刘勇老婆眼神发光，箭步上前，将银子抢在手里。 反复看了看，又用牙齿来咬。 看见小银条上面的牙印，刘勇老婆这才一笑，递来一块木牍，那是春桃的卖身文书，拍手道： “好了，我们的账算清楚了，走了！” 说罢，夫妻俩转身就要走。 “站住！”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刘勇一激灵，回头问道：“怎么，还有事吗？” “我们还有账，没算清楚。” 谢正阳收起妹妹的卖身文书，缓步走向刘勇夫妇： “欠你们的钱，我给了。你们打我妹妹的事，怎么算？” 刘勇看见谢正阳眼里的杀气，小腿发抖，低声下气： “谢、谢兄弟，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再说了，也没把春桃打得怎么样啊……” 刘勇老婆却叉腰叫道： “你妹妹，吃了我家一个月的饭，我们打她几巴掌怎么了？我还没跟你要饭钱呢！” “放屁！”谢正阳呵呵一笑： “我妹妹，也在你家干了一个月的活，你们还没给她工钱！” 刘勇老婆瞪眼：“这世上，哪有小孩子干活要工钱的？” “这世上，哪有不要脸打小孩子的？” 谢正阳不再废话，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刘勇老婆的半边脸，就成了猪头，顿时懵在当场。 刘勇也呆若木鸡。 啪！ 又是一个耳光，落在刘勇的脸上。 刘勇被打得一趔趄，捂着脸大叫：“谢正阳，我们刘家庄刘氏家族，有几百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啪！ 又是一巴掌飞来，刘勇嘴角见血。 谢正阳笑道：“刘家庄有几百人是吧？尽管放马过来。杀一个，老子够本；杀两个，老子赚一个！” “你等着，你等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勇老婆扯着丈夫就走。 春桃也害怕，抱着谢正阳的大腿：“哥哥，你不要打人了，会吃官司的……” “妹妹别怕，有哥哥在，啥事都没有。” 谢正阳抱起妹妹：“以后，谁敢欺负你，哥哥就用大耳刮子打他！” 春桃的脸上露出笑容，还在谢正阳的脸庞上亲了一口： “哥哥对我最好了，我在刘家，每天都想哥哥。” “那当然！” 谢正阳心里暖暖的。 “咳咳……” 卧室里，传来凌雪寒的声音：“谢、谢大哥，你来一下……” 春桃吃了一惊：“哥哥，是谁在我们家里说话？” 第4章 你睡哪? “是你嫂子。” 谢正阳一笑，抱着春桃进了卧室。 放下妹妹，谢正阳找来油松点上。 房间里，顿时一片明亮。 “哇，我嫂子好漂亮，像是天上的仙女！” 春桃看见凌雪寒的容颜，张大了嘴巴，小脸上都是惊喜。 凌雪寒正在皱眉忍痛，被春桃的话逗笑了，问道：“小妹妹，你见过天上的仙女吗？” “没见过，我听别人说，仙女最漂亮。你这么漂亮，一定是仙女。” 春桃扭头，拉着谢正阳的手：“哥哥，这个仙女真的是我嫂子吗，你从哪里找来的？” “当然是你嫂子了，仙女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谢正阳一笑，看着凌雪寒： “怎么，又内急吗？” “不……” 凌雪寒脸色一红，低声说道：“我饿了。” 恰在此时，春桃的肚子，也咕咕作响。 “晚饭正在准备，你们稍等。” 谢正阳转身走向后院，又吩咐春桃：“春桃，你陪着你嫂子。” “知道了哥哥，我陪嫂子说话。” 春桃愉快地答应着。 后院里，用陶土锅熬着麦粥。 这是家里最后的一点粮食了。 今年春季大旱，小麦没收多少。 现在是夏季，天气继续干旱，水稻和高粱也都被烈日晒得枯萎了。 再不下雨，秋季又是绝收。 家家户户，几乎都笼罩在饥饿的阴影之中。 麦粥熬好，谢正阳便盛了两碗，送进了卧房。 “春桃，快来吃。” 谢正阳给妹妹递了一碗，又端着碗来到床前：“雪儿，你也吃吧，我喂你。” 春桃捧着大碗，呼噜呼噜地喝起了麦粥，抬眼说道： “哥哥，嫂子叫雪儿吗？她是不是生病了？” “是啊，你嫂子生病了，不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谢正阳轻轻扶起凌雪寒，让她靠坐床头，用勺子喂她。 可是，凌雪寒刚刚吃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眉头： “这麦粥……如此粗粝，难以下咽，如何能吃？家里……没有肉糜吗？” “肉糜？有，有！” 谢正阳卷起袖子，攥起拳头，露出健壮的肱二头肌：“你看我身上哪块肉好吃，我割下来，给你做肉糜。” 凌雪寒恼怒，瞪眼不语。 “嫂子，你不要吃我哥哥的肉，要是不够吃，我这碗麦粥给你好了。” 春桃却信以为真，大惊失色。 谢正阳噗地一笑，摸了摸春桃的脑袋：“我和你嫂子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春桃这才松了一口气。 凌雪寒也忍不住一笑，努努嘴，示意谢正阳继续喂她。 一碗麦粥，凌雪寒吃了一半，终于吃不下去了。 没脱皮的麦粒，熬出来的粥，也就跟猪食差不多。 凌雪寒一代女帝，何时吃过这玩意？ 春桃吃得很香甜，但是也留了半碗，送到哥哥的身前： “哥哥，我吃饱了，剩下的麦粥，你赶快吃了吧。你饭量大，不吃不行。” “小丫头，你把这碗全部吃完。” 谢正阳摇摇头，端着凌雪寒剩下的半碗粥走向后院：“锅里还有，够我吃了。” 锅里已经没粥了。 谢正阳加了一点开水，把女帝吃剩下的半碗粥，倒进陶土锅搅了搅，连汤带水地喝了一碗，算是解决了晚饭。 把陶土锅洗干净，谢正阳又开始烧水。 凌雪寒身上的伤口，还需要清洗，进一步处理。 春桃走了过来：“哥哥，我帮你烧水吧。” 乡下孩子干活早，五六岁也能烧水了。 谢正阳点点头，让妹妹继续烧水，自己端了一盆开水，去伺候凌雪寒。 凌雪寒靠坐床头，娥眉微蹙，似乎不太舒服。 “来，我再给你处理一下伤口，顺便给你洗个澡，会舒服一些的。” “谢谢。” 凌雪寒点头，闭上了眼睛，任凭摆布。 谢正阳用开水烫过的毛巾，给凌雪寒擦洗伤口，重新敷上草药，用布带包扎起来。 还顺便给她擦了擦身体，很细致。 半晌，凌雪寒重新穿好衣服，神色轻松了许多。 谢正阳又找来干艾草，点燃了放在卧房里，给凌雪寒熏蚊子： “你先睡着吧，我出去办点事。” 下午埋在树林里的两口宝剑，谢正阳想偷偷取回来，放在家里备用。 “这么晚了，你要办什么事？” “我出去……赚钱。” 谢正阳揉着太阳穴，撒谎道：“赚钱给你买点药物。还要赚钱买粮食，要不没饭吃了。” 凌雪寒皱眉：“半夜三更的，你出去赚钱？莫不是……做男宠？” 我尼玛…… 谢正阳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女帝有见识啊，还知道当男宠能赚钱！ 凌雪寒幽幽叹息：“我也不能白吃你家的粮食。你拿缝衣针来，我给你想办法。” “给你缝衣针，你就有办法赚钱了？” 谢正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非女帝陛下，要发扬艰苦奋斗的风格，连夜做女红挣钱养家？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精神？ 太令人感动了！ “愣着干嘛，拿缝衣针来呀，剪刀也行。” 凌雪寒微微瞪眼，抬起衣袖： “我的衣袖和裙子下摆，镶着一些金丝。把金丝全部抽出来，可以换几两白银。你拿去给我买药，再买些粮食养活春桃。” 原来如此！ 谢正阳恍然大悟，转身寻找缝衣针。 古代富贵人家，穿丝绸。 丝绸材质很轻，容易被风吹起，又容易变形。 有钱人，就会在袖口领口和下摆处，暗嵌金银丝，增加丝绸的坠感，穿起来更加得体。 凌雪寒是女帝，她的衣服里，自然少不了这样的金丝。 用黄金做成趣味小衣服，每天换一套，她也玩得起。 接过缝衣针，凌雪寒凑在灯火下，仔细地挑出了衣服里暗藏的金丝。 说是金丝，实际上是极细的金链子，类似于后世的十八k细项链。 全部金丝加在一起，大约一两左右。 黄金兑换白银，是一换十，这就是十两白银了。 谢正阳觉得这女帝有点意思，笑道： “雪儿，我堂堂九尺男儿，为了这点钱，竟然毁坏了你的衣服，惭愧啊。” 凌雪寒将金丝递了过来，挑眉道：“你有九尺吗？” “哦，差一尺多而已，还在长。” 大昇王朝的度量衡，和汉代类似，一尺大约二十三厘米。 伟岸丈夫，通常被称之为九尺男儿，实际上则没有九尺。 凌雪寒勉强一笑： “我困了，要就寝。对了，你晚上……睡哪里？” 来到石塘村的第一夜，女帝很担心。 万一这血气方刚的少年，半夜里兽性大发，如何是好？ 第5章 生个孩子给我玩。 “我睡东头的卧房，让春桃在这里陪你。” 谢正阳卸下一块后门板，放在凌雪寒的床边，招呼妹妹： “春桃，你晚上陪着嫂子。如果有什么事，就喊我。” 春桃很懂事，连连点头：“哥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嫂子的。” 凌雪寒松了一口气。 看着春桃，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秋雅，和春桃一般大。 如今南诏国落入叛贼之手，妹妹还留在宫中，也不知道命运如何…… 谢家还有一间卧房，在东头。 谢正阳匆匆洗把澡，胡乱睡下。 次日黎明，谢正阳便醒来。 这是多年的习惯，不睡懒觉，也睡不着。 洗漱完毕，谢正阳来到西头卧房前，轻声唤道： “春桃，你醒了吗？” “哥哥，我醒了。” 房门轻轻打开，春桃露出小脑袋： “屋里好多蚊子，我一直没睡，在给嫂子打扇子、赶蚊子。” “傻丫头，一夜不睡，怎么行？” 谢正阳心里五味杂陈。 这苦难的生活啊，逼得妹妹很小就懂事了！ “没事，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嫂子。” 春桃嘻嘻一笑：“等嫂子好起来，让她生个孩子给我玩。” 谢正阳噗嗤一笑，摸着春桃的小脑袋： “我去市集办点事，日中前回来，带好东西给你吃。你在家里别乱跑，看着嫂子。” 春桃点头：“放心吧哥哥，我会照顾好嫂子的。” 这时候，凌雪寒已经醒了。 听着谢正阳兄妹的对话，凌雪寒心里感叹。 这兄妹俩，倒是好人。 就是太穷了，怪可怜的。 可惜自己的江山不在了，否则一定重重有赏。 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江山还在，又怎么会沦落至此、结识谢家兄妹呢？ 一念至此，万念俱灰。 谢正阳却精神抖擞，带了钱，出了门，健步如飞，奔向十里外的集镇。 此刻天还没亮，路上无人。 谢正阳甩开双臂，奔跑起来，顺便锻炼身体。 原主留下的身体，骨骼肌肉都不错，但是缺乏科学的锻炼，耐力、爆发力和灵敏度都不够，需要加强。 快到集镇的时候，谢正阳才停止奔跑，调整呼吸，缓步而去。 天色大亮，集镇上渐渐热闹起来。 谢正阳先去钱庄兑换铜钱，又去药铺，给凌雪寒买了一些刀伤药，再去米铺买米。 一看米价，吓一跳。 糙米的价格，都涨到了十文钱一斤！ 就这，还有人排队买米。 米铺老板曹大户，摇着扇子，斜着眼睛说道： “你们嫌贵，我还嫌贵呢。你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哪里还有米啊？老天不下雨，饥荒还在后面。今天不买，明天就不是这个价了！” 谢正阳没奈何，掏出三百文铜钱，换了三十斤糙米。 这些钱，都是昨日的战利品。 女帝的金丝，还没动。 集市上有卖狗肉的，卖猪肉的。 在古代，狗肉和猪肉，是穷人吃的。 有钱人吃牛肉羊肉和鹿肉。 谢正阳买了一只狗腿，还有二斤猪肉，一斤粗盐，又买了一些零食，买了半匹布，赶紧回家。 夏日炎炎，谢正阳身上背着小米和其他东西，也累得满头大汗。 大约上午十点半，巳时三刻，谢正阳回到了石塘村。 “哥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春桃在门前眺望，兴奋地迎了上来：“快回家歇着，我给你打水洗脸。” 谢正阳进了家门，放下东西，从包裹里取出一块半斤重的江米饼子，笑道： “饿了吧，哥给你带了好东西，快吃。” 江米，就是糯米。 “好香啊。” 春桃很馋，使劲嗅了嗅江米饼的香气，随后举着饼子跑进了西头卧房：“嫂子，你吃。” “傻丫头，我这里还有一块。” 谢正阳摇摇头，拿着另一块饼子，追了过去。 凌雪寒靠坐在床头，似笑非笑：“我吃半块就行，剩下的，给春桃吃吧，看她瘦的。” “都使劲吃吧，我买了小米，还有猪肉狗肉。” 谢正阳擦擦汗：“我去生火做饭，你们等着，今天有肉吃。” 凌雪寒却又皱眉。 猪狗之肉，如何能吃？ 后院里，谢正阳忙碌起来。 春桃在一边帮忙，低声问道： “哥哥，你哪来钱买米买肉的？刘家村那边，很多人没饭吃，都饿死人了。” “是你嫂子的嫁妆，不要告诉别人，知道不？” 谢正阳刮了刮妹妹的鼻子。 春桃拼命点头，又问：“嫂子是仙女，嫁妆一定很多吧？” “很多，很多，能把你养得胖胖的。你以后，就放心吃吧，一百岁都吃不完。” 羹饭一时熟，香气扑鼻。 中午有肉汤，用来泡饭吃，味道好极了。 春桃刚刚吃了江米饼，又吃了一大碗肉汤饭，撑得直打嗝。 凌雪寒也连汤带饭吃了一碗，点头嘉奖： “你的手艺不错，普通的饭菜，也有滋味。这狗肉……原来味道也不错。” “谢谢夸奖。” 谢正阳烧了开水，取来刀伤药：“我买了刀伤药，给你敷上。大约三五天，伤口就会痊愈。那时候，你也能下地行走了。” “可是你说，我的肋骨断了……” “我有偏方，断骨再生很快的。” “你还是医生？” “山里打猎的，都认识草药，算是半个医生吧。” 前世的谢正阳，在乡下长大。 爷爷是当地有名的草头医生，有许多偏方秘术。 谢正阳从小耳闻目染，算是半个医生，后来做了特种兵，自然也学习过内外伤的简单处理。 “那也好，等我康复了，我就离开这里，想办法回去复国。” 凌雪寒垂下眼帘，似乎在自言自语： “狗贼凌天南，我不会放过他的。” 谢正阳已经上手了，给凌雪寒宽衣，处理伤口，随口问道：“凌天南，是谁？” “是我叔叔，就是他，叛逆篡国，夺了我的皇位。” “那就难办了。他现在，已经篡位成功，朝中文武大臣，肯定会承认他的帝位。” “你胡说……” 凌雪寒激动起来：“叛贼就是叛贼，满朝文武，南诏百姓，岂会承认他？” “雪儿，你心里知道结果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谢正阳叹口气：“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复国，而是要提防凌天南对你的追杀。你一日不死，他一日不休。 你的叔叔知道你没死，流落在大昇国，肯定还会派出死士，来取你人头。” 这里是两国交界处。 南诏国派一批便衣死士高手过来，不是很难。 昨日的两个银甲卫，是被谢正阳偷袭射杀的。 否则，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凌雪寒一呆，半晌问道：“谢大哥，你读过大昇国的太学吗？” 太学，是大昇朝廷的官办高级学校，相当于后世的大学。 “只读过两年私塾。” 谢正阳摇头。 穿越前他念过大学，但是在大昇国，他只读过两年私塾。 “你说话有道理，我还以为你上过太学……”凌雪寒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对，凌天南这个狗贼，是不会放过我的。伤好之后我就走，以免连累你和春桃。” 第6章 去买个小妾。 谢正阳扯起嘴角一笑：“你安心养伤，我会保护你的。” “你？” 凌雪寒笑了。 你一个小农民、小猎户，能打得过凌天南派来的死士吗？ 只怕杀手一到，你就要尿裤子！ “正阳，正阳！” 外面有个破锣嗓子在叫唤。 谢正阳刚刚给凌雪寒换好药，扯过床单将她盖上，走到门外：“原来是村长二哥啊。” 村长谢松，是谢正阳的远房堂哥，排行老二。 三十多岁，为人不好也不坏。 “听说你带了个女子回来做老婆，是吗？什么来历，哪个村子的？有验照吗？” 验照，就是古人的身份证，一块竹牌或者木牌，上面写着姓名籍贯、性别和出生年月。 “捡来的，没验照，叫凌雪儿。” 谢正阳将村长扯进了家里，低声道：“我家穷，讨不到老婆，只好捡一个，村长二哥多关照。” “朝廷规定，没有验照的女子，要一律送去官府。”村长摇头： “这件事，我关照不了。” 谢正阳摸出一两白银，塞在村长的手里： “这点碎银子，二哥拿去买杯酒喝。雪儿的事，能帮忙就帮，不能帮，我也不怪你。” “兄弟，你……发财了，哪来的钱？” 村长一愣，随后收了银子： “有钱打点，就好办了。我弟媳叫凌雪儿是吧，验照的事，我给你解决。兄弟啊，你以后守着老婆，安心过日子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村长点头哈腰。 这时候的一两白银，价值一千文，能买一百斤糙米，在荒年何其珍贵！ “多谢二哥。” “对了，连续干旱，村里的两口水井，都干涸了。” 村长叹口气：“乡亲们商量，明天找地方挖井，否则，人畜用水都不能保证，会渴死人的。明天一早，都在村子东头集合。” 谢正阳点头：“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到。” “那我走了。” 村长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 “你捡来的老婆，不是傻子吧，能不能生孩子？要是不能生孩子，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花个三百文，就能买一个。现在闹饥荒，很多黄花闺女没饭吃，等着嫁人呢。” 谢正阳挤出一个微笑：“我老婆不傻，能生，很能生的。” 村长一笑而去。 卧房里，凌雪寒气得横眉立目。 石塘村的小屁民，为什么个个都如此八卦？ 等我复国了…… 算了吧，朕不跟小屁民一般计较。 谢正阳走回来，给凌雪寒穿衣服。 “谢大哥……” 凌雪寒忽然眼神一亮：“你们村长说，三百文可以买一个大姑娘。你手上有钱，去买几个漂亮小妾吧。” 谢正阳一头黑线：“为什么，我要去买小妾？还要买几个？” 凌雪寒支支吾吾： “你买几个小妾回来，可以伺候我，每天帮我换药洗澡……我、我就不用麻烦你了。而且，你有了小妾，就不会、不会……” “不会什么？” “就不会……算了，总之，我是为你好。” 凌雪寒说不下去了。 她的意思是，谢正阳每天给自己换药，对着自己的冰肌玉骨、青春美色，怕是有一天把持不住！ 有了小妾，谢正阳就有了释放渠道，应该不会对自己做出不可描述之事。 就是这话太直白，女帝说不出口。 “你这人真奇怪，说话说半截。” 谢正阳摇摇头：“买几个小妾，倒是不贵。可是粮食太贵了，养不起。” “昨天的金丝，可以换十两白银，我们应该，还剩下几两白银吧？” 凌雪寒的帝王白痴症又犯了。 “小姐姐，买回来的小妾，不用吃饭的吗？米价还在上涨，一天比一天贵。再娶几个小妾，我只能割肉养活一家人了。” “我是为你好，怕你累着。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 凌雪寒瞪眼，气呼呼的。 “别生气，等我看见顺眼的姑娘，娶回来做小妾就是了。累一点就累一点吧，我认了。” 谢正阳嘻嘻一笑。 真的娶两个小妾，估计自己也能喂饱她们。 正在这时，门前的小路上，却传来哭叫声。 是村里的族兄谢保，肩头上扛着一床卷起来的破席子，满脸泪痕地走过去。 席子里面，似乎……裹着一个孩子！ 谢保的妻子，跟在后面号啕大哭。 “谢保大哥，嫂子，这是怎么了？”谢正阳迎了过去。 “小虎子、小虎子……饿死了。”谢保摇摇头，眼泪乱飞。 小虎子，是谢保夫妇的小儿子，今年七岁。 “虎子……饿死了？” 谢正阳心头一沉。 昨天晚上，虎子还问自己，有没有猎到野猪。 没想到，今天就饿死了。 这操蛋的穿越，操蛋的荒年乱世啊！ 这一幕，对谢正阳冲击很大。 直至此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穿越到大昇王朝，不是花前月下，不是请客吃饭，而是一场残酷的生存危机！ 谢保夫妇带着儿子的遗体远去。 谢正阳还在发呆。 这样的年头，后世的史书上，大概会记载冷冰冰的几个字： 岁大饥，人相食。 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一村人活下去呢？ 作为一个特种兵穿越者，谢正阳养活自己兄妹和凌雪寒，非常容易。 可是全村一两百人口啊。 要让大家都活下去，不容易！ “哥哥，虎子哥死了吗？” 不知何时，春桃来到了哥哥的身边，眼泪婆娑： “早知道，我中午省一口给他吃，就好了。春天的时候，虎子哥还上树，掏鸟蛋给我吃……” “春桃，人各有命，这不关你的事。” 谢正阳抱起妹妹，走回屋里。 凌雪寒在屋里，也听见了外面的哭泣和对话，一声叹息： “谢大哥，家里还有粮食，你接济一下贫苦的乡亲吧。你们大昇王朝，帝王昏聩无能，官场黑暗腐败。按理说，这时候应该赈灾才对。” 作为曾经的邻国女帝，凌雪寒对于大昇王朝的情况，并不陌生。 “这点粮食，救不了全村人……现在不仅仅是没有粮食，饮水都快没了。” 谢正阳摇摇头，吩咐春桃：“春桃陪着嫂子，我去打井水。” 石塘村有两口水井，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 西头的老井，几天前已经干涸了。 东头的老井，出水量也大大降低，全村人排队打水，限量供水。 井口处，七八个乡亲在排队打水，议论小虎子的死亡。 大家没有多少悲悯，只有麻木，只有对自己命运的担忧。 贾老三的老婆夏荷花，看见谢正阳，酸酸地说道： “正阳兄弟，你家里今天煮了肉汤吧？我闻见肉香了。你真有钱啊，我们都没饭吃了，你还有钱吃肉。” 荷花是村里最漂亮的小媳妇，瓜子脸柳叶眉，细腰挺胸大长腿，只有二十岁，却有了两个孩子。 古人结婚早，十五六岁就结婚，这个年纪有两个孩子，也正常。 “打猎打到一只野兔，没肉，就是炖了一锅汤。” 谢正阳含糊应对。 “听说你捡了一个女子，是吗？”荷花嘻嘻一笑，又说道： “这年头，饭都没得吃了，你还给自己找个累赘，想女人想疯了吧？早知道，把我娘家妹妹送给你好了，不要彩礼不要钱，只要你有饭给她吃就行。我妹妹白白嫩嫩的，水汪汪的，可漂亮了。” “比你还漂亮？” 谢正阳上下打量荷花，想象着她妹妹的模样。 白白嫩嫩的，水汪汪的，还不要钱。 买回去伺候雪儿，照顾春桃，倒是不吃亏！ 第7章 我妹妹，很能干。 “当然比我漂亮。” 荷花翻白眼：“以后嫁了人，肯定比我还能生。” “你怎么知道她能生？以前生过？” 谢正阳有点困惑。 “放屁，没出嫁的姑娘，怎么会生过？” 荷花破口大骂。 等着打水的乡亲们，哈哈大笑。 正在打水的贾老三，刚刚把瓦罐提上来，笑得一哆嗦。 结果悲剧了。 瓦罐磕在井坛上，当啷啷一声响，碎了一地。 “你个没用的东西，打水都不会！” 荷花心痛瓦罐，一屁股坐下来，捶胸顿足，大骂丈夫贾老三： “我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个蠢货。想当年，多少人去我家提亲，门槛都被踩破了，我那酒鬼老爹，偏偏看上了你！” 贾老三也心痛，低头叹息，又埋怨道： “都怪你，没事说你妹妹干嘛，叫我分心！” 村长谢松，刚好走过来，问道： “贾老三，为什么说起小姨子，你就分心？是不是想把小姨子，娶回来做小妾啊？” 众人又是嘻嘻哈哈一阵大笑。 谢正阳摇摇头，上前打水。 瓦罐放下去，只能装半罐水，因为井底的存水太浅了。 而且井水浑浊。 反复四次，谢正阳才凑齐了两罐水，挑回家中，放在水缸里沉淀着。 春桃跑了过来，小声说道：“哥哥，嫂子在房里偷偷地哭，不知道怎么了。” “别担心，我去看看。” 谢正阳揉了揉春桃的小脑袋，去看凌雪寒。 凌雪寒半躺着，正在揉眼睛。 “怎么了雪儿？想家了？” “国破家亡，有什么好想的？” 凌雪寒扭过脸去：“我没事，被灰尘迷了眼而已。” “撒谎。” 谢正阳上前，盯住凌雪寒的眼睛：“你还在想着复国的事，对不对？” 凌雪寒也盯着谢正阳，忽然叹息： “复国是不可能了，我只希望，别像虎子一样饿死在这里。如果真的活不下去，谢大哥，你把我送给凌天南吧。 他肯定会重赏你，那时候，你可以带着春桃，过上好日子。春桃很可爱，别让春桃饿死。” “胡说八道，我堂堂九尺男儿，连老婆和妹妹，都养不活吗？你这样说话，很伤我自尊心，知道吗？” 谢正阳故作生气：“我还指望等你复国，封我做一个太监大总管的。” “原来你喜欢……当太监？” 凌雪寒忍不住一笑： “你想好了吗？做了太监大总管，一刀割了，就不是九尺男儿了。” “那也没事，割了一尺，我还有八尺多。” 谢正阳一笑，摸了摸凌雪寒的脑袋：“安心养伤，别想不开心的事。心情好，恢复快。” 凌雪寒一怔，柳眉竖起： “你竟敢……摸我的脑袋？” 堂堂女帝，竟然被人摸了脑袋，像撸猫一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摸不得吗？” 谢正阳缩回手，讪笑道：“其实，我给你换药的时候，你的全身上下，我都摸……” “死太监，滚出去！” 凌雪寒又羞又怒，抓起枕头作势欲打。 “我滚，你别生气，当心牵动伤口。” 谢正阳落荒而逃。 房间里，凌雪寒的嘴角，却又浮起一丝笑意。 刚才被摸脑袋，那感觉，怎么还有点温馨呢？ …… 村子最后一排，有一个单独的农家小院。 贾老三的老婆荷花，正在家里生闷气。 为了那个瓦罐而心痛。 “荷花嫂子，还在心痛那个瓦罐啊？” 谢正阳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筒。 “关你屁事。” 荷花抬起眼皮，依旧愁眉不展，有点西施捧心的模样。 “嫂子别生气了，我来找你借点东西。” “借什么？没有！” 荷花站起身，气呼呼的：“借东西就知道找我，你家中午喝肉汤的时候，怎么不给我送一碗？” “肉汤没有了，还有一斤小米，给孩子们熬粥喝吧。” 谢正阳打开竹筒，将一斤小米，倒在桌子上。 “小米？” 荷花的眼神，立刻光芒闪动。 这金黄的小米，可比黄金珍贵啊！ 一斤小米加点野菜，一家人可以对付一天的。 “好兄弟……你要借什么？” 荷花收起小米，换上妩媚的笑脸，凑上前来：“只要嫂子身上有的，不管借什么，嫂子都借给你。” “不，嫂子身上的东西，我不借。” 谢正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讪笑道：“我想借一点童子尿……就是你小儿子撒的尿。” “童子尿？借这玩意干啥？” “配药。” 谢正阳实话实说。 童子尿加狗骨头，可以快速愈合断骨，帮助断骨再生。 这是验方，百试不爽。 “童子尿也能配药？”荷花想了想，猛然醒悟过来，一脸坏笑： “是壮阳的，对吧？你小子，捡来一个女子，也不知道心痛人家，就使劲折腾吧！” 谢正阳哭笑不得，揉了揉脸： “嫂子快点，我等着用。” “天还没黑，你急个屁啊。” 荷花笑骂了一句，抱起不满周岁的小儿子，把了一泡尿，倒在谢正阳的竹筒里：“拿回去吧，以后想喝童子尿，尽管来找嫂子！” 谢正阳道谢，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你才喝童子尿，全家都喝童子尿！ 刚刚出门，却又被荷花一把扯住了。 “怎么了，嫂子？” 谢正阳转过身，和荷花撞了一个满怀。 好软。 不愧是村里最引人的小媳妇。 “你小子，占我便宜吧？” 荷花揉了揉胸，低声说道：“我说真的，我娘家没粮食了，妹妹都快饿死了，送给你做小妾吧，不要钱，有饭吃就行。” 谢正阳苦笑：“嫂子，我家里粮食也不多，养不活那么多人。” “每天给她一碗粥，行不行？只要你答应，我就把妹妹送给你。熬过了今年的饥荒，你就赚大了，得了一个漂亮的小妾，还能干！” “这……” 听说荷花妹妹能干，谢正阳真的动心了。 现在，家里就缺一个能干的女人！ “如果你妹妹，真的快饿死了，就让她过来吧。每天两碗粥，我应该有的。” “那太好了，你先给我五斤小米，我回娘家接妹妹来。” “嫂子，刚才不是说，不要钱的吗？” “这不是彩礼，是谢媒礼。我好心帮你做媒，你不感谢我一下？” 荷花挺起胸膛，理直气壮。 粗糙的麻衣，就像渔网一样，遮不住无边风景。 “好吧，我稍后再给你送小米。” 谢正阳不敢再看了，转身而去。 回到家里，谢正阳将吃剩下的狗腿骨，用开水煮一遍，放在瓦片上，用火焙烤。 待骨头烤得焦黄，取下来砸碎，放在捣药罐子里，细细磕一遍，用小石磨碾成粉末。 再兑入童子尿，抟成龙眼大的药丸，一共五颗。 这就是接骨特效药，效力强大，挂在拼爹爹上，至少要卖九块九一个，还不包邮。 “这是什么药，怎么味道怪怪的？” 凌雪寒吞了一颗药，被噎得直翻白眼。 第8章 双针寻龙术。 “轮回还元接骨丸，谢家不传之秘。当年我的高祖，就是靠着这个秘方，在石塘村买田买地，创立基业的。” 童子尿，被李时珍叫做轮回酒、还元汤。 谢正阳在此基础上，稍稍夸张一下，美其名曰：轮回还元接骨丸。 “你高祖，留下的基业……好大。” 凌雪寒看了看破败的屋子，想笑。 这也叫基业？ 整个石塘村的基业加在一起，怕也抵不上南诏帝国皇宫里的一顿寻常午饭。 罢了，山野小民没见识，又何必取笑他？ “是啊，我高祖很厉害的。” 谢正阳点点头，又说道：“对了，我决定请一个姑娘，来照顾你。听说那姑娘，很能干。” 凌雪寒不解：“你不是担心，家里粮食不够吃吗？” “不够吃，我再想办法。” 谢正阳耸耸肩：“我经常出去打猎，走了以后，没人照顾你，春桃还小，怕是照顾不好你。” “谢谢你了，谢大哥。” 凌雪寒有些感动，忽然又皱眉：“你不是让那姑娘来照顾我，是自己娶的小妾吧？” 谢正阳有些不好意思，假装正经：“老婆都没搞定，娶什么小妾？” “你想……怎么搞定？” 凌雪寒有些害怕，瞪眼道：“说好的，我们只是假装夫妻。” 谢正阳叹气：“假装夫妻，你也该叫我当家的，否则会露馅。” “好吧，当、当家的……” 凌雪寒点点头：“那姑娘来了，你就留着做小妾吧。让她每天晚上，伺候你……等我康复了，离开石塘村，你再把她扶正。” “可是，听说那姑娘不大，才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 “十五岁还是孩子？都能生孩子了……”凌雪寒小声嘀咕。 “那你也十六岁了，生了几个孩子？” “死太监，你——！” “死太监告退，明天一早再来伺候你，陛下就寝吧。” 谢正阳带门而去。 睡了一觉，又是天亮。 谢正阳起床洗漱，先给夏荷花送去五斤小米。 荷花正在奶孩子，敞着胸前的衣服，也不避人。 看见小米，荷花的笑容如菊花一般灿烂： “正阳兄弟放心，我上午就回娘家，明天把我妹妹领过来。” 谢正阳点点头，摸了摸荷花儿子的脑袋：“你儿子长得好，胖嘟嘟的。” “是我奶水好。” 荷花很骄傲，挺胸说道：“你放心，我妹妹嫁给你，以后也会和我一样，不担心养孩子！” 谢正阳一笑，点头告辞。 妹妹春桃，已经在熬粥了。 但是只放了一把米，很少。 “春桃，这点米不够吃吧，太少了。” “哥哥，我昨天吃得好多，不饿，这点粥，是给你和嫂子吃的……” 春桃为了表示自己不饿，还拍了拍自己瘪瘪的肚皮。 “傻丫头，昨天吃的，还在肚子里吗？你给我使劲吃，哥哥能养活你！” 谢正阳不由分说，加水加米：“对了，村长要我去挖井，你慢慢熬粥，陪着你嫂子。” 春桃点头：“知道了哥哥，小米粥熬好了，我给你留着。” 谢正阳一笑，又跟凌雪寒打个招呼，扛着铁锹出去了。 村头老井边，大家陆续到齐。 村长谢松说道：“要挖井，就要先找地方，大家看看，什么地方能出水？”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有人说，直接将老井深挖，一定有水； 有人说，应该去山脚下挖井。 有人说，应该去干涸的池塘里挖井。 村长也拿不定主意，叹气道： “要不这样，大家分成两队，各自找水吧。再找不到水，人畜用水都困难了。” 谢正阳忽然说道： “我可以找到水，不过，要回家准备一点东西。你们先等着，我回去一下就来。” “你小子，是打算偷懒吧？” 村子里的闲汉武大头，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呵呵笑道：“你小子傻头傻脑的，知道哪里有水？” 乡亲们也微微摇头。 因为以前的谢正阳，可不是一个聪明人，还有些傻乎乎的。 谢正阳懒洋洋的：“我说能找到，就能找到。要不，打个赌？” “打赌？” 武大头哈哈大笑：“打赌就打赌，你要是找不到水，怎么办？” 谢正阳气定神闲：“两天之内找不到水，我把我家的十几亩地全部给你。” “你说话算数？”武大头眼神一亮。 “当然算数！” 谢正阳斜眼一笑：“可是，我要是找到水了，你怎么办？” 武大头一拍胸膛：“你要是能在两天之内，打好一口出水的井，我就把我妹妹小云，送给你做小妾！” “小云？那行，乡亲们都是见证，说话算数啊！” 谢正阳笑了。 这个小妾来得便宜！ 而且武小云也是个漂亮能干的姑娘，今年也就十五六岁，清纯小村姑。 乡亲们嘻嘻哈哈，一起鼓噪：“对，我们作见证，谁也别想赖皮！” 谢正阳也嘿嘿一笑，转身回家。 古人挖井，寻找地下水源，有一种办法，叫做“双针寻龙术”。 就是利用两根铁丝，来确定地下水源。 从科学角度来说，是地下的水脉，会影响两根铁丝之间的磁场，引发细微的震动。 但是只有朝廷的人，才懂得这种办法，乡下人可不会。 谢正阳穿越前是特种兵，学过这一招，很简单。 在村里，谢正阳顺便借了两根大号的缝衣针。 古代没有铁丝，只能自己制作了。 回到家里，谢正阳将缝衣针烧红了，用铁锤慢慢将之捻成细细的铁丝。 这时候的钢铁冶炼技术落后，缝衣针也不是钢针，而是纯铁针，很容易加工。 再回到村头，谢正阳的手里，多了两根“l”型的铁丝。 “双针寻龙术？” 村长谢松还是有些见识的，吃惊地问道：“正阳，你懂得双针寻龙术吗？” “不就是找个地下水吗，有什么不懂的？都跟我来！” 谢正阳招手，让大家跟着自己。 武大头斜眼冷笑：“装神弄鬼，你小子的十几亩地，是输定了！” 谢正阳也不搭理他，两手各拿一根铁丝，保持平行和适当距离，缓步走向村外。 村长带着乡亲们，亦步亦趋，跟着看热闹。 出村不到二十丈，在一棵老槐树下，谢正阳站住了脚步。 因为两根细铁丝在微微颤抖，针尖向一起靠拢。 “就在这里了，使劲挖下去吧。” 谢正阳用脚一划，在地上做了标记，冲着武大头说道：“你这个大舅子，是当定了，让你妹妹洗干净，自己过来吧！” 第9章 狗尾巴草。 武大头瞪眼：“老子不信，等你打出水来再说！” 谢正阳收好铁丝，接过一把铁锹，开始干活。 村长看看乡亲们，高声叫道： “打井还需要砖头砌筑井壁，大家都回家找砖头去，每家一百块青砖，全部送来。没有青砖的，拆了自家的房子，都要把一百块青砖凑齐。” 没有砖头砌井壁，水井肯定坍塌。 这是常识。 有的乡亲叫苦：“我家都是土房子，没有青砖，拆房子也拆不出来。” 村长一瞪眼：“挖井是公事，家家都要出力。实在找不到青砖，就去自家祖坟上看看，哪怕是扒了祖坟，也要把青砖凑齐！” 一边的谢保已经哭了： “扒了我家祖坟，也没青砖啊。” 昨天才饿死了儿子小虎，今天的谢保，哭起来都没力气。 “不需要青砖。”谢正阳停下了手里的活： “抽几个人去山上，砍十几根竹子过来，用竹篾做成罗圈，一圈一圈放下去，支撑井壁，用上三五年，没问题的。” 村长皱眉：“这能行吗？万一挖井的时候，井壁坍塌，会把人埋在里面的。” “死了人，我偿命。” 谢正阳胸有成竹。 谢保立刻附和：“我看行，我带着几个人，去山上砍竹子！” 村长还没搭话，几个凑不出青砖的乡亲，已经跟着谢保跑了。 谢正阳脱了褂子，继续挖井。 村长也招呼大家帮忙。 挖井这种事，只能两三个人干，其他人帮忙运土。 人多了，转不开身。 谢正阳将水井挖到三尺多深，换别人来挖，自己回家喝粥。 “哥哥，你快喝粥，我和嫂子都吃过了，给你留了两碗。” 春桃很懂事，赶紧给哥哥盛粥。 谢正阳端着一碗粥，去看凌雪寒。 凌雪寒的精神好多了，靠坐在床头，脸上有了些血色。 “早上吃了吗？”谢正阳问道。 “吃了一碗粥。” 凌雪寒微微调整坐姿：“你看我这样子，还有几天能下地行走？” “再有两天，可以慢慢行走了。” “那就好。” 凌雪寒松了一口气，沉吟道：“连月大旱，又闹饥荒，你们村里的人，以后怎么活下去啊？” 谢正阳微笑：“放心吧，穷人有穷人的活法。” “什么活法，吃土吗？” 凌雪寒翻白眼。 谢正阳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我有办法，让乡亲们活下去！” 说话间，门外一阵叽叽喳喳声。 谢正阳出门去看，却是村里的几个孩子，一个个骨瘦如柴。 “正阳叔，家里还有麦粥吗？给我一碗麦粥吧？” 孩子们都可怜巴巴的。 春桃站在门口，连连摆手： “我家里也没粮食了，已经吃光了，我哥哥都在吃野菜。” 孩子们锲而不舍：“野菜粥也行啊，我今天就喝了一碗水……” 春桃堵着门，叫道：“野菜粥也没有，早就吃光了！” “春桃，让他们进来吧。” 谢正阳招手，将几个孩子放进来，舀了一大碗米，放在砂锅里，加了水，让春桃熬粥。 孩子们立刻兴奋起来，围着砂锅，纷纷舔着嘴唇。 春桃却不开心，低声说道： “哥哥，我们家里，也没多少米了，吃完了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别担心。” 谢正阳从后院墙头，扯下几根狗尾巴草，询问眼前的五六个孩子，问道：“铁栓，你们都认识狗尾巴草吧？” 叫铁栓的孩子笑道：“这东西谁不认识啊，田野上到处都是。” “那就好。”谢正阳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在我家里喝了粥，就去给我摘狗尾巴草。记住了，要成熟的狗尾巴草，就是这样已经勾腰的、发黄的。青色的我不要。而且我只要穗子。 你们每天给我摘一大篮子狗尾巴草穗子，我就每天给你们两碗粥，早上一碗，晚上一碗。” 铁栓不敢相信，瞪眼问道： “正阳叔，你说真的？我们给你狗尾巴草，你天天给我们粥喝？” 谢正阳微笑：“当然是真的。” 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铁栓最大，已经十岁了，歪着脑袋问道： “可是正阳叔，你要狗尾巴草干什么？” “狗尾巴草，是一种药材，我用来配药的。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越多越好。” 铁栓笑道：“这东西太多了，村子里外到处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谢正阳点头，让铁栓帮忙熬粥。 糙米粥刚刚煮开，孩子们就迫不及待了，吵着要喝粥。 “都别急，还得熬一熬。” 谢正阳在砂锅里加了一点点盐，又熬了片刻，这才给孩子们分粥。 孩子们都饿得两眼发光，滚烫的粥，都抢着喝。 一人一大碗，还意犹未尽。 把刷锅水都喝了。 谢正阳摆手道：“你们回家，带着竹篮去摘狗尾巴草吧。天黑之前送来，我还给你们熬粥喝。” “正阳叔，你等着，我们去给你摘狗尾巴草！” 铁栓招呼小伙伴们，一起兴冲冲地跑了。 “春桃，你陪着你嫂子，我去打井。” 谢正阳摸了摸春桃的脑袋，又去干活。 这时候，早过了中午。 村外的水井，已经挖到了一丈多深。 竹子也砍了回来，大家正在劈开竹子，制作罗圈，支撑井壁。 谢正阳下了井，干了半个时辰，又换人下井。 申时三刻，也就是下午四点多，井下的人忽然一声大叫： “有水了，出水了！” “真的出水了吗？” 众人欢呼起来，纷纷探头向井下看：“好像没挖多深啊，才三丈多深吧？” 村长谢松最激动，给了谢正阳一拳： “没看出来啊好兄弟，原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真的找到了水！” 谢正阳只是淡淡一笑。 贾老三扯住了武大头，笑道： “武大头，说话算数，你妹妹小云，可是输给谢正阳做小老婆了！” 武大头赖账，咧着嘴讪笑： “呵呵，打赌吗……都是闹着玩的，闹着玩的。” 谢正阳懒得废话，瞪了他一眼。 就知道武大头会耍赖。 不过，谢正阳也没打算娶武小云为妾。 虽然小云长得还行，可都是一个村里的，不太好意思下手啊。 井下还在继续作业。 村长和几个老汉，在这里做技术指导。 谢正阳也没事了，转身回家。 刚刚回到家里，村里的一群孩子，各自带着一大篮子成熟的狗尾巴草穗子奔了过来，一个个满头大汗。 “正阳叔，我们给你摘了好多狗尾巴草！” 谢正阳检查了一下，竟然有四十斤左右草穗子，点头道： “挺好的，铁栓烧火，我给你们熬粥。” 春桃很担心，扯着谢正阳的衣襟： “哥哥，家里只有一点点米了，吃完了，你和嫂子没得吃了……” 第10章 让全村人活下去! “没事，我明天再去买米。” 谢正阳舀了二斤小米，加水熬粥。 孩子们都围在一边，等着开饭。 谢正阳取来簸箕，招呼那些顽童： “大家现在没事，都帮我揉狗尾巴草的种子，把种子全部揉出来。” 孩子们一哄而上，帮忙揉种子。 半个时辰后，粥好了。 狗尾巴草的种子，也全部搓揉出来，大约有二十斤。 孩子们吃了饭，一哄而散。 临走前还开开心心，说明天继续采摘狗尾巴草穗子。 谢正阳去看凌雪寒，给她换药、洗澡。 凌雪寒还是羞臊，闭着眼睛不说话。 半晌，谢正阳操作完毕，又拍了拍凌雪寒： “行了雪儿，再有两天，你应该可以下床了。” “谢谢……” 凌雪寒睁开眼来，迟疑着说道：“你倒是个好人，救济这么多孩子。可是，你让人家采摘狗尾巴草干什么？真的是配药吗？” 谢正阳一笑：“狗尾巴草的草籽，是粮食，可以吃的。” “草籽能吃？” 凌雪寒瞪大了眼睛。 “是的，能吃。我们吃的小米，就是从狗尾巴草进化而来的。可惜，现在的人都忘了。” 谢正阳微微叹气。 狗尾巴草，是小米的祖宗。 人类驯服狗尾巴草，选良育种，将之变成小米，至此已经有了七八千年的历史。 可是古代人文化低，加上战乱、瘟疫、水涝灾害，经常造成小范围的整体灭绝，和文化传承断绝，几千年过去，渐渐就没有人知道狗尾巴草可以充饥救命了！ 凌雪寒还是不信：“狗尾巴草能吃？没听说过。” “以后你就知道了。” 谢正阳也不抬杠。 门前又传来人语声。 村里的几个妇女，结伴而来。 谢正阳出门来看。 几个妇女来到门前，连声感谢。 “正阳啊，你真是好人，给我家孩子米粥喝。这不，我们是来感谢你的。” 还有个妇女，从怀里摸出几个梨子： “正阳，我也没有好东西谢你，这几个梨子，是自家树上结的，你给春桃吃吧。唉，今年大旱，这梨子也没一点点大……” 谢正阳有些感动。 村里的大多数乡亲，还是善良的，懂礼貌的。 收了梨子，谢正阳问道： “你们家里，都没有粮食了吗？如果有钱的话，还是尽早买点粮食吧，我看这粮价，还要上涨。” 周围一片叹息，一片摇头。 乡下人哪有钱啊，很多时候，都是以物易物，铜钱也少见。 还有的老百姓，一辈子没见过金银。 谢正阳是杀了两个银甲卫，得了一笔横财。 要不，也是个穷光蛋！ 看着眼前可怜的大嫂们，谢正阳缓缓说道： “这样吧，你们把村长谢松叫来，就说……我有办法，让大家饿不死，都能活下去。” “什么，你有办法，让大家饿不死？！” 众人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 谢正阳挥手：“快去叫村长吧，等村长来了，我就告诉大家，怎么活下去。” 两个勤快的小媳妇，扭着屁股跑了，去找村长。 剩下的妇女围着谢正阳，叽叽喳喳： “正阳，你真的有办法，让我们活下去？” 谢正阳笑而不语，等着村长。 一炷香之后，谢正阳的破房子里，挤满了乡亲。 “正阳，你有什么办法，让大家不饿死？” “正阳，你家里粮食很多吗？你养活全村人吗？” “正阳，你真的有办法，给大家找来吃的？不是拿我们开玩笑吧？” 村长也不相信。 “谢正阳，我跟你打赌，你要是能给大家找到吃的，让大家活下去，我把妹妹小云，送给你做小妾！” 武大头第二次打赌。 妹妹小云，是他唯一的赌注。 “别吵，溅我一脸吐沫星子，都跟我来。” 谢正阳抹了一把脸，将大家带到后院。 春桃点起了油松火把。 “过来两个人，给我磨狗尾巴草种子。再来两个人，立刻烧水。” 谢正阳有条不紊，指挥大家干活。 众人不解，但还是照办。 谢正阳将磨好的草种子，泡在水里，捞去上面漂浮的麸皮，淀出米粉，放在瓦罐里熬着。 “这玩意能吃？”谢松还是不相信。 谢正阳看着大家，淡淡说道： “狗尾巴草，就是野生的粮食，是小米的祖宗。多熬一会儿，慢慢品味，就能吃出小米的香味。虽然不好吃，但是可以充饥救命。 从六月份到十月份，都有狗尾草陆续成熟。没有粮食吃的，都去找狗尾巴草吧。” 大家半信半疑，又充满期待，盯着砂锅。 不多久，米糊熬开了。 果然有一股淡淡的米香味。 谢正阳又熬了片刻，舀起一勺米糊，倒在碗里，吹了吹，自己先喝一口。 味道还行，就是拉嗓子。 村长谢松，也喝了一口，艰难地咽下去，闭着眼睛慢慢品味。 “怎么样，能吃吗？”大家都看着村长。 “咦，还真有点小米的香甜！” 村长睁开眼，又喝了一大口。 “给我一口尝尝！” “也给我一口！” 乡亲们都激动起来，抢着品尝。 谢正阳默默退后，笑而不语。 “不错，比野菜树皮好吃多了！” “真的是野生粮食，有小米的味道！” 乡亲们品尝完毕，终于喜笑颜开：“村里村外，狗尾巴草很多，说不定真的能救命！” 武大头一转身，跑了。 再不跑，他怕谢正阳要他妹妹做小妾。 村长当机立断，挥手大声叫道： “大家听我说，既然狗尾巴草能充饥，我们就立刻行动，明天一早，就去采摘成熟的狗尾巴草。下手早，才能吃得饱啊！ 注意，要保密，不能让其他村的人知道。 还有，先从外村的地盘开始采摘，先下手为强！” “村长说的对，我们立刻行动！” 乡亲们精神抖擞，一哄而散。 谢松嘻嘻一笑，也抱拳告辞： “正阳兄弟，我也回去睡觉了，明天一早，安排孩子们去搞狗尾巴草！” “二哥等等。” 谢正阳叫住了村长：“明天一早，把你的马车借我用一下，我去镇上买点粮食。” 谢正阳有钱，不必跟大家争抢狗尾巴草。 村长眼珠一转：“兄弟，明天我陪你一起，帮你赶车！” 谢正阳点头：“那我明天等你。” 村长走了。 村子里有些乡亲，已经连夜打着火把出村去了。 不用说，他们是连夜下手，打着火把去采摘狗尾巴草的。 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谢正阳洗了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狗尾巴草可以解一时之急，但是也不能让全村人，全部活下去。 还得想办法啊。 次日一早，村长谢松赶着马车来了。 谢正阳让妹妹照顾凌雪寒，自己上了车。 “兄弟，你哪来的钱，去买粮食？”谢松赶着车，狐疑地问道： “一个月前，你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你老爹把你妹妹都卖了。为什么今天，你忽然有钱了？” 第11章 好事来了。 谢正阳呵呵一笑： “我不是捡了一个老婆吗？我老婆身上，带着几两银子。要不是她身上有几两银子，我都不要她。” 谢松不解：“你老婆身上有银子，应该是富贵人家，怎么会被你捡到？” “她跟着父母出门寻亲，半路上遇见强盗。父母被杀，她带着几两银子，跑进大山里，迷了路，遇见了我。” 谢正阳一声叹息，又低声说道：“这件事，你别跟人乱说，防止招来小偷。” 谢松点点头，又问：“你老婆怎么不出门？我都没见过，是不是……很丑？” “是很丑，满脸大麻子。而且得了恶疾，还没好，不能见人。” “原来如此……不对啊，这么丑你也要？不对，她有银子，你要了也不吃亏！” 两人一路聊着，到了市集。 米价又涨了。 十五文一斤！ 谢松连连摇头：“这是抢钱啊，再不下雨，恐怕要天下大乱了，活不下去了……” 谢正阳倒是很冷静，取出碎银子，买了一百多斤米。 谢松羡慕不已，低声说道： “兄弟，能不能……借我二十斤米，等明年丰收了，我再还给你？” 这算盘打得响。 荒年借米丰年还！ 谢正阳看破不说破，淡淡一笑，掏钱又买了二十斤米，送给了村长。 一个穿越者，跟古代小民百姓斤斤计较，那就丢份了！ “兄弟，你就是我亲兄弟啊！” 村长都快感动哭了，奉上忠心一片： “以后在石塘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村长，你也是村长！” 谢正阳一笑：“走吧，我还要买些东西。” 村长点头哈腰，赶着车，跟着谢正阳。 买了一些粗盐，一些坛坛罐罐，几斤猪肉，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谢正阳打道回府。 村长得了便宜，回来的路上，喜笑颜开： “兄弟，你老婆是个大麻脸，怕是晚上睡觉不得劲。我给你做媒，让武小云给你做小妾吧。村里的小姑娘，就她最好看。武大头昨天打赌，也把妹妹输给了你，不怕他赖账！” “得了吧，多一个小妾，就多一个吃粮食的。” 谢正阳摇摇头。 有马车，来回都快。 日中之前，谢正阳回到家里。 村里几乎没人，都出去找狗尾巴草了。 卸了货，打发走村长，谢正阳来看凌雪寒。 一进卧室，谢正阳却吓了一大跳！ 卧房里，多了一个蒙面女侠。 凌雪寒已经下了床，头上戴着一个小斗笠，四周用绸纱罩了下来，看不见脸。 这是凌雪寒自制的面纱。 小斗笠，是谢正阳家里的，绸纱，是凌雪寒从自己裙摆上剪下来的。 “吓我一跳，雪儿，你怎么下床了，还如此打扮？” “谢大哥，我要走了……” “去哪？”谢正阳更加意外。 “今天上午，村里来了一个卖货郎，是南诏国的口音。我怀疑，是凌天南派来查访我的奸细。” 凌雪寒撩起面纱，露出美丽清纯的容颜，叹息道： “我死无所谓，只是不想连累你和春桃。如果凌天南真的派来大批杀手，说不定，会屠村，杀得你们石塘村鸡犬不留。” “嗨，那卖货郎是后村的老驼子，从南诏国过来几十年了，不是奸细。” 谢正阳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们这个山村，南诏国派来三千大军，也未必能找到，你就安心呆着吧。” 其实谢正阳也明白，南诏国的杀手，迟早会找到这里！ 但是那个卖货郎，真的不是奸细，只是南诏国的移民，过来几十年了。 “老驼子？不是南诏国的奸细？” 凌雪寒也舒了一口气，放下面纱道： “我还是担心南诏国的杀手找过来，连累了你们。以后，我就戴着这个面纱吧。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个大麻子。” 谢正阳噗地一笑：“行吧大麻子，你喜欢就好。” 凌雪寒点点头，又问： “你能不能……给我找一把宝剑？我带在身边，以便防身。” 一个练武的人，手里没有宝剑，就像太监逛青楼一般难受！ “没问题，过两天我给你找一把宝剑，你先上床休息。” 谢正阳又想起了银甲卫的两把宝剑。 春桃跑了过来，询问何时做饭。 “我来做饭。” 谢正阳蹲下来，盯着妹妹的眼睛，低声道： “春桃，你嫂子是偷跑来的，不能被人知道。否则，他父母把她抓回去，你就没有嫂子了。以后，别人问起你嫂子，你就说，嫂子是个大麻脸，好丑，不敢见人。知道吗？” 春桃信以为真，看了看嫂子，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我以后就说嫂子是个大麻子，还秃头，行不行？” 谢正阳和凌雪寒都被逗笑了，一起点头。 中午又是肉羹，香气扑鼻。 刚刚吃完饭，门外传来荷花的声音： “正阳，快出来，我把妹妹荞花，送给你做小妾了！” 谢正阳还没搭话，荷花已经领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小姑娘十五六岁，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身材单薄，梳着两个小辫子。 眼睛大而明亮，但是又带着怯意。 看身材，显然是发育不良。 如果营养跟得上，调理调理，的确是个小美人。 看见谢正阳，荞花很害怕，向姐姐身后躲去。 荷花却推着妹妹，来到谢正阳的身前，笑道： “你看，我妹妹漂亮吧？只要有饭给她吃，会越来越漂亮。” 谢正阳有些不好意思：“那就让荞花留下来吧。不过，不是小妾，算是来帮工的。我只能给她饭吃，没有工钱。” “只要有饭吃，随便怎么样都行。” 荷花又拉着谢正阳来到后院，低声说道：“我妹妹年纪小，还没长开，你不要太粗鲁了，多心疼她一点。” “哪里没长开？” 谢正阳还有穿越后遗症，有时候思维断线，随口一问。 “你说哪里？你小子，明知故问吧？” 荷花给了谢正阳一拳，又问：“家里还有粮食吗？借我五斤粮食，秋收以后就还你。” 谢正阳苦笑，给了荷花五斤小米： “这就算是你妹妹荞花的工钱，不用还了。” “好兄弟，你家里果然有粮食啊，我妹妹能活下去了。” 荷花欣喜欲狂，用衣襟兜着五斤小米，对妹妹说道： “荞花，你以后就是谢正阳的小妾了，要听话。等饥荒过去了，给正阳多生几个孩子。我走了，回家做饭去……” 荞花还没说话，荷花已经跑远了。 姐姐走了，荞花更害怕，怯生生地看着谢正阳，也不敢说话。 谢正阳将中午的剩饭，给荞花盛了一碗： “荞花你先吃饭，以后就留在这里……照顾我妹妹，还有我妻子。我妻子叫雪儿，你叫她雪儿姐姐就行。” 荞花捧着饭碗，声音发抖：“多谢……当家的。” “叫我谢大哥就好了。” 谢正阳摆摆手：“熬过了今年的饥荒，你不想留在这里，也可以再回去的。赶紧吃饭吧。” 荞花大约是饿极了，没等谢正阳说完，已经捧着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正阳，有好事来了！” 人影一闪，村长谢松走了进来，还带着两个陌生的老汉。 第12章 死里求活。 谢正阳打量着谢松带来的二人，皱眉道：“什么好事？” 谢松笑道：“这两位是前面刘家庄的村老，他们也想打井，却找不到出水的地方，所以来请你。” 刘家庄也是一样的干旱，前几天开始挖井，连挖了两口，都没出水。 得知谢正阳懂得双针寻龙术，所以来请。 因为妹妹春桃被刘家庄的刘勇夫妇虐待，谢正阳对刘家庄没什么好感，微微摇头： “我没空，我要干活养家。” “别啊，小、小兄弟。救人一命，功德无量。” 刘家庄的两个老者，上前施礼：“我们是带着钱来的，不会亏待你。都是乡里乡亲的，请你一定要帮忙啊。” “带钱？多少钱啊？”谢正阳随口问道。 “这样吧……” 一个老者沉吟道：“我们打算挖五口井，请你帮忙找水。一口井，给你一百文，够了吧？” 一口井一百文，的确不少了。 因为正常的年景，普通工匠的工钱，也就一天五文钱。 可是现在，不是正常年景啊！ “现在的一百文，只能买几斤米，够干啥？” 谢正阳继续摇头：“我还不如去打猎，运气好，碰上一头野猪，能吃半个月。” 刘家庄族长急了，抱拳道： “小兄弟，你就帮帮忙吧。如果找不到井水，我们全村人，都要渴死了。” 另一个老者说道：“要不我们再加一点，一口井，两百文，行不？” 谢松也在一边说好话，给谢正阳使眼色。 找井水也不累，赚个一千文，买粮食吃不香吗？ 谢正阳终于松口： “好吧，我就帮你们一回，但是要先给钱。收了钱，我保证给你们找到出水点。” 刘家族长松了一口气，笑道：“有钱有钱，你跟着我们去刘家庄，我们先给你一千文。” 谢正阳点点头，带着昨日的两根铁丝，前往刘家庄。 谢松也跟着。 两地相距六七里，隔着一道山岭。 在路上，谢正阳问道：“你们刘家庄，要挖五口水井吗？挖这么多干什么？” 一般来说，一个大村子，也只需要两口水井。 五口水井，配置太高了。 刘家族长笑道：“我们村里需要两口井，田地里，还需要挖三口抗旱井。 水稻还没有完全干死，如果有抗旱井，可以组织壮汉打水，洒在稻田里，保一保禾苗。说不定过几天下了雨，秋季还能收获一些稻子。” 谢正阳闻言心动，回头扫了谢松一眼： “我们也应该打几口抗旱井。田地里的水稻，能保住一点也是好的，强似在家里等死。” 现在还有一半水稻，没有完全干死。 每亩地泼洒几十担水，还能保住一部分水稻，拖一拖。 说不定十天八天之后，下一场雨，就有希望了。 谢松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明天也挖抗旱井！多出点力气，保住一部分水稻！” 刘家族长笑道：“是啊，这也是死里求活的唯一办法，总比等死好。” 一路上，都是石塘村的妇孺老幼。 大家都提着篮子，或者背着麻布口袋，采摘成熟的狗尾巴草。 刘家族长好奇地问道：“谢村长，你们村里的老人孩子和妇女，为什么都在找狗尾巴草？” “配药，配药。” 谢松嘿嘿一笑。 这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秘密，谢松当然要保密。 “这玩意，能配什么药？” 刘家族长摇摇头，不再追问。 翻过山岭，来到刘家庄。 刘家族长招呼乡亲们，挥手道： “我们从石塘村，找来了谢正阳兄弟，给我们寻找井水。一共挖五口井，给谢兄弟一千文感谢费。按照人口摊派，每人两个铜板。” 人群中，被谢正阳打过耳光的刘勇情绪激动，叫道： “谢正阳就是个傻乎乎的混小子，他怎么知道哪里有水？族长，你别被他骗了！” 刘家族长大怒，瞪眼道： “这是关系到全村全族活下去的大事，你个龟孙子闭嘴，没有你说话的份！” 族长辈分高，是刘勇的爷爷辈，所以敢骂刘勇龟孙子。 刘勇顿时泄气，缩了缩脖子。 “谢兄弟，你别跟我这龟孙子一般见识啊。”族长又向谢正阳道歉。 “既然是族长的龟孙子，我当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了。” 谢正阳一笑：“干活吧，麻烦族长带路。” 族长点头哈腰，给谢正阳带路。 刘家庄的乡亲们，跟在后面看热闹。 谢正阳胸有成竹，轻车熟路，不到半个小时，在村里确定了两个出水点。 刘家族长让乡亲们先挖着，又带着谢正阳去村前的水稻田。 刘家庄有上千亩水稻田，分布在村前村后，大致分为三个区域。 谢正阳辗转奔波，又在水稻田范围内，确定了四个出水点。 说好五个，谢正阳找了六个。 算是买五送一，开业大酬宾了。 六个出水点找完，天色已经黑透。 刘家族长很开心，给了谢正阳一吊钱，还留谢正阳和谢松在这里吃晚饭。 谢松倒是不客气： “刘族长，你留我们吃晚饭，还不如给我们几斤粮食，我们自己回家吃。” 刘家族长一愣，随后取来七八斤小麦，笑道： “这点粮食，就算是你们二位的晚饭了。荒年歉收，招待不周，多多包涵啊！” “都是乡亲，客气啥？” 谢松一把抢过粮食，拉着谢正阳就走：“告辞，告辞！” 谢正阳回头，向刘家族长挥手： “族长放心，我找的六个出水点，如果有一个不出水，就把这一吊钱和粮食，还给你们。” 刘家族长连连点头，将谢正阳二人送出村外。 回到石塘村，都半夜了。 村长扭扭捏捏的，讪笑道：“正阳啊，这点小麦……” “这点小麦，村长二哥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我不要。” 谢正阳摆摆手，又沉吟道：“不过，我们石塘村也该学习刘家庄，组织大家抗旱自救。我有个建议，你参考一下。” “兄弟你说，我都听你的！” “第一，明天我们也挖抗旱井，尽量保住那些还没枯死的水稻。 第二，组织打猎队，去远山打猎。打到猎物，全村平分，尽量不饿死一个人。” 村长立刻点头：“兄弟说的对，明天一早，我们就开会，组织自救！” 两人计较完毕，各自回家。 荞花居然还没睡，给谢正阳留着门。 这丫头吃了两顿饱饭，又洗了澡洗了头，看起来养眼多了。 亭亭玉立，小荷才露尖尖角。 看见谢正阳，荞花弱弱地说道： “谢大哥，我给你留了晚饭……你先吃，我打水给你洗澡。” 谢正阳点头：“你雪儿姐姐和春桃，都睡了吗？” “都睡了。春桃陪着雪儿姐姐。” 荞花点头，偷看了谢正阳一眼，手指东头的房间：“雪儿姐姐说，让我今晚上……陪你睡在这里。还让我、让我……” “让你干什么？” “让我听话，伺候你……” 荞花脸色通红。 第13章 自救合作社。 谢正阳忍不住一笑。 这凌雪寒，考虑得很周到啊！ 看见谢正阳在笑，荞花似乎有些害怕，微微发抖。 “荞花，雪儿姐姐让你听话，那你……听不听话？” “我、我当然听话了。” 荞花的声音，几不可闻：“我姐姐荷花也跟我说过，我会、我会服侍你的。” “听话就好。” 谢正阳摸了摸荞花的脑袋，微笑道：“你去东头的房间睡觉，别管我了。早点睡，明天还要起来干活。” “可是，我还要打水给你……给你洗澡。” “我有手，自己会打水，快去睡吧。” 谢正阳挥手：“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才叫听话，知道不？” 对于荞花，谢正阳觉得……还是先等等。 太瘦了，先让人家吃几顿饱饭吧，也培养一下感情。 荞花迟迟疑疑，先去睡了。 谢正阳喝了一碗粥，洗了澡，搬来竹芭凉床，就在后院里睡觉。 院子里蚊虫很多，很不舒服啊。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身边忽然一暖，似乎有人抱住了自己。 谢正阳吃惊，一个翻身，将那人压住，低声喝道：“是谁？” “谢大哥，是我……” 荞花惊恐的声音传来。 谢正阳一愣，松开了手，定睛一看，皱眉道： “荞花，你这是……干什么？” 月色下，荞花的身上，居然一件衣服也没有。 片缕不着！ 银色的月光洒下来，照在荞花的身上，朦朦胧胧的，恍如一尊白玉雕像。 此刻，谢正阳才知道，荞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瘦。 “谢大哥，是雪儿姐姐说的……让我今晚上，和你睡一起。要不，就不要我了……” 荞花带着哭腔，拉着谢正阳的手：“谢大哥，就让我……陪你睡吧。如果雪儿姐姐不要我，我回去，就得饿死了……” 今天下午的时候，凌雪寒的确说过，让荞花洗干净，服侍谢正阳。 如果不听话，就把她赶回去。 一代女帝，言辞之中自带威严。 荞花知道雪儿是正妻，自然害怕。 “唉，雪儿真胡闹。” 谢正阳啼笑皆非，扯过床单盖住荞花，叹气道：“你放心，我不会赶你回去的。你还是去房间睡吧，明天我跟雪儿说。” “谢大哥，我求求你，让我睡在你身边吧……雪儿姐姐好凶，我怕她。”荞花哭了。 “丫头，我也是……为你好啊。” 谢正阳定了定神，忽然下床，连着床单，将荞花抱起。 荞花不知道谢正阳要干什么，也不敢动。 谢正阳抱着荞花，将她送回东头的卧室，低声说道： “你先睡，明天我跟雪儿说，就说你夜里陪着我睡的。” 荞花轻轻叹气，点了点头。 谢正阳带门而出，回到后院睡觉。 也就睡了两个小时。 醒了。 这时候，天色蒙蒙亮。 谢正阳刚刚洗漱完毕，凌雪寒的声音传来： “当家的，你来一下。” 谢正阳正要找凌雪寒算账，便推门而入。 妹妹春桃还没醒，睡得正香。 昏暗的光线下，凌雪寒双眸明亮似寒星，轻声说道：“昨夜里，你为何不要荞花陪你睡？” 夜里的场景，她都通过后窗看见了。 “你还说？” 谢正阳没好气：“荞花也蛮可怜的，你吓唬人家干嘛？” “我没有吓唬她，只是让她服侍你。她是你买来的小妾，服侍你，不是应该的？” “人家还是个孩子，我主要是请她来……照顾你的。” 谢正阳翻白眼。 凌雪寒没看见谢正阳的白眼，悠悠说道： “你们大晟国的律法，女子十四，即可成亲。荞花已经十五六岁了，完全可以成亲。让她做小妾，和照顾我，并不矛盾啊。” “雪儿，你……” 谢正阳忽然一笑：“你说的好想有点道理，不过这种事……也得慢慢来吧。荞花刚来，你别吓着人家。” 凌雪寒撇撇嘴：“做小妾，不都是这样的吗？难道还要大摆宴席，风风光光地洞房花烛？” 谢正阳挥挥手：“我去找村长开会，大灾当前，我要想办法，让乡亲们活下去。你以后，别吓唬荞花了。荞花的事，以后再说。” 凌雪寒沉默片刻，忽然一笑： “当家的，辛苦你了。” 咦，女帝干嘛这么客气？ 谢正阳抓抓头皮，觉得凌雪寒好像变了一点。 村头老井边。 谢松招呼乡亲们，开自救大会。 等乡亲们到齐了，谢松说出了谢正阳的建议。 一，挖抗旱井，集体抗旱。 二，组织打猎队，去远山打猎。 但是问题来了，集体抗旱成功之后，收获的水稻如何分配？ 打来的猎物，又如何分配？ 乡亲们叽叽喳喳，没有定论。 “都别吵，听我说！” 谢正阳站了出来，挥手说道：“我们成立一个自救合作社，愿意报名的，就加入。不愿意报名的，不勉强。 我家里，有七亩水稻田，秋季的收获全部拿出来充公。如果秋季有收获，就按照合作社的人口平分。 愿意加入合作社的，都拿出水稻田，集体抗旱，收获平分。 合作社里面，再成立一个打猎队。打来的猎物，也是平分。” 乡亲们闻言，又是一番讨论。 谢保这样的赤贫户，都愿意加入合作社。 略有余粮的，则沉默不语。 谢正阳再次制止大家的议论，高声说道： “为了启动合作社，我个人，先出一百斤糙米。以后，合作社采用大食堂制度，凡是合作社成员，猎物全部上交，在食堂里吃饭！” 此言一出，乡亲们纷纷响应： “正阳，你是个好人啊，我们都听你的！” 村长谢松也咧着嘴笑：“正阳，我也听你的。这以后，你就是石塘村的村长！” 都饿死人了，居然还有冤大头出一百斤米成立合作社。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傻子才不答应！ 一百斤米用来熬粥，全村人都能喝两天。 谢正阳又和村里几个主事的男子商量一下，开始登记。 不出意料，全村人都愿意加入合作社。 可是，有几个赤贫户，孤儿寡母，一无所有，非常为难，恳求道： “村长，正阳，我们家里没有田地，也不会打猎，可是我们能干活，也加入合作社，行不行？” 村里最穷的蔡寡妇，抱着三岁的女儿跪了下来： “村长，正阳，救救我们孤儿寡母吧。” 贾老三立刻拒绝：“什么都没有，不能加入合作社。你们孤儿寡母的，能干什么？” 第14章 骡子，累不坏? 谢松也为难，沉吟不语。 “都加入吧，一个都不能少！”谢正阳制止了贾老三，对大家说道： “我们成立合作社，就是为了自救和互相帮助。如果不管这些孤儿寡母，看着她们饿死，那么成立合作社，一点意思都没有。” 贾老三皱眉：“可是他们要田没田，要地没地，要力气没力气，能干什么？会拖后腿的。” 武大头等人，也纷纷附和。 “只要大家诚心合作，我保证，不饿死一个人。”谢正阳板着脸，冷冷说道： “如果你们不让这几户穷人加入合作社，大家就一拍两散。我把这一百斤糙米，送给她们好了。” 贾老三看见谢正阳发火，嘿嘿一笑：“行，你们当家。” “蔡大嫂，你起来。” 谢正阳扶起蔡寡妇，安慰道：“你放心，合作社成立起来，我保证，大家都饿不死。” “正阳，你是好人啊，老天爷会保佑你，长命百岁、多子多福的。” 蔡寡妇千恩万谢，擦擦眼泪站了起来。 “蔡大嫂别客气，我以后，也有事请你帮忙。” 谢正阳转身，吩咐谢松：“村长安排一下人员，分成两队。一队去挖抗旱井，一队去打猎。” 村长点头。 谢正阳又招呼蔡寡妇：“蔡大嫂，你跟我回家，我有事找你帮忙。” 蔡寡妇点头，抱着孩子急忙跟上。 身后，武大头贱笑起来： “谢正阳这家伙，怕是看上蔡寡妇了吧？蔡寡妇也不大，才二十五岁，有几分姿色，嘿嘿……” 贾老三也坏笑：“谢正阳是骡子，累不坏啊。刚刚捡个女子做老婆，又娶了我小姨子荞花做小妾，现在又惦记上蔡寡妇了！” 谢松踹了贾老三一脚： “继续开会，别扯淡！” 谢正阳没听见这些龌龊话，带着蔡寡妇回了家。 进了门，蔡寡妇也迟迟疑疑，低声问道： “正阳，你要我……做什么？” 其实蔡寡妇是个有节操的人，男子死了两年，她带着女儿过日子，心如止水，从来没有是非。 “蔡大嫂，我知道你会做衣服，手艺好。麻烦你，给我妻子和妹妹，做两套衣服。我自己也做一套，对了，还有荞花……” 凌雪寒就一套丝绸长裙，没衣服换。 春桃的衣服，就是破烂麻布拼凑的。 荞花更惨，麻布衣服上都是洞，很多地方，都遮不住。 “做衣服啊，没问题。有布料吗？” 蔡寡妇松了一口气。 谢正阳转身取来上次购买的半匹麻布：“蔡大嫂，这半匹布，够了吗？”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每人两套衣服，怕是不够……” “那就先做她们的，我暂时不做衣服。” 谢正阳说道：“你就在这里做衣服吧，每天和我们一起吃饭。荞花帮你打下手，春桃给你带孩子。等衣服做好了，我再给你一些粮食，算是工钱。” 知道蔡寡妇家里已经断了炊，谢正阳只能这么帮她了。 “正阳，我们孤儿寡母要是能活下去，都是你的恩德啊。” 蔡寡妇眼圈一红，抱着孩子弯腰施礼。 谢正阳摆摆手，带着蔡寡妇，来给凌雪寒量身裁衣。 凌雪寒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对话，戴着面罩，下了床。 一眼看见凌雪寒，蔡寡妇微微吃惊： “是个大家小姐啊，这一身丝绸，可不便宜。可是，怎么戴着面纱呢？” 在乡下，很少看到穿丝绸的人。 凌雪寒穿着丝绸长裙，又戴着面罩，看起来古里古怪的，所以蔡寡妇吃惊。 春桃跟了进来，抢着说道： “我嫂子是个大麻脸，还秃头，不敢见人！” 谢正阳哭笑不得。 面纱下，凌雪寒也忍着笑，双肩微微抖动。 蔡寡妇闻言，不好意思再问，赶紧给凌雪寒量身裁衣。 乡下做衣服，也不讲究，所谓量身裁衣，也就是用手指比画一下，马马虎虎，随便搞搞。 “雪儿，家里交给你了，我去找水。” 谢正阳又找出那两根自制的铁丝，去寻龙探水。 石塘村的水稻田，都在前面的山谷里。 村长招呼乡亲们，带着工具，跟着谢正阳来到山谷中。 这里原有一条小河，可是已经干涸。 水稻半枯焦，稻叶都卷了起来。 谢正阳拿着寻龙针，缓步前进，关注着手里的铁丝。 很快，谢正阳确定了第一处出水点，安排了几个人，立刻开挖。 两个小时后，又确定了另外两处出水点。 三口水井，同时开挖。 还有一个五人小组，已经去打猎了。 谢保和贾老三，带着几个乡亲去了山里砍竹子，制作罗圈支撑井壁。 贾老三扯着谢正阳： “谢正阳，是你说的，先拿一百斤米出来，启动合作社。你呀，回去煮饭，我们等会儿回去吃！” 谢正阳甩开武大头的手： “我说话算话，今天出工的人，每人两碗小米粥！我和村长回去准备，过了午后，你们轮班回来吃！” 武大头这才放心，甩开膀子开始干活。 谢正阳和村长，回去安排伙食。 回到家里，谢正阳取了二十斤小米，交给村长。 村长谢松的老婆领头，组织了几个妇女，在村头支起两口锅灶，开始熬粥。 谢正阳帮着大家架好锅灶，取出昨天在刘家庄得来的一吊钱，又加了一吊，交给村长： “你赶着马车，再去镇上买些粮食，顺便买两斤粗盐。光吃饭不吃盐，干活没劲。” “得令！” 村长咧嘴大笑，带着两个半大孩子，架了马车，飞奔而去。 谢正阳也回家吃饭。 春桃熬了一大锅粥，刚刚够吃。 因为今天多了蔡寡妇母女俩。 吃了粥，谢正阳躲在卧房里，清点了一下总资产。 除去凌雪寒贡献的金丝，还剩下大约二十两银子，包括银甲卫的两个银牌。 这点钱，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养活自己一家，肯定没问题。 可是这点钱，想养活全村人，不容易。 “正阳叔！” 小鬼铁栓跑了过来，衣襟里兜着不少野果子，还有两枚鸟蛋： “正阳叔，我今天采摘狗尾巴草，找到了一些野果子，还有两个斑鸠蛋，送给春桃吃！” 谢正阳摸了摸铁栓的脑袋：“干嘛送给春桃啊，你留着自己吃吧。” “是我妈，让我送来的，让你一定收下。” 铁栓小心翼翼地，将野果子和鸟蛋放下： “这两天，我妈带着我和妹妹，已经采摘了五十多斤狗尾巴草种子。磨成米糊熬粥喝，能喝十来天。我妈说，是你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那好吧。替我谢谢你妈。” 盛情难却，谢正阳只好收下。 铁栓很开心，转身跑了。 谢正阳将野果子洗了洗，分给春桃荞花和蔡寡妇的女儿，又留了两个，送给凌雪寒。 野果子很好吃，酸酸甜甜的。 凌雪寒撩起面纱，吃了一个野果子，低声问道： “当家的，听说你成立了合作社，要带着全村人活下去？” 谢正阳点头：“是的。” 凌雪寒沉默片刻：“等我身体好了，我帮你吧。或者……有什么事处理不好，你可以和我商量。” “雪儿，你……能帮我什么？” 谢正阳有些意外。 第15章 女帝的脑回路! “我曾经君临天下，万民臣服。我现在，虽然不是女帝了，可是帮你出谋划策，管理一两百个小民，还不是很简单的事？” 凌雪寒的眼神，带着傲气。 当过领导的人，都是这么自信。 觉得自己有很高超的领导艺术，还有光芒四射的人格魅力。 谢正阳一笑：“那好啊，雪儿帮我想想，现在很多人家断炊了，去哪里搞粮食，让大家吃饱饭？” “这……不是让大家吃狗尾巴草吗？” “狗尾巴草可以解一时之急，但是，让大家活下去，远远不够。” “那……可以去打猎啊！” “已经安排猎手去打猎了，但是现在的猎物也不多。” “要不……实在不行，还可以去讨饭嘛！” “噗……”谢正阳没忍住，笑出声来，拱手道： “雪儿，你先安心养病。等你身体好了，粮食也吃完了，我们一起去讨饭。我带着你，你带着碗；我负责哭，你负责喊。” 想了半天，想出一个讨饭的路子来。 女帝的脑回路，果然新奇！ “你这不是好话！” 凌雪寒瞪眼：“你等着，等我身体好了，一定有办法，让你们全村人，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 “行，我等着，你安心养伤。” 谢正阳一笑告辞。 未时三刻，日影偏西。 挖井的汉子们，轮班回来吃饭了。 古人每天两顿饭，就是早饭和晚饭。 上午十点左右一顿，下午五点左右一顿。 挖井是体力活，这时候还没到晚饭时间，但是大家都饥肠辘辘，顶不住了。 村头的两口锅灶，早已经熬好了小米粥，香气扑鼻。 村长老婆香梅，拿着葫芦瓢，给大家打饭，每人满满一大瓢。 有些汉子舍不得吃，端着碗回家了，打算分一点给孩子。 刚好，村长买米回来了，赶着马车来到村头，兴冲冲地叫道： “正阳，米价还没涨。你给我的钱，我买了一百斤米，三斤半盐！” 谢正阳点头：“这些米盐，就放你家里吧，明天继续给大家熬粥。” 村长很开心，连连点头。 米盐放在他家里，他多少可以捞点油水。 村长老婆梅香，是个精细人，皱眉道： “正阳啊，这样开伙烧饭，这点米也吃不了几天。吃完了，怎么办？” 谢正阳早有计划，说道： “明天开始，全村人都来吃饭，按照家庭人口，上交野菜，上交柴火，还有狗尾巴草种子。你们再加几口锅灶，开大食堂！ 大灾当头，只有这样抱团，才能活下去。” 村长完全赞成谢正阳的意思： “对，就这么抱团自救，活一天是一天。这两天，乡亲们都采了不少狗尾巴草种子，加点小米和野菜，加点盐，能熬一段日子。” 谢正阳点头道：“且看今晚打猎队的收获。过两天，抗旱井挖好了，就能抽调更多的人去打猎。” 村里的几个老者也在，就地开了一个补充会议，完善合作社细节。 天黑时分，打猎队回来了。 可是结果不太好。 只猎得两只野兔，三只刺猬，还抓了几条大蛇。 村长谢松觉得还不错，笑道： “把猎物都收拾干净了，加点盐，腌制起来，明天熬粥的时候，剁碎了，一起熬成肉羹。” 谢正阳很不满意，询问带队的宋力夫： “怎么才这点猎物，山里没有猎物了吗？” 这年头，森林覆盖率很高，打猎不是很困难。 宋力夫坐下来喝粥，斜眼道： “你以为打猎很容易啊，你以前，打过野牛还是老虎？我们的破弓箭，能打到这点东西，就不错了！” 另一个猎户叹息道：“今天遇见两头野鹿，可惜没射中。如果射中野鹿，拿去集市卖了，能换很多米。” 另一个猎户也叹气：“没射中野鹿不说，我们还丢了两只箭。那是铁箭头啊，很值钱的。” “是弓箭的问题，也是技术问题。” 谢正阳想了想，对村长说道：“让村里的两个木匠，明天和我一起做弓箭。后天，我带着大家去打猎，保证一百斤猎物！” 穿越过来才几天，谢正阳还没时间改良弓弩。 自己随便设计一下，制造出来的弓弩，都比大家现在的破弓，好用几倍！ “哈哈哈……” 一边的武大头狂笑，手指谢正阳：“谢正阳，你小子要是一天打一百斤猎物，我把妹妹小云，送给你做小妾！” 第三次了。 谢正阳恼怒，瞪眼道：“大头，你是不是一定要把你妹妹送给我做小妾，心里才舒服啊？” 众人哈哈大笑。 没想到，月色下走了一个少女，手里拿着一个陶土钵子，正是武小云。 十五六岁，衣衫破烂。 但是比荞花丰满，也比荞花漂亮。 听见大家的说笑，武小云也不敢说话，走到哥哥武大头身前，低声说道： “大哥，家里没粮食了，那个狗尾巴草磨出来的米糊，母亲喝不下去……你看，能不能……借一碗粥？” 武大头还有个老妈，卧病在床。 “什么喝不下去？全村人都能喝狗尾草米糊，怎么那老不死的，就喝不下去？” 武大头勃然大怒，骂骂咧咧：“要不是这老不死的连累了我，我早就当兵去了，一刀一枪拼一个功名，说不定已经当上了大将军！” 武小云不敢说话，低头后退了一步。 村里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道： “大头啊，你怎么能骂你母亲？她是你妈，你是她儿子……” 武大头还是骂骂咧咧的： “要不是这个老不死的，我能这么穷吗？家里的钱，都给她买药吃了！” 众人连连摇头。 因为武大头在说瞎话！ 武家原本略有家产，可是大头的父亲死后，大头就开始吃喝嫖赌了，没两年，变成了赤贫户。 还把她母亲，气出病来。 武小云挨了骂，不由得抽泣起来，双肩一耸一耸的。 谢正阳瞪了武大头一眼，将锅里还剩下的一碗粥，舀给了武小云： “小云，拿回去给你母亲吃。明天开始，我们开大食堂了，大家都来这里吃饭。” “正阳哥，多谢你！” 武小云鞠躬感谢，端着碗转身而去。 大家开完了会，也各自散去。 春桃和荞花，已经做了晚饭，没敢吃，等着谢正阳。 谢正阳进门，问道：“蔡大嫂呢？” “哥哥，蔡大嫂吃过了，回家去了。” 春桃穿着崭新的麻布裙子，叽叽喳喳：“我的新衣服做好了，你看，好漂亮！” “哇，春桃真漂亮，像是小仙女！” 谢正阳抱起妹妹转了一圈，笑道：“过几天我再去县城，给你买花花绿绿的布匹，做成五颜六色的裙子，更漂亮！” 穷人家穿的衣服，都是原色的麻布，浅白色。 所以平民布衣，都被叫做“白身”。 三国演义里，刘关张第一次见到董卓，因为是白身，还被董卓鄙视了。 哄过了春桃，谢正阳又去看凌雪寒。 给她换药，处理伤口。 凌雪寒闭着眼睛，低声说道：“以后，就让荞花给我换药吧。” “她没干过这事，怕是处理不好，会影响你恢复。” “那好吧……”凌雪寒微微睁开眼睛： “谢大哥，如果凌天南真的派杀手找来，连累了你和春桃。你……会不会恨我？” 谢正阳摇摇头：“不会。我既然把你带回来，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再说了，这里毕竟是大晟国，凌天南未必敢来。” “谢大哥……”凌雪寒忽然红了眼圈： “谢谢你不嫌弃我，我以后，就留在你家里，给春桃做嫂子吧。如果没有杀手找来，我们就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一辈子，在这里种田，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第16章 小妾又不贵! 这两天，凌雪寒也想明白了。 复国无望，无处可去。 又因为受伤治疗，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节，都被谢正阳看光了。 干脆嫁给他吧。 至少，这个小民猎户，还算个老实人！ 谢正阳有些意外，笑道：“你是曾经的女帝，嫁给我，就变成农妇了，甘心吗？” 凌雪寒睁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其实做个农妇，也挺好的，春种秋收，与世无争。做女帝，反倒很累。” 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凌雪寒现在最想要的，是一份安宁的生活，平平淡淡。 “那也是，以后再养几个孩子，其乐融融。” 谢正阳一笑：“你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说成亲的事。” “当家的，等等。” 凌雪寒却扯住了正要离去的谢正阳，低声说道： “我还在养伤，短时间，没法跟你成亲。还是让荞花，晚上陪你睡吧……” 谢正阳的嘴角浮出笑意： “奇怪，一般来说，正妻都不愿意丈夫娶小妾的，怎么你不一样，催着我娶小妾？” “因为……我不会种地，不会干农活，以后过日子，还得荞花帮忙。” 凌雪寒自有见解，振振有词：“小妾又不贵，多娶几个来，帮家里干活不好吗？买丫鬟来干活，要给工钱，小妾不要工钱的，每天两碗饭就行！”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谢正阳被打败了，笑道：“那行，你先睡吧，我也该休息了，明天还得干活。” 匆匆洗了澡，谢正阳赶紧睡觉。 还是睡在后院里。 东头卧室，让给了荞花。 鸡鸣时分，谢正阳起床锻炼身体，活动活动手脚，又去打井水。 荞花也起来了，打扫门前屋后，收拾院落，洗衣做饭。 果然是一个能干的丫头！ 日出时分，村里的两个木匠，和猎手宋力夫，带着工具如约而来，帮助谢正阳做弓弩。 “跟我来，我们去桑园里选材料。” 谢正阳招呼宋力夫三人，前往桑园。 村后一大片桑园，连绵上百亩。 谢正阳家里，也有三亩多桑园。 在古代，富人穿丝绸，穷人穿麻衣。 桑和麻，是最重要的经济作物，gdp和水稻小麦占比差不多。 宋力夫斜眼说道：“小正阳，你也懂得做弓箭？我怎么不知道？” 宋力夫比谢正阳大了十来岁，当过三年兵，孔武有力，身手矫捷，本村第一射手，素来看不起谢正阳这个毛头小伙子！ “你放心，我做出来的弓箭，绝对好用。稍微练习一下，百发百中！” “吹牛，你做出来的弓箭，要是比我的弓箭好用，我叫你一声大哥！” “好的，老弟。” 谢正阳一本正经地点头。 两个木匠哈哈大笑。 宋力夫气得吹胡子瞪眼。 到了桑园，谢正阳开始选材。 桑木韧性好，是做弓弩的好材料。 但是新鲜的桑木做弩臂，只能临时使用，几天之后就不行了。 严格来说，阴干的桑木做成弓弩，才能长期使用。 很快，两个木匠在谢正阳的指挥下，砍伐了十来根桑木枝，都有小儿胳膊粗细。 带着桑木枝回到村里，寻找其他材料，开始加工。 谢正阳也亲自上手，参与制作，不断调试。 中午时分，第一架手持弓弩，制作成功。 还改造了几支箭，使之匹配。 很粗糙，弓弦用的还是细麻绳。 宋力夫哈哈大笑：“你这玩意也叫弓箭？小孩子玩的吧？” “试一试，就知道！” 谢正阳找来一块木板，比巴掌大一点，放在八十步之外，靠在树上，询问宋力夫： “用你自己的箭，在这个距离，能不能一箭射中木板，将之贯穿？” 宋力夫有些心虚，掂了掂手里的弓箭：“我试试。” 古代的一步，是左脚跨一步，右脚再跨一步，加起来一米三左右。 单腿跨步，叫做半步，也叫跬步。 八十步，差不多是一百米。 在百米距离左右，射中巴掌大的木板，其实很难。 有这个本事，也算是百步穿杨的箭术高手了。 谢松也带着几个汉子，在这里看热闹。 众目睽睽之下，宋力夫摆开了架势。 但见他左脚屈膝上前，右脚打直，左手握弓如天王托塔，右手拉弦似嫦娥抚琴，吐气开声，射出一箭！ 嗖！ 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围观众人齐声大叫： “好箭法……唉，可惜没射中！” 宋力夫闹了个赤头红脸，尴尬一笑： “太远了，这也……太远了，不是我箭法不行！” 谢正阳也忍不住一笑，想起了咏春滑师傅。 如果桌子不滑，台子够大，滑师傅天下无敌。 宋力夫也是，如果距离不远，靶子够大，他绝对百发百中！ “小正阳，你笑什么？” 看见谢正阳在笑，宋力夫勃然大怒： “你要是能在八十步外，射中那个靶子，我叫你大哥，一辈子都听你的话！” “说话算话吗？”谢正阳端起了自制的弓弩。 “算数，全村人都是见证，我可不是武大头！”宋力夫瞪眼。 “一言为定，如果射不中，我一辈子叫你大爷！” 谢正阳也赌上去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都来了精神，纷纷大笑：“正阳，快射，快射！” 夏荷花也在这里看热闹，叫道：“正阳别着急，慢慢来，瞄准了再射！” 谢正阳深吸了一口气，端起弓弩瞄准靶子。 崩！ 扳机扣动，一箭飞出。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众人齐声喝彩：“好箭法，谢正阳赢了！” 荷花激动得原地乱跳：“射中了，谢正阳射中了，射得好准啊！” 谢正阳放下弓弩，冲着宋力夫得意地一笑。 打赌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啊，能赢小妾，还能赢得小弟！ 宋力夫不服，奔过去看靶子。 木板已经被贯穿，钉在树上。 而且，箭头还深入树干一寸！ “这、这小玩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宋力夫几乎不敢相信。 作为一个猎手，他知道这样的力道和准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了这玩意，打猎百发百中！ 意味着，有吃不完的猎物！ 谢松笑道：“宋力夫，快叫正阳大哥！” 宋力夫果然是条汉子，说到做到，转过身来，冲着谢正阳抱拳： “正、正阳大哥，我服你了。从此以后，我宋力夫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都是开玩笑的，宋大哥别在意。” 谢正阳抱拳还礼：“我们成立合作社，是为了共渡难关，让全村人都活下去。我会多做弓弩，和大家一起打猎。宋大哥是老猎手，以后多多指点。” 宋力夫大笑：“别说了老弟……不，是正阳大哥，我们多做几把弓弩，明天一早去打猎！” 做几把弓弩？ 这家伙，怎么说粗话呢？ 第17章 十八个妹妹，也不够输! 有了第一架弓弩的制作经验，接下来就轻车熟路了。 谢正阳让两个木匠，继续做弓弩，自己和村长谢松，去看抗旱工作和大食堂建设情况。 三口抗旱井，已经完成了两口。 下一步，要在井口上架设辘轳，便于提水。 村里的几个老者，正在分派任务。 不会打猎的男子，青壮妇女，全部加入抗旱队，打水，挑水，泼水，尽量保住还没干死的水稻。 身体单薄的女子，带着一些半大孩子，负责大食堂。 其他闲散人员，都去采摘狗尾巴草。 大食堂安排在村头，一共五口锅灶，每顿都是熬粥，糙米加狗尾巴草籽米糊，还加野菜和粗盐。 昨晚打来的猎物，也被剁成肉沫，掺进了米粥里。 因为有肉有盐，这糙米野菜粥的味道，竟然很鲜美！ 村里的老人，看见谢正阳，都满口称赞： “正阳是个好人，有本事，又能照顾大家。我看，我们石塘村的乡亲，都能活下去！” 武小云也在这里帮忙，搬柴烧火，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小汗珠，冲着谢正阳笑道： “正阳哥，我妈让我谢谢你，是你给的那碗粥，救了她的命。” “不客气。” 谢正阳点头一笑，回去继续制作弓弩。 木匠只能制作弓弩配件，组装调整，还得谢正阳。 到天黑时分，打猎队回来了。 今天更惨，六个人出门打猎，就抓了三只刺猬，两条水蛇！ 谢正阳带着两个木匠，已经制作了四架弓弩，招呼各位猎手： “各位都过来，学习弓弩的使用。明天用弓弩打猎，两百斤猎物，少不了的！” 众人还不信，吊儿郎当的。 宋力夫已经把弓弩玩熟了，当场示范一下，众人这才惊叹起来，兴冲冲地开始练习。 村头点起火把，树起了靶子，全村的猎手，连夜练习。 弓弩容易操作，只要有力气，简单培训，就能上手。 因为弓弩有准星，叫做望山。 箭头、望山、猎物，三点一线，就能射中目标。 谢正阳又委托村长，去找阴干的桑木，让木匠继续制作弓弩。 箭头也不够。 谢正阳挑选了厚实一些铜钱，切成两半，教大家磨制箭头，制作箭杆。 铜钱都是青铜制作的，很脆，但是硬度可以。 对于打猎来说，青铜箭头穿透力甚至高于铁箭头。 因为这时候的炼铁工艺太差，铁器硬度不够，容易变形、卷口。 忙活到亥时二刻，人定时分，谢正阳才回家。 “当家的，你很忙啊。” 凌雪寒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戴着自制的面纱：“赶紧吃饭吧，春桃和荞花，给你留了粥。” 今天的凌雪寒，换上了粗布麻衣。 别有一番风味。 而且，还知道关心谢正阳了。 “我在大食堂吃过了。” 谢正阳打量着凌雪寒：“雪儿，身体好些了吗？” “我可以下床，慢慢行走了。再过两天，就能帮你干活。” 凌雪寒撩开面纱，冲着后院指了指：“当家的，能不能把……后院的茅房，修一修？” “茅房？怎么修？” 谢正阳不太明白。 莫非，女帝陛下想要一个黄金马桶？ 凌雪寒苦笑：“那个茅房，四面没有墙，就一圈茅草……遮不住人，没法用……” 乡下的茅房，就是在后院角落里挖个坑，四周用茅草挡一下。 或者种植一圈茅草，当做围墙。 上厕所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有走光的风险！ 一代女帝，以前上厕所，都是在暖房香阁里，用檀香木马桶的，何曾用过乡下的茅房啊？ “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来修！” 谢正阳听明白了，立刻答应下来。 黄金马桶买不起，但是修葺一下茅房，很简单。 凌雪寒舒了一口气：“谢谢当家的。” “谢什么，我是当家的，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谢正阳笑道：“等以后不忙了，我给你打造一个高级马桶，我们大晟皇帝都用不起的。” 凌雪寒怀疑这不是好话，丢下一个白眼，转身进了卧房。 什么样的马桶，大晟皇帝用不起？ 黄金打造的，还是玉石打造的？ 谢正阳也洗澡睡觉。 次日黎明。 谢正阳早早起来，去村外砍了十几根一人多高的树枝，带回来，插在茅坑周围，做成栅栏。 又让荞花割了一些青蒿和艾草，绑在栅栏上。 这样，茅坑四周的围墙，也就完善了。 女帝再也不担心上厕所被偷看的问题了！ 宋力夫来了，请谢正阳一起去打猎。 因为抗旱井已经挖好，石塘村更多的男子，加入了打猎队。 今天的打猎队，分为两组。 每组五人。 宋力夫带一组，谢正阳带一组。 昨天做好的四副弓弩，每组分了两个。 在村头大食堂吃了早饭，打猎队进山。 就是谢正阳捡到女帝的那片大山，当地人称之为二龙山。 山脚下，两个打猎小组分头进山。 宋力夫说道：“正阳大哥，今天我们来个比赛，看哪个组，打的猎物多！” 谢正阳看了看手里的弓弩： “我保证，今天有大家伙，不是野猪，就是野鹿！” 武大头跟着宋力夫，斜眼笑道：“你要是能打到野鹿野猪，我就把妹妹小云……” 谢正阳瞪眼：“你有十八个妹妹，都经不起这么输！” 众人大笑，分头进山。 谢正阳安排自己的小组： “大家分开，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向山上搜索。弓箭手两边带路，弓弩手的位置，在两肩。猎叉手的位置，在最中间兜底。” 这是一个简单的围猎队形，可以增加俘获猎物的概率。 一路进山，鸟语虫鸣。 半个小时后，第一个猎物出现。 左前方的弓箭手，发现一只野鸡躲在草丛里，一箭射出，却未中。 野鸡受惊，振翅飞起。 谢正阳反应神速，立刻补射，端着弓弩来了一箭，将野鸡射落！ 先前的猎手潘有财又惊又喜： “正阳，好箭法啊！” 能射中移动目标，可不简单。 “小意思。” 谢正阳一笑，拾起野鸡，丢进身后的竹篓里。 继续前进。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草丛里，传来吭哧吭哧的声音。 “是野猪！” 猎手们都兴奋起来。 作为猎人，对野猪的声音可不陌生。 “嘘，小声点！” 谢正阳招呼队友，低声说道：“野猪皮厚，不好对付，大家稍稍散开，弓箭上弦，瞄准了再射！猎叉手，准备掩护我们，防止野猪撞过来！” 众人一起点头，弓箭上弦，循着野猪的声音，蹑手蹑脚地包抄过去。 猎叉手在中间，严阵以待。 前方的草丛里，果然有两头野猪。 都有两百斤左右。 谢正阳心中欢喜，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四五百斤的大野猪，自己手上的弓弩，恐怕还不够看。 但是对付两百斤的野猪，够了。 潘有财低声问道：“正阳，怎么打？” 谢正阳低声说道： “你和我一起，射击东边的白尾巴野猪。我的弩箭，射野猪前肩部位，你的弓箭，射击野猪前腹部位。 另外两个兄弟，一弓一弩，齐射西边的野猪。听我口令，同时射箭！” 这时候，打猎小组距离野猪，只有十五米。 野猪也发现了打猎小组，却不走，昂首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眼神里带着蔑视和挑衅。 因为野猪从来不怕人，甚至，经常主动攻击人！ 人类在野猪的眼里，是弱势群体！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谢正阳也不敢耽误，怕野猪逃跑，低声喝道：“听我口令，一二三……射！” 嗖嗖嗖嗖！ 四支利箭，分别射向两头野猪。 全中！ “昂、昂昂——！” 野猪吃痛，狂叫起来。 一头野猪身上带着两只箭，掉头就跑。 另一头野猪却凶性大发，一低头，向着谢正阳裆下拱来。 猎叉手上前，迎头就是一叉，刺在野猪的肋部。 “昂昂！” 野猪又是一声惨叫，被掀翻在地。 谢正阳一看，这头野猪是不行了，便搭箭上弦，叫道： “留下两个人，收拾这头野猪。有财和有宝，和我一起去追跑掉的野猪！” 那只野猪中了两箭，应该跑不远的。 潘有财和潘有宝两兄弟，立刻提着弓箭，跟着谢正阳去追野猪。 前方荆棘丛里，那野猪已经倒了下来，满地打滚。 显然受伤很重。 谢正阳等人，又补了四箭，终于将野猪射杀。 “哈哈，两头野猪，这回有的吃了！” 潘有财兄弟狂呼，笑道：“正阳，还是你做的弓弩力道大，能射死野猪。要是我们的弓箭，想射死野猪，不容易。” 山间小民的弓箭，质量都不好，想射死野猪，的确不容易。 没有谢正阳制作的弓弩，今天不会这么顺利。 谢正阳笑道：“我们五人组，打了两头野猪，今天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收拾一下，回家吧！” 现在时间还早，上午九点多。 可是要把这两头野猪带回去，就不能继续打猎了。 再打到猎物，也不容易带回去。 而且现在是夏季，气温高，如果折腾到晚上回去，猪肉就臭了。 三人合力，将死野猪拖到先前围猎的地方，会合队友。 谢正阳就地取材，制作担架，打算将野猪拖回去。 潘有财卸下两个猪头，让自己兄弟挑着。 野猪被放了血、卸去猪头，也轻一些。 其他四个人分为两组，各自拖着一头无头野猪，吭哧吭哧地下山。 就像那天，谢正阳拖着女帝凌雪寒一样。 抬着担架走，很累，拖着走，反倒省些力气。 “站住！” 忽然间一声唿哨，小路两边，冒出来七八个汉子。 各自手持刀枪弓箭。 为首的大汉，一脸大胡子，打着赤膊，目露凶光。 谢正阳吃惊，知道来者不善，立刻放下野猪，躲在树后，搭箭上弦。 潘有宝认识那为首的大胡子，正是这二龙山的强盗头子，人称周霸天。 “周大哥，我们是附近的猎户啊。” 潘有宝害怕，放下担架，哆哆嗦嗦地抱拳施礼： “周大哥，我们是来打猎的，村里没吃的了，乡亲们都饿死了好几个……请你……高抬贵手。” “打猎？” 周霸天呵呵冷笑：“你们知道吗，这山里的猎物，都是我的。苍蝇蚊子，蜈蚣蝎子，都是老子养的。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来我二龙山打猎！” 后面的小罗罗，也哈哈大笑： “不错，这两头野猪，正是我大哥养的，留着过年吃的。你们敢来偷我大哥的猪，活腻了吧？” 潘有财苦笑：“周大哥，这是……野猪啊。” “野猪也是我养的！” 周霸天瞪眼，手里的长刀指向潘有财：“你们把野猪放下，弓箭也留下来，老子就放你们一马。否则，叫你们和野猪一样，血流五步！” 后面的两个小罗罗，已经张弓搭箭，对准了潘有财等人。 第18章 你小子，愣头青? “周大哥，有话好好说……” 潘有宝害怕，抱拳说道：“周大哥，都是乡亲，我们商量一下呗。两头野猪，我们留下一个给你们，带一个回去，行吗？” 周霸天破口大骂： “放屁，在我二龙山上，还有你讨价还价的？” 潘有财兄弟不敢再说，唉声叹气。 另外两个乡亲也害怕，脸色惨白，不敢开口。 “等等。” 谢正阳端着弓弩，从树后现身。 却侧靠在大树边，弓弩直指周霸天的胸膛。 这是一个攻守兼备的姿势。 如果强盗放箭，谢正阳可以躲在树后。 周霸天见此一幕，不由得一愣，随后皱眉骂道： “臭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用弓弩指着我？信不信，老子把你射成蜂窝？” “你射。只要你手下敢射箭，我就能先把你射死。你别不信，这两头野猪，就是我手里的弓弩射死的。” 谢正阳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道： “周老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做强盗，我打猎，都是为了一口吃的。没有这一口吃的，我会饿死。周老大想让我饿死，那我只能跟你们，拼一个你死我活。” “你小子，愣头青啊。” 周霸天有些怕了，扭头看了看，也想躲到树后。 “别动，动一动我就射死你！” 谢正阳一声大喝，眼中杀气大放。 周霸天一呆，真的不敢动了，摆手道： “小子，你把弓弩放下，我们慢慢商量。” “你们先放下弓箭，我们再商量。” “好，老子不怕你。”周霸天点点头，对身后喝道：“都给我放下弓箭。” 小罗罗们只好放下弓箭。 谢正阳也垂下弓弩，朗声说道： “周老大，四乡八里都知道，你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因为对抗官府的苛捐杂税，才带着乡亲们进山，做了强盗的。 我们进山打猎，就为了一口吃的。大家都是穷人，为了活命而挣扎。你我本是一样的人，穷人何必为难穷人？” 这个周霸天，两年前也是二龙山附近的乡民。 因为被官府的苛捐杂税逼急了，带着几个兄弟杀了收税的官差，一把火烧了自家的房子，躲在山里做了强盗。 一开始，这人还算有点良心，不骚扰附近百姓。 但是最近这半年闹饥荒，他又收聚了一些流民，手下有了四五十人，渐渐凶残起来。 二龙山方圆上百里，山高林密，官府数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周霸天也愈发嚣张，觉得自己是二龙山的皇帝了。 谢正阳也知道，今天和周霸天拼命，没有胜算。 所以恭维他一下，称他是大英雄，大豪杰。 周霸天闻言，又看看谢正阳手里的弓弩，皱眉问道： “你也是石塘村的？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谢正阳！” 潘有财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周老大，我们村里的蔡寡妇蔡秀萍，是你表妹吧？你表妹带着孩子，就快饿死了，是谢正阳给了她粮食，救了她们母女俩。” 潘有宝也想起来了，叫道： “是啊周老大，谢正阳带着我们打猎，打到的猎物，都是全村人一起吃的。你表妹，也有份。” 蔡寡妇，大名蔡秀萍，是周霸天姨妈家的女儿。 正儿八经的姨表亲。 “你小子，还救了我表妹？” 大概是因为和蔡寡妇有亲戚关系，也是忌惮谢正阳手里的弓弩，周霸天终于松了口： “你们都是穷人，又关照我表妹，今天就不杀你们了。不过，山里的猎物不多，你们都来打猎，我的兄弟以后吃什么？记住，下次别来了，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潘有财等人闻言，如逢大赦，都松了一口气。 谢正阳却笑道：“周老大，二龙山方圆一百多里，山高林密，猎物多得吃不完。你又何必，断了我们的活路？” “你们有活路，我的兄弟们就没有活路了。” 周霸天冷笑：“你叫谢正阳是吧，别得寸进尺，下山去吧！” “周老大，请听我一言。” 谢正阳不急不躁，淡淡说道： “今天的两头野猪，我们留下一头，给周老大和兄弟们下酒。以后，我们还会进山打猎，只要周老大关照我们，打到的猎物，分你们一半。” 不打猎，就没活路了。 谢正阳必须争取二龙山的狩猎权，哪怕给周霸天上贡猎物。 自己有弓弩，打猎不太难，分给强盗一些，不算什么。 等解决了饥荒问题，再找机会解决周霸天，送他归西！ 这种强盗，绝不可留！ “猎物分我一半？”周霸天有些动心了，笑道： “小兄弟，你能保证，每天都打到猎物吗？今天算你运气好，弄到了两头野猪，以后还有这好运气？” 谢正阳举起手里的弓弩，笑道： “周老大，并非兄弟我夸口，就凭我这弓弩，百步之内，箭无虚发。二龙山的猎物很多，每天打个上百斤猎物，不是难事。” “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周霸天皱起了眉头，再次打量谢正阳。 小罗罗们笑道：“小子，你就吹牛吧。我们周老大的箭法，二龙山第一。但是，他也不敢说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谢正阳微笑：“不妨一试。” “好，我见识一下小兄弟的神箭！” 周霸天抡起手里的长刀，在身边的大树上，砍下一片树皮，露出白色的树干：“你在五十步之外，射中这块树干，我就信你。” 谢正阳点点头，端起弓弩默默退后。 众人也纷纷闪开。 五十步后，谢正阳站住脚步，瞄准靶心，一箭射出。 崩！ 箭矢正中削了皮的树干部位，入木三分，箭杆还在嗡嗡颤动！ “好箭法！” 周霸天忍不住一声大喝，心里也有些害怕。 如果刚才，自己和这个愣小子翻了脸，只怕他真的会一箭射死自己。 二龙山的小罗罗们，也各自震惊，眼神里露出了畏惧之色。 “献丑了，周老大。”谢正阳走了回来，淡淡说道： “我不是什么神箭手，只是这弓弩好使，百发百中。今后再来二龙山打猎，还请周老大多多关照。我说话算数，留下一半猎物，给兄弟们下酒。” “兄弟，我们一言为定。” 周霸天回过神来，抱拳道：“你们石塘村以后来打猎，随便打，我绝不为难你们！” “多谢周老大，我们告辞！” 谢正阳也不想多说，留下一头野猪，还有一个卸下来的猪头，带队告辞。 “喂，这个猪头，带回去给我表妹吃，就说我给的！” 周霸天还算有点良心，把那个猪头丢了过来。 谢正阳点头：“好，我转交给蔡大嫂。” 周霸天却又嘿嘿一笑： “谢兄弟，不如你也来二龙山吧，我们做兄弟，一起喝酒吃肉！” 做强盗的，也知道招兵买马，收揽人才。 第19章 占了大便宜! 谢正阳一笑：“多谢周老大好意，我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妹妹，有个生病的老婆，暂时来不了。以后不如意，再来相投！” 做强盗？谢正阳还不至于。 就算做强盗，也该找一伙志同道合的，来个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周霸天这样的货色，谢正阳看不上。 撒尿都不耻跟他站一排！ 周霸天也不勉强，点头道： “那行，只要你愿意上山入伙，随便什么时候，我都欢迎。” “多谢周老大。”谢正阳想起了宋力夫等人，又说道： “我们石塘村，还有五个兄弟，在山上打猎，是宋力夫带队的。如果周老大巡山遇上了，还请高抬贵手。” 周霸天挥手：“知道了，只要是石塘村的人，我绝不为难。” 谢正阳道谢，带着队友匆匆而去。 半个时辰后，出了二龙山。 来到山下，潘有财扭头看看四周，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周霸天，欺人太甚，老子迟早找他拼命！” 另外三个队友，也都义愤填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谢正阳叹口气： “刚才遭遇周霸天一伙，你们都怕了。如果都不怕，大家齐心一致，完全可以一战。” 潘有财嘻嘻一笑：“正阳兄弟，其实我们也不吃亏，这不是还带回来一头野猪吗？” 被人抢了一头野猪，还说不吃亏！ 以后改名潘阿q得了。 潘有宝说道：“这样也好，以后可以放心打猎了。我们有正阳做的弓弩，每天打几头野猪，带回来一半，也够吃的。” 谢正阳点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只能这样。” 潘有宝看着那个猪头，又问：“这个猪头，真的要送给蔡寡妇吗？十几斤啊。” 十几斤的猪头，舍不得啊。 “千万别。今天的事情，回去不要张扬。” 谢正阳看着众人：“万一被官府知道了，会说蔡寡妇勾结强盗，反倒连累了她。还有我们和周霸天的约定，也不可声张，当心官府栽赃我们。”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一起点头。 歇了一口气，大家继续赶路。 未时一刻，也就是午后一点半左右，终于回到村里。 铁栓看见了担架上的野猪，欢呼起来： “正阳叔打到野猪了，我们有肉吃了！” 村头大食堂的妇女小孩，都喜笑颜开，过来帮忙。 谢正阳擦了一把汗：“天气热，大家快把野猪收拾了，猪肉洗干净，吃不完的，用盐水泡起来。” 众人立刻行动，用火烧猪毛，剥皮剔骨，收拾猪肉。 剁了五十多斤猪肉，下锅煮肉羹，剩下的猪肉猪头和内脏，用盐水泡起来。 村长谢松很不解，问道： “怎么一个野猪，却有两个猪头呢？莫非这是双头猪？” 谢正阳翻白眼：“另外一头猪，被二龙山的强盗抢走了。” 潘有财叹气道：“周霸天还要杀我们，幸好我认识他，好说歹说，总算带回来一头野猪。” 乡亲们闻言，都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说话间，宋力夫的打猎小队，也回来了，竟然带回来一只受伤的野鹿！ 成年野鹿，很肥，大约一百多斤。 众人又欢呼起来，迎接凯旋的英雄。 “他奶奶的周霸天，欺人太甚！” 宋力夫擦着汗，嚷嚷道：“我们打了两只野鹿，被二龙山的周霸天抢走了一只，还差点杀了我们！” “知道了，别嚷嚷。” 谢正阳摆摆手，对村长说道：“这野鹿还活着，是个好东西。留下来，明天送去镇上卖了，换米回来吃。” 在古代，鹿肉和牛羊肉一样，是高级肉食，富贵人家专属。 穷人也就吃点狗肉猪肉，鹿肉是不配吃的。 另外，吃肉不吃米，身体也顶不住。 因为人体消化肉食，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这时候，碳水类粮食，至关重要！ 谢松和几个老者，也是这样的意思： “是啊，这头肥鹿，至少能换两三百斤糙米吧？可以留着慢慢吃，让大家多活几天。” 这年代也没个冰箱，如果保留鹿肉，还得买盐腌制。 偏偏粗盐也很贵，一百文一斤。 腌制一头鹿，至少要十斤粗盐，买不起。 刚才腌制剩下的野猪肉，粗盐都不够了。 乡亲们也是一样的意思，拿肥鹿去换米。 因为糙米容易保存，没有保存成本。 谢正阳给野鹿处理一下伤口，放在村长家里养着。 谢松带着打猎队和村里的几个老者，招呼谢正阳开会，商量以后打猎的事。 宋力夫问道：“周霸天说，谢正阳答应了他，以后我们去二龙山打猎，猎物分给他周霸天一半。他保证，不骚扰我们。正阳大哥，是不是这样的？” “除了这样，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谢正阳看着大家：“我们的弓弩，今天小试牛刀，半天不到，猎得两只野猪两只野鹿，给了周霸天一半，我们还剩几百斤肉，养活了全村人。 如果大家觉得吃了亏，那么就两条路。 一，以后别去二龙山打猎了。 二，去二龙山打猎，就时刻准备，和周霸天拼一个你死我活。” 众人默默无言，唉声叹气。 村里的老者谢太公说道： “正阳说的，有道理。二龙山，是周霸天的地盘，我们去打猎，分给他一半，能确保安全。正阳的弓弩，打猎厉害。分给周霸天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能养活全村人。” 大家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谢正阳想了想，沉吟道： “还有一点，周霸天这个狗东西，已经开始骚扰四乡八里，打家劫舍了。我们石塘村和周霸天达成协议，给他一半猎物，就有了几分人情在。他以后，应该不会骚扰我们石塘村。” 谢太公一拍大腿：“正阳说的太对了，和周霸天达成协议，我们不仅仅能去二龙山打猎，还能保证我们村子不受骚扰。这样算起来，一点也不吃亏。” 乡亲们恍然大悟，都觉得占了大便宜，喜笑颜开。 谢正阳一笑告辞，去找蔡寡妇。 蔡秀萍还在谢正阳家里做衣服。 再有一天，就做完了。 谢正阳进了家门，看了凌雪寒和妹妹，招呼蔡秀萍到后院里说话。 蔡秀萍笑道：“什么事啊正阳？” “二龙山的强盗周霸天，是你表哥吧？” 谢正阳呵呵一笑，说起了今天的事。 蔡秀萍不傻，立刻摆手，低声说道： “我表哥是强盗，我可不想认他。万一被官府知道了，会抓我的。正阳，这件事，你替我瞒着点。” “放心吧蔡大嫂，我心里有数。” 谢正阳点头：“那个猪头，你也别要了，充公吧。” “对对对，应该充公！”蔡秀萍连连点头。 门外脚步声响，是谢松老婆来了。 还带着一大钵子肉羹，二斤五花肉。 “正阳，大食堂的肉羹好了，你们怎么不去吃？我给你送来了。” 香梅将钵子放在矮几上，笑道：“乡亲们都说，成立合作社，养活全村人，你功劳最大。这二斤五花肉，是大家感谢你的。” 谢正阳道谢，收下了五花肉。 春桃荞花和凌雪寒，身体都很虚，需要补一补。 凌雪寒却吃不下今天的肉羹，皱眉道： “当家的，今天的肉羹，怎么有一股怪味？” “很骚，是不是？” 谢正阳一笑：“今天的野猪是公猪，未经阉割，所以猪肉很骚，又柴又骚。” 古代真的很奇怪啊。 阉人的技术，非常发达。 最晚在先秦时期，就有宦官内竖小太监了。 可是，阉猪的技术，到现在还没普及开来。 别说野猪了，家猪也是这样。只要是公猪肉，全部骚气冲天！ “原来是这样……我吃不下，不吃了。” 凌雪寒摇摇头，放下了饭碗。 她以前在南诏国皇宫，吃肉只吃幼鹿小羊。 因为肉质鲜嫩。 这种骚气冲天的野猪肉，她何曾吃过？ 闻见这味道，就要吐！ 谢正阳一笑：“不吃是不行的，我让荞花，给你熬一碗白粥吧。” 凌雪寒点头：“谢谢当家的。等我好了，陪你一起去打猎。” “你打猎？”谢正阳一愣。 “看不起人？”凌雪寒挑起长眉： “我从小练习骑射，有百步穿杨的箭术。给我一把好弓，我打猎不会输给你。” 第20章 程序不对。 谢正阳点头大笑：“行啊雪儿，等你好了，我们切磋切磋，看谁的骑射功夫更厉害！” 凌雪寒笑了：“还骑射功夫？你会骑马吗？” “我不会，你可以教我啊。这个应该很简单，骑射嘛，顾名思义，就是……” 谢正阳忽然想开车了。 以前的特种兵生涯，谢正阳也在大草原拉练过，还真的学过骑射！ 凌雪寒没听出谢正阳的意思，点头道：“等我好了，教你骑射。” 谢正阳点头告辞，心里充满了期待。 后院里，荞花正在干活，挖地。 谢正阳走过去，问道：“荞花，你挖地干什么？” “谢大哥，我看这一片地空着，打算种点菜。” 荞花声音低低的：“可以撒一点芸苔子，浇点水，十几天就能吃了。” 芸苔子，就是油菜。 “浇水，要去打井水的，你能打水挑水吗？” “我能的，谢大哥。” “那行，你挖地吧，慢慢来，别太累了。” 谢正阳手欠，又摸了摸荞花的脑袋。 荞花脸色一红，低声说道： “谢大哥，蔡大嫂给我做的新衣服，我没穿。留给春桃吧，等她长大了穿。我身上的衣服，蔡大嫂都给我补好了。” “傻丫头，春桃有衣服的。” 谢正阳叹口气：“有吃的，你就吃。有穿的，你就穿。把这里当成你家里，就行了。” 一套粗布麻衣，又不值钱。 可是荞花却不敢穿。 荞花抿嘴一笑：“我知道了谢大哥，我……明天穿。” “这就乖了嘛。” 谢正阳一笑：“你照顾雪儿姐姐和春桃，我去干事。” 弓弩还在继续制作，需要谢正阳安装调试。 田木匠家里，正在忙碌。 宋力夫等几个猎手，也在这里看热闹，帮忙做箭头箭杆。 今天打猎大丰收，大家也见识到了弓弩的威力，干劲格外大。 谢正阳到了，检查弓弩配件，开始安装调试。 今天的弓弩质量更好，因为用的都是阴干桑木。 宋力夫凑到谢正阳身边，低声说道： “正阳大哥，进山打猎太辛苦，有强盗，有毒蛇，弄不好还有被误伤的危险。所以打猎队的人，都想要一些奖励……” 今天打的猎物太多，猎手们觉得全部充公，自己吃亏了。 谢正阳想了想：“你去找村长和谢太公商量吧，如果他们同意，以后打到猎物，拿出十分之一，奖励给打猎队的成员。我没意见。” 打猎的确有危险。 抗旱队虽然也很累，但是在家门前干活，没有危险。 宋力夫大喜过望，一溜烟跑了，去找村长商量。 不多久，谢松找了过来，笑道：“正阳，就按照你说的吧，以后打来的猎物，打猎队奖励十分之一。” 谢正阳点点头，表示同意。 当天晚上，又做好了四副弓弩。 还有几十支箭矢。 村里的射手们，在宋力夫的指导下，连夜练习，准备明天大展身手。 谢正阳则回家洗澡睡觉。 荞花还没睡，已经洗了澡，换上了新衣服。 很合身，看起来又漂亮了几分！ 谢正阳打量着荞花的衣服，点头笑道：“这衣服合身，荞花穿起来很好看的。” 荞花抿嘴一笑：“谢大哥，我打水给你洗澡。” 谢正阳点点头，去东头卧房里洗澡。 洗了澡，穿着一条短裤，谢正阳去后院里睡觉。 荞花却挡住了房门，低声说道：“谢大哥，后院里蚊子太多，你……就在这里睡吧。这里，有蚊帐……” 那蚊帐，也是谢正阳前天在集市上买的。 麻丝蚊帐，质量很差。 谢正阳摇摇头：“那你睡哪里？” “我……侍候你。” 荞花的声音几不可闻。 “荞花，是不是你雪儿姐姐，又说什么了？” 谢正阳把荞花拉进房里，叹气道：“你是个好姑娘，谢大哥……希望你想清楚。如果不愿意在这里，等熬过这段饥荒，我就送你回去，让你父母，给你找个好婆家。” 娶小妾可以，但是谢正阳不想强人所难，尊重荞花的意愿。 “谢大哥，我回不去了，你别赶我走，求求你。”荞花忽然哭泣起来，哽咽道： “我们全村人，都知道我给你做了小妾。我以后要是回去，谁愿意娶我？那时候，我给人做小妾，也没人要的。求求你了谢大哥，别赶我回去，让我做你的小妾吧。” 谢正阳一愣。 荞花说的有道理，她娘家村子，都知道她给自己做了小妾，如何还能回去？ 回去也是破鞋，没人要的！ “谢大哥，你就收我做小妾吧，打我骂我都行……”荞花还在哭泣，双肩耸动。 “荞花……” 谢正阳心中不忍，起了怜香惜玉之情，将荞花拥在怀里： “别哭了，我不赶你回去。你愿意留下来，以后就这这里过日子吧。只是做小妾……委屈了你。” 大晟帝国，三妻四妾很正常。 把荞花收做小妾，谢正阳心理上，也没多少负担。 更何况，这也是凌雪寒期待的。 “谢大哥，我姐姐说的对，你是个好人。你放心，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好照顾雪儿姐姐和春桃妹妹。” 荞花依偎在谢正阳的怀里，终于笑了。 这乱世荒年，女孩子找个依靠最重要！ “荞花，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娶你。” 谢正阳有些纠结，有些犹豫，又想当什么又想立什么，低头亲了荞花一口：“你雪儿姐姐的身体还没好，等她好了，我们再说……成亲的事。” 老婆还没搞定，就和小妾圆房。 这好像，程序不对吧？ 荞花一呆，低声说道：“谢大哥，雪儿姐姐也说，让我伺候你的……” “还是等等吧，你放心，我说话算数，不会赶你走的。” 谢正阳终究还是克制了荷尔蒙的冲动，轻轻捏了捏荞花的脸庞：“你先睡，等我以后找个好日子，我们再成亲。” 荞花扬起脸来：“可是……谢大哥，我姐姐……每天都来问我，有没有和你睡在一起，我……怎么回答？” “你就说，睡在一起了，叫她别管闲事。” 谢正阳又捏了捏荞花小巧的鼻子：“睡吧丫头，我也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干活。” 荞花点头一笑，满脸幸福地看着谢正阳离去，迟迟舍不得关门。 对于谢正阳，荞花很满意。 身体强壮，给人一种安全感。 又一副好脾气，还能干，能养家。 面目英俊，越看越爱。 谢正阳去了后院，躺在竹床上，竟然倔强地睡不着。 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虚伪啊。 明明想要人家，却言不由衷。 荞花，其实蛮好的。 最美的年纪啊，我见犹怜。 算了，还是按照程序走，先搞定正妻吧。 胡思乱想中，终于睡去。 次日一早，谢正阳起床挑水。 荞花也开始干活了，脸上带着由心而发的笑意：“谢大哥，你歇着吧，等会儿我去挑水。” “这种体力活，还是我来干吧。” 谢正阳已经挑够了水，拍了拍荞花屁股：“你还是瘦了一些，以后多吃点。” 荞花也没躲避，只是羞红了脸。 “咳咳……” 西头卧室里，凌雪寒忽然开了门，一声干咳。 谢正阳回头：“雪儿，你也起来了？” “天天睡，睡不着。” 凌雪寒还是戴着面纱，招手道：“当家的，你来一下。” 谢正阳点头，进了凌雪寒的卧室。 春桃还在睡，小孩子瞌睡大。 “雪儿，有事吗？” “没事。”凌雪寒撩起面纱，嘴角带笑：“荞花，还不错吧？” “什么不错？” 谢正阳有些心虚，装糊涂。 第21章 盗泉之水。 凌雪寒翻白眼，半晌才笑道： “当家的，你还是早点收了荞花吧。她那个姐姐，每天都来问她是不是和你睡在一起，荞花吞吞吐吐的，很为难。” “雪儿。” 谢正阳觉得，应该和凌雪寒谈谈，握住了她的手： “就算我们留下荞花，你也是正妻啊。我们俩还没成亲圆房，现在收小妾，不合适。” 凌雪寒想抽手，却没抽开，红着脸低声说道：“你干嘛……拉拉扯扯的？” “你已经决定嫁给我了，拉拉手也不行吗？” 谢正阳更进一步，拥住了凌雪寒的细腰：“雪儿。等你身体好了，我们找个黄道吉日，圆房吧。日后，再说荞花的事。” 凌雪寒不再挣扎，顺势靠在谢正阳的胸前，红着脸说道： “等我圆房，恐怕还要……一段日子。让荞花侍候你，我不见怪就是了。她是小妾，也抢不了我的正妻位置。” 谢正阳正要说话，门外传来宋力夫的叫声：“正阳大哥，该去打猎了，大家都在等你。” “雪儿，我去打猎了，你好好养伤。” 谢正阳松了手，转身出门。 “小心点，当家的。” 凌雪寒低声吩咐。 “明白！” 谢正阳回头一笑。 今天的打猎队，一共十二个人。 有八副弓弩，四把弓箭，还带了两把猎叉，两把标枪。 而且今天的打猎队，不再分为两队了，全部集中在一起。 这是为了防止周霸天翻脸，准备厮杀。 十二个壮汉，都带着弓弩武器，就有了一战之力，不怕周霸天翻脸。 没想到，谢正阳带队，刚刚进山，路边草丛里，就跳出来两个强盗。 谢正阳等人的弓弩，都已经搭箭上弦，也不害怕，淡定地看着那两个强盗。 两个小罗罗抱拳，笑道：“谢正阳兄弟，我们在这里等你呢。” “两位兄弟有何贵干？”谢正阳眼观六路，保持警惕，淡淡笑道： “我和你们周老大有言在先，进山打猎，一半的猎物交给你们。可是我们才来，还没开始打猎啊。” “谢兄弟，不是这个事。” 两个强盗笑道：“我们老大在前面半山腰等你，准备了酒菜，请你喝一杯，有事情商量。” “有事？” 谢正阳隐约猜到了什么事，点头：“带路！” 躲不开这帮强盗，那就见见吧。 两个强盗头前带路，态度很谦卑。 谢正阳等人跟着。 宋力夫和队友们，都有些心里打鼓，低声说道：“正阳大哥，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深入贼窝，可不是闹着玩的。 人家有四五十强盗，路上还有机关陷阱，还有防御工事。 进去了，只怕出不来。 “不会有事的，我猜测，他们想要这个。” 谢正阳晃了晃手里的弓弩。 强盗们在山里，更需要这样的弓弩。 既可以打猎，又可以增强战斗力，对付官府的围剿。 前行一炷香的时间，半山腰上，周霸天果然等在那里。 还带着十几个强盗。 “正阳兄弟，我可等到你了。” 看见谢正阳，周霸天满脸堆笑，抱拳迎面而来：“兄弟们进山打猎辛苦，我在这里准备了酒菜，大家都过来喝杯酒！” 谢正阳抱拳还礼：“无功不受禄，周老大这么客气，叫我们兄弟如何敢当？” “兄弟，我是这二龙山的地主，你们来者是客，我略尽地主之谊。” 周霸天也文绉绉的，拉着谢正阳的手就走。 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摆放在一块大青石上。 有野猪肉和鹿肉，都是石塘村昨日被讹去的。 谢正阳没辙，来到大青石边坐下。 宋力夫等人不敢坐，手持弓弩，站在谢正阳身后。 周霸天斟满一碗酒，送到谢正阳的身前： “兄弟尝尝，这是我们自己酿的酒。” “好酒。” 谢正阳喝了一口，放下大碗： “周老大，你打算让我帮什么忙，直说吧，我还要带着兄弟们去打猎。乡亲们都饿着肚子，等着救命。” “好兄弟，痛快啊！” 周霸天哈哈大笑，拱手道：“我想要你的弓弩，请你教教我们如何制作。我们学会了，就可以自己打猎。以后石塘村来打猎，我们不要任何猎物。” 果然被谢正阳猜中了！ 宋力夫等人，也松了一口气，心生欢喜。 不用上交猎物了，大家会活得更好。 谢正阳却皱眉沉吟：“周老大，教你做弓弩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兄弟，你说！” “弓弩是杀人利器，你们可以用来打猎，但是不能用我设计的弓弩，去欺负穷人。”谢正阳一脸正色，缓缓说道： “我是个种田的百姓，不希望我设计的弓弩，射杀那些和我同样的穷人。” “兄弟，你是个好人，也是个老实人。这件事，我答应你。” 周霸天很动容。 “还有，你们不能说，是我教你们做弓弩的。被官府知道了，会杀我。” “这一点我明白，你放心！”周霸天哈哈大笑。 谢正阳不再啰嗦，起身拿过弓弩，当面拆开了，当面组装调试。 周霸天等人，都在一边认真学习。 强盗当中，也有木匠，能看懂这样的结构设计。 谢正阳演示一遍，说道： “你们寻找阴干桑木，按照这个尺寸制作，按照我说的，慢慢调试就行。弓弩和箭矢的样品，我送你们一套。如果调试不好，下次见面，我再教你们。” 周霸天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笑道：“好兄弟，我们先回去试试，不行的话，再请你传授经验！” 谢正阳起身告辞，顺手拿了一只鹿腿，带着做干粮。 周霸天很热情，招呼宋力夫等人： “兄弟们都吃，吃完了再走，这都是你们昨天给的！” 宋力夫等人却不敢吃，抱拳告辞。 谢正阳啃着鹿腿，笑道：“都是正经人啊，渴死不喝盗泉之水？” “不是，我怕周霸天翻脸。” “不会的，他以后还有求于我，不会翻脸的。” 谢正阳胸有成竹。 弓弩这玩意，比弓箭精密，不是那么容易调试的。 有了周霸天的承诺，大家放心打猎。 今天的收获更多，三头野猪，还有五只野鸡，五个兔子，六只肥大的刺猬。 刺猬傻乎乎的，也是比较容易抓捕的猎物。 可惜没有碰见野鹿。 黄昏时分，打猎队满载而归。 却不料，远远就听见，村子里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谢正阳吃惊，询问迎面而来的铁栓：“铁栓，村子里怎么回事？是不是强盗打来了？” 第22章 狗尾草引发的血案。 “打死人了，正阳叔！” 铁栓跑过来，哭道：“刘家庄的人，跟我们抢狗尾巴草，打了起来。贾老三被打破了脑袋，他二叔被打死了……” 谢正阳大惊：“刘家庄的人，这么狠？” 谢太公也走了过来，跺着脚说道： “乱套了，打死人了。刘家庄被我们打死了一个，我们村里的贾俅，也被打死了。县里来了人，把谢松和几个打架的，一起带去了县衙……” 贾俅，就是贾老三的二叔，老光棍一个。 谢正阳听得不明不白：“谢太公，你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太公叹口气，原原本本说了起来。 源头是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能救命，这消息封锁不住，村里的媳妇们，肯定会偷偷告诉娘家人的。 短短几天时间，附近的村子都知道了，都在采摘狗尾巴草。 今天中午，石塘村的妇女孩子，进了刘家庄的地盘采摘狗尾巴草，和刘家庄的妇女孩子，发生了冲突。 先是两个村子的妇女小孩打架，随后两村的男子加入。 刘家庄被打死一个老汉，石塘村也被打死一个老光棍。 其他人，也多有负伤挂彩的。 石塘村的村长谢松和刘家庄的族长，也亲自上阵，打得头破血流。 上次谢正阳去刘家庄寻龙探水找水井，刘家族长和谢松，还客客气气的呢。 一转眼，就成了死仇。 械斗结束后，双方都觉得吃了亏，又去县衙告状打官司。 县尉带着兵，把打架的人，全部抓去了县衙。 此刻都在县衙，还没回来。 谢太公说完了，叹气道： “正阳啊，你现在是村里的主心骨，你说说，该怎么办？” 乡亲们也都看着谢正阳，满含期待。 这几天，谢正阳在村里的威信，直线上升，已经超过了村长。 “大家都别急，既然县衙里插手了，谢松他们暂时肯定不会有事。我们先处理这些猎物，该干的活，还要干。” 谢正阳还算冷静，指挥大家处理猎物，又问谢太公：“昨天的活鹿，换了多少米？” “换了一百八十斤米，还有两斤半粗盐。加一些野菜和狗尾巴草籽，能吃好几天。” “那行，挑选一些肥肉，用盐水泡起来，明天带去镇上卖卖看。还有几只刺猬，也带去卖。”谢正阳有条不紊，吩咐道： “今天的猎物，足有五百斤。取五十斤，分给打猎队成员。那些打架受伤的、被抓去县衙的乡亲，每人也分三斤肉。 剩下的，留着大家吃。” 乡亲们都没意见，觉得很公平。 那些打架受伤的乡亲，也是为了公事而战，理应有抚恤。 谢正阳又说道： “生活要继续，明天该抗旱的继续抗旱，该打猎的，继续打猎。但是不要去别的村子采摘狗尾巴草了，以免再次发生冲突。” 谢太公点头道：“其实，我们村里下手最早，四乡八里成熟的狗尾巴草，都被我们采摘差不多了。我们村里采摘的狗尾巴草籽，加起来也有几千斤，能吃一段日子。” 宋力夫问道：“可是谢松等人都被抓了，怎么办？” “我回家洗澡，换一身衣服，连夜去县里看看，打听一下消息。” 谢正阳只好站出来。 宋力夫叫道：“正阳大哥，我也回家洗澡换衣服，陪你一起去！” 谢正阳点头，转身回家。 武大头追了过来，低声说道： “正阳，刘家庄欺负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周霸天对你不错，干脆，我们带着周霸天，去刘家庄杀一个人仰马翻吧。刘家庄有钱，我们还能抢点粮食，抢几个女人。抢了以后，我们一起上山，去做强盗！” “闭嘴！” 谢正阳回头，眼神如刀：“两个村子械斗，都死了人，我们不至于灭人家全村吧？再说了，周霸天是强盗，我们岂能跟他勾结？” 武大头一愣，随后耸肩道：“嘿嘿，我就是说着玩的。” “以后别提这事，说着玩也不行！” 谢正阳摇头而去。 还没到门前，夏荷花从斜刺里窜出来，一把抱住了谢正阳，哭得撕心裂肺： “正阳，你可要帮帮我呀，贾老三被县里抓走了……可怜他死了二叔，自己也被打破了脑袋，这一去，怕是活不成了。” “荷花嫂子，你放手啊！” 谢正阳很无奈。 荷花不放手，反倒抱得更紧了，一边哭一边扭： “正阳啊，我妹妹是你小妾，我们是一家人。你要是不帮我，我以后孤儿寡母的，就赖上你了，让你养活我……” 尼玛，这是什么歪理啊。 谢正阳哭笑不得：“荷花你放手啊，我这就去县衙看看，一定会想办法的！” 再让荷花扭下去，她身上的两个东西就要掉出来，藏不住了！ 荷花闻言，这才松手： “你把贾老三带回来，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 “你在家里等消息，我也不要你做什么。” 谢正阳敷衍一句，赶紧回家。 荷花的确丰满漂亮，可是，她能给谢正阳做什么呢？ …… 桃源县的县衙里，很热闹。 石塘村的谢松，刘家庄的族长，都带着本村受伤的村民，乌压压跪在堂下，情绪激动，诉说缘由。 刚刚上任两个月的县令，名叫东郭连海，年约三十，气得猛一拍惊堂木： “都给我闭嘴，本官饱读诗书，也活到三十岁了，就没听说狗尾巴草籽能吃！你们两个村子，竟然为了狗尾巴草发生械斗，还打死了两个人，简直荒唐！” 狗尾巴草引发的血案，这大概是历史上的第一次。 东郭连海觉得很扯淡，报告都不好写啊。 谢松哭丧着脸，叫道： “东郭大人，成熟的狗尾巴草籽，是真的能吃啊。这是我们村里谢正阳发现的，他说，狗尾巴草是小米的祖宗，是野生的粮食，能活命。大人不相信，可以当堂试验。” 东郭连海被气笑了，吩咐衙役： “你们去外面，找几棵狗尾巴草，我要看看，这些刁民怎么吃！” 衙役得令，出门去找狗尾巴草。 这玩意到处有，县衙后墙外也有。 很快，两个衙役扯了一把成熟的狗尾巴草回来，丢在谢松的面前。 谢松将草籽揉出来，又要来捣药罐子，将草籽磕碎，上前说道： “大人，这些草籽磕碎了，里面就是米粉，筛去麸皮，米粉可以熬粥喝，和小米一样的。” 刘家族长也点头：“是的，和小米一样，我们都喝过。吃了狗尾草籽米糊，和吃粮食一样有力气。” 东郭连海还是不信，命人取来铜壶和炭火，当堂试验。 草籽米粉倒进铜壶里，加了半杯水，很快就熬开了。 果然有米香味，飘荡在大堂上。 “难道真的能吃？” 东郭连海皱眉，亲自品尝。 很难吃，但是慢慢品味，果然是小米的味道。 一边的县尉，是东郭连海的亲兄弟，叫做东郭连江，也尝了一口，低声说道： “大哥，好像真的能吃，是小米的味道。” 第23章 也是个狗官! 东郭连海微微点头，脸色缓和下来，询问谢松：“谢松，你刚才说，是谁，让你们吃狗尾巴草籽的？” “谢正阳。” “谢正阳？他是何人？” “他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小伙子，也是我的族弟，十八岁，很聪明，让我们采摘狗尾巴草籽度命，还用双针寻龙术找水，打了几口抗旱井，组织大家抗旱。他还成立了合作社，搞了大食堂，做了弓弩，带人进山打猎，让我们全村人，都能吃饱饭……” 谢松实话实说。 东郭连海的眉头皱了起来： “等等，你说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懂得双针寻龙术，还会制造弓弩，还让你们全村人都吃饱饭？” 谢松点头：“大人，此事千真万确。” “你说的谢正阳，在不在这里？” “不在，他带队进山打猎了，这时候，应该回到了石塘村。” 东郭连海沉吟片刻，挥手道： “来人，将这些刁民，全部给我关进大牢里，明日再审。” “大人，冤枉啊！” 石塘村和刘家庄的乡亲，都欲哭无泪。 “冤枉什么？都饿死人了，你们还有力气打架，说明吃得很饱。先关你们几天，让你们消消食！” 东郭连海冷笑。 一群衙役上前，将众人押了下去。 东郭连海看着兄弟连江： “兄弟备马，随我去石塘村。我去看看那个谢正阳，究竟有何本事，让全村人都吃饱饭的。” 桃源县闹饥荒，许多村子，都饿死了人。 东郭连海，也为这事操碎了心。 百姓饿死，秋季税收毫无希望，他的官宦生涯，也就到头了。 听说十八岁的谢正阳，能让全村人活下去，东郭连海觉得很神奇。 这样的人才，必须拜访一下。 东郭连江笑道：“大哥，一个山野小民，何必你亲自去？我带两个兵，将他带回来就是！” “我想亲自去看看，石塘村的百姓，是怎么吃饱饭的。快去备马！” “是！” 东郭连江点头，命令手下备马。 从县城到石塘村，三十里路。 骑上快马，也就半个时辰不到。 石塘村里，谢正阳洗了澡，换上新衣服，怀里揣了几两银子，在村口大食堂，等待宋力夫。 宋力夫套马车去了。 谢太公和乡亲们也在这里，唉声叹气，分析今日械斗的判决结果。 这时候，天色已黑。 大食堂这里，点起了火把。 锅里还温着肉羹米粥，等着谢松等人回来吃饭。 忽然马蹄声大作，四匹快马飞奔而来。 当先一个大汉，正是桃源县的县尉东郭连江，扫视众人，朗声问道：“请问，谢正阳在吗？他家住哪里？” 谢太公吃了一惊，对谢正阳低声说道：“正阳，这是县尉大人，下午才来过……” 县尉？ 谢正阳站起来，打量着东郭连江，抱拳道：“我就是谢正阳。” 东郭兄弟也打量谢正阳，一起下了马。 谢正阳不卑不亢，淡淡问道：“县尉大人找我，有何贵干？” “这是我大哥，本县县令，特来拜访你。”东郭连江做了介绍。 “县令大人？” 谢正阳的目光落在东郭连海的脸上，抱拳道：“草民不认识县令大人，失礼了。” 东郭连海看见谢正阳一表人才，进退有节，印象分不错，也抱拳道： “在下东郭连海，忝居县令一职，上任桃源县，刚刚两月。如今连月干旱，全县饥荒，乡间道途，多有饿死者。听说小兄弟养活了全村人，特来拜访，寻求安民之道。” 嘴上说得客气，东郭连海的心里却很怀疑。 这小子太年轻，真有谢松说的那么大本事？ 谢正阳也很意外。 这县令看起来不错啊，彬彬有礼，还知道关心百姓。 狗官横行的年代，有这样的县令，简直是奇迹。 于是，谢正阳抱拳一笑： “县令大人谬赞了，草民身在山野，只会打猎种地，哪里懂得什么安民之道？” “打猎种地，让大家吃饱饭，便是安民之道。” 东郭连海正色说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让全村人吃饱饭的。” 谢太公上前，笑眯眯地介绍起来。 还让县令参观大锅灶，品尝大食堂的狗尾草米糊肉羹。 宋力夫也来了，带着谢正阳做的弓弩，向东郭连海展示。 东郭连江是县尉，低级武将，对谢正阳的弓弩赞不绝口： “这个弓弩做得非常精巧，用尽心机，只怕朝廷中的能工巧匠，也做不出这样的弓弩。” 谢正阳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这弓弩在谢正阳的眼里，只算是小孩玩具，根本就不算什么大威力的武器！ “谢兄弟，你果然不简单啊。” 一炷香之后，东郭连海已经了解了石塘村的情况，冲着谢正阳抱拳： “谢兄弟年纪轻轻，屈居山野，实在可惜。本县正是用人之际，不知道谢兄弟是否愿意，去县里任职，帮我做事？” 谢正阳抱拳谢绝：“多谢大人好意，可我家里还有年幼的妹妹，生病的妻子，实在难以效命。” “这么说，我是请不动你了。” 东郭连海有些失望，眼珠一转，忽然凑在谢正阳的耳边，低声说道：“兄弟，你去县里帮我做事，我就把你们村里的乡亲，全部放了。” 尼玛，要挟我？ 刚才还以为你是个好官，看来也是个狗官！ 谢正阳很不齿，正色说道： “昔日，齐桓公见东郭野人，五次登门，方得一见；周公求贤，一饭而三吐哺，一浴而三握发。为何县令大人求贤，却不太一样？” “谢兄弟，你是读书人啊。” 东郭连海大吃一惊，随即整衣鞠躬：“在下失言，在此赔罪，还请谢兄弟海涵。”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说的是周公正在吃饭的时候，有客人来访，周公求贤心切，把吃到嘴里的肉都吐了出来，出门迎客。 周公握发，说的是周公洗头的时候，客人来了，他握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出去会客。 这个大晟帝国，也有三皇五帝，也有夏商周和战国七雄，历史相似。 只是在西汉末年这里，发生了错乱，刘家丢了天下，换成了大晟王朝。 东郭连海是读书人，自然知道周公吐哺的典故，被谢正阳挤兑，只好道歉。 看见东郭连海赔罪了，谢正阳也抱拳一笑： “县令大人欲求安民之道，是不是想让这一县百姓活下去？如果是这样，倒也简单。” “简单？” 东郭兄弟惊愕，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24章 妹妹不开心! 桃源县是个大县，面积大，人口五万多。 在后世，这点人口也就是个乡镇的规模。 但是在古代，这个人口数量，就算是大县。 因为有很多小县，人口还不足一万。 连月干旱，全县饥荒，谢正阳居然说，让这桃源县的五万多人全部活下去，很简单！ 谢太公也吃了一惊，低声说道： “正阳，县令大人面前，不可乱说话。桃源县五万多人，哪有这么多粮食，能让大家都吃饱？” 谢正阳很淡定： “我没乱说话。如果我是东郭大人，我就有办法，让全县人都活下去。” 东郭连海看着谢正阳的神色，觉得不像开玩笑，深吸一口气，长揖到地： “在下愚钝，当此干旱饥荒之时，忍见饿殍满地，束手无策。谢兄弟既然夸下海口，必有良策，还请看在全县五万多人的性命上，不吝赐教！” “看来，县令大人是一心为民啊。既如此，草民不敢藏拙。” 谢正阳看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谢太公急忙说道：“正阳，带着县令大人，去我家里吧。” 谢正阳点头，邀请东郭兄弟，前往谢太公家里。 谢太公是本村首富，家里有四合院，大宅子。 在客厅里坐定，谢太公招呼儿孙上茶。 谢正阳看着东郭兄弟：“桃源县干旱饥荒，粮价奇高，不知道武陵郡整体情况如何？” 不了解整体情况，谢正阳也不好判断，难以做出抉择。 东郭连海说道：“武陵郡整体干旱，但是北部几个县，江河很多，粮食作物得到了灌溉，比我们桃源县的情况好多了。” “那为何，不派人去武陵郡北部购买粮食，用来赈灾？” “谢兄弟，就算我们去外地买粮食回来，老百姓也是买不起。现在青黄不接，新米也没上来。” 东郭连海叹口气：“本县盗贼蜂起，我们县里这点人，缉拿盗贼都忙不过来，根本腾不出人手去买粮食。另外，县里也没钱买粮食。” “明白了。” 谢正阳点点头，对宋力夫说道：“宋大哥，你去外面，扯两棵成熟的黄麻过来。” “狗尾巴草能吃，莫非这黄麻……也能吃？”宋力夫一愣。 “差不多，快去吧。”谢正阳点头微笑。 宋力夫抓抓脑袋，去外面找黄麻。 东郭连海也好奇，笑道：“谢兄弟，是不是这黄麻，能让我们全县人活下去？” “差不多，差不多。” 谢正阳卖关子，一脸高深莫测。 不多久，宋力夫扯了几棵黄麻跑了回来。 谢正阳接过黄麻，剥出一颗种子来，用筷子夹住，在灯火上烤了烤。 又找谢太公，要了一块干净的细麻布，一把木槌。 东郭兄弟不解，饶有兴趣地看着。 谢正阳将黄麻种子，放在细麻布上，用木槌碾压。 片刻之后，谢正阳扫去了麻布上的残渣，只见麻布上，有了一小块油渍。 “谢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东郭连海很困惑。 “麻布上面有油渍，说明黄麻种子含有油。正常年景下，清油的价格，是米价的十倍。黄麻种子，可以榨取食用清油，用来换钱或者换粮食。” 谢正阳终于揭开了谜底：“本县黄麻种植面积很大，黄麻已经开始成熟。只需要一个榨油厂，收集黄麻种子榨油，半个月内，就能缓解饥荒。一个月后，全县百姓，都有饭吃。” 古代的榨油技术，非常落后。 大晟帝国和三国时期差不多，只有两种植物油。 芝麻油，桐油。 桐油还不能吃，一般用于战争，或者制造业。 能吃的只有芝麻油，价格奇高，富贵人家专属，供不应求。 “黄麻种子能榨油？榨出来的油……能吃？” 东郭连海有些惊喜，又不敢相信。 “能吃，而且味道不错。成熟的黄麻种子，十斤可以榨出二斤清油。”谢正阳起身，抱拳道： “这就是我为县令大人想出来的安民之道，绝对可行。本县百姓能否活下去，全看东郭大人了！” 这时候的黄麻籽，是废物，没人要的。 还有春季的芸苔子，也没人要。 狗都不吃。 如果收购黄麻籽，绝对很容易，收到你手软！ 东郭连海看了看自己兄弟，对谢正阳笑道： “兄弟，麻籽不值钱，到处都是。可是，你真的能榨出清油来？能不能……试验一下？” 事关全县人的死活，县令也不敢盲目决断。 谢正阳点点头：“当然可以试验，但是我需要设备和工具，需要钱，需要人力支持。没有钱，榨油厂做不起来。” “那么，需要多少钱？” “仅仅做试验，一百两银子应该够了。但是大规模榨油，就需要更多的设备，更多的银子。” “一百两银子，我给你。” 东郭连海松了一口气，又问：“试验需要几天？” “几天？”谢正阳笑了： “百姓都在挣扎活命，时刻都有被饿死的危险。我们要救全县百姓，就要迅速行动，岂可拖延？我给你们写个清单，你们回去之后，连夜准备。 明天一早，我就到县衙，布置榨油厂的事。最多一两天，就可以榨出清油。” 东郭连海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谢正阳找来几片木板，在上面写了清单，还画了简单的图纸，交给了东郭连海。 东郭连海抱拳道：“我们兄弟这就回去，连夜准备，等待谢兄弟安排。” 谢正阳抱拳道：“县令大人，还请把我们村里的乡亲，放回来。否则耽误了抗旱打猎，会饿死更多的人。” “他们本无大罪，自然要放。”东郭连海点点头，笑道： “可是连夜放了他们，只怕两个村子的人，又要打起来。谢兄弟，你明天去县衙，我把这些人，交给你处理吧。” 谢正阳点头：“也好。” 东郭连海抱拳告辞。 东郭连江却扯住了谢正阳：“谢兄弟，你做的弓弩很精巧，能不能送我一个？” 武将嘛，看到这样的东西，自然心痒痒。 谢正阳皱起眉头：“弓弩是我们村里的公物，全村人都指望这个打猎活命呢。” 东郭连江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子上： “买你一把弓弩，够不够？” 那银子，大约三两多。 “够了。” 谢正阳收起银子，将宋力夫的弓弩，连同几支箭，交给了东郭连江。 一把弓弩换了三两多银子，赚大了！ 东郭兄弟一笑告辞。 谢正阳将那银子递给谢太公：“银子归公，明天拿去买米买盐，交给大食堂。” 谢太公咧嘴笑道： “又能换两百斤糙米了，正阳，乡亲们能活下去，全是你的功劳。明天去县城，一定要把谢松他们带回来呀！” “太公放心，我会带他们回来的。” 谢正阳转身回家。 家里人都还没睡。 月色明亮，春桃气呼呼的，坐在门前发呆。 谢正阳抱起妹妹，问道：“怎么不开心啊春桃，是不是没吃饱？” 第25章 你就是罪魁祸首! “我吃饱了，哥哥。”春桃撇撇嘴，嘟囔道： “我让嫂子生个孩子给我玩，嫂子说，让荞花姐姐生。可是，荞花姐姐也不给我生……” 谢正阳噗嗤一笑，捏了捏春桃的小脸： “你别急，过段日子，你嫂子就会生小孩了。那时候，你就帮嫂子带孩子吧。” 春桃使劲点头：“叫嫂子多生几个，我省点饭，给你们的孩子吃！” “没问题，没问题！” 谢正阳抱着妹妹，进了凌雪寒的房间：“雪儿，还没睡吗？我明天去县城，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 凌雪寒戴着面纱，坐在床边，闻言起身说道：“我想……要一面镜子。如果为难，就算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明天带给你就是。” 谢正阳一口答应下来：“春桃，你和嫂子先睡。” 春桃点点头，上床去了。 凌雪寒却不睡，招呼谢正阳来到后院。 “雪儿，有事吗？” “没事，随便聊聊。”凌雪寒取下面罩，淡淡笑道： “春桃……喜欢小孩子，你可以让荞花，给你生一个嘛。我问过荞花，她十六岁了，只是以前吃不饱，看起来年纪小一点。” 谢正阳低声笑道：“雪儿，春桃还是喜欢你生的孩子。要不，我们……” 没想到，凌雪寒竟然不生气，也不害羞，低声叹息道： “我既然嫁给了你，给你生孩子，也是应该的。可是，总要等我身体好了吧？” “雪儿，我开玩笑的。” 谢正阳握住了凌雪寒的手：“生孩子嘛，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功的，慢慢来。你安心养伤，再过一段日子，就能痊愈。” 年轻人恢复快，谢正阳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凌雪寒就能完全恢复。 凌雪寒点头，转身回屋，却又回头道：“对了当家的，县城里如果有纸笔，你给我买一些。” 谢正阳点头：“没问题。” 县城里有没有纸张，谢正阳也不知道。 即使有，估计也很贵。 凌雪寒睡了。 谢正阳又去找荞花，吩咐道： “荞花，明天别去大食堂吃饭了，我们家里有米有肉，自己做饭吃。雪儿不吃野猪肉，你把那个野鸡炖了，你们泡饭吃吧。” 今天的猎物，打猎队有分成。 谢正阳分了一只野鸡，一只刺猬，还有二斤野猪肉。 荞花点点头：“我知道了谢大哥。” 谢正阳又说道：“对了，我明天不在家里吃饭，不用做我的饭。” “谢大哥，你明天还去打猎吗？小心点，山里有毒蛇。” “不是打猎，我去县城。” 谢正阳打量着荞花，拉起她的手：“荞花，你今年到底多大？” “十六岁了。”荞花抿嘴一笑。 “真的十六了啊。看起来好像没有这么大。” “我姐姐说，我以前吃不饱，没长开。姐姐还说，嫁了人，就会长开了。”荞花低着头。 “你姐姐，啥都懂。” 谢正阳一笑，去后院里睡觉。 “谢大哥。”荞花却扯住了谢正阳，低声说道： “你天天在后院里睡觉，也不是个办法。以后下雨怎么办，天冷了怎么办？谢大哥，你就睡这里吧，我们……挤一挤。” “挤一挤？” 谢正阳捧着荞花的脸，微笑道：“这个床太小了，等我以后换个大床，就不用挤了。你先睡吧。” 这三尺宽的小床，太窄了。 两个人睡不下。 而且小床破旧，摇摇晃晃的，根本经不起两个人折腾。 是该搞搞家庭建设了。 这段日子，谢正阳忙着无私奉献，救了全村人，却委屈了家人！ 次日一早。 谢正阳带着宋力夫，驾着马车前往县城。 打猎队，交给了潘有财兄弟负责。 一路上，宋力夫很开心，咧嘴笑道： “正阳大哥，你很厉害啊，和强盗周霸天称兄道弟，也和县令大人称兄道弟。以后的石塘村，你就是老大了！ 对了，麻籽真的能榨油吗？如果真的能榨油，你也搞一个榨油厂啊，我跟你干，大家一起发财！” 谢正阳笑道：“可以啊，我们合伙搞一个，一起发财。” 马车飞奔，一个时辰后，来到县城。 东郭连海带着兄弟和几个手下，在城门口等着谢正阳。 因为，谢正阳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唯一的希望。 “谢兄弟，你果然言而有信。”东郭连海主动抱拳施礼：“一路颠簸，辛苦你了。” 其实，东郭兄弟更辛苦。 两人都顶着黑眼圈，看来一夜没睡。 “县令大人辛苦。” 谢正阳下了马车：“场地和工具设备，还有工匠，都准备好了吗？” “场地已经选好，就在城西的一片麻田里，正在搭建大棚，午后就好。”东郭连海介绍情况： “工具设备，都按照你的图纸在制作，也得到下午才行。柴火、锅灶、人工、麻籽，都已经准备好，就等你。” 谢正阳点头一笑：“我们石塘村的乡亲们，都放了吗？” “还关在大牢里，等你处理。” “多谢县令大人，我先去看看乡亲们。” “请随我来。” 东郭连海招呼谢正阳上马，一起前往大牢。 桃源县城，大约一万多居民。 饥荒年代下，大街上也是一片萧条，乞儿遍地。 还有人拉着儿女，沿街叫卖。 惨不忍睹。 但是也有富人，穿着丝绸，摇着扇子，在门前喝茶吃点心，悠哉游哉。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行行好，买了我女儿吧，只要二十斤糙米就行……我老娘快饿死了，官人老爷们，可怜可怜吧。” 一个瘦瘦的汉子，拉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在大街上叫卖。 谢正阳心中不忍，带住了胯下马。 东郭连海也驻马不前，一声叹息：“本官无能，实在救不了这么多百姓……” 谢正阳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下马递给了那个汉子：“别卖孩子了，这钱送给你，买粮食养家吧。” 汉子一呆：“这位公子，你是……” 谢正阳摆摆手，跳上马背，打马而去。 东郭连江也跟着前往大牢，笑道： “谢兄弟，你倒是个好人。可是县城里，这样的穷人数都数不过来，你也救不了几个啊。” “救一个，是一个，总比见死不救好吧。” 谢正阳给了东郭连江一个白眼。 东郭连海干咳一声：“是我们兄弟无能，连累了一县百姓。” “大哥，天灾人祸，跟我们兄弟有什么关系？” 东郭连江不服，郁闷道：“朝廷不赈灾，还逼着我们收取税赋。我们的日子，比老百姓更难过。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你闭嘴，朝廷大政，也是你能评论的？”东郭连海瞪眼。 桃源县的大牢，在县衙后面。 谢松等人被关了一夜，也被饿了一夜，一个个有气无力，唉声叹气。 大牢里也不能洗澡，浑身都臭烘烘的。 门开了。 昏暗的光线下，谢正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狱卒。 东郭兄弟没进来，把这件事交给谢正阳全权处理。 “哈哈哈，谢正阳，你小子也被抓来了！” 刘家庄的刘勇也被关在大牢里，看见谢正阳，竟然格外兴奋，抓着栅栏笑道： “都是你小子搞出来的事，就是你，鼓动石塘村的妇女小孩，去我们刘家庄偷抢狗尾巴草的。罪魁祸首，县太爷应该将你斩首才对！” 谢松等人关在对面的牢房里，中间是一条过道，不由得叫苦： “正阳，怎么你也被抓进来了？” 谢正阳也不说话，走到刘勇的面前，隔着栅栏淡淡说道： “你的鼻子，怎么歪了？” “关你屁事！”刘勇摸了摸鼻子： “县太爷说了，今天再审。到时候，老子就说你是罪魁祸首，让县太爷砍了你的狗头！” 第26章 牢底坐穿! “砍我狗头？很好。” 谢正阳转身，吩咐身后的狱卒：“把石塘村的村长谢松，还有刘家庄的族长，给我放出来。” 狱卒点头，取钥匙开门。 刘勇傻眼了，呆呆地看着谢正阳。 谢松和刘家族长也一脸懵逼，傻傻地不说话。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谢正阳在这里发号施令！ 谢正阳说道：“刘族长，村长二哥，这次两村械斗，实在不应该。两边都死了一个人，我看，就这么扯平吧。 县令大人说了，两边扯平，都不要再告状了，以后也不要再打架。县里可以既往不咎，放大家都回去。 至于被打死的两个人，各自村里凑钱安葬，给予抚恤金。 如果你们觉得吃了亏，一定要告状，就把你们继续关着，等调查清楚再说。” 刘家族长哭丧着脸：“谢兄弟，可是这件事，是你们石塘村欺负人啊！” “我知道，石塘村有些理亏。” 谢正阳也不赖账，说道：“不过，请刘族长放心，你们这次吃了一点亏，我以后，一定想办法补偿你们。” 刘族长叹口气：“既然谢兄弟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请县太爷这就放人吧。” “放人！” 谢正阳冲着狱卒一挥手，却又忽然一笑，手指刘勇： “这家伙先别放，关几天再说，我怀疑，他和两宗谋杀案、三桩纵火案、四起人口拐卖案、五件虐待动物案有关联，甚至，还勾结强盗为祸乡里，得大刑伺候，好好审一审！” 狱卒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笑道：“谢公子，你就放心吧，我们保证让他牢底坐穿！” 扑通！ 刘勇已经跪了下来，冲着谢正阳连连磕头： “谢兄弟，谢大爷，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是好人啊，我家有八十岁的老娘，我不能坐牢啊……我错了，我给你磕头……” “血口喷人？” 谢正阳呵呵冷笑：“你刚才说我是罪魁祸首，要让县太爷砍我脑袋，算不算血口喷人？” “谢大爷，我错了，求你开恩啊。我以后做一条狗，见了你就摇尾巴，求你放过我吧。” 刘勇痛哭涕零。 “看在你们族长的面子上，今天饶了你个龟孙子。” 谢正阳这才放过刘勇，挥手道：“全部放了！” 牢门打开。 众人跟着谢正阳，出了大牢。 东郭连海站在外面，冲着谢正阳笑道：“谢兄弟，处理好了吗？” “多谢县令大人宽恕，大家都已经认错了，互相不追究，就此扯平。” 谢正阳点点头，对众人说道：“还不谢谢县令大人？” “多谢县令大人。” 众人一起施礼。 东郭连海只是点点头，摆手道：“都回去过日子吧，以后不得再闹事，否则罪加一等。” 众人唯唯诺诺，一起告退。 谢正阳送了谢松几步，给了他一两银子： “二哥，你带着乡亲们买点东西吃，垫垫肚子，然后回去吧。我和宋力夫留在县里，还有点事。” “兄弟，你和县令大人，是什么关系啊，好像你们很熟？”谢松不解。 谢正阳想了想，凑在谢松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不要告诉别人……这个县令的小姨子，看上我了，要给我做小妾。所以，我和县令就是亲戚了。” “啊？” 谢松目瞪口呆。 谢正阳嘿嘿一笑：“快去吧！” 谢松点点头，带着乡亲们走了。 贾老三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 “正阳，我家里还好吧？我老婆荷花，有没有受到惊吓？” 谢正阳笑道：“放心吧贾三哥，乡亲们把你老婆照顾得很好。” 宋力夫坏笑道：“正阳昨晚上，一直陪着你老婆，抱着她睡觉。你老婆，一点也没受惊！” “没受惊就好。” 贾老三也不生气，噗嗤一笑，跟着村长走了。 他也知道，谢正阳有老婆小妾，不会抱着荷花睡觉的。 “咳咳……” 东郭连海走了过来：“正阳兄弟，我带你去城西看看榨油厂吧。” 谢正阳点头，和东郭兄弟一起上马，直奔城西。 城西有一片坡地，连绵几百亩，种的都是黄麻。 现场已经整理了一亩多地，正在搭建大棚。 一个是榨油车间，一个是前期加工车间。 东郭连海说道：“我昨夜里回来，连夜选址，安排工匠准备材料，一早就来施工了。” 东郭连江说道：“我大哥，几乎一夜没睡。” “两位大人辛苦了，桃源县百姓，会记住你们的。” 谢正阳一笑，去指导工匠制作榨油设备。 现场五十多人在干活，速度很快。 日中后，大棚搭建完毕。 锅灶也准备好了。 谢正阳要的两口铜锅，也加急定制，送了过来。 大晟国的炼铁技术不咋地，但是铸造青铜器，还比较在行。 青铜里面含有锡，熔点较低，容易操作。 榨油设备，还在加紧制作。 按理说，传统榨油法，需要用到铁箍。 可是造不出来，也造不起。 谢正阳只好另辟蹊径，选用了坚固的榆树枣树槐树，制作成方框，代替铁箍。 木框外围，又用牛皮包裹，增加强度和耐用度。 东郭连海准备了午餐，比较丰盛，有鸡有鱼有肉有酒，就在刚刚搭好的大棚里，招待谢正阳。 宋力夫也沾光，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一边干活的穷苦匠人，只能吞口水。 东郭连海觉得这酒菜寒酸了一点，抱拳道：“正阳兄弟，荒年之中，只能用这些招待你了，别见怪。” 谢正阳摇摇头：“东郭大人，这已经很浪费了。一壶酒，十斤粮，省下来能让几个灾民多活几天，说不定还能熬过去。” 东郭连海苦笑：“正阳兄弟说的是，我这也是为了招待你啊。” “以后别这么浪费，我只要吃饱就行。” 谢正阳一口酒都没喝，随便吃了一碗饭，便继续干活。 设备即将完成。 谢正阳指挥大家：“把这些麻籽，放进铜锅里，慢慢炒熟……然后碾碎了，放进瓦釜里蒸煮一炷香的时间……” 东郭连海也不吃了，过来看热闹。 东郭连江却扯着宋力夫，在那里豪饮。 下午四点左右，一切准备妥当。 被炒熟、碾碎、蒸好的麻籽，用麻布包起来，投入了压榨槽里。 谢正阳招呼几个壮汉：“来，跟我一起，就这样转着圈压榨，一开始慢慢来，后面渐渐加力！” 这是土法榨油中的土法榨油，全靠人力。 谢正阳利用了杠杆原理，还加了绞盘，不算太累。 几圈之后，麻籽里面油和水，被渐渐压榨出来了。 一开始都是水，上面只有一点油星。 东郭连海皱眉：“正阳兄弟，这是水，不是油啊。” “材料限制，只能这么加工。后面就有油了。” 谢正阳胸有成竹：“油和水，不相融，压榨结束后，把上层清油分离出来，再熬干水分就行。” 这是笨蛋榨油法，操作繁琐，油品也不好，但是出油率不错。 就目前这简易设备，也只能匹配这样的榨油措施。 果然，又过了片刻，压榨槽里有金黄的清油渐渐滴落了。 还有一股油香。 谢正阳舀了一些上层清油，用铜锅提炼熬煮。 不多久，水分蒸发，麻籽油翻滚起来，香气四溢。 “成了。” 谢正阳回头一笑：“东郭大人，随便拿点肉和蔬菜过来，我们炒一个菜。” 东郭连海急忙吩咐手下，送来一些食材和调料。 为了验证麻籽油是否能吃，东郭连海早就准备了一堆食材。 现场的工匠和差役们都很好奇，伸长脖子看热闹。 有人窃窃议论：“黄麻种了几千年，没听说麻籽还能压出油来，更没听说麻籽油能吃……” 第27章 狗屁大人。 东郭连江这时候吃饱喝足了，大步走来，冲着围观的工匠们挥手喝道： “尔等不去干活，在这里瞎看什么？你们能看懂吗？” 工匠们不敢得罪县尉大人，就要离去。 “大家不要走，就在这里看着。” 谢正阳却开了口，对东郭连江说道： “县尉大人，我们压榨出来的清油，是要对外出售的。这是个新鲜事物，需要老百姓到处宣传，为我们广而告之。 所以，就让大家在这里看着吧，等会儿，让大家都品尝一下麻籽油烹饪的菜肴，大家觉得好吃，自然会口碑相传，我们的清油，就能更快地卖出去。” 东郭连江一呆，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东郭连海笑道：“还是正阳兄弟，考虑得长远啊。我兄弟一介武夫，完全不懂经营之道。” 谢正阳一笑，开始选用食材。 先来一个油煎豆腐。 就在铜锅里操作。 几分钟后，豆腐块的两边，都被煎得焦黄。 谢正阳加了盐，加了生姜和葱花蒜段，又闷了几分钟，起锅品尝。 连吃两块，味道很好。 “东郭大人，各位乡亲，都来品尝一下吧。我吃了两块，你们都看见了，没毒的。” 谢正阳放下盘子，让大家品尝。 东郭兄弟各自吃了一块，赞不绝口。 宋力夫也吃了一块，咧嘴笑道：“正阳大哥还知道庖厨烹饪啊，这豆腐做的，味道真好！” 围观的工匠们一哄而上，把剩下的豆腐抢光了。 “好吃，好吃！” 一个个都被烫得嘴巴直哆嗦，却赞不绝口。 谢正阳很得意，又给大家做了一个水煮白菜，一个干竹笋炒肉片，一个爆炒猪肝，一个油炸锅巴。 没用一滴猪油狗油，全部用麻籽油。 东郭连海终于彻底服了谢正阳，长揖到地： “正阳兄弟，是你救了全县父老百姓的性命啊。还请你立刻安排，指挥大家，建造一个大型榨油厂，立即开工！” 一斤清油，可以换十斤米。 这么多几乎不要钱的麻籽，全部用来榨油，换米换钱，完全可以带领全县百姓，度过饥荒。 还能完成秋季的税收任务。 谢正阳招呼东郭兄弟，来到安静处。 “东郭大人，我有一些建议，请你参考。 第一，立刻在县城四门、官道路口、本县各大乡镇，张贴布告。告诉大家，狗尾巴草籽，可以吃，并且附上操作方法。这样的话，多少可以救几个人。 第二，张贴告示，让全县百姓，上交晒干的麻籽。两斤麻籽，算一斤谷子，抵扣秋季税赋。这样的话，百姓都会把麻籽送过来。 等消息传开了，整个武陵郡的麻籽，都会流向我们桃源县。” 东郭连海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咧嘴笑道：“说的对，兄弟继续说！” 谢正阳想了想，又说道： “除了麻籽之外，茶籽也能榨油，也能吃。能收到茶籽，也多收一些。” “茶籽也能榨油？”东郭兄弟更开心了。 武陵郡是山区，有许多茶园。 茶籽平时也是废料，容易收购。 “对，茶籽能榨油。”谢正阳点点头： “剩下的就是招募匠人，建设更大的榨油厂，制造更多的设备，尽快投入生产。这事你们负责，不用我操心了吧？天色欲晚，我也该回家了。” “正阳兄弟，你可不能走啊。” 东郭连海扯着谢正阳：“本县百姓的死活，全部系于你一身。你走了，榨油厂出现问题，我们解决不了。” 谢正阳笑道：“我家里还有生病的妻子，年幼的妹妹。不回去，我不放心。这样吧，东郭大人借我两匹快马，我和伙伴连夜回去，明日再来。” 现在刚刚开始榨油试验，还没有大规模生产。 谢正阳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 东郭连海松了一口气，命人备马，又取出一个小包裹：“正阳兄弟，这是你要的一百两银子。” 谢正阳一乐：“榨油厂的设备工具，你都置办齐了，我还要银子干嘛？我昨天说一百两银子，就是用来置办设备的。” 东郭连海也一愣，心里更加敬佩谢正阳的为人，笑道： “那就算你的辛苦费吧，你救了全县人，也救了我，这点银子，算是我的心意。以后的榨油厂，正式经营了，所得利润，正阳兄弟十抽一！” 这次的东郭连海，真的是绝境逢生！ 否则，秋季税赋收不上来，他会被问责的。 轻则丢官，重则入狱！ 是谢正阳救了他，也救了全县百姓。 “十抽一啊？先养活全县百姓再说吧。我抽不抽，都无所谓。” 谢正阳接过了东郭连海的包裹，从中取了三十两银子： “这三十两，算是我借你的。我们石塘村，也打算搞一个小型榨油厂。榨出清油，送来县里，一起出售。” 东郭连海抱拳点头：“没问题，你们村里也搞个榨油厂，能解决周边饥荒问题。” 谢正阳上了马，抱拳告辞，带着宋力夫，去县城买点东西。 东郭连江很热情，一路陪伴。 在县城，谢正阳买了一些零食。 还买了两块铜镜，一大一小。 大铜镜有碗口大，小铜镜，有巴掌大。 可是凌雪寒要的纸张，却没有，只有现成的木牍和竹简，用于书写。 这年头的造纸术刚刚起步，产量少得可怜。 就那点产量，还不够大晟帝国皇宫里的几百个妃子擦屁股！ 谢正阳只得买一些木牍竹简，买了两只毛笔，一起带回去。 “兄弟，路上可能有打劫的强盗，我送你们！” 东郭连江提着长枪上了战马，又把自己的佩剑递过来： “我的宝剑，送给你防身。” 谢正阳接过宝剑：“多谢县尉大人！” “什么狗屁大人，就是个跑腿的。我们以后，兄弟相称就好，千万别见外！” 东郭连江哈哈大笑，陪着谢正阳打马出城。 一句狗屁大人，让谢正阳对眼前的糙汉子好感顿生，笑道：“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连江兄！” “对，我们都不客气，谁客气，谁是小狗！” 东郭连江大笑，又问道：“对了正阳兄弟，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不是说了吗，还有妹妹和老婆。” “哦，我忘了。” 东郭连江策马向前，又问：“喜欢女人吗？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小妾？要肥的还是要瘦的，你说一声就行！” “连江兄，我们说说别的好吗？” “哈哈，兄弟害羞了！” 东郭连江笑得跟咧嘴狼一样。 出城十五里，天色已经黑透。 也过了老树林，前方是桃花镇了，属于安全区域。 东郭连江带住胯下马，抱拳道： “兄弟，前方大道，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小心点。遇上什么事，就报我的名字！” 谢正阳也带住马，笑道： “要是遇上了二龙山的周霸天，说连江兄的名字，管用吗？” 第28章 宝剑出鞘。 “二龙山周霸天？” 东郭连江叹气：“那狗东西躲在山里，我也拿他没办法。不过兄弟放心，我迟早会灭了他！” 谢正阳一笑，和宋力夫打马而去。 宋力夫今天最开心，笑道：“正阳大哥，你现在真的飞黄腾达了，以后可别忘了关照我啊。” “怎么关照你？要不要给你找几个小妾？要肥的还是要瘦的？”谢正阳坏笑。 “正阳大哥，你和县尉一样不正经啊。”宋力夫嘿嘿一笑，又扭捏道： “其实找小妾嘛，还是稍微胖一点，才有味道。对，就像荷花那样的。贾老三也是走了狗屎运，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你别惦记别人的老婆了，把自己老婆看好吧！” 谢正阳大笑，催马疾驰。 村头的大食堂这里，又在吵架。 是武大头，和谢松等人争吵。 吵得脸红脖子粗，就要动手了。 谢正阳策马而来，皱眉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争吵？” “正阳来得刚好，你评评理。” 谢松气呼呼的，手指武大头：“打猎队今天又打了两头野猪，一只肥鹿，还有些野鸡兔子和刺猬。按理说，打猎队提成六十斤肉。 可是武大头今天没参加打猎，也要提成，在这里吵闹不休。” 潘有财等人也七嘴八舌，指责武大头。 谢正阳皱眉看着武大头：“你今天没有去打猎，凭什么要提成？” “老子昨天打猎，崴了脚，受伤了，今天怎么打猎？” 武大头出言不逊，嘴里喷着酒气，振振有词：“大家有言在先，打猎队拿提成。老子本来就是打猎队的，因为受伤休息一天，你们就不给我提成了，还有天理吗？ 昨天打架受伤的，都有抚恤，为什么老子打猎受伤了，就没有抚恤？提成加上抚恤，老子应该拿两份才对！” 众人连连摇头，暗骂武大头的无耻。 可是对于武大头的歪理，大家又无从反驳。 谢太公说道：“武大头，我看你受伤是装的。你今天没去打猎，却去桃花镇喝酒赌钱了，是吧？我听说，你昨天提成的几斤肉，今天输了个精光，还欠债，对不对？” 武大头还嘴硬： “我受伤了，当然不能打猎。我赌钱，那是我的事，跟你们不相干！老子今天，就是要拿提成。谁敢阻拦，老子杀他全家！”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都知道武大头是个无赖，谁也不想得罪他。 谢松又耍小聪明，冲着谢正阳说道： “正阳，你是打猎队队长，又是合作社的发起人。你说，该怎么办？” 武大头也瞪眼看着谢正阳，气势汹汹： “是啊谢正阳，你说该怎么办吧！” 全村人，都看着谢正阳。 谢正阳深吸一口气，手指武大头： “我们打来的猎物吃不完，拿去喂狗，都不给你。” 乡亲们闻言，心情大爽。 “臭小子，你当真以为我怕你！” 武大头大怒，挥拳冲了过来：“老子三天不打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叫你尝尝我的拳头！” 乡亲们惊呼起来：“正阳，小心啊！” 宋力夫和潘有财兄弟，急忙上前阻拦。 “放他过来！” 谢正阳一声大喝，手指武大头：“你放马过来，如果我输给了你，今天打猎队的几百斤猎物，全部给你！” 武大头一愣：“你小子，说话算数？” “老子说话算数！” “好，看打！” 武大头精神倍增，一声怒吼，挥动沙包一般大的拳头，劈脸砸来。 谢正阳一弯腰，从武大头腋下穿过，同时一个摆肘，打在武大头的后背上。 武大头收不住势，一头向前栽去，摔了一个嘴啃泥。 乡亲们哈哈大笑。 “曹尼玛！” 武大头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转身寻找谢正阳的身影。 “我在这里。” 谢正阳冷笑，手指一丈外的大食堂柴草堆：“武大头，那个柴草堆看见了吧？我数到三，让你躺上去！” “你大爷，找死！” 武大头鼓舞精神，再次挥拳杀来。 “一，二、三！” 谢正阳迎面而上，一个通天立地炮，勾拳打在武大头的下巴上，随后一个猛虎硬爬山，一个铁山靠。 三招连环出击，快如流水，一气呵成。 这是八极拳里面的杀招，攻击性很强。 “哎呀……” 武大头一声惨叫，身体飞起，跌落在柴草堆上，再无动静！ 众人上前去看，只见武大头脸色惨白，口鼻出血，已经昏死过去。 谢松大吃一惊：“正阳，你打死人了，这下不好玩了！” 乡亲们也害怕，纷纷后退。 “死不了，死了就拖去喂狗！” 谢正阳心里有数，从大食堂水缸里，舀起一瓢水，泼在武大头的脸上。 果然，武大头被冷水一激，悠悠醒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半天，武大头才哎呦哎呦地爬起来，咬牙骂道：“谢正阳，你敢打我，老子一定杀你全……” 锵！ 谢正阳已经拔出了东郭连江赠送的宝剑，架在武大头的脖子上。 武大头一哆嗦，闭了嘴。 “听着，你再敢胡闹，别说打猎队了，村里的大食堂，你也休想分一杯羹。”谢正阳语气平淡，眼神里却有杀气： “二龙山的强盗周霸天，我也不怕，别说你一个无赖。看在你老母亲和妹妹小云的份上，今天饶了你，以后再敢胡搅蛮缠，就让你试试我的宝剑是否锋利！” 武大头呆若木鸡，屁也不敢放一个。 “滚！” 谢正阳挽了一个剑花，还剑入鞘。 动作很潇洒。 武大头撑着站起来，捂着左肋，一步一顿，蹒跚而去。 谢正阳的眼神扫过一圈，对乡亲们抱拳说道： “各位，我成立大食堂和合作社，毫无私心，只是为了让全村人熬过饥荒。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将公心放在前面，私心都收起来。 对于武大头这样的无赖，大家不要让步，否则，他一个人就能把我们的合作社搅黄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谢正阳说的有道理。 宋力夫低声说道：“正阳大哥，武大头今天吃了亏，当心他真的去为难你的老婆和妹妹。你，还是小心点吧。” 谢松说道：“正阳，你和县令大人关系不错，干脆，让县令把武大头抓起来吧。” “没事的，我晾他武大头，不敢胡来。” 谢正阳摆摆手，准备回家。 “正阳等等。” 谢太公却叫住了谢正阳，说道：“你是打猎队的队长，应该有提成。带几斤肉回去吧，养活你妹妹和老婆。” 谢正阳笑了：“武大头没参加打猎，不能拿提成。我今天也没参加打猎，也不拿提成。这是规矩，不能破坏。” 现在有钱了，谢正阳也不在乎这点肉。 家里的肉，应该还没吃完。 “你是队长，能和武大头一样吗？再说了，你今天没去打猎，是为了去县里捞人，把乡亲们救了出来，功劳比打猎更大！” 谢太公不由分说，割了十来斤鹿肉给谢正阳。 今天的肥鹿，被射死了，卖不掉，只能自家吃。 谢正阳坚持不占便宜，摸出几钱碎银子，丢给谢太公： “那就算我买的肉，否则我不要。这银子存起来，再去买米买盐。” 谢太公推辞不得，只好收了。 乡亲们大为感动，一片唏嘘： “正阳真的是好人，最好最好的人。” 谢正阳摇摇头，忽然想起被打死的贾俅： “对了，贾俅的丧葬，怎么安排的？” “全村凑钱安葬的，已经下葬了。还给了贾老三抚恤金，三十斤野猪肉。”村长咧嘴一笑： “荷花收了三十斤野猪肉，可高兴了！她二叔不死，她哪来这么多猪肉？” 潘有财笑道：“可惜了，贾老三就一个二叔。再有一个，说不定还能换三十斤猪肉！” 众人哈哈大笑。 贾俅老光棍一个，死了就死了，没有谁为他悲伤。 这是人情的冷漠，也是人性的彻悟。 在这片土地上，每天都在上演着生生死死。 伴随着生生死死，土地上的人们或歌或哭，一代代地过来了，还要一代代过下去。 谢正阳也摇头一笑，牵着马回家。 春桃和荞花，都等在门外。 荞花迎过来，接住马缰绳，低声说道：“谢大哥，听说你和武大头打架了，是吗？有没有……受伤？” 第29章 一男半女。 “你谢大哥皮糙肉厚，怎么会受伤？” 谢正阳得意地一笑，抱起妹妹：“春桃，今天乖不乖啊？” “哥哥，我是最乖的！” 春桃在谢正阳脸上亲了一口。 “那就好，” 谢正阳一笑，放下妹妹，从马背上取下褡裢，掏出一堆蜜饯果子：“看，哥哥带了很多好吃的，给你们吃。” 春桃眼神发亮，捧起一把蜜饯果子跑向西头卧室：“嫂子嫂子，快来吃东西！” 谢正阳摇摇头，抓了一把蜜饯塞给荞花，又把战马送去后院拴起来。 荞花捧着蜜饯，却不敢吃。 “吃啊丫头，买来就是吃的。” 谢正阳转回来，拿起一颗蜜枣，塞在荞花的嘴里，又来看凌雪寒。 “当家的，发财了吗？” 凌雪寒戴着面纱，但是声音带着笑意。 “哦，发点小财。” 谢正阳把妹妹春桃打发走，取出大铜镜，递给凌雪寒： “雪儿，你要的铜镜，我给你买了。可是你要的纸，县城里买不到，我给你买了毛笔和墨炭，还有木牍竹简。” “谢谢当家的。” 凌雪寒也开心，撩起面纱照镜子。 镜子里，是一副绝世容颜啊，只是眉眼之中，含着淡淡的愁绪。 “唉，我一个秃头大麻子，整天戴着面纱不敢见人，要镜子干嘛呀。” 凌雪寒忽然叹气，将镜子丢了，来看毛笔和竹简，笑道：“我让你买这个，是打算教春桃和荞花读书写字的。特别是春桃，不读书可不行。” “啊，你教春桃和荞花，读书写字？” 谢正阳有些感动。 自己都没想到这些事，忙昏头了。 “怎么，不行吗？”凌雪寒一笑： “春桃这么聪明，学起来一定很快。会读书写字，以后长大了，也能找个好婆家。” “雪儿，你这个做嫂子的，想的很周到啊，谢谢你。” 谢正阳道谢，又取出东郭连江赠送的宝剑：“这把宝剑，你看合用不？” 凌雪寒大喜，又丢了竹简，来看宝剑。 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宝剑，钢铁打造。 凌雪寒抽出宝剑，在灯火下细看，随即摇头道： “这宝剑不太好，棒槌一样……这不算真正的百炼钢。不过……勉强能用。” 作为曾经的南诏女帝，凌雪寒的宝剑，是千锤百炼、千挑万选的。 东郭连江只是低级武将，他的佩剑，入不了凌雪寒的法眼。 凌雪寒仔细看过宝剑，忽然一挥手，在卧房里舞了起来。 “姑奶奶，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大动作啊！” 谢正阳急忙阻止。 “姑奶奶？你叫我姑奶奶？” 凌雪寒皱眉：“我有你姑奶奶……那么老？” “雪儿，这是一句……亲昵的话，相当于……小宝贝的意思。”谢正阳讪笑，竟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叫我姑奶奶，你才是小宝贝才对。” 凌雪寒噗嗤一笑，收起宝剑：“我觉得，我已经痊愈了。就你高祖留下来的什么还原轮回接骨丸，果真有奇效。” “那也要小心点。” 谢正阳忽然想起武大头的事，沉吟道： “雪儿，村里的闲汉武大头，今天被我打了一顿。他不服，恐怕会来门前啰嗦骂街。如果我不在家，你别搭理他，等我回来再说。” 凌雪寒挑眉：“一个无赖闲汉，敢来啰嗦，我就宰了他。我身体已经好了，便是三五个人，也过不了我手里这把破剑。” 谢正阳吓一跳，摆手道： “雪儿，在大晟国可不能随便杀人，会吃官司的。而且，也会暴露你的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杀了武大头，我们就要带着春桃进山做强盗，或者做野人了。” 凌雪寒翻白眼：“知道了，我不杀人就是。” 谢正阳点头，又问：“我明天还去县城，雪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城里散散心？” “我这个秃头大麻子，哪都不去，就在家里呆着。” 凌雪寒有些发呆，顿了片刻：“你忙你的吧，家里有我。早点去睡，别太累。” 谢正阳一笑告辞。 东头卧房里，春桃正在和荞花玩耍。 春桃问道：“荞花姐姐，我嫂子说，你是我的小嫂子，也是我哥哥的小老婆，是吗？” 荞花脸色涨红，低声说道：“雪儿姐姐说是，那就……是了。” 春桃大笑：“太好了，我哥哥现在有了两个老婆。以前，我爹活着的时候，还怕我哥哥讨不到老婆！” 荞花尬笑，不敢接话。 “春桃，小孩子别东问西问的。你嫂子叫你过去，教你读书。” 谢正阳走了进来，故意板起脸。 春桃一吐舌头，跑了。 荞花也从床边站起来，低着头，局促不安，不知道如何自处。 这几天，荞花吃得饱睡得好，已经开始蜕变了。 皮肤和容貌，光彩照人。 甚至，身材也丰满了一些，有模有样。 荷花说的没错，妹妹比她漂亮，就是没长开。 “荞花，别这么拘束。” 谢正阳关了房门，拉着荞花的手，在床边坐下：“我们是一家人，以后放开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知道了，谢大哥。”荞花点头。 声音还是很小。 谢正阳眼珠一转，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今天在县城，看见一个小姑娘，特别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更漂亮。我带了那个小姑娘的画像回来，你要不要看看？” 荞花抬起脸，茫然道：“很漂亮吗？谢大哥是打算……收回来做小妾吗？” “对呀，我打算收她做小妾。” 谢正阳一笑，从怀里摸出那枚小铜镜，举在荞花的面前：“这就是那小姑娘的画像，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啊，谢大哥……” 荞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终于反应过来，笑容灿烂：“这是镜子，不是画像……这镜子好明亮啊，照得好清楚。” 谢正阳拥住了荞花的肩头：“谢大哥送给你的，喜欢吗？” “谢大哥，铜镜很贵的，你真的……送给我？” 荞花不敢要，不敢相信：“可是，雪儿姐姐有镜子吗？” 铜镜很珍贵，因为一面镜子，至少有一斤铜。 普通百姓家庭，这是稀罕物。 荞花又是小妾，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贵重的东西，所以先问雪儿有没有。 “你雪儿姐姐有了，这是给你的。” “谢大哥，你真好。” 荞花感动极了，对铜镜爱不释手，也放下了羞臊，对着铜镜照来照去。 谢正阳摸了摸荞花的脑袋： “早点睡吧，明天我从县里回来，再给你们带二斤清油，烧菜很好吃。” “谢大哥，你就……在这里睡吧。” 荞花放下铜镜，拉着谢正阳的手，眼神清澈，带着期盼： “我姐姐今天又来了，她说，我是你的人，应该陪着你……一起睡。姐姐还说，让我早点给你……生个一男半女。” 第30章 有钱，你就是大哥! 谢正阳一笑，抚弄着荞花的耳垂： “你姐姐，什么都教你了啊？” 荞花点头，却又摇头，结巴道：“没有，我姐姐说……你什么都懂，让我听你的就行……” “丫头，再等等吧。就这样成亲圆房，委屈了你。” 谢正阳拥抱着怀中人，低声说道：“等我把家里收拾一下，添置一些家具，换一张大床。你既然是我的人，我也不能亏待你。” 荞花感动，眼泪滴落，抱着谢正阳的腰： “谢大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爹妈，都没有你这么好。” “傻丫头，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对你好。” 谢正阳也动了情，低头亲了下去。 两手也在荞花身上探索。 呼吸声，渐渐粗重。 荞花颤抖着，笨拙地迎合着，浑身滚烫…… 可是，在最后的那一刻，谢正阳还是止步了。 “谢大哥，这就是……圆房吗？” 荞花的脸，红得要滴血，低声问道。 谢正阳忍不住一笑，凑在荞花耳边：“这个只算谈恋爱，不算圆房。过几天，我再教你怎么圆房。” 荞花扫了谢正阳一眼，又低头：“那……我等着谢大哥。” “睡吧，以后每天做饭，多做一点，要保证够吃。” 谢正阳松开手，恋恋不舍地离去。 青涩少女，一尘不染，真好啊。 次日一早。 谢正阳起床洗漱，更衣出门，骑着马去找谢松和宋力夫。 在谢松家里，三人聚齐。 谢正阳说道：“村长，我们也搞一个榨油厂吧，我出钱，你们出力。如果觉得可行，现在就规划，去镇上买东西。” 谢松求之不得，咧嘴笑道：“正阳大哥，我听你的，跟着你一起发财！” 关于榨油厂的事，宋力夫已经和谢松说过了。 “怎么你也叫我大哥？”谢正阳不解。 “你有钱，你就是大哥！” 谢松一副不要脸的样子，觍颜傻笑。 “那行，我们规划一下，算一下所需要的材料，还要找木匠干活……” 谢正阳点头，找来木板，开始画图纸，计算材料，一边研究合适的场地。 谢太公得知消息，也要入股，还带来了五两银子。 谢正阳同意了。 谢太公是谢正阳的同族长辈，能写字，会算账，有些威望，也有组织能力。 让他入股，自己以后少操心。 榨油厂的地址，选在了大食堂后面，是谢太公家里的一块麻田。 所需要的材料，谢正阳也写好了，带着村长和宋力夫，去镇上采购。 荒年只有粮食值钱，其他东西都不值钱。 谢正阳按照两套榨油机设计，购买材料，一共才花了七八两银子。 口袋里还有钱，谢正阳又去木匠作坊，定了两张大床，两口木箱，两个写字桌子，一个吃饭小桌子。 还有一些板凳、水桶等小家具。 谢松笑道：“正阳大哥，这么多东西，你家里的几间茅房，能放下吗？” “我打算，再盖几间房子。” 谢正阳取出五两银子，交给谢松： “镇上的青砖和木料，都很便宜。你帮我买东西，找工匠，在我家的后院，盖东西厢房。不要太大，能住人就行。” 家里的房子，实在不够住。 而且快倒塌了！ 凌雪寒需要一间卧室，荞花也需要一间卧室。 妹妹渐渐长大，也该有自己的私密小空间。 后院地方大，盖几间小房子，也不费事。 谢松大喜，笑道：“正阳大哥放心，我保证帮你把房子盖好，两三天就行！” 乡下房子低矮，六七尺高，也就跟窝棚差不多。 “那我去县里办事了，家里的事情，交给你们！” 谢正阳上了马，挥鞭而去。 县城的榨油厂，正在如火如荼建设之中。 东郭兄弟都是雷厉风行的人，昨夜里又是连夜施工，整理地面，搭建大棚。 谢正阳赶到的时候，两个蒸煮大棚，基本上已经完工了。 工人们正在建设灶台。 两个榨油大棚，还在建设。 榨油设备正在加工，二十多个木匠师傅，带着二十多个徒弟，挥汗如雨，抢工抢时。 “正阳兄弟，你来了？吃了没？我们给你留了早饭。” 东郭连海走来，抱拳施礼：“这几个大棚，今天下午就能全部完工。麻籽和茶籽，我们已经收了两千多斤。你看明天能不能开始加工？” “只要设备到位，就立刻开始榨油。以后两班倒，工人分为白班和夜班，轮流干活。” 谢正阳接过一大碗粥，一边喝粥，一边指导工匠们调试设备。 这里的规划，是三十套榨油设备。 每套设备运转，需要十五个人。 两班倒，就需要三十人了。三十套设备，总共需要九百人。 再加上后勤、麻籽收购和储存、治安维护、成品香油运输保管等等，就有一千多人了。 谢正阳看了一圈，对东郭连海说道： “这里远离水源，取水困难，需要挖三口大井，保证生产。” 东郭连海点头，立刻安排。 谢正阳又说道：“一千多人在这里干活，吃喝拉撒的问题要解决。蒸煮大棚东侧，盖起食堂。榨油厂的北方，修建两个大厕所，一男一女。” 东郭连海再次点头，记录下来。 “对了，在入口处，还要给我搞一个办公室，方便处理事务。” “正阳兄弟放心，我给你单独盖几间房子。” “那就好。” 谢正阳点头，又去看东郭连江招工。 招工广告昨天就出来了。 几百上千个饥饿的灾民，都在这里报名，希望混一口饭吃。 东郭连江扯着嗓子大叫： “都不要挤，给我排队，排队！有言在先，男子来干活，一天两个铜板，管两顿饭！ 女人和半大孩子，一天一个铜板，也管两顿饭！ 有力气的就来报名，那个病秧子，别来了，来了我也不收！” 有些半大孩子，挥手大叫：“大人，我不要工钱，有饭吃就行。我有力气，我能干活！” 现场乱成一团。 谢正阳对东郭连江的组织能力很失望，上前道：“连江兄，我来吧，你让大家排好队，我来挑选工人。” “正阳兄弟，你帮我正好，我头都大了。” 东郭连江起身，挥舞手里的棍子，让众人排队。 谢正阳说道：“大家都给我站直了，不许乱说话，我会挑选工人的。被我挑中的，就去榨油大棚，等待安排。先挑人，然后登记。” 众人闻言，很自觉地排队了。 一共四个纵队。 谢正阳一路走过去，瞅着顺眼的，便用手一指： “你收了，去大棚！还有你，也去大棚！这个大嫂，你也去！” 也就三十分钟吧，谢正阳点了三百多人。 有男有女，也有半大孩子。 东郭连江冲着挑剩下的人挥手：“没挑中的都回去吧，不要了。别在这里呆着，都给我滚！” 这些不幸运的人，唉声叹气，摇着头走了。 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却带着一个大姑娘，走到了谢正阳的面前。 看面相，似乎是母女。 两人的衣服都干干净净的，皮肤白皙，头发也梳得整齐服帖。 虽然素面朝天，却五官端正，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未曾开口，母女二人先冲着谢正阳施礼，叉手屈身拜了一拜。 “两位，你们是……”谢正阳抱拳。 刚才挑选工人的时候，没看见这两人，应该是刚来的。 “大人，我们母女是长沙郡人氏，寻亲不遇，盘缠又花完了，流落在此，不能回乡。” 那妇人开了口：“恳请大人收留我们干活，赏一口饭吃。” 谢正阳微微皱眉：“大嫂，看你们母女俩，也不像种田人吧。在榨油厂干活，很累的，你们行吗？” 妇人微笑道：“没事的，我能吃苦。” 那少女大约十七八岁，鼓起勇气说道： “大人，妾身读过几年书，可以写字记账。我母亲也是识字，也能做针线女红……不知道大人能否关照？” “读书人，能写会算啊？” 谢正阳点点头，冲着东郭连江说道：“连江兄，这母女俩我要了，留下来吧，我自有安排。” 第31章 全部看上了? 东郭连江看了看那母女，随即挤眉弄眼，凑在谢正阳耳边，坏笑道： “兄弟好眼光啊，这母女俩都不错。你是看上了这个妇人，还是看上了她女儿，还是……全部看上了？” “去你大……” 谢正阳差点爆粗口，给了东郭连江一个白眼：“你像个大人的样子吗？干活去！” 东郭连江哈哈大笑，去干自己的活。 谢正阳招呼那个姑娘：“姑娘，桌子上有毛笔，把你们母女的名字写出来，我看看。” 会不会写字，要验证一下才行。 那姑娘走来，提起毛笔，在木板上写字：“我母亲姓夏，梅夏氏。我姓梅，叫梅照影。” 说话间，几个清晰俊秀的小篆字，落在了木板上。 书法很有功底。 谢正阳点点头：“这样吧梅姑娘，你和你母亲，先去那边帮忙登记工人。等榨油厂正式开工，我再调整你们的岗位。” 初来乍到，不了解，谢正阳也不知道这母女俩能干啥。 “多谢大人。”梅夏氏母女一起施礼。 “不必客气，我叫谢正阳，以后有什么困难，来找我就行。” “原来是谢大人，多谢关照。” 梅照影再次鞠躬。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午后。 已经有部分榨油设备，调试完成了。 谢正阳下令，立刻开始生产，一边培训工人。 麻籽要炒干、碾碎、蒸煮、包裹、上榨。 榨出来的麻籽油，还得经过二次提炼。 工序繁琐。 每一道工序，都要对工人进行简单培训。 工人的调度配合，也需要谢正阳亲自安排。 下午四点半左右，是晚饭时间。 工人们轮流换班吃饭。 梅夏氏带着女儿梅照影，走了过来，施礼道： “谢大人，工人登记已经结束了，县尉大人，让我们母女俩去负责食堂，安排工人的伙食……” 谢正阳一愣，随即点头：“去食堂也好，能吃饱，也不累。” 在食堂干活，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吃饱，甚至还能吃点肉。 梅夏氏迟疑片刻，低声道：“可我们是外地人，只怕……大家不听我们的。” 谢正阳明白了，招手道：“你们跟我来，我介绍一下就行。” 食堂这里，有三十多个妇女在干活。 也有一些小姑娘。 谢正阳带着梅夏氏母女走了过来，击掌道： “大家暂停一下，听我一句话。这位是梅夏氏，这位是梅姑娘，以后安排你们干活。你们要听话，不听话的，开除！” 众人打量这梅夏氏母女，一起点头：“听话听话，保证听话。” “这就没事了，你们就在这里帮忙吧。” 谢正阳冲着梅夏氏母女一笑。 “多谢大人关照。” 梅夏氏施礼，忽然又低声说道：“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谢正阳点头，带着梅夏氏走开了几步。 梅夏氏尴尬一笑，嚅嗫道： “大人，我们母女俩身无分文，也没地方住。恳请大人，能不能在这里……给我们安排一个睡觉的地方？我无所谓，只是我女儿，还是个闺女，没有一个容身之地，实在不方便……” “没地方住？” 谢正阳想了想，说道：“这里的食堂工作，也是两班倒的。你们负责白天，晚上去城里落脚吧。城里安全一些，这里乱糟糟的，不适合你们。” 在这里搭个小棚子，倒也简单。 可是人员太乱，五花八门。 万一半夜里，被几个男子摸进了窝棚，怀了孕，都不知道是谁的！ 梅夏氏脸色更红，低声道：“可是，我们身无分文。” 谢正阳笑道：“我这边没事了，正要进城。你们母女俩跟我来吧，我给你们找个地方。明天早上，你们再过来上班。” “多谢大人。” 梅夏氏深深鞠躬。 谢正阳找了一个小坛子，装了几斤香油，带着梅夏氏母女进城。 昨天的榨油试验设备，一直在生产。 一天一夜，榨出了一百二十斤香油，存在这里。 谢正阳要了几斤香油，是打算带回去，让妹妹她们尝一尝的。 榨油厂到县城，只有一里路。 谢正阳也不骑马，牵着马，陪着梅夏氏母女行走。 梅照影的脚，好像崴了，走路一瘸一瘸的，表情痛苦。 “梅姑娘，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在工地上，被木料打了一下……打在脚背上。” “那你上马吧，到了城里，我给你看看，擦点药。” “不不不，我能走，多谢大人……” 梅照影很惊慌，连忙拒绝。 “那好吧，随你了。” 谢正阳也不勉强，自己上了马：“我先走一步，去给你们找房子，你们慢慢跟来，就在城门内等我。” 说罢，谢正阳打马而去。 梅夏氏母女俩互相搀扶着，慢慢跟来。 谢正阳进了城，打听哪里有驿馆。 守城的兵卒不认识谢正阳，向西一指，嬉笑道： “烟花巷那边，有勾栏瓦舍。只要你有钱，可以随便住，还有大姑娘陪你睡觉，喂你喝酒！” 谢正阳皱眉：“不是我住。是两个女眷，怎么住烟花巷？” “烟花巷也有正经的驿馆，女眷可以住的。”另一个老年兵卒说道。 “多谢！” 谢正阳点头，打马前往烟花巷。 烟花巷，果然很热闹。 勾栏瓦舍好几家。 小姐姐站在门前，花枝招展：“大爷，来玩呀！” 大爷来玩？ 想玩你大爷吧？ 谢正阳摇摇头，打听驿馆所在。 穿过烟花巷，来到巷子的最西头，才有一家驿馆。 谢正阳进去看了看，虽然简陋，但是还算干净。 “老板，我是县令东郭连海的朋友，安排两个女眷亲戚，在你这里住几天。”谢正阳丢下半两碎银子： “你好生照顾她们母女，不可怠慢。” 老板见到钱，又听说是县令大人的朋友，急忙点头：“客官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你的亲戚。” 谢正阳点点头，回头去找梅夏氏母女。 梅夏氏母女，已经进了城，正在等待谢正阳。 “找到房子了，你们跟我来吧。” “多谢大人。” 梅夏氏母女，跟着谢正阳就走。 走着走着，就进了烟花巷。 梅夏氏很害怕，低声问道：“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烟花巷，驿馆在前面。” 谢正阳扭头：“县城就这里有驿馆，没办法，只能住在这里了。” 梅夏氏母女俩心情忐忑，只好跟着谢正阳。 她们担心，谢正阳把她们母女卖给勾栏瓦舍。 进了驿馆，看了房间，母女俩这才放心。 谢正阳又取出几钱碎银子，丢在桌子上：“这点钱，你们先拿着用。以后，你们按时去榨油厂干活就行。” 梅夏氏很感激，垂泪道：“大人恩重如山，我们母女俩……无以为报啊。” “帮我做事，当然有工钱。这点钱，就算你们预支的工钱了，不必在意。” 谢正阳又看着梅照影：“梅姑娘，你的脚碍不碍事，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不，不敢麻烦大人……” 梅照影脸色一红。 一天没洗脚，哪敢给你看？ 把大人熏坏了，担当不起啊。 “那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谢正阳点点头，转身而去。 出城的时候，正遇上东郭连江。 东郭连江嘻嘻一笑：“正阳兄弟，听说你把那母女俩，带到城里来了？今晚上，你陪着谁呀？还是打算……” 第32章 男儿本色! “连江兄，小弟不是那种人。江湖救急，与人为善，乃男儿本色。我又岂能趁人之危，坏人名节？” 谢正阳摇摇头，抱拳道：“我把那母女，安排在烟花巷尽头的驿馆了。如果有什么事，你多关照。” 东郭连江还是不正经，笑道：“是你的人，我自然会关照。” 谢正阳摇摇头：“我该回家了，告辞！” “兄弟等等，你明天还来吗？” “来！” 谢正阳已经打马而去。 这里的榨油厂，有谢正阳的干股，他当然要来了。 可是，谢正阳刚刚从县城动身的时候，无赖武大头，已经提着菜刀，杀到了谢家门前。 武大头昨天被谢正阳打得不轻，躺了一天，才渐渐恢复。 今天越想越气，于是，提着锈迹斑斑的青铜菜刀，来谢正阳家里闹事。 他没胆量杀人，也知道谢正阳不在家，打算吓唬一下谢正阳的老婆和妹妹，出一口气。 荞花正在门前，带着春桃收拾干菜。 武大头走来，嘴里骂骂咧咧：“谢正阳，你给我滚出来，老子今天砍了你的狗头！” “我谢大哥……不在家，当家的不在。” 荞花吃了一惊，将春桃护在身后：“你是什么人？你别胡来，大晟是有王法的。” “放你妈的屁，老子的菜刀就是王法。” 武大头更加嚣张，挥舞菜刀：“谢正阳你个王八蛋，躲起来就行了吗？是男人，就滚出来！” 村里的乡亲们听见吵闹，陆续过来劝架。 可是看见武大头手里的菜刀，谁也不敢上前。 打猎队还没回来，抗旱队还在田地里打水，村子里只剩下老弱妇孺。 加起来也不是武大头的对手。 武大头见状，越骂越带劲。 谢太公也来了，拄着拐杖，挡在武大头面前：“大头不得胡闹，给我滚回去。” 武大头骂道：“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等着谢正阳。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卧房里。 凌雪寒提起毛笔，对着铜镜，在自己脸上点了许多墨点，戴上面纱，提着宝剑缓步而出。 乡亲们看见戴着面纱的凌雪寒，都是一愣。 这就是谢正阳捡回来做老婆的女子？ 听说是个秃头大麻子？ 难怪戴着面纱，不敢见人！ 武大头也是一愣，随即冲着凌雪寒骂道： “你就是谢正阳那个……秃头大麻脸的老婆吗？老子不想欺负你，叫你男人滚出来，跟我决一死战！” “你也配？” 三个轻飘飘的字，从面纱下传来。 锵！ 随即寒光一闪，宝剑出鞘。 凌雪寒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掠到武大头的身前，刷刷几剑挥出！ 当啷！ 武大头只觉得手腕一痛，菜刀落地，同时胸前一凉！ 低头看，胸前的麻衣，已经被割开了几道口子，皮肤上都是一条条的血痕！ “啊……” 武大头一声惨叫，面色苍白：“贼婆娘，你敢杀人！” 看见胸前的血痕，武大头以为自己要死了。 嗖嗖嗖！ 凌雪寒抬手又是几剑，专攻武大头下三路。 剑光闪烁中，武大头胯下生风，麻衣碎裂，布片飞舞。 众人还没看清楚，凌雪寒忽然收剑，后退了几步。 再看武大头腹下的衣服，已经变成了布条，丝丝缕缕、拖拖挂挂，随风飘扬。 “啊……” 武大头又是一声惨叫，弯腰捂住裤裆，惊骇地看着凌雪寒：“贼婆娘，你、你想断我子孙根？！” 面纱下，飘来一个字：“滚！” 声音不大，但是带着冰冷的寒意，还有无边杀气。 武大头一呆，捂着裤裆转身就跑。 地上的菜刀也不要了。 乡亲们目瞪口呆，默默地看着凌雪寒，大气也不敢出。 谁也没想到，谢正阳捡回来的老婆，竟然会武功，还这么厉害！ 忽然，一阵晚风吹来，撩起凌雪寒的面纱。 一张大麻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凌雪寒在自己脸上点出来的墨点，看起来很滑稽，也很吓人。 “哎呦妈耶！” 谢太公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走。 “哦——！”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忍不住低声惊呼。 凌雪寒没说话，压了压面纱，转身回屋。 吃瓜的乡亲们，也一起散去，路上嘀嘀咕咕，交头接耳： “真是个大麻子哎，那麻点，比绿豆还大！” “听说还是个秃子，没头发！” “妈耶，谢正阳晚上搂着这个秃头大麻子睡觉，还不做噩梦？” “难怪谢正阳，要娶荷花妹妹做小妾。这大麻脸，怎么睡？” “你们小声点，别被谢正阳的麻子老婆听见。看她的宝剑那么厉害，像是个女飞贼……” 这时候，凌雪寒正在安慰春桃和荞花。 荞花和春桃，都吓得不轻。 “春桃，那个无赖以后不敢来了，放心吧。还有荞花，以后有事叫我就行。” “知道了，雪儿姐姐……” 荞花声音颤抖，哆哆嗦嗦。 她更怕凌雪寒。 刚才那宝剑寒光，让她心惊胆战。 凌雪寒忽然一笑：“荞花抖什么？以后我教你练剑，练会了，就不害怕了。去做饭吧，当家的也快回来了。” 荞花点头，急忙去后院里做饭。 …… 谢正阳回到石塘村，刚好天黑。 村头大食堂这里，更加热闹了。 妇女们正在八卦，绘声绘色地描述秃头大麻子大战武大头的事。 打猎队回来了，在这里分账。 村办榨油厂，也正在施工建设。 看见谢正阳，妇女们急忙停止八卦，点头哈腰地打招呼。 谢正阳下了马，笑道：“大家都在啊，在聊什么呢？” “没有聊什么……打猎队回来了，大家在分账……” 谢太公笑呵呵的：“正阳啊，榨油厂开始盖大棚了，你来看看。” 谢正阳点头，去看榨油厂建设，做出一番指导，落实了明天的工作，准备回家。 谢松和宋力夫跟了过来，吞吞吐吐：“正阳，你刚回来，怕是不知道，武大头刚才，去你家里了……” “武大头去我家里干嘛？闹事吗？” 谢正阳吃了一惊。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 谢松急忙安慰：“武大头是去闹事的，在门前骂骂咧咧。结果、结果……” “结果怎么了，快说啊！” 谢正阳加快了脚步。 “结果，你老婆提着一把宝剑出来了，差点杀了武大头。武大头吓傻了，屁滚尿流地滚了回去！” “哦，那就好……” 谢正阳松了一口气。 谢松又说道：“正阳，青砖木料，我们都买回来了，放在你家院子里。工匠也给你找了，明天一早就开工干活，帮你盖房子。” “辛苦你们了。” 谢正阳点头，赶紧回家去看。 果然，后院周边，堆满了材料。 谢正阳想了想，对谢松说道： “我老婆生病还没好，经不起嘈杂吵闹。我打算，带着老婆和春桃去城里住几天。等房子盖好了，再回来。 盖房子的事，就交给你们全权负责。该花钱就花钱，我给。” 盖房子不是一两天的事，很吵。 以凌雪寒的尿性，肯定受不了那些糙汉子工匠的吵闹。 所以，干脆带去县城住几天吧。 谢松倒是没意见，点头道：“行，这事交给我们。” 谢正阳挥手送客，进了屋子。 “哥哥，武大头今天来闹事，被嫂子打跑了。嫂子好厉害，嫂子有大宝剑！” 春桃扑了过来。 第33章 无油灯。 “是你嫂子，当然厉害了。” 谢正阳抱起妹妹，亲了一口：“哥哥嫂子保护你，你别怕那个武大头。他再来，我打断他的腿。” 春桃使劲点头，又凑在哥哥耳边，低声说道： “嫂子给自己画了一个大麻脸，好丑。我知道嫂子不是大麻子，是假装的，我不说。” “大麻脸？我去看看。” 谢正阳一笑，放下春桃，去看凌雪寒。 “雪儿，武大头今天来闹事了吗？你别生气，等我再去收拾他！” “不用，他已经被我收拾得很惨了，相信不敢再来。” 凌雪寒取下面纱，斜眼一笑：“我这个大麻脸，画得如何？” 我去！ 谢正阳虎躯一震，哭笑不得，抚摸着凌雪寒的脸： “雪儿，干嘛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我不想暴露身份，引来凌天南的追杀，连累你和春桃，还有荞花。” 凌雪寒放下面纱，笑道：“你知道我不是秃头大麻子就行，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 “那好吧，你开心就行。” 谢正阳想起了前世的未婚妻，也是这么古灵精怪。 问起武大头闹事的细节，凌雪寒却轻描淡写：“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割了他的衣服，叫他滚。” “可是你的身体……” “是牵动了旧伤，肋部隐隐作痛，但是已经好转了，不要紧。” 先前对付武大头的时候，凌雪寒的肋部有些疼痛，但是能忍住。 此刻，疼痛已经缓解。 “让我看看！” 谢正阳不放心，关了房门，要给凌雪寒检查。 凌雪寒迟疑片刻，终于躺了下来，解开了衣服…… 检查就检查吧，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油灯下，仿佛一尊羊脂玉美人雕。 谢正阳心无杂念，给凌雪寒检查，仔细触摸，小声询问。 确认没事了，谢正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雪儿，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会杀了武大头。来，我扶你起来。” 凌雪寒点头，勾住了谢正阳的脖子。 肌肤相亲，暗香袭人。 谢正阳忽然动情，一低头，在凌雪寒薄薄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凌雪寒一呆，挥手欲打。 却不想，谢正阳得寸进尺，又是一口亲来。 凌雪寒娇躯一颤，闭上了眼睛。 举起的拳头也松开了，抱住了谢正阳的脖子。 “雪儿，对不起，你太美了，我……” “谢大哥，是你救了我，照顾我。我感激你，我愿意……” 凌雪寒睁开眼睛，满含笑意：“就是我这个秃头大麻子，委屈了你。” “噗……” 谢正阳忍不住一笑，扶起凌雪寒：“是我这个山野小民，玷污了女帝陛下。” “以后别提女帝了。” 凌雪寒翻白眼，低声问道：“对了当家的，我身上受伤的地方……有没有留下疤痕？” 谢正阳一愣，故作痴呆： “我刚才没看清楚，你再让我看一下……屁股那里，好像还有一点疤痕。” “去你的。” 凌雪寒一笑，给了谢正阳一巴掌。 “怕什么？我都看过好多次了。” 谢正阳给凌雪寒整理衣服，顺便吃豆腐：“说正经的，你身上还有些疤痕，过几天就会好的。不好也没事，除了我，没人看见。” “当家的别闹了。”凌雪寒穿好了衣服，沉吟道： “家里盖房子，乱糟糟的，这几天，你就别出门了吧。等房子盖好再说，这些事我不懂，帮不上忙。” 其实，凌雪寒是不想见人。 高傲的女帝，还没有放下身段，没有融入乡村生活，没打算和这些乡野小民打成一片。 “雪儿，我就知道你怕吵，所以决定，带你去城里住几天。等家里的房子盖好了，我们再回来。” “去县城？县城里有房子住吗？” “我们可以租一个小院子。如果你喜欢，也可以一直住在城里。” “不，我们过去住几天，等房子盖好，我还是回来吧，乡下好，安静。”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县城，过几天再说。” 谢正阳点头，转身制作了一盏小油灯，端来凌雪寒的房间：“雪儿你看，这就是麻籽油，可以电灯，也能吃。” “麻籽真的能榨油？我竟然不知道。” 凌雪寒看着小油灯，笑道：“以前在南诏国，我用的是芝麻油，也有蜡烛。那时候……算了。” 那时候，南诏国皇宫里点灯用的芝麻油，都是一桶一桶的。 可是，一切荣华富贵，都过去了。 徒留唏嘘。 谢正阳笑道：“油灯嘛，不管用什么油，都是很落后的东西。以后有时间，我给你打造超级明亮的无油灯，比油灯漂亮一百倍！” 凌雪寒笑了：“你说的无油灯，就是火把，对不对？” “当然不是火把，是一种新材料打造的，比皇宫里的油灯，高级一百倍。” “你当我是春桃，哄我呢？” 凌雪寒翻白眼：“去哄荞花吧，她才会听你的鬼话。” 女帝经历过泼天富贵，才不相信世间有什么超级明亮的无油灯！ 谢正阳嘻嘻一笑，转身而出。 荞花站在堂屋里，低声问道：“谢大哥饿不饿？我给你盛饭去。我们都吃过了，给你留着饭。” “不饿，我吃过了，还带了几块江米饼回来。” 谢正阳又用破碗，给荞花也做了一盏小油灯： “荞花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油灯。这就是麻籽油，能点灯，能烧菜，还能……梳头。” 荞花接过油灯，小心翼翼地捧着：“谢大哥，这就是香油吗？我都没见过。” 乡下的确没有香油，桐油都少见。 “对，这就是香油，很贵，可以拿去换钱换米。” “这么贵，拿来点灯？” 荞花很心疼：“谢大哥，这油灯我不要，还是用油松火把好了，省钱。” “没事的，以后我们会有很多麻籽油。” 谢正阳接过油灯，放在桌子上： “对了荞花，我们明天去县城住几天，等房子盖好了，再回来。我还定做了大床，木箱子，桌子，你和雪儿姐姐都有。” 荞花很惊喜，红着脸问道： “谢大哥，是不是……大床买回来，就……圆房？” 谢正阳又被这丫头说得心动了，搂住了她，双手开始探索，低声笑道：“怎么，你很想圆房吗？” “我没有。” “我看有，让我看看……” 摇曳的灯光下，谢正阳感受着荞花的美好。 荞花也渐渐放开了，回应着谢正阳，沉浸在甜蜜之中。 “哥哥，我会写字了。” 忽然，春桃从凌雪寒的房间跑了过来，兴冲冲地举着一块木板。 谢正阳急忙松开荞花，揉了揉脸。 荞花更害臊，转过身，忙不迭地整理衣服。 “哥哥，你和荞花姐姐在干嘛？你们的脸，好红啊。是不是很热？要不要我给你们打扇子？” 春桃很关心，一脸认真。 第34章 一日三餐而已。 “没事，不热。” 谢正阳急忙打岔：“你写的什么字，我看看，是你嫂子教你写的吗？” 春桃点头，递来木板。 上面是一个“人”字。 “嫂子说，这是个人。大人的人，做人的人。” “不错不错，春桃会写人字，长大了，一定会做人。” 谢正阳尬笑着，拉着春桃：“天晚了，你去嫂子那里睡觉吧，明天再写字。” 春桃点点头，跑了。 谢正阳抚弄着荞花的头发：“荞花，你也早点睡，明天带你去县城玩。” “谢大哥，县城好玩吗？我从来没去过县城。”荞花很期待。 “特别好玩，很热闹，明天你就知道了。” 谢正阳转身而出，带了门，去后院里睡觉。 却睡不着，想圆房了。 这十八岁的身体，荷尔蒙太旺盛。 可是家里的环境不允许啊。 稍微有点动静，凌雪寒和春桃都能听见。 太尴尬，也放不开，难以尽兴。 还是忍忍吧，来日方长嘛。 刚刚睡下，篱笆院外，传来夏荷花的声音：“正阳，正阳兄弟，你睡了吗？” 谢正阳坐起来，皱眉道：“怎么了荷花嫂子？” 篱笆墙外，荷花带着哭腔： “贾老三发烧，头上滚烫的，昏睡过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死。正阳，你帮我看看吧，或者去镇上找个医生来……” “发烧？” 谢正阳无奈，穿好衣服，从篱笆墙翻了过去：“走吧，我先看看情况。” 既然荷花找来了，谢正阳也无法推辞。 乡里乡亲的，荷花还是荞花的姐姐。 月色下，荷花扭着屁股走在前面，边走边哭： “一定是被刘家庄打出来的毛病，贾老三要是死了，我孤儿寡母的，怎么活下去？” 前日两村械斗，贾老三被打破脑袋了。 也有可能，是伤口发炎，引起的感染发烧。 这时候是夏天，稍不注意，就会发炎。 古代没有退烧药，也没有消炎药。 一场发烧或者拉肚子，都能要人命。 谢正阳知道此事不好办，却也无计可施，建议道：“把村长谢松和宋力夫，也叫来看看吧，大家一起想办法。” 这种事情有危险，不能随便当家。 万一贾老三死了，荷花会赖上谢正阳，要他养一辈子！ 单单养一个荷花，谢正阳也没问题。 不过是一日三餐，三餐一日嘛。 咬咬牙，使劲干就行了。 可是荷花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养不起，真的养不起啊。 荷花觉得有道理，又和谢正阳一起，去叫宋力夫和村长谢松。 谢松被叫醒，还咧着嘴笑： “正阳，这大半夜的，你们衣衫不整，打算带着荷花私奔啊？” “你少扯淡了，贾老三发烧，让你一起去看看！” 谢正阳瞪眼。 谢松耸耸肩，一起去看贾老三。 木床上，贾老三呼吸粗重，胸膛起伏，已经昏迷不醒。 谢正阳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吃了一惊。 至少有四十度，滚烫！ “完了，这是救不过来了。” 谢松也摸了摸贾老三的额头，连连摇头：“荷花，你也别难过了，准备给贾老三安排后事吧。现在荒年，棺木倒是不贵……” 荷花跌坐在地，抱着谢正阳的大腿哇哇大哭：“正阳，你可要帮帮我呀……” “喂，放手啊荷花！” 谢正阳挣脱开来，想了想，对村长说道：“要不，我们去镇上找医生来看看吧。这不是还没死吗，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谢松叹气道：“镇上的胡医生，老眼昏花的，看病还不如我。我老爹，就是被他配药毒死的。” 宋力夫也摇头，觉得没必要去请医生。 “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谢正阳看着荷花：“我试一试吧荷花，如果救不过来，你可别赖上我。你要是答应了，我就试试看！” “快，快试试看，不管死活，我都不怪你！”荷花连连点头。 谢正阳卷起袖子，要来剪刀，先把贾老三头上的麻布绷带剪开，又剪去他的头发，查看伤口。 果然是伤口发炎，都是脓血。 “荷花烧开水，准备干净的布条。宋大哥，你去找大蒜子，给我捣碎了，越碎越好。村长帮忙，用凉水给贾老三擦身体，帮他散热……” 谢正阳只能根据经验和常识，给贾老三物理降温，简单处理伤口。 大蒜捣碎了，里面会有微量的大蒜素，可以消炎。 谢正阳也可以手搓大蒜素，但是现在没条件，也来不及。 仔细处理了贾老三的伤口，清理了脓血。 谢正阳用淡盐水，再次清创，然后用布带重新包扎，蒜泥放在布带夹层里，希望能起点作用。 剩下的大蒜泥，加水给贾老三灌了下去。 这么一番折腾，贾老三竟然醒了过来，哎呦哎呦地呻吟。 荷花大喜过望，抱着谢正阳的胳膊：“正阳，贾老三是不是不要紧了？” “过几天才知道。” 谢正阳使劲地抽出手，对贾老三叫道：“贾三哥，你可不能死啊。你有老婆孩子，你要是死了，你的漂亮老婆，就改嫁了！你老婆这么漂亮，村里很多男人，都惦记着！” “我、我……我……” 贾老三很激动，喘着气，说不出话。 估计他想问候谢正阳的十八辈祖宗。 谢正阳又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一定要有个念想，好起来，养活你老婆孩子！” “我、我知道了……” 贾老三终于说了一句话。 “那就好。”谢正阳转身看着荷花： “你守着贾老三，如果还发烧，就用湿毛巾，给他擦洗身子，可以退烧。要不，脑子烧坏了，以后就是傻子。 那个蒜泥，每天喂他三顿。头上的布带，每天一换……” 荷花又抱住了谢正阳的胳膊： “正阳啊，我哪会做这些事？你别走，你在这里陪着我，看着贾老三。” “现在没事了，我回家睡觉，不睡觉我也会死的。有事，你再叫我。” 谢正阳直叹气。 说话就说话呗，老是抱着我干嘛？ 还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 荷花这才放手。 谢正阳赶紧抽身而出，回家睡觉。 还好，荷花夜里没有再来骚扰。 一早起来。 谢正阳看见荞花在后门外烧开水，一边抽泣。 烧开水，也是谢正阳要求的，不允许家里任何一个人喝生水。 “荞花，你怎么了？” 谢正阳在一边蹲下，问道。 荞花抹着眼泪，问道：“谢大哥，我姐夫昨夜里，是不是……死了？他死了，我姐姐带着孩子，以后怎么过呀？” 昨夜里，荷花来求谢正阳，荞花都听到了。 但是作为小妾，荞花不敢出来问，只能装聋作哑，默默地担心。 “原来为了这个事。” 谢正阳按了按荞花的肩头：“你姐夫没死，昨夜里我去看了他，过两天也就好了。等会儿我还要去看看他。” 荞花这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我姐姐能活下去了。” “别担心，就算你姐夫死了，我也能让你姐姐活下去。” 谢正阳一笑，洗漱完毕，去看贾老三。 荷花似乎一夜没睡，无精打采的，头发蓬乱。 看见谢正阳，荷花眼神一亮，拉着谢正阳的手：“正阳，你来了？” “贾三哥现在怎么样？” “退烧了，在睡觉，应该不会死了吧？” “我看看。” 谢正阳甩开手，来看贾老三。 贾老三在沉睡，呼吸均匀，也不发烧了。 谢正阳点点头，招呼荷花来到后院： “看样子，贾三哥是挺过了这一关，不会死了。不过，每天晚上要换一次药。” “正阳，我不会换药啊，你帮我吧，求求你了，我们是亲戚啊……” “可是我要去城里，晚上不一定能回来。” “正阳，你不帮我，我男人死了，我就带着孩子去你家，赖你一辈子！” 荷花忽然抱住了谢正阳，扭动起来，低声说道：“只要你帮我，随你做什么都行，我陪你睡觉都行，真的。” “喂喂喂，你别这样啊，被人看见说不清的！” 谢正阳大囧。 “在我家院子里，没人看见的。”荷花得寸进尺，伸手在谢正阳身上摸索： “我都不怕，你怕个屁啊。我虽然老了点，但是……比你的大麻脸老婆漂亮吧？来，我帮你……” 第35章 给你一点好处。 “荷花，你放手。” 谢正阳一用力，推开了夏荷花，皱眉道：“你男人还没死，你就这么……算了，我晚上回来，教你怎么换药！” 荷花一呆，眼泪婆娑：“正阳，我是怕你……不帮忙，所以……给你一点好处。” “行了，我晚上回来，帮贾老三换药！” 谢正阳没好气，挥手而去。 还给我一点好处？ 这好处真大！ 想在我身上，捞点油水还差不多！ 回到家里，谢正阳去找谢松和宋力夫。 家里盖房子和村办榨油厂的建设，收购麻籽茶籽，都交给了谢松和谢太公。 宋力夫则陪着谢正阳，去县城。 宋力夫骑着谢正阳的马，走在前面。 谢正阳借来谢松的马车，带着老婆小妾和妹妹，走在后面。 凌雪寒依旧戴着面纱，画着大麻脸，坐在马车上，抱着春桃。 荞花背着包裹，坐在一边。 上了大道，就看见田野上都是小孩子，在寻找成熟的狗尾巴草，还有各种野菜。 县令东郭连海，还是不错的，公布了狗尾巴草籽能吃的消息，还出了一个食用指南，在全县范围内，广而告之。 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是缓解了部分饥荒，甚至还把粮价压下来一点点。 县城和各地乡镇的米价，现在恢复到了十文钱一斤。 过了老树林，谢正阳吩咐宋力夫： “宋大哥，你去城里找东郭连江，让他给我租一套干净的房子，就说我带着家眷过来住几天，安排县城榨油厂的事情。” 帮了东郭兄弟这么大的忙，麻烦他们一下，也是应该的。 宋力夫打马而去。 半个时辰后，谢正阳带着全家进了城。 东郭连江已经等在城门口了，笑道： “正阳兄弟，我给你找了一套四合院，特别漂亮，房间也多，娶三个小妾，都有地方住！” “连江兄，我来这里是为了榨油厂的事，不是为了娶小妾的。我有妻子了，不需要那么多小妾。” “这……哪位是你的妻子啊？” 东郭连江看看荞花，又看看戴着面纱的凌雪寒，笑道：“怎么这个，还戴着面纱呢？” “我妻子不喜欢抛头露面，故而戴着面纱。” 谢正阳抱拳：“房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 东郭连江点头，带着谢正阳前往县城后街。 后街这里，有一大片居民区。 穿过弯曲的巷道，来到一座四合院前。 房子果然不错，前后两排，西边带有厢房，还有单独的茅房。 家具也齐全。 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 只要有柴米油盐，不用出门，在这里也能活一百年，岁月静好。 凌雪寒下了车，也不说话，进了后院的东房。 东郭连江觉得凌雪寒有些古怪，扯着谢正阳，低声问道：“正阳兄弟，你妻子怎么不说话？” “乡下女子，没见过世面。在县尉大人面前，当然不敢说话。” “这倒也是，乡下女子都这样。” 东郭连江信以为真。 殊不知，凌雪寒做女帝的时候，南诏国的县尉县令，连拜见女帝的机会都没有！ 谢正阳也进了东房，对凌雪寒说道：“雪儿你先住下，屋子里还缺点东西，我去买。” “你带着荞花去吧，我照顾春桃就行。” “也好。” 谢正阳点头，和宋力夫一起，架着马车去采购粮食。 也带着荞花。 不远处就是集市，无非买一些柴米油盐，买一些零食，买了几顶生丝蚊帐。 还有些日用品，看见了，就随手买一些。 采购完毕，东西送了回去，谢正阳对荞花和春桃说道： “你们刚来，人生地不熟。平时就在院子里呆着吧，别出门。等我有空了，再带你们出去玩。” 荞花春桃一起点头。 凌雪寒站在房门前：“我会照顾她们的，当家的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谢正阳点头，前往榨油厂。 榨油厂已经开始全面生产，火力全开。 黄亮亮、香喷喷的麻籽油，源源不断地流出。 东郭连海在这里监督，看见谢正阳，笑得满脸菊花开，抱拳道： “正阳兄弟，你略施小计，我桃源县五万百姓起死回生，衣食无忧啊，请受我一拜！” “都是东郭大人心怀黎庶，高屋建瓴，高瞻远瞩，指导有方。在下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惭愧啊，惭愧！” 谢正阳抱拳还礼，顺便文绉绉地揶揄了两句。 东郭连海咧嘴一笑，拉着谢正阳，进了新建的办公室： “正阳兄弟，这就是你的起居理事场所。你以后来榨油厂，就在这里处理事务。来，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谈。” 说话间，一个姑娘端着菜盘走了进来，开始布菜。 是梅照影。 东郭连海笑道：“这个姑娘，我特意安排了，以后照顾正阳兄弟在这里的起居。” 谢正阳昨天带走梅夏氏母女的事，东郭连海也知道。 他也以为谢正阳看上了梅照影，所以安排梅照影侍候谢正阳。 梅照影施礼：“见过谢大人。” “你的脚，好了吗？”谢正阳随口一问。 “好多了，多谢大人垂问。” “哦，不客气。对了，别叫我大人，我不是当官的。” 谢正阳摆摆手，拿起酒壶，给东郭连海斟酒。 东郭连江也走了进来，抢走了谢正阳的酒壶，亲自斟酒。 三人边喝边聊，商量榨油厂下一步的工作。 忽然脚步声响，两个衙役走了进来： “报县令大人，昨夜里二龙山强盗周霸天，袭击夏家村，杀了三个人，还抢走了两个姑娘，一个小媳妇，抢走了村民的粮食和牛羊！ 夏家村的村长前来报案，请求大人出兵剿匪，救回那两个姑娘！” 谢正阳闻言，心头一沉。 这畜生周霸天，还是对附近乡民下手了！ 夏家村，就是荞花的娘家，距离二龙山，只有五六里路，首当其冲。 东郭连海闻言，一拍桌子： “周霸天这狗东西，我迟早灭了他。你告诉夏家村的村长，本县整顿兵马之后，就去二龙山剿匪。” 衙役退下了。 东郭连江起身说道：“大哥，你给我凑齐一百人，我带兵去灭了周霸天！我手下只有四十个兵卒，你把县里的衙役狱卒更夫，都给我凑上，也就差不多了。” 谢正阳闻言叹气。 一个桃源县，连一百个兵卒也凑不出。 你别打二龙山了，当心人家打破县城，灭了你！ 东郭连海沉吟：“一百个人，倒是能凑出，但是二龙山太大，山高林密，这点人去剿匪，根本不管用。” 东郭连江却说道：“二龙山再大，周霸天总有个土匪窝。我杀进土匪窝，就能给他们来一个连锅端！” 谢正阳摇摇头，皱眉道： “东郭大人，我前几日进山打猎，被周霸天抢走了一架弓弩。周霸天的强盗窝里，也有木匠，他们肯定会大量仿制我的弓弩。这一点，不得不防。” “什么？周霸天也有这样的弓弩？” 东郭连江顿时泄气了，跺脚道： “正阳兄弟，你怎么能把弓弩，给他们抢去呢？那弓弩准头好，百发百中，强盗在暗，我们在明，会把我们当成活靶子的！” 这几天，东郭连江一直在玩谢正阳的弓弩，知道这弓弩的威力。 谢正阳面无表情：“东郭大人，我们进山打猎，遇见周霸天，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他要我的弓弩，我敢不给吗？” 东郭连江唉声叹气：“这可如何是好？” “正阳兄弟说的对，这不能怪他，只怪我们剿匪不力。” 东郭连海比较老成，缓缓说道：“目前只得忍耐，等榨油厂做起来，有了钱，我们就招募一批乡勇，购买战马兵器，进山剿匪。” 东郭连江坐了下来，喝了一杯闷酒。 “报大人！”衙役又闯了进来，抱拳道： “石塘村有个乡民，说是知道二龙山强盗周霸天的线索，前来告发！” 石塘村？ 谢正阳一愣，抬眼看向窗外。 十几步外，武大头站在那里，勾着腰，东张西望！ 竟然是他。 东郭连海神色一喜，挥手道：“把那人带进来！” 谢正阳起身，走向里间：“两位大人，我回避一下。” 东郭连海一愣，正欲询问，衙役已经带着武大头进来了。 武大头也不认识县令，进门就跪下了： “大人，小人石塘村武大同，知道二龙山强盗的线索，不敢隐瞒，特来禀告！” 武大同是大名，武大头是外号。 “你抬起头来。” 东郭连海打量着武大头，缓缓问道：“你说的线索，是什么？可知道周霸天的老巢，在哪里？” 武大头抬起脸：“我们村里的谢正阳，勾结二龙山周霸天，和周霸天称兄道弟，还送给周霸天弓弩，周霸天还请谢正阳喝酒，是小人亲眼所见。谢正阳教强盗们制作弓弩，也是我亲眼所见。我们村里许多人都看见了，都是人证。 恳请大人，将谢正阳抓起来，严刑拷打，一定能逼问出周霸天的老巢所在！否则，谢正阳一定会勾结周霸天，血洗石塘村！” 第36章 你老婆是女飞贼? 谢正阳就在里间，听得清清楚楚，好气又好笑。 东郭连海也是一愣，随即笑道： “武大同，你确定谢正阳，和周霸天有勾结？” 武大头一口咬定：“我确定，我敢打赌，不用多久，谢正阳就会带着周霸天，血洗石塘村。” “血洗石塘村？” 东郭连海摸着下巴，故作不解： “据我所知，谢正阳自己掏钱，成立合作社和大食堂，救了全村人的性命。为什么他现在，要血洗石塘村？” 武大头一呆，结巴道：“他那是……欲擒故纵，遮人耳目。” “大胆刁民，血口喷人！”东郭连海一拍桌子，喝道： “谢正阳救了全村人，然后又勾结强盗，血洗石塘村，你觉得谢正阳是个傻子，专门干傻事。还是本县令是傻子，听信你的鬼话？” 武大头吓得一哆嗦，连连磕头：“大人，这件事要把谢正阳抓起来，打一顿才能问清楚啊！” 东郭连江冲着里间笑道：“正阳兄弟，你可以出来了，有人要打你。” 谢正阳缓步而出。 武大头傻眼了。 谢正阳也不辩解，抱拳道： “我要说的话，刚才县令大人都帮我说了，不用我解释。这个武大头，的确是我们村里的，和我有些小矛盾，前天打了一架，昨天晚上，又去我家门前谩骂。” 东郭连海是个明白人，挥手下令： “来人，将这个刁民重打二十大板，轰出去。下次再敢诬告，严惩不贷！” 衙役上前，押住了武大头。 “大人，冤枉啊。” 武大头还在挣扎，口中大叫： “谢正阳的老婆，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飞贼，耍得一手好宝剑，都是杀人的招数。谢正阳就算没有勾结强盗，也有窝藏女飞贼之罪！” “女飞贼？还耍得一手好剑？” 东郭连海噗嗤一笑：“你个刁民，还是将本县令当成傻子了。来人，给我再加二十大板！” 惨叫声中，武大头被拖向远处。 东郭连江看着谢正阳，挤眉弄眼： “正阳兄弟，你老婆还是女飞贼啊，还会耍宝剑？什么时候请你老婆出来，我跟她切磋一下，讨教几招？” “连江兄别开玩笑，我老婆从小到大，杀鸡都不会。” 谢正阳翻白眼。 一代女帝，的确是不会杀鸡的，也不用她杀鸡。 东郭连海冲着他兄弟瞪眼： “连江莫开玩笑，那刁民的诬告，岂能当真？还是说说二龙山周霸天的事情吧，此人不除，周边百姓永无宁日。” 女飞贼只存在于传说里，东郭连海作为县令，也没有在现实里遇到过什么女飞贼，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东郭连江点点头，盯着谢正阳：“正阳兄弟，你见过周霸天，你可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东郭连海也看着谢正阳，眼神期盼。 谢正阳正要开口，门外脚步声响，宋力夫带着满头大汗的谢松冲了进来。 “正阳，不好了，我们村里的潘有财潘有宝兄弟，被周霸天抓去了！” 谢松嚷嚷着，一眼看见东郭兄弟，急忙弯腰施礼：“草民见过县令大人，县尉大人……草民无礼，冲撞了大人。” “又是周霸天？” 东郭连海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二哥，你慢慢说。” 谢正阳也郁闷。 今天这是开了周霸天专场啊，一顿饭的时间，三起周霸天案件！ 还有，周霸天为什么抓了潘有财兄弟？ 谢松擦了一把汗，吞吞吐吐，低声说道： “今天打猎队进山打猎，刚刚进山，就遇上了周霸天。周霸天说，要请……谢正阳过去做客。潘有财说，谢正阳去了县城，这几天不参加打猎…… 周霸天就怒了，扣留了潘有财兄弟，让其他人回来送信，限定两日之内，让谢正阳去二龙山。否则，杀了潘有财兄弟，还要洗劫我们石塘村。” 谢正阳闻言，心里已经明白了。 东郭连海问道：“为什么，周霸天要请谢正阳？” “因为、因为……” 谢松偷看了谢正阳一眼，不敢说。 “因为周霸天请我过去，为他们调试弓弩，对不对？” 谢正阳接过话来：“桑木弓弩，制作粗糙，需要经常调试。周霸天拿走了我的弓弩，进行了仿制，但是不得其法，需要我去指导，是不是？” 谢松点头：“就是这样的。” 东郭连海呵呵一笑：“正阳兄弟，你还是个红人啊，强盗也来请你！” 谢正阳冲着谢松摆手：“二哥，你和宋大哥，去榨油厂学点经验吧。潘有财兄弟的事，我和两位大人来想办法。” 谢松点头，和宋力夫一起告退。 东郭连江看着谢正阳，低声问道：“正阳兄弟，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目前没办法，但是总会有办法的。” 谢正阳缓缓说道：“我先去二龙山，见一见周霸天，把我们村里的两个人带回来。” 东郭兄弟一起皱眉：“你敢去二龙山？” “周霸天有求于我，我为何不敢去？” 谢正阳一笑：“如果我能进入贼窝，就能看清楚周霸天的底细，知道他的老巢所在，也知道他的弱点所在。到时候，县令大人可以招兵买马，将周霸天一举荡平！” 东郭连海眼神一亮，低声说道： “此计大妙，不过，兄弟要千万小心，不可得罪周霸天。如果你三天不回来，我就带兵上山剿匪，将你救出来。” 谢正阳抱拳：“我要回去一趟，跟我妻子和妹妹说一声。她们住在县城，两位大人多关照。” 东郭连江点头：“你放心，我派两个能干的丫鬟，去伺候她们！” 谢正阳离开榨油厂，上马返回县城。 东郭兄弟和谢松宋力夫，一起跟着。 来到后街四合院，谢正阳进了门。 凌雪寒带着荞花和春桃，正在吃饭。 “谢大哥，你吃了不？我给你盛饭。” “不，我吃过了。”谢正阳一笑，对凌雪寒说道： “雪儿，我下午要去办事，晚上恐怕回不来。你们安心在这里住着，有事就去找县尉东郭连江。” 凌雪寒点头：“你只管忙，我能照顾春桃和荞花。” 东郭连江在门外叫道：“谢家的弟妹，你放心，我给你两个丫鬟，稍后就来。” 凌雪寒一愣，随即摇头，对谢正阳低声说道：“告诉他，我不用丫鬟。” “那行，你们多保重。” 谢正阳转身出了门，对东郭兄弟说道：“多谢两位大人，丫鬟就不必了，我妻子可以照顾自己。我这就返回石塘村，连夜去二龙山。” 东郭兄弟一起抱拳：“正阳兄弟，多加小心！” 第37章 有酒有肉，有女人。 谢正阳也一抱拳，上马而去。 宋力夫和谢松，则赶着马车，一起返回。 谢正阳马快，半个时辰冲到了石塘村。 潘有财兄弟俩的老婆家人，都在村头等消息，看见谢正阳，不由得眼泪涟涟，一起鞠躬施礼： “正阳兄弟，你要想办法，把潘有财兄弟俩救回来啊，我们至死不忘大恩大德，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大家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我稍后就去二龙山！” 谢正阳点点头，也没下马，直接来到贾老三家里。 答应过荷花的，要给贾老三换药。 荷花开心极了，接住马缰绳，拴在门前的大树上： “正阳，贾老三醒了，看样子死不了！” 谢正阳点头，赶紧给贾老三换药。 贾老三精神好转，低声说道： “正阳兄弟，潘有财兄弟被周霸天扣下了，要你去换人。你小心点，当心周霸天扣住你，让你入伙做强盗。” “我心里有数。” 谢正阳三下五除二，给贾老三换药，还让荷花在一边学习。 几分钟后，换药完毕。 谢正阳洗了手，上马前往二龙山。 村里的乡亲，都站在村口，目送谢正阳远去。 此刻正当黄昏，残阳如血。 谢太公忽然叹了一口气：“正阳是个好人，只是这一去，凶吉未卜，生死难料啊！” 潘有财兄弟的妻子家人，都跪了下来，冲着谢正阳的背影磕头： “好人有好报，求老天爷保佑谢正阳，保佑我们家人……” 那些软心肠的妇女们，已经小声抽泣起来。 谢正阳打马狂奔，来到二龙山下，天色已经擦黑。 继续上山。 来到半山腰，无路可走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个采药的男子，背着竹篓。 男子看着谢正阳，笑道：“兄弟，这么晚了还进山啊？” 谢正阳跳下马，将马缰绳丢了过去，瞪眼道： “装什么孙子？我是石塘村的谢正阳，是你们周老大请来的，还不给老子带路！” 第一次遭遇周霸天的时候，谢正阳就见过眼前的孙子！ 特种兵有个本事，对陌生人扫一眼，就能记住。 警察也有类似的培训，能迅速记住一个人的面部特征，眼神都很毒。 就算谢正阳不认识这孙子，也能猜到他是强盗。 “兄弟，好眼力啊！” 药农嘻嘻一笑，忽然一声唿哨。 草丛里，又站起来两个强盗，走到谢正阳的面前，取出一块黑布条，笑道： “谢兄弟，二龙山的规矩，客人上山，必须蒙住眼睛。委屈你了。” 谢正阳冷笑：“这上山的路，一步一险。你们蒙着老子的眼睛，老子摔断了胳膊腿，或者摔死了，你们担当得起吗？老子是你们周老大请来的客人，不是来做贼的！” 跟土匪说话，就得有匪气。 你越怂，土匪越是欺负你。 三个土匪都是一愣，皱眉道：“山上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那我就不上山了，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把周老大请过来吧。” 谢正阳瞪眼：“此刻天色已黑，你们怕我看见什么？蒙着我的眼睛，我走到何时，才能到山上？” 三个强盗很为难，低声商量了一下，抱拳道： “谢兄弟，你别嚷嚷，让我们为难。我们用布带在你额头上裹一下，你可以留一条缝看路。到了前面的关卡，再把蒙面布戴好。” “真特么事多，拿来！” 谢正阳这才接过黑布条，裹在自己头上。 只是遮住了上眼皮，眼睛还能看见。 一个强盗在前面带路，另外一个在后压阵。 还有一个牵着马，等着原地，因为到了这里，战马已经上不去了。 山路曲曲弯弯，陡峭难行。 谢正阳一边走，一边观察，默默地记下方位和地标，还有距离远近。 前方有强盗的关卡。 两个强盗，将谢正阳的蒙面布整理一下，拉着他走了过去。 穿过两道关卡，终于来到周霸天的山寨。 月色下可以看见，山寨不在高处，却在两道小山岭之间的洼地上。 山寨背后，靠着一座小山峰。 进了寨门，谢正阳头上的蒙面布，才被扯下。 “哈哈哈，谢老弟，终于把你请来了！一路辛苦啊！” 明亮的火把下，周霸天大笑着走来。 谢正阳揉揉眼睛，皱眉道：“周老大这么急着找我，就是为了弓弩吗？” “兄弟，弓弩是小事。我请你来喝酒，难道你不高兴吗？” 周霸天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不高兴。”谢正阳还是皱眉： “我们有言在先，你不能用我的弓弩，去欺负附近的乡民。可是周老大昨晚上洗劫了夏家村，杀了几个人，还抢了两个姑娘，一个小媳妇，对吧？” “兄弟，你误会了。” 周霸天哈哈大笑：“我昨晚上洗劫夏家村，没用你的弓弩，用的是我以前的弓箭。你放心，我这个人啊，最是言而有信！” 畜生！ 谢正阳心里骂了一句，眼神扫视四周：“潘有财和潘有宝兄弟呢？” “他们好手好脚的，放心。” 周霸天一挥手，两个强盗，将潘家兄弟带了出来。 看样子，两人倒也没吃亏，也没有被捆绑。 “正阳，你来了！” 潘家兄弟看见谢正阳，都是大喜过望。 “我来了，我会带你们回去的，家里一切都好，放心。” 谢正阳点点头，一边留意山寨布局，以及在场的强盗数量。 月色下，这里大约有七八十个强盗，加上四周的明岗暗哨，估计不下一百人了。 这乱世荒年，土匪规模发展很快啊。 本以为他们只有四五十人，没想到有上百人！ 不过这些强盗，一看就是没经过训练的小民猎户或者贩夫走卒，拉拉跨跨的，没什么战斗力。 “谢兄弟，你既然来了，就别急着回去嘛，先住个一年半载再说。” 周霸天皮笑肉不笑，拍了拍谢正阳的肩膀：“我的山寨虽然不大，但是有吃有喝，有酒有肉，还有女人，我保证你住在这里不想家！” 这狗东西，果然是想把自己扣在这里做强盗！ 谢正阳心里大骂，却说道： “周老大，不就是帮你做一些弓弩吗，需要一年半载？我家里还有生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妹妹，要我养活。所以，我不能从命。” 一个瘦子跳出来，瞪眼骂道：“臭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大哥是好心好意，请你入伙。” 谢正阳皱眉：“你是何人？” “我是周老二，周霸天的亲兄弟！” “是吗？”谢正阳看着周霸天： “周老大，你们这是好心好意，请我来的？有这么请人的吗？” 周霸天也不耐烦了，呵呵冷笑： “谢正阳，进了我的山寨，就是我的人。我想留你下来，估计你也跑不掉。来人呀，请账房先生。” “是！” 几个小罗罗答应一声，从山寨大厅里，抬出来一个人。 那人四十多岁，坐在椅子上，双腿显然行动不便。 周霸天指着那人：“此人便是我的账房先生，他来到这里，也想跑，结果摔断了腿。” 账房先生坐在椅子上，苦笑道：“不是摔断腿，是被周老大打断腿的。” “随便怎么说都行，反正你的腿断了，跑不掉了。” 周霸天哈哈大笑，斜眼看着谢正阳。 “这么说，我是一定要留下来了？” 谢正阳叹口气，手指潘家兄弟：“先把潘家兄弟放了吧，让他们回去，给我家里报个平安。” 周霸天倒也爽快，一挥手：“来人，送潘家兄弟出山！” 两个小罗罗上前，要给潘家兄弟戴蒙眼布。 却不想，潘有财竟然有几分胆色和义气，瞪眼道： “正阳，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们兄弟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潘有宝也叫道：“你为我们而来，我们不能先走！” 第38章 演技一百分。 谢正阳心里一热。 疾风知劲草，时穷节乃现。 平时没看出来，潘家兄弟竟然是条汉子。 不过，谢正阳不形于色，瞪眼道： “周老大让我留下来做强盗的，你们有儿有女，留下来干什么？快滚！” 潘有财咬牙：“要做强盗，就一起做强盗，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什么做强盗？是做山大王！” 周霸天哈哈大笑，对谢正阳说道：“你这两个兄弟箭法不错，又讲义气，他们愿意留下来，我很欢迎。来人，摆酒，我给谢兄弟接风！” 小罗罗们嘻嘻哈哈，开始摆酒上菜。 谢正阳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潘有财兄弟，和另外几个小头目席地而坐，每人分了一块肉和一碗酒。 周霸天带着两个亲兄弟，还有账房先生，陪着谢正阳，举杯笑道： “谢兄弟加入我们二龙山，以后就专门制作弓弩，教兄弟们射箭。账房师爷给我记账、写信、出谋划策。我现在，也算是有文有武了，可以高枕无忧！” 谢正阳没说话，干了一碗酒。 账房师爷笑道：“我们山寨已有一百一十五个兄弟了，可谓兵强马壮。方圆百里之内，周大王再无敌手。” 一百一十五？ 谢正阳心里一动，怀疑这账房师爷，是故意把强盗人数，透露给自己的。 周霸天瞪了账房师爷一眼，又冲着谢正阳笑道： “谢兄弟，我听潘家兄弟说，你还是县太爷的座上宾？县太爷请你去，用黄麻籽榨油，是吗？” 谢正阳点头：“是。” “谢兄弟，你真是个大才啊，真是天助我也！” 周霸天哈哈大笑：“你先玩两天，以后在我们山寨里，也搞一个榨油厂。” 谢正阳也不说话，只是喝闷酒。 周霸天皱眉：“谢兄弟，别不开心嘛。你既然入了伙，就是我兄弟，我二龙山，绝不会亏待你的。” 谢正阳还是不说话，又干了一碗酒。 周霸天的脸色阴沉下来，似乎就要发作。 账房师爷笑道：“周大王，让谢兄弟多喝两碗吧，喝醉了，一觉睡醒，就习惯了。” 当啷！ 谢正阳却忽然起身，将酒碗摔在地上。 强盗们都吃了一惊，纷纷跳起。 周老二按住宝剑，喝道：“谢正阳，你干什么？” 潘家兄弟也大吃一惊，呆呆地看着谢正阳。 “苍天啊——！” 谢正阳却张开双手，仰天大叫，向着石塘村的方向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苍天啊，列祖列宗啊，谢家世代都是良家子，忠良孝悌。却不想，你们的不肖子孙谢正阳，今天却做了强盗！我谢正阳，愧对列祖列宗啊！” 一边哭，谢正阳一边用力捶打自己的胸膛。 演技一百分！ 周霸天松了一口气，放下宝剑，笑道： “谢兄弟，你吓我一跳。我们做强盗，也是被逼的。做强盗，总比饿死好吧？” 其他的强盗们，则哈哈大笑，各自放下了戒备。 都觉得谢正阳好玩。 谢正阳一抹眼泪站了起来，冲着周霸天抱拳： “周老大，兄弟我既然做了强盗，就做个样子出来。你要是真的看得起我，给我一把交椅。我会帮你制造弓箭武器，和你一起经营二龙山，水里火里，两肋插刀！” 周老大一呆，笑道：“你也想坐一把交椅？可是你刚来，我怕兄弟们不服啊。” 二龙山三把交椅，就是周家三兄弟的。 谢正阳转身，眼神扫过那些小罗罗： “有谁不服，可以站出来，我们较量一下。如果有谁可以击倒我，我就不提坐交椅的事，安心做个小罗罗！” 周老大笑道：“好，如果我的兄弟们，没有人能胜过谢兄弟，我就让你坐第四把交椅！” 周家三兄弟里面的老三，立刻起哄： “来呀，你们有谁愿意，和谢正阳较量一下？” “我来！” 一个膀大腰圆的小头目，站了出来。 谢正阳抱拳：“开始吧！” 众人围成一圈，一起鼓噪起来：“快打，快打！” “得罪了！” 小头目一抱拳，随即上前一步，飞腿踢向谢正阳。 谢正阳侧身躲过，顺势一个接腿摔，借力打力，将小头目摔出七八尺远。 扑通！ 小头目后背着地，又打了两个滚，狼狈不堪。 “我来！” 又一个小头目窜上来，凌空飞腿，踢向谢正阳的脑袋。 看样子，这家伙练过。 谢正阳不慌不忙，转身退步，反手一掌，横托在小头目的腰部，借势向前一送：“去吧！” 俗话说，拳由心发，力从地起。 格斗中最忌凌空发力。 这个小头目虽然练过，却明显缺乏实战经验。 被谢正阳这么一托一送，小头目也飞了出去。 先前的小头目正欲站起，被飞来的同伙砸中，两人都是哎呦一声惨叫，一起倒地。 围观的强盗们，都大惊失色，再也不敢小看谢正阳。 周老三冲着手下喝道：“还有谁，敢上来和谢正阳较量一下？” 小罗罗们自知不敌，各自退缩。 周霸天哈哈大笑，击掌道： “谢兄弟，你果然有两下子。我周老大慧眼识英雄，从今天起，你就是二龙山的四爷，坐第四把交椅。 各位兄弟，都见过四爷！” “见过谢四爷！” 小罗罗们一起抱拳。 潘家兄弟也跟着抱拳施礼。 谢正阳抱拳还礼，又冲着周老大抱拳施礼： “周大哥，明天一早，我就带着兄弟们做弓弩，保管好用！既然做了兄弟，以后的二龙山，就是我的家！” “四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 周霸天大笑：“来人，把昨天在夏家庄抢来的那个小姑娘，送给四爷做压寨夫人，今晚上就洞房！” “什么，压寨夫人？” 谢正阳一愣，还有这个待遇啊？ “你是山寨里的四爷，没有个压寨夫人，像什么样子？” 周霸天笑道：“昨天在夏家庄抢来三个美人，还有一个小姑娘，是干干净净的，大哥送给你！” 说话间，小罗罗们推出来一个姑娘。 也就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 算不上什么美人，但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总是很养眼的。 小姑娘很害怕，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 谢正阳看了看那小姑娘，笑道：“既然是大哥的关照，兄弟我就收了。日后有机会下山，再给你多抢几个美女来！” “兄弟，爽快！” 周霸天大笑，手指山寨后面的一排屋子：“东头第二间房子，以后就是兄弟的。你带着压寨夫人，洞房去吧！” “多谢大哥！” 谢正阳也哈哈大笑，醉步踉跄，搂着那姑娘，走向了后面的小木屋。 潘家兄弟都看傻眼了。 真特么人才啊，来到二龙山，才一两个时辰，就做了四爷，还分到了一个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做压寨夫人！ 第39章 呆头雁。 这时候，谢正阳搂着自己的压寨夫人，走向强盗山寨的小木屋。 脑海里，却在飞速转动。 怎么办？ 这姑娘，明显是周霸天用来试探自己的。 如果自己不要，周霸天肯定怀疑自己加入山寨的诚意不够。 如果要了，自己岂不是和强盗无异？ 此刻身在贼窝之中，一旦露出马脚，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谢正阳不得不小心。 那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只是哭。 山寨里的小罗罗们，还跟在谢正阳身后起哄： “四爷，你今晚上可要好好享受啊，兄弟们在外面，给你喊号子，你只管往前冲！” 谢正阳回头笑骂：“你们灌多了猫尿，都睡觉去。四爷洞房，关你们屁事啊！” 罗罗们明显是来监视谢正阳的，一个个咧嘴笑道： “你是四爷，你洞房的时候，兄弟们学着点，要不以后抢了女人，我们还不会洞房！”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谢正阳将那姑娘推进了小木屋，回头对小罗罗们笑道： “兄弟们别闹，咱们盗亦有道。咱们兄弟是强盗，不是牛马畜生，干这种事，能让你们看嘛？” “咱们兄弟不看，就在门外偷听。这叫做听房，四爷你忙你的！” 小罗罗们不走，嘻嘻哈哈凑在板缝里，向里面窥探。 “你们都在外面偷听，叫四爷怎么下手？” 谢正阳摇摇头，进了小木屋，随手关门。 屋里就一张床，一把椅子，一盏灯。 灯光下，谢正阳托起那姑娘的下巴，喘着酒气，盯着她的眼睛看。 姑娘不敢对视，扭头哭泣道：“大王，别杀我，我听你的，我伺候你……” “听话就乖了，放心吧，做了我的压寨夫人，以后不会受委屈的。” 谢正阳脱了衣服，一口气吹灭油灯，扯过床单，将自己和那姑娘，一起盖了起来。 门外小罗罗们都在板缝里看见了，一起鼓噪： “四爷，别吹灯啊，吹了灯，我们看个屁啊？” 谢正阳也不搭理门外那些畜生，躲在床单下，抱着那姑娘，附耳低声说道： “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听我的，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下山……” 这时候的谢正阳，是非常为难的。 说话也不敢说太明白，只能这么含糊其辞。 就算姑娘把这话传出去，谢正阳也不怕，可以对周霸天狡辩说，为了让姑娘配合，故意哄她的。 那姑娘浑身颤抖，不敢说话，只是点头。 谢正阳扭来扭去，使劲晃动着木板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忽然间轰隆一声响。 破旧的木板床，塌了。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破床！” 谢正阳破口大骂。 门外的小罗罗们哈哈大笑：“四爷有劲，床都被折腾塌了！” 谢正阳已经下了床，在黑暗中，两根手指伸进嘴里，一按咽喉。 胃部一阵痉挛，翻江倒海的感觉袭来。 谢正阳一伸手，打开木门冲出，“哇”地一张口，狂吐起来。 这是催吐法，谁都会。 有两个小罗罗躲闪不及，被谢正阳喷了一个满头满脸，不由得跳起来，大呼晦气。 “我特么……喝多了，山寨里的酒……有力气！” 谢正阳扶着墙弯着腰，又干呕了两声，摆手道：“四爷要洞房，你们……都去玩！” 小木屋外满地狼藉，酒臭熏人。 小罗罗门纷纷后退，还有人笑道：“四爷，你这不是喝酒喝醉了，是见了女人就醉了吧？” 谢正阳摆摆手，摇摇晃晃地返回小木屋，也不关门，将那姑娘扑倒在门板上，挣扎两下，昏睡过去，嘴里还喃喃自语： “夫人，洞房了，洞房了，夫人……” 那姑娘瑟瑟发抖，扯过床单，盖住了自己和谢正阳。 周霸天悄悄走过来，打着火把，在门外看了半天，然后一笑，带上了小木屋的门，招呼小罗罗们： “都去睡吧，这里别管了，别打扰四爷洞房。” 小罗罗们都很失望，叹着气，摇着头走了。 谢正阳当然没睡着，但是却不敢动，搂着那姑娘装睡。 那姑娘也睡不着，在谢正阳的怀里发抖。 谢正阳翻了个身，扯起了呼噜。 黑暗里，姑娘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天色刚亮。 山寨外面，就传来强盗们的操练声。 谢正阳揉揉眼睛，坐起来，帮那姑娘整理好衣服，起身出门。 “老四醒了？昨夜里那姑娘，还不错吧？” 周老三咧着嘴走来，探头向小木屋张了一眼。 “三哥，我昨晚酒喝多了……好像啥事都没干成。到现在，头还痛。”谢正阳摇摇头，揉着太阳穴： “把工匠叫过来，做好的弓弩也都拿来吧，我教兄弟们制作弓弩，调试准头。” 周老三点头，叫来几个会木匠手艺的强盗，带着几架弓弩。 这里的弓弩，只有一副弓弩，是谢正阳做的。 剩下的，都是强盗们仿制的。 谢正阳看看了，认真地改造弓弩，传授经验，指出不足之处。 一个多时辰，四架弓弩，都改造调试完毕。 操作熟练的弓弩手，可以在七八十步的距离，百发百中。 “老四，辛苦了！” 周霸天也走了过来，冲着罗罗们喝道：“谢四爷教你们，你们都给我好好学。再学不会，揭了你们的皮！” 谢正阳擦了一把汗，笑道：“大哥，你也来试试弓弩！” 周霸天点点头，端起弓弩射了两箭。 两箭全中靶心。 谢正阳带头喝彩：“大哥好箭法！” 周霸天咧嘴大笑：“这是兄弟的家伙好，百发百中！” 一个小罗罗贱笑：“四爷的家伙就是好，昨夜里，把床板都钻了一个洞！” 在场的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谢正阳也摇头一笑，继续摆弄弓弩，随口问道：“大哥，潘家兄弟呢？” 周霸天道：“他们在后寨劈柴，兄弟找他们有事？” “也没什么事，潘家兄弟使用弓弩熟练，我想让他们，也学着制作调试弓弩。”谢正阳的眼神扫了一圈： “山寨里一百多个兄弟，至少需要五六十架弓弩。让他们帮忙，我会快一点。” 周霸天点头，让人去叫潘家兄弟。 不多久，潘家兄弟一起到来。 谢正阳还在摆弄弓弩。 “正阳……不，四爷叫我们，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教你们做弓弩。” 谢正阳将手里上了箭的弓弩，递给潘有财：“我那天射野鸡，你看到了吧。现在教你射击移动目标的箭法，能射下天上的大雁。你看好了，跟我学！” 潘有财接过弓弩，看看天空，神色有些迷茫。 这也没大雁啊。 谢正阳抄起第二架弓弩，慢吞吞地扣箭上弦，对一边的周老大笑道：“大哥，你信不信我能射下天上的大雁？” 周霸天看看天空，笑道：“可是，现在也没大雁啊？” “谁说没有？眼前就有一个呆头雁！” 谢正阳箭在弦上，忽然变了脸色，弓弩指向周霸天，瞪眼喝道：“周霸天，给老子站好了，别动！” 周霸天大吃一惊，怔在当地：“老四，你——！” 第40章 血溅五步! “别动，老子手发抖，当心误射！” 谢正阳疾言厉色，冲着身后喝道：“有财有宝，瞄准周霸天，逼着他放我们下山！” 潘有财这才反应过来，端起弓弩，对准了周霸天的胸膛。 强盗们大惊失色，纷纷举起刀枪，或者弓箭上弦。 潘有宝慢了一步，没抢到弓弩，抢了一把长矛，顶在周霸天的肚子上。 “谢正阳，你给老子放下弓弩，否则，我将你们三个，碎尸万段！” 周霸天嘴角抽搐，气得五官变形。 这是第二次了，他被谢正阳用弓弩威胁。 现在的周霸天全身无盔甲防护，却被两把弓弩指着，还被一把长矛顶着，根本不敢动。 “周老大，我现在端着弓弩瞄准你，最坏的结果，是跟你一命换一命，不吃亏。”谢正阳冷笑： “如果我放下弓弩，那就是必死无疑！老子一不做二不休，这时候，岂可回头？” 周霸天双眼冒火：“你想怎么样？” 谢正阳笑道：“我也不想怎么样，就是不想做强盗。” 潘有财两手颤抖，也大叫：“对，放我们下山，否则，今天就是你死我活！” 周老三奔了过来，手持宝剑喝道：“大哥别怕，他们不敢放箭，等我砍了他们！” “你别过来，否则我放箭了！” 潘有财害怕，慌乱中扣动了扳机。 甭！ 弓弦声响，羽箭飞出，从周老三的肩膀上擦了过去，射中了后面一个小罗罗的右眼。 “你小子找死！” 周老三吓得一哆嗦，不敢上前。 被射中眼睛的小罗罗，更是原地蹦跳，惨叫不停。 “都别动！” 谢正阳再次大喝：“都给我放下武器，谁再敢动一动，我叫周霸天血溅五步！” 强盗们都不敢动，现场一片死寂。 潘有财哆哆嗦嗦，第二支箭扣在了弦上，再次指定了周霸天。 “弟兄们，都给我放下刀枪弓箭！” 周霸天咬牙切齿，一声长叹：“老子打了一辈子鹰，今天叫雏鹰啄了眼。谢正阳，老子放你下山，以后各走各的道！” 谢正阳身后，潘家兄弟同时松了一口气。 “多谢周老大开恩。” 谢正阳单手端着弓弩，另一手却扯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强盗们都是一愣。 这谢正阳要干嘛？ 莫非，看上了周老大？ 可是，看上了周老大，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霸王硬上弓吧？ “不好意思，我尿急。干了一上午的活，撒尿都没时间。”谢正阳嘻嘻一笑，掏出家伙，当场尿了起来。 哗啦啦…… 周霸天盯着谢正阳那玩意，恨不得一口咬下来！ 这是明摆着，谢正阳没把二龙山的强盗放在眼里啊！ 潘家兄弟也哭笑不得，怎么能在这时候尿急呢？ “痛快！” 酣畅淋漓地尿完了，谢正阳还是一手端着弓弩，一手系腰带。 单手系腰带，竟然很熟练！ 整理好衣服，谢正阳这才说道：“周老大，让你的兄弟们，全部去对面坐着，坐好。” 周老大点头，冲着手下喝道：“都去对面坐着！” 强盗们很听话，都在山寨前的空地上坐下。 谢正阳又说道：“前天夜里，在夏家庄抢来的是三个女人，我要带走。” “谢正阳，你别得寸进尺。那些女人，跟你没关系！”周霸天脸上的横肉抖了抖。 “天下人管天下事，怎么跟我没关系啊？” 谢正阳皮笑肉不笑：“你们二龙山，关了老子一夜，老子总要带点利息回去。你要是不答应，咱们就这么耗着吧，耗上一年半载再说。” 周霸天紧握双拳，骨节咔咔作响。 “周大王，听我一言。” 山寨里，忽然传来账房先生的声音。 谢正阳斜眼看去，只见账房先生架着双拐，艰难地走来。 原来他还能走。 周霸天没好气：“你要说什么？” “女人如衣服，反正是抢来的，给谢正阳就是了。” 账房先生叹口气，看着谢正阳，又说道：“谢兄弟有没有想过，你带着几个女子下山，怕也是不容易啊。她们都吓得手软脚软了，能走出这大山吗？” “多谢先生提醒。” 谢正阳笑道：“我自然会请周老大，送我们下山，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别说了，我先让人，送这几个女子下山！” 周霸天瞪眼，冲着自己兄弟喝道：“老二老三，立刻把那三个女人带出来，送她们出山！” 周老二和周老三点头，去了后寨。 不多久，三个女人被带到寨前。 一个个面无人色。 昨晚上，和谢正阳的同床的小姑娘，自然也在。 谢正阳斜眼扫了一下，说道：“你们三个，立刻跟着强盗们下山。出山以后，赶紧回家，不要停留。” 三个女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说话。 周霸天冷冷说道：“你们三个记住了，这个大好人叫谢正阳，石塘村的，是他救了你们。你们回家以后，求着老天爷，保佑他长命百岁吧。” “哈哈，多谢周老大夸奖！” 谢正阳大笑：“闲话少说，还是让这三个女子下山吧。” 周老大一挥手，命令几个强盗，送这三个女子出山。 谢正阳冲着那几个强盗喝道： “喂，路上不许欺负这几个女子，否则，老子弓箭无情，会在你们周老大胸口上，射一个对穿！” 对于强盗的人品，谢正阳很不放心。 不提前说一下，只怕在半路上，这几个女子还会被糟蹋。 周老大怒道：“你不放心，让潘家兄弟带着这几个女子先走！” “我最不放心你，所以潘家兄弟不能走。” 谢正阳嘻嘻一笑：“有宝，去给我拣一把快刀来，插在我腰带上，稍后，我们也该走啦，石塘村的大食堂，肉粥应该也熬好了。” 潘有宝已经镇定下来，快速捡来三把快刀，各自腰间插了一把。 又捡来三把短刀，插在各自的绑腿上。 谢正阳正要押着周霸天下山，忽然看见那个账房师爷，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动： “这个账房师爷，我也带回去。” 账房师爷应该知道二龙山的底细。 带他回去，以后攻打二龙山，肯定有帮助！ 账房师爷一笑，点头道：“多谢。” 周霸天哼了一声：“他是个瘸子，怎么下山？” 第41章 颜面尽失。 谢正阳笑道：“周老大有本事，把夏家庄的几个女子带上山来，也有本事在附近村庄抢粮食牲口上山，难道没本事，把一个瘸子送下山去？你这么多兄弟，找两个人，把瘸子背下山吧。” 其实谢正阳猜测，还有另外的大路通向贼窝。 因为昨天夜里，他听到了附近有马匹嘶鸣之声。 “谢兄弟，你不知道，后寨有一条路，可以骑马下山。你昨天骑来的战马，就在后寨。” 账房师爷架着双拐，蹦到了谢正阳的身边： “周老大有心放你下山，自然会走后寨那条路。否则，你让周老大陪着你翻山越岭，恐怕周老大也不愿意。” 谢正阳闻言一喜。 果然还有大路！ 周霸天瞪眼怒骂：“死瘸子，你和谢正阳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狗，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好心好意留你们入伙，你们却不知好歹，一定要与我作对！” 账房师爷拱手一笑：“周大王，事已至此，你还是早点送我们下山吧。眼不见心不烦，省得我们在这里，让你生气。” “跟我来！大奎，你背着这个死瘸子！” 周霸天一瞪眼，缓缓转身。 一个高大的强盗上前，背起了账房师爷。 谢正阳端着弓弩，押着周霸天。 潘有财兄弟断后。 二龙山的强盗们，在周老二周老三的带领下，一起跟了过来。 穿过前寨大厅，后面有个山洞。 谢正阳担心周霸天借助机关逃走，要来一段麻绳，将周霸天和自己系在一起。 周霸天骂道：“谢正阳，老子看你也是个英雄，你怎么却不相信老子？” “老子看你，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怕你耍花招。” 谢正阳笑道：“这样最好，我俩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要死死一起。” 周霸天无奈，叹口气，继续带路。 谢正阳一边走，一边查看地形和山寨布置。 过了两百米的山洞，就是后寨。 前后寨之间，山洞是唯一的通道。 这种两头蛇的布局，的确是个天然的强盗窝，易守难攻。 后寨依山而建，有几十间简单的小木屋，还有一个大山洞，可以住人。 后寨右侧，堆放着柴火，有不少牛羊马匹。 谢正阳的战马，也在这里。 账房师爷笑道：“周老大，好人做到底，你还得借几匹马给我们。” 周霸天破口大骂：“放屁，老子是做强盗的，你们还反过来抢我的东西？谢正阳骑来的马，你们可以带走，其他的马匹，休想！” 强盗窝也就七八匹马，来之不易。 “我们是你请来的客人，你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谢正阳扯了扯绳子：“你不借战马给我们也行，就一路送我们下山吧。到了山下大路，我再放你。” 周老二担心谢正阳伤害他大哥，叫道： “大哥，给他们几匹马也没事，总有一天，我们会连本带利拿回来。谢正阳就在石塘村，跑不了！” “就是嘛，我又跑不了，你们怕什么？” 谢正阳嘻嘻一笑。 实际上，谢正阳全家都去了县城，一点也不怕！ 周霸天深深叹气，让潘有财去挑选马匹。 潘有财也不客气，除了谢正阳的战马之外，又挑选了三匹好马。 还检查了一下鞍鞯和缰绳。 谢正阳让账房师爷上了马，潘家兄弟牵着马，押着周霸天，一起下山。 从后寨下山，一路上有三道关卡，都非常巧妙。 谢正阳说道：“这里是个天生的贼窝，易守难攻。不过，只要我有五十人，就能将周老大一伙，一网打尽！” 周霸天冷笑道：“谢正阳，你特么少吹牛！” 谢正阳摇摇头：“我没有吹牛，你这里虽然易守难攻，但是也很容易被堵住。我只要四五十人，将你们贼窝前后的通道堵起来，就是瓮中捉鳖。 你这里粮草有限，强盗又多，只要堵住你们一个月，你们必定山穷水尽，不投降，也是饿死。” 周霸天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账房师爷骑在马上大笑：“英雄所见略同。谢兄弟这一招，可谓打蛇打七寸！” 周霸天大骂：“谢正阳，你有种就带人来打，老子和你见个死活！” “周老大，你别急。”谢正阳点点头： “县令东郭连海，正在招兵买马，训练兵卒，很快就来收你了。说不定，大军明天就到。你要是不想死，立刻投降，我可以替你求情，饶你一命。” 东郭连海的确打算剿匪。 但是没有这么快。 谢正阳虚张声势，是吓唬周霸天，让他不敢出山，躲在山里备战。 否则，今天晚上，他恐怕就要带着强盗们，去血洗石塘村了！ “呸，谁死还不一定！” 周霸天哼了一声。 说话间，过了第三道关卡。 谢正阳吩咐潘家兄弟：“有财有宝，你们俩带着账房先生，上马先走。一边走，一边大喊报平安。等你们走开一段路，我再追上来。” 周霸天骂道：“谢正阳，你别小人之心，老子说放你走，就放你走！” “老子才不信你，上次你还答应老子，说不欺负附近乡民的。结果，你还不是畜生一样，在夏家庄杀人放火，抢了几个女子？” 谢正阳说到气处，给了周霸天一脚：“周霸天，你给老子记住。三天之内，我会带着东郭连海的兵卒，前来二龙山，取你狗头，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周霸天咬牙：“老子等你，如果你三天不来我二龙山，我就去你石塘村，鸡犬不留！” “一言为定，到时候，我给你留个全尸。” 谢正阳大笑上马。 潘家兄弟和账房先生，已经骑着马跑了。 等了几分钟，潘有财的声音传来：“正阳，安全，可以过来了！” 谢正阳这才解开自己和周霸天相连的绳子，纵马大笑而去。 周老二和周老三一起上前，扶住周霸天：“大哥，让我们带着兄弟们去追吧！” 啪！ 周霸天一巴掌抽在老三的脸上，怒道：“我们还剩下四匹老马，怎么追？” 老三捂着脸退后：“那就准备一下，晚上……血洗石塘村。” 老二也叫道：“对，我们要血洗石塘村，将谢正阳的全家，剁成肉酱！” 今天的周家三兄弟，颜面尽失。 再不说几句狠话，恐怕手下的强盗们都不服！ 第42章 卧龙凤雏。 “滚回去，布置所有的关卡，防止县城的兵卒打来！” 周老大没好气，转身就走：“谢正阳这个王八蛋，一定会带兵打来的，到时候和他决一死战！” 这时候，谢正阳已经追上了潘家兄弟和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说道：“谢兄弟，是你把我从贼窝救了出来。在下吕正良，至死不忘大恩！” 谢正阳摆摆手：“不必客气，赶路要紧，防止周霸天追上来。” 吕正良点点头，加紧赶路。 虽然他腿脚不行，但是骑马没问题。 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了几道慌乱的身影，哭哭啼啼地向着山下奔去。 正是刚刚从土匪窝里放出来的三个女子。 她们也算是死里逃生，只想着赶紧逃离二龙山。 这里也是谢正阳昨日上山，被扣下马匹的地方。 吕正良说道：“这里叫做盘山口，有两条岔道。东边这条路险峻，通向前寨，还绕了路。西边这条路比较平坦，通向后寨，只有四里多路。” 谢正阳点点头，打马追上夏家庄的三个女子，问道：“喂，要不要带你们下山？” 这里距离山下，还有三里地，还是强盗的势力范围。 “大哥，求你带带我们！” 那个大嫂闪在路边，冲着谢正阳磕头。 另外两个小姑娘，也跟着磕头。 “有财有宝，你们各自带一个。” 谢正阳下了马，将昨夜里陪着自己的那个小姑娘，送上了马背。 自己再骑上去，从身后拥住了她。 马鞍有点挤，挨在一起了。 潘家兄弟也各自带了一个女子，继续下山。 谢正阳放慢速度，对怀里的小姑娘说道： “姑娘，昨夜里我是被逼无奈，为了骗取强盗们的信任，只得和你同住一间房，你别怪我。而且我没有碰你，你还是干干净净的身子，不必……将昨晚的事情放在心里。” 那姑娘脖子都羞红了，不敢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吕正良忽然说道：“谢兄弟，这三个女子被强盗带上山，呆了两夜一天。回家之后，恐怕也没有活路了。” 谢正阳一愣：“怎么没有活路？” 吕正良摇摇头：“家里人会嫌弃她们的。” “这……” 谢正阳心里一沉。 三个被强盗糟蹋过的女人，回家之后，恐怕会被口水淹死。 她们的父母、丈夫，会认为她们活着，是一种耻辱。 三个女子闻言，都哭了起来。 坐在谢正阳怀里的小姑娘，实际上还是干净的。 可是进了强盗窝，再干净，也说不清楚了。 “别哭！我救人救到底。” 谢正阳动了恻隐之心：“你们回去以后，如果家人不要你们，你们就去县城的榨油厂找我。我叫谢正阳，我保证，让你们有饭吃，能活下去。” 榨油厂里那么多工人，加几个也没问题。 “多谢谢大哥。”三个女子一起道谢。 吕正良笑道：“你们三个记住了，回去以后，不管家人和村里人怎么说，你们千万别寻死。呆不下去，就一起来县城找谢正阳。如果你们回家寻死了，倒是枉费了谢正阳兄弟的一片好心。” “多谢大爷！” 三个女子再次道谢。 谢正阳脸上一抽。 叫我大哥，叫瘸子为大爷？ 我尼玛还矮了一辈？ 不多久，来到山下。 谢正阳指着向西的大道：“这条路通向你们夏家庄，只有五六里的路，你们自己走吧，我也该回家了。” 三个女子下了马，拜谢而去。 谢正阳等人，也打马冲向石塘村。 周霸天今天吃了大亏，肯定会来屠村报复，石塘村必须做准备。 午后三点左右，谢正阳等人来到村头。 村里却冲出来一支马队，和谢正阳等人迎面遇上。 “正阳兄弟，你回来了？” 当先一人正是东郭连江，顶盔掼甲，手持长枪，身背长弓，惊喜道：“我以为你被周霸天扣下了，带着我的兵卒，又召集你们村里的猎户，正要去二龙山救你！” 谢松和宋力夫等人，都带着弓弩跟在身后，看见谢正阳，一个个喜形于色： “正阳，你可回来了！我们跟着县尉大人，准备去二龙山救你！” 谢正阳抱拳笑道：“多谢连江兄，多谢各位乡亲，我回来了，平安无事。走吧，我们进村再说话。” 村里的乡亲，得知谢正阳三人回来了，都喜笑颜开。 潘有财兄弟的妻子家人，更是喜极而泣。 谢正阳带着吕正良，招呼东郭连江和谢松等人，在谢太公家里开会。 昨天上山，到今天脱困的事，谢正阳简单地说了一下。 关于压寨夫人那一节，谢正阳就没说了。 潘家兄弟手舞足蹈，在一边作补充，描述谢正阳是如何的英雄，如何从强盗窝里全身而退，还救了三个女子和一个瘸子…… 谢正阳干脆不说了，让潘家兄弟说。 好半天，潘家兄弟终于说完。 谢太公很害怕，皱眉道： “这么说，周霸天肯定要来我们石塘村杀人放火了。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岂能打得过那些强盗？” 谢松说道：“我有一计。” 众人都看着谢松。 谢松笑道：“蔡寡妇是周霸天的表妹，我们让蔡寡妇，去劝劝周霸天……” 潘有财说道：“村长，你干脆把蔡寡妇娶了做小妾，这样的话，你就变成了周霸天的表妹夫，和蔡寡妇一起去劝劝周霸天。” 谢正阳忍不住一笑。 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都别扯淡。”东郭连江瞪眼敲桌子： “本县尉负责全县治安，缉盗剿匪，自然会剿灭二龙山的一伙强盗。等我准备一下，就兵发二龙山，你们村里的猎户，随我出征，一起剿灭周霸天，捣毁匪窝，永绝后患！” 谢太公可不相信官府，叹气道： “可是这两年，官府数次在二龙山剿匪，都是无功而返。只怕县尉大人的兵一旦撤走，周霸天就要来，杀光我们全村人了。”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官府的兵卒，也不能一辈子住在我们村，保护我们一辈子。” “你们阴阳怪气的，叫我怎么办？” 东郭连江怪眼一翻，又拍桌子：“你们相信我，就跟着我去剿匪，打死了拉倒。要是不相信我，你们自己搬家好了。本大人公务繁忙，当然不能在这里，保护你们一辈子！” 县尉大人发火，众人都不敢说话了。 “各位乡亲，县尉大人，请听我一言。” 坐在一边的吕正良，忽然开了口。 东郭连江眼神一亮：“对，这个瘸子师爷，知道周霸天的底细，定有破贼之道！” “县尉大人，我原本不瘸，是被强盗打瘸的。” 吕正良有些不满，斜扫了东郭连江一眼，淡淡说道：“要打二龙山，还得谢正阳兄弟挑大梁。他，才是大将之才。” “哈哈哈……” 东郭连江狂笑，拍着谢正阳的肩膀：“我正阳兄弟，就是个打猎的，有点小聪明，会做弓弩会榨油而已。打仗，他可不会。瘸子先生，你看走眼了。” 第43章 烟花巷的头牌。 吕正良哼了一声，架着拐棍站起来： “县尉大人，把你的兵马交给谢正阳，三五天之内，他定能打下二龙山。在下不才，敢用项上人头，跟你打赌！” “你跟我打赌？” 东郭连江一愣，转眼看着谢正阳：“正阳兄弟，你真有这个本事，三五天打下二龙山？” 谢正阳微微一笑：“可以试一下。” “你别扯淡了！”东郭连江一挥手： “兄弟，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死人的。让你试一下，把我的兄弟们都试死了，怎么办？” 东郭连江手下，就四十个人。 他自然不放心，把这四十人，交给谢正阳去试验。 在东郭连江的眼里，谢正阳就是一个小农民，小猎户！ “县尉大人，打仗难免有伤亡，但是谢正阳带兵，伤亡会很少。” 吕正良又说道：“我还敢打赌，如果伤亡超过五个人，我把自己的人头赔给你。” “不，如果我带兵的话，伤亡不会超过三人。”谢正阳站了起来： “只要连江兄放心，并且全力支持，剿灭周霸天，不过是小事一桩。” 对于二龙山的地形，强盗们的实力，谢正阳都很清楚了。 如何对付周霸天，谢正阳也早就有了思路。 收拾一帮草寇，不要太容易！ 东郭连江一呆：“正阳兄弟，打仗不是吹牛，动动嘴皮子就行。俗话说，军中无戏言，你……” “集合你的弟兄，看我安排。如果你觉得我还行，就让我负责，攻打二龙山。” “好，你跟我来。” 东郭连江点头，和谢正阳一起来到村头，召集弟兄们站好。 宋力夫等人，也一起跟了过来。 这里一共二十八个兵。 还有十几个兵在县城，没来。 谢正阳的眼神扫过一圈，朗声说道：“受县尉大人东郭连江的委托，在下谢正阳，安排一下今晚上的行动。” 东郭连江在一边点头：“弟兄们，现在你们都听谢正阳的！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众人一起抱拳：“遵命！” 谢正阳一瞪眼：“声音太小，我没听见，给我大声点！都是当兵的汉子，学什么娘娘腔？” “遵命！” 众人提高声音，齐声大叫，声震云空。 “很好！” 谢正阳点点头，喝道：“军中斥候何在？上前两步！” “在！” 两个小兵，上前两步。 斥候，就是古代军队里的侦察兵，有飞马斥候，也有步兵斥候。 “报名！” “薛前！” “陆明！” 谢正阳点点头，又喝道：“军中伙长何在？上前两步！” “在！” 队伍里又有两人，一起出列。 大晟国的军队，五人为一伍，设有伍长；十人为一伙，设有伙长。 “报名！” “魏大昌！” “张有鼎！” “魏大昌，听令。”谢正阳点点头： “你带着十个人，带着斥候薛前，前往夏家庄，联合村里的猎户和青壮年，巡夜值班，防止二龙山的强盗，再去杀一个回马枪。 村里烧起几堆篝火，竖起旌旗，可使强盗不敢来犯。” 魏大昌皱眉，左右看了看：“这……就我们十个人？” “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谢正阳的眼神里，射出杀气。 “遵命！” 魏大昌一激灵，抱拳退下。 “张有鼎，听令。”谢正阳下达第二道军令： “你也带着十个人，带着斥候陆明，今夜里在石塘村巡逻警戒。点起篝火，竖起旗帜。” 张有鼎抱拳领命。 谢正阳回头：“宋力夫，潘有财潘有宝，听令！” 宋力夫三人一呆，随即上前抱拳：“在！” “你们配合村长，将村里的猎户和青壮年，组织起来，分为两队轮流值班，配合张有鼎等人，守护石塘村。” “遵命！” 宋力夫三人一起领命。 东郭连江站在一边看着，有些傻眼。 这特么是小农民，小猎户？ 这气势，像是大将军啊！ 吕正良却面带笑意，微微颔首。 “县尉东郭连江，听令！” 谢正阳扭头，看着东郭连江。 “我？” 东郭连江一愣，走到队伍前，双手抱拳：“在！” “县尉大人，带领其他的兄弟，在石塘村和夏家庄之间巡逻，来回策应。遇上敌情，鸣锣示警。” “遵命！” 东郭连江只得领命，心里大呼晦气。 明明自己才是老大呀，怎么反倒听命于谢正阳了？ “我料定，周霸天这几日，不敢下山，必定在山上备战。尔等巡夜警戒，不必过于紧张，也不可怠慢。” 谢正阳看着众人，又说道：“等我面见县令大人，定下破敌之计，三五日内，取周霸天人头，还地方上一个太平。” 众人都不说话。 尤其是东郭连江的兵，眼神闪烁，神色茫然，显然对谢正阳没有信心。 “各位，我刚刚从二龙山下来，深知强盗们的底细。” 谢正阳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二龙山存有良米两万多斤，牛羊一百多头，布匹绸缎无数。打下二龙山之后，那些东西，都是我们的战利品。所有兄弟们平分，我绝不亏待任何一人！” 其实，二龙山有多少粮食和布匹绸缎，谢正阳压根就不知道！ 只是抛出诱饵，激起大家的斗志和野心！ 如今荒年，这些粮食牛羊，可值钱了。 果然，听见二龙山有这么多粮食牛羊，兵卒们的眼里，都有了光！ “各位，听我一言。” 吕正良架着双拐蹦了过来，微笑道： “我在二龙山，呆了三个月，被逼着做师爷，专门记账的。二龙山除了有几万斤粮食和布匹绸缎，还有一千多两白银，接近一百两黄金，铜器两千多斤。 打下二龙山，大家随便分一点，比你们当兵十年的俸禄都多！” 谢正阳心中一乐。 这个吕正良，知道配合自己演戏啊。 偏偏东郭连江的脑子不好使，咧嘴大笑： “正阳兄弟，山上真有这么多的东西啊，你不是骗我们的吧？” 这智商，怎么当上县尉的？ 谢正阳很头大，冷笑道：“县尉大人如果不相信，我们打下二龙山之后，你那一份，送给兄弟们买酒喝，如何？” “哦……没问题！” 东郭连江似乎明白了，冲着手下喝道：“各位兄弟严守军令，立刻行动。打下二龙山之后，我带着你们去县城的烟花巷，喝三天花酒！烟花巷的头牌，让你们轮流尝一尝！” 谢正阳哭笑不得，直翻白眼。 伙长张有鼎，带着自己的一队人，开赴夏家庄。 另一个伙长，也领着自己的人，去村外查看地形。 谢正阳对东郭连江等人说道： “打仗，就需要粮草，需要军械。我这就去县城，面见县令大人，安排此事。等粮草和军械齐备，立刻上山剿匪！” 第44章 非池中之物。 “正阳兄弟放心，这里交给我。”东郭连江点头，吩咐自己的跟班： “驼子，你跟着谢公子，去见我大哥。” “是。” 那个叫驼子的，的确有些驼背。 年纪二十二三岁，相貌丑恶，沉默寡言，一直跟着东郭连江，想必是东郭兄弟的家人。 谢正阳转身看着吕正良，问道：“吕先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一见县令大人？” 吕正良抱拳：“我正要见一见县令大人，麻烦谢兄弟引见。” 谢正阳点头，将吕正良扶上马，招呼驼子立刻出发。 出了村，谢正阳询问吕正良：“吕先生，你是哪里人，为什么流落在二龙山？” 对于吕正良的来历，谢正阳一直都没问。 吕正良叹气道：“我是荆州客商，专门跑南诏国和夜郎国，做一些珠宝皮毛生意。三个月前，在二龙山下，遭遇了周霸天。我的伙计都被杀了，货物也被抢了。周霸天见我能写字会算账，还把我掳上山，打断了我的腿，让我做了账房师爷。” 短短几句话，都是血泪。 三个人，三匹快马，半个时辰后来到县城。 东郭连海正在县衙大院里发愁。 他担心谢正阳被二龙山杀害，也担心东郭连江吃败仗丢了性命！ 马蹄声响，谢正阳三人赶到。 东郭连海很激动，急忙问道：“正阳兄弟回来了？我兄弟连江呢？” “县尉大人留在石塘村，安排戒备巡逻，防止周霸天来杀人。” 谢正阳下了马：“我来县城，和东郭大人商量破贼之计。” 东郭连海松了一口气，打量着吕正良：“这位是？” 谢正阳将吕正良搀扶下马，介绍道： “这位先生叫吕正良，被二龙山周霸天扣留，做了师爷，这次跟我一起逃出来的。他知道二龙山的底细，有破贼之计，特来拜访东郭大人。” 东郭连海大喜过望，抱拳道：“有正阳兄弟和吕先生助我，定能剿灭周霸天，保境安民！” 谢正阳点头：“东郭大人和吕先生先聊着，我去寓所看一下，免得我妻子和妹妹担心。” 一天没见妻子小妾和妹妹了。 有点想念。 东郭连海点头，邀请吕正良喝茶。 谢正阳上马，直奔后街寓所。 “谢大哥，你回来了？” 荞花看见谢正阳，喜悦和欣慰溢于言表，就差扑上来抱住谢正阳亲一口了。 “我回来了丫头，家里都好吧？” “都好。”荞花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哥哥回来了！” 春桃也奔过来，扑在哥哥的怀里。 谢正阳身上的疲劳感一扫而空，抱起妹妹笑道：“春桃，想哥哥了吗？” “当然想了，我从早上就在想你了。” “哪里想我？” “是……肚子里想你。”春桃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很认真。 “小傻瓜，下次用脑袋想。你一想，哥哥就回来了。你和荞花姐姐玩吧，我去看你嫂子。” 谢正阳放下妹妹，去看凌雪寒。 凌雪寒听见声音，开门而出，在面纱下笑道： “当家的辛苦了，这一天一夜，在忙什么？” “哦，就是榨油厂的事，榨油设备需要不断修理，离不开我。” “饿了吧？让荞花给你做饭。” “不了雪儿，县令大人还让我过去值班，今夜里，怕是不一定回来。” 谢正阳耸耸肩，笑道：“家里盖房子要钱，我多干活，多挣钱，养家糊口。” 对于二龙山的事，谢正阳绝口不提。 以免大家担心。 凌雪寒信以为真，大为感动： “当家的不容易，辛苦你了。等以后回到石塘村，我跟着荞花学种桑麻，帮家里做点事，一起养家。你干活的时候，也不要太累。” “谢谢雪儿。” 谢正阳一笑：“那我这就走了，你们在家里，安心歇着。” 唉，娇妻美妾，真是舍不得走啊。 这该死的周霸天，要不是他节外生枝，自己现在都可以和雪儿圆房了！ 说不定，连荞花也一起圆了！ 县衙后堂，东郭连海和吕正良，相见恨晚，相得甚欢。 东郭连海说起谢正阳组建大食堂、利用麻籽茶籽榨油的事情； 吕正良说起谢正阳在贼窝里的大智大勇，有仁有义； 双方都很吃惊，都觉得谢正阳深不可测！ 说话间，谢正阳到了。 东郭连海起身迎接，握住谢正阳的手，笑道： “正阳兄弟，原来你是个文武双全的大才啊。吕先生说了你在强盗窝里的事情，令我刮目相看。接下来，应该如何攻打二龙山，我听你的。” 谢正阳一笑，询问吕正良：“吕先生有何妙计？” “我没有妙计，就按照你说的，堵住他们，关门打狗，见机行事。” “单单围堵，还是不够的。” 谢正阳说道：“我先看一下县城的武库，整顿军械，制作一些强弩和投石机，才能彻底消灭周霸天。” 东郭连海一愣，摇头道：“投石机，属于大型攻城军械，我们没有，也做不出来。” “我能做出来，一天就行。先去武库看看吧？” “一天之内，如何能做出投石机？” 东郭连海打死也不信，苦笑了一下，先带着谢正阳二人，去看武库。 县城的武库很可怜，就一些破刀烂枪和一些无法使用的弓箭，还有发霉的牛皮铠甲。 因为能用的武器，都被东郭连江带走了。 不过武库里还有不少木料和大麻绳。 “这些东西，就能制作简单的投石机，对付二龙山的强盗，足够了。” 谢正阳说道：“请东郭大人下令，安排匠人连夜干活。明天上午，我就能把投石机搞好。” “需要多少工匠？” “二三十个木匠。” “那行，我立刻安排。”东郭连海点头，让手下去把榨油厂的木匠叫来，连夜干活。 这时候，都晚上九点左右了。 谢正阳也抽空吃了点晚饭。 木匠们来到武库的时候，谢正阳已经画好了图纸，开始对木匠进行培训。 东郭连海在一边看着，就是不明白：“这点东西，怎么能做出投石机呢？” 战场上的投石机，是很大的，需要几十人操控。 制造一台投石机，成本也不便宜，相当于后世制造一架轰炸机。 谢正阳也懒得解释，利用两根树立的木桩，一段绳索，一根撬棒，做成了一个绞索投石机的模型。 绞索绞紧之后，一松手，撬棒将一颗碎石，送上了天空。 这是古代西方人发明的绞索投石机，结构非常简单，使用安装都很方便，不受地形限制。 而且威力也很大，甚至不下于大型投石机！ 东郭连海看了模拟演示，又惊又喜：“正阳兄弟，你就是活神仙啊，这样的投石机，也能想到！” 吕正良对东郭连海笑道：“县令大人，我没有骗你吧。谢正阳兄弟身怀奇术，有胆有谋，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谢正阳一笑，又画了一张图纸，定下大致的尺寸，交给了木匠：“用我指定的木料，制作这样的配件，越多越好。” 这是双弓强弩的配件。 谢正阳要打周霸天，必须在武器射程上超过对方，才能稳操胜券，确保自己人不受伤。 东郭连海问道：“正阳兄弟，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是杀人利器，明天我再来组装调试。” 谢正阳看看时间，已经半夜了，抱拳道：“我这两天太累，要回去休息一下。这里的事情，交给吕先生，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东郭连海和吕正良一起抱拳。 谢正阳告辞，返回寓所。 荞花居然还没睡，给谢正阳留着门。 “丫头，怎么还不睡？” “谢大哥，我怕你回来开不了门。”荞花压低声音： “雪儿姐姐和春桃都睡了，谢大哥吃了吗，我给你弄吃的……” “不用了荞花。”谢正阳捉住荞花的手：“你去给我打水，我洗个澡就睡觉。” 荞花点点头，转身而去。 不多久，荞花打来了水，还给谢正阳拿来了干净衣服，红着脸道：“谢大哥，我伺候你洗澡吧。” 谢正阳心里一动，将荞花拥在怀里：“可是，我怕你害羞。” “谢大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不会……害羞的。” “还说不害羞？脸怎么红了？” 谢正阳一笑，徐徐宽衣，在大木盆里坐了下来。 荞花红着脸，不敢看，拿着毛巾，给谢正阳擦洗身体。 谢正阳享受着荞花的照顾，渐渐就有了些感觉，开始按捺不住了。 “谢大哥，你身上好烫，喘气也很重，是不是……不舒服？” “傻丫头，谢大哥想你了，所以才这样。” 谢正阳抚弄着荞花的耳朵，附耳低声说道：“谢大哥想跟你圆房了，知道吗？” 第45章 荞花的秘密。 荞花颤抖起来，又紧张又害怕又有些期待，声若蚊蝇：“谢大哥，等我给你洗完澡，我就……” “不，我已经洗好了。” 谢正阳忽然站起来，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将荞花打横抱起，走向了大床。 荞花勾着谢正阳的脖子，闭着眼睛，浑身颤抖：“谢大哥，你把……油灯吹了吧……” “摸黑啊？” “摸黑……不行吗？” “应该行的，我们试试……” 谢正阳转身，吹灭了油灯。 月光从窗户的草帘子里透入，西厢房一片朦胧。 谢正阳倒是什么都懂，也知道怜香惜玉，很温柔。 一点一点的，走进荞花的内心…… 窗外，一支带露的雏菊，正在开放，幽香阵阵。 “谢大哥，这就是……圆房吗？” 许久之后，尘埃落定，荞花躲在谢正阳的怀里，低声问道。 “是的，这就是圆房。” 谢正阳在朦胧的光线下，凝视着荞花的眼睛：“谢大哥以后，就是你的男人了，你喜欢吗？” “喜欢，和谢大哥在一起，我很……安心，也很开心。” “谢大哥也很开心，以后会对你好的，” “谢大哥，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这是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就是我现在才知道，我父母……他们应该经常圆房……” “噗……” 谢正阳笑出声来，拥紧了荞花，低声说道：“傻丫头，只有新婚夫妇第一次在一起，才叫圆房，以后嘛，就叫过日子了。” 荞花缩了缩身子，低声笑道：“知道了谢大哥，我已经会过日子了，以后知道侍候你的。” “真的知道吗？我看还要多练练……” 夜色越来越深，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黎明时分，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惊醒了谢正阳。 谢正阳起身，开始穿衣。 “谢大哥，你夜里没睡多久，不再睡一会儿吗？” 荞花也醒了，坐起来，吹起火折子，点起油灯。 “不了荞花，我要去干活。” 谢正阳捧着荞花的脸，深深地安慰了一下，低声道：“等我晚上回来，再陪你过日子。” 其实，谢正阳陪着荞花再睡一个回笼觉也行。 就怕被雪儿知道自己昨夜里睡在荞花的房间，会笑话。 荞花点头，给谢正阳穿衣服：“那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傻丫头，我去干活，当然有吃的。家里的粮食省一点，给你们吃。” 谢正阳也给荞花整理衣服：“真好看，你姐姐说，你比她漂亮，是真的。” 荞花摇摇头，低声说道：“谢大哥，我看到雪儿姐姐最漂亮，也不是大麻子。她为什么，要假装大麻子？” 谢正阳刮了刮荞花的鼻子：“这件事，你假装不知道就行了，我以后再告诉你。” 荞花使劲点头。 谢正阳穿好衣服，一扭头，看见床单上有一抹新鲜的血迹，不由得心中一热。 “荞花，弄点水，把床单上的血迹洗一洗。被人看见，会笑话的。” “知道了谢大哥，我不会让人看见的。” …… 桃源县的武库里，木匠们还在忙碌。 吕正良在这里监工，一夜没睡，此刻正在打盹。 谢正阳赶到，对吕正良说道：“吕先生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我来负责。” 吕正良睁开眼睛，打量着谢正阳：“谢公子精神抖擞，有什么喜事吧？” 这死瘸子，上知天文下肢残疾，啥都知道！ 谢正阳一笑，摆手道：“没什么喜事，只是大战当前，有些兴奋而已。” 吕正良点点头，去一边睡觉了。 谢正阳安排那些木匠，也轮班休息，能撑得住的，继续干活。 辰时二刻，也就是早上八点，东郭连海赶了过来，查看夜来的进度。 带着十几个兵卒，还有二十个差役、更夫、狱卒。 投石机，已经做好了五架。 “正阳兄弟辛苦了，这投石机的威力如何，能不能演示一下？” 东郭连海还是不放心。 “我正要培训投石机操作手，请东郭大人跟我来校场。” 谢正阳点点头，又问：“对了，我昨晚上要的五百个小瓦罐，都准备了吗？” “正在准备，明天一定备齐！” 东郭连海陪着谢正阳前往一边的校场，问道：“正阳兄弟，你要这么多瓦罐，干什么？” “投石机发送石头，其实威力不大。我要这些瓦罐，是用来制作另一种武器的。”谢正阳点点头，又说道： “还要给我一些丝绸面罩，给我十几个人，我带他们去夹山口，找一些材料。” 夹山口，在石塘村东南，刘家庄的后面。 那里有个山口，两边是奇特的石头，人称痒痒石。 碰到就痒，还有刺痛感，人人避而远之。 谢正阳穿越而来，知道那石头就是天然石棉矿，里面有石棉纤维，所以才会造成接触者皮肤巨痒、刺痛。 用痒痒石对付周霸天，倒是价廉物美，量大管饱！ 东郭连海笑道：“正阳兄弟高深莫测，我听你的就是，要什么给什么。” 说话间，东郭连江也回来了，还带着宋力夫和潘家兄弟。 谢正阳问道：“连江兄，昨夜里没事吧？” “当然没事！”东郭连江得意地一笑： “有我在，周霸天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下山抢劫。我的弟兄们还在石塘村和夏家庄警戒巡逻，我回来看你准备得如何了。” “今天准备军械，明日练兵，后天就可以攻打二龙山了。” 谢正阳点点头：“你来得刚好，看看我新做的投石机。” 在谢正阳的指挥下，第一架投石机，组装完毕。 这东西的结构非常简单，相当于一个大门框，中间加一个纵向的撬棒，门框两边，各有一个简易的十字架绞盘。 撬棒前端，有一个木斗。 绞盘绞紧之后，松开撬棒，木斗里面的石头，就会射出。 第一次见到这个玩意，东郭兄弟和兵卒们，都觉得新奇，充满期待。 谢正阳亲自指挥，待绞盘绞紧之后，一声令下：“放！” 呜——！ 木斗里，一块碗口大的石头，飞上天空，划出一道弧光，远远落地。 东郭兄弟齐声喝彩：“好家伙，威力不小！” 谢正阳淡淡一笑：“去测量一下实际距离！” 几个兵卒拉着绳子去丈量，随后汇报：“回大人，实测一百九十六步！” 东郭连江大喜：“朝廷打仗用的投石机，一般也就两百步左右。我们有了这玩意，可以稳操胜券。因为，强盗们的弓箭，射不到两百步，只能眼睁睁地挨打！” “我正在设计制造强弩，也能射到两百步左右。” 谢正阳点点头，吩咐潘有财兄弟：“你们俩兄弟，带着十来个人，去我们村前的夹山口，将痒痒石砸成粉末，用大坛子装起来备用。记住了，干活的时候，用丝绸面罩遮住脸面，捂好口鼻，如果吸入痒痒石粉末，会生病的。” 石棉纤维对人体伤害极大，在后世，属于一类致癌物。 潘家兄弟不解：“要痒痒石，有何用？” 谢正阳附在潘有财耳边，低声说道：“痒痒石的粉末，会迷住强盗们的眼睛。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将周老大生擒活捉！” “原来如此。” 潘有财如梦方醒，点点头，带着十几个人，直奔夹山口。 谢正阳返回武库，继续监督投石机和双弓强弩的制作。 武库里的破烂军械、弓箭、铠甲，只要是能修的，谢正阳都让工匠们修一修。 虽然这玩意不好用，但是聊胜于无。 东郭连江给谢正阳配了一套铠甲，一把长枪，一把宝剑。 上次东郭连江赠送的宝剑，谢正阳谎称丢了。 过了日中时分，两架双弓弩制作完成。 配套的箭矢，也做了出来。 谢正阳马不停蹄，又来试验双弓弩，培训弓弩手。 东郭兄弟和吕正良，都在一边观看。 崩！ 双弓弩击发，射中了一百五十步外的靶心。 “好家伙，这玩意这么厉害！” 东郭连江跳了起来，抱住谢正阳：“好兄弟，有了这玩意，别说对付二龙山的强盗，就是造反当皇帝，也使得！” “二弟，不可胡说八道？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是想连累九族吗？我们这是为了保境安民，报效朝廷！” 东郭连海被他兄弟吓一跳，厉声喝止。 第46章 犒劳一下自己。 造反当皇帝，这话也是能说的？ 想玩九族消消乐？ 东郭连江一吐舌头：“大哥，是我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了。” 瘸子吕正良坐在一边，笑而不语。 “闲话少说，我还需要一些东西，请两位大人准备。” 谢正阳略一思索，又写下一张清单：“这些东西，请县令大人，在明天晚上备齐。后天一早，攻打二龙山。” 东郭兄弟看过清单，一起点头。 谢正阳又看着吕正良：“吕先生，督造投石机和双弓强弩的事，就交给你了。” 吕正良抱拳：“周霸天打断我的腿，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当效命，一起攻破二龙山！” 谢正阳又看着东郭连江：“连江兄，请你今晚上，继续在石塘村和夏家庄镇守，防止周霸天来偷袭。” “放心吧兄弟，我这就去！” 东郭连江上马，带着宋力夫返回石塘村。 谢正阳对东郭连海抱拳：“东郭大人，这里暂时没事了，去看看榨油厂吧。” 打仗打的是钱，而榨油厂，就是印钞机。 更何况，榨油厂还有谢正阳的干股，总要去看看。 东郭连海笑道：“我正打算请正阳兄弟，一起去榨油厂看看。” 两人一起上马，带着驼子，前往榨油厂。 榨油厂已经开始正式投产了，三十套榨油设备，火力全开，工人两班倒干活。 每套设备，每天出油一百多斤，每日总产量，接近五千斤！ 武陵郡和荆州的客商，都闻讯而来。 南诏国和夜郎国的商贩，也在这里洽谈生意。 四面八方的麻籽和茶籽，更是源源不断地涌来。 东郭连海笑得合不拢嘴，对谢正阳说道： “每日五千斤清油，那就是五万斤良米啊。只需要一个月，我就能完成今年的税赋。百姓以麻籽和茶籽代替粮税，省下粮食，也就有了活路。正阳兄弟，本县上下能够度过这一关，都得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大人，你上次说，我抽取总利润的十分之一。那么，我每天大概能分到多少钱？” “哦，大约是……两百五十斤清油，折合成良米，就是两千五百斤。” “多谢大人。” 谢正阳点点头：“我想借点钱过日子，就一百两银子吧。以后结算，从我的分成里面扣除。” 上次借的几十两白银，都花得差不多了。 东郭连海很爽快，从榨油厂的库房里，提了一百两银子，交给谢正阳。 梅照影过来献茶。 谢正阳问道：“梅姑娘，你这两天在做什么？” “回谢公子，我没什么事，县令大人安排我，在这里伺候谢公子。公子不来的时候，我就在大食堂，给母亲帮忙。” 谢正阳点头，取了十两银子递给梅照影： “这十两银子，你们拿着做盘缠吧。你们老家，不是在长沙郡吗？以后遇上长沙的客商来购买清油，你们母女俩，可以跟随客商，一起返回家乡。” 东郭连海一呆，愕然不语。 他以为谢正阳看上了这对母女，所以收留了人家。 没想到，谢正阳竟然如此仗义，不惜财，不恋色。 梅照影也是一呆，眼泪夺眶而出： “谢公子，我和母亲蒙你关照，已经让你破费了，岂敢再要你的银子？” 谢正阳皱眉：“钱财身外之物，不值一提。大丈夫急人所难，几两银子，何足道哉？” “不，妾身多谢谢公子的好意。” 梅照影屈身施礼：“我们在长沙郡，也已经无亲无故，家产变卖一空。承蒙谢公子照顾，我们在这里有事做，有饭吃，也就不打算回去了。” “这样啊，那就算了。以后有难处，再找我吧。” 谢正阳也不多说，收了银子，和东郭连海一起返回县城。 东郭连海感激谢正阳帮了大忙，要在家里设宴招待。 谢正阳却谢绝了，回家吃晚饭。 东郭兄弟的家人，那个驼子，成了谢正阳的跟班，跟着谢正阳。 走在路上，谢正阳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叫人家驼子，也不礼貌啊。 “回谢公子，我叫东郭乞奴，是东郭家的奴生子。” “奴生子？” 谢正阳明白了。 这就是东郭连江的老爹，跟家里的女仆睡觉，生出来的儿子。 按理说，驼子和东郭连海、东郭连江，还是亲兄弟。 但是大晟国的女奴，地位低下，和畜生差不多。 女奴生下来的儿子，虽然是老爷的种，却也是奴仆。 所以在东郭兄弟的眼里，这驼子不是兄弟，只是奴仆。 路过市集，谢正阳顺手买了一个铜锅，买了一些食材和调料。 穿越过多来许多天了，每天吃的东西，就跟猪食一样，荤素一锅熟。 谢正阳想亲手做几个菜，犒劳一下自己，也让妻子小妾和妹妹，都尝尝鲜。 “雪儿，荞花，春桃，我回来了。” 谢正阳下马，招呼东郭乞奴，把东西都搬进来。 荞花走过来帮忙。 凌雪寒戴着面纱，看着那些菜：“这些菜，荞花会烧吗？” 荞花低声说道：“雪儿姐姐，我只会水煮，反正……能煮熟。” 凌雪寒微微叹息：“我也不会做菜……” “我会呀！” 谢正阳已经卷起了袖子：“荞花，我今天教你做两个菜，你跟着学，以后做出来的饭菜，保管好吃。” 荞花愣住了：“谢大哥，你会做菜？” 凌雪寒也笑了：“当家的，你做菜做饭，也是一锅熟吧？只怕你做出来的饭菜，还不如荞花做的。” 对于谢正阳的厨艺，凌雪寒尝试过。 还不是煮麦粥、煮糙米粥、煮狗尾草籽糊糊？ 最多，里面加点剁碎的肉，加点盐而已。 对于女帝来说，这还是猪食。 南诏国皇宫里的狗，吃的也比这个好！ “雪儿，你别小瞧我，我也有几个拿手菜的，等会儿就知道。” 谢正阳开始干活了，一边指挥荞花帮忙。 食材和调料有限，炊具有限，能做的菜肴并不多。 一个蒸鸡蛋，一个铜锅红烧公鸡，一个香油煎豆腐，一个猪肉炒干笋片。 大晟国没有辣椒，没有酱油，没有味精。 但是有葱蒜生姜，有辣蓼可以代替辣椒。 谢正阳挥舞着小锅铲，在荞花的帮助下，终于折腾出了四个菜。 香气四溢。 春桃直流口水：“好香啊哥哥，原来你会做这么多菜。这是豆腐吗？怎么金黄金黄的？” “来，尝尝。” 谢正阳将四个菜都端上桌子，给大家夹菜：“慢点吃，别烫着。” 凌雪寒尝了一口油煎豆腐，尝了一口蒸鸡蛋，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很鲜美，原来当家的，真的……会做菜？这可比荞花做的饭菜，好吃太多了！” 谢正阳一笑：“多谢夸奖，以后有时间，再教荞花多做几个菜，保证你们每天都有胃口。” 凌雪寒微微点头，忽然叹息道： “可惜没有酒，我忽然……想喝一杯。” 第47章 奴生子。 “想喝酒？有啊有啊！” 谢正阳一笑，起身走到门外，对门外站岗的驼子道：“乞奴兄弟，你去县令大人那里，借一壶好酒来！” 东郭乞奴很意外，摇头低声说道：“谢公子，你叫我驼子就行，我是奴生子，不敢和公子称兄道弟。” “这是什么话？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谢正阳拍了拍驼子的肩膀：“快去快回，回来你也喝一杯。” 驼子很感动，抽了抽鼻子，上马而去。 这里距离县衙，只有两百步，隔着一条巷子。 很快，驼子回来了，带回来两壶酒：“谢公子，这是花亭侯送给县令大人的陈酿，也是大人家里最好的酒。” “多谢。” 谢正阳转身，给东郭乞奴弄了一碗菜，一大碗酒，歉然道：“我和妻子在屋里喝酒，就不请你了。兄弟，你就在院子里喝吧。改天有空，我陪你好好喝一场。” “多谢公子。” 东郭乞奴接过酒菜，在院子的角落坐下，一人独饮。 荞花和春桃也吃好了，躲进西厢房玩耍。 东厢房里，谢正阳和凌雪寒对饮。 “这酒还行，勉强能喝。” 凌雪寒浅酌一口，给出了评价。 花亭侯送给县令的美酒，县令舍不得喝，珍藏在家里。 到了凌雪寒这儿，就是个勉强能喝的品质。 “雪儿说的没错，这也就勉强能喝。等以后有空，我亲自酿酒，比这个好喝！” “当家的还会酿酒？” 凌雪寒一笑，问道：“这几日你跟着那个小县令，是不是也做了什么小吏？” 小县令？ 人家是本县最高领导，县令大老爷好吧。 谢正阳摇摇头，笑道：“那个小县令叫我别回去了，帮他处理本县的工曹和农曹事务。我没答应，目前只是在榨油厂帮忙。” 县里的工曹和农曹，就相当于后世县一级的工业局和农业局吧。 东郭连海的确说过，让谢正阳兼任工曹官和农曹官，负责本县的工事农事。 但是谢正阳没答应，不感兴趣。 凌雪寒点头：“百里小县，穷乡僻壤，即便做到县令，也就是个芝麻官，还不如回家种田安逸。对了，家里的房子，盖得怎么样了？” “还要好几天，因为我打算盖一个四合院。这样的话，我们以后生活方便一些。” “四合院也好，你以后……多收几个小妾，有地方住。” “噗……”谢正阳笑出声来：“雪儿，我为什么要多收几个小妾啊？” “因为人多热闹啊。难道你不喜欢吗？” 凌雪寒已经吃饱喝足，放下筷子：“我的身体没好，这几天，还是让荞花侍候你吧。以后回到石塘村，我们再……成亲。” “不，我还要去榨油厂看看……” 谢正阳也吃饱了，起身去外面洗脸。 荞花走了进来，收拾碗筷。 凌雪寒冷冷说道：“荞花，你看见了我的脸，知道我不是大麻子。但是，这话不许对外说，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个大麻子，知道了吗？” 荞花吓得一激灵：“知道了，雪儿姐姐。” 凌雪寒点点头：“只要你听话，我以后不会亏待你。我知道你喜欢和谢大哥在一起，今晚上，我还让当家的睡在你的屋里。” 昨晚上，谢正阳睡在荞花那里，凌雪寒都知道。 因为她有国仇家恨，晚上经常失眠。 荞花闻言，更加害怕：“雪儿姐姐，不是我……是谢大哥他……他要……” “别害羞，你是谢大哥的小妾，侍候他是应该的。” 凌雪寒一笑：“收拾完了，你就去侍候谢大哥吧，我这里不用侍候了。” “是。” 荞花收拾了碗筷，转身低头而出。 谢正阳却带着东郭乞奴，去武库检查军械制作情况。 吕正良在这里监督，一切正常。 预计明天晚上，能做好八架投石车，十副双弓强弩。 四下里无人，吕正良低声问道：“谢公子，收拾了周霸天，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回家种田。” “谢公子身怀奇术，有文韬武略，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难道，就不想做一番事业吗？”吕正良微微一笑： “如果谢公子愿意做一番事业，在下愿意追随左右，出谋划策。” 谢正阳想了想，却问道：“吕先生去过南诏国和夜郎国，能不能给我画一幅南诏国的堪舆图？” 堪舆图，就是地图。 吕正良一愣，随即点头： “我以前就有堪舆图，可是遗落在二龙山。不过，南诏国七城九寨十八洞的位置，我大概都记得。等我抽空，给你画出来。” 谢正阳道谢，回家休息。 制造军械的事，还是交给吕正良。 他孤家寡人一个，晚上没事干。 谢正阳现在不一样，回家有事干！ 回到寓所，又是深夜。 荞花还没睡，给谢正阳留着门。 “荞花，还不睡呀？” “谢大哥，我等你回来……” 荞花做贼一样，向东厢房张望一眼，低声道：“雪儿姐姐说，今晚上，还让我侍候你。” “不，今晚上我侍候你吧。” 谢正阳一笑，拥着荞花进了西厢房。 荞花红着脸，打水给谢正阳洗澡。 “荞花，我们昨晚上都圆房了，怎么今天还是害羞啊，脸色红红的？” “没有啊谢大哥，我是……热的。” “等我明天，给你们买两身清凉的衣服，就不热了。” 谢正阳洗了澡，低声笑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别穿这厚衣服了，会凉快一些。” 穷人穿的粗布麻衣，非常厚重，在这炎炎夏日，当然很热了。 荞花点点头，就要吹灯。 “荞花，今晚上不吹灯了，行吗？” “那我……闭着眼睛吧。” 荞花又颤抖起来，却抱住了谢正阳的腰。 谢正阳一笑，吹灭了灯。 一炷香之后，油灯再次亮起。 荞花躲在谢正阳的怀里，低声问道： “谢大哥，为什么你不陪着雪儿姐姐，却每天晚上陪着我？要不，明天晚上，我带着春桃睡，你陪着雪儿姐姐吧。” “因为有规矩，你才来，我要连着陪你半个月。” “啊，还有这个规矩？我姐姐和爹妈，都没告诉我。”荞花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整整半个月哦，多么美好！ 谢正阳坏笑道：“过了这半个月，我就陪着你雪儿姐姐了。不过，如果我想你了，可以半夜偷跑出来，找你过日子。” 荞花吓一跳：“不行，被雪儿姐姐知道，会打我的。” “那我睡到半夜，想你了，怎么办？” “雪儿姐姐那么漂亮，你跟她过日子的时候，不会想我的。”荞花也活泼起来，主动亲了一口，低声笑道： “要不这样吧，我再陪谢大哥……过一回日子。这回……可以不吹灯。” “不吹灯，你也不闭眼，行吗？” 谢正阳的情绪，再一次勃发：“谢大哥想看着你的脸，你的眼睛。” 第48章 如此美好。 “我是谢大哥的人，我听谢大哥的……我也想，多看看你的脸。” 荞花的双眼，一片纯洁，也一片深情。 谢正阳抚摸着荞花的脸庞，感受那种豆蔻年华的弹性和细腻温润，柔情翻涌：“丫头，你真漂亮，是如此的美好……” 此时此刻，谢正阳觉得穿越真好啊。 …… 第二天，日出之后，谢正阳才起床。 和荞花互相帮忙，整理衣服。 荞花有些忐忑，低声笑道：“今天睡懒觉了，不知道雪儿姐姐会不会骂我。” “她比你还懒，太阳晒屁股也不起来。” 谢正阳刮了刮荞花的鼻子，又啃了一口：“你照顾家里，我去干活。” 荞花扯住了谢正阳，低声问道：“谢大哥，我姐夫贾老三好了没有？” “已经好了，这时候，正跟你姐姐在家过日子呢，别担心。” “啊，他们夫妻俩……过日子，谢大哥也知道？”荞花觉得不可思议。 前天晚上，谢正阳说第一次是圆房，以后就是过日子，所以荞花就以为，过日子就是过那种事。 “当然知道了，哪家夫妻不过日子？” 谢正阳一笑，出门洗漱。 工匠们还在武库里，加班加点。 谢正阳对东郭连海说道：“东郭大人，我回一趟石塘村，和连江兄一起，布置攻打二龙山的事。晚上我再回来，清点军械。” 东郭连海抱拳：“正阳兄弟，我二弟连江虽然有武艺，但是智谋不足，脾气暴躁，毛手毛脚的。攻打二龙山的事，我想让你指挥。吕先生也是，极力推荐你。” “我没问题，也能保证打下二龙山，保证伤亡不超过三人。但是，东郭大人要和连江兄说清楚，免得他不痛快。” 谢正阳当仁不让。 “好，我就让正阳兄弟，全权指挥这一战。包括东郭连江在内，都听你的指挥。” 东郭连海也豁出去了，取出县令大印，还有自己的佩剑：“剑印在此，违令者斩！” “多谢大人信任，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谢正阳接过剑印，交给东郭乞奴保管，招呼吕正良，一起飞奔石塘村。 来到石塘村，大约上午十点。 东郭连江带着自己的几十个兵，驻扎在石塘村后面的桑园里。 兵卒们百无聊赖，或躺或坐，伸懒腰打哈欠，一个个吊儿郎当的。 宋力夫和潘有财兄弟，也在这里，带着村里的二十多个猎户和壮丁。 谢正阳赶到。 “正阳兄弟，你来了。” 东郭连江跳起来，咧嘴笑道：“军械准备得如何？何时去打二龙山？” “县令东郭连海有令，命我谢正阳，全权指挥攻打二龙山。包括东郭连江在内，所有人，都听我的军令。” 谢正阳面色如霜，下了马，取出县令的剑印，向众人展示：“剑印在此，违令者，斩！” 东郭连江一呆，欲言又止。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丢了军权，“几十个大军”，包括自己在内，都要听谢正阳的！ 兵卒们也全部站起来，惊愕地看着谢正阳。 “东郭连江，听令！” “在！” 东郭连江立正抱拳。 “集合全体队伍！” “是！”东郭连江转身：“全体列队！” 兵卒们抖擞精神，列成三队。 宋力夫带着石塘村的猎手壮丁，也列成一队。 谢正阳的眼神，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冷冷说道： “打仗就不要怕死，怕死的，会死得更快。这里有谁不怕死，给我站出来！” 兵卒们面面相觑。 这不是扯淡吗，有谁不怕死？ “谢公子，我不怕死！” 东郭连江上前一步。 “很好，我也不怕死。” 谢正阳点点头，要来一只粗陶碗，顶在自己头上，喝道：“宋力夫，听令！” “在！” “你用弓弩，在三十步外，射落我头顶上的碗。如果三箭都射不中，军法处置！” “正阳、谢公子……” 宋力夫有些担心：“弓弩威力强大，万一有失误，怕伤了谢公子。” “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遵命！” 宋力夫只得听令，拾起了弓弩，退到三十步外。 全场鸦雀无声，都紧张地看着谢正阳和宋力夫。 谢正阳却面如止水，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对自己的弓弩有信心，也对宋力夫的箭法有信心。 众人注视之下，宋力夫深吸了一口气，扣箭上弦，瞄准了谢正阳头顶上的大碗。 崩……当啷！ 弓弦声响，羽箭飞来，大碗应声而碎。 “好箭法！” 众人齐声喝彩。 宋力夫也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谢正阳接过弓弩，冲着众人说道：“现在，请东郭连江配合一下，我将在五十步外，射落他头顶上的大碗。” 东郭连江也算好汉，接过一只大碗顶在头上，背靠大树而立。 谢正阳退后五十步，一箭射落大碗！ “好箭法！” 众人再次大喝。 谢正阳走回队伍前，朗声说道：“兄弟们都看见了，我不怕死，东郭连江也不怕死。只要兄弟们和我们一样，这次必定攻破二龙山，剿灭周霸天！” 众人的情绪被调动，一起大叫：“攻破二龙山，剿灭周霸天！” 谢正阳很满意，抽出一支箭举在手中： “这次打破二龙山，所有战利品均分，人人有份。如果兄弟们的战利品，每人不足二两白银，我给大家补齐。 如果有兄弟战死了，父母我来赡养，妻子孩子我来照顾。 有违此言，犹如此箭！” 咔吧！ 箭矢断为两截。 众人被感动，再次高呼：“追随谢公子，活捉周霸天！” 谢正阳点点头，喝道：“东郭连江，再次宣布军规。如有违抗军令、违背军规者，严惩不贷！” 东郭连江上前，再一次宣读大晟国的军规。 吕正良在一边看着，连连点头。 他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等东郭连江宣读军规完毕，谢正阳走过去说道： “连江兄，你今晚上继续值班。明天一早，我带着军械粮草和其他弟兄，与你会合，攻打二龙山。 你记住，带兵之道就两个字，赏与罚。只要做到赏罚分明，就能百战百胜。” 东郭连江抖个机灵，咧嘴笑道：“谢公子，赏与罚……这不是三个字吗？” 兵卒们没忍住，一起窃笑。 “全体立正，听训！” 谢正阳一声大喝，面如寒冰：“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长官说月亮是四方形的，就是四方形的。你们集体回答，赏与罚，是几个字！” 第49章 怠慢军心。 众人害怕了，一起回答：“两个字！” 东郭连江也抱拳认错：“谢公子，我错了，是两个字。” “你在军前嬉笑，怠慢军心，挑战长官权威，该当何罪？” 谢正阳板着脸：“先记你二十军棍，待我攻破二龙山之后执行。如果你能戴罪立功，则免予执行。” 东郭连江心里大呼晦气，却只能以大局为重，抱拳道：“末将认罚！” 众人看见谢正阳将东郭连江治理得服服帖帖，更加惊悚。 谢正阳挥手：“队列解散，原地待命！” 兵卒们都松了一口气，解散队列，在桑园里休息。 谢正阳招呼东郭连江，一起走出树林。 东郭连江也不敢开玩笑了，默默跟着。 看看前后无人，谢正阳笑道： “连江兄，刚才只是演戏，严肃军纪，保证明天可以打胜仗。至于那二十军棍，我可不敢打你。剿灭周霸天之后，我也回来种田打猎了，不会抢你的军权和饭碗。” 吕正良笑道：“此乃苦肉计也，非如此，不能震慑军心。” 东郭连江笑道： “也是我嘴欠，该打。正阳兄弟，我没想到你是大将之才。等我们打完了二龙山，一起去边关打仗吧。我看你呀，日后肯定是大将军！” “我不想当大将军，只想安心地种田打猎，养活老婆和妹妹。” 谢正阳上马：“我去村里看一下，家里盖房子，也不知道进度如何。” 村里的榨油厂，也开始生产了。 但是只有一台榨油机，白天生产，产量很可怜。 因为剿匪的事，村里的猎户和壮丁，都没时间在榨油厂干活。 就这一点可怜的产量，乡亲们也很开心，因为找到了一条活路。 谢正阳家里的东西厢房，也快盖好了。 “村长二哥，你再给我盖前后两排房子，加上东西厢房，形成一个四合院。” 谢正阳取了二十两银子丢给谢松：“等我灭了周霸天，就回来住。” 谢松接过银子，连连点头：“兄弟放心，多找两个工匠，三五天我就能给你盖好。” 谢正阳告辞，带着一个瘸子一个驼子，准备返回县城。 出村不久，正遇上蔡寡妇蔡秀萍。 蔡寡妇背着女儿，在路边寻找成熟的狗尾巴草，看见谢正阳，笑道：“正阳，听说你当官了，跟着县太爷做事，还要去打二龙山，是吗？” “也没当官，但是的确要打二龙山。”谢正阳点点头： “蔡大嫂，周霸天是你表哥，可是这家伙无恶不作，官府是一定要剿灭他的。他活着，附近的乡民都没有活路。他死了，我们才能活下去。” 蔡寡妇也叹气：“我知道，周霸天抢劫了夏家庄，杀了人，还糟蹋了人家的媳妇和姑娘，实在该死。” 谢正阳问道：“周霸天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蔡寡妇摇摇头： “其实，周霸天也是个可怜人，有个妹妹长得漂亮，是我表妹，被花亭侯抢去做小妾。周家表妹不从，咬掉了侯爷的半只耳朵。侯爷一怒，打死了周家表妹，事后还不放过周家，命令官府，向周家征税，逼死了我的姨父，也是就周霸天的父亲。 周霸天全家饿死一半，弟兄三人活不下去了，这才上山做了强盗。” 谢正阳皱眉：“原来是花亭侯，逼得周霸天成了强盗？” 花亭侯淳于烈，是桃源县北部的侯爷，因为祖上有军功，继承了爵位。 势力很大，家里有一百多府兵，五千多亩田庄。 桃源县的一半赋税，都要交给花亭侯。 在桃源县，花亭侯淳于烈，才是霸王，县令也就是个打工的。 只要花亭侯淳于烈看不顺眼，可以随时把县令赶走！ 花亭侯有钱有兵有粮，却不干人事，欺男霸女，鱼肉乡民，无恶不作。 好在花亭侯在桃源县北部丘陵地带，石塘村在桃源县南部大山里，倒是可以避开花亭侯的骚扰。 蔡寡妇轻声叹息，又说道： “正阳，如果……真的打破了二龙山，你能帮忙，就给周霸天兄弟，留个全尸吧。可怜他还记得我，上次让你给我带个猪头……” “蔡大嫂放心，我知道了。” 谢正阳挥挥手，策马而去。 城门口，两个衙役等着谢正阳，抱拳道：“谢公子，我们东郭大人，请你去县衙议事。” 谢正阳点点头，直奔县衙。 县衙有客，县令东郭连海，县丞王贵，正在跟一个将军模样的汉子聊天。 “正阳兄弟，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东郭连海满脸堆笑，介绍道： “这位严将军，是花亭侯淳于侯爷府中的领兵大将。淳于侯爷得知我们要攻打二龙山，特意让严将军带着十个骑兵，二十个重甲兵，前来助战！” 花亭侯也要插一腿？ 只怕会打乱自己的布置！ 谢正阳抱拳：“见过严将军。” “东郭县令，这就是那个小猎户，姓谢的？” 严将军坐着不动，扫了谢正阳一眼，冷笑道：“一个猎户小民，岂能带兵打仗？侯爷有令，让我负责本次剿匪，所有军丁民夫，都听我的调令！” 我靠！ 谢正阳心中大骂。 看来，这剿匪是剿不成了，因为有花亭侯这个搅屎棍！ 吕正良也皱起了眉头。 “严将军，请听我说，此事慢慢商量……”东郭连海不敢得罪严将军和侯爷，低声下气，陪着笑说道： “据我观察，谢正阳的确是大将之材，我今天，刚刚把剑印交给了他，让他负责……” “不行，既然侯爷出兵，这件事，就该我们负责！” 严将军板着脸：“县令的剑印，怕是管不了侯爷，不必用剑印来压我。周霸天是侯爷一定要缉捕的强盗，你们也知道的。” “严将军，你误会了，我岂敢用剑印压你？” “东郭县令不必多说，准备好粮草后勤就行。本将军自幼熟读兵书，带兵多年，自然知道如何剿匪。待我破贼之后，如果有战利品，会分给你一点。” 严将军傲然不可一世。 谢正阳气炸了肺。 这个王八蛋花亭侯，就出三十个兵，还不管粮草，还要独吞二龙山战利品，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东郭连海也不敢再说，看着谢正阳，一声叹息。 谢正阳正要说话，吕正良却抢在前面：“严将军，县令大人，请听我一言……” 严将军扭头，斜睨着吕正良：“这是何人？” 第50章 上中下三计。 东郭连海介绍道：“此人名叫吕正良，识文断字，精通谋略，原本是荆州客商，被周霸天掳上二龙山，打断双腿，留下来做了师爷，知道二龙山的底细。他也是前几日刚刚逃出贼窝，来到我这里。” “哦，你有何话说？”严将军微微点头。 吕正良微微一笑：“严将军威武雄壮，精通韬略，气度非凡，一看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我觉得，请严将军带兵，攻打二龙山，是最好的决定。” 谢正阳和东郭连海都是一愣。 这马屁，不恶心吗？ 严将军闻言大喜，笑道：“吕先生，你既然知道二龙山的底细，可有破敌之计？如果你有破敌之计，打下二龙山之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甚至，我可以向侯爷举荐你。” “草寇不足为患，以将军之神威，一二日即可破贼。” 吕正良一本正经：“等我画一张二龙山的地形图，关隘分布图，献给将军。将军一看，定有破敌之计。” 严将军坐了下来：“很好，你速速画来，我在这里等着。” 吕正良转身，冲着谢正阳和东郭连海挤挤眼：“东郭大人和谢公子，也稍等一下，我自有安排。” “吕先生来我书房吧，这里有笔墨竹简。” 东郭连海会意，委托县丞王贵陪着严将军，自己和谢正阳，陪着吕正良进了书房。 关了门，东郭连海低声问道：“花亭侯插手，此事何解？” 谢正阳摇头道：“我已经准备妥当，破贼就在明日。花亭侯忽然插手，还要指挥权，肯定会打乱我的计划。如果他领兵，我就退出，石塘村的猎户和壮丁，也全部退出。我不能拿乡亲们的性命，来做儿戏。” “谢公子，东郭大人稍安勿躁，我自有主意。” 吕正良一笑：“破贼之计已经定下，岂可半途而废？这位严大人，观其举止，听其言语，恐怕未必会打仗吧。” 东郭连海低声说道：“此人就是酒囊饭袋，曾经两次带兵去二龙山剿匪，一个强盗也没找到，却杀了几个猎户和过往客商，斩首冒领军功。” 谢正阳大怒：“杀良冒功，畜生也不如！” 吕正良制止了谢正阳，询问东郭连海：“这个严将军，是否贪杯好色？” 东郭连海冷笑：“烟花巷里，严将军可是常客。胭脂堆里，他是第一英雄。” “既如此，就好办了。” 吕正良压低声音：“我有上中下三计，可以解决此事。” 谢正阳翻白眼：“吕先生，有话快说，别打哑谜。” 吕正良点点头，低声说道： “上计釜底抽薪，嫁祸东墙，可以让严将军无法出兵。那就是连夜散布谣言，说花亭侯意图造反…… 中计，以美酒美色和金银，贿赂严将军，让他放弃指挥权，坐镇二龙山下。 下计，分兵行动，各打各的，生死有命，自求多福。” 东郭连海听完，惊出一身冷汗：“吕先生，你这上计，未免……太冒险，此话传出去，我等九族俱亡！” 大晟国的律法规定，造反，或者诬陷他人造反，都要株连九族！ 谢正阳却笑道：“我觉得上计最好，不花一分钱，还能彻底摆脱严将军。” 吕正良看着东郭连海：“县令大人，大丈夫做事，休要犹豫。上计最佳，釜底抽薪。只要行事机密，便万无一失！” 东郭连海问道：“谁去执行上计？” 谢正阳点头：“我！” “好吧，豁出去了。” 东郭连海点头：“我去待客，以美酒美人招待严将军，你们二位，依计行事！” 谢正阳和吕正良，一起点头。 东郭连海来到客厅，邀请严将军去烟花巷喝酒，欣赏小姐姐们的舞蹈，一边商量军机大事。 严将军刚好饿了，一拍即合。 县令的书房里，吕正良找来十几块木牍，用左手，在木牍上写字。 “三三年，皇帝死；花亭侯，做天子。” 现在是大晟帝国元辰皇帝三十二年。 三十三年，那就是明年了。 木牍上面写的字，傻子也能看明白——明年皇帝死，花亭侯淳于烈，要做天子！ 这几个字，要不了花亭侯的命。 但是，绝对可以将他吓个半死！ 吕正良一口气写了十几张木牍，一起交给谢正阳： “谢公子，你到下半夜，将这些木牍挂在县城各处的墙上。明日一早，必然全城震动，那时候，严将军根本没心思出兵剿匪，只会在城里城外搜查散布谣言之人……” “这一招，的确阴损了一些。” 谢正阳看着木牍，忽然皱眉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连累百姓和其他无辜者？” 吕正良笑道：“我明天留在县城，自有安排。那个草包将军，我三言两语就能打发。” “好，我下半夜就行动。” 谢正阳将木牍打起包裹，告辞而去。 …… 次日一早，谢正阳披挂整齐，在校场点兵。 县令东郭连海和县丞王贵，都来校场送行。 谢正阳故意问道：“东郭大人，严将军怎么没来？” 东郭连海挤挤眼，叹气苦笑： “严将军昨夜里醉酒，此刻还在烟花巷睡觉，叫不醒。剿匪是大事，只能委托谢公子，带兵先行了！” “既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在二龙山等着严将军。” 谢正阳看着校场的兵卒，一声令下：“出发！” 这里的兵卒、差役一共五十多人，还有三十多个民夫，架着马车，带着军械粮草，跟随谢正阳，在晨曦中出了县城，直奔二龙山。 …… 日出时分，烟花巷，春风楼。 严将军还在睡觉，被手下闯门叫醒：“将军，不好了，县城里出现了一些木牍，上面写着大逆不道的话，诬陷我们花亭侯！” “什么大逆不道？” 严将军坐起来，推开了身边的小姐姐。 亲兵上前，递来一块木牍：“这是更夫发现的，挂在烟花巷的巷口，县令大人叫我送来的。” 严将军接过木牍看了一眼，神色大变，猛然跳起，也顾不上穿衣服，光着身子叫道： “是何人，如此大胆？如此谣言，一旦传出去，岂不是置侯爷于死地？我等是侯爷部下，恐怕也难逃一死！” 亲兵觉得自己的狗眼都瞎了，捂着眼睛叫道：“将军，你的裤子……” 严将军这才想起穿裤子，一边穿衣一边出门：“快，快去找东郭连海！” 东郭连海带着吕正良，已经在春风楼门外等待了。 诚惶诚恐，心事重重。 严将军风风火火出了门：“东郭县令，这木牍是……” “嘘！” 东郭连海急忙摆手：“将军，此事不可声张，且随我来！” 第51章 童谣事件。 严将军醒悟，急忙闭嘴。 出了巷口，四下无人。 东郭连江邀请严将军上了马车，从怀里掏出一堆木牍： “将军且看，这都是更夫打更的时候，在城里发现的。” 严将军汗如雨下，咬牙低声问道：“是何人，如此陷害侯爷？” 吕正良看看四周，低声说道： “将军，此事定是二龙山周霸天派来的奸细所为。你想想，你要带兵攻打二龙山，周霸天自然害怕，所以，他先发制人，诬陷侯爷……” 严将军恍然大悟，抓着吕正良的手： “可是大晟皇帝对于这样的谶语，非常忌讳。一旦传出去，只怕侯爷人头不保啊。这个周霸天，竟然如此毒辣。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去年的时候，大晟帝国就有过类似的案件。 皇都洛阳，有小儿童谣：“灭不灭，绝不绝，三十三年歇一歇，八骏高车车轮裂。” 三十三年，就是明年。 车轮，就是轩辕的本意。 八骏高车，又是皇家专用的仪仗马车。 皇帝轩辕无疆，是个老头子，本就年老多病，听见这样的童谣，更是疑神疑鬼，下令追查童谣源头，一时间鸡飞狗跳，血雨腥风，牵连三千多人被斩首！ 朝野上下，江湖之远，都知道去年的童谣事件。 此刻，严将军看见这样的木牍，自然是魂不附体！ “将军不必担心。我已经下令，封锁四门，严查奸细，寻找其他的谣言木牍。”东郭连海又来做戏： “现在，将军就别去二龙山打仗了，你带着部下兵马，去城外仔细搜查。找到这样的木牍，千万别声张，偷偷带回来烧掉。附近的几个乡镇集市，也派人去找一找。 桃源县偏居一隅，只要我们行事机密，此事不会泄露，侯爷不会知道的，朝廷更不会知道。” 严将军这个草包，早就没有主意了，连连点头：“县令大人说的对，我这就带兵去城外搜查。城内的事，就交给你了。” 东郭连海抱拳：“将军放心，此事也干系我的身家性命，我自然不敢怠慢。” 严将军点头，就要出城，却又皱眉道：“可是侯爷让我去剿匪，此事如何安排？” 吕正良低声说道：“剿匪随时可以，周霸天就在二龙山，跑不掉。但是眼前的事，必须迅速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严将军一哆嗦，跳上战马，带着自己的部下，出城而去。 吕正良和东郭连海对视一眼，各自松了一口气。 这一招太冒险，好在成功了。 此时此刻。 谢正阳和东郭连江，已经在二龙山下会合。 现场有战斗人员八十个，后勤人员四十多个。 谢正阳整顿兵卒，喝道：“军中斥候，出列！” “在！” 薛前、陆亮一起出列。 “你二人跟随我，一路向山上侦查，直到盘山口。” 谢正阳又看着东郭连江：“你带领大队，押送军械，缓步跟上，注意警戒。” “末将领命！” 东郭连江抱拳。 谢正阳脱了铠甲，交给东郭乞奴，随手折了一些柳枝，编织一下，披挂在身上，做了简单的伪装防护，手提便携式弓弩，当先上山。 薛前和陆亮，拉开二十步的距离，潜行跟随。 一炷香之后，谢正阳忽然悄悄折回几步，躲在岩石下，招呼薛前陆亮：“前方东侧，路边二十步外的大槐树上，有强盗的暗哨。” 薛前低声道：“待我绕路过去，将之射杀。” “我去解决树上的暗哨，你二人警戒。如果附近还有埋伏，一概射杀！” “谢公子是主将，不可冒险。” “主将不上前，难以服众。” 谢正阳拍了拍薛前陆亮的肩膀，猫着腰，提着弓弩走了。 薛前陆亮也分散开来，做好准备。 崩！ “哎呀！” 弓弦声响，前方大槐树上传来惨叫，随后有人坠落。 薛前陆亮按兵不动，注意四周动态。 果然，第一个强盗暗哨坠下树来，附近又有个强盗暗哨窜起来，向着山上狂奔而去。 薛前陆亮双箭齐发，正中奔逃的强盗！ 首战告捷，解决了两个强盗暗哨。 谢正阳已经摸上前去，将那个受伤的暗哨拖在大石头后面，喝问道：“此去山上，还有多少岗哨？” 强盗后腰中箭，一时没死。 “谢四爷，饶命啊！” 强盗暗哨还认识谢正阳，低声说道：“前方已无暗哨，但是周霸天带着六十个兄弟，守在盘山口！” “承蒙你叫我一声四爷，我给你一个痛快的！” 谢正阳的匕首挥过，解决了这个强盗。 东郭连江带着大队，正在上山。 谢正阳走了回来，将两颗首级丢在众人面前。 全体兵卒都有些激动，问道：“谢公子，这是强盗的人头吗？” 刚刚上山，就斩首两个强盗，军心大振！ “是强盗暗哨，被我杀了。” 谢正阳点点头：“此去盘山口，还有三里多路，周霸天带着强盗，在那里等着我们。传令，就地休息一炷香时间，擂鼓前进！” 众人领命，各自坐地休息。 一炷香之后，谢正阳披挂起来，传令下去： “擂鼓前进，铠甲盾牌兵在前方和两侧，保护同袍。弓弩手注意，发现可疑人员，一律射杀！”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在山间回荡，惊起无数飞鸟。 谢正阳手持长枪，顶盔掼甲，当先带路。 薛前陆亮等人，张弓搭箭，左右保护。 果然，前方没有强盗暗哨了。 盘山口下方，有大片的平地，适合行军布阵。 但是这里距离强盗的关隘，还有一里路。 谢正阳下令：“原地戒备，弓弩手匍匐于山石之后，注意隐蔽，发现强盗进入射程，一律射杀！” 众人纷纷行动，原地戒备。 东郭连江的大队，押送军械粮草，还在后面。 日中时分，众人汗流浃背，终于将军械全部送到谢正阳的面前。 还有一些干粮和饮水。 谢正阳安排斥候向前侦查，其他人轮班吃干粮喝水，补充体力。 一炷香后，谢正阳下令：“擂鼓，铠甲盾牌兵掩护，弓弩手跟我上前，步步为营，逼近关隘！” 众人分散开来，跟着谢正阳向着强盗关隘逼近。 “杀呀——！” 前方关隘也响起喊杀声和战鼓声，随后有乱箭飞来。 看来周霸天安耐不住，首先发起攻击了。 第52章 斩首二十! “蹲下，注意防护！” 谢正阳举着盾牌，观察羽箭轨迹，笑道： “强盗们急了，这是一轮抛射，射程虽远，却毫无准头，大家原地不动，只管擂鼓喊杀，消耗强盗们的箭矢！” 射箭有直射和抛射两种。 直射，就是笔直地射向目标；抛射，则是呈四十五度，向天空射击。 大晟国军中的弓箭，直射的情况下，一百步出头； 抛射，则可以达到两三百步。强弓硬弩抛射，甚至能达到四百步。 但是抛射毫无准头，能否射中敌人，全看运气和玄学。 一般来说，只有大规模作战，而且箭矢非常充足，才可以使用抛射，进行箭雨压制，饱和式攻击。 就周霸天这点底子，也敢玩抛射！ 谢正阳觉得，周霸天是怕他自己死得不够快！ 众人各自寻找掩体，或者原地蹲下，用盾牌防护。 果然，一波箭雨过后，谢正阳这边的兵卒，毫发无伤。 谢正阳下令：“继续前进，逼迫强盗们放箭！” 众人继续前进，擂鼓喊杀。 推进到关隘前一百五十步，谢正阳下令，停止前进，在高处架设强弩，架设投石机。 这个距离下，强盗的弓箭望尘莫及，对谢正阳没有威胁。 但是谢正阳的双弓强弩，已经可以射杀强盗了。 很快，十架双弓强弩，布置完毕。 谢正阳亲自操作，瞄准关隘上一个露头的强盗，一箭射出！ 那边一声惨叫，一阵惊呼，露头的强盗也不见了。 显然一发入魂。 东郭连江大喜，凑在谢正阳的身边：“谢公子，还是你的家伙好使啊，射得准，射得狠！” 谢正阳一笑，继续下令：“五架强弩瞄准关隘，强盗露头就打。另外五架，缓缓向前推进十步。 投石车，准备！” 对付强盗，步步为营最稳了。 周霸天不敢突围，最后只能被堵死。 东郭连江低声说道：“还是远了点，看不清，再近一些才好。” “我教你一个办法，可以看清楚远处的敌人。” 谢正阳右手的大拇指中指无名指搭在一起，指尖交汇处留下一个小孔：“从这个小孔看过去，会清楚许多。” 手指望远镜，小孔成像原理，后世的初中生都会。 但是古人不会。 东郭连江试了一下，慢慢调整焦距，随后惊叹：“咦，真的清楚了许多，谢公子，你怎么这么聪明？” “猎人不聪明，怎么能打到狐狸？别忘了，我是个打猎的。” 谢正阳拍了拍东郭连江的肩膀，去安排投石车。 一炷香之后，八架投石车，全部架设好，对准了盘山口关隘。 与此同时，前方的双弓强弩，也在时不时地击发，射死射伤了几个强盗，压得其他强盗不敢冒头。 周霸天躲在石头后面破口大骂： “谢正阳，你有种就冲上来，老子跟你一刀一枪拼个痛快。躲在后面射箭，算什么英雄好汉？” 谢正阳春风得意，对东郭连江笑道：“你看，我们毫发无伤，已经逼得周霸天跳脚了。” 东郭连江大笑：“谢公子，还是你的步步为营战术高明，这样耗下去，我们也能把周霸天耗死！” “不用，一炷香之内，我拿下盘山口关隘，再斩首二十，给你看！” 谢正阳转身下令：“全体弓弩手弓箭手准备，贼兵即将大乱，到时候向前推进，见一个杀一个。” “遵命！” 众人齐声回答。 谢正阳回到投石机后方，挥手下令：“将小瓦罐放上木斗，向着关隘发射！” 小瓦罐里，都是石棉矿的粉末。 投石机的木斗里，能放两个小瓦罐。 “发射！” 一声令下，十六个小瓦罐腾空而起，飞出一百多米，砸落在强盗关隘上。 砰砰砰…… 顿时，关隘上腾起一蓬一篷白色的灰尘。 “继续发射，不要停！”谢正阳下令。 强盗关隘上，已经乱了起来。 强盗们破口大骂：“奶奶的，这是什么玩意……哎呀，咳咳、我的眼睛、眼睛好痛啊！” 砰砰砰！ 又是一轮小瓦罐，腾空而去。 强盗们彻底顶不住了，纷纷大叫：“周大哥，我们撤退吧，这粉末呛死人……我们的眼睛看不见了！” 有的强盗双眼刺痛，顾不得藏身，原地蹦跳起来。 宋力夫等人抓住机会，强弩齐射！ 谢正阳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拔出宝剑：“擂鼓，东郭连江，带兵冲锋！弓弩手弓箭手，两边包抄，抢下盘山口！” “杀呀——！” 东郭连江一声怒吼，手提长枪，带兵冲向关隘。 周霸天的强盗，大多被迷了眼，根本不敢交锋，转身就向山上跑。 这一跑，就把后背全部交给了谢正阳的弓弩手和弓箭手。 而且强盗们的装备特别寒酸，只有一小半人，有皮制铠甲。 嗖嗖嗖！ 箭发如雨。 谢正阳不慌不忙，提剑而上。 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盘山口关隘被打破，落在谢正阳的手里。 强盗们撤退途中，被射死射伤二十多人，一片鲜血和惨叫声。 东郭连江觉得不过瘾，叫道：“谢公子，贼兵已败，我带着弟兄们乘胜追杀，可以一举破敌！” “贼兵主力还在，不许追杀！” 谢正阳一声断喝。 东郭连江叹口气，苦笑道：“谢公子，这机会难得啊！” “你觉得机会难得，就带着你的兵，从西侧大道追杀，直扑贼兵后寨。但是，伤亡你负责。” “我负责就我负责！” 东郭连江一挥手：“张有鼎、魏大昌，带着你们部下的弟兄们跟我走，其他人留下，听从谢公子指挥！” 张有鼎和魏大昌，各带十几个兵，跟着东郭连江向西追杀。 谢正阳吩咐宋力夫等人：“将投石机拆卸，搬过来！其他人，清理战场，将敌我双方的箭矢，全部捡起来。” 其实这时候追杀，的确是个好机会。 但是谢正阳夸下海口，保证伤亡不超过三人，所以不愿意冒险。 万一死了一两个乡亲，村里人会抱怨自己。 众人清点战场。 竟然缴获了一堆破刀烂枪和弓箭箭矢。 这年头，破铜烂铁也是钱，这么多破烂兵器，也算一笔小财富。 还有强盗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潘有财等人扒了。 拿回家洗一洗，都能穿。 过日子嘛，能省就省，不可浪费。 有些运气好的，还在强盗尸体上，搜出了一些铜板和碎银子，赶紧藏入怀里。 潘有财悄悄走来，向谢正阳告状： “正阳兄弟，我看见丁大春，从强盗尸体上搜出来一根银条，至少有三两，被他揣怀里去了……” 第53章 攻破后寨。 丁大春，也是石塘村的小猎户，二十多岁。 谢正阳摆摆手，笑道：“乡亲们都是提着脑袋来剿匪的，运气好的，赚点小钱就算了吧。等一下进了强盗窝，就不能哄抢私藏了。所有战利品都要归公，然后再分配。” 潘有财点点头，又去打扫战场。 脚步声响，东郭连江奔了过来，满头大汗：“谢公子，我们拿下了后寨第一道关隘，杀了四个强盗。” “我们伤亡多少？”谢正阳冷冷问道。 “死了……两个弟兄，还伤了两个。” “杀了四个强盗，我们自己死伤四个。这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啊。” 谢正阳皱眉：“你贪功冒进，违抗我的命令。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我在你大哥面前，立下了军令状。现在已经伤亡四个，你让我回去，跟你大哥如何解释？” “谢公子，这是我的错，我认罚。如果我大哥责怪，我一力承当！” “你就是没脑子，也不想想。强盗们占据了关隘有利地形，我们的武器没有明显优势，强攻，就等于送死！” 谢正阳瞪眼：“从现在开始，再敢违抗我的军令，军法处置。” “是，末将遵命！” 东郭连江再也不敢胡闹了。 谢正阳转身下令，继续指挥战斗。 盘山口只留下四架双弓强弩，配合普通弓弩，封锁强盗前寨出路。 其他的双弓强弩和投石车，全部调去攻打后寨剩下的两个关隘。 后寨的关隘一共三个，还剩下两个，地形相对平坦，容易攻打。 先打破后寨关隘，抵近后寨，可以对强盗们形成强大的心理压力。 前寨的关隘难打，暂时不动。 只要守住盘山口，强盗们也下不来，逃不掉！ 通往后寨的大道上，第二道关口。 谢正阳赶到，慢条斯理地指挥大家架设双弓强弩，架设投石车。 强盗们躲在关隘后面，偶尔射来一两支冷箭，毫无威胁。 谢正阳手持事先准备的木筒喇叭，冲着关隘喊话： “山上的弟兄们听着，周霸天大势已去，我们五百大军，已经彻底堵死了你们的出路。现在下山投降，还可以回家种地，县令大人概不追究！ 如果你们还敢抵抗，打破山寨之后，一律斩首！有家人的，还会连累家人，株连九族！” 关隘里，没有任何回应。 “谢公子，这样没用的，我都喊了很多遍了。”东郭连江摇头。 “我告诉你一个有用的，就是有些卑鄙。” 谢正阳叹口气：“周霸天的妹妹，被花亭侯淳于烈糟蹋了，你让弟兄们大喊，用这件事，刺激周霸天……” 这的确很卑鄙，揭人家伤疤，也对不起死去的周家姑娘。 可战争就是如此，不择手段，只求胜利。 东郭连江大喜过望，和部下商量，组织了一下语言，齐声大喊： “周霸天，花亭侯说你妹妹不错，非常不错……等我们活捉了你，就送给花亭侯，你是他大舅子，哈哈哈！” 当兵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一时间，污言秽语滚滚而去。 “谢正阳，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周霸天就在这里，闻言气炸了肺，一声怒骂，箭如雨下！ 只可惜，强盗们的弓箭，射程不够，根本没作用。 谢正阳喝道：“还击，看见露头的，就给我射！” 双弓强弩，立刻开始还击。 一轮对射，谢正阳这边毫无损伤，强盗们又被解决了四五个。 谢正阳分析道：“目前，大约有三十五个强盗，被解决了。而且这些强盗，都算是主要战斗力。再消灭二三十个强盗，周霸天就大势已去。 他们的箭矢，射出来四百多支，也消耗了一小半。” 东郭连江叫道：“谢公子，上投石车吧！” 谢正阳点点头：“投石车，放！” 嗖嗖嗖！ 又是一轮小瓦罐，飞向强盗关隘。 石棉矿粉末，在关隘上飘荡。 和上次一样，很快，强盗们就顶不住了，开始大骂着撤退。 东郭连江带兵抢下关隘，继续带兵追杀，一路杀到后寨第三关下。 这时候，天色已黑。 谢正阳下令，暂停进攻，清理战场。 这一轮，又射杀强盗七人，缴获部分刀枪弓箭。 双弓强弩和投石车，又在第三关下，架设起来。 谢正阳下令：“投石车，轮流发射石头，别让强盗们闲下来。其他人轮班吃饭，准备夜战！” 投石车发射石头，打到强盗的概率很低。 但是可以骚扰强盗们，让他们提心吊胆，不敢休息，也不能布防。 恰在此时，吕正良带着两个小兵，骑马赶到。 “谢公子，县尉大人，看来一切顺利啊，已经打到第三关下了。” 吕正良大笑下马，抱拳低声说道：“县城里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严将军已经带兵返回，不会再参与我们的剿匪行动了。” 谢正阳安心了，手指第三关：“吕先生，可有妙计，攻打第三关？” 吕正良详细询问了交战情况，笑道： “痒痒石粉末，不是还剩下许多吗？继续啊！我估计剩下的强盗，有一半都睁不开眼睛了，没什么战斗力，只是待宰羔羊！” 谢正阳点头，命令再来一波石棉矿粉末炸弹。 可是这次，石棉矿粉末，好像也不管用了。 想必强盗们，也利用丝绸，制作了简易面罩。 强盗窝里有丝绸，都是抢来的。 吕正良压低声音：“既然痒痒石粉末不管用，就火攻。第三关这里，堆积着不少柴草，现在天干物燥，一点就着！” 谢正阳赞成吕正良的意见，命令立刻准备。 众人生起篝火，将烧红的木材，用投石机发射过去。 没多久，后寨第三关冒起浓烟烈火。 谢正阳下令：“弓弩手掩护，东郭连江，带兵强攻！” “兄弟们，跟我一起杀进去！” 东郭连江一摆大枪，带着部下杀向第三关。 周霸天的部下，在先前的交战中，大多都被石棉矿粉末迷了眼，刺痛难当，反复搓揉，双眼又红又肿，视力大受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强盗们根本不敢交战，丢下几具尸体，弃关而逃！ 谢正阳大喝：“前方就是贼兵后寨，再无关隘，弓弩手和铠甲兵在前，杀过去！” 第54章 可怜的女子。 “杀呀——！” 众人奋起精神，鼓噪向前。 周霸天知道后寨守不住，弃了后寨，钻进山洞，向着前寨逃窜。 后寨里的粮草、牛羊，全部丢了下来。 谢正阳追到山洞前，喝道： “山洞曲折，情况复杂，不许追击。就在这里堵住山洞，再从前寨攻打！” 众人取来柴火，堆积在山洞前点燃。 弓箭上弦，对准了山洞，防止强盗突围。 谢正阳说道：“张有鼎，你带着二十人，在这里堵住山洞。其他人，给我搜查强盗后寨。如有战利品，任何人不得藏私，全部归公，再行分配。 记住了，等会儿一个个脱衣检查，发现藏私者，重打二十军棍，绝不容情！” 众人得令，开始搜查后寨。 这里有两座粮库，存放着上万斤粟米和小麦，还有几千斤良米。 另有肉脯、蜂蜜若干。 丝绸二十多匹，粗细麻布，各有几十匹。 没有金银，但是有不少铜器，铜锅铜鼎铜香炉，还有一些铜质工具，加起来上千斤。 铜器可以按照重量，直接兑换同等重量的铜钱。 这就是一笔横财了。 还有上万斤粮食，几十头牛羊马匹，上百只鸡鸭！ 谢正阳吩咐东郭连江：“所有东西，登记造册，少了一件，都要有人负责。连江兄带着二十人，守在这里。其他的弟兄，跟我去支援前寨！” 东郭连江也累了，点头道：“那就辛苦谢公子了，我在这里歇一会儿。” 谢正阳点起兵卒，和吕正良一起，绕路前往前寨。 吕正良低声说道： “周霸天还是有些金银的，应该被转移去了前寨。前寨向西，有一个大峡谷，深达百丈。我担心，周霸天三兄弟，会借助绳索，从大峡谷逃离……” “从大峡谷，能逃去哪里？” “不知道，或许可以逃去南诏国。” “真的能逃走，就算他命好。总之，二龙山必破无疑！至于他那点金银，不要也罢。” “谢公子，二龙山是个好地方，周霸天走了，你有没有想过，将这里据为己有？” “我要这里干嘛？”谢正阳一笑。 “谢公子，强盗们在这里，也开辟了两百亩良田，加上易守难攻，两国交界之地，真是个好地方。”吕正良低声说道： “如今，朝廷昏聩，诸侯并起，天下大乱就在眼前。有了这个栖身之地，就是基业啊！” 谢正阳有些心动，沉吟道：“可是，我手下没人啊。” “到处都是乞讨的流民，还怕没人？”吕正良嘻嘻一笑： “你给我三五个人，我在这里，帮你经营二龙山。我们一步步招兵买马，等待时局变化，揭竿而起，我们也是一路诸侯！” 谢正阳终于点头：“好，打破二龙山之后，我再安排。” 通往前寨的第二道关隘，宋力夫带着几十人，已经和强盗们对峙许久了。 看见谢正阳，宋力夫上前汇报：“强盗们被我们堵住，不敢下来，我们也不敢上去……” “擂鼓，吓唬吓唬他们！”吕正良笑道： “先玩一个疲兵之计，让强盗们提心吊胆。” 鼓声立刻响起。 众人也大声呐喊：“杀呀——！” 关头上，几个强盗大声叫道：“谢四爷，别杀了，我们投降……周霸天这个王八蛋已经跑了，我们献关投降！” 周霸天跑了？ 谢正阳有些吃惊，喝道：“既然投降，就把刀枪弓箭，全部抛下来！然后高举双手，走下关来！” 吕正良也大叫：“你们听话，丢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不杀你们，我是吕正良，是周霸天的瘸腿师爷！” 关上的强盗们很听话，将刀枪弓箭，全部丢了下来。 然后排着队，高举双手缓缓下关，一边求饶：“谢四爷，别杀我们，我们是真心投降！” “斗鸡眼、大豁牙……都给我老实点，我会给你们求情，不杀你们！” 吕正良认识这里的所有强盗，一个个点名。 走过来的七八个强盗，老老实实，抱头蹲下。 谢正阳命令手下，捆了这些强盗，挥手道：“周霸天已经撤离，我们迅速进寨，控制局面！” 说话间，强盗前寨方向，火光冲天。 吕正良咬牙大骂：“周霸天这个王八蛋，临走之前，一把火烧了山寨！快，快去救火，能抢点东西出来也是好的！” 谢正阳摇摇头，笑道：“大火已经点燃，还救个屁啊？走吧，去看看情况。” 这一战，太顺利。 仅仅一天时间，就攻破了二龙山。 谢正阳觉得，自己事先过于小心，高看了这一伙草寇！ 众人押着俘虏，来到强盗前寨。 这里大火熊熊，一片废墟。 西南角宽阔地带，有十几个强盗，还有七八个女子跪在地上，举手大叫：“周霸天三兄弟跑了，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谢正阳下令，将强盗们全部捆了，又询问吕正良：“这些女子，是怎么回事？” 火光下，那些女子神色惊恐，衣衫不整。 不过，都算漂亮。 吕正良叹气道：“这些可怜的女子，都是周霸天早期抢上山来的。她们有的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半年了。” 谢正阳点点头，对那些女子说道：“大家别怕，都起来吧，我们就是来解救你们的。” “谢四爷，多谢！” “哎哎哎，我不是什么谢四爷，别乱叫。” 谢正阳苦笑，又问强盗俘虏：“周霸天从哪里逃走了？带着多少人？” “带了七八个心腹，向西边的峡谷逃去了。前两天，他就在峡谷那里，放了好几根长绳，准备逃跑的……” “带我去看！” 谢正阳喝道。 吕正良却制止了谢正阳：“谢公子，现在去看也没用了，那个峡谷我知道。周霸天等人下去，也是九死一生。十个人下去，能活两个人，就算他运气好。 现在天色已黑，行动不便。我建议就地搜索，打扫战场，等天亮之后，再继续搜山。”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谢正阳点点头： “也好，先把俘虏关起来，然后清点战场，就地做饭。” 吕正良扯着谢正阳，低声说道：“谢公子，这里面有几个强盗，可以收为己用的。” 谢正阳想了想，沉吟道：“我们收了强盗，只怕东郭县令不高兴。这样吧，我允许你收三五个品行好的。其他的，明天带回去，斩首示众。” 以谢正阳的脾气，这些强盗全部杀了最好。 “多谢。”吕正良一笑，又看着那些女子： “这里有几个女子，颇有姿色。谢公子，你要不要留下来……自己用？” 谢正阳一愣，点头笑道：“好啊，你把那些女子叫过来，我看有没有漂亮的。” 第55章 驻山剿匪。 吕正良一笑，招呼那些女子过来： “你们都过来，让谢公子看看。如果被谢公子看上，也是你们的福气。” 在场的七个女子，一起走来。 站成一排，等待谢正阳的挑选。 其中还有两个，是大肚子。 谢正阳打着火把看过去，果然有两三个女子，长得不错。 吕正良指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笑道： “这姑娘叫做冰儿，还是干净的，因为，她专门伺候周老三。而周老三以前小腹中箭，不能人道，是个天萎！” 冰儿有些害怕，低声说道：“我愿意伺候谢公子……” 谢正阳问道：“这冰儿姑娘，家是哪里的？” 吕正良说道：“她是武陵郡的，跟随家人迁移南诏国，被周霸天等人截获。家人都死了，只剩下这个小姑娘。” “吕正良！” 谢正阳大怒，一把揪住吕正良的衣服，骂道：“这些女人，如果是你亲妹妹，你愿意送给我吗？” 吕正良一愣，随后笑道： “谢公子人中龙凤，如果我有亲妹妹，自然愿意许配给你啊。” “放屁！”谢正阳手指那些女子，瞪眼道： “吕正良我告诉你，欺负女人，畜生不如。你给我好生安置这些姑娘，等我明天再处理。愿意回家的，都发给路费。不愿意回家的，暂时留在这里生活。” 吕正良耸耸肩，手指前寨背后的山峰： “山坡上还有几间小屋，可以将这些女子送上去，以免被东郭连江的兵卒骚扰。” 谢正阳点头，招呼那些女子，跟着自己上山。 上山百米左右，快到山顶了，果然有五间小木屋。 有床，也有食物和水。 谢正阳进屋里查看一番，确认没有遗留的强盗，对冰儿说道： “冰儿姑娘，你们晚上就在这里休息，我派人看护你们，不会让你们受到骚扰。” 冰儿和其他女子，一起拜谢： “谢公子是好人，我们终生不忘大恩大德。” 谢正阳摆摆手，让东郭乞奴守在这里，自己下山，去处理事务。 东郭连江也带着几个兵卒，从山洞里穿过来了。 谢正阳说道：“现在要严肃军纪，不许任何人藏私。打扫战场完毕之后，就地休息。明天一早，开始分配战利品。” 东郭连江点头，安排大家就地做饭，轮流值班。 这时候已经半夜了，没睡多久，就是天亮。 谢正阳带着二十个兵卒，向西来到大峡谷边，搜查周霸天的踪迹。 这里的大峡谷，延绵几十里，向南直通南诏国。 峡谷深不可测，丢石头下去，很久才能听见回响。 峡谷边缘处，有两具尸体，还有五根长绳，通向谷底。 “这两个，都是强盗小头目，应该在这里抢着逃跑，被周霸天杀死的。” 吕正良分析现场，头头是道： “根据时间推算，还有这里的长绳设置，进入峡谷的，只有五个人。除了周霸天兄弟，还有另外两个头目。但是他们也有可能，已经坠崖而死了。 因为这么深的峡谷，一路攀着绳子下去，也不容易，需要强大的体力。” 谢正阳说道：“还是要下去看看，才知道周霸天等人，是不是还活着。” “这么深，谁敢下？” “现场设置一个绞盘，把人放下去。我带队！”谢正阳手指谷底： “山谷里，肯定有强盗们遗落的财物。敢下去的，分一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潘有财兄弟立刻报名：“正阳兄弟，我们陪你下去。我们经常在悬崖上采药，应该没问题！” 宋力夫也积极报名。 谢正阳点点头：“潘有宝和宋力夫，随我下去。有财在上面照应。” 众人立刻开始，准备绞盘。 保险起见，谢正阳让大家，先丢一些石头下去，再丢几捆燃烧的干柴下去。 这叫敲山震虎。 假如周霸天等人躲在谷底，会被吓跑的。 谷底有大蟒毒蛇，也会被吓跑。 中午时分，光线最好。 谢正阳三人，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开始深入谷底。 上面设置了绞盘，谢正阳等人就不用出力，只需要坐在缆绳上就行。 向下四百多米，终于进入谷底。 谢正阳打着火把，在谷底搜寻。 谷下有三具新鲜尸体，是周老二，和另外两个强盗头目。 显然是慌乱中，失手坠崖的。 可是没见到周霸天和另外的一个头目。 几具尸体身上，都有些银子，却不见金子。 扩大搜查范围，又找到了几个摔破的铜鼎，加起来上千斤。 “算了兄弟们，先回去吧，这谷底暗无天日，阴森森的，不是好地方。” 谢正阳不再搜查，将破碎的大块铜鼎，系在绳子上，让上面的人吊上去。 随后，谢正阳三人，也安全撤离。 吕正良问了情况，笑道：“周霸天即使侥幸活着，也是一路向南，进入南诏国，因为向北无路。这以后，二龙山附近，便再无周霸天之患了。” 谢正阳点点头，对东郭连江说道： “把这里的铜器、布匹、牛羊分为三份，一份给兄弟们；一份上交县令大人，一份给我。没意见吧？” 东郭连江一笑：“完全没意见！” 众人当场分赃。 参与剿匪的，每人分得三两银子以上的财产。有铜器，有丝绸。 剩下的铜器和丝绸，都给了东郭连江。 粮食和牲口鸡鸭，则属于谢正阳。 谢正阳又对东郭连江说道： “我打算派一些人，留守二龙山，免得又有流民聚集，成为新的强盗。东郭乞奴，是你的人，让他也留在这里。以后的二龙山，就算是我们共同的基业。” 东郭连江大喜过望，低声说道： “谢公子，其实我早就这么想了！做县尉，还不如在山里做强盗快活。” “我们不是做强盗，是驻山剿匪，清理周霸天的残余贼兵。” “对对对，驻山剿匪！” 东郭连江大笑。 谢正阳点头：“你先带着弟兄们下山，给你大哥报喜。我留在这里，继续搜山剿匪。明天一早，我就回县城。” 东郭连江一抱拳，开始撤退。 带来的投石机、双弓强弩，剩余的石棉矿粉末，全部留在了二龙山。 但是东郭连江带回去六十颗强盗首级，十三个强盗俘虏，还有铜器和丝绸、麻布…… 谢正阳叫来宋力夫和潘家兄弟，低声说道： “二龙山，是个好地方。我打算占据二龙山，防止时局混乱，兵匪四起，乡亲们没有容身之处。你们，是否愿意跟着我？” 宋力夫问道：“正阳大哥，你的意思是，带着我们做强盗？” 第56章 银甲卫的追杀! 谢正阳摇摇头，笑道： “我们不做强盗，只是在这里种田打猎，逃避官府的税赋，做一个逍遥神仙。我们打着‘驻山剿匪’的旗号，县令东郭连海，应该也很高兴，不会为难我们。” 宋力夫笑道：“如此甚好，我可以把老婆孩子，一起带来！” 谢正阳点点头：“你们去问问乡亲们，有谁愿意留在二龙山，都可以搬来这里生活。吕正良和东郭乞奴，会帮助大家的。” 宋力夫三人点头，去做动员工作。 谢正阳又问吕正良：“你留了几个强盗下来？” “七个，都是良家子，无家可归的人，品行不错，愿意留在山上生活。” “把他们叫过来，我看看。” “遵命。” 吕正良点头，将那七人叫了过来。 谢正阳的眼神扫过一圈，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除了你们几个，其他的强盗都死了，或者被押去县城了。押去县城的，都会被斩首。” 那七人一起跪下了，抱拳道：“多谢谢公子，活命之恩！” 谢正阳点点头：“我能让你们活下去，也能随时要你们死。愿意跟着我，以后就是兄弟。如果背叛了兄弟，我也绝不客气！” 七人一起说道：“我等追随谢公子，永不背叛！” 谢正阳很满意，登记了七人的名字，交给吕正良安排。 山上还有几个女子，让谢正阳头痛。 想了想，谢正阳带着吕正良，去询问那些女子： “你们的家乡，都在哪里？愿意回家的，我可以给你们路费，尽量帮忙。” 冰儿姑娘低声说道：“谢公子，大家都商量过了，愿意留在山上生活。我们落在强盗窝里，失了清白。回去了，也没有活路。” “那行，你们就留在这里，洗衣服做饭，帮忙打扫卫生。” 谢正阳点点头，又指着两个孕妇：“你们两个有了身孕，就不要太累了，当心流产。” 吕正良说道：“谢公子，她们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周老大和周老二的种。” “那又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这两个姐妹，也是无辜的。好好照顾她们，让她们把孩子生下来！” “知道了，谢公子。” 吕正良点头。 石塘村的猎户，除了宋力夫和潘有财兄弟，还有两个人，愿意搬来二龙山。 谢正阳点头道：“很好，把后寨打扫一下，大家先住在后寨。这里的事，都听吕先生指挥。” 众人都忙碌去了。 吕正良询问谢正阳：“谢公子，你打算如何发展二龙山？” “你觉得这山上，能养活多少人？” “好好利用山上的资源，能养活一千人。” 吕正良掏出一卷竹简：“这是我画的二龙山草图，谢公子可以看一看。” 谢正阳看看草图，笑道：“你先把强盗窝收拾干净，过两天我来，再做新的规划。” 当天下午，几十个留守人员，将前寨后寨，都收拾干净了。 后寨有几十间房子，都完好无损。 谢正阳将冰儿等七个女子，都安排在后寨居住，负责做饭、照顾鸡鸭牲口。 可巧，晚上下了一场大雨。 石塘村众人都很惊喜，纷纷笑道： “几个月的干旱，终于结束了！我们村里，抗旱井保住的几十亩水稻，还能丰收！” 谢正阳笑道：“幸好来了一场及时雨，否则，抗旱井也支撑不下去了！” 每日打井水抗旱，已经持续了十来天。 乡亲们很累，也到了极限。 这场大雨过后，抗旱活动，算是彻底结束了。 次日一早，谢正阳撤离二龙山，返回县城。 县令府上，东郭连海皱眉道： “正阳兄弟，感谢你剿灭了二龙山强盗，功苦劳高。 可是，你占据了二龙山，不合规矩，我看还是把你的人，全部撤回来吧。朝廷有规定，禁止百姓入山。入山者，一律视为强盗！” 在古代，禁止百姓入山，是常规操作。 一旦入山，就成了野人。 朝廷管不了你，无法收取税赋。 也不能让你服兵役和劳役。 而且，山民一旦形成规模，就会百分百变成强盗土匪，至少是半民半匪！ 谢正阳笑道：“东郭大人，我进驻二龙山，也是为了驻山剿匪，防止又有流民聚集，成为第二个周霸天。” “那是另外一回事。有了强盗，我们再去剿灭。如果你占据了二龙山，那你，就变成了强盗。” 东郭连海叹气：“除非，你愿意接受齐民编户。” 齐民编户，就是将百姓登记在册，按照人口或者田亩，上缴税赋，按照规定服役。 谢正阳一笑：“齐民编户是个好主意，我非常支持。我保证，交税服役。” “愿意接受齐民编户，那就没问题了。”东郭连海点点头： “以后的二龙山强盗窝，改名为二龙寨，你是村长，你负责二龙寨的一切事务。东郭乞奴，我也送给你了，让他帮你。” “多谢大人。” 谢正阳道谢告辞，前往后街的寓所，看望凌雪寒和荞花春桃。 看见凌雪寒，谢正阳吓了一跳： “雪儿，怎么你的脸……” 今天的凌雪寒，倒是没戴面纱，但是一张脸，却黑黝黝的。 还浓眉大眼，差点认不出来！ “跟我来，我告诉你。” 凌雪寒一笑，扯着谢正阳进了房间，低声说道： “我的脸，是化妆的。我用锅底灰伴着清油，抹在脸上，又故意把眉毛描粗，就变成这样了。我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来。” 谢正阳笑道：“可是，为什么要化妆成这样？” “因为，昨天晚上，有两个南诏国的银甲卫，在暗访我的消息。” 凌雪寒的眼神凌厉起来：“我化妆出门，悄悄尾随，在城北的一条小巷子里，杀了两个银甲卫！” “啊，你杀了两个银甲卫？”谢正阳更加吃惊。 看来，县城也不安全的，居然有南诏国的银甲卫追杀而来！ “你别怕，我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凌雪寒得意地一笑，丢出一个小包裹来： “这是我从银甲卫身上，搜出来的金银，有七八两黄金，十几两白银。你拿去过日子，养活春桃吧。” 打开包裹来看，果然是一些碎金银。 谢正阳不放心：“雪儿，你自己有没有受伤？” 凌雪寒挑眉：“杀两个狗奴才，我怎么会受伤？你放心吧，我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呃，你保护我？” 谢正阳觉得，有些天雷滚滚！ “你是我男人，我保护你，是应该的。” 凌雪寒叹口气，拍了拍谢正阳的肩膀： “以后回到石塘村，我教你一些武功吧。看你也不是很笨，只要你用心学，坚持练习，也能学点防身的本事。” 第57章 倒反天罡。 “啊，你教我武功？”谢正阳更有些啼笑皆非。 “学点武功，也没坏处啊。” 凌雪寒看着谢正阳，忽然一声叹息：“你不想学，就算了。一个种田人，学了也没什么用。” “不，以后回到石塘村，我还是跟你学几招。学会了，就不用你保护我了。” “乖，这才听话。” 凌雪寒一笑，摸了摸谢正阳的脑袋。 谢正阳哭笑不得：“雪儿，你摸我脑袋？” 倒反天罡了！ “不行吗？你以前也摸过我的。” 凌雪寒挑眉一笑：“你做的菜很好吃，荞花做不出来那种味道。能不能……” 前天吃了谢正阳烧的几个菜，雪儿是念念不忘啊。 荞花也学会了，可是味道总差点！ “没问题，你在家里等着，我去买菜！” 谢正阳哈哈一笑，招呼荞花：“荞花，陪我一起上街吧，我教你怎么买菜。” “来了，谢大哥，我洗把脸。” 荞花慌忙答应着。 来到县城好几天了，荞花还没有出去玩过。 片刻之后，荞花洗了脸，穿着一套麻布裙子，提着竹篮，和谢正阳一起上街。 谢正阳也不骑马，带着荞花逛大街，压马路，一边给荞花介绍大街上的商品百货。 荞花很开心，牵着谢正阳的手：“谢大哥，县城里的人，都不用种田的吗？” “是啊，他们有的当官当差，有的做生意买卖，有的是木匠铁匠皮匠，有的是车夫挑夫，不靠种地吃饭。” 来到猪肉摊前，谢正阳说道：“我教你怎么挑猪肉，公猪肉不行，腥臊难闻，猪肉又柴。选一百多斤的母猪，还没生过小猪的，肉质最好，最香……” 荞花点头，用心记着。 谢正阳挑了二斤五花肉，一斤猪肝。 又去买了些佐料和调料，一壶老酒。 还买了一些蜜饯果子，买了几根红丝带。 红丝带，是女人扎头发用的。 不过，荞花和春桃，一直都是用麻线扎头发的，红丝带用不起。 回到家里，荞花将蜜饯果子送给凌雪寒。 凌雪寒哪里喜欢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摆手道： “你和春桃吃吧，算是我赏你的。以后用心伺候当家的，早日生个一男半女，我还有东西赏你。” “多谢雪儿姐姐。” 荞花很开心，又取出红丝带：“谢大哥今天，还买了扎头发的红丝带……” “这个也赏你了，我不用。” 天生丽质，清水芙蓉，凌雪寒不需要任何装饰品。 荞花满心欢喜，退了出来，帮助谢正阳做饭做菜。 她觉得，雪儿姐姐也蛮好的，出手大方，不像别家的主母，刻薄小妾。 谢正阳已经忙碌起来，一边培训荞花： “荞花，把江米放在铜锅里炒一下，炒成金黄色；再把八角炒干，全部磕碎，这就是蒸肉的米粉。取一勺豆酱，加一勺水，五花肉切成片，半两一块，放进酱汁里揉一揉，闷一闷，然后里外蘸满米粉，在饭头上焖蒸。” 荞花笑道：“谢大哥，吃个肉，为什么这么麻烦？” “想要好吃，就必须麻烦一点。你把做饭做菜的手艺学好了，雪儿姐姐以后，有好东西赏给你。” 谢正阳一笑：“我再教你，做一个熘肝尖。还有一个凉拌胡瓜，一个清炒茭白。” 凌雪寒站在厢房门前，饶有兴趣地看着。 黄昏不到，饭菜都做好了。 那壶老酒，谢正阳也加了生姜和红枣煮了一滚。 这样的话，口感更好。 砰砰砰！ 酒菜上桌，正要开吃，门外传来东郭连江的叫喊声：“谢公子，你在家里吗？” 谢正阳很头大，让凌雪寒等人先吃，自己去开门。 东郭连江带着两个皂衣差人，站在门外。 “连江兄，有什么事吗？” “没事，路过这里，找你聊聊。”东郭连江进了院子，抽着鼻子问道：“你家里做了什么菜，这么香？” “家常便饭，还能有什么菜啊？” “不行，这家常便饭太香了，我得在这里喝一杯。” 东郭连江嘻嘻一笑：“你我兄弟，请我吃顿饭，没问题吧？” 尼玛，这脸皮无敌了。 谢正阳苦笑道：“家里饭菜不多，我请你去酒肆吃饭吧。” “不，我就要吃你家的饭菜。” 东郭连江对身后的两个差人说道：“你们俩，去前街的酒肆，买些熟食和好酒过来，我和谢公子喝一杯。” 两个差人走了。 谢正阳没辙，让东郭连江在院子里坐着，自己回了房间，分了一半菜肴出来，和东郭连江对饮。 “这么多好吃的，你还说没菜！” 东郭连江吃了一块米粉蒸肉，又尝了一口熘肝尖，赞不绝口：“这是你老婆烧的，还是你小妾烧的？比酒肆里的酒菜好吃多了！” 谢正阳懒洋洋的：“是我烧的菜。” “你烧的菜？” 东郭连江哈哈大笑：“君子远庖厨，你居然会烧菜。那你娶了老婆小妾，放在家里干嘛？专门睡觉的？” 谢正阳忍无可忍，敲了敲桌子：“吃菜，别忙着说话。” “对，吃菜。” 东郭连江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谢正阳还没动筷子，桌上的菜肴，已经被东郭连江吞了一半。 谢正阳干脆不吃了，看着东郭连江吃。 “谢公子，你怎么不吃啊？”东郭连江干了一杯酒，忽然叹气： “妈的昨天夜里，北街后巷，死了两个人。还是外地人，也没人认识。我大哥让我来追查凶手，还有死者的身份。这特么毫无头绪，叫我怎么查？” 厢房里，凌雪寒的手微微一抖，杯中酒洒了一点点。 昨夜里，凌雪寒在北街后巷，杀了两个南诏国的银甲卫，便是东郭连江说的死者了。 谢正阳也明白怎么回事，皱眉道：“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是剑伤。凶手是个练家子，出手狠辣，一剑毙命。” “可能是盗贼因为分赃不均而内讧吧？” “我也这么觉得。” 东郭连江想了想，忽然眼神一亮：“谢公子，那两个家伙，是不是你老婆杀的？” 谢正阳瞪眼看着东郭连江，缓缓说道：“连江兄，这事儿，也能开玩笑的吗？” 东厢房里，凌雪寒已经放下筷子，握住了宝剑。 春桃和荞花吓傻了，不敢说话，呆呆地看着凌雪寒。 第58章 女帝开恩。 “哈哈哈……我说的玩的。”院子里，东郭连江大笑： “那个武大头说，你老婆是个女飞贼，耍得一手好宝剑。想到这事，我就觉得好笑。” 谢正阳也噗地一笑： “没错，我老婆就是个女飞贼，剑法高明，杀人不眨眼。连江兄小心点，当心我老婆来了脾气，连你一起杀了。” 东郭连江翻白眼：“你别扯淡了，就算你老婆真的是女飞贼，我也不怕。好歹我也是个县尉，朝廷武官，不会连个女人也打不过吧？” 说话间，两个差人回来了。 带回来一坛酒，两个烤猪腿。 “我还要去查案，这条猪腿，还有这坛酒，算是我赔偿你的酒菜。走了。” 东郭连江也吃饱了，提起一只猪腿，抹嘴就走。 “连江兄，等等。” 谢正阳叫住了东郭连江，低声说道：“既然是无名尸体，何不顺水推舟，交给严将军和花亭侯？就说，这两个是周霸天的奸细，在城里散布谣言，被你杀了……” 对于木牍谣言事件，严将军还没找到始作俑者。 刚好把这两具尸体送去，李代桃僵，大家都能借坡下驴。 东郭连江眼珠子一转，大笑：“好主意，就这么办！” 谢正阳挥手：“你去忙吧，我吃了饭以后，还得去榨油厂看看。” 东郭连江抱拳告辞。 厢房里，凌雪寒暗自松了一口气，放下宝剑。 “雪儿，给你们加个菜。” 谢正阳提着烤猪腿走了进来。 凌雪寒拔出宝剑，割了两块烤猪肉给春桃和荞花：“春桃，你们去西厢房吃饭，我和你大哥说说话。” 春桃和荞花点头，端着碗走了。 凌雪寒给谢正阳斟酒，问道：“这个小县尉，为什么说我是女飞贼，会耍宝剑？” “是武大头，那天被你打了，来县城告状的。结果，又被县令打了一顿。县令和县尉，都以为你是个普通农妇，自然不相信你是女飞贼，还会耍宝剑。” “哦，我还以为那个小县尉怀疑我。” “雪儿，以后不能再这么杀人了。否则，迟早会露馅。” “别怕，大不了今晚上，我去把那个小县尉，也一起杀了。” 凌雪寒的眼神里，杀气一闪。 “喂喂喂，雪儿你别乱来。” 谢正阳吓一跳，低声说道：“东郭连江是武将，武艺不错。” “那又怎么样，我是刺杀，又不是跟他比武。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雪儿，东郭兄弟对我不错，我看，你还是饶了他们吧。杀了东郭兄弟，朝廷派个贪官过来，全县百姓，都要受罪。”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杀他们了。” 女帝终于开恩，给谢正阳夹菜：“来，喝酒！” 谢正阳也放心了，开怀畅饮。 不多久，酒足饭饱。 暖饱思什么？ 谢正阳带着醉意，看着凌雪寒：“雪儿，你洗个澡，我来给你检查一下伤势吧。几天没看，我不放心。” “我已经好了，不用看，你去看荞花吧。” 凌雪寒人比花娇，拉着谢正阳的手：“等回到石塘村，我们圆了房，你随便看……” “一定要回到石塘村，在这里不能看吗？” “不能。石塘村是我们的家，这里不是。” 凌雪寒起身，推着谢正阳，笑道：“乖，去找荞花吧，叫春桃过来，我给她讲故事。” 谢正阳回头，将凌雪寒拥在怀里：“亲一口，行吧？” “不要脸……” 凌雪寒闭上了眼睛，微微踮起脚。 好香！ 谢正阳品味了许久，终于放手，让荞花过来收拾碗筷桌子。 看看时间还早，谢正阳上了马，前往榨油厂视察工作。 榨油厂已经走上正轨了，正在忙碌。 谢正阳下了马，在门口的办公室里，翻看账本。 梅夏氏和梅照影，刚刚交班，准备回城，看见谢正阳，一起施礼：“谢公子，你来了。” 谢正阳点点头：“榨油厂的生产，现在正常吗？” 梅照影说道：“一切正常，每天能出五千斤香油，都被荆州和南诏国、夜郎国的客商预定了，供不应求。” “油品质量如何？” “油品也很好，用来做饭做菜，特别香。” 梅照影想了想，忽然说道： “对了谢公子，下午有三个女子，说是夏家庄的，前来榨油厂找你。我安排她们，在食堂里帮忙，正打算，回城以后通知你。” “夏家庄的？” 谢正阳一愣，随后想了起来！ 一定是被周霸天掳上二龙山的三个女子，回家以后，被父母家人嫌弃，活不下去了，来榨油厂找自己的！ 当时在二龙山，自己和吕正良都说过，让她们活不下去，就来榨油厂。 梅照影顿了顿，又低声说道： “是一个小媳妇，和两个小姑娘，眼泪兮兮的，看起来很可怜。她们说，是你让她们来投奔的……” “不错，是我叫她们来找我的。” 谢正阳点点头：“梅姑娘，你去把那三个女子叫过来吧，我问一下情况。” 梅照影点头，转身去了食堂。 梅夏氏给谢正阳倒了一杯茶，小声问道：“谢公子，都说你打下了二龙山，剿灭了那里的强盗，是吗？” “是县尉东郭大人的功劳，我只是马前一卒。” 谢正阳很谦虚。 剿灭一伙草寇，也没什么好嘚瑟的。 “原来是这样……” 梅夏氏微微一笑，吞吞吐吐：“谢公子……人中龙凤，青春正好，不知道……有没有婚配？” “我有妻子了，刚刚成亲的。” “哦哦。”梅夏氏有些失落，忽然又笑道： “小女照影，今年十七岁，因为寻亲，耽误了亲事。我们母女俩，也是回不去了。不知道谢公子能否帮忙，在桃源县，给小女找一个婆家？” 谢正阳一愣，沉吟道： “找婆家倒是容易，可是梅姑娘识文断字，通情达理，只怕一般人配不上。” 这年头，识字的男人，都是凤毛麟角，不足百分之一。 识字的女人，就更少了。 梅照影识字，长得也漂亮，一般的糙汉子，还真的配不上！ 梅夏氏叹口气：“这乱世荒年，识字管什么用啊？能找个布衣之家，终身有靠，就是福分了。” 说话间，梅照影领着三个女子，走了进来。 “谢四爷，求你收留我们吧。” 一进门，三个女子就跪了下来：“谢四爷，只要有一口饭吃，能活下去，我们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果然是那三个，曾经被周霸天掳上山的女子。 其中一个姑娘，还跟谢正阳睡了一夜。 第59章 人老珠黄。 谢正阳叹气：“你们都起来吧，我不是什么谢四爷，不必跪拜。” 那三个女子坚持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为了活下去，她们卑微到了尘土里。 “你们放心，我说话算数，一定让你们活下去。” 谢正阳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子：“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那个小媳妇，十八九岁，开口道：“我叫苗大姑，她们俩都姓夏，这个叫夏小红，这个叫夏小玉。” “原来你叫小玉。” 谢正阳这才知道，那天在强盗窝里，陪着自己睡了一夜的姑娘叫什么。 小玉抬起头：“是的谢大爷，我叫小玉。” “别叫谢大爷，把我叫老了，叫我谢大哥吧。” 谢正阳摇摇头，又问：“你们回去以后，是不是家人……不要你们了？” 小玉哭了起来，双肩耸动： “我爹妈说，我被强盗抢了去，丢了祖宗的脸，让我去死。” 苗大姑也哭了：“我男人也是这样，逼着我去死。我知道活不下去了，就带着小红小玉，来投奔谢公子。” 一边的梅照影一声叹息，低声说道： “你们被强盗抢走，也不能怪你们呀。刀剑相逼，弱女子有什么办法？” “梅姑娘说的对。” 谢正阳点点头：“真正该死的，是夏家庄的男人们。他们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和妻子，致使妻子和女儿被强盗抢走，现在，却又逼着妻子女儿去死，禽兽不如！” 梅照影说道：“谢公子，这三个女子，实在可怜，就让她们在这里干活吧。我在这里，也能照应她们。” 谢正阳想了想：“那就让她们呆在榨油厂吧，过几天，我再安排。” 其实，谢正阳想把苗大姑三人，送去二龙山。 二龙山搞开发建设，正是用人之际。 梅夏氏笑道：“谢公子，我们可以把这三个姑娘，带回去一起住。每天来干活，也刚好一路。” 谢正阳点点头，取出一两多碎银子，交给梅夏氏： “明天上午，梅大嫂给她们三个，都买一身衣服，买一双鞋子吧。” 苗大姑三人，衣服都破破烂烂，几乎没法遮羞了。 梅夏氏接过钱，笑道：“这么多钱，买衣服鞋子，用不完的。” “那你和梅姑娘，也一人做一身衣服吧。” “不，我们已经花了谢公子许多钱了。”梅夏氏急忙谢绝。 “随便吧，我送小玉她们进城吧，免得守城兵卒难为她们。” 谢正阳招呼夏小玉等人。 县城大门，有兵卒站岗，对于陌生人，都会盘查。 梅夏氏和梅照影，招呼夏小玉三人跟上。 城门还没关，但是盘查严格。 谢正阳上前，抱拳道：“几位兄弟，这三个女子，是我的朋友，来榨油厂做工的。以后早晚进城出城，关照一下吧。” “谢公子，既然是你的朋友，就放心吧，我们会关照的。” 守城兵卒，都是东郭连江的手下，跟谢正阳很熟了。 “多谢，改天请兄弟们喝酒。” 谢正阳道谢，带着大家进了城，前往烟花巷，来到了梅夏氏母女俩借住的小驿馆。 “谢公子，你稍坐，我给你倒杯茶。” 梅照影张罗着，去找驿馆掌柜借茶。 梅夏氏笑道：“我还想着，等结算了工钱，请谢公子吃个饭，喝杯酒，表示一下感谢。” “不用破费了梅大嫂。” 谢正阳喝了一口茶，起身告辞。 梅夏氏送到门外，低声说道： “谢公子，这三个女子都还算标致。你既然收留了她们，将来以后，将她们收为小妾，也是可以的。” 谢正阳脑子一抽，笑道：“梅大嫂，我也收留了你，难道，也要把你收为小妾？” 梅夏氏脸色一红，结结巴巴： “谢公子……我三十三岁了，人老珠黄，不堪侍奉公子。” 那一瞬间，梅夏氏的扭捏娇羞，竟然和十八岁的小姑娘一般！ “梅大嫂，我开玩笑的，你别在意。” 谢正阳也意识到这玩笑有点过了，摆手告辞。 梅夏氏揉了揉脸，看着谢正阳的背影，在风中凌乱。 其实，三十三岁，似乎也不是很老啊。 谢正阳回到后街寓所，大约晚九点。 荞花打来热水，给谢正阳洗澡，然后一起休息。 上了床，两人点着灯聊天。 “谢大哥，你已经教我做了八个菜了。”荞花掰着手指，靠坐在谢正阳的怀里，仰脸问道： “雪儿姐姐说，有厉害的厨娘，能做一百多个菜。你说，世上有这么多菜吗？” “我以后再慢慢教你做菜，让你也能做一百多个菜。” 谢正阳的手，在荞花身上探索：“现在，我先教你一些别的东西……” “那你吹灯啊。”荞花勾住了谢正阳的脖子。 “吹了灯，怕你学不会……” “我才不学。” 荞花咯咯地笑，扯过床单，盖住了自己和谢正阳。 “大热天的，盖床单干什么？不利索。” 谢正阳却又扯开了床单，附耳坏笑：“别怕，没人看见的……” “可是，被你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我，不吃亏啊。” 两人进入正题，如鱼得水。 情浓之时，难分难解，院门外，却忽然传来敲门声。 荞花吓一跳，低声说道：“谢大哥，有人敲门，你出去……看看吧。” “不用出去，不管他……” 谢正阳很恼火。 什么人啊，在这时候来打扰，真不懂事！ 砰砰砰！ 外面的敲门声愈发急促，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谢公子，你在家里吗？我母亲出了事，求你救命！” 梅照影？ 谢正阳听出声音，不由得一惊。 东厢房里，凌雪寒提剑而出，在院门后面喝道：“是何人，半夜三更，在这里大呼小叫？” 梅照影在门外叫道：“这是谢正阳谢公子的住宅吗？我叫梅照影，是城外榨油厂的，特来求谢公子救命，我母亲，被几个纨绔醉汉掳走了……” 我擦，梅夏氏被人抢走了？ 谢正阳更是吃惊，丢了荞花，随便擦了擦身子，朗声说道： “雪儿，那是我朋友。你回屋吧，我……起来了！” 凌雪寒犹豫片刻，回了东厢房。 谢正阳胡乱穿好衣服，开了院门：“梅姑娘，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掳走了你母亲？” 门外，梅照影惊慌失措，身边是瑟瑟发抖的苗大姑。 “谢公子，救命啊。”梅照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谢正阳的腿： “我母亲带着苗大姑，去布庄买麻布，谁知道，被几个纨绔子弟看见，将我母亲掳掠，去了春风楼！” 苗大姑连连点头：“是的谢公子，我拼命挣脱，回来通知梅姑娘的。” 就在先前，梅夏氏看苗大姑三人都只有一身破烂衣服，无法遮羞，便决定连晚去布庄买布，给苗大姑三人做衣服。 烟花巷里，就有两家布庄。 没想到，在布庄门前，遇见了几个醉酒的纨绔子弟。 那几个纨绔无赖，看见梅夏氏和苗大姑都有几分姿色，便无法无天起来，将她们俩强行带去春风楼。 苗大姑是种田的，有把力气，拼死挣扎跑回了驿馆。 梅夏氏很不幸，被拖进了春风楼！ 春风楼，也是桃源县最大的勾栏瓦舍。 “强抢民女？简直无法无天！” 谢正阳扶起梅照影：“你和苗大姑去县衙，通报东郭连江，我先去春风楼。你放心，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梅照影点头，拉着苗大姑就走。 “荞花，你关好院门，我出去一下。” 谢正阳转身取了宝剑，直奔春风楼。 这时候的烟花巷，正热闹。 十几家勾栏瓦舍，分布在烟花巷两边。 小姐姐们花枝招展，在门前揽客。 谢正阳大步流星，冲到春风楼前，挥手拨开门前揽客的小姐姐，闯进了院子里，喝道：“春风楼老板何在？” 第60章 民妇不是民女。 “这位大爷，怎么来我春风楼取乐，还凶巴巴的？可别吓坏了我们这里的小美人。” 一个妖艳妇人走过来，拉着谢正阳的胳膊： “我就是春风楼的老板，大爷，你是头一回来吗？我这里，有几十个姑娘，胖的瘦的都有……” 谢正阳甩开胳膊，瞪眼道：“刚才有几个醉汉，强行带了一个妇人进来，在哪里？” 老鸨退后一步，皱眉道：“你是何人，在我春风楼撒野？” 锵！ 谢正阳宝剑出鞘，横在老鸨的脖子上：“老子就是打破二龙山的谢正阳，说，那个妇人在哪里？” “你是……谢正阳？” 老鸨吃了一惊，手指后院：“那妇人在后院，西厢房……” 谢正阳推开老鸨，提着宝剑杀向后院。 西厢房里，传来梅夏氏的惨叫怒骂声： “畜生，放开我，我是良家女子，不是烟花女子，你们……禽兽不如！”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贱笑：“老子知道你是良家女子，所以才稀罕你。如果是烟花女子，老子要十个都有，还需要这么费事？” 另一个男声笑道：“良家女子，才有味道。对，就像你这样，越是大叫大骂，越是不听话扭来扭去的，老子越开心，越来劲，哈哈……” 砰！ 谢正阳怒火中烧，一脚踹开了房门。 顿时，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眼中。 两个纨绔醉汉，大约三十岁不到，已经脱光了衣服，露出丑陋的蠢物，跃跃欲试。 而梅夏氏，则被捆在床上，手脚大张，构成了一个‘大’字形。 她身上也没有任何遮羞布，一根纱也没有。 明晃晃的灯光，就那样照着。 “谢公子，救我……” 梅夏氏羞愤欲死，泪流满面。 “臭小子，你是什么人？” 那两个醉汉吓一跳，随即破口大骂：“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敢来多管闲事！” “我只知道，你们不是人，是畜生！” 谢正阳宝剑一挥，从一个醉汉的小腹下掠过。 嗖！ 带血的蠢物，飞上了天空。 “啊……” 那醉汉一声惨叫，捂着小腹，倒在地上打滚。 另一个醉汉吓得脸色惨白，在自己身上摸索武器。 可是全身上下都是光的，哪有武器？ “臭小子，你敢乱来，我灭你九族，我是……” 嗖！ 剑光一闪，已经切断了那个醉汉的颈动脉。 “我是、我是……花亭侯的孙子，你敢……杀我……” 醉汉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血水，就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花亭侯的孙子？ 谢正阳微微一惊，这回，怕是真的要进山做野人了！ 因为整个桃源县，花亭侯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甚至在武陵郡范围内，花亭侯也算是一方霸主！ 幸好，自己留下了二龙山，还能躲一躲！ “谢公子，是我……连累了你啊。” 梅夏氏泪如雨下。 “哦，无妨。” 谢正阳这才想起梅夏氏，挥剑割断了她手脚上的束缚，找来衣服，胡乱帮她遮羞。 “谢公子，你杀了我吧，我已经没脸做人了……” 梅夏氏浑身颤抖，衣服也穿不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杀了我，也好过我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你胡说什么？看着我！” 谢正阳忽然一声大喝，捏住了梅夏氏的下巴，托起了她的脸。 梅夏氏一哆嗦，衣服滑落，呆呆地看着谢正阳。 谢正阳盯着梅夏氏的眼睛，一字一顿： “梅大嫂，你给我听着，我为了救你，不惜身家性命，杀了花亭侯的孙子。你倒好，想死。你说，你这样死了，能对得起我吗？我救了你，就是让你去死的？” 只是被脱了衣服，两个纨绔醉汉，还没得手。 不至于就要寻死吧？ “谢公子，我……” “你记住，给我活下去。只要你想活着，我就能让你活下去。如果你一定要死，神仙也救不了你！” “谢公子，我记住了……”梅夏氏终于点头。 “来，穿衣服。” 谢正阳再次帮忙，将梅夏氏的衣服披上。 “啊，痛死我了，快给我找大夫……把我的东西……接上！” 被阉割的醉汉，还在地上打滚惨叫。 “别叫，老子来帮你！” 谢正阳一不做二不休，将还在满地打滚的家伙，一剑穿心！ 可怜这家伙，先被阉割了一次，现在又丢了性命。 “啊，杀人了！” 厢房外，追过来的老鸨看见了这一幕，吓得尿了裤子，失声尖叫：“来人呀，花亭侯的干孙子被杀了，别放走杀人的强盗……” 原来是干孙子？ 谢正阳闻言，微微皱眉。 听说花亭侯只有四十出头的年纪，的确养不出三十岁的孙子！ 春风楼的打手和杂役们，各持刀枪棍棒冲了过来，堵住了厢房的门。 梅夏氏面无人色，在后面抱住了谢正阳的腰。 谢正阳挺着血淋淋的宝剑，冷冷喝道：“人是我杀的，我不会走，你们去报官吧！” “闪开，都闪开！” 恰在此时，东郭连江带着兵卒赶到。 身后，跟着慌乱的梅照影。 谢正阳收了剑，转身对梅夏氏低声说道：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怕。明天一早，我会安排你们母女离开，远走高飞。” “母亲……” 梅照影扑了过来，抱住母亲：“母亲，你没事吧，你要不要紧？” “女儿！” 母女俩抱头痛哭。 “好家伙，杀了两个？” 东郭连江看见满地鲜血和地上的两具尸体，顿时头大。 “他们强抢民女，带进春风楼，意图玷污。我来救人，他们还想杀我。打斗之中，我失手误杀了这两个畜生。” 谢正阳也是会说话的，给两个畜生定罪，顺便开脱自己。 “是强抢民妇，不是强抢民女。因为梅夏氏是妇人……” 东郭连江还有心思，纠正谢正阳的说法。 谢正阳翻白眼：“强抢民妇，也是死罪吧？” “当然是死罪，可是……” 东郭连江也知道此事难办，抓了抓脑袋，一声叹息。 春风楼老鸨叫道：“被杀死的曹大爷，可是花亭侯的干孙子。县尉大人，你不可放走谢正阳啊！” “本大人知道，要你啰嗦！” 东郭连江一瞪眼，冲着身后挥手：“来人，将春风楼老鸨，还有两具尸体，还有谢正阳和梅夏氏苗大姑，一起带去县衙！” 伙长魏大昌上前，低声说道：“谢公子，委屈你了。” “不用束缚，我跟着你们去县衙就是。” 谢正阳将宝剑递给魏大昌，拉着梅夏氏：“走吧梅大嫂，我们去见一见县令大人，问问他，在这个桃源县，是不是没有王法！” 梅夏氏擦擦眼泪，拉着谢正阳的手，走出春风楼。 梅照影和苗大姑互相搀扶着，跟在后面。 春风楼的老鸨，还有那两具尸体，也被一起带上了。 刚刚走出烟花巷，前方一队人马赶到。 却是东郭连海亲自来了。 看见谢正阳，东郭连海挤了挤眼睛，挥手道：“将相关人等，全部带回县衙，本县自有公道。” 谢正阳捏了捏梅夏氏的手，示意她安心。 梅夏氏似乎明白谢正阳的意思，也捏了捏谢正阳的手。 第61章 授人以柄。 县城不大，烟花巷到县衙，也就是几百米。 到了县衙，东郭连海下令：“将所有涉案人员，单独关押，我一个个审问。” 春风楼的老鸨，就被带了下去。 谢正阳和梅夏氏、梅照影、苗大姑，则都被带进了一边的门房。 谢正阳抢先发难： “东郭大人，没想到，你眼皮底下的县城，和二龙山一样不安全。这些无赖纨绔，竟然敢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即便是强盗周霸天，抢钱抢女人，也只敢在半夜里行动啊。 这大晟王朝的朗朗乾坤，怎么就变成妖魔横行的世界？这样的世道，布衣小民，还能活下去吗？” 虽然杀了两个人，但是谢正阳问心无愧。 质问东郭连海，也是理直气壮。 “正阳兄弟说的对，可是我……很多时候，也是有心无力啊。” 东郭连海苦笑，沉吟道： “两个死者，都是县城里做生意的，一个米铺掌柜的儿子，一个开布庄的。米铺掌柜曹雄，是花亭侯淳于烈的干儿子。 此事，虽然正阳兄弟不亏理，可是也不太好办。因为这桃源县，很多事情，都是侯爷说了算……” 梅夏氏等人闻言，更是心如死灰。 胳膊拗不过大腿，黔首小民，如何斗得过侯爷？ 谢正阳说道：“请问东郭大人，此事按照大晟王朝的律法，应该如何判决？” “按律，你也有过失杀人之罪，须脊杖一百，发配苦役营。” “大哥，脊杖一百，基本上就没命了。”东郭连江低声说道： “就说谢正阳救人，两个无赖醉汉意图杀人，搏斗之中，被谢正阳误杀。这样的话，或许还能保住谢公子一命。” 梅夏氏大吃一惊，跪了下来： “大人，事情因我而起，我愿意顶罪，那两个无赖，是我杀的，和谢公子无关！” “真的是你杀了人，反倒没事了。可是你一个弱女子，手刃两个大汉，谁能相信？” 东郭连海一笑，叹气道： “正阳兄弟，你救了全县百姓的性命，又剿灭二龙山的强盗，帮了我天大的忙。此事，我自然要全力以赴，在侯爷面前周旋，为你开脱。” 东郭连江点头：“好歹我大哥也是县令，侯爷应该给点面子。” 谢正阳问道：“要是开脱不了，又当如何？我是不是真的要去坐牢？” 如果有牢狱之灾，谢正阳就不玩了。 带着凌雪寒连夜杀出城去，躲进二龙山做野人吧！ 东郭连海想了想，低声说道： “如果侯爷一定要追究你的责任，那我就送你出城，远走高飞去吧。” 东郭连江点头：“以正阳兄弟这样的人才，随便去哪里，都会出头的！” 谢正阳抱拳：“多谢东郭大人！” “不过，今晚上还是要委屈一下正阳兄弟。” 东郭连海叹口气，对他兄弟说道： “连江，你带着正阳兄弟和梅夏氏，找个地方呆一夜，别让人看见，对外就说关进了大牢。我准备礼物，明天一早，就去拜见花亭侯。” 东郭连江点头，招呼谢正阳等人：“跟我来。” 谢正阳跟着东郭连江：“连江兄，梅姑娘和苗大姑，可以放回去吧？” “她们是人证，不能放啊。”东郭连江苦笑。 “那你派人，通知一下我妻子和妹妹，就说我在县衙办事，免得她们担心。” “这个容易，我派人去说一声。” 东郭连江立刻安排，让手下去报个信。 县衙后面，有个小小别院。 东郭连江点起蜡烛，将谢正阳和梅夏氏，安排在小房间： “你们俩，就在这里委屈一下，等我消息。隔壁还有一间房，安排梅照影和苗大姑。” 房间不大，但是有床有桌子。 谢正阳觉得不妥：“喂，让她们三个在一起，我住单间不行吗？” “让你们在一起，是商量一下。” 东郭连江已经关门落锁了，在窗外咧嘴笑道：“正阳兄弟，你说你吧，收留这母女们干啥？一点便宜没捞着，还惹了一身骚。” 梅夏氏闻言，脸色通红。 梅照影在隔壁，也是羞愧难当。 的确，谢正阳没有在她们身上，捞着一点便宜！ 谢正阳瞪眼：“你有没有一句正经话？” “说到正经话，我倒是想起来了。”东郭连江嘻嘻一笑，手指梅夏氏： “我们就说，梅夏氏是你老婆，无赖抢你老婆，你一气之下杀了人。这样的话，就无罪了。” 梅夏氏更是羞惭，低头无语。 谢正阳挥手：“去去去，别在这里幸灾乐祸！” “我说真的。” 东郭连江更加来劲了，又指着隔壁的梅照影： “要不就说，梅照影是你的小妾，梅夏氏是你丈母娘。这样的话，也能脱罪。我可以把你和梅照影放在一间房，你们今晚上就成亲……” “你大爷，你比那两个无赖，更加无赖！” 谢正阳忍无可忍，一拉门走了出去。 刚才东郭连江落了锁，但是故意没锁上！ “哈哈哈，我走了，你老老实实呆着，别想逃跑啊，我已经锁了门了，院子我也锁上了，你别想翻墙逃跑……” 东郭连江大笑，摆手而去。 谢正阳叹口气，回到小房间里。 梅夏氏跪了下来：“谢公子，是我连累了你，我万死难报你的大恩大德。” “梅大嫂，说这个干嘛？” 谢正阳扶起梅夏氏，让她在床上坐下：“你受惊了，早点睡吧。东郭兄弟，肯定会帮我们的。” 梅夏氏点点头，忽然低声说道：“县尉大人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谢正阳一愣，误会了梅夏氏的意思，摇头道： “梅大嫂，你别听东郭连江的馊主意，你本来就不是我老婆，岂能作假？如此作假，反倒弄巧成拙，授人以柄。” “不，谢公子，我是说……县尉大人的意思，是不是暗示你逃跑？” “哦，你说这个？” 谢正阳这才明白，笑道：“应该不是。现在，还没到逃跑的时候。” 顿了顿，谢正阳又说道：“就算逃跑，我也会带上你们，不能把你们丢在这里。” 噗！ 梅夏氏忽然吹灭了蜡烛，紧紧抱住了谢正阳的腰。 谢正阳一激灵，低声道：“梅大嫂，你这是……” 以前学过心理学。 据说有些女子，在经历极度惊恐之后，会做出疯狂之事，叫做补偿式什么。 难道…… 梅夏氏紧抱着谢正阳，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谢公子，如果我们可以逃过这一关，我、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你，报答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什么都是你的……” “梅大嫂，这……” 暖暖的风，吹在谢正阳的脸上，让他一时间口干舌燥，心神摇曳。 第62章 女帝劫狱。 “只要公子不嫌弃，我愿意一直伺候你，也不要任何名分。” 梅夏氏抓着谢正阳的手，带着他，引导着他： “公子放心，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包括照影。如果有一天，公子不要我侍候了，我就走开，绝不敢打扰你。” 不知不觉，梅夏氏身上的粗布麻衣，已经滑落…… 黑暗里，可以看见那隐约的轮廓，竟然不输给少女。 谢正阳呆住了，大脑死机。 只是机械地，跟随着梅夏氏的引导，感受那种滚烫，感受那种心跳…… “谢公子，谢谢你……不嫌弃我，我只是用自己的残躯，报答万一……” 梅夏氏呢喃着，带着谢正阳走到床边，一起倒了下来。 “不！” 谢正阳忽然醒来，轻轻推开梅夏氏，摇头道：“梅大嫂，我帮助你们，不是为了这个。今晚上杀人，也是因为义愤，你不必自责。” “谢公子，你这是……嫌弃我年长？” “不是的梅大嫂，我只是觉得不合适。” 谢正阳弯腰，拾起梅夏氏的衣服，摸黑披在她身上：“你把衣服穿上，被人看见了，不好。” “对不起，谢公子，是我不知廉耻了……” 梅夏氏伏在谢正阳的胸前，抽泣不止。 “梅大嫂，别这么说。” 谢正阳倒是无所谓，拍了拍梅夏氏的后背：“你今日之心，我能明白。我们……来日方长吧。” “来日方长？” “是的，我打下二龙山之后，留下了一部分人，在那里驻扎。” 谢正阳点点头：“我打算，让你们都去二龙山帮忙，那里地方大，位置好，可以施展。如果梅大嫂愿意帮忙，以后就留在二龙山。” “多谢正阳公子，不嫌弃我，让我跟在你身边……” 梅夏氏这才点头，穿好衣服，重新点起了蜡烛。 谢正阳出了一身汗，讪笑道：“我去院子里转转，你也可以，找照影聊一聊。” 说罢，谢正阳打开了门，来到院子里。 再一看，隔壁的房门，也没锁，就是挂着一个锁头在上面。 谢正阳伸手摘了锁头：“梅姑娘，苗大姑，这门没锁，你们可以出来透透气。” 梅照影走出来，正遇上母亲梅夏氏。 母女俩，又是抱头大哭。 苗大姑也害怕，低声问道：“谢公子，我们会不会坐牢？” “不会坐牢的，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谢正阳安慰着苗大姑。 一炷香过后，梅照影和母亲的情绪，都稳定下来。 谢正阳安排梅夏氏，带着梅照影和苗大姑，在东侧房间休息。 自己在西侧房间睡觉。 睡下没多久，忽然一阵微风，房门被打开了。 “当家的，你怎么样？” 凌雪寒戴着面纱，手持宝剑，出现在谢正阳的身边。 “雪儿！” 谢正阳又惊又喜，站起来将凌雪寒搂在怀里：“雪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劫狱，来救你啊！” 凌雪寒也很激动，低声说道： “先前有人报信，说你在县衙里办事。我不相信，偷偷出门打听了一下，原来你杀了两个无赖，被关起来了。” “雪儿，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都被关起来了，还说没事？” 凌雪寒扯着谢正阳：“走，我带着你，先去把那个小县令和县尉干掉，然后杀出城去，远走高飞！这两个狗官，竟敢如此对你，我绝不放过他们！” “雪儿，你听我说。”谢正阳太感动了，笑道： “县尉没有关我，你看这门没有锁，四周也没有站岗的。如果要关押我，肯定关在大牢里，而不是这里。” “那县令和县尉，是什么意思？” “他们让我在这里住一夜，不要被人看见，掩人耳目。” 谢正阳按住凌雪寒的肩膀：“雪儿你放心，县令和县尉，绝不会为难我的。你先回去，要不荞花和春桃，在家里害怕。” “我回去，你怎么办？我不放心你！” “雪儿，我送你回去。” 谢正阳穿好衣服，低声笑道：“这里没有守卫，我想走就走。” 凌雪寒点头，牵着谢正阳的手，出了房间。 “雪儿稍等，我打个招呼。” 谢正阳来到隔壁窗前，说道：“梅姑娘，你们三个在这里呆着，我等会儿再过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谢公子，请便。” 梅照影的声音传来。 谢正阳点点头，拉着凌雪寒就走。 来到围墙边，凌雪寒一纵身，跳上了四尺高的围墙。 “好功夫！” 谢正阳低声喝彩。 凌雪寒回头，伸出一只手：“来，我拉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过来。” “你能跳过来？”凌雪寒不相信。 四尺高的墙头，不容易跳。 凌雪寒是从小练武，身怀武艺，才能这么轻松。 “当然能了。” 谢正阳一笑，拉开了院墙的角门，华丽丽地走了过去。 这门没锁，只是虚掩着，自己干嘛要费力跳墙啊？ “王八蛋，原来这门没锁！” 凌雪寒哭笑不得，跳下墙头，翻白眼道：“为什么，你事先不告诉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已经跳上墙头了啊。” “还敢狡辩。” 凌雪寒气呼呼的，忽然扯住谢正阳的耳朵： “那个梅姑娘是谁？是不是你在勾栏瓦舍里的相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争风吃醋，还在勾栏瓦舍里杀了两个人！” “雪儿，不是那样的，你轻点……” 谢正阳求饶，赔笑道：“梅姑娘和她母亲，都是在榨油厂里，帮我干活的。今晚上，两个无赖醉汉，把梅姑娘的母亲，强行带去了春风楼。 我为了救人，跟无赖打了起来，失手杀了人。” 凌雪寒松开了手，皱眉道： “这无赖醉汉，什么眼光，为什么不抢梅姑娘，却抢了梅姑娘的母亲？梅姑娘的母亲，很好看吗？” “这……各人口味吧？” 谢正阳一笑，又道：“其实梅姑娘的母亲，也就三十出头，的确蛮漂亮的。” “因为她漂亮，你就为她杀人？” 凌雪寒又扯住了谢正阳的耳朵：“你是当家的，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了事，春桃怎么活下去？” “雪儿，你说的对，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跟我回家。” 凌雪寒一笑，拉着谢正阳的手，寻路回家。 “站住！” 忽然一声低喝，一个大汉拦住去路。 第63章 泼天富贵。 是东郭连江。 他没带武器，却提着一个食盒。 凌雪寒吃了一惊，横剑在手，准备搏杀。 谢正阳急忙上前一步，挡住了雪儿，冲着东郭连江笑道：“连江兄，你这是干嘛呀？” “好家伙，怎么来了个蒙面女贼？” 东郭连江打量着凌雪寒，惊愕地问道：“正阳兄弟，这是你老婆吧？她来干嘛，还带着宝剑？” 那宝剑，正是东郭连江送给谢正阳的。 “什么蒙面女飞贼？我老婆担心我，所以来看看。她走夜路，当然要带着宝剑防身。” “原来如此。”东郭连江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食盒： “我怕你晚上睡不着，给你送些酒菜，让你消夜。对了，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凌雪寒闻言，握剑的手，才缓缓垂了下来。 谢正阳也有些感动：“连江兄，我妹妹在家里，为我担心而哭闹，我打算回去看看妹妹，然后再回来。”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走这边的小巷。” 东郭连江点点头，转身带着谢正阳二人，走向后街。 谢正阳拉着凌雪寒，缓步跟上。 凌雪寒用宝剑，指了指东郭连江的后背，用眼神询问谢正阳，要不要干掉他。 一代女帝，曾经掌握南诏国上百万人的生杀予夺大权。 一个小县尉的性命，在女帝眼里，不值一提。 谢正阳急忙摇头，示意凌雪寒别乱来。 没多久，来到后街的四合院。 东郭连江站住脚步，叹气道： “正阳兄弟，我看这次的事情，不太好办。不过你放心，如果花亭侯真的要为难你，我会送你们出城的。我大哥也是这样的意思，哪怕不做官，也要保护你的周全。” “多谢你们兄弟俩的关照！” 谢正阳抱拳，带着凌雪寒进了院子。 荞花和春桃不知情，已经睡下了。 谢正阳把凌雪寒送入房间，安慰道：“雪儿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明天情况不对，我们就杀出城，去山里做野人。” “那行，我先把东西收拾好，等你消息。” 谢正阳点点头：“那我还去那个别院，你在家里等消息。” 凌雪寒忽然一把抱住谢正阳，深情地吻了过来。 谢正阳一愣，回应起来。 许久，凌雪寒才放开手：“你去吧，别担心，如果真的被关进大牢，我会去救你的。” “不至于到那一步。” 谢正阳一笑，挥手告辞。 东郭连江依旧提着食盒，带着谢正阳去别院。 回到别院，东郭连江笑道： “我特意安排你和梅夏氏住在一起，是制造机会，给你们俩亲热一下的。怎么样，有没有一起睡啊？” “你大爷！” 谢正阳接过食盒：“滚吧你，我在这里等你消息。” 东郭连江大笑：“其实梅夏氏真不错，很有味道。你跟她喝杯酒，好好享受一下……” 谢正阳忍无可忍，将东郭连江推了出去。 梅夏氏还没睡。 谢正阳将食盒送过来，放在门前：“梅大嫂，你们吃点东西吧。天快亮了，我睡一会儿。” 想想刚才，好危险啊。 如果自己把持不住，和梅夏氏一起睡了，正好被雪儿赶来看见，多么丢人？ …… 日出时分。 桃源县北部的‘安乐坞’，冲来两匹快马。 这里是花亭侯淳于烈的坞堡，占地两百亩，四周有护城河，有高大的城墙。 完全是按照小城池的设计，比桃源县的县城，更加坚固。 曹雄的儿子被谢正阳杀了，告状无门，气得一夜没睡。 刚刚天亮，城门打开之后，曹雄就派出两匹快马，来花亭侯这里告状。 花亭侯刚刚起床，闻讯大怒： “谢正阳是何方人物，如此大胆，连我的干孙子也敢杀？东郭连海兄弟，竟敢包庇杀人凶手，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严将军，点起兵马，去桃源县将凶手抓来！” 严将军领命，就要点兵。 “侯爷，且慢……” 安乐坞的师爷走了过来，附耳低声说道：“恭喜侯爷，泼天富贵手到擒来！” 花亭侯淳于烈一愣：“什么泼天富贵？” 师爷嘻嘻一笑，让众人回避，低声说道： “侯爷，那个谢正阳可是个大才啊。桃源县的榨油厂，日进斗金，就是他搞起来的。二龙山的强盗，也是他带兵剿灭的。 如果此人，为侯爷所用……” 淳于烈一愣，皱眉道：“可是，他杀了我干孙子啊。” “侯爷，你有几十个干儿子，几百个干孙子。自家的亲儿子，都有十几个，何必在乎一个干孙子？” 师爷大笑：“我们迟早，要赶走东郭兄弟，霸占县城的榨油厂。那时候，我们太需要谢正阳了。” 对于榨油厂，花亭侯早就眼红了。 目前还在冷眼旁观，准备时机成熟，就吃过来！ “哈哈哈，还是你想的长远。”淳于烈点点头，问道：“你说，怎么办？” 师爷笑道：“谢正阳还会制作弓弩和投石车，简直文武双全。侯爷若得此人，如虎添翼。我愿意去县城走一趟，趁机笼络谢正阳，带他来见侯爷！” 淳于烈点头：“黄博仁，此事你去办，一定要把谢正阳给我请来。曹雄那个儿子，埋了吧。” 师爷黄博仁一抱拳：“属下领命！” 一炷香之后，黄博仁坐着马车，带着七八个跟班，出了安乐坞。 刚上大路，却遇见了东郭连海的马车。 两人本就认识。 东郭连海下马抱拳：“黄师爷，请问这是去哪里？” 黄师爷眼珠子一转：“县令大人，你这大清早的，又是去哪里啊？” “特来拜见侯爷。”东郭连海苦笑： “昨夜里，县城发生命案，米铺曹老板的儿子，强抢民妇，被人杀了。我知道，曹雄是侯爷的干儿子，特来解释……” 黄师爷皮笑肉不笑：“曹家已经来报信了，杀人凶手，是不是叫谢正阳？侯爷大怒，命令严将军，带兵缉拿谢正阳，将之就地正法！” 东郭连海脸色一变，抱拳道： “黄师爷，我要面见侯爷，汇报情况。这件事，谢正阳无过。而且，谢正阳开办了榨油厂，救了全县百姓的性命，不可杀呀！” 黄师爷喝退左右，走到东郭连海的马车前，看了看马车里的两口箱子，低声说道： “东郭大人，我已经在侯爷面前，保下谢正阳了。你，该如何谢我？” 东郭连江闻言大喜，抱拳低声说道： “黄师爷，这箱子里是我送给侯爷的礼物，现在，就交给你处理了。” 都是千年狐狸，一点就透！ 黄师爷嘿嘿一笑：“东西带回县城，再给我吧。我在侯爷面前，称赞谢正阳是个大才，侯爷让我去县城，把谢正阳请来。” 东郭连海彻底放心了，笑道：“黄师爷慧眼识人，谢正阳的确是个大才。” 黄师爷大笑，和东郭连海一起前往县城。 …… 谢正阳还在那个别院里，和梅夏氏等人聊天。 东郭连江慌慌忙忙闯入，哈哈大笑： “正阳兄弟，大喜啊，花亭侯不追究你昨晚上杀人的事，还说那两个混蛋死有余辜！” 谢正阳一愣：“花亭侯这么通情达理的吗？是你们送了礼物吧？” “礼物也送了。”东郭连江点点头，贱笑道： “不过，花亭侯也看上你了，派来师爷黄博仁，前来请你，要你去花亭侯的安乐坞做客。” 谢正阳微微皱眉：“要我去安乐坞？” 第64章 复国有望。 梅夏氏很担心，低声问道： “县尉大人，这会不会是花亭侯的算计，让谢公子……自投罗网？” “人家算计你个屁啊。” 东郭连江瞪眼：“花亭侯要抓人，直接就抓了，还有这么客气，请谢正阳去做客？” 谢正阳也是一笑：“是的，我这样的小民，不值得花亭侯设计。他请我去，想必是看中了我能做弓弩和榨油。” 梅夏氏等人恍然大悟，喜笑颜开。 谢正阳又说道：“梅大嫂，你们可以回去了。” “对对对，你们都回去吧。”东郭连江挥手，又对梅夏氏坏笑： “梅夏氏，谢正阳这次为了你杀人，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了。你以后，可要好好感谢他！” “县尉大人说的是，我们母女，自当感谢谢公子。” 梅夏氏带着梅照影施礼，和苗大姑一起告辞。 东郭连江催促谢正阳：“正阳兄弟，花亭侯的师爷黄博仁，在县衙等你，这就随我去吧。” “我回家和老婆说一声，换身衣服，就来。” 谢正阳抱拳告辞。 四合院里，凌雪寒手持宝剑，坐在厢房门前，等待消息。 “雪儿，我回来了！” 谢正阳进了院子。 “当家的，你回来了？” 凌雪寒激动，丢了宝剑扑过来，抱住了谢正阳：“怎么样，有没有给你定罪，我们要不要杀出去？” “没事了，花亭侯不追究此事，还表扬我惩恶扬善。” 谢正阳抱着凌雪寒转了一圈，低声笑道：“雪儿，花亭侯请我做做客。我们……复国有望了。” “复国有望？” 凌雪寒皱眉：“怎么复国？” 谢正阳压低声音：“我已经搞定了县令和县尉，再搞定花亭侯，就能打下基础，慢慢掌控整个桃源县。再以桃源县为根基，招兵买马，积蓄粮草……” “你能干掉县令和花亭侯，取而代之吗？” “完全可以，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可是，就算我们取而代之，彻底掌控桃源县，这里的人口和粮草，也无法和南诏国抗衡啊。” 凌雪寒叹了一口气：“当家的，你这是哄我开心，对不对？” 南诏国有几百万人口，十几万大军。 以桃源县的兵马钱粮，去攻打南诏国，只是以卵击石。 “雪儿，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我们慢慢来，一步一步去做，到时候，就会水到渠成。” “好，我听你的。” 凌雪寒一笑：“等你控制了整个桃源县，我把县里所有的姑娘集中起来，给你挑选十个最漂亮的小妾！” “一言为定！” 谢正阳大笑，去洗澡换衣服。 县衙书房里，黄博仁已经等了许久。 谢正阳赶到，抱拳施礼。 “正阳兄弟，这是黄师爷，花亭侯身边的红人。”东郭连江做了介绍。 黄师爷打量着谢正阳，抱拳笑道： “谢兄弟果然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啊。侯爷说，谢兄弟仗义勇为，少年豪侠，特让我来，请谢兄弟去安乐坞做客。” 谢正阳抱拳：“多谢侯爷，多谢黄师爷！” 东郭连江笑道：“正阳兄弟放心，侯爷说了，曹雄之子目无王法，死有余辜。你仗义出手，有功无过。” 谢正阳点头：“侯爷深明大义，大义灭亲，谢正阳十分敬佩，自当前去拜访，当面感谢！” 东郭连海笑道：“既如此，午饭过后，正阳兄弟就跟着黄师爷，去拜见侯爷吧。” 谢正阳和黄博仁，一起点头。 在县衙里吃了一个简单的午饭，谢正阳跟着黄博仁，一起前往安乐坞。 两人骑马先行，马车在后面。 黄博仁笑道：“谢兄弟是大才，今晚上见了侯爷，可有什么见面礼啊？” 谢正阳想了想：“侯爷不缺金银财宝，我也没有金银财宝献给侯爷。不过，我上次攻打二龙山的双弓强弩，还有投石车，侯爷应该会喜欢。 还有榨油厂，如果侯爷有兴趣，我也可以在安乐坞，给侯爷建设一个。” 黄师爷大笑：“谢兄弟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侯爷要什么！” 谢正阳抱拳：“见了侯爷，我还有大礼送上，以报侯爷不杀之恩！” 黄师爷点头笑道：“谢兄弟身怀大才，以后一定是侯爷身边的大红人。发达之后，可要关照我呀。” “师爷，你才是大红人，还请多多提携！” 为了积蓄力量，为雪儿复国，谢正阳也不要脸了。 黄昏时分，进了安乐坞。 谢正阳看见安乐坞的城墙和护城河，不由得感叹，又是一个好地方啊。 花亭侯府上，已经安排了宴席。 黄师爷带着谢正阳，拜见花亭侯。 “草民谢正阳，拜见侯爷！愿侯爷洪福齐天，永享富贵！” 谢正阳长揖不拜。 “你就是谢正阳？” 花亭侯淳于烈看见谢正阳一表人才，心中大喜，起身笑道： “二龙山的周霸天，是我心头之患。我数次派兵，都未能将之剿灭。没想到，你一天时间，就打下了二龙山，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严将军站在一边，黑着脸不说话。 谢正阳笑道：“我也是借用了侯爷的威名，才吓得二龙山强盗束手就擒，周霸天望风逃窜！” 淳于烈哈哈大笑：“我听说，你做的投石车和弓弩，很厉害啊。” “侯爷，投石车和弓弩的图纸，我都带来了。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能指导坞堡里的工匠做出来，以后布置在城头，安乐坞将固若金汤！” “好，果然是个大才。” 淳于烈哈哈大笑，拉着谢正阳的手：“快请坐，我们痛饮一场。来人，传歌舞！” 酒菜早已经齐备。 一班歌姬，也在一边伺候着。 谢正阳入了席，席位还在严将军和黄师爷之上，可见花亭侯的重视。 席上酒过三巡，歌姬们开始献歌献舞。 花亭侯指着那些歌姬，笑道： “谢公子，你喜欢哪个歌姬，尽管开口。只要你看上的，就让她今晚上伺候你。” 谢正阳抱拳道谢：“侯爷府上的歌姬，草民不敢窥觑。” 花亭侯摆手笑道：“这些歌姬，就是用来招待客人的，谢公子是贵客，何必客气？” 谢正阳笑道：“我来安乐坞，是想给侯爷做点事，弥补我失手杀人之罪，不敢贪恋温柔乡。” 花亭侯哈哈一笑，又问道：“谢公子觉得，今晚上的歌舞如何？” 谢正阳沉吟片刻，实话实说：“我不懂这种歌舞。” 以前的谢正阳，就是个可怜的小农民，哪里见过这样的歌舞？ 穿越来的谢正阳，也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古代歌舞，没见过现场版的！ 花亭侯一愣，捧腹大笑，手指谢正阳：“谢公子，是个实诚人啊。” 黄师爷和严将军，也一起大笑。 那些歌姬也在笑。 谢正阳有些郁闷，朗声说道：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首诗歌，不知道侯爷府上的歌姬，能否排演出来？” 第65章 细枝硕果。 花亭侯笑道：“我这里虽是小地方，但是歌姬领班娇娇，却是从长安来的，排演新歌新舞，不在话下。” 歌姬领班娇娇上前施礼，略带鄙薄地笑道： “不知道谢公子有什么佳作？不妨写出来，妾身为你排演。” 娇娇大约二十一二岁，身材偏瘦，脖子长而美丽，胸前很饱满。 典型的细枝挂硕果。 谢正阳一挥手：“拿笔墨来。” 侍女上前，送来笔墨和竹简。 富贵如花亭侯府，竟然也没有纸张。 “娇娇姑娘从长安而来，我就写一首……长安长相思吧。” 谢正阳略一思索，挥毫疾书，却是李白的一首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娇娇接过竹简，只读了一遍，便拜伏在地： “谢公子大才，是奴婢有眼无珠了！” 黄师爷看了竹简，也赞不绝口：“没想到啊谢兄弟，你竟然有如此文采。果然，山野之中，大贤辈出啊！” 侯爷府上几个幕僚，看了这首长相思，也被深深折服，一起拍马屁。 花亭侯哈哈大笑：“快，排演出来，为我们助酒。” 娇娇领命，带着歌姬下去排演了。 谢正阳等人，继续喝酒。 严将军很担心谢正阳前来，会抢走他的位置，故意问道： “我听闻，谢公子只是乡间一百姓，以前没有出过门，也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谢公子这文韬武略，从何而来？” 花亭侯和黄师爷，也同样不解，一起看着谢正阳。 谢正阳不慌不忙，抱拳说道： “我十四岁进山打猎，遇见一个结庐避世的山中老人。老人传授我文韬武略，机关制造之术，整整三年。三年后，老人烧了草庐，云游世外而去。 临别之时，老人告诉我，到我十八岁的时候，会遇上贵人。只要用心辅佐贵人，日后自然有荣华富贵。” 这个故事很扯淡。 但是古人爱听。 比如大汉开国丞相张良，就是遇上了黄石公，得了兵法秘籍，一下子就牛逼起来了，辅助刘邦定鼎天下！ 黄师爷闻言，眼珠子一转，冲着花亭侯抱拳：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山中老人所说的贵人，定然是侯爷！如今，侯爷遇上谢公子，如虎添翼；谢公子遇上侯爷，如鱼得水啊！” 花亭侯更是大喜，笑道：“如此说来，谢公子来到我安乐坞，都是天意啊！” 严将军本想羞辱谢正阳，没想到被谢正阳巧妙化解，还更受花亭侯重视，不由得大怒，起身说道： “席间无以为乐，末将不才，愿舞剑一乐，为侯爷和贵客助兴！” 黄师爷微微皱眉，笑道：“今日不是鸿门宴，何须项庄舞剑？” 严将军不听，起身离席，来到场中，抽出了宝剑。 谢正阳笑而不语。 看着严将军挺着大肚子，吭哧吭哧地卖力表演，蛮好笑的。 你爱舞剑就舞剑吧，反正你不敢伤我一根毫毛。 “侯爷，属下献丑了！” 一套剑法表演完毕，严将军喘着粗气向花亭侯施礼，又看着谢正阳，挑衅道： “谢公子，既然你跟随山中老人，学过文韬武略，想必也学过剑术吧。今日，侯爷心情好，你何不表演一下高超的剑术，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谢正阳笑道：“我初来乍到，岂敢在侯爷府上，舞刀弄剑？” 花亭侯笑道：“谢公子，你舞一舞也无妨。” 严将军更是来了劲：“侯爷发话了，请吧，谢公子！” 谢正阳无奈，起身离席，来到场中：“献丑了！” 锵——！ 青锋出鞘，随即卷起一阵狂风，满天剑影！ 作为前生的特种兵王，谢正阳精通十八般武艺和各种兵器。 但是，谢正阳练的是快剑。 身法步法和剑招的转换，都非常快。 而古代的舞剑，都是慢剑，就像三国演义电视剧里周瑜舞剑，半天一步，半天一招。 后世的剑法，花架子很多，结合侧空翻、璇子、大劈叉、乌龙绞柱等动作，欣赏性很强。 给人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让你觉得很牛逼，但是又不知道牛逼在哪里！ 所以谢正阳一出手，全场都震惊。 “这是什么剑法？” “有这么舞剑的吗？没见过啊！” “好快的剑，有杀气！” 两分钟后，谢正阳一套游龙剑法施展完毕，定式、亮相、收剑，气定神闲。 花亭侯只觉得这套剑法和以往所见截然不同，有大开眼界的感觉，鼓掌大笑：“谢公子，好剑法！” 谢正阳团团抱拳：“献丑！” 严将军却低声嘀咕：“这是什么剑法？乱舞一气，从来没见过……” 黄师爷举起酒杯：“侯爷，谢公子，我们再喝两杯，娇娇的歌舞排演，应该也快出来了。” 谢正阳点头，继续喝酒。 一炷香之后，娇娇带着十二个歌姬，盛装而来，且歌且舞：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歌舞完毕，花亭侯哈哈大笑，宣布宴席结束，将娇娇推到谢正阳的身边： “娇娇，你今晚上好好伺候谢公子，不可怠慢了贵客。” 娇娇施礼：“奴婢遵命，伺候谢公子，是奴婢的福气。” 谢正阳正要谢绝，花亭侯又说道：“谢公子今晚上，只管享乐。明日，再开始做事，不着急。” 众人各自抱拳告退。 谢正阳也抱拳告辞，在娇娇的带领下，前往侯府后院的披香楼。 这个披香楼，相当于侯府内部的客房，专门招待客人的。 披香楼里，丫鬟侍女，有十来个，都穿着绫罗锦缎，富贵逼人。 娇娇带着两个侍女，亲自伺候谢正阳洗澡，笑道： “谢公子人中龙凤，深得侯爷器重，今后，可要多多关照奴家。” 谢正阳躺在浴盆里，闭目享受： “我是个粗人，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知道怎么关照你，只怕会让娇娇姐失望。” 娇娇抱住了谢正阳的脖子：“奴家就喜欢粗人，直来直去最好，爽快。” 第66章 拿这个考验年轻人? 开车啊？ 谢正阳苦笑无语。 洗浴完毕，娇娇拉着谢正阳，上了雕花大床，拉起了蚊帐和帘幕。 两个侍女，很懂事地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谢正阳也没辙了，只能听天由命，服从命运的安排…… 娇娇很用心，全力以赴地侍候着谢正阳。 可是谢正阳却不上心，忽然想起了梅夏氏…… 一炷香之后，尘埃落定。 娇娇香汗淋漓。 谢正阳也浑身大汗。 娇娇给谢正阳擦汗，一边招呼门外的侍女：“打热水来，给谢公子擦洗一下。” 谢正阳尬笑：“娇娇姐，这不合适吧？还是我自己来……” “我的好哥哥，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大户人家，都这样。” 娇娇对谢正阳可是爱不够，又亲了一口：“你只管歇着，让丫鬟们伺候你就行。” 说话间，两个侍女已经端着温水进来了，撩开帘幕和蚊帐，给谢正阳和娇娇擦洗。 她们动作熟练而自然，工作细致而一丝不苟。 毫无娇羞，只有小心翼翼。 大户人家，都这样的吗？ 拿这个来考验年轻人，谁能顶得住啊。 谢正阳觉得自己一步步堕落了。 鄙视花亭侯，理解花亭侯，成为花亭侯…… 次日一早。 娇娇又伺候了谢正阳一回，帮他穿衣。 谢正阳问道：“娇娇，你来侯爷府上，几年了？” “四年了。” 娇娇叹口气：“人老珠黄了，要不是懂得编排歌舞，恐怕早就被赶了出去，在外面讨饭吃呢。” “你才二十多岁吧，就人老珠黄？” “侯爷府上，新来的女孩子，都是十五六岁的，还有十三四岁的。我二十四了，比新来的姑娘大了十岁，还不算人老珠黄？” “无妨，以后真的被赶出侯府了，我养你。” 谢正阳捏了娇娇一把。 “谢公子有情，奴家终身有靠了。” 娇娇咯咯地笑，又亲了谢正阳一口。 早饭后，谢正阳开始干活了。 带着侯府的工匠，制作投石车和双弓强弩。 给了图纸，讲解了其中要点，谢正阳在桂花树下乘凉，让工匠们自己捣鼓。 隔壁院子里，传来悠悠丝竹和清凉的歌声：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谢正阳询问管家淳于风：“隔壁院子，是谁在排练歌舞？” “是娇娇姑娘，带着歌姬们，在排演谢公子昨天晚上写的新歌。” “哦哦。” 谢正阳点头，又想起了昨夜里娇娇的温柔。 没想到，院墙中间的垂花门打开了，娇娇走了过来，笑道：“谢公子，我们正在排演歌舞，过来看看吧。” 谢正阳摆手：“只怕是侯爷内宅，我进去不合适。” “侯爷也在，就是侯爷让我来请你的。” 娇娇一笑，拉着谢正阳就走。 穿过垂花门，是一个小花园，鲜花铺地，绿树成荫。 侯爷坐在华盖之下，身边美人环绕，看见谢正阳，起身招手：“谢公子过来坐，今日，我就在这里设宴，和谢公子饮酒消暑。” “多谢侯爷抬爱，草民惶恐。” 谢正阳施礼：“那边还在制作弓弩和投石车，我还是……” “我说过，慢慢来嘛，急什么？” 侯爷一笑，让谢正阳坐下，又让侍女斟酒。 娇娇带着歌姬们，再次献歌献舞。 这次的长相思，可比昨晚上的熟练多了，很丝滑。 艺术成分很高。 东侧的绣楼上，一个绿衣少女凭栏而望，聆听歌声，渐渐痴迷。 一曲终了，绿衣少女询问身边的丫鬟：“刚才乐班所唱的歌词，是何人所写？” “小姐，我们也不知道。” “去问问乐班的娇娇，回来告诉我。” “是。” 两个小丫鬟提起裙角，快步下楼。 不多久，小丫鬟上楼汇报：“回禀小姐，刚才的歌舞，叫做长安长相思，是谢公子所写的歌词。” 小姐皱眉：“谢公子，又是何人？” “是侯爷从县城里请来的，听说文武双全，今年才十八岁。” “是吗？” 小姐有些发呆，思量半晌，对丫鬟低声说道：“你告诉娇娇，让她们……再排演一些，这样的新歌新舞。对了，你告诉娇娇，以后再有这样的新歌新舞，把歌词，拿给我看。” 小丫鬟记住了，再次下楼。 谢正阳正在喝酒，和花亭侯聊天。 娇娇走来，笑道：“谢公子出口成章，倚马成文，能不能再给我写一首新歌，待我排演出来，为侯爷助兴？” “取笔墨来。” 谢正阳毫不为难。 片刻之后，谢正阳将写好的竹简交给娇娇：“这首也是长相思，等你排演熟了，我再给你写。” “谢公子果然大才！” 娇娇看过歌词，笑道：“我这就下去排演，明天晚上，就能请侯爷和谢公子欣赏了。” 退下之后，娇娇将歌词抄录下来，却将谢正阳的手稿，送给了绣楼小姐的丫鬟，低声说道： “这就是谢公子的手稿，快送给璎珞小姐。记住，不可让别人知道。” 小丫鬟点头，跑回绣楼，奉上了竹简。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淳于璎珞捧着竹简，一口气读了十几遍，眉宇之间，一片痴色。 这世间，竟然有这么动人的诗句！ 小丫鬟吓傻了，低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璎珞小姐一笑，赏了丫鬟几颗金瓜子：“你去金桂园看看，瞅着娇娇没事，就告诉她，让她有空，来我这里聊聊天。” “多谢小姐。” 丫鬟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地走了。 谢正阳这时候，已经用过了午饭，离开了金桂园，回来看着工匠们干活。 混到天黑，第一架双弓强弩和第一架投石车，都已经做好。 谢正阳吩咐管家淳于风：“管家去汇报一下侯爷，投石车和双弓强弩，都已经做好。侯爷想看，随时可以。” 淳于风见过花亭侯，回来笑道： “侯爷说了，明天一早，带着家眷，在校场观摩谢公子的强弩和投石车。谢公子明天好好演示，侯爷必有重赏。” 第67章 一日姻缘。 谢正阳笑道：“奖赏无所谓，只要侯爷喜欢我做的小玩意就行。” 当天晚上，花亭侯又是歌舞宴会招待。 这样的生活，对花亭侯来说，本来也是家常便饭。 他是侯爷，这个安乐坞，就是他的私人财产。 安乐坞周边的七八个山庄，五千亩良田，一万多亩山地，也是他的私有财产。 东郭连海跟花亭侯相比，更可怜。 因为县城是朝廷的，不是东郭连海的私产。 娇娇领队，表演了最新的歌舞，就是谢正阳写的第二首长相思。 花亭侯咧嘴大笑：“谢公子来了以后，我的侯府，可是热闹多了啊。” 黄师爷笑道：“谢公子得遇异人，怀抱异术，只怕还有很多本事，都藏着掖着呢。” 谢正阳抱拳说道：“在下不才，的确还有些雕虫小技，且容我慢慢施展。” 来到这落后的大晟王朝，谢正阳的确大有可为。 只是目前没有根基。 花亭侯问道：“不知道谢公子，还有哪些技艺？” 谢正阳抱拳：“等侯爷明日看过投石车和双弓强弩，我再给侯爷献技。” 花亭侯哈哈大笑，举杯畅饮。 酒后。 谢正阳还是住在披香楼。 娇娇继续伺候谢正阳，温柔过后，低声问道：“听说谢公子，已经婚配了，是吗？” “不错，我已经有妻子了。”谢正阳也不隐瞒。 “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谢公子已经有妻子了，否则，倒是有一桩好姻缘。” 谢正阳以为娇娇在自叹自怜，托起她的下巴：“你今日和我在一起，便是姻缘。一日姻缘，也是姻缘。” “多谢公子怜爱。” 娇娇一笑：“对了谢公子，你写的诗词真好，今晚上，还有精力写一首吗？” “有何难哉？” 谢正阳一笑，命令丫鬟取来笔墨，就在床上，写了第三首长相思。 “长相思，摧断肠。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花余床。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闻余香。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相思黄叶落，白露湿青苔。” 窃书不为盗。 穿越而来，也只能做一回窃书大盗，抄一抄诗词充脸面了！ “谢公子，我真是爱死你了。” 娇娇看过诗词，更是欢喜，抱着谢正阳的脑袋，又是一阵乱啃…… 谢正阳逢场作戏，配合着娇娇。 心里却想，自己肚子里这点存货，迟早会被娇娇榨干的！ …… 日出时分，安乐坞的校场上，旌旗招展。 花亭侯带着自己的幕僚，还有十几个儿子，以及十几个女眷，在校场上检验谢正阳制作的双弓强弩和投石车。 谢正阳头戴逍遥巾，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葛布青衫，腰悬宝剑，长身玉立，在场中格外引人注目。 点将台上，一个妙龄少女站在女眷人群东侧，也是亭亭玉立，明媚照人。 “侯爷，双弓强弩已经架设好，请侯爷检验。” 谢正阳来到点将台前，抱拳施礼。 “哈哈哈，好，我亲自来射一箭，看看威力如何。” 花亭侯大笑，走下点将台，来到双弓强弩前，亲自试验。 崩！ 弓弦声响，羽箭射出，正中百步之外的靶心！ 众人一起拍马屁：“侯爷，好箭法！” 谢正阳挥手，让两个兵卒，将靶子抬过来看。 靶子上面，蒙了两层牛皮，都被射穿。 黄师爷笑道：“侯爷，双弓强弩威力巨大，射程远，百发百中。以后布置在城头上，可以让我们安乐坞，稳如泰山啊。” 花亭侯也很满意，笑道：“这玩意的确不错，再看看投石车！” 谢正阳点头，命令投石车准备。 为了增加表演效果，投石车发送的，也是小罐子，里面装了草木灰。 嗖！ 投石车启动，木斗上的小罐子，被送上天空，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两百步之外，砰然落地。 一大片灰尘腾起。 “哈哈哈，我得谢公子，如得千军万马也！” 花亭侯大笑：“如今时局混乱，流民聚集闹事，盗贼蜂起，各地州府，岌岌可危。谢公子带来的强弩和投石车，正好派上用场，可以用来保护我安乐坞。 来人，赏谢公子黄金一百两，蜀锦十匹！赏赐骏马，宝剑！” 毕竟是侯爷，出手阔绰。 谢正阳也不客气，抱拳领赏：“多谢侯爷赏赐！” 花亭侯点点头，嘿嘿笑道： “谢公子，你的强弩和投石车，都是好东西。可是这玩意费钱，不挣钱啊。桃源县那个榨油厂……” 谢正阳笑道：“侯爷，桃源县的榨油厂，是我匆匆打造的，多有不如意之处。我来到安乐坞，正打算做一个更加高级的榨油厂。” 花亭侯冲着左右笑道：“你看，谢公子深得我心啊。” 谢正阳沉吟道：“在下还有一些小术，尚未施展。如果侯爷能给我一个院落，给我一部分工匠和仆从，我才能大显身手。” 花亭侯大笑，吩咐管家淳于风：“你把梨香院收拾一下，安排谢公子住进去。谢公子需要什么，你全力配合他！” 严将军很吃醋，斜眼问道：“不知道谢公子，还有什么大本事？” 谢正阳也翻个白眼：“等我做出来，严将军自然知道。” 梨香院，就在披香楼的侧后，是一个三进大院子。 也位于东绣楼的正北侧。 院内梨树众多，春天有花香，秋季有果香。 谢正阳随着管家和娇娇，看过了梨香院，非常满意。 这里设施齐全，还有厨房。 管家又安排了五个丫鬟，五个小厮，听从谢正阳的吩咐。 谢正阳给管家，下了第一道命令：“我需要一些东西，麻烦管家安排人，去给我找来。这里是清单，你去安排吧。” 管家看着密密麻麻的清单，很是头大：“公子要这么多东西，恐怕明天才能给你办齐。” “无妨，你慢慢来。” 谢正阳又命令小厮和丫鬟们，在后门旁边，给自己准备了一间书房，用来办公。 工匠们也已经到齐，听候吩咐。 谢正阳画了榨油设备的图纸，注明了尺寸和具体材料，让工匠们立刻去做。 这次的榨油设备，是升级版的，用了铜箍。 反正花亭侯这王八蛋有钱，不在乎这点东西！ 工作安排完毕，谢正阳对娇娇说道： “娇娇，我今晚要回县城，取一些东西来。你呀，给我把卧室布置布置，等我回来，再续我们的姻缘。” 再不走，谢正阳担心自己肚子里那点东西，会被娇娇榨干！ 果然，娇娇抱着谢正阳的胳膊不放：“公子，你今天还没给我写诗啊。” 谢正阳托起娇娇的下巴： “那三首歌舞，你们再好好练练，等我回来，再给你写新的。你放心，我能喂饱你，满足你的胃口！” 离开梨香院，谢正阳来见花亭侯，抱拳说道：“侯爷，我要回县城和老家，讨取一些东西来，估计两日后返回。” 花亭侯笑道：“我等你回来，来人，赏赐谢公子马车，派两个跟班听用。” 谢正阳道谢，将得来的赏赐，搬上马车，返回县城。 回到县城的四合院，恰是黄昏。 谢正阳将东西卸下，命令两个跟班，在院门外候命。 凌雪寒扑了上来，拉着谢正阳的手：“当家的，你两日不回，我正在担心你。” “别担心，我在安乐坞里，非常安乐。” 谢正阳拥着凌雪寒进了房间，低声笑道： “雪儿，我已经取得了花亭侯的信任，下一步，就是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准备为你复国了。” 凌雪寒微微叹息：“你想借助花亭侯的力量，为我复国？可是，花亭侯那里，才有几个人啊？” 第68章 复国军师! 谢正阳刮了刮凌雪寒的鼻子：“花亭侯没人，但是有钱啊。我已经拿下了二龙山，马上就能招兵买马！” “你拿下了二龙山？”凌雪寒一阵惊愕。 “没错，就是我带兵，剿灭了二龙山的强盗。” 谢正阳点点头，低声说道： “打下二龙山之后，我接管了山寨，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在那里镇守。以后，我们就以二龙山为根基，招兵买马，一步步复国！” “当家的，你对我真的是……” 凌雪寒哽咽起来，扑在谢正阳的怀里：“我只怕……大事不成，反倒连累了你和春桃。” “你丈夫这么能干，什么事干不成啊？” 谢正阳擦干凌雪寒的眼泪：“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山寨，见一个人。” “是谁？”凌雪寒抬起头来。 “是我们的复国军师，吕正良。” “复国军师？” 凌雪寒笑了：“这个军师很厉害吗？” “非常厉害，上知天文下肢残疾，诡计多端，神机妙算。” “那我明天……怎么去？” “你男扮女装，涂个大黑脸，跟着我骑马过去，就行了。” “好主意！” 凌雪寒大喜。 谢正阳起身，看了妹妹春桃和荞花，又去拜访县令东郭连海。 带上了一百两黄金，还有十匹蜀锦。 东郭连江有些醋意，撇嘴说道：“正阳兄，你现在为侯爷做事，以后，可要多多关照我们兄弟啊。” “我不为任何人做事，只为自己的良心做事。” 谢正阳翻白眼：“我来找两位大人，商量一下流民的事。我进城的看见，城外榨油厂，有许多流民在晃荡，这样下去，只怕他们会聚众闹事，抢劫榨油厂。” 最近下了两场大雨，缓解了干旱。 但是并没有解决饥荒。 四乡八里的饥民流民，都在县城四周晃荡。 尤其是榨油厂，每天都有上百人，前来询问要不要做工的。 东郭连海也叹气：“正阳兄弟说的情况，我也知道，可是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我有办法。” 谢正阳笑道：“二龙山方圆百里，有大批荒地可以开垦。只要县令大人同意，我可以将那些流民，带去二龙山种地打猎，齐民编户，使之安居乐业。” 东郭连海一愣：“可是，前期的钱粮，从哪里来？” “花亭侯赏赐我百两黄金，蜀锦十匹。” 谢正阳指了指带来的东西： “换成碎银子和铜钱，购买粮食和农具，可以安置三五百流民。我再想办法，赚点钱，完全可以解决本县的流民问题。来年，还能增加本县的税收。” 东郭连江惊愕：“正阳兄弟，你有毛病啊，花自己的钱，去安置流民？”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谢正阳一脸正气：“我如今有些闲钱，岂能看着百姓饿死？” 东郭连海大为感动，鞠躬施礼： “正阳兄弟一片热心，在下自愧不如啊。好，我当家做主，放开二龙山的开荒。你，全权负责！” 谢正阳点头，把黄金和蜀锦，交给东郭兄弟，兑换铜钱和碎银子。 这黄金和蜀锦，在谢正阳的眼里，就是废物。 粮食和武器，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后街四合院，凌雪寒正等着谢正阳吃晚饭。 还准备了酒。 酒足饭饱，谢正阳赖在凌雪寒的房间里，笑道：“雪儿，今晚上不赶我走了吧？” “当家的，你舍命救我，又为了我，不辞辛苦地奔波，我岂能无情？” 凌雪寒吹灭了油灯：“今晚上，我们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以后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谢正阳情动，抱着凌雪寒，倒在了床上。 凌雪寒也不懂男女之事，但是情到深处，则水到渠成。 许久，谢正阳重新点起油灯，看着怀里的美人，笑道：“女帝陛下，以后还让我做太监吗？” “你这么坏，以后必须做太监。” 凌雪寒咬着谢正阳的耳朵：“不过，在你做太监之前，我会给你多娶一些小妾。” “为什么，又要多娶小妾啊？” “让你多生几个儿子，有了香火，然后就阉了你。现在就让你做太监，你就绝后了，会骂我无情的。” 凌雪寒坏笑。 “这么说，我要加油了！” 谢正阳一翻身，低声笑道：“我先让你生个儿子，否则，你复国成功之后，没有太子怎么办？” “你别闹，明天还要去二龙山……爬山很累的。” “我不怕累，累不坏，侍候陛下是应该的。” …… 第二天一早，谢正阳醒来。 发现雪儿早就醒了，正深情地看着自己。 “雪儿，你丈夫好看吗？” “好看。” 凌雪寒一笑，扑上来，抱住谢正阳的脖子：“好奇怪，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好像前生见过你一般，非常熟悉的感觉。” “什么，前生见过？” 谢正阳吃了一惊。 这凌雪寒，不会是自己的未婚妻雪儿穿越来的吧？ 如果是，那就好了，自己和雪儿珠联璧合，很快就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可是，如果真的是雪儿穿越而来，恐怕……不会让自己娶小妾了。 “可是我想来想去，以前的确没有见过你。” 凌雪寒叹口气：“我长在南诏国的深宫，你在大晟国的乡下，我们怎么会见过呢？” 谢正阳有些失望，又松了一口气，逗弄着女帝： “我们上辈子，应该是夫妻。因为没有恩爱够，所以这辈子又遇上了。” 凌雪寒认真地想了想：“应该是上辈子，我把你阉了做太监，所以这辈子，变成你老婆，补偿你。” “看来你很喜欢让人做太监，我得小心点。” 谢正阳大笑：“快起来吧，我们去二龙山！” 荞花和春桃，留在县城。 谢正阳带着凌雪寒，骑马前往二龙山。 凌雪寒换了一套男装，麻布裹头，又涂了一个大黑脸，描粗眉毛，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 更有味道了。 出了城，凌雪寒笑道：“当家的，我们占了二龙山的强盗窝，是不是以后要做强盗了？你做山大王，我做压寨夫人？” “我再说一遍，是复国，让你做回女帝。” “吹牛，一个小小二龙山，管什么用啊？” “日后便知。” 两人一路飞奔，日中时分，来到二龙山盘山口。 吕正良正带着十几个人，在这里构筑防御工事。 看见谢正阳，吕正良大喜，抱拳笑道：“谢公子来了，我正要去找你！” “吕先生，辛苦了！” 谢正阳下马，抱拳还礼。 女扮男装的凌雪寒也下了马，却不说话，只是打量四周的地形。 吕正良又招呼正在干活的汉子们：“大家都过来，见过谢公子。要知道，谢公子现在，才是二龙山的主人！” 众人一起上前，整整衣服，向谢正阳施礼：“见过谢公子！” 谢正阳抱拳还礼：“兄弟们，辛苦！今天给大家加餐，我带来了两小坛酒，还有肉干！” 第69章 痴人说梦。 众人闻言喜悦，再次施礼：“多谢谢公子！” 谢正阳卸下了马背上的两小坛酒，还有肉干，留在盘山口，犒赏这里的汉子们。 吕正良抱拳：“谢公子，请随我前往后寨。” 谢正阳点头，招呼凌雪寒，一起前往后寨。 凌雪寒还是不说话，只是看地形。 吕正良瞅了瞅凌雪寒，询问谢正阳：“谢公子，你这次带来的小厮，好像没见过啊。” “是我在路上捡来的，你当然不认识。” 谢正阳嘿嘿一笑，瞥了凌雪寒一眼。 凌雪寒一个老大白眼丢了过来。 来到后寨，只见这里一片忙碌。 七八个女子，正在洗衣服，舂米做饭，侍候鸡鸭牲口。 凌雪寒扯了谢正阳一把，低声问道：“怎么还有这么多女子？” “这可不关我的事，都是周霸天以前抢上山来的女子。二龙山被我打下来，这些女子也没地方去，就留在了这里。” “原来如此。” 凌雪寒微微点头。 谢正阳进了后寨大厅，询问吕正良：“这几天，山上情况如何？” “回谢公子，这几天，山上多了三十人，有男有女有小孩，都是附近的赤贫户。现在，山上的总人口，是五十五人。” 吕正良介绍情况：“我安排了打猎队，让潘有财带领。还有农耕队，让潘有宝带领；还有巡逻队，让宋力夫和东郭乞奴带领。 妇女小孩，负责缝缝补补、砍柴做饭，侍候鸡鸭畜生。” “吕先生大才，安排得头头是道啊。” 谢正阳点头：“我已经和县令谈妥了，拿下了二龙山的开荒权。我还带来了一千两银子，交给吕先生。以后，你可以大量吸收流民，加强我们的力量！” 说罢，谢正阳卸下了马背上的包裹，将白花花的银子倒了出来。 吕正良大喜过望：“谢公子，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取得了花亭侯的信任，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钱。县城的榨油厂，也会有很多的分红抽成。所以，不必担心钱粮的问题。” 谢正阳得意地一笑。 吕正良抱拳说道：“谢公子，我们有了这些钱，我可以在半个月内，招募两三百人，过来开荒。空闲时间，就安排他们操练，一旦时局有变，我们就是一方小诸侯！” 凌雪寒闻言，眼神一亮。 谢正阳拉着凌雪寒，来到一间空房，笑道： “雪儿，你觉得我们占据了二龙山，一步一步招兵买马，能不能帮你复国？” “二龙山是个好地方，可是……仅凭着一座二龙山就想打回南诏国，干掉凌天南，恐怕是……痴人说梦。” 凌雪寒苦笑，拉着谢正阳的手：“当家的，虽然复国没有希望，但是我们在这里过日子，还是可以的。” “雪儿，你觉得此时此刻，比你当初受伤，在树林里躺着，境地如何？” 凌雪寒一愣：“此时境地，自然好过当时一百倍。当时，就是等死。” “这就对了。以前你孤身一人，凌天南派来十个银甲卫，就能杀了你。”谢正阳抚摸着凌雪寒的头发： “但是此刻，我们有了二龙山，有了自己的部下，你还担心银甲卫的追杀吗？便是三十个银甲卫，来了也是送死！ 复国也是如此，一步一步，慢慢来。忽然有一天，你就会发现，我们有力量击败凌天南了。” “当家的，谢谢你……开导我。” 凌雪寒的希望被点燃，眼圈湿润：“如能复国，你就是南诏国的皇帝，我只做一个后宫皇后！” “不，南诏国的皇帝，还是你。” 谢正阳一本正经：“我以后会一统四海，做一个宇宙大皇帝。” 凌雪寒一呆： “当家的，你要是不吹牛，我们夫妻俩还能好好说话。你这一吹牛，把我思绪都打断了，叫我不知道如何接茬……” 谢正阳嘿嘿一笑：“那就不吹牛了，我带你去看看投石车和双弓强弩。” 上次打下二龙山，投石车和双弓强弩，都被留在了这里。 谢正阳还在找工匠，继续生产投石车和强弩。 凌雪寒看了强弩和投石车，亲自体验了一把，很是惊喜：“这些玩意，是军师吕正良搞出来的吗？” “是你丈夫我，搞出来的。” 谢正阳挑了挑眉：“这只是小试牛刀。等我们在二龙山站住脚，实力强大了，我会制造更多大威力的武器，保证将凌天南那个狗贼，打得跪地求饶！” “什么大威力的武器？” “比方说，有一种武器，可以打到五百步之外。敌人还没看见我，我就将他干掉了！” “你又吹牛，什么武器，能打到五百步之外？” “你丈夫从不吹牛，日后自知。” 谢正阳一笑，又带着凌雪寒去看前寨，还有山寨附近的地形。 武库和粮库，谢正阳也检查了一下。 凌雪寒对二龙寨的地形和基础，都非常满意，低声说道： “当家的，我们干脆搬来二龙山居住吧。石塘村的基业，不要了！” 谢正阳摇摇头：“我还要在县城和安乐坞之间活动，想办法赚钱，想办法招兵买马。没有钱粮兵马，二龙山保不住，更别提为你复国了。” “那我先过来，行不行？” “可以，我给你安排几个助手。你就在这里，带着吕正良等人，把二龙寨的基础打好。” 谢正阳答应了女帝的要求。 因为，凌雪寒带着春桃搬来二龙寨，会更加安全。 二龙寨也需要人主持，而凌雪寒刚好有这个能力。 只是暂时，夫妻俩见面，不太容易了。 凌雪寒想了想，又问：“可是，我以什么身份，住在二龙寨？” “你暂时不能暴露女帝身份，还是以谢正阳妻子的身份，住在这里。” “也好，我继续戴着面罩，隐姓埋名。”凌雪寒一笑。 “你要你开心就行。” “你放心吧当家的，我会把二龙寨管好的。” “我相信你。” 谢正阳点头。 黄昏时分，宋力夫和东郭乞奴，还有潘有财兄弟，都来到后寨，听候谢正阳的吩咐。 谢正阳说道：“兄弟们，我决定招兵买马，大干一场，打造一个兵强马壮，五谷丰登的二龙山。 明天开始，我妻子雪儿，会前来二龙山，主持大局。” 吕正良一呆，问道：“谢公子，你妻子……能做什么？” 第70章 三分猥琐。 谢正阳一笑：“我妻子，可以管理后寨，管理山寨里的女子。以后的山寨，还会增加许多女子。没人管，会乱的。” “哦，那也好……”吕正良点头。 潘有财咧嘴笑道：“正阳的老婆会武功，管理后寨刚好！” 吕正良大吃一惊：“谢夫人还会武功？” “嗯，她学过一些拳脚剑法。”谢正阳点点头，又说道： “现在，我们规划一下二龙寨今后的发展问题。” 众人一起点头。 谢正阳说道：“明天开始，去招揽流民，分批进行。每次招募五十人左右，带来二龙寨，教他们规矩。 木匠铁匠和皮匠，也要招募。工匠们的工具，耕种工具，都要购买。 粮食也要购买，还有粗盐……牛马毛驴和骡子，也适当买一些。” 吕正良很专业，拿着毛笔，在木板上记录。 谢正阳想了想，又说道： “还要收购猪皮牛皮，招募皮匠，制作铠甲。双层皮制铠甲，也能抵挡一般的刀枪弓箭，总比没有好。” 古代都是黑猪，猪皮有半公分厚。 双层猪皮制作的铠甲，其实也很结实了，而且轻便。 宋力夫问道：“可是，山寨里的人口越来越多，我们怎么养活这么多人？就算可以开荒，也来不及啊。” “我有挣钱的路子，比县城的榨油厂，更加赚钱。” 谢正阳一笑：“对外宣传开荒，只是一个幌子。靠着开荒种田赚钱，太慢了。” 宋力夫这才放心。 谢正阳宣布散会，却把吕正良单独留了下来，继续商量细节。 吕正良问道：“谢公子，你说有赚钱的路子，究竟是什么？” “纺织。就是纺织麻线，再做麻布。”谢正阳胸有成竹： “我会改良一下纺织机，让我们的麻布生产，又快又好。同时，我们要打开南诏国和夜郎国的商道。以后，就是财源滚滚了。” 吕正良又惊又喜：“原来谢公子不仅仅会榨油，还对纺织有研究。” “纺织做起来以后，要严格保密。山寨里的人，禁止下山，以防止技术泄露。” “我明白。” 吕正良连连点头。 谢正阳取出笔墨竹简，连夜画图纸，设计麻丝纺线车。 要织布，先纺线。 至于麻丝收购，很容易，现在的黄麻大量成熟，四乡八里都是。 半夜时分，谢正阳才搞定图纸，交给了吕正良。 凌雪寒抱着谢正阳的胳膊：“当家的，真是辛苦你了。” “为了陛下的复国大业，不辛苦。” 谢正阳拥抱着凌雪寒，笑道：“雪儿，知道鸿雁传书吗？” 凌雪寒一愣：“鸿雁传书的故事，我听说过，但是没见过啊。” “我懂得鸿雁传书的法术，现在教给你。以后，我在安乐坞，你在二龙寨，遇上什么情况，可以随时联系。” “啊，当家的还会鸿雁传书？” “不是鸿雁，是鸽子。” 谢正阳一手搂着凌雪寒的细腰，一手画图讲解： “把快要能飞的乳鸽，封闭式圈养半个月，就是信鸽了，可以给我们快速送信。以后攻打凌天南，也能用得上，千里传书，朝发夕至。” 凌雪寒听懂了信鸽传书的原理，非常激动：“如果信鸽真的这么好用，以后复国，又多了一分希望。” “陛下，什么叫一分希望啊？复国是铁板钉钉的事！最多两三年，你就能回到南诏国，做你的女帝。” “你又哄我，复国哪有这么容易？” 凌雪寒抱着谢正阳的脖子，深情地一吻：“明知道你在哄我，但我还是很喜欢……” “雪儿，我真的没有哄你，你若不信，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天下大势！” “好啊，你分析给我听。” 凌雪寒也精神抖擞，睁大了眼睛。 谢正阳咳咳两声：“我华夏大晟国，开国两百余年，拥有万里锦绣江山，臣民众多，地大物博，此诚不可与争锋也！” 凌雪寒蹙眉点头。 “夜郎国地势险要，传国已经三代，但是帝王昏聩，不知抚恤军民，以至于怨声载道，国家重器朝不保夕。此上天赐予陛下之地也，陛下岂无意乎？” 凌雪寒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打下夜郎国？” “没错！”谢正阳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们先取桃源县为家，向西占领夜郎国。内修政理，外结江东。待南诏国局势有变，则命一上将，率领桃源县之兵南下；陛下率领夜郎国之兵，直插南诏国腹地。 南诏百姓，有不箪食壶浆，以迎陛下乎？” 诸葛亮的隆中对，被谢正阳堂而皇之地抄来了。 却又胡说一番，把人家的隆中对糟蹋得不成体统！ 不过，这一番胡说，却已经让涉世未深的女帝五体投地了！ “当家的，你还说没有读过书？” 凌雪寒又惊又喜，小拳头在谢正阳身上乱打：“你没有读过书，却为何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 谢正阳抱住了凌雪寒：“老婆，还不是为了帮你复国，我这段时间猛补功课吗？” “当家的，我爱死了，是上天可怜我，派你来帮助我的，一定是的。” 凌雪寒又哭又笑。 “雪儿，夜色已深，快休息吧。” 谢正阳亲了亲雪儿的额头：“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山，去招兵买马，一步一步打好基础，为你复国！” 凌雪寒点头，吹灭了油灯，帮谢正阳脱衣服：“今晚上，让朕来好好伺候你……” 黑暗里，谢正阳露出两排白牙。 笑得很幸福。 又带着三分猥琐。 次日一早。 雪儿还在熟睡，谢正阳起了床，在外面洗漱。 吕正良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谢公子，你昨晚上……和你的小厮，睡在一起吗？” 谢正阳没反应过来：“是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原来谢公子也酷爱男风，我倒是没想到。昨晚上，我还打算让那个冰儿伺候你的……” “你大爷！” 谢正阳这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样！” “都睡在一起了，还不是我想的那样？”吕正良根本不信，一脸坏笑。 谢正阳没辙，扯住吕正良，看看四周，低声说道：“那个小厮，就是我的妻子，雪儿。” 第71章 最后一口气。 吕正良大吃一惊：“啊，那是谢夫人？” “别叫。”谢正阳瞪眼，低声说道： “你以后，要辅助我夫人，打理好二龙寨。以后我们打下江山，共享富贵！” 吕正良抱拳，正色说道： “谢公子有勇有谋，精通机关制造、格物致知之术，打下一片江山，绝非难事。不过，我有一言相劝。” “你说，我洗耳恭听。” “谢公子，大丈夫做事，必须心狠手辣，切勿心慈手软。” 吕正良一笑，又低声说道：“和女人在一起，也不必纠结。逢场作戏，事后不必挂怀，以免影响自己的精力。” 谢正阳想了想，点头道：“明白了！”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吕正良的说法是对的。 可以有女人，但是，不必为女人浪费太多精力。 日出之后，谢正阳和凌雪寒，带着吕正良、潘家兄弟和东郭乞奴下山。 出了山，谢正阳对吕正良说道：“你们带着钱，先去县城榨油厂附近，招募一批流民。我要去石塘村看一眼。” 吕正良点头，带队先行。 谢正阳则带着凌雪寒，前往石塘村。 凌雪寒精神大好，笑道：“当家的，是不是想家了，回去看看？” “是啊，我刚刚在家里盖了一套四合院，总要去看看吧？我在安乐坞，身边没人，还想带两个小厮，过去使唤。” 其实谢正阳回来，想把小鬼头铁栓带在身边。 铁栓机灵，可以跑跑腿。 凌雪寒点头：“那也是我的家，我陪你去看看。” 两人策马前行，边走边聊，其乐融融。 距离石塘村还有一里多路，前方的道路上，走来几个人。 定睛一看，是武大头，还有他的妹妹武小云。 武小云被两个妇女左右劫持，一边哭一边扭： “放开我，我不嫁人，我要照顾我妈……” 武大头骂道：“你这么大了，还不嫁人，留在家里，白吃老子的饭。把你卖给曹大户，换一两银子养活老娘，才是正经的！” 两个妇女也狞笑：“小丫头，你哥哥借了曹大户的钱，只能拿你去抵账了。你别扭，再扭，我老大耳刮子伺候你！” 武小云大哭，忽然扭头，在一个妇女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小畜生，你作死啊！” 那妇女大怒，一巴掌抽在武小云的脸上。 另一个妇女，抬脚就踹。 “住手！” 谢正阳催马赶到，瞪眼喝道：“怎么回事？” “正阳哥，救我！” 武小云仿佛看见了救星，哭着大叫：“我哥要把我，卖给镇上米铺的曹大户……救救我，正阳哥！” 曹大户？ 谢正阳想起来了。 镇上卖米的曹大户，就是县城米铺老板曹雄的弟弟，也是花亭侯的干儿子！ 武大头张开双手，拦着谢正阳：“谢正阳，你别多管闲事！” “老子今天，就要管一管这个闲事。” 谢正阳冷笑，偏腿下马。 凌雪寒也下了马，绕过谢正阳，去拉武小云。 两个妇女上前阻拦：“臭小子，你……” 啪啪！ 两声脆响，两个妇女的脸，都挨了一耳光。 “小野种，你敢打我？” 两个妇女大怒，一起上前，抓向凌雪寒的衣服和头发。 锵！ 凌雪寒一按蛤蟆扣，宝剑出鞘，冷冷地指着两个妇女，一言不发。 “哎呦妈呀……” 两个妇女一声惊叫，缩了回去。 凌雪寒一伸手，将武小云拉到了自己身边。 武大头又惊又怕，手指谢正阳，大叫道： “谢正阳，你别以为有县令做靠山，就可以欺负我。我告诉你，我妹妹武小云，现在是曹大户的小妾。曹大户是花亭侯的干儿子，你敢胡闹，花亭侯灭你九族！” 谢正阳一脚踹了过去，正中武大头小腹。 “哎呦……” 武大头抱着肚子，蹲了下来，冷汗直冒。 谢正阳指着那两个妇女：“你们俩，是曹大户的人？” “是的，我们就是曹大户的人，是武大头借了钱，拿妹妹抵账的，与你何干？” “县城米铺老板曹雄的儿子，就是我杀的，我叫谢正阳。你们回去，告诉曹大户，再敢为非作歹，我连他的儿子，也一起杀了！” “啊，县城曹大爷的儿子，就是你杀的？” 两个妇女顿时焉了，瑟瑟发抖。 “小云，我们走！” 谢正阳不再废话，招呼武小云。 武小云扑过来，抱着谢正阳： “正阳哥，谢谢你救了我。我妈说了，让我给你做小妾！” 谢正阳大囧：“小云，我救了你，不是让你给我做小妾的……” 这一出，让谢正阳没想到啊。 雪儿还在这里哩，太尴尬了。 凌雪寒噗嗤一笑，故意粗着嗓子说道：“咳咳，谢公子，你就收下这个小妾吧。我看这丫头不错，能生！” “收就收，以为我不敢啊！反正，是你叫我收的。” 谢正阳给了凌雪寒一个白眼，忽然抱起武小云，送在马背上：“小云别怕，正阳哥收你做小妾，以后偷鸡摸狗养活你！” 吕正良说的对。 逢场作戏，不必纠结。 自己收了武小云，是她的福气，总比嫁给那个五十多岁的曹大户好吧。 凌雪寒也翻身上马，笑得跟咧嘴狼一样： “小云，快亲你正阳哥一口，就这么定下来了，今晚上，就能洞房花烛。” 武小云当然不好意思了，缩在谢正阳的怀里，低头不语。 武大头又怒又恨，捂着肚子走向镇上：“谢正阳，总有一天，老子要找你算账……” 谢正阳抱着武小云，已经打马去远了。 进了村子，谢正阳把武小云送到家门前。 刚好，村长老婆香梅，和蔡寡妇蔡秀萍，也在这里。 看见谢正阳，香梅说道：“正阳回来了？武大头的母亲，怕是快不行了……” 武小云悲愤交加，哭叫着扑向母亲。 谢正阳看了看武母，也就最后一口气了，便丢下二两银子：“小云，这钱你拿着养活你母亲吧……” 没想到，武家老太太，却忽然睁开眼睛，叫道：“正阳，你别走，我有一事求你！” 谢正阳只好上前：“大妈，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小云……给你做小妾。你带她走……别饿死她就行。” 武母指着女儿，喘着气：“我儿子是个畜生，指望不上了……你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啊！” “大妈，你别激动，治病要紧。” 谢正阳一声叹息。 凌雪寒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无动于衷。 武母抓着谢正阳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正阳，你要是不答应，我就给你跪下了……” 第72章 如何报答? 谢正阳无奈，只得点头：“大妈，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先躺着休息。” “好，好……” 武母忽然挣脱了谢正阳的手臂，手脚一阵抽搐。 “妈！” 武小云扑了过去。 老太太抱着女儿，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脑袋，却忽然一歪，再无动静。 “妈，你别走啊，你别丢下我啊！” 武小云哭得痛断肝肠。 香梅和蔡寡妇一起上前，扯开了武小云：“人死不能复生，小云，你就节哀顺变吧。” 谢正阳摇摇头，丢下五两银子： “小云，让村长夫妇和蔡大嫂她们，帮忙安排你母亲的丧事吧。等你母亲的丧事过后，我再回来接你。” 百事缠身，谢正阳没时间陪着小云，只能如此安排了。 小云点头，可怜巴巴地说道：“正阳哥，我等着你。” “放心，我会把你安排好的。” 谢正阳点点头，带着凌雪寒离去。 家里的四合院，已经盖好了。 还有了专门的厨房和茅房。 定做的家具，也全部送了过来。 谢正阳看了一圈，笑道：“春桃回来，看见家里的新房子，不知道会有多么高兴呢。” 凌雪寒说道：“当家的，你忙你的，我可以带着春桃和荞花，回来看看，然后再去二龙山。” 说话间，谢松和谢太公来了，还有贾老三、谢保等人。 大家来找谢正阳，商量大食堂的事情。 因为下了两场大雨，旱情缓解，大家都想单干了。 谢正阳问道：“既然大家不愿意继续合作，那么合作社解散就是。我说话算话，家里的几亩地水稻，给大家平分。” 谢太公点头：“我们的榨油厂，也开始赚钱了，换了不少米。乡亲们在这里做工，都有饭吃。所以，大食堂也可以取消了。” 谢正阳说道：“我在榨油厂的利润，都给我换成米，送去二龙山。现在的二龙山，也是我的家。” 村里榨油厂的利润很少，但是蚊子腿也是肉。 二龙山招兵买马，最需要的就是粮食。 谢太公点头，又道：“正阳，村里还有几户人家，也想去二龙山落户，你看行吗？” “愿意去二龙山的，都去，我保证大家有饭吃！” 谢正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以后的纺织做起来，再多的人口，都能消化掉。 村里的公务商量完毕，谢正阳又去铁栓家里，找他父母商量，要把铁栓带在身边做个小厮。 给了三两银子，算是铁栓的卖身费。 铁栓父母大喜，抱拳作揖：“正阳兄弟，铁栓跟着你，也能长点出息，比在家里强多了！” 铁栓也开心，问道：“正阳说，我表哥大牛，能不能和我一起，跟着你？” 谢正阳笑道：“你问问大牛，他愿意跟着我也行。” “好，我去问问！” 铁栓跑了。 大牛今年十三岁，个头已经长起来，是个半大小伙子，比铁栓稳重一些。 不多久，大牛和他父母一起来了，愿意跟着谢正阳。 谢正阳也给了三两银子，借了谢太公家里的马车和车夫，带着大牛和铁栓，一起去县城。 进了县城，谢正阳夫妻俩先回后街寓所。 “哥哥，嫂子，你们回来了！” 春桃扑了过来：“我好想你们。” “春桃，嫂子以后，每天都陪着你，不会离开你了。” 凌雪寒抱起春桃转了一圈，笑道：“哥哥和嫂子，找了一个好地方，带你过去住。到了那里，你就是小仙女了！” 谢正阳也看着荞花，笑道：“荞花，我们该搬家了，去二龙山定居。” 荞花吃惊：“二龙山，不是有强盗吗？” “强盗被我打跑了，现在的二龙山，是我们的。” 谢正阳摸了摸荞花的脑袋：“你们村里的苗大姑，夏小红夏小玉，也跟你一起去二龙山，你们在一起玩，应该很开心！” “什么，小红小玉也在？”荞花果然惊喜万分。 “对，她们都在。” 谢正阳点点头：“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这就带你去见小红小玉。” 荞花点头，立刻收拾东西。 只是在县城小住几天，但是买了不少东西，锅碗瓢盆都有。 荞花一件也舍不得扔，全部搬上了马车。 凌雪寒也换下了男装，恢复女装，穿上麻布裙子，戴上了面罩。 …… 县城榨油厂附近的大道上，吕正良正在招募流民。 看见谢正阳，吕正良上前施礼。 谢正阳还礼，给凌雪寒和吕正良互相介绍。 其实，凌雪寒昨日男扮女装，就和吕正良见过面了，但是没有任何交流。 吕正良抱拳：“见过谢夫人。” “吕先生辛苦！” 凌雪寒也还礼，却是男子汉的抱拳礼，而不是女子的半蹲叉手礼。 吕正良这才向谢正阳汇报工作： “谢公子，我已经挑选了二十多个男子。都是年轻有力气的，或者有工匠手艺的。还有七八个姑娘，都在十三岁到十六岁，模样端正，是我直接买来的。 真便宜啊，买一个黄花闺女，只要半两银子。” 谢正阳哭笑不得，瞪眼道： “不要欺负那些姑娘，以后就在二龙寨，给她们找个婆家，一夫一妻过日子。” 凌雪寒说道：“我去了二龙寨，管理这些女子，自然会关照她们，当家的放心。” 谢正阳一笑：“对夫人管理这里女孩子，我很放心。” 吕正良点头，又说道： “我今天，只打算招募五十人，带回去以后，管教好了，再继续招募流民。一下子招募太多，怕是管不过来，会混乱。” “不错，就这样慢慢来。” 谢正阳点点头，招呼凌雪寒，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梅夏氏和梅照影，前来拜见。 看见戴着面纱的凌雪寒，梅夏氏母女俩，都是微微一愣。 谢正阳郑重其事：“梅大嫂，照影姑娘，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夫人，你们以后，叫她夫人就行。” 梅夏氏和梅照影，急忙施礼：“见过夫人。” 凌雪寒微微点头：“前几天晚上，去后街求救的，就是梅姑娘吧？” 梅照影点头：“是我，夫人。那天晚上，幸好谢公子相救。谢公子还为了这事，杀了人，受了我们的连累……差点、差点……” “不用说了。” 凌雪寒摆手，问道：“谢公子不惜性命，去救你们母女。你们打算，如何报答谢公子？” 第73章 连夜干活。 谢正阳闻言尴尬。 他的道德观，是施恩不图报，而不是逼问人家如何报答。 没想到，雪儿这么直接。 忽然又想，雪儿不会逼着梅照影，嫁给自己做小妾吧？ 梅夏氏上前说道：“我们母女俩的性命，都是谢公子救的。从今后，我们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伺候谢公子和谢夫人，都是应该的。” “梅大嫂，你说的很好。” 凌雪寒非常满意，点头道：“你们母女俩，以后就跟着我住在二龙寨，帮我做事。” 梅夏氏母女俩一起点头：“我们愿意追随夫人，听从夫人的驱使。” 谢正阳揉了揉脸：“梅大嫂，照影姑娘，夫人也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都识文断字，去了二龙寨，好好帮助夫人。” “谨遵谢公子吩咐。” 谢正阳点头：“对了梅大嫂，去把苗大姑三人，也叫来吧。” 梅夏氏领命，去叫苗大姑三人。 凌雪寒也没闲着，询问梅照影读过什么书，会不会算账等等。 没多久，梅夏氏领着苗大姑三人来了。 荞花看见小红小玉，激动地迎了上去：“小红，小玉！” “荞花！” 小红小玉也很开心，拉着荞花的手，雀跃起来。 都在夏家庄长大，年纪差不多，从小到大的玩伴，在这里见了面，自然开心了。 “咳咳！” 凌雪寒一声轻咳。 荞花立刻松了手，退回凌雪寒的身边。 谢正阳笑道：“苗大姑，小红小玉，这位是我的夫人，你们以后就跟着夫人，住在二龙寨吧。听夫人的话，保证你们有饭吃，有衣服穿。” 苗大姑三人，一起上前拜见凌雪寒。 “你叫苗大姑？” 凌雪寒沉吟道：“从今天开始，改名苗芳姑。叫你大姑，我岂不是矮了一辈？” 谢正阳噗嗤一笑。 苗芳姑急忙点头：“谢谢夫人，我以后就叫苗芳姑。” 谢正阳拍了拍荞花的肩膀：“荞花，以后用心帮助你雪儿姐姐，和小红小玉一起玩，照顾好春桃。” “知道了，谢大哥。”荞花点头，满眼都是喜悦。 小红小玉也很开心，时不时地偷看荞花。 谢正阳让众人回避，对凌雪寒说道： “雪儿，我对梅夏氏母女和苗芳姑三人，都有救命之恩。荞花，更是自己人。你以后善待她们，她们自然会忠心耿耿地帮助你。你要有规划，将她们培养成心腹和骨干……” “当家的，用人之道，我要你教？” 女帝的自信又来了，笑道：“一个小小的二龙寨，我还能管不住？你放心，我保证让每一个人，对我服服帖帖！” 谢正阳抱拳：“是我多嘴了，陛下恕罪。” 凌雪寒瞅着身边没人，抱着谢正阳亲了一口，低声笑道：“我知道当家的是关心我，奖励你一下……” 过了午后，凌雪寒带着梅夏氏等人，会同吕正良买来的七八个女子，一起前往二龙寨。 几辆马车，都坐满了人。 吕正良和潘有财，带着自己的兄弟和招募的流民，在后面护卫。 谢正阳亲自送出五里路，抱拳道：“夫人在二龙寨安心住着，等我有空，就回来看你。” 凌雪寒点头，低声说道：“你要保重身体，凡事不可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回二龙寨，我们打猎种地，过一辈子。” “雪儿，我明白的。” 谢正阳很感动。 雪儿说的，是复国的事，不可勉强，别丢了性命。 春桃也挥手：“哥哥，我等你来看我。” 谢正阳更是不舍，下马抱了抱妹妹，亲了一口：“春桃，你去了二龙寨，要听嫂子的话，读书认字。哥哥过几天，就去看你。” 春桃使劲点头：“嫂子对我这么好，我当然要听话了！” “荞花，你也要听话，等我回来，再给你带礼物。” 谢正阳挥挥手，打马而去。 回到县城，谢正阳招呼花亭侯派来的两个跟班，立刻前往安乐坞。 天黑之后，才进了坞堡。 安乐坞管家淳于风，来梨香院侍候。 谢正阳问道：“我要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回谢公子，都准备齐了。” “安排火把，招呼仆从，我要连夜干活。” “是！” 管家急忙安排。 梨香院里，火把明亮，十几个丫鬟和小厮，在这里听命。 谢正阳安排了几个小厮：“这墙角下刮出来的白色粉末，用温水泡开，再用细布过滤一下，然后放在铜锅里蒸煮……” 白色粉末是墙硝，提纯之后，就是做黑火药的重要原料。 当然，也能做烟花炮竹。 谢正阳又安排几个粗使丫鬟：“这里的草木灰，放在大桶里，加水搅拌，然后滤出清水，放在锅里熬煮。” 草木灰滤出液，熬煮之后，可以得到碱水。 再加上猪油，就能做出肥皂了。 加点香料，就是香皂。 为了取得花亭侯的信任，谢正阳必须拿点小本事出来！ 榨油的设备，也已经做好了，等待安装。 谢正阳连夜进行，带着工人们安装调试，准备明天开始试验。 正在忙碌的时候，侯府歌舞领班娇娇姑娘来了，浑身上下，香气迷人，笑盈盈道： “谢公子，你刚刚回来，也不休息一下，就连夜干活？” 谢正阳招呼娇娇，来到自己的书房，笑道：“我受侯爷关照，不敢偷懒啊。” 娇娇在谢正阳的大腿上坐了下来，扭腰撒娇：“可是，谢公子还答应了给我写新歌……” “娇娇，你别扭啊，我受不了……” 谢正阳环住娇娇的细腰：“你看我忙的，哪有时间啊？再等等，等我有空了，再陪你玩。” 娇娇一笑，从怀里抽出一块香喷喷的浅红色锦帕： “我不管，明天我就要一首新歌，你写在这锦帕上。如果写得好，我有好东西给你。” 谢正阳吸了吸鼻子：“什么好东西？” “我手下有十几个姑娘，都是好东西。” 娇娇坏笑：“只要你写得好，我每天给你换一个。” “那我不写了，免得你说我，惦记你手下的姑娘。” “别闹了，公子。” 娇娇抱着谢正阳的脖子，低声说道：“这是一个贵人，委托我跟你要的诗词。你写得好，贵人自然会感谢你。” 谢正阳皱眉：“贵人是谁？” “不能告诉你！” “死丫头，把我的心勾起来，又吊我胃口，该打屁股！” 啪啪！ 谢正阳真不客气，抽了娇娇两巴掌。 第74章 喜新厌旧。 没想到，娇娇挨了两巴掌，却笑得更妩媚了，给谢正阳宽衣： “你喜欢打我，今晚上，让你打个够……” “娇娇别闹，我还要干活。” 谢正阳推开了娇娇，起身说道：“你先回去，明天下午过来，我给你写诗词。” 娇娇翻白眼，低声道： “谢公子，是不是要我换一个人，来伺候你？你们男人啊，都这样，一日两日，还有恩情。三日之后，便喜新厌旧了。” “小丫头胡说什么，我这是要做正事。” “好吧，奴家告辞，明天再来伺候公子。” 娇娇没有捞到油水，有些失望，挥手告辞。 谢正阳摇摇头，继续监督指导大家干活。 凌晨两点左右，谢正阳才洗澡睡觉。 铁栓和大牛，都被安排在书房外面，可以随时使唤。 次日。 黄师爷黄博仁来访，抱拳道：“谢公子，这两天在忙什么？榨油机搞出来了吗？” “今天就开始试验，中午会有香油出来。” 谢正阳点点头，带着黄师爷来到后院，参观榨油设备。 这次榨油用的是芸苔子，也就是油菜。 因为菜籽油的品质更好，更香。 而且这次，谢正阳采用了干榨法，油品很好。 黄师爷端着茶壶参观，惊叹道：“谁能想到，芸苔子也能榨出香油？谢公子真是学究天人。” 日中之前，芸苔子榨油，终于成功。 再用铜锅提炼一下，变成熟油，香气扑鼻。 谢正阳松了一口气：“黄师爷，这一小坛菜籽油，可以送去厨房烧菜，让侯爷尝一尝了。” 黄师爷大笑：“侯爷已经摆下酒宴，正等着你呢，走吧，谢公子。” 谢正阳点头，让大牛抱着香油，去见花亭侯。 花亭侯立刻吩咐厨娘，用菜籽油烧菜，品尝一下味道。 谢正阳不放心，亲自去厨房指导。 忙碌了半个时辰，菜籽油烹饪的几个菜，新鲜出炉。 花亭侯和幕僚们，品尝了几个新菜，都赞不绝口。 谢正阳抱拳说道：“侯爷，菜籽油比麻籽油、茶籽油更香。对外出售，利润奇高。只要我们保密，不让技术外泄，以后赚钱就像流水一般。” 黄师爷点头道：“芸苔子种植简单，荒地和坡地都行。我们可以大量种植芸苔子，来年，就有源源不断的菜籽油出售了。” 花亭侯大笑：“立刻出布告，告知四方客商，我们大量收购芸苔子。谢公子，你给我建设一个更大的榨油厂，越快越好。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谢正阳抱拳：“先规划场地，建设工棚，七八天之后，就可以正式投产。先做三五套榨油机，以后收购的芸苔子多了，再增加设备。 侯爷如果急着赚钱，那么，麻籽和茶籽，也可以大量收购，用来榨油。设备制造，我来负责。” “赚钱吗，当然是越早越好，越多越好。” 花亭侯嘿嘿一笑：“县城的榨油厂，谢公子抽取总利润十分之一。在我这里，我也给你十分之一。你用心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多谢侯爷！” 谢正阳抱拳，笑道：“明天，我还有更赚钱的东西做出来，保证供不应求，也保证侯爷，日进斗金！” 花亭侯大喜：“谢公子还有什么东西，能赚大钱？” “是专门给王公贵族、富贾巨商生产的东西，可以用来洗脸、洗头、洗澡。洗衣服的，叫做香皂。” 谢正阳胸有成竹：“此物使用方便，去油去污效果很好。我们大晟国的国君，皇子和公主，也没有用过这东西。一旦推出，可以行销九州万国！” 啪啪啪！ 花亭侯鼓掌大笑：“我得谢公子，如得千军万马！” 在场的幕僚们，也纷纷拍马屁。 谢正阳酒足饭饱，抱拳告辞：“侯爷，明天晚上，香皂就可以做出来了，我会带过来，当场试验。” “好，我等着。” 侯爷咧嘴大笑：“我这里有玉如意一柄，赏赐给谢公子。” 谢正阳抱拳：“侯爷，我不要玉如意，我想要那种透明无色的水玉，用来给侯爷做个东西，保证侯爷喜欢。” 水玉，就是水晶。 高品质的透明无色水玉，光学性质和透明玻璃差不多，可以用来做望远镜。 谢正阳当然不会把望远镜送给花亭侯，但是可以给他做一副老花镜。 因为谢正阳发现，花亭侯是个老花眼，而且还有些严重。 花亭侯笑道：“水玉倒是不稀奇，我家里有许多，不知道谢公子要做什么？” “等我做出来，再跟侯爷解释，现在说不清。” “也好，等会儿，我派人给你把水玉送过去，你慢慢挑选。” “在下告辞。” 谢正阳抱拳告退，回到梨香院。 娇娇阴魂不散地追了过来，撒娇道：“谢公子，你答应奴家的诗词，写好了吗？” 谢正阳无奈，先交作业，取出笔墨，在那方锦帕上写下一首诗词。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几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的好公子，奴家爱死你了。” 娇娇大喜，抱着谢正阳啃了一口，带着锦帕就走。 “死丫头，就这样谢谢我，也太浅薄了吧？” 谢正阳却扯住了娇娇，笑道：“你应该拿点诚意出来。” 娇娇转身，扑在谢正阳的身上：“公子，我把所有的诚意，都给你。就怕大白天的，你放不开……” “我干嘛放不开？” 两人就在书房里，嬉闹起来。 却不想，关键时刻，铁栓在外面敲门：“正阳叔，侯府管家，给你送水玉来了。” “稍等，就好了……” 谢正阳大呼晦气，三下五除二地穿好了衣服，开了门。 淳于风陪着笑走进来：“我没有打扰谢公子休息吧？” “没有。”谢正阳摇摇头：“水玉呢？” 管家招手，两个小厮，抬着一口箱子进来了。 都是透明无色的水玉。 有的是成品的玉璧玉环，有的是还没雕琢的籽料。 谢正阳感叹：“侯府果然富贵非凡啊，有这么多水玉。” 淳于风笑道： “谢公子，这种无色水玉，不算贵重。富贵人家，都喜欢红宝石绿宝石，不喜欢这样素淡的。侯爷说了，这些水玉，谢公子喜欢的话，可以全部留下，就当是赏赐给你了。” “那我就全部收下了，多谢侯爷。” 谢正阳也不客气，又说道：“安乐坞有没有玉器匠人？有的话，叫来见我。如果没有，就去武陵郡给我找高手匠人，越快越好。” 第75章 眼睛长在屁股上。 现在，谢正阳急需望远镜。 有了望远镜，二龙寨的防御力量，会大大增强。 花亭侯送来的水玉，有几块很不错，透明无色，一尘不染，应该可以做出望远镜。 淳于风想了想，抱拳说道：“桃源县就有一个老玉匠，都叫他老杜，琢玉的技术很好。等我派人，去把老杜请来。” “既然在桃源县，那就不必去请了，明天我自己过去，让他给我做。” 谢正阳改变了主意。 管家点头告退。 谢正阳也不睡觉了，去看香皂的生产。 香皂生产，其实挺简单的。 用草木灰，把碱水提取出来，加入猪油皂化就可以了。 再加入香料和干花，就成了香皂。 谢正阳指导丫鬟小厮们，完成了配比，压模，剩下的，就是等待皂化了。 肥皂的模具，也是谢正阳设计的，让木匠制作了木盒。 为了好看，还雕刻了各种花纹。 第一批肥皂，就生产了一百块。 那边的硝石，也已经提纯完毕。 谢正阳让小厮们取来木炭磕碎，加入适当的硝石粉末，用草纸裹起来，便是仙女烟火棒了。 仙女棒制造成功，刚好黄昏。 前方的绣楼上，传来悠悠的琴声。 谢正阳侧耳细听，曲调竟然和娇娇排演的《长相思》一模一样。 管家淳于风走来，请谢正阳去参加花亭侯的歌舞晚宴。 “侯爷真是洪福齐天啊，夜夜笙歌。” 谢正阳感叹了一句，指着前面的绣楼，问道：“这是何人在弹琴？” “是侯府的二小姐，璎珞。” 淳于风点点头，笑道：“璎珞小姐的琴艺，是非常好的，今晚上，也会在筵席上献曲一首。” “哦哦……” 谢正阳一笑，洗手更衣，去参加筵席。 至于璎珞小姐是否弹琴，谢正阳并不在意。 璎珞小姐是人是鬼，是丑是美，谢正阳也不知道。 侯府今晚的筵席规模不小，有二十多个客人。 除了严将军黄师爷和其他幕僚之外，还有几个来自荆州和洛阳的客商，还有一个名医。 其中有个锦衣公子，肥头大耳，很是引人注目。 黄师爷指着锦衣公子，给谢正阳介绍： “这位是荆州富豪蒯鹏蒯老爷的公子，前来拜见侯爷，顺便来桃源县收购麻籽油和茶籽油的。 这一位，是荆州名医，蔡志堂蔡先生……” “幸会！” 谢正阳抱拳示意。 蒯公子和蔡大名医却只是一点头，态度高傲。 众人落座，酒宴开始。 三巡过后，花亭侯对管家淳于风说道：“今日贵客齐聚，可以请二小姐璎珞，前来献曲一首，以助酒兴。” 淳于风领命而去。 谢正阳不明白，什么贵客，居然可以让侯府的小姐，出来弹琴助兴？ 蒯公子抱拳道：“久仰侯府璎珞小姐，才艺无双，在下今日，要大开眼界了。” 花亭侯笑道：“安乐坞是个小地方，我女儿所学有限。蒯公子乃是荆州大家，见闻广远，不妨多多指教。” 说话间，环佩叮咚，从屏风后面传来。 管家淳于风说道：“璎珞小姐，已经来了，就在屏风后面，为大家弹琴助酒。” 众人一起看向西侧的屏风。 透过屏面丝绸，可以看见一个苗条的身影，坐在古琴之后。 叮咚…… 琴弦声响，万籁俱寂。 谢正阳侧耳细听，还是下午那一首《长相思》。 娇娇带着三个歌姬，水袖招展，在席前且歌且舞：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歌声、舞蹈和琴声，配合得恰到好处，天衣无缝。 艺术成分很高啊。 一曲终了，众人一起击掌赞叹。 屏风后面，传来璎珞小姐清脆的声音： “这首长相思，是谢公子填的词，文采斐然，字字珠玑。只是妾身年幼，才学短浅，未能弹奏出其中妙义，还请谢公子见谅。”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但是这声音，如清泉漱玉、黄莺出谷，也足以让人倾倒。 蒯公子闻言，却脸色一黑。 谢正阳起身，冲着屏风抱拳施礼： “璎珞小姐谬赞了，在下胡乱填的词，难登大雅之堂，不入方家之眼。倒是小姐的琴声，如璎珞敲冰、玉振金声，令人闻而忘俗，耳目一新！” 文绉绉地说话，谢正阳也会。 屏风后面，一道丽影起身万福：“谢公子何必过谦？以妾身看来，天下才子，无有胜过谢公子者。” “惭愧，惭愧！” 谢正阳真的有点惭愧。 自己就是个抄书公，算个狗屁才子啊。 蒯公子已经按捺不住，斜眼看着谢公子：“不知道这位谢公子，是何出身？可有功名爵位？” 花亭侯笑道：“这位谢公子，就是本县百姓，原本是打猎的，现在帮我做事。” “原来如此，可惜，是个白身。” 蒯公子咄咄逼人，冲着谢正阳讥讽地一笑：“既是白身，坐在这里饮宴，应该罚酒三杯才对。” 白身，就是黔首百姓，是没有资格参加侯府筵席的。 严将军幸灾乐祸，笑道：“谢公子，蒯公子让你罚酒三杯啊。” “且慢。” 谢正阳一笑，起身团团抱拳：“罚酒三杯，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来出一个谜语，请大家猜一猜。如果有人猜中了，我罚一杯；如果大家都猜不中，那么就共饮一杯，如何？” 花亭侯觉得有意思，颔首大笑：“也好！” 主人发话了，客人们只好点头附和。 “我的谜语很简单，就是猜一个东西。” 谢正阳看着大家，缓缓说道：“千锤百炼铸此身，一颠一倒来回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裳不认人！” 此言一出，满堂鸦雀无声。 花亭侯随即反应过来，噗嗤一笑。 蒯公子脸色涨红，猛然起身：“谢正阳，你敢辱骂本公子？” “哎，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正阳装无辜，抱拳道：“在下只是出个谜语，当做游戏，为大家助兴而已，岂敢辱骂蒯公子？” 蒯公子咬牙：“你说这是谜语，那么，谜底是何物？” 严将军也火上浇油、落井下石：“这分明是在辱骂蒯公子，说蒯公子只认衣裳不认人，眼睛长在屁股上嘛。” 第76章 歪瓜裂枣。 “严将军，蒯公子，你们误会了！” 谢正阳跺跺脚，叹口气：“这个谜语的谜底，不是蒯公子，而是一根针，一根缝衣针啊！你们怎么会想到蒯公子呢？哪有人，眼睛长在屁股上啊？” “哈哈哈……” 黄师爷大笑，起身说道：“不错，谜底就是一根针。千锤百炼打造出来，缝衣服的时候，一颠一倒，来来回回。针眼，当然是在缝衣针的尾部了，所以说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也是对的，缝衣针嘛，只会做衣服，可不会认人。” 花亭侯闻言，也鼓掌大笑：“原来是缝衣针，我还以为……哈哈，嗯，这个谜语不错！” 蒯公子张大嘴巴，尴尬无比，缓缓坐了回去。 黄师爷又来打哈哈：“既然大家都没猜出来，那么，就共饮一杯吧。” 众人纷纷举杯。 蔡大名医喝了一杯酒，起身看着谢正阳，笑道： “谢公子果然才思敏捷，今日得见，大开眼界。在下有个提议，刚才璎珞小姐弹琴，技惊四座。请问谢公子，能否以刚才的琴声，作诗一首？” 众人又一起看着谢正阳。 谢正阳笑道：“作诗倒也不难，可是，如果我没有佳作，是不是又要罚酒三杯？” 蔡大名医摇头：“在下不敢。” “那我就不怕了，即兴胡诌一首。” 谢正阳略一思索，指着屏风后面的倩影，缓缓说道：“高楼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一首诗吟出，屏风后面的丽影，微微一颤。 娇娇抢先说道：“好一个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谢公子才思敏捷，出口成章。” 众人一起击掌赞叹，称赞不停。 屏风后面，璎珞小姐起身施礼：“妾身琴艺粗浅，得谢公子如此称赞，愧不敢当。” 谢正阳抱拳还礼：“今日聆听璎珞小姐雅乐，三生有幸。” “谢公子，在下佩服！” 蔡大名医本想为难谢正阳，没想到又让谢正阳得了一分，略一抱拳，悻悻地坐了下来。 谢正阳却没打算放过这家伙，抱拳道： “蔡医生，今日宴会，宾主尽欢，在下斗胆，也给蔡医生出个题目，权做游戏，博侯爷一笑，可好？” 蔡大名医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何题目？” “题目很简单，就是说一个笑话。你说一个，我也说一个。”谢正阳一笑： “蔡先生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想必也经历过很多有趣的事情。我们就以‘医生’为题，各自说一个笑话，可好？” “如此，倒也简单！” 蔡大名医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我去年在荆州，见过一个病例。一个乡下穷人，偶尔去富贵亲戚家里做客，大鱼大肉使劲地吃。可是吃了以后，竟然三日不消化。我以针灸之术，配合药石，将此人肚子里食物全部催吐。 说起来也奇怪，那些鸡鸭鱼肉吃下去已经三天了，可是吐出来以后，竟然还是原来的模样。那病人感叹道，穷人之脾胃，终究无福享受富贵啊！” 严将军和蒯公子大喜，一起鼓掌：“蔡先生的故事，果然好笑。其实，那个穷人更好笑。” 在场的幕僚们，都知道蔡大名医在讽刺谢正阳，也不好发表意见，各自哼哼哈哈，乐得吃瓜。 “蔡先生的故事，的确很好，我也说一个，供大家一乐。” 谢正阳丝毫不在意，面带微笑： “我的故事，和蔡先生说的差不多，也是一个乡下穷人，偶尔去富贵亲戚家里做客，大鱼大肉使劲地吃。吃了以后，也是三日不消化，腹胀如鼓。 乡下人也请不到医生，急得无可奈何。隔壁樵夫出了主意，用一个歪瓜，两个裂枣，给病人服了下去。 说也奇怪，病人服了歪瓜裂枣之后，竟然痊愈了，于是感叹，写下歪诗一首——前日偶登富贵门，鸡鸭鱼肉吃不停。谁知荤腥难消化，歪瓜裂枣……做医生！” “噗……” 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笑，又迅速忍住。 娇娇等人没忍住，也笑出声来。 蔡大名医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却终究忍住，抱拳冷笑道：“谢公子妙语连珠，谈吐诙谐，倒似个玩猴子的伶人。” 伶人，在古代基本上小丑之类的艺人，专门给富贵人家逗笑的。 谢正阳抱拳一笑：“蔡先生慧眼如炬，在下的确喜欢玩猴子。” “你……” 蔡大名医恼怒，知道不是对手，瞪眼坐了下来。 花亭侯大笑道：“筵席之乐，偶尔开开玩笑，大家不必当真。来，再喝一杯！” 谢正阳干了一杯酒，招呼铁栓进来。 铁栓抱着一捆仙女棒，走进大厅。 “侯爷，这是我制造出来的小玩意，给府上的小侯爷和小姐们玩耍消遣的。逢年过节，亦能增添喜庆。” 谢正阳让铁栓点燃两根焰火棒，在厅前展示。 璀璨的焰火，闪闪闪烁，照得大厅一片明亮。 花亭侯见状，亲自要了两根焰火棒，在大厅里挥舞起来，笑道：“此物大妙，别说孩子们了，我也喜欢！” “此物虽然好玩，但是要远离易燃物，以防引起火患。” 谢正阳也吃饱喝足了，抱拳告辞。 花亭侯这个酒囊饭袋，也不喝酒了，抱着仙女棒，带着孩子们，去花园里玩耍起来。 梨香院，书房。 谢正阳取来笔墨，招呼铁栓和大牛： “铁栓，大牛，你们两个跟着我，也该学着读书认字。我以后有空，会教你们。你们用心学，以后大有用处！” 铁栓大牛一起点头。 谢正阳写下‘上下左右人口手’几个字，讲解了一遍，让他们自己练习，互相监督。 正要睡觉，娇娇又来骚扰。 谢正阳笑道：“你不在披香楼，来我的梨香院干嘛？” “我的好公子，那个焰火棒太好玩了，能不能给我几根？” 娇娇才二十四岁，搁后世，也就是个刚刚长大的小仙女，爱玩也正常。 “娇娇，你少玩焰火棒，当心引起火灾，侯爷收拾你。” “不玩焰火棒，我玩什么？” 娇娇坏笑，在谢正阳的身上坐了下来，低声说道：“对了谢公子，今天的蒯公子，是来向璎珞小姐求亲的，你知道吗？” 谢正阳一愣：“这是侯府的家事，我怎么会知道？” 娇娇一笑，搂着谢正阳的脖子：“可是，璎珞小姐看不上蒯公子，却对你爱慕至深，你知道吗？” 第77章 风险太大。 谢正阳吓一跳：“娇娇，你别胡说，我已经有了妻子。这话要是被侯爷知道，会弄死我的。” 花亭侯是世袭来的爵位。 他爷爷是县侯，父亲是乡侯，到了花亭侯这一代，因为没有军功，被降级成了亭侯。 即便如此，花亭侯也是世家，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一个黔首百姓的。 更何况，谢正阳已经有了妻子，绝不敢去撩拨花亭侯的女儿。 风险太大了。 娇娇笑道：“谢公子不相信吗？你耐心等着吧，会有好事的。” “别胡说，我只是想着赚钱，没想过别的。” 谢正阳打住话题，上床休息。 娇娇也没走，就在这里侍候。 次日一早，谢正阳前往榨油厂，指导建设。 这里还在建设大棚，没有几天时间，无法完工。 榨油机的设备，也在大力生产。 谢正阳抽空看了一下安乐坞的铁匠铺，了解这里的打铁手艺和炼铁技术。 看了一圈，谢正阳这次返回梨香院。 中午，又是饮宴。 谢正阳让铁栓和大牛，带着自己制作的香皂，来见花亭侯。 “侯爷请看，这就是香皂，可以洗头洗澡洗手洗衣服的。” 谢正阳献上香皂，让众人体验一下。 花亭侯亲自试验，将两手弄得都是油污，然后用香皂清洗。 体验过后，花亭侯大喜：“此等物件，我大晟国从来没有，送往皇城洛阳售卖，定然利润奇高。安乐坞日进斗金，不在话下啊！” 黄师爷笑道：“侯爷说的是，只要我们做好技术保密，侯爷的万世子孙，都吃喝不尽了，可以永享荣华富贵！” 花亭侯一挥手：“来人，再赏赐谢公子黄金五十两，珍珠一斛！” 毕竟是侯爷，有的是黄金珠宝。 “多谢侯爷！” 谢正阳也不推辞，抱拳说道：“我本不爱财，但是想用这些黄金，为侯爷做点事。” 花亭侯笑道：“谢公子要做何事？” “如今闹饥荒，桃源县的流民，越来越多。长此以往，只怕这些流民，会聚集生事。”谢正阳缓缓说道： “二龙山还有大量的土地和山林，可以开荒。我和县令东郭大人商量，招募一些流民去二龙山，齐民编户，开荒种地。 这样的话，可以解决流民造反的隐患，也能让桃源县多一些税收。” 花亭侯却不耐烦，挥手道：“流民闹事，杀了就是，管他们干嘛？” “侯爷，与其杀了他们，不如让他们为侯爷所用。” 谢正阳一笑，抱拳说道：“我们除了榨油厂和香皂厂，以后还会有造纸厂，需要大量的人手。那些流民，先安置在二龙山，以后用人之时，我们可以直接调过来啊。” 花亭侯吃惊：“你还会造纸术？” “是的，我可以造纸，但是需要摸索一段时间。” “谢公子，如果我们能造出纸张，那可比肥皂更赚钱啊。” 黄师爷神色激动：“皇城的白纸，和白银等价，一斤换一斤，只有皇室才能用得起。即便是草纸，也价格昂贵。如果我们把纸张也做起来，三五年之内，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花亭侯闻言，立刻说道：“既然这么赚钱，那就赶紧搞起来啊！” 谢正阳抱拳：“侯爷放心，等榨油厂、肥皂厂做起来之后，我立刻筹建造纸厂。不过，造纸厂臭气熏天，需要另外选址，不能放在坞堡里。” 花亭侯点头：“好，这件事，谢公子全权负责，在我的地盘上，你看上哪里，就在哪里筹建。 开荒二龙山的事，我也准了，需要什么东西，让黄师爷和管家，调拨给你。” “多谢侯爷，我也正打算，在整个桃源县转一转，了解一下本县的物产和矿产。” 午饭后，谢正阳抱拳告辞，带走了今天的赏赐。 次日一早，谢正阳带着挑选好的水玉，离开安乐坞，来到县城，寻找玉匠老杜。 玉器是贵重物品，而桃源县，又是个穷地方。 所以老杜的生意惨淡。 谢正阳取出水玉，问道：“老人家，这样的水玉，你可否雕琢？” 老杜看了看，点头道：“可以雕琢，不知道客官想雕琢什么？” 谢正阳早就用木头，削了一个凸透镜、一个凹透镜的模型：“就是把水玉，雕琢成这样的东西，行不行？” “这是什么东西？不需要雕刻花纹吗？”老杜很困惑。 “不需要任何花纹，只需要绝对平滑。” “不雕刻花纹，那就很快了，客官。” 老杜点点头，又问：“你这块水玉挺大的，全部做成这样的小玉璧吗？” 谢正阳点头：“这一凸一凹，是一对，你看能做几对？” “至少能做四对。” “你先给我做一对，明天我来取。” 谢正阳丢下二两银子：“这是你的辛苦费，如果不够，我再增加。” 老杜吓一跳，摆手道：“客官，这点手艺活，半两银子也就够了。” “多余的就算赏你了，你做快一点，做精细一点。” 谢正阳摆手而去，前往榨油厂。 没想到，吕正良和潘家兄弟，带着梅夏氏母女，就在榨油厂不远处，招募流民。 谢正阳正好遇上。 “谢公子！” 吕正良等人，也是惊喜莫名。 谢正阳点点头，招呼大家，到偏僻处，问道：“上次招募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吕正良点头：“谢公子放心，我们带回去的人，都管教好了。今天过来，想再招一些青壮男子和工匠。” “钱粮还够用吗？” “应该可以支撑一个月，但是一个月后……” “一个月后，我们的麻线和麻布，就会赚钱了，别担心。” 谢正阳一笑，又说道：“花亭侯支持我开荒二龙山，还答应给我一批工具。你们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这两三天，会去二龙山。” 梅夏氏点头：“夫人很好，请谢公子放心。” 谢正阳问道：“夫人这两天，在干嘛？” 梅照影笑道：“夫人这两天，在整顿后寨，让工人修葺房屋。每天晚上，夫人还教那些丫头们读书。有时候，还教大家……练剑。” “啊，还教练剑？” 谢正阳呵呵一笑：“也行，丫头们学点剑术防身，也是好的。” 其实古代的宝剑很重，并不适合女孩子。 学习剑术，还不如学习长矛。 打仗的时候，也是长矛最管用，直接捅就行了。 吕正良低声说道：“谢公子，山上的兵器，严重缺乏。虽然有些破刀烂枪，但是没法打仗。我们要想办法，搞一批兵器才行……” 第78章 前路艰难。 潘家兄弟叹气：“可是兵器很贵，我们也买不起啊。” “别担心，我有办法。” 谢正阳胸有成竹：“你们多找几个铁匠上山，带上打铁的家伙，在山上，搞个大一点的铁匠铺子。然后我们买铁，自己打造兵器。” 吕正良说道：“山上已经有了四个铁匠，其中两个手艺不错。铁匠铺子，很快就能搞起来。” “那就没问题了，你们买一些熟铁生铁，带回山去。” 谢正阳又取出二十两黄金：“这钱，你们带回去用。不够，我再想办法。” 吕正良嘿嘿笑道：“还是谢公子有本事，挣钱如流水。” “这点钱算什么？大钱在后面！” 谢正阳一笑，摆手告辞。 接下来的两天，谢正阳骑着马，把整个桃源县都考察了一遍。 可谓大有收获。 找到了石膏矿，石灰石。 还在大山的山洞里，找到了硝石矿！ 硝石矿用处最大，可以直接熬硝，用来做黑火药。 玉匠老杜，也给谢正阳打磨好了凸透镜和凹透镜。 谢正阳检查了一下，有两对可用，另外两对，则不太好。 弧面不完美。 谢正阳又留下一块水玉，让老杜继续打磨，叮嘱他可以慢一点，但是要处理好弧面。 八月初一。 谢正阳前往二龙山，还从安乐坞里，带了三大车农具和铁器。 铁器就是镰刀、斧头、铁锹等工具，没敢要兵器，以免花亭侯怀疑。 吕正良带着潘家兄弟和东郭乞奴，已经等在县城南郊了。 双方汇合，一起上山。 经过短短十来天的发展，现在的二龙山，已经大变样了。 在盘山口这里，吕正良新建了一个大寨，还根据地形，设置了一道城墙，只留一道门，可容马车通过。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凌雪寒戴着面纱，领着梅夏氏母女，还有荞花春桃，在这里迎接。 “夫人，辛苦了！” 看见凌雪寒和荞花春桃，谢正阳心里一暖。 “当家的辛苦了。” 凌雪寒在面纱下微笑。 春桃也扑了过来。 谢正阳抱着春桃，会同众人，骑马前往后寨。 吕正良倒是很知趣，抱拳道：“谢公子和夫人，先吃饭吧。饭后，我陪着谢公子，再看看山寨各处。” 谢正阳点头，留在后寨吃饭。 后寨，已经有了三十多个女子，大多是青壮年。 凌雪寒很满意，低声笑道：“当家的，我已经挑选了十五个女兵，教她们练武，练习弓弩……” “很好，很好。” 谢正阳点点头：“除了练武之外，还要教她们读书认字，争取让这些丫头，变成文武双全的高手。” 其实谢正阳知道，传统的练兵方式下，这些女兵，很难形成有效战斗力。 让她们练武，也是胡闹，还不如让她们认得几个字。 凌雪寒也知道前路艰难，叹气道： “我们现在，只有七八十个兵，十几匹战马。攻打一个县城，恐怕都办不到。想要复国，遥遥无期……” “雪儿，我给你带了一个东西，保证你喜欢。” 谢正阳拉着凌雪寒，来到后寨的山头上。 “什么东西？” “好东西。” 谢正阳一笑，指着山下：“那边小山头上的树枝树干，你能看清楚吗？” 凌雪寒翻白眼：“那么远，怎么能看清楚？” “我有千里眼，能看清楚的。” 谢正阳将做好的单筒望远镜，凑在凌雪寒的眼前：“眯着一只眼，用一只眼睛看。” 凌雪寒半信半疑，接过望远镜窥探，随后一声惊叫：“怎么对面山上的树木，跑我眼底下来了？” 谢正阳笑而不语。 凌雪寒激动万分，举着望远镜，到处乱看，最后锁定谢正阳的脸：“当家的，这千里眼，也是你做出来的吗？” “是的。”谢正阳点头：“雪儿，你看这千里眼，对于我们今后复国，有没有帮助？” “太有帮助了！” 凌雪寒可不傻，立刻意识到了望远镜的好处： “打仗，最重要的是料敌于千里。我们有了千里眼，就能远远地发现敌人，而敌人却看不见我们。这就等于，一个明眼人，和瞎子打架！” 谢正阳笑道：“这个比方很不错，我们有望远镜，就能及时了解对方的兵力、装备、战斗力分布等等。” “可是，只有一个千里眼，太少了啊。” “我这里还有一个，是送给吕正良的。” 谢正阳取出第二个望远镜：“我还在找人加工，还会有新的做出来。到时候，到时候，我们这里的领兵大将和斥候，都会有望远镜。” 只要有高品质的水玉，打磨望远镜，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正阳已经委托了荆州和武陵郡的客商，给自己购买透明无色水玉。 凌雪寒笑道：“有了千里眼，我觉得，复国真的有希望了！” “复国靠着望远镜，远远不够。我这里，还有好东西。” 谢正阳一笑，带着凌雪寒下山，取出一个小罐子来。 这里面，是谢正阳在侯府配置的黑火药。 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黑火药，而是颗粒筛选黑火药，有严格的配比，是军用级别的！ “这是什么玩意？” “这叫做炸弹，比千里眼用处更大！” 谢正阳拍了拍凌雪寒的肩膀：“陛下别急，等吃了饭，我们汇聚文武大臣，一起来看这炸弹的威力！” “当家的，我们都有文武大臣了？” 凌雪寒乐不可支。 “怎么没有文武大臣？要不是怕你不高兴，我现在，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都配齐了！” “好好好，你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一定会有的。我帮你物色着，看上眼的，全部给你留下来。” 凌雪寒笑得花枝乱颤。 山大王都还没做好，就想着文武大臣、三宫六院了。 午饭后，吕正良和东郭乞奴、潘家兄弟、宋力夫、梅夏氏母女，全部到齐。 这就是二龙山的精英，谢正阳口中的文武大臣了。 谢正阳先给大家看了望远镜。 众人惊叹不已，也意识到了望远镜的妙用，喜笑颜开，议论纷纷。 谢正阳说道：“这只望远镜是公用的，放在吕先生这里。等我下次过来，再给你们一人送一个。” 众人一起点头。 “各位，我手里这个罐子，是威力巨大的炸弹。” 谢正阳捧出了小罐子：“别小看这个东西，它和望远镜一样，会改变天下大势！” 吕正良不解：“这玩意其貌不扬，怎么改变天下大势？” 第79章 火酒，百炼钢! 宋力夫等人也不相信，议论纷纷。 “为什么，我每次说话，你们总是不信呢？” 谢正阳很头大，摆手道：“都跟我来，我们实验一下。” 来到空旷之地。 谢正阳指挥潘家兄弟，在地上挖一个小坑，大约一尺多深。 将小罐子放进去，引线露出来，在小坑里填满碎石，上面又压了几块大石头。 最后，在碎石上面堆了一些干草，众人退后，发射火箭。 轰——！ 干草被引燃，随后一声巨响！ 大地震颤，众人都是一激灵。 压在小坑上面的大石头，有几十斤重，被掀上了半空。 “当家的，这是……旱天雷吗？” 许久，凌雪寒才醒过神来，震惊地问道：“这是……用法术催动的吗？” “夫人，这不是法术，就是简单的炸药。只要搞清楚原理，人人都可以制作。” 谢正阳嘿嘿一笑：“这只是最简单的炸弹，以后还有更多精巧的东西，可以用来打仗。” 凌雪寒发呆，喃喃自语：“如果有几千个这样的旱天雷……” “几千个，管什么用啊。”谢正阳摇摇头： “我们以后，会有几万个，几十万个，甚至几百万个。这玩意，不算什么稀奇东西。” 黑火药消耗最大的东西，就是硝石。 已经找到硝石矿，剩下的就是硫磺。 至于木炭，更加不值钱，要多少有多少。 “当家的，快告诉我，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凌雪寒激动，抓住了谢正阳的手。 谢正阳取出一块硝石矿原石：“诺，就是这样的硝石矿，提炼纯硝之后，配合硫磺和木炭，就能做出来的。” “这石头……” 潘有财接过来看了一眼，忽然大笑： “正阳，还记得上次，我们搜寻周霸天的那个峡谷吗？我们后来，又下去过一次，寻找掉落在下面的破铜烂铁。峡谷下方的山壁上，就是这样的矿石！” 谢正阳也大喜：“你确定？” “我可以再下去，凿一些石头上来，给你看看！” “好，你注意安全，带一些石头上来给我看！” “我和兄弟这就去！” 潘有财带着兄弟，立刻行动。 谢正阳带着凌雪寒，招呼吕正良，一起巡山，看看各方面的进展。 铁匠铺子，已经做起来了，还挺大的。 四个铁匠师傅，带着四个徒弟。 谢正阳看了看打铁设备，检查了一下打造出来的铁器，对打铁师傅说道： “我们的打铁技术不太行，是因为，炉温上不去。如果炉温再高一些，铁器质量，就上来了。” 打铁师傅苦笑：“谢公子，我们只能做到这样啊。” “不，我有办法，提高炉温，让你们轻轻松松，打造出百炼钢！” “这……不可能吧？”一个老师傅笑道： “百炼钢，需要朝廷的大锅炉，才能炼出来。我们这里，没办法炼铁。” 谢正阳笑道：“我帮你们改造一下风箱和火炉，就行了。” 古代炼铁，用的是木炭，温度本来就不够。 他们只能炼出来海绵铁，无法彻底融化铁块。 但是谢正阳知道，炉膛里吹入热风，可以增加炉温。 再吹入碳粉，则升温更多。 温度提高了，海绵铁里面的杂质就会挥发，钢铁硬度和韧性，都会提高一个档次。 凌雪寒傻眼了，笑道：“当家的，你还会炼铁啊？” “略知一二。” 谢正阳已经开始画图了，一边对打铁师傅进行培训，讲解原理。 凌雪寒在一边，傻傻地看着，又是惊讶，又是佩服。 讲解完毕，谢正阳又说道：“还有个夹钢工艺，我跟你们讲解一下。就是打造砍刀、斧头的时候，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一边说，谢正阳一边用泥巴，作为演示。 夹钢工艺不难，一说就明白。 “最后，还有个淬火，其实，这属于表面热处理工艺，讲究也很多的。你们可以多方实验，用盐水、热油、冷水、热水，试验淬火，找到合适的工艺。” 铁匠师傅们半信半疑，只是点头。 “今晚上，你们连夜把炉子和风箱改造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试验了。” “谢公子放心，我们这就改造炉子和风箱。” 几个铁匠师傅，一起点头。 谢正阳又带着凌雪寒和吕正良，去看木匠打造的纺线车样品。 样品是根据图纸来的，但是投入使用，还需要调整。 谢正阳亲自操作，分析各部件的运行，对纺线车进行微调。 上一世在大学，谢正阳读的是机械制造专业，制作这样简单的人力小机械，还是很轻松的。 天色黑透，谢正阳终于把纺线车搞定，吩咐匠人： “就按照这个款式定型，一丝一毫，都不能差。先生产五台纺线车出来，培训工人，开始纺线。” 凌雪寒很心疼丈夫：“当家的，你忙活了半天，该吃饭了。” “不，我还要去皮匠作坊，看看铠甲生产。” 谢正阳一笑，又带着凌雪寒和吕正良，来到皮匠作坊。 这里有三个皮匠，两个篾匠，三个学徒。 谢正阳让篾匠，编制安全帽。 帽子里外，忖上猪皮或者牛皮。 里层还有麻绳减震网。 这样的头盔，虽然看起来不漂亮，但是很轻便，也很结实。 就算被一刀劈在头盔上，也屁事没有！ 当然，遇上李元霸的大锤，什么头盔都没用。 安乐坞的重甲兵，一套盔甲，有接近五十斤重。穿着这样的铠甲去打仗，跑个五里地下来，当兵的也累趴下了。 谢正阳设计的皮制盔甲，一整套只有十五斤。 凌雪寒叹息道：“南诏国有犀牛和大象，做出来的犀牛皮和象皮铠甲，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我们这牛皮猪皮，还是差了许多……” 犀牛皮可以做砧板，当然好了。 可惜谢正阳搞不到，也买不起啊。 “夫人，犀牛皮和象皮铠甲，在我眼里，也是豆腐渣。” 谢正阳嘿嘿一笑：“不管是皮制铠甲，还是钢铁铠甲，都怕火攻。我还会制作火酒火油，专门对付重甲兵的。” 凌雪寒问道：“什么是火酒？” “就是一点就着的酒。” 谢正阳解释道：“把火酒泼在钢铁和石头上，钢铁和石头，都会燃烧起来。打仗的时候，对付敌人的重甲兵，可以让他们变成火人，或者是烤猪！” 火酒，也就是酒精。 酿出高度酒，再蒸馏两次，就能得到了。 凌雪寒很激动：“那你什么时候，能做出来？用什么做？” 第80章 野心不小! 谢正阳笑道：“夫人别急，火酒需要用高粱做。我们先收购一批高粱，再打造酿酒器具。” 这时候，潘家兄弟回来了，带回来几十斤矿石原料。 谢正阳仔细看了，果然是硝石矿，而且品质很好！ “天助我也！” 谢正阳大喜，吩咐吕正良等人：“明天，你们就在悬崖边，安置永久性的绞盘和绞索，然后派人下去采矿。这样的石头，越多越好。” 吕正良点头：“如此说来，我们的人手还是不够，还要继续招人。” 现在要打铁，要酿酒，要纺线，要采矿，这点人手忙不过来。 谢正阳想了想：“可以再招五十人，做好管理。等这些人都听话了，服从管理了，再继续招人。” 回到后寨，谢正阳取出十几块香皂，送给凌雪寒等人。 荞花和梅夏氏母女，都有份。 凌雪寒用香皂洗澡洗头，浑身清爽，抱着谢正阳笑道：“当家的，你还藏着多少本事？怎么做出来这个香皂的？” “我的本事，快要被陛下榨干了。” 谢正阳刮了刮凌雪寒的鼻子：“明天，我教你们做香皂，以后卖去南诏国和夜郎国，日进斗金，为我们复国，筹备钱粮！” 安乐坞的香皂，只够供应荆州和中原一带。 二龙山也能偷偷做香皂，销往南诏国和夜郎国，筹备复国资金。 凌雪寒大喜，亲了谢正阳一口：“当家的，我现在觉得，有个十年八年的时间，我们真的能复国！” “哪里需要十年八年？最多三年！” 南诏国毕竟是边陲小国，虽然有七城九寨十八洞，但是凌天南并不能完全掌控。 好像大晟国的皇帝，控制不了地方诸侯一样。 谢正阳只要培养精锐部队，击溃凌天南，拉起女帝凌雪寒的大旗，其他的南诏各部，就会望风而降。 如果一切顺利，最多三年，即可复国。 夫妻俩正在议论的时候，梅照影来报：“谢公子，谢夫人，东郭乞奴带着巡逻队，在山中抓获两个南诏国的人！” “什么，南诏国的？” 凌雪寒吃了一惊。 “夫人别怕，现在的南诏国银甲卫，已经无法威胁你了。” 谢正阳低声安慰，吩咐梅照影：“让东郭乞奴，将那两人，押过来！” 梅照影应声而去。 凌雪寒起身穿衣，恨恨地说道：“凌天南这个狗贼，夺了我的皇位，还是不肯放过我！” “雪儿，别激动，等我们审问一下再说。” “对，先审问一下。” 不多久，两个汉子，被五花大绑，送到了后寨大厅。 凌雪寒没露面，在里间旁听。 谢正阳带剑而出，打量着二人。 东郭乞奴说道：“谢公子，这两人会武功，都带着宝剑，在山上鬼鬼祟祟的搜查，似乎在寻找什么。” 谢正阳看了看宝剑，果然是银甲卫的佩剑。 “乞奴兄弟，你出去吧，我问问情况。” “是！” 东郭乞奴抱拳退下。 谢正阳看着两个银甲卫：“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是南诏国的银甲卫，来到二龙山，是干什么的？” “大王，冤枉啊，我们是南诏国的百姓，也是汉家子孙，赶路迷了路而已。我们不知道，什么叫银甲卫！” 谢正阳一笑：“这是银甲卫的专用宝剑，你们何必抵赖？” 两个银甲卫抵赖不过，只好承认：“大王有眼力，我们的确是南诏国的银甲卫。我们南诏国，有个叛徒逃跑了，我们在这里搜查！” “孽障，你们敢说，朕是叛徒？” 凌雪寒忍无可忍，提剑杀了出来：“是凌天南那个狗贼，让你们来追杀朕的，对吧？” 两个银甲卫闻言，盯着凌雪寒的脸，大惊失色。 “夫人，别杀他们！” 谢正阳急忙拦住凌雪寒，低声说道：“千万忍耐，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问……” 凌雪寒气得手发抖，用宝剑指着两个银甲卫： “说，是不是凌天南，让你们来的？敢有一句假话，我一刀一刀剐了你们！” 扑通！ 两个银甲卫都跪了下来，颤声哀求：“女帝陛下，我们也是被凌天南所逼，迫不得已啊！求陛下开恩，饶我们一命！” “夫人，消消气，稳住，慢慢问。” 谢正阳安慰着凌雪寒，让她坐下。 凌雪寒呼了一口气，咬牙说道：“好，你们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两个银甲卫一起磕头：“我们一定如实回答。” 凌雪寒顿了顿，问道：“我妹妹秋雅，现在如何，有没有被凌天南那个狗贼害死？” 妹妹秋雅，是凌雪寒最关心的。 谢正阳也惊愕：“夫人，原来你还有个妹妹啊。” “是啊，秋雅才六岁，和春桃一般大。”凌雪寒眼圈一红。 “回陛下，秋雅公主很好。”银甲卫抬头说道： “皇上……不，凌天南即位之后，谎称女帝陛下被奸人所害。为了安抚先帝旧臣，凌天南册封秋雅公主，为南诏国第一公主，对她非常宠爱。” 凌雪寒松了一口气。 至少，妹妹还活着。 谢正阳问道：“凌天南这个狗贼，是不是一直在派人寻访女帝？一共有多少人，在寻访女帝？” “不，我们这是最后一批了。前面派出来一百多人，都无功而返，还有几个兄弟失踪了，至今没有消息。凌天南说，再找找，找不到就算了。因为……南诏国的局势，已经稳定了。” “放屁，南诏国七城九寨十八洞，难道都听凌天南的？”凌雪寒瞪眼。 “回陛下，彩云城主王昆仑不服，已经被凌天南起兵诛灭……还有黑云洞洞主，也被凌天南杀了。” “这狗贼……” 凌雪寒心头一痛，说不出话来。 彩云城和黑云洞，都是凌雪寒的心腹。 没想到，全部被凌天南诛灭了。 如果彩云城和黑云洞还在，对于凌雪寒今后复国，大有好处！ 谢正阳叹口气，又问：“现在的凌天南，总兵力有多少？” “大约三万五千骑兵，七八万步兵。” “凌天南最近，可有什么计划？”谢正阳又问。 “凌天南大赏三军将士，还在大规模征兵。据说，凌天南打算稳定南诏国之后，起兵北上，攻打大晟国。” 我靠，这家伙野心不小啊。 谢正阳耸耸肩，看着凌雪寒：“夫人，我问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第81章 不仁不义。 凌雪寒摇摇头：“没什么好问的了，等我杀了他们！” 两个银甲卫吓得哇哇大叫：“陛下，你刚才说饶了我们的，你是陛下，应该一言九鼎啊！” “可惜，我现在不是女帝了，不用一言九鼎！” 凌雪寒挥动宝剑，将两个银甲卫当场格杀，没有一点犹豫。 谢正阳点头：“雪儿，杀得好！” 这两个人，的确很危险，不能留下。 万一他们逃出去，或者将消息透露出去，凌天南有可能派大军，来剿灭二龙山。 或者，凌天南也能向大晟国进贡，许以利益，让大晟国缉捕凌雪寒。 谢正阳目前立脚不稳，不敢冒险。 凌雪寒点点头，冲着门外叫道：“小红小玉，你们把这两具尸体，拖出去，丢下悬崖。” 小红小玉和苗大姑等人走进来，看见地上的血迹和尸体，吓得手脚发软。 凌雪寒板着脸说道：“别怕，你们跟着我，以后也要杀人的。” “算了，还是我来吧。她们力气小，拖不动。” 谢正阳一笑，和东郭乞奴一起，将银甲卫的尸体拖了出去。 苗大姑等人，打扫地上的血迹。 吕正良闻讯而来，问道：“谢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两个南诏国的奸细，来这里探查地形，据说，南诏新帝凌天南，要攻打我们华夏大晟国，取二龙山作为屯兵之地。” 谢正阳半真半假，吩咐道：“以后还要加强巡逻，发现南诏国的奸细，全部抓起来，交给夫人审讯。” 吕正良皱眉：“不应该啊，南诏国的新帝凌天南，刚刚即位，根基不稳，一两年之内，绝不敢进犯大晟国。” 谢正阳翻白眼：“人家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吕正良还是摇头：“就算未雨绸缪早做准备，大军也不会走二龙山的。向西三十里外，才是大道，适合大部队行军。” “吕先生，你就别管这么多了，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 谢正阳叹口气：“这里面，还有很多隐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以后跟你说清楚，你就明白了。” 关于雪儿的身世，谢正阳现在不敢公布。 吕正良点点头，抱拳而去。 谢正阳和凌雪寒洗了洗，上床休息。 夫妻俩刚才还有点事没办完，接着办。 办了事，凌雪寒却睡不着了，抱着谢正阳的胳膊，低声说道： “当家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控制整个桃源县？” “目前肯定不行，要等机会。” 谢正阳也在考虑这个事。 桃源县有两大势力，一个是安乐坞，一个是朝廷派来的县令和县尉。 想通过武力，干掉花亭侯和东郭兄弟，目前做不到。 而且，东郭兄弟对谢正阳不薄，谢正阳也不能忘恩负义。 凌雪寒微微叹息：“如果我们能完全控制桃源县，招募三五千兵马，有你的望远镜和炸弹火酒，就能纵横天下，割据城池了。” 谢正阳笑道：“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会完成的。” “嗯，我就靠当家的了。” 凌雪寒终于累了，抱着谢正阳，渐渐睡去。 次日。 谢正阳一早就起来了，叫来了梅照影，还有荞花等人，手把手地，教她们制作香皂。 苗大姑则带着小红小玉等人，学习操作谢正阳发明的纺线车。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不适应。 操作了一个多时辰，渐渐顺手起来。 谢正阳带着凌雪寒和吕正良，在这里观察。 纺线车的效率很高，纺线速度，比传统方法，快了四五倍。 而且纺出来的麻线很漂亮。 凌雪寒不懂纺织，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和前景。 但是梅夏氏很聪明，激动地说道： “谢公子，我们这里有三十多个女子，全部纺线，就等于一百多人干活了。这麻线很漂亮，肯定好卖，价格也会高出一分。” 吕正良笑道：“我一直担心，这么多女子吃闲饭，会拖累了山寨。如今看来，以后的山寨，可能要靠着女子纺线来养活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可顶半边天。” 谢正阳笑道：“以后，二龙寨的香皂、纺线、织布，都要这些姐妹来完成。甚至，配置炸药，也得她们来做。所以，这些姐妹们的作用，至关重要。” 凌雪寒说道：“姐妹们都在干活，男子做什么？” “兄弟们要负责打猎、巡逻、操练、开矿、构筑工事、搬运物资……总之，二龙山上无闲人。” “这倒也是。” 凌雪寒点了点头。 在二龙山，谢正阳呆了三天。 搞定了纺线车，搞定了香皂制作，还搞定了硝石矿提纯。 第四天一早，谢正阳离开二龙山，叮嘱吕正良等人： “山寨里的事情，全部靠你们了。我定下来的规矩，大家要严格执行。我现在去安乐坞，帮着花亭侯做事，寻找机会。” 吕正良将谢正阳送到盘山口，低声问道：“谢公子可曾想过，拿下整个桃源县，将花亭侯取而代之？” “我当然想过，可是目前没有机会，只能等待。” 谢正阳一笑：“吕先生，可有什么妙计？” 吕正良想了想，低声说道： “花亭侯，我们目前扳不倒。但是，我们可以利用花亭侯，扳倒东郭兄弟。然后，谢公子去做个县令，或者县尉，再积蓄力量，收拾花亭侯！” 谢正阳摇摇头：“东郭兄弟待我不薄，我不能陷害他们。如此不仁不义之事，吕先生切勿再提。” 吕正良叹气，抱拳道：“既如此，我们再等等，总会等来机会的。” 谢正阳点点头，带着铁栓和大牛，挥手离去。 下了二龙山，谢正阳顺道前往石塘村看一眼。 村里很热闹，因为榨油厂两套设备，都开工了，还是两班倒，连天带夜地干活。 “正阳，你回来了？” 谢松看见谢正阳，格外开心，上前汇报工作：“我们现在，两套榨油机干活，一共榨出来两千多斤清油，都送去县城，换了粮食。” 谢正阳笑道：“那我分了多少啊？” “扣除成本，我们大概赚了一万斤粮食。你五分之一的股份，分了两千斤谷子，都放在你家里。” 谢松咧嘴一笑：“你小妾在家里，帮你守着房子和粮食，你就放心吧。” 谢正阳一呆：“什么小妾？” “武小云啊。” 谢松坏笑：“武小云现在是你的小妾，她母亲丧事过后，她就住在你家里了。你快回去，看看你的小云吧。人家还等着你洞房哩！” 第82章 忙昏头了。 “你说武小云？” 谢正阳这才想起来，还有武小云这回事！ 这段时间，忙昏头了，差点忘了，还有个小妾留在石塘村。 谢松笑道：“快回去看看吧，小云一个人在家里，也怪可怜的。” 谢正阳点点头，回家看看。 家里的四合院，早已经建好了。 虽然房子不大，却整整齐齐。 而且添置了很多家具。 只可惜，现在的凌雪寒和荞花春桃，都搬去了二龙山，家里的家具，竟然一件没用上。 空荡荡的院子里，武小云坐在矮凳上发呆。 一身麻衣，头上簪着白花。 看起来，楚楚可怜。 “正阳哥，你回来了！” 看见谢正阳，武小云浑身一震，快步走来，眼圈已经红了。 “小云！” 谢正阳拉着武小云的手，替她擦干眼泪：“小云，对不起，你母亲的丧事，我没有在家里陪着你……” “正阳哥，多亏了你花钱又操心，我才能把母亲安葬了。村长和蔡大嫂，还有乡亲们都来帮忙。” 小云哭得更厉害了，扑在谢正阳的怀里：“正阳哥，你以后不走了吗，留在家里……陪我吗？我一个人在家里，好害怕，晚上不敢睡觉。” 谢正阳也动了怜香惜玉之情，拥抱着武小云：“丫头，我还要去安乐坞。这样吧，我带你一起去安乐坞。过几天，再把你送去二龙山。” 既然是自己的小妾，单独留在石塘村，也不合适。 武小云这才开心，使劲点头：“正阳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你换一身衣服，把行李收拾一下。” “可是正阳哥，我们走了，家里怎么办？这么漂亮的房子，这些家具……” “我去找蔡大嫂，让她带着孩子，来给我们看着家。” 这个四合院，的确要人看护。 刚好，蔡寡妇蔡秀萍家里的房子也要倒塌了，没钱修房子。 武小云点点头，去收拾自己的衣物。 谢正阳来找蔡秀萍。 蔡寡妇却不在家，背着孩子，在村外的麻田里砍黄麻。 这时候，黄麻成熟了。 “蔡大嫂，我来找你商量个事。” 谢正阳找了过来。 蔡秀萍有些意外，擦着汗走来，笑道：“正阳，你现在可是贵人了，找我有什么事啊？” “什么贵人啊，我很便宜的，一个铜板就卖了。” 谢正阳嘻嘻一笑，帮着蔡寡妇，把背上的孩子放下来：“蔡大嫂，我这次回来，把小云也带走了，家里的房子，没人看护。想请你帮个忙。” 蔡寡妇沉吟着笑道：“怎么帮忙？” “我想请你，给我做个管家。以后带着孩子，就住在我家里。每个月，我给你一百斤粮食。” “啊？” 蔡寡妇很吃惊：“让我住在你家，还给我粮食？” “请你做管家，当然要给你饭吃啊。” “正阳，你太关照……我们孤儿寡母了。” 蔡寡妇感激落泪：“你的恩情，我们母女俩，这辈子怕是不能报答了。” “蔡大嫂，都是乡里乡亲的，别这么客气。” 谢正阳将钥匙交给蔡寡妇：“我家里的东西，你随便用，当成自己家里就好了。我这就走。” 蔡大嫂愣了一下：“那你吃了饭再走吧，我回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我去县城吃饭。” 谢正阳挥挥手，转身告辞。 回到家里，谢正阳带着武小云，招呼铁栓和大牛，赶着马车出发。 这几天，铁栓和大牛，都学会了赶马车。 武小云坐在马车上，很开心：“正阳哥，我还没有去过县城。你说的安乐坞，是不是县城？” “安乐坞不是县城。我先带你去县城，再去安乐坞。” 谢正阳也有好几天没看见东郭兄弟了，打算去聊聊，了解一下县城的动态。 还有榨油厂的分红，也该结算一下。 县衙后院，东郭连海看见谢正阳，喜出望外，笑道：“正阳兄弟，你现在成了花亭侯的座上宾，还记得来看我，可谓不忘故交啊。” “县令大人，我能有今天，也是你的关照。” 谢正阳抱拳：“榨油厂的情况，现在如何？” “榨油厂生意火爆，日进斗金啊。” 东郭连海很开心，给谢正阳结算了最近十几天的分红。 谢正阳的分红，每天二十五两银子左右，加起来，是三百两。 谢正阳收了银子，低声说道： “县令大人，安乐坞也在打造榨油厂，是我主导的。不用多久，安乐坞的榨油厂，就会正式投产。那时候，侯爷大肆收购麻籽和茶籽，你们这里，就……” 安乐坞的榨油厂一开，县城就会大受影响！ 因为安乐坞在北，距离武陵郡和荆州，都更近一步。 香油的销量不担心，可是，你收购不到这么多麻籽和茶籽。 “我知道，我也为这个事发愁。” 东郭连海叹气：“我已经下令，抢收麻籽和茶籽，保证原料库存。以后，侯爷做武陵郡和荆州益州的生意，我们做南诏国和夜郎国的生意……” “有准备就好。” 谢正阳点点头，又问：“县尉大人呢？” “我兄弟，在校场练兵。”东郭连海又叹气，低声说道： “接到郡守通报，江州有流民作乱，可能会蔓延过江，连累武陵郡。郡守大人要求我们整兵备战，以防不测。这太平日子，不知道还能过几天。” “江州流民作乱？” 谢正阳却闻言一喜。 真的有流民作乱，那就是自己的机会啊！ 东郭连海点头，笑道：“我兄弟连江说，如果真的要去打仗，希望正阳兄弟，能陪他一起，鼎力相助。” 谢正阳抱拳：“到时候再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说话间，东郭连江回来了。 “正阳兄弟，我可想死你了，正要去安乐坞看你！” 东郭连江一把抱住谢正阳，哈哈大笑：“你来得正好，今晚上一醉方休，去春风楼，我请客！” 谢正阳推开东郭连江：“县尉大人，我晚上要回安乐坞。” “今晚上，说什么我也不让你走，春风楼也是安乐窝！” “那我们就别去春风楼了，就在县衙里喝一杯，聊聊天吧。” 盛情难却，谢正阳只得留了下来。 东郭兄弟安排酒宴。 酒过三巡，东郭连海忽然问道：“对了正阳兄弟，那个瘸子吕先生，也在二龙山吗？能不能让他过来，帮我做事？” 第83章 郎情妾意。 “县令大人，请听我一言。” 谢正阳一笑，学着吕正良的口气说道：“二龙寨正在开荒建设，我又到处奔波，所以，山上的事情，全靠吕正良了。给我两个月，安定了二龙寨，就让吕正良来县城，为县令大人效命。” 吕正良是个军师型的人才，谢正阳当然不会放手。 而且，吕正良也看不上东郭连海。 谢正阳许了两月之期，也就是个缓兵之计。 两个月后，还不知道局势如何！ “好吧，我再等两个月。”东郭连海只得点头。 晚饭后，东郭连江说道：“正阳兄弟，你今晚上，就在县衙后面的别院休息。” “就是上次，关押我的别院？” “正阳兄弟，我可没有关押你。但是，为了安慰死者家属，让你回避一下而已。”东郭连海笑道。 “我知道，只是开个玩笑。” 谢正阳抱拳告辞，带着武小云和铁栓大牛，去别院休息。 东郭连江已经派人，把别院安排好了，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铁栓和大牛，睡在门房。 烛光下，武小云羞答答地，问道：“正阳哥，我晚上……陪你一起睡吧？” 谢正阳脱了长衫，抚摸着小云的脑袋，笑道：“小云啊，你要是不喜欢正阳哥，或者不喜欢做小妾，我也不勉强你，以后可以帮你找个婆家。” “不，正阳哥，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小云不敢看谢正阳，却扑在了他的怀里。 “那行，先洗澡吧。” 谢正阳托起小云的下巴：“别害羞，别怕，正阳哥不会亏待你的。” 还是吕正良说的对，不必在女人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顺其自然就行了。 小云点头：“我给你打水……” 谢正阳享受着小云的照顾，心安理得。 洗浴之后，谢正阳吹灭了蜡烛，拉着小云，一起休息。 许久，蜡烛重新亮起。 小云就像猫咪一样，蜷缩在谢正阳的怀里，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小云，是不是……不舒服？” “不，没有……”小云抬头一笑，忽然说道： “对了正阳哥，我哥……前两天，回来过一次。他带走了一张你做的弓弩，他说要去荆州投军。” 谢正阳一愣：“你哥去投军，也是好事啊。” “可是我哥说，等他以后做了大将军，就带兵打回来，杀了你，把我也杀了！” 说到这里，小云害怕了，抽泣起来。 “傻丫头，你怕什么？” 谢正阳一笑，抚慰着小云：“等你哥做了大将军，我就做了大元帅了。那时候，他怎么杀我？” “那你，会杀我哥哥吗？” “你是我老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杀他了。” 谢正阳捏了捏小云的鼻子：“不过，你要谢谢我才行。” “正阳哥，我谢谢你。” 小云很单纯。 “嘴上说谢谢，可不行。” “那要我怎么谢？” “像刚才那样谢……” 一夜温柔，郎情妾意。 小云也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 次日一早，谢正阳向东郭兄弟辞行。 东郭连江抱拳道：“正阳兄弟，后面的别院，我就送给你了。我派一个丫鬟，在这里侍候着，你随时过来，都可以在这里休息。” “那就多谢了，我在县城，的确需要一个落脚点。” 谢正阳也不客气，客随主便。 安乐坞的榨油厂，已经建设完毕，开始安装设备，进入调试阶段了。 谢正阳很敬业，执行工作，一丝不苟。 收来的两万斤芸苔子，开始榨油了，香气四溢。 香皂厂，就放在谢正阳的梨香院。 这几天，库存了五千多斤猪油，只等着勾兑、皂化。 谢正阳忙忙碌碌，安排丫鬟小厮们干活。 这五千多斤油膏，勾兑皂化之后，能做一万多块香皂，也算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得知谢正阳回来了，花亭侯安排晚宴招待，笑道： “谢公子，第一批香皂已经卖了，一两银子一块，卖了三千两白银。这玩意，比抢钱还快！” 黄师爷黄博仁也连连点头： “肥皂容易制作，运输也方便，利润更是远大于香油。我们还是要加大肥皂生产，将肥皂卖去洛阳和长安，那才是真的财源滚滚。” 综合来看，无论是制造、运输和利润，肥皂都比香油前景远大。 谢正阳点头：“增加肥皂产量，不是什么难事。让外地来的客商，给我们多带一些猪油就行。不过，只要母猪的猪油。” 未经阉割的公猪，炼出来的猪油，也是骚气冲天。 做成肥皂以后，还是有骚气。 花亭侯很满意，笑道：“梨香院后面，还有大片空地，可以盖成房子，用来生产肥皂。对了，还有造纸厂的事情，谢公子安排得如何了？” 谢正阳抱拳道：“造纸厂的房子，还在盖。等房子盖好，就能投产。我设计了两个车间，第一步生产草纸。以后再慢慢摸索，生产书写用纸。” 草纸生产容易，用毛竹就能搞出来。 安乐坞的领地上，有上万亩山林，多的是竹子！ 但是书写用纸，谢正阳暂时不想搞，以免造成技术外泄。 花亭侯点点头，忽然又皱眉说道： “江州流民作乱，烧杀抢掠，武陵郡郡守，派人来见我，求我出兵，一起参加平叛。谢公子，你说我要不要派兵？” 武陵郡郡守，爵位官职，都小于花亭侯。 郡守不能命令花亭侯，只能请求他出兵。 要不要出兵，花亭侯有决定权。 谢正阳问道：“侯爷手里，有多少兵马？” 黄师爷笑道：“朝廷的规定，亭侯只能有一百五十个府兵。再多，就逾制了。不过当今乱世，稍微多一些兵马，朝廷也不管。” 谢正阳起身抱拳，慨然说道：“既然如此，我愿意带领一支兵马，为侯爷平叛，绝不叫乱民，进入我们桃源县范围！” 其实谢正阳明白，花亭侯不可能让自己带兵的！ 因为这家伙，还指望自己为他赚钱呢。 万一自己打仗打死了，谁来做造纸厂？ 故此，谢正阳虚张声势，欲擒故纵，表现得大义凛然。 果然，花亭侯连连摆手：“谢公子是我所倚重，岂可去冒险？” 谢正阳说道：“侯爷，我们的肥皂香油和纸张，很快就要赚大钱啊。如果乱民打过来，会影响我们赚钱的。这些乱民，必须剿灭！” 第84章 私会佳人。 一边的严将军恼了，猛然站起：“谢公子，你安心帮助侯爷赚钱，打仗的事，自然有我！” 严将军也怕呀，担心谢正阳夺了他的兵权。 如果兵权没有了，严将军就变成了安乐坞的闲人，迟早会被扫地出门。 谢正阳故意激将：“严将军，流民无法无天，动辄聚集几千上万人，其中也有智勇双全之辈。我怕你……应付不来啊。” “谢正阳，你岂敢藐视我？来来来，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严将军大怒。 “严将军息怒，我都是为你好啊！”谢正阳摆手认怂。 我脑子有毛病，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找娇娇，找小云，我也不找你呀！ 花亭侯挥手道：“谢公子说的，也有道理，流民之中，也有能战善战之辈，还是要小心才是。” 严将军冲着花亭侯抱拳：“侯爷，末将愿意立下军令状，如果打了败仗，甘受责罚！” 谢正阳心中窃笑，这孙子，果然上当了。 把严将军和安乐坞的兵马调出去，谢正阳就有机会，弄死花亭侯，拿下安乐坞！ 黄师爷却是个老狐狸，分析道： “侯爷，严将军，我们安乐坞最多出一百兵马，县令东郭连江，也只能出一百多兵马。这点人，其实不管用。 我们参加平叛，也就是凑个热闹。平叛的主力，自然还是武陵郡的一千多兵马。” 花亭侯叹气道：“我祖父战功卓着，被封为县侯。到了我父亲手上，因为国家太平，无处打仗立功，就变成了乡侯。如今，我更是沦落为亭侯。我很想为国立功，光宗耀祖啊。” 谢正阳问道：“如果侯爷平叛有功，爵位还会晋升吗？” “那是自然的。我也没有什么野心，能晋升为乡侯，也就能对起列祖列宗了。” “既如此，就要靠严将军大显神通了。” 谢正阳抱拳，冲着严将军笑道：“严将军，你尽管领兵平叛，如果有难处，我会去支持你！” 严将军瞪眼：“不用你支持，我带着安乐坞的兵马，就能平叛！” 谢正阳耸耸肩，自饮了一杯。 “那就……出兵平叛吧。” 花亭侯下了决心，吩咐道：“严将军即日开始练兵，再招募五十个新兵。另外，通知东郭连海，十天之后，一起出兵！” 众人一起抱拳领命。 谢正阳没事了，回去梨香院休息。 却不想，娇娇等在这里。 谢正阳有些头大，笑道：“娇娇姑娘，有何贵干啊？” “谢公子，你整天忙忙碌碌的，又忘了给我写诗吧？” 娇娇撒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几天不见谢公子，我可是浑身不得劲。” “娇娇姑娘，侯爷给我的任务很重，我实在没时间啊。” 谢正阳随便写了一首诗应付一下：“这首诗歌，你拿去排练歌舞吧。对了娇娇姑娘，我需要那种透明无色的水玉，你能不能帮我找到？” 上次的水玉虽然有一箱，可是能用的不多。 目前打造出了四只单筒望远镜，只有一个，符合谢正阳的要求，送给了凌雪寒。 剩下的，都是勉强可用，聊胜于无。 “水玉啊？” 娇娇眼珠子一转，笑道：“我给你找找，或许能找到。不过，谢公子打算如何谢我？” “我拿钱买，行不行？” “不稀罕钱，我要你的诗词。” “那更加没问题了，一块合格的水玉，两首诗词！” 谢正阳大笑。 娇娇凑了过来，媚笑道：“单单诗词还不够，我想要的是……谢公子的人。” “娇娇，我这几日很累，改天再伺候你，行不行？” 谢正阳讨饶。 自己身边带着武小云，对于这个娇娇，难免就有些……腻了。 “没良心。” 娇娇很生气，推了谢正阳一把：“那我告辞了，你等我消息。” “别走，我有良心！” 谢正阳为了水玉，只好委屈自己了：“让丫头打水来，我洗澡。洗干净了，和娇娇姑娘慢慢研究诗词……今晚上，我舍命陪君子！” “我的公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娇娇立刻就软了。 …… 第二天一早，谢正阳也有些腿软。 可是，该干的活，还是要干。 肥皂生产和榨油，都不需要太操心了，关键是造纸。 谢正阳在坞堡外的鲁桥山庄，选定了地址，开始建厂。 先做几个大池子，将破碎的竹子，丢进去浸泡，加了草木灰，加快腐沤效果。 还有相关的工具，也要制作。 用生石灰来浸泡竹子，速度更快。 但是谢正阳还不想把生石灰制造技术教给花亭侯！ 大晟国这时候，只有贝壳烧制的石灰，产量很小。 又过一日。 谢正阳正在梨香院，教铁栓和大牛骑马。 娇娇匆匆跑来，低声笑道：“谢公子，水玉我给你找到了，你看。” 果然是一块透明的玉璧，有茶杯口大小。 非常清亮，一尘不染。 谢正阳反复看了看，点头道：“这块水玉是个好东西，可惜小了点。” “要大的，也有。” 娇娇挑眉笑道：“翠柳山庄，有两块碗口大的玉璧，都是这样的水玉打造的。谢公子想要，我可以陪你走一趟。” 谢正阳笑道：“你帮我求来，不就得了？” “我面子小，求不动。必须谢公子自己去。” “那好吧，我亲自走一趟，有劳娇娇姑娘带路。” 谢正阳只好点头。 翠柳山庄，距离安乐坞七里路，是花亭侯弟弟淳于敦的山庄，也属于安乐坞管辖。 山庄四面环水，种植了很多柳树，因此叫做翠柳山庄。 谢正阳也见过淳于敦，算是老熟人了。 来到山庄，淳于敦却不在。 娇娇轻车熟路，领着谢正阳来到后花园的凉亭里，笑道：“谢公子，水玉的主人，就在此地。” 凉亭里，有个翠衫女子，正在弹琴。 看见谢正阳，那女子起身福了一福。 谢正阳吃了一惊，急忙低头抱拳：“在下孟浪，不知道府上有女眷在此，多有冲撞！” “谢公子言重了，此地是我二叔的宅子，不必拘礼。” 翠衫女子腼腆一笑：“妾身璎珞，仰慕谢公子大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小姐是侯府千金，璎珞小姐？” 谢正阳更是惊愕，扭头抱怨娇娇：“娇娇，为何事先不说清楚？” 在这里私会花亭侯之女，万一被花亭侯知道了，引起误会，怕是会前功尽弃！ 虽然璎珞小姐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 但是谢正阳不稀罕。 天下之大，美女多的是。 没必要为一个璎珞，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第85章 小姐多情。 娇娇嘻嘻一笑，低声说道：“你只求水玉，也没问我水玉的主人是谁啊。” “我以为是庄主，没想到是璎珞小姐。” 谢正阳瞪了娇娇一眼，冲着璎珞抱拳：“今日冲撞了璎珞小姐，实在罪过。在下告辞，改日再向侯爷请罪。” “公子，且留步！” 璎珞走下凉亭，施礼道：“公子，我今日来翠柳山庄，我父亲都知道……二叔也知道，已经准备了宴席。” 娇娇也扯了谢正阳一把，低声说道：“谢公子不必拘礼，侯爷都是知道的。” 花亭侯也知道？ 谢正阳心里纳闷，这什么意思？ 一边的丫鬟，端茶献上。 璎珞小姐说道：“请谢公子，在凉亭里喝一杯茶，公子要的水玉，我这里有两块，不知道是否合用。” 谢正阳无奈，进了凉亭，坐下来喝茶。 璎珞命令丫鬟，送上来两块玉璧，都是透明无色的水玉打造。 品质很好。 至少能做十个单筒望远镜！ 谢正阳爱不释手，道谢：“这两块美玉，品质极佳，正是我所需要的东西。只是不知道，樱桃小姐是否愿意割爱？” “两块普通的玉石罢了，公子只管拿去。” 璎珞抿嘴一笑：“只是不知道，公子要这水玉，有何作用？” 谢正阳笑道：“我答应过侯爷，给他做一副眼镜，可以让他看书更清楚。只是上次的水玉，被做坏了。” “既然是给我父亲做的东西，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璎珞又是一笑：“昨日娇娇姐姐拿回来的‘月满西楼’，我刚好谱了一曲，请谢公子雅赏。” 谢正阳抱拳：“如此，在下有耳福了。” 璎珞理了理琴弦，就在凉亭里弹琴。 真是个多才多艺又多情的小姐！ 谢正阳正襟危坐，不敢乱看。 一曲终了，刚好翠柳山庄的庄主淳于敦回来了，邀请谢正阳去前厅喝酒。 璎珞和娇娇在陪。 酒过三巡，娇娇笑道：“谢公子，今日饮宴，不可无诗，请谢公子作诗一首，我来唱，璎珞小姐弹琴，可好？” 就你屁事多！ 谢正阳想了想，笑道：“这里叫做翠柳山庄，我就以柳树为题，胡诌一首吧。” 璎珞的眼睛里，充满期待。 谢正阳指着门外，缓缓吟道：“东边一带垂杨柳，西边一带垂杨柳。南边一带垂杨柳，北边一带垂杨柳……” 娇娇噗嗤一笑：“谢公子，你这真的是胡诌啊？” 淳于敦也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狗屁诗词？ 谢正阳给了娇娇一个白眼，接着说道：“纵使柳丝千万条，总系不得郎舟住！” 璎珞很惊喜，连连点头：“谢公子果然才思敏捷，前面四句平平无奇，原来是为了衬托后面两句。” 娇娇也大喜过望：“谢公子，是我肤浅了，这的确是一首佳作！” 谢正阳拱手一笑：“献丑！” 璎珞和娇娇商量了一下，当场弹奏，娇娇伴唱。 直到日影西斜，酒宴才结束。 淳于敦邀请谢正阳，在书房里喝茶。 谢正阳主动说道：“我今日前来求取水玉，没想到璎珞小姐在这里，多有冲撞。侯爷那里，请庄主代我解释。” “谢公子，我大哥知道璎珞今日和你相会之事。” 淳于敦微微一笑：“我看谢公子和璎珞，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谢公子，我想给你们做个媒，成就你们俩，不知道谢公子意下如何？” 我擦，这么直接？ 谢正阳吃惊，抱拳道：“庄主，我已经有了妻室，岂敢高攀侯府千金？” “我知道你有妻室，听说，是捡来的一个大麻脸，对吗？” “的确是捡来的……” 谢正阳知道侯府做过调查，只得点头。 淳于敦笑道：“我还听说，谢公子已经把原配，送去了二龙寨，是吧？” 谢正阳点点头：“是的，我妻子现在，在二龙寨开荒，养鸡养鸭。” 淳于敦说道：“谢公子可以将那个捡来的女子休了，以后，就住在安乐坞，和璎珞做夫妻。我大哥花亭侯，是不会有意见的？” 我靠，叫我休妻？ 谢正阳反问：“侯爷的意思，是让我入赘安乐坞？” 淳于敦摇摇头：“我大哥知道谢公子大才，不敢委屈你，不会让你做赘婿的。大哥的意思，是在坞堡之外，再建一个小庄园，送给谢公子和璎珞。” “璎珞小姐，也是这样的意思？” “璎珞对谢公子，非常爱慕……” 谢正阳微微沉吟：“多谢侯爷和庄主的错爱，不过此事，我还想和璎珞小姐，单独谈一谈。” 现在，谢正阳不敢拒绝此事，担心花亭侯翻脸，影响二龙山的发展。 也不想贸然答应此事，因为还没有深入了解璎珞小姐。 淳于敦起身，笑道：“谢公子就在书房稍后，我请璎珞小姐过来。” 谢正阳点头。 淳于敦走了。 谢正阳在书房里等候，颇觉无聊，看见书案上有笔墨竹简，顺手写了一首自嘲诗。 本是后山人，偶做堂前客。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论到囊中羞涩处，怒指乾坤错！ 写完看了两遍，随手丢在一边。 环佩叮咚，暗香袭人。 璎珞小姐在娇娇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娇娇很识趣，把璎珞送了进来，立刻退出。 “妾身，见过谢公子。” 璎珞红着脸，万福施礼。 “小姐不必客气。” 狭小的书房里，两人呼吸可闻。 谢正阳单刀直入，低声说道： “谢某人，一介山野草民，粗浅愚陋，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承蒙璎珞小姐青眼有加，诚惶诚恐。可是，谢某人已有妻室，小姐可曾知道？” 璎珞微微抬眼，低声说道：“谢公子有妻室，妾身也知道。” 谢正阳叹气：“我既有妻室，又岂敢高攀璎珞小姐？” 璎珞脸色更红：“谢公子，是妾身无礼了。我也知道你有妻室，只是……一见君子，倾心不已。如果谢公子不嫌弃妾身蒲柳之姿，我愿为……平妻。” “平妻？” 谢正阳一愣。 平妻，就是和原配夫人平起平坐，不分大小的妻子。 但不是小妾，不听原配妻子使唤。 也拥有正室的一切权利。 “是的，平妻。”璎珞小姐点头，低声说道： “我父亲的意思，是让谢公子休了原配。可我觉得，此举……太无礼。夺人所爱也就罢了，又岂能将谢公子的原配逐出？” 第86章 鸽子汤，大补! 谢正阳闻言，心里感叹。 这个璎珞小姐，还是善良的啊。 可是，璎珞小姐越是善良，谢正阳越是踌躇！ 自己以后，肯定要干掉花亭侯，吞没安乐坞的。 娶了人家的女人，还要干掉人家，这……好像有些禽兽啊。 虽然花亭侯不是好东西，死有余辜。 再说了，真到了那一日，如何面对这单纯善良的恋爱脑璎珞？ 想到这里，谢正阳苦笑道：“璎珞小姐能容我原配，在下不胜感激。只怕，侯爷不会答应的。” 花亭侯作为武陵郡世家，独霸桃源县，岂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百姓做平妻？ “谢公子不必担心，我们一起，瞒着父亲就是。” 璎珞低声说道：“你将原配养在二龙寨，对我父亲说，已经休妻了。以后隔三岔五，去看看原配，我会帮你遮拦的……过得三五年，父亲垂垂老矣，自然不会追究此事。” 花亭侯大吃大喝，夜夜笙歌，身边美女不断，每日服用壮阳药，的确撑不了多久。 璎珞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先瞒着他父亲，说不定过个一两年，她老爹就挂了！ 谢正阳有些感动，拉着璎珞的手：“小姐，只是这样做，委屈了你。” 璎珞被拉手，浑身一颤：“能与谢公子结为连理，妾身无怨无悔……” 美人当前，又有酒精在体内作怪，谢正阳一时动情，一把将璎珞拉在怀里。 “谢公子，不可……” 璎珞浑身酥软，声音颤抖。 “璎珞小姐，我其实是个粗人，不知道如何表达心情……” 谢正阳开始攻略，抱着璎珞，在自己腿上坐下：“只是爱慕小姐，得以一亲芳泽，死而无怨。” 吕正良说的对，逢场作戏，顺其自然即可。 娶了璎珞，更有利于获得花亭侯的信任，便于下一步行动！ 璎珞未谙世事，哪里是谢正阳的对手，片刻之后，便溃不成军。 满头是汗，快要脱水了。 谢正阳也知道见好就收，不敢过于放肆，低声说道：“璎珞小姐，我还要抽空回二龙寨一趟，跟我的原配说清楚。” 璎珞低声说道：“妾身专候公子佳音……” 谢正阳起身，整整衣服，抱拳而去。 璎珞瘫坐在凳子上，看着谢正阳写的自嘲诗，含笑出神。 从翠柳山庄回来，谢正阳看了看榨油厂的情况，便回到梨香院休息。 今晚上，娇娇没来骚扰了。 谢正阳忙里偷闲，陪一陪小云。 小云问道：“正阳哥，你每天都这么忙的吗？” “是啊丫头，今晚上，好好陪你。” 谢正阳一笑：“这两天，身体好了吗？给正阳哥看看。” “早就没事了。” 小云抿嘴一笑，钻进了谢正阳的怀里。 …… 次日一早，谢正阳前往县城，将一块玉璧，交给玉匠老杜，让他打磨镜片。 老杜很不解，问道：“谢公子打磨这么多古怪的镜片，有何用场？” “老杜，你只管干活就好，不必多问，也不必多说。” “是是是！” 老杜收起了好奇心，赶紧干活。 谢正阳又前往县城西郊，和吕正良接头。 今天，也是约定见面的日子。 吕正良来了，向谢正阳报告情况： “谢公子，你要的硫磺石，我们已经收购了五大车，每车四百斤，都是从南诏客商手里买来的。南诏国，盛产硫磺石，价格也不是很高。” “硫磺石，继续收购。硝石矿，更要多多开采，越多越好。” “可是我们最近买的东西太多，又买了大批年轻女子，手里的银子，所剩无几了。” 谢正阳想了想，问道：“肥皂搞出来了吧？赶紧联系夜郎国和南诏国的客商，把肥皂卖了。安乐坞的香皂，一两银子一块，供不应求。只要我们的肥皂搞出来，就不担心没钱花！” “谢公子，肥皂今天早上才彻底硬化，还没有开始销售。我打算明天，联系南诏国和夜郎国的客商，卖肥皂，买猪油。” “那就好。” 谢正阳取出三百两银子：“这是我在榨油厂的分红，你带回去，多少可以支撑几天。” 吕正良点头：“等肥皂和麻线，都打开销路，就不用谢公子贴钱了。” 山上的粮草，已经足够。 最近是因为疯狂购买钢铁、硫磺石、猪皮牛皮，导致了山寨的财政紧张。 谢正阳点点头，又问道：“我让你们买鸽子，买到了没有？我在安乐坞梨香院，已经养了二十多只鸽子。” 吕正良笑道：“谢公子，我们昨天才购买了一批鸽子，有三十多个。以后，我们有鸽子汤喝了。这玩意，可是大补！” “鸽子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飞鸽传书的！” 谢正阳压低声音：“你们好好养着鸽子，以后大有用处！” 桃源县一带的鸽子不多，购买这些鸽子，也是费了好大力气。 这瘸子，竟然惦记着鸽子汤！ 吕正良一愣：“鸽子，怎么传书？” “鸽子有认巢归穴的能力，自然能传书。” 谢正阳将飞鸽传书的原理，解释了一下。 吕正良大喜：“谢公子，这真是奇思妙想啊。我们有了飞鸽传书，紧急情况下，联系起来，就方便多了！” 谢正阳笑道：“你好好干，过两天，我再去山寨，看看情况如何。” “谢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来！” 吕正良抱拳告辞。 谢正阳也返回安乐坞，监督造纸厂的修建。 黄师爷赶了过来，贼兮兮地笑道：“恭喜谢公子，贺喜谢公子啊！” 谢正阳装糊涂：“喜从何来？黄师爷这话，叫我摸不着头脑。” “谢公子，大喜啊。” 黄师爷压低声音：“侯爷有意，将二小姐璎珞，许配给你为妻。特意让我，来问一问你的意思。” 谢正阳故作吃惊：“黄师爷，不是开玩笑吧，我已经有妻子了，岂敢高攀侯府千金？” “侯爷的意思，让你休了原来的妻子。” “这……” 谢正阳沉吟不语。 黄师爷笑道：“谢公子，这可是千载难遇的好机会啊。只有成为侯爷的女婿，才会真正成为侯爷的心腹。否则，等你的本事全部用完了，侯爷未必还会重用你啊。” “多谢黄师爷好意。” 谢正阳抱拳：“等我将造纸厂建起来，回二龙寨一趟，把原配妻子休了，再来回禀侯爷，可好？” 第87章 苟合，非礼也。 侯爷逼得太急，谢正阳也是没办法了，只好先答应着。 雪儿那边，抽空回去解释一下就行。 对于雪儿来说，复国才是大事，一时的忍辱负重，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雪儿在二龙寨，和安乐坞这边没有任何交集，也不算忍辱负重啊。 黄师爷抱拳笑道：“我先去回禀侯爷，静候谢公子的佳音。” 谢正阳一点也不着急，按部就班地干着自己的事。 监督榨油厂生产和肥皂生产，建设造纸厂。 闲来喂喂鸽子，教铁栓和大牛认识几个字。 偶尔逗一逗小云，蜜里调油。 三日之后，谢正阳正要前往二龙山，璎珞小姐竟然来了梨香院。 而且，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小喜。 “璎珞小姐，你怎么来了？” 谢正阳抱拳施礼。 “我来看看，谢公子是如何制造肥皂的。” 璎珞小姐红着脸，万福还礼。 “原来璎珞小姐，也对肥皂感兴趣，请随我来。” 谢正阳一笑，给璎珞做向导，介绍肥皂生产情况，让她了解每一个环节。 璎珞很是佩服：“谢公子巧夺天工，深谙万物造化之原理。我听说，我们安乐坞的香皂，一两银子一块，还供不应求。这短短十来日，肥皂的利润，已经接近万两白银了。” “璎珞小姐过奖了。” 谢正阳一笑：“我的书房里，还有些小东西，请小姐过目。” “妾身正要开一开眼界。” 璎珞心照不宣，跟着谢正阳进了书房。 丫鬟小喜，在书房外等候。 璎珞小姐羞答答的，轻声问道：“不知道谢公子，有什么稀罕物件，要我来看？” “小姐，我并没有什么稀罕物件，只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相思难耐。” 谢正阳这个老司机，将璎珞小姐拥在怀里：“所以我把小姐骗了进来，为的是一吐相思之情。” 璎珞浑身颤抖，欲迎还拒，娇羞可爱到了极点。 几分钟后，璎珞小姐已经瘫软，低声央求道： “公子，我们还没有定亲，如此苟合，非礼也……放了妾身吧。他日花好月圆，任君索取……” “我爱慕小姐，敬如神灵，岂敢无礼？只是这颗心，不受控制啊。” 谢正阳又闹了片刻，这才放过璎珞，替她整理衣服：“小姐，我正打算今日前往二龙山，和我的原配妻子说一声。等我回来，就像侯爷提亲。” 璎珞连连点头：“公子，切不可为难你的原配，好生商量。今后，她在二龙寨，我在安乐坞，彼此都不影响。” “小姐心善，我自会转告。” “那么……妾身告辞了。” 璎珞检查了一下衣服，施礼告辞。 谢正阳送出门外，还在回味。 侯府千金，果然味道不一样。 大牛和铁栓，已经套好了马车，收拾好了行李。 谢正阳骑着马，带着铁栓和大牛，还有武小云，前往二龙寨。 路过县城，谢正阳去找老杜，带走了打磨好的几块镜片。 这回的镜片，比较合格，可以组装三只望远镜。 从安乐坞到二龙山，有六十多里路。 大牛的马车慢一点，三个小时才赶到。 吕正良在盘山口迎接，笑道： “谢公子，大喜啊，我们的肥皂已经开始盈利了，赚了几百两银子，还从南诏国客商手里，购买了三套犀牛皮铠甲！” “犀牛皮铠甲，那可是好东西啊。” 谢正阳点点头，问道：“这两天，山寨里有没有增加人手？” “招了七十多个人，感觉人手够了。” 吕正良汇报情况：“现在，能打仗的男子，有一百零五个，战马十五匹。夫人那里，还有二十多个女兵。” 女兵管个屁用？ 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小姑娘，没有任何战斗能力。 “这点兵马，远远不够。继续招人，至少需要三百兵马，才能守住二龙山，横行桃源县！骑兵，至少需要五十个以上。” “可是如此一来，粮草、军械武器、铠甲，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银子。” “犀牛皮铠甲不用买了，就用猪皮牛皮做铠甲。武器方面，尽量多做长矛和箭矢。刀剑，尽量少做。” 一把合格的大刀，需要七八斤好铁。 但是这七八斤铁，能做三把矛头。 打仗的时候，长矛的杀伤力，更胜于刀剑！ 吕正良点头：“我们的麻线，也开始出售了，深受南诏国和夜郎国客商的喜爱。等我们攒点钱，再去招兵买马。” “动作要快，不可迟疑。”谢正阳低声说道： “安乐坞的严将军，桃源县的县尉东郭连江，都要带兵去江州平叛。不几日，就要出发。他们这一去，至少一个月才能回来。桃源县和安乐坞兵力空虚，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吕正良闻言大喜，抱拳道：“谢公子放心，我尽量招兵买马，增强我们二龙寨的实力！” “走吧，我们去后寨，找夫人商量。” 谢正阳带着吕正良，直奔后寨。 后寨里，现在有八十多名女子。 二十名老弱女子，负责纺线，两班倒，日夜不停。 三十名年轻女子，负责提炼硝石和硫磺，烧制木炭。 十名女子，专门负责制造肥皂。 还有杂役，负责每日做饭，养鸡，照顾牲口等等。 另外还有二十多个老妇，在盘山口大营和前寨干活。 梅夏氏母女、荞花、小红小玉和苗芳姑，现在都是凌雪寒手下的得力干将。 尤其是梅夏氏母女，识文断字，会算账，成了凌雪寒的左膀右臂，负责后寨的全面工作。 凌雪寒看见谢正阳归来，很开心，陪着谢正阳，检查军械情况。 上次改良了打铁铺子的设备，改进了炼铁方法，现在打铁，又快又好。 两个打铁老师傅抱拳道：“谢公子，你教我们的办法，果然好用。我们现在打出来的兵器，比百炼钢更好！” 谢正阳试了试刀剑矛头和箭头，果然不错，比安乐坞的武器，好多了。 凌雪寒笑道：“我们现在有长矛两百枝，弓箭和弩箭的箭头，各五百，铠甲三十多套，够了吗？” “远远不够。” 谢正阳摇摇头：“我要求所有的兵卒，每人一套铠甲；每个兵卒，五十支箭矢。有多少兵卒，就要有多少配套的军械铠甲！” 凌雪寒很吃惊：“可是，我们有这么多钱吗？” “肥皂和麻线，稳定生产，每天都挣钱，别担心。” 谢正阳笑道：“山上只要保证一个月的粮草储备就行，过冬的粮草，不用准备，到时候自然会有的。 因为在一个月内，我会拿下桃源县和安乐坞！” 凌雪寒又惊又喜：“当家的，你不是开玩笑吧，我们这点人马……” 第88章 不懂女人心。 谢正阳笑道：“我没开玩笑，桃源县的安乐坞的兵力，马上都要去江州平叛了，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 后寨大厅里，谢正阳和凌雪寒，与吕正良分析局势。 凌雪寒问道：“如果攻打安乐坞，我们的炸弹，能不能派上用场？” “能，这东西一旦放出去，会对安乐坞造成极大的震慑。” 谢正阳点点头：“我这次回来，就是教你们制作炸弹和火酒的。火酒，也将是我们攻城略地的大杀器之一。” 凌雪寒和吕正良一起点头。 谢正阳揉了揉鼻子，又说道：“还有一件事，那个花亭侯，想把他的女儿，嫁给我……” 凌雪寒惊愕：“花亭侯，要你做女婿？” 吕正良却大喜，笑道：“谢公子，这是天赐良机啊。你娶了花亭侯的女儿，就能赢得花亭侯的绝对信任了，更方便我们行动！” 凌雪寒也反应过来，点头道：“你成了花亭侯的女婿，想办法掌握安乐坞的兵权，我们就能拿下安乐坞了！” 谢正阳耸耸肩，看着凌雪寒：“可是，花亭侯的女儿，很丑。” “当家的，为了我们的大事，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凌雪寒一笑：“等我们拿下了安乐坞，那里的美女，还不是任你挑选？” “那好吧，我听你们的。” 谢正阳委委屈屈地答应了，又叫来梅夏氏和梅照影，开始教她们制作炸弹，还有酿酒。 酿酒的器具，都已经准备好了。 梅照影很聪明，一边听讲，一边记录。 谢正阳忙活到半夜，这才休息。 和雪儿尽情温存一番，谢正阳忽然想起武小云，笑道：“雪儿，我把武小云带上二龙山了，以后就留在你身边吧。” “我问过小云，她已经是你的小妾了，我会将她，当成姐妹看待的。” 凌雪寒很大度，笑道：“还有花亭侯的那个丑女儿，她既然嫁了你，以后也是我的姐妹，我不会为难她的。” “谢谢夫人……” 谢正阳却很为难。 自己娶了璎珞小姐，再干掉她老爹，那时候的璎珞，该是何等伤心，何等怨恨自己啊！ 花亭侯鱼肉乡里，恶贯满盈，实在该死。 可是璎珞单纯，是完全无辜的啊。 凌雪寒不知道谢正阳心中所想，又说道： “你把武小云送来二龙山，你身边，不是没人伺候了吗？我看，让小红小玉，去安乐坞侍候你吧。反正，她们以后，也要给你做小妾的。” “夫人，何出此言啊？” 谢正阳一愣，摇头道：“天下女子这么多，难不成，我全部娶了做小妾？我们新招募的兵卒，大多没有妻子，你挑几个好的，让他们和小红小玉成亲吧。” “不行！” 凌雪寒却断然否决，摇头道：“当家的，你不懂女人心。” “我不懂女人心？”谢正阳哭笑不得： “雪儿，我倒是想听听你的道理，女人，都是什么心思啊？” “那我就说了。” 凌雪寒一笑，低声说道：“我们现在经营二龙山，就需要自己人。只有自己人，用起来才放心。而女人，只有嫁给你，才会变成你的人，变成自己人！” “雪儿，这是歪理吧？” “不是歪理。”凌雪寒摇摇头： “你自己想一想，如果小红小玉嫁给了别人，她们就会把心思，放在自己丈夫身上。想让她们和我们一条心，就必须收了她们。 小红小玉，梅照影，苗芳姑，还有梅夏氏，都是我身边的得力助手。我不能让她们，变成别人的人！” 我擦，这越说人越多啊。 谢正阳觉得吃不消，笑道：“雪儿，此事再议，再议吧。” 凌雪寒坏笑：“奇怪了，送你小妾，你还不愿意？” 呼，呼…… 谢正阳装睡，扯起了呼噜。 次日一早，凌雪寒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带着女兵们练武。 有模有样的。 谢正阳在一边看着，饶有兴趣。 春桃蹦蹦跳跳走来：“哥哥，我也要练武，练剑！” 荞花照顾着春桃，笑道：“春桃，你还小，等你大一些，再练武。” 春桃撅起了嘴巴。 凌雪寒走过来，将宝剑丢给谢正阳：“当家的，你要不要耍一趟？” “这玩意，非我所长啊。” 谢正阳放下宝剑，抄起一把长矛：“其实打仗的时候，还是这玩意，最好用。只要有力气，一直向前捅就行了。” “长矛有长矛的好处，宝剑有宝剑的好处嘛。算了，你没打过仗，说了你也不懂。” 凌雪寒坐下来，抱起春桃：“当家的，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你在这里看着，女兵们还不好意思操练。” 谢正阳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告辞而去。 向西二里路外，是提炼硝石和硫磺的地方。 梅夏氏在这里负责，一大早，已经开始干活了。 “梅大嫂，辛苦了。” 谢正阳走过去，检查生产质量，问道：“我们的硝石和硫磺，现在各自提纯了多少？” “谢公子，你来了。” 梅夏氏起身，微笑道：“硝石提炼了六百斤，硫磺一百五十斤。都放在那边的仓库里。” 不远处，有个溶洞，是个天然的仓库。 “有这么多，暂时也够了，带我去看看吧。” “谢公子，请随我来。” 梅夏氏点点头，带着谢正阳走向山洞。 为了确保安全，山洞前设置了栅栏，上了锁。 梅夏氏开了锁，带着谢正阳摸索向前。 山洞里，是严禁烟火的，所以，光线不太好。 提炼好的硝石和硫磺，都放在坛子里，用羊皮密封着。 谢正阳看了看，比较满意，问道：“梅大嫂，你觉得我们二龙寨的发展，哪些方面需要加强？” 梅夏氏想了想：“山上识字的人，太少了。谢公子要做一番事业，还是要多收一些识字的人。” “梅大嫂说的对，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急切之间，也找不到太多的读书人啊。” 谢正阳点点头：“梅大嫂，你和照影都识文断字。不如你们辛苦一点，每天晚上，抽空教大家读书写字吧？” “我？” 昏暗的光线中，梅夏氏星眸闪烁，似乎有些害羞。 “梅大嫂，你行的。” 谢正阳握住了梅夏氏的手：“我看过你的记账本，那些字写得很好，说明你读过很多书。我发展二龙山，还请你多多帮助。” “谢公子，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自当为你效命。” 梅夏氏抬起头，低声说道：“只是那晚上在县城的小院里，妾身……自荐枕席，丑态百出，想起来，就觉得惭愧，无颜面对谢公子……” 那天晚上，真的太尴尬了。 梅夏氏在这里主动提起，实际上，是想和谢正阳更进一步。 关系密切了，以后就不会尴尬！ 第89章 借人。 “梅大嫂，那晚上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一片心意。” 谢正阳也明白梅夏氏的心思，堵住了梅夏氏的嘴巴，低声说道：“我夫人说了，希望我们今后，是一家人，齐心合力，做一番事业。” 梅夏氏浑身一震，倒在了谢正阳的怀里。 其实，三十三岁的梅夏氏，风韵正好。 搁后世，这年纪还不算中年，只算大龄女青年。 一炷香之后，太阳照了过来。 山洞里，光线好了许多。 谢正阳笑道：“梅大嫂，我们出去吧。刚才的事，就说定了，你挑选一些聪明的女子，抽空教她们读书认字。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嗯，我记住了。” 梅夏氏扯了谢正阳一把，低声说道：“谢公子，你我之事，只能你我知道，切不可让他人知晓。妾身残花败柳，传出去，有辱公子清名……” “梅大嫂，我无所谓的。” “多谢谢公子不嫌弃，妾身就在这二龙山，日后，定有报答谢公子的地方。” 梅夏氏低头一笑，竟然有几分少女的害羞。 出了山洞，谢正阳又亲手指导梅夏氏和几个女子，配置颗粒筛选黑火药。 炸药生产的地点和所有流程，都有严格的要求。 配药的工具，都是木制的，严禁使用铁器。 梅夏氏有文化，一教就懂，笑道：“谢公子，你怎么知道，这几样东西放在一起，就有巨大的威力？” “我得遇奇人，学会了这些东西。” 谢正阳拍了拍梅夏氏的肩膀：“以后，我还会有更多的东西，做出来。” 对于谢正阳的小亲昵，梅夏氏微微脸红：“那我们……就等着看谢公子的造化奇功了。” …… 酿酒厂，也开始了摸索试验。 谢正阳的打算，是先酿出高度酒，再通过蒸馏，获取酒精。 有了酒精，就能配置燃烧弹了，那可是攻城略地的利器。 穿越前的谢正阳，家乡都有酿酒的传统，所以对酿酒不陌生。 就是器具不一样，需要重新设计。 谢正阳带着梅照影，正在研究讲解酿酒的事，吕正良派人来请，说是来了几个客商，有南诏国的，也有夜郎国的，请谢正阳去看看。 谢正阳点头，来到盘山口大营。 又四个客商在这里，看见谢正阳，都毕恭毕敬。 谢正阳抱拳，笑道：“我们二龙寨，现在都是本分的百姓，开荒种地，做点小生意，可不是以前的强盗了，各位不要害怕。我保证，我们公平交易，绝不欺负人。” 客商们很开心，纷纷询问肥皂和麻线的价格和产量，还问能不能搞到香油。 谢正阳说道：“香油也能搞出来，但是我们买不到麻籽和茶籽，也没有这么多人手。麻线的产量，现在也不够。 肥皂可以加大产量，但是，需要你们给我们采购猪油、狗油、羊油、牛油。” 吕正良在一边补充：“我们收购猪油狗油，也收购麻丝。你们有多少，我们都要了，再给你们香皂和麻线。以后，我们会直接供应麻布。” 客商小心翼翼，问道：“我们能不能直接兑换商品？” 吕正良算计了一下，点头道：“直接兑换也可以，两斤上品麻丝，换一斤麻线。十斤猪油，换一斤香皂。” 客商很愉快地答应了。 谢正阳又说道：“我们需要的东西很多，比如硫磺石，坛坛罐罐，蜂蜜，生铁熟铁，牛皮猪皮，肉脯肉干，你们方便的话，都带一些过来。 以后，我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大，保证你们赚钱！” 客商们有钱赚，自然开心，一起抱拳道谢：“多谢寨主。” 谢正阳又取出水玉样品：“这样透明无色的水玉，如果能碰上，你们也给我买来，越多越好！” 玻璃生产，也不是很难。 但是透明无色的玻璃，可不容易生产。 打仗，需要大量的望远镜，谢正阳只能到处购买水玉。 中午，谢正阳留几个客商吃饭，还赠送了他们几块肥皂。 客商走后，吕正良笑道：“谢公子，南诏国和夜郎国的商道打通了，我们就靠着肥皂和麻线，也能发展起来。以后的二龙山，养活一千兵马，都没问题！” “养活一千人没问题，但是养活一千兵马，不容易。” 谢正阳摇摇头：“不过，我们只要有几百兵马，就能拿下桃源县了，不需要一千兵马。” 一千个脱产的兵卒，加上战马的喂养，军械制作和维护，日常训练的消耗，相当于养活一万个百姓！ 哪怕是花亭侯，也养不起一千个脱产的兵卒。 吕正良点头：“三五百兵马，我们很快就有了。” “凑到三五百人，不叫兵马，叫乌合之众。能打仗的，才叫兵马。” 谢正阳笑道：“让东郭乞奴和宋力夫，加紧练兵。不说一日一练，至少隔日一练。” 宋力夫当过兵，在这里算是大将了。 招募的流民之中，也有几个当过兵的，现在都是小队长。 谢正阳倒是想亲自练兵，却没有时间。 午饭后，山下来报：“县尉东郭连江，前来二龙寨求见。” “他来干嘛？” 谢正阳头大，在盘山口迎接。 吕正良也悄悄下令，让宋力夫等人，带着战斗人员转移，别暴露。 东郭连江进了盘山口，大吃一惊：“正阳兄弟，这才短短二十天，你把二龙山，打造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你想造反啊？” “连江兄，你胡说什么，想害我被株连九族？” 谢正阳翻白眼：“我们在这里开荒种地，驻山剿匪，可是花亭侯和县令大人批准的。为了防止小股游匪偷袭，自然要简单布置一下。” “嘿嘿，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东郭连江咧嘴一笑，拉着谢正阳：“正阳兄弟，我大后天一早，就要带兵前往江州平叛。我这次，是求你帮忙的。” 谢正阳把胸口拍得山响：“兄弟一场，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能帮忙，我一定帮忙！” 顿了一顿，谢正阳又补充道：“不过我没钱，要是借钱的话，就不行了。” “不借钱，我借人。” 东郭连江叹气：“此去江州，我心里没底啊。正阳兄弟，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出征。你是大将之材，随我出征，一定可以建功立业！” “我？” 谢正阳叫苦：“好兄弟，我也想陪你一起去打仗啊，可是花亭侯有令，让我帮他做生意，不许离开桃源县。要不，你去找花亭侯商量？” 第90章 化敌为友。 “侯爷不放你走，我还商量个屁啊！” 东郭连江顿时泄气。 谢正阳也叹气，心里却窃笑。 我特么脑子坏了，陪你去平叛。 东郭连江和花亭侯的兵力，加在一起，只有三百人。 这点人去了江州，估计也是肉包子打狗。 东郭连江苦闷，踌躇半晌，又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大威力的武器啊，借我一点呗？” “连江兄，弓弩和投石车，县里的武库都有。那个痒痒石粉末，你们也准备了两大车，还要什么？” 谢正阳回头，指着大山：“我这里只有锄头、镰刀和打猎的弓箭，你要不要？” “你还不如给我一点木棍和鹅卵石！” 东郭连江气得翻白眼。 “连江兄，我虽然没有东西给你，但是有句话给你。” “是不是什么奇谋妙计？快说！” “没有奇谋妙计，只是提醒。”谢正阳摇摇头： “你这次，和安乐坞一起出兵，严将军那个大草包，肯定又要争夺指挥权。你小心点，别被他拖累了。” 东郭连江点点头，又问：“还有没有别的？” “还有就是……打不过，就逃！” 谢正阳拍了拍东郭连江的肩膀：“我等你凯旋，为你庆功。” “多谢正阳兄弟吉言！” 东郭连江抱拳告辞。 谢正阳也返回后寨，继续安排自己的事。 次日一早，谢正阳离开二龙山，却在山脚下，遇到了村长谢松。 “正阳，我来找你有事！” 一见面，谢松就叫道：“刘家庄和我们石塘村，又打架了，我来找你回去处理！” “怎么又打架？”谢正阳皱眉。 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自己真没时间过问啊。 谢松叹气：“两边的猎户，同时射中了一头野猪，都说是自己的，就打了起来。这次，我们打吃亏了，野猪被抢走了，丁大春还被打断了腿…… 乡亲们都说，让你带兵打回去！” “行了二哥，你回去安慰乡亲们，我去刘家庄，处理这件事。” 谢正阳挥挥手，让铁栓大牛，随着村长谢松一起回去。 自己孤身一人，骑马前往刘家庄。 刘家庄也害怕石塘村报复，此刻严阵以待。 路口设置了岗哨，安排了弓箭手。 就连十来岁的小孩子，也扎着腰带，提着小标枪。 还是大族大姓，武德充沛啊。 以前的周霸天，就不敢来刘家庄打劫！ 在村口，两个汉子就拦住了谢正阳。 好在他们也认识谢正阳，倒是客客气气，没敢动手。 谢正阳抱拳：“两位大哥，我是石塘村的谢正阳，来这里拜访你们族长，可不是打架的。” 两个汉子也客气，抱拳道：“谢公子为人不错，我们都知道，请！” “有劳带路！” 谢正阳也懂规矩，上交宝剑和马匹。 两个汉子摆手笑道：“谢公子不是外人，我们可不敢收你的宝剑。” 谢正阳一笑，随意聊家常：“这次下了大雨，旱情缓解，刘家庄现在，都有饭吃吧？” 汉子笑道：“这还得感谢谢公子，帮我们打的抗旱井，保住了几百亩水稻。也是谢公子，赶走了二龙山的强盗，我们去打猎，再也不担心遇见周霸天了。” 谢正阳点头：“如果有什么难处，我愿意鼎力帮忙。” 一路聊着，来到刘家族长的宅子前。 族长刘定茂看见谢正阳，很是意外，上前迎接，施礼道：“听说谢公子现在，是侯爷府上的红人，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刘家庄？” 谢正阳抱拳：“特来拜访刘族长，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刘定茂一笑，邀请谢正阳进屋。 谢正阳随手取出五两银子，交给刚才带路的汉子：“老兄，麻烦你帮我买些酒肉，今天，我和刘族长喝一杯，聊聊天。” “谢公子，这可使不得！” 刘定茂急忙阻止：“你来到我刘家庄，岂有让你破费的道理？我刘家庄虽然穷，但是一桌子酒菜，还是能拿出来的！你这是看不起我，赶紧把银子收起来，否则，我现在就轰你走！” 乡下人就这么有趣。 为了几根狗尾巴草，能打死人。 但是来了客人，却又死充面子！ “族长是长辈，我恭敬不如从命！” 谢正阳收了银子，笑道：“那么今天就让刘族长安排，改天我来回请。” 刘定茂哈哈大笑，吩咐老婆子和儿媳女儿准备酒菜。 村里还有几个主事人，也来作陪。 谢正阳起身抱拳： “族长，各位乡亲，外面的世道，已经乱了，到处都是流民造反，烧杀抢掠。我们桃源县南部，因为窝在大山里，还稍微稳定一些。” 刘定茂点头：“我们这里，要不是谢公子干掉了周霸天，估计现在也乱了。流民强盗，就像滚雪球，会越滚越大。” “族长说的有道理啊，流民造反，不但像滚雪球，也像一场火灾，会四处蔓延，最后席卷个个乡村，谁也跑不掉。” 谢正阳看着刘家庄众人：“我们身处乱世，还是要早做准备。” 刘定茂的儿子刘学文问道：“谢公子，这乱世之中，我们能准备什么？” “准备粮食，准备刀枪。” 谢正阳点点头，笑道：“听说过一句话吗？别人存粮我买刀枪，隔壁就是我粮仓。乱世之中，刀枪为王。有刀枪弓箭，就饿不死。” 刘家庄众人深以为然，一起点头。 “你们有刘家庄，有天然优势，大姓大族，全村都是一家人，容易拧成一股劲。只要有刀枪弓箭，便是立身之本。” 刘学文叹气：“可是赶上饥荒年，我们没钱购买兵器了啊。大家有点钱，都要买粮食。” 谢正阳一笑，将身上所有的银子，大约三十多两，全部拿出：“这点钱，算是我入股刘家庄的。过两天，我再送一批刀枪弓箭过来。” 刘定茂起身推辞：“谢公子，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 “刘族长，听我说。” 谢正阳笑道：“我们就当交个朋友，万一今后，我谢正阳有难，你们帮我一把。” “谢公子大仁大义啊。” 刘定茂很惭愧，离席施礼：“昨天，也是我们刘家庄的年轻人不懂事，脾气不好，打伤了你们石塘村的人。” 第91章 人善被人欺。 谢正阳还礼，笑道：“族长，这都是因为大家太穷了，吃不饱，所以闹出来的事。被打伤的丁大春，我回去以后，自然会安抚他。昨日打架的事，一笔勾销。 你们刘家庄，也安心生产，组织护村队，应对世道变化。万一真的有流民杀过来，我们石塘村和刘家庄，还有二龙寨，要团结起来，一起应对，保护我们的乡亲和家产！” 要做大事，就要争取更多人的支持。 把支持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 把反对自己的人，搞得少少的，大事就成了！ 谢正阳是穿越者的思维，自然知道居高临下看问题。 刘定茂很感动，抱拳道：“谢公子仁义过人，我们惭愧啊。” 谢正阳摆摆手，笑道：“喝酒吧，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把酒言欢。 刘学文忽然说道：“谢公子现在，是侯府的红人，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谢正阳抱拳：“学文兄，请吩咐。” “不敢说吩咐。”刘学文叹气，低声说道： “我有个表妹，是舅舅家里的女儿，今年十五岁，名叫宝珠。因为家贫，被卖去县城。本来，说是卖去做小妾的，谁知道……被送去了春风楼。 舅舅前去争辩，想把女儿带回来，县令大人却不准。” 谢正阳皱眉：“是现在的县令东郭连海吗？” “不是，是以前的县令。” “此事包在我身上。”谢正阳也酒足饭饱了，起身说道： “学文兄先去县城，在大门外等我。我回石塘村，处理一下丁大春的事，立刻就去县城。” 从春风楼捞一个人，对谢正阳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因为县城里最大的几家勾栏瓦舍，后台都是花亭侯，春风楼也是。 谢正阳现在是花亭侯的得力助手，去春风楼，直接点名宝珠，就说自己看上了，就能把人带走！ 刘学文感激不尽，连连抱拳。 谢正阳也告辞，先回石塘村。 石塘村里，也是群情激昂。 大家摩拳擦掌，等着谢正阳带兵回来，去刘家庄干一架。 看见谢正阳，谢松等人上前问道：“正阳，你有没有带兵回来？” “带什么兵啊？” 谢正阳下了马，叹气道：“江州流民作乱，到处杀人放火，见人就杀，很快就打过来了。我们和刘家庄的事情，就放一放吧。” “啊，放一放？” 众人都是一呆。 谢正阳说道：“我刚刚从刘家庄回来，刘家族长，给我赔礼了。他们打伤了丁大春，答应赔五两银子。这件事，就此一笔勾销，以后谁也不准再提。” 实际上，刘族长刘定茂没说给银子。 这五两银子，还得谢正阳来掏钱。 丁大春的家人，听说有五两银子，立刻点头道：“他们答应赔钱就好，可是，银子呢？” 谢正阳吩咐谢松：“从榨油厂我的利润里，分五两银子的香油，给丁大春，或者直接给钱。” 石塘村的榨油厂，谢正阳每天也有一点利润。 谢松点点头，当场兑付。 “各位，以后别再和刘家庄打架了，假如乱民打过来，我们还要和刘家庄联手，一起抗敌，保护家园。刘家庄刘族长也说了，以后，绝不会再和我们发生冲突。” “正阳，我们听你的。” 众人一起点头。 谢正阳挥挥手，回自己家里看看。 却不想，路过贾老三的门前，被夏荷花拦住了。 “正阳，我正要找你，问问我荞花的事情……” “荞花在二龙山，很好，你就放心吧。” “我还有别的事问你。” 荷花不由分说，把谢正阳扯进了屋里。 谢正阳翻白眼：“荷花，这大白天，别拉拉扯扯的，被人看见了，说不清。” “家里没人，贾老三带着孩子放牛去了，谁也看不见。” 荷花扯着谢正阳不放，低声问道：“荞花跟了你好多天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我是说，你们有没有同房？” “同了，早就同了！” “哦，那就好。”荷花一笑，忽然捶了谢正阳一拳，抱怨道： “既然你和荞花已经同房，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了。为什么，你家新盖的宅子，不让我住，却让蔡寡妇住了进去？那么漂亮的房子，我为什么不能住？” 对于蔡寡妇入住谢正阳房子的事，荷花很是不服。 那么漂亮的房子，给蔡寡妇免费住着。 那么多崭新的家具，给蔡寡妇免费用着。 还给蔡寡妇粮食和香油！ 荷花简直无法容忍！ 谢正阳翻白眼：“荷花你别胡说，我是请蔡大嫂做管家的，让她帮我看着房子。” “你才胡说，你就是看上了蔡寡妇，和蔡寡妇在一起睡过。” 荷花咄咄逼人：“怎么，蔡寡妇比我漂亮啊？她能陪你，我也能陪你。” “荷花，你在胡说什么呢？你家里有房子住，何必惦记我的房子！” “我没胡说，就是你看上了蔡寡妇。” 荷花更是大胆，敞开了衣服，扑在谢正阳身上：“来，你要什么，我也给你，你把蔡寡妇赶走，我住进去。我比蔡寡妇年轻，也比她漂亮……” 夏天衣服少，谢正阳立刻感受到了胸前一片滚烫。 “荷花，你怎么这么低贱？” 谢正阳恼怒，用力托起荷花的下巴：“多少次了，总是跟老子胡搅蛮缠，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荷花一愣：“你骂我？” “骂你还是轻的，贱货！” 谢正阳逼视着荷花，上上下下地打量，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是没钱过日子，我可以帮你一点，但是，不要这么下贱。” 人善被人欺。 谢正阳越是表现得谦谦君子，荷花就越是装疯卖傻，胡言乱语，丑态百出。 给她一点颜色，她才会老实。 果然，荷花看见谢正阳的眼神，害怕了，低声说道：“我就是看见你们的房子，被蔡寡妇住了，心里不甘……” “我的房子，我想给谁住就给谁住，关你屁事？花亭侯的干孙子，都被我杀了，二龙山的强盗，也被我杀了。就你一个贱女人，也想拿捏我？” “我知道了，正阳。是你说的，以后过日子困难，你要帮我。” 荷花吃了一惊，哆哆嗦嗦地整理衣服。 “等等。”谢正阳冷冷一笑。 “正阳，怎么了？”荷花低声问道。 “把老子拉进家里来，就这样结束了？转过身，跪下！” “正阳，我……” 荷花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 第92章 恶名在外。 离开贾老三家里的时候，谢正阳拍了拍荷花：“以后别这么贱，老实点，我有好处给你。” 荷花这次乖巧了，一脸贤惠：“我知道了正阳，我以后……都听你的。” 谢正阳摇摇头，大步而去。 有些人，真的很奇葩。 你客客气气对她，她得寸进尺，咄咄逼人。 你给她上点手段，她反而服服帖帖，温柔乖巧！ 谢正阳也明白了，做个正人君子，你会束手束脚。 做个恶人，反倒很爽！ 谢正阳新盖的四合院里，蔡寡妇正在纺线。 她是赤贫户，家里只有几亩麻田。 “蔡大嫂，住在这里还行吗？” 谢正阳进了门，问道。 “哎呀，正阳回来了？吃了不，我给你做饭去！” “不，我吃过了。” 谢正阳一笑：“我还要去县里，过来看一眼就走。蔡大嫂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难处倒是没有，就是……” 蔡寡妇脸色微红，欲言又止，笑道：“总之，是你关照我们孤儿寡母了。要不是你，我们娘俩活不下去。” 这房子里，柴米油盐都有。 足够蔡寡妇母女俩吃到过年。 就是村里有人说闲话，说蔡寡妇进了谢正阳的门，成了谢正阳的小妾。 蔡寡妇本是正经人，听了这些话，气不过。 可是为了养活女儿，只好隐忍。 谢正阳刚刚从荷花那里回来，已经知道了村里的闲话，问道： “蔡大嫂，是不是村里有人说闲话？你别在意，等我下次回来，跟乡亲们说一声。谁再敢胡言乱语，我饶不了他！” “不，没事的。” 蔡秀萍微微摇头，低声说道：“的确是你，养活了我们孤儿寡母。我听两句闲话，也没什么。” “那行，你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吧，有什么难处，就去找村长谢松。” 谢正阳告辞，上了马，带着铁栓大牛，直奔县城。 刘学文带着两个本村兄弟，已经先一步到了县城，正在南门外等候。 谢正阳说道：“学文兄，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自去春风楼，天黑之前，定有结果。” 刘学文抱拳道谢：“多谢谢公子！” 谢正阳打马入城，先找东郭连海，预支一百两银子。 身上没钱，办事不方便啊。 拿了银子，谢正阳大摇大摆，走进了烟花巷。 “大爷，来玩呀！” 有些小姐姐不认识谢正阳，伸手扭腰揽客。 有认识谢正阳的，急忙阻止同伴：“这是谢公子，他来玩，你受不住！” 上次在春风楼，谢正阳一言不合，就杀了两个人，谁能受得住啊？ 谢正阳却听见了，对那小姐姐笑道：“谢公子也不吃人，等我有空了，来照顾你们生意。” 揽客的小姐姐又惊又怕，万福施礼：“奴家不认识谢公子，失口乱言，请谢公子原谅。” “别害怕，揽客又不犯法。” 谢正阳一笑而去。 看来自己恶名在外，烟花巷的小姐姐们，都很害怕自己。 改日抽个时间，每家都登门拜访一下，和小姐姐们交流交流吧，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恶人，而是个有趣的人。 这时候是半下午。 春风楼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门前揽客的小姐姐们，看见谢正阳，都吓得变了脸色，一起施礼：“谢公子来了，奴家有礼。” “姐姐们，辛苦了。” 谢正阳站住脚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众人，笑道：“那天晚上，是我太粗鲁了，惊吓了各位小姐姐，在这里赔个礼吧。” 小姐姐不敢说话，只是赔笑。 老鸨走来，满脸堆笑：“哎呀，什么风把谢公子吹来了？快，里面请。姑娘们，快上茶，上好茶！杜鹃、牡丹，你们愣着干嘛，快扶着谢公子进去啊！” 两个小姐姐走来，一左一右，扶住了谢正阳。 “多谢两位小姐姐，其实不用扶，我自己可以的。” 谢正阳一笑，在杜鹃和牡丹的带领下，进了后面的厢房。 香茶伺候。 老鸨点头哈腰：“谢公子最近在帮侯爷做事，怎么有空来逛春风楼啊？” 谢正阳喝了一口茶，斜眼看着老鸨：“想你了，就来看看。” “谢公子说笑了，我人老珠黄，不堪侍候公子。” 老鸨陪着笑：“我把姑娘都叫来，谢公子，你随便挑选。今天算是我请客，不要钱。” “不用了。” 谢正阳放下茶杯：“我今天来，只要一个人，叫做……宝珠，对，就叫宝珠的一个丫头，听说才来不久的。” “宝珠？” 老鸨一愣，随即笑道：“谢公子真有眼光啊，宝珠的确才来没几天，前几天，才梳洗接客。不过，宝珠现在不在这里，在我的老宅子里，练习歌舞弹琴。” 谢正阳微微皱眉：“派人去把宝珠叫来，我在这里等着。” “好嘞，我这就派人去叫，不过，大约需要半个多时辰。” “去吧，尽量快点。” 谢正阳无奈，只得耐心等待。 老鸨施礼告退。 杜鹃和牡丹，带着两个姐妹，在这里伺候着。 谢正阳笑道：“杜鹃，牡丹，我在这里，会不会耽误你们做生意啊？” 牡丹笑道：“我们姐妹能侍候谢公子，就是天大的福气，还做什么生意？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伺候。” 谢正阳哈哈大笑，挑起牡丹的下巴： “还是牡丹会说话，等我下次来，赏你们一点什么。” 没想到，话音刚落，隔壁房间里，传来一声冷笑：“是谁在说大话？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伺候？” 牡丹闻言变色，神色畏惧。 谢正阳问道：“隔壁是谁？” 牡丹低声道：“是洛阳过来的两个公子，富贵非凡，出手阔绰，怕是得罪不起。” 谢正阳点点头：“那你们就去招待贵客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自己来这里办事，可没心思和纨绔子弟争风吃醋。 牡丹点点头，施礼退出，去隔壁应酬。 杜鹃命人端来酒菜，陪着谢正阳小酌。 忽然，牡丹去而复来，低声说道：“谢公子，隔壁是洛阳来的袁公子，请你过去喝一杯。” “可是，我不认识袁公子啊。”谢正阳皱眉。 “是袁公子的吩咐，如果我请不动谢公子，会挨骂的。”牡丹低声央求。 “好吧，看你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去会一会袁公子。” 谢正阳起身，走向隔壁。 他也想看看，隔壁究竟是什么人。 第93章 风雅不值钱。 隔壁是豪华大包厢，有舞池。 两个锦衣公子，一个二十出头，剑眉星目； 一个十七八岁，粉雕玉琢。 我擦，女扮男装，来春风楼喝花酒啊！ 谢正阳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少年公子，是个穿着男装的小丫头片子！ “这就是桃源县有名的谢公子吗？果然一表人才，幸会幸会。” 两个锦衣公子起身，抱拳施礼：“冒昧相请，只为一睹谢公子风采，还请见谅。” 谢正阳抱拳还礼，笑道：“两位公子谬赞了，我就是一个种田打猎的，有什么风采啊？” “谢公子，请坐下喝杯酒。” “叨扰了。” 谢正阳坐了下来。 女扮男装的粉面公子说道：“我们兄弟是洛阳客商，刚到桃源县，才两天。” 谢正阳点点头，心里却想，你这丫头细皮嫩肉的，哪里像是风尘仆仆的客商？ 让你出来做生意，估计一年下来，你会把自己卖进春风楼还债！ 粉面公子继续说道：“我们来到桃源县，对谢公子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春风楼的歌舞，长相思三首，听说就是谢公子写的，是吗？” 谢正阳皱眉，询问牡丹：“我好像，没有给你们写诗吧。” “谢公子，是娇娇姐姐，昨天过来教我们的。” “原来如此。” 谢正阳点点头，冲着粉面公子一笑：“那三首长相思，的确是在下胡诌的，请勿见笑。” “谢公子大才！” 粉面公子点点头，手指牡丹：“这位牡丹小姐，花名三月春。在下斗胆，请谢公子现场赋诗一首，就以三月春为名，可好？” 谢正阳一笑：“袁公子，这是给我安排的考试吗？” 粉面公子转身，从身后的锦囊里，取出一锭金元宝，足有五十两，放在席前： “来到春风楼，就是为了取乐。如果谢公子愿意写诗，我就把这锭金子，送给牡丹等人，让她们现场排演，把谢公子的新歌唱出来，可好？” 我擦，这么大一锭金子，怎么不给我？ 谢正阳有些眼馋。 二龙山招兵买马，正是要钱的时候啊！ 这金子要是给自己，换个五百两银子，该有多好？ 那个锦衣公子吩咐身边的小姐姐：“给谢公子备笔墨。” “不用了，我就口占几句吧，你们记下来就行。” 谢正阳摆摆手，指着牡丹，缓缓说道：“平生自是爱花人，到处寻芳不遇真。只疑人间无正色，今朝初见……三月春。” 全场鸦雀无声。 良久，粉面公子起身抱拳，笑容灿烂：“谢公子果然有倚马成文之才，对此佳作，当浮一大白！” 牡丹更是跪地道谢，欢喜不尽： “妾身蒲柳之质，粗鄙低贱，却不想有殊荣，让谢公子为我写诗。自今后，妾身凭借谢公子的这首大作，也能稍稍扬名。” 杜鹃羡慕嫉妒恨啊，酸溜溜地笑道： “有了谢公子这首诗，三月春大名，必定人尽皆知，身价倍增。牡丹姐姐，恭喜你，成为桃源县的花魁了。” “你们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谢正阳也没想到，自己胡乱抄袭改编的东西，竟然还有如此功效，可以让青楼女子身价倍增！ 粉面公子拿起金锭子，丢给牡丹等人：“这金子，赏给你们姐妹了，下去排演歌舞吧。” 牡丹抢过金子，带着杜鹃等人施礼告退。 包厢里，还剩下谢公子三人，还有两个斟酒的小丫鬟。 春风楼老鸨来报：“谢公子，你要找的宝珠姑娘，找过来了。” 谢正阳点点头：“带进来我看看。” 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被打扮得花枝招展，带着浑身脂粉气，走了进来。 也算漂亮，六七分吧。 因为正在豆蔻年华，勉强可以打到八分。 谢正阳招手，让宝珠上前，仔细打量。 两个袁公子，也在打量谢正阳，看他如何对待宝珠。 宝珠跪了下来，依偎在谢正阳身边，强作欢颜，学着老手的模样：“谢公子，妾身喂你一杯酒吧。” “小丫头，喂什么酒啊。” 谢正阳叹气摇头，问道：“我问你，刘家庄的刘学文，是不是你表哥？” 宝珠浑身一震，张大嘴巴：“谢公子，你如何知道的？” “你表哥刘学文，还有你姑父刘定茂，怕你在烟花之地受苦，毁了一生。所以，他们托我，把你赎回去。我今天来到春风楼，就是为了你的事。要不，我百事缠身，哪里有心思，来这里喝酒取乐？” 谢正阳看着宝珠：“你自己怎么想，要不要回去？你表哥现在，就在城南大门外。” “谢公子，如果你能救我回去，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宝珠闻言，泪珠滚滚，跪地磕头。 她梳洗接客才几天，已经饱受折磨了，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呆着！ “宝珠，你起来，我为你做主就是。” 谢正阳扶起宝珠，招呼老鸨：“宝珠这丫头，是我的远房亲戚，我要为她赎身。多少钱，你说吧。” 老鸨奴颜婢膝，赔笑道：“既然是谢公子的远房亲戚，我岂敢要赎身费？谢公子，你把宝珠带回去就行。” “我也不想占你便宜。这五两银子，算是赎身费吧。” 谢正阳丢下五两银子，冲着两个袁公子抱拳：“两位公子，今日萍水相逢，叨扰了。在下就此告辞，他日再会，兄弟我做东。” “谢公子，别走啊。” 粉面公子热情挽留：“牡丹去排演歌舞去了，稍后就来。难道谢公子不想听一听，你写的诗词，被唱出来是什么曲调运维吗？” “袁公子，诗词歌赋，不过是小道，我向来不在意。” 谢正阳看着宝珠：“我今日来这里，只为了让宝珠回家。如今大事已了，自当告辞。” 粉面公子急得跺脚：“哎，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面子不给啊？好不容易，在桃源县遇上一个风雅之人，却……” “袁公子，如今乱世，风雅可不值钱。如果我有选择，宁做百夫长，不做一书生。” 谢正阳摇摇头，拉着宝珠放歌而去：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试看古来人，哪个书生万户侯？” 锦衣公子看着谢正阳远去，对粉面公子低声说道：“三妹，这位谢公子，才志不可限量啊。” 第94章 烟花地，消磨男儿意志。 粉面假公子笑道：“二哥，我们南巡至此，为父王查访民情，寻找人才。眼前的谢公子，不正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锦衣公子点头：“三妹说的对，走吧，我们跟着谢正阳！” 两人相视一笑，出了春风楼。 谢正阳带着宝珠，出了春风楼，立刻上马。 因为天黑不久，城门就要关闭了。 一旦城门关闭，谢正阳就必须请示县令或者县尉，才能开门。 就一匹马，谢正阳和宝珠，挤在一起。 宝珠坐在谢正阳的怀里，忽然害怕，低声问道：“谢公子，果真是我表哥，在城外等我吗？你不是……诓骗我的吧？” “小丫头，我骗你干什么？我若是想对你怎么样，就在春风楼下手了，何必费这个事？” 谢正阳一笑：“到了城外，你就知道。” 对于已经梳洗营业的宝珠，谢正阳真的不稀罕。 自己身边，也不缺女人。 像宝珠这样的，要一百个也有。 城门正要关闭。 “且慢关门，稍等！”谢正阳打马赶到。 守城兵卒都认识谢正阳，笑道：“谢公子，这么晚了，还出城吗？” “是啊，出城办事。” 谢正阳点点头，抱着宝珠，纵马出城。 刘学文在这里，都等急了。 看见谢正阳出来，急忙迎上：“谢公子，你可出来了！表妹！” “表哥！” 宝珠看见刘学文，终于放心了，激动地挥手大叫。 谢正阳翻身下马，把宝珠接下来，交给刘学文。 “表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宝珠大哭，扑进了刘学文的怀里。 刘学文抱着表妹，含泪安慰：“表妹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走，跟我回家！” 谢正阳明白了。 这个刘学文不是来找表妹，而是来找小妾的！ 他有老婆，但是此刻能看到，他和宝珠有感情。 不是表兄妹的感情，而是男女爱慕之情。 于是，谢正阳笑道：“学文，回去以后，就把宝珠收做小妾吧，我看你们表兄妹，倒是一对。” “表妹，快谢过谢公子。” 刘学文这才想起来道谢。 宝珠转身，冲着谢正阳磕头道谢。 谢正阳摆手：“宝珠，我和刘学文是朋友，你就不用谢我了。回去好生过日子吧，日后有了孩子，我去喝喜酒。” 宝珠并没有不好意思，对刘学文低声说道：“表哥，谢公子帮我给了五两银子的赎身费……” “啊，还有赎身费？” 刘学文大囧，在怀里摸索，尬笑道：“谢公子，我身上的钱不够，这个只好……” 谢正阳摆摆手：“咱们兄弟，就别说钱了。这五两银子，算是我的贺礼，恭喜你们表兄妹终成眷属。” “谢公子，大恩大德，我和宝珠永世不忘！” 刘学文带着宝珠，再次施礼。 谢正阳笑道：“快回去吧，天色已晚，路上注意安全。” 刘学文点头，带着宝珠和两个本村兄弟，赶着马车走了。 铁栓和大牛，也等在这里，饥肠辘辘，问道：“正阳叔，我们现在去安乐坞吗？能不能在县城住一夜，明天再走？” 此去安乐坞，还有三十里地。 赶着马车，需要一个时辰。 两个小家伙想偷懒，希望在县城住一夜。 谢正阳还要去找玉匠老杜拿镜片，点头道：“好吧，我们就在县城住一夜。” 铁栓和大牛都大喜过望，欢呼雀跃。 谢正阳返身回城，进了城门，正遇上两个袁公子。 狗皮膏药啊。 锦衣公子抱拳笑道：“谢公子，事情处理完了吗？再回春风楼喝一杯，如何？” “温柔乡便是英雄冢，烟花之地，消磨男儿之志，还是别去了吧。” 谢正阳一笑：“前方有酒肆，我做东，请两位袁公子再喝一杯。” 春风楼的酒菜，还是不错的。 就是环境不好，小姐姐们叽叽喳喳，客人们大呼小叫，夹杂着不可描述的各种声音，太吵人了！ 还不如找个小酒馆，喝酒聊天，更加自在。 粉面公子大喜，抱拳道：“谢公子说的对，我们就去酒肆吧。” 横街上有几家酒肆。 老杜的琢玉店，也在这里。 谢正阳安排两个袁公子坐下，自己去找老杜，把雕琢好的镜片拿了回来，这才开始喝酒。 锦衣公子自我介绍：“在下袁子修，这是我三弟，袁子威，威武的威。” “在下谢正阳。” 这就算正式认识了，三人举杯共饮。 铁栓和大牛，在一边吃。 谢正阳目光一转，发现门前多了几个站岗的，两男两女，都是年轻人，身姿挺拔，腰悬宝剑。 不用说，这是袁家兄妹的保镖了。 粉面公子袁子威笑道：“刚才谢公子说，烟花之地，消磨男儿之志。兄弟不才，愿闻谢公子之志！” 谢正阳放下酒杯，缓缓说道： “谢某人虽然是山野小民，但是，位卑不敢忘忧国。我之志向，在于忠君报国，保境安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装逼，谢正阳太拿手了。 而且，要装就装个大的，横渠四句都出来了！ 当啷…… 袁子威手里的酒杯，掉落在地，傻傻地看着谢正阳。 谢正阳有些尴尬。 是不是装逼太过，吓着这丫头片子了？ 袁子修起身，抱拳施礼：“谢公子志向高远，忧国忧民，令我敬佩不已！” 袁子威也惊醒，抱拳施礼：“谢公子，你比朝中大臣，更加忠君爱国啊！” 谢正阳装傻：“袁公子，你认识朝中大臣吗？” “不，不认识。” 袁子威一笑，摇头道：“我听说朝中文武，大多尸位素餐，声色犬马，消磨意志。很少有谢公子这样的志向啊。” “唉……”谢正阳装逼成功，却又是一声叹息： “男儿之志，当如浩荡长江，日夜奔流，永不停息。可我最近走遍桃源县，看见饿殍遍地，百姓艰难，却又无可奈何。空有报国安民之志，却举步维艰啊。” 袁子修问道：“谢公子目前，有什么难处吗？” 谢正阳指着门外： “江州流民，已经开始作乱。桃源县，也有流民聚集，越来越多。我请示了县令大人和花亭侯，开荒二龙山，收留了部分流民，使之安居乐业，消除流民造反的隐患。 可是，收留的流民，都要吃饭，开荒需要工具和粮食种子，每日消耗巨大。我也是捉襟见肘，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来谢公子缺钱啊。” 袁子威嘻嘻一笑：“钱财方面，兄弟我倒是有一些。谢公子要多少，尽管开口。” 第95章 一身风骨。 谢正阳很心动，很想宰一把这丫头片子。 “多谢袁三公子好意。” 谢正阳还是忍住了，大义凛然：“大丈夫求取富贵功名，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我目前虽然艰难，但是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们穿洲过省地做生意，挣钱也不容易，我又岂能要你们的钱？” 袁子威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袁子修笑道：“谢公子有才有志，更难得的是，还有这一身风骨，令人钦佩。” 众人又喝几杯，聊了些闲话。 袁子修和袁子威，对安乐坞的肥皂非常感兴趣，打听制作工艺。 谢正阳笑道：“安乐坞现在，就靠着肥皂、香油和造纸赚钱，自然不能对外公布技术。这些技术，都是我负责的，但是我人在安乐坞，绝不敢泄露，还请两位原谅。” 袁子威吃惊：“谢公子还会造纸？” “小术而已，不足挂齿。” 谢正阳一笑。 “可惜了，桃源县这小地方，委屈了谢公子这样的大才。” 袁子威抱拳：“谢公子，我们兄弟愿意花重金，聘请你去洛阳皇都，大展身手。不知道谢公子，意下如何？” 挖墙脚啊？ 谢正阳摇摇头：“桃源县，我有太多的乡亲。我走了，不放心。” 袁子威一声叹息。 袁子修笑道：“谢公子不必急着拒绝，我们来日方长，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谢正阳看看铁栓大牛也吃饱了，便抱拳告辞：“天色已晚，我回寓所休息。两位袁公子，我们日后有缘再见。” 袁子威笑道：“谢公子，不如我们一起去春风楼休息吧，我给你安排两个美人。” “那就不必了。” 谢正阳一笑，结了账，带着铁栓大牛，去县衙后面的小别院休息。 别院里，有粗使丫鬟照应着。 生活用品齐全。 谢正阳洗了澡，躺下来休息，心里却在想，这袁子修和袁子威，究竟是什么人。 想着想着，就有点孤枕难眠了。 次日一早，谢正阳带着两个小厮，离开县城。 正赶上东郭连江出兵。 谢正阳抱拳：“连江兄，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好兄弟，多谢，等我凯旋，回来找你喝酒！” 东郭连江顶盔掼甲，一挥手，大军出发。 说是大军，也就一百二十人。 谢正阳赶到安乐坞的时候，正遇上严将军出兵。 严将军这次，也带了一百二十人，其中骑兵三十。 几乎把安乐坞的精锐战斗力，全部带走了。 看见谢正阳，严将军哼了一声。 谢正阳也不生气，抱拳道：“严将军此去，定当立下不世奇功，待将军凯旋之日，我为将军庆功！” “谢你吉言！” 严将军一脸傲慢，领兵出发。 中午，花亭侯召见谢正阳。 花亭侯的兄弟淳于敦，还有黄师爷在陪。 淳于敦直截了当，笑道：“谢公子，我大哥有意，将璎珞二小姐，许配给你。你的原配妻子，可曾安排好？” “多谢侯爷厚爱！” 谢正阳起身鞠躬：“我这次回二龙山，已经休了原配妻子。从此后，我会常驻安乐坞，为侯爷效命！” 花亭侯点点头：“既如此，你我今后，便是翁婿关系了。正阳，严长壁带兵去江州平叛，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安乐坞的兵马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一些家丁，你看……” “侯爷，安乐坞是侯爷的根本，基业所在。如今内部空虚，自然要重新组建一支忠心耿耿的队伍，保卫坞堡和侯爷。” 谢正阳抱拳说道：“我们如今的香皂，太赚钱了，以后还有造纸和香油。没有足够强大的武力，不能保证商路畅通，会影响我们赚钱的。” 黄师爷和淳于敦一起点头。 花亭侯哈哈大笑：“正阳，我知道你能带兵。二龙山，就是你打下来的嘛。所以，我把这事，也交给你。” 安乐坞还有上千名家丁，随便挑选一些，就能拉起一支部队。 谢正阳点头：“愿意为侯爷分忧，我一边练兵，一边安排造纸厂的事情，应该可以忙过来。” 花亭侯很欣慰，挥手道：“来人，赏黄金一百两，给我的爱婿！” “多谢侯爷！” 看在钱的份上，谢正阳长揖到地。 一百两黄金，折合白银一千两，带去二龙山招兵买马，不香吗？ 午饭后，谢正阳去造纸厂干活，监督生产。 草纸容易生产，对质量要求也不高。 不出意外，明天就有第一批产品出来了。 黄昏时分，谢正阳带着铁栓大牛返回。 一进坞堡，就听见前方吵吵嚷嚷的。 管家淳于风，带着十几个家丁，佩刀持剑匆匆赶来。 谢正阳拦住淳于风：“管家，怎么回事？” 淳于风说道：“荆州客商和洛阳客商，争抢我们的香皂，打了起来。侯爷震怒，让我把洛阳客商打出去！” 洛阳客商？ 谢正阳想起了袁子修和袁子威，笑道：“人家来购买我们的肥皂，是好事，来者都是客嘛，何必把人赶走？管家，我去看看吧。” 淳于风知道谢正阳现在是花亭侯的爱婿了，不敢得罪，笑道：“谢公子去处理，是最好不过的。” 谢正阳点点头，前往侯府小库房门前。 这里两帮人，吵得正厉害。 荆州客商的首领，正是那天晚上被谢正阳作诗讽刺的蒯公子。 而洛阳客商，果然是袁子修和袁子威。 两边都有几十号人，剑拔弩张。 “各位，这是怎么回事啊，在这里舞刀弄剑的？” 谢正阳走了过去，团团抱拳：“原来是荆州蒯公子，洛阳的袁公子。幸会！” 蒯公子看见谢正阳，浑身不自在，皱眉道：“谢公子，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们为何争吵。” “那就请你评评理。”蒯公子指着袁子修： “安乐坞的肥皂，我们早就说好的，有多少要多少。一两银子，一斤肥皂。可是，这小子竟然强行插手，抬高价格。他还出口威胁，勒令我不许购买，否则要揍我！” 袁子威在一边冷笑： “不错，这话是我说的。安乐坞的肥皂，以后就是我的了，蒯公子，你靠边站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看得出来，袁子修和袁子威进了安乐坞，丝毫不惧。 不知道他们的背后，是什么大人物。 第96章 又是骗人的。 谢正阳一笑：“袁公子，蒯公子，都消消气，听我安排可好？” 袁子威看着谢正阳，笑道：“谢公子是侯爷身边的红人，可要帮帮我呀。我这次出来，生意亏了钱，就指望你们的香皂赚钱。” 蒯公子大怒：“谢正阳，原来你们认识？我告诉你，你敢偏袒这两个小子，我一定会向侯爷禀明情况。我荆州蒯家，与安乐坞世代交好，我不信侯爷会偏袒这两个小子！” 的确，安乐坞和荆州蒯家，世代交好。 安乐坞所需要的许多东西，都是蒯家从荆州送来的。 安乐坞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也是蒯家带去荆州销售的。 在谢正阳到来前，安乐坞的主要生意，是酿酒和丝绸。 尤其是丝绸，运输方便，利润大。 所以，蒯公子在这里，也是有恃无恐。 “蒯公子，请稍安勿躁，这件事情可以商量的。”谢正阳很淡定。 “没商量！”蒯公子火冒三丈： “我和侯爷有约定，安乐坞出多少肥皂，我就买多少肥皂，决不允许他人插手！” 袁子威冷笑：“是啊，没得商量，以后安乐坞的肥皂，都是我的了，你一块也别想拿！” 两边的伙计也互相瞪眼，拔刀亮剑。 “都别吵——！” 谢正阳终于爆发，手指蒯公子：“蒯公子，你刚才说的话，可当真？安乐坞出多少肥皂，你买多少肥皂？” 蒯公子不知是计，立刻点头：“当真，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谢正阳笑了：“五天之后，我给你五万斤香皂，你买得起吗？五万两白银，你有吗？” “我有，只怕你五天之内，做不出五万斤香皂！” “好，我们立下文书。” 谢正阳点点头：“五日之后，我在这里交货，五万斤香皂给你。你先付一万两白银的定钱。” “你要是交不出来呢？” “如果交不出货，我自刎谢罪！” “一言为定，那笔墨来，我们立下文书！” 蒯公子大喜过望。 他这次来安乐坞，既是做生意，又是来提亲的。 可是谢正阳的出现，吸引了璎珞小姐的芳心，让蒯公子气急败坏。 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花亭侯已经将璎珞许配给了谢正阳，所以，还想干掉谢正阳，把璎珞娶回去。 五万斤香皂，他料定谢正阳在五天之内搞不出来。 因为现在的安乐坞，每天的肥皂产量，平均两千斤。 就这，已经把附近的猪油狗油羊油牛油，都买光了。 蒯公子也知道，肥皂是猪油狗油制造出来的。 而短短五天，谢正阳没办法收购到这么多猪油，本地也没有这么多资源。 谢正阳毫不为难，和蒯公子立下文书，签字画押。 蒯公子签了字，当场兑付了定金，冷笑而去。 果然是荆州第一大家，有钱。 袁子威在一边翻白眼：“谢公子，这么说来，我们兄弟想买一些肥皂，是买不到了？” 谢正阳笑道：“你们关照安乐坞的生意，来者是客，我岂有让你们空手而归的道理？你稍等几日，我给你香皂，要多少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 “是的，只要你有钱，要多少都有。” 谢正阳很笃定：“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也可以立下文书字据。” 袁子修嘿嘿一笑：“我们只要三五千斤香皂，就不必立下文书了。谢公子不放心，我们先给一千两银子，算是定钱。” 袁子威也点头：“我们也等你五日，五日后再来。” 谢正阳抱拳送客。 管家淳于风低声说道：“谢公子，五天之内，做出五万斤香皂，来得及吗？去哪里搞这么多猪油啊？” “放心，来得及。” 谢正阳一笑：“你这就准备十辆马车，还有坛坛罐罐，跟我去县城。一个时辰后，出发。我先去汇报一下侯爷。” 管家点头，自去准备。 谢正阳去见花亭侯，说明此事。 花亭侯又惊又喜，笑道：“正阳贤婿，五日之内，你如何能做出五万斤香皂？我们没有这么多的油膏啊。” “侯爷放心，我已经有了对策，五天之后，肯定有五万斤香皂。” “那你去办吧，我也看看五日后结果如何。” 谢正阳抱拳告辞，带走了一万两银子。 县城榨油厂的香油，一两银子，可以买十斤。 现在积压了四万多斤。 库存的麻籽和茶籽，还有十几万斤。 东郭连海有些发愁，觉得榨油厂的生意，没有前一段日子好做了。 城门守卒来报，说谢正阳来访。 “谢公子来了吗？” 东郭连海有些意外，亲自出城迎接。 谢正阳笑道：“县令大人，半夜前来打扰你，实在不合适。可是，我们安乐坞来了一批客商，急需香油，我只好来你这里调货了。” 东郭连海担心花亭侯吃白食，拿了货不给钱，沉吟道：“这是侯爷的意思吗？” “是的。” 谢正阳取出五千两白银：“先买你五万斤香油，我要求连夜装车，立刻运往安乐坞。我们的马车和坛坛罐罐不够，还得从你这里借一点。” “这么多钱？什么大客户啊？” 东郭连海心头一喜。 谢正阳笑道：“客户无所谓，有钱赚就好，赶紧安排装车吧。” 植物油，一样可以皂化的！ 蒯公子这个猪头，一口气买下五万斤香皂，拿回去当饭吃吧！ 东郭连海欢天喜地，命令榨油厂工人开始出货装车。 谢正阳也没耽误，装好了十大车，便连夜返回，指导工人加紧施工。 后继的香油，有东郭连海安排车队陆续送来。 整整一夜，谢正阳都没睡。 第二天日出之后，谢正阳才吃个早饭，洗澡睡觉。 日中时分，璎珞小姐带着丫鬟小喜，悄然来访。 谢正阳洗漱见客，抱拳道：“几日不见璎珞小姐，有违了。” “谢公子客气了。” 璎珞脸色绯红，低声说道：“昨夜里，我在绣楼之上，看见你的梨香院彻夜灯火，想必谢公子忙碌了一夜吧？” “是啊，侯府最近事情很多，我只好连夜处理。” “谢公子，辛苦了。” 璎珞瞅着四下无人，使个眼色，走向了书房。 谢正阳跟了过去，笑道：“璎珞小姐来的正好，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璎珞抿嘴一笑：“只怕你又是骗人的，上次说，有东西给我看，把我骗来书房，结果……” 这娇羞的模样，实在令人心动。 第97章 一个亿，我也有。 谢正阳一笑：“这次，可不敢骗小姐。” 璎珞伸出手来：“什么东西，拿给我看。” 谢正阳却卖个关子，问道：“璎珞小姐，你说这太阳光，是什么颜色的？” “太阳光？当然是白色的呀。” “错了，太阳光是七彩的。” “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太阳光，的确是七彩的。” 谢正阳取出一块透明水玉打磨的三棱镜，放在璎珞的掌心，拉着她走到窗前。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射在三棱镜上。 璎珞的掌心里，立刻出现了七彩虹影。 “啊，怎么会是七彩的？” 璎珞惊叹莫名，爱不释手。 谢正阳拉着璎珞，来到书桌边：“我还有个东西，给你看。” “是什么，快拿来！” 璎珞快乐得就像春桃一样，蹦蹦跳跳。 谢正阳取出一个放大镜：“用这个镜子看东西，能把东西放大。比如说，能看清楚你手背上细小的纹路和汗毛。” “我不信。” 璎珞笑着，夺过放大镜，在手里看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手上的纹路，看得好清楚啊！” 随后，璎珞再次惊叹，喜笑颜开。 “璎珞小姐，这个镜子还可以聚光，用来点火。” 谢正阳继续卖弄，拉着璎珞走到窗前阳光下，用放大镜聚光，来烧璎珞的手掌。 璎珞吃痛，笑着打了谢正阳一巴掌：“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是怎么搞出来的？怪不得，你要水玉，原来有这些好玩的东西。” 好玩的东西多了，还有望远镜。 但是，谢正阳现在，不敢拿给璎珞看。 “这些，都是我给璎珞小姐做的东西。” 谢正阳拉着璎珞，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一片心意，璎珞小姐，你要不要感谢我一下？” “要我怎么感谢你？我给你弹琴，好不好？” 璎珞又瘫软了。 “弹琴？我们还是改日吧。” 谢正阳的两只手，已经不老实了，上上下下，见缝插针。 “谢公子，不要嘛……” “璎珞，侯爷已经答应了，将你许配给我。我们现在，亲昵一些，也是应该的。” “不行啊谢公子，毕竟……我们还没到洞房花烛的……时候。” 璎珞有些喘不过气了。 “那好吧。” 许久，谢正阳放开了璎珞，笑道：“等我做完这笔大生意，就跟侯爷请求，让我们早日成婚。那时候，我就能日日夜夜，和你在一起了。” “谢公子，你好坏。” 璎珞擦了擦汗，低声笑道：“我可不是百姓家的女儿，哪有那么快就成亲的？再说了，你还没下聘礼。” “等我做完这笔大生意，就下聘礼！” 谢正阳这才想起来，还有下聘礼的说法。 侯门千金，的确不会随随便便成亲的。 可不像荞花和武小云，只要口头说一声，随时都可以圆房。 可自己是个穷光蛋，哪来的钱下聘礼啊？ 璎珞小姐捂嘴笑道：“你要娶侯门千金，聘礼可不能少。百万两黄金，必须有。” “别说百万两，就是一个亿，我这里也有！” 谢正阳大言不惭，拍了拍肚子。 “妾身告辞，就等着公子的一个亿了。” 璎珞恋恋不舍地告辞离去。 带走了三棱镜，还有放大镜。 这两个小玩意，能让璎珞玩一辈子了。 谢正阳也整整衣服，去看工人干活。 为了赶制这五万斤香皂，谢正阳添置了设备，也增加了人手。 整个梨香院，都乱糟糟的。 铁栓和大牛，也小人当成大人使，在这里做了小管家，监督大家干活。 造纸厂的第一批草纸，终于新鲜出炉，给谢正阳送来样品。 谢正阳看了看，在手臂上摩擦一番，又检查了一下纸张遇水之后的质量。 都还好，性能优于安乐坞从外地买来的草纸。 但是书写不行，氤出一大片。 “纸张的质量，还是不错的。” 谢正阳点点头，吩咐道：“就按照这个样子，加大规模生产。现有的样品，全部送过来。” 带着草纸样品，谢正阳去见花亭侯。 花亭侯看了草纸，笑道：“正阳贤婿，原来你真的会造纸啊。不错，我们又多了一个赚钱的路子。” 谢正阳点点头：“侯爷，这两日太忙，没来得及练兵。今晚上，我会集合家丁，挑选出一百个壮汉，明日开始练兵。” “你要练兵，又忙着造纸和肥皂，能吃得消吗？”花亭侯还有些关心这个女婿。 “侯爷放心，我年轻，能吃得消。” 花亭侯点头：“让管家和黄师爷，全力配合你，听从你的指挥！” 晚饭后。 安乐坞的校场，火把明亮。 几百个年轻家丁，在这里等候挑选。 谢正阳逐一挑选，点了一百一十人。 其他的，全部解散。 谢正阳吩咐黄师爷：“黄师爷，将这里的一百一十人，全部登记造册。明天日出时分，在校场，接受训练。” 黄师爷笑道：“谢公子放心，我会连夜办妥的。明天早上，我也来看谢公子练兵。” 谢正阳点点头，回去休息。 娇娇又来了，还带着一个姑娘。 谢正阳笑道：“娇娇，这姑娘是谁呀，好像没见过吧？” “她是我妹妹，瑶瑶。我这两天，不方便，不能侍候谢公子，所以把妹妹带了过来。” “你就胡说吧，这瑶瑶姑娘，眉眼之间，跟你一点都不一样。”谢正阳翻白眼。 “谢公子，我是娇娇姐姐的干妹妹。” “干妹妹？怪不得。” 谢正阳点点头，对娇娇说道：“我这两天，在打熬身体，苦练武艺，不能近女子。娇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把瑶瑶姑娘，带回去吧。” 自己是安乐坞的女婿，可不能在安乐坞过分胡闹啊。 当心花亭侯不爽，找自己算账。 娇娇笑道：“谢公子，你担心璎珞小姐不开心吗？其实，这是璎珞小姐安排的。” 谢正阳翻白眼：“你就胡说八道吧，璎珞怎么会如此荒唐？” 娇娇走过来，附耳低声说道：“璎珞小姐说了，怕你空床寂寞，所以就让我给你挑选一个……” 谢正阳一呆，还是不敢相信。 莫非，是自己在璎珞小姐面前，太猴急了？ 所以，不谙人事的璎珞，以为男人对某些事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不可或缺？ 第98章 摆明了陷害我。 恍惚半晌，谢正阳还是将娇娇和瑶瑶推了出去： “我明日一早，要去练兵，夜里需要休息好。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来日再说。” 对于娇娇和瑶瑶这样的风尘女子，谢正阳兴趣不太大。 虽然古代没有什么脏病，但是她们也未必干净。 梨香院里，还有好几个丫鬟。 如果谢正阳想要谁伺候，还是有机会的。 次日一早，谢正阳精神抖擞，前往校场。 黄师爷和一百多个家丁，都陆续到来。 但是有三个迟到的。 谢正阳冷笑：“我奉侯爷之命，带着你们操练。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竟敢迟到。这分明是藐视我，没把我看在眼里。来人，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三个迟到的家丁，跪地求饶：“谢公子，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是睡过头了，下次不敢了！” “今天你睡过了头，明天他睡过了头，我们还要操练吗？来人，给我打！” 执法队上前，按住就打。 三个家丁被打得哇哇大叫，哀嚎不断。 其他人见状，也收起了散漫，对谢正阳惧怕不已。 谢正阳板着脸，喝道：“王法无情，国法无亲。不管是谁，胆敢违抗我的命令，一律军法处置。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给我大声点，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谢正阳这才满意，将这一百多人，分为三个排，选出了排长； 每排分为三个班，任命班长。 第一课，训练他们队列队形，齐步走正步走，前后左右转，培养他们集体意识，和服从命令的意识。 花亭侯没事，也来看热闹，问道：“正阳贤婿，好像你练兵，和严长壁不太一样。你这样练兵，他们能打仗吗？” 谢正阳上前解释：“侯爷，为将者，最怕兵卒不听话。我这样训练，是磨一磨他们的性子，让他们今后，能保证服从命令。” 花亭侯不以为然：“还是要教他们一些打仗的本事，上了战场，能杀敌才行。” “我明白！” 谢正阳点点头，抄起一把长枪，给大家表演了一套岳家枪。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花亭侯也咧嘴大笑：“就这个好！” 谢正阳收势，面不红心不跳： “各位，我刚才的枪法，叫做霸王枪，乃西楚霸王项羽传下来的，战场杀敌，威力巨大。你们这几天，先把身子骨练好，以后，我会把这套枪法，教给大家！” 武术套路，在战场上基本没用。 比如谢正阳刚才表演的岳家枪，还有侧空翻的动作。 上了战场，一身铠甲几十斤，一把长枪十来斤，你侧空翻，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普通兵卒上了战场，就是拿着大枪去捅。 什么锁喉枪回马枪，金鸡乱点头，那是大将们的事。 上午练兵结束，谢正阳喝道：“所有兵卒，从现在起，就住在校场里，不得私自离开。擅自离开校场者，军法处置！” 家丁们心里叫苦，却又不敢违抗谢正阳的命令。 上午练兵结束，谢正阳离开校场，继续监督肥皂制作。 晚上，花亭侯派人来请，让谢正阳去参加筵席。 没想到，今晚上的座上宾，竟然是袁子修和袁子威。 袁子威冲着谢正阳挑眉，洋洋得意。 谢正阳抱拳：“见过侯爷，见过两位袁公子……” 花亭侯点头：“很好，很好，我听袁公子说，你们认识。” 男扮女装的袁子威一脸坏笑：“我们和谢公子，是在春风楼认识的。谢公子去春风楼，特意找什么宝珠姑娘……那个姑娘，的确不错。 对了，谢公子爱慕春风楼的花魁牡丹三月春，作诗一首，情真意切。” 死丫头，故意误导众人啊！ 谢正阳也不解释，坐了下来。 花亭侯倒是看得开，笑道：“少年人，哪有不爱风流的？不过，春风楼的姑娘，比起我们安乐坞的歌姬，还是差了一些。” 袁子威拱手笑道：“谢公子爱风流，想必这安乐坞的歌姬们，也爱谢公子吧？谢公子身边，美娇娘不断，夜夜做新郎，令人羡慕啊！” 谢正阳斜眼扫过去：“袁三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臭丫头，摆明了是陷害自己的！ “没什么，随便聊聊。来来来，我敬侯爷一杯！” 袁子威嘻嘻一笑，端起了酒杯。 谢正阳也端杯喝酒，默默分析袁家兄妹的身份和目的。 酒过三巡，袁子威又来出题目： “谢公子出口成章，倚马成文，今日饮宴，岂可无诗？不如即兴作诗一首，以助酒兴，可好？” 黄师爷和袁子修等人，在一边起哄。 “好吧，我今天给大家作一首长诗。说的是，有个小丫头女扮男装的故事。” 谢正阳盯着袁子威：“不知道袁三……公子，对这个故事是否感兴趣？” 袁子威闻言，知道男扮女装已经被识破，脸色微微一变，勉强笑道：“想必谢公子的故事很精彩，不妨说来听听。” 谢正阳点头，郎朗说道：“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 谢正阳了解过，这时候的木兰辞，还没有出来。 众人惊叹于谢正阳的文采，竖起耳朵聆听，生怕漏了一个字。 “出门看伙伴，伙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一首长诗背诵完毕，谢正阳看着袁子威，抱拳笑道：“这个女扮男装的故事，不知道袁三公子是否喜欢？” “故事的确挺感人，诗歌也好，足可以流传后世。” 袁子威点点头，皱眉道： “就是不太合理，花木兰替父从军，混迹军营十二年，她的同袍伙伴，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女子，不可能吧？” 黄师爷笑道：“的确不太合理，军营里面，大家都是挤在一起睡的。木兰是个姑娘，天天和汉子们睡一起，哪有不暴露的？” “黄师爷，袁三公子，此言差矣。” 谢正阳微微一笑：“如果我是当兵的，有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每天和我睡一起，我当然不会说出来。这种好事，说出来就没了啊！” “哈哈哈……” 全场大笑。 袁子威却脸色一红，恶狠狠地瞪了谢正阳一眼。 花亭侯也大笑：“今天甚是开心，大家再喝一杯！” 第99章 爱得深沉。 接下来的饮宴，袁子威老实了许多，不敢再调侃谢正阳了。 谢正阳借口更衣，起身离席，在后花园透透气。 袁子威却跟了过来，笑道：“谢公子，怎么离席了？” “我出来撒尿的，袁公子也来撒尿吗？我们一起吧，厕所在那边。” 谢正阳很热情，拉住了袁子威的手。 “谢公子，放手……” 袁子威大囧，奋力抽开手，干笑道：“我不上厕所，就是不胜酒力，出来走走。” “我还以为，你也出来撒尿。” 谢正阳一笑，低声问道：“你们兄弟俩，是如何结识侯爷的？可知昨天下午，你们和蒯公子争肥皂，侯爷恼怒，还打算派人，把你们乱棍打出去？” “我们做生意的人，穿洲过省，四海为家，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袁子威哼了一声：“淳于烈只是小小的亭侯，又不是乡侯县侯，岂有巴结不上的道理？我虽然无官无爵，但是在皇都洛阳，见过的王侯大臣，也有不少。” 谢正阳笑道：“袁公子来自天子脚下，果然气度非凡。” 袁子威看着谢正阳，认真地说道：“跟我去皇都吧，我可以介绍王侯大臣给你认识。” “多谢袁公子，我真的去不了。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噗！” 袁子威乐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侯爷的女儿，璎珞小姐。你不是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而是对璎珞小姐，爱得深沉。” 谢正阳有点惊愕：“这事你也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 袁子威挑眉，转身回席。 晚宴过后，谢正阳回到梨香院休息。 今晚上倒是很安稳，娇娇没来骚扰，瑶瑶也没来。 是梨香院的小丫鬟红杏，在伺候谢正阳，铺床叠被。 谢正阳看着红杏的背影，问道：“红杏，今年几岁了？” “回谢公子，我十五岁。” “有没有找婆家？” “公子，我们是不可以找婆家的。” 红杏转过身，低头说道：“我们的终身，都是侯府安排。一般来说，到了十七八岁，侯府就会当家，将我们……许配给家丁或者小厮。也有一些人，会被老爷们，收做小妾……” “丫头，怪可怜的。” 谢正阳拉着红杏的手，问道：“你家在哪里，有几口人？” “我家就住在坞堡里，我父亲，是坞堡里的马夫，平时喂马赶马车的。我母亲，在坞堡的菜园里种菜。” “识字吗？” “我们这样的小丫鬟，哪里会识字？”红杏微微叹息。 “红杏，你以后就和铁栓大牛，一起学着认字读书吧，我教你。” “谢公子，我不敢，我就是个小丫鬟……” “小丫鬟怎么了？小丫鬟，也能读书识字的。” 谢正阳摸了摸红杏的脑袋：“我这里不用伺候了，去睡吧。” 红杏点点头：“公子，我就睡在外间，你夜里口渴，就叫我。” 其实红杏在这里伺候谢正阳，还是很开心的。 因为谢正阳脾气好，不会打骂她们，偶尔还有赏赐。 次日黎明，谢正阳起床。 红杏也醒了，急忙来给谢正阳穿衣服，低声问道：“公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天还没亮呢。” “哦，我要去校场练兵。” 谢正阳看着灯光下的红杏，忽然托起她的下巴，笑道：“红杏，我怎么看你和璎珞小姐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平时没注意，今日近距离看，还真的有些像。 红杏脸色一红，低声说道：“公子，我母亲以前，是侯爷身边的丫鬟……后来，我母亲怀了我，被侯爷许配给了我父亲。” 谢正阳更加惊愕：“你的意思是，你是侯爷的女儿？” 这特么花亭侯，太不是人了吧？ 红杏点点头，低声道：“应该是的，但是，我就是个小丫鬟。这坞堡里，有很多人，和我一样……” “这么乱的吗？”谢正阳盯着红杏的眼睛：“你是侯爷的骨肉，侯爷也不关照你？” 红杏眼圈一红：“奴生子，只能是奴才。” 太荒谬了！这操蛋的封建王朝。 谢正阳又想起了东郭乞奴。 虽然和东郭连海是亲兄弟，但是东郭连海，只把他看成奴才。 “红杏啊，你别急，等我以后有机会，让你不做奴才！” 谢正阳替红杏擦干眼泪，笑道：“以后就跟着我吧，我还是挺喜欢你这个小丫头的，勤快，也干净。” 红杏破涕为笑：“我要是能一辈子伺候公子，那就是前生修来的福气了。” “放心，你有这个福气。” 谢正阳一笑，自去洗漱。 坞堡校场上，晨曦初现。 谢正阳赶到，带着大家，绕着校场，先跑个十里路。 这些家丁虽然强壮，有力气，但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 十里路还没跑完，有几个已经瘫倒在地了。 “继续跑，敢偷懒的，军棍伺候！” 谢正阳身先士卒，一边跑，一边监督众人。 十里路跑完，队伍基本上都瘫痪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大口喘气。 谢正阳大气不喘，大声喝道：“你看你们的熊样，一个个的，都像烂泥一般。这还是轻装跑步，如果让你们着甲训练，还不累死你们？ 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晚，十里路长跑，给我把基础打好！” 众人战战兢兢，一起抱拳：“遵命！” 谢正阳叫来排长班长，布置了今天的训练任务，随即返回梨香院。 洗把澡，吃个早饭，谢正阳投入工作之中，忙得连轴转。 花亭侯对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非常满意。 一转眼，和蒯公子约定的五日之期已到。 蒯公子在县城的春风楼，享受了五天，啤酒肚子都瘦了一圈，这才慢悠悠地来找谢正阳，履行合同。 谢正阳笑道：“蒯公子，还有四万两银子，带来了吗？” 蒯公子冷笑：“你的五万斤肥皂，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你可以验货。” “不可能，你不可能有万五斤香皂！” 蒯公子当然不信，带着账房和伙计，进入库房验货。 看着一堆一堆的香皂，蒯公子傻眼了，冷汗滴落在地！ 他没有这么多钱，身上还有一万多两银子。 欠了一半。 谢正阳抱拳道：“既然蒯公子验过货了，来人，给蒯公子装车！” 第100章 举孝廉。 “哎，等等，谢公子……等一等。” 蒯公子醒悟过来，抱拳苦笑：“这件事，我要找侯爷商量。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 “侯爷让我，全权负责此事！” 谢正阳板起脸来，冷笑道： “你给过一万两定金了，剩下的货款，也就四万两而已。荆州第一大家蒯家，连区区四万两银子，也没有吗？” 蒯公子大怒：“钱财，我家里多的是，只是不在身边。谢正阳，这里是安乐坞，恐怕还轮不到你当家！” “蒯公子，我们可是立下了文书凭证，有言在先。如果你不能兑付剩下的货款，这一万两银子的定钱，就算是孝敬给安乐坞了。” 谢正阳取出双方签订的合同，笑道：“蒯家既然是荆州第一大家，又有花不完的钱。我想，不会因为这几万两银子，背负言而无信的恶名吧？” “你……” 蒯公子被谢正阳挤兑，咬牙道：“好，我先兑付身上的银子，剩下的，我先给你打欠条，立刻派人去武陵郡和荆州取钱！” 蒯家的基业很大，生意也多。 武陵郡，也有他们的商铺和生意。 谢正阳摇摇头：“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我允许你打欠条。但是，我要收取利息。” “什么，还要利息？” “你不想给利息，就给现钱。” 谢正阳好整以暇，笑道：“以欠款一万两为例，每耽误一日，就收你一百两的利息。这一句对你格外开恩了。半个月之内，不能兑付全部货款，我就没收你的一万两定金！” “你！” 蒯公子气得两眼冒火。 几分钟后，蒯公子和账房先生合计了一下，兑付了一万八千两白银，取走了一万八千斤香皂。 剩下的，打了欠条。 先前的一万两白银，还是放在这里做定钱。 谢正阳笑道：“蒯公子，你的肥皂放在这里，也是需要保管照看的。我没有收你的保管仓储费用，还算是够意思的吧？” 蒯公子瞪了谢正阳一眼，转身走了，去拜见花亭侯。 这边蒯公子刚走，袁子修和袁子威，也联袂到来。 谢正阳抱拳道：“袁公子，你们要的肥皂，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交付。” 袁子威点点头，验了货，兑了银子，吩咐装车，抱拳道： “谢公子，我们兄弟还要去武陵郡游玩几天，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来拜见谢公子。” 谢正阳也抱拳：“祝两位公子一路顺风，他日有空，我去皇都洛阳，一定拜访二位。” 袁子修袁子威抱拳，带着伙计们离开了安乐坞。 谢正阳完成了这个大单，心情愉快，返回梨香院，对众人说道： “这几天，辛苦大家了，我给大家放一天假。这里有十两银子，大家拿去打酒喝！除了原来的老工人之外，这两天过来帮忙的，以后不用来了。” 这次五万斤香皂推出来，估计市场也饱和了。 接下来的肥皂生产，需要缓一缓。 谢正阳又吩咐大牛：“你拿二两银子，去买些酒菜，晚上你和铁栓红杏，还有梨香院的丫鬟小厮们，也加个餐。” 大牛一吐舌头：“我听说侯府有规定，下人不许喝酒，自己花钱买肉吃，倒是可以。” “没事的，不让喝，你们就偷着喝，喝一点点。被人知道了，就说我吩咐的。” 说话间，花亭侯的丫鬟来请，让谢正阳去参加晚宴。 侯府的筵席，是常摆的，几乎夜夜笙歌。 谢正阳本不想去，但是丫鬟说，今晚来了一个贵客，是荆州派来的督邮大人。 督邮，是一个官职。 一般来说，是太守的得力助手，负责督送公文、督查郡县乡亭、考核地方官员、宣达教令、兼管司法刑捕。 这个官职权力极大，甚至可以决定一个小县令的生死。 谢正阳没辙，只好去陪客。 督邮大人复姓公孙，大腹便便，肥头大耳。 和花亭侯坐在一起，倒像是亲兄弟。 谢正阳抱拳施礼，寒暄了两句。 花亭侯对谢正阳说道：“正阳贤婿，督邮公孙大人，负责整个荆州以下，各地的官员升迁。你今日结识公孙大人，对你以后，大有好处。” 大晟国有个奇葩的规定，像花亭侯这样世袭来的侯爷，不可以做官，只能在封地上，做个富家翁。 除非去打仗，立下军功，才有可能做官。 这也是大晟王朝，防止功臣集团做官，架空朝廷的一个措施。 但是，谢正阳作为花亭侯的女婿，却可以做官。 而且不用考试，可以举孝廉入仕。 花亭侯显然也有意，让谢正阳进入仕途，将来可以和安乐坞互相呼应。 谢正阳再次抱拳施礼：“晚生无知愚昧，还请公孙大人，今后多多指教。” “哈哈哈，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公孙大人看着谢正阳，问道：“谢公子可是孝廉？” “不是，白身而已。” “那也容易，等我见了东郭连海，让他举荐你为孝廉。以后有地方官吏空缺，随时都可以走马上任。” 督邮大人看着花亭侯，笑道：“其实这事，侯爷也是可以安排的。” 花亭侯笑道：“我就是个世袭来的侯爷，可不敢干涉朝政。” 酒菜齐备，娇娇领队，献歌献舞。 督邮大人倒是好眼力，一眼就看上了瑶瑶。 酒足饭饱之后，督邮去了披香楼，搂着瑶瑶睡觉了。 花亭侯却留住了谢正阳，笑道：“正阳啊，荆州的蒯公子，今天可被你挤兑惨了，来我这里哭诉。” 谢正阳说道：“侯爷，是蒯公子先挤兑我的。如果今日，我拿不出五万斤香皂，他会逼着我自刎。” “你是我的爱婿，我当然不会让你自刎。” 花亭侯摆摆手：“此事，就这么算了。这次你做了大生意，为安乐坞争光，还赚了大钱，我赏你一千两银子吧。” 我凑，才一千两？ 谢正阳有些恼怒，却笑着道谢。 花亭侯又说道：“本来，也可以多赏你一些的，但是督邮大人来了，我想给你谋个出身，少不得，要给他二三千两银子。” 谢正阳一愣，抱拳道：“侯爷，其实我就在安乐坞，帮着侯爷做事，也挺好的，不必花钱去买这个孝廉身份。” 花亭侯皱起眉头：“我堂堂花亭侯的女儿，岂能嫁给一个白身？你要娶璎珞，必须有个孝廉身份！” 第101章 一件大事。 谢正阳这才明白花亭侯的意思，抱拳说道： “还是侯爷考虑得深远周到，我就没想到这一层，实在对不起璎珞小姐。此事，但凭侯爷做主。” “你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好的。” 花亭侯点点头，又说道：“这几天你也辛苦，又要练兵，又要为我赚钱。下去休息吧，过几天，还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办。” 谢正阳问道：“敢问侯爷，是什么大事，要不要提前准备？” “不用准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花亭侯呵呵一笑，转身而去。 谢正阳愣了片刻，也回梨香院休息。 到底是什么狗屁大事，谢正阳想不明白。 梨香院里，正热闹。 铁栓大牛买了酒肉，正带着梨香院里的丫鬟小厮们，在偷偷吃喝。 看见谢正阳，大家都有些紧张，同时起身。 “别起来，都坐。” 谢正阳一笑，吩咐铁栓：“去把院子大门关好，我带着你们喝酒吃菜，划拳都没事！” 丫鬟小厮十几个，都雀跃起来。 谢正阳坐下来，对丫鬟小厮们说道： “我比你们，也就大了几岁，看你们，就像自家的弟弟妹妹、侄儿侄女一样。你们用心做事就行，就算做错了什么事，也别害怕，私下里跟我说一声就行。来，喝酒，吃肉！” 众人感激谢正阳，一起道谢。 谢正阳和大家胡闹了半个小时，这才洗澡睡觉。 丫鬟红杏，担心谢正阳醉酒口渴，竟然守着一壶茶，在一边陪着。 谢正阳也不想祸害红杏，摆手道：“丫头，茶壶放在这里就行，你快去睡吧。这时候正在长身体，要睡好。” “谢公子，我就睡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红杏这才放下茶壶，去外间睡觉。 其实这样的丫鬟，在过去，也等于通房丫头。 她们随时随刻，都准备着要侍候主人。 谢正阳心无杂念，一觉睡到天亮。 在校场看了一圈，安排了训练任务，谢正阳告诉黄师爷： “黄师爷，我要去县城，为侯爷讨取定做的水晶眼镜。还打算去山里转一转，寻找一些矿产。这两天，就辛苦你了。” 黄师爷皱眉：“谢公子要找什么矿石？” “石灰石，可以烧出蜃灰的那种石头，以后大有用处，可以用来加固坞堡的。” 其实，现在的大晟国也有石灰，都是用贝壳烧制的。 叫做蜃灰。 但是产量很少，因为桃源县不临海，没有那么多贝壳。 河蚌和螺蛳壳，也能烧制蜃灰，但是数量极少，根本不够用。 黄师爷很意外：“世上，有这样的石头吗？” “慢慢找，一定会找到的。” 谢正阳一笑，抱拳告辞。 石灰石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谢正阳早就找到了。 而且，二龙山也建设了石灰窑，开始烧制石灰了！ 只不过石灰这个事，谢正阳瞒着花亭侯等人。 回到梨香院，谢正阳收拾一番，带着铁栓和大牛出发。 没想到，在坞堡大门口，遇上了花亭侯。 谢正阳抱拳：“侯爷，我这两天没什么事，打算出去转转，为侯爷寻找石灰石，烧制石灰。” “是吗？贤婿辛苦了。” 花亭侯显然是不放心谢正阳，斜眼看着大牛的马车：“这马车里，带的是什么东西啊？” “侯爷，那是我和两个小厮的换洗衣物，还有些干粮。因为我外出找矿，有时候风餐露宿，一两天回不来。” 谢正阳主动打开包裹，让花亭侯检查。 里面果然是衣服和干粮，还有一些散碎银两。 “你何必给我看？我又不是不放心你。” 花亭侯看过了行李，又装模作样，问道：“这一笼鸽子，是怎么回事？” 马车上还有一个鸽子笼，里面有十来只鸽子。 谢正阳抓抓头皮：“侯爷，这鸽子是打算带去二龙寨，给我妹妹的。我妹妹有些咳嗽，我打听到一个偏方，用鸽子心肝炖汤……” “原来如此，把你妹妹带过来吧，坞堡里有医生，可以帮你妹妹看病。” 花亭侯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大约二十两，丢在马车上：“去吧，出门在外，别舍不得花钱，吃好点。” “多谢侯爷！” 谢正阳抱拳告辞。 离开坞堡老远，大牛低声说道：“正阳叔，侯爷是不是怀疑我们偷了东西？” 谢正阳点点头：“是啊，所以你们在侯府，要格外小心，千万不可拿侯府的东西。” 对于花亭侯今日的突袭检查，谢正阳也很意外。 幸好，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花亭侯对自己，还算是信任的，没有派人监视。 否则，自己和二龙山的联系，没那么容易。 来到县城，谢正阳先找老杜，取了镜片。 老花镜也打磨好了，安装了支架，效果还行。 “老杜啊，我想带你全家，去二龙山居住，你看如何？”谢正阳觉得老杜手艺不错，想把老杜带走。 这也是为了保密。 老杜有些犹豫，问道：“谢公子，我去了二龙山，何以为生？我家里，还有老妻，还有个十五岁的孙女，名唤玉瓶。” 谢正阳笑道：“只要你们去二龙山，吃喝都是我的，我再给你二十两银子，算是你的养老钱。而且到了山上，你啥也别干，只管琢玉，或者帮我鉴定玉石。” 在古代，玉石也是硬通货，经常被当做货币来交易。 没有行家坐镇，很容易吃亏。 老杜大喜过望：“那我收拾一下，明日就去二龙山，全家都去！” 谢正阳点头，挥手告辞。 二龙山又增加了一批人，总人口达到了七百多，很热闹。 谢正阳见了吕正良和凌雪寒，来不及闲话，直接问道：“夫人，吕先生，我要的东西，都备齐了吗？” “都备齐了。” “好，我们立刻制作霹雳弹！” 谢正阳一刻也不敢耽误，叫来梅夏氏等人，手把手地，教大家制作黑火药手榴弹。 一开始，谢正阳打算用小罐子，制作手榴弹。 但是一想，不行。 因为引线的延时问题，无法解决。 用罐子做炸弹，可能落地之后还没爆炸，但是罐子碎了！ 所以改用了草纸，用牛油浸透、晒干，做成纸筒。 纸筒夹层，放上了碎陶片，算是预破片了。 这样的话，手榴弹落地之后，不会破碎。 即使有些变形，也不影响爆炸威力。 示范制作了三五个手榴弹，众人都已经掌握了。 谢正阳又吩咐宋力夫：“集中所有的兵卒，我来培训投弹手！” 第102章 不可不妨。 宋力夫点头，在螺蛳谷里，集中了两百兵卒。 螺蛳谷在前山，谷中有一条小河，盛产螺蛳，因而得名。 谢正阳巡视一番，取出十几个训练弹：“你们排队，将训练弹扔出去。扔得远，有奖励！” 众人不以为然，嘻嘻哈哈，排着队，开始练习投弹。 训练弹和后世的标准差不多，一斤多重。 一群汉子各自表演了一次。 结果，最远的丢出了四十步，大约五十米左右。 有一半人，只能丢出二十多步，甚至三十米都达不到。 未经训练，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水平。 宋力夫觉得好玩，也试了一下。 实测结果三十二步。 潘有财潘有宝，都不到三十步。 东郭乞奴成绩最好，接近四十步。 “丢死人，你们这些威武大汉！” 谢正阳召集众人，喝道：“我告诉你们，这样的投弹训练，要达到五十步，才算及格！真正的高手，投弹距离，可以达到七十步！” 潘家兄弟不服，问道：“寨主，你能丢出去多远？” 众人也都看着谢正阳。 “好，我也来试一试，看看成绩如何！” 谢正阳脱了褂子，随手拾起一个训练弹，预备之后，投了出去。 潘家兄弟上前，测量距离。 “六十一步！” “寨主好厉害！” 众人惊呼，对谢正阳敬佩又畏惧。 谢正阳也很欣慰，原主留下来的身体，还是很不错的，精力充沛，爆发力也够。 宋力夫笑道：“正阳大哥，以前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啊。” “以前，我是不想显摆，现在是被逼的。” 谢正阳一笑，招呼大家：“现在，我教你们投弹技巧。只要坚持练习，几天之后，你们也能达到我的成绩。” 投弹是有技巧的，有四个要领。 掌握好了，成绩就能大幅提高。 仔细讲解了动作要领，谢正阳让大家继续练习，自己去看其他工作。 时间紧，谢正阳一刻也不敢休息，忙得连轴转。 虽然忙，但是谢正阳有条不紊，每一桩每一件，都能落实到位。 凌雪寒和吕正良跟着谢正阳，都由衷地佩服。 一直忙到天黑以后，谢正阳才能歇口气。 晚饭后，谢正阳继续和吕正良凌雪寒，商量形势，安排工作。 还有飞鸽传书的暗语密码，都要事先约定好。 这样的话，即使飞鸽被别人截获，也不至于走漏消息。 “当家的，真是辛苦你了。” 深夜时分，谢正阳才休息。 凌雪寒打来热水，亲自伺候谢正阳洗澡，笑道：“我以前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你一个小猎户，竟然有大将之才。” “雪儿，我本来是个懒人，有一顿吃一顿。可是现在，为了帮你复国，我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 谢正阳握着凌雪寒的手：“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一定会为你复国！” “当家的，复国之后，你就是南诏国的皇帝，我做皇后。” 凌雪寒嘻嘻一笑：“因为我发现，你比我能干多了。” “女帝陛下不要谦虚，其实，你也很能干的。” 谢正阳坏笑，擦干净身子，拉着凌雪寒上了床。 小别胜新婚。 两人都全力以赴，恩爱非常。 次日一早，谢正阳招呼凌雪寒吕正良，带着十几枚手榴弹，前往螺蛳谷，教大家实弹投掷。 凌雪寒还是不放心，低声问道：“当家的，这个锤子，真的有杀伤力吗？” 谢正阳做的手榴弹，是木柄手榴弹，看起来就像个锤子。 “当然有杀伤力，而且震慑力巨大。” 谢正阳一笑，冲着投弹手喝道：“全体都有，立正——！” 投弹手全体立正。 谢正阳举起手榴弹，说道：“今天，教大家实弹练习。这个锤子，威力巨大，能杀敌，也能杀死我们自己。现在，我们试验一下手榴弹的威力！” 宋力夫早已经准备了一头小野猪，大约一百多斤，栓在远处的树上。 谢正阳带着大家上前，将手榴弹绑在野猪的肚子上，点燃以后，迅速撤离。 轰！ 一声巨响，血肉横飞。 野猪被炸得飞了起来，绳子都挣断了。 众人惊恐，上前查看，只见野猪的肚子被炸出来一个大洞。 内脏都缺失了许多。 “夫人，吕先生，我做的手榴弹，威力如何？” “谢公子，真神人也！” 吕正良抱拳：“我们这里的火药，能做几千枚手榴弹，以后用来攻城，简直就是神器啊！” 凌雪寒也一抱拳：“当家的，我服你了！” 宋力夫和潘家兄弟，也一起抱拳，表示佩服。 “以后，还会有威力更大的东西做出来。” 谢正阳一笑，转身召集投弹手：“现在，我教大家实弹投掷，我先做示范。” 投弹训练场，已经布置好了，有回字形的战壕。 谢正阳先教大家，如果投弹失误，应该如何避险处理。 讲解了两遍，确认大家都理解了，谢正阳这才开始演示实弹投掷。 轰！ 手榴弹丢出，又是一声巨响，大地震动。 谢正阳招呼潘家兄弟：“有财有宝，你们俩，先带头练习。” 潘有宝有些害怕，磨磨唧唧的。 谢正阳瞪眼：“你们跟着我，以后要做大将的。这都害怕，以后怎么带兵？别怕，按照我说的步骤去做，就没事！” 潘有宝点点头，上前练习。 在场的头目，也跟着练习，都亲自体验了一下。 又紧张，又兴奋。 “大家今天表现不错，继续练习训练弹，练熟了，再换成实弹，每人投掷一次。” 谢正阳安排了训练任务，准备下山。 花亭侯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了，不敢在二龙山久留。 吕正良沉吟道：“谢公子，花亭侯说，有大事让你去做，究竟是什么大事？” “我也猜不到。” 谢正阳摇摇头，说道：“二龙山养的鸽子，我带回去。如果有急事，我就放鸽子回来，通知你们。我带来的鸽子，你们好生养着。有情况，就飞鸽传书。” 凌雪寒点头，皱眉道：“是不是花亭侯察觉了什么，要来剿灭我们二龙山？” “不会的。” 谢正阳断然摇头：“桃源县和安乐坞的精兵，都调了出去，目前绝不会有什么军事行动。” 凌雪寒笑道：“此事不可不防，万一花亭侯查知我们在这里招兵买马，真的打过来，怎么办？” 第103章 又是大事? 谢正阳说道： “夫人，不管是谁，只要打上二龙山，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打！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的强弓硬弩，有防御工事，有投石车，还有手榴弹。就算敌方有三千兵马，也啃不动我们！” 二龙山是谢正阳的基业，也是谢正阳现在唯一的基业。 不管是谁，只要敢打二龙山的主意，谢正阳都要玩命。 凌雪寒笑道：“当家的，我们这点人，真的能挡住三千人的进攻？” “我们有地形优势，当然可以。” 谢正阳表现得很笃定。 其实谢正阳心里也没谱，因为这里的兵马，没有经过实战！ 正在此时，梅照影骑着小毛驴跑了过来，连连招手：“谢公子，请稍等……” 谢正阳问道：“照影姑娘，有事吗？” 梅照影点点头：“谢公子，你说的蒸馏法制造酒精，昨夜里，我们连夜干活，好像已经做出来了。不过，就两小罐子。” “是吗，我们一起去看看！” 谢正阳大喜。 酒精制作，谢正阳昨晚上就亲自指导梅照影了。 蒸馏器，是用青铜制作的。 效率很慢，但是勉强可用。 凌雪寒问道：“酒精，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说的火酒，用处可大了。” 谢正阳一笑，带着大家去看。 酿酒厂，也安排在后寨，有五六个女子在忙碌。 梅照影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两个小罐子，让谢正阳查看。 谢正阳闻了闻酒水，又尝了一口，果然口感火辣！ “对，我就要这玩意。” 谢正阳点点头，抱着一个小罐子，远离酿酒厂，来试验一下。 前方，有一棵枝叶茂盛的矮松树。 谢正阳指着松树：“夫人，军师，你们觉得这样的松树，能不能点燃？” 凌雪寒摇头：“这是鲜活的树，当然不能点燃。” “我们有酒精，就可以了。” 谢正阳一笑，将酒精泼洒在矮松树上，随后点燃一把干草，丢了过去。 轰！ 一声轻响，蓝色的火焰，顿时包围了松树。 凌雪寒大吃一惊：“原来这酒精，这么厉害！” 吕正良笑道：“打仗，火攻是成本最低的。我们有了酒精，以后更是无往不利啊！” 谢正阳退后，手指在罐子里，蘸取了一点酒精，用火折子点燃。 众人肉眼可见，有蓝色的火焰，在谢正阳手上燃烧。 谢正阳搓着手，说道： “酒精这玩意，和手榴弹一样，可以杀敌，也能杀死自己。所以，使用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制作、仓储、运输，都要有严格的规定，并且严格执行……” 凌雪寒问道：“这样烧手，不痛吗？” “一点点酒精，快速搓揉，是没事的。” 谢正阳又取了一点酒精，点燃以后，在凌雪寒手上搓揉。 吕正良和梅照影等人，也都体验了一下。 凌雪寒觉得好玩，脱口说道：“我们南诏国，也擅长酿酒，可是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火酒。” 吕正良闻言一愣：“夫人是南诏国的人？” “哦，算是吧……” 凌雪寒自觉失口，含糊以对。 谢正阳岔开话题：“既然已经开始做酒精了，我再给大家，制定一个安全操作章程吧。照影姑娘，去把你母亲也叫来。” 梅照影点头，去叫母亲。 谢正阳就在酿酒作坊里，对大家进行安全工作培训。 示范，讲解，让大家充分了解酒精。 培训过后，谢正阳招呼梅夏氏，来到库房：“梅大嫂，我们写一个安全操作章程，以后，你按照章程，监督工人。” 后寨的仓库，各种储备物资，都是梅夏氏负责的。 因为她识字，心细，听话。 两人先打草稿，然后反复核对、补充，这才定稿。 库房里，就谢正阳和梅夏氏，很安静。 定稿以后，梅夏氏低声说道： “谢公子，已经日中了，吃了饭，再下山吧。看你这次来，好像瘦了，也黑了一些。你平时，也要注意保重，不要太劳累了……” “梅大嫂，谢谢关心，我身体还好。” 谢正阳微微一笑：“不信，你可以检查一下。” 和梅夏氏在一起，谢正阳还是挺开心的，感觉很温暖。 因为梅夏氏身上，有一种母性之美，知性之美。 体贴，温柔，无微不至。 这一点，恰恰是年轻小姑娘身上没有的。 梅夏氏读懂了谢正阳的眼神，依偎过来…… 吃了个快餐，谢正阳准备下山。 刚到山下，正遇上前来投奔的玉匠老杜。 老杜带着老妻，还有个孙女玉瓶，赶着一辆牛车。 牛车上，就是老杜全家的家产。 老杜招呼老妻和孙女，拜见谢正阳。 谢正阳抱拳，笑道：“杜师傅不必客气，我已经和我夫人说过了，将你们全家，安排在后寨。以后在这里生活，缺什么，尽管找我夫人。” 老杜笑道：“多谢谢公子关照，我们老夫妻，今后就在这里养老了。” 谢正阳又看了看玉瓶，问道：“玉瓶姑娘，识字吗？” 琢玉这一行，属于文化业，需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 谢正阳觉得，玉瓶应该识字。 老杜笑道：“孩子也没读过书，只是跟着我，胡乱学了几百个字。” “那很好啊，还是个有文化的人，我们这里，就缺这样的人！”谢正阳吩咐送行的小喽啰： “你们带着杜师傅全家上山，告诉梅总管，就说玉瓶姑娘识字，让她看着安排。” 老杜抱拳，在小喽啰的带领下，上山去了。 谢正阳也快马加鞭，返回安乐坞。 回来的时候，谢正阳带回了二龙山的鸽子，还带了半车石灰石，应付花亭侯的查问。 还好，进入坞堡的时候，没人盘查谢正阳。 回到梨香院，谢正阳洗去风尘，带着石灰石，去见花亭侯。 “就这样的石头，能烧出石灰？” 花亭侯微微皱眉：“我看这样的石头，有很多啊，到处都是。” “侯爷，石灰石的确很多，但是我带回来的，品质最好，是从黑竹山带回来的。这样的石头，烧成石灰，质量也最好。” 花亭侯点头：“那行，我立刻安排家丁，去黑竹山开采这样的石头，拉回来，你教大家生产石灰。” 顿了一顿，花亭侯又说道：“对了，督邮公孙大人，已经去了县城。你明天也去县城，把举孝廉的事情办完。明天晚上回来，我有大事与你商量。” 又是大事？ 谢正阳抱拳：“好的侯爷，我明天一早，就去县城！” 第104章 好个风流如意婿! 正要告辞，谢正阳忽然想起怀里的眼镜，急忙奉上： “侯爷，我寻找玉匠，用透明水玉，给你打造了一副眼镜。你戴上试一试，看书简的时候，应该好一些。” “是吗，我看看？” 花亭侯很开心。 戴上老花镜，再看那些细小的文字，果然清晰了许多。 “哈哈，这倒是个好东西。没想到，水玉还有这样的用途。” 花亭侯对水晶眼镜爱不释手。 谢正阳说道：“这个眼镜，只能看书的时候使用。平时戴着，会有些头晕。” 花亭侯戴着眼镜左右扭头，皱眉道：“的确有些头晕，贤婿啊，你能不能给我做一个不头晕的眼镜？” 谢正阳笑道：“几年后，我能做出来，但是现在不行。几年后，我可能会做出一种透明的琉璃，用琉璃做眼镜，比这个好。” “你还会做琉璃？”花亭侯不敢相信。 古代的玻璃，就叫琉璃，还是很贵的。 基本上，是算作宝石的。 谢正阳笑道：“侯爷，琉璃就是沙子烧化以后形成的，找到合适的材料，把炉灶搞起来，摸索一下，就能生产。不过，我最近怕是没时间……” 实际上，就算搞出合格的玻璃，做出老花镜，平时戴着，也一样头晕。 谢正阳只是忽悠花亭侯而已。 反正这老东西，时日不多了！ 花亭侯点头：“嗯，先把眼前的大事办了，再研究琉璃的事情。” 关于大事，谢正阳也不好问，抱拳告辞。 回到梨香院，铁栓迎了上来，低声说道：“正阳叔，侯府大小姐，在你卧房里等你……” 小姐在等我？ 还在卧房？ 谢正阳心情激动，点点头，大步走进了卧房。 卧房里，暗香盈动。 一个靓丽的女子，少妇打扮，二十一二岁，浓妆艳抹，坐在谢正阳的床上。 却不是璎珞！ 谢正阳一呆：“原来你不是璎珞，你是何人，为何在我的卧房里？” 艳丽少妇起身，走到谢正阳的身前，伸手搭在他的肩头，笑道：“好一个谢正阳，原来早已经和璎珞私通了，是吧？” 谢正阳皱眉：“事关璎珞小姐的名节，不可胡说。” “我胡说？”艳丽少妇冷笑： “你以为璎珞在你的房里，兴冲冲地走进来，试图成全好事。由此看来，你和璎珞，早就有了肌肤之亲，还不止一次，对吧？” “无凭无据，你不可坏人名节。” 谢正阳有些心慌：“你究竟是何人？” “你别怕，我是侯府的大小姐，琉光，也是璎珞的姐姐。” 艳丽少妇挑眉一笑，上下打量谢正阳：“没想到啊，璎珞这个小丫头，竟然也找了一个美男子，好个风流如意婿，真是便宜了这死丫头！” “原来是大小姐，琉光姐姐啊。” 谢正阳松了一口气，抱拳施礼：“小弟谢正阳，见过琉光姐姐。早就听闻，琉光姐姐是南国第一佳人，今日得见，果然流光照人，令我自惭形秽。” 琉光的名字，谢正阳听说过。 据说琉光嫁在武陵郡，丈夫是武陵郡的祭酒，负责全郡教化工作的。类比后世，相当于市一级的教育部长吧。 但是什么南国第一佳人的称号，却是谢正阳胡诌的。 谢正阳也不知此女来意，先给她送上一顶高帽子再说。 “南国第一佳人？” 琉光一愣，随后咯咯笑道：“你小子嘴巴真甜，难怪把璎珞这死丫头勾搭到手了。来，和姐姐坐下说话。” 说着，琉光拉着谢正阳，在床边坐下。 “姐姐，这……不好吧？” 谢正阳心里打鼓。 “没事，这里没人看见。”琉光捧着谢正阳的脸，点头笑道： “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璎珞都争不过我。唯独这次，我输了。我没想到，桃源县还有你这样的人物，风流倜傥，文武双全。” “姐姐，我……” 这琉光，眼神灼灼，不会在这里生就要那啥吧？ 谢正阳猜对了。 琉光已经开始了攻略，附耳低声说道： “我不能便宜了璎珞，我要占个先。谢正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要是不明白，可以试一试我的心跳。” 我擦，这比荷花还不要脸啊！ 谢正阳大囧，摇头道：“琉光姐姐，谢正阳寄居在侯爷府上，万不敢做此杀头之事啊。姐姐，求你放过我！” “我都不怕，你个男子汉，怕什么？” 琉光不以为意，缠了上来：“你今天，要是不从了我，我就喊非礼。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杀头之事！” 尼玛，侯府的龌龊脏乱，空前绝后啊！ 为什么两姐妹，璎珞那么腼腆，而琉光却这么如狼似虎？ 当啷！ 就在此刻，油灯忽然掉落在地，房间里一片黑暗。 红杏在外面，低声问道：“谢公子，怎么了？” “油灯掉地上了，给我换一盏灯。” 谢正阳果断推开琉光，抱拳道：“琉光姐姐，今日初会，彼此了解不多。若是姐姐有意，小弟今后定有报答。但是此刻，恕我不敢奉陪。” 刚才的油灯，就是谢正阳故意打落的。 这个死妖妇，似乎吃定了自己。 谢正阳也是个倔脾气，就是不让你得手！ 我又不是侯府用来招待客人的歌姬，谁想来就来！ 琉光坐了起来，咬牙低声道：“谢正阳，你逃不出我的手心，信不信？” “姐姐，我也没想逃啊，只是觉得现在不合适。” 谢正阳摸着黑，替琉光整理衣服，笑道：“我们以后，就是自家亲戚了，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 在谢正阳心里，琉光已经死了。 只是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弄死她！ “好吧，今天放过你小子了。” 琉光终于一笑：“我先走，你等我消息，我们找个好机会，换个好地方……” 红杏端来一盏油灯，却不敢进来，在门外低声问道：“谢公子，我拿油灯来了。” 谢正阳出了门，接过油灯，让红杏退下。 琉光也出了门，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大摇大摆地走了。 谢正阳出了一口气，冲着琉光的背影，比画了一个中指！ 又觉得不解气，换成手枪的造型。 biubiubiubiu，清空了弹夹！ 红杏看见谢正阳的动作，很是不解：“谢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谢正阳一笑：“哦，我手指抽筋，活动活动！” 第105章 齐家之道。 躺在床上休息，谢正阳忽然有些担心璎珞。 琉光这妖妇，言语之中，透露着对璎珞深深的恶意。 她会不会有奸计，陷害璎珞？ 看来，自己应该加紧行动，干掉花亭侯，拿下安乐坞！ 那时候，琉光这个死妖妇，嘿嘿…… 转眼天亮，又是一天。 谢正阳洗漱一番，骑着马，前往县城。 督邮公孙大人，已经在县城住了两三天。 想必深切慰问了春风楼和其他勾栏瓦舍的姑娘们。 谢正阳来到县衙的时候，督邮大人还在春风楼睡觉。 东郭连海笑道：“正阳兄弟，今年桃源县的孝廉察举，一共有五个人，你是其中之一。督邮大人看过我的报表，对你很满意。不用说，你的孝廉是稳了。” 有花亭侯的三千两银子，买个孝廉，肯定是稳了！ 谢正阳一笑：“民间童谣说，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我这个山野小民，竟然也做了孝廉，是不是沐猴而冠，名不副实啊？” “正阳兄弟，就凭你在石塘村成立合作社，救了许多穷人，还有剿灭二龙山周霸天的事，做个孝廉，也绰绰有余啊。” “多谢县令大人抬爱。请问，做了这个孝廉，有什么程序吗？” 谢正阳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来县城。 要签字盖章，颁发证件，合影留念？ “正阳兄弟，你是真不懂啊。孝廉都是察举的，我举荐，督邮大人要考察。” 东郭连海一笑：“中午，督邮大人要对今年举荐的几个孝廉，进行提问考察。你用心回答即可。” 考试啊。 谢正阳问道：“县令大人，不知道这个孝廉考试，要考什么内容？能不能走个后门，把考题跟我说一下？” 东郭连江坏笑：“今年的考题很简单，就是考察男人齐家之道，三妻四妾之间，如何平安相处。” 谢正阳惊愕。 这是正经话吗？ 到了日中时分，督邮公孙大人终于起来了，来到了县衙大堂。 本县官吏，除了带兵出征的县尉东郭连江，其他人都在。 谢正阳等五个考察对象，站在堂下，等待考察。 除了谢正阳之外，其他四个人，有两个穿丝绸，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两个穿麻衣，则是穷人了。 这四个人，都比谢正阳年长。 最老的那位，大约四十岁了。 督邮公孙大人头戴五梁冠，正襟危坐，缓缓说道： “本官来到桃源县，察举孝廉，为朝廷选荐人才。你们五人的事迹，我都已经知晓。现在，有些问题，一个个地问你们。” 谢正阳等人一起抱拳施礼。 督邮手指第一个人：“那谁，你上前来。” 最老的那个布衣上前，抱拳道：“草民鲁信健，见过大人。” 督邮点点头，缓缓说道：“今年，桃源县大旱歉收，百姓税赋粮草，都不能足额完成。依你看，该如何是好？” 鲁信健想了想，抱拳道：“以草民愚见，今年旱情严重，所收不足往年四成。朝廷应该减免赋税，与民生息。等来年丰收，再收取今年所欠的钱粮……” 谢正阳闻言，不由得多看了鲁信健一眼。 这老大哥，不错。 “住口！” 督邮勃然大怒，瞪眼道：“我本以为，你有办法为朝廷分忧，却不想，竟然如此荒谬。都减免税赋，朝廷开支，从何而来？退下！” 鲁信健张了张口，抱拳而退。 大堂两边的官吏们，一片冷笑。 督邮看了看卷宗，又说道：“郝继友，上前来。” 一个奶油小生，上前施礼，细声细气地说道：“学生郝继友，见过督邮大人！” 好基友，这名字果然没错。 是那味！ 督邮点了点头，开口道：“本官听说你，才华过人，冠绝乡里。现在，你就当场赋诗一首，我看你才学如何。” 郝继友一愣：“大人，前天晚上，我爹去拜会你，不是说好了，不作诗的吗？” 众人闻言，一片窃笑。 很显然，郝继友的父亲，贿赂过督邮。 估计督邮大人这两天在春风楼耗费了不少精神，一时忘了当日的约定，换了考题。 可是郝继友这傻瓜公子，竟然在大堂之上，提起此事！ 这不是打了督邮大人的脸？ 果然，督邮大怒，瞪眼喝道：“本官清廉公正，一视同仁，让你作诗，你就作诗！” 郝继友叫苦：“可是，我没准备啊。” “咳咳……” 本县的督学姚大人，冲着郝继友使眼色：“郝继友，我可以给你一点提醒，去年的时候，你在江东游学，得知父亲生病，从江东日夜兼程赶回来，在床前尽孝。就这事，你赋诗一首吧。” 很显然，督学和郝继友，是熟人。 “那好吧。” 郝继友在大堂上踱步，苦思冥想，终于憋出来几句： “江东前往桃源县，共有三千三百里。小船一日三百里，十余一日……到家里！” “噗！” 东郭连江没忍住，把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咳咳。” 督邮想了想，说道：“这首诗，虽然粗浅，但是也算巧妙。四句诗，有三句在记录距离远近，足见郝继友挂念父亲，日夜不安，不由自主地计算路程的急切之心。” 郝继友松了一口气，抱拳感谢：“多谢督邮大人！” 尼玛，这也行？ 谢正阳有些后悔了，不该来参加这个孝廉考核啊。 黑暗又无聊！ 我大好男儿，竟然与郝继友这样的货色同堂接受考核，这一地的节操啊，捡不起来了！ 第三个预备孝廉上场。 督邮正要问话，忽然肚子咕咕作响，急忙起身，对东郭连海说道：“县令大人，我肚子不舒服，去后面更衣。你，随便出几个题目，考核一下陈利。” 东郭连海抱拳：“督邮大人请便。” 督邮大人请便去了。 东郭连海看着堂下的陈利，沉吟道：“陈利，我就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吧。” 陈利抱拳：“请大人询问。” “你是个读书人，我问你，阿房宫，是谁放火烧的？” “阿房宫？” 扑通！ 陈利吓得跪了下来，抱拳道：“县令大人，你知道我是个读书人，我怎么会去做这种杀人放火的事？阿房宫，真的不是我烧的，请大人明察！” 全场目瞪口呆。 谢正阳也呆若木鸡。 有几个年轻的官吏，拼命憋着笑，脸色都憋青了。 第106章 私相授受。 “咳咳……你起来说话！” 东郭连海揉了揉脸，叹气道：“我说的阿房宫，是秦国始皇帝嬴政的宫殿，当年被项羽攻破，楚人一把火，将之变成焦土。” 陈利站起来，一脸呆萌：“这么说，是一个叫楚人的，烧了阿房宫？” “算是吧，算是吧。” 东郭连海很无奈，摆摆手：“你且站在一边，等督邮回来定夺。” 这陈利和刚才的郝继友，都是督邮内定的人选。 东郭连海，不敢做主。 他就举荐了谢正阳和先前的鲁信健。 可是，鲁信健无钱行贿，被督邮第一个打发走了。 不多久，督邮神色轻松地转了回来，摆手道： “既然县令大人，考核了陈利，那就通过了。我会把你的名字，上报给太守大人的。” 陈利欢天喜地：“多谢督邮大人，如父母一般爱护我。” 这文盲，拍马屁的水平，还算可以。 就是恶心了一点。 督邮点点头，看着谢正阳：“谢正阳，你上前来。” 谢正阳上前，团团抱拳：“草民谢正阳，见过督邮大人，见过县令大人，见过各位大人。” 这风度和气质，已经远超先前几人了。 “哈哈，这位谢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啊。” 督邮一笑，挤眼睛道：“谢公子，我知道你文采出众，就随便赋诗一首吧。” 随便？ 谢正阳扭头看看，刚巧看见几只麻雀，在大门外觅食，便笑道：“我就以麻雀为题，作诗一首，可好？” 督邮点头：“可以。” 谢正阳缓缓说道：“麻雀是一窝一窝生的，我就以此为题。一窝两窝三四窝，五窝六窝七八窝……” 东郭连海闻言，大跌眼镜。 督邮也是一呆。 县里的督学姚大人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一窝两窝三四窝，五窝六窝七八窝。食尽百姓千钟粟，凤凰何少尔何多？” 谢正阳扫了督学一眼，把麻雀诗读完了！ 督学姚大人大吃一惊，对谢正阳刮目相看。 东郭连海也松了一口气，连连颔首。 督邮闭着眼睛，品味了一番，睁开眼睛问道：“谢公子，诗中的麻雀，可有所指？” 看样子，督邮起了怀疑。 怀疑谢正阳诗中的麻雀，是讽刺他的。 “麻雀，指的是盗贼和乱民。他们就像麻雀一样，到处都有，杀不完，赶不走，四处作乱，抢夺百姓口粮，给朝廷添麻烦。” 谢正阳不慌不忙：“只恨我有心杀贼，却无力报效朝廷。有朝一日，罗网在手，必定将这些祸害百姓的恶贼，一网打尽。使我九州江山，重现尧天舜日！” 把麻雀解释为四面八方的盗贼，也能说通。 督邮这才一笑：“很好，谢公子的孝廉，实至名归，我会上报太守大人的。” 谢正阳抱拳：“在下告退。” 众人一起点头。 谢正阳离开县衙大堂，也没耽搁，立刻返回安乐坞，向花亭侯汇报情况。 花亭侯点头道：“那就好，你先忙着吧。等督邮公孙大人回来，我就有大事安排你。” “知道了，侯爷。” 谢正阳告退。 担心琉光那个死妖妇又来纠缠自己，谢正阳借口练兵，前往校场。 校场的兵卒，还是吊儿郎当的。 每日训练，都是应付任务。 谢正阳下令，点起火把，连夜训练。 日常训练，无非就是射箭、骑马、刺枪、队列阵形。 太高深的东西，谢正阳也不想教给他们。 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兵。 在校场混到了半夜，谢正阳这才返回梨香院，准备洗澡睡觉。 贴身丫鬟红杏，低声说道：“谢公子，璎珞小姐下午来过，给你送了一包东西，在我这里……” “什么东西？我看看。” 谢正阳接过包裹，感觉沉甸甸的。 打开包裹来看，有一封信，还有不少散碎黄金和小玉佩。 书信写在白绢上：“谢公子，妾身听闻，君家即日就要下聘。妾身知道，公子身无余财，特此奉上黄金珠玉若干，请公子变卖，用于筹备聘礼。私相授受，不可为外人道也。” 黄金大约五十多两，玉饰有二十多件，大多都是小女孩的饰品，比较杂乱。 由此可见，这是璎珞可以拿出来的全部私房钱。 谢正阳很感动。 璎珞啊璎珞，你如此对我，我却时刻算计着你爹。 唉，对不起佳人啊！ 璎珞在信上说，自己不日即将下聘，怎么自己不知道？ 这两天很忙，谢正阳还没跟花亭侯商量下聘的事！ 又想起花亭侯说的大事，谢正阳更加睡不着了。 听花亭侯的口气，这件事，督邮也是参与的，而且，几天前就定下了！ 会是什么大事呢？ 胡思乱想中，黎明时分，谢正阳才睡去。 一大早，黄师爷和翠柳山庄的淳于敦来了。 还带来十几口箱子，上面都盖着红绸布。 谢正阳不解，抱拳问道：“黄师爷，淳于二爷，这是……” 淳于敦大笑，低声说道：“谢公子，这是我大哥给你准备的聘礼，明天，我们安排小厮，抬去侯府大厅就行。” “谢公子，大喜啊。” 黄师爷抱拳恭喜，笑道：“明天是黄道吉日，侯爷让你明天下聘，和璎珞小姐定下三生之约。侯爷对你，可是百般照顾了，连聘礼都给你准备好了，不用你花一文钱。” “侯爷如此待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谢正阳装出感动至极的样子，揉了揉眼睛：“我要去当面感谢侯爷。” “谢公子，不必了。” 淳于敦扯住谢正阳，笑道：“今晚上，侯府有筵席，督邮公孙大人也在。到时候，你再感谢也不迟啊。” “多谢淳于二爷，和黄师爷的关照。我谢正阳能有今天，都是二位的帮助和提携。” “谢兄弟，客气了。你以后是侯爷的女婿，还得多多关照我呀！”黄师爷嘿嘿地笑。 正在此时，铁栓来报：“正阳叔，侯府大小姐又来了。” 谢正阳头大，冲着淳于敦笑道：“淳于二爷，我是侯府外戚，身份尴尬，不敢私自接待大小姐，还请二爷在此作陪。” 只要把淳于敦留在这里，谢正阳就不怕琉光这死妖妇。 她再不要脸，总不能当着她亲二叔的面，对自己霸王硬上弓吧？ 第107章 身无长物。 淳于敦笑道：“是我琉光侄女吗？这个大小姐啊，从小就不拘礼数，到处跑的。” 说话间，琉光到了。 谢正阳抱拳施礼：“谢正阳见过琉光姐姐。” “原来二叔，和黄师爷也在啊。” 琉光屈身万福，看着那些箱子，酸溜溜地说道：“父亲对这个小女婿，可真是关照，连聘礼，都自家准备好了。” 谢正阳苦笑：“我山野小民，身无长物，的确失礼。侯爷对我的厚爱，也让我惭愧。” 淳于敦笑道：“琉光啊，你也知道，谢公子来了安乐坞，干了很多事。就一个肥皂，给我们安乐坞，挣了几万两银子。现在的榨油厂和造纸厂，也开始赚钱了，以后还有石灰厂。” “那又如何？还不是靠着我们安乐坞的权势，才能赚钱的？” 琉光嗤之以鼻：“要不，谢正阳以前，怎么不赚钱呢？” 谢正阳表现得很怂，笑道：“姐姐说的很对，离开安乐坞的庇佑，我啥也不是。” 猥琐发育，是王道。 谢正阳现在，还不能和琉光翻脸。 但是不用多久，会翻脸的。 碍于淳于敦和黄师爷在这里，琉光也不好调戏谢正阳，冷言冷语地聊了几句，扭屁股走人。 谢正阳目送琉光的背影，又想清空弹夹了。 黄师爷和淳于敦聊了几句，也结伴告辞。 谢正阳派丫鬟红杏，去给璎珞小姐报个喜，告诉她，聘礼已经安排好了，让她不必操心。 看看时间还早，谢正阳又带着铁栓和大牛，去造纸厂混时间摸鱼。 造纸厂已经开始量产了，每日可生产草纸五百斤。 因为纸张质量好，四方客商，都抢着订货。 最大的客商，还是蒯公子。 安乐坞的所有商品，他都有优先购买权。 不巧的是，谢正阳来到造纸厂，又看见了蒯公子。 蒯公子看见谢正阳，脸色一黑，转过头去。 “蒯公子，幸会啊。” 谢正阳倒是落落大方，上前抱拳打招呼：“小弟明天，就要给侯府下聘，和璎珞小姐订婚了。蒯公子，侯爷有没有通知你，请你明天喝喜酒啊？” “谢正阳，你……” 蒯公子脸色铁黑，咬牙道：“侯爷当然请过我，可是我没时间。” 这次来桃源县求亲，蒯公子原本以为，凭着两家世交的关系，是十拿九稳。 没想到，被谢正阳捷足先登！ 谢正阳一笑：“没时间也不要紧，等我和璎珞小姐大婚的时候，再请蒯公子。” 蒯公子气得吭哧有声，恨不得一口吞了谢正阳。 谢正阳摆手告辞，喝令造纸厂的守卫： “弟兄们，站岗的时候，都给我精神一点。闲杂人等，阿猫阿狗，一律不得放进车间。我们的造纸厂，要求技术绝对保密，不能让外人，把技术学了去。” 守卫们一起抱拳：“谢公子放心，我们不许任何外人进入！” 蒯公子闻言，一声叹息。 虽然蒯家和安乐坞，世代交好。 可是如今，谢正阳这小子，成了安乐坞的家人； 而蒯家的公子，却成了外人，连造纸厂和榨油厂、肥皂厂，都进不去了。 谢正阳看了造纸厂，顺便去看一边的石灰厂。 石灰厂建设在这里，是为了方便。 因为用石灰沤腐竹子，效果更好，速度更快。 造出来的草纸，更加干净卫生，可以减少用户的痔疮发病率。 石灰厂初建，只有一个简易石灰窑。 第一批石头烧好了，丢进水池里，遇水炸开，就是熟石灰。 谢正阳命令工人，捡取一些破碎的红陶罐子碎片，在石臼里磕碎，筛选出细小的颗粒，和熟石灰一起搅拌。 这是最简单的混凝土。 虽然赶不上后世的混凝土质量，但是在大晟帝国，已经算是高科技了。 为了增强混凝土的结构，谢正阳还在其中，添加了一些小石子。 搅拌完毕，谢正阳用木模子，制作了形状各异的混凝土水泥砖，放在一边晾着。 这玩意，也得好几天才能达到强度。 就这么混着，终于到了午后。 下午四点左右，侯府晚宴开始。 谢正阳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去侯府大厅参加筵席。 本以为今晚上客人很多。 没想到，外宾只有督邮公孙大人一个！ 剩下的，都是安乐坞的各大主管，包括安乐坞辖下七大山庄的庄主。 谢正阳施礼入席。 酒过三巡，竟然没有歌舞表演。 花亭侯看着谢正阳，笑道：“正阳贤婿，明日有一件大事，要你亲手来办。” 谢正阳起身，抱拳道：“请侯爷吩咐。” 花亭侯点点头：“明天是黄道吉日，你来下聘，和璎珞定亲。” 这就是所谓大事？ 谢正阳一笑：“多谢侯爷厚爱，这件事，自然是我来做。” “不，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花亭侯摆摆手，冷笑道：“明日你和璎珞定亲，我邀请了县令东郭连海。等他到来，听我摔杯为号，你就将东郭连海，给我拿下！” “啊，拿下县令大人？” 谢正阳吃了一惊，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 花亭侯和东郭连海，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为什么，要对付东郭连海？ “不错，明天我们要拿下东郭连海。”督邮公孙大人点点头： “根据本官最近几天的调查，东郭连海勾结二龙山强盗周霸天，大量收聚流民，意图不轨！” “原来如此……” 谢正阳冷静下来，抱拳道：“侯爷，督邮大人，我听从你们的吩咐就是。” 花亭侯点了点头：“正阳贤婿，我知道，你和东郭连海交情不错。明天，你能下得了手吗？” 谢正阳笑道：“只要是侯爷的吩咐，哪怕是当场砍了东郭连海，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东郭连海和我，的确有些交情，但是，我是安乐坞的女婿，自然要站在安乐坞这边。” 花亭侯捋着胡子，非常满意。 黄师爷问道：“侯爷，督邮大人，拿下东郭连海之后，是就地斩杀，还是交给督邮大人，带去荆州？” 督邮摆摆手：“杀了吧，死无对证，永绝后患。我带不走他，因为，我还要去别的地方，走一走。” 花亭侯笑道：“明天是我女儿和女婿定亲的日子，不宜见血。先把东郭连海打入安乐坞的大牢，以后找个时间，杀了他就是。” 众人一起称善。 第108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谢正阳也随着附和，心里却在急速思索。 东郭连海待自己不薄。 当初，自己在春风楼杀人，东郭兄弟，可是不顾一切地帮助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要恩将仇报，反过来干掉东郭连海？ 督邮看着谢正阳，笑道： “谢公子，你是侯爷的女婿，现在又成了孝廉。等我们拿下东郭连海，会任命县丞王贵，做县令。而你，就是桃源县的县尉了，掌管桃源县的兵马，负责治安缉捕。” 谢正阳抱拳：“多谢督邮大人关照，谢正阳一定配合王贵大人，尽职尽责，报效朝廷！” 原来桃源县的县丞王贵，也被督邮拉过来了。 督邮是朝廷命官，花亭侯是地方恶霸，再加上，东郭连海身边的县丞也反水。 这一次，东郭连海是毫无生机，插翅难飞！ 想必东郭连海的榨油厂太赚钱了，督邮和花亭侯想全部吃下，所以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又喝了几杯，商量了明日行动的细节，筵席结束。 督邮搂着瑶瑶，去后花园赏花去了。 谢正阳也返回梨香院。 这时候，天还没黑。 谢正阳拿起鹅毛笔，在一小块白绢上，写了一封密信，绑在鸽子腿上，放了出去。 担心一只鸽子不保险，谢正阳又写了第二封信，放了第二只鸽子。 东郭连海，算是个好官。 于公于私，谢正阳必须救他！ 飞鸽传书，是送到二龙山的。 谢正阳吩咐吕正良和东郭乞奴，连夜下山，去见东郭连海，让他全家带着金银细软，连夜撤离，去二龙山躲避。 同时，谢正阳还建议，立刻派人去通知东郭连江，防止严将军的黑手！ 花亭侯既然对东郭连海起了杀心，自然也不会放过东郭连江！ 谢正阳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可能会暴露，所以命令二龙山备战，时刻准备！ 两只鸽子放出，谢正阳稍稍放心。 不出意外的话，半个小时后，二龙山就会收到消息。 …… 二龙山后寨，凌雪寒正在教女兵练剑。 荞花忽然奔来，叫道：“雪儿姐姐，有鸽子回来了，还带着信，我不认识字……” “拿来我看！” 凌雪寒接过密信，扫了一眼，立刻吩咐道：“快去叫吕正良和东郭乞奴！” 不多久，吕正良和东郭乞奴匆匆赶到。 看了密信，吕正良大吃一惊，随后又大喜，笑道：“谢夫人，原来花亭侯说的大事，是这件事。这变故，来得想不到！” 凌雪寒皱眉：“这对我们，是好是坏？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谢夫人，好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就要起兵对付安乐坞了。” 吕正良笑道：“我和东郭乞奴，立刻下山，把东郭连海接到山上来。二龙山有了东郭连海的加入，实力会更加强大。至少，东郭连海手里，应该有不少金银，能帮助我们招兵买马。” 其实东郭连海，也是个人才，有管理能力。 以后拿下整个桃源县，就需要这样的人。 凌雪寒点点头：“当家的来信，估计也是这个意思，知道东郭连海是个人才，不想他死在花亭侯之手。那你们这就下山吧，把东郭连海接来。” 吕正良和东郭乞奴一起抱拳，带着两个兄弟，策马下山。 东郭乞奴是东郭家的人，对东郭连海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一马当先，跑得飞快。 三十里路，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只是这时候，县城的大门，已经关闭。 东郭乞奴在城下叫门：“开门，我是东郭大人的家人，有急事要见县令大人！” 城门守卒也认识东郭乞奴，便开了门。 东郭乞奴带着吕正良，飞奔县衙。 东郭连海已经睡下了，被叫醒，很不高兴，皱眉道：“乞奴，你连夜赶回来，有什么要紧事？” 吕正良抱拳道：“县令大人，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安乐坞，参加宴席？” 东郭连海一愣，随即笑道：“你如何得知此事？哦，想必是谢正阳告诉你们的吧？明天，是谢正阳下聘，和侯府二小姐定亲的日子。侯府有喜事，我自然要去贺喜。” 吕正良嘿嘿一笑：“安乐坞已经磨好了刀，等着县令大人去送人头。” 东郭连海吃惊：“吕先生，此话如何说起？” 东郭乞奴跪了下来：“大人，谢公子从安乐坞飞鸽传书，送来密信。花亭侯和督邮，密谋害你，要在明日宴席上，将你拿下，然后还会派兵前来县城，杀你全家！” 东郭连海浑身巨震，不敢相信：“一派胡言，花亭侯为何要害我？我虽然是个小小县令，但也是朝廷命官，谁敢随便杀我？” 吕正良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县令大人的榨油厂这么赚钱，花亭侯和督邮，岂能放过。杀了你，榨油厂就是他们的了。” 东郭乞奴也说道：“谢公子传来的密信，绝不会骗我们的！” “密信何在，拿给我看！”东郭连海还是不信。 吕正良奉上密信。 东郭连海看了一遍，却看不懂。 因为上面很多暗语。 吕正良只得解释：“这个，代表花亭侯；这个代表东郭连海，这个代表安乐坞，这个代表县城，这个代表二龙山……” 东郭连海根据暗语，再读一遍，冷汗淋漓。 半晌，东郭连海摇头：“此事，我还是不敢相信，也不能匆匆前去二龙山避祸。万一密信有误，我百口莫辩。” 这次，东郭连海送了一些金银给督邮，算是相处愉快。 督邮还答应了，回到荆州之后，会向太守举荐，提拔东郭连海。 现在得知花亭侯和督邮要杀自己，东郭连海不敢相信。 人之无情，何至于此？ 还有花亭侯淳于烈，东郭连海对他，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 在东郭连海看来，花亭侯没有陷害自己的理由，也没有这个必要！ 东郭乞奴叫道：“大人，难道你全家七八口，就在这里等死？” 县衙里，还有东郭连海的一妻一妾和几个孩子。 东郭连海看着吕正良，缓缓说道： “吕先生，天亮之前，你们把我的妻子家小，带去二龙山暂住。我亲自去安乐坞，看看花亭侯是不是真的要杀我！”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东郭乞奴还是对朝廷和花亭侯，抱着一线希望。 第109章 先下手为强。 吕正良想了想，抱拳道： “谢公子既然有意救你，你去了安乐坞，想必谢公子也会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但是请大人记住，去了以后，千万别连累谢正阳。 如果连累了谢正阳，你们两个会一起死。” 东郭连海点点头：“此事我自然知道。” 东郭乞奴急得跺脚：“大人，最好是连夜杀了县丞王贵，带着家人，收拾钱财，去二龙山落草。另外，还要派人通知二爷，提防严将军的黑手！” “你住口！” 东郭连海瞪眼：“我杀了县丞，去二龙山落草，岂不是变成了真的强盗？” 吕正良一笑：“可是乞奴说的对，县尉大人领兵在外，不知内情，还是要派人去通知的。最好，连夜派人去通知。” 东郭连海点头，招呼两个心腹家人，写了密信： “你们挑选好马，连夜出城，去江州寻找二爷，将我的密信交给二爷！” 在信里，东郭连海吩咐兄弟，必要的时候，可以先下手为强，干掉严将军。 现在天下大乱，东郭连江有上百个部下，随便找个山头做强盗，也能活下去的！ 两个心腹立刻动身。 东郭连海又叫来一妻一妾：“你们连夜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马车。天亮之后，换上百姓衣服，和乞奴一起，去二龙山暂住。全家性命相干，不要问为什么，去做就行！” 一妻一妾都吓傻了，赶紧去办事。 东郭连海看着吕正良：“吕先生足智多谋，请为我推演一下。如果花亭侯真的扣下了我，或者杀了我，后事将如何发展？” “如果花亭侯杀了你，那么后事如何，就与你无关了。” 吕正良一笑：“如果花亭侯只是关押你，你就忍着，等待时机。谢公子会想办法的。” 东郭连海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在二龙山招兵买马，你们现在，有多少兵马？” “大人，可别冤枉我们，我们只是开荒种田而已。”吕正良狡黠地一笑。 其实现在说出来，也没事了。 二龙山现在的体量，还有地形优势，安乐坞已经啃不动了。 除非，朝廷派来大军。 东郭连海也不再问，抱拳道：“吕先生去休息吧，我静一静，想一想以后的路。” 吕正良点头，去书房睡觉。 …… 安乐坞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谢正阳头戴红纱三梁冠，两侧还插着野鸡毛，带着小厮丫鬟们，抬着箱子，来侯府大厅下聘。 媒婆有两个，都是花亭侯制定的，安乐坞里的妇女。 下聘只是走个过场。 简单的仪式之后，花亭侯带着谢正阳，出门招待四方来客。 这也是花亭侯对谢正阳的关爱，向客人介绍自己的女婿。 谢正阳来到安乐坞，已经有了一段日子，熟悉了这里的大多数上层，所以应对得体，不失礼数。 璎珞小姐没下绣楼，躲在闺房里。 但是淳于琉光已经嫁了人，这次是回娘家的，可以大摇大摆见客，就故意站在谢正阳的身边，还时不时地冲着谢正阳搔首弄姿。 谢正阳也不鸟她，只管和客人们寒暄。 “侯爷，恭喜啊！” 忽然间，东郭连海和县丞王贵，联袂而来。 谢正阳不由得一呆。 这个笨猪，怎么还送货上门了？ 难道，是自己昨晚上放出去的鸽子，二龙山没收到？ “正阳兄弟，恭喜啊！” 东郭连海抱拳，笑道：“恭喜正阳兄弟，从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多谢县令大人，县丞大人。” 谢正阳调整状态，抱拳还礼，心中却叫苦不迭。 东郭连海自投罗网，自己该怎么办？ 日中之前，客人到齐。 侯府也收了一大堆礼物。 花亭侯宣布开席，安排各位贵宾就座。 还是督邮公孙大人坐了首席。 谢正阳和东郭连海，都坐在东席。 花亭侯谈笑风生，举杯劝酒。 宾客们举杯畅饮，其乐融融。 东郭连海本来心存戒备，见此一幕，也稍稍放了心。 甚至，他还在心里怀疑，是不是谢正阳故意制造假消息，想陷害自己去二龙山落草！ 一场酒宴，持续了一个时辰。 日影西斜，众人也都醉醺醺的。 花亭侯忽然举起酒杯，看着谢正阳。 谢正阳会意，微微点头。 当啷——！ 花亭侯手里的酒杯落地。 锵——！ 谢正阳的宝剑，也同时出鞘，架在了东郭连海的脖子上，一声大喝：“东郭大人，别动！” 东郭连海一呆，扭头惊叫：“正阳兄弟，你这是……” 脚步声响，二十个刀斧手，涌进大厅，按住了东郭连海。 谢正阳完成了任务，收剑回鞘。 “侯爷，督邮大人，这是何故？” 东郭连海变了脸色，叫道：“我也是朝廷命官，你们因何如此对我？” 全场宾客，也都大惊失色。 就连县丞王贵，也惊惧地站了起来。 看来，王贵事先不知情！ 花亭侯起身，冲着其他宾客们摆手：“各位不必惊慌，今天只拿东郭连海，与你们无关。” 督邮冷笑道：“本官在桃源县，呆了好几天，已经勘察清楚，县令东郭连海，勾结强盗，收聚流民，意图不轨！证据确凿，罪不容诛！” 东郭连海面如死灰，仰天长叹：“天不容我，我今自取死路啊！” 督邮看着县丞王贵，笑道：“王县丞清廉无私，今后，就由你，暂领县令一职，等我见了太守大人，会有正式任命下来的。” 王贵半晌才反应过来，跪地道谢：“多谢督邮大人抬举，下官一定尽力！” 东郭连海看了看县丞王贵，这才知道，谢正阳昨晚的密信，一字不差。 “把东郭连海，给我押下去，打入大牢！” 督邮一挥手，又喝道： “王县丞，黄师爷，淳于风淳于敦，你们点起一百兵卒，立刻飞奔桃源县，控制榨油厂，查封东郭连海的所有财产。 东郭连海的妻子家小，不许放走一个。如果遇到抵抗，格杀勿论！” “是！” 黄师爷三人，一起抱拳。 谢正阳担心东郭连海的家人会被全部诛杀，抱拳说道：“侯爷，督邮大人，我愿意带兵去县城，为督邮和侯爷分忧。” 如果自己去了，总可以想点办法，尽量保护东郭连海的家人。 花亭侯却皮笑肉不笑：“贤婿，你今日定亲，不宜舞刀弄枪。所以你就别去了，在家里招待客人，等候好消息吧。” 第110章 演戏逼真。 谢正阳只得抱拳：“遵命！” 黄师爷三人，转身去了。 东郭连海也被押下。 “谢正阳，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东郭连海回头大骂： “你本是山野小民，是我抬举你，你才有今天。你当时在春风楼杀人，是我花钱保住了你。谢正阳，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不得好死！” 此刻的东郭连海想明白了。 必须大骂谢正阳，演戏才逼真。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谢正阳不露馅。 谢正阳不露馅，他东郭连海才有可能被关照，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面对辱骂，谢正阳一言不发。 还装出一副愧对故人的样子。 花亭侯喝道：“带下去，再敢辱骂，就堵上他的嘴！” 东郭连海被拖走了。 谢正阳摇摇头，继续招待客人。 客人们经历了这一出，谁还敢再喝酒啊，纷纷告辞。 谢正阳又一一送客，一边在心里寻思对策。 客人都走后，谢正阳返回梨香院。 铁栓悄悄走来，低声说道：“正阳叔，有鸽子回来了……密信在此。” 谢正阳悄悄接过密信，躲进书房里查看。 密信是凌雪寒写的，告诉谢正阳，东郭连海的家小家丁，一共十六口，已经全部上山，还带来了不少金银。 凌雪寒还叮嘱谢正阳，能保东郭连海，就保；保不住，就放弃，要确保自己安全。 二龙山全面备战，也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谢正阳放了心，烧了密信。 黄昏时分，璎珞小姐悄悄来到梨香院。 谢正阳会意，将璎珞带进了书房。 “谢公子，我听说今日筵席之上，抓了县令大人，是吗？” “是的，督邮大人说，县令东郭连海私通强盗。” 谢正阳苦笑摇头：“其实，县令东郭连海，对我还是不错的。可是这时候，我却一句话也说不上。” 璎珞也叹息：“我也听说，东郭县令官声不错。” “别管他了，璎珞。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 谢正阳拥着璎珞：“我只愿生生世世，和璎珞小姐在一起，恩恩爱爱地过下去。这世事纷扰，我们无能为力，也不必去管。” 璎珞却正色说道：“公子，你这话错了。” “我错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天下大乱，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璎珞微微叹气：“我们在安乐坞里的太平日子，不知道还能过几天。你是男儿，应该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谢正阳一愣，抱拳拜谢：“多谢璎珞小姐，以正道教我。男儿当此乱世，的确应该有所作为！” 璎珞小姐点头，低声说道：“等成亲以后，我们可以去外面，找个山庄住下，一步步慢慢发展。万一局势有变，我们也能自保。” “小姐考虑深远，我自叹不如。” “我就是瞎说的，哪有什么考虑深远……” 璎珞一笑，依偎在谢正阳的怀里：“我听说，父亲有意，安排我们在下个月成亲。那时候，我会跟父亲提起，请求搬出去住的。” “小姐如此对我，我万死难报啊。” “公子，别说这些死啊活的，我们是……夫妻嘛。” “对，我们是夫妻。” 谢正阳更加动情，得寸就要进尺。 “不可，我姐姐回来了，经常盯着我……” 璎珞轻轻推开谢正阳，低声笑道：“我要赶紧回去，别被我姐姐抓住。” 谢正阳只得放手，恭送璎珞。 璎珞刚走没多久，花亭侯派人来叫谢正阳。 谢正阳赶到大厅，抱拳道：“侯爷，有何吩咐？” 花亭侯和督邮，都端坐在上，脸色不善。 谢正阳心里打鼓，难道，自己露出了马脚？ 督邮皱眉道：“谢公子，你可知道，东郭连海的家人，连夜携带金银细软，出城跑了？” “不会吧，东郭连海的家人跑了？” 谢正阳故作吃惊！ “不错，东郭连海的家人跑了，不知去向。还把金银席卷一空，我们什么都没搜到！” 花亭侯喘着粗气，瞪眼道：“此事，定有内奸通风报信。” 谢正阳想了想，抱拳道：“请问侯爷，东郭连海的家人，是何时出城的？” “今日凌晨，天还没亮，有七辆马车出城，不知去向。想必，那就是东郭连海的妻子家小。” “如此说来，真的有内奸了。”谢正阳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分析： “肯定是得到了急报，东郭家人才连夜出城的。可是……东郭连海既然收到了内奸的消息，为什么，自己又来送死？” 花亭侯咬牙：“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正阳，你觉得内奸，可能是谁？” “这个……”谢正阳皱眉： “侯爷，你和督邮大人，昨天晚上在筵席上，决定了此事。按照时间推断，参加筵席的人，都有可疑之处。因为筵席散场，内奸有时间，飞马去县城报信的。” 督邮盯着谢正阳：“昨日筵席过后，你有没有离开坞堡？” “督邮大人，你不是怀疑我吧？” 谢正阳苦笑：“侯爷是我的终身靠山，前程所在，我岂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而且，我这两天，没有离开坞堡一步啊！” 花亭侯点头：“正阳这两天，的确没有离开坞堡。他身边，也都是侯府的人，只有两个小厮是他自己带来的，也没有离开过坞堡。” 督邮叹口气：“内奸定是侯府的人，侯爷，你要妥善处理此事。” “督邮大人放心，我一定会追查内奸。” 花亭侯点点头，指着谢正阳：“你立刻去县城，暂领县尉一职，追查东郭家人的下落。还有，将守城兵卒，都换成我们的人，防止东郭连江，带着兵打回来！” “遵命！” 谢正阳抱拳。 “等等。”督邮又叫住了谢正阳：“找到东郭家人，立刻斩杀，别留活口！” “是！” 谢正阳抱拳告退。 花亭侯却又变卦：“正阳，你走之前，先去大牢，把东郭连海给我杀了！” 谢正阳一愣，随即抱拳：“好，我这就去杀了他。” 看得出来，花亭侯和督邮，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出了大厅，谢正阳提着宝剑，招呼两个侯府家丁，直奔安乐坞的大牢。 自己想救东郭连海，现在看来，已经是千难万难！ 如果是东郭连江在这里，自己还有可能，和他一起杀出去。 可是东郭连海不行，白面书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