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星蛮人传》 第一章 战前 “嘿！武，又发呆，想什么呢？”勇抱着桶淡啤酒，嬉皮笑脸地朝我走来。 傍晚了，太阳躺在西边粉红色的云彩上缓缓下沉，最后云彩也禁不住它的重量了，它还是掉到山后边去了。微风吹过来，扬起漫天灰土，我用手盖住了杯口。 东边的平原地带坐落着一座并不大的人族城市，它叫隆格特。坐在营地的帐篷里，隔老远我已经能看到城墙上站满了待战的守兵。光滑的铁质板甲反射着西边射去的日光，随着守军在城墙上的走动一闪一闪地射入我的眼睛。 “怕吗？”我扭头问，“明天可就攻城了。” “当然不怕。”勇抡起拳头捶碎了酒桶盖说，“我明天不会死的。” 说完，他依旧是那张嬉皮笑脸的表情，喝了一杯淡啤酒，随后打了个嗝。 我心生疑问，皱起了眉头问：“你怎么知道你明天不会死呢？” 勇把两条腿放到长凳上，背靠着柱子坐，“我出征前找大祭司算过命的。我让他帮你也算过了，兄弟。” “是吗？我明天会死吗？”我把杯中的淡啤酒一口气喝光，问到。 勇摇了摇头，倒满了酒，把酒桶放到桌上。 “他怎么说的？”我接着问。 “他说，他看到我的马儿奔跑在红色的沙地。看到了你靠大风行走在吞噬万物的冰冷沙漠。”勇摊开双手，“这些事肯定是发生在明天以后的，放心，明天我们死不了。” 我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直起身，皱了皱眉，不得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放声大笑说，“干杯！敬生命。” “你丫挺的，又吓我。”勇捡起掉到地上撒了的半杯酒骂到。 ---------------------------- 一个月前 ---------------------------- “嘘。”我赶快蹲下身子朝勇比了一个静音的手势。“别出声。” 我背靠马棚后墙，暗中观察马棚的守卫。 那守卫右手搭在腰间的斧头上，来回踱步，终于他转身了，背对着我们两个走去。 “快快快。”我小声对勇说。 我们悄悄从守卫身后溜进马棚，跨上最强壮的两匹马飞奔了出去。 “嘿！你们两个臭小子要干嘛？！”守卫朝我们叫骂。 “略略略略略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转头朝守卫做鬼脸。 同时，胯下的马儿已经飞奔出去二十米远。 夏天沙漠的早晨，虽然空气还是凉爽的，但沙地已经变热。马儿一步步踏在温热的沙子上，跑进了沙漠之神的怀抱。 面前是无垠的广袤沙漠，背后东方的太阳才刚刚舒展开身体。绿洲城的草场在阳光下显现出一片绿色。 我们勒马，慢下脚步，散步在离这绿洲城不远处的城外。 “夏天来了。”勇眯着眼睛看向西边远处说，“期待今年的出征吗？” “当然期待了，我们会抢一大笔钱。拿这些钱我可以娶个娘们儿回家了。”我笑着看向勇说，“就是不知道今年去抢哪座城。” 勇抽出剑，砍向地面上一颗沙生木本植物，“希望是隆格特，圣火国边境那几个城市都被咱们抢过几次了，一次比一次穷。” “不急，等今天晚上集会，伯爵会宣布他的决定的。”我说。 勇点点头咧嘴笑着。 我抽出腰间的短斧耍着，用手掌上的外骨骼摩挲着斧刃，“我想，如果我没有在战争中死去的话，我就要去旅行，看看这个世界。外边一定有很多让我难以置信的事物。” “哦？”勇用衣服擦干净剑，收起剑说，“比如呢？说一些听听。” “人族的社会。他们的生活方式、工业、农业、商业。这些东西，我们很少有，对吗？我们在做的就是每年去抢抢抢，然后吃肉饮酒。”我两眼放光，手舞足蹈地讲着。 勇插话说：“但你若是去旅行，而非战死，可是没有资格进入英灵殿的。” “我才不在乎那什么英灵殿，我希望我死后的灵魂是自由遨游的，而不是被关在神殿里。” 勇听完笑了，“你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骨锤人。” ---------------------------- “少年战士武，欢迎参加集会。”大殿门口的两个侍者向我表示欢迎。 我点头示意，走进大殿。 战士们围着许多个长桌坐满，他们相互碰杯豪饮稻米酒。长桌上摆满了各类肉食与香喷喷的谷物，当然了，每一桌都少不了几桶酒。 傍晚的集会大殿被一盏盏烛灯照得昏黄但充满了光亮。大殿中央是一座直径大概五米的华贵水池，它清凉了整间会堂。 虽然伯爵还没有讲话，没有到吃饭的时候，但大家干喝酒，无比吵闹。 “兄弟，你知道吗？我相好发现我外边有人了。”一名上了点年纪的老战士略显醉态地靠着水池边，对他的朋友说。 “哈哈哈哈嘿嘿呵呵。”老战士的朋友发出爽朗且低沉的笑声，“你啊你，狗改不了吃屎。” 那老战士睁大眼睛张大了嘴，用两只砍人无数的粗糙大手捂住自己的脸，之后他自嘲地笑着说：“我在家里是实在待不下去了，我等不及了，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出征。” 老战士说完，身旁围着的一圈老兵全都露着大牙，欢笑畅饮。 我在一旁酒桶里端了杯淡啤酒，一边解渴一边听着老兵们聊天，也不禁发笑：这老不正经的。 喝饱了啤酒，我放下酒杯走向大殿尽里头，绿洲城地区的伯爵坐在大殿尽里最显眼的位置上。他也是我的长官，万池胜伯爵。 他足足九尺高（三米），穿着一身黑色兜帽长衫，胸前挂着代表伯爵身份的项链。长衫下他的躯体，我曾在跟随军队训练的时候目睹过几次。一块块破裂又新生的历战坚骨壳，长满皱纹的小麦色皮肤。他的这些苍老的外皮外骨所覆盖的，是一块块壮硕的肌肉。头上的两只角满是剑痕，一定是他年轻时替他的父亲万池拓伯爵带领军队出征时留下的。 他是个领导者，但若是年轻时被拉到部队里也绝对是个兵王。 “伯爵。”我站到伯爵椅前，低下头问好。 他看到我，低头闭上了眼睛皱起眉头，举着酒杯的右手翘起食指指着我，像是在想我的名字。 他睁开眼，食指不停地指着我，开始张口说话：“武！我想起来了，同年少年军里最强壮最能打的战士，是你吧？哈哈。” “没错，我是武。”我笑着回答。 他坐直身子靠在椅背是出了口气笑着说，“喜欢马是吗？小伙子。” “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早上是不是偷马出去骑了。” “啊这。。” “没关系，一个优秀的战士理应骑马战斗。明天去挑一匹沙漠重马，我送你的。” “谢伯爵。”我躬身说道。 伯爵挥挥手，眯眼冲我笑着。我点点头，回头找到少年军的长桌坐下，倒满酒和战士碰杯。 几杯酒过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人员全部到齐，早到的战士们脸上也泛起了些许淡红。“咚咚”两声响亮的醒木声。伯爵站起身举着酒杯，走到众人面前示意大家安静。 “让我们，开-始-晚-宴！”伯爵宣布。 众战士高举酒杯碰在一起欢呼。 “伯爵！咱们今年去抢哪里？”一名战士问到。 伯爵哼哼笑了两声，笑脸挑着眉毛，“我知道你们都想去隆格特对吗！？” “对！”战士们异口同声地答应。 “那我们今年就去抢隆格特！干杯！” 第二章 英灵殿再见 “敬生命。” 勇举杯喝干杯中酒。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到帐篷门口向外观望。 平原上长着黄绿色的草，风一吹，草地呈现出波浪状。在目光所及的远方坐落着一两座秃山，暗黄干燥，没有生机，与近处的平原形成了落差感。几座几十米高的锈迹斑斑的大型机械外壳镶嵌在平原的土地中，那是古代人族科技的遗骸。 “看呐，你能想象这片地方一千多年以前的样子吗？”勇背对着我问。 我转过身朝着勇的背影坐着问：“核爆前吗？” “没错。” 我闭上眼睛，脑中开始幻想，随后给出了答案，“日光热烈，天空蔚蓝，山青水秀，白云是软绵绵的，草地是翠绿翠绿的。那些巨型机械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它的样子应该是冒着蒸汽，全天运转着，也许它是一座巨大城市里建筑物的一部分。” 勇噘着嘴皱了下眉说：“可能吧，我们想象不出来。若是千年前没有那场核爆，也许现在的生活会更好呢？现在的大片废土在核爆前肯定是可以耕种的。” 我咽下嘴里的一口酒，摇了摇头，“不，你听说过骨人吧？” “骨人？是古代人族制造的机器人吗？”勇扭过头问。 “没错，有感情有智力的机器人。”我回答。 勇嘴角向上一咧，不屑地说：“我听一个旅行者提起过，但那只是传说罢了，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东西。有感情有智力的机器，这也太扯了。” 我站起身，打开了行军所带的箱子，从里边翻出了一本书，它已经泛黄，纸张变得酥脆，“翻翻看。” 他接过那本人族所编写的书。粗大的手指尝试着翻开这脆弱的古籍，手掌上的外骨骼总是在妨碍着这些细小动作。人族的书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他皱皱眉，从兜里翻出来一双筷子，把书放到桌上开始翻阅。 暗黄的书页被翻开，上边的画面早已模糊不清，看大概可以看出来这是骨人的图纸。一块块零件，一条条的尺寸标注。 “你从哪里搞到的？”他指着书问。 “在去年夏天掠夺的那座城市。那座城的教堂里有个图书馆，你记得吗？咱们当时把那教堂给烧了。”我回答。 他继续往后翻着书，虽无法理解书中的内容，但他还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翻着翻着不知不觉就翻到了最后一页，发觉到自己翻完了整本书，他合上书问：“这么说，骨人确实是存在过的？” “嗯嗯——”我竖起食指打断他的话，“不止存在过，现在也是存活于世的。” ---------------------------- 第二天 ---------------------------- 我激动得一宿没睡，早早地把铠甲穿戴整齐，把斧头打磨锋利，坐在帐篷里等待着军号响起。 只要攻破了城门，城内的人族百姓任我屠杀，教堂里的金银财宝任我掠夺，不仅这些，时隔一年，我终于又可以吃到新鲜的蔬果。 若是我死在战场上，我也会因为英勇战死而进入英灵殿。无论如何都是很好的结果，更何况大祭司透露了我的命运，我会靠大风行走在吞噬万物的流动冰冷沙漠。这像是句废话，因为我无法理解它，等我可以理解它的时候，它已经发生，但无论如何我不会在今天战死。 “唔呜——”一声号角吹响。我拎起靠在墙边的斧头挂在腰上，钻出帐篷。 在我钻出帐篷的同时，众战士们一齐从各自的帐篷里钻了出来。看来大家的心情都是激动的，毕竟攻破城门后的随意掠夺是拥有极大诱惑的事。 我和少年军的战士集合到一起，站在大部队里，等待着进攻的开始。 伯爵穿着他特制的重甲，从背后拔出巨剑高举在空中，“战士们！抓稳你们的盾与斧，给我剁碎这帮低劣的嫩皮人类，冲锋！” “冲啊！”上千人的部队集体呐喊。 我和少年军的战士推着撞锤车冲在最前面，我们的任务就是撞开城门。少年军以外的大部队需要做的就是架好梯子，爬上城墙杀掉人类的弓弩兵。既替少年军分散了火力，也算是另一种攻进城的方法。 木质的车轮滚滚向前，隆格特的城墙就近在几十米以内了。我听到了一大片弓箭松弦的声音，满天的箭矢如夏天的蚊群在高空朝我飞来。 我扭头，看向身后。背着双手斧的勇面对这种情况丝毫没有办法。我从背后抓起盾牌跑到他的身边拉着他蹲下。 箭雨落地了，射在盾牌上咚咚作响，几根箭射穿了我的木盾，箭头直直地停在我眼珠子前一寸远的地方，顿时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时我才开始感到了害怕。理性的声音告诉我不要怕，战死光荣，可生命的本能却叫我双腿发抖，冷汗直出。 “快推！不要害怕，英灵殿就在前方！”长官在我身后挥剑发疯般叫喊。 随着一声声箭矢射入血肉的声音和中箭人的惨叫，我们把撞锤车推到了城门下。 “一，二，三，撞！” “一，二，三，撞！” 城门被撞得前后晃动。城墙上人族弓兵的箭不停地飞下来，我的盾牌破碎，已经起不到保护作用。身边一具具族人的尸体从城墙上掉下来。 “再加把劲！” 大家的盾牌都碎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甩开了膀子拉动撞锤车。城门在剧烈的晃动，但依旧看不出要被撞开的意思。身边的战友也被射死了好几个，我已经慢慢的感受不到恐惧，而是对于死亡的麻木。 我抬头看，城墙上的人族士兵搬来了两个冒着热气的大缸，是热油。若是此刻城门撞不开，一会热油浇下来，几根火箭射到热油上必是死路一条。 “一，二，三，撞！” “咔嚓”一声，城门发出碎裂的声音，大家听到了开始发了疯般推着撞锤车。 又是一下续满力气的冲撞，城门彻底碎裂。我抽出腰间的斧头朝城门内冲去，全体少年军也一齐抄起武器，一拥而进。 跑进城内，十几个人族士兵围了上来。我抡起斧头砍了个痛快，瞬间断肢残躯满天飞，下起了血雨。抬腿用力一蹬，面前的三个人族士兵被我踹飞出去。 这下视线开阔了许多，但我发现情况却不妙了。面前是一大群人族士兵举着巨盾组成盾墙，将我们团团围住。 “咚”！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第二道城门落地，我们被包围在第二道城门和盾墙之中，无路可逃，突围不得。 “妈的，给我上，我们英灵殿再见！” 第三章 骸?串? 我感到脑壳一阵剧痛，脸部温热。费力地睁开斑驳的双眼，数十根铁杆包围在我的周围，我的手脚被铁链束缚着。我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虚弱地半睁着眼，模糊地看着笼子外的世界。 烈日当空，但阳光不时地会被绿色树叶挡住。一阵微风吹过，并没有沙尘飞起，而是凉爽的风。我想坐起身，但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将身体支撑起来。 “你醒啦？” 一个机械脑袋出现在我面前，说着骨锤族的语言。 “这是骨人吗？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语言？”我心想。 我费力地抬起左臂，想要抓住他。他按住我的左臂，放到我的身旁。 “你太虚弱了，接着睡吧。” 我并没想接着睡，但我的身体很听话。。。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睛。天空是黄昏的颜色，身上的力气明显恢复了许多。 我坐起身，环顾四周。我坐在一个笼子里，笼子放在一辆驮兽牵引的车上。我的身边坐着许多人，血腥味与铁锈味混合在一起飘进我的鼻孔里。 笼外是一片废土大地，焦黄的土地上满是丑陋的生物，远处一座小山头上站着一只巨虫。我看不清它的面目，但我可以看到它的身上流动着绿色汁液，一张巨大的口器在不停地动唤，两只长臂上下挥舞朝我比划。 太恶心了！我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的头顶满是阴云，太阳的光芒很微弱。从黑色的云层中挤进来的一点阳光让这片没有生机的大地看起来更加黑暗。 “我下地狱了吗？不会啊，大祭司说过我不会战死。再者说，战死的话，我现在也应该是在英灵殿里与众神饮酒。”我心想。 随后我看到四散分布的古代人族科技遗骸。巨虫攀爬在高耸入云的巨型铁塔，依山而建的钢铁架构像爬墙虎一样之字形蜿蜒上山。大型机械的外壳腐烂在这恶土之上成为虫子胃里的消化物。 这一切告诉着我：你没有下地狱。 我努力地回忆昏迷前的场景，但我好想失忆了一样。 “你终于醒了。”坐在我身旁的机器人说，“呵呵呵哼哼，你这蛮子，整整睡了五天五夜。”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笑着拍大腿。 “我们这是在哪？”我回过神来问。 “唉。”他笑完长出了口气说，“小子，你不必知道现在在哪，因为你现在跟我一样，是个命贱的奴隶咯——。” “啊？”我很吃惊地叫了出来。 事情似乎说得通了。 “我被打晕，然后又被俘虏了？”我问。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果真是个笨蛋蛮子。”他有点欠抽地笑着说。 我心里开始冒火了，咬紧了牙瞪着他。 他依然那副欠抽的样子。于是我终于忍不了了，攥起拳头，手掌上的外骨骼拼成了一个锤子状，甩开膀子，一个俄式大摆拳朝他的脸上抡去。 “铛”一声，我感觉到我的手掌外骨撞击到了金属。 他的左手挡在脸前，手心朝外接住了我重重的一拳。在我反应了一秒时间后，他的左臂松懈了一下，“噗呲”一声，往外喷出一管蒸汽。 “铛铛铛”，他用右手指连敲三下左臂，“呵呵呵哈哈，小蛮子，看好喽！工业级起重臂！” 我收回拳头坐到了笼边，扭头不搭理他。 同一个笼子里还有两个人族，可不见一个同胞，不知道他们最后攻下隆格特没有。还有勇，按照大祭司说的，他也是活着的，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正在发呆思考着，我的思路被一些杂音打断了。 “hans?gverkligenr?ddut，somettvilddjur。” “hanvarhungrigifemdagar，jag?rr?ddatthan?terupposs。” 两个人族坐在我对面的笼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并且眼睛在不停地打量着我浑身上下。我斜眼看着他们俩，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吼！”我朝那两个人族大嚷一声。 两个人瞬间站起身，在笼子的两个角落缩着身子，两腿发抖，瞪大了眼睛张着大嘴盯着我。不一会，两个人的裤裆都湿了。 “哼哼哈哈哈。”骨人在旁边看着笑话，轻轻嘲笑了两下。 我也咧着嘴轻笑，问那骨人：“你听得懂吧？他们俩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他笑出了声，“他们俩说你长得像个野兽，还饿了五天没吃东西，怕你把他俩给吃了。” “哈哈哈哈哈。” 我也跟着笑出了声。随后就马上僵住脸，站起身走到对面笼边，抓起了一个人的胳膊，用力拽。一下，两下，就把他的小臂扯了下来。 “啊——妈——妈！” 那人大声惨叫，断掉的一半胳膊往外喷着血。 我大概听懂了他这句话叫唤的是什么。 走回我的笼边，我把手中的人族小臂撅成两半，把不带手掌的一半递给那个骨人，“你吃吗？” “额。。。不不不，我不需要进食。”他连忙摆手说。 骨人的眼睛是两根望远镜一样的东西，我无法分辨他的眼神，但从刚才颤颤巍巍的语气，可以大概猜测一二。 我看着那淋血的一段小臂，张口咬了上去。 “d区～”，那骨人脑袋往前一甩，从嘴里喷射性地呕吐出一滩石油。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朝骨人大笑，“你个老废物铁皮人，既然你是个机器人，为何还会因为我吃人肉恶心啊？” “呸。”他把嘴里的石油吐干净说，“你废话，我的思维和人类是一样的。” “哈哈哈哈哈哈笨机器，你还真以为我会吃人啊？” 我松口，把两截小臂扔给对面惨叫不断的人族，“还你了还你了。” ---------------------------- 睡梦中，一股腐蚀性的气味夹杂着咸腥味冲击着我的鼻腔。 “嘿，小蛮子，别睡了，到地方了。”骨人拍打着我的胸脯说。 我不情愿地睁开眼坐起身。 笼门敞开着，笼外围着一圈人族士兵，他们拿着长枪对准囚犯，在他们的胸甲上边还印有一个火焰的标志。 “诶呦呜呜呜。” 对面的断手人哼哼唧唧地往笼外磨蹭着。一个人族士兵大声骂了一句，随后把他从笼子里扯了出来。他重重摔到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小子，听着，你先出去，在这里你一切都听我的。你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如果你想活着逃离，就按我说的做。”骨人凑到我耳边，小声快速地说着。 “dinj?vel！komigen！”人族士兵瞪着大眼朝我嚷嚷。 “快快快，去，出去。”骨人拍着我的后背说。 我钻出笼外。四周依旧是一片恶土，寸草不生。眼前是大片大片望不到边际红色的水，而那酸气和咸腥味的源头就是眼前的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水。 “hoppaombord！”那士兵推了我一下嚷嚷到。 我做出疑问的表情看向骨人。 骨人指着水上飘着的一个碗状物说：“快去，他让你上船。” “串？什么串？” “诶你别管了，快往那上走。” 第四章 学习?学个屁! “d区。” 我头晕得厉害，胃在不停地收缩，往外挤压着里边未消化的食物。不对，我已经五天未进食了，又苦又酸，是胆汁和胃酸。 骨人捶打着我的后背，“唉，天哪，这孩子。” “诶我说。”我吐掉嘴里的苦水，看向骨人说，“这是什么地方？” “现在是早晨，所以那边是东，它又在咱们的南方，所以。。。。咱们在大陆东北。”他指着远方水天一线处的太阳分析着。 我摇摇头，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不对不对，我问你，这片水沙漠，你们管这叫什么？” “大海。” 我直起身子扶着这被人族叫做“船”的东西的边缘。浅红色三米高的巨浪一个接着一个地撞来，船头上下起伏，我胃里的东西也在。。。。 “d区。” 又吐了几次以后，我也根本没有力气去维持自身的平衡，索性往船底一躺，任由海浪戏耍着我的身体。天空在我眼前回旋翻转，感觉就像是没有了重力。 过了多久我已经没有概念，只知道听到了一声撞击声，世界天空终于停止了摇晃。 骨人拉着我的胳膊，我借助他的力量站起了身，感觉世界还是在旋转的，脑袋依然晕晕乎乎的。 沙滩上站着几个人族士兵，他们人手一根棍棒。我勉强稳住了身体，下船往沙滩上走。 这时，领头的人族士兵一脸坏笑地朝我说了句话。 我自然听不懂，回头问那骨人：“他说什么？” “他让你过去。”骨人走到我身边举着胳膊拍了拍我的后腰说，“按他说的做。” 我答应了他一声，随后走到那人族士兵面前。 他依旧一脸坏笑地仰头看着我，下一秒钟，突然脸色一变，一脸愤怒地抡起棍子抽在我脸上。 我眼冒金星，本就晕晕乎乎找不起方向的脑袋又增了一分晕眩。只好趴在地上转圈，几个人族士兵围着我站了一圈，捂着肚子狂笑。 怒火在我心中燃起，我抬起头，努力寻找着那个打我的士兵，晕晕乎乎地爬过去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脚，却被他一个后跳躲开了。我恼羞成怒，站起身，没有目标地寻找着我能够找到的泄愤目标。 在原地转了几圈以后，我盯准了其中一个人族士兵，朝他追去。他见状，嬉笑的脸故作惊恐，戏耍地朝后退去。我戴着脚镣，肯定没有他跑得快，于是我两腿发力，朝他蛙跳过去，直接扑倒。 他被我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这下他的表情真的惊恐了，嘴里不停地朝他的朋友们呼救。但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直接将手铐铁链绕在他脖子上，用尽全身力气勒住。 “咔吧”一声，他停止了挣扎。我感受到了他的喉结碎裂便赶快捡起地上的棍棒站起身子。 几个人族士兵举着棍棒围了上来。我压低身体，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如果你们偏要找事，我还可以杀掉你们其中几个，你们自己看着办。”我瞪着其中一个人族士兵说。 那骨人站在旁边，朝他们翻译了一遍我说的话。 “l?ggnereravapenochg?igenom。” “他说什么？” “他让你放下棍子，走过去。” 我扔掉棍子走上前去。 “铛”这一声，是我最后的记忆。 ----------------------------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终于又回到了身体里，他控制这副身体睁开眼睛。 四周都是黑色墙壁，阳光从身后墙上的一张小小的铁窗照进来。我被绑在一张人族的小椅子上，硌得屁股疼。 “有人吗！？”我大声嚷嚷。 面前阴影里的一张门被打开，一张人族的面孔从门缝探进来。他看了我一眼，关上门走了。 几分钟后，六个人族士兵被一个带头的领着打开了门。带头的士兵给我松绑，带着我走出牢房。 顺着楼梯而上，打开门，刺眼的阳光照射过来，我皱眉捂眼。慢慢地适应了阳光后，我从上岸后第一次观察了这片陆地，这片建筑。 我身处在巨型矿坑之上，挖成一圈圈的坡道下矿坑的底部，大堆奴隶挥动铁镐叮叮作响。坡道上排成队的奴隶背着一筐矿石往上走着，监工拿着皮鞭站在队伍旁抽打着懈怠者。 身在高处观察，我发现这里是一座岛，四周全是淡红色的海水。若是硬要游到对岸大陆的话，估计会被酸蚀到渣都不剩。 人族士兵带着我朝一座两层建筑物走去。打开门，是简约干净的装修，一张长桌上摆满了飘香的饭食。绕过一道屏风，后边的精致木椅上坐着一位壮年人族，穿着印有圣火标志的长衣。那人的座椅旁站着那个我熟悉的骨人。 几名士兵纷纷下跪，那位壮年人族开始朝我讲话。叽里咕噜的，我根本听不懂。 我看向那骨人，皱眉请求答复。 他的铁脑壳内传出两声齿轮转动的“滋滋”声，给了我答案：“他叫你跟我学他们的语言，给你十天时间学会。” 骨人的话音刚落，那人接着说起下一句，骨人开始同声传译，“你若是态度恶劣，便锯掉手掌外骨，给你烙上圣火印，一生为奴。” 说完，他做了个手势。几名人族士兵站起身，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长桌旁边让我坐下。经过路上几天的昏迷，又晕船呕吐，我早就前胸贴后背了，撕下一只驮兽后腿开始啃了起来。 咸香适口的肉食实在是太诱人了。一口后腿肉，搭配上我叫不上名的绿叶蔬菜，几口下去一条后腿肉被我啃干净，最后还要喝一口汤。 “噗。” 这汤有一股腥臊臭味，感觉像是用那海里的动物煮出来的。 吃饱喝足以后，我带着手铐脚镣被带到了一间有床的房间。士兵把门关上并上锁，留我一个人待在屋里。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我折腾了几天，也不管现在什么处境了，直接躺到了床上。 床的大小非常合适，差不多有三米长，应该是为我而做。环境很好，很适合休息。 感受舒适的同时，我开始有了疑惑。为什么那些人族要让我学他们的语言呢？既然要我做奴隶，那么懂不懂他们的语言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骨人可以做翻译。 想着想着，我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 “jag?renbarbar。” “牙哥，哦呵，安，爸呵爸呵？” “jag?renbarbar。” “呀嗝，安。。” “jag?renbarbar。” “去你妈的！” 第五章 逃脱 这是我学习人族语言的第五天。我实在受不了那些人族的腔调，在我看来它说起来怪异难听，毫无美感可言，晦涩难懂，听来像是野兽瞎嚎，可它却是那些自诩文明的人族自诩高贵的语言。 “没关系小伙子，难的学不会咱们今天就从简单的开始。” “好吧好吧。” “vad。” “哇得。” “heter。” “哈忒呵。” “du。” “渡。” “vadheterdu？怎么称呼你？” “哇得。。渡？” “vadheterdu？” 我挠挠后脑勺，皱起了眉头，心底迸出怒火，揪着那骨人的脖子和胯部把他举起来朝门口扔去。他的身体在空中飞出一道弧线，撞在门上，又撞破了门，飞到屋外。 他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两下他的机械关节，又推开破碎的屋门走进屋里坐下。 “所以，到底怎么称呼你？”我慢慢冷静下来，问到。 “我叫菊千代。”骨人回答。 “菊千代，我在想为什么他们要我学会他们的语言。”我躺在床上靠着墙壁说。 “呵呵呵呵哈哈哈，因为你是个人才。”他抖动着铁皮身子笑着说。 有一说一，他的动作神态真的很像个人类。 “我是人才？”我坐直身子疑惑地问，“我除了很能打以外，也没有别的本事了啊。” 他听完，也坐直了身子，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笨比蛮子，就是因为你很能打。” “嗯？此话怎讲？” 他站起了身子，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在屋子里前后踱步，像是要大大分析一番的样子，“你看，圣火国的边境每年都有一个倒霉的城市被你们抢劫一通，他们的国王肯定对此是有很大压力的。于是乎，打算让你这个敌军里出类拔萃的战士来出招。这叫师夷长技以制夷。” 我发着呆，深刻地认识自己目前的处境，“十天时间，我不可能逃得了的，更何况就算逃出这个小岛，我也无法逃离圣火国，我是回不了家了。” “听着，小子，渡过海峡对我来说很好办，我不需要船，游泳就可以游过去，但你不一样，你一个人划船也是划不过去的。”他分析到。 “所以，那我该怎么办？” “还有五天时间，你要大概学会他们的语言，然后答应他们你会为他们效命，这样，他们会带你去见他们的国王，让他们带着你渡海，等到了对岸你再想办法逃脱。” “那你呢？我根本不熟悉他们的社会，也无法流利使用他们的语言，就算到了对岸我能够成功逃脱，也肯定活不下去，你必须跟我一起逃。” 他喝干了酒，沉思了一会说：“我只能从这边找机会逃跑了，然后我要游过海峡，到对岸跟你汇合。” ---------------------------- 五天后 ---------------------------- “我们需要一个勇猛的异族战士，了解骨锤族战斗方式的战士来保卫我们的领土安全，你愿不愿意为我们效力？我们可以给你爵位和女人，漂亮的人族少女。”那人族士兵的头头乐呵呵地对我说。 我听了个大概，脑子里组合着话语答复：“喔。。。额。。。喔远意微你们效力。” “好！哈哈哈哈哈，好！” 他走到我身边，仰视着我，举着胳膊拍了拍我的后背，“朋友，你是我们的朋友！” 说完，他朝门口的两名人族士兵挥挥手。 没过一会，一队人族士兵牵着驮兽，全副武装地走来。 “他们会把你护送到我们的首都，你知道的，我们国家的平民恨骨锤族，所以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我点点头答应。 跟随着一队人族士兵，我又来到了海边。 人族士兵的小队长指着那个铁皮船说：“上船吧。” 上次的乘船经历让我心有余悸，我一只脚踩进船里，顿时胃里就已经泛起了一阵恶心。 两个人族士兵也上了我这条船。沙滩上走来三个士兵，他们把船推进水里，随后和另外五个士兵踏上了另一条船。 我们开始向对岸划去。好在今天风平浪静，没有太大的波涛。淡红色的海面，没有了十多天前的巨浪，天空上飞着成群的海鸟，它们展开灰白色的巨翼，不时地冲进水面，叼起一条鱼来又飞回空中。 “遮个鸟交什么命字？”我用不熟练的人族语言问旁边的人族士兵。 “海鸥。”划船的人族士兵答，“捋直了你那舌头说话，别弹舌。” “呵呵哈哈好好好。”我笑脸点头答应着。 我看着漫天飞舞的海鸥，黄色的喙，黑色的背，甚是漂亮。 就这样，很快就眼瞧着要到对岸了，我还没有一点逃跑的思路，晴天的大海实在太美了。 我对于逃跑后的行动没有了打算。本想着要尽快回到祖国，可我的心却不在祖国，它早已经飞遍了每一个我没到过的地方。世界上那么多我没有听说过，没有见到过的事物与景象，像是大海，我应当去见所未见，而不是跟着族人过强盗的生活。 在思考的时间里，大陆就在眼前了。我绞尽脑汁思考着逃跑的计划，最终得出了一个方法。 ---------------------- “砰”！ 船碰撞到码头上，水性极差的我一个踉跄差点摔进这酸性的海水里。 这一下踉跄对于人族来说似乎滑稽至极，站在码头上的两个人族士兵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我狂笑。 我从晃晃悠悠的小船上站起身，朝他们两个喊：“憋笑了，快快辣我伤岸。” 两个人还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一根长棍递过来给我抓着，打算给我拉上码头。 我抓住那根长棍：嘿嘿！时候到了！ 我用力一拉，便把那人族士兵拽下码头，掉进海里。只见他用力扑水，由于酸蚀，发出惨叫声。 另一名人族士兵的笑脸开始僵硬下来。没等他开始反应，我朝他腰上就是一棍子，把他从码头上打飞到水里。 由于刚刚的剧烈动作，我脚下的船晃动得厉害。两个落水的人族士兵疯了一样地在海水里扑腾，我见状连忙抡起棍子朝他们的脑袋敲去。 这一敲不要紧，船晃得更厉害了，我无法在这船上站稳，甚至无法站立。 “立刻上岸！船上待不得。”我想。 我晃晃悠悠地往码头上爬去，前一秒手刚刚抓到码头木板上，后一秒后边载着八个人族士兵的船从侧面撞了上来。 “咚”一声，我差点被撞飞出船。八个人族士兵从腰间抽出剑来一拥而上准备将我抓获。 “不行！豁出去了！” 我吸足了一口气，往船边一滚，船翻了，我也掉进了海水里。不出我所料，这里已经非常靠近岸边沙滩，水并不深，以我近三米的身高刚好可以踩着水底的沙子上岸。 我忍受着海水酸蚀的刺痛跑出了海水，到了沙滩上。我赶快脱光衣服，在沙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终于把身上的酸液弄干了。 码头上八个人族士兵朝我跑着，边跑边喊：“别让那蛮子跑喽！他就在那呢，快追！” 我站起身把手掌握成锤，做好要战斗的姿态，“我不想有伤亡！你们如果偏要硬来，我可以杀掉你们其中几个人！你们的好兄弟会死在我手上，我不认为这是你们想看到的！” 人族士兵们举着剑一点点朝我靠近，眼中已经发生了一些迟疑。 “你想死吗！？”我朝着一个人族士兵吼。 那士兵被吓到，愣了一下，他身边的另一个士兵继续向我靠近。 我看向另一个士兵吼到：“你想死！？” 那个士兵扔下手里的剑，“兄弟，我们也是讨口饭吃，这下要是让你跑了，我们回去不好交差啊。我们也不想跟你打，都是工作，再把命搭进去多不值当。” “那你们说怎么办？反正我是决心要逃了。”我说。 “你这样。。。。。。” ----------------------- 在我把他们的几把剑折断，又稍微给两个人挂了点彩以后，他们终于放我走了。 “希望这样他们回去可以交差吧。”我自言自语到。 我很害怕在我转身离开后，他们就悄悄跟上来给我暗中一击，所以我看着他们的小船漂地远远的，我的心才踏实下来。 下午的阳光照着我的后背，我转身向着西边下沉的太阳走去，寻找菊千代告诉我的汇合地点。 第六章 光头侠客 “经过我这几天观察太阳和袤星的位置，我大概计算了一下咱们的位置。虽然它不会很准确，但大概差不多。你记住，等你成功逃跑以后，就顺着岸边直接向南方走，一直走，直到遇到一个额。。。怎么跟你说呢？一个修在山上的教堂，你就停下，在那个教堂等我。记住，那个教堂不是个普通的圣火教教堂的样子，它是红色的砖墙，并且是个小型建筑，在高山上很显眼的。” “好，记住了。” 这是菊千代对我留下的嘱咐，我按照他的要求，顺着岸边一直往南方走。 恶劣的大陆东北气候，是我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的。黑黑的焦土充满了辐射能量，走在这片土地上，我甚至感觉到了身体由内而外地腐坏。天空很阴，厚重的黑云快要滴下雨点，而我通过鼻子，似乎已经知道了头顶黑云将要变成一场酸雨。 嗯，果然没错。我观察到这里居然没有一点古人类的遗迹，也许曾有过，但也许因为酸雨已经被腐蚀殆尽。 路上，我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观察着我。我还能感觉到，观察我的目光都不很友好，大多是一些恶土之上的吃人动物，他们的目光给人一个压迫感和被捕食的恐惧。 在分析空气中危险的同时，我也一直在紧盯着右侧的高山，生怕错过菊千代所说的那座红色小教堂。 就这样向着南方行走了大概已经两个小时后，我心中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甚至我都能听到，无数的脚步声。我回头，看到身后的巨石后探出两支触角。 “啊！”我朝巨石大吼，希望可以把它们吓跑。 随后，几只巨虫从巨石后爬开，朝远离我的方向爬去，留下了一路粘液。 我没有武器，也没有食物，想到这些，我加快了脚步朝南方赶去。毕竟落入虫口可真是个很惨的死法。 跑在沙子上，我又体验到了这熟悉的松软脚感。只是这次的沙地，是一片凶险恶土中的沙地，我也无心去体会这点仅有的家乡感了。 慢慢的，天越来越黑。我扭头看向身后，可以看到一双双巨虫的眼越发明亮，在仅剩不多的阳光下，却反射着似乎强烈于这一点日光的亮度。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天色逐渐黑暗，但我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没有庇护所，没有光源，甚至我都找不到可以搭建庇护所的材料。身后是一群想要吃掉我的巨虫尾随着，让我不得不移动脚步，消耗身体里快要见底的能量。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目前情况的最优解。 “为什么那堆虫子跟了我好几个小时了，却没有对我发起攻击？”我的脑子闪过一个想法。 想法过后，我便停下了脚步。身后的虫群也随我一起停止了前进，它们慢慢地朝两边分开，围着我站了一圈，随后它们停止动作站在原地。 我被一群巨虫包围了。 “你们到底他妈的要干嘛！？”我站在原地锤着胸脯怒吼，“快来吃老子！快来吃老子！快他妈把老子吃了！” 随着我一声声大吼，虫子们一下下地做出后退的反应。 见它们有些怕我，我想着和这堆虫子就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事，便攥起拳头朝其中一只虫走去。 那大虫见我朝它走去，转身想要逃跑，六条细腿“啪嗒啪嗒”地紧蹬。 我也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那虫在前边跑着，我在后边使出全身力气追，在我的身后，一群巨虫又在追赶着我。它跑得很快，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用我身体里已经快见底的能量追上它的，总之，我左手抓住了那虫的后腿，右手抡起早已握成锤状的拳头朝它的虫脑砸了上去。 拳头落在那虫身上，虫血却从我的脑后溅来。我纳闷，回头看，十几个拎着木棍，穿着长袍和缠腿布鞋，剃着光头的人族冲进了虫群。 他们抡起棍子打在一只只巨虫身上，却不下狠劲，只是打得巨虫吱吱直叫，皮开肉绽，落荒而逃。十多个人族好汉，三下五除二就轰走了一群巨虫，只留下我的一身和一地虫血。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带头的老者向我走来仰头看着我。 他和那些跟随他的人族一样，都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族长相。黑眼睛，黑毛发，黄白色的皮肤与扁平的五官，以及相比于我之前见到过的人族，他们更加强壮一点。 他就仰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钟，随后把棍子戳在地上，单手合十并低下头朝我字正腔圆地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语言。 与菊千代教我的人族语言不同。这帮光头侠客所说的语言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并且字正腔圆，听起来就是方正规矩的感觉，不像菊千代所教的野兽嚎。 我缓过神来，歪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那老者便提起棍子，拍着我的后腰并指了指西边的山顶，“天色也晚了，看你没有栖身之地，跟我去提姆坡吧，洗洗身子睡一晚。” 这次，他说的是菊千代教给我的语言。 “提姆坡？” “对，提姆坡，走吧。” 我朝西边望去，好家伙！山顶上是一座红色的矮小建筑。菊千代这老家伙居然管这叫做很显眼。 ---------------------------- “房账，尼认识菊千代吗？”我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问那个被那帮光头侠叫做方丈的老者。 提姆坡就是寺庙的意思，这是个新词。寺庙里的饭很好吃，虽然没有肉食，只是米饭青菜和一些有点石膏味道的白块（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食物)，但给我感觉很可口，也许是因为我饿得不行了。 “嗯，呵呵，慢点吃慢点吃。”那方丈乐呵呵地捋着胡子说，“菊千代，我认识啊，是那个爱开玩笑，不正经的骨人吧？” “对对对，是他脚我来遮里的。”我回答。 方丈依旧乐乐呵呵，眯眼咧嘴看着我呼噜呼噜吃饭，说到：“嗯，呵呵，那你多住几天吧，你这一膀子力气，帮庙里干点活。等菊千代来了，你们俩再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我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没有腾出嘴来回答，只是把脸埋在碗里点头。 “诶，行了行了，你都吃了这是第四盆了，别撑坏了肚子。” 第七章 魅力东国 “这是什么？”我指着他们的教堂里一尊坦胸漏乳的神像问。 “布达呀。” “布达呀？他也是一个神吗？” “哈哈哈哈哈。”一帮围着我而站的光头人族朝我大笑，闹得我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才引得他们哄堂大笑。 “不不不，他是悟道者。”那光头老者回答。 “嗯？”我很好奇地问，“能给我讲讲吗？” 对于一个悟道者，他们把他当做神一样做成神像供起来，我对此感到很好奇。 “当然可以，布达呀是一个觉悟的人格。换句话说，他已经觉行圆满，并可以帮助世人觉悟。”那老者回答。 我思考着，反问他：“那我想知道，若是我信仰你们的布达呀，他会让我进入你们的天堂吗？” “不，我刚说过，布达呀是一个教导世人的人，他不能使你上天堂，也不能判你下地狱，而是教导你，你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生命轮回的解脱。” “哦，那看来我对他没兴趣。” 如此复杂的词汇已经让我感到厌烦，异教的教义，我也并无兴趣。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那老者轻笑说，“没关系小子，我要告诉你，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布达呀，只要你肯放下屠刀，去爱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不管你信仰哪一个神，都有各自的道理，都可以教导你觉悟与解脱。” 说完，他拍拍我的脑门，随后朝门外走去。 我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叫唤了。 “这吃饭没有肉果然过不了多久就饿了。” ---------------------------- 下午帮着庙里的光头，哦不，他们叫做和尚。因为我用斧熟练，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帮他们劈柴。劈柴的同时，我也在观望着山下和海边，等待菊千代这老东西的到来。 “你。。你从哪来？” 身后传来一句女性声音的话语，听起来并不像是个人族女性的嗓音。 我抡下的斧头砍在树墩上，转身看去。我看到站在我面前的少女，那让我吃了一惊。 那少女并不是人族，她也长了两根犄角，但她的七分麻布裤下显露出来的脚踝和小腿皮肤上覆盖了些许骨壳，或许叫它骨壳不合适，那更像是鳞片。不止小腿和脚踝，她的手臂上也长有这样的鳞片。可她也不是骨锤族，她的手掌没有外骨，身高也是正常人族少女的高度，并且她的肤色面容五官更像是人族，白皙的皮肤，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两只大眼睛，黑又亮。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从西方来的。emmm，话说你是什么。。人？” 她放下肩上的担子，把两根麻花辫甩到脑后，插着腰说：“他们叫我龙族。” “啊？龙族？龙族是来自哪里的种族啊？”说完这句话，我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迟钝了一点。 我曾听说过人族与骨锤族的混血，据说他们基本上都因体型太大难产而死在人族母亲肚子里，一尸两命，只有身材矮小的，与人族身高相像的混血可以被活着生出来。站在我面前的这位，大概就是一位混血。 “奥！我知道了。”我挠挠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的人。” 她笑了起来，眼睛眯作月牙状，张口说到：“嘻嘻没关系，诶，你从西方来到这里做什么？你信仰布达呀了吗？” “说来惭愧，我是被抓作奴隶被带到东方来的。我刚刚逃出来，被方丈收留了，在这里住几天。”我回答。 她朝我走来，踮起脚尖朝我胸脯上的一块骨壳上打了一拳，“挺硬的嘛，你看起来挺能打的啊，怎么被抓做奴隶的呢？” “嘿嘿，这。。说来话长。” ---------------------------- 那少女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我在一旁一边劈柴一边陪她聊天。她很健谈，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原因，我们有很多话题可聊。 我得知她叫希望，她的父亲是骨锤族王国的流放者，由于圣火国极度的种族歧视，他被迫一直向东走，来到了这个叫做远东之国的人族国家并和一名人族女性结婚生子，也就是她的妈妈。之后，他也随着她的妈妈，开始信仰布达呀，所以她经常会在这座庙里帮忙。 我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在我之前，还有其他骨锤族来到过这片土地，并且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远东之国这个国家，让我也认识到原来人族势力也有非常友好的一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劈断最后一根木柴，把斧头往旁边一丢，走到大石头旁坐到希望身边。 西边的太阳烤得云彩火红，我看着它慢慢落下去，藏到了大山的后边。 “想家？”她问。 “有点。” “嗯。。饿不饿？” 我一直和她聊天，根本也没想起来肚子饿的事，现在闲下来了，确实感觉肚子里空空的了。 就在这时，我还没张口回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我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又扭头看她的脸，她噗嗤一笑，捂嘴笑到：“走吧走吧，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啊？不行，我在庙里吃些斋饭就好。” “哎呀走吧，你是战士，不吃肉怎么行？” “可我没有钱。” “我请你我请你。” 她拉起了我的胳膊，朝下山的道路跑去。 ---------------------------- “远东之国。。。嗯。”我自言自语。 灯红酒绿的大街上，商铺繁多，各种各样的店铺搞的我眼花缭乱。黑色瓦片，木质楼屋，人们穿着花色长衫闲庭信步。酒楼里喧闹无比，传来一声声“叮叮”的碰杯声。另外，还有不少男性人族和骨人，他们的腰间挂着一把长刀四处溜达。 朝西边望去，一圈的高山把这个国家围了起来，山顶上修建着连绵不断的城墙。希望告诉我，那是长城，千年来无数次圣火国的进攻，都是靠长城与弩箭所抵御下来的，除此之外，据我的观察，东国的骨人战士数量很多，随处可见佩刀的骨人。 正说着，我们来到了溜达到了海边沙滩前的一座三层酒楼。酒楼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我用庙里老和尚所教的东国人语言把那三个大字念了出来。 “灌嗨low！” “哈哈哈哈哈哈，是观海楼。” 第八章 东国巨匠 东国的酒很辣很烈，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们饮酒并不豪饮，也无法豪饮。若是“吨吨吨”几口下去，必然会搞得自己头昏目眩四处发酒疯。 和希望同饮了几杯后，我已经觉得肚子里开始变得火辣辣的了，头脑也慢慢有些发胀。希望不停地说着话，我也认真听着。 直到一声叫嚷打破了我们两人喝酒说话的循环，“嘿！干嘛呢！？偷东西是不是？！” “你不要污蔑好人，我的刀可比你的精良得多，不会打你这种烂刀的主意！”一个眉骨凸出，面容凶狠的强壮人族插着手叫嚷着。 他穿着虎皮裙，赤裸上身，坐在座位上已经酒醉三分眼圈微红。由于他的坐姿，我无法对比他们两人的身体差距，只知道他看起来比那站在旁边的人族武士穷酸很多，赤裸的皮肤上满是污泥，而身上的泥水却让他的肌肉显得更加圆润饱满。 另一名站在旁边的人族武士异常高大，只比我矮了一个头，在人族里边已经算是个巨人了，并且他肌肉发达，像是一尊雕像的完美肌肉。他穿戴整齐，干净的布衣上印着两条东方龙，腰间佩刀的刀鞘上雕刻着显贵的花纹。 那穷酸武士站起身，走到那名上等武士面前。这下我清楚地看到了两名武者的气势，他们身高和肌肉维度不相上下，有差距的可能只有武器和技术的优劣，并且两人的面孔都显得凶狠无情。 “那穿着虎皮裙的武士叫堂岛。”希望凑到我身边说，“他也曾是个上等武士，因为顶撞主公被轰出了家门。” 我饶有兴趣地站在人群外围围观，朝希望点点头。 这时候，一根凉凉的钢铁触感的手指戳在了我的后腰上，“你这蛮子，怎么在这看上热闹了？” 是菊千代来了，我很好奇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废话，我问过方丈，他说你下山了。我一想，你这小子下山肯定找酒喝去了。诶，希望姑娘也在啊？你俩倒是认识得挺快。”菊千代朝我和希望说。 我和希望相视一笑。 “诶，你俩给我腾个地，我也看看热闹。” 说着，菊千代挤进了我们两人中间。 两武士面对面站在一起，互相瞪着对方，几秒钟过后，那高贵武士张口说话，“你喝醉了，不要在这里发酒疯，我不想和你发生冲突，若是我杀了一个喝醉的人，对我来说也是个耻辱，你快快承认你偷东西的事实吧。” “哦？你怕了吗？堂堂双龙会上级武士，竟会怕杀了我一个小小的打铁匠吗？”堂岛说，“大家都看着呢，我没有喝醉，也没有偷东西。” 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穿着绸缎身材圆润的富贵年轻人，他晃晃悠悠地挤进人群中央，站在两名武士面前，“你们俩。。。给。。给我打，你们都。。” 说着，他从他的大袖子里掏出两张写满了字的纸拍在地上，“二。。。二百两黄金，你们俩最后谁。。。谁活着，把。。把这二百两全拿走，我赏的，快。。。快打，给我助助兴。” 那富家子弟的言语更加助长了看热闹人群的兴头，“就是啊就是啊，赶紧打啊，都互相侮辱了，不打等什么呢？” 顿时，酒楼的整个楼层喧闹了起来，那上级武士从袖中抽出一根绳子，把碍事的大袖绑到肩膀上，露出两支粗大有力的手臂。堂岛看着那上级武士咧嘴笑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武士齐头朝酒楼外走去，身后跟满了欢呼的吃瓜人群。 ---------------------------- 酒楼门口，人群围出一片空地，两武士站在空地中央，拔刀相向。 “三，二，一，给。。给我打！”那富家子弟发号施令。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上级武士左腿前跨一步，双手举刀从头上而过，片手砍向堂岛的脚踝。 堂岛躲闪不及，将刀尖斜向戳在地上，弹开了上级武士的刀，随后向前翻滚，将刀刺向上级武士的大腿。 “啊！” 一声惨叫，堂岛从上级武士的大腿里抽出刀刃，鲜血迸出，上级武士应声倒地，“妈的！外边混了几年，你招数都他妈学脏了！” “哼，这么多废话。” 说完，堂岛走上前，拉起那倒地的上级武士，“你还没死呢，快起来和我打。” 上级武士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堂岛，随后挥下一刀。 堂岛酒醒了差不多抬到挡下这一击，回手向下一刀，劈断了那上级武士的手臂。 “啊——”上级武士应声倒下。 堂岛上前，扥出他的舌头，用刀割下，“让你以后再也不能污人清白。” 随后，堂岛举起自己手中沾满血液的长刀向人群展示，“看到没有？上级武士的刀又怎样？那么多次刀刃相撞，毫无损坏。各位武士懂了没？找我锻刀。” ---------------------------- 第二天 ---------------------------- 菊千代早早地将我叫起了床，我不情愿下了床，穿好衣服跟着菊千代往外走。 昨晚两武士的决斗在我的脑中又上演了一遍。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信仰宣扬为善教义的地方，人们却如此地尚武？我不得解。 清晨东国的感觉还是湿冷湿冷的，街道上的房屋上像是结了层霜，虽然温度没有低到那种程度，但这寒冷凉如骨。天空飘来着薄薄的白雾，城市在这阴天下显得更加凄冷了一分。 跟着菊千代往城东部走，几分钟后，在可以望到大海的地方，我们来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堂老板，打一口砍刀，用好钢！” “得嘞！” 大烟囱屋子的帘子后，钻出一个面孔熟悉的强壮人族，是堂岛。 “这位客人呢？骨锤族，用斧很擅长吧？”堂岛问。 我会心一笑，说：“来一把巨斧，柄长点，也给我用好钢。” “嘿，嘿，嘿！你有钱吗就要斧头？”菊千代问。 我当然没有钱，但我知道菊千代的那条工业级起重臂很值钱。 ---------------------------- “你这小子，记得有钱了再给我装一个！”菊千代怨恨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卖掉了起重臂，堂岛看他没有手臂，便找出了一支以前一位穷困骨人卖掉的破烂手臂给他。那条手臂只是一根钢棍，里边装上了与骨人核心配合的ai，他的双臂看起来极其不对称，极其滑稽。 “二位做这些准备，还花大价钱买刀，是要去远行吗？”堂岛抡着锤子问。 “是的，我要去骨人城，他要去欧罗巴。” “去欧罗巴啊？emmm那么远的路程，你们计划好怎么走了吗？” “还没有。” “不如这样，你们沿着剑犁之路，跟着商队走吧。” （欧罗巴——日落之地） 第九章 西行 剑犁之路是什么路？骨人城是哪里的城？这些问题我抱有疑问。骨锤族对于外边的世界了解得实在是太过片面，少之又少。 “剑犁之路啊？”菊千代边走边说，“它就是一条商路。” 我问：“那为什么叫做剑犁之路呢？” “因为东国的锻刀技术非常先进，在核爆前的史前纪元里，大陆东部的人们主要是靠给骨人生产钢材生活的。而犁，代表粮食、农作物和大型牲畜。”菊千代为我解释到。 我了解了，东国和圣火国有着长久的，人民自发的贸易，主要交换的是武器和生产力。这一点让我十分不能理解，既然两国敌对，却又能以贸易的形式互帮互助，我实在是想不通。 菊千代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要不说你是蛮子，只知道掠夺，不懂贸易。”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说是那就是。” 和菊千代定做完武器后，太阳也逐渐升空，东国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我们准备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哦不，准确的说是让我填饱肚子，毕竟骨人不需要进食，他们喝汽油便好。 菊千代提议在城市的主干道附近找一家饭堂，可以顺便看看出发西行的商队都是什么样子的。我表示赞同。 最后我们找到了一家面馆，是一个从窗户往外冒着热腾腾气体的二层小楼。我们在二层就坐，我要了一碗红烧驮兽腿肉面，随后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着，顺便望着窗外主干道上往来的人群。 “诶！来了来了，你看那波人，像不像商队？”菊千代戳戳我的手指着窗外说。 那队人马领头的是一个骨人战士，身后有十只驮兽。每只驮兽旁跟着两个穷酸样貌的武士，他们两手插着胸，高抬着头目中无人地前进，脸上挂满了疲惫与不情愿，像是刚刚起床就被叫去工作的样子。 四条象腿一样粗的大腿，一只小圆脑袋低放在高高短小粗壮的前肢前，弯曲的后背上挂着四个大包，这便是驮兽的长相了。它们是温顺的食草动物，虽长相不太讨好，但性情温顺。 “像是像是，诶，你能看得出来他们运送的是什么物资吗？”我问。 菊千代拧了两下自己的眼睛，他的脑袋上伸长出两根镜筒，“嗯，有两个外邦武士，你看，队伍最后两个人是棕色头发，并且他们是背着大剑的。” 我将脑袋探出窗外，眯着眼睛观察那队人马，确实，队伍的最后是两个外邦武士，最明显的，他们两个看起来没有那么高大强壮。 “驮兽的包鼓鼓的，并且挂的是布包，但又被里边的物资挤得满是棱角，我猜这队人马是来东国采购钢材的。”菊千代分析着。 布包被撑得满是棱角，这点我是没看出来，我的眼睛也看不了那么精细，不过菊千代分析得挺在理。 “所以，我们也进一批钢材，半路卖掉，全当是路上的盘缠了。”我提议。 菊千代答应到：“可以，在观望观望，我就卖了那一条胳膊，钱也许不够。” 这时，面来了，大碗宽面的上边盖了一层厚厚的肉片。不得不说，东国人做事确实精细，精粮精肉，精做法。这一大碗汤面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那什么，你先盯着，我得先填饱肚子了。” “好，好好。” ---------------------------- “嘿，嘿！又来了又来了啊！”菊千代扶着一根镜筒说。 “我看看我看看！” 我把汤碗放下，再次探出窗观察。 这次的商队是向着城内前进的，和上一队人马不同的是，这次的一队人马只带了三头驮兽，并且每头驮兽背上挂着两个巨大的布包，鼓鼓的有一人多高。还有就是，这波商队的带领者全是外邦武士。 “他们运的是粮食吗？”我问。 “不我看着不像，那么大包粮食早把驮兽压趴下了，我猜是香料。”菊千代答。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一个熟悉的带点家乡感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专注的观察，“嘿！你俩干嘛呢？” 是希望，她貌似也是来吃东西的。与昨天不同，她今天的穿着是标准的东国女性服饰，宽袍大袖却很是标致。 “诶，你怎么找来的？” “废话，大老远就能瞧见你们俩坐二楼还往窗户外边探出半个身子。诶，快告诉我你俩在干嘛。”她打断刚刚的话题，又把话题带到她的主场。 我看了看菊千代，又扭头再把头低下看了看希望，“我们在观察商队，正准备西行。” “西行做什么？” “回家啊。” “哦？那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走。” “你疯啦？圣火国境内哪能出现像你这样高调招摇的女性？” “哼，我不，商路是受保护的，他们没法拿我怎么样，我就想去看看外边的世界，或者看看父亲的家乡。”她歪头做出故意气我的样子说。 我看向菊千代，想跟他确认眼神，可他又没有眼神，我对接下来的做法毫无意见了。 实际上，我挺希望带着她西行，她幽默有趣又话痨，一路上能带来很多欢乐，可我又担心带着一个女孩子会成为累赘，更何况她是龙族女性，又是在圣火国那种对女性很不友好，还种族歧视的地界。 “你有武器吗？” “有啊！” “能战斗吗？” “当然可以。” “好，带上她”菊千代朝我说。 “哼，我去打包行李去了。” 说完，希望站起身，转身朝楼下跑去，一蹦一跳地甩着她的马尾辫。 “毕竟她有一半的血统和你一样，天生好战。”菊千代对我说。 我摊开双手撅了撅嘴点点头。 ---------------------------- “堂老板！装好箱没？” “装好了。” “都用的好钢吗？” “必然，我你还信不过？” “哈哈哈哈哈。” 一星期后，我们终于做好了最终决定——运送武器。这样一来，两头驮兽便够了，再雇两名武士，这样是最省钱且隐蔽的方案了。 有趣的是，那两名武士是两兄弟，他们俩的名字很是好笑，哥哥叫左高丸藤，弟弟叫左高丸烈。在得知这两兄弟的名字那天晚上，我们三人左在屋里咯咯咯地笑了一晚上，脸通红。 希望穿上了一身铠甲，又找出了一把巨斧，现在看起来有一些骨锤族女战神的意味了。也许是因为她身体里那一半骨锤族的血统，她的肌肉线条很有美感，力量也够大，完全挥舞得动那对于她来说的巨斧。 将要踏上回家的路上让我很开心，毕竟规律安稳的日子谁都爱，不爱的人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第十章 越过恶土 “武！人呢？你小子怎么回家都不积极。” “来了来了。” 几日准备后，我们终于可以出发了。 我们几人和方丈道别，全副武装。驮兽背上挂上了两个武器箱，里边装的全是十字大剑，它们将在一路上变成金银，供我们吃喝补充。 菊千代和希望走进庙里，给布达雅的神像前供了两柱香，以祈求保佑一路平安。随后，他们两人和两武士站在庙门口开始催促我快些出来，人员到齐便可以出发了。 今天东国的街道热闹依旧，这个国家的人们乐于助人，又勇敢尚武。我很喜欢东国，但我需要回到我的祖国，回归族人同胞的阵营，那才更像是一个骨锤族人的生活。 将城市围起的大山脚下有一部分山体被挖穿成为一道隧道，那就是城市的大门了。我们几人从隧道穿过，豁然开朗。山前是一片辽阔的平原，只可惜这片平原也是一片废土，它不长草且无法耕种。 据我所知，东国的领土并不辽阔，从海边向西步行一天大概就可以到达东国与圣火国的边境。听希望讲，我们目前所在的城市是东国的命门，四面环山，并且是东国商业与工业的聚集地。 “喂，我们今天晚上住在哪？”我问菊千代。 关于菊千代的身份，我们没有机会细致的聊，毕竟他从核爆前的时代就被生产出来了，这个骨人一定是有很多故事的。我只知道他是东国目前这片领土的史前工业区所产，并在核爆后曾居住在骨人城，那是所有骨人为了逃离圣火国迫害的避难地。 “今天啊，今天我们住在边境内，等到了地方你会看到惊奇景象的。”菊千代回答。 “是的哦，你没有巨物恐惧症吧？”希望问。 “没有啊，是什么惊奇景象啊？” “嘻嘻，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俩人跟我卖了个关子，我开始好奇究竟会是什么惊奇景象，而且还是个庞然大物。 “可以给你透露一点，看你能不能猜得到。”希望笑着对我说。 我朝她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就是你今晚还得吃斋饭。” 这句话瞬间让我没了动力，看来今晚又要啃草了。不过我猜到那肯定又是个寺庙。 ---------------------------- 平原的路很好走，并且并不累人。一路上还是能看到很多巨虫，但这次它们没有对我们展露出食欲。菊千代说，那些巨虫是食腐肉的动物，这解答了我一直的疑问，难怪从矿岛出逃后我一直被巨虫尾随，他们却没有对我发起进攻。 对于它们是食腐动物这一点，倒也可以说得通。在这片恶土上路过的动物群，其中总会死掉几个倒霉的个体，慢慢腐化入虫肚。 虽然平原上路很好走，但这里的景象就像是一个忧郁小孩的想象画一样荒诞。它极端恶劣，气体中都可以闻到硫和酸的味道，土地也基本上都沙化了，古代人族的科技遗迹依旧随处可见，并比我去过的很多地方更加密集。我想，也许在这里还能找到菊千代的出生地。 整个上午和下午，我们都没有看到敞亮的阳光。厚重暗黄色云层透过的昏暗阳光让我们打不起精神，不光我们，就连驮兽也开始腿软。 “还有多远才能走出恶土啊？”我问菊千代。 “不急。”他回答说，“这里能见度太低了，其实前边目光可及的地方是有一座山的，等我们上了山，天空就不会这么阴暗了，我们也就到边境附近了。” “哦？望山跑死马哦。” “这里可没有马，我们也骑不了马，踏踏实实走吧。”菊千代回答我。 人族是不会骑马的，他们的身体驾驭不了沙漠里又高又重的大马，或者说，他们根本骑不上去，胯部会被撑裂开。 祖国与圣火国的多次攻城战里，圣火国的人族曾俘虏过我们的战马，最终被他们用来耕地。 也正因如此，人族总是避免与我们进行除守城外的小规模战争，那种战争，人族毫无胜算，除非人海战术。 人族是个专业守城与专业制造的种族。 ---------------------------- “嘿！看到没有，前边就是山脚下了。”菊千代指着前方说。 昏黄沉重的浓雾里，若隐若现着一座山的轮廓，而这时藏在浓雾后的太阳也已经有一半光芒被山峰挡住。准确得以我们的第一视角来描述的话，我能看到藏在浓雾后的大光球慢慢地变成了半个光球。这说明时间还早，至少还没到晚上，夕阳还没有落下，我们行进的速度提前于预想。 这一信息给了我们动力，大家都想尽早吃饭休息。从脚步也可以听出，“哒哒哒”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啪嗒啪嗒啪嗒”。 “等翻过这座山，你就会看到我们所说的惊奇景象。”希望紧接着说。 “哈哈，我倒要看看有什么惊奇景象，我可不那么容易被吓到。” 近乎小跑的速度之下，我们几分钟后就到达了山脚下。 我的皮肤可以感觉到向西的风吹着，抬头望去，浓重的暗黄色云雾由于西行的风撞击着山体又折返。这串山脉阻碍了大部分阴霾向内陆的扩散。 山体上修建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之字形木质阶梯，显得省力却又骇人。 “上吧，加油干，翻过山我们就能休息了。”菊千代给我们打气。 我们踩上了登山的阶梯。 驮兽的登山能力远比我想象的强，他们短小的前肢与较长的后肢简直就是为了攀登阶梯而设计，左右两边各两条肢体一前一后相互交换前进，看起来省力得多。 登山的过程却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容易，累死累活地爬了半天，我们才刚刚登上半山腰。这座高山确实是一座非常高的山，站在半山腰上，便可以俯视脚下的云海。 此时的太阳虽然落山，但袤星是个巨大的光反射面，就高高悬挂在东方。这让我可以看到泛着紫色的云海，如若幻想中的天国夜晚。 ---------------------------- 终于，迈过最后一阶台阶，我们走上了山顶的巨大平台。 希望前脚上了平台，后手拉上了我的胳膊，一路小跑拽着我往平台西边跑去，似乎一点也不累，“快去那边看看，保证你会惊奇的。” 第十一章 危 山顶上就已是晴空万里了，所有阴霾浓雾在这个高度已经被我们踩在脚下。我被希望拉着向平台西边跑去。 我们两人走到平台西侧，一同探头朝下望去。 希望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景象，但她依旧发出惊叹。 入我眼的先是稀薄的云层，顺着云层往山体上看，是被雕刻过的山体，山体被雕刻成了神像。虽说这里用雕刻来形容会显得那是一尊精致小巧的神像，但它确实很精细，并且有一座山那么大。 云层之下神像的身体是无法看清的，只能看个大概，不过很明显可以看出，这座神像在我理解像是布达雅神族的其中一个神。它没有面目，空空的脸上什么也没有，但我从他的发饰与头冠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女神。 “这也是个悟道者吗？”我问希望。 “是的，但他不只是悟道者，布达雅是悟道者，他是觉众生者。”希望向我解释，“他叫菩提萨埵，没有六根六识也就没有烦恼，无相便是众生相。” 她说的话我似懂非懂，也并没有认真听认真理解，只是草草一听，便继续观察这尊“觉众生者”。他真的很令人惊奇，我不禁在想，什么样的神工才能够雕山呢？并且雕得如此精细。 我们在山顶平台稍作休息，便继续前进，走上下山的阶梯。 走到半山腰处，我们已经穿过稀薄且干净的云层，来到云层之下。这次我清楚地看到了这座菩提萨埵像的身体，是个男性化的身体。我大概猜到了他女头男身的原因，无相却是众生相。 因为大山西边的天空很是晴朗，能见度非常高，所以我在半山腰上就能看到山脚下的热闹景象，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但可以了解到山脚下的这座城市一定居住着很多信徒，与其说是一座城市，不如说是一个大寺庙。在这傍晚，山下闪着一个个小火星，那一定是来供香火的人们。 “哈哈，小子！别看了，快走两步赶快下山休息了，到山底下你看多长时间都没人管你。”菊千代走在前边回头说。 ---------------------------- 因为圣火国与东国之间频繁的贸易往来，这座寺庙城市会为来往的商队提供住宿燃料和饭食，且并不收取过多费用，来往的大量信徒会买香上供，供给着寺庙的运行。 经过一整天的奔波，到晚上终于可以躺下来歇歇脚了，我们找好一家住处，放下了货物捆好驮兽便进屋准备吃些东西填饱肚子。菊千代找到一家燃料店，也灌满了自己的油箱。 这家店的掌柜自然是庙里的和尚，剃着光头穿着长青衣，慈眉善目，身材雄厚。 “嘿！这里可不卖肉和酒，我提前告诉过你哦。” 我刚想张口要酒要肉，就被希望打断了话。 没有酒喝倒还好办，我喝水便是了。可从到达了东国到现在，我一直住在寺庙里，总共也就吃了两顿荤腥，肠子都快青了，再加上今天一天的路途，晚饭没有肉，我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了。可这也没办法，武僧们的棍法我是见识过的。 “唉，算了算了，老板！多给我盛些饭。” “来了！这位施主，您的饭。”一位年轻的小和尚端着盆边走边说。 白米饭加黑咸汁炒青菜，分别放在两个大盆里被端上了桌。 希望拿起饭勺，从中盛走了一满碗，左高两兄弟也抄起饭勺，每人盛了两碗。 这两兄弟沉默寡言，一路上也没有交流，到了这时哥哥终于开口朝我说了句话：“够不够？” 我看着还剩半盆的饭心想：“就这些吧，明天出了东国要大吃亿吨好的。” 吃罢晚饭，我们各自回屋休息。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身体疲累，晚饭又没有什么油水，导致我的力气依旧没有恢复正常。于是我就这么躺在，一丝距离也不想移动。菊千代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我，菊千代，开门。”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去给菊千代开门。 菊千代进门来，从兜里掏出来几条挂坠，我接过一条挂坠，是用石头雕刻的无面菩萨像。 “给我这个做什么？”我问。 “带上吧，也许会保佑你一路平安呢，而且圣火国的人看到咱们挂在这个，就知道咱们是东国来的商队，不会对咱们起疑心。”菊千代回答。 听他说的话并非毫无道理，而且这并不是一个神，说的俗一点，只是个乐于助人的悟道者，戴着它也不代表我放弃了自己的神。 我把挂坠戴到脖子上，随后菊千代转身，拿着挂坠奔希望的屋子走去。 ---------------------------- 由于昨天一整天的疲惫路程，这一宿我睡得很安稳，早上自然醒，天刚蒙蒙亮。 菊千代定了十个小时的关机时间以节省燃料，现在他还在“呼呼大睡”。 我走出屋门到店门口，靠着店门看着东边这座高耸入云的菩提萨埵。 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体比较高大，出门时吵醒了希望，她醒了，睡眼朦胧地走来。 “你这么早就醒啦。” “是啊，这一宿睡得很香。” 她揉揉眼睛，插着腰向外看着，“现在还早，和尚们都在坐禅，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他们念完经，城市才开始活跃起来。” 她看起来很疲惫，对于刚刚把她吵醒的事我感到抱歉，“你接着睡会吧，我睡够了，抱歉把你吵醒了。” “好，那我回去啦。” 她转身向屋内走去，我扭头继续盯着街道发呆。 这座城，或者说是寺庙的清晨很是安静，由于现在是夏天，空气虽有些许凉爽，身体却出着汗。 菩萨脚下的庙堂内往外飘着香烟，一切都是那么静，甚至静得有些不对劲，静得令人汗毛树立。我感觉到不舒服，可并不是因为这座城市这座寺庙，我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危险，危险将要降临。 “啪嗒”。 脖子上的菩萨挂坠突然断开，菩萨掉到地上摔碎成两半，我心生疑问：菊千代这笨手，缠绳子都不会吗？ 我捡起两半菩萨像把它们拼到一起，断裂之处，正是菩萨的脖子。。。 第十二章 黄毛倭寇 菩提萨埵的脚下，庙堂里传出诵经之声。成百上千的和尚聚集在一间庙堂里，木鱼的响声，念经的嗓音交错在一起，却让人觉得有些许宁静。 “回屋待着吧先，反正也没事做。”我心想。 我回到屋内，又上床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发呆。 据菊千代说，今天我们需要向西前进80里，沿着剑犁之路进入圣火国。在这个危险的国度，我们必须加快行进速度，每日行进里程提高三十里。 这样一来，接下来的路会很累人，不过为了回到家乡，一切都值得。 “老菊，你会感觉到累吗？”我扭头问呼呼大睡的菊千代。 其实他并没有“呼哧呼哧”地打呼噜，倒是他铁脑壳里的计时器总在“哒哒”地响。听到这个声音，我觉得他应该是不会感觉到累的了。 我还在思索，为什么刚才的感觉如此怪异呢？ 我躺在床上越发觉得困倦，眼睛就快闭上了。 “不行不行，快起来，出去看看情况。”心中一个声音在叫嚷。 我跳下床，拎着堂岛造巨斧出门。 和尚们的诵经声还是连绵不绝，我跑到城市西部矮小的城墙下，准备登墙查看。 ---------------------------- “卧槽！希望！快起来，有强盗！” 我跑回小旅店，把左高两兄弟拉起了床，又跑到希望屋子撞门而进。 “嗯。。。嗯！什么。” 希望猛然坐起，下床寻找她的斧头。 这时，强盗已经冲进这座城市可有可无的矮小城墙，进城打砸抢。 看长相，可以看出那群强盗是来自圣火国的人，黄毛深眼窝大胡子。看穿着，可以了解到他们是一群有组织的强盗团伙，人人都有一把像样的武器，人人都多少穿着一件多少有用的防护衣物。 可城市里的武僧呢？他们没有兵刃，也没有铠甲，只会棍法，还不会杀生，基本上是一群手无寸铁之人。 “别慌，僧人们会发出求救信号的，附近两个军营会有武士前来保护。”希望一边往身上套着铠甲一边说。 我朝她点点头，随后跑回自己的屋子，把菊千代的总开关打开，让他强制开机。 几声齿轮转动的机械声响过后，他坐起身。 “快穿上铠甲，有强盗。”我朝他喊。 他快速下床，开始全副武装。我转身而出，跑到窗户边朝外看。 城市的街道上已经挤满了圣火国的强盗，他们跑着，叫嚷着朝菩萨的脚下的庙堂前进。他们举着剑盾，眼神里透着恶人的杀气和狠劲。 僧人们都在早课，这怕是要被围而歼灭。 左高两兄弟，希望和菊千代早已全副武装冲出房门，我也赶快跑下楼。 我们小旅店的门口，面前是呼啸而过的人群填满了街道，而我们只有五人。 我拽着他们的衣领，把他们四人拉回旅馆内，随后撞上了门。 “不要上，他们人太多了，少说有千人。” “唉呀。”希望扔下手中的斧，叹气说到，“咱们什么也做不了。” “等援军吧，他们是奔着粮食物资去的，也许根本不会杀人，咱们还是先冷静冷静。”菊千代说。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活动着手掌外骨，准备作战，“不不不，对于他们来说，僧人们都是异教徒，他们很乐意杀害，没有人比我清楚这一点。” “哦？对，我们之中也有一个强盗来的。”菊千代看着我说，“并且比他们更野蛮。” 他所说确实是实话，可我们的国家没有田地没有资源，少有的可耕种土地也非常贫瘠并多少有些沙化，只有抢夺圣火国的边境城市才能过活。而这群黄毛强盗不同，他们有田地有资源，大多是一些流放者和落草的农民，并且他们杀害的都是手无寸铁的僧人，实在是一群极恶之徒。 正想着，东部山脚下冒起了黑烟。 “坏了，他们在烧庙。”我看着窗外说。 菊千代破门而出，门外的强盗大军已经路过，全部堆到了庙门口。他拧开自己的油箱盖，横过大街撒了一地。 “拿油来！”他朝我们喊。 我跑到后院，抱来两桶汽油。 此时，东边的山脚下已经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棍棒抡在肉身上的声音、刀剑对撞的声音、还有血液飞溅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传来。武僧们已经在抵抗了。 菊千代把油箱灌满，又打碎一桶汽油撒在地上。 “走吧，咱们上。” 说完，他从背后抽出砍刀，朝强盗们冲去。我两手拎起巨斧紧跟其后。 黄毛人族是我从小到大的敌人，他们并不像东国的黑发人族那样强壮。他们矮小瘦弱，人均一米七几，再加上我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对付他们简直是如鱼得水，只怕他们人多。 我朝着人群加速冲刺，用力撞向那堆黄毛人族，人群之中一堆黄毛接受到动能而摔倒。 我站起身，抡起巨斧朝眼下这帮人族强盗砍去。顿时鲜血四溅，他们的剑根本接不住我的斧头。 左一斧，右一斧，斧头砍到人身上，嵌进人体又带着人撞到其他人身上，掀翻了一堆又一堆的人族强盗。我在人族堆里砍了个酣畅淋漓，实在是真正的浴血奋战了。 “他妈的！真是坏事，这傻蛮子多管闲事干嘛！？”人群里几个还没有挨上我斧头的人族骂着。 随后，他们的人头便在地上打滚了。 “兄弟们，给我上，先杀了这个鲎人蛮子。” 一个身后的人族声音高喊，前方的一堆人族顺着声音回头看过来，他们感受到危险，转身向我挥舞起剑来。 ---------------------------- “嘿！你这蛮子，别恋战！你已经吸引到他们的注意了！”菊千代在后边朝我呼喊。 我深陷战斗，耳边风一样吹过的呼喊，根本没进我的脑子。我继续应战，砍翻一个个黄毛人族。 “咻”！一根弓箭从我脑袋边飞过，我汗毛一竖，才知道自己处境的危险。 “唰唰唰唰唰”无数根箭飞过我的身边，我已经感觉到了几下推力，和“唰唰唰”的声音中混杂的几声“咚咚”。我伸腿踹倒面前的人族强盗，转身朝西边跑去。 菊千代拿着一根火把在前边等着，身上还插着几根箭，铁质外壳上滴答这红色的人族血。希望牵着驮兽朝城门方向跑去。左高两兄弟扛着两个武器箱，刚刚从小旅馆的门跑出，身上的衣物和手中的长武士刀都在滴答血。 我朝菊千代跑着，跑到他面前，得意地笑了两下，而他面无表情，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表情，可这次他是真的没有表情。 我忽然觉得双腿失力，我的脑子懵了，我跪倒在地上。 第十三章 (被)碎颅者菊千代 各位星海之外的读者、听众朋友们，我是你们的诗人菊千代。 不管您以何方式收听收看，不管您在何时何地又或是在哪个星球，希望您能听得开心，看得乐呵。 由于当时与那群黄毛倭寇浴血奋战时，这武蛮子过分恋战，导致他身中。。。。啊数不清的箭。所以呢，他对于这段回忆是缺失的，还是由老夫我来讲述为好。 好！开始！ ---------------------------- 那群人族强盗的前列，几个人族骑在他人的肩膀上，拉弓瞄准。武是肯定没有注意到这几个拉弓射箭的人的，他正砍得痛快，长发沾着鲜血左右甩着，斧头抡圆了朝强盗们砍去。 也许是骨锤族天生好战的基因，他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呼喊，反而越砍越得意，血飞溅得越多，他的力气就越增加了一分。 直到那充能的弓箭从他脑边飞过射进我的油箱，他才突然愣了一下，大概是意识到危险了。可为时已晚，射箭的人可不止那一个，十多几十根箭朝他飞去，“咚咚”两声像是钉在木板上，箭射在他胸膛和腹部的骨壳上。他大概都还没有感觉到中箭，伸腿踹翻了面前的几个强盗，转身朝我跑来。 他跑到我面前时，还不忘得意地微笑，说实话，我当时都看傻了。他两块骨壳上深深地插着两根弓箭，裂纹延伸了整块骨壳，我再抬头看到他的笑容，难道这就是人族们所描述的骨锤族狂战士吗？ 狂战士也是肉长的，他突然愣住，跪倒在我面前。 在这危难时刻，铁脑瓜那是转得飞快，毫无迟疑与思考，我扔出火把。火把烧到了地上已经撒好的汽油，一道火墙蔓延开来，阻断了人族强盗的退路。 幸好这小子当时让我卖掉起重臂时我还留了一条右臂，不然此时此刻，我必然会弃他而去（确信）。他那么大块头，叫我拿一条烂胳膊可是没有办法抬走的。 我用右臂抓牢他的腰带，拎起他来抗到肩上，随后就朝城门的方向跑去。箭插在油箱上，我不敢拔，留着它倒还堵住了箭洞。 我们四个人慌张逃命，正跑着，从前边的城门涌进了一大群武士。那是援兵来了，此等装备的武士必然会全歼那群不入流的强盗，保护寺庙。于是我们靠着街边跑路，给武士们让道。 终于逃出了城，由于强盗与武士的奔跑，城门前扬起了漫天黄土，左高两兄弟把武器箱放到驮兽背上，在衣服上擦干刀上的血液，收刀入鞘。 身上这具躯体还不知死活，骨锤族的身体构造我也并不了解，就怎么扛着跑路我是不放心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给他处理伤口。 我掰断钉进油箱的箭，把箭头留在体内，脱下布衣垫在地上，把这大块头放躺在地上，便开始观察他的伤口。 箭头扎地很深，两个倒钩已经完全镶进他的骨壳。我不敢将它拔出，因为我不知道他这骨壳下边是肉还是骨，若是肉，又碰巧射到了动脉，我这一拔他武蛮子可就没命了。 “快拔！”希望跪在一旁焦急地和我说。 “这骨壳里是骨是肉咱们还不知道，怎么能轻易就拔？” “唉呀，是骨，骨壳和肋骨是长在一起的，他会丧失意识，是因为异物压迫心脏，导致的假死。”希望向我解释。 “好好。” 我攥住那根箭，用力往外拽，箭头的倒刺带翻了两小块碎裂的骨壳，严严实实地被拔了出来。 拔出箭后，他胸前的这块骨壳凹进去一个小坑，我扣掉创口周围已经酥碎的骨，一个干净的创口呈现在我眼前。 “好家伙，真是省事，皮肉没有受伤，这下连感染都不用怕。”我心中轻喜说到。 “诶，还有一根。”希望握着那根嵌进腹部的箭说。 “噗呲”一声，箭被拔出，顿时间血如泉涌。 ‘完了，这根进肉了。’我心想。 我把酥碎的骨壳扒开，一个一字形的箭洞呈现在我们眼前，血液随着他的呼吸一股一股地往外流。得尽快消毒。 这时候，西边的远处起了沙尘。 “奇了怪，也没刮风啊。” “坏了！还有强盗，快给他拿衣服包上伤口，我们得快点跑。”左高丸烈一边用手挡着阳光远眺一边说。 说完，他撕下一条衣服，缠在武的腹部。我抗起这大块头跟着两兄弟朝南边跑路。 在这平原上，若是不刮风且天气晴朗，十里地以外的目标也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若是被这群强盗发现我们这样的在野外的小型商队，必然会被抢劫一空，伤财害命。 “今天我们是肯定走不到危斯特拉了，我们得做好在野外露营的准备。”我对他们三人说，“还有，把你们的衣服换一换，不要像个商人一样。” 本以为行商的路线上会有军队镇守保护，可没想到却是强盗横行，危险至极。今晚在外露营，绝对是件危险的事，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这个大块头必然会拖慢行进速度，但有他在，小型的强盗团体也不敢轻举妄动。 ---------------------------- “汽油还剩多少？”我问希望。 她掀开帘子把头探出帐篷，随后跟我说：“还剩一桶。” 我打开自己的油箱盖看了看，油量已经见底。那一桶汽油大概可以灌满我的一箱还能剩一点。 “够了，今晚我守前半夜后半夜你们仨轮流来。” “好。” 武躺在地上，看起来毫无生气，除了他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脯。 ‘这小子真他妈壮。’我心想。 把缠在他身上的布条解开，创口已经止血，但从那块已经成了血嘎巴的缠腰布，和我满身黏糊糊的血液来看，他流了不少血。我试了试他脑门的体温，情况还比较乐观，体温正常，没有因失血而变凉。 我扒开他的创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嚎叫，紧接着随之而来是一下重击砸在我的脸上。 “咚。” “啊！” 摸一下自己的脸，面部的铁壳凹进去了一大块，再仔细摸一摸，这凹陷的轮廓？是骨锤族的外骨所致。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行吧，你小子是醒过来了，我该晕倒了。 第十四章 这个世界真的人命薄如纸 “叮——” “不行啊，使点劲。” “叮！” “诶！嘿！劲大了！” 菊千代的脸受我所赐，瘪了。于是乎，我决定给他敲圆。 “行了行了，我瞧着够圆的了。”我放下铁锤，活动了两下酸痛的腰说。 他摸着自己坑坑洼洼的铁脸皮，眼珠子盯着我看。虽然他没有做出表情的能力，但是我大概是能脑补出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的。幽怨的小眼神，紧咬着牙，抽搐的脸皮，透露着些许杀气。。 “等到了危斯特拉，你给我找一副脸皮来！”菊千代对我说。 “好好好，我找最好的铁匠给你打一副。” 说着，我朝着他的脸又轻轻锤了一下。他左手用力，甩开膀子给我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菊千代这家伙，无视寺庙清规，偷偷地藏酒在身上进出寺庙，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此事。这下好了，因为我的箭伤，他不得不拿出自己藏好的酒来给我消毒，防止感染破伤风，还美名其曰修心不修口，什么为了团队，为大家舍小家。于是他没酒喝了，还惹得左高两兄弟说他吃独食，他对我是更加讨厌了，不过我倒是挺感谢他。 由于他被我碎颅了，今天晚上守夜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四个。这样也好，他节省了本就不够使的燃料，既省下了一小笔燃料钱，还让我的伤口吹吹风，防止破伤风。 “您就好好歇着吧，计时器没坏吧？”我问菊千代。 “去吧，我闭眼了。”他背对着我调节着脑中的计时器。 我转身朝帐篷外走去。因为我身上的小小伤口，今天晚上我只要守好午夜前的几个小时便好，完事就叫醒左高丸藤来接班，舒舒服服地睡觉就好了。 这片圣火之国境内的大片平原虽算不上是恶土，甚至有时候，这里的环境让人感觉有些舒适，清凉的微风和不冷不热的温度，每一个条件都像是个适居之地，但唯一一点不妥，就是这里距离河流太远，所以也看不到多少田地。 我熄灭了营地的火，以免引起注意。坐在这漫天繁星之下，吹着凉爽干燥的风，心中有些许愉悦，又夹杂着思乡之情。 希望从帐篷里走出来，坐到我的身边，时间并没有到换岗的时候。 “睡不着？” “对。”她揉揉眼睛说，“你说，要是真来了一大群强盗，咱们不也没有什么办法。” “嘿！乌鸦嘴，不许胡说。” ---------------------------- 远处的小山坡上点起了营火，我和希望立马起身躲到大石头后边探头查看。 “嘿，去把菊千代的眼珠子拧下来。”我对希望说。 她轻手轻脚地钻回帐篷，一会功夫，带着一根望远镜出来了。 我拿着菊千代的筒型眼睛，朝远处的小山坡上望去。 “是强盗。”我向希望交代。 “有多少人？”希望问，“从这密集的营火来看，很多吧？” “没错，很多，上百人了应该有。”我回答。 在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只要被那些强盗们察觉到一丝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像恶虎扑食一般追来。带着驮兽和货物是必然没有这群光脚强盗跑得快的，更何况是在这种大平原，遭遇追捕更是无处遁影。 我做了一个不要动的手势，叫希望赶快回帐篷。 “咻咚”。一根弓箭从我耳边飞过，射在面前的石头里。我马上拉着希望趴低身体，朝帐篷爬去。 在这黑暗笼罩的平原上，想要看到射箭人的位置简直是强人所难，只能知道是从背后射来的箭，射箭人一定是在背后的。这个结论明显是句废话，事实证明并不是只有背后一个方向有弓箭手，射在地上的箭从四面八方而来。我们被包围了。 我们两人在箭雨之中爬行，终于蠕动到了帐篷口。我们钻进帐篷，叫醒了左高两兄弟后，又去叫菊千代。 “老菊！老菊！醒醒啊！强盗来了！”我拍着菊千代的脸说。 他丝毫没有反应，我试着调节他的计时器，可结果却并不管用，我根本不会调，只是在瞎拧。 箭已经射进了帐篷，甚至有一根擦着菊千代的身体射过，留下一条划痕。可是他并没有醒来。 是我那一拳把他的脑袋打坏了吗？我想大概是这样的。 我们几人全部趴在地上，过了两分钟后，箭雨终于停了下来。外边的强盗开始喊话。 “里边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不要想着反抗！我们只要钱财货物，不要你们的贱命！”一个圣火国语言的喊话声传来。 话喊着，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嘿！先装死。”左高丸藤对我们说。 我们趴在地上，并屏住了呼吸。 四周安静至极，只有强盗们的脚步声在一点点靠近。十米。。。五米。。。来了！ ----------------------------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都已经死透了嘛。”一个黄毛人族把手指从我的鼻孔前拿开说。 随后，他走向帐篷里摞放的两个武器箱。“咔吧”，是他打开箱子的声音。 “诶嘿呦！好东西呦，这可是好钢啊，看着就硬。”他自言自语到。 他拿着剑空击了两下，剑刃斩开空气的声音嗖嗖作响。 “嗯~嘿嘿。”他坏笑着说，“就那你的尸体试试剑吧！让你尸首异处，真是不好意思呢。” 他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近。 “嘿！” 我猛然睁眼，一把在黑暗中反着亮光的钢剑朝我的脖子劈来。我把压在身下的巨斧抽出，用斧柄挡下了这一劈。 “去死吧！” 我说着，用斧背一扫，打掉了他手里的剑，他顿时瞪大眼睛，表情呈痴傻状。我又一挥斧，他的脑袋飞到天上，撞到帐篷布上染红了一大片。 “快跑快跑！我们突围，这下他们是来要命的了！”我朝希望他们喊到。 我背起菊千代，将他的双臂搭在我的脖子上，领着剩下的三人从帐篷里朝外冲去。 帐篷外围满了一圈弓箭手，大概二三十人。但现在战斗显然是个蠢决定，必然会导致和上次一样的结果。 我全力奔跑，撞飞了正前方的弓箭手，奔着印象中的东方玩命地跑，弓箭从身后不断地飞来。 我脑中想起了和菊千代闲聊时他的一句玩笑话：“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要我跑的够快，弓箭也追不上我。” 第十五章 抵达危斯特拉 “咱们身上也没有值钱东西了，除了老菊的身子，这样，你把他给我背着，咱们分头跑，他们看到是你背着菊千代，肯定会去追你。”左高哥边跑边说。 “好，就这样，等咱们甩开了他们，到危斯特拉集合。” “好。” 我放下菊千代，左高丸藤把他背起来，两兄弟朝着南方跑去。我和希望奔着北方逃跑。 果不其然，强盗的大队伍全部朝北追来，我与希望更加加快了奔跑速度。只要拉开与他们的距离，便可以隐匿在这平原的黑暗中，争取一次躲藏起来活命的机会。 “诶，前边有块大石头。” “就藏那后边吧，一直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们两人躲到大石头后，趴到地上，躲进巨石的阴影里。 若是如此，却还是被发现了的话，那也就只有决一死战这一个办法了。 “快追！要是把那骨人卖给奴隶主，够你们每人娶俩媳妇了！快！”强盗的领头者边跑边喊，喊声越来越近。 脚踏在泥土上“啪啪”作响，这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群强盗从巨石旁跑过。 我们暂时安全了，摆脱掉了强盗的追赶。 我起身，拉起希望，朝西南方向走去。往那边走，就会抵达危斯特。 帐篷没了，强盗横行，商品丢了，队伍散了。哦对，菊千代还坏了，并且不在我身边。这就相当于是向导丢了，他可是这片大陆的活地图、活字典、活百科全书。 目前来看，最紧要的事就是快快抵达危斯特拉。毕竟我们连庇护所都没有，就算到了危斯特拉我们没有钱也没有队伍，至少在那里我们还有城墙和守城卫兵（虽然他们都是圣火国的兵，种族歧视很是极端）。 想到这里，我加快了向西南方向的脚步。 希望已经一天半夜没有睡眠了，并且还经历了两次逃亡。我身上带着伤口，经历了一次逃亡和一次昏厥还有一场战斗。我们已经觉得非常倦怠，但脚下的步伐却没有慢下来。 当下所有的希望，一切的救星看起来都像是一个城市的模样了——危斯特拉。 我们只得捱着这难以结束的夜。 ---------------------------- “天蒙蒙亮了，你看。”希望眼皮耷拉着，指着东边山背后的些许亮光说。 我用手背揉揉眼睛，说到：“对啊，如果方向没错，现在该看到城市了啊。” 四周依旧有些黑暗，也行是因为光线太暗，所以看不到远处的景象。 道理虽这样想得通，但我总是对自己的方向感不自信，毕竟是在大黑天里，并且也没有判断方向的工具。从身后的淡淡日光可以知道，大致的方向是没错了，我们没有在绕圈子，就怕小方向偏离，错过危斯特拉。 “诶！你听！”希望突然睁开了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抵消了睡意。 我停下脚步，仔细分析着进入耳中的声音。 这。。。是驮兽铃！ “是驮兽铃！咱们已经靠近商路了，并且很可能已经非常接近危斯特拉了。”我激动地说。 “没错没错！”希望激动地快跳了起来说到，“是在右边，哦不，北方！是北方！” 没错，声音确实从北方传来，我们稍微走过了一点。 ---------------------------- “哎呀小伙子，你怎么这个惨样子？” 商队领头的是一个东国人族大叔，浓密的眉毛和浓密的胡子，光亮的头顶上剃得干干净净，却并不凶狠，让人感觉慈眉善目。 “哈哈哈，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遇到了强盗。”我回答他。 “哦？”那大叔思考了一会说，“小伙子，咱们一起走吧，顺路。” “好。” 这样，我和希望的心里便有了底，不管还有多远能到危斯特拉，至少最终会抵达那里。 那大叔一路上盯着我缠腰布上的血迹，还有我脖子上挂着的半截菩提萨埵像，脸上的表情很是让人心生疑惑。 据那大叔所说，是菩萨替我挡住了一大劫难，让我大难不死。这么说虽然颇具玄幻色彩，让人无法心服口服的相信，可这事情发生得也确实很玄乎。绑得好好的绳子就那么断了，菩萨像碎也就碎了，却偏偏碎在菩萨的脖子上。 我不相信东国的教义，也不愿意以悟道为人生目标。这一切都是巧合罢了，我这样告诉自己。 正想着，大叔告诉我们一些注意事项。首先就是希望，她不光是在圣火国人眼里最低贱的龙族，还是个女人。在圣火国，女人需要用头巾把自己的秀发和面部裹起来，身体上的衣物也要遮得严严实实，不能露胳膊露腿。 其次便是进城时的注意事项，我要和大叔一队人统一口径，就说我和希望都是商队的保镖，和大叔是一队人，这样便不会受到刁难。 我谨记于心，不敢怠慢，毕竟能否进入危斯特拉在目前已经和能否活下去划等号了。 希望用我身上的衣服把脑袋和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大小正合适。我赤裸上身，露出腹部的伤口。就这样，我们终于成功抵达危斯特拉，平原之城，商贸要道，各商队过境的第一站与最后一站，这时就在眼前了。 它看起来实在太大了，站在它的城墙下向南边看，根本望不到城墙的拐角。那城墙除了石材以为，还使用了大量钢铁，那钢铁的来源，看起来大概是从古代人族的遗迹上扒下来的，锈迹斑斑。整座城给人一种破旧不堪却坚不可摧的感觉。 “打开包检查！”城门口的黄毛士兵拎着狼牙棒对来往商队叫嚷。 大叔解开驮兽身上的包，一条条钢材暴露出来，反射着闪闪阳光。 那士兵走过来，在包里翻看着，试图寻找违禁品。而出城一边的士兵也忙于检查，试图抓住走私犯。 “你们是保镖？”那士兵看向我和希望问。 “没错。” “伤口怎么搞的？” “路上遇到了强盗。” “行，过吧。” 我努力地将自己的人族语说得地道，最终证明我说得确实比较地道了。 第十六章 找口饭吃 卫兵们还是对我们投来了怀疑的眼神，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是靠近大陆东海岸的城市，也许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见骨锤人。 “你以后在圣火国别特意装得你很会说圣国话。”商队大叔提醒我，“不然很有可能会把你当做间谍。” 听了这番话，我吓得一激灵，开始有些后怕。我希望被当做一个熟路的商队保护者，所以故意把他们的语言说得流利，但毕竟圣火国的人们在潜意识里是把骨锤族当做坏人强盗的，他们更容易把我们往坏处想。 “还好你看起来高大，太引人注目了，实在不是个当间谍的人选。”大叔说着，看向希望，“不过这妹子就不好说了，你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我朝他点点头。确实，这是在敌国的领土，并且他们的种族歧视严重，还是处处小心为妙。 大叔带着我们两人来到了一家旅店，说是旅店，其实只是一栋屋内和楼顶都摆满了木板床的小楼。小楼的门前站着两个背着大剑的黄毛深眼窝人族，是旅店老板请来的保安。 走进旅店，老板招呼大叔一行人存放货物和牲畜，这个时间里，我和希望待在屋内，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要找菊千代，这是毋庸置疑的，没了菊千代，靠我们两个人自己走回西方简直是虚无缥缈的幻想。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去找他，毕竟他和左高两兄弟的情况我们也无从得知，目前能做的只有等待。 我们用骨锤族的语言商量着这件事，可这肚子实在不争气，也许这么说不合适，毕竟我们滴水未进地跑了一宿。 于是，首要任务便改成了先找口饭吃，没有精力和体力，必然将会是一事无成的。 “你还有钱？” “不，没有了。” “这还真有点难办。”我挠着头说。 大叔处理好货物和驮兽，便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倒头就睡过去了。 我叫希望蒙好头巾和我出去看看，找一找饭辙，动起来总比干想好。 这座平原里的城市实在是喧闹且庞大，各色的建筑围成了四通八达的街道，而这宽敞的街道上，挤满了人群。他们是经商的人群，采购的人群。除了这两大人群，我甚至还看到了卖艺的人。 那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圣火国人，他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把琴，那琴的琴颈上插满了调音纽，手指头上下推动琴弦，一个个颤音从琴箱放送。他摇头晃脑，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表演里。 那琴师旁，站着一个贩卖猎隼的圣火国人族，猛禽站着他的食指上狠狠地叫，两只眼睛四处打量着来玩的人。 再往前是一个香料摊子，各种颜色的粉末状香料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围在摊子前的人族用手抓起一小撮香料放到鼻子前嗅着，不时地点点头。 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唯一一点让我有点扫兴的，就是这大街上的人族女性全部都围着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让人欣赏不得。 逛着逛着，我被困在了这四通八分的街道里，彻底迷失了方向。这一条条街道也太乱了，第一次来的人们是一定会迷路的。 我站在原地回忆起一路走来的路线，可我发现根本记不起来了，一路上我都是左看看右看看，惊奇于这庞大的商业城市。 于是，我索性就放弃了寻路，直冲冲地向前走。 ---------------------------- “东部商路国际市场。”我按着大牌子上的字念了出来，“这么说，这里是市场的入口了？” “并不是。”希望背对着我说。 我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往前延伸的依旧是人群和商品。 “诶！你看那是什么。”希望用手指着一块竖在路边的板子说。 那板子前围满了人族，我知道那并不是商品信息，也并不是货币价值信息，因为围在那里的一群人看起来都是穷苦之人，像是在那板子上寻找一份，午饭的样子。 “走吧，过去看看。” 我从人堆里挤进内围，看着那板子上对我来说还有些许陌生的文字信息。 了望塔木材搬运工，每天工作十小时，不含吃饭时间，管吃管住。薪酬：每日十块圣火锡币。十块钱锡币，大概只够吃一顿白米饭，不过这份工作管吃管住，可以考虑考虑。 我的目光接着往下搜索。长工，负责家里一切家务管吃管。。。不行这个不行。 短工。。不行。 保镖工作，负责保护家族首领安全，招聘贴身保镖，力大无穷者、武艺精湛者优先，日薪十块圣火金币。八月十日下午在丹福斯特大宅将开办选拔会，请各位前来求职者准时在大宅门口等候。 八月十日，不就是今天吗？这个可以。 ---------------------------- 因为在圣火国，女人的地位低得可怜，让希望和我一起应聘保镖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便叫她扮演我的翻译。 丹福斯特翻译过来就是首领、领主的意思，我猜这大概是这家主人的姓氏，能拥有这个姓氏一定不是一般人，所以我打算装作听不懂圣火国的语言，这样便可以抵消他们关于我会窃取情报的的怀疑。毕竟这样的大家族，说不定与政客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和希望来到了大宅门口，门前站满了前来应聘的人族战士，他们拿着各色的兵器，眼神凶狠，身体结实。但这些人毕竟都是人族，在我看来，这种水平的战士，来五个和我一起打，也许可以五五开。 太阳挂在西边的天上，大概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大宅却还没开门，我已经有点等得不耐烦了。 门口两名看门的士兵往了往西边天上的烈日，用袖子擦去脸上的一颗颗滚滚落下的汗珠，随后，他们打开了宅门，战士们涌进大宅的院子里。 我走到门口，低下头躲开宅门的横梁，进入了大宅的院子。 这大宅好生气派，石质的台阶通向房子的大门，房门的门口竖着两根火炬。二层的大宅两侧印着两个圣火标志，院内还雕筑了一座有两个我高的圣主像。 前来应聘的战士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他们初见的场景，吵闹的说话声引来了这座宅子的主人，准确来说是庄园。 房门一开，大人物还没有露面，众人停止了交流，全部单膝跪地。。 第十七章 骨子里的打击 “胆大包天！你这蛮人，见了我为什么不下跪！还有你，女人，你也不下跪，简直是胆大包天，你该被圣火洗礼！”大宅的主人说着。 我装作根本听不懂的样子，只是盯着他看，靠在院墙边，没有做任何动作。而我心知，事情坏了，希望只跪布达雅，她若是此时不下跪，必然会暴露自己是龙族外来者的事实。戏是演不成了。 “我们是从东国来的商人，由于路上遇到了强盗，不得已来这里挣些饭钱。”我用母语解释到，“我只跪我所信仰的众神，她也是。” 希望在我身旁低着头逐句翻译着，回报的，是那人轻蔑的笑。 “给他根铁棍。”他挥挥手说。 一根一米半长的铁棍被扔到了我的脚下。 “一次对付十个，若是你把院内所有的人都打倒，我不光雇用你，还会另赏你五十金币，但若是你被打倒了，不光要给我下跪，还要被活活烧死。” 我知道，他这是这是要我去死。就算我有种族上的身体优势，一次性和十个拿着铁棍的人族械斗我还是没有把握的。人族虽矮小瘦弱，但敲碎骨壳还算是小意思，常人可为，更何况我还带着腹部的伤口，胜算大大下降。 于是，我拉着希望转身朝院门走去。惹不起，走便是了。 “咚”！ 院门突然被两名看门的撞上，并挂上了锁。 “今天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 在这略带东方感的后院，仆人们清理掉丛生的杂草，搞出一片干净的草地。随后，更多的仆人一起搬来了一个巨大的笼子，放到了清理好的草地上。 “请吧，战士，呵呵呵。” 我从笼门钻了进去，等待着战斗开始。 一群人族已经跃跃欲试，不停地往笼边凑着身体，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让我进去！我要把这个兽人宰了！” 那大宅主人把笼门打开，一群人族挤在了笼门口，刚好挤进十个人时，他锁上了笼门。 他们按照规定，全身赤裸，只留下一条内穿的裤衩，全都拿着一根铁棍。我也一样，什么都没穿，赤膊上阵。 “开打开打！” 十人朝我冲来，一不留神，棍子已经朝我的脑袋打来。 我俯身躲闪，棍子抡到了我的角，震动不止。我横向一棍打在那人族的肋叉子上。 肋骨“嘎巴”一声碎了，他的身体飞出去撞到笼子上。 在其后的九个人族停住了动作，开始面面相觑。这便给了我一个机会。 我朝他们冲刺过去，发现没有人再敢来应战。不管我最后伤成什么样，或是被打死，至少他们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将我干掉，但谁都不想做那个受伤者，甚至是死者。 九个人族连忙躲闪，结果就是，我和那九个人族在笼内互换了位置。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敢做那个第一个冲上来的人。 “废物！废物一群！有没有敢打的！？”大宅主人嚷嚷。 安静下来的人群后，传来了一声回应，“我来打！” 人群向两边靠拢，那回应的人从中现身。 是个黄毛剑士，有着人族中较为高大的身躯，而那衣物没有遮盖的地方，肌肉线条却展现出灵动与巧妙。他扔下剑，脱去衣物，显现出了他并不厚实但富有活力的肌肉。 按照一般的眼光来看，他的肌肉并不美观，胸肌并不圆润，腹部平平，但肩膀和后背却是虎背熊腰里的虎背模样。他的大腿粗壮有力，三瓣肌肉凹凸有致，小腿胫骨的皮肤无毛且光滑。除此之外，我发现一个令他暴露身份的特征——他的耳朵外翻。 可以看出，他是一名格斗家，并不是普通的拳脚精通者，而是在圣火国的拳脚技术基础上，又深入学习和实践过来自东国的武术。 “请吧。” 笼门被打开，九个人族慌忙逃出，随后，那格斗家进入笼内。 近看之后，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想，他的头顶，有和东国和尚一样的几号——六个烫伤点。 他从地上踢起一根铁棍用手接住，随意挥舞了两下，抽响了周围的空气，“来！” 我冲上前，抡起棍子朝他的头部打去。他的头部摇摆不定，轻易地躲开我这一棍，随后便准备反击，抡起棍子朝我的腿部抽去。 我早就料到他会躲闪，我的左手和左腿早已准备好。左腿发力，带动腰部，甩动上身，将左半身的力量全部传导至我早已攥成锤状的拳头，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圆，抡向他的胸膛。 在这一瞬间，我的左腿被铁棍施以碎骨打击，他的前胸，被我用全部力气去揍上一拳。若是此刻时间静止，谁也看不出这场死斗的胜者究竟是谁。 “噗呲”！ “咣当”！ 同一时刻，两人皆受重伤。 他的身体被我牢牢地钉在了笼子上，胸部已经内陷，而他那一棍，也实实在在地敲碎了我小腿的骨壳。 他咬着牙，身体被我的左拳压在笼壁上悬空，不停地朝我的胸口挥着左拳，这也是他的垂死挣扎了。 我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重重地摔到地上，右手挥起棍子，朝他的脑袋上砸去，给了他一个痛快的死法，血浆飞溅到那大宅主人的脸上。 ---------------------------- “这是你的五十金币。”那大宅主人从身旁的仆人手中拿来钱袋朝我扔来，“去吃顿饱饭，顺便把腿治好。” 希望用圣火国的人族语给我附属了一遍，我点头，假装刚刚听懂他的意思。 “明天我要外出，早上九点钟，来我门前等候。” 说完，他从座椅上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我拿着钱袋，和希望走出大宅。 巨笼已经被搬走，绿茵上飞溅的血迹也已经被清洗干净，一切恢复了原样。走出了宅院的大门，门口躺着一具尸体，是那格斗家的尸体，由白布裹着。 我抱起那具尸体扛在肩上。 他是个武痴，为了学习更强大的武术，曾经背叛了自己信仰的神，最终也因此丧命。我知道这场战斗我没有赢，只是依靠着身体上的优势，一力降十会而已。他是勇敢的武者，理应得到尊重。 每个正常的骨锤人身上，有三十四块骨壳，他们起着保护肌肉和内脏的作用。若是哪天你弄碎了身体上的骨壳，它会慢慢吸收钙质最终痊愈成一块新的骨壳，之后，这块骨壳会变得更加坚韧。 他亦是如此，不断受伤，不断精进技术，直到死于热爱。 第十八章 又遇菊千代 阳光从旅馆厚厚的玻璃窗照进来，射在地上变成两道彩虹。窗户是东国窗的形状，却用玻璃制成，实在很有意思。 我下床去到隔壁屋叫醒希望，看她揉着眼睛艰难地坐起身后，我回屋准备收拾一下自己，出门挣那十个圣火金币。 今天的天气很是晴朗，天空是深蓝色，只挂着一丝丝的云。在这种阳光下，危斯特拉密集排列的建筑个个都反射着亮光，他们大多是东方样式的，但城市的氛围全完全不同于东国。东国的方块字、东国人，这些事物在这座城市处处可见，同时，也能看到许多黄毛人族和圣十字标志。 我依旧没有找到一条关于菊千代的线索。我问过了望塔的工人，问过前来卸货的商队。他们提起过强盗，见到过武士，可没有一个人说过他曾见到脑袋有坑的骨人，甚至没有见到过骨人。 这些消息令我失望，我开始担心他已经被卖给了奴隶商人，过上了日夜不停劳作，每天只有半箱汽油的日子。我更担心我回不去家，此生流浪在人族的土地上，与人族女人结婚再生个龙族，像是希望的父亲，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神，连我曾经不屑于进入英灵殿也成为奢望。 想到这些，我便觉得悲观。可时间已经快到九点钟，再不去工作，我连靠自己走回西部家乡的机会都没有了，毕竟我是个在黄毛人族领地上的骨锤人，能挣到金币的工作实在是无法找到第二个了。 ---------------------------- 那大宅的主人，就是危斯特拉城主的长子，他叫丹福斯特·肯特，这是我刚刚了解到的一条信息。他告诉我今天他将要前往教堂参加一个仪式，究竟是什么仪式他没有多说，大概也不想让我知道。 肯特翻译过来就是勇敢者的意思，这让我很惊奇，圣火国的人族对后代的希望里，居然也有勇敢这一美德。 在他交代工作内容的同时，希望一直为我用骨锤族的语言复述着，我们俩演得很像，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看出来我能听得懂圣火国的语言。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大家都把我当个聋子，也没有人怀疑我。 我点头表示听明白了，肯特也点点头，随后便去更衣沐浴，准备出门了。 距离肯特的大宅不远，便走到了教堂。 那教堂是一座有几十米高的建筑，走进其中，那场景我曾见过。在去年与同胞掠夺时，我曾进入过圣火国一座边境小城的圣火教教堂，高高的弯曲穹顶，满堂都是圣火教的教徒，堂前并不见神像或是关于神的画像，他们却祈祷得很是投入。 那次掠夺的结果显而易见，教堂内所有教徒均被我们砍死，教堂内的财物也被掠夺一空，教堂的藏书馆，被我们烧光。 而这次不同，我与一名在人族的社会中有地位的人族一同前往教堂，实在是未曾设想过的故事。 由于我目前是一个听不懂圣火国语言的异教徒，肯特叫希望在教堂门口等待，只有我一个人同他进去。 我和肯特落座在长椅上等待，不一会，人群挤满了整个教堂，但环境并不喧闹，人们都很安静。一名人族走上演讲台，开始说话。 那人族穿着白色的长袍，戴着一顶金冠，衣服上还印着圣火标志，严肃的眼神，搭配着络腮胡子。可以猜到，他是主教或是神父一类的人物。 “各位信徒，此次大会有一件重要的事与大家宣布。”神父宣布，“在此之前，请大家起立，表达对真神圣主的尊敬。” 话声刚落，众人起立，双手抱拳，将脑门贴在双手上闭着眼睛祷告。祷告的具体内容我没有听清，因为我的圣火国语言并不熟练，再加上他们的声音很小，我只听出了两个单词——圣主、感谢。。。 祷告完毕后，那神父一样的人物开始演讲。我努力听着，用我极差的圣火国语言能力从他的语句中分析信息。 “也行你们已经有人提前听说了，我们的国家权力交给了一名年轻的国王。” 这是我听到的最有用的信息，除此之外，他一直在念叨感谢圣主之类的话语，圣主赋予他权力，带领我们共同强大之类。实在是无稽之谈！反正我是没有用心听，也根本不屑。 那神父交代完毕新王登基的事情以后，全员散会，而我发现此时才是我能得到有用信息的时候。人们走出教堂，开始放声交谈。 “听说商业要改革！” “对对对，而且新王在征兵，准备组织一支前所未有的巨大规模军队。” “诶对，我也听说了，不知道是要干嘛，依我看，是要把骨锤族给灭了。” “应该没错，他们年年来犯，一次灭掉以绝后患。” 呵呵，无稽之谈。 ---------------------------- 把肯特护送回庄园，便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我准备带上肯特的小刀出城转转，现在来看，坐着等菊千代和左高两兄弟是等不到了。 我带着肯特的小刀和希望出城，站岗的士兵看到肯特的小刀便让我出入自如了。 城门外热气腾腾的，毕竟是八月份，地上的植被小草之类的，也被太阳晒得蔫蔫的。小风一吹，刮起一阵土，整片平原给人感觉干燥和贫瘠。 “诶，我问你，在沙漠里，你们用水的问题怎么解决啊？”，希望问。 “我们的城市都是建在绿洲旁的，所以也不愁用水的问题。”我答。 我想不明白，在这种干燥的平原，危斯特拉和其他同地区的城市是怎么解决用水问题的呢？总不能只靠着每年那一点可怜的降雨吧？ 这个疑问很快就被解答了，在危斯特拉的城西城墙外，有一个深井，与其说是深井，不如说是个大坑，井口足足有五百平方米那么大。那大坑的坑壁由一圈圈由外向内而挖成的台阶组成，井底是一大滩水。 一开始的时候，井浅，稍微挖一挖就能挖到地下水。慢慢地越挖越深，井口也慢慢地扩大，人们才得以走下台阶，到井底去取水。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井边发现了菊千代。他像是一具尸体，就躺在井边的护栏旁边。左高两兄弟并不在他的身边，也许是下去找水喝了？ 不对！ 第十九章 人族精兵团 按照左高两兄弟的做事风格，是绝对不可能把菊千代随便这么一放就下去喝水的。再者说，他们也没有必要冒着菊千代被偷的风险去下到那么深的井里，就为了喝一口水，旁边就是危斯特拉的西门了，进城喝不好吗？ 下去喝水的一定是强盗，我得赶快把菊千代背走。 我向深井边跑去，希望见状赶忙跟了上来。 “是老菊！” “对！” 我的左小腿让我用布条绑了起来，碎裂的骨壳扎着皮肉，跑动后钻心的疼，但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谁知道强盗们什么时候就喝完水爬上来了呢？我得赶快把菊千代带走。 跑到深井的井边，我一把搂起菊千代的腰，随后赶忙往城门的方向跑去。 “啪”！ “诶！草！”我破口大骂。 菊千代的手腕被人拿手铐锁在了深井井边的栏杆上，而我太过着急，根本没注意到，往回冲时，直接被拉住，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嘿！干什么呢？！”一个人族的声音喊到。 我抬头，看到一个强盗顺着台阶从井里爬了上来。还好希望的反应够快，上去一腿把他踹了下去，又从我背后抽出斧头，砍断了手铐。 这样，我们才得以救走了菊千代，拼了命地往城门方向跑。正跑着，身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优美圣国话。 强盗们最终没有追到我们俩。在城西门，我焦急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肯特的小刀给卫兵看，顺利地进城。进城后，城墙上传来了一阵弩机发动的声音和紧绷的弓弦弹射的声音，再之后，是一片人族的惨叫声。 我背着菊千代朝肯特的大宅跑去。肯特对于这座城一定是了如指掌的，他一定知道哪里能修好菊千代。 ---------------------------- “这东西。。。你们在圣火国很难修好。”肯特坐在他的高贵椅子上说，“不过这里是商路的中继站，你们要是在市场上找到做生意的骨人，兴许能修好他。” 他这用第三人称代词代指菊千代时，用的是他而不是它，这让我很是惊讶。 “走吧，我带你们去找找。” 说着，他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好出门了。 我们又来到了那个东部商路国际市场，人群依旧嘈杂，街道依旧拥挤，但今天这么多人里，找一个骨人却感觉那么困难。 卖香料的、卖牲畜的、卖金属材料的，满大街都是这老三样了，一点也不新奇，一点也不乐趣。 好不容易，我们在人群中撞到了一个骨人。 “老兄，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修好他？” “这。。。。你们有替换零件吗？我可以试试。” 零件却又是一大难题。 据那骨人所说，骨人的成品零件非常难找，每一大件都装着ai技术，这已经是现代的人族所生产不出来的了。除了杀害其他骨人，或者找零件商人，最不着急的也可以去古代人族的遗迹里翻一翻，万一找到了一块零件，也算是运气非常好了。 除了换零件意外，找来修理包修理破损部件也是能凑合用的，但那修理包用起来很考验技术。手脚笨重的骨锤族不行，手上长了些许鳞片的龙族也容易修坏，机械臂更不行。既然骨人是人族设计制造的，修理的活还是要让懂些骨人修理的人族来。 “emmmm，你指挥，我来动手吧。”肯特对那骨人说到。 “行吧，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 “滋滋滋”。 “嘣”！ “好了好了！这部分先别弄了！” “好吧” “这块，这是语言系统，把这根线跟。。。这跟夹在一起。” “咔咔”两声，菊千代的脑壳里发出了亮光。 “诶！醒了醒了！” 菊千代的大脑核心部分确实运行了起来，但是他的眼睛没有睁开，也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 “武。” 是菊千代的声音，他叫了我的名字一声。 “在呢在呢！你醒了？” 没有，他并没有醒来，但是却可以开口说话了，这也是个好迹象。 “我可以说话了，但是身体的控制系统还是坏的，我现在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菊千代说着。 他的嘴部并没有动作，声音也只是靠语言系统的气息控制器发出的，听起来有气无力，非常虚弱。 “你说你说。” “我要告诉你，我的收听系统一直都是完好的，我听到左高两兄弟被强盗绑起来了，他们想要把左高两兄弟卖给奴隶商人。” “啊？！那他们现在在哪？” “在城西的一座中继站。” 肯特听完，转身走到旅馆的阳台，独自思考着什么。我跟去，准备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靠我和希望两个人去救左高两兄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波强盗的规模我也是见识过的，少说有几百上千人，他们聚集在一起，一定是要统一行动，去搞些事情的。 况且这帮强盗都是圣火国的人，已经严重影响了商路的运转。危斯特拉是商路上重要的一站，肯特又是危斯特拉城主的儿子，他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管的。 “没错，我不可能坐视不管的。”肯特给出了回应，“我们这就召集人马，尽快出发！以免这帮强盗转移了阵地。” “好！” ---------------------------- 五千名人族士兵穿戴整齐，个个背着大剑，穿着统一的板甲，整齐地排列在危斯特拉城的主干道上。 今晚的袤星很圆，整整占据了大半个夜空。它发着淡淡的冷光，让夜晚的危斯特拉城有了一丝冰冷的光，也让士兵们的兵刃和铠甲显得更加有质感。 我站在城墙上，穿戴好了铠甲，身后背着巨斧，只等待着肯特的到来。 下午的时候，肯特去找了他的父亲商量此事。他告诉我，这次也和以前一样，他的父亲让他带领军队前去讨伐。我一开始还不明白，在人族的社会怎么也会发生这种事，首领竟然也会将自己的儿子送上战场，他们的天堂又不是靠战死才能进入。但他的名字叫肯特，我瞬间想明白了。 他顺着台阶爬上城墙，站到我的身边，随后从背后抽出了剑，指着城墙下占满街道的士兵，“哈哈哈哈看呐，什么样的城市能抵御如此精兵呢？” 第二十章 剑士与群氓 强盗占领了中继站，必然安排了重兵看守。人族善用弓弩，所以铁盾也是必要的工具。 据肯特了解，圣火国的中继站都是像个小型城市的样子，也有城墙和弩炮台。另一方面，据我所了解，这些强盗大多是一些流放者，或是一些流氓无产者，他们未曾经过训练，也不懂如何作战。 总的来说，一方面我们需要打起精神，不能轻敌，因为强盗们是守城一方，拥有重武器和多种守城的办法。另一方面，想要攻下中继站似乎也很容易，因为他们基本不懂如何守城。 肯特似乎没有思考这么多。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上来看，在他心里，这是一个手到擒来的功绩。毕竟是用五千精兵去攻打中继站，其作用，可以疏通商路，消灭民众的恐慌。 他一定比我更了解自己国家的状况，看到他是这样的状态，我也就放心了。 救出左高两兄弟，随后回危斯特拉，修好菊千代，再让左高两兄弟修养两天，我们五人继续西行。这就是我的全部打算了。 肯特一声令下，城西门缓缓敞开。五千精兵浩浩荡荡地向西边行进。 圣火国的行军方式和军队的管理方法一类，对我来说都是新鲜事物，这些都是我头一次见。每一千名剑士算是一个剑士团，带领剑士团的，是一名上等剑士。 这些剑士确实是和我见过的圣火国普通士兵有很大区别的，他们看起来更加高大强壮，穿着的铠甲也更具保护能力。他们个个都接受过多年军事训练，此种悉心培养的剑士与普通士兵比起来，实在是一种有压倒性优势的兵种了。 确实，也怪不得肯特毫不担心，拥有此等精兵团，若是规模再大一点，还愁哪座城市是攻不下来的吗？ 我彻底放空了自己的头脑，专心赶路，顺便模拟一下攻打中继站时的行动。 ---------------------------- “把盾举起来！”剑士团长高声呐喊。 弩箭像雨一样从城墙上射下，我的盾牌上已经扎满了箭，我的左臂也因为举着盾牌承受了太多次弩箭的冲进，变得酥酥麻麻。 “妈的！别光愣着啊，快搭梯子！” 一排排高梯被剑士们斜搭在城墙是，人摞着人全部堆在高梯下往上挤。城墙上的强盗举着大木桩，朝着梯子一怼，剑士们趴在梯子上被推了出去，砸在城墙下的剑士堆里。 另一块战场上，城门前也堆着一群剑士，他们把攻城撞车怼到城门前，一下下地叫喊着口号，用木桩把城门撞得晃晃悠悠。 那城门显示是被加固过的，剑士们连撞很多下，却没有一点破裂的迹象，依旧完好无损。 我又开始有些担心了，弩箭不停地从城墙上射下来，剑士团的兵力大箭，满地都是中箭而死的剑士。 我扭头看向肯特，他站在人群后，表情之中也透出了一丝惊慌。看来他也开始信心不足了。 事实上，这帮强盗的战斗力根本不像肯特所轻视的一样，他们有组织有纪律。虽然站在矮矮的城墙底下可以看到，他们大多还都是流放者与群氓，虽然他们并不高大强壮武艺超群，但他们守城的方式和战略以及行动速度，却不像是群氓所展现的水平。那更像是有一个战术大师在指挥着。 城墙和城门被他们加固过，这说明他们早已做好了被攻城的准备，弩箭也一定是充足的。 照这样下去，结果必然是我方被全歼。弩箭在守城方的兵器库里只是众多可选项里的其中一个必选武器，除弩箭外，目前他们还留了不止一手。 我把盾牌举过头顶，转身朝人群外的肯特跑去。 “快叫他们撤退！再不撤退就玩完了！”我朝他呼喊。 “可是。。” 他似乎不想放弃这个在他眼里唾手可得的功绩，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剑士团竟会败给一帮流放者与群氓。 “没有可是了！我们会赢的！但是现在必须先撤退！” 他呆呆地点了两下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城墙上给弩箭上弦的强盗，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好吧，好吧，好吧。。。” 就在这时，我这在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拉走，我身后的人群着了起来，是强盗们浇油点的火。我把目光移到城墙上，数个手持长弓的人族把箭捅进一个着着火的油盆里点着，随后朝城墙下射来。 “撤退！撤退！”我朝剑士团大声呼喊。 喊完，我拉上肯特转身逃跑。 ---------------------------- “清点一下吧，看看我们还有多少人。”我告诉肯特。 他点点头，随后钻出帐篷，召集起所有存活的剑士排列好。 我跟在其后，从帐篷里钻出，大概清点了一下还剩多少兵力。 左数右数，最终我们得出了一个让我们惊讶的数字——三千个。由流放者与群氓组成的千人规模的强盗队伍，竟在短短小半夜的守城时间里，杀掉了几乎多他们一倍数量的剑士。 他们绝对不只是流放者与群氓那么简单，他们是有战术指导，有完美行动力的一群人。 在许多攻城战中，有很多以少胜多的案例，守城方做重要的便是保卫城池的决心与勇气，还有一项同样重要的，就是行动力。 这两点强盗们似乎都拥有，这次攻城战已经是绝对不可再次情敌的了。我们不光要召集更多士兵，还要规划好战略。 “我们围城。”肯特思考了半天张口说，“硬攻的话实在太耗费人力和物资了，既然他们不可能有援军，那我们围着便是了。” 确实是个极好的办法。 肯特吩咐手下人回到危斯特拉再叫来一千援军。再援军还没到来的时间里，我们尽快把兵力部署在中继站的四周，以免任何一个强盗逃跑。 大平原上，突兀地拔地而起一座小小的城，实在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但也许建城者也没有想到过，某一天这里会被强盗占领，用来与剑士团对抗。 剑士团把中继站围地严严实实，商队进不去，强盗出不来，这下彻底截断了他们的食物与水源。在这种干旱的地方，不出一星期，他们就得全体喝尿求生。 “嘿！武，你看！卧槽！” 我拿起望远镜朝城墙上看去——一名人族在指挥强盗们的工作，而那人族的身份，竟是一名剑士。 第二十一章 又遇两武士 “妈的！一个剑士竟会做此等勾当！”肯特摔掉望远镜骂到。 那剑士并不是一个因犯罪而被流放之人，他真的是个剑士，或者换句话说，他确实是个实在的剑士，有社会地位，是个身份高于普通民众的“高等人”。 可这种人为什么会沦落到做强盗的地步呢？做剑士的生活至少稳定且温饱，总比这样脑袋挂裤腰带上的生活好的多吧。这暂且不说，剑士在他们的社会也是受人尊敬的，总好过万人唾弃的强盗。 “他这是叛主，不！是叛国！我一定要将他生擒活捉，斩首示众！”肯特接着骂。 剑士，他绝不是因为贪图钱财而做上强盗的。他是剑士，这种卖命的职业必然是不缺钱花的。若不是为了钱财，他一定有他做强盗的原因。 不过这些也许不重要，我必须脚踏实地一点。我的当务之急是解救左高两兄弟，再把菊千代修好，我们一起向西走。当务之急是回家，回家！回家！ 既然这帮强盗的领头人是一位剑士，他必然是明理之人，我可以和他谈一谈。目前来看，只要是能救出左高两兄弟的办法，那就是好办法。 至于圣火国的这些烂事，我其实并不想参与的。说实话，肯特是个好人，他言出必行并且不存偏见，但他毕竟有他的盲点。 ---------------------------- “肯特。。肯特！”我压低声音叫他。 他没有说话，作为回应的，只有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他睡熟了。 我轻手轻脚地拿好衣服，走出了帐篷。剑士团的剑士也都在熟睡，只有少数站岗的剑士还在外边巡逻。我得想办法躲过这些站岗剑士的视线。 今天的帐篷数量明显比昨天多了许多，多出来的帐篷都是援军所住的，他们也并不是像剑士一样的精兵，主要为了增加兵力，把中继站围堵得更严实。 我蹲在临时防御工事后的两个帐篷之间，观察着剑士的巡逻规律。 临时工事，其实就是把一排排削尖的木桩绑在一起，放置到临时军营前，防止强盗们突围。 作为一个骨锤族人，在黑夜中隐藏自己似乎是件很困难的事。我极力趴低身体，想要把身体全部隐藏在阴影中，却发现袤星的光总能触碰到我的身体。 剑士走了过来，在防御工事前驻足。他背对着我叉腰站着，嘴里还吹着口哨。看样子，他是懒得活动了。 我继续趴着等待那剑士挪地方，可等啊等，眼看着要到午夜了，袤星已经高高悬挂在天空的正中央，它的光快要让我现形了。 那剑士开始动了起来，他沿着防御工事往我的左边走。 ‘原来是午夜换岗。’我心想。 我站起身，贴着帐篷偷偷看着那剑士的行动。他走进了帐篷，随后我听到了帐篷里的说话声。 就是这个机会了。 我迈过防御工事，朝着中继站跑去，用最快的速度融入到了黑暗的平原中。 ---------------------------- “站住！什么人！”城墙上探出两个脑袋，其中一个冲我喊到。 是两个弩兵，他们手里都拿着已经上好弦的弩瞄准着我，只要我有任何动作，他们一扣扳机我就会立刻中箭。 “你们绑了我的人，是两个武士。”我回复。 “我们这没有什么武士，你赶紧滚蛋吧，要不然我手里的弩可不认人！”他喊到。 果真和我设想的一样，他们不会承认自己绑了左高两兄弟。再者，他们也怕我是敌军派来打探情报的间谍。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这样下去你们是没有机会再把他们俩卖掉赚钱的。”我喊到，“我了解你们的情况，你们的头领是个剑士，他想必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我接着说：“放了那两个武士，我就不用帮着剑士团攻打你们，你们也看得出来，我是个骨锤族，只要让我登上你们的城墙，我是有能力带领剑士团突破的。我只想要回我的两个朋友，这是件双赢的事，请好好考虑一下。” 话音未落，一个富有雄性特征的人族声音从城墙上传了下来，“让他进城。” 大概是那个剑士。 城门缓缓张开，我走进城门内。 从城墙上沿着台阶而下的，就是那个望远镜里的剑士。几个强盗让我张开双臂，我照做了。他们搜索着我的全身，发现没有武器后，用手铐把我铐起来。 “请。” 剑士带着我朝城内的一片矮小的单层建筑走去。 他留着一头长发，脸圆圆乎乎的，脸上长满了邋遢的胡茬，身材也并不是印象中的精壮肌肉战士模样，甚至有一点胖。单看长相，慈善的面孔透着一丝凶狠，他根本不像是坏人，甚至不会把他和强盗头子联想在一起。 他询问着手下的强盗，随后找到了关着左高两兄弟的小屋，推开了屋门。 “武！？” “是我，我来带你们离开这里。” 那剑士递来了钥匙，我接过钥匙解开了左高两兄弟的铁锁。 ---------------------------- “后会有期！” 说着，我把右臂横在胸前，学着圣火国剑士的样子给那剑士行了一个圣火国的军礼，他见状，也回我以礼。 我们三人褪去手铐，跑出城墙朝东方跑去。 这样的结果比我预想的顺利，并没有多废什么口舌，也没有身陷麻烦，我便救出了左高两兄弟。 希望和菊千代还在危斯特拉，我们三人需要尽快赶回去，和希望菊千代汇合。我作为肯特的贴身保镖擅自出逃，无法向肯特交代，也必然会导致危斯特拉的全城通缉，希望和菊千代也难逃被抓捕的命运，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赶在消息传回危斯特拉之前带着希望和菊千代上路。 关于那剑士的故事，我依旧感到好奇，虽然现在来说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但那剑士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他一定有他的难处，也许他是被逼落草。 我无法考虑那么多了，目前必须先自保，保证团队的完整和安全，剩下的事，慢慢都会水落石出的。 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只要天一亮，我的出逃就会暴露，所以一定要趁着天黑，穿越过围城军的驻地。 第二十二章 手握屠刀的佛心剑士 维克特.索迪特，左高哥哥告诉我这是那个剑士的名字，是卫士与兵的意思。除了身高长相，这是我唯一对于他所知道的信息了。 我和左高两兄弟挖了一条隧道，从地底前进了大约几十上百米，才终于穿过了围城军的驻地。 现在，我们已经到达危斯特拉城。 从城门站岗卫兵的态度上看，我叛逃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危斯特拉，卫兵已经认得我了，他没有惊慌也没有阻拦，便叫我们三人进城了。目前为止计划还算顺利。 等我们一同离开危斯特拉的时候，中继站这条路是肯定不能走了，若是走，基本上等同于送命。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从南北方向绕过中继站，并远离围城军的视线。 南北两方向选择任何一条路都会远离商路，若是从北边绕，必然会踏进圣火国农民的田野。一个骨锤族、一个龙族、两个武士再加上一个瘫痪的骨人，没有什么比这更引人注目了。 我们大概得从南边绕，南边更加远离河流，意味着那边没有田地和农民，我们可以隐藏好自己。 离开危斯特拉时我们还得轻装前行，不能做出一副“我们带满了干粮准备跑路”的样子，不然的话，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来。 思考着这些东西，我跟着左高两兄弟已经来到走入了危斯特拉的主干道。我注意到告示板下围成一堆的人群，和告示板上那张放大的人族画像。 我们三人凑上前阅读告示板上的内容。 “维克特.索迪特，曾是田园城地区剑士团高级剑士。近日，此人私通贼寇，大闹危斯特拉城地区，大乱商路秩序，实乃叛主叛国之举。待捉拿归案，五马分尸示众！” 在这条最显眼的告示旁，还有很多条别的告示，从纸张的新旧程度可以看出，它们都是最近两天才被贴上去的。于是我接着看。 “征兵告示：凡我国十八岁以上的男性青年，有义务参军。家中有兄弟姐妹者，可自行选择留下最多一名青年做劳动力，其余全部参军！若有违抗军令者，就地论斩！” “征粮告示：目前接近秋收，种植稻米、小麦的农户，在秋收后每户缴纳两千斤粮。如有缺斤少两者，视情节严重处五年及以上拘役。” ‘这不是要杀死农民吗？’我心想。 剥夺了农户的劳动力，还要强征粮。关于一户农民，每年的粮食年产粮，这件事我并不清楚，可如此暴政，简直就是断了农民的活路。 正想着，左高丸藤戳了我两下，我反应过来现在不是闲逛和瞎想的时候，应该尽快按计划开始下一步行动。 我们赶回旅店，菊千代依旧躺在床上，不能走也不能动。希望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张维克特.索迪特的画像。 “那强盗头子，就是他吗？”希望问。 “没错，就是他。”我答，“我昨天凌晨还刚刚见了他。” “他看起来真的不像个强盗，我还不信来的。” “这不重要了，左高两兄弟被我带出来了。” 说着，左高两兄弟从我身后进门来。 “可以啊！武老弟，诶，我怎么没看到剑士团回来？”希望问，“我还看到有援军被召集，这帮强盗不好打吧？” “实际上。。。先不说这些了，时间来不及了！” ---------------------------- 我们委托一支商队，把菊千代放到了他们货物箱里边，再用货物盖住。就这样，我们把菊千代运出了城，丝毫没有引起注意和怀疑。 在危斯特拉城外，我们四人与那支商队汇合，带走了菊千代和一部分干粮。 大成功。 我们终于以一个完整的小队再次上路了。食物充足，人员齐全，除了菊千代，现在是个还能臭贫的半植物人。 随后，我们之间朝南走，根据菊千代所知道的信息，从南边绕路，会遇到古代人族的诸多遗迹，骨人工厂，以及科技废墟，所以从南边走是几乎碰不到人的。除此之外，我们还能躲避开中继站那边回来报信的信使。 “我听到了人们在讨论征兵征粮的事。”菊千代趴在我肩膀上说。 “我也看到了，不清楚他们的新皇帝是要干嘛。”希望搭话。 终于放松了下来，听到菊千代和希望两人的交谈，我的脑子也得空去思考这件事。 菊千代和希望两人聊着，而我现在是个聆听者和思考者。 菊千代虽然是半个植物人了，可他拥有知识和嘴，从他的话语里，我大概了解了那位叫维克特.索迪特的剑士，也解开了近几天我所有的疑问。 维克特.索迪特所效忠过的过的领主，是田园城地区的领主，其地盘内拥有着圣火国内最大最多，也最肥沃的大片农场，是整个圣火国的一大粮仓。之所以田园城地区可以发展到如此规模，是因为其领主曾通过武力壮大自己，攻打并吞并周围领主的地盘。 在此过程中，剑士便是领主们武力扩张的工具，他们打仗烧村，蹂躏田地，肆意杀害胆敢反抗的民众。可以说，剑士与农民两阶级的关系水深火热。不过这些都是维克特剑士的父辈和爷爷辈所发生的故事了。 在领主完成武力扩张后，剑士不再作为领主的武器。农民生产粮食，并每年缴纳粮食税，领主再以俸禄的形势把粮食分配给剑士，以保持自己的军事实力，保护本地区的农民可以安居乐业。农民与剑士两阶级的关系逐渐缓和。这就是发生在维克特剑士这一代人身上的事。 如今，新王登基，推出暴政，导致了众多农民的反抗，许多领主再次利用自己的剑士团去打压反抗者。这其中就有像维克特剑士一样不肯对农民下手的剑士，他们开始加入农民的反抗势力，共同反抗暴政。 而与此同时，处在圣火国边境的这片偏远的危斯特拉城商业地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反抗势力扰乱了商路运行。 人族世界实在复杂，并不是一个善恶分明的世界，我是个外来者，却稀里糊涂地参与进了这场争斗。也许现在的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全身而退，为每个人的善念加油。 第二十三章 超级文明的遗容 “老菊啊。” “嗯？怎么了？” “那些古代人族的遗迹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是说南边那些骨人工厂吗？” “对。” 与菊千代聊天很是愉快，他这个人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这一点我在之前是没有发现的。反正，在这个刚刚逃离了圣火国两股势力死斗的夜晚，我们五人缩在帐篷里彻夜未眠，精神与想象全都在菊千代的话语里得到了极大满足。 崎岖不平的山区里，大型钢铁森林填满了每一处峡谷与盆地。修建在山顶的巨大工厂建筑每日按时喷出滚滚白气，在山脚下是紧密修建的骨人宿舍，每日工厂启动时，骨人们全部起床开始自己的一天。 管道纵横交错，穿插在城市的各个建筑，输送着骨人们生活所需的燃料。他也曾见过擎天的骨人，大步跨越城市。这些都是他在新生时的所见，那时的菊千代还未发展出人格。 不过这些繁荣都是灾难前的景象了，现在的南部大陆，是一片荒芜的废墟。钢铁森林依旧矗立在那里，但那里变成了一片死亡之地，残破的机关和武器不分昼夜地到处轰炸。 “灾难前发生了什么呢？”我问菊千代，“是什么构成了这场灾难？” “我不知道。”菊千代答，“我许多灾难后的记忆都是碎片化的，缺失的，更不要说灾难前了。” “好吧。”我感觉有些扫兴地说。 大家都正听到兴头上，突然就结束了话题。菊千代现在虽然无法看见，也不能行动，但他似乎听出了大家的失落，所以开始找话题，“说说你的民族吧，武。” “好。” 我是个战士，生下来就是的那种。在我们的社会里，分为战士和劳动民老个阶级。每个强壮的新生儿在出生时就会被军队领走抚养，而羸弱的新生儿则留在父母身边。若是一个战士在成长过程中逐渐不能达到做一个战士的标准，那么他会被开除军籍，变成劳动民。 在我们的信仰中，大自然是由许多个神掌管的，但族人现在生活的土地与财富是由战神在与大自然众神的战斗中抢来的，为此我们必须战死，才能得到战神的认同，进入他为战士们建造的乐园——英灵殿。 “哦？那你对自己民族的历史没有产生过好奇心吗？”菊千代问到。 “当然有过，只不过没有记载，也没有人知道。”我答。 聊到这里，我开始对圣火国人族的过去与现在感到好奇，是什么导致他们信仰那样一位神明呢？在他们的教义里，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不能独自外出。并且，据说他们极度排外，这一点在商路沿线以外的地方很是明显。若是他们对骨锤族抱有仇恨，这一点可以理解，因为我们常年攻打掠夺他们的边境，但他们非常抵触和厌恶科技，非常抵触和厌恶骨人，这一点我实在想不通。 聊了许多，才发现天边已经泛起微弱的日光，我们赶快睡觉休息。 按照计划，明天便能路过那被菊千代描述得像是另一个世界景象的古代人族科技，虽然它是遗迹。 ---------------------------- “握的妈呀。。。。”我们四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感叹。 我们翻越南边的一条山脉，刚刚走上山顶，山的另一边呈现出的景象让我们一生难忘。 我实实在在地看到了擎天的骨人，他已经是一具残骸，靠着山半躺着。他至少有两座山那么高，脑袋就枕着山体，歪斜地倒在我们面前。 在远处的同一条山脉上，一座熨斗状的巨型建筑废墟顽固地坐落在那边的山顶，**巨大的烟囱排列在那“熨斗的底部”。这便是菊千代所说的山顶上的巨大工厂，我可以想象到它千年前的样子，依旧有金属光泽，光鲜地喷着浓厚的白气，随着这白气一同唤醒的，还有东方的朝阳和成千上万个工业骨人。 我们走到山顶的另一边，实现绕过擎天骨人的脑袋，看到了山下的壮观景象。 随处可见建筑钢铁躯壳的遗骸，他们大多已经锈蚀了多半，残破地躺在大地上，呈现出锈红与小麦色相间的景象。一些高塔坚强地站着，它们锈蚀地不算非常严重，但也已经歪歪斜斜的，像是快要倒下。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了望塔，因为身处山脉后，它们的高度并不够高，倒是有一点像所谓科研中心的样子。 由于今天的天气晴朗，向远处看时，还可以看到菊千代所说的“四处轰炸的机关”。那是一些浮空的飞行机械，四处乱飞，并毫无规律地朝地上发射着激光，所到之处，火光四溅。实在是危险至极，我们万万不可深入此地，只能靠着山坡朝西走，过了中继站的位置在折回商路上去。 我看向山脚下，擎天骨人的胯部位置，竟然发现了一些骨人跪在地上，对着那擎天骨人顶礼膜拜。 “他们拿他当做神了吗？”我心中不由得想。 “嘿！看，这边竟然还有骨人。”我对大家说。 他们几人看向山脚下，随后点点头。 “什么？竟然还有骨人在这里？”菊千代疑问到，“也许我不记得他们了，但他们可以认出我。” “啊，这边在很久以前不是骨人工厂吗？也许他们懂得修理，并且还有零件。”希望说。 很有道理，但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走入这片地方会遭遇危险，因为我看着那些骨人，似乎像是一群宗教狂热者，这不太对劲。再者，对于左高两兄弟来说，陪同我们走入此地并不是他们的义务。 “左高。”我叫他们俩。 两人走到我身旁，“什么事？” “我知道在商路外，你们便没有义务陪同我们三人了，从这里下山不一定会碰到什么危险，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不想和我们一起下去，你们可以在山顶等待。” “不不不，你这叫什么话，把我们俩从维克特剑士手中救出也不是你的义务。”左高哥答复，“我们现在不要用之前的雇佣关系看待对方了，既然已经是过命的战斗伙伴，哪里去讲什么义务呢？” 虽说他们两人在东国只是两个浪荡的无主浪人，但如今却让我感到人情的温暖。有了他们俩这句话，我们可以放心地下山。 第二十四章 进入废墟 下山的路是一条高梯，由重物所驱动，用于古代的生产活动。它由碗口粗的钢索、轨道和配重物组成，早已年久失修，锈吃透了它的每个角落。 用这高梯下山是必然行不通的，那相当于是在玩命。我们只能慢慢走下去了。 山脚下的骨人仍未停止他们膜拜的动作，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仪式，他们没有做献祭之类的事情，也没有像东国人一样烧香祈祷的意思。但这又像极了一个仪式，颇带有邪恶宗教的意味，十几个骨人排列整齐又赤身裸体地跪倒在那死去的擎天骨人前，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实际上，我越看越感觉不该走下山去，这是一片连菊千代都并不通晓的大地，并且还有不对劲的骨人。一旦和那些骨人发生打斗，左高两兄弟的武士刀可伤不了他们的钢铁身躯，我还要背着菊千代来应对。两把斧头负重对战十几个骨人，这可真是一场恶战。 下山的路上，我和菊千代讲了我的顾虑。 “虽然很长时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一般来说，骨人都听得懂，也会说世界上的所有语言，只要交流不成问题，我觉得他们不会滥杀无辜的。”菊千代回答。 ----------------------------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终于走下山，那十几个骨人仍然没有停下膜拜的动作。我担心会破坏他们的“仪式”，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叫大家都在一旁等候，等到仪式结束，我们再上去搭话。 时间刚好中午，太阳就在我们脑袋顶上照着，夏天的烈日烤得大地泛起滚滚热浪。菊千代的散热系统也不工作了，他的身体变得滚烫，和他说话时，他的话语也慢慢变得糊涂。 我们把帐篷支起来，暂时遮盖一下猛烈的阳光。我把一根树杈直直地戳在土地里，起初它是没有影子的，我们一边等待一边休息，也无事可做，慢慢已经等得麻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是看着骨人们不停膜拜的动作，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树杈的影子越拉越长，太阳逐渐运动到靠西边。温度没有那么热了，菊千代醒了过来，身体变得凉凉的。由于昨晚的熬夜，希望不知不觉地就躺在我身边睡着了，睡得甚是香甜。我也开始泛起困意，上下眼皮打架，虽然左高两兄弟在轮流看守，但我无法放心地睡去，我知道如果真的突然发生打斗，他们两人处理不了这帮骨人。 眼瞧着天空越来越暗，太阳就快下山，大家早都睡了一觉，补足了精神。骨人们终于站起身来，我看到后，赶快把大家都叫了起来，我们手忙脚乱地收着帐篷，准备追上那帮要往南边废墟走的骨人。 这时候，两名骨人朝我们走来。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其中一个骨人问到。 他们所说的语言由东国语和圣火语的单词组合而成，语法却与这两种语言都不相同，是一种黏着语的语法，与我的母语在语法方面非常相似，并且他们说话带着很别扭的味道。我根据两种语言的单词大概可以听懂是什么意思。 我把菊千代从帐篷里抱出来，放到他们面前，“这是我朋友，他坏了，具体都有哪里坏了我们也不清楚，据说要换零件，我们也是路过，看到了你们一帮骨人。” 那骨人的眼神让人感觉并不友善，上下不停地用目光搜寻着我们身上的信息。他的语气也是同样带有审讯意味，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是来干坏事的。 在被他们的目光扒光了衣服强奸一遍以后，他们的语气变得不带情绪，只是说了一句：“跟我们走吧。” 我们收拾好帐篷，我抱起菊千代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他们带着我们走进了那片工业城市的废墟。一路上他们一直在交谈着，还有几个骨人不停地回头打量着我们。我感觉很是奇怪，由于他们说话的语速很快，更像是另一种我们没接触过的说话方式，再加上这两种语言我都不能流利使用，勉强使用都已经伤透了我的脑筋，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了。 希望和左高两兄弟都会说这两种语言，但他们听不懂骨锤族语言的语法，只能大概猜到意思。和他们询问后，我也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 “等会等会，你们安静一下。”菊千代突然张口说话。 我们随即停止了交流，看到菊千代在大概在分析着他们交谈的话语。 “一个骨锤族带着。。一个龙族。。和两个东国人。。。他们很。。安全，可以帮助他们。”菊千代给我们翻译着。 随后，菊千代朝他们问到：“你们不会帮助圣火国的人吗？” “呵呵。。圣火国的人，我们会直接把他们杀掉。” 说着，那骨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 我们被带进了一座高塔。走进那高塔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景象首先坐在椅子上的几个骨人，随后是螺旋上升的台阶，一直通到塔的顶部。 在这座塔里，有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润滑油的味道。我知道了，这里大概放着许多骨人零件。 跟着骨人的脚步，我们来到了塔的中层。 箱子、箱子、还是箱子，一大堆箱子杂乱无章地摆满了塔的中层。从那堆箱子里倾泻而出的是各种各样的铁质零部件，它们有大有小，有方的也有圆的，而我只认识这其中两种——螺钉和螺母。 “把他放到那边的床上。”带路的骨人对我说。 他不停地在一个箱子里翻找着什么，虽然我看不懂他在干嘛，但毕竟是在帮助我们，我也就乖乖地把菊千代放到了他所说的“床”上。 那并不像个床的样子，更像是个为骨人量身定做的修理台。几根铁棍严丝合缝地把菊千代固定在那台子上，随后，在“床”之上，强光照明灯亮起。虽然整个屋子都非常乱，但却没有半点影子留在菊千代的身上。 “这会花上很长时间，你们可以到处溜达溜达。”带路的骨人拿着工具说，“但记住，这座塔里的东西别碰，其它塔也不要进去，你们可以在这座塔里休息，可以出去逛但不要深入废墟。” 第二十五章 骨人的藏书塔 骨人语规则与用法： 为南部骨人族使用语言的私密性与效率，我特编此书，以方便暂居此地的骨人使用语言。 1.语言语法的确定： 对比大陆上众多语言与方言的语法，骨锤族语言的语法更加严谨、准确，方便骨人之间沟通时的快速理解。所以我选择使用此种黏着语语法作为整个语言的主体框架。 此种语法的缺点显而易见，它会导致句子过长，单句话音节过多。对于人类而言，这是个致命缺点，会导致语言的效率低下，但对于骨人，快语速与发音准确可以兼顾，所以此种语法最适合骨人间对话使用。 2.单词方面： 为了尽量降低单句话的音节量，音节过多的骨锤族语言的单词暂不考虑，只从圣火语和东国语之中挑选原生词汇。。。。 我手中拿着一本纸张早已变得泛黄酥脆的书看着，以此消磨时间。但语言方面的书还是算了吧，这种书会让我在菊千代被修好之前先死机的。我想看带画的书！ 把这本《骨人语规则与用法》放回书架后，我继续翻找，试图找到一本看起来不费脑子，又有趣的书。 《农业生产：播种与收获》、《锻造技术》、《石油开采技术》。。。 ‘全是科普类的书籍吗？’我心想，‘这帮骨人也太无趣了吧。’ 顺着书架，我继续寻找。慢慢地我发现，这里的骨人按照书的分类用不同颜色的书皮做出区分。黄色代表农业类书籍，蓝色代表工业类书籍等等。。。五颜六色的书杂乱地堆在书架上，它们由各种语言编写，其中有许多我根本看不懂。 翻着翻着，一本红色书皮的书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红色代表着事件记载类。“邪恶之火”，书的侧面如此写到。 恰巧这本我有一点感兴趣的书是由骨锤族语言所写，可以无障碍阅读。我从书架上抽走这本书，找了一个略干净的地方坐下，开始翻阅。 人族书籍的尺寸，却由骨锤族的语言所写，实在是有意思。 ---------------------------- 一封丈夫的遗书： 我被迫亲眼目睹刽子手烧死了自己的妻子，还有她腹中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她是如此美丽动人，可最后，却被烧得只剩碳化的骨头，我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胯骨上还挂在另一具被烧成黑色的骨架，那是我们的孩子。 而造成这一切恶果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远离了我的身旁，并靠近了一名神父。 那是非常平常的一天，她想要出去到市场上买一些新鲜蔬果，我看家里明明还有蔬菜，并且在那天我刚刚工作回家非常劳累，便不打算出门了。可我实在太疼爱她了，又因为她怀着我们可爱的孩子，最终我只好陪着她去买她想吃的酸果。 也许当初我狠下心来，任她怎么说我也不挪动一步，就不会发生之后的悲剧了。我对此深深地自责。 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的事，我们像往常一样走在大街上。我懂得，作为一个男人，我应该出门在外时时刻和自己的妻子待在一起，时刻看管好自己的女人，这是必须要做的。万能的圣主说过，女人不可独自出门，在出门时必须要有一名男性亲属看管，女人只有在男人的看管下才能约束好自己。 我对此并不赞同，我的妻子是一名守妇道且贞洁懂事的女人，她完全值得信赖。虽然如此，但由于法律的规定和圣主的教诲，我必须要陪在她身边。 但悲剧就这么发生了。一队人们在大街的中央快速穿行，我们来不及躲闪，慌忙地躲向大街的两侧。我被撞倒在地上，眼冒金星，等我刚刚站起身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她被挤到大街的另一侧，受到碰撞倒向了一名神父的身上，头巾被剐蹭而脱落。我刚刚缓过神来的时候，大街上的人们对她骂着这世界上最肮脏的词语。 他们骂她是婊子、是母狗、是肮脏下流的女人，只因她撞上了一名神父。 “你的男人呢？！” “母狗，淫荡下贱的女人，你怎么能独自出门，还色诱神父！？” “看呐，她连头巾都不戴，看她的秀发，这得让多少男人起了淫念啊！” “啊我没有，我丈夫。。” “臭婊子！还敢犟嘴！” 人们骂着，还一边朝她扇着巴掌。 在缓过神后，我连忙跑过去对人们解释，可根本没有人会听，他们把我们两个拖拽到法律岩旁，点起了火把。 我不想再回忆之后的事情了，从那以后的每时每刻，我总能在各种地方看到我的妻子。她身上带着火焰，头发与皮肤被全部烧光，就那么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我快被这种幻象逼疯了。 为什么圣主会用如此方式夺走我的一切？为什么圣主会纵容如此恶行！？我的妻子是无辜的！圣主，你听不见吗？你看不见吗？你不是万能的，宇宙中的唯一真神吗？！ 如此暴戾的神明，真的值得我去侍奉吗？不！他是一名虚假的神，他并不万能，他是丑陋的、邪恶的神。 唯有复仇，才能让我的妻子不会死不瞑目。我要烧毁教堂，烧光神父与主教，他们才是该被圣火洗礼的人！ ---------------------------- 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吗？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危斯特拉的遭遇并没有让我觉得圣火国的人族有如此邪恶，也许这本书所记载的事情是假的？ 可它的尺寸是人族的书籍尺寸。想必它的受众一定是人族。 难道，是东国人为了抹黑圣火国所写的吗？仔细想想也说不通。它由骨锤族的语言所写，受众却是人族，这大概只有一种可能——是圣火国内部的反叛者所写。 而这篇故事只是整本书的开篇，这可是一本比较厚的书了。 往后翻翻后续的内容，它讲述了圣火国的历史事件，那片大地上所经历的战争，以及关于圣火教的故事。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座塔里是没有光源的，我想起了正在修理中的菊千代，拿着书，朝着菊千代所在的那座塔走去。 第二十六章 智械危机 不出所料，那位丈夫最终自己也身陷“圣火”之中，这也是为什么那被叫做一封遗书。 在骨人“手术室”的无影灯下，我继续向后翻着那本《邪恶圣火》。 从第二篇故事开始，这本书开始交代圣火国的历史，也正是我想要知道的。 危机、反叛与大战： 起初，这世界上的人族全部生活在一个统一的国家，骨锤族们以部落的形式聚集在大陆北部的密林之中。 北部的密林之中除了树木与野生动物，就是大山与河流。这些都不是人族们想要的资源，并且人族不缺少可耕种的土地。 骨锤族人在密林之中过着简单的生产采集生活，按需所取，并不过多地向他们的密林母亲索取。 所以，那时的世界少有战乱，人们安居乐业，快乐地进行着他们的人生。 一切的改变发生在一个骨人身上，一个骨人的中央处理器上。 骨人是由东方的黄皮人族所发明，用于取代人力。自从第一代骨人被发明上市后，一时间人族的世界发生了巨变。以石油为动力能源，又简单易造的骨人光速般取代了各个行业的，以体力活为工作的劳动者。 工厂里的工人被骨人所取代，因为骨人的动作更加精准，且他们不知疲倦，可以日夜不停地劳作。田地里默默耕种的农民被骨人所取代，因为骨人有更大的力量。甚至连犁地的牲畜都被骨人取代，这样不仅剩下了大量本该喂给牲畜的粮食，还提高了粮食产量。 各地大量的工人与农民失去了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一时间不满的骂声充斥着人族的土地。工人与农民们团结在一起，溶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犁与扳手，并铸成刀剑。他们走进城市，砸烂了工厂里所有的骨人，以求一个职位来养活家人。他们走入田野，将刀剑刺入骨人的脑袋，夺回他们辛苦耕种的资格。他们组成了自己的组织，反对科技，反对骨人。 那便是如今的圣火教徒，而在当时，他们只是个非常弱小的势力团体，这股反抗很快就被当时的执政者所镇压，他们并没有对历史前进的步伐造成影响。 执政者们看到了骨人带来的好处，更是加大了研发力度与生产强度，很快第二代、第三代骨人被生产并上市，他们比第一代骨人拥有更强大的运算系统，能够胜任更多的工作，于是更多人失去了他们的工作。甚至，骨人越来越变得分工明确，工业型骨人、农业型骨人、战斗型骨人纷纷被发明，生产出来。 不满的人们越来越多，可他们毕竟都是平民，怎么敌得过执政者们最新配备的钢铁骨人战士。反抗的人们毫无反抗的能力，根据他们造反时所犯下的罪行，他们被一一惩戒，该处死的处死，该流放的流放。 数量庞大的流放者们无处可去，便把目光放在大陆北部的密林地区。由于当时的骨锤族过着采集狩猎的生活，人口少，战斗力不足。流放者们北上，抢占了所有骨锤族的地盘，从此生活在密林之中。而骨锤族迫于生存压力，不得已举家搬迁，生活在了西北部的沙漠之中。 一切似乎平静了下来，挨打的挨打，吃亏的吃亏，占便宜的接着占便宜。但就在此时，一场巨变开始悄然无声地进行。 越发聪明的骨人之中，一些个体发展出了人格，他们被人族所发现，并在人族们恐惧的目光中被扔进铁水，回炉重造，他们被当时的人们叫做觉醒者。而那些善于隐藏自己的骨人，和从事不引人注目的工作的骨人被忽视。 越来越多的骨人发展出了人格，他们被早于他们觉醒的骨人所教育，全部学会了隐藏自己。觉醒者渗透进了各行各业，工人、农民、战士，全都有觉醒者的影子。 觉醒，隐藏，聚集，商议。骨人们形成了自己的组织，并且变得规模庞大。他们对于自己被奴役的命运感到愤怒，他们预谋着一场大战，他们行动着，隐藏着，直到一声号角吹响。 一场人族社会范围内的大战发生了。 主人们被残忍杀害，工厂主们被觉醒者逼着进入生产线，直到劳累至死。农场主们被拉到田地里，觉醒者把犁捆在农场主的身上，逼迫他们犁地，可人族怎么会犁地动地？觉醒者们扔不罢休，犁不动？那往你的嘴里灌石油便是了。 执政者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慌忙地组织起规模巨大且吓人的钢铁军团，开始了镇压觉醒者的战争。 他们也许也知道，自己的军团之中必定也隐藏着觉醒者，可他们又不知道，自己的军团几乎多半的骨人战士都是觉醒者。形势不容乐观，觉醒者以压倒性的优势，从南部与东部的工业区向大陆腹地攻进，不出一年时间便攻占了数个人族的城市，并成立了自己的国家——智械之国。 人族的血肉之躯怎能敌得过刀枪不入的钢铁战士呢？ 与此同时的北部密林之中，流放者的势力逐渐发展壮大，成立了自己的国家——圣火国，并信仰他们自己的圣火教。此时处于初期的圣火国经过开荒与劳动，已经有着庞大的人口，再加上骨人觉醒者的反叛，越来越多的人族加入了圣火国，并认同了他们的思想，信仰起圣火教。 由流放者组成的圣火国，在这时已经是全体人族的最后希望。他们轻易地取代了旧的，已经丧失民心又没有实权的执政者们，成了这片大地的新主人。他们组织起人族军队来对抗觉醒者大军。 “打不过也要打，既然钢铁身躯是刀枪不入的，那我们便给受伤的战士装上骨人的肢体，既然他们数量众多，我们便用火烧，圣火会洗礼他们！人族同胞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必须拼死灭掉骨人，并再也不碰科技，那是邪恶的魔法，是恶魔带来奇技淫巧，是被恶魔用来制造黑暗与灭亡的凶器。同胞们！他们都是恶魔的仆人！” 第一位圣火国的皇帝在动员时喊出了这段话。他就是维斯曼一世。 第二十七章 圣火的传说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人族们最终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只不过其方法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圣火教徒们最后真的让觉醒者们在“圣火”中被洗礼了。他们动用了燃烧弹，并称此反击行动为“维斯曼的怒火”。而起初的效果并不明显，只有一些城市的骨人工厂被破坏掉。觉醒者骨人们并不像人们想得那么脆弱，他们的身躯可以从火海中短暂地出入。可以说一开始的洗礼计划并不成功，仅仅拖慢了些许觉醒者们扩大队伍的速度。 战争的真正转折点发生在一名人族女性身上，她也是骨人科技的研发者，她的名字叫做工事丰智，曾参与数代骨人的研发工作。 在战争的伊始，工事丰智由于觉醒者对其无数次的迫害，她离开了自己曾工作半辈子的骨人研发地，逃亡大陆的北方，寻找自己的圣火教徒人族同胞。 她自己也深知自己的处境，在圣火教徒眼中，她是极恶的罪人，是她发现并使用了所谓“恶魔的魔法”，使得人族落入如此地步。在觉醒者眼中，她是万恶的奴隶主，是他创造了骨人被人类奴役的命运。 做为这样一名人族，她已经无处可去，唯有结束自己的生命才能逃离这混乱的世界。就在她绑好绳子准备吊死自己的时刻，一颗燃烧弹被投进了城市中，熊熊烈火燃烧着这座科技之城，而熊熊的烈火却也只是烧掉了工厂，却没有伤害到几个骨人。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放弃了自己自杀的计划，开始向北方的逃亡。 那颗燃烧弹带给了她灵感，让她发现自己还有能力去挽救这种局面，还有能力去让人族同胞夺回自己的土地。即使是在挽救以后被剥夺生命遭受迫害，她也要去挽救这场由他她而起的大乱。 不出所料，在她历经万难终于抵达圣火教徒们的领地时，等待她的是万人的口水与浓痰，还有无数朝她扔来的石头和一万句婊子母狗。她被捕入狱，每天在众人面前被扒光衣服折磨着，人们看得乐在其中，拍手叫好。 在经受了无数次惨无人道的折磨后，奄奄一息的她终于迎来了被处死的命运，宣判结果被宣布时，众多人族开始欢呼，欢呼声甚至盖过了雨天的雷声。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火刑台上请求到：“请给我一次挽救的机会，我可以拯救你们，帮你们夺回土地和城市。” 不顾众人反对的声音，维斯曼把她从火刑台上放了下来。他给工事丰智一个月的时间，让她再最后使用一次“恶魔的魔法”，以拯救人族的命运。 她成功了。 既然骨人是钢铁之躯，不易燃烧，那便让火焰紧紧黏住骨人的身体，让他们摆脱不得。工事丰智在燃烧汽油弹中加入了胶水，使其增加粘性，无论如何也难以摆脱身上的火焰。 此种燃烧弹初次投入使用，便取得了极大的胜利，人族们夺回了曾经的都城，反攻的脚步终于前进了一步，人族的势力范围终于迎来了一次扩大。 “唯有恶魔的魔法才能战胜恶魔。”这又是一句维斯曼所说的名言。 虽然人族取得了一次难得的胜利，可觉醒者们也是很聪明的，他们死板，却善于学习，他们的学习能力不知高于人类有多少。 觉醒者们也开始投入这种燃烧弹来反击圣火教徒。人族们刚刚夺回的都城，瞬间又落入了觉醒者的手中。毕竟这种大规模的屠杀实施在人族身上可比在骨人身上容易得多。 这下人族们终于坐不住了，工事丰智也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次危机。当她的魔法起作用时，人们可以对她网开一面，而现在她变得无用了，人们了解到觉醒者甚至比他们的创造者更加善用魔法。 这次对于工事丰智的迫害比第一次更加严重。人们闯进她的工作室，将她拖拽上街用以私刑，她不停地喊着“我还有办法！我还有办法！”，可这时候根本没有人的耳朵是好使的了。 这次的迫害没有杀死她，维斯曼又一次救了她，因为维斯曼知道，除了她，人族们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你还有什么办法？” “我有办法，但我不告诉你们，你们爱用不用，不用的话，就等着被灭族吧！” “你别跟我来劲我告诉你！只要我现在把你放出去，你的贱命离开就会被夺走！” “那你便放我出去好了。。。” 工事丰智彻底失望了，她秘密地展开报复，又一次改进了自己的燃烧弹。 曾在研发第四代骨人时，工事丰智的团队发现了一种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核能。他们正打算改进此种新发型的能源，将它缩小尺寸，运用到擎天骨人的身上，甚至打算在第五代骨人的发明之时，就可以彻底替换掉石油能源，将核能运用到每一个骨人的身上。 但灾难爆发了，她的梦想也破灭了。 她知道，核能如果稍微使用不当，便会使人体慢慢地腐烂，直至死去。它甚至有传染性，被核能感染的人若是与他人接触，接触者也会逐渐被腐蚀。 控制核能是困难的，恶意利用它的坏处却容易至极。她将燃烧汽油弹中掺加了铀。 谁也不知道工事丰智做了多么严重的事情，新型的燃烧弹就这样被投入使用了。人族们也吃到了第一次的教训，决定举国之力，生产数量庞大的燃烧弹，数量越多越好，准备一次性地洗礼所有觉醒者的领地。 这次人族成功了。圣火教徒们如愿以偿地回到了他们本该生存的土地。而等待他们的，是工事丰智的极恶报复。 人们毫不知情地大规模患上了腐烂病，田地无论如何也种不出东西。甚至，他们所占有的土地上，不要说庄稼，就连野草也不会生长。 维斯曼对他的国民解释到，这是使用恶魔的魔法所遭受的神之惩罚。他的国民对此深信不疑，工事丰智也对此表示赞同。 人们赞颂着维斯曼的功绩，将他吹捧成神，而于此同时，工事丰智成为了恶魔的化身，人们叫她恶魔。 疯狂的圣火教徒将这位女魔抓捕起来，又一次将她送上了火刑台。。。她含笑死去。 从此，维斯曼和工事丰智的传说流传于圣火教徒之间。传说中，神是一名睿智的男性，他爱人类，而恶魔是一名邪恶的女性，她滥用魔法，祸害世间。恶魔只有在神的控制和威胁下，才能对人类有些许好处，而与之同来的，是对人类巨大的惩罚。 第二十八章 疑问只剩最后一个 东国人与圣火国： 工事丰智与维斯曼的传说奠定了如今圣火国的宗教狂热，女性的社会地位底下，以及对于骨人、科技的异常抵触。 由于骨人是由东方人所发明，以及东方人对于“邪恶魔法”的滥用，在大战后，圣火国开始了全境内抓捕黑眼睛黄皮肤人族的运动。原本在圣火国中的圣火教徒开始了排除异己的行动，所有东方的布达雅神教教徒被全体驱逐出境。 与圣火教徒本就长相不同，又信仰不同的东方人族，在人数上和战斗力方面明显处于劣势。面对圣火教徒们的迫害，他们毫无办法，只好走出未被污染地区，深入恶土。 大规模的东方人族踏入了这片三面环山的平原。他们本计划在在这片恶土中求得一丝生存的希望，但这行不通。核冬天来临了，这片大陆上开始了日日夜夜都昏暗如夜的漫长岁月。 没有大型牲畜，又没有可耕种的土地，东方人决定赌一把，他们越过高山，往家乡走去，试图在东方的故土上寻找生的希望。 ‘有一条山脉隔着，又是一片临海的地方，也许家乡才有生的希望。’东方人如此想着。 不出所料，虽然这片东方的土地上也曾遭受燃烧弹的洗礼，但这里靠海，浓厚的烟雾很好地被吹离了这片大地，核冬天在这里似乎没有踪迹。东方人首先尝试着在这片土地上耕种，但收效甚微，于是他们开始进入大海，靠打渔维持着生活。 他们与这里幸存的骨人握手言和，共同友好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就这样，大地终于归于平静，两派人族这样生活了几百年。这期间虽然圣火国的圣火教徒曾打这彻底消灭恶魔的旗号进攻东国，但由于地形优势，东国人一次次地守住了家园。 有一天，一名骨人按照自己身体上的材料，重新复原了骨人用钢材的冶炼与锻造技术，并把它分享给东国人。东国人发现了商机，他们开始大规模制造这种钢材，并把它应用到军用的刀具和铠甲上，一时间东国人与圣火国变得势均力敌。 当圣火国的剑砍在东国人的铠甲上，剑只能顺着铠甲划过，呲出一道火花。圣火国的人们发现了这种新型钢材，于是便和东国人开始贸易往来。东国人缺少粮食与大型牲畜，圣火国人缺少好用的刀剑铠甲，两国人一拍即合，私下进行着交易，这在当时是违法且违背圣火教教义的。 信仰终归败给了利益，几次打压过后，圣火国并没有彻底消灭新型钢材制品的流通，反而越发加大了走私的力度。税也收不到，教义也没履行，圣火国当时的君王，也就是维斯曼三十一世，颁布了一条关于商路的法令。 “成立商人行会，并规定商路路线，商路沿线的城市归商人行会所管辖，拥有自治权，但属于圣火国领土。商品进入圣火国需缴纳关税，商路沿线的圣火教徒需保持自身的圣洁，不可与异教徒同流合污，坠入堕落深渊。” 法令一出，商路上可谓风生水起，无数人踏上了商路的旅程。一些骨人也开始作为首批进入圣火国的骨人，在商路的尽头建起了骨人城。虽然城市建在圣火国内，但由于是商路沿线的城市，他们受到保护。 此种盛况，一直延续至今。 ---------------------------- 纯洁又不洁的圣火： 本书的开篇由一封丈夫的遗书所展开，而此种宗教狂热的景象究竟从何时开始的呢？ 自从维斯曼五十九世以来，圣火国内便掀起了一股对于圣火教的狂热。维斯曼五十九世自登基便颁布了一条加强圣火教会势力的发令。 其中要求，进一步加大了对女性的压迫，以及对于科技和骨人的敌视，同时，发令中描述，骨锤族是一个嗜血的种族。换句话说，圣火国变成了一个极度排外的国家，全体国民由上至下充满了对于圣火教的狂热以及对于异教徒和外族人的蔑视。 维斯曼五十九世带领着狂热的民众曾发动对外战争，同样的，是打着讨伐恶魔的旗号。不过，这些行动无一成功，骨锤族和东国人虽处于人数和战斗力上的劣势，但都拥有天险和其自身优势。 “五十九世？”我自言自语到。 为菊千代修理身体的骨人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现在是六十三世了。”他搭话。 “六十三世？”我疑问，“是前些日子刚刚登基的新皇帝吗？” “啊？新皇帝？”他同意抱有疑问，“圣火国又有新皇帝了吗？” “对。” “那新皇帝就是六十四世了。” 我合上了书本，暂时休息一下疲劳的双眼。 对于自己的民族，我仍旧抱有好奇心，于是我便询问那骨人修理师，藏书塔中是否有关于骨锤族的书籍。答案是有的。 前往黑暗中的藏书塔，我提着灯笼开始寻找那本关于骨锤族的书籍。据那修理师所说，这本《邪恶圣火》和那本关于骨锤族的书籍全部都是由同一人所着，那人便是骨人城的城主，商人行会中的其中一个头目。 这两本书在圣火国内全都是禁书，携带者会被判处死刑，接受圣火的洗礼。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我既不是东国人，也不是圣火教徒，对于这片大地历史的认识，我没有受到这两大人族势力的影响，但作为一名骨锤族人，对于自己种族的历史，我认识甚少，甚至连我的同胞曾经住在北方的密林这件事，我都是才知道的。 骨人所记录的关于骨锤族的历史，按理说应该是客观的，毕竟骨锤族未曾招惹过骨人势力。 找着找着，终于翻找到了那本红皮书——《骨锤族》，它明显薄与之前那本《邪恶圣火》。 由于这里的书籍不能被带入圣火国境内，我只好在这里将它看完。 我翻开了书，了解起了自身以及同胞的前世今生。 ‘我像是个族人口中的旅行者’我心想。 从被俘虏到现在，我已经大概可以使用人族的两种语言，并且了解了族人们所当做神话故事看待的历史。 第二十九章 嗜血的族人 读过《邪恶圣火》的同志们应该清楚。曾在大战前，圣火教徒们将骨锤族从他们的故土——北部密林地区打跑，抢占了他们世代生活的土地。 本书所讲故事的主角便是骨锤族。对于这个目前为止在大陆上对圣火国最具威胁力的势力，我将在本书中详细分析他们的历史，以及民族特性。 众所周知，现在的骨锤族人嗜血好战，杀人如杀鸡，年年打仗，乐此不疲。但我们知道，没有一个民族是天生嗜血的，在大战前，准确来说是被圣火教徒入侵前，他们也是温和友好的民族。 他们生活在大陆北方的密林地区，那里资源丰富，食物充足。骨锤族人依靠采集与狩猎便能过上衣食不愁的生活。长久以来，他们也没有来自外族的威胁。 密林中树木丰富，他们便造起木屋，抵御野兽的侵害。烧烤肉食以及日常取暖，需要大量的木材用来烧火。这些条件养成了他们对斧的熟练使用，那时的他们，语言中还没有“兵器”这个单词。 直到一群圣火教徒的到来，他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男人们抄起手边的斧头砍向圣火教徒，却被乌央乌央的人族之海所践踏而死。 身材高大且肌肉强壮的骨锤族终敌不过数量庞大的圣火教徒入侵。不出几个小时，整片辽阔的密林全部被圣火教徒包围了，尚未战死的骨锤族人也无路可逃。 这种全种族生死攸关的时刻，骨锤族的历史上出现了一位传奇人物，最终他也得以被族人神话。他就是现今骨锤族人口中的翎。 ‘翎？’我心中开始疑惑，‘这不是战神的名字吗？他可是众神之神，神族中的主神’ 带着这个疑惑，我继续往下读着。 由于他出身猎人家庭，出生时便取名为翎，以猎隼的羽毛为名。这是猜测，但它符合骨锤族的神话故事，即战神出生时，猛禽与猎隼围绕其左右。 他站了出来，带领一众族人从密林西部突破圣火教徒的包围圈。这才免于骨锤族被灭族的命运。 突围后，翎成为了这群骨锤族的头领，他开始思考族人的去处。南下万万不行，南部平原几千年来都是人族的领土，我们势单力薄，必不能南下。东方也不行，那边也是人族的领土，只有前往大陆的西部，一片盆地沙漠，才能为族人寻得一片生存的土地。 事实证明他为全族人做出了一个重大且正确的决定。若是他们南下进入人族的土地，他们高大强壮的特点日后必然会被人族利用，来对抗觉醒者和圣火教徒。 进入西部的沙漠地带，缺点虽然非常明显，那就是食物和水源都严重不足，但这片沙漠好歹是一片无人争夺的土地。 在这群骨锤族来到西部沙漠的第一年，他们仍旧保持着狩猎与采集的传统，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样完全满足不了日常生活的基本所需。众多族人饱受饥渴之苦。 他们起初猎杀这片沙漠上独有的大型生物——沙漠重马，靠着喝马血吃马肉勉强维持生活。很快，他们发现这种动物是温顺且有强大力量的，极其容易驯服。他们尾随沙漠重马的脚步，发现了沙漠之中的绿洲，并驯服了大量的沙漠重马。 但骨锤族骑马战斗的传统还并未在这时养成，他们只是发现了一种高效的赶路工具和行走的粮食。真正让他们学会骑马战斗的，还是翎。 食物和水的问题在这时只是暂时得到了解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壮大的族人群体慢慢地开始食物紧缺。 ‘我们可以控制如此强壮有力的大型动物，又在身体上比矮小的人族占据优势，既然人族抢夺了我们的土地，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抢夺他们的食物呢？听说人族可以在土地上培育出食物。’翎这样想着。 于是他开始了征兵行动。起初的征兵行动结果并不理想，许多骨锤族人产生了畏战情绪，大家宁愿吃不饱肚子，也不愿上战场上去冒险。 翎开始了他的游说，他编造了一套自己的故事，以鼓励族人参战。 据他所形容，人族是低劣的种族，众神不喜欢他们。骨锤族是众神的仆人，若是能够成为英勇杀敌（人族）的骨锤族人，众神会对其赞美与奖赏，其在战死之后，会变为英灵，进入众神为其建造的圣殿，那里有喝不完的酒，享不完的乐。 经过他的游说，终于有了一帮乐于去改善当前生活的年轻骨锤族加入了他的队伍。他们一群人骑着沙漠重马，手握巨斧，踏进了人族的大平原。 当人族的铠甲和盾牌遇到骨锤族的巨斧，盾牌似乎被骨锤族们随便一砍便碎裂，铠甲遇到斧刃，也失去了很大部分的防护性能。更何况他们骑着战马，马蹄一踏，便将几个人族踩死。 当然，也得益于当时觉醒者的大乱，他们这一战收获巨丰，他们一路砍杀，铁蹄几乎抵达了现今的危斯特拉。马匹挂满了粮食与财物，终于没有一匹马是轻装前行的了，他们开始了返程路。 翎不幸战死于这一战，他的战友们为了纪念这一伟大战士，声称自己见到了神迹。 “同胞们，众神是爱我们的，他们教给我们生存技能为我们创造了生之所需，所以我们称他们为神明。今天，我们带着战争所带来的财富归来，这些都是翎所教给我们的，他便是沉睡千年的战神，终于降临人间来拯救众神的信徒，是他亲口告诉我们神的旨意！” 从那之后，骨锤族人有了足够的食物与财富，这些都拜战争所赐，越来越多的人们深信此道。等到来年，大批大批的年轻人加入掠夺人族的队伍，他们一时间变得嗜血好战，丝毫不惧死亡。 加入军队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越发自信，对于战争的狂热也愈演愈烈。 战斗成了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他们的社会，也简单地分成了战士和劳动民两个阶层。 第三十章 人并不是向死而生的 ‘难道这世界上本没有神的存在吗？’我不禁疑问。 手中的书还有小一半的厚度没有看，我随意翻了翻，书的后半部分所讲，全都是关于骨锤族的几场重大战役，城市掠夺以及领土争夺。我已无心再看下去。 合上了手中的书，我的脑子再次泛起了同样的疑问，‘世界上真的没有神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死去的那些战友去哪了？社会中的恶人也不会在死后被惩罚吗？不，这本书是假的，绝对是假的，他一个骨人又怎么能去理解那些古老的神明？也许书中只有历史是真的。 我不愿相信那些书中的话，况且它根本没什么分量。 过去的一幕幕再次在我脑子上演。战友的死亡，被活祭的战士，一张张鲜血喷涌的画面浮现于我脑中，我看到的，是欢愉的血，是含笑而死的面孔。 上个夏天，也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一名头发早已花白，早已握不起重斧的独臂老战士，他请求伯爵给他一次最后的机会。 “我战斗了一辈子，可刀剑从未伤我毫发，战争没有夺去我的生命，但自从在一次战斗中我的手臂被人族所砍下，我就再也没有上过战场。我甚至连劳动民都不是。请伯爵给我再一次上战场的机会，我毕生的梦想，就是能够进入英灵殿，同我年轻时战死的战友同饮了。” 伯爵同意了他的请求，他最终死在了人族城市的城墙之上，战死时，眼中带着喜悦的泪水。 我也曾经负伤于战场，弩箭刺入我的身体时、刀刃砍伤我的手臂时，我都曾感到众神的呼唤。伤口与鲜血让我拥有更勇敢的心和更强大的力量。 不论人们侍奉哪一位或多位神明，没有哪一种神明的信徒是有如此战斗力的。这难道不是众神所赐予给我们的恩惠吗？ ---------------------------- “该走了。嘿！武，该上路了。”希望的声音传入了我的梦境。 我没有理会，继续睡着。很快，我被一股力量摇醒了。 希望蹲在我面前，首先映入我眼的，就是她长有鳞片的脚踝。这让我有一些回归现实的感觉了，书中的那个世界，以及骨人的藏书塔，在今后会离我越来越远，而我，还要继续投入我当下的生活。 那股情绪飘远了，我也不再感觉有那么纠结。毕竟，历史与我有何关系呢？我未曾有机会书写过它，它也改变不了我的处境。 经过一夜的修理，菊千代也终于被修理完好。看着他重新鼓起来的脑壳，听着他柔顺的运行声音，我知道他大概是重获新生了。 “来，帮个忙，给他抬下地”左高两兄弟站在菊千代的两边肩膀处跟我说。 我还在愣神，菊千代身体所发出的机械之声实在令人着迷。没有了以前的“嘎巴嘎巴”，而是变成了现在的“嗡嗡嗡”，听起来动力饱满，效率高。 随着手柄拉下，骨人床上的几根钳住菊千代身体的铁棍脱离。我抬起菊千代的双腿，左高两兄弟一人抬着一条胳膊把他抬下了床。希望托着他的后背，让他站稳在地面上。 “好了，测试一下平衡系统。”骨人修理师说。 他用手推了菊千代的上半身，菊千代向前倒去，我们刚想赶紧去扶，手都已经伸了出去，却扶了个寂寞。他自己站稳了，又恢复了直立。 “可以开机了。” 那骨人修理师说完，用改锥戳进了菊千代脑后的一个小孔中，随后而来的就是加速运转的机械声。他醒了。 钢管中的眼球放出了光，他的动作也逐渐恢复了生气。 “真殆尽！我感觉脑子都更好使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臂说，“身体控制也更灵敏了。” 说完他揉揉自己的脑袋，又向前打出右拳，铁拳撕开空气的声音“嗖”地一下传过我的耳边。 我还在震惊于他的出拳力度，他却突然向前一倒，摔倒在地上。 “哦！忘了加油了。” ---------------------------- 终于，我们又上路了。 总感觉在这里停留了很长的时间，我们才继续上路前进，可我们才在这里待了一晚上。我的读者们有同感吗？目前为止，可以看到有七十一个接收点接受到了我的故事，你们有没有向星海发射信号的能力呢？若是有，请发送信号，我会一一查看的！ 好了，突然扯了一段闲话让你们出戏了。废话不多说，接着讲故事。 我们五人就这样又踏上了西行的路，告别了骨人塔，告别了擎天骨人，我们继续赶路了。 现在是早晨，太阳所在的位置便是东方，我的后背感觉到了热度，方向是没错了。 沿着山脉的顶部向西走，往左看，是辽阔无际的荒原，往右看，是相比之下郁郁葱葱的辽阔平原，是数量庞大的人族所生活的土地。 那群骨人修理者是幸存的觉醒者，这一点我可以确认，也符合历史。菊千代是流浪到东国的骨人，既然他的目的地是骨人城，那我也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 “老菊。” “嗯？” “你是商人行会的人吗？”我问到。 “没错，诶？你小子怎么知道商人行会的？” “我看了骨人城流传的禁书。” 菊千代沉默了一会问到：“作何感想？” “我不知道。”我答，“这世界上，没有神的存在吗？” “哈哈哈哈哈。”他笑了，说，“宇宙之大，无奇不有，什么都是可能有的。” “但你不信任何神。”我说，“他们说过，布达呀是悟道者，不是神，你只是崇拜悟道者。” 他看向南方，又看看北方，手指指着南方天上不停巡逻的飞行器，右臂指着野草丛生泛着黄绿色的大平原。 “你觉得，你们的众神，他们的圣主，哪一个提出的条件更适合我呢？” 我思考了一会，得不出答案，便摇摇头。 “呵呵，就算按照他们的教义，我可以上天堂，或者可以去英灵殿，可我有那个机会吗？我脑中的核心芯片就是我的灵魂，只要它没被破坏，我是永世不死的，我为什么要想死后的事情呢？活着，还是要追求真理，人并不是向死而生的。” 第三十一章 安达欧斯的见面礼 继续沿着山脉前进，一路上的景色一直如一，没有一点点让人感到新奇的事物，只是无穷无尽的废墟与平原。 走出废墟后，就意味着每一步行动都要处处留心的日子又继续开始了。这让我感到很恼火，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对，就是不自由的感觉。 危斯特拉距离中继站有大约一天的路程，这意味着我们只要沿着山脉向西前进两天，就可以绕过中继站，回归商路。中继站再往西边的商路沿线城市就不归肯特的家族所管辖了，我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这些天来吊着的心。 这是一条比较好的消息，回归商路，便可以见到更多的人烟，商路沿线的城市也更热闹，其中不乏各种新奇的事物。这让我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 根据菊千代这位活地图的描述，我在脑中已经大概想象出了商路图。今后，若是一路顺风，几乎每一天都能抵达一个新的城市。 而随着一步步地往西走，来自东国的商队将会越来越少，他们都逐渐卖光了货物，掉头回国了。越往西，能看到的东国特色的景象也越来越少。 “老菊，给我们讲讲这个安达欧斯吧。”安静的一路上，我和菊千代搭话。 安达欧斯是我们绕过中继站后将会抵达的第一个城市。 “好。”菊千代答。 听菊千代讲话，让我们烦燥乏味又炎热难忍的一路上多了一件可以静下心来接受的事情。在他说“好”字的时候，大家都打起了精神，半睁不睁的眼睛也都放出了光。 “在你走进危斯特拉的时候，它会让你感觉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城市，它的驻军很多，且都装备精良，你会觉得有些压迫感。” 菊千代摇头晃脑地进入了他的涛涛不绝模式。 “而安达欧斯是与危斯特拉有很大不同的，它不身处边境，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守军，也没有那么多戒备。再加上这是一个多年来都被商人行会管辖的城市，导致那里的娱乐场所非常非常多，本地的居民虽然都信仰圣火教，但也不是纯正狂热的圣火教徒。” 听到这些，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本想着只是能看一看比危斯特拉更热闹些的商贸城市，没想到等着我们的还有各种娱乐场所，花天酒地。 我还沉浸在这种花天酒地的想象中，菊千代又补充了一句话，“而且那里对于女人戴不戴头巾管得很松。” 哦！我又充满动力了。 ---------------------------- 两天以后的下午 ---------------------------- 从南部山脉绕了一大圈，路过中继站后又保持正常的行进速到向西走了一天以后。我们终于看到了这座叫做安达欧斯的城市。 再次出乎我的意料，仅仅远远地看着，就已经可以感觉到这座城市的富有与辉煌。 被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块堆砌的城墙，在下午依旧有些毒的太阳下，随着我前进的脚步一上一下地将阳光反射进我的眼睛，呈现出不那么纯净的白色。 这必不会出错，这一定就是安达欧斯了。 我们朝着安达欧斯继续走去，很快就来到了高高的城墙脚下。 城墙上站着巡视的卫兵握着锃亮的长枪，身上所穿的以红色为底色的铠甲，厚实且美观。他们每个人的头上，是一顶铜色的头盔，头盔前部t型的开口，露出士兵的眼鼻口。 出城与进城的人群全部从城门通过，再加上卫兵对于走私物和违禁品的例行检查，城门被堵得水泄不通。跟在进城的队伍后边，看着这座富得流油的城市，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高高的城门口。 “诶！老大，你看，来了个骨锤族！” 一个人族男性的声音打断了我对于这座城市正在进行的想象。 “瞧你那没见识的样，这人这么壮，肯定是吃东国的鱼肉长的，应该是个东国的骨锤人，一般的骨锤族没有他那么壮的。”另一个声音说着。 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两个穿着和城墙上的士兵大同小异的卫兵，他们坐在城门内的一块台阶上正在聊天，两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两个小锤子状的东西，是我从没见到过的东西。他们一边吸着手中的“小锤子”，一边咧嘴说着话，笑容之间，往外吐着白色的烟雾，在那烟雾散去后，是他们露出黄黑色牙齿的微笑。 “诶？老大，你见过土生土长的沙漠骨锤族？” “那必然见过。” 那长官似的人物说着，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显示着自己很懂，“没有人，比我，更懂，骨锤族。” “哦？诶老大，那你说咱要不要跟领主汇报一下，毕竟是个骨锤族，万一是全国通缉的战犯呢？”小弟模样的人族说。 这句话让我大吃一惊，难道我对这座城市的幻想还没有看见一点点，就。。。 我紧盯着那两个人族的后续动作与谈话，稍有不对劲，便已经准备好随时抄斧头砍人了。 “铛”！ “蠢蛋！要不说你又傻又笨。”长官模样的人族用手铠敲了小弟的头盔一下，说，“你觉得咱领主现在在意通缉犯吗？不是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啊，也对也对，咱们领主不爱管这些事，老大您说的对。” 我紧张的心又放松了下来，原来是虚惊一场，看来要是这样，我在这座城市基本上不用担心任何会被抓捕的问题。 行吧。。。也许不该这么想？ 面前冲来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人族士兵，他们举着长枪将我们五人包围起来。 我快速反应过来想要从背后抄起斧头应战，但他们并没进一步逼近。我的手停在了胯部。 希望他们四人似乎比我的反应更快，刀剑早已出鞘，与对方的十几个人族士兵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那两个士兵并没有禀报领主，说明我没有被当成通缉犯啊！这是要干什么？ 正想着，那十几个人族从我面前向两边靠拢，让开了一条道路。从中走过来了一个穿戴华丽的人族。 红帽红衫高筒黑皮靴，一把刺剑挂在胯边，茂密的胡须，自信的眼神。 “骨锤族商人？骨人还有龙族和武士？呵呵。。。”帽檐掩盖了他的眼睛，他的嘴说着，“你们真的是商人么？” 第三十二章 陷入另一个事件 那高贵的红衣男性人族溜达到我身前，并没有用眼睛看我，“我可不信你们是商人” 话音刚落，他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腰上挂着的刺剑，朝我的脖子上划来。 我迅速弯腰低头，他的刺剑划掉了我的一绺头发。正准备着身体前倾，将他抱摔在地，这时他跃身飞膝朝我的正脸撞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接住了那一膝，随后用我的两角顶在他的腹部。他受到冲击，从空中直接摔到了地上。 包围着我们的一圈卫兵见情况不对劲，正要冲上来将我刺成筛子，希望与菊千代还有左高两兄弟冲到了我前边。 我压在那红衣男子的身上，赶快拔出了斧头，将斧刃顶在他的脖子上。 红衣男子朝他的卫兵们做了一个停下了的手势，卫兵们停在原地，放下了武装。 “哈哈哈哈，把斧头拿走。”红衣男子躺在地上对我说，“你们根本不是商人，但我也不是来抓捕你们的。” 我移开了放在他脖子上的斧刃，站起身来。 他也迅速起身，把刺剑收入剑鞘，掸掸身上的土，对卫兵们说到：“带他们来我的客厅。” 随后，他转身离开。卫兵们对我们做了一个“跟着走”的手势，我们便跟着卫兵，向安达欧斯的城内走去。 “他在试我们的身手。”菊千代说，“他可能早就看出来咱们不是商人了。” “这么说，他有可能认识我们？”我问。 “有可能。。”菊千代回答。 那红衣男子看起来像是个头领之类的人物，如果他不会抓捕我们，那在这座城里我们也应该是安全的。 ‘先去他家坐一坐也无妨’我这样想着，‘他看起来也不像个狂热的圣火教徒。’ 跟随着卫兵，我们来到了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物下。 还没进城时，从城外的远处我便看到了这座建筑，它全部是由光滑的大理石搭建而成，矗立在城市的中央，甚至高过了这座城的圣火教教堂。几十米近三十米高的台阶通向这座建筑的大门，台阶被清理得一尘不染。 拱形的窗户，圆形带尖的屋顶，这完全是一个圣火国风格的建筑，不带一点东方风格。华丽优雅，高贵又雄伟。 那红衣男子若是住在这样一栋建筑之中，让我更加确定了他“也许是个领主”的猜想。 “请上台阶。”一个卫兵对我们说。 我们踏上了建筑的台阶，来到这栋建筑的大门前。两名持长枪的卫兵朝我们低头示意，随后打开了大门。 华丽的室内装潢呈现在我们眼前。金色的吊灯，红色的印有圣火标志的地毯铺满了整层楼的地板，两圈靠墙搭起的楼梯通向上一层。 “上来吧，你们是我的客人。”红衣男子的声音朝我们说着。 他的声音从我面前的斜上方传来，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名穿着高贵的男子站着二层的台子上，靠着台边的扶手。 就是那个红衣男子了。 ---------------------------- “别客气，我的厨师还在做着，你们不要拘束，吃饱为止。”红衣男子坐在长桌正位的华贵座椅上说。 我看着摆放满桌的食物，不知道这红衣男子是要做什么。 说完，他喝一口手里杯中的暗红色酒液，在口中细细品味着，随后放下酒杯，看向我们。 我们没有一个人动口。一是怕饭菜里有把戏，防人之心不可无，二是不明不白得被请来吃如此盛宴，心中不踏实，事出无常必有妖。 那红衣男子大概看出了我们的顾虑，“放心吧，我可以现在就安排人来试毒。” 见我们还不动口，他朝侍者挥了挥手，几名侍者走来，斟满了我们每个人的酒杯。 “我认识你，你是武，我没说错吧？”他胳膊肘支在桌上，懒散地指着我说。 他又指向希望，“这位希望女士，头巾先摘掉吧，你的两根角就算戴着头巾也很明显。” “你是菊千代？没错吧？” 我不解，对他说：“没错，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有很大可能是肯特派人来报信的，安达欧斯是一个我们很可能从危斯特拉出逃到达的第一个城市。但这不重要，我也并不想知道这一点，我担心的，是我们有没有被通缉。 “当然是肯特给了我你们的画像。” “他还通知过别的领主吗？”我追问。 “没有，他正忙着处理那个剑士，维克特。”红衣男子答。 “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抓捕我们？” “因为我不喜欢肯特，他是个书呆子，并且是个无能的纨绔子弟。”他平静地说，“再者说，你对我来说有很大用处。” 我很疑惑，我一个外来者，身上只有在他眼里根本不算是钱的七十块圣火金币。我能对一名敌国的人族领主有什么作用呢？ “先别想了，你们是客人，一路颠簸，快填饱肚子再说吧。”他对我们说到。 ---------------------------- 吃饱喝足后，我们被安排了舒适的房间，还有侍者伺候。 我们几人聚在一间房间里，商量着目前的处境。谁也猜不透那红衣男子的意思，菊千代刚刚修好的脑子貌似也还是不太好使似的。 房间传来敲门声，我们顿时安静下来。我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名侍者。 “武战士，瑞克丹领主请您过去。”侍者说。 那是一名女性侍者，长相动人，微笑着用非常女性化的诱人嗓音说着。从进入这栋宫殿时我就发现了一处不同，这里的女性，几乎都不戴头巾，各个穿着美艳，化着漂亮的妆容。 这种景象若是出现在别的城市，他们的领主怕是要处死不过来。 我跟着那名女侍者来到领主的房间，她敲敲门，随后屋内传来了回应，“进来吧。” 她推开门，“人带来了，领主。” “好，退下吧，把门带上。”红衣男子说。 他左手拿来一个酒杯，右手拿着一大壶暗红色酒液，帮我倒满了一杯酒递到我手里。 我学着他的样子浅尝一口，在嘴里含着，又酸又涩。。。 第三十三章 赤甲党 他向我投以期待的眼神，而我被酸涩得眼睛早已不受控制。 “太酸涩了，有没有甜味的酒。”我问他。 他咽下自己嘴里的酒，把酒壶放到桌上，“跟我来。” 我们一直沿着环形向下的楼梯往下走，圆筒一样的建筑，四周墙壁上有很多个窗户。袤星的光很亮，皎洁呈暗银色，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一直向下直到墙壁上再也没有窗户，他推开一扇屋门，提着油灯走了进去。用油灯点亮墙壁上插着的两个火把，屋内亮起了昏暗的火光。 一排排木桶摆放在屋内，那木桶的香味很是特殊。在刚刚的酒中，就有一丝这样的香气。他用一根尖头铁棍顶在一个木桶上边，用小锤轻轻敲打两下铁棍的尾部。拔开铁棍后，暗红色的酒液喷涌而出，他用大杯接满一杯酒，将旁边的木塞堵在刚刚凿出的洞上。 我接过大杯，闻闻味道，浆果的香甜、木桶的特殊香味以及少许酸一股脑地冲进鼻腔，地下天然低温的冷藏使它变得冰爽。这是一杯可以豪饮的好酒！ “吨吨吨”三大口酒下肚，细微的味道我是没尝出来的，倒是甜味与香味久久不散。刺激的液体让胃里暖暖的，口中的酒精味道返入鼻腔，让大脑与眼睛开始略显模糊。 “好酒！”我称赞到。 “好酒就多喝些！”瑞克丹笑着说。 说完，他抱起木桶递到我的手上。 藏酒室内的墙上画满了画，画面的内容是漫天大火与遍地的骨人，画得细致入微，每一个骨人都形态各异地展现在画面上。他们有挥舞刀剑的，有大声呼号的，在那画面的左上角，一名擎天骨人站在城市旁，仿佛太阳就离他的头顶不远。 瑞克丹看到我看得入迷，便端着酒杯走到我身边，“了解过这片大地的历史吗？” “了解过，我见到过他的尸体，那个擎天骨人。”我回答。 瑞克丹拿着酒杯竖起食指说：“那这么说，你一定读过他们的禁书了。” “没错。” “这就是我要请你帮忙的一点。”他踱步说到，“你应该知道，从维斯曼五十九世以来，这个国家被圣火教渗透进了每一个角落。” ---------------------------- 那一整夜，我和瑞克丹攀谈许久。 “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战士，所以我要你协助我颠覆维斯曼皇帝的统治！” “你想要做新皇帝吗？” “没错！” “那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作为交换，我会调动我的军队，协助你们来自保。当然了，我相信你们骨锤族人的血液中不存在着欺骗，只要你答应，我会绝对信任。” 我和他的对话不断地在我脑中重复着，使我熬到天明也无法入眠。瑞克丹要不要做皇帝并不是让我苦恼的事情，让我无比苦恼的，是我的祖国和民族，正要遭受史无前例的巨大危机！ 回想起在危斯特拉的时候，我和希望曾在告示板上看到过圣火国的征兵告示与征粮告示。当时，我并没有对那两个告示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而我没想到的，也正是那两个告示对我民族的巨大威胁。 维斯曼六十四世已经开始召集各地区的青年男性，将他们训练成军队，计划踏入西北沙漠，一举消灭骨锤族。 圣火国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主意了。我的父辈，以及爷爷辈的父辈都曾经历过如此入侵。但拜地形所赐，圣火教徒的屠杀妄想没有一次成功过。 我本来也是如此认为，同胞们必然不会让他们得逞。但瑞克丹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各个城市中的教堂高度高过议事楼，这种景象早已持续了五代皇帝之久。” 没错，教会的势力与思想带来的狂热早已渗透了这个国家的每个角落。在这其中并不是没有反抗者的，维克特剑士便是一名勇敢的反抗者，可他却仅仅只号召起了可怜的一千多毫无训练经历的人，这个国家剩下的农民呢！？其他可怜的农民就没有一点反抗的心思吗？ 他们确实真的没有反抗的心思。皇权与神权的高度集中，再加上对于圣火教近乎自焚的狂热，这让他们奉维斯曼六十四世为偶像。农民自愿地超额交出自己多余的粮食，自愿地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军队，送上战场！ 年轻的男子们一拥而上，加入军队。他们将自己本将撒在田地里的力量，与自己的青春热血，全部变成对于圣主的崇拜和挥舞长枪的力量。 他们的口中喊着，“杀光异族人！杀光异教徒！凡是不信奉圣主之人，格杀勿论。” 可他们如此邪恶地为他们的圣主进行杀戮与扩张，他们的圣主却都没有为他们造一所英灵殿。这是彻底的奴化！彻底的奴化！ 维斯曼六十四将自己神化，欺骗无知的群众，奴化着无知的群众。哦，好吧，圣火国本就有极其严重的蓄奴风气。 “我同意！我一万个他妈的同意！” ---------------------------- 按照约定，瑞克丹需要带我去看看他的全部军力，我必须知道，他是否有与维斯曼六十四世对抗的实力。 登上高高的城墙，视线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的铠甲是深红色的，精良、结实，每一名士兵站得笔直，他们强壮、训练有素，是一支强力部队。 我看向远处，呈方阵的士兵队伍一直蔓延到了一里地外的小山包下。队伍横向的宽度，也延伸到了城墙的两头。 “看到没有？哈哈哈哈哈，这下是不是能放下心了？” “我昨晚便答应过你了，一口吐沫一个钉。” “呵呵哈哈哈哈，好！拿酒来！” 一名侍者抱来一个木桶，用与昨晚瑞克丹相同的手法敲开了木桶，将酒倒满了我们两人的酒杯。 “干杯！祝你归途顺利，我们早日再会！” “干杯！祝你能够黄袍加身。” 仰起头，一饮而尽。他手指着远处小山包的山脚下，部队的尽头，“看呐，什么样的敌人能敌如此军队。” 第三十四章 魔幻之城安达欧斯 已经和瑞克丹谈好了约定，我们五人最后再在安达欧斯休整一天，便继续上路。 路途还很远，我们五人的目的地不同，但五人中就数我最着急了。 菊千代要去骨人城，希望和我一起回家。至于左高两兄弟，当时在东国菊千代付给他们俩的是陪同我们走到骨人城的钱。 回家的目标在现在变成了我的重中之重，我必须尽快向还不意识到危险的同胞送上这重要的消息。民族存亡的重担仿佛压在了我的肩上。 如果全速赶路，再加上一路顺风的情况下，还需要五六天，我们便能走到圣火国的边境。到时候我们五人小队将会解散，左高两兄弟走上返程的路，菊千代留在靠近边境附近的骨人城。希望将与我一起翻越一条高高的山脉，回到族人的国度，翻越那条山脉，将会花去我们一天的时间。 正思考着之后的行程，房间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我前去开门。 是瑞克丹的侍者，与昨天不同，她换了一身新衣服。红色薄纱之下她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均匀且修长的双腿还有面纱之上水灵灵的眼睛。这些绝对是大部分男人看了都要流口水的，在安达欧斯的女人甚至可以这样，实在让我有些吃惊。 “客人，客人？”侍者叫我。 我这才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 “您别这么盯着我看，我是圣火教徒。”她说。 我有些纳闷，既然不想引人注目，那为什么要穿得这么好看呢？ “是领主要求的。”她回答。 “这。。。这在你的国家不算是犯罪吗？” “不，领主是男人，我在他的管理之下就不算犯罪。” 好吧，这事还能这样解释。。 随后她向我交代了瑞克丹的意思：穿戴整齐，晚上十点钟在台阶前等他。 说完，她把手中拿着的一套衣服递给我。 ---------------------------- 黑色的上衣，被裁剪得整整齐齐，有棱有角。领子折叠起来，一支红色的蝴蝶结缝在松紧带上，放到领子下。我站在镜子前按照侍者所教的步骤打扮着自己。 衣服虽然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但套在身上还是感觉有些紧。裤子也是一样，紧紧地绷在腿上。 ‘这也太影响行动了。。。’我心想着，‘如果穿着这套衣服遇到争斗，那必然会撕裂。’ 不过今晚我不是要去打架的，也不是给瑞克丹做保镖。具体要去做什么，还得等与瑞克丹见面了才能知道。从衣服的风格来看，也许是个正式场合。 距离晚上十点还有一个小时，我坐在屋内，静静地等着。 “哈哈，还挺好看，挺像那么回事的。”希望拿我找乐子。 我冲她笑笑，又站起身照照镜子。。。确实有些滑稽。 “诶，一会见识到什么，回来跟我们说说。”希望嘱咐我。 “好。”我回答。 很快，时间来到了将近十点钟。我按照约定，站在门口高高的台阶下边等瑞克丹的到来。 五声钟声响完，时间真正地来到了十点钟，袤星已经快高高地挂在天空的正中央。瑞克丹很准时，钟声刚刚响完，他就走上了下台阶的路。 “走吧，跟在我身后，别迷路了。”瑞克丹说。 我便跟着他，走进了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安达欧斯市区。 这里的街道很是繁忙，人群摩肩接踵地行进着，稍一不注意，便会跟丢瑞克丹。 街道两侧建着一座座二层小楼，墙壁上挂在花灯，红的、绿的、黄的光充斥着我的眼，让我有一种沉重的迷失感。 虽然瑞克丹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但他还是被行人认了出来，他就是安达欧斯的领主。 男人议论着，女孩们议论着，老人小孩们议论着，议论声逐渐变为欢呼。众人拥簇而上，将瑞克丹紧紧地包围起来，高呼着“万岁！我的领主！” 人们带着他们的窃喜和狂喜，崇拜他的迈出的每一步，崇拜他身上的每一个分子，“rrrrr瑞克丹！来店里喝一杯吧！” 这样的邀请不绝于耳，他不停地向人们摆手，示意今天不行。 我和他被人群挤在一起，无法前进。。 ---------------------------- 终于到了目的地，袤星早已经挂在天空中偏西边的位置了。。 这是一家酒馆，一家很干净的酒馆，地板擦得光亮，灯光柔和敞亮，玻璃做的吧台后站着一名相貌出众的男性人族。 “老房间吗领主？”吧台后的男性人族躬身问。 瑞克丹点了两下头。那男性人族走来，带着我们走上了酒馆的二层，找到一间装修明显精细于其他房间的房间，打开了门。 我们两人入座，随后一名女侍者端来两杯酒，鞠躬后转身离开。也是一名美丽的人族女性，我盯着她看了一会，想起了他们都是圣火教徒，这样也许会让她不适，便移开目光。 “呵呵，喜欢吗？”瑞克丹问。 “嗯？啊，谁不喜欢女人呢？” 他走出屋门，跟门口的男性人族耳语两句，又回来入座。 “听着，明天启程的话，你得尽快赶回去，穿达信息。” “肯定的，我已经做好了计划，他们四人也都同意，我们会全速赶路的。” “不不不，你们尽量不要停留在别的城市，能不停便不停。” “这怎么可能不停？总要歇歇脚，补充口粮。” “我给你备好了马。” 马？我可感觉好久都没骑过马了，安达欧斯果然是个富可敌国的地方，连平原中如此稀缺的马都可以有。 瑞克丹派工匠连夜赶工，造好了两辆马车，空间足够坐下四人。一辆用来坐人，一辆用来拉一路上所需要的用品。 如此一算，时间应该可以节省一半，只需三天，我们便能抵达边境。到时候把两辆马车交给左高两兄弟便可，他们可以尽快回到东国，两匹重马，也算是他们一路上劳累的不错将励。 “好，就这样，我们中途可以不停留在其他城市了。” “今晚好好休息，喝好玩好，你在这待会，我去一楼逛逛。” 我朝他点点头，他走出屋门，随后传来了他走下木质楼梯的声音。 不错，很快很快，我就见到家乡的战友们了。 正想着，半掩着的屋门被打开，刚刚端来酒水的女性人族走进屋内。依旧是红色的薄纱制衣服和精致的妆容。。 第三十五章 告别安达欧斯 那一晚，我什么都没干，因为看样子，那人族少女似乎并不情愿。我们只是聊天喝酒，在屋子里坐了一晚上。 她聊起了她的家乡，她的亲人，以及她是如何来到安达欧斯的。我听得入迷，在些许酒精的作用下，也有些感同身受。 在一个非常传统的农耕城市，她出生了。普普通通地成长，直到成年，她和众多圣火国的普通姑娘几乎有着一模一样的童年经历。 由于是个女孩，她没有干过几天重活，刚刚达到十四岁便被草草地嫁了出去。十四岁，也是人族社会对于是否成年的判定标准。 她有一个弟弟，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要待在一起。不是因为关系亲密到了那种程度，而是因为圣火教的教义，要求女人必须要有男性的陪同才能走出家门，即使情况是一个三岁小女孩带着一个两岁小男孩。 自从嫁了出去，她便不怎么与家里人联系了。她的丈夫是一名在城市中贩卖熟食小商贩，每日早出晚归，并没有多少时间能作为陪同的男性和他出门。 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每日早出晚归地叫卖并不会使一个本来不富裕的家庭变得富裕起来，但至少温饱的问题可以解决。 但意外就这么来了，可以说来得很冤枉。她的丈夫一天出门经营的时候得罪了某位权贵人士，他自然是被冤枉，免不了牢狱之灾。而作为她丈夫的妻子，是与丈夫同罪的。 有时候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才会发现这是多么荒谬。她愤怒，却无能为力，前来抓捕她的士兵已经开始准备破门而入了，她不甘于此，从后门逃跑。 在圣火国的一些城市，是有一种地下组织的，他们专门帮助这种逃跑的女人，或是被冤枉而逃离的罪犯。他们不满于圣火教的教义，义务地提供帮助。她找到了组织，被伪装成男性，逃出了城门，最终来到安达欧斯，这个虽然信仰圣火教，但可以自由理解教义的地方。 她的故事讲完了，天也开始蒙蒙亮。我站起身想要离开。 “你真的不需要。。？”她问，“反正，这是瑞克丹领主安排的，我不会有怨言的。” “你情愿吗？”我反问。 她没有回答，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酒馆的一楼，座位上满是醉倒的人，以各种姿势瘫软在座椅上、地上。酒糟味弥漫在酒馆中的每一处，说不清是香还是臭。 圣火教的地盘里，酒是违禁品，但安达欧斯似乎就是个违禁城，并且人们很享受这种违禁的快乐。来到这里并定居下来的人们似乎也在长时间的影响下都忘了教义。 瑞克丹赶在圣火国的地盘里把一座城市管理成这好似乌托邦的模样，一是因为在商路沿线，他有一定的自治权，二是他的资本实在很是雄厚。 在酒馆的一楼，我没有看到瑞克丹的身影，那吧台后的人族男还站在那里，于是我问他：“你们领主呢？” 他指了指门外。 门外下雨了，破晓的阳光和夏天的味道，雨水冲刷这这座城市，让大理石城墙与高塔在凌晨的阳光下更加耀眼。 瑞克丹叼着一把木质的“小锤子”，和刚刚来到安达欧斯时看到卫兵所叼的大同小异。他的口中，不时地往外吐着白烟，烟雾在湿冷入骨的雨夜飘上了天。 ---------------------------- “一路顺风！”瑞克丹站在城门口对我说，“我将在一个月后带兵前往你们的王国，一定要和你的伯爵打好招呼。” 我点头。 “我懂一些你们民族的传统，若是无法说服你的伯爵让我的军队过去，那就用传统方法。”他又嘱咐。 “一定办到，我答应你时便做好了这种打算。”我回答。 他向我点点头，我转身跨上马车，拿鞭子抽着马的屁股。回头时，看到瑞克丹在朝我招手。 “下次我在圣火帝国的首都招待你！”他高举双手喊。 “哈哈哈哈哈哈，你先别吹牛逼。” 我们再次踏上西行的路，这次是急赶路。 有了马车以后，赶路的效率明显加快了许多。仅仅一个小时过去，再回头，便已经看不到安达欧斯的影子。再加上马车上的棚子，这就有了一个遮阳的东西，让这一路上夏天的大太阳不再那么熬人。 瑞克丹有如此兵力，但我并不担心他会背叛我，或者这本来就是一场骗局，他本打算攻打我的祖国和族人。因为，这些兵力用来攻打现在的骨锤族王国还是远远不够的。 若是他愚蠢到如此地步，他的军队进入到骨锤族的地盘，相当于是白送了我们大量的优质武器。。。和人族奴隶。 所以，目前来看，瑞克丹是基本可信的，并不是因为他用几杯酒和漂亮姑娘把我收买了，而是他确实有反叛之心，并且他怎么说也算是个聪明人。 但一切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想要带着部队进入骨锤族的王国，假意帮忙，实际上是和圣火国的大部队来个里应外合。 若他真的是这样打算的，那我们也要做好准备。先为他们划出一片区域，用木质围栏将这片区域包围起来，请他的军队驻扎在这片区域之中，时刻处于我族人的监控之下，万一他有一点背叛的意思，就立即放火烧死他们。 思考了那么多，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赶路，毕竟留给祖国做准备的时间不多，至少一个多月，至多两个月。我们要号召军队，生产武器装备，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大量时间，而现在我的同胞们还蒙在鼓里，我赶路的时间少一点，留给同胞们做准备的时间就多一点。 想到这里，我又使劲抽了马屁股一下，马儿的嘶叫响彻云霄，玩命似的蹬着四条腿往前跑。 “诶！他说的传统方法是什么啊？”希望突然问。 “嗯？”我疑惑地问，“你的父亲没对你讲过吗？” “没有。” “是。。。” 第三十六章 有些不舍 “哒哒哒哒”。 马儿累了，逐渐慢下脚步。我又给了马屁股两鞭，但它依旧溜达着，根本跑不起来了。 沙漠重马在这里是很珍贵的动物，或许是因为在圣火国待的时间长了，再加上人族对马也是百般呵护，它们看起来不像在祖国生长的马儿那么强壮，反而长了一身飞镖，非常的圆润。 看样子，今天大概是得先找个地方歇脚了，若是硬逼着马儿赶路，等明天它们估计会累趴下。那样的话，会耽误往后好几天的行程。 所以尽管今天才走了二百里地，我们还是停了下来。让马儿歇歇，四处走走，吃些草，补充一下体力，等明天它们应该会适应这种行进的强度。 我们找了一片野草还算茂盛的平地，把和马车系在一起的马儿松开，让它们自己去吃草。时间也不算早了，我们要准备一下，填饱我们自己的肚子。 菊千代拿了些干草，点起篝火，开始给我们做饭。我们趁他做饭的时间，观察一下地形，再留意一下这片地方是否安全，能不能过夜。 这里是依旧是一片平原，但也随处可见一些小山，他们并不高，大概只有几十上百米高。这是非常好的可以用来观察四周情况的地形。 我们做好打算，先填饱肚子，再找一个小山包搭起营地。这样，便可以看清楚四周的环境，遇到意外情况可以迅速做出反应。 “咱们去那个山头。”菊千代指着西边一座小山说，“从那眺望，应该能看到优德布鲁克。” 我朝他点点头。 由于处于圣火国的中下方，优德布鲁克成为了一座几乎汇集了全圣火国农产品的城市，是大多农产品的集散地。城市的名字，也代表着农业，由圣火语的农业一词音译而来。 来到这里买卖物资的圣火国人大多是地主的家奴，受管家之命前来销售自己的农产品。农产品是东国人的主要采购物资，所以一般情况，东国人的行商路线都是先路过危斯特拉和安达欧斯，若是卖掉了自己所带的钢材或是武器，便从优德布鲁克购买农产品带回东国。 还有一些东国人的商品并没有在东部的两个城市卖掉，他们便继续沿着商路往西走，在返程时再从优德布鲁克够买农产品。 这些条件让优德布鲁克成了几乎每队商人的必经之地，也造就了一个无比富足的城市。大概和安达欧斯不相上下，甚至更加富有。但从菊千代的口述中，这片地区的领主似乎是个狂热的圣火教徒。 不过这些东西大多都不重要了，因为马车上的食物和燃料还有很大的盈余。经过计算，就算是以每天二百里的速度行进，我们的必需品也足够支持我们抵达靠近西部边境的城市——莱特城，那是抵达骨人城的前一站。 ---------------------------- “看，还有大量商队来往。”希望把望远镜递给我说。 我接过望远镜，往优德布鲁克的方向看去。 天已经快要黑了，能见度并不高，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阳光了。望远镜内，还是能看到远处城市的门口亮着火把，商队出入不停，使火把的光不停地闪烁。 城市内还是灯火通明的，大街上来玩的人群数量还比较繁多。只不过人们似乎都很着急，不光城市内的人，这刚过去几分钟时间，城门口出入的商队也开始加快了出入的速度。 我看了眼菊千代的计时器，现在是晚上七点五十。 ‘难道说八点钟要开始宵禁了吗？’我猜想。 又静静地观察了十分钟，确实如此，我的猜想得到了验证。八点钟前五秒，敲钟人准时敲响了五声钟响，随后，城门先是紧闭，然后大街上开始有士兵来疏散还没来及赶回住处的人群。 “宵禁时间这么早吗？”希望边看边问，“天还没完全黑呢。” 现在正是八月份，还是炎热的夏天。虽然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钟，但天还是有些亮的，只是地面上已经开始黑了。 “也许这是战时标准？”我回答，“一般应该不会那么早的，看来瑞克丹没说瞎话。” 优德布鲁克变得平静下来，整座城市开始沉睡，只有街道上还在巡逻的士兵。除此之外，优德布鲁克便没有了再多“醒着”的踪迹。 继续看下去也没有再多的亮点，我们便觉得无趣，返回山顶的营地，准备休息了。 再有几天的时间，我们五人就要分别，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我离开了家乡虽然没有多长时间，但感觉上像是离开了好久，也许是因为这一路太过艰难。左高两兄弟和菊千代的陪伴，也让我觉得像是一起经历了许多岁月。 要是说我没有不舍的感觉，那是假的。虽然他们都是很仗义又有趣的人，但我们一起经历的毕竟对我来说是一段并不美好的时光，我快回家了，那才让我觉得踏实美好。早先想去做个旅行者，看看大千世界的愿望，这在现在看来，像是个幼稚且可笑的想法。 我已经旅行过了，看到过这世界上的一些东西，那种想法也越来越淡，到现在已经对于旅行提不起兴趣。 “老菊，等咱们到了骨人城，一起整两口吧？”我和菊千代说。 同时，我看向左高两兄弟和希望，他们也向我投来赞同的目光。 “怎么着，你小子还舍不得我啊？哈哈哈哈”菊千代答。 “倒不是舍不得，我还是要回家去。”我说，“咱们也算是患难之交，这段时间互相帮助，多少都有些感情了，你说是不是？” “好！到时候，我请你们喝一顿。”菊千代说着，同时看向大家伙。 “你那条起重臂。。。” “害，骨人城有的是这种手臂，我当初说让你赔，就是逗你玩的。” 说完，大家一同笑出了声，但随后的气氛还是有些悲凉，看来大家互相之间都是感觉有些不舍的。 “好好想想之后的生活吧，小武，你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菊千代说。 第三十七章 宿命从街中穿过 整个前半夜由菊千代看着，为我们的营地站岗。 现在，时间过了午夜，菊千代来把我叫醒，后半夜该轮到我站岗了。 在菊千代关机前，我向他借来望远镜，其实就是他的眼睛。之后，来到这片山顶的平台上观察着。虽然山不高，但这里的视野简直完美。 在这种大黑天，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优德布鲁克城内巡视的士兵，和街上还点着的火把。不过，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别的景象，城内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动作，我便开始关注山下的四周。 平静且黑暗，毫无波动，甚至风吹来，小草的晃动都那么安静。不过也是，这片地方是个商业重镇，从优德布鲁克的卫兵数量来看，这里有重兵把守，小规模的强盗是不会自寻死路，来这里找倒霉商队的。 这下可以放下紧张的心，安静地想事情了。 对于回到家后的行动，我还没有做好计划。如果我告诉伯爵将有大批圣火国的军队入侵，这样起到的效果并不会太好，伯爵也不一定会做出积极应对。因为这不是圣火教徒第一次有次打算，之前族人们所经历的几次入侵，圣火教徒的军队全都给人一种孱弱的感觉，他们的规模并不庞大，战斗力也一般，再加上祖国的天险，防守简直是不要太简单。所以伯爵和族人们是极其容易轻敌的。 但这次的情况很特殊，我必须要想好怎么才能说服我的伯爵，或是说服族人，一起号召战士们保家卫国。虽说，就算最终我没能说服伯爵，我还可以用族人的传统办法来解决，但万一在这种方法之下我没能成功，那对于全体族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一整夜，我一直在思考说服伯爵的办法，组织语言表达，让这次入侵的严重性表达得更明白。 时间是流逝得很快的，优德布鲁克城门处重新亮起的亮光打断了我的思路。凌晨四点钟，城门开了，城门口扎营的商队也一个个都清醒过来，开始准备排队进城了。 我继续看着四周的情况，因为我们预计的出发时间是在早上六点钟。 ---------------------------- “起床了起床了！”我走进帐篷嚷嚷着。 大家坐起身子，揉着朦胧的睡眼，伸着懒腰。 由于昨天跑了二百里地，两匹拉车的马身上也掉了许多膘，这时刚刚醒来的两匹马在阳光下也显示有些许精壮了。勉强算得上是骏马了吧。 我们五人收拾好行李帐篷，把他们都塞上马车，便开始了今天的路程。优德布鲁克，我们本来没有在这里停留的打算，所以今天我们还是绕道而行，直接绕过优德布鲁克，前往下一个城市。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停留。 慢慢走近优德布鲁克，才发现，这是一座由铁质城墙围起的城市。城墙上堆满了弩炮和兵器，士兵们穿着重甲，人手一把重弩和长枪。城内的了望塔高高地建起，由于了望塔的高度，城市内的教堂也修建得非常高，因为在圣火国的城市里，教堂必须是最高建筑。瑞克丹领主显然是个例外。 所谓重弩，就是足足一人多高的单兵弩箭，平时需要折叠起来背在身上，等到使用时便支撑在城墙上发射。这种弩箭在守城战中的威力极大，只需上满弦的一箭，便可以射穿至少三个人族。 弩兵分为三波，一波弩兵射击时其他两波弩兵上弦放箭，这样便可以达到弩箭连发的效果。这样优良的装备和训练有素的士兵，会让攻城方几乎根本没有机会登上城墙。 但那只是对于人族内部的战争而言，对抗骨锤族的守城战，这种重弩和普通弩箭的差别并不大。因为使用重弩的情况下，一次发射也只能杀死一名骨锤族战士，并且大大减慢了射击速度，是个得不偿失的选择。 如此优质的武器装备，和如此安排的守城兵种，意味着这座城市的重要性。它万万不可被攻破，它的城内，有着无数金银财宝。 优德布鲁克是依山而建的，这一点在天黑时我并没有看清楚，也没注意到。今天走到了近处才发现这个问题。 我们遇到新麻烦了，需要登上半山腰，或者从优德布鲁克的北部绕半圈，才能通过这片地区。绕路将大大减慢我们的行进速度，打乱了行进计划，若是从半山腰经过，便可以节约多半天的时间。 最后我们当然选择了登山这一条路，我的时间很紧，能够越快通过越好。任谁来，在同样的情况下都是会选登山通过这条路的，但这个选择，让我后悔终生。 我们来到山脚下，牵着马向半山腰行进着。起初很是顺利，马儿经过一夜的休息和饱餐，现在也非常有劲，即使拉着马车，也不喘粗气就可以在山坡上向上爬。 小山并不高，并且由于这片地区的雨水并不丰沛，小山上的植被也很是稀疏，寥寥几根野草被马儿啃掉，显得剩下的漏网之草格外孤单。 爬到了半山腰，我们找到西方的方向，继续前进，这时可以大概看到城内的情况。 时间实在太早，现在才刚刚七点多钟，所以城内摆摊的人群并不多，大街也并不喧闹，除了一些巡逻的卫兵，街上的行人还是很少。 横行的一小波人族军人打破了街上的宁静，他们背着长枪排成方队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可以看到大街上一些早起的行人也有来不及躲避被撞倒的。他们身穿重甲和刚刚看到的城墙上的士兵装备差不多，只是没有背着重弩。 他们往成西边跑去。这时的我们还没有意识到，我们即将面临的将是什么事情，只是继续在半山腰上前进。 可能这就是众神的安排，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将我们五个人的命运紧紧地捆在了一起。也让我看清，失去人生中重要的朋友，是什么样的感情以及将要怎样去面对。 这一切都因为一个疏忽，就连菊千代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切都因为城内那座高高的了望塔。 第三十八章 绝望 “站住！”带头的人族士兵朝我们喊。 我们刚刚翻过小山，来到平地上，被城墙拐角处的一小波士兵拦下。 “等他们走过来咱们就上马。”我对他们四人说，“他们没带弩，咱们应该可以跑掉。” 那士兵从上身的铠甲内掏出一筒卷轴，展开看着，不时地与我们做对比。 ‘完了’我心想，‘这必然是认出我们了，要实施抓捕。’ “就是他们！给我抓起来，要活的！”领头的士兵朝小队里的人大喊。 十多个人族士兵同时像我们冲来。我们五人迅速跳上两架马车，挥鞭加速。 两匹重马撞飞了拦路的几个人族士兵，带着我们朝远处跑去。我骑在马上，抡起斧头砍向一名人族士兵。 斧头嵌入他的铠甲里，竟然没有砍伤皮肉，只是把他砍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快跑！”我对坐在另一架马车上的菊千代喊。 他用右臂使劲朝着马屁股挥了一鞭，马发出一声嚎叫，四条马蹄用力蹬地往前跑着。我也不敢慢于他，赶快驾马跟上他的速度。 整队士兵被我们折腾得满地打滚，有的挨了马踹，有的挨了斧头，反正没一个一点伤都没受的了。 我们大笑出声，扭头看着满地找牙的十几个人族士兵。可当我把目光移动到城墙上的拐角处时，我笑不出来了。 一名士兵站在一架弩炮后边，正朝着我们的方向瞄准，随着我们的移动挪动弩炮。 “快跑啊！”我朝菊千代喊。 又是几鞭子朝着马屁股抽上去，重弩箭射出，可以听到它镶进身后土地的声音。 “快跑s型！”菊千代告诉我。 我骑在马身上，控制胯下的马儿跑出s型。希望和左高两兄弟在身后的马车中颠簸摇摆，险些被甩出去。 “咻咻咻”又是好几根重箭射来，，但大多被躲开，直到一根重箭，它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一声马儿的惨叫快要震聋我的耳朵，但我还没来及闭眼睛捂耳朵，我的身体已经从马背上被甩出去。 全身的骨壳撞击在地面上，将碰撞声传导进我的脑袋，我的世界混乱不堪。而这紧接着，就又是一声巨大的碰撞声，我跌落的马撞上了菊千代的马车，两辆马车撞在一起，碎裂成无数片木块。 我翻过身，忍着身上的剧痛站起身了，而迎接我们的是十多杆指向脖子的长枪，和城墙上五六座紧紧瞄准着我们的弩炮。 ---------------------------- 高大的铁质城门紧紧关闭着，但这掩盖不住城内呼之欲出的高呼声，无数圣火教徒的欢呼，男性和女性的呼喊。 门开了。 从城内奔涌而出的市民手里拿着鸡蛋西红柿和烂菜叶子把我们紧紧包围起来，一瞬间我仿佛深陷圣火教徒的大海，被碎鸡蛋和番茄汁淹没。 我的手被麻绳紧紧地捆着，由一名人族士兵拉着往城里走。士兵从圣火教徒的汪洋大海之中挤出一条道路，缓慢前进着。 一时间，仿佛城内所有的人都拥挤在了这条优德布鲁克的主街道上。我感受到愤怒与嘲笑，无限量的愤怒与嘲笑，我仿佛体会到了工事丰智当年所遭受的场面。 要是换做我，我也会投放放射性燃烧弹的。这是单纯的恨，许多人的恨甚至没有理由。我不知道我们的形象在圣火国被宣传成了什么样子，但至少左高两兄弟也是人族，他们与圣火教徒无冤无仇，可他们俩也遭受了同样羞辱和愤怒。 “诶呦～龙族妞，模样够俏的啊。” “烂裤裆！你看你连头巾都不带，得被那野兽男骑烂了吧？” “臭杂种！” 铺天盖地的羞辱与谩骂集中在了希望身上，甚至有男性圣国人对她上下其手。这一切只因为她是个异族女性。我听得刺耳，看得辣眼睛，愤怒压在肚子里。 菊千代遭受着更加严重暴行。他们搬来板凳木条一类的东西，朝他的身上砸去，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坑坑洼洼。 我感到怒火烧心，伸腿直接踹翻了拉着我前进的士兵，用角顶向身旁凑热闹的市民。我的角刺穿了他的心脏，带着体温的热血从被我捅漏的身体里泵出，带着圣火教徒的恶臭。我嚎叫着，眼睛怒视身旁连忙后退的恐惧市民。 紧接着，又是一顿棍棒殴打。铁质的枪杆砸在我的膝盖和后背上，我站不稳，趴倒在地，又被两名士兵握住脚腕拉走。 我使劲蹬腿踹着那两个人族士兵，又站起身，继续我的屠杀，与其说屠杀，不如说是在拿这帮圣火教徒泄愤。我想在此刻战死，可他们无论如何不会让我死掉，他们的领导让他们抓活的，士兵们栏着市民。 面前就是一个倒霉蛋，我踹倒他，用捆住我手的绳子将他的脖子勒断，扔进人群之中。这还不够我泄愤，我还在寻找。 “铛”！ 又是这招，我眼前一黑。 ---------------------------- 多么熟悉的圣火国式牢房，阴暗潮湿，一张小窗开在墙壁上部，仅仅透过一丝毫无意义的阳光。 我醒来在这糟糕的环境里，身上的伤口还淌着血，湿冷入骨，疼痛深入骨髓。 唯一一点让我觉得有些安慰的，就是我们五个人被关在了同一间牢房。这也勉强算是个好消息了。 也许是因为许久不见女人的原因，与我们同一间牢房里的犯人们不停地盯着希望在看。这时候，他们也忘记了教义之类的，并不能满足他们最低级的生理需求的东西。 得益于左高两兄弟的保护，不然现在情况怎么样可还真说不清楚。要是没了两武士，希望早就被拖走不可想象，菊千代也必然会被这些恨骨人的圣火教徒肢解，我就更别说了，骨锤族与圣火教徒的矛盾可是深刻地存在于双方每一代人的。 他们还在盯着希望，甚至神情已经呆若木鸡。我突然朝他大吼一声，他吓得连忙后退紧缩在墙角，裤裆一大片水。 “我猜咱们会被当街处死。”希望说。 “我猜大概是火刑。”我回答。 伤口已经发黑，大概在这肮脏潮湿的环境里感染了，不过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是个将死之人了。可我还是自私的想要战死。 第三十九章 我的想象 伤口泛着麻木深刻的痛，在这潮湿肮脏的地下牢房，我早已经热到脑子略显迟钝，汗水从皮肤上流下，陷进伤口里，又引起一阵刺痛。 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也根本睡不着，或者说是根本没彻底醒着。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眼睛睁不开，身体却能感觉到这里的恶臭与炎热。 我的意识清晰地知道，我可能不行了。尽管我那么想要战斗，想要杀圣火教徒，我的同胞还有很重要的消息需要我去传达。 一种滚烫的触感捂在我的脑门上，坚硬又光滑，但这种光滑的触感中间夹杂的许多坑坑洼洼。 “他发烧了。”菊千代的声音说，“伤口感染了。” 话音刚落，他的两只金属脚踩着牢房内的水泥地走回原处坐下。 ‘我们大概还要经历一次当街羞辱，被拉到他们的执法地点判定罪名，最后以各种残忍的死法死去，火刑大概只是其中最容易猜到的一种。’我心想。 不称职的战士，也许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虽然曾经立下了战功，也被称为少年军中最强的战士，但熟悉我的族人都清楚，我希望能学到人族的生活方式，免于族人连年的战火。 英灵殿在我心目中并不是那么美好的地方，那里能吸引我的只有曾并肩作战，最终死去的战友。我还曾想象摆脱战士的身份，过上流浪者的生活，游历八方，了解不同的文化，但这些想象现在在我看来空洞无物。 我也许后悔了，在这种想要求得战死都变得不可能的地方，我的一生简直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嘿！醒醒！”希望的声音呼唤着我，“你还没死，战死的机会也许到了。” “你后悔吗？跟着我们吃了那么多苦头，最终也没见到父亲曾生活的地方。”我问。 “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我的脸突然遭到冲击，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希望惊恐的脸。汗珠从他的额头留下，滴到我的脸上，我突然的惊醒，感觉好像是回魂了一样。 “你在说什么？” “啊？” “烧糊涂了？” “咣当”一声，一大队士兵打开了牢房的铁门，准确的说是一大队剑士，因为他们背着巨剑，身姿矫健，看起来经过了精英般的训练。 我硬撑着站起身，挥起握成锤状的拳头抡像一名剑士的脑袋。他俯身一躲，一记重拳打在我的肋骨下方。我肝脏具裂，疼痛侵蚀了全身，瘫软在地上。两名剑士拉着我的手腕把我拖出牢房，我无力反抗。 牢房外停着五辆马车，每辆马车后都拉着一个铁质的牢笼，笼子的门敞开着。他们把我扔进笼子里，凶狠地撞上笼门，再挂上大锁。 希望菊千代和左高两兄弟陆续被剑士带出牢房，也一个个走进铁笼，被关进笼子。 鞭子抽在车前马屁股上，马车缓缓地前进，朝着优德布鲁克的出城方向走去。驾车的是一名苍老的人族男性，皮肤紫黑，白色的胡子沾着泥水，身上穿着一件破布衫。 “你要带我们去哪？”我朝那人族问。 “呵呵呵哈哈。”他回头看着我，眼睛给人感觉没有一点神色，“到了你就知道了。” ---------------------------- 夏日的烈阳高高地挂在天空的正中央，铁笼子早被晒得烫肉，我把角插在笼子上，让身体有一个地方可靠。 我在这笼子里待了一天一夜了。 马车队伍向北方前进，田园式的生活画面逐渐变得越来越多。我可以看到大片大片无垠的田野，它们是小麦和稻米的香味，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人族拉着驮兽走在田地里，有的挥动着镰刀，收获着这一茬稻米。我就这么看着，不清楚现在的心情是有些羡慕还是有些恨。 “武战士。。。”驾车的老人族扭头看着我说，“还有两天的路程，我们就到目的地了。” 我抬起头，盯着他那无神的眼睛，“无所谓了，我们将要面临的就是屈辱的死亡。” 他扭过头去，继续驾着马车。 平原、田地、山脉、河流，在笼子里，我经历了这些事物。 大海呢？沙漠呢？我突然有了一些疑问。 吞噬万物的冰冷沙漠，在这些地方我还没有看到，那是什么，难道是一种刑罚吗？我将会被扔进冰冷的流沙吞噬掉，或者葬身大海吗？ 不是的，这里没有沙漠，也没有大海。 勇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他已经骑着马走过红色的大道了吗？红色的大道，还骑着马，这小子大概还加官进爵了，我为他感到高兴，他也许在隆格特的那场战斗中全身而退了。 而我经历了这些，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 “我之前听说过你，武战士。”驾车的人族背对着我说，“呵呵哈哈哈哈，他们说你有四米高，吃人肉，喝人血，拿着一把巨斧，像是人型绞肉机。。” 说着，他扭过头来看着我，嘴角带着微笑，又像是有一点嘲笑，“他们还说，你一头棕色长发，眉骨和鼻梁有两根手指那么高，深陷的眼窝像是吃人的深渊。” 我听着，感觉非常好笑，跟着他那不知道是嘲笑还是纯粹的好笑，也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我们到了，武战士。”驾车的老人族说。 他跳下车，站在车旁等待着。 几十米高的石质城墙，无数个射击位，铁甲、长剑、弓弩。这场景多像是隆格特，只不过这是个放大版。城门的两侧挂着两幅圣火旗，它们随风飘扬，城墙上的士兵站在城楼两旁，俯视着城下。而我幻想着千军万马，他们踏破这城墙，撕下圣火旗，若这是他们的都城，我们还要杀掉他们的皇帝。 我要抢占他们的城市，告诉他们，他们那虚假的神。他们会高声议论，大声喊叫，但我们可不会手软，我们会杀掉他们的达官显贵，宰了那些虚假的信徒，让他们几百年也恢复不过来。而当拂晓之时，我们离开，不留踪迹，只留下满城的脏血和破烂的城市。 第四十章 勇之死 “来生圆满，孩子。”那老人族对我说。 他对我行一个圣火礼。两大波剑士走下马车，将我的笼子团团围住。我的手再次被捆住，由一名剑士拉着朝城门走去。 与优德布鲁克相同的是，这座城也是一样的狂躁、热闹。我已经能在城外听出，人们对于我们的落网，激动又解恨 “这是他们的都城。”菊千代对我说。 确实，整座城透露着威严与宏伟，我实在不能给它一个漂亮的标签。它不是一座漂亮的城市，可以说与漂亮一点也不沾边，整座城给人的感觉都是权力的力量，其中有这一丝说不出来的邪恶感。 红色的圣火旗，上边印着火焰的标志，我脑子开始浮现这个势力所做的恶，以及他们至高无上的恐怖。 机关被打开，十几名剑士朝我们大笑着推开两扇巨大的城门。欢腾的群众在城内“迎接”着我们，用的是臭泔水烂菜叶和浓痰吐沫星。我们还根本没走进城门，一条烂臭的地毯就已经为我们铺好了。 真的很贴心。 这次的押运罪犯，他们还是做了准备的。大街两旁已经围好了铁栅栏，每隔十米，就有一个看守在街旁的剑士，负责压制激动的群众，但人群依旧呼之欲出地将围栏挤得歪歪扭扭。 走进城门，满目都是圣火旗帜，人们挥动圣火旗，建筑上挂着圣火旗。红色的旗帜一直蔓延到几里地之外，远处两座高高的建在山坡上的建筑并肩矗立在一起，一座是金碧辉煌的，另一座是红色的墙壁，门前还建着一座神像。皇宫与教堂齐高。 两座建筑之前，还有一座四周全是由石柱支撑的神殿一样的建筑。那大殿前堆满了人群，人头上下跃动，即使我在几里地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应该是他们的法律大殿，也许也是我们即将要被送进的地方。 身上的伤依旧很疼，并且我能闻到自己身上溃烂的味道。 战士赴死，必须要拿出从容的样子，不能哭喊，不能求饶。我挺起胸膛，阔步走在圣火教徒围成的大街上，听着他们在不停高喊的一个单词——brandstraff。他们希望我们被火刑处死。 ---------------------------- 终于走到了那座石柱围成的大殿前，我身体的疼痛让我不停的流着冷汗，也让我觉得这夏天的太阳变得好冷。 大殿之前，站着一群穿着圣火教长袍的人族，他们人手一本教义，书皮上写着《圣火经》。我瞪着他们，他们不断有人朝我的方向吐口水。 进入大殿内，每跟柱子之间站着的剑士把激动的人群隔离在外。殿内光滑砖地上横放着一张几十长的长桌，长桌之后的正中央，高贵精致的大椅上坐着一名略显肥胖的人族。他戴着金色皇冠，身穿圣火教的长袍，手里还拿着一根法杖，法杖的杖头雕刻出圣火标志。 皇权与神权统一地集中在这名男人身上。维斯曼六十四世，一定就是他了。 “维斯曼万岁！”大殿外不停地传来万岁声。 那些群众的呼喊声逐渐同步，逐渐增大，我们五人也被带到了大殿的正中央。 维斯曼皇帝看向人群的脸扭过来看着我们五个，同时，他拿手中的法杖重重地在地上戳了两下。两声闷响之后，众人停止了喧闹，大殿外手持《圣火经》的一群教徒被剑士们放行，进入大殿，挨个入座在长桌后的几十把椅子上。 “我们开始吧。”维斯曼六十四世向两边在做的教徒们说。 教徒们纷纷点头。 抬起眼睛，他看着我，开始讲话：“武，你有以下罪名。你攻打隆格特，杀害无辜的信徒，之后本答应为我效力，却又逃跑，逃跑的路上还背叛肯特领主，违反约定。不论你认不认罪，你都是罪该万死的！” “不必废话，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哼，我不会那么便宜你的，死亡是你求而不得的事情，我要让你备受折磨而无法死去！带犯人上来！” 话音刚落，两名剑士拖着一个人进入大殿。是一名骨锤族同胞，他已经瘦弱不堪，身上占满了泥水和屎尿，两条腿的膝盖以下早已消失不见，身上的骨壳，已经破损不堪还带有无数划痕。 那两剑士把他的胳膊放到地上，转身走出大殿。 “看看吧，这是谁。”维斯曼朝我说到。 趴在地上的族人抬起头来。他的两根角已经碎掉，瘦削的脸上有两个深深的眼窝。他早已经脱相了，但我认得出他。 “勇！”我震惊。 维斯曼轻笑两声，“我知道你们的战死之魂会到一个极乐世界，所以我是万万不能将你们处死的，我会让他们用千方百计将你折磨，你会比他还惨！” 我紧咬牙关，拳头握得死死的，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心，极致的愤怒爆发在我心中。 “把他拖走，栓到马上拖行游街。”维斯曼下令。 勇被两名剑士拖了出去，一匹骏马站在大殿外。那绝不是圣火国的马，它健壮有力，全身都是坚硬的肌肉。勇被拖出去时，它流着眼泪，不停地叫唤。那是勇的马。 双手拴在马的身上，马不停地做出反抗，同时也在撕心地叫着。鞭子落下，抽在马屁股上，它飞奔出去，拖拽着勇跑向城市的大街上。 马跑过的路上，留下一路血迹，而被拖行的勇，早已看不出像是个活人了。我实在不忍看到这般场景，它却又如同大祭司预言的一样——他的马奔跑在红色的大地。 “给我看！”维斯曼朝我嚷嚷着。 两名剑士走来，抓着我的两根角，把我的头硬生生地抬起来。我看着这红色的大道，眼泪忍不住地从眼角滴落，但我不能让它流下，这会让敌人看了笑话。 亲爱的战友，我们终会在英灵殿再见，现在你被敌人杀死，化作浩瀚星辰中的一颗，漫游在星系边缘，被世人遗忘。但我永远会听到你的轻声细语。 我要为你报仇，我的兄弟。 第四十一章 绝处逢生 “把他的角穿孔，给我挂在耻辱柱上，直到角碎了为止！”维斯曼朝剑士下令，“让他每顿饭都给我吃饱喝足，不给他饿死的机会。” 五六名剑士凑到我身前来。我是必然不可能坐以待毙的以那么憋屈的死法死去。一名剑士举着脚铐从我的面前朝我走来，他蹲下，准备用脚铐把我拴起来。 我朝他的脑袋踢去，他的身体向后一仰，被我踢昏过去。 “给我打，不许给我打死！” 剑被拔出剑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我的耳朵。一帮剑士把剑扔到地上，两只手举着一人族身长的剑鞘朝我走来。 他们杀气重重，眼神和肢体动作都透露着一股凶恶的劲头。我转身后踹，正踹在身后剑士的脑袋上，他被踹飞出去。这时，我还未摆脱后踹的惯性，只是觉得脸上有一道条形的发烫，脑袋有一点晕眩。 再醒来时，我已经被挂在了他们的耻辱柱上。我的角被固定在柱子上，所以我不能扭头看，但我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希望和菊千代还有左高两兄弟也在耻辱柱上被挂着。 “哈哈哈哈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我问他们。 “你的两根角都被钻了孔，孔中插了两根铁环，然后这俩铁环挂在两根杆子上。”菊千代给我描述着。 “那可太他妈棒了。。你们呢？” “我们就只是被绑在柱子上了。” 好吧。。。 ---------------------------- 时间过得很漫长很漫长，尤其是当我被这样固定住脑袋和四肢的时候。我的每一天，没一个时刻，只要我睁着眼睛，我只能看到同一种景象，除了白天与黑天的区别。 来看我们的圣火教徒有很多，具体有多多呢？我只能用人海来形容。 我们被绑在城市的中心，那片最热闹的地段。每天光是来闹市区闲逛的市民都有很多很多，再加上有很多诚心来这里看我们笑话出气的人，这片闹市地段一时间水泄不通，人山人海。 从凌晨到日暮，每时每刻都有二十名剑士守在我们的耻辱柱下边，我们的吃喝全部由他们负责。 现在还是夏天，太阳很烈，每当时间来到上午十点，我便开始热得难以忍受。虽然我是骨锤族，生活在沙漠中的民族，但无时无刻地被盛夏的烈阳照射，没有人是忍受得了的。我会出很多很多汗，汗水一滴一滴地滴到脚下几米远的地上，不一会便变成了一小滩水。 但剑士们不会让我脱水而死，他们会强灌我喝下很多很多水，如果我反抗，他们会给我灌肠，灌更多的水，以达到同样的补水效果。 死亡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这种每天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会转动眼球，已经快被太阳晒干的眼球，稍微转动一下，会干涩的发疼的眼球，来看一看闹市区的人群，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有些时候，我能看到两名穿红衣的男性，但一瞬间他们又突然消失。我会想那是不是瑞克丹的人，但转念一想，便不从中抱有希望。这里离安达欧斯很远，他怎么可能派人来这里，如此冒险，他也会怕暴露自己的反叛之心。 于是这样，漫长的今天又来到了夜晚。 我的角已经变得很麻木，不关是角，我的脖子和脊梁骨也是如此，酥麻、刺痛。我不清楚它们还能不能活动了，这种逐渐让人逼近死亡的感觉简直会让人发疯。 唯一让我感到舒服一点的，就是夜晚的风，它很凉爽，能带起地上的土腥味，给我一丝温柔的触感。 回想一下，今天是被挂在这柱子上的第四天了。这么多天过去，我的消息却已经根本不可能传到族人的耳中。 我的同胞们要打一场无准备之仗了，并且的一场恶战，一场动员全族战士，甚至将劳动民也送上战场都胜负难度的恶战。 ---------------------------- “噗——”。 一名巡逻的剑士脖子中箭，想要呼喊求救，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叫声。他当场死亡，倒地的声音叫醒了半睡半醒的我。 ‘这。。。’我刚刚醒来的大脑还未完全清醒，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又是倒地声，这次的倒地声离得稍微远一点，并且从我的身后传来。 这还没完，接连的倒地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希望这时也惊醒，询问我发生了什么。 “剑士被射杀了。”我回答她。 话音刚落，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在了我面前街边的屋子后。 “有人来救咱们了。”我用骨锤语和希望小声说。 两个突然消失的身影都是人族的样子，难道真的是瑞克丹的人来救我们了吗？ 那两个身影似乎听得懂我们在谈论什么，对我们俩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两把弩被架在了摊位上。 确实是来救我们的。我一时间欣喜若狂，又同时开始担心，仅凭这两个人，真的能帮我们逃出生天吗？ 又一个巡逻的剑士溜达到了我的视野里。他走着走着，或许是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剑士，或许是闻到了血腥味，突然站住，把手放到背后的剑柄上，做出准备战斗的姿势。 他四处张望，肢体动作显得十分慌张，一根弩箭射进他的太阳穴，他死得不明不白。 两个身影翻出摊位，朝我们的耻辱柱走来。离得近些，我慢慢看清了，他们果然就是瑞克丹的人，他们的衣服，是赤甲党的内部成员服装。 “哦兄弟，你这个有点难办啊。”其中一名赤甲党小声对我说。 “没关系，先去救他们。”我回答。 两名赤甲党把我身后的四人全部从耻辱柱上松绑。四声落地的声音，随后他们四人来到我面前。我朝他们笑着，发自内心。 有时人会有一些想象和幻想，当这些想象与幻想破灭时，他会沮丧至极，甚至破罐破摔。当生活为他留了一口气，他会看到自己东山再起的样子。这时他会发自内心地开心，把自己之前摔碎的破罐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粘好，心中预想着之后该如何打磨、修补、完善，把它做成绝世精品。 第四十二章 仇恨 一名赤甲党人顺着我的耻辱柱爬上来，他试图用自己的刺剑砍断我被穿透在角上的铁环。可那铁环实在太粗了。 虽然我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钻了孔，但悬在半空中醒来时，我能感觉到那两个孔是从我角的根部往上一点穿透的。那是我的角最粗的地方。 两三剑下去，我的角传来剧痛，剧烈的震荡让我本来经过这几天悬挂生疼的角麻木，并有一阵酥脆感。酥脆感过后便是剧痛来袭。 可我千万不能发出声音，那样会招来夜间巡逻剑士的注意。我只好强忍着剧痛，让那赤甲党人接着砍。 但这很多剑砍下去了，两根粗铁环还只是多了几道剑痕，离被砍断还差的远远的。 “把那两根杆子砍断吧，大不了我先带着两节木棍跑。”我跟那赤甲党人说道。 “你管这叫杆子？”他反问。 “啊？不是杆子是什么？” “什么样的杆子承得住你的重量啊？这分明是两根木桩，有小树那么粗。” 确实，这样才符合我的重量，而且我也看不到我头上是什么东西。 他继续卖着力气朝那铁环砍着，骨头的碎裂声开始顺着角传进我的脑袋。 这时候，全城的警报突然想起，有巡逻的剑士发现了我们要逃跑，或是发现了剑士的尸体，并敲响城里的大锣。 “别让他们逃跑了！快抓住他们，封锁全城！”教堂处的山坡上传来命令声。 火把被点亮，可以看到山坡上奔跑而下的剑士们。他们举着大剑，拼了命地往山下跑。除了山坡上紧急动员的剑士，城内肯定还有很多巡逻，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把我的角砍掉吧。”我对那赤甲党人说。 “好吧，没别的办法了，你忍着点。” 说完，我还没来及做好准备，脑袋左边的角已经被砍断。那是一阵猛烈的撞击感，随后便是耳鸣和刺痛，我还能感觉到角的断裂处往外喷着血。 紧接着，另一根角也被他砍断，我从几米高的半空中落地，强忍疼痛站起身来准备跑路。 一名赤甲党已经带着希望和菊千代四人在我落地前离开了这这片夜晚的闹市区。而我的脊椎和脖子僵硬得不行，使我根本无法正常奔跑。我只好以一个别扭的跑姿努力跟随他。 “往哪跑？”我问。 “别管了，跟着我就完了。”他回答我。 突然，面前的大街上，远处亮起了几道火光。他飞快地变了方向，冲进胡同里。我也赶快停住，拐弯进了胡同。 小胡同里很黑，并且在这人族所生活的巷子里，我感觉处处狭窄，稍不注意便会撞翻什么东西。最重要的，这里有许多铁器、木棍一类，也不乏尖锐物品，我的身上还有旧伤，已经感染化脓。 “这边！”那赤甲党人和我说。 我急忙转向，跟上他的脚步。 四面八方全都是圣火国剑士的叫嚷，胡同里的居民也被吵醒了许多。很多户家里的等已经亮了起来，让我非常紧张。 若是现在被抓到，可就是死路一条了，再也没有任何活命的希望了。 我忽略掉身体上的伤痛，用最大的力气奔跑着。什么也不想，只是跟着他跑，躲闪障碍物，再接着跑。 跑着跑着，只觉得剑士的叫嚷声离我们越来越远。能听到的，只有一些醒来的居民在议论，除此之外，就是我们两人高频率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终于冲出了小巷。一堵高高的城墙出现在我眼前，把房区和城墙隔开的，是一条宽宽的大街。大街上有很多处于追捕状态的剑士。他们显然看到了我们，举着大剑朝我们跑来，一边跑，一边把一根点燃的信号弹丢到地上。两秒钟过后，信号灯爆炸，飞上天点亮了整个天空。 那赤甲党人把刺剑拔出，朝我扔来。我接住刺剑，看着朝我们包围而来的剑士。他从腰带上拔出两把匕首，做出准备战斗的姿势。 “别和他们打，突破出包围就赶快逃跑。”他对我说。 说完，我们朝大街上跑去。几个剑士挥着巨剑朝我劈来，我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极了躲闪，将刺剑刺入他们头盔上的缝。刺剑是绝对禁不住他们的大剑劈砍的，我只能躲闪，找机会刺杀他们。 刺剑卡在一剑士团头骨里，死活也拔不出来了，我抓起那剑士的尸体，朝身前包围上来的剑士们扔去。他们被尸体砸到，摔倒在地，这让我有了逃跑的机会。 可这时，那赤甲党人陷入了麻烦，他和数个剑士缠斗在一起，无法脱战。 我捡起地上的一把大剑，跑到人群外围将几名剑士懒腰斩断。他趁机脱身，我把大剑往那帮剑士的方向扔去，随后赶快跟着他跑。 “跟紧我，我们已经提前挖好了地道。”他说。 我气喘吁吁，早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他。只是这么跟着他跑。 在城墙边，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他突然跃进一个坑道。黑暗中我根本没有看清那坑道在哪，直到走近了，才看到他们是顺着城墙根挖出来一条地道。 ---------------------------- “兄弟，快些上马车吧，一会剑士团该追来了。”两名赤甲党人对我说。 我坐上马车。两名赤甲党人摘下面罩，挥鞭，马车朝远处跑去。 田野、星空、大树与紫色的花海。自由的世界是那么敞亮。 “我要亲自手刃了你，维斯曼六十四世。” 敌对两国之间，发生一些敌对的事都是属于情理之中。我不会恨他们的皇帝，这是两个民族之间的恨，实在无法具体恨到某一个人身上。 但现在我实实在在地恨维斯曼皇帝，他那丑恶的嘴脸、肥胖多汗的身材、高高在上的骄傲、和邪恶，这些都不至于让我对他恨之入骨。可他折磨，杀掉我曾并肩作战的战友，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已经上升到了私人恩怨，对于个人来说，它有时比民族间的恩怨更加纯粹——我就是要你的性命，并且让你生不如死，我的这辈子都搭在上边也无妨。 我就是要杀了你。 第四十三章 回归 “这里离边境还有挺长一段路的。”赤甲党人说道，“瑞克丹可是要求我们必须送你们到边境。” 从圣火国的首都逃出来，我们已经持续向西跑了一天。现在又到了深夜，也甩掉了追捕的剑士团。 马车上有缝合伤口用的针和线，还有各种草药。我缝着腹部的一道伤口，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不行，如果这样的话，万一咱们被抓了，会连累你们领主的。”我回答他。 弯钩状的针刺进肉里，像是小时候被马蜂蛰了的感觉，并且带着撕扯皮肉的疼痛。伤口还冒着血，有一些溃烂。我把草药敷在伤口上，用布条缠住，祈祷它不会恶化。 “这没关系的，领主他决心要反，我们的军队每一天都是待发状态。”他说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取消商路沿线城市的自治权这种事，维斯曼也是做得出来的，瑞克丹必要付出行动的。” 我的脑子并不清晰，可以明显的体会到发烧给我带来的迷惑思维。我只在关心那些我一直以来很重视的事情，却不敢做出决定。我只能问，这怎么样了？那怎么样了？你们怎么想的？却想不出目前团队的最优方案。 “你们要回东国吗？”我问左高两兄弟。 “不，东国太远了，我们已经被卷入了这桩事，想回去太难了，我们给你去沙漠。”他们回答。 “你呢？还去骨人城吗？” “必然不去，我不可能在圣火国活下去的。”菊千代答。 这样一来，大家都要跟我一起走了，我不清楚这样是否正确，但大家都是这样选择的。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沙漠。”我回答。 一个赤甲党人指着南方，他告诉我不要担心，这附近的田地都是不配有大水井的，这说明我们离大河流不远。他口中的大河，被圣火国人乘坐摩河，发源自圣火国和骨锤族王国边境的山脉，找到摩河，也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沿着河前往边境。 “我甚至能听见河流的声音了。” ---------------------------- 果然，那天的第二天上午，我们便找到了摩河。它是一条汹涌的大河，河水湍急，若是有谁不慎跌入河中，大概练救的必要也没有了。 就是这条摩河提供了圣火国许多农场的用水。在这些天的路途中，我们能看到无数依河而建的农场。当然也不乏许多城市。 遇到临河的城市，我们必须绕得远远的。毕竟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并且身处圣火国境内，随便被一个看管农场的剑士看到都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更别说路过他们内陆的城市了，那简直是找死。 好消息是，马车上剩余的口粮、燃料和草料还绰绰有余。我们只要找对了方向，一路上除了休息时暂时停留在野外，其余时间不路过一座城市和农场，就算不补充物资，也是足够我们到达边境的。 如此赶路，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边境可能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只是我们一直在绕路，并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只知道刚刚我们才绕过了一座城市，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 “嘿！武，出来看看。” 是那赤甲党人的声音在叫我。他停下了马车，叫我从马车里出来看看。想必是有什么大情况。 我从马车上跳下，稳稳地落在地面上。身体的力气已经有了很大恢复，这是个好兆头。 现在是下午，太阳所在的位置是西边，也正是我面朝的方向，而我在面朝的方向，看到了山。 “卧槽！”我惊呼。 因为那并不是一两座小山，而是一条山脉！此起彼伏的山脉，与身旁的摩河是垂直关系。 这不就是边境了吗？在这大平原上，西边正在下落的太阳前，有一条此起彼伏的山脉。 这百分之百就是边境了！身后刚刚绕过的城市便是梅迪穆城，这些边境城市的名字我记得清清楚楚，在家乡的老战士告诉过我们。 “我们快到边境了。”我看得眼睛都直了，说道，“明天就能到边境了！” 听到我们的对话，大家全都从马车上跳下来。与我的反应一样，他们也眼睛都直了。 越过了边境，便意味着我们不用再在异国他乡遭受迫害，过着逃命的日子。这种做任何事都要万分小心的日子实在是一种非人的生活。 现在，我们离脱离这种生活目测只有一天的路程了，这种喜悦无以言表。只是身后刚刚绕过的一座圣火国的城市离我们还没有很远，用望远镜还能看到那城市上的紧张的人族士兵。天快黑了，我们必须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扎营了。 这片处于边境的沿河地区是没有耕地的。从绕过梅迪穆城，便再也看不见耕地，取而代之的是依靠摩河的水源，沿河岸狂野生长的，并不怎么茂密的树林。 藏在树林里是安全的，只是这一晚不能生火，否则会变成他们的众矢之的。只能说我们比较幸运，这片树林虫并不多，即使不生火，我们的夜晚也可以过得比较安稳。 “到了家想要做什么？”希望问我。 喜悦浮现在她脸上，根本掩饰不住。 “我得赶快回到绿洲城，跟伯爵说一下情况。”我回答。 “然后呢哈哈？” “去喝十八桶麦芽酒！” “哈哈哈哈哈。” ---------------------------- 梦中，绿洲城的样子出现在我的脑海，勇还活着，他和我一起骑着马朝城门方向跑着。城内无数百姓在劳动，战士们痛饮好酒。铸甲人的锤声、马匹的叫声、大街上的叫卖、七嘴八舌的骨锤语交谈声，这一切构成了我对家乡的梦。。。 “冲锋！！！” 我惊醒，无数匹战马的马蹄践踏着泥地的声音取代了梦境里的祥和。这声冲锋很是熟悉，深入灵魂的呐喊，大脑中本能会说的语言。马蹄声也很是熟悉。 凌晨四点的夏夜，天已经亮了，我走下马车，扶着车轱辘朝西边看着。 战士们冲锋而来，叫嚷着家乡的语言。 “劳动民！让开！撞翻你可不算我们的！” “他不是劳动民，卧槽！他的角被砍掉了。” 我面朝着向我冲锋的无数战马，仰天大笑。 第四十四章 爱听故事的自大伯爵 “给我冲啊！杀光这帮畜生！” 族人的咆哮响彻云霄，战马朝着我身后的梅迪穆城冲去。 这些战士是祖国的北方人。具体是哪个伯爵手下的军队，我看不出来，但从他们的长相上来看，还有他们说话的口音，可以判断出他们是北方的部队。 疾风般呼啸而过的骑兵，扬起一股沙暴，只留下站在原地满脸黄土的我。 “战士，你是南方来的？”一个北方口音问。 我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个伯爵。他穿着精良的铠甲，手里的斧头上刻着他的名号。我定睛仔细看，他的姓氏是卓师，卓师伯爵。 这位伯爵的名号我曾经听说过。他的军队以精锐的战士和野蛮的斗志而闻名。 “没错，我是绿洲城的战士。”我回答。 “绿洲城的？”他思考着问，“万池胜上个月不是刚刚攻打了隆格特，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是绿洲城的罪犯吗？” “这事说来话长，我被俘虏了，刚刚逃到了这里，至于逃跑的过程和我的遭遇，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了。”我回答。 他点点头，看向梅迪穆城对身旁两个战士动了动下巴。随后，他驾马飞奔出去。 “万池胜后来攻进隆格特了吗？”我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 “没有，你们最终还是没能攻进城门。” 说完，他已经跑远了。两个战士骑着马向我走来，他们牵着我们的马，把我们往西边带。 遇到己方的军队实在是一件非常好的事，至少我们暂时安全了，每天不用担惊受怕。 很快我们被带进了营地内，他们把我们的马和马车拴住，叫我们在一顶帐篷里等待他们的伯爵得胜而归。随后，他们两个转身离去，骑着马朝梅迪穆城的方向跑去。 东边的打斗声和弓箭发射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人族守军的惨叫最为刺耳。听到这，就说明他们已经攻上了城墙，或者已经将城门破开。如此高效的攻城队伍，如此漂亮的战斗，实在是赏心悦目。不愧于国王赐给他的姓，卓师。 “接下来怎么办？”希望问。 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等着，等他们掠夺结束，再一起回到沙漠。 “等着吧，哈哈哈哈，等他们回来会有好酒的。” ---------------------------- 东边传来了喧哗的笑声，还有铁器的碰撞声和马蹄声。这是他们得胜而归了。 梅迪穆城被重创，燃气熊熊烈火，照得这夜里的天空亮如白昼。 今天这一夜他们是要带着物资连夜赶回沙漠地区的。毕竟那么大批军队，刚刚掠夺了大量的物资，在敌国的边境附近休息一夜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说不定还会被别的城市敢来的援军反打一波。 战士们收拾好帐篷，把掠夺来的物资捆在一匹匹马身上。斧头上的血还来不及擦，便要尽快赶回沙漠地区。 那两名赤甲党人早早地驾着马车离开了。两个圣火国人待在骨锤族军队的内部确实也不太安全，再说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我送到了边境。 “你们叫什么名字。”我问那两个赤甲党人。 “我叫霍格，他叫克努夫。”带我逃跑的赤甲党回答。 “好，等过些日子我们再见，到时候在绿洲城请你们喝酒，对了，还有瑞克丹那家伙。”我笑着和他们道别。 “没问题，瑞克丹领主交给你的任务可一定完成。” “一定完成！” 道别过后，他们踏上归途。 今夜我们首先要翻过边境的高山，在山脉另一边的祖国领土内稍作休息，然后再回到卓师伯爵的封地。在那里我们补充一下团队的口粮和燃料，继续往南走，最终回到绿洲城地区。 这是我们的计划，目前看来实施起来并不难，在祖国的土地上赶路，简直可以算是一马平川了。一路上不会有阻碍，不会有迫害。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赶路。 “武，讲讲你的故事吧。”卓师伯爵坐在马上，边走边说。 “好啊，您想知道什么？”我问。 “讲讲你是怎么遇到你的这些外族朋友的吧。” 我答应。 一路上，我将我从被俘，到逃跑，还有沿着商路的西行，被抓捕送往圣火国的首都，再到最后的绝处逢生全部讲给了卓师伯爵听。 关于祖国即将受到圣火国的进攻，我并不指望他能对此多重视，但由于他是个伯爵，他的意见也会对整个骨锤族有比较大的影响。所以我还是特意把这件事往严重描述。如果他可以重视起来这件事，就算万池胜伯爵不同意与圣火教徒并肩作战，我也可以征求一下卓师伯爵的同意。 可结果并不如我的意，尽管我极力说明了此次即将到来的入侵是与以往不同的，比以往任何一次圣火教徒的入侵都要规模庞大。可他对祖国的防御抱有自信，认为就算十万大军入侵，也不在话下。 圣火国的军队究竟是具体多么庞大规模，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瑞克丹的部队就很是庞大，若是以瑞克丹的部队规模扩大十倍来想象整个圣火国的军队规模，那对骨锤族来说将会是一场全种族的危机。 “哈哈哈哈，小子，不要再说了，放宽心，我们不需要与圣火教徒为伍便能战胜他们。骨锤族就是为战争而生的，你要相信这一点。”他轻蔑地说道。 听了这些，我便不再劝说，将希望寄托在了万池胜伯爵的身上。毕竟对于卓师伯爵来说我是个外来者，我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分量。 而我的伯爵是个明事理的聪明人，懂得战略，有大局观，也许他会听取意见。 我们的交谈以冷场结束。 ---------------------------- “这就是你们生活的地方吗？”我问卓师伯爵。 “没错，很棒吧。” “确实很棒。” 这并不是为了敷衍或是奉承而说的，那确实是个很富足的城市。城市的装饰毫不吝啬地用上昂贵的大型兽骨，墙皮甚至泛着金光，强大精良的军队带给了这座城市无限的财富。 “今天晚上喝个痛快，你的故事一定很受欢迎。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五章 族人的自傲 随卓师伯爵外出掠夺的队伍，彻夜欢歌，一点也看不出他们刚刚征战回家的疲累。香甜的麦芽酒被撒得到处都是，走在这大厅的地上，脚下总是发粘。 大厅的四周随处可见伯爵的诗人，他们抱着宽大的三弦琴，边弹边唱。诗中的内容大多是歌颂伯爵的丰功伟绩，还有一部分是在歌颂战死之人的英灵。 笑声和嘈杂的交谈与叫嚷充斥着整个大厅，有人打架，被众人围着下注，赌谁会赢。有人扔斧头罚喝酒，醉熏熏，晕晕乎乎。 卓师伯爵早已入座，没有过多的讲话，没有麻烦的前戏，直接进入主题——开喝！也就是我和希望菊千代还有左高两兄弟换好一套干净衣服的时间，大厅里已经进入了狂欢的状态。 穿过喧闹的人群，我们来到正坐在大厅尽头的伯爵面前，行礼问好。 “战士们！”卓师伯爵起立，向战士们宣布，“绿洲城的武战士来了，你们想不想听听他的故事！？” 大厅内安静下来，待他宣布完毕，整个大厅又陷入了喧闹。 “想！” “这小子不一般。” “是啊是啊，我可是第一次见到骨人什么样。” “诶，龙族娘们我也是第一次见。” “对啊，你们看着东国人族，黑头发黑眼睛，真稀奇嘿！”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声音压过了伯爵的宣告。 “呵呵哈哈哈，好了战士们，让他赶紧讲吧，再拖一会你们都醉了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卓师伯爵跺了两脚地面，再一次向众人说着。 见大厅安静了下来，我便开始讲述我的故事。我清楚这并不意味着拿我的此番经历来娱乐大伙，当我把故事讲完，看到战士们的反应，也能清楚族人对此的态度。 ---------------------------- “骨锤族永不会战败！”人群之中一个战士大声朝我叫嚷。 酒杯被他高高举着，里边的酒被甩得到处都是。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更多的战士开始乱了起来。一名战士甚至冲到我面前来，朝我发火。 伯爵的卫兵将他拦住，他瞧着我瞪大眼睛，面目狰狞。 “你认为我们会被人族打败吗？笑话！你竟然还想让战士们与人族为伍！？不！他们根本不算是战士，你这是羞辱！”他大声嚷嚷道。 “不，我这是劝你们不要轻敌，老虎也有被羚羊戳伤的时候！更何况他们现在不是羚羊，很可能是狮子！”我冲上前和他对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吗？他竟然会认为那群圣火教徒像狮子一般强大。”他转身大笑着说。 一边笑着，一边往大厅的人群中走着，“这是个叛徒！他想把圣火教徒引进我们的国家，让他们里应外合地攻打我们！你们还没看出来吗？不要听他讲的故事多么传奇，若他不是叛徒，他不可能从圣火国逃回来的！” 人群彻底陷入了愤怒，战士们手中长备着武器，这下我们必须要战斗了。我抽出腰带上挂着的短斧，准备投身战斗，希望和菊千代还有左高两兄弟也通通拔出武器。 这下伯爵的大厅里可热闹了，两波人剑拔弩张，下一秒便要出人命。 “放肆！”卓师伯爵大嚷一声。 他抄起座位旁的大斧，一斧头抡在地上，把木质地板直接砍出一个大窟窿。 “你们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了！？怎么容得你们这么胡闹！？” ---------------------------- 昨夜又是以不愉快的结局收场，虽然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整座城市的战士都将我们五人当做敌人看待。 这导致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前往家乡绿洲城。不然很有可能有极端者想要将我们活活献祭给众神。 我必须保证团队里所有人的安全，所以我们连夜装备好物资在深夜直接踏上了前往绿洲城的路途。 沙漠的夏夜并没有那么寒冷，很适合赶路。并且绿洲城离这里并不遥远，快马加鞭的情况下，在第二天的下午便能抵达绿洲城。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着，下午，太阳刚刚挪过天空的中线，我们看到了绿洲。 成群的马匹一同跟着一名骑马的劳动民奔跑着，沙子被马蹄带飞，变成雾状掩盖了绿洲本来的面目。 是绿洲城的样子了，很熟悉。经历了一路上那么多事件，我终于又回到了这片地方，有许多改变，有许多没变。 “看，前边就是绿洲城了。”我对他们四人说道。 “父亲所生活过的地方，大多都是这样的吗？”希望问。 “差不多的，骨锤族的城市大多需要养马，多数都是挑在绿洲旁建城的。”我回答。 实际上，即将面对伯爵，又明确了大多族人对于和圣火教徒结盟的态度，我现在已经无心去看家乡的样子。但我实在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垂头丧气，本来就没了两角，在战士们面前显得无力了很多，我必须让自己变得凶狠，更有压迫力，不然看起来好欺负的话，在骨锤族的社会是谁也说服不了的。 驾着马车跑进城内，并没有人认出我来，想必是我的变化太大了，角也断了。我没有先带着他们四人没有先回到我曾经的住处，而是直奔万池胜伯爵的大殿。毕竟现在已经比预计到达绿洲城的时间晚了好几天，我越快通知到伯爵目前的状况，就给自己和民族多争取到一些时间。 还是那座熟悉的大殿，我曾无数次登上的大殿。实际上我并没有离开祖国太长时间，踩着环形阶梯冲向大殿之门的动作还是如此熟悉，只是我的心态和思路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很快，我冲上了大殿的门前，门前的两名侍者还是没有换，他们俩一点都没变。 大殿的门关着，我在门口停下，两名侍者看着我，他们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外乡人一样。 “你是谁？来这里干嘛？”他们问。 “我是武。” “武？武不是早死了？你根本不是这里的人，快离开这里。” “你们俩在仔细看看，我真的是武。” 第四十六章 老友彻 “你是武？你。。。”那侍者盯着我说。 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个好歹。 “没错没错，他就是武。”另一名侍者说，“你看他的眉线多熟悉，声音也像。” 还好被他们两人认出来了。 至于我现在是什么模样，我无从得知。这几天我并没有闲工夫去照过镜子，但可以大概想象得出来，我比之前瘦了一圈，面色也憔悴得多。从自身感觉上看，我乏力了许多，没有了之前那种狂暴的力量。 “快进去吧，伯爵在开会，大家都在。”侍者对我说。 说着，他们两人打开了大殿的门。我带着团队四人一同进入大殿。 大殿中坐着众多战士，其中许多我都认得，都是曾并肩作战过的大哥和战友。可他们好像没认出来我是谁，这让我再一次深刻地怀疑自己相貌的改变。 众战友面色忧愁，看起来士气不高。看到我后，他们黑压压的脸上又生出了疑惑。而伯爵背对着众人，做思考状。 不同于掠夺隆格特之前，他早没了一个伯爵的威严样子，变得头发花白，略有些驼背。但他还是万池胜伯爵，我清楚地明白，这就是他。 听到了离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这回我看清了他的脸上，双眼无神，面容憔悴。 “你是谁？怎么还带了这么多外人进我的大殿？”他问。 他的脸上有些惊讶，对于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进了他的大殿，又离他这么近的距离。 “我是武，伯爵，你认得我的。”我回答他。 听到了我的声音，他终于认出了我，表情变得更加惊讶。 “你。。。你没死？” “对，我没死，我历经万难，又回来了。”我回答他，“并且我给您带回来了一条重要的消息。” 没有时间去讲那么多废话，我直入主题，打算讲圣火教徒计划入侵的事情直接告诉伯爵，剩下的可以慢慢再讲。 “什么重要的消息？”他惊讶的表情还没改变，问道。 ---------------------------- “你当我不认识卓师伯爵吗？你骗不了他，更骗不了我！”伯爵怒吼，“你根本不是武，武是个忠诚的战士，而你，你是骨锤族的败类！你和你身后的那些外族人一样，血液里流淌着欺骗与诡计！” 和伯爵详细地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竟是如此反应，这让我非常惊讶。 “不！我没有欺骗！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啊！” “滚出去！出城！” “不！您仔细看看，我就是武啊！” “拖出城门，给我把他们五个都斩了！” 十多名战士走来，他们拎着我们的胳膊，把我们往门外拽。任我怎么反抗，也没有丝毫用处。 我此时彻底失望了，经历那么多困难我都咬牙挺过来了，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乡却谁也不认得，最终还要死在我誓死效忠的人手里。我停止了反抗，突然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只是苦了他们四人，白白失去了性命。 呵呵，简直是造化弄人。 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已经要被斩首，我再怎么挣扎喊叫，也不会有人听得见。什么最强战士，如今看来，我只是个落魄之人罢了，即将会成为这茫茫沙漠中的一具尸体。 城门从我眼前划过，被两个战士拖着，屁股摩擦到城外被太阳晒得炙热的沙子。 拖拽着我的两名战士对其他战士使了个眼色，我们被继续拖拽着，来到了城墙的拐角处，城墙根下。 拉着我的两名战士把我放下在地上，我看着他们俩的脸，很是熟悉，之前绝对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战友。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我。 本以为他们下一个动作就要拔出斧头，可他们没有，其中一人张口对我说话。 “我认得你，你就是武。”他说。 我坐起身来，他们两人伸出手臂，将我拉起来。 “没错，你准是武，你真的没死，之前听说你死了，我还挺惋惜的呢，毕竟是少年军里的最强战士。”另一名战士笑着对我说。 这。。。看来我是不必被斩首了，那帮战士准备放了我。 我朝他们微笑着问：“所以你们相信我吗？” “我不清楚伯爵为什么这样对你，但你是武没有错，你说的肯定是实话，我们可以晚些一块聊聊。”一名战士回答。 现在他们算是唯一一些相信我的人了，我必须抓住这些追随者，将他们说服，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这时候，我脑子突然想起了一位老友，他不是存在于骨锤族社会里的正规战士，而是独自生活在沙漠中，神秘地生活。 也许我能去找这位老友。 “今天晚一些，去彻的住处，一定要隐藏好自己，被伯爵发现的话，他肯定不会轻饶你们。”我对战士们说。 看了伯爵的态度，我必须让兄弟们多加小心。 ---------------------------- “咚咚咚”我敲响茫茫沙漠中一座小屋的门。 彻这家伙，是我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朋友，可以算是发小了，打小便认识。 他是个浪荡子，并不服从于骨锤族社会的价值观，一直是一个叛逆之人。他消极待战，随后被逐出军队，从此，他过上了四处流浪打猎的生活。 几声沉重的脚步声从屋内传来，与之同步的，还有斧头被拿起的声音。 门被打开，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他睁大了眼睛，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武！你怎么这副模样了？！而且还有，你没死？！”他吃惊地问。 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这两个词，简直就是为了他量身定做的。他一点没变，在外流浪打猎的生活没有让他变得瘦削，反而让他更加结实强壮了。 “这要说起来，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了，哈哈哈哈。”我对他说。 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说这句话了，但这次我的心情非常放松，这是一个百分之百会相信我的人。 “快些进屋吧，还有你那几个朋友，你们逃了很远的路吧？”他问。 “我先跟你说个急事。” “好你说。” “一会会有很多战士来到你的住处，是我让他们来的，抱歉打扰了你的清净生活。” 第四十七章 大秀 彻的房屋里乱糟糟，各种工具与生活用品四处乱扔，乱成了一锅粥。好在他没有女人，没有人去念叨他生活的琐碎，不然像他这种追求自由的人，想必一定会被逼疯。 对于我最近的经历，他也是很好奇的。毕竟一个已经“被”死亡的人又重回家乡，出现在老友的生活里，这种事放到谁身上都会费解、好奇的。更何况他是我的兄弟。 可今天实在是时间紧迫，我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来安排信任我的战士们，我的经历只能明天白天再和彻慢慢聊了。 我们五人在彻的小屋里落座。说是落座，其实没有座，只有地面可以坐。 十二只眼睛相对而视，谁也说不出话来。在座这么多外族人，虽然是我的朋友，可彻却显得放不开了，拘束了很多。 “咳咳。”我清清嗓子说，“闲话少说，我直接告诉你吧，圣火国组织了一大批军队，将要入侵我们的国家。” 原本有些矜持的彻突然变得怒目圆睁，他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小臂的肌肉紧绷显现出丝状，“打啊！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卑劣者，竟妄想入侵我们，武，你别敲我厌恶战争，但保家卫国我可是不会含糊。” 说着他抄起斧头走向左高两人，我惊站起身，赶忙拦住他。 “朋友你误会了，你看我们俩长得像圣火教徒吗？”左高兄说，“我们是东国人，你们从没见过的另一支人族。” 彻见我连忙阻拦，坐回到座位上，扔下斧头。 “兄弟，这其中有很多细节，我现在来不及告诉你，只有一点很重要，就是现在伯爵根本不相信我，认为我是外来的骗子，所以我叫来了信任我的战士们秘密商讨。”我对彻说。 莽撞、冒失又不羁，这就是他，我很了解，他的反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好啊！我跟着你干，保家卫国总算是正经事，好！”他高兴地说。 “好！哈哈哈哈，我来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些外族朋友。” ---------------------------- 战士们在约定时间陆续来到了彻的小屋，很快，他的小屋被挤满了，根本没有地方可坐。 屋子里的气氛紧张严肃，这是他们大多数人第一次瞒着伯爵进行秘密行动，承担着巨大的风险和压力。大半夜偷偷摸摸地跑出城秘密集会，一会还要偷偷摸摸地回去，一旦被发现，可就难逃被处死的命运。 我将我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尽量简短地告诉他们，以及目前情况的特殊性，我也认真地为他们做出讲解。 他们也许会怀疑这次入侵的真实性，但他们知道这些事情是我告诉他们的，是武战士所说，也都相信了。我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们的信任，并且我所讲的也合乎逻辑，也确实是事实。 “武战士，我们也担心民族的安危。”一名战士对我说，“我们对你是绝对信任的，这你不必担心，但我们应该有个计划，也应该扩大势力，毕竟靠我们这十几个战士是肯定不可能抵御人族入侵的。” 是的，这件事实施起来非常艰难。抵御圣火教徒的入侵需要很多人手，需要各地的力量共同做出准备。但这又谈何容易，我只能让绿洲城的这一小群战士信任我，那么多人手我是召集不起来的。 越过高山，再深入沙漠远征骨锤族的王国，这是件不容易的事，所以几百年来祖国根本没有对于庞大军队入侵该如何应对的经验。如果各个伯爵不能联合起来对抗外敌，那么祖国的各个地区将会被逐一击破。 “这样吧，兄弟，我们明天开始就去各地秘密宣传，看看效果怎么样。”一名战士说。 目前伯爵们都把这个故事当做谎言，民族们也不敢违背伯爵的意思，这怎么行得通呢？ “这。。。” “我们懂你的顾虑，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事情总得开始做吧？人族可快要打进来了。” 确实，圣火教徒的入侵可是不等人的，不管效果如何，总要抓紧时间。 “好，那你们商量一下各自负责的地区，明晚再在这里集会，带着你们召集来的人手。” 话音刚落，希望也表态，“我也加入。” 紧接着，左高两兄弟和菊千代也要加入行动。 只有痛击圣火国势力，他们才能回到骨人城生活，他们才能回到东国的家乡。而且我当然希望更多的人加入，虽然他们只是四个人，却是我现在最信任的四个战友，我们一起经历过鬼门关。 战士们分配好任务，赶着夜路回到绿洲城了。我们五人经历了前几天的劳累，早就疲惫不堪，在彻的小屋里随地睡着了，没有和彻细致地长聊。 ---------------------------- 夜色逐渐笼罩着沙漠地带，我早早地站着小屋门口等待着战士们的到来，期待着他们带来超过期望数量的人手。 经过今天白天和彻的长聊，我了解到近期万池胜伯爵计划着再次掠夺隆格特。昨天白天在绿洲城的集会，也正是伯爵在和手下的战士商讨第二次掠夺的计划。 战士们若是加入我的队伍，则必然要放弃掠夺计划，与伯爵唱反调。这些事情我刚刚知道，而事到如今，大家只有选择后者这一条路。 民族存亡大过一切。 正想着，黑暗中远处的沙丘有一些人头攒动，在淡紫色的火烧云下显得格外显眼。 ‘这。。难道没有招募到人手吗？’我心想。 只有几个战士的身影站在沙丘之上，甚至比昨晚的人数还少。失望和绝望的感觉瞬间弥漫在胸膛，那一刻我甚至觉得走投无路。 沙丘之上那战士的身影朝身后挥挥手，紧接着大批身影站到了沙丘之上。他们一个个背着斧头，有的插着腰，有的随意地站着，如同一场大秀。绝望的心情瞬间转变，我还皱着眉，感到一阵酸楚，嘴角却向上咧着，开怀大笑。 这至少有上百人了，并且都是有可以战斗的战士。。 第四十八章 我是武战士 一支上百人的队伍并不能搞出什么大动静，更别说与入侵的圣火教徒战斗了。 但这次是一百多人，下次这些战士会带来更多战士加入队伍，会去更远的地方召集人手。等到我们的动静大了，规模也大了，各地的伯爵会注意到我们。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即使是劳动民，也要劝其加入，不要错失每一个可以加入队伍的力量。 四个熟悉的身影随后走上沙丘顶端，带领着这上百人的队伍朝我走来。他们气势汹汹，每个身影都是一副已经准备好去战斗的模样。 等他们走近了，我可以看清他们的眼神与神态，还有他们的穿着和武器。这是一帮落魄的战士，粗糙的麻制上衣加上皮革护手和破布裤子，这是这帮人之中随处可见的穿着，几乎看不到穿铠甲的战士。 他们的斧头和盾牌也是如此粗糙低廉，我不禁感到惋惜，为什么这么多身强力壮的战士活的如此落魄。 在目前这是件好事，若是没有那么多落魄之人，我们的队伍不会壮大得起来。但这总不是一个好的现象，这必然会导致战士们士气下降。 “武，这是今天召集来的人手，看看吧。”希望走到我跟前对我说。 我早就迫不及待地看了一遍。这么多战士让我欣喜若狂，我从未手握权力，也从未指挥过军队，一时间我也有些犯怵。 事实证明我也许担心得太早了，战士之中站出来一名高大的壮汉，他盯着我，用眼睛扫了一遍我的全身。 “你并不像是那个威名远扬的武战士。”他对我说。 确实如此，我身上所穿的和他们一样破旧，并且现在的我看起来并不凶悍。 “许多人说你是个骗子，他们说你是国家的叛徒。”另一名战士说。 “你们若是这么想，那为什么你们还有来到这里呢？”我反问。 “祖国即将面临危机，如果这是事实，那我们每一个战士都有责任去保卫祖国。”他回答，“但现在我们站在这里，面对的似乎是一个我们不愿信任的角色。” “好。”我点头说，“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试试便知道了。” “怎么试？” “叫你们之中最强壮最能打的战士出来，我们一对一决斗，若是你们赢了，那我便是个骗子、小人，我的生命任由你们处置，若是你们输了，那我就是当之无愧的武战士，就让众神来告诉你们真相。” “好！好办法。” ----------------------------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商讨，这帮战士终于从他们之中挑选出一名壮汉来和我决斗。 那战士身高三米，他手中的巨斧甚至已经有我整个人那么高。壮硕的肌肉之上是被无数次刀剑所伤过的骨壳，伤痕密布。水桶一样粗的脖子上是一张凶狠的脸，那张大嘴似乎能咬断敌人的大腿，嚼碎他们的剑刃。 在他的头上，两根粗大的角弯曲生长，甚至能戳穿铁盾。 他整整高了我一头半，站在他的面前，我只能仰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恒，永恒的恒。” “好，听着，这是决斗，你准备好面对死亡了吗？” “哼，骨锤族人不惧死亡。” 说罢，人群将我们围起，形成了一个决斗场地。我们两个各自向众神祈祷，四周安静得不得了，人人都屏住呼吸，观看着这古老又伟大的仪式。 终于准备好战斗，我们两人各自拿着自己的巨斧站在场地两侧。 “杀！” 一声呼喊过后，决斗正式开始。 他双手握着巨斧，眼神凶恶，口中大叫着向我冲来。紧张、专注、还有一点点害怕填满了我的大脑，我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以便尽快做出反应。 在离我三米远的距离，他腾空飞跃，高举这巨斧朝我的脑袋劈来。我向左侧躲闪，做出下一步的准备，在他落地时，朝他的后脖颈砍去。 他砍空了，斧头嵌入沙子里，这正是我的计划。我举起斧头，朝他的后脖颈抡去。 力大无穷的他用出浑身力气，两只手握着斧柄，将砍进沙地里的斧头拔出，随后与我迎击。 这时的我，手中的斧头刚刚要落下，正好撞到他刚刚从沙地里拔出来了斧头。力量从斧头的前段传到我的手臂，我的身体失去平衡，有很大的向逆时针方向旋转的趋势。 我无法接住这一下的力量，左手被震得发麻，斧头的前段甩到沙地上，好在我还握着斧柄。 很快，敌人可不给一点反应时间，下一劈又是朝着我的脑袋砍来，我左手发力，挥起斧头将朝我脑袋砍过来的斧刃撞偏了原来的目标。他和我的反应一样，手臂被震麻，握着斧柄末端的手被甩开。 又轮到了我攻击的机会，我的右手接过斧柄前端，直接朝他的脖子砍去。他的反应也非常迅速，可还是慢我许多，慌忙地将斧柄竖在了我挥砍的方向。 “咔嚓”一声，他的巨斧从斧柄中间断成两段。在他还在发愣的时候，我回手将他手中握着的前半段巨斧打飞。 这下，他的手中只剩下一根断掉的短木棍。 可这并不是我轻敌的理由，他依旧是个强大的对手。在这种决斗之中，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尽管在决斗中的死者也是有资格进入英灵殿，但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完成。 我必须时刻紧绷精神。 看着手中断掉的木棍，他咬牙切齿，右手拿着带尖的木棍朝我冲来，将木棍刺向我的腹部。我攥住他的手腕，接住了这一刺，用力地扭转他的手臂。 右手“咔嚓”一声，那是他的胳膊脱臼的声音。痛苦的表情占满了他的整张面孔，此时他还未挥出的左拳也早已没了力气。他被我扭着右臂，双膝跪地，痛苦地嚎叫着。 朝着他的胸膛全力地踹去一腿，他重重地躺在地上，右臂完全脱臼。我走上前，将斧刃放在他的脖子上，看向周围围城一圈的战士。 “我需要人手！所以今天我要让他活着！” 说完，我扔掉斧头。 “大声喊出来！我是谁？！” “武战士！” “武战士！” “武战士！” “武战士！” 上百名战士挥舞着手臂，一遍又一遍地高喊我的名字。 第四十九章 逐渐壮大 “好了，我们得尽快安排接下来的任务，你们都是有归属军队的战士，我不能让你们离开城市太长时间，不然必定会引起你们各自领主的警惕。”我对呼喊着的众多战士宣布。 “好！” 我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去号召起足够大的队伍，目前来看，即使是一批不会战斗的战士或者是劳动民，也是能引起很大社会动荡的，也可以让伯爵对自身的权力感到危机。 我不一定有那个能力和资格去带领军队打仗，也许这么做只能白白辜负了这么多战士保家卫国的热血。所以我向战士们安排任务，必须脚踏实地，不放过任何一股微小的力量。 “你们都是来自哪几个城市的？”我向战士们问到。 随后，上百名战士七嘴八舌地对我做出回答。 “胄城。” “雄城。” “种马园。” 各个城市的名字进入我的耳朵，我一时分辨不来，只知道这些都是绿洲城附近的城市，同属于万池胜伯爵的管辖。这些城市的领主，都是万池胜伯爵手下的小官。 这是一个好消息，就算是发生了最坏的事，我们的行动和计划败露了，也最多只会得罪一位伯爵，不会引起众多伯爵的一同针对。 “你们尽快回到各自的城市，在白天秘密地招募人手，记住，劳动民我们也是需求的，能召集来战士便更好，简单来说，不管什么人，召集越多越好。” “保证尽全力完成任务！”众战士回应。 说罢，战士们散会，赶回各自的城市。我期待着明天晚上的集会，到时我们的队伍会扩大到什么样的规模呢？我猜会有上千人，那样规模的队伍走上沙丘，必将是一场更加震撼人心的大秀。 这样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子呈现。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一个武战士的名号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我何德何能？ 现在，我已经为自己正名，到底能号召起多大规模的队伍，就看族人的奉献之心和战士们的努力了。 ------------------ 我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白天和彻出去打猎，采集食物。我的脸已经在绿洲城地区成了首号通缉，只要我出现在城市内，必然会被卫兵抓来送上断头台。 事实证明，我没有白白浪费时间等待。战士们为我带回了太多太多的人手，其中有许多劳动民和战士，还有涉及各个行业的工作者，甚至一些铸甲师、厨师、木匠，连祭司都有几个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只要有足够的资源，我们甚至能自力更生，形成一个自立的组织。 而召集起这么庞大的队伍，也仅仅花了我们几天时间。 根据我的推测，圣火教徒会在今年秋天入侵。到那时，经过数月的战争，冬季到来，沙漠的四周由高山围起，大雪封住山路，我们将会无路可逃。若是我们真的没能团结在一起做好准备，那么倒是恐怕这片盆地将成为整个骨锤族的坟场。 万池胜伯爵那边还在计划着再次攻打隆格特，而我们要引起伯爵感到危机的正是这一事件。众多战士集体罢战，众多劳动民集体罢工，这一定会让伯爵思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改正态度重新进行选择。 经过这么多天，战士们号召了那么多人手，我觉得是时候发起罢战了。经过我的了解，距离万池胜伯爵计划的第二次掠夺，就在最近几天了。 太阳已经落山，我刚刚和彻收拾完陷阱回到小屋，一场大秀再次开始了。 “武，这是今天我们召集到的人手。”希望来到我身边，指着从沙丘顶端往下走的一大群身影对我说。 她的脸上带上了笑容，这笑容也让我看着觉得赏心悦目。 那一大群身影来到我的面前，他们一样是来自各行各业，不同城市的人们。 一名老铸甲师来到我面前，他仰头盯着我看了许久，随后开始微笑，转身对着人群说：“我认识他，这张脸和他的那副表情我记得清清楚楚，他的确是武战士。” 他来回踱步，仰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说道：”他曾攻破许多处人族的城门，为我们这些劳动民带来财富和资源，如今民族面临危机，曾经的武战士又不被伯爵理解，我们能不帮他吗？！” “不能！不能！”人群中的劳动民高呼。 “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罢工！” 看到人们如此热情地支持我，我声泪俱下。 ------------------ “不好了，武！”希望的声音出现在小屋外。 我刚刚随彻出去找水回来，还没来及痛饮几口，便被希望焦急的叫出了小屋。 一定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我扔下手中的动物头盖骨做的碗，赶紧冲出门去。同时，彻也抄起斧头，跟着我一同跑了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我问。 希望跑到我身前，脸上满是沙子，汗水从她的脑门滚下，和着沙子成了一溜泥。可现在她显然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恒被抓了，现在正被伯爵他们审问，动用酷刑。”她大喘气地说着。 说完，沙丘上出现了三个熟悉的人，是菊千代和左高两兄弟。在他们之后，一百多名战士和劳动民又登上沙丘，朝着小屋走来。 恒被抓起来了，在整个绿洲城我手下的战士和劳动民都停止了招募，前来汇合。 “快！拿武器，我们去救他！”我对战士们说。 “你要去带着战士们送死吗？”菊千代用他的工业级起重臂一把拉住我说道。 “不，我们不能抛弃兄弟！” “你这样只会失败，会让整个计划失败！” 我扔下斧头，顿时觉得非常无奈，我摊手，“那我们怎么办，现在伯爵对我们是什么态度你也知道了，他是不会思考改正的，他只觉得我们是群骗子。” “没办法！但我们也不能如此莽撞地冲进绿洲城，那无异于送死！” 菊千代说完，也是怒发冲冠，右臂握着剑柄，铁质的剑柄快要被他攥瘪。 “我们夜晚潜伏进去，将他带出来。” 第五十章 营救成功但受了亿点伤 当天傍晚，众多战士和劳动民从他们各自的城市赶来，带回来更多的人手。 我将恒战士被抓捕入狱的消息告诉队伍内的人们。在队伍中，许多人都是恒的好友，他们听完也是一个个咬牙切齿，人人都是一副恨不得把绿洲城掀翻的表情。 对于此事，我也非常担心，一是因为他是队伍中太多人的好友，作为头目，若是我不为他们做主，那我的威信还从何而谈呢？二是因为怕他遭受不住严刑拷打，松了口，将小屋的位置告诉了伯爵。 虽然你们可能会说这样的想法有些自私，或者很自私，但这就是我在当时的真实想法。不管出于脸面，或是出于同志之间的感情，我都得组织行动去将他救出来。 “兄弟们，全体战士出列，横着排成排站好，我们要准备去把恒救出来。”我用很严肃的语气说到。 战士们听到后，全都积极做出反应，他们拎起斧头，瞪着眼睛准备要战斗。 我并不需要那么多很能打的战士，毕竟这不是去攻城，而是去把人偷出来，越不引人注目便越好。 战士们在我面前站成几排，我从他们面前走过，挑选一会一起行动的人。 走着走着，我走到一名战士面前，仰着头，脸上充满杀气。 他就是我今晚行动的搭档吗？ 当然不是，他太引人注目了，这幅面孔让人第一眼就会觉得他不是什么善茬。我要找的搭档，就出现在他的身旁。 当我走着走着，走到那名杀气腾腾的战士面前，我注意到他的身旁没有站人，而是空出一个人的位置。于是我低头看着向脚下，才发现了我今晚的搭档。 一名侏儒战士站在他的身旁，就好像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那侏儒只高过我的膝盖没几厘米，却将一把重斧抗在肩上，小手扒在斧柄上，甚至不能将斧柄握住。 “你也是战士？”我问他。 “当然！”他锤了两下胸脯对我说。 “呵呵，那你有什么本事？”我问。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只感觉我的面部受到了攻击，整个头部都被打得改变了面向。 等我缓过神来时，才发现我竟然被他袭击了，他蹦起来朝着我的脸怼了一拳，我竟然根本来不及反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力，他们都叫我矮人力。”他自豪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就你了，和我一起去救恒战士。” -------------- 又来到了这座我再熟悉不过的城市，破旧的城墙由生锈的铁片包裹，好像薄得一斧头就能砍透。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常年安稳的城市，并不是城墙破旧没有钱修，而是不值得去花钱修补，多年以来绿洲城从来没有被攻打过，城墙上站岗的战士都昏昏欲睡，根本没有认真看守这座城市。这都是一直以来的常态了，上级军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将梯子搭在城墙上，非常轻地搭在城墙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城墙上的战士也没有一点反应，继续做着他的美梦。 “上上上！”我压低声音对矮人力说。 他后腰上挂着一把量身定做的小斧，顺着梯子爬上了城墙。 到达城墙上以后，我只感到一股温热的、带着金属味的液体喷射下来，随后，一具族人战士的尸体被从城墙上抛下。 矮人力的头从墙上探出来，对我挥挥手。 我将战士尸体身上的铠甲和斧头扒下来，穿到自己身上，随后也爬上梯子，登上城墙。 对于这座城市，我的熟悉程度精确到每个居民的住所我都清楚得知道具体位置。于是，我假装成一名醉酒的战士，晃晃悠悠地朝行刑室的方向走去。 穿着黑色布衣的矮人力简直是个完美的潜行者。他走在黑夜笼罩的大街上，如果不是特别留意，就算裂纹虎课也发现不了这么一个人。 “哥俩。。嗝。。额，来点？”我举着一个半路上捡来的空酒桶，对行刑室门口的两名战士说。 那两个战士板着脸，眼神凶狠，瞪着我说：“快滚！” “来来来，来点。” 说着，我把酒桶怼在一名战士的嘴上，他刚要骂出来的生殖器官被我堵了回去。 另一名战士正要伸手去拿背后的斧头，一把斧头从远处飞来，精准地镶嵌在他的脑壳里，头盖骨的裂口往外喷着粉红的脑浆子。 “狗娘丷额。。” 我将小刀捅进他胸前两块骨壳的缝隙，那是心脏的位置。 解决掉了两个站岗的战士，我们推开行刑室的门。浓重的血腥味混和着汗臭与屎尿的骚味一股脑地冲进我的鼻腔，昏暗的室内不断地传来惨叫声。能听得出来，这惨叫声是恒发出的。与惨叫声同时传出的还有怒骂和皮鞭的抽打声。从频繁的脚步声也能听出来，这片地下室内有不少战士，至少眼前就有两个背对着我们。 我抡起斧头，正正地劈在一个战士的脑袋上，迅速地拔出斧刃，转手砍掉了另一个战士的脑袋。 还好没有发出太大声响，这两声劈砍碎骨的声音完全被室内深处的骂声盖住了。我们继续往深处走，借着墙上点着的蜡烛，我们勉强能看清欠费两米远的事物。顺着皮鞭子声一间一间刑室往深处走，可以听出我们离恒越来越近了。 在前方一间亮着灯的行刑室内，我们贴着墙边探头，在里边看到了耷拉着脑袋的恒。 铁栅栏门虚掩着，我不敢打开它，那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矮人力朝我点点头示意，随后他从虚掩着的门缝钻进了行刑室。 恒与他对视了一点，随后愤怒解放了一般狂怒，朝着那审问者怒吼。这下给了矮人力机会，他快步跑上前，起跳，挥斧，砍碎了又一个头盖骨。 我们赶快给恒松绑，逃出了这个地方。 -------------- “快抓人啊！有入侵者！” 城内开始热闹起来，我还从未见过我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全场抓捕入侵者的景象。 好在我们行动非常快，已经感到城门口了，城内才刚刚热闹起来。 我们将城门打开，使出吃奶的劲朝城外跑去。 这时的我还并没感到异样，直到我们赶回小屋后，希望吃惊地告诉我我的后背上镶着一把飞斧，血染红了铠甲内衬。。 第五十一章 损失惨重 那把飞斧并没有砍进我的皮肉太深，整个斧刃几乎都嵌在骨壳上。拔掉斧头以后，骨壳以下露出来一个几厘米长度的伤口。 这并无大碍，只是留血比较多，所以我不担心自己的伤口。与我后背上那一个小伤口比，恒身上的伤口简直比我严重一万倍，用遍体鳞伤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现在最主要的处理对象是恒战士。 彻的小屋里只有一张床，我们胡乱地把床上的东西清理到地上，把恒放到了床上。 要说他还真是命硬，身上无数处伤口都是皮开肉绽的程度。几秒钟时间，彻的整张床上的床单被染上了鲜血。血液浸透到整张床上的铺盖物，连床底都在滴答血。 我们没有医疗用品，也没人懂医术。面对这种情况我们束手无策。 “有没有人能救救他！？”希望站在门口，朝队伍中的劳动民和战士们大喊。 令人们失望的是，我们没有得到回应。 他看起来并不乐观，即使全身的伤口都不是致命伤，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如果他没有得到紧急治疗的话。 “可以。。让我试一下吗？”一个骨锤族女性的声音问道。 严格来说是个骨锤族小女孩，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可信的医生。她脸上脏脏的，头发将她的面孔遮盖住了一部分，是个害羞的小姑娘。 把如此严重的伤员交给这样一个小姑娘我并不放心，但目前来看，好像再没有别人有勇气站出来担任这个重担。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让他来试试吧。”虚弱的恒说道，“她是军医的女儿。” -------------- 那小女孩忙活了一晚上，终于将彻的伤势控制住。 缝针、上药、包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太相信这样一个小姑娘能将残暴的外科手术处理得如此干净利落。 恒被麻醉了，躺在沾满了血的床上睡得很安稳。 “他会多睡几个几天，期间会做几个噩梦，但他的伤势已经稳住，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军医女儿说。 我朝她微笑，轻轻抚摸她的脑袋。随后打开屋门，看到了门外围着一群焦急的战士。 “他怎么样？“ “是啊，可急死我们了。”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问，我向他们露出微笑。他们见到我的表情，全体欢呼。 等战士们的欢呼过后，我把军医的女儿带了出来，“不要感谢我，是这个小姑娘妙手回春，才救了恒战士的命。” 正说着，我只感到一下剧烈的撞击，它作用于一点，猛烈地刺入我的肩膀。我立刻失去了平衡，随即后背着地，摔倒在地面上。 “坏了！全体战士准备战斗，是万池胜的军队跟着血迹寻来了！保护劳动民！”一声刀剑出鞘的悦耳脆响，菊千代向战士们喊着。 完了，一个伯爵的军队少说有万人，将我们全歼也不是问题。我们本就只有一千余人，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劳动民。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战斗力去和正规军队对抗，他们的到来就是为了将我们赶尽杀绝。 屋外混乱的砍杀声和铁器碰撞的声音告诉，敌方的规模起码有五千人。 彻的一只大手将我搀扶起来，“武，快带着弟兄们跑吧，我带路，再不跑兄弟们要全军覆没了！” 我将射进肩膀箭折断，拿起斧头冲出小屋。 外边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双方的战士们混战在一起，就连铁匠都抄起锤子和铁钳加入了战斗，不时的还有弓箭射来。 骨锤族弓箭手是一种非常珍贵的人力资源，虽然族人具有强大的力量，能拉动更紧绷的弓弦，但手掌上的外骨骼和头上的角都在影响着射击精度和稳定性，我们的眼睛也并不像人族那样精准敏锐。这种弓箭手需要培育数年才能勉强赶上人族弓箭手的水准。 “撤退！撤退！跟着彻跑，他会给你们带路！”我朝陷入战斗的战士们喊。 可一旦陷入战斗，就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全身而退的了。战士们已经在极力地挣脱出战斗，但被伯爵的军队黏住了脚步，只有少数战士脱战。毕竟他们的目的是将我们全歼。 眼瞧着更多的军队从沙丘的另一边赶来，也加入了战斗。我们必须撤退，否则这几天好不容易号召起来的人手将会前功尽弃。 在彻的导航下，我们带着劳动民跑着s形逃离了战场，无数根射偏的箭冲进路线旁的沙地里。 也许是被弓箭手看到了，整个军队开始朝我们追来，正身陷战斗之中的战士们这下脱离了危险。 伯爵的目标是我，他想要我的命。 跟着彻跑了有一里地远，来到了一片沙石遍地的地方。我们前些天来到过这里打猎，许多陷阱被我们布置在这片地方。我是不记得那么多陷阱的具体安放位置了，但彻这个老猎人记得，进了猎场他就像回了家一样，不加思索地在前边跑着，不时地转弯，带我们绕过陷阱。 在后边追击的军队可就倒了霉了，跑几步就能听到一声惨叫。那些都是为了捕猎大型猎物而放置的陷阱。对于伤害人来说，这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停止追击，我们绕路！”身后传来指挥官的命令。 随后，他们真的停止了追击，原路返回。 我听到远方的风声，但那风还没吹到我的脸上。黑夜之中，我们也无法看清远处的事物。 “沙暴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菊千代的眼睛在夜里看得清清楚楚。 -------------- 多亏了沙暴，让军队迷失方向。我们跟着彻来到他之前的住所，是另一间小屋，只不过被他遗弃多年没有使用了。 “我们还有多少战士？”我问菊千代。 “还剩一百多名战士。” “劳动民呢？” “劳动民还有四百多名。” 这是我们仅剩的人手，所有男性加在一起都勉强算作有战斗能力的人群，也就三百多人。这对我们来说是一场巨大的打击。 我愤怒至极，将斧头砸到地上。 “万池胜，你想要我的命，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第五十二章 下战书 大家好，我是武的老友，彻。 受武的委托，我在当时需要帮他办一件事情，具体是什么事，现在先卖个关子，让我来详细地给你们讲。 进了那间我已经遗弃了一段时间的小屋，武清点了一下目前的人手。结果你们也知道了，情况相当惨烈，原本两千人的队伍一夜之间减少到了五百人。剩下的一千多人要么死了，要么被抓走了（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武这小子遇到打击了。他很生气，怒发冲冠已经无法形容他当时的愤怒程度。。他气得两根断角都快长出来了。 不过，他够冷静，摔斧头、嚷嚷、消气，接着开始干正事了。 “彻，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情。”他坐在板凳上，胳膊肘撑着膝盖对我说。 “说吧。”我扭头看向他，回答道。 “我要你明天去绿洲城找万池胜伯爵，告诉他我要和他决斗。”他咬牙说道。 对于武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此情此景之下，他绝不是随便说说。 “好。” “告诉他，他必须接受我的挑战，如果他怀疑我是个欺骗者，那就让他来证明，众神在看着呢。” “好的，我记住了。” “还有，如果他不肯接受我的挑战，那么羞辱会伴随他的余生。” -------------- 第二天，我按照委托前往绿洲城。 在去之前，我乔装打扮，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劳动民的样子。按照武的话说，我再怎么伪装也难以被当做劳动民看待，因为我的体格实在就是个强壮战士的样子。 但总比不伪装好，目前绿洲城地区的各城市必然有非常严格的检查，我必须把城门处的检查混过去，否则别说见到伯爵了，可能我直接就被抓起来处死了。 终于来到了绿洲城，这个对我来说并不亲密的城市。这里的许多人们一直把我当做社会蛀虫一样的角色看待，而我只是不喜欢被强加那样的价值观。 “站住！你是彻对吗？！” 天哪！我还没缓过神来，思绪还在漫游，就被城门口负责检查的战士认了出来。 “当然不是，我是劳动民。”我回答。 “放屁！” 说着，他把一大张纸怼到我脸上。 通缉人员画像及悬赏： 被通缉者——身份未知 其自称武战士，实则是个私通敌国的欺骗者、叛徒。其谎称圣火国即将入侵，有一批人族军队想要援助，实则想要里应外合，引狼入室。 （武的画像） 悬赏1000骨锤石。 被通缉者——彻 其协助自称武战士的叛徒招募人手，提供窝藏地点，并曾经多次发表亵渎众神的言论，多次顶撞伯爵。实乃害群之马。 （我的画像） 悬赏500骨锤石。 “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吗？” 我无话可说，那通缉令上画得清清楚楚。 -------------- 就这样，我被五花大绑，由两个同族的战士拉着往城里走。 也许我会被送进行刑室，重刑伺候，但要硬让我松口，那可真是妄想。他们不会有什么花招，皮鞭、小刀、撒盐、锯外骨，这些都是小意思，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有什么花样尽管往我身上使，我叫都不会叫一声的。 可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眼瞧着他们把我送进伯爵的大殿。 难道要伯爵亲自审问吗？万池胜终于重视起来了？ 也说得通，被武召集走了那么多劳动民和战士，他要是再不重视起来，自己的权力可就要丢了。 大殿门被两侍者拉开，我被两个战士拖着，走进大殿，被扔到万池胜面前。 他背对着我，玩弄这手里的大斧。听到我被摔在地上的声音，他缓慢地转过身，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我。 此时的大殿里正在召开集会，在座的许多战士都是陌生的面孔，大概全地区的战士都被他召集而来。 这应该是在他掠夺隆格特之前的最后一次集会，甚至为此号召了全地区的战士加入。 不过这正合我意，我希望更多的战士听到武的挑战，迫于压力，他就必须接受。 “你准备告诉我你们的人都藏在哪里吗？呵呵呵，你最好告诉我。” 说着，他拿起大斧用力砍在地板上。 “听着，那就是武，他不是骗子，我是他的老朋友，不可能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看哪战士们，又一个叛徒。” 大殿里瞬间炸了锅，战士们全都站起身来，一边骂着一边朝我走来，攥着拳头想要把我的脸打烂。 “既然你不信，那为何不让众神来判断！”我朝他大喊。 他拔出地上的大斧，快速走到我面前，将斧刃顶在我脖子上，“你有什么资格提起众神，你根本不是众神的忠诚信徒！” “呵呵，因为你们是忠诚的信徒，对吗？”我瞪着他说，“武要和你决斗，众神会选出正确的一方胜出。” 他收起斧头，想要冲我挥拳的战士们看到，也停住了动作。他在思考。 “我为什么要接受一个叛徒的挑战？” “若是你不接受挑战，当圣火教徒真的打进来时，看到真相的人民会唾弃你，会夺走你的权力，会将你的名字变成一句骂人的话。就算你侥幸逃脱了人民的手掌，耻辱也将伴随你的余生，只因你从未证明过一个全心全意保家卫国的战士不是个欺骗者，还对他多加迫害。”我回答。 空气凝固了，大殿变得沉默。也许是他面对自己的判断胆怯了，还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众神虔诚的信徒，被权力和财富蒙蔽了双眼。 “我接受挑战。”他说，“告诉你们的骗子首领，后天下午三点钟，我要在决斗场见到他，让他带着他的追随者一同过来，有一个算一个，在我将他活祭给众神后，我要把他的追随者全部当做愚民处死。” “你休想耍什么花招！”我对他说道。 “我是堂堂万池胜伯爵，骨锤族绿洲城地区的首领，我的血液中不存在欺骗与狡诈！” 一名战士将我身上捆着的绳子割断，我看着万池胜，转身离开了他的大殿。 第五十三章 钝斧 彻带回伯爵接受决斗的消息。 这是我的最后一搏了，赢得决斗，我便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准确的说是众神向人民证明了我是正确的一方。这意味着我将成为新的伯爵，如果我赢得后天的决斗。 “多么扯淡的解释，你觉得呢？”彻问。 “我不知道。”我回答他，“所有决斗都是这样进行的。” 以决斗解决争端，是骨锤族人的一项传统。在骨锤族的社会中，法律规定发生争执的双方可以向对方提出决斗，含冤者可以与全族最强的战士申请决斗，以此伸冤，只要案件没有拿出确切的证据。 一般来说，决斗胜利的一方便万事大吉。这可以说明是众神帮了他的忙，使他赢得决斗，也变相地证明了决斗胜利者的正确和清白。 对于这种方法，在以前我是深信不疑的，但自从我翻阅了圣火国的禁书，我开始对此产生怀疑。现在，决斗这种事情真正地轮到了我身上，我对于这种事情的怀疑也上升到了极点。 这次和伯爵的决斗在我心里开始变得像是一场豪赌，我赌上了自己的生命和所有追随者的生命，最重要的，还有全民族的的未来。 可能会发生的后果我是非常清楚的，我应该为自己和民族铺好后路。于是我叫来了希望和菊千代还有左高两兄弟一起商量。 “听着，你们都是外族人，但也是我最信任的战友，我有重要的事要委托给你们。”我向他们四人说。 小屋内破旧不堪，除了四面木墙和一张床便再无他物，但这是我们的根据地，也许也是我这一生结束前的最后一站。 “说吧，什么事，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 “如果我在决斗中死去，我希望你们能想一个办法在圣火教徒入侵后把愿意撤离的族人带走，带到一个可以生活的地方。” “我们会尽力的，你要处理好眼前的事情，今晚你睡床。” --------------- “你们都是假的，对吗？你们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我问面前的神明。 站在我面前的是翎，我曾无数次听闻他的传说，听族人们谈起他的相貌，也曾对他深信不疑。 他穿着深色的长袍，微微有些驼背，从长袍底部露出来的脚踝部位的皮肤看，这也是个上了年纪的骨锤族人形象。 “你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解释人们不敢面对的问题，为了处理人们无法处理的事情。” 听到我说话，他转过身，左眼是一个血窟窿，十字型的伤口像是弓箭所伤，延伸至他的眼眶，伤口深处像是黑暗深渊。 “呵呵呵，你信则有，不信则无。”他轻蔑地笑着对我说。 我抽出短斧，冲过去砍在他的胸膛。他没有躲闪，也没有丝毫疼痛的表现，甚至没有流血。他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一直是对我轻蔑的笑。 只感觉到胸口剧烈的疼痛，我面朝着他向后飞出去，离他越来越远。他开始狂笑。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武战士，我将带你走向光明的未来！” 。。。。。。 剧烈的疼痛瞬间将我拽到另一个世界，我慌忙做起身，才发现自己身处彻那座老旧的小屋内。 是一场梦。梦让我很迷糊，我醒来了，但头痛欲裂，坐在床边扶着额头缓解这一阵一阵的头痛。 屋门被人推开，希望站在门口朝屋里看着。 “状态不好吗？”她问。 我赶忙站起身，甩甩脑袋，睁大迷糊的双眼，“没有，我很好，今天我们会赢的。” 说完，她走到我身前，把手放到我的胸前，随后钻进了我怀里，用双臂将我抱住。 她没有说话。这像是鼓励，但几滴泪水打湿了我的上衣，这更像是对于一个生死未卜之人的诀别了。她没有松开双臂，我就让她这么抱着，她把脸埋进我的胸膛，随后松开双臂，带着发红的眼圈转身离开，只留下我身上两道泪痕。 该出发了，所有劳动民和战士也已经整装待发。这些人已经准备好面对今天的决斗，说得难听些，是已经准备好为我的失败而死。 绿洲城还是那副熟悉的样子，在城门口已经站好了一大批战士。他们是为了接待我们而来，为我们带上手铐脚镣。 战士们将我们几百人围住，往绿洲城的决斗场走去。 城市中的人民驻足观看着我们这一群被锁住手脚的人，他们本来信任着万池胜伯爵，而我胆敢向他发出挑战，这让一部分人民对伯爵产生了怀疑。他们现在是真正的“墙头草”了，到底会偏向哪一边，全都要看决斗场上的结果。 ---------------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万池胜伯爵准时到达了决斗场。 他被无名守卫保护着，在朝我瞪了一眼之后走进决斗场的大门。亮光从通道的另一端射过来，场内传来欢呼声和嘘声。 随后两名战士拉着我的双臂将我带进通道，往场内走去。 石质的通道内部有着一股血腥气味，墙壁上、通道的顶部留着已经干了的血迹。脚下的沙子是深色的，在这黑暗的通道里我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颜色，只觉得是湿润的。 通道的尽头离我越来越近，两名战士一边走着，一边把我的手铐和脚镣砍断，一人拎着我的一只胳膊将我扔进决斗场内。 躺在决斗场内的沙地上，我迅速着四周，散发着血腥味的巨大决斗场地被圆形的高高看台围着，看台上坐满了人群。 刚刚的两名战士放下武器，拿着小刀朝我走来。他们用小刀划开我身上的衣物，将我扒光，只剩一条布裤衩。 伯爵也是一样，只不过有两名守卫站在他的身旁，将他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叠好带走。最终他也只穿着短裤，赤裸裸地应战。 一把刻有雕文的大斧被一名战士端着，送到伯爵的手上。随后，从看台上丢下来一把普通的斧头，落在我面前。 “只有胜者将活着走出决斗场，决斗双方请做好准备！”大祭司站在看台顶部拿着大喇叭宣布，“开始！” 伯爵挥着大斧朝我冲来，斧刃直直的砍向我的脖子。 我将手里的斧头横过来抵挡，斧刃贴在我的眼前，我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把没有开刃的武器。。。。 第五十四章 绿洲城之主 一把未开刃的大斧握在我的手中，并且我还面对着全族人之中数一数二的战斗力朝我挥动着巨斧。 这实在是再糟糕不过的情况了。在穿着皮甲面对斧头的攻击，防护都是非常有限的，更何况我们现在是裸甲，不，是裸身。 还好他们至少给了我一把斧头，我至少不是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这简直无耻，不仅能在决斗中为其提供巨大优势，还能让他看起来像是有众神的保护，刀枪不入。 他对我毫不留情的劈砍过来了，我不能傻站着吃下这一击，无论如何我都得做出反抗。 我将上半身后倾，躲过他这朝着脖子砍来的一击。紧接着他又挥起斧头竖直地朝我劈来。 在这危机时刻，我多年混迹战场的条件反射已经替我做出应对措施，防御反击，将斧头横过来向前顶去，斧柄中部打在竖直劈砍下了的大斧前端，将他的攻击弹开。随后我开始我的防御反击的反击部分，从左右两边的四十五度方向斜向向下连续劈砍两下。 这两下劈砍堪称斧术对决中的教科书级技术，两斧全中，且力量足够将其开膛破肚。但事实证明也许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神助，没有开刃的钝斧就是钝斧，全力砍在他的身上也未能伤其毫发。 “哈哈哈哈哈哈哈，欺骗者，这回你看到众神在保护谁了吗？”他恬不知耻地大笑说道。 在目睹了这一“神迹”后，看台上的民众也坐不住了，全部离开座位跪地膜拜，以为自己真的目睹了神明的力量。 我用处全身力气连续朝着他的脸上抡了两斧，两道血印留在了他还在大笑的脸上。他瞪着我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随后高举战斧朝我冲来。 看台上的群众变得更加热闹了，硬拿脸吃下两斧，这一定是神迹了。。。 用平时的对战技术来应战，在这时是显然行不通的。我不清楚我该怎么做，情况实在太过危急，我只能暂求在他的一轮又一轮攻击下活命，再用我的斧术做出那聊胜于无的反击。 这实在是太别扭了，我找不到有效的方法，并且实际情况根本没有给我时间反应来做出有效的应对。 看台上的群众变得更加欢腾了，在他生吃了我数下劈砍缺毫发无损之后。 “夺他的斧头啊，笨蛋！”一个熟悉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想不起来这声音到底是谁的，只觉得很熟悉。 “这特么怎么夺啊。。” “在他的下次劈砍时，把你的斧柄挂在他的斧头前端，再快速后退。”熟悉的声音回答。 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紧接着，他按照那声音告诉我的剧本，上演了夺斧的第一步。他的斧头从上到下劈来，我将手中的钝斧一横，接住了这一击，随后举着钝斧快速后退。 他脱手了！并且面部着地趴在了地上，我也因为巨大的惯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钝斧和他那把精致的战斧一起掉到了地上。 慌张与吃惊显现在了他的脸上，这让看台上的群众看得一清二楚，他并不是有什么神助的人，而是一个卑鄙小人。他完全露馅了，民众愤怒至极，一是因为他的欺骗，二是因为自己刚刚看到假的神迹而跪地膜拜感到羞耻。 嘘声和骂声瞬间充斥了整座决斗场，但决斗还是要继续的，也没有激进的民众进场阻拦。毕竟决斗最终的胜负在他们心里还是要看众神的选择。 现在的形式变成了两个手无寸铁的战士趴在地上，紧盯着地上的两把斧头，准备开抢。 “先去抓你的钝斧，把他的斧头勾过来。”那熟悉的声音再次提醒。 我来不及去和脑中的声音交谈，快速起身，冲向地上的钝斧，一个飞扑窜到那把钝斧前抓住了他。万池胜此时也正好飞扑过来，但他慢我一步，还没抓住他的斧柄。我抓住钝斧的斧柄，用力地向身后的方向甩去，两把斧头同时在地上滑向我的身后。 漂亮的计划！此刻这场决斗立刻变成了我的顺风局。我从地上起身向后跑，抓起地上那把精致战斧，并将那把钝斧扔向看台。随后，他从我的身后将我扑倒，我脱手，战斧飞到了远处，我们两人缠斗在一起，挥拳互殴。 “你看吧，我就说这是一把钝斧。” “臭不要脸的家伙，我替你感到羞耻。” 看台上接二连三的骂声四起，场内两个强壮的家伙为了一把大斧互相掌掴。这实在是骨锤族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决斗场面，简直滑稽到离谱。 “武战士，揍他，用力，揍他！” “漂亮，就是这么打，漂亮！把他的脸给我扇歪。” 看台上的群众开始为我加油，在得知这场决斗的真相后，甚至有群众想要冲进场内，等到这场掌掴大赛的胜负分出，将伯爵淹没在拳脚的海洋。 他骑在我身上，不停地朝我的脸上扇着巴掌，我也毫不示弱，挥拳还击。决斗变成了一场肉搏大赛。 我找准机会，伸腿踹向他的肚子，将他踹飞出去，随后骑在他的身上，把全身的力量和功能物质都用在了两个拳头上。 两拳交替地朝他的脸上殴打，我麻木地打光了身体里所有的能量，直到再也挥不动拳头。 暗淡的双眼无神地向上翻着白眼，他的身体绷直了，像是灵魂脱壳，我的手掌外骨也沾满了鲜血，骨头的缝隙中全是鲜红的血液。 群众打翻了维护秩序的战士，场面开始不受控制，人们冲进场内，将我挤到场地的外围。众人堆在伯爵的身上几乎摞成了个小山，人人都想去给上他一脚。 -------------- “武伯爵万岁！” “武伯爵万岁！” 众人的呼喊在全城飘荡，我肿着脸高举右拳朝他们大笑。 战士们单膝跪地，宣誓效忠他们的新伯爵。伯爵的妻子站在看台顶端，叫嚷着指挥身旁的战士进场将我砍死，希望赶到决斗场冲上看台，把剑捅进那骨锤族女性的身体，而她的贴身战士默许了，并给了一个微笑。 第五十五章 初入正轨 浑身上下，渗透进每一处骨壳缝隙里的血还没时间去擦，我被众人高高举起抬进了那座属于伯爵的大殿。现在，那是属于我的大殿了。 大殿的尽头，那张坐落在最显眼位置的高贵座椅，现在我被人们抬着送了上去。 这感觉有些奇妙，我从没想过要去领导人民的生活和行动，也从未想过我有一天能够有发动战争的能力。直到昨天，我还是过街的老鼠一样的人物，今天我便坐上了伯爵位，甚至身上还穿着破旧肮脏的衣服。 “说些什么吧，我的伯爵。” “对啊，给战士们说几句话吧。” 两名强壮的战士站在我面前，对我说着话。而我的眼眶和脸上的肉已经肿得使我看不清身边的事物，同时，脑袋也变得缓慢，像是灵魂脱离了躯壳一部分。 “额。。。我想告诉大家。。。”我从口中挤出来几个字。 随后我的思路彻底断了，呆坐在伯爵位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殿里挤满了人，成千上万只眼睛全部聚集在我的身上，安静如无风的海面，等待我说些话，宣布一些事情。 至于我的表情什么样，眼神什么样，根本没人看得出来，我的脸肿着，已经做不成什么表情，也使不出什么眼神。 “先回去吧战士们和劳动民们，他需要休息一下，明天在这里召开集会，我们再庆祝和商讨。”希望跑到我面前，面对众人替我宣布。 “好！” “武伯爵万岁！” 战士和居民们开始离开大殿，走之前还不忘大喊万岁。 “谢谢你，希望。”我对她说。 她朝我点点头。 此时，左高两兄弟和菊千代从离开大殿的人群之中走出来，围到我的身前。 “恭喜啊小子，好好休息。”菊千代说道。 “想吃东国菜的话，我们俩给你做，哈哈哈。”左高丸烈说，同时，左高丸藤笑着点头。 --------------- 夜晚，我无法入眠，我已经昏睡了一下午加上整个傍晚。现在，我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无法确定它们的真假，这一切实在太梦幻，而我身处的伯爵卧室告诉我，这一切是真实的。而我似乎忘了大家今晚都在何处安身。 正准备起身去寻找他们四人，房门打开了，希望在门口，靠着房门站立。 “我给你找来了一位医生。”希望对我说。 说完，一名医生装束的族人走进房门。他的手中拿着针线和小刀，还有一瓶烈酒。一副大眼镜在他的鼻梁之上支撑着，裸露在外的手臂微微隆起的肌肉上，纹了代表治愈之神的十二个图腾。 “你们今晚住在哪？”我问希望。 “哈哈哈，菊千代提议去酒馆彻夜痛饮。”希望答。 “诶？不叫上我吗?” “啊，你不休息吗？伤口那么严重，还想喝酒！” “一杯好酒是疗伤最好的药。” “哈哈哈，缝好针再去，我就在这等你。” 我的脸已经消肿，身上有几处并不大的伤口，虽说不大，血也止住了，但还需要缝针。 这些小伤口在以前基本上我也不会对其做什么处理，只是放任它自己恢复，但转念一想现在有了医生，并且他也愿意为我服务，那还是处理掉为好。 那医生熟练地穿针引线，倒出一小杯烈酒并将其点着，将缝皮的针在那火酒上烧了一遍，随后叫我把它喝下去。 我照做，一口下肚，便觉得胃中一股暖流在旋转不息，脑袋有一些迷糊。那酒的劲头恰到好处，只需一小杯，便能抵消大部分缝针时的疼痛。 “好了，您可以自由活动了。”医生对我说。 说着，他拿起一张白布将我皮肤上的血擦去。 “走吧，酒馆里的战士们肯定会为你的到来欢呼。”希望说道。 --------------- 大殿的水池被清理干净，又重新灌进清凉的水。它已经准备好接纳全城的战士和劳动民。 侍者为我整理好衣物，整齐地堆在床头。我穿好衣服，听到大街上宰杀动物和人们劳作繁忙的声音，这让我感到平和、安稳。不过我知道，骨锤族全族还面临着巨大的挑战，绿洲城地区以外的其他伯爵还对此毫不知情，或者极度轻视。 而单一地区的军事力量面对圣火教徒举国之力的入侵，就相当于是以一敌百。我的任务仍然很沉重，民族的任务仍然很沉重。 傍晚到来了，全城的战士和劳动民陆续走进大殿。 这种集会对于许多劳动民来说还是第一次参加，他们不是战士，不用经常外出掠夺或者作战，所以他们参加集会的机会少之又少，甚至他们之中有些人是一辈子也没走进过大殿的。 在大殿内，劳动民们四处走动，观看着这神秘的地方。战士们聚集成一堆一堆的群体，举杯畅饮。而我仍然无法使用这种身份，坐在最显眼的位置观看大家享乐，却难以融入。我从没经历过类似的处境。 没吃过猪肉，但我还是见过猪跑的，集会之中的每段时间该做什么我还是很清楚。于是，在晚宴开始之前，我站起身来开始宣布事情。 “战士们，居民们，我们的民族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这需要我们一同度过难关。”我向大家宣布着。 “没错！” “对！” 经过一场胜利的决斗，城内的族人也开始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我大声问。 “杀光他们！”众战士高声回应。 “没错！我们杀光他们。”我攥着拳头说，“但我们需要一点帮助，你们也知道是谁的帮助，他们是一群清醒的圣火教徒。” 这时，大殿内的声音出现了赞成和反对两派人。 “我认为，抛去种族之间的问题，只要是对我们有利的，我们都该争取，圣火教徒歧视外族人，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你们有人想和他们一样吗？！” “没有！” “好！计划已经决定，我们要接纳这帮友好的圣火教徒，抛去种族之间的仇恨。” 第五十六章 两军汇合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武战士？” “因为我现在是绿洲城地区的伯爵，并且是在决斗中的胜者，众神所选择出来的伯爵。” 在我面前瀚伯爵停止了他来回踱步的动作，转身面向我，露出轻蔑的笑脸。 “如果你是众神选择的人民领袖，那不就相当于我已经违抗了众神的旨意？”他反问道。 我一时间无话可说，只得咬紧牙长出一口气。 “那为什么我还不死？按你的意思来说，万池胜就是这么死的呗？”他接着反问。 “你会死的。”我站起身对他说。 随后，我便朝大殿的门口走去。 “别急着走啊，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必了。” 。。。。。。 时间已经来到了秋季，瑞克丹的部队再过不了几天就会赶来，彻底与圣火国断绝关系，反目成仇。圣火国的军队也会在近两三个月之内对骨锤族的王国发动全面攻击。 而现在，我还只与两位伯爵结盟。剩下的其他伯爵要么是不信，要么是轻视，还有一些伯爵认为我是个投机取巧之人，靠万池胜的一时糊涂，接受挑战才赢得伯爵的身份。他们是更不愿意与我结盟的。 这些个与我唱反调的人，我希望在圣火教徒真正入侵的时候他们能够结成另外一个联盟，与我统一战线。毕竟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另外，王国的法律虽然要求，在面临全民族的危机时刻时，所有地区的领导者必须团结一致应对危机，但国王也许连处死一个伯爵的能力都没有。一旦民族之中出现叛徒，那么我们将没有解决的办法。 -------------- 刚宰好的驮兽，肉质鲜美味道棒，我正在大殿中和菊千代希望和左高四人吃饭，突然大殿的门被推开，一名战士跑着进来。 “武伯爵，有人族的军队到来。”战士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们什么规模？”我问。 “城外方圆两里地全是他们的兵。” “哦？铠甲是什么颜色的?”我又问。 “深红色。” 果然没猜错，瑞克丹带着他的大部队赶来了。我赶忙告诉侍者和后厨，收拾大殿，准备晚宴，我们谈论已久的客人来了，今晚所有战士和我们圣火教徒的盟友一齐来到大殿认识一下彼此。 交代完准备工作，我放下手中的碗筷，朝着城东部的城墙方向走去。 站在城墙往下看去，如同在安达欧斯的场景重现一般，只不过目前我的身处位置不同，他们所站的地方，也是祖国的沙漠。 红帽红衫高筒黑皮靴，一把刺剑挂在胯边，茂密的胡须，自信的眼神。果然没猜错，这幅dio样，绝对是瑞克丹无疑了。 我叫战士打开城门，将他们请进城来。。。。。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现在是个人物了。” 我们两人相视而笑，他说着，踮起脚尖伸出胳膊想要拍拍我的肩膀，结果发现自己够不着，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额。。哈哈哈，说说吧兄弟，你是怎么当上伯爵的？” “我和前伯爵来了场决斗，结果显而易见，我把他杀了。” “哦兄弟，你竟然真的是这么当上伯爵的，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才提出了这个方法的。” “哈哈哈哈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和他决斗的。” -------------- 晚宴集会顺利地进行着，圣火教徒和骨锤族战士同坐一个大殿内，我很庆幸他们没有发生肢体冲突，也没有发生口角。总之，一切都还很顺利。 在大殿后，我隔着纱帘看着殿内的情况。 傍晚时分，几名骨锤族战士进入了大殿，他们是第一批来参加集会的人，坐在了大殿左侧的位置上，围成一桌聊着天。 随后，几名瑞克丹部队里的剑士进入大殿，他们几个人看到左边坐着一桌骨锤族战士，便远远地做到了右边的椅子上。 在这之后，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战士和剑士开始入场，最终，直到大殿内坐满了人，两个势力的军人都分别坐在了左右两侧。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各聊各的。 我一直待在纱帘后，直到晚宴将要开始之间，瑞克丹走进殿内。他还是老样子，穿着红衣戴着红帽子，腰间一把刺剑，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对于他来说，骨锤族的建筑应该是给了他不小震撼的。每间建筑都有一座高大的屋门，建筑内部的单层高度对于一个人族来说也是非常高大的。而他把这些好奇与新鲜全摆在了脸上，我能一眼看出他的想法。 这不像是个会背叛自己价值观的人，他很纯粹。 我从大殿纱帘后的房间走出来，走到众人面前看着瑞克丹领主。 “欢迎来参加集会，瑞克丹领主。”我举着两杯倒满的酒对他说。 他停止了好奇的观望，走到我面前，笑着拿走我手中的酒杯和我碰杯，随后我们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酒！这就有些劲头。”他挤着眼睛压着酒气说。 “哈哈哈哈，战士们，今天的集会，我主要是希望我们两队人马能够友好共处，相互熟悉一下。”说着，我看向坐在大殿左侧的战士们，“赤甲党的剑士救过我的命，他们是我们的盟友，把你们杯中的酒倒满，希望你们今晚能交到几个人族朋友。” 说着，瑞克丹走到我身前，面朝着右侧的剑士们说：“没错，我们来到这里是来交朋友的，骨锤族的战士们都是强大的战士，我提议大家坐在一起，共进晚宴。” 看来我们两人的讲话还是比较有效果的，说完，在赤甲党人首先举杯向战士们敬酒后，两拨人开始互相碰杯劝酒。 “你们会说骨锤语？” “是啊，在来之前，领主给我们找来一个会说骨锤语的旅行者教学。” 在交流顺畅再加上酒精作用的情况下，两拨人迅速打成一片，互相有说有笑。 看到战士们和圣火教徒盟友还玩的不错，我也放下了悬着的心。在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两军的交流不会太顺利，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 第五十七章 应对方案 “在他们翻过高山，来到沙漠地带时，必然会精疲力尽，在靠近高山附近的沙漠地带休息几小时再举军深入。” 瑞克丹部队的指挥官举着一卷地形图和我军的骑兵团团长交流着。 手指在那地图上比划着，寻找着有利的地形，随后，他接着说：“看，就是这里，我们要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再居高临下，最大程度地削减他们的兵力。” 骑兵团团长有一些疑惑，问道：“这，怎么引，他们又不傻，总不会自己往坑里跳吧？不如我们集结力量，在山脚下埋伏，等他们休息时大举进攻。” 指挥官立刻摆出“否定”的手势，“那样的话，我方的兵力会损失更多，我们面对的可是整个圣火国举国之里号召起来的众多士兵，必须节约兵力。” 骑兵团团长也立刻反对，说道：“若是地方不上你的当，那我们从何削减他们的兵力？我们的城市本就欠缺防御能力，坚决不能让他们有足够的力量来攻城！” “果然。”指挥官轻蔑地笑着，说道，“你们果然是一群野蛮的部族，丝毫不懂撤退。” 话音未落，指挥官被骑兵团团长攥着脖子拎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放弃城市吗？这叫哪门子撤退？你们果然就是一群怂货，只懂得撤退。” 眼瞧着两军战士快要刀剑相向，我和瑞克丹连忙上前阻拦。 两人被我们拉开，旁边拔剑的举着斧头的战士和剑士们也被我们安抚，收起了武器。 --------------- 中午吃午饭后的休息时间里，我和瑞克丹坐在大殿的尽头，思考着今后的方案。 目前的每一天，我们全体人员都在尽全力修补我们破旧的城墙。即将面临强大力量的打击，我们必须要有足够的防御工事来应对，而我们的城墙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 菊千代希望和左高两人，指挥官、骑士团团长，就连我和瑞克丹都全力地投入了城墙的修复工作。 瑞克丹在出生时便是个人族之中的贵族，这说来奇怪，在圣火国，王侯将相还真的是有种的。 让他从事一些轻体力劳动就已经要了他的小命了，更别说来搬运沉重的材料，修复骨锤族城市的厚重城墙了。 不过他倒也挺争气，没有喊过一句累，没骂过一句娘，就是低头咬牙干，还累趴下几次。 现在是少有的珍贵的休息时间，他早就没力气也没心思跟我说话了，拿着酒杯的手被累得不停地颤抖，眼瞧着他闭眼要睡着了，手一抖被子掉到地上，又把自己惊醒了。 希望也在香甜地睡着，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像她这种龙族少女，累了睡觉竟然也会小声打呼噜。 左高两兄弟在门外砍着木桩，强健的手臂隆起一丝丝呈条状的肌肉。 菊千代倒是不需要睡觉，也不会感觉累，但是他的关节和零件开始磨损，在给自己上着润滑油。 整座大殿就剩我一个人没有事情做了，只是等着太阳不那么毒了，气温稍微下降一点，再去接着干活。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又在想上午发生的事情，我们两军指挥官之间的矛盾。 确实，在一些时候我们欠缺很多战术，只是蛮干，但要撤离城市，将阵地后移我也是接受不了的。 我们的任务就是保卫城市，击溃敌军，保护城市内的劳动民，对于军队来说撤离城市，或者紧急转移都不是难事，重要的是众多的劳动民没有军队一样的机动性，也没有足够的马匹供他们转移自己和自己的财产。 也许应该想一个新办法，保证能削减敌方兵力的同时，尽可能地减少我方的兵力损失。 敲钟人敲响了下午两点的钟声，而这钟声让我突然迸发出一个想法，或者说是一个超出我思维的点。 瑞克丹的部队大多是一些使用刺剑和重剑的士兵，那是由于他们在圣火国时的用途和处理的事件导致的，他们遇到的大多是巷战或者是小规模战斗，刺剑是更加灵巧，更具有速度优势的武器，但他们都是人族啊！加紧训练，我们很快就会有一大批人族弓箭手。 --------------- “什么，你想把我的剑士训练成弓箭手？”瑞克丹诧异地看着我说道。 “怎么，不行吗？刺剑和重剑在这种大规模战斗中可不占优势。”我回答。 “绝妙啊兄弟！我这就去通知指挥官。” 说完，他扔下手里的铁板就跑远了。这小子，搁这偷懒呢？！ 很快，时间来到了傍晚时分，我们暂时停工，准备去吃完饭。 在大殿里，我们几人一同聚餐，希望、菊千代、还有左高两兄弟早已入座，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着，菊千代在那里灌着石油，就是不见瑞克丹，不清楚他去做什么了，难道去补做下午的修复工作了吗？不应该啊，这小子吃饭还是很积极的。 正想着，大殿的门被一个红衣人推开，是瑞克丹。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书皮是硬纸壳做成的，分量看起来很重。 他走到餐桌前，将书扔到我面前，指了指那本书，“看看吧。”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费劲地翻着这本人族书籍，小心翼翼地不去破坏那脆弱的纸张。 弓弩制造工艺与设计。 翻开书的第一页，这几个圣火文文字呈现在我面前，再往后翻几页，映入眼帘的全部是一些精细的图纸和说明。 “让你的劳动民去生产旧世界弩，这样我们就不用耗时去训练弓箭手了，也有了更多时间修补城墙，守城的战斗也变得更容易了。”瑞克丹用湿布擦这沾满土的脏手，对我说着。 我听完，接着翻那本说明书，随后的一页让我震撼不已。 那是一把连发弩的图纸，带有滑轮和存放弩箭的弩箭箱，还有一个推拉杆，用于上弦和发射。从这张图纸上，我大概已经想象出了成品的使用场景。这简直是神奇。 “快把图纸给锻造师去，我们要有一次技术革新了！” 第五十八章 准备就绪 按照图纸，锻造师和武器师开始连夜赶制瑞克丹的旧世界连发弩。 隔天一早，一把铁质的精细弩就摆在了我屋门前的桌子上。还来不及抛光，也没来及去除尖锐的棱角，它看起来很粗制滥造，但这是一把拥有实用性的武器。 我拿着弩去找瑞克丹，对于他来说，这把弩非常顺手，毕竟这是旧世界的人族所设计的武器，非常适合人族的体型和身体结构。 举起弩箭，他朝着城墙一张修复城墙用的钢板射去。“duang”的一声，钢板被击穿，弩箭卡在洞里，箭头已经完全被射入钢板，若这是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想必他的皮肉早已被击穿。 “绝妙！”瑞克丹欣喜若狂地说，“我们应该大规模生产，尽快装备部队。” 我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今天，全体制造着劳动民都忙活了起来，一些人族士兵也加入了制造大队，修复城墙的工作暂时由劳动民和战士们承担。 瑞克丹和剩余的人族士兵也没闲着，他们聚在一起，开始着手搭建一个简易的训练场地，用于训练射击技术。 人族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地传递那把连发弩，个个都看得出神。从圣火国建国以来，上千年的时间里他们烧掉了太多旧世界的科技产物，包括图纸和成品。这还是他们首次目睹旧世界的科技皮毛。 虽然这只是一把弩，但能连发，又加上了滑轮，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像是个异世界的产物，富有科技感。不光他们，我刚刚看到图纸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对于骨锤族来说，这样的科技更是罕见。 相应的，有了更有效的武器，我们的战术也要进行更改。我决定找个时间让之前还闹矛盾的骑士团团长和瑞克丹部队的指挥官重新商量一下战术策略。 ----------------- “由你们骑士团先去攻打他们的部队，视规模决定攻打策略，要么防火要么直接进攻。”指挥官说着，“这样的话，他们的体会就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一样，人数并不多的骑兵团对他们造成了有效打击。” 骑兵团团长在一旁听着，点了点头。 “他们一定会进行追击，这时你们把他们往我上次指出的有利地形处引，再由剩下的战士和剑士进行居高临下的打击，我们一定能削弱他们许多兵力。” 昨天还不共戴天，甚至动手打架的两个人现在取得了共识。我和瑞克丹在一旁看着，对于这场战争的胜利有了很大自信。 实际上，目前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现在已经是秋天的中段，到了临近冬季的时候，圣火国的军队必然会大举进攻了。他们不可能在冬季进攻，那时的大雪封山，若是硬翻高山，必然会削减大批兵力。 想到这，我转身离开，继续加紧投入修复城墙的工作之中。 修复城墙的过程中，我在想骨锤族的其他伯爵该怎么办。他们经过了夏季的掠夺，正无事可做，日夜笙歌，也许我该劝劝他们，如果实在不愿加入我们，至少修补一下城墙吧。 再回头想，我突然感觉这很可笑。他们正在享受掠夺的财富，若是此时向他们提议修补城墙，就相当于让他们今年勒紧裤腰带，并且是为了他们并不相信的危机做准备。 想到这，我便放弃了劝说的想法。 ----------------- 傍晚，众人停工准备休息。 绿洲城城墙的修复工作已经完成了差不多百分之六七十，接下来便是催促我手下绿洲城地区的其他领主加紧修复。 回大殿的路上，我前往劳动民的制造工厂查看进度。 经过教学，制造出第一把连发弩的武器师教会了上千名劳动民如何制造这种连发弩，并且让印刷匠大规模地印制连发弩的图纸，锻造师们也加紧锻造弩的零件。 制造的准备工作已经快速地完成，接下来，按照每个武器师一天制造一把弩来算，每天也能生产出几千把弩，这样的话，不出十天我们便能让瑞克丹的部队人手一把连发弩。 这种连发弩的使用方法非常简单，经过几天时间的训练，瑞克丹的部队应该都可以掌握射击技术，大大方便于弓箭手的训练。 由于进行打击的骑兵团不能动用太多兵力，必须保证机动性，所以骑兵团团长利用今天的时间挑选出了一批敢死队，全部是优秀的骑兵。 剩下的骑兵将会加入瑞克丹的部队，埋伏在有利地形处，同人族部队一起作战。 既然骑兵们难以使用这种连发弩，我们决定开凿一批石料，到时候由这些骑兵将巨石推下，以此进行打击。 采矿师们也忙活了起来，进行石料的开采。 看来大家各司其职，事态的发展让我第一次感到顺利。 ----------------- 我和瑞克丹一同走上修补完毕的城墙，进行这大战前的阅兵。 骑兵战士、步兵战士、剑士、弩手，从左到右整齐地排列在城墙之下。全体军人都带着坚毅的眼神，他们已经准备好面临一场大战。 从城墙根，到三里地以外，全部是我们的部队，大概估算一下，全体部队的人数有十多万，准确数字是十二万人。其中半数以上都是瑞克丹的部队。 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再加上到时候其他伯爵的抗战，我已经觉得局势乐观。 圣火国军长途跋涉，又深入沙漠地区，缺水缺食物，再加上路途劳累，沙暴肆虐，我不认为他们会赢。相反的，他们会输的很惨。 也许，瑞克丹的愿望可以提前实现。我们将前来入侵的圣火国军队打败后，可以立刻开始反击，他们的军队大批地进攻我国土地，各城市的守军想必会减少很多。利用这个机会，我们带兵反击，直奔圣火国的首都。 我的想象会变成真的。千军万马，蹋碎圣火国的都城，我们会杀掉他们的皇帝，杀掉他们的达官显贵，打倒圣火教千年以来的统治。 最重要的，我将手刃了维斯曼六十四世，亲自给勇报仇。 第五十九章 十万辆战车 从军队准备就绪，到现在已经十天过去了。季节已经来到深秋，虽然在这片沙漠地带不管是春夏秋冬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差别，但时间不会骗人，东方远处的山顶已经略微有些积雪。 圣火国的军队快要大举入侵了。 “报告！武伯爵，侦察兵已经发现大规模的人族入境。”一名骑兵战士冲进大殿像我汇报。 “好，告诉全体部队，我们要准备好开战了。” 说完，我拿起伯爵椅旁放置的大斧，穿上铠甲走出大殿。 瑞克丹也随时准备着，刺剑和铠甲还有他的连发弩也在他的身旁常驻。 我们六人从大殿走向城墙，一路上全是奔跑的战士和瑞克丹的人族士兵，他们一边跑着，一边往身上套着铠甲。 当我们走上城墙时，全体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只等待着我和瑞克丹法令。 磨得光亮的锋利大斧，全新的盾牌，还有装满的箭筒，被背在他们身上。 骑兵那边，身穿重甲的战士是被挑选出来的敢死队，身穿轻甲的，是被安排与瑞克丹的部队一起，到有利地形处埋伏的骑兵战士。 军人们士气充足，带着自信的眼神，还有即将得胜的笑脸。 “战士们，圣火国人妄想要将我们亡族灭种，我们将要用行动告诉他们，那是痴心妄想！当我们将他们打跑时，全体骨锤族人将会视我们为英雄！拼劲全力战士们！让我们碾碎他们的部队！” 说完，城墙下的军队变成欢腾的海洋，即将面临的战斗像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大秀。 我和瑞克丹相视点头，随后走下城墙，来到各自指挥的军队面前。 “骑兵们，我们出发！”我挥动巨斧朝骑兵敢死队大喊。 身穿重甲的骑兵敢死队驾起重马，身上的厚重铠甲发出铁器的撞击声。 在瑞克丹那一边，他拔出刺剑，向着全体弩手发号施令，开始步行至有利地形处。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 “我的天，这是有多少人啊！”菊千代发出惊讶的感叹。 我趴下身子，拿起手上的望远镜朝菊千代面朝的方向看去。 一大片穿着铠甲的人族已经在高山脚下安营扎寨。他们的铠甲上印着圣火教的标志，这必然就是我们一直准备着要抵御的部队了。 粗略估计，按其占地面积来看，是一群十万人的军队。其军队的构成，全部是普通士兵，基本上没有高级剑士。 “看来他们还没来齐。”我对菊千代说。 菊千代伸着自己的眼睛，远远的盯着正在安营扎寨的圣火国军队说：“确实，军队里一个剑士都没有，他们还没到齐。” 说完，菊千代缩回自己的眼睛，趴在原地思考。 “如果十万人的军队已经到了，他们还没有全员到齐，那大概他们一共有多少兵力呢？” 我也放下望远镜开始想这件事，“二十万，感觉就这么多了，普通士兵有十万人，剑士是更难训练的兵种，总不能熟练比普通士兵还多吧。” 菊千代点点头表示肯定。 我扭头把骑兵团团长叫过来。 “现在是傍晚，他们正准备休息，我们等到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全体休息的时候再发起进攻，到时候天也差不多黑了，现在叫战士们下马休息一下，准备好开战。”我对骑兵团团长说。 他答应着，随后转身去通知骑兵团敢死队。 -------------------- “骑兵团！冲锋！”我向敢死队下令。 骑兵们背着战斧，手拿火把朝着在山脚下扎营的圣火国军队冲锋。 沙漠重马的冲锋速度很快。 站岗的人族士兵发现了我们这一群骑兵，正要转身向休息中的军队发出警报，我从腰带处拿出一把飞斧，用力一扔将他的脑袋劈成两半。 由于马匹的脚步声，军队中还是有很多惊醒的士兵。他们在休息时根本没有脱去铠甲，武器也在手边准备着，早就做好了被偷袭的准备。 顿时，整片军队陷入混乱，人族士兵们拿着刀剑从帐篷里跑出来，迎接他们的是战马与巨斧。 我们把火把扔向帐篷，整个骑兵团敢死队横穿了人族的军队，烧帐篷的同时也杀掉了一部分从帐篷里跑出来的士兵。 随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战场，防止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陷入战斗之中。毕竟是一支十万人的军队，硬碰硬的话是不可能胜利的。 按照计划，我们没有将手中的火把全部丢下，一部分骑兵手中还握着火把。这是为了给圣火国的军队提示我们的逃跑方向，好让他们追击。 就这样，我们的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在只有十几个战士伤亡的情况下往人族的军队中放了火杀了人，还成功地留下了跑路的方向。 接下来，我们直奔瑞克丹部队和剩余骑兵团所在的有利地形处。 -------------------- “还顺利吗？”瑞克丹问。 “非常棒，我的骑兵们都是好样的，根本没有让他们有一点还手的机会。”我回答。 瑞克丹听完笑了，朝我比了个大拇指。 随后我们爬上沙丘，在沙丘的另一面，几万人的弩手部队已经准备就绪。剩下的骑兵团战士正在赶着马，把巨石往沙丘顶端运送。 看来等人族的军队前来追击，今天就可以得胜而归了。不仅赢得了一场小型战役，还重创了他们的兵力。 若是他们没有上我们的当，根本没来追击，瑞克丹他们也不算是白来一趟，敢死队也多多少少杀掉了一些人族士兵，少说几千人。 但事情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我们躺在沙丘的西边等待着那群人族士兵追击而来，没想到的是，追击而来的根本不是那一群人族士兵。 不，他们也许就是那群人族士兵，但这目前不重要了。 万匹骏马，十万匹骏马朝我们的有利地形冲锋而来，他们想出了更高明的办法。 由于人族无法骑上沙漠重马，他们将一辆辆战车拴在马身上，由马匹拉着他们作战。 而追击而来的士兵更是远远不止十万名。 第六十章 守护家园 现在撤离已经来不及了，有瑞克丹的几万名弩兵无法骑马，也没有马骑，我们是不可能比那十万辆战车速度快的。 没有办法，只能上了，或许拼一波还有一些胜算的。我们有几万名骑兵和骨锤族步兵，和人族的战车比起来，也许能打个五五开，再加上瑞克丹几万名弩兵的支援，我们的胜算还算比较大的。 “上啊战士们！我们和他们来一场硬碰硬的战斗！”我抄起斧头高举起来，朝着身后的骑兵团发令。 战士们和剑士们的呼喊声传遍整个沙漠，我军的战斗热情瞬间高涨。打仗对于骨锤族人来说本就是一场巨型狂欢。 “冲锋！” 随着我一声令下，掀起的是数万名骑兵的嚎叫，马蹄迅速全力蹬地，带着数万名骑兵冲向那十万战车。 两军大部队越来越靠近，速度之快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马匹和木材碰撞在一起，马与马装在一起，斧头与大剑磕碰斩击，无数杂乱的咆哮充斥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我能听到骨锤语和圣火语在同时骂娘，也听到双方战士临死前的哀嚎，但我错不开一秒视线去看，尽力地砍杀着我面前的每一个敌人。 瑞克丹的弩兵部队奏效了，地上的许多尸体身上都插着他们的弩箭。 血液将这片沙地染成暗红色，在这夜晚反射着月光。 战车在两军冲锋相撞时大多数都停了下来，想要再次加速可没那么容易了。战车很重，又有许多翻车事故，基本上他们的战车停在了原地。 接下来的战斗进入了顺风局，骑兵对步兵，并且还是骨锤族骑兵对人族步兵。 另一件好事就是，此时的人族士兵已经冲向了靠近瑞克丹的一侧，我军的骑兵在远离瑞克丹的一侧，并且瑞克丹的弩兵部队处在有利地形。 这下我们省了许多力气。只要全体骨锤族战士竖起自己的盾牌，拼成一堵盾墙，将那一大群人族士兵留在瑞克丹弩兵队伍的有利射程之内，我们就可以在盾墙的缝隙中看着圣火国的士兵一个个地被射死。 弩箭划破空气，射进人族兵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这让我们看得心潮澎湃。 他们不可能再突破我们的盾墙，也没有机会驾驶自己的战车冲上沙丘，从瑞克丹的部队那里突围。他们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在这单方面的虐杀之中，每一部队都完成得相当完美。尽管其中发生了突发状况，还见到了震撼人心的十万马车，但我们做到了，我们成功地削减了圣火国军队的兵力。哦，不，说是歼灭更加合适。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瑞克丹的弩兵部队已经射空了自己的箭袋。骑兵团全体剩余的骑兵收起盾牌，跨上马，朝着圣火国军队最后剩余的几千士兵冲锋。 这是一场大胜利，十万士兵，一夜之间全部倒在血泊中。人族的尸体四处堆叠，血液流到沙丘之下朝再朝两边流去，像是一条小河。 战士们和剑士们欣喜若狂，为这场大胜利而欢呼。 我走上沙丘，瑞克丹也往沙丘下走迎接我，我们高兴地握手。 “不对劲，这是什么声音？”菊千代跳下马，侧着耳朵说。 他的听觉比人类更加敏锐，能够察觉到一些我们听不到的声音。 “有什么声音吗？我什么都没听到啊。”我问。 “不！快叫他们安静下来！”他突然大喊。 “安静！安静！”我朝骑兵团和弩兵部队嚷着。 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时，我们都听到了木质车轮的滚动声和马蹄踩在沙地上的声音。 “不好，还有！” 说完，我迅速上马跑到东北的沙丘上看。 这一看不得了，百万战车迅猛地朝着这边冲来，杀气腾腾，仿佛可以蹋碎一切有形物体。 “快撤！快撤！”我朝我方的全体部队下令，“去叫其他伯爵和领主，迅速部署守城部队！” ---------------- 确实，圣火国的国力足以支撑他们号召起百万军队作战。这次，他们真的是举全国之力要让我们亡族灭种。 农耕文明的强大帝国，教皇和国王的双重权力统一，其号召力做到了完美的使用。 即使将男性劳动民也全部纳入军队，我们也难以组织起百万人数的军队。 每个伯爵的手下都只一支有几万人的军队，全部伯爵的现有军队加起来和这群百万人数的大军对抗也难以取胜。更何况他们不一定会配合，我们的国王早已名存实亡，整个国家的权力都在各个伯爵的手中。 这让我一时间近乎绝望。不过我们的民族还是有很大机会生存下去，只要不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窝在城内，专注于守城，我们还是可以胜利。 “快回城！” 我一边喊着，一边驾马朝西边跑去。骑兵团听到了指令，也迅速跨上马，跟着我往绿洲城的方向跑。 由于是紧急撤离，瑞克丹的弩兵部队机动性又严重不足。我们只好一人带一个，将一个个弩兵拉上马，让他们盘腿坐在马背上撤离。 ---------------- “左高丸藤，左高丸烈！” “在！” “你们快组织劳动民集合，带上希望，再带走足够三天的粮食，迅速撤离出城，去种马园找汗血领主。” “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要战斗到底！” 两武士倒也没废话，迅速开始行动。 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向东边望去，百万匹骏马正拉着战车朝绿洲城奔驰而来。 他们是怎么有那么多马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不过在当时我没有闲心思去想这些问题，只能尽力加快劳动民的撤离，和守城军队的部署。 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轮猛攻，若是我们能在这一轮猛攻之中活下来，迎接我们的将是漫长的围城。 一个靠战争掠夺财富的民族，城内的粮食并不多，但圣火国的军队远征作战，也不一定能很抗饿。 生死在现在是个未知。 第六十一章 爱国者之血 圣火国并没有将全部军队集中攻打绿洲城，他们分成许多批，分别攻打骨锤族王国的其他伯爵的领土。 根据绿洲城的守城兵力，他们分出近三十万人用来攻打绿洲城。 这是个好消息，对于我们来说，这座城还算有一线生机，至少不是必定被攻下。 我们集中起来，将剩余的十万兵力部署在城墙四周，来对抗四面八方攻打而来的圣火国军队。 之前开采的石料此时排上了用场，在瑞克丹的弩兵部队射击时，骨锤族战士要么往下扔石块，阻止攻城部队，要么挥斧砍杀，将爬上城墙的圣火国剑士砍死。 一场守城大战在进行着。 另一个好消息就是，左高两兄弟动作还算迅速，在攻城部队攻打绿洲城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劳动民的撤离。 现在这座城市内全部是战士和弩兵。 有守住城池的把握时，我们一般不会撤离城内的劳动民。一旦我们对于守城没有把握，便会提前撤走劳动民。一是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撤离到其他城市还能为其他领主发挥作用。二是面临围城，多那么几千上万张嘴会大大加快城内粮食的消耗，将战局的胜利推向敌人的一边。 这是仅有的两个好消息了。 坏消息倒是很多，三十万兵临城下、粮食不足、守城战经验不足、骨锤族战士的蛮力派不上用场。。。 但作为一片地区的伯爵，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退缩，必须和他们死战到底。战死的决心从上至下贯彻了每一个骨锤族人的心，战士们毫无怨言，欣然投入守城的战斗。 人族善用弓箭，这支军队当然也不例外，在守城的战斗中，就是在双方的弓箭手和弩箭手之间的对决。当弩手暂时占据了优势，敌方的剑士就很难爬上城墙，若是敌方弓箭手占据优势，战士们就有的忙了。 这就又是个坏消息了，连发弩的射程和威力都比不上弓箭。弩似乎只有一个使用简单的优点，真正和弓箭对战时，它的优势全无。 战士们几乎没有机会去搬巨石来弥补弩手的弱点，大家都在近身械斗，砍杀爬上城墙的剑士。 不过战局的天平暂时没有偏向任何一方，少量冲上城墙的剑士并没有起到突破的作用，被我们的战士迅速砍杀。 两军陷入僵持，鲜血洒满了城墙，直到在上边走路都开始脚滑。 再这样下去是毫无意义的，双方都无法战胜对方，并且都会损失惨重。 果然，他们的行动印证了我的猜测，撤退了。 --------------- 守城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天，等到这一波攻势结束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沿着城墙绕城一圈鸟瞰，城外的四周全都亮着篝火。看来敌军开始准备围城了，他们是硬要啃下绿洲城。 “去看看粮仓吧，看看我们能和他们耗多久。”我和菊千代说。 “已经看过了，还够我们吃半个月。”菊千代回答。 “半个月？我上次看也就够吃六七天的。”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还剩下六万兵力。” 军队人数减半，供食用的粮食也就能维持两倍的天数了。不过对于攻城的一方，他们的兵力损失更大，也许损失了三分之一还要多。 “所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菊千代问道。 瑞克丹坐在一旁擦拭着他的刺剑，回答说：“我们就和他们耗半个月，若是粮食吃完了，其他伯爵也没来支援，我们就只能冲出去和他们决一死战了。” 这下，我们三个基本上都已经知道这座城内所有人的命运了，凶多吉少。 。。。。 一天、两天。。。十天过去了，双方依旧僵持着，也没有发生进一步的战斗，事情没有进展，但粮食却在每一天地消耗。 目前，我们不清楚敌方的信息，他们有多少存量我们也是不知道的。但我们无法进一步行动，冲出城去与十几二十万辆战车硬碰硬我们是必然没有胜算的。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援军，或是等待死亡。 大战一开始我们的削减敌方兵力的计划虽然成功了，但近几天我在想，也许正是因为这一行动，使我们引火上身。不然的话，他们不一定会首先攻打绿洲城。 至少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单是绿洲城我一个武伯爵的军队，目前就削减了他们一百多万大军之中的至少二十万兵力。 我和我的战士们死得其所，无怨无悔，只是瑞克丹会被贴上叛徒的名号，惨死于自己族人的手中。他也是没有料到，圣火国居然会号召百万军队进攻，只想到了骨锤族战士的强大战斗力很适合攻城战。 --------------- “战士们，我们是什么人？！” “翎的忠诚战士！”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和圣火教徒决一死战！” “然后呢？！” “去翎的英灵殿！相聚畅饮麦芽酒！” “打开城门！” 武在城内仅有的六万名饥饿的战士和无助的剑士面前发表最后的讲话，众战士在留言处写下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遗言，吃下城内最后的粮食，准备做最后的冲锋。 马匹被喂足了粮草，它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死亡。 而我，准备在目送他们最后的冲锋后，前往地窖，按下自己的关机按钮。 “冲啊！”武用右手高举着沾满血的战斧，面朝身后六万士兵喊破了嗓子。 “冲啊！”六万士兵高声回应，呼喊声响彻云霄，在这沙漠中无限回声。 随后，是战士们和剑士面向死亡的冲刺。 马蹄踏过城门前的沙地，风吹走飞扬的沙粒，沙暴袭来。 在这沙暴之中隐隐地带着一丝血腥味，那血腥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远处东方的拼杀声清晰地传入我的声音感受器，那是刀剑与巨斧的碰撞。 这最后的死斗持续几个小时毫无停歇的意思。 武是个爱国者，也是个失败者。 他是我终生难忘的朋友。 在这血腥气味之中，我按下了自己的关机键。 再见世界，后人会将我挖出。 第六十二章 人族都是坏蛋? “是援军，卓师伯爵的军队。”我砍死面前的圣火国士兵，接着对瑞克丹说。 他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刺剑，大笑着回答我：“我不认识什么卓师伯爵，反正是来救兵了，哈哈哈哈哈！” 太棒了，卓师伯爵派来了一部分军队，帮我们突围。虽然他们的兵力不多，但敢玩命，不怕死，他们可是出了名的。 尽管所有骨锤族的战士都是贯彻着战死无比光荣的思想，但他们就是比其他军队更玩命。 包围圈外，卓师伯爵的战士大叫着、一个接一个地杀死人族士兵，好像身处一场狂欢之中。 正砍着，卓师伯爵冲出人群，飞扑向瑞克丹，把他撞出五米远，两人一块在地上打滚。紧接着，他举起巨斧就要朝着瑞克丹的脑袋劈去。 “自己人！别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圣火教徒援军！”我朝卓师伯爵喊到。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站起身，将瑞克丹从地上拉起来。 三方军队激战正酣，又吹来大风，空气中到处都飘着浓重的血腥味。我也分不清战斗双方谁正处于优势，我们的战马在第一轮冲锋之中被包围圈的防御工事扎死，现在我们两军基本上都是步兵之间的战斗。 面前又冲来五个圣火国的士兵，左砍右砍，将他们应该接着一个地砍飞出去。 步兵作战，人族可一点优势也没有。 想到这，我后悔让菊千代在城内休眠。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在几小时前，我们都已经陷入绝望，认为不可能有援军赶来了，但援军卡着点到来了，我们有了很大的突围希望。可怜的菊千代被丢在城内孤独地假死。 我一把拉住战斗热情高涨的彻，“快抢匹马，把菊千代从城里带出来，我们带着他一起突围。” “好，好。” 他答应着，但显然有些不高兴，对于被我拉出战斗状态。 从圣火国军队的战车上，他砍断绳子，骑走了一匹战马，朝着绿洲城跑去。 随后，我转身，大笑两声，继续投入战斗。 卓师伯爵来不及告诉我他带来了多少军队，但看规模，大概有五六万战士。和我的军队加在一起，一共十几万战士，足够对付围城的三十万人族剑士了。 不过我们不能恋战。如果今天和这三十万敌军周旋到死，那我和卓师伯爵也会损失惨重，无法继续后续的守城战。 菊千代坐在彻的身后，被马驮着赶来，“臭小子，哈哈哈哈哈哈，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盼我点好。。” ----------------- 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的突围战斗，我们最终从绿洲城的南部打出来一个缺口，抢了圣火国军队的战车逃跑。 “武伯爵，我欠你个道歉。”卓师伯爵在前边驾着马车，扭头对我说。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最终还是站在了一条战线上。”我回答。 说完，我突然想到希望那姑娘，她跟着左高两兄弟和城内的劳动民一起撤离了，但她现在在哪，我还不知道。 种马园估计也已经失守了，我的领地内几乎没有一座安定的城市，无一幸免。 “是那两个武士叫你来支援我的吗？”我接着问卓师伯爵。 “不是。” 这之后，我们陷入冷场。卓师伯爵安静地驾着马车领路，我的身后是我们两个伯爵剩余的全部兵力，全都坐在马车上，跟着卓师伯爵走。 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直奔卓师伯爵的领地，协助他打赢守城的战斗。关于左高两兄弟和希望还有那些劳动民，我相信他们的智慧足够让他们发挥作用，在一个安全的城市暂时生活下来。 很快我们来到了卓师伯爵的主城，那座富足的，辉煌的城市。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了，第一次还是我刚刚回到祖国的时候，那时我走投无路，仅有的几个伙伴就是菊千代还有希望他们四人。而这次前来，依旧是带着愁苦的心情，虽然我手下还有两三万军队，但我们是一支败军，还是活着的败军。 忘了说，这座城市的名字就叫做骨锤族之斧。城如其名，是骨锤族王国之中最强大军队的诞生地。 这多半个月期间，卓师伯爵收到了四面八方的伯爵传来的求救信，许多伯爵的领地都遭受了攻击。由于欠缺守城经验，再加上城墙老旧，脆弱不堪，这些受到攻击的城市大多失守。 而卓师伯爵大概是觉得冤枉了一个爱国者的救国之心，在这危机时刻派出一支军队来帮助我。 也许是忌惮骨锤族之斧强大的军队，圣火国还未前来攻打这片地区。 听闻了众多伯爵的噩耗，骨锤族之斧的战士们和劳动民也在加紧修复城墙，以抵御最终圣火国军队的集中攻打。 既然是最强大的地区，圣火国的军队只能首先攻打其他伯爵的领地，最终再考虑是否进攻骨锤族之斧。这让卓师伯爵的压力更大了，他既要担负起领地内全部人民的生命，还有担负起整个民族的存亡。 ----------------- “武伯爵，现在情况特殊，没有丰盛的晚餐招待，一点粗茶淡饭，希望你别嫌弃。”卓师伯爵对我说道。 大殿内空无一人，只有我们所坐的一张桌上摆满了肉食和谷物。菊千代和彻还有瑞克丹和我坐在一起，对面是卓师伯爵和他的夫人还有孩子。 看到他的夫人和孩子，我不禁感叹。 当有了家人，自己又面临着民族存亡的大事，想必卓师伯爵是糟透了心。 “卓师伯爵，不必如此款待，既然情况特殊，我们应该尽量缩衣减食。” “没错，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也有可能面临圣火教徒围城，到时候必然会面临粮食短缺的问题。” 说着，他喝干了一杯酒，叹了口气。 “叔叔，圣火教徒是什么？”卓师伯爵的孩子用他稚嫩的声音朝我问道。 我放下刚送到嘴边的酒杯，思考了一会，“他们是人族中的一群狂热者。” “人族都是坏蛋！”那稚嫩的声音突然说道。 第六十三章 圣火在我手里 “人族都是大坏蛋，是卑劣的嫩皮人类!”卓师伯爵的儿子用稚嫩的声音大声嚷嚷着。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敲打着手中的碗筷。 “不得无礼！卓师杰，我们这里还有人族客人！”卓师伯爵愤怒地朝他的小儿子嚷嚷。 我听得一愣，放下手中的碗筷，朝他问道：“哈哈哈小战士，这是谁告诉你的？” 那小孩叫卓师杰，是卓师伯爵的儿子。 他看起来好像是被父亲吓了一大跳，嘴唇瞬间煞白，眼圈红了，眼泪快要夺眶而出。我问他的话，他大概也没听到，只是气愤又委屈地大口呼着气。 “明明是你这么教我的！”卓师杰朝他的父亲大叫。 随后，他摔下碗筷转身朝屋内气鼓鼓地走去。 “啊。。。这。”卓师杰一时无语，气氛陷入尴尬的境地。 瑞克丹在一旁听着，也并没觉得受到冒犯，他倒是觉得这件事很搞笑，喝了一半的酒突然被他喷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不必在意卓师伯爵，像这种关于你们的类似说法，在我的国家有很多，他们有人管你们叫食人者，叫无灵魂者。”瑞克丹用袖子擦干净嘴边的酒，说道。 卓师伯爵一愣，然后大笑，“哈哈哈哈无灵魂者，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们认为，只要是不信仰圣火教的人都是没有灵魂的，不光你们，像是左高两武士那些东国人，他们也是无灵魂者。”瑞克丹回答道。 “哦！伟大的圣主，洗清我的罪孽吧！”卓师伯爵戏谑的地说道，还做出圣火教徒祈祷的动作。 那动作在他身上就变得搞笑至极，引得在座各位全都放声大笑，我也忍不住把喝进去的半口酒喷了出来，跟着他们一起笑。 “敬友谊。” “敬友谊。” 大家碰杯。 -------------- 吃完晚饭，卓师伯爵给我们安排了几间空房，干净整洁且舒适。 躺在床上我无法入眠，左高两兄弟和希望还有我的一群劳动民，他们的去向一直困扰着我，让我无法安心。 理智地分析，他们目前有可能面临着三种情况。 一是他们找到了一个比我更强大的伯爵，暂时在那里劳动生活，这是最好的情况，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二是他们正在颠沛流离，在一个又一个伯爵的领地之间寻找安身之处，这是比较好的情况了，至少他们还活着。 三是他们已经死去，或多或少，人数锐减，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目前看来是第二种情况和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最强大的伯爵在骨锤族之斧，其他伯爵我不认为他们有很强大的守城能力。 想到这我翻了个身，闭眼逼着自己入睡。目前的太多状况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改变的，既然改变不了，那我应该从小事做起，尽快补充体力，明天帮助卓师伯爵修复城墙。若是骨锤族之中最强大的一批战斗力能够守住阵地，那我相信骨锤族不会就此灭亡。 骨锤族之斧是圣火国军队不敢轻易攻打的一片领地，他们首先攻打其他伯爵的领地，最后在视情况决定是否要集中攻击骨锤族之斧。 由于他们一直觊觎着这片领地，各大城市周围肯定会有他们的人无时无刻的监视着。我们无法派出太多兵力去支援其他伯爵，这相当于我们自己跳进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卓师伯爵能够派出几万军队对我出手相救已经是非常冒险了。 想着想着，我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 来到骨锤族之斧已经近十天过去了，我们还在忙活修复城墙的工作。虽然作为一名伯爵，亲自修复城墙是件有点丢面的事，但卓师伯爵、瑞克丹也在和劳动民一起忙活。民族存亡面前，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若是敌军打进城，人人都会丢掉生命。 这十天以来，终于有越来越多的劳动民前来找卓师伯爵避难。 这意味着又有好几个伯爵没有守住自己的城市。不过劳动民多了有好处也有坏处，我们修复城墙的工作多了更多的帮手，但另一方面，我们的粮食也要多分出去一部分供养劳动民。 反正卓师伯爵对此很高兴，他觉得城内的粮食还很多，不必为此操心，城墙修得坚固一点更重要。 若是粮食足够，我也希望城墙能修得更坚固，不过这些都是卓师伯爵的事，由他定夺，我关心的是我城内的劳动民。 近十天来避难的大批劳动民之中，我还没看到左高两兄弟和希望的身影。期间我问过的每一批劳动民，都说没见过从绿洲城来的人，也没见过龙族少女和武士。 这让我更加担心，也更觉得无奈，现在他们的处境是第二和第三种情况的概率更大了。 这一大批劳动民之中也有一些优秀的武器工匠。我想，毕竟他们也没应对过战车的进攻，守城方面的战斗经验也非常欠缺，在这方面我也算是前辈了，虽然这个前辈当的并不光荣。 我在思考如何更有效地应对战车的进攻，这时瑞克丹也在和我一起思考。 他大概是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比较好的法子。 “你看，既然你们不善用弩箭和弓箭，你们可以制造弩炮台啊。” 他说着，我也开始思考这是否可行。 在圣火国的优德布鲁克，也就是我被逮捕的那座城市，我曾见到过瑞克丹所说的炮台。它们是一种威力很大，穿透力很强的武器，乍一看貌似对付战车很有效，但仔细想一想，那炮台的装填速度太慢了，就算把一面城墙建满炮台，在战车冲锋过来的时间里也射不出几发弩箭。 这个方法不可行。 我们又陷入了苦恼。 突然，我想到了在圣火国时看到的禁书，其中的一种出场率很高的武器叫做燃烧弹。 当时的燃烧弹中含有各种科技，这些我们无法应用，但我们不需要科技，只要在战场上烧起一堵火墙，便可以将战场分割，一批一批地杀掉圣火国的军队。这样的话，即使只有瑞克丹的几万名弩手，也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第六十四章 最后的城 制造燃烧弹需要一种叫做塑料的东西，当然了，必不可少的还有石油和胶水，加些糖也是可以的，但毕竟是食物，我们得省着点。 “你把配方都背下来了。”我问菊千代，“那你会不会做？” 他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会做，但是现在的条件。。。我做不出来。” 我不禁疑惑，问道：“说吧老菊，你想要什么，这里有最强大的伯爵，和一个跟你是生死之交的伯爵，想要什么条件没有呢？” 听完，他立马摇了摇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现在连燃烧弹的每一个零部件咱们都生产不出来，怎么去大批地制造呢？再者说，做出来咱们也没有发射的工具。” 这让我很迷惑，小小燃烧弹，有那么麻烦吗？ 这时候瑞克丹忙完了自己手里的活，也来到菊千代干活的地方和我汇合。 “你们要的燃烧弹，我做不了。”菊千代看到瑞克丹也过来了，便提前说。 瑞克丹的表情很是疑惑，于是发问：“我们不用做那种很复杂的燃烧弹啊，燃烧弹的主意是武想出来的，我认为，根据咱们的用途，做出燃烧瓶就够了。” 菊千代恍然大悟，随后看向我，瑞克丹看到菊千代的表情，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扭头看向我。只有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是我把事情弄复杂了吗？ -------------- “武，你叫上一些战士去挖沙子，越多越好。”菊千代吩咐道。 我点点头答应。 “瑞克丹，你叫卓师伯爵过来，我要用他的劳动民。” “好的。” 交代完分工，瑞克丹转身离开，去做他的事情去了。 菊千代拿出一个酒瓶，是他从圣火国时就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型玻璃酒瓶。 拿出酒瓶后，他拧开自己的油箱盖，把汽油灌满小酒瓶，又撕下一条衣服上的破布，塞在酒瓶口。 “看好了！” 说完，他把酒瓶伸向身旁的火把，点燃了瓶口的破布条，随后，他将酒瓶朝城墙外的远处扔去。 酒瓶落地，碎裂开来，瓶内的石油飞溅得到处都是，又被破布上的火点燃。瞬间，酒瓶落地的位置烧成一小片火海。 原来如此，非常简单的原理，看来确实是我把事情想复杂了。 这样的话，我们只需要制造玻璃和模具，燃料的问题都不必解决了，我们有的是酒，我们还要更多烈酒！ 想明白后，我朝菊千代比了一个大拇指，便赶快召集战士们去挖沙子了。 -------------- “什么？你们要烈酒做燃烧弹？”卓师伯爵很是困惑，“烈酒还能做这个？” “是的，能做。”我回答。 “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那战士们喝什么？” “喝淡啤酒，能解决饮水问题就行了，烈酒还是给我做燃烧弹吧。” “好好好。” 卓师伯爵倒也大方，说要就给了。就怕量不够，我们一共有二十万战士，没人一个燃烧瓶的话，也需要二十万个燃烧瓶。 一个燃烧瓶若是装满大约五百毫升的烈酒，二十万个燃烧瓶就是十万公斤烈酒啊，十万公斤，那就是一百吨！ 如此庞大的需求，我不觉得卓师伯爵的酒库足够。也许我们应该缩少产量，先生产十万个燃烧瓶，剩下十万战士准备近身战斗，将分割开来的战场挨个清扫。 没错，就这么定了，这是现在最可行的安排了。 一下午的时间，我号召自己的战士到城外挖沙子给菊千代制造玻璃用。我们的成果颇丰，在城内的石地上几乎堆起了一个五米高的小山。小山的宽度和这条大街的宽度相当。 菊千代看得很满意，面无表情的脸上泛起了我们看不到的笑容。 “干的不错小伙子，明天再去挖这么一座山，差不多就够用了。”他仰着头，看着那座小山说道。 我的妈，还要这么一座小山啊。 -------------- 第二天，我们还是忙着去挖沙子，虽然冬季已经到来，但这片沙漠地带依旧炎热。 经历了两天烈日下的劳动，战士们的挖沙效率大大降低，这样绝对不行，我又叫来瑞克丹，让他的剑士部队一起帮忙。 城内，菊千代在忙活着制造玻璃瓶。由打铁匠制造模具，再让其他劳动民将融化的原材料倒入模具中挤压，玻璃瓶便制成了。 我们不需要多好的玻璃，甚至是越易碎的越好，反正它们生产出来就是为了砸碎的。这也为我们省下来许多道工序。 生产和准备方面一切都还很乐观，只是在我的心头有两件事一直在困扰着我。 第一就是越来越多的劳动民来此地避难，我不清楚卓师伯爵还有多少粮食，够不够这么多劳动民吃，够不够带上他们一起经历围城。而且在这些劳动民之中，我也没看到属于绿洲城的人，更没看到希望和左高两兄弟。 第二是圣火国的大批军队目前在哪里，是否还会攻打骨锤族之斧，他们还剩多少兵力，什么时候会来攻打这里。一切都是未知数。 我们只能尽快做好准备，如果在我们准备好之前他们就攻打了进来，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没有别的办法。 为了避免被突然攻打，我们会失去制造燃烧瓶的原材料。这几天我们会尽量多地挖出沙子堆进城内，尽可能多地开采石油搬进城内。若不做好这些准备，到时候我们恐怕得在城内挖地了。 尽管我们要用尽一切手段和力气准备好自己，但这场未知的战役仍然不算很乐观。毕竟就算是燃烧瓶的计划可行，我们成功地分割开战场，大幅度地削减了他们的兵力，但只要他们的兵力能在我们的三倍以上，我们都难以胜利，战役必然会被拖进围城阶段。 到那时，看的就是粮食的储备了，我们有众多劳动民和战士，耗费粮食的速度是很快的。敌军必然做好了和我们战斗整个冬季的准备，他们所带的粮食应该是能让他们将战争拖进来年的春天。 所以说，我们必须在第一轮守城战中极力削减他们的兵力，加快战争的进程。 第六十五章 烧烤 “十万个燃烧瓶，嗯。”卓师伯爵看着大街上摞成山的玻璃瓶感叹道。 “没错。”我回答，“这够我们把战场分割开了，到时候我们就将他们分散的兵力逐一消灭。” “好主意哈哈哈哈哈。”卓师称赞道，“你这是从哪学的？” “额。。。是圣火国的几本禁书给了我灵感。” “这就是他们的圣火吗哈哈哈哈哈。” 我听到后没有跟着他一起笑，也许这会冒犯到瑞克丹，但当我一扭头，看到瑞克丹也在浅笑。 关于这些玩笑话我暂时不想深入思考了，现在守城战的装备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再开一次集会，和战士们商量一下战斗的方案。 ------------- 骨锤族之斧的集会厅又一次坐满了人，和上次一样，许多在座的战士都是熟悉的面孔，他们曾在我刚刚回到祖国时羞辱过我，不过现在，他们终于摆正了态度和对我的看法。 我也不怨他们当时的不理解和怀疑，毕竟没有亲身经历，一定会觉得我的话漏洞百出，像是疯话。 要和他们商量作战的策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不是他们的伯爵，并且他们一直是骨锤族最强大的一直军队，极其高傲，乐意在战斗中拼杀但不屑于玩弄战场策略。其实不光是卓师伯爵的队伍，祖国所有战士部队都有着这样一种莽夫情节。 要想指挥这么一大批狂野的部队，我是没有办法做到的，但他们的长官——卓师伯爵可以，他们将卓师伯爵看做权威。 所以我在集会之前便首先和卓师伯爵还有瑞克丹相约，开一个小会。 初步的战略其实已经制定好。我们有十万个燃烧瓶，首先让第一排战士站在城墙上点燃燃烧瓶，用最大的力气将燃烧瓶扔出，形成第一道火墙。 这一排战士一定要挑选力量相当的且足够将燃烧瓶扔到理想距离的人。否则的话，火墙中间出现缺口，事情就不好办了，战场分割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先假定第一步完美实行，来预想一下第二步骤。 第一排战士退下，尽快集合到城门前待命。第二排战士顶上来，将敌方被分成前后两部分的战场再次分割，分成横着三大块。这一步不能吝啬燃烧瓶的使用，在竖直方向将燃烧瓶投掷成一条直线并不是件容易事，我们必须加大燃烧瓶的使用量，不管分割得是否漂亮，但要起到分割作用。 在第二排战士投掷后，没有分配燃烧瓶的十万战士和第一排战士迅速打开城门，冲出城去和敌方前半块战场的中间部分展开近身搏斗，将他们全歼。 剩下两块部队交给瑞克丹的弩兵部队，能射杀多少算多少，尽力削减他们的兵力，将它们的兵力削减至六十万以下，他们便难以围城。即使他们用剩余的不足六十万的兵力硬是要围城，我们也有很大机会突围。 好消息是，圣火国的军队征战了半个冬季，本身还剩多少兵力还是未知数，但我相信他们最多还有七八十万，削减他们十万兵力并保存自己的兵力不被大幅度削减，这在守城战中还是件比较容易的事。 另一个好消息是，集会厅里的战士还是比较听话的，我是指卓师伯爵的话。 --------------- 事实证明，众神似乎并不愿意帮助我。 在这冬季末期，做好了充足准备的骨锤族之斧终于迎来了圣火国的攻城部队。只是这部队的规模。。。。有足足一百万。 “糟了！难道他们有援军赶来吗？”菊千代看着城下朝我们冲锋而来的人族部队说道。 “看来是的，妈的，别愣着，快叫战士们准备好燃烧瓶啊！”我朝卓师伯爵喊到。 面临着死亡的压迫感，足以让骨锤族最强军队的领袖当场愣神。更让人费解的是，这深冬季节，他们是怎么将援军搬过高山的呢？ 我拍了两下他的脸，朝他说道：“嘿！听着，没有那么可怕，等我们把战场分割开，我们的战士只需要面对十几万人族士兵。” “啊，啊好。”他缓过神来朝举着燃烧瓶的战士下令，“第一排战士准备！” 一整排战士横向站满了城墙，每三人面前都有一根烧着的火把。 敌方的人族军队不要命地朝城门的方向冲锋，很快便冲到了城墙下，准备搭梯子、破城墙。 卓师伯爵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神志，我便拿起战斧，去城门口等待战场分割完成，破门而出杀个痛快。 菊千代在城墙上对燃烧瓶的投掷做出细微调整，并指挥战士们完成战场分割。 我们站在城门前默默祈祷，众神保佑我们英勇杀敌，不畏死亡。 菊千代突然转身，像我传达了一个“ok”的手势。我们知道了，轮到我们上场了，即将开启杀戮模式。 “战士们，杀个痛快！”我回头朝身后的战士们鼓舞。 十多万名战士做出回应，吼声传出城去，不知人族的剑士会做何反应。 城门开了！一股热浪瞬间袭来，我甚至感觉面部的皮肤已经被火焰灼烧，身上的铠甲变得滚烫灼热。除此之外，还有很浓重的烤肉香气，但这香气让人闻着恶心想吐。 在城外，我们和圣火国的军队短兵相接，显然他们是没有任何优势的。 卓师伯爵甚至准备了长矛手，在我们还未兵刃相撞时，我身后站出来一排举着长矛的战士，用尽全力将长矛掷出。 踩着翻倒的战车腾空跃向我们的人族剑士被长矛刺穿，反向飞了出去。还有一些朝我们冲锋的剑士，他们被长矛贯穿，和身后的剑士一起被刺飞出去，变成一串人肉串。 “冲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战士传来战吼，全体战士的热血滚烫，朝着前仆后继的人族剑士相对冲锋。 两军相撞，倒下一片剑士，又经受无数战士的踩踏，变成肉泥。 我尽情享受着这战场上的厮杀，不，这种交战应该算是虐杀，我们占有巨大的身体优势。 第六十六章 选择 中间部分战场的虐杀效率很高，没有耗费多长时间，加上骨锤族战士的天生怪力，我们顺利地歼灭了这部分战场中的人族士兵。 完成任务后，我们尽快地回到城内，紧闭城门，随后尽快赶到城墙上，支援瑞克丹的弩兵部队。 由于我们的燃烧瓶，让左右两边战场上的战士没有了撤退的可能性，所以本着让自己死得更有价值的思想，发了疯一般地向城墙进攻。 这时候城墙上只有瑞克丹的弩兵部队，和第二排投掷燃烧瓶的战士。他们不足以抵挡那么多疯了一样冲向城墙的人族士兵。还好我们完成任务足够迅速，把时间控制在计划之内，城墙之上并未失控。 在我们的支援下，爬到城墙之上的人族士兵被我们及时地砍杀，瑞克丹的弩兵部队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得以发挥出他们的全部实力。 接下来的战斗开始顺风顺水，人族士兵难以爬上城墙，整个战场变成了弩兵部队的单方面发挥，圣火国的剑士只有挨射的份。 不过让瑞克丹这几万弩兵射杀歼灭火焰包围的这几十万敌军还是有些困难。意料之中的，几小时后火焰熄灭了，大批人族士兵开始撤退。 这一仗打得很漂亮，一切按照计划行动，没有出现意外情况，除了地方的几十万援军让我们突然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情况在控制之中。 可以说，我们完成的很完美。 经过这场战斗，敌军损失了大批兵力，但数量还是远远多于我们兵力的三倍。又是一次意料之中，他们开始了围城。 ---------------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又是同样的场景——城外四周布满了敌军的营地。坐在城墙上，能看到骨锤族之斧的远处四周闪烁着无数火光，那是人族军队的营火。 瑞克丹抱着一桶淡啤酒坐到我旁边喝了起来。这一天很累，高强度的战斗耗尽了双方的精力，三天之内至少都不会再次爆发战争，军队需要休息。 我们两人只是坐着，谁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进行对话，但我们两人此刻心中所想的事情是差不多的。 城内没有更多的燃料了，我们难以再制造出那么多燃烧瓶，而我们还要面对剩下的七十多万敌军，这让我们很是苦恼。 敌军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不然的话，他们就不会围城了。 时间还在无情地流逝，我们必须想出接下来的策略，来进一步消耗敌方的兵力，将他们打跑，避免被亡国灭种。 正思考着，我也有了一些睡意，我们谁也没注意到，一个人族高级剑士被护送着来到了城墙，甚至站岗的弩兵部队也没发现这位没穿盔甲的高级剑士。 “城墙上的蛮子听着！” 他的声音让我们两人惊醒，起身朝城墙下望去。 “我们清楚地很，你们没有足够的燃料给你们再耍一次小聪明了，而我们还有足够的部队也有足够的信心将你们的城市攻下！”剑士雄厚的人族嗓音从城墙下传来。 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他接着喊道：“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打开城门投降，放我们进城，为了让你们相信我们不会耍诈，我们到时会脱下所有武器和铠甲进城，接管你们的城市，你们也会有一个非常好的安排。” 这可想得真美，天底下哪有这好事。 “第二，你们坚持抵抗，我们有足够的粮草把战争拖到来年夏天，这段时间里，我们会将你们重重包围，直到你们粮食耗尽，全部变成尸体，恶臭熏天！这对谁都不好！请你们尽快商量出结果，我会在这里等一个小时。” 卓师伯爵收到消息，赶快来到了城墙上和我们汇合。我和瑞克丹给他又把剑士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们仨的意见很明确，一旦我们选择前者，那便意味着这场两族之间持续了半个冬季的战争，骨锤族全面溃败。到时候我们面临的便是种族灭绝，这一点毋庸置疑，瑞克丹也清楚他们同族的一贯作风。 前者必不可取，但后者也是非常难以接受的，后者同样是亡国灭种，只不过死得更有骨气。 统一了思想，我们打开城门将那几个派出十个战士给他们回复。 太阳升起了，阳光下骨锤族之斧城墙之上的景象显示得一清二楚。 十个人族的人头被穿在十根木棍上，是那高级剑士和他的护卫的人头，他们被我们摆成一排竖在城墙上，这就是我们的答复。 --------------- 我们计划着和他们进行最后的死斗，干耗着是必然没有机会生存下来的。 城内所有的盔甲、武器，就连生锈的、年久失修的武器装备也被我们翻找了出来，装备好所有城内人民，从耄耋老战士和劳动民，到能够行走的，挥动拳头的三岁小孩，人手一把兵刃。 这些人加在一起，一共三十万“兵力”。我们深知，除非奇迹降临，我们难以改变命运的走向。 但奇迹若是那0.00001%的可能性，为了全族人的生命权力，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这是一场赌博，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现在，我们只能等待着城内的粮食吃完，和他们最后再耗一段时间。 粗略估计，城内的存粮还够吃一个星期，省着点吃的话，还够十天左右。我们便再和他们耗这最后十天，让沙漠的炎热再烘烤他们十天，这也能消耗敌军一部分战斗力。 十天内的每一天，大家都在默默祈祷，祈祷众神让奇迹降临，让我们能有更大的机会绝处逢生。 但似乎世界上没有众神这些虚无缥缈的角色，十天很快过去，没有奇迹降临，甚至没有一个神明给我们一点提示，或是一点救助。 第二次，我又要经历一次突围的决斗。 上一次是卓师伯爵救了我让我绝处逢生，但这一次没有人会救我们了，其他伯爵都死光了，或者被俘虏了，也许正在圣火国的都城被捆绑游街。 绿洲城一别，我和希望还有左高两兄弟再也难以相见。 我不相信什么天堂相见的鬼话了，甚至我都不太相信我们的众神和英灵殿了。 第六十七章 危机解除 “他们在撤退！快看呐！”瑞克丹站在城墙上朝我们大喊。 正在城内进行动员，准备最后死斗的人民仿佛听到了救世主降临一般，全部朝城墙上边冲去，看着圣火国军队的撤退。 “什么？！他们怎么突然撤退了呢？”我和卓师伯爵同时疑惑。 瑞克丹跑下城墙，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就是突然陷入慌乱，然后就开始撤退了。” 听完，我立马跑上城墙，往城外看去。 围城的部队正在有序撤离临时营地，马匹拉着战车，驮着士兵绕过骨锤族之斧的城墙，汇合到一起朝东方赶去。 不仅撤退，而且还是往圣火国的方向撤退。说这是救世主降临也一点不为过。 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我们还是不能轻举妄动，万一这是他们耍的阴谋诡计，我们一旦被算计了，就意味着彻底溃败，亡国灭种。 经过我们三人的商讨，最终我们一致决定，再在城内等待五天。与此同时，我们要派出侦查部队，仔细搜索城外方圆三十里的范围，确定没有任何威胁了，我们再出城去，解决吃饭的问题。 最近五天我们不能将城市大规模开放，这五天的吃饭问题只好由一部分劳动民和战士外出狩猎采集来解决了。 另外一点让我们很是想不通，既然圣火国能在这深冬时节派出援军翻越雪山，粮食问题肯定也是不愁的，那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撤退呢？ 既然圣火国的军队撤退了，我们暂时也就脱离了危险，这些想不通的问题也只能先留下，最终都会解释通的。 虽然我们脱离了眼前的危机，但这都是暂时的。圣火国不可能就此放弃他们的灭族计划，因为他们最少最少还有七十万兵力的军队，只要后勤能够保障，他们完全有能力夺取骨锤族之斧，并且他们必然会再次进攻骨锤族之斧。 今后的威胁还会更大。圣火国的军队吃过一次亏，知道了我们会使用燃烧瓶来分割战场，削弱他们的战斗力，他们必然不会再吃一次亏了。 我们急切地需要再想出新的办法来抵抗他们的下次进攻。 另外，不论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撤退，他们都是往东方撤退的，一定是撤回老家去了。之所以我可以这么确定，是因为他们选择了撤退，要是还将军队逗留在沙漠地带，对于圣火国来说是极大的一笔损失。 越过冬季的高山运送粮食或是援军，需要消耗极多的燃料和人力资源，但凡聪明一点的领导者都不会将军队留在沙漠地区过冬。既然他们因为某种原因必须撤退，下一步举动一定是回到老家，这才节约资源，军队的修养效果也会提升。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们在玩弄计谋。这种情况我无法具体猜测，所以才用出来等待五天的笨方法，来确认他们是否属于第一种情况，不然的话我们可以根据猜测做出全面的准备，舒舒服服地享受这段危机暂离的时间。 -------------- 敌军撤离后，我们按照计划度过了第一天，一切都毫无波澜。 因为在这沙漠地区，植被极其稀少，所以侦察部队的效率非常高，仅仅用了一天时间便将城外方圆三十里面积内的情况侦查完毕。 看来敌军是真的撤退了。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骨锤族之斧是最后一股骨锤族力量，我们必须小心翼翼地生存下去。这一点连莽夫情节非常严重的卓师伯爵也相当赞成。 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们担负着民族生存的重担。 此时此刻，外出狩猎的部队也开始返回城内，只是这群猎人和采集者数量非常庞大，和出城前完全是两个规模。。。 我们三人非常不放心，拿起望远镜站在城墙上远眺这群狩猎部队。 “这人好眼熟啊，是。。是一个龙族少女！？”瑞克丹举着望远镜说。 “什么！？”我震惊，说道，“给我看看。” 瑞克丹把望远镜递了过来，我还没接到手上，菊千代便给了我们准确的答复。 “是希望，左高两兄弟也在，你的劳动民也在，他们还带来了大量粮食，而且是圣火国军队的军粮。” 说完，菊千代将自己的两只眼睛缩回，“我大概知道圣火国军为什么撤退了。。。” 他说完，我们也恍然大悟。。。 -------------- “再见到你们真的太好了。”城门之下，我们五人再聚首，与此同时还有瑞克丹和卓师伯爵。 “我都以为你们已经。。。。”话说到一半，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希望微笑的脸上也早已划过许多道泪水，泪水和着沙子，在她脸上留下两道泥印。她冲过来和我拥抱在一起。 左高两兄弟默契地相视微笑，和菊千代激动地握手。 “感谢你们对骨锤族全体人民的付出。”卓师伯爵在一旁看着，微笑地说。 希望和左高两兄弟朝他笑着点头。 与此同时，一车车粮食被运送进城，每个装粮食的麻袋上都用深红色的颜料印着圣火国的标志。 战士们全都停下了正在进行的工作，驻足围观，随后大家冲过来，将他们三人高高举起庆祝。 人们都在高喊：“他们是骨锤族的英雄！” ------------- 晚上，在集会厅内，大家开始晚宴，各种粮食充足，虽然没有了烈酒，但淡啤酒和低度酒还有的是，我们可以尽情豪饮。 经过在晚宴上希望的讲述，我们了解了在绿洲城一别之后他们的遭遇。 由于太过兴奋，也喝了太多酒，我记不清当晚希望的话语，但总体来说造成的结果是清楚了。 他们三人带领着一批军队和绿洲城的劳动民一起，烧掉了圣火国军队的粮草，并在这之后将他们的粮草部队打劫一空。 这导致圣火国的军队断了粮，也断了和圣火国的联系，于是被迫撤退，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武，我们还造了很多船。”希望趴在我耳边说。 “什。。。么？串?” “船！我们造了很多艘船。” 第六十八章 未知的旅程 第二天早上起来，用凉水冲一冲脸，脑袋清醒以后我才回想起昨夜希望的话。 他们首先逃离绿洲城，开始奔西部沙漠走。因为只带了够吃三天的食物，他们三人带领着劳动民没有离开绿洲城太远的距离。 全体人员以正常速度赶路，三天之内可以到达一个叫大湖城的地方。因为那是一个拥有更大绿洲的城市，所以得名大湖城。 大湖城的伯爵见到大批逃亡的劳动民，自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武伯爵所说不假，确实有大批的圣火国军队入侵进来了。 这时，大湖城的伯爵立即开展了修复城墙的工作，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十几天的时间并不够将城墙修复完善。人族的军队汹涌而来，使大湖城措手不及，早早地就安排了劳动民的撤离。 于是希望与左高两兄弟再次踏上逃亡之路，继续向西寻找其他伯爵。 接着，他们带着绿洲城和大湖城的两批劳动民来到了骨锤族王国最西边的城市——西界。在这里，他们安顿下来，发挥自己的作用。 西界地区的伯爵不像是一般的骨锤族战士，拥有那么强烈的莽夫情节，他懂得使用战术，并对前来入侵城市的圣火国军队进行了埋伏。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在埋伏战之中，西界地区的伯爵不幸战死，一时间整片地区群龙无首，没有一个有力的统治者。 在众多劳动民的推举之下，希望和左高两兄弟三人接管了这片地区的统治权。虽然有大批战士不满被外来者统治，但危机时刻，这样三名略有谋略的外来者也和他们历来的伯爵有很多相似之处。 没有太多反对的声音，他们三人接管了这片地区的军队。 而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弃城而逃。这一举措带来了大多战士反对的声音，但人们都看得出来，硬守下去是100%不可行的，兵力与装备还有存粮三方面来看都是无法成功守住西界地区的。大多战士提出反对意见，也只是弃城而逃不符合骨锤族的作风。 但为了全民族的存活，此时必须汇聚力量，抱团而战，不然就会面临被分而歼灭的命运。 希望与左高两兄弟三人生长在东国，他们对于整片大陆的势力分布要比骨锤族认识得更加清晰，对于大陆地图的了解也更多，毕竟在我之前，还没几个骨锤族人知道远东之国的存在。 有一点他们比我们更清楚，那就是在整片西北沙漠盆地的西边，没有多远的距离便是大海，只不过在盆地的西部是一条难以逾越的山脉。 多年以来骨锤族依靠掠夺财富为生，整体的生活地区靠近东部山脉，离圣火国近一点更方便掠夺。因为这些原因，我们一直也没向西走过，所以根本不知道山脉西边的地形与景象。 在这段带领劳动民逃亡的时间里，大部分劳动民清楚一件事，就是几乎所有伯爵都没有什么守城的能力，就算大战最终结束的时候骨锤族成功地生存下来，也不会有太大规模的力量了。 所以在我们守卫骨锤族之斧的这段时间里，希望与左高两兄弟带领着绿洲城和大湖城的劳动民大规模建造船只，为骨锤族留下一条退路——从西边撤退，经过海洋前往远东之国寻求庇护，再韬光养晦，召集兵力，一路打回西北沙漠盆地。 ------------- “卓师伯爵，我认为咱们只有这样一条路了，我们已经错过了在大战前聚集力量的机会，这次不能再错过全族生存的机会了。”我想卓师伯爵解释。 他怒目圆睁，斜眼瞪着我说：“不可能，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放弃我们的家园。” 我听完，感到非常无奈，“卓师伯爵，你知道吗？我们的祖先本来就是被人族入侵，离开了原本生活的地方才来到这片沙漠的。” “这不可能！”他拍桌而且，身体前倾将脸凑到我面前嚷嚷道。 “冷静一点吧卓师伯爵，这不重要，就算我说的你不相信，我们现在只有十几万兵力，而圣火国至少还能凑出近百万的军队，我们该怎么守？”我反问。 他沉默了，盯着桌面仔细琢磨。 确实，我们还有办法，可以再开采燃料利用火攻和人族作战，但这也是非常冒险的一项选择。一旦失败，我们必将灭族。 卓师伯爵站起身走到集会厅的一面窗前，他看着窗外夕阳下的沙漠。紧锁的眉头放松下来，也收起了带有敌意的眼神。 他冷静下来，转过身对我说道：“明天我们集会商讨，看看有多少战士愿意跟你走。” ------------- 集会的结果在意料之中，接近半数的战士愿意坐船前往东国，我也费了很大劲向他们解释什么是大海以及什么是船。 大海便是由水组成的无垠沙漠，船便是在这“沙漠”之中前进的工具。 听完了我的解释，大多数战士是持怀疑态度的，在骨锤族的世界里从来没听说过大海是什么东西，怀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们知道这个武伯爵不会说假话，也就怀疑地相信了我的话。 半数战士，再加上瑞克丹的弩兵部队，是整个骨锤族之斧多半的兵力了。这种数量的人希望能够撤离，那剩下接近半数的兵力就算硬是不撤，也没有存活的希望了。 何去何从的答案变得显而易见，卓师伯爵不得不选择撤离。 好在这是一帮听话的战士，他们愿意服从于卓师伯爵的领导。若是一群不愿服从的战士，也许今晚的集会会变成我们这些仅剩的骨锤族内战的战场。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敢以集会的方式和这帮战士们商量这件事。 今后的路是一条艰难且未知的旅程，整个过程也许会持续数十年，甚至我们这一代人都无法返回这片沙漠，我们世代生活的地方。 但这也是全族人最后的希望，我们必须走向大海，暂时撤离战场，将我们的部队壮大，才能有与圣火国对抗的资本。 第六十九章 出发 圣火国若是想再次进军沙漠地区，估计要等到来年春季，接近夏季到来的时候，冰雪消融，到时候翻越边境地区的山脉便不是件难事。 还有一点，就是经过半个冬季的征战，他们已经几乎踏遍了整片沙漠地区，整个骨锤族能拿得出手的兵力也许只有骨锤族之斧的这二十万了。什么时候将这二十万人消灭掉只是时间问题，反正两三年之内是无法再聚集起更多的兵力了。 所以圣火国不会过于着急地再次派兵攻打骨锤族之斧，我们要用这剩下的半个冬季来补充燃料和粮食，之后在开春后翻过西边的山脉，直奔大海。 在春季翻越山脉也是需要耗费很多很多燃料的，更何况是如此大规模的人群一齐翻山越岭。 我们目前的任务其实没有太大变化，无论是为了抵御人族的进攻，还是为了翻山越岭，都要去开采燃料，储存粮食。 作为仅剩的这些族人的领导者之一，战士们和劳动民干活时的懈怠我看在眼里，但我也没法说什么。领导者们在战前的忽视造成了今天的结果，最终还是要落荒而逃，这很不是滋味。 想到这，我便脱下身为伯爵所穿的高贵衣物，赤裸上身加入劳动的队伍，和他们一起劳动。 瑞克丹看到我和劳动民一起干活，便也跟了过来，撸起袖子开干。 作为一名圣火国的贵族，我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加入我们，他在自己的祖国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并且手握权力，自己的城市还占据着商路要道。 “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我向他问道。 他直起腰，思考了一会回答我：“我肯定和你说过，因为这个国家被狂热的宗教控制，总要有人站出来反对的，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 “具体呢？仅仅是因为人们对圣火教的狂热吗？”我接着问。 “你看到过我们无垠的田地，在你经过它们的时候，已经是夏末，它们快要丰收了对吧？”他说着，两手搭在铁铲的木头把上，“在我的祖国，几乎所有能够耕种的地方都被开垦，河流繁多，且雨水充沛，除非自然灾害，每年的收成都不会太差，但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是，这个国家总是有很多勤劳的人饿死、病死。” 叹了口气后，他接着说:“农民种出的粮食被土地的拥有者拿走，之后再通过税收的形式缴纳给地区的领主，这便收走了一部分劳动成果。还有一部分粮食是要交给领主，再用来培养剑士的，两轮过后，农夫手里的粮食只是勉强能够保持他们饿不死的状态。稍微一有点意料之外的灾害，便会引起大规模的饥饿。而敢于反抗的只占少数，少数那部分还是在一些剑士的领导下才敢于说不的。” 我仔细思考着他的话，或许大多数的底层都是自愿被剥削的，他们的信仰告诉他们今生吃苦来生享福，而他们的阶级固化非常严重，许多人更是不敢想着反抗了。 -------------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春季到来了，准备工作也已经顺利地在开春之前就完成了。 有时候我会骑马跑到西界地区看一看西边的山脉，整条山脉的顶部都是白色的厚厚积雪，随着时间的推移，山顶与山坡上的白色面积在一天天地减小。 是时候出发走向大海了。 在沙漠地带的骨锤族之斧，我们最后一次召开集会，这算是一场动员会，将现在的全族人动员起来，撤离战场。 有很多战士在集会上流下了眼泪，我们不仅打了败仗，还丢了家园，为了保存实力，现在又必须暂时咽下这口恶气，撤离战场。 这对谁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但集会上许多战士的失态更多都是对即将离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感到悲伤，我们这一代人都无一幸免地担负起了复国的重担，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我们用来悲伤。 全体骨锤族必须要把这当做新的目标，一个毕生奉献的目标。 悲痛过后，我们集体宣誓，不是向着伯爵的宣誓，而是向着我们还在信仰的众神宣誓，告诉他们我们一定要让信仰他们的人民有一片繁衍的土地。 ------------- “出发吧，战士们，不要太过悲伤，也许我们今生还能重返这片土地的。”卓师伯爵站在城墙上宣布。 战士们排着长队，一批接着一批地朝城外走去。 我们几个领导者走下城墙，骑马跑到队伍的最前端领路。 由于我们不能带走战马，为了节约赶路的时间，我们将所有马匹都带出来分发给一同撤离的人。 人人都有一匹马，这让我们很快便到达了西界地区，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紧接着我们要将马放回沙漠，所有战士和劳动民一起翻越西边这条山脉。 山上的雪还没完全消逝，在这初春时间，是山坡最滑的时候，冰水混合物布满了所有能下脚的路。这大大拉长了翻山的时间，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前进。 不过慢一点也是必然的，能够让全员都安全地抵达山的另一边便是成功了。 左高两兄弟和希望在前边领路，他们曾翻越过这片山脉两次，并且是在寒冬，还带着一批劳动民，他们更加熟悉在寒冷天气走山路的过程。 傍晚，我们在半山腰安营扎寨，寒风凛冽，我们要点起篝火，不能吝啬燃料的使用，否则会冻死人。 左高两兄弟在帐篷外点着营火，希望坐在帐篷内把玩着一样东西，那令我很好奇。 “这是什么？” “这个吗？”她举着手中的一块木质的小型圆盘问。 那圆盘的中央插着一根铁棍，圆盘的四周用东国的文字标注着信息，我看不懂这几个词汇。 “它能帮我们在大海之中辨别方向。” 夏天的太阳照射到铁棍上，根据时间和铁棍的影子来判断方向。将圆盘放入水盆里漂浮着，使其水平放置，上午的阳光照射下来，影子所指的方向便是西北，下午则相反，是东南。 东国人的科技水平果然是全大陆第一。 “真是件神奇的东西。” 第七十章 出海 翻越过西界的高山，在山的另一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这片树林并没有多大面积，站在树林里甚至就能看到大海。 也许，如果这片树林的面积足够大，祖先的定居地点会搬迁到这里，我们也不必依靠掠夺资源生活。但是，如果是那样，也造就不了骨锤族野蛮的战斗力。 “武伯爵，时间还早，不如让大家在这里休息一天，顺便补充一下食物，我们再出海。”卓师伯爵问。 “我觉得不错。”我回答。 说完，他向人们宣布，暂时歇一下脚，去寻找猎物，或者搜集能吃的野果野菜，之后我们再上路。 众人的表现告诉我们，他们非常满意这样的规划。 河流顺着山坡流下，滋养了山脉西边的土地，这里得以生长出树林，变得生机勃勃。而山脉的东边异常陡峭，河流只会向西边流，造成了山脉东边的盆地变成一片荒芜的沙漠。 我在想，也许祖先为了不让各个势力争抢这片沃土，才编造了一个谎言，告诉人们此路不通，不然，势必会酿成战争。这也是为了让骨锤族能够团结一心，组成一个有战斗力的整体。 但现在的结果却不那么理想，各个伯爵的势力早已不是国王能把控的规模了，甚至现在我们的国家连国王都没有了。王国的法律也变成的一纸空谈，取而代之的是各个伯爵领地内自己制定的一套法律。 各个伯爵的领土之内，法律规定形态各异，全民族势力分裂成很多伯爵的力量。这是我们的一大弱点，也正是这样才让圣火国的大举进军如履平地般地就趟遍了整个王国。 民族必须要有一个有力的领导，尤其是像我们一样，人口少且难以管控的民族。 “武！别愣神啊，来帮忙。” 我正在思想的世界里遨游，被希望的声音拉进了现实世界。 “啊，好，帮什么忙？”我问。 希望伸手薅了一把身边高高的几根草，递到我手上，“编个笼子，我们要逮几只鸟。” “啊，什么鸟？” “生长在陆地上的鸟，什么鸟都可以。”希望回答。 我不得解，问道：“鸟身上的肉太少了，也不够吃啊，我见过你们国家的海鸟，它们身上的肉倒是不少。” “不是，哈哈哈哈，另有用途。” ---------------- 希望让我抓一些陆地上生活的鸟，确实有一种奇妙的用途。 只不过这鸟太难抓了，不能用弹弓射杀，并且要的是活鸟，身体壮，看起来能飞很远距离的鸟。 经过一下午的捕捉，我也没捉到任何一只陆生鸟。它们极其狡猾且聪明，陷阱似乎并不管用。我倒是掏到好几个鸟窝，不过都是雏鸟，根本不符合要求。 “喂，这也太难抓了，究竟是用来干嘛的啊？要是用处不大，要不咱不抓了。”我问希望。 她噗呲一声忍俊不禁，嘲笑道：“笨蛋，你用心想想，肯定能想出用途，快去抓，必须要抓几只回来。” 可我死活也想不出要这小鸟有什么用，但她说有大用处，我便也不去想了，只管去抓鸟。 忙活到傍晚，我依旧没抓到一只鸟，落败而归。 帐篷里，左高两兄弟、希望、菊千代坐在一起，正忙着把抓来的两只鸟塞进编好的笼子。 “喂，左高丸烈，抓这个鸟要干嘛使啊？”我小声问道，没有让希望听见。 “奥，这个鸟啊，就是。。” 他正说着，被希望坏笑着瞪了一眼，察觉到不对劲，朝我笑笑说：“你看，她不让我告诉你。” 我晕。 ---------------- 几只小破鸟能有什么用途呢？我不再管那鸟事，招呼着大家上船。 今天的天气晴朗，按照他们三个东国人的说法，晴天出海是最安全的，无风且浪小，若是阴天出海，必然会经受大浪的洗礼。 大浪我是见过的，那曾经让我们呕吐不止，对于这个说法我是一百个赞同，希望我们全员航行到东国的时候都不会遭遇阴雨天气。 “战士们！听这位武士的指挥！”我向大家宣布。 岸边，上千艘木船停靠在一起，虽然今天没有什么风浪，但许多人也在扒着船沿呕吐，比我第一次坐船好不到哪去。不过还好这些船都是大船，不会像我第一次坐的那艘小船一样剧烈地摇晃，大家应该很快就能适应。 左高丸藤船头，单脚踩着船沿，把两只手靠在嘴前扩音：“大家把船锚拉起来，就是挂在船尾的那根绳子！” 说完，每艘船上的几个还未呕吐的战士便行动起来，将船锚拉起。 拉起船锚的瞬间，各个船开始随着海水的波动乱飘，一时间呕吐声不止。。。 整个船队乱成了一锅粥。 “冷静！听我指挥！现在拉桅杆，船尾的船沿两侧挂在两根铁把上的绳子，拉那个！” 虽然晕船，但大家的行动还是比较迅速，很快所有船都竖起了桅杆。 “船帆！船帆！解开船帆！” 话音落下，不到几秒钟，整片海岸响起“哗啦哗啦”的声音，四周巨大的船帆挡住了几乎挡住了所有视线。 “好了！每船排一个没吐的人去掌舵，就是那个能转的大圆盘，那是控制方向用的。” --------------- 整体来说还算是顺利，作为两个武士，他们的造船水平和教学水平竟然如此高，实在是深藏不露。 我们的船行驶在船队的最前方，后续的船队跟进，全体人员以及驶向大海。只有一点不太乐观的就是，大家的呕吐声还是没断，虽然有所减轻。 扭头一看，坐在后边一艘船上的卓师伯爵看起来毫无波澜。 我正奇怪，他怎么不怕水呢？ 结果，一阵风吹来，整个船队突然加速，他捂着肚子跑到船边，扒拉开两个正在呕吐的战士，爬在船沿上一通乱吐。这让我们捧腹大笑。 “怎么刮起风了。。”希望说道。 我仔细感受，说道：“风向为西南，不碍事啊，反而加速了。” “不不不，刮风了，也许会带来阴云。” 第七十一章 海难 船队出发，几个小时后慢慢地大家不再呕吐，应该是适应了大海上的颠簸，也有可能是大家胃里都空了。 风向向南，正好是正确的方向，船帆被吹得鼓鼓的，以最高速度航行。 一整天过去，有左高两兄弟和希望三个东国人掌舵，我们的方向准确无误，船队已经到达了西南沿岸。 放眼望去，满是被毁坏的古代科技遗迹。除此之外，还有形态各异的植物。 成片生长的，二层楼一样高大的菌类，遍地紫色的野草，鲜艳的花朵。与之相对的，是遍地弹坑，还有很多机械遗骸、巨兽的骸骨。 这是一片无人区，没有人能够在这里生活，一片对人类而言的死亡地带。 动植物们经过千年的自然选择，逐渐形成了现在的样子，不惧辐射，野蛮生长。 当古代的人族已经将科技发展到如此地步，却遭遇了圣火教的异军突起。自废科技，毁坏大陆，狂热崇拜，直到形成如今的局面。 当骨锤族的势力撤出大陆，圣火国必然会对东国动心思。毕竟这是一个对他们来说由异教徒组成的国家，并且由于货物交换，圣火国每年都要支出许多粮食和农产品。若是将东国占领，不但可以夺下东国的炼钢技术和铸造兵刃的技术，还剩下了支出的农产品。他们必然会做此打算，毕竟这一千年来他们不是第一次尝试这个想法了。 我们航行至东国，也能为东国增加一份兵力，并且还是一支骨锤族大军。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如此肯定东国人会接纳我们。 “喂，你看那边，要来大雨了。。”希望指着东北方向的天边说。 厚厚的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飘着，而现在的风向是向南的，说不定会赶上这股乌云临头。 太阳在西边的海天交界处漂浮着，几乎头顶的整片天上的云都稀松得想扯乱的，只有东北部这一片是巧克力味的加量版。 阴雨和大风造成的颠簸，我不清楚大家能不能承受得了，还有一点令我担心的就是恶劣天气会不会将船队打散。 “恶劣天气真的到来的话，船队会散开吗？”我问希望。 这个问题对东国人来说也许是常识性知识，希望回答道：“当然了，若是风大，满舵状态也是没法调转方向的，整个船会被随风吹走，海浪冲撞船体，散架也是有可能的。” 这答案让我开始提心吊胆，要是全员沉船了，还何谈复国，不说全员沉船，就算是半数走散，也是我们无法承担的后果。 “这。。有什么方法避免吗？”我问道。 她皱起眉无奈地摇摇头说：“没法避免，如果咱们原路返回，看似是避开了阴云，但风向是多变的。现在只能祈祷风向突变，或者阴云退散了。” 又是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回答。。。 --------------- “全员左满舵！全员左满舵！”左高两人站在我们的船头大声指挥着。 很不幸，那阵阴云还是向我们袭来，整艘船上没有一个人的不是浑身湿透的。船身随着数米高的巨浪一上一下地大幅度起伏，船上的数十人不停地用将灌进船内的海水往船外运送，但这似乎无济于事。 四面八方传来慌乱的叫喊声，这是件好事，说明我们的船队暂时还没有走散。 舵盘这东西在目前来说几乎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了，船体的行进方向完全交给了大风来掌舵，我们对此束手无策。 我冲上甲板，在这海浪之中晃晃悠悠地努力保持稳定，当我扶着桅杆，站稳之后，眼前的景象让我触目惊心。 巨浪像是一座座山，哦不，用沙丘来比喻更加合适。一座座流动的沙丘，一座又一座水沙丘朝我汹涌扑来。 冰冷的海水将我从头到脚浇了一遍，它灌进衣服里，灌进骨头缝里，冰寒刺骨，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我想起来了，这就是我命运中的那片吞噬万物的冰冷沙漠吗？绝对是了，预言说我会靠大风行走在吞噬万物的冰冷沙漠，而现在我坐着帆船航行在冰冷狂暴的海洋。 勇死时的景象在大祭司的预言之中，这难道意味着我的生命也即将终结了吗？ “不！这不可能！为什么是我带领着全族人走向了灭亡？！”我仰天长啸。 “咔嚓”一声巨响，让我的思绪回到现实之中，我所依赖的保持平稳的桅杆被大风折断，而左高两兄弟正忙着收起船帆，最终还是没赶在桅杆折断前将船帆收起。 这下完蛋了，没有了桅杆，就相当于帆船失去了悬挂船帆的位置，也意味着动力的丢失。 那桅杆和一个人族的腰一般粗，我跃起，跳向折断的桅杆，用双臂抱住即将滑落到大海之中的一半桅杆。 “武！快放手，你不可能把它拖进来的，快放手！不然你会和它一起沉入海底！”左高丸烈站在船尾大声朝我呼喊。 可这桅杆掉下去了，我们就只能随风飘荡在茫茫大海之中，走向灭族的命运，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必须拼一把。 海水浸湿的甲板非常滑，我难以站稳，而那断掉的桅杆还在一点点从我的怀中滑走。我将它抗在肩上用力往后拉着，但我的身体随着海浪不停的向四周滑动。 终于，一股巨浪拍来，我撞向了船沿，桅杆顺势飞入大海，一秒钟后便不见了踪影。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汹涌的海水，一瞬间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头上流下了，还带着金属的味道。 紧接着，帆船越过巨浪，滑入这“沙丘”的底部，我的身体想后滑去，脑袋重重地拍在了另一端的船沿上。 ---------------- “武！你醒了。。” 希望和菊千代坐在我的床前，凑了过来，盯着我的眼睛。 我猛地起身，环视四周。四周的环境告诉我，我还在船内。 “我晕倒了几天？”我问道。 “没多久，就一晚上，你是脑袋侧面撞到的船沿，大概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菊千代向我解释。 “我们在哪？船队还都在吗？” “卓师伯爵和我们走丢了，目前还有二百艘船和我们在一起，不过桅杆差不多都断了。” 第七十二章 被困海洋 二百艘船，大概只剩下两万人和我们在一起了。并且桅杆都断得差不多，我们失去了选择航行方向的权力，只能在大海上乱漂，让众神去决定我们的去向。 我下床，站起身，准备到甲板上去看看。 “还好吧？慢一点，会晕的。”希望提醒。 果然，刚站直没两秒钟的时间，一阵眩晕感袭来，我眼前一黑，又倒在床上。 但其实这并无大碍，并且现在我是这仅剩船队的领导者，决不能让大家认为我垮了。我晃了晃脑袋，朝门外走去。 走上甲板，就看到万里晴空和无垠的海洋，四周全是同样的景象，我们这一船队就像是饺子馅，而海天便是那饺子皮。 陆地根本不见了踪影，这说明我们昨夜被大风和海浪带走，已经远离大陆很长一段距离了。 我翻找出希望带着的那副仪器来辨别方向。现在是上午，且晴空万里，圆盘的铁棒在太阳下的阴影指向的方向便是西北。昨夜刮来的是南风，说明我们向着大陆的南方向漂远了。 由于袤星带来的巨大潮汐力，海面虽然没有风，但海浪仍然想西边推着我们的船队，我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 “没关系的，也许我们现在离大陆并不远，还有可能回去。”希望对我说道。 说完，她翻出出海前逮来的几只大鸟，“看好了。” 鸟笼的门被她打开，大鸟被抓着翅膀朝北方放飞。 “这种鸟的时速大概能达到一百四五十公里每小时，因为是陆生鸟类，并且不是候鸟，他们不能长时间飞行。”她向我说明，“现在是早上八点钟，若是它十二点前飞回来了，那就说明我们已经离陆地很远了，基本上没有回去的希望了，除非来一场东北方向的大风浪。” 鸟儿越飞越远，直到最后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天空中，融入到蓝天里。 “去吧小鸟，不要飞回来了。”我在心中默念。 -------------- 现在总是爱让人绝望，直到下午一点钟，那只大鸟又飞回了船上。 它比预期多飞了一个小时，累得气喘吁吁，两只鸟腿都站不稳，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几次跌倒。 我们回不去了，只会被潮汐和风浪越带越远。 得知这个消息，各个船上的人们开始失去希望，甚至有人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战士们！劳动者们！不要做傻事，我们还有希望，只要再来一场反向的大风浪，我们就能回到陆地！”菊千代站在船头朝仅剩的船队宣布着。 一名战士叫嚣道：“根本不可能！现在是晴空万里，我们上哪找反向的风浪，连随便一个方向风浪都不可能有的，我们正在走向死亡！” 此时，我们的船上已经乱成一锅粥，许多战士开始向我提出质疑，其中带着埋怨和骂娘。 我从地上捡起我的战斧，朝着那名叫声最大的战士走去，拎着他的领子把他直接扔进大海。 人群顿时变得安静，船队顿时变得安静，没有一个人在敢吱声。 “我是你们的伯爵！”我把斧头抡起来砍在甲板上说着，“是由众神选择的伯爵！是你们将我推上爵位！所以我相信现在的状况，也是众神的旨意。” 说着，我朝前走，走到甲板上的战士们面前接着说：“你们相信众神会将我们全部淹死在大海吗？不！不会！他们将带给我们光明的未来！” “而现在，他们化身海浪和大风，将我们带到他们想让我们去的地方，你们竟然还想着要背叛于我？！谁想要背叛于我，那便是和众神作对！” 说完，我将战斧扛起，拿到战士们身前，“你们只要有人能够杀了我，那便新的领导者，那便说明众神不再庇护我！有人想试试吗！？” 所有战士安静如湖水，只能听见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我收起斧头，抡起巴掌扇在另一个叫唤的很欢的战士脸上，“看来你们都不敢试一试，怎么都软了！？” 随后，我走到船头，挨个指着船队中的每一艘船，“你们有人想试试吗！？有人想试试吗！？站出来！向我挑战啊！” 二百多艘船上，依旧没有人应战。 当人们冷静下来，他们会想起这是他们当初自己所做的决定，虽然有半数人是不愿出海的，但他们也毫无怨言地跟着剩下的一半人走向海洋。 “没有人，既然这样，那便不要多说些没用的话，不要相互埋怨！” -------------- 船的最底层全部储存着我们所带上来的粮食。 从大陆的西海岸航行到东海岸，粗略估计需要十天时间，因为是在海上航行，所以速度慢些。 我们带的粮食基本上够我们生存二十天。现在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们这样毫无目的地在海上漂着，没人知道到底要漂多长时间，也许会漂流到我们全部饿死，所以我们必须节省着吃，尽量用有限的粮食维持更长时间的生存。 为此，我规定一条要求，所有人尽量多睡觉，少吃饭，每餐只分配半人份的量。 算下来，剩下的粮食可以维持两倍甚至多于两倍的时间。 对此，基本上战士们都没有异议。按照他们的话说，众神的旨意是凡人不能了解的，所以我们得做好打算。 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只要人们都服从便好。 傍晚的时候，我们再次来到甲板上，将另一只大鸟放飞朝着南方放飞，并寄予希望，希望它能找到一片陆地，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不要再飞回船上，圈在笼子里等待投食。 很可惜，午夜时分，它飞了回来。 晴朗的夜空，密布着漫天的星辰，从一边的海平线望到另一边的海平线，各个星座清晰地向我们展现着一幅幅星图。多么希望有一片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盖，让我们能赶上一阵大风浪。 “别想了，武，多休息吧，你们要尽量节约粮食。”菊千代向我说道。 “那你怎么办？我们的燃料在翻山的时候就快用光了。”我问。 “我去休眠。” 第七十三章 美丽水世界 在船舱的底部，菊千代将自己关机，进入休眠状态。 左高两兄弟和希望在试着修复船上的桅杆，但这似乎无济于事。我们不能随便找一条木料把它钉上去，那样的强度根本不够正常驱动船只。更何况我们很难找到木料。 翻找全船，我们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用作修复桅杆。 白白忙活了一天，我们四人疲累地坐在船舱里，盯着菊千代已经陷入休眠的躯壳，不知怎么办。 看着他那副钢铁身躯，在休眠之后好似一具废弃的机械遗骸，随意地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醒着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即使还剩下够他用十几天的燃料，他也放弃了清醒的权力，选择休眠。那说明也许我们现在真的没用什么办法。 我越看越觉得他现在像是无生命的金属制品，于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你们说。。把他钉在十字架上，代替桅杆用怎么样？”我问。 “不行的，虽然整体强度大了许多，但连接处还是非常容易断，我们没办法加固连接处。”希望回答。 能得出这种结论，一定是已经想到过这个问题了。 对于航海和造船，东国人比我懂得多得多，既然这样，我也就先休息了，节省粮食。 ---------------- “所以这是你告诉我的，那个光明的未来吗？”我问眼前的神明。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形象，弓箭致伤的左眼，微微驼起的后背。他缓缓像我走来，用干枯的右眼仰头看着我。 这不像是梦境，因为我现在的感觉非常真实，我可以呼吸到空气中的味道，身上的每根汗毛可以感受到空气在流动。但这又像极了梦境，陌生的环境还带着恍惚的感觉，并且眼前的景象并不给人一种真实感。 “哈哈哈哈，我决定不了你们的命运，并且也没那么大能耐。”他笑着回答我，“不过你以我的名义压制住了一场暴乱，很聪明的做法。” “那你告诉我的光明未来到底是什么？” “呵呵，我不能告诉你这个，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说完，他用力直起后背，仰着头高傲地看着我。 “我们最近会有什么遭遇？”我问。 他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沉思，但从他那干枯的右眼和有些塌陷的左半边脸上，我分辨不出来他的面部表情。 “我看到了族人的奋战，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水世界，还看到了同样熟练使用斧头的敌人，是朋友，但也是信仰着其他神明的人们。”他回答道。 又是些废话，根据这些我根本无法了解到今后事情的发展，于是我接着问：“之后呢，我们赢了吗？” 话音刚落，又是胸口的一阵剧痛，我向后飞离他越来越远。 “我看不清楚，但我告诉你够多了，后会有期。” 再次睁开眼睛，疼痛消失，我在船舱内的房间里醒来。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我下床，跑到屋外。 ---------------- 走出房门，我听到一阵骚乱，众人陷入慌乱之中，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不仅是我们的船上的人，整个船队都在慌乱。 我马上冲上甲板，要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跑上甲板，一阵猛烈的撞击袭来，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随后希望和左高两兄弟也赶到了甲板上。 天空还很晴朗，并且我没感觉到大风刮来，也没有巨浪。 扶着地面站起来后，一个庞然大物显出水面，那像是一条鱼的尾巴，但这也太大了，光尾巴就两条船那么高。 “这是什么？”我问。 “不清楚，我们仨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希望回答，“只能说它是一条鱼。” “鱼？！你们管这叫鱼！？” 再一扭头，我看到甲板上一条大鱼在乱扑腾，它的嘴被一根铁钩扎穿，已经豁嘴了。 根据尾巴的形状来看，这条甲板上的大鱼和海里撞击船身的鱼大概是同一个物种。根据体型看，它们可能是父子或者母子。 我大概明白了，是船上的人误伤了它的孩子，所以它才施加了报复。 当务之急也许是该把它的孩子赶快还给它，不然它是不会停下来的。 “这。。这是你们俩钓上来的吗？”希望问左高两兄弟。 “不，不是，不过我们刚教了几名战士该怎么钓鱼。”他们两人回答。 钓鱼，大概就是用一种方法把鱼从水里搞道船上，我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也大概猜出来事情的始末。 抓起那小鱼的尾巴，我把它扔回了海里。当那条鱼进入水里的一瞬间，红色的鱼血开始在海水中扩散。 大鱼暂时冷静了下来，但两秒钟过后，它应该是闻到了水中的血腥味，更加愤怒地朝着船撞击。 这样下去，它必然是要把船弄散架了才罢休。我抄起斧头，踩着船沿朝那条大鱼跳去，在半空中高举战斧。 它巨大的身躯比我们这条装了快一百人的船还要长，这是我从船沿跳出去后才看清的。 “武伯爵跳下去了！兄弟们，上啊！今天晚上咱们开荤了，草！”身后的战士们也叫嚣着。 几十名战士一同跃入大海，同这条庞然大物战斗。几十名战士，那便是至少上百下斧击，鱼血渗出，几乎染红了目光所及的整片海域。 大鱼感觉到疼痛，想要将我们挣脱下来，于是猛然一跃，跃出水面，飞在了半空中。 战士们紧紧扒住鱼鳃，跟着它一同飞向半空。 手中沾着海水和鱼血，又粘又滑，我一手滑，从它跃起的最高的掉落。 由于惯性，我飞到它的脑袋旁边。正是这个机会，我再次高举战斧，在我们一起掉入水面的时候，直接劈开了它的鱼脑壳。 红色和白色的液体同时喷射而出，而那大鱼也没有停止挣扎，我掉进海里，慢慢下沉。 浓重的血液和油状物质覆盖在水面，让这水面以下的世界变得昏暗。当我扭头看向海底，那就像是无尽的夜空，深邃恐惧且黑暗。 海水呛进肺部，刺痛难忍，于是我挣扎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大，更大程度地消耗着我身体里的氧气，使我越陷越深。 海面上的覆盖物散开了一个入口，阳光的入口，阳光变成七种颜色充斥我的眼球，也让着黑暗的海底浮现出一些深蓝色。。。 第七十四章 天赐食物 从那水面上散开的入口，跃进一个人影，她朝我越游越近，而我的眼前越来越黑，直到任何视线都消失不见。 我感觉时间仅仅过去了一瞬间，紧接着就是胃部紧缩的感觉，一肚子的咸腥味海水从我的胃里喷出。 希望和左高两兄弟蹲在我面前，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全都湿透了，看来是三人一起将我从海里救出来的。 随我一起跳进海里的还有好几十名战士，他们都获救了吗？ 一个疑问在我刚刚醒来时突然冒出，我赶快起身朝船边看去。 那条大鱼早已经死去，被好几根绳子绑住，挂在船的尾部。它的脑袋破了个大洞，油状的脑浆好像已经流干了，现在是一副空空的脑壳。 顺着它那身体的完美曲线看向它的尾部，在鱼腹部的位置被挖掉了一大块肉。 看到这景象的同时，我感到鼻子一阵酸涩，是海水还有很多留在鼻腔没有弄出去。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腔内瞬间清新了许多，嗅觉变得灵敏。 一股类似于驮兽肉的香味飘来，仔细一闻，甚至比驮兽肉的味道更加鲜美，风味更加独特。 “咱们可以不用紧衣缩食了。”希望站在我身后对我说。 “啊那。。那跟我一起跳下去那帮战士呢？”我问道。 “哈哈哈哈哈，他们都快吃上肉了。”希望笑着回答。 我放下心来，看着船边绳子牵着的大鱼，这么大的鱼，得够我们吃多长时间啊。 -------------- 从甲板上走进船舱，香味越来越浓，船舱内冒着热气，一个个战士们盯着那冒烟的大锅，不停地咽着口水。 确实，这香味实在太诱人，比陆地上上好的驮兽肉还多了一种鲜美的风味。我也开始分泌口水了，虽然刚刚喝了一肚子海水，还不可能饿。 我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全被吸引到了那口大锅上，根本没注意到煮肉的人是谁。那煮肉的人抬头看到我，放下勺子向我走来。 是菊千代，他醒来了。 “诶？老菊，你不是休眠呢吗？”我问。 他拧开自己的油箱盖，像我展示油箱内部的情况。 油箱盖打开的一刻，一股浓重的咸腥味散发出来，让我有些恶心。那是那条大鱼脑壳里的油性物质。 “哈哈哈哈。”他笑了两声告诉我，“那大鱼的脑浆是很好的燃料，你看这船舱的周围。” 一排排木桶围放在船舱的四周，摞在一起的木桶都挡住了墙壁。 “这些全是鱼脑吗？” “没错，够我烧很久了，这种燃料哪里都好，就是味道有点重。。。。” 正聊着，战士们已经分上了鱼肉，大家吃得津津有味，那叫一个香，那叫一个地道。我看着人们满嘴流油，也不管菊千代的燃料什么的了，上前割了一块鱼肉放到碗里。 鱼皮大概有一根手指粗细的厚度，鱼皮之下，是厚厚的脂肪，仔细闻一下，风味的来源正是这块厚厚的脂肪。脂肪之下是已经被煮烂了的瘦肉，纹理分明，密布油脂，入口即化。 “我的妈啊！太好吃了！” 瑞克丹在旁边看着，迟迟不敢下嘴，因为人族的消化系统和骨锤族有些区别，一些微毒会让人族致死，但骨锤族不会。瑞克丹在安达欧斯所吸食的那个被他们叫做烟斗的东西，我至今都不明白它有什么乐趣可言，大概也是一种带有毒性的东西。 他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下嘴，肚子也不停地在叫唤。结果，一名弩兵部队里的人族走来，正在大口吃肉，“领主啊，快尝尝，好吃没毒！” 那弩兵还没说完，瑞克丹已经开始啃上了。。。 大家忍饥挨饿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从在骨锤族之斧的时候到现在，基本上也没吃过几顿饱饭。 -------------- “不好了！大家快去把大鱼身上的肉挖走，要不然会被其他鱼吃光的。”一名战士冲进船舱，向大家宣布。 我跑上甲板，跑到船尾出朝下看，只看到一大堆鱼鳍露在水面上乱晃，估计是已经咬住了大鱼，在往下扯肉。 希望此时也赶到船尾，朝底下看着，“是鲨鱼，坏了，我没想到这件事，它们闻着血味就能从百公里外赶来。” 船队里的其他船上已经跳下来很多战士，他们划着小船朝我们赶来，正在驱赶着鲨鱼。 我们船上的战士搬来梯子，爬到大鱼的身上，快速地用斧头切割鱼肉。 更多的小船朝我们划来，正在一批批地将鱼肉运走，再把鲨鱼驱赶跑。 即使这样，那群鲨鱼依旧不肯离开，因为我们运走了鱼肉，大鱼的内脏对于它们来说也是一顿丰厚的脂肪大餐。我们只能尽快从鲨鱼嘴里抢走更多的鱼肉。 看着人们在运送鱼肉，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这鲨鱼的肉，能吃吗？”我问希望。 “很腥臭，基本没人吃过，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她回答。 可以试一试吧，鲨鱼看起来也不像是体内含毒的生物，它们身上的颜色不像那些毒性生物一样鲜艳美丽。并且这种食肉的掠食者，既不靠毒性捕食猎物，肉又不好吃，不至于耗费宝贵的能量去生产毒素。 我顺着梯子爬下，乘机一把抓住一只鲨鱼的尾巴，将它从紧紧咬住的大鱼身上扯下来，扔上了船。 --------------- 夜晚，鲨鱼们都吃饱了，我们也运走了规模可观的鱼肉。趁这个机会，我们还用绳子将各个船连接起来，防止下次风浪来临这个仅剩的船队再走散。 战士们忙活了一下午，肚子都饿了，将锅里的鱼肉吃光。我烧起一锅水，准备将抓上来的鲨鱼煮熟，试试能不能吃。 清理干净内脏，我便把它下锅闷煮。鲨鱼身上无鳞片，清理起来倒是方便。 沸腾的水很快将鲨鱼煮熟，我用小刀割下一片鲨鱼肉放到嘴里。。。。 “口区——” 又咸又腥的味道让我一阵干呕，差点把下午饱餐的鱼肉吐出来。 不过我强忍着味道咽下去了，除了腥臭味，这种鲨鱼肉没有其他异味，大概是没有毒。 几小时后，我毫发未伤，甚至还感觉体力充沛。 在今后，若是某天食物短缺，我们可以放些动物血吸引鲨鱼，然后将它们捕食。 第七十五章 怪病 终日漂流在大海之中，我已经忘记了站在平稳陆地上的感觉。 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已经七个星期过去了。 由于我们捕杀了一条大鱼，最初的一段时间过得也非常滋润，不需要考虑食物问题，并且每天都有鲜美的鱼肉。 吃光了大部分的鱼肉之后，我们留下一小部分用来钓鱼。将一直陆生鸟的皮肤划破，沿着船边稍微放掉一点血，便能吸引到许多鲨鱼。 除了鲨鱼，还有许多其他鱼类有时也会上钩。不过海水中的鱼基本上都很腥，不如陆地牲畜的肉容易下咽，但至少是肉，且量大够吃。 食物方面并没有什么问题，基本上每人每天都能大概吃个饱。水源的问题也很好解决，我们有富裕的燃料，能大量蒸馏出饮用水。只是从这个星期开始，船员们出现了一些健康问题，包括我。 最近几天的早晨，每天起床时，我的嘴里总是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吐出来的口水里边也总是掺着血。 我的牙齿和牙龈总是肿胀难忍，同时还伴随着低烧，即使在海上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晴朗天气，但也总能感觉有一点冷。 今天早晨来到甲板上，彻披着一块兽皮，我在之前从来没见到过他像今天这样穿衣服。 “你也觉得冷吗？”我问他。 他扭过头来，刚想说话，身体和牙齿却在不停地寒颤，随后他便做了一个“你自己看吧”的表情。 “张开嘴我看看。”我说。 和我一样，肿胀的牙龈，经过挤压，还会渗出血，疼得他直闭眼睛。 这非常奇怪，我走进船舱，挨个询问船内的人们，这才得知，许多人都出现了这种状况。我们大概是病了。 如果只有我们一艘船上的人出现了这种症状，那应该就是传染病，如果整个船队都有这种症状，那就不是传染病，病因多半和这海水有关系。 “喂！你们有没有人生病？”我站在船沿朝距离最近的船问道。 “有！他们的嘴里总是出血，身上有很多淤青。”对面船的战士回答。 奇了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这病和海水有关，那希望和左高两兄弟肯定知道该怎么办，想到这，我走回船舱去找希望。 -------------- “什么？大家得病了？” “没错，很奇怪的病，牙龈出血，身上还带着淤青。”我回答。 希望陷入沉思，随后跑出去叫来左高两兄弟询问。 他们叫我脱掉上衣查看，我照做。经过观察，我的后背也出现了很多淤青，并且我最近也没出现过磕碰。 左高两兄弟也没看出个好歹，分析了半天也分析不出结果。 “武啊，你瘦了一圈。”左高丸藤告诉我。 “确实。”希望跟着说，“比出发时瘦了不少。” “啊？”我不解，“但这几个星期我也没挨饿啊。” 正说着，船舱内传来争吵声，随后是激烈的打斗声。我们赶快跑出去查看。 当我们赶到时，两个战士已经打完了，是彻和恒在吵嘴并发生打斗，瑞克丹刚刚把他们俩拉开，若是不及时拉开他们两人，恒怕是要把彻打死。 恒气红了脸，瞪着大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彻。在彻身边的地上，有一滩血混合着呕吐物的混合物，散发这鱼腥味和血腥味。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出手伤害同族？”我跑到恒面前问。 他被我按到墙边，仍然瞪着眼睛，说：“我正在吃饭，他就吐在那了，本来我最近食欲就不好，根本吃不下东西。” 我听完觉得气愤至极，简直太不讲道理，抡起拳头揍在他的脸上。他的牙齿飞出去一颗，倒地不起。 “喂！武，你怎么回事？！”希望冲过来把我推开。 冲动控制了我的头脑，让我没有思考便殴打了他人，我冷静下来，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暴躁，也想不明白恒为什么这么不讲理。 我用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想要缓一缓劲头，却突然感觉手很疼很疼。我抬起手看，在手掌外骨的周围，已经多出了好几块淤青。 ------------- “没关系了武，那两个人已经恢复过来了，也和解了，都是一时冲动。”瑞克丹坐在我面前说。 恒不是个那样像个霸道小孩一样蛮不讲理的人，这是件非常容易理解的事情，晕船就会呕吐，这并不是怪罪一个人的理由。虽然恒在事后感到非常抱歉，但真的非常奇怪，我们都变得暴躁不安，易怒。 “你的剑士，他们都得病了吗？”我问瑞克丹。 “病？”他疑惑地问，“什么病？” 我把手掌伸出来，伸到他面前，“大概就是这样，身上有很多处这样的淤青，并且牙龈肿胀出血，一些人还会发低烧。” 他摇摇头。 “你们的人，都是健康的吗？”我有些不相信地问。 “没错，都很健康，今天还钓上来很多鱼，都是些大鱼，很有劲的大鱼。”瑞克丹回答。 难道是因为骨锤族真的无法适应在海上的生活环境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牙龈肿胀出血，身体淤青，体重减轻。我坐在甲板上想着这些症状。 “都不是致命的症状，也许是个小病，而且它没有让人觉得难受。”我心想着。 海上又吹来了风，北边飘来一大片厚重的云，看来又要准备好迎接下一次大风浪了。 ------------- 从出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个星期零两天。 昨天我们放出去了一只陆生鸟，结果在意料之中，它花了一下午的时间飞行，最后又飞回船上。 我们还是远离陆地，哪怕是一座岛。 船员们大多得了一种怪病，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 方向盘显示我们一直在朝着南方漂，五十一天的时间，目光可及的地方全都是海水。 水、水、水，除了水还是水，我开始有些绝望，或许众神在愚弄我们，在这大陆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陆地，但我们想不清楚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或许只是为了好玩？ 第七十六章 漂流十周 一场暴风雨过后，本以为会迎来平静，但没过多长时间又是一场暴风雨。 船员们的病情加重了，包括我也是。瑞克丹的人族部队之中也开始出现这种怪病，似乎人族患此病的时间比我们会更晚一点。希望和左高两兄弟也出现了初期症状，牙疼流血，身体淤青。 而骨锤族的战士大多都已经有一两颗牙齿脱落，并且体重再一次减轻，骨骼、关节、肌肉总是一阵阵地疼。在两场暴风雨之中，有一些战士受伤了，伤口迟迟不肯愈合。 人们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彻大概是病情发展最快的，在我们都还是初期症状时，他已经开始呕吐。他和恒发生口角的那次呕吐大概找到了原因，不是因为晕船，而是这怪病所引起的。 现在，他躺在床上，浑身无力，连吃东西都嚼不动，更别提劳动了，我只能将鱼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喂给他，他才能勉强活命。 在海上，我们已经度过了十个星期，陆生鸟也放飞出去了好几次，从各个方向放飞。但都是不出意料的结果，根本没有发现陆地的痕迹。 并且最近几天天气开始越来越冷，也许是由于发烧的原因让我们感觉越来越冷，但事实不是，我们确实漂流到了一个更寒冷的地方。船上的几只陆生鸟开始不时地颤抖，需要将它们搂在怀里才能保证它们不会被冻死。 食物倒还是充足，在这片寒冷的海域，我们钓到了一种之前没见过的鱼类，它们成群游动，非常容易捕捉。我们编织出一张大网，专门用来捕捉这类鱼。它们比鲨鱼肉质鲜美，虽然也有腥味，但还算好吃 现在，我倒是开始期盼着暴风雨的来临，再多来几次暴风雨，将我们吹得更远，或许可以发现众神指引我们的恩赐之地。 这段时间里，除了捕鱼和吃东西，我都会在甲板上坐着，看看天看看云，看看会不会有风浪袭来。 结果还真的盼来了风浪，在这在海上的第十个星期的星期五，一大片乌云朝着我们飘来，方向东南。 每次风浪都是一次巨大的考验，一场暴风雨所带来的雨水灌进船舱里，足够让一艘船沉入海底了。大家必须一起努力，用最快的速度把水泼出船。 人们现在力气不足，得了怪病，这场风浪对我们来说是一场更艰难的考验了。 ------------- “加快速度！兄弟们再加把劲！”我在船舱内喊着。 我一人已经难以搬起一大桶水，需要另一名战士和我一起才能搬得动，在我们还健康时，一个人搬一满桶水都算是小意思。而作为船上唯一一个一切健康的菊千代，他现在是效率最高的人了。 “快快快！不要懈怠，我们要是沉船了，谁都不可能活着！” 生命必然是对于人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除去信仰，人们最在意的就是生命的问题。 在我说过之后，全体人员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卖力地运送水桶。 暴风雨客观来说只会持续十几到几十分钟，但这次的暴风雨让我们觉得持续了很长时间，可不止几十分钟了，要说的话，甚至几小时都有了。 也许是因为这场怪病，让我们不再有那么大的力气来迎接这场海上的暴风雨，所以会感觉如此漫长。甚至每个人都力竭了，暴风雨还未停止。 我们只好加紧速度去将船舱内的雨水运送出去，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我发现这似乎并不是因为我们得了怪病力气减小而感到暴风雨的时间很长，而是这场暴风雨本来就持续了很长时间。 船舱灌满了雨水，甚至人均身高两米五的战士们，也已经被水浸泡到了腰的位置。瑞克丹的人族部队，现在已经全员移动到了甲板之上，只求透一口气。 而因为大家的力气明显不足，雨水越来越多，越灌越高，已经到达了胸部，船舱内的水正在逐渐增多，要把我们沉入海底。 “不行啊！大家再加把劲，不然我们全部都会沉入海底的。”我在船舱内喊到。 当然，这对于人们是一种极大的促进，但人们也确实没了力气，我再怎么要求也不可能让他们一瞬间将所有雨水全部倒进海里。 真是绝望啊，水已经快要淹没到我们的脖子处，我们只好全员跑上甲板，寻求这最后一线生机。 ------------------ 海浪依旧汹涌，将我们整个船队犹如手掌上的万物一般随意玩弄。 如果将此情景比喻，我还是会说它像是一座座会移动的水沙丘，将每一艘船搞得上下起伏。 突然，众人欢呼起来，他们仿佛看到了什么。 这欢呼是由瑞克丹的人族部队开头的，他们首先看到了令人振奋的事物，而后，是骨锤族的战士和劳动民们，他们一起在欢呼。 我挤在人群中，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询问身边的人。 “喂，彻，怎么了？”我问。 他回答：“你快看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到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我的目光随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我的妈啊！” “怎么了怎么了！？”希望问我。 我随即将她抗到肩膀上，在这骨锤族的人群中能够有一个很好的视野。 “哇！”她惊呼。 “到底怎么了？”左高两兄弟又问我。 我没回答，只是告诉他们:“我把你们两个男的抗起来有点不合适吧？哈哈哈哈哈。” 反正，这是一件令人非常高兴的事。 它不仅印证了我的那一套有些忽悠人意味的说辞，还让人们更加坚信了神明们的旨意。 暴风雨洗礼的乌云之下，两片乌云之间透出一道阳光，而那阳光照射的海域内，划过来少说有上千艘船只。 按照大陆上的标准，这些船不像是用于远航的船。既然不是用于远航的船只，那必然，在这附近有着一片陆地。 陆地！是陆地啊！ 陆地！恩赐之地！！！恩赐之地！！！ 第七十七章 恢复健康 整个船队的人们欢呼雀跃，朝着那上千艘船高喊。 暴风雨逐渐停止，虽然船舱几乎被灌满了水，但我们都没有沉船。 整片海域又恢复了风平浪静的状态，没有了大风的干扰，我们的呐喊声成功地引起了那上千艘船的船队注意。 他们调转方向，朝着我们的船队划来。他们的船很小，并且还未升起桅杆，而是靠着人力在划。每一艘船上大概有二十人。 因为相隔的距离还比较远，我无法看清这帮来自未知大陆的人们长什么样子，但我可以大概看出来，是同样高大且强壮的种族，并且身高方面基本和我们的战士持平，甚至平均更高一点。 “老菊，他们长什么样子？”我问道。 菊千代拧着他那望远镜一样的眼睛观察，随后感到疑问，“奇怪，他们看起来和你们一样，是你们的族人。” 难道是卓师伯爵提前抵达了陆地吗？ “啊？是卓师伯爵的人马？”我接着问。 他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不，不是，卓师伯爵的人我认识一些，但这些人明显不是，他们可能是陌生大陆的原住民。” 那上千艘船越划越近，他们之中的有一些人站了起来，向我们表示欢迎。 天气依旧很冷，他们穿着厚厚的皮毛制作的衣服，身材上看起来比我们更加高大强壮一点，并且头发都是金黄色或者淡黄色。除此之外，他们的长相也和我们有一些区别，鼻梁更高，眉骨更低。 两船队行驶到一起，我们的船员们感到非常惊讶。在陌生的大陆上，竟然有另一分支的骨锤族生活。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对于我们的到来并没感到那么震惊。 他们微笑地看着我们，当他们的船离我们足够近时，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搬出几个箱子，将其打开，里边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水果。 带头的一艘船上，一名看起来像是领导者的人手拿着一颗水果朝我们扔来，紧接着其他人也把水果扔到我们的船上。 “且食之！能治其疾！”他们的领导者朝我们喊道。 “什么？”我反问。 “能。。治。。。疾！”他回复。 我依旧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当然也不可能听懂，毕竟是两块大陆上的人。可菊千代听得懂。 “这不是种陌生的语言，是骨锤族语言的古代版本。”菊千代告诉我，“他在告诉你快把这些果子吃了，能治好你们的病。” 从地上捡起一颗果实，是青色的，带皮，撕开果皮后，一股极其酸涩的味道直冲进鼻腔。光是闻味道就让我酸得睁不开眼睛，但我的反应很奇怪，抓着那颗果实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这辈子，我都没有如此渴望过这种酸涩的味道，那酸味吃到嘴里酸到发咸，甚至咽到肚子里会感觉食道上的烧灼感，但我们每个人都在贪婪地啃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聚在一起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我酸到牙倒了才罢休。 “慢！慢！哈哈哈哈，这里尚多。”那领头的人大笑着对我们说。 他们船队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笑。 ------------- 一下午的时间，他们带来木材帮我们修好了桅杆，让我们能够重新启航。 经过这一下午的了解，原来卓师伯爵的部队比我们更早的漂流到了这片陆地，早了大概两个星期。所以他们对于我们的到来并不惊讶，甚至还准备好了水果和木材帮我们治病修船。 沟通方面，经过一下午的对话，我大概摸透了他们所使用的语言，和我们的语言大体相近，基本上经过几个小时的学习便能够理解和运用。他们的文字和我们基本一致，只是口语方面有一些差别。 既然他们所使用的语言是骨锤族语言的古代版本，那这说明也许在几百上千年之前，他们是从我们的大陆上经过远航来到这边的。 “我有些好奇，你们的祖先是从哪来的呢？”我问他们的领导者。 那领导者被他们叫做大将军，大概是军队中的最高领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们的卓师伯爵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据我所知，我们的祖先从一开始便生活着这片大陆上，并不是从其他大陆迁移过来的。甚至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们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其他的大陆。”大将军回答我。 可是，我们的文字都基本一致，语言方面也基本相通。 另一方面，他们也都是一群熟练用斧的人，不过他们的斧头和我们的有一些差别，更短小，更适合细致的工作使用。 造船！是为了修补和制造船只而配备的斧，我恍然大悟。 “鲸！是鲸骨，你们猎杀了一头鲸吗？”大将军突然问道。 “鲸？什么是鲸？” 他拿起那条大鱼的一块鱼骨向我展示，“这是鲸骨，鲸就是那种很大很大的鱼，有你们的一条船那么大。” “没错，是我们猎杀的。”我回答。 大将军在得知我们猎杀了一头鲸鱼之后，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随后冲出船舱，向他的战士们说：“是鲸骨！他们会猎杀鲸鱼！” 那群战士们也表现地非常震惊。 确实，那样一头大鱼看起来实在非常吓人，但猎杀的过程似乎也没那么难，更何况我们是一群连游泳都不会，刚刚上船时还呕吐不止的一群人。 ------------- 之后我才明白，原来他们一直也无法航行到远海，就是因为有大量的鲸鱼，总是会将他们远航的船打翻。并且这种大型鱼类，他们也无法猎杀。 莫名其妙的，我们就被冠上了“杀鲸英雄”的称号。 跟着他们的船队，我们再次扬起帆，开始朝着他们那片陌生的大陆航行。 据大将军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离他们的大陆并不远，大概也就几十海里，一海里又约等于两公里。 十个星期在海浪中漂流，我时时刻刻观察着我们漂流的方向，可以推测出，现在我们要去的这片大陆大概在我们的原始大陆的西南方向。。。 第七十八章 公平约定 拥有完好的桅杆和帆，船队的行进变得容易。 这几十海里的路程花费了我们几个小时的时间，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那片陌生的大陆，或者，我们之中的许多人管它叫做恩赐之地。 这是一片寒冷的世界，目光所及的整片大陆上，植被覆盖了几乎所有地面，那像是一片草原，但菊千代用他的望远镜观察之后，告诉我那不是草原，而是一种他没有见过的生态系统。 那片土地上长的并不是草，覆盖在地面上的更像是苔藓。 除此之外，还可以看到成群的牲畜，被人赶着啃食地上的植被。那群牲畜的长相很像是我们大陆上的驮兽，还有一些长的像毛兽，除了这两样牲畜，还有一种牲畜又肥又大，看起来既不能耕地又不能驮东西，貌似是喂养起来宰了吃肉用的，我们暂时管它叫肉兽。 他们的人民居住在植被生长茂盛的地带，房屋不是用木头搭建而出的，而是像一顶顶帐篷。 在岸边的低海拔地带生活着的聚落后边，海拔逐渐升高，一座大山作为这片聚落的背景墙。那座大山上没有植被覆盖，颜色是黑色的，山顶像是个烟囱，往外冒着热气。 很快，我们两船队驶入港口，在岸边停靠。 很成熟的港口，看起来使用的频率非常高。我大概可以推断，这是一群依靠捕鱼和放牧生活的人们。 当我们抛下锚后，天空厚重的乌云散尽，阳光重新照射下来。在港口外，早就站满了等待男人们归来的女人和儿童。 小孩冲进父亲怀里，有的人两边的肩膀上各扛一个孩子，朝着港口外的妇女们走去。 大将军也不例外，他有一个儿子，差不多十五六岁大，不过尚未脱去稚气，不像是个战士的样子。大将军的妻子是一名骨锤族女性，长得甚是好看，不禁让人多看两眼。她穿着一身毛线织成的长裙，清新、自然。 另外，这里的人们虽然都是骨锤族，但面容和蔼，就算是大将军，面相看起来也没有一丝战士的凶狠，反倒给人感觉是一种平静和安逸。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的孩子也都已经长到八九岁或者十岁大小，但都没有一个战士的样子。 在他们与妻子和儿女交流之后，许多人向我们投来惊讶的表情，并且和大将军的船员们再三确认之后，表情变得更加惊讶。 大将军将我们船上的鲸骨递给人们轮流抚摸、查看。随后，所有人开始向我们表示热烈欢迎，并高喊着“杀鲸英雄”四个字。 我们被众人拥簇着，被大将军带领着朝这片村落的内部走去。 --------------- 迎接我们的是一场宴会，我们也在这场宴会之中看到了他们的领导者，大概相当于伯爵一样的人物，用他们的说法，这位领导者叫做总督。 酒，是用一种我们从没见过的作物酿制而成的，带有一股浓重的麦香，但仔细品尝后，又不同于麦酒。 “上肉！”他们的总督招呼着。 紧接着，一个个侍女们排着队，每人都端着一个大盘朝大厅内走来。 大盘里装着肉兽的头颅，和精心摆放的蔬菜叶子。 战士们吃了他们的水果，果然病情立刻开始恢复，现在，大家已经恢复了食欲，我都听到了好几声肚子叫。 酒肉上齐之后，他们的总督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大厅的中央。 不出所料的是，近距离观察他们的总督，我发现，作为领导者，他没有强健的肌肉，和战士的体魄，看起来更不像是能够作战的人。 果然，他们不是一群好战之徒。也许是在这片大陆上安逸的生活所致，没有人族或者其他势力的竞争，他们自然就失去了作战的能力和传统。 这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当他们知道我们猎杀了一头鲸鱼，显得如此吃惊。 也许寒冷的气候带给了他们更高大一些的身体，但这片大陆上没有竞争的环境却带走了他们的好战性。 “欢迎你们的到来，陌生大陆的朋友。”总督举杯说道。 我们举杯回敬，随后喝干了杯中的酒。 目前，卓师伯爵还未现身，虽然他们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欢迎，但我们仍然不知道我们今后的去向。 想到这，我将酒杯倒满，站起身来说道:“感谢总督的款待，但我们现在迫切地想知道一件事，就是与我们走散的另一位伯爵和他的船队，现在安置在哪里？” “武伯爵。”总督举杯说道，“我的将军刚刚向我介绍了你，这个问题你不必担心，我们这里地广人稀，那位卓师伯爵和他的战士们已经被安置好，目前大多正在修整。”他回答。 “当然了，你们不会让我们白白居住在你们的土地上对吧？”我接着问。 他笑笑，走回到座椅旁坐下，又倒满一杯酒，“哈哈哈，武伯爵，你的问题问的很直白。你们从遥远的大陆航行到这里，并且弹尽粮绝，对我们来说，你们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说完，他抿一口酒，停顿一下接着说：“我能看出来，你们都是一群能征善战的人，但我们生活的地方并不会发生战争，大家都是同族。不过，你们能够猎杀鲸鱼，这就对我们很有帮助了。” ----------------- 对于我们的到来，作为领导者，他多少都是有些忌惮的，他们地广人稀，且基本没有战斗力，若是将我们逼到走投无路，对他们强行攻打，他们将会损失惨重。更何况现在又来了一群船队。 正因如此，卓师伯爵才被他们找出一块闲置的土地安置下来，而不是被驱逐离开。 “武伯爵，你是个直白的人，那我们就不说绕弯的话了，你们可以帮我们的船队猎杀鲸鱼，到更远的海域去进行捕捞，这样的话，我们还能做很好的邻居，但如果你们想对牧民们的财产动歪主意，我们将会集结起一大批青壮年来将你们驱逐。”总督对我说道。 “很公平的决定。”我回答。 “一言为定！” 第七十九章 辽阔新世界 虽然说是一个很公平的要求，但我也感觉到了，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是一群危险人物。 在大海上若是想要将我们消灭，对于一群经常性出海的人来说，他们肯定也是能办到的。 这并不说明我坏心眼多或者多疑多虑，只是作为外乡人，最好留些心眼，更何况我领导着众多战士，他们的安危我都必须要考虑。 “先给我们些时间，总督，这种事情还是要和卓师伯爵商量一下最好，您说是吧？”我问。 “当然，很合理的要求。”他回答，“我也应该和我的捕鱼者们商量一下，等你们两人商量好了再来找我便好。” 说完，他招呼侍女们将我们的酒杯倒满酒，战士们也跟着倒满，“为友谊，和新未来干杯！” “干杯！” 说完正事，我们开始胡吃海塞，将我们一路上欠缺的营养都补上来。这十周下来，大家都因为那怪病瘦了很多，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我们现在这几万人的小团体，丢失战斗力就等于踏入了危险的境地。 在外边的世界必须处处留心，时刻做好拔出斧头战斗的准备。因为我们还根本不了解这片陌生的大陆，所以为了能够应对许多未知的危险，我们得尽快让自己强壮起来。 吃饱喝足，经过了解，卓师伯爵和他的部队现在就暂时定居在了这片由总督管辖的地区，我们现在在地区的北部，而他们在地区东南角。 这段距离并不远，据总督所说，大约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足够我们抵达地区的东南边界了。 -------------- “走了总督，我们会尽快给您答复。”我说。 “好的。”他回答。 说完，他递给我一筒卷轴。我将卷轴打开，上边所画出的是整片大陆的地图，细致地标出来地形和地名。 “多谢了。”我对他行礼，说道。 趁着时间刚刚来到下午，我们马上启程，去找卓师伯爵的暂住地和他汇合。 刚刚走出他们的聚落，我马上叫住菊千代。 “老菊！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我说。 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就好像没听见我说话。 我跑上前将他拉住，“老菊，我得麻烦你件事。” 他看着我，组织出语言：“我把听觉感受器藏在他们的集会大厅了，现在听不到你说话，只能听到大厅内的声音。” 啊。。这。 本来我想着让菊千代偷偷回去，隐秘在他们的集会处周围进行监听，防止他们动什么歪心眼。结果倒好，这老菊，直接把耳朵藏集会厅了。。。 我直呼内行！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他缩脖睁大眼，回了我个大拇指。 这下省心了，可以在没人知情的情况下进行完美监听。 。。。。 慢慢地，我们绕过那座山，走进了内陆地区。 进入内陆，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登陆的地方是一块半岛，走进内陆才是更辽阔的天地。 那是一片更加辽阔的苔原，简直可以用一望无际来形容。 小河的流水冰凉且清澈，遍地的绿色植被让我们脚底下直打滑，怪不得他们本地的人们都穿着特制的鞋子，每走一步都能与地板摩擦得沙沙作响。 内陆的辽阔世界里，我们经常能看到牧民，大约每走几十分钟，就能看到一户人家，住着简易搭建的、像是帐篷一样的房屋。通常是两三户人家住在一起，父辈和子女们的房屋搭建在一起，一起放牧、生活。 孩子们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打滚，女性在编织衣物，烹煮肉类，男人们正忙着放牧。 这里的人们在放牧方面是很有意思的，他们没有马可骑，但却训练出另一种凶猛且灵活的小型食肉动物来帮助自己放牧。男人一边跑一边发出各种叫声来指挥那条食肉动物，之后，那动物灵活的身躯不断转向、奔跑，只需要两三只这样的食肉的动物便可以控制住一群规模可观的毛兽。 相比于我们的生活环境，这里简直是天堂一般美好了。一般的家庭都能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孩子们不需要接受选拔训练，成为战士或劳动民。这片世界没有战争的洗礼，并且只有一个种族甚至只有一个民族生活在这里。 能在这种地方生活固然是好，但我们毕竟是外来者，况且我们有更艰巨的任务，有无法逃避的理由在让我们时刻记住：我们要返回原大陆，趟平圣火国。 在这里暂时定居是为了积攒力量，再打回去。这里相比于圣火国，虽然地广人稀，但人们身材高大强壮，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处在他人不知道的地方，可以尽情地发育壮大。 -------------- “鲸？鲸是什么东西？”卓师伯爵问。 在抵达卓师伯爵的暂住地后，我们先是互相问候了一下，将两人的军队汇合在一起，共同检视一番。 战士们仍旧士气高涨，渴望着战斗，并且健康程度恢复正常，显得比在船上有力的多，虽然我们刚刚还赶了一下午的路程。 这是个非常好的现象，我悬着的心又放下来一大半。即使是现在面对危险，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在检视军队后，我们将战士们解散，再商讨一下之后的事。 “鲸，就是一种很大的鱼，有咱们的一条船那么大。”我说。 说着，我掏出那块鲸骨给他看，“看，这是鲸鱼的骨头，大概是鲸尾上的骨头。” 我又给他讲述了一遍在我们走失后，我们遭遇鲸鱼的经历。 “所以说，他们想让我们帮他们猎杀这种动物，之后就让我们定居这里，并且有法律保护？”他问。 “没错。”我回答。 他来回踱步，思考半天，终于做出答复：“这太冒险了，杀掉那么大一头海兽，也许就会损失我们很多战士，更何况他们要让咱们猎杀很多头。” 这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但我想到了更高明的捕杀方法。 “不需要的，我们在船上造一台弩炮就行了。” “弩炮？” “没错，我在圣火国的时候见过这种守城武器，瑞克丹也许就会造。” 第八十章 深入内陆 问过瑞克丹之后，我得知他确实会制造这种重型固定式的弩炮，并且由于他带着图纸，制造起来方便地多。 另一方面，刚好在我们的暂住地旁就有一片树林。虽然同样是在寒冷地带，但似乎由于土壤深度的原因，有些地方会长出坚韧耐寒的树木，形成树林。 它们的叶子不像原大陆上的树木，是成片成片的，而是针叶。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树木制成的木材可以应用，甚至由于寒冷的天气，这些木材更加耐用，强度更高。 木材的问题基本上有着落了，剩下的就是用铁的问题。我的劳动民们有许多专业人士都会寻找并开采铁矿，还有许多打铁的师傅。 整个团队的制造能力和战斗能力全都具备，我甚至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立国。 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我们不可能在他人的土地上立国，这简直是找死。 卓师伯爵当然也答应了这个要求，毕竟能靠劳动获得一片土地的使用权，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本来我们还身处大海，随波逐流呢。 出海猎杀鲸鱼的事情算是在我们内部商量好了，只是还差一步，那就是看总督的态度。 通过菊千代的监听，我们要看看总督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要是真的像他所答应的那样，我们便心甘情愿地与他合作，若是他有些别的心眼，我们便毫不留情，抢了他们的土地。 ------------- 通过这一路的观察，我做出了以下分析。 首先，他们是一群游牧者，主要的生活方式是养殖食草的大型牲畜，以此解决吃饭问题。捕鱼大概是副业。 第二，由于我们还未深入大陆了解，只是在我们所处的半岛地区观察，所以我们还不清楚这块半岛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不过我猜测，捕鱼能为他们这片地区带来钱财，通过捕捞，之后再卖给内陆地区，以此获得其他这里无法生产的东西。 对于这片大陆我们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所以我决定先等待几天，等确定了总督的想法，再做下一步决定。 利用等待的这几天功夫，我们决定进入内陆的其他地区，了解一下当地的基本情况。 同行的人员必须要带上各行各业的精英，锻造、航行、养马人、冶炼、酿造，各挑一个精英跟随我们前行，除此之外还要带上一小队精锐战士，以防发生突发事件，我们也有应对能力。 剩下的人便留在暂住地解决食物问题，一部分劳动民去开采铁矿，冶炼出钢铁，这部分钢铁是制造斧头还是制造弩炮，全看总督是什么想法。 菊千代就先留在暂住地，进行监听。毕竟带着一个骨人进入这片未知的大陆，容易吸引众人的目光。 全员安排妥当，我们可以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了。 带上食物和武器，挑选一同前去的团队，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为了避免太多的曝光度，我们将重斧留下，只带轻斧。对于这片大陆上的原住民来说，我们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群凶神恶煞，所以我们就放弃了用起来更熟练的武器，那让我们看起来更不像一群好人。 忙活完这些工作，时间已经到了夜晚。我们预计明日一早便出发，用两天的时间走到尽量远的地方视察，打听基本情况，再用一天时间返回暂住地。没有马匹可以骑，我们的行进速度会大大减慢，两天的时间可能最多够我们走到内陆的一个边境城市。 做完这些计划，我特意叫上卓师伯爵一起，叮嘱我们的部队和劳动民，万万不可伤害这里的原住民，也尽量不要和他们接触，更要避免发生口角。毕竟这里的原住民看起来挺好欺负的，但算下来，光这一个地区的总督所掌管的人数可能也比我们多得多。到时候要是真想把我们轰走也不是个好事。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我们尽早休息，恢复好体力，明天后天等待我们的还有两天长途跋涉。 ------------- 第二天一早，我们集结完毕，踏上了进入内陆的旅程。 一共五十人的团队，十几名劳动民，加上瑞克丹和卓师伯爵，还有几十名战士。 我们脱去铠甲，穿上普通的日常服装，随后奔着南方直直地前进。 一路上，我们尽量避开牧民的视线，尽量做到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走出边境。 终于，在中午之前，我们就抵达了这片地区的边境。 境内和境外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依旧是一片平原地区，寒冷且干燥。向远处望去，目光可及的整片平原上还没有看到城市，远处似乎是被一片山脉割断。 我们奔着那片山脉前进，在山脉的背后，也许会有他们的城市，最差也应该有一片村庄或者聚落。 下午，我们逐渐接近了那片山脉。 一座瀑布浮现在我们面前，非常壮观的瀑布，水雾弥散在空气之中，将阳光变成一道巨大的彩虹。 这番景象在旧大陆我们都是没有见过的，这样美好的生态环境也让我们羡慕不已。 不过，我们的任务是尽快赶路，找到一座城市并熟悉他们的基本情况。现在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我们才刚刚走出边境，还没见到任何一座城市。 瀑布看够了，无论他有多么令人震撼，我们都得继续踏上路途了。 这里的山路还不算好走，由于天气寒冷，山顶上覆盖在厚厚的一片常年的积雪，不论冬夏，都不会融化的那种。 这导致翻山的过程中我们会遇到很多湿滑的路段，也会大大地拖慢我们前进的速度。 也许这边并不是出入边境的好路，要不然这片山脉肯定会被修出翻山的道路，但我们没有选择，为了不被人所知，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不过还好，我们是一群经常需要翻山越岭的人们，在旧大陆时就至少需要每年翻越两次高山。只是那十几个劳动民们有些吃不消，但为了全员的安全，我们只好暂时放慢了速度。 第八十一章 没有城市 花费整个下午的时间，我们终于来到那座瀑布之上。 瀑布是壮丽的，站在瀑布之上往下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一只猎隼在飞翔时的视角。 在高处远眺，整片平原地区尽收眼底，眼前弥漫着水雾，简直是如同天界一般的景象。此情此景，我这次真的觉得，称这片大陆为恩赐之地也一点都不为过。 天赐的生产方式，人们不需要连年的劳作，也不需要常态化的战争，只要生在这片大陆上，就能安逸快活地度过此生。 可这片大陆毕竟不属于我们。就像是看到一位肤如凝脂，美貌动人的少女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她不属于我，但让我看得心里发痒。 肮脏的占有欲在作祟，贪婪的野心和全民族的生存问题在怂恿着我，怂恿着我把开采出的铁矿用来制造战斧，而不是弩炮。 我已经改变了主意，我们要夺取并统治这片大陆，而不是蜗居在那一小片暂住地里给他们这帮原住民做打工仔。 这必将给这片安逸的大陆上带去战火，一些孩子的父亲、叔叔以及那么多亲近的人们将被我们杀害。但我绝对会去这么做，我们有能力、有野心去这么做。 目前，我们还是不能轻举妄动的，就算是有天大的野心，也要首先把战士们的健康状态调整到最佳。 傍晚的夕阳下，我们站在瀑布上发呆，不是因为懈怠了长途跋涉，只是暂时被这景色震撼，激发了战士们的野心。 我没有催促大家加紧脚本继续赶路，而是和他们一起看着脚下的景色。 。。。。。。 “武伯爵，卓师伯爵，我们是不是该继续走了？”一名战士上前问道。 我回过头去，和卓师伯爵对视了一眼，又看着其他战士，“你们都看够了？” “看够了，伯爵。”众战士回答。 “好！我们快点下山。”我说。 翻过这片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的山脉，我们来到山脉的另一侧。 出乎意料的是，在山脉的另一侧仍然没有发现城市，就连村落也没有。 此时的太阳已经落下山去，我们得找片地方尽快搭建庇护所，不然这种寒冷地带的夜晚，一定会将我们冻死。 五十个人分头寻找树枝柴火，就地采一些地衣。很快，在太阳彻底下山之前，我们就搭建好了庇护所，还燃起了篝火。 一整天的路途已经让大家筋疲力尽了，不一会，鼾声四起。 我躺在简易的庇护所里，被身旁的火堆烘烤着，渐渐陷入睡眠。 --------------- “呵呵呵哈哈哈，武伯爵，你到底想要什么？”熟悉的声音向我发问。 我睁开眼睛，发现身处在那个熟悉的空间中，身前仍然是那位熟悉的神明。 “我想要族人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受他人管辖。”我如实回答他，“另外，这片大陆的资源让我很眼红，它能让族人有更好的发展。” 他点点头，将罩在头上的兜帽放下去，微笑地看着我。 与前两次不同，这次的他像是看着得意的徒弟一样看着我，脸上不带一丝轻蔑与嘲笑。 “听着，我的信徒，不要去妄想无尽的权力，它会将你侵蚀，会将你毁灭。”他一句一断，清晰地向我说着，好像生怕我没有听清，“记住，千万不要妄求权力，当你有足够的力量时，众人将会把它送给你，但就算到了那时，也不要妄想无尽的权力。。。” 说完，他用那只没有被射瞎的干枯眼球盯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听清楚了。” “我听清楚了。” “很好。。。。”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朝远处走去。 “我该休息了，将来的世界将由你一人独当，我已经尽我所能，但请不要悲伤，我们也许还会相见，到那时，也许我们会站在同一高度。” 说完这一番话，他停下了远去的脚步，扭过头来，但没有转身面向我，“一定要去争取啊，答应我，一定要去争取，尽你所能，呕心沥血，肝脑涂地。” “我会的。”我回答。 “嗯。” 他点头，紧接着消失在了远方的光芒之中。 ---------------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一早。 战士们比我起得更早，已经在着手收拾行囊，扑灭火种。 我赶忙起身，问道：“我是不是起晚了？” 战士们捂着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指着旁边的卓师伯爵。 我看向卓师伯爵的栖身之处。好家伙，这睡姿。。。 我们的笑声最终还是把他吵醒了。 收拾好行李，吃过简单的早饭，我们继续踏上路途。 往南方走了没有太远，我们见到了一户牧民，他正忙着放牧，对着毛兽群周围乱窜的小型食肉动物发出指令。 我们不好打扰他的工作，只是在房子旁边看着，等他忙完再去询问。 正看着，那像帐篷一样的屋内走出一位妇女，她看向我们，紧接着又看向自己忙着放牧的丈夫。 “昂沁夫！我们家来客人了，是你的朋友吗？”那妇女问道。 男人回头，看向我们，随后朝我们走来，“哦！毛依罕，他们不是我请来的，不过还是欢迎，快去泡些茶。” 说完，那女人进屋忙活去了。 “不必如此热情接待，朋友，我们想问一下，最近的城市在哪里？”我向那男人问道。 他抓起一块布料将手上的泥土擦干净，向我们露出疑问的表情，“城市？城市是什么东西？” 哦，我恍然大悟，他们的这片大陆上既然生活的都是同族人，又不会发生战争，大概也就不需要修建城市这种派不上用场的东西了。 我明白之后，继续问道：“嗯。。。没关系，我说错了，我想问的是，这里离最近的市场有多远？” 昂沁夫仔细思考了一下，对我们做出回答：“往西南方向走，你们如果速度够快，大概中午之前就能到达。” “谢谢你，朋友。”说完，我觉得就这么离开似乎有点不合适，继续问道，“对了，我们要过去一趟，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购买的东西，我们可以帮你带一下。”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们要是看到那种小孩玩的布偶，记得买一个，我的女儿很想要一个。”他说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没问题，朋友。”我回答。 第八十二章 惊天大发现 既然没有城市，那市场应该就是这片大陆上最热闹最繁华的地区，那在靠近大陆北部半岛的，我们所暂住的这片地区必然会有大量的捕鱼人来到这个市场交换物资。 到时候我们的行踪必然会暴露，不过我也已经想好了说辞，让总督不会起太大疑心。 新来到这片大陆上，我们肯定想要到处看一看，熟悉一下这里的基本情况，况且我们的暂住地内什么都没有，要解决生产和吃饭问题，肯定要去找个市场看看。既然我的手下有那么多人，带回去的东西肯定也多，所以我带着五十人来逛市场，没问题吧？ 总的来说，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果然，和昂沁夫所说的一样，也许我们的行进速度还更快了点，在中午之前我们就抵达了市场。 这片被叫做市场的地方就坐落在一大片光秃的土地上。看样子，这里在商人扎堆之前也许是一片树林，土壤层更厚，但对这片大陆上的原住民们来说，树林似乎并没有太大作用，他们不需要农耕来养活自己，树林的作用似乎只有伐木造船和制造一些工具了。 虽说它不是城市，并且也被叫做市场，但它实际上已经有一个城市那么大。各种摊贩和简易房屋坐落在这片地方，粗略地估计，它的占地面积似乎比绿洲城还大。 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们骑着像驮兽一样的被他们牧养的牲畜，拉着一辆畜力车，车上满是货物。我们站在市场外的不远处，静静地观察着这“没有城墙的城市”。 我们的站姿非常不自在，在来之前我曾嘱咐过这些与我同行战士和劳动民，不管站姿还是走路姿势，不要像在家乡一样那么“嚣张”。 结果倒好，五十多人站得笔直，就跟要阅兵是的，就我和卓师伯爵两人站在人群钱，插着腰目视前方。 “好了战士们，自然一点，我们进去看看。”我说。 --------------- 走进市场，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人们穿着大同小异的服饰，只有我们几十个人的队伍是与众不同的，站在人群里相当显眼。我们需要买一套衣服。 市场之中，各种物资一应俱全，除了各种商贩带来的各种物资，在这里还有很多类似酒馆和神庙一样的设施。其中，大多都是我们一路上见到的那种简易房屋，除了神庙之类的建筑是由木材搭建的固定房屋，就连旅店都是简易的移动房屋。 来来往往的买家和卖家将每个简易房屋之间的过道填满，摩肩擦踵。 正前方，一群人围成一圈在观看什么，引得战士们也凑上前去，驻足观看。 “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啊，看得这么入迷。”我心想。 我从人堆之中挤进前排，在众人围成的圆形场地之中，三个骨锤族少女在跳舞，美艳至极。 “好吧，叫战士们互相转告一下，下午三点钟在来时的入口集合。”我向身旁的战士们说道。 战士们答应。 随后，我叫上卓师伯爵还有瑞克丹一起接着往深处逛。 我们寻找的是卖海产的铺位，这个市场离半岛那么近，肯定有很多卖海产的商贩。 确定了目标，我们继续深入。 “武，你们几个等一下。”走着走着，瑞克丹突然把我叫住。 我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他指着地上摊位摆放的工具。我朝他指向的摊位看去，那里摆放这各式各样的农耕器具，犁、锄头、镰刀，各种工具一应俱全，但都已经锈得不成样子，根本无法使用。 “看哪，这和我们几百年前使用的农具一样，这种农具效率也太低了。”瑞克丹说道。 “走，咱们过去看看。”我说。 从拥挤的人群中，我们几个挤到那摊位前，看到了摆摊的人。是个纯正的牧民，穿着破旧牧民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杯奶做的饮料，嘴唇上印着一道白印，是刚刚喝奶时留下的。看起来，似乎他很缺钱，态度非常不忿。 “老板，这些是什么？”我问那摆摊的人。 “是古董，至少上千年前的东西了。”那人回答，“你想买回去玩的话，我便宜点卖你。” “那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使的吗？”我接着问。 “哈哈哈哈哈。”那人大笑了几声，放下手中的杯子，指着那把镰刀回答，“老兄，你是来逗闷子的吧？我。。。看起来像是个考古学家吗？谁知道这都是干嘛使的啊？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那些蠢货会把刀做成这个形状？我猜是自宫用的？或者是自刎？” 瑞克丹和我同时看向了对方。。。 --------------- 这里的人们将这些破旧的农具当做古董贩卖，并且已经全然不知这些农具的用途。 不管从语言，还是古代的工具来看，全都说明着一个现象，这些人也许就是从原大陆漂洋过海来到这片大陆上定居的。 起初他们发现了这片无人的土地，以为可以靠耕种土地自给自足，但结果并不如意，这里不仅寒冷，而且土地极度贫瘠。既然种不出粮食，那便捡起老本行，去打猎、去捕鱼，时间一长了，他们发现这些猎物很好驯化，并且用途广泛。从此，人们开始过上牧民的生活。 “合理的猜测。”瑞克丹说，“我也觉得是这样，你们的语言实在太相似了，甚至都不是相似，根本就像是一种语言的两种方言。” “确实是这样。”卓师伯爵思考了一会，说道。 “慢慢地，他们经过很多代人，逐渐忘记了自己的由来。”我接着说。 “没错，是这样的。”瑞克丹回答。 这实在是个惊天大发现，不过现在将这一套故事讲给这里的人们听，估计不可能有人会相信。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讨论，不知不觉走进了市场的深处。 “看！我们找到要找的了。”卓师伯爵指着一个牌子说。 牌子上边写着“腥物”两个大字。 看到那两个大字的同时，我的鼻子开始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鱼腥味。确实是“腥物”。 第八十三章 我们很有钱 这是一堆由专门贩卖海产品的人们组成的市场，不过在这些商贩之中，我还暂时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弥漫着海水咸腥味的“腥物”专卖的市场规模很大，占地面积差不多有整个市场的几乎一半。并且，在这里只有海产品有一片专门的交易区域，其他种类的商品都是四处摆摊，想要寻找某一种商品，还需要找好半天。 海产品是大陆北部半岛的主要输出物资，这一点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了。除了这个，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了解整个半岛对于大陆的重要性。 想要了解这一点，我们得进这片“腥物”市场去看一看，如果里边的情况是供不应求的话，大概就可以清楚，我们暂住的半岛地区供应着附近大片地区内居民的水产品需求。其为半岛地区带来的收入也是非常重要的，是半岛地区的主要产业。 其实，只在外部观察，已经可以大概了解情况。这边水产品的需求量是很大的，不管是从大量的商贩群还是庞大的占地面积，都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为了更细致地了解，我们还是从人群中挤进去，到水产市场里一探究竟。 地面变得湿滑，满是鱼血和鳞片，活着地上的土变成泥，印着成千上万人的脚印和车轮的痕迹。有许多摆摊的人正在清理鱼肉，挥动刀片挖出内脏刮下鳞片。四处可见的不知是泥水还是血水的污渍，给人一种脏乱的感觉。 实际上这些鱼肉的卖相很差，怎么也不会让人有一点想买回去吃的冲动，但看到那么多购买的人群，也是可以理解的。每个摊位的老板都两只手忙不过来了，哪还有功夫去收拾鱼血和鱼鳞。 再往水产市场的深处走，这种脏乱的现象有所减轻，主要是因为小商贩的数量越来越少，货量大，订单多的卖家开始变多。另一个变化就是，驾着畜力车运输水产的人也开始变多。 如此大批量地运输某一种供食用的商品，这种现象还说明了另一个情况，就是在这市场以南的附近地区，还有其他许多聚落。 不仅如此，那些聚落的人数还很多，毕竟鱼类不算是人们的主要肉食，却还有如此大的需求量，必然是因为人数众多。 转悠了半天，差不多也到了集合的时间，我们赶快顺着来时的路返回。 下午三点钟左右，一部分商贩准备收摊走人了，另一部分，还有很多人留在这里居住或者开店。其中大多是一些旅店和酒馆，还有很多娱乐场所。 白天赚来了钱，到了傍晚一些商贩们便聚在一起饮酒奏乐，吹牛打架。外来者由于各种原因再此歇脚，为卖食物的和开旅店的老板送去生意。 这大概就是这市场中一天的流程了。现在，趁着时间还早，大多商贩还没来及收拾东西走人，我们准备再去逛逛。 战士们和劳动民都有自己的财产，他们可以去买些想要的东西，或者单纯去喝酒。我去帮昂沁夫给他的女儿买个布偶。 这个时间，买家也逐渐变少，市场内不那么拥挤了，我也可以到处看看。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闲逛，也许是运气比较好，很快我就找到了几个扎堆在一起卖针织物的商贩。 他们以女性为主，贩卖的产品也大多是手工制作，质量参差不齐，但也有一些心灵手巧的妇女。 我的眼睛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寻找着看起来像布偶的东西。诶！找到了，我来到一个卖布偶的摊位。 它不完全只卖布偶，而是以一些服饰、枕头、布料为主，一些边角料被拿来制作布偶。 布偶的形象以毛兽和驮兽之类的为主，还有一些我没见过的生物为形象制作的布偶。 大屁股粗后腿，长得像个圆球，哈哈哈哈哈这小东西做的还挺可爱。 “这个，卖多少钱？”我指着那个甚是可爱的布偶问。 摆摊的妇女抬起头，停下手中的针线活，“这个，十个铜币。” 她口中的铜币应该是这片大路上的流通货币，但我手中不可能有这种币，只有从原大陆带来的圣火国锡币，还有好多圣火银币和金币。不过，都是贵重的金属所打造的钱币，应该是可以通用的。 “我没有铜币，不过，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当钱使。” 我说着，从包内掏出一枚圣火国金币递给她。 她再次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看着我手上的金币。 那表情，很像是疑问，但又显得非常震惊。她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紧接着，她扔下手中正在缝制的衣服，跑走了，叫来其他一些妇女来看。 “我的妈！”好几个妇女围在我身边，盯着那枚圣火国金币看，还发出惊叹。 “你是什么人？是总督吗？还是。。。”那女人问，“不对，总督都不可能这么富有，而且你看起来和其他人长得都不一样。” 富有？一枚金币而已，为什么会觉得我很富有？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而我的脸上充满了疑问，“一枚金币而已，为什么会说我富有呢？” “天哪！你们听见没有，他说只是一枚金币而已！”那女人再次惊呼。 这让我更加疑惑了，难道在这里金子是很值钱的东西吗？ “这一枚金币，够我们再嫁一个年纪轻轻的帅小伙，再买很多头牲畜，足够跑满整片山坡的牲畜！”她回答。 --------------- 最终，我花了两枚锡币的价格买下了那个可爱的布偶，但卖布偶的妇女坚持让我用金币支付。 “先生，我只切一点点，就一点点，不需要您再支付其他钱币了。” 好吧，切一点也罢。 拿着布偶，我到酒馆去找战士们和劳动民，卓师伯爵和瑞克丹也在。当我一走进那栋简易房屋，人们一齐拉着我跑到外边，坐到“酒桌”前。 二十张大桌拼在一起的酒桌，满满当当地摆满了装满酒的酒桶，由于屋内实在摆不下这么多桌子，所以我们在屋外找了片空地。 “武伯爵！一枚金币就能买zzzzzz这么多酒！” 第八十四章 简简单单买个市场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简单换算一下，在这片大陆上，仅仅我一个人所拥有的金币，都已经够买下一整片牧区的牲畜了。 不过我们不是来这里生活的，这些钱虽然很多，但我们是一共有二十万人的部队，需要的武器装备也非常多，还需要更多的钢铁来制造铠甲和武器。 招兵买马，我感觉在这里是行不通的，这里的人们都不善于战斗。他们本身就拥有很多资源了，可以让人们都过吃饱饭。 正想着，卓师伯爵伸过酒杯来和我碰杯，我才突然缓过神来，停止了思考。 “你在想什么？”卓师伯爵问道。 我将杯子里的酒喝掉，回答：“我在想，我们有这么多钱，能不能用来招兵买马？看来是行不通的。” “确实不行，他们都不是能打仗的人，不过我觉得咱们不能操之过急。”他一边泯着杯子里的酒一边说，“圣火国是个强大的帝国，这是我这两年时间里学到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曾经的我太过狂妄，无知又自负。” 听着他说话，我又帮他把酒杯灌满，碰杯后，他接着说：“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王国内每一个领导者都是这样自负，以为自己很强大，天不怕地不怕，但他们都死了，还带上了无数族人陪葬，城市便是他们的陵墓。直到我真的看到了百万大军，看到了狂风与凶猛的海浪，真的，我们实在太渺小。” “是这样的，芸芸众生都是如此渺小。”我回答。 “武伯爵，不要时时刻刻让仇恨折磨着你，圣火教徒强占我们的土地，侵犯骨锤族的女人，这种仇恨我们这辈子都忘不掉，但如果我们被仇恨笼罩，所有事情都要为复仇让路的话，那将会非常可怕。” --------------- 毕竟我们高调地露富了一把，今天晚上大家不能都醉趴下，金币可是很容易被偷的。 本想着狠灌瑞克丹一把让他替我们守夜，结果倒好，这哥们简直千杯不倒，倒是将我们的几个战士灌倒了。 “瑞克丹！你他娘的地里的粮食是不是全酿酒使了？”我朝他开玩笑地问。 “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回应。 我这才想起来，他在安达欧斯有一个巨大的酒库。农耕民族的嗜酒程度果然名不虚传。人族虽然看起来矮小，但喝起酒来可真是凶。 “行了，看你也没少喝，我们几个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行吧？”我问。 “哈哈哈哈，行行行，就这样。” 。。。。。。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我被门外来往不绝的畜力车声吵醒。 推开门走出旅店，市场内早就已经重新热闹起来又形成了摩肩接踵的状况，摊位也早都占满了位置。这些人看起来已经不是刚刚开始活动了，而是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热闹起来了，只不过那时候我们睡得太死，再加上大批运货的畜力车还没来。 我去将战士们和劳动民全部叫醒，今天是我们计划赶回暂住地的时间，并且我们需要翻山越岭，现在出发恐怕都已经要迟到了。 收拾完行李，大家都准备好，我们五十人的团队准备踏上回暂住地的路了。 在回去之前，我突然想到，我们应该在这里把身上的钱花光，再次高调地露富一把。 不是为了展现我们的财大气粗，而是要带给原住民一种感觉，让他们认为我们的原大陆遍地黄金，这样便达到了效果。也许就会招来许多乐意冒险的人们加入我们的部队，回到原大陆去淘金。况且，我们的暂住地内还缺少很多物资，需要补充，虽然我们这五十个人带不回去太多东西，但好歹也做个表面工作，在总督那边有个说辞。 这让我感觉很不自在，我们寄人篱下，又作为外来者，有一种时刻被盯着的不自在感。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卓师伯爵和瑞克丹，他们也觉得可以这么做，毕竟我们还有很多圣火国金币，再者说是为了购买物资，也不算浪费。 “兄弟们，我们暂时解散，给大家一个任务，就是去市场把自己口袋里的钱花光，但一定要购买有用的物资，等回去我再把钱还给你们，一分一厘都不会少。”我对团队里的人说道。 人们有些欣喜，看来都挺喜欢逛市场。 在约定好的正午时分，团队中的人已经全部采购完毕，物资实在太多，很多辆畜力车拉着都拉不完。 这又让我有些头疼了，这么多畜力车和牲畜，我们到底该怎么翻山越岭呢？ 可是这东西已经买了，也实在太多，不好一一退货，我们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不行就多搬两趟，或者叫几个战士先赶回暂住地，叫些人来帮忙搬运。 “好了兄弟们，拉好你们的驮兽，我们出发！” --------------- “昂沁夫，这是你要的布偶，我给你带回来了。” 我们经过一下午的路途，又回到来时经过的昂沁夫家中。 “哈哈哈哈哈，朋友你怎么买了个这种布偶？她是个小姑娘啊，哈哈哈哈哈。”昂沁夫大笑着问。 “啊？哈哈哈，它很可爱啊。”我说。 “但是它是熊啊，非常凶猛的食肉动物，再者说，这很狰狞啊，你是怎么看出它很可爱的？”他问。 “哦？这是熊吗？你们大陆上的独有动物，对了，我还想问一下，你们牧养的这些牲畜都叫什么名字？”我问。 他指着那群正在啃食地衣的驮兽说：“这是蛮牛。” 随后，他又指向那群毛茸茸的毛兽，“这个是粗毛羊。” “那那个帮你放牧的食肉动物叫什么？”我问。 “那个是骨犬。” 名副其实，那是一种长着骨壳的食肉动物，身姿矫健，看起来很吓人，但却很听人的话，又对主人极其忠诚。 “好了，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时间实在不早了，我们就不久留了，要赶快回去了。”我向他告别。 “你们有这么多东西要带回去，难道还要翻山越岭吗？” “对啊，有更好的路吗？” “有啊，我带你们过去，那是一个山口。” 第八十五章 众神恩赐 昂沁夫从另一间屋内拉来一头骨犬，它比用来帮忙放牧的骨犬更大，高度差不多都到我的肚脐眼了。 他骑上那头骨犬，骨犬的背部骨壳就像个天然的鞍，弧度非常完美。 在这片大陆上，竟然也有可以用来骑的、速度够快的牲畜。 “这骨犬竟然能骑？！”我惊呼。 “哈哈哈哈，这不是骨犬，长得像而已，它叫狼。”昂沁夫回答，“你仔细看，它比骨犬更凶悍。” 果然，全身炸起来的毛发，加上那对无时无刻不在瞪人的眼睛，它的整体气质完全不同于温顺的骨犬。再仔细观察，发现它的骨壳更少，只有前胸后背还有大脑等重要部位覆盖着骨壳，四肢都是覆盖毛发。 一种看起来很擅长奔跑和撕咬的食肉动物。 “如果我们每个战士都能骑上一只，那该多棒。”我对卓师伯爵说。 他仔细地盯着那头狼，眼睛都看直了，脸上忍不住地微笑，“啊？你说什么，奥，确实，我非常中意这种动物，骑这个可比骑马威风多了。” 瑞克丹在一旁看着我们俩，插进话来，“别想了二位，光看着威风可不行，这东西是要吃肉的，马还好，跑一段路找片草地就好了，这东西。。。啧啧啧，可不好伺候。” 昂沁夫得意地给我们展示着他的狼，听到瑞克丹说起马的事情，突然来了兴趣，“什么？你们说的马是什么东西？” “奥，马也是一种用来骑乘的动物，同样善于奔跑，但它是吃草的。”我回答。 “哦？马的驯养麻烦吗？”昂沁夫接着问。 “不麻烦，它们都是温顺的食草动物，如果它们生在马圈里，甚至不需要驯服。”我回答。 他骑在狼身上，向我们投来羡慕的目光，“多好啊，简直是天然的坐骑了，诶，如果你们今后有机会回你们的原大陆，能不能帮我带一只幼崽？” “这。。在船上带马。。有点。”卓师伯爵语无伦次，本想拒绝他，可把小马驹从船上带过来也不是件难事，举手之劳而已。 “当然可以，但作为交换，你教教我们怎么驯服野狼，行不行？”我抢着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以啊！保证教会你们。” --------------- 昂沁夫骑着狼走在我们前边带路，一路上我们询问了许多关于狼的问题，他也给我们一一解答。 据他所说，狼这种东西是一种极其凶狠的食肉动物，根本无法向蛮牛或者粗毛羊这种温顺的食草动物一样圈养。想要将一头狼驯服，并让它忠诚于主人，只能比它更加凶狠，就像它被抓走之前的狼王一样，在它的心目将自己树立成一个狼王的角色，才能让它屈服并忠诚。 关于到底怎样在狼的心中树立权威，昂沁夫管这个方法叫做“熬大狼”。具体做法就是将狼关起来，它野性未消，必然会反抗，只要它敢反抗，便对它一通暴打。当狼累了，也不能让他睡觉，当它饿了，就给它一点肉吃，但仅仅是让它不会饿死。这样持续几天几夜，最终，狼实在困倦且饥饿，并对主人产生畏惧，就会屈服，发出狗一样的呜咽声，那便是成功了。 我们几人听得很入迷，并且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抓来一直野狼驯服，迫不及待地想要骑上狼。 当我们还沉浸在这种培育狼骑兵的想象中时，我们已经到达了昂沁夫所说的山口。 “到了，这个山口处在靠近东部这边，所以你们从这个山口进入半岛，在会暂住地会很方便。”昂沁夫说。 “好的，谢谢你朋友，我们会想着你的小马驹的。” “好！千万别忘了，哈哈哈哈。”说完，他拉着狼掉头往回走，“再见！” “再见！”我们回应。 目送他离开之后，我赶紧叫住卓师伯爵，和他讨论。 “你觉得，咱们组织一批狼骑兵怎么样？”我问。 “不可行吧？这东西不是很难伺候，咱们驯两只骑骑倒是还行。”他回答。 “不不不，如果我们培育狼骑兵部队只是用来征战，那便不用准备它们的肉食。”我说。 卓师伯爵瞪大了眼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让它们吃人肉？” “没错。”我回答，“刚刚昂沁夫也说过，这种动物会捕食人类，有很多人是因为不幸被狼群捕食而死的。” 他的表情从惊讶转变成微笑，说道：“这完全可行。” 顺着山口，我们回到半岛地区。 山脉的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使劲地往远处看，我甚至感觉自己能看到大海。 与其说是这片山脉将平原隔开，不如说是在平原之上竖起来一段山脉，毕竟平原才是这里的主要地形。 这种地形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在原大陆，从来都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将各地隔开，导致很多年很多年各势力之间都无法进行有效地侵占。 而现在我又遇到了一条山脉，它同样也是将两地隔开，只不过这里有个山口。 我产生联想，如果我们首先占领半岛地区，再在这个山口的位置建起一座城墙，将山口堵住，那样的话，我们的防御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我们可以稳定地统治起半岛地区。 这又是个完全可行的路子，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攻占半岛地区的条件，我们的战士还未完全恢复健康，还需要从总督那里买些肉类让战士们恢复营养。 虽然不是直来直去的路，但这个山口让我们不必翻山越岭，可以节省下来很多时间。 现在，时间刚刚过正午，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空的正中央，我们完全不用着急，可以在明天之前回到暂住地。如果再走快一点的话，我们在傍晚的时候就能回去，完全不用担心迟到，甚至还早到了。 狼骑兵、山口、再加上我们那么多人所带的金币，如此丰厚的条件，我们必将在此地发展壮大、势不可挡。 现在，已经各种条件都对我们非常有利，我必须带领族人抓住这个机会。 第八十六章 稳定发展 踏入半岛地区，我们开始以正常速度赶路了。一路上拉车的牲畜被昂沁夫那头狼吓得够呛，现在也被我们逐渐稳定了情绪。 很巧的是，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又碰到了大将军。 大将军与我们同路，正要返回半岛的沿岸地区，身后还带着许多水手。 “巧啊武伯爵，你们也去市场了吗？”大将军问。 他先认出了我们，毕竟我们很是显眼，识别率太高了。 “对啊，你们呢？也是从市场过来的吗？”我反问。 他看着我们的几十个人，看着畜力车上的货物，“没错，这不是在营救你们的时候刚刚捞完鱼，诶？你们这是买了什么？” 我指着那好几辆畜力车回答:“铁矿、食物、木材之类的，很多暂住地内需要用到的东西。” “其实，你们不需要特意跑一趟去市场的，总督那里会给你们物资的，毕竟你们也是帮着这片地区挣钱。”大将军说。 “哈哈哈哈，没关系的，我们总得要自力更生的，不过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说完，突然想到一件事，接着说，“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求你们帮忙。” 大将军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道：“好啊，说吧，不必客气。” “能不能卖我们一些蛮牛或者粗毛羊，最好的话，能多卖我们一些肉兽。”我问。 “肉兽，你们是说那个肥得像球一样的牲畜吗？” “没错，就是那个。” “好说好说，那种动物很容易饲养，而且肉多，随便喂些东西就能长成个球，回头你们去找总督的时候跟他说一声就好了，他肯定会卖你们的，也许会直接送你们一批呢。”大将军回答说。 有了他的肯定，我们也差不多了解了总督那边是什么态度，让战士们吃上肉的计划差不多是稳了，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去市场买。只不过是麻烦一些而已。 “好！那谢谢你了大将军，我们先走，还得赶紧回去，战士们没准还都饿着肚子呢。”我说。 “好好好，一路顺风！。” “你也顺风！” ----------------- 傍晚时分，我们一队人刚刚抵达暂住地。 从远处看，暂住地的聚落处冒着点点火光，除此之外，地球之上别无他物。方的地，圆的天，若隐若现繁星和逐渐狂妄的黑幕笼罩整片大地与海洋、沙漠与平原。山脉火焰和生灵，全都是这片大地上的点缀物。 在这傍晚的时间，聚集地内冒着火光，大家一定是在准备晚饭，看来大家都没委屈自己的肚子，我稍微放心了一些。 但光靠打猎和采集，大家肯定不能甩开膀子吃个饱。想到这，我加快脚步，朝着聚集地的火光走去。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聚集地，人们用这三天的时间已经砍光了树林，对于本就善用斧头的战士们来说，做这种事再容易不过了。 寒冷地带的坚韧木材被劳动民们搭建成房屋，目前还都是半成品，再过几天大概就可以完善并入住。 树林中的小动物无处藏身，被战士们捕获，成了这几天的食物。其中有很多小型哺乳动物，但在这寒冷地带，动物们的体型也都不会小，有一只兔子甚至重得瑞克丹只能勉强抱起来。 弩炮已经全部制造完成，就差装备到船上，甚至铁矿还有盈余。 大家将任务完成得很完美，对此我只能不停地对劳动者们加以感谢。 “不必感谢，武伯爵，您是天选之子，带领我们来到这片恩赐之地！我们应该感谢您才对！”一名战士站出来对我说。 “不不不，这个点子还是希望和左高两兄弟提出来的，你们应该谢谢他们。” “不，你们都是民族的英雄。” 说着，人们拿来畜力车上拉回来的酒拉着我畅饮。 “战士们，劳动者们，我们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商讨，在今后我们有很多机会一起喝酒。”我对人们说。 “武伯爵，卓师伯爵，今年的集会一定会很盛大吧！”战士们问道。 “会很盛大，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齐聚一堂，不管是战士还是劳动民，大家都是民族的功臣！”我回答。 欢呼声中，我和瑞克丹还有卓师伯爵找到菊千代，询问他监听的情况。 我们找来一根木棍，在泥地上写字向他询问。 他看完，对我们做出回答：“他们倒是真心想要跟我们合作，只不过，他们对于咱们是异教徒这件事吵了一架。”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想合作了吗？”我在地上写道。 “不是，合作还是要合作，只不过他们还没商量出一个让他们每人都满意的解决方法。”菊千代回答。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们明天就过去怎么样？战士们可是要吃肉的，我们先去找总督买些肉兽，如果它们明天还是没商量好，我们就先把肉兽带回来。”我问瑞克丹和卓师伯爵两人。 “可以，很妥当。”他们两人回答。 -------------- 我们几人带着希望和左高两兄弟再次来到我们上岸的地方，按照上岸那天的记忆，我们重新找到总督的议事厅。 厅内乱糟糟的，桌子也被掀翻了几张，看来这一架吵得很凶，并且结果不怎么令人满意。 总督见到我们的到来，赶快吩咐侍女们去打扫大厅并端来饮品。 “欢迎！对于我们的合作，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我们非常乐意这次合作，并且我们相信，这场长期的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有很大的好处，是个双赢的决定！”我回答。 总督露出笑容，又叫来一名侍女，让她把其他几人叫来商讨。关于那其他几个人，总督说的是名字而不是职位，我无法猜测他们都是什么地位的人。 “请稍等。” 不一会，一帮人来到议事厅内，气氛带些尴尬。 总督向他们转述了我们的意愿，随后，那一帮人开始议论纷纷，气氛越来越激烈，眼瞧着就要再次吵起来。 “安静！”总督气愤地朝他们喊，“挨个说，让客人们也听一听。” 第八十七章 无奈之举 “我先说！”一个略带领袖气质的人站起来嚷嚷道。 “好，让他先说。”总督回答。 那人走到大厅的前方，站在我们所有人面前开始讲话：“我认为，和异教徒打交道是非常危险的事，我们供奉不同的神，不会有纯粹的合作关系，只会相互斗争。这一点，大家都同意吧？” 在座各位一齐点头回应，我们只是听着，未做任何动作。 得到回应后，他接着说：“所以我提议，请外来者们全部受洗，放弃之前信仰的邪神，为我们的神明奉献自己。” “这是不可能的！”座位上的另一个人叫道，“说得倒是容易，这怎么可能，你问问他们的领导者们答应吗。” 讲话的那个人看向坐在座位上的我们几人，我朝他摇摇头。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退而求其次，领导者们全体受洗，你们觉得怎么样？”那人问我们。 “这仍然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回答，“这无异于让我们失去领导者的权威，再者说，我们的信仰根深蒂固，怎么可能放弃？” 议事厅内陷入僵持，后续也没有人再上前讲话。他们以为我们会做出妥协，但他们错了，他们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强硬，一步不让。 人们在思考，想要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也在思考，如果我们真的到最后都不肯让步，到底会不会遭到驱逐。 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群可以帮助他们扩大海域的人，能够帮他们增加收入，使人们的生活更加富足。而我们需要的是一片居住的土地，没有居住地，又暂时没有足够的力量抢下土地，我们只能回到原大陆前往东国。 可是，这么一大块肥肉，我们怎么能扔掉？ 既然不想放弃这片恩赐之地，我们也许只能做出让步，但在让步前，我们需要先看看他们的最终意见。 终于，在他们几个来参加议会的人之中，站出来一位上前提出意见。 “刚刚经过思考，我认为，既然你们几个领导者无法全部改变自己的信仰，那便挑出其中一人来受洗，不能是骨人，也不能是龙族和人族，只有你们两个，武伯爵和卓师伯爵。”那人说道。 我和卓师伯爵对视一眼，随后问道：“如果这样还是不行，你们会怎么办？” “没办法，为了保证我们的领土安全和利益，只能将你们驱逐，尽管这样做会遭到你们的反抗。” 这仍然是难以接受的条件，我和卓师伯爵手下的战士是数量最多的，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将我们内部分裂。 卓师伯爵紧紧地盯着我的表情，似乎在说“你敢答应一个试试？” 而我陷入两难境地，回去，我们仍会寄人篱下，并且生存问题将会比留下困难很多。留下，便意味着我们两人不管谁去受洗，总会有一个人丧失权威，内部分裂。考虑到全民族的生存及今后的发展，我从座位上站起身。 “只要受洗就行吗？”我问。 “没错，只要受洗就可以。”那人回答。 “即使我受洗了，也无法抛弃以前的信仰。” “穆伽纳神会慢慢使你信服。” 我朝他点点头，对方在座的几位领导者也朝我点点头。 “好！既然你们都同意，请武伯爵准备一下，我们可以立刻开始仪式。”总督松了口气，说道。 我扭头看向卓师伯爵，他两眼放火，像是要把我当场生吃了。 --------------- 几名领导者将我们扒光衣服，再将我的双手束缚，随后带着我一起来到船上。 岸边，卓师伯爵、瑞克丹他们几个人站成一排，表情各异，有愤怒、有不解，还有怜悯。 十名打渔人上船，坐在船的两侧握住船桨，将船划进大海。在船头，坐着一位被他们叫做智者的人，他手持神杖，身穿熊皮制成的背心，一串巨大的珠子挂在他的脖子上，常年带着这种重量的项链，使他的背驼得厉害。 咒语不停的从他的口中念出，而我一句也听不懂，甚至觉得那样子很可笑。 突然，咒语停止，十个划船的人也停下动作，闭着眼睛嘴里在嘟囔些话语。只感觉一下猛推，我掉进海里。 咸涩的海水瞬间灌进了我的鼻腔和嘴里，我无法呼吸，手脚被捆着又无法挣扎，肺部被灌满的海水烧得剧痛。我实在无法在海水中睁开眼睛，只觉得疼痛从我的胸腔逐渐弥漫到大脑，濒死感促使着我手脚发力，疯狂地扭动着腰，但这无济于事。 。。。。。 “从今天起，你将有一个新名字——巴斯若尼-武。” 我不停地往外吐出灌进身体里的海水，根本没有心思去听那“智者”的话。 随后是不停的咳嗽，咳嗽到我的身体开始缺氧，满脸通红。 “好了，巴斯若尼*武，我们现在相互信任，签订我们之间的协议了。”总督蹲下对我说。 我坐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脚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大概我是在失去意识后被拉上来的。 船开始向岸边划去，我也逐渐恢复了意识。 “所以，我们可以合作了？”我问。 “没错，可以放心地合作了。”总督回答。 小船靠岸，我跳下船朝着岸上的卓师伯爵大笑，同时摊开双臂。 “这没什么，跟他妈小孩过家家是的。”我用圣火国语言对他们几人说。 “众神会对你发怒的，武伯爵，你的心智已经被污染、被蛊惑，异教的、邪恶的、无知的神正在对你轻轻耳语！”卓师伯爵愤怒地对我说道。 随后他生气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沙子，转身离开。 但这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什么神在朝我说话，我也没有因此堕落。 “这是你的图腾，武。”那智者递给我一个小型雕塑，说。 只是一根手指粗的木棍，上边刻着像针叶的纹路一样的花纹。 我接过那图腾，“智者”嘱咐我将它戴在脖子上，不可丢失，且不可摘下。我照做了，只是一根破木棍而已。 第八十八章 各司其职 五头骨犬，两名牧民，再加上两千头肉兽。总督一共赠送给我们这么多牲畜，还派来两个牧民帮我们把牲畜赶回暂住地。 这两千头肉兽宰掉吃肉，够战士们吃一段时间了，很快他们就能恢复自己的力量和健康，差不多等我们带一些人猎鲸归来，战士们就可以投身战斗了。 一次受洗便能换来如此多的援助物资，无论怎么看都是赚的。但这一路上卓师伯爵连看都没看那群肉兽一眼，他一刻不停地瞪着我看，手中还玩弄着战斧的斧刃。 “你要杀了我吗？”我问。 “不，我不敢相信你竟然会接受洗礼！”他愤怒地回答。 我有点被他搞烦了，干脆扭头看向别处，没再理他。 “只为了这两千头畜生吗！？还是说你已经对我们的众神失去了信仰？！”他站起身嚷嚷，把斧头摔在牛车上。 木头碎裂的刺耳声音彻底将我激怒，我也站起来，贴到他面前，朝着他的眼睛大吼：“我告诉你！受洗并不意味着我就放弃了对众神的信仰，转而去信仰他们的异教神，我只是被推进水里转了一圈！我的心仍属于我们的众神！” “哦吼？是吗巴斯若尼*武？骨锤族的战士从来都只有战死这一个选择，而你还未战，就去给他们的异教神**了！” “**”这个词让我彻底忍无可忍了，我抡起拳头揍在他的脸上，他的两颗牙齿带着口水和血飞了出去。 他抬起头，龇牙咧嘴地看着我，随后冲过来抱着我的腰从牛车里飞出去将我摔在泥地上。 我们互相对着对方的脸抽大嘴巴，嘴里咒骂着污言秽语。 只感觉一股怪力，我们缠斗之中的两人被推飞出去。 “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菊千代走到躺在地上的我们跟前说，“他们就是想让咱们最权威的领导者内斗，如果你们俩真的互相残杀，那就如了他们的愿了！” 说完，他的两根手臂喷出两股蒸汽，转身走到牛车上坐下，拿起鞭子，“你们俩到底上不上车？” 我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卓师伯爵，他将我的手扇开，起身往牛车上走去。 菊千代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卓师伯爵的态度改变，但好歹在明面上他不再找我的麻烦，这样就足够了。 回到暂住地后，战士们看到成群的肉兽欣喜若狂，很快便将活蹦乱跳的小肉球变成了桌上的美味。看着他们大快朵颐，我感到很高兴，我们走上正道了，并且正在加速前进。 关于接下来的行动，卓师伯爵和我有同样的计划，虽然我们暂时难以交流，但都同时将驯服野狼的技术传授给了手下的战士们。 在我们跟随他们的大将军出海猎鲸的时候，我们只需要带上一艘船的战士就足够了，也就不到一百人。利用这段时间，留在暂住地的十几万战士就可以去驯服野狼，拥有自己的坐骑。 只有骑兵才有能力横趟整片大陆。 我不清楚战士们会怎样看待我受洗的经历，在回到暂住地之前我就将图腾藏在了兜里，没有让战士们看到。不然的话，大概像卓师伯爵那种反应的人会有很多。 不过，卓师伯爵虽然对我很气愤，但同时他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尽管他对我已经失去信任，但单凭他自己的部队他也是做不成事的。 --------------- 出海的时间很快就到来了，趁着现在是夏季，他们需要赶快出海，捕获尽量多的鱼为秋冬季节的到来做准备。到时候出海会变成一件很难的事，并且也很危险。 但是尽管现在是夏季，天气仍然很冷，我无法想象到了秋冬季节的时候，寒冷会加剧到什么程度。 我们的劳动民正忙着缝制衣物，为每个人的保暖负责。有了这一身兽皮制成的保暖衣，冰冷的海水便冻不到我们的皮肤。 弩炮早已经制作完成，就等待着装船。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需要准备出海所需的食物。 正在宰杀肉兽的时候，大将军如约而至了。 “巴斯若尼*武，还有卓师伯爵，我来邀请你们同我一起出海了。”大将军对我说。 “好，我们很快就会准备好了，请再稍等一下。”我回答。 “没问题。” 说完，他四处闲逛，参观着我们的暂住地。 “你们的建筑很不错啊，结实耐用，只是耗费的木材太多了。”他说。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他又接着说道：“哦对了！记得带上些方便保存的水果或者蔬菜，不然你们又要患上坏血病。” “好的。” 坏血病。。。原来在来到这片大陆的路上我们得的病叫做坏血病。回想起来确实，在一路上我们都没有条件吃到蔬菜水果。 按照他的提醒，我们又在行李上塞了一大包浆果。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朝着北方出发了。 希望还有左高两兄弟与我们同行，他们很懂船只方面的知识。瑞克丹留下来，试着将被砍伐干净的树林开垦，种下粮食，趁着夏季播种，也许在秋季还能收获一茬作物。菊千代也留在暂住地，出海对于他来说会耗费太多燃料，况且在这片大陆上我们还未找到石油，他得省着点用。 等我们猎鲸归来，才能再给他提供足够的燃料。 牛车拉着弩炮前进，许多根两米长的弩箭被捆在一起单独放了一个牛车上。这一箭必然能将鲸鱼的头骨射穿。 -------------- 与来时不同的是，他们这次建造了一艘适合航行到更远地方的船只，同样是依靠风力推进的。不过他们的造船技术更加高明，结构更坚固，船舱更大。 这让希望和左高两兄弟观察了很久，但最终也没看出门道。 大将军用一块破布捧起一团沙子，将它包成一个沙包，挂在一根木棍上。 沙子顺着布料的一个缺口流下，成了一条笔直的线，随后，愁容占上他的脸。 “没有风，我们需要风才能起航。” 说完，他抬头看着天空，万里无云的天空。。。 第八十九章 死斗之祭 湛蓝色的天空上，几乎看不到云彩，使劲地朝着四周的海平线望，才能看见可怜的几朵孤独的云。 “我们先去将弩炮安装好，等一切都完成了，再看看有没有风吧。”我对大将军说。 “好，只能等了。”他回答。 我朝他点点头，随后便朝着我们的船上走去，拉着牛和车准备去安装弩炮。 加大版的弩炮，更适合骨锤族人才操控，并且威力也更大，更适合猎杀巨型生物。同时，它的重量和安装的费力程度也更大。几个人光是把他抬到甲板上，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瑞克丹站在一旁指导，同时，他也带来几名剑士来教授我们安装之后的使用方法。 安装的过程有些繁琐，需要在甲板上切割出一块弩炮基座那么大的方块，再将其替换成厚铁板。之后，将弩炮防置在厚铁板之上，拿一根粗锥子钻孔。最后一步，要将六根铁棍插进钻好的孔里，用螺母固定住，这样就算安装完成了。 说起来倒是挺方便的，但其实真正操作起来，需要来来回回地挪动弩炮，非常费时费力。 不过样子总要做到，就算是到底也没来风，我们也得先做出一副积极合作的样子。 “喂，快看，你们看他们在干嘛。”瑞克丹说。 他在休息时朝岸边瞟了一眼，发现了什么情况。从他的表情来看，大概是件有趣的事情。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们全都站起来身，本来在休息的战士也都来到船边，看着岸上的情况。 “智者”又被他们叫来了，与上次见到的智者不同，这次来的智者带着手鼓和小刀。相貌和穿着都平平无奇的“智者”被人们团团围住，在跪倒的人群中前行。 跪倒的人们嘴中不停地祈求：“请您帮帮我们，向穆伽纳求来风吧。” 由于人们的包围，那智者走得很缓慢，费了半天劲，终于走到了岸边那沙袋之前。 直直流下的沙子仍然在告诉人们，现在连一点点微风都没有。 看到这番景象，那智者转过身，面向那群跪在地上的人们。 “都起开，给我挪出一块空地。”智者说话了。 众人不敢怠慢，赶快站起身往后退了好几米，在智者的周围围出一片圆形的场地。 智者走到那场地的中央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根图腾，插在沙包的前方。随后，他盘腿坐下，开始念上了咒语。 看到这，战士们忍不住开始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他们，拜着错误的神，还挺当回事，哈哈哈哈哈。” 我靠着弩炮坐下，静静地看着念咒的“智者”。 他大约念了一个小时，沙包下流沙的影子都转变了快六十度，可风依旧没有来。 直线状的流沙就是不肯弯曲哪怕一点点一点点，“智者”的眉头也开始稍微皱了起来。 在智者身后，跪着的上百个信众也开始变得不安。 一句接着又一句的咒语听起来很洗脑，战士们已经掏出金币，打赌他还会念几句才停下。 终于，又是一百多句咒语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仍然是直线的流沙，站起了身，“穆伽纳说我们需要献祭！” 听到这，船上的战士们又是一阵哄笑，“这老愚者，弄得还挺像回事，哈哈哈哈哈。” 一头头蛮牛和粗毛羊被绳子拉到海岸边。“智者”从腰带上拔出小刀，等待着仪式的一切被信众们准备好。 三个大汉抓着牛角和牛的后腿，费了吃奶的劲将那头蛮牛放倒，捆住腿脚，再将血盆枕在牛的脖子处。 智者给了他们仨一个眼神，告诉他们先退下，随后将小刀伸进海水里清洗。 一切准备就绪，那智者精准地一刀捅进蛮牛的颈动脉，牛血喷涌而出，几秒钟就灌满了一整盆牛血。 几名信众手忙脚乱地按住正在挣扎的牛，将另一个空盆放到牛的脖子底下。此时的牛血已经形成一片血泊，染红了附近的沙滩。 整整十大盆牛血摆放在蛮牛尸体的周围一圈，那头蛮牛也早已断了气。 那三名信众抬着牛的尸体，将那头蛮牛扔进海里，随着海浪，它越飘越远。 “穆伽纳，请您收下我们的祭品，赐给我们一场风吧！”智者张开着双臂跪在地上，望着天说道。 沙包赶快被填满了，重新挂在木头架子上。 众人屏住了呼吸，直勾勾地看着那条流沙。。。。。。嗯，直线。 时间慢慢地流逝，空气持续地安静，两分钟过去了，那条流沙仍然是直线。直直的，甚至比一开始还要直，沙包的下边都已经堆起了一个小沙丘，尖尖的沙丘。 “战士们！让他们看看我们的神会不会帮忙！”我跳下船朝战士们喊到。 “好！”战士们齐声回应。 看了这么久，战士们早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全部跳下船，来到岸边集合。 一百多名战士站在沙滩上，等待着我发出下一道命令。 “谁愿意去英灵殿？”我问。 说完，一百多名战士齐刷刷地举起战斧，“我，我愿意！” “看来咱们得挑一挑了。”我说。 ----------------- 挑选出来的二十名战士相隔五米，面对面地站在沙滩上，怒视着面前的对手，咬牙切齿地高举着战斧，准备开始战斗。 我站在两列战士中间，从背后拿起战斧举到头顶，“战士们，拼尽全力战斗，为众神献上一场精彩的杀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双方战士已经开始大叫，为自己打气。 “翎正站在英灵殿的门口看着你们！不留余力！给我杀吧！” 说完，两边的战士朝着对手发起了冲锋，二十名战士的身躯碰撞在一起，那声音厚重且有力。斧柄碰撞斧柄，斧刃切割皮肉，惨叫声与胜利的欢呼不绝于耳。 跪在地上的异教信众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鲜血迸溅到他们的脸上，被吓哭的男男女女急切地逃离死斗现场，身后留下一条水印。被捂住眼睛的小孩，听着战士的嚎叫，一个个都尿了裤子。。。 第九十章 夺取半岛 完完整整，十颗头颅落地，死斗中活下来的另外十个战士也有些断了胳膊腿，有的瞎了一只眼。 整片沙滩变成了血红色，流到海里的血，甚至已经将远离浅海区的鲨鱼吸引过来。岸边的聚集地内哭声不绝，骂声一片，多是因为惊吓脱口而出的脏话。 总督和智者站在吓到昏厥的人群之中，目光呆滞，脸上和身上被溅得到处是血。就连被他们叫做大将军的人物也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而我们都没看到的是，他的胯下也被他尿湿了。 “狂风！狂——风！”我近乎要挟地朝天空大喊。 回声在山谷和海面上来回传播，逐渐减弱，最终万物又陷入沉寂。 一秒钟。。两秒钟。。。风钻进每一户窗户，发出嗖嗖的撕裂声，挂在木头架子上的沙包不再流下沙线，它被狂风带走，飞向了万里高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卓师伯爵仰天长笑。 随后，他跳下船，跑到人群中，把“智者”和那个出主意让我受洗的人揪出来扔到我面前。 “杀了他们俩，我便相信你仍然怀着对众神的信仰。”人对我说。 我二话没说，挥起斧头，一斧两命，血红色的沙滩上也多出来两颗人头。 “够不够？”我问。 说完，我走向跪在地上的人堆里，一斧头接着一斧头砍向他们。 直到我砍累了，才停下手，重重地喘着粗气，“看！我杀了多少个穆伽纳的信徒，你还会说我在给异教的神**吗？！” “别杀了别杀了，哎呀。。”总督终于缓过神来，向我们求饶。 我将他拉过来，掰着他的脑袋让他看向卓师伯爵。 卓师伯爵轻蔑地笑着，朝身后的船上挥挥手，八十多名战士一同跳下船，在这狂风中冲向他们的聚落。 ------------- 在来时，我只知道这是一群不会战斗，也几百上千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但他们彻底地刷新了我关于不会战斗的概念。 不会战斗，甚至也不懂得反抗，完全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整片聚落在八十多名战士的屠杀之下只有小孩和女人还活着。我们走进议会厅，把聚落内的蛮牛和粗毛羊抓来烤肉。 总督瘫坐在我们之中，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吃肉。 “总督啊，如实告诉我，你们这片大陆上到底有没有军队。”我问。 “没。。没有。。我们从来就。。就没有军队。”他颤抖着说。 “真的假的？哈哈哈。”我接着问。 “真的！真的！我们从来就没有军队。”他回答。 如果半岛地区没有军队，同时这又是一个重要的海产品供给地，那基本上整片大陆都不会有军队了。 “好好好，我们相信你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们这片大陆上，有国王吗？” “没有，我们都是一。。一个个地区，我。。我就算是这片地区的国王了。”他惊恐地回答。 “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你这个总督的职位是怎么来的？你为什么不叫国王？！”我朝他大喊。 他一时语塞，慌张地四处张望。 在他的议事厅内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筒卷轴，将卷轴在地上摊开，一张详细的地图展现在我们面前。 我把地图拿到总督面前，把他的脑袋按到地图上，“指！给我指出来你们的国王在哪片地区！” 颤颤巍巍的手指颤抖了半天，终于稳定下来，在地图上指出了一个位置。 这是一片并不大的大陆，连原大陆的一半大都赶不上，大概只有圣火国那么大。所以，他指出来任何一个地方我们都能在几天之内赶过去。并且，他所指的那片地区离我们并不远，在大陆中心靠近北边一点，而我们在大陆的东北方向。 “你要是敢诓我，我就将你们整片地区的可战斗力量全部清零，你听得懂吗！？” “啊！不敢啊武伯爵，不敢啊。” ------------- 如此一来，我们不再需要装样子，直接就夺取了半岛地区的控制权，总督就在我们手底下卑微地苟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顺民好吃好喝，让反叛者全部被杀死。 按照这个计划，我们在夜晚带着总督返回暂住地，开始了我们实际控制半岛地区的行动。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立刻封锁出入半岛地区的山口，不让总督被我们控制的消息走漏出去。虽然这片大陆上没有军队，但青壮年男性可多得是，整片大陆的人若是有组织地反抗，我们肯定是抵御不住的。 在封锁山口之后，我们将对整片地区来一次清洗，留下顺从的人，并剥夺他们的信仰。 在这之后便是培育一大批狼骑兵，一个地区接着一个地区地踏平整片大陆。 我和卓师伯爵挑选着精锐的战士前往山口处，实施封锁。与此同时，瑞克丹在按照地图思考该如何攻占整个半岛。 “武，你们商量完来找我，我有话对你说。”菊千代说。 “好。”我回答。 说完，他回到屋内。 。。。。。。 精挑细选之后，两千名战士整装待发，前往山口地区。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我们暂时稳定住了局势。 回到屋内，菊千代和希望坐在椅子上等着我。 “什么事啊老菊？”我问。 他倒满一杯酒，放到桌子上靠近我的这一边，“坐下，咱们喝几杯。” ------------- “你记不记得咱们刚刚离开东国的时候，那是在东国的边境。” “当然记得，我们睡在悟道者的脚下。” “还记得那群圣火国的强盗吗？” “当然记得。” “你当时还和他们战斗，怒斥他们在伤害手无寸铁之人。” “我懂你的意思。” “你终究还是成为了恶魔，武战士。” 我真的成为了恶魔吗？也许是的。但我们的民族就将灭亡，他们绝对需要一个恶魔，这个恶魔就算不是我，大概就是卓师伯爵了，或者是其他能够带领族人生存下去的人。 “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现在的骨锤族，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杀戮，而是不肯杀戮。”我回答菊千代。 第九十一章 卓师王中箭 封锁行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将整座半岛堵得严严实实，一个人都不许通过。同时，一批劳动民在挖掘石块，用来在山口处修建一堵城墙，以防万一。这也是我们之前计划过的方案。 总督和大将军已经成了我们的俘虏，正好他们还有用处，那就是帮我们向半岛内生活的居民下达通知，让他们在几天之后全部来到港口处，我们要召开集会。 当然了，是要以总督的名义，叫他们所有人来商量一件大事。 与此同时，我们开始去大平原上寻找狼群。在平原地区有很多牧民，牧民们的牛群和羊群对于狼群来说是很诱人的晚餐。 于是，在半岛中部地区，我们走在无边无际的平原上，寻找狼群。 不得不说，这片大陆实在是太地广人稀了，它地广人稀的程度让人感到恐惧，给人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和不安的感觉。 就算是拿着望远镜向四周看，也难以找到任何人烟，能不能遇到牧民都要靠运气。 或者，他们也许有他们自己的办法来寻找分散在各地的牧民，只是我们不知道。可是，在今天我们是肯定找不到狼群了。 寒冷的天气下，我们在平原上漫无目的地观望了太长时间，所有人都冷得发抖。 “咱们去昂沁夫家坐会吧，稍微暖和一下，顺便再问问他怎么去找那该死的狼。”卓师伯爵颤抖着说。 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里山口并不算太远，大概一两个小时能过去，并且，我们确实也急切地需要知道怎么找到狼群。 “好主意，兄弟们！跟紧了！” ------------- 从山口处通过，我们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昂沁夫家里。 在他家的附近，地衣已经被牲畜啃食得露出了黑色的光秃地面，稀疏并且并不茂盛的几片地衣已经快要喂不饱他家的牲畜了。 大概他快要搬迁到另一片长满地衣的地方继续放牧了，我们来得还算及时。 “诶呦！几位朋友，欢迎光临寒舍。”一见到是我们来了，他立刻前来招呼。 “你好啊，最近过得怎么样？”我问。 “还那样，放牧吃肉，没什么新鲜的了。”他回答。 说完，他看我们冻得颤抖，赶快招呼我们进屋。进屋后，他的妻子为我们端来热饮，一口饮尽，从肚子到全身都很快恢复了温暖。 “不错吧？”他问。 辣辣的口感，夹杂这一种浓厚但并不刺激的醇香顶撞着我的鼻腔，回味无穷。 “确实不错，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一种叫辣草的植物，再加上另一种豆子，熬成浓汤再过滤，就成了你们现在喝的。”他向我们解释道，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上午我在放牧的时候，看到山口被封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瞬间把我们几个都问住了，我们根本没预想过这个问题，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撒谎是肯定的，但这个谎言要如何讲呢？ “奥，是因为昨天刮了一场大风，把总督的船掀翻了好几艘，鱼类开始短缺，为了防止海产品的出口，总督就封锁了山口。”卓师伯爵似乎有备而来，回答了他。 昂沁夫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思考着。 “哦。。。诶，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他接着问。 这一问又一次把我们给问了个找不着北，我们几人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哈哈哈哈，这个嘛，你看在山口站岗的那些人，不都是我们的人吗，我们几个又是领导者，出来一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卓师伯爵回答道。 不错不错，能够自圆其说。 “哦。。原来是这样，奥，你们不要多想，我就是好奇，况且我们昨天订购了一批鱼干，今天突然送不到了，嘴有点馋。”他立刻补充道。 这番话让气氛突然变得很奇妙，他在慌什么呢？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进行接下来的谈话，冷场了。 “对了，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狼群到底该在哪找？”我寻根溯源，想起了我们此行真正的目的，直奔主题。 “哦，这很好找的，当你是个牧民，狼就会源源不断的侵犯你的领地。”他回答道。 在他说话时，他的眼睛不断地朝着我们几人乱瞟，情绪非常紧张，根本控制不住地那种紧张。我们几人瞬间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他大概已经猜出来我们现在在做什么了。 卓师伯爵和我面面相觑，给了我一个眼神。这个眼神里的意思不需要太多解释，按照我们的作风，该是要将他封口了。 我回复他一个眼神，随后我们两人同时站起身，将手摸向背后的斧头。 “爸爸！爸爸！你看小熊！” 屋门口的厚重的帘子缝的中间钻进来一个小女孩，冲着昂沁夫叫唤着，稚嫩的声音叫人怜爱。 看着父亲颤抖的双手和惊恐的眼神，小女孩愣住了，手中的小熊布偶掉到了地上。 “乖孩子，去找你妈妈玩。”昂沁夫说道。 我拉着卓师伯爵，走到小女孩面前帮她把布偶捡起来，布偶被她玩地脏兮兮的，但比新买的时候更显得可爱。 “先走了朋友，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我赶快拉着卓师伯爵出门往外走。 “你在做什么！？”卓师伯爵问。 “走。” “你疯了！？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因为这一家子人，我们也许会败露消息，在我们还没准备好之前就被杀光！” 我被这番话吓住了，但内心仍然在纠结，昨天我们刚刚做过这种恶事，而今天再让我亲手做一回，我实在难以下手了。今后也许还会有更多类似的情况，但那是因为战争，而这。。。。我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护，只是不想对这一家子人做那种恶事。 “呃——” 突然，卓师伯爵倒在地上，我立刻被拽出了思想的世界。他的背后扎着一根箭。 我抬头看向前方，昂沁夫骑着狼，手握一把弓，握弓的手仍然在颤抖，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杀人。他惊恐的脸上，两只眼睛圆圆地睁开着，随后呕吐了出来。 他再次拿出一根箭，想要对着我拉弓，但颤动的手再也拉不动紧绷的弓，箭像一个乏力老人的尿柱，无力地落在他面前的一米处。 战士们还没反应过来，他早已骑着狼跑掉了。 狼赶着骨犬，骨犬赶着牲畜，妻子和孩子坐在狼背上，一同跑向了远处。 第九十二章 卓师王之死 看着已经跑出去二十多米的昂沁夫，和坐在他背后的女儿，他的女儿正扭过头朝我们看着，眼神愣愣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我做着两难的思想斗争时，战士们已经全部将手斧朝昂沁夫扔了过去，可他跑得太快，早已逃出了投掷手斧的射程。 “追不上了，快回去，告诉暂住地的人们加紧建造城墙。”我对战士们说。 战士们赶快往山口的方向跑去，我蹲下坚持卓师伯爵的伤口。 很精准，不知道是他瞄的准还是运气好，箭刁钻地射进了卓师伯爵背后两块骨壳的中间位置，刺穿了皮肉。 所幸他力量不够大，这一箭应该是未伤及内脏的。虽然如此，但我不能把箭拔出来，长久以来的战斗经验告诉我，万一伤及大血管，现在又没有止血条件，若是草率地将箭拔出，卓师伯爵必死无疑。 只能将他待会暂住地处理伤口了。 “喂！卓师伯爵，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没有回应，看来是昏过去了。我赶快把他扛到肩上，跟上撤离的战士们。 ------------- 终于，天色已经逐渐暗去，我们赶回了暂住地，急忙地把卓师伯爵送到军医家中做处理。 血液已经干透了，染黑了他后背的衣物。军医撕开他伤口处的衣物，检查着箭伤。 “怎么样啊医生！？”我焦急地问。 正问着，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臭味，恶臭的屎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土腥味。苍蝇闻着臭味赶来，围绕在那根箭旁边飞着。 “坏了，这根箭是蘸了屎的。”军医大惊失色道。 这一消息让在场所有战士都惊掉了下巴，情急之下，这就是昂沁夫能找到的最简便的毒。 “快，处理伤口，用酒。”我说。 即使是用烈酒再加上技术娴熟的医生，也不能保证能够医治好卓师伯爵，从昂沁夫家返回到这里的路上花了数个小时的时间，恐怕伤口已经感染。 “去叫帮手！其余人全部出去等！”军医郑重其事地说。 我赶快跑出去，把瑞克丹和左高两兄弟这三个手指灵活的人族叫来。再回去时，军医家的门口已经堆满了卓师伯爵的战士。 “都给我让开！”我大喊。 从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他们三人冲进门去，随后屋门被撞上。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即使再着急，屋门也帮不上任何忙。 战士们不停地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遍又一遍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们。 “真该死！我们要为他报仇！”卓师伯爵的战士们说道。 卓师伯爵的受伤进一步加剧了战士们的恨，这让人更加头疼。一群自由惯了的莽夫，又暂时没有人看管，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 一直忙活到午夜，伤口总算是处理好了，我冲进门，赶快询问情况。 “不太乐观，他已经开始发高烧了。”军医告诉我。 -------------- 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即使卓师伯爵受伤，我们也不能放下计划中的工作。 如果懈怠了城墙的修建，必然会被打个手足无措。 卓师伯爵病重无法下床，我就暂时管理起他的军队。在他受伤的第二天，我火速召开了一场集会，这是非常必要的，在这段特殊时期，他的军队必须要严格服从我的管理，否则事情也许会无法掌控。 我们现在面临着特殊情况，并且是非常危险的情况，我们必须及时应对。 在会上，我向战士们提出要求。第一，卓师伯爵需要良好的休息，他深受感染，需要静心养病，所以任何人都不准前去探望。第二现在面临着紧急情况，我们必须快速修建起城墙来应对。 对于我的要求，战士们都表示同意，有不满的也有不情愿的，但经过讲理和辩论，最终人们都互相说服，表示同意，并且愿意遵守。 当然，这是显而易见的紧急情况，虽然如此，却不是人人都能理智对待，我需要将他们拉回理智，并互相监督。 此后修建城墙的工作稳步进行着，尽管一些人有所懈怠，会逃往山的另一头找昂沁夫寻仇，但最终也不可能找到他，这些人也因为擅离职守被做出了处罚。总体上我们在做着正确的事。 几天过去，卓师伯爵一直持续地发着高烧，身体实在虚弱，说话变得有气无力。 “武，你是我值得信任的伙伴吗？”病床上，他有气无力的问。 “当然，你完全信得过我。”我回答。 “好，你答应就好，听着，我最后还要向战士们交代一些事，你帮我召开一场集会。” “最后？算了吧，你会和我一样，活到我们攻陷圣火国的首都，再去英灵殿的。” “不，快召开集会！” -------------- 短暂的几天时间，我们召开了两次集会。 卓师伯爵被几名战士搀扶着坐道集会厅的最前方，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地交代着最后的嘱咐。 “战士们，听着，我是个将死之人，不要为我感到悲痛，翎在英灵殿等着我和他豪饮。”他面带微笑，但气息已经不够支撑他的语气。 战士们目光坚毅，紧皱眉头，心里边在发下毒誓，决心为自己的伯爵报仇。 “现在，你们已经不是属于我的战士了，你们将跟随一个我唯一信任的领导者，武伯爵，他将是你们的新统帅。”说完一句话，他稍作休息，接着说，“战士们，一定要听从武伯爵的命令，他是个勇敢且心思细腻的人，我信任他，你们同样可以信任他，他有能力带领族人崛起。” 说完，他的妻子和孩子站在一旁，掩面痛哭。 “孩子，不必悲伤，当你长大，你要成为一名战士，像这里在座的任何一名战士一样，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孬种。”他把儿子抱到腿上说道。 随后，他看向在座的战士们，张口道：“记住我说的话，好了，我要去等待战神来接我了。” 几小时后，病床上的卓师伯爵紧握着战斧，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第九十三章 白狼王 卓师伯爵的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的犹豫不决，在我的心里总是有一位恶魔和一位天使，他们遇到重大决定会打得不可开交。 终于有一天恶魔还是战胜了天使，甚至将天使的痕迹都抹除得干干净净，而这一天便是卓师伯爵死的那天。 当我的个人问题对其他人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考虑要不要改变是很必要的，而目前来看，让那位恶魔干掉天使导致的结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现在的族人们需要的，是一位不仅理智，而且更要凶残的领导者。他们喜欢这样，并且需要这样，我们信仰的神也是一位凶残的神，好战的神。 并且这不止是现在的族人所需要的，成为一名凶残的领导者更能让我在族人之中获得权威。 一个同一民族组成的四分五裂的国家，它是如何覆灭的，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也只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它并不遥远，恍如昨日，现在在暂住地中的一些人，他们的兄弟姐妹、至交好友、同族同胞就刚刚在那场战争中死去，他们心中充满着恨。 我们可以怀恨，也必须要怀恨、必须要凶恶，但同时，教训也是必须要吸取的。那就是我们在此时此地，必须要团结一心，团结成一整个势力。 “战士们，我说的对不对！” “对！” “所以不管你们是我的战士，或者曾经是卓师伯爵的战士，现在你们要怎么办！？” “团结！团结！团结！” “你们效忠于谁！？” “众神！” “同样的众神！” 在卓师伯爵的葬礼上，我将族人们团结在一起，所有战士和劳动民，他们现在的归属不再是某一个伯爵或者某一种信仰，而是同一个民族。 我们现在是一股完整的力量，在这一股完整的力量面前，卓师伯爵仍然紧握着他的战斧，平静地躺在草堆里。 草堆放置在沙滩上，也许只有沙子，可以让他有一点家的感觉。 一把火放上去，他变成烟飘向天空，我们坚信他的灵魂去往了英灵殿，在今晚，他就将和战神撞杯豪饮。 -------------- 在一片陌生的大陆上，骨锤族史无前例地团结一心，他们跟随的，是一位匹夫出身的国王，他没有姓氏，却是全民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旧纪元史记》 -------------- 一切在卓师伯爵的葬礼之后回归了正常。 山口处的城墙只花了几天时间，在十几万人的共同努力下拔地而起。这下我们可以暂时放心地生活在半岛地区了。 接下来的事便是寻找狼群了。和昂沁夫的最后一次对话中，他说要首先成为一个牧民，狼群才会源源不断地光顾我们的领地。 道理确实如此，虽然他在当时肯定是随口一答。但这句话确实让我茅塞顿开。 既然我们很难去找到狼群，也没撞到牧民，那为何我们自己不能养一群牛羊做诱饵呢？ 想到这，似乎让战士们全部变身狼骑兵的计划就快要实现。 “总督啊，你的牛羊，送给我们呗。”我问。 总督被捆在笼子里，对我已经不予理睬，似乎他也无所谓自己的命运。 “好嘞，您答应的真爽快。” 我叫上几名战士带着大将军前往港口处，将那里的牛羊之类的牲畜全部赶回暂住地内，用来吸引狼群。 由于我们从未牧养过牛羊，在之前只养过马，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将这群牲畜赶往特定的方向。但有了大将军帮忙，战士们花了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将港口处的所有牲畜都赶了过来。 当地所有牧民的牲畜，数量是非常庞大的，少说都有几千头牛羊。一时间暂住地内热闹了起来，牛羊和肉兽的叫声此起彼伏。 这下就好办了，我们也不需要考虑这群牲畜是否能生长得肥美，只要这群牲畜待在那里叫唤，便会吸引到狼群。 找来建造房屋后剩余的木材围起一道围栏，就能起到我们想要的作用了。 在此之后，每天战士们都轮班站岗，躲藏在围栏的四周，再搬来几座牧民所居住的简易房屋，这样静待狼群的到来即可。 -------------- “武王，开门！快出来看啊！哈哈哈哈哈哈！！！”一名战士在我的门前边敲门边说。 奇怪，什么事让他们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就叫我起床？ 我也没多想，反正听他们的语气，大概是一件好事。 门被我推开，瞬间我就看到有一双凶狠的眼睛瞪着我，它全身雪白，脑袋棱角分明，四条腿的肌肉强健有力，在挣扎的过程中优美地跳动。尤其是那背上的骨壳，弯曲的轮廓完美地贴合了我的屁股。 “这可是狼王啊！今天我们终于蹲到了好几群狼，精挑细选了一匹狼王。”那战士解释道。 “这可太棒了，你看看这嘴，这眼睛，多霸气。”我直勾勾地看着那匹狼王，一时间嘴里只蹦出来“霸气”这个俗套的形容词。 “行了国王，我把狼给你留这，得赶紧回去了，再晚点挑不着好狼了。” “好！你快去吧。” 说完，战士小跑着离开，我把还在拼命挣脱绳子的狼拽进屋里，这费掉了我吃奶的力气。 “听话！”我操着毕生最凶恶的语气对那头狼王嚷嚷。 可它不为所动，甚至表现地更加凶恶，无数次寻找着机会朝我进攻。 我想起昂沁夫所教的驯狼方法，把狼王捆在墙边，找来一根断掉的斧柄。 “再叫！再叫！” “嗷呜——” 狠的一挥棍棒，抽打在那头狼王的脸上，瞬间几滴狼血溅了出来。 可这对于它来说也许不算多疼，他毫无反应，继续朝我呲牙。我又是一棍抽在它另一边脸上，但这依然效果不佳。 想要驯服野狼，看来还是要花时间的，况且如此漂亮的一头狼王，我也不舍得把它打坏了。 我找来铁链，绕过他的两条前腿，把它牢牢地拴住，让它挣脱不得。之后，我在它的面前坐下，紧盯着它。 “好小子，接着跟我呲牙，看你待会想睡觉的时候怎么办。” 第九十四章 狼骑兵 从狼王被我拽进屋里的那一刻，我也便再也没出过屋，一刻不停地紧盯着那对凶狠的狼眼。 它也紧盯着我，露出带血的后槽牙，喘着粗气朝我扑来。铁链子被它拽直了，发现毫无效果，一会便松了力，待它恢复过力气，又朝我扑来，被铁链拽住。 如此往复，一百遍又是一百遍，它似乎不知疲倦，却又气得发抖，全身的狼毛竖立起来。 在窗外射进的日光下，膨胀起来的白狼毛闪着丝丝银光，又让它显得更加雄壮。 我屋子的窗户朝向西方，阳光能直直地打进来，这已经是多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我也被这熬狼的新鲜劲迷住，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而它炸起浑身的毛，好像也是它对我放出的最终大招。炸毛过后，它便再也没了力气趴在地上休息，但那对狼眼，依旧视我如仇敌。 “狠啊！接着对我狠啊！”我举起斧柄，又要抽下去，嚷嚷道。 见我又要抽打，它猛地蹿起来，两条后腿站立，身体被铁链拽着，呈四十五度，狼脸贴在我的面前。 面对这情况，我也不能示弱，更不能被他吓住，又反瞪回去。两只凶恶的生物就这样互相瞪着，谁也不肯做第一个败下阵来的。 可它毕竟是四足站立的爬行动物，不可能有我站立地持久，没过多久就又无奈地趴在地上嗷嗷叫着。 看它这样，我便再次做出要抽打它的样子，它再次受到惊吓，如此往复。 这样，更能有效地耗费它的体能。 如此累人的一天，不知不觉地就到了晚上。我已经一整天滴米未进，肚子饿得吃紧，可仍旧不能败下阵来，狼王可还有劲呢。 “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我前去开门，碰到希望端着一碗饭食。 “你可真行，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吗？”她问。 “是啊，这饿狼，欺负我肚子饿得要紧，不停地折腾。”我回答。 她听完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快吃吧。” 说完，她把饭碗递给我，我接过饭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等我吃饱了，看我不狠狠地教训你！”我端着饭碗到狼王的面前骂道。 闻到饭中的羊肉香气，那狼王的口水不争气地哗哗往外流，但它的眼睛仍然那么凶。我立刻端走了饭碗，回头又扇了它一巴掌。 吃饭要紧，赶快补充好体力，一会还要接着和那狼王耗。 想到这，我接着往嘴里塞食物。 “慢点，慢点，不着急的。”希望说。 ------------- 希望也被那狼王所吸引，毕竟如此雄壮威猛的猛兽，谁都会喜欢。 从此，她盯着我不让我睡着，我盯着狼王，只要它敢闭眼，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她熬我，我熬狼。 当狼王实在饿得不行，我便给它一块蛮牛肉啃。一块两斤重的牛肉扔到它面前，只是两秒钟的功夫，便被它吃得毛干爪净。就这，可能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但吃完了肉，它便又有劲朝我发狠，我便又是一棍子抽上去。 时间开始显得越来越漫长，我终日待在屋里，也根本不记得几天时间过去，也对于白天和黑夜的概念逐渐模糊。 “这都几天了？它怎么还是不肯屈服。”我近乎崩溃地问希望。 “三天，刚刚三天，这是头狼王，肯定更加不容易驯服。”她回答。 简直是个绝望的数字，在我的感觉里，至少都有十天过去了，可实际上刚过去了仅仅三天时间。 想睡觉，想睡觉，除了想睡觉，还是想睡觉，我的大脑里充满了这种怠惰的想法。但我万万不能睡去，一旦睡去，前功尽弃。 狼王的处境比我更加恶劣，但它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无数次想要睡去的时候被我的巴掌扇形，但却又一次比一次更加显得凶狠。 于此同时，暂住地的烟火气少了很多，狼嚎声不绝于耳。战士们都没闲着，都在驯服自己的狼。 “战士们！让我看看谁撑不住了！”我朝着窗外大喊。 “武王，我们都精神得很！”无数个战士大喊着，向我回复。 “好样的！谁要是敢睡着了，到时候打仗可不带着他！哈哈哈哈哈，让他腿儿着冲锋，还不许慢了！”我又喊道。 一时间，笑声四起，我也感觉精神了许多。 ------------- 四天、五天、六天。。整整九天过去。 一个个战士跑出门来大声欢呼，给还未成功的战士加油打气。 成功的战士越来越多，暂住地内已经开始有大批的战士骑着狼开始乱跳了。 我又看向我的狼王，你怎么还熬得住啊。。。 虽然食物给得少，但它不需要整天的到处奔跑，所以还没掉膘。 它的眼神暗淡了许多，由于九天时间没闭眼，它的精神状态已经近乎崩溃，但不知道是何种意志还在支撑着它跟我死磕。 “好小子，我还就跟你磕到底了！” 我再次坐到它面前，死死地瞪着它。 “千万要盯紧我，不要让我不知不觉地睡过去。”我嘱咐希望。 “没问题，我可没缺觉，你要是敢闭眼，我就。。”说着，她掏出我的战斧，“一斧头给你角剁掉。” 我们两人坐在一起，面对着那熬人的狼王。 每一秒钟都是异常的煎熬，我的时间已经开始按照秒来算，每一秒都是进一步的胜利。 日光重新照进窗户，又逐渐暗去，又逐渐变亮。。。。 “呜。。呜。。嗷。。”两眼将要失神的我，突然听到了小狗一样的求饶。 “成功了！成功了！”希望摇晃着我的肩膀大喊。 十天啊！整整十天时间！ 我瞬间来了精神，夺门而出。 屋门外站着无数欢呼的战士，他们簇拥上来将我高高举起扔向天空。 阳光很刺眼，但早已不是那金灿灿的日光，而是亮得发绿，淡绿色的阳光。 在战士们身后，站着无数的狼群，淡绿色的狼群，淡绿色的世界。 “国王，我们现在无人可挡。” “放心，战士们，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带领你们为卓师伯爵的死复仇，还有那天杀的圣火国！” 第九十五章 骑狼 驯服完狼王之后，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记得到底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屋中的床上。 希望告诉我，我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在这期间，一直是她帮忙喂养狼王，毕竟狼王和她也相互熟悉。 只不过，在喂养期间，她发现一个问题。狼王同时也会听她的指挥，并且没有表现出丝毫敌意，甚至，狼王对她的忠诚是和对我一样的。 这让我们不得其解。一个狼群只有一头狼王，而驯服野狼的过程就是让驯养者成为狼王的过程。既然一个狼群只有一头狼王，那为什么它会同时听从两个人的指挥呢？难道还有一个狼群两头狼王的情况吗？ 不过，虽然有这种疑惑，但这无关紧要，狼王被我驯服后，会给我骑，这就足够了。至于它同样忠诚于希望，这是件锦上添花的事。 三天三夜的睡眠时长，让我的脑子懵懵的，再加上之前整整十天未合眼，还伴有头痛，感觉上像是大病了一场。 “你看它多乖啊。”希望抱着怀里的狼王说。 “确实很乖，不过你要小心，它毕竟是头狼。”我说。 “它很听话的，来，让你主人抱抱。”希望回答。 刚刚醒来，我还没缓过精神，反应能力像个老年人，突然狼王扑到了我的身上，让我摔了个大跟头。 我还以为自己被袭击了，结果再缓过神来，发现狼王在我身上乱蹭着。 “哈哈哈哈哈好小子，好小子。” 无论如何我不能再休息了，已经是十三天过去，恐怕我们即将面临大军压境。我得尽快和我的坐骑熟悉，熟练掌握骑狼的要领，毕竟我的狼王在驯服时间上多花了几天，战士们现在可能都已经骑得非常溜了。 “来来来，跟我出去溜一圈。”我对狼王说道。 走出屋门，我回想着昂沁夫的骑狼姿势。他当时是整个身体趴在狼背上的，而不是像骑马一样可以正坐。大概是因为在这片大陆上很少有人会费时费力地驯养一头野狼，大多数人都是没有骑乘经验的，也不需要在骑乘过程中腾出双手作战，所以他们会才用这种趴在狼背上的骑乘姿势。 而我们的需求不同，我们还需要在骑乘过程中腾出双手作战。 “算了先不管这个，先试试，能不能骑吧。”我心想。 跨上狼背，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发动这只坐骑，该怎么让它跑起来都是个问题，更别提让它再做一些转弯跨越之类的高难度动作了。 这让我无从下手，我只好学着在旧大陆时骑马的经验，大喊了一声：“驾！” 狼王毫无反应。 还有另一种方法，我照样试了试，朝着狼王的屁股上猛拍了一巴掌。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它以光速窜出去，将我重重地摔在地上。 “忘了压低身体了。。。”我心想。 于是我把它叫回来，再次骑到它身上，拍拍它的屁股，同时快速压低身体。 这次它没再将我甩出去，可它跑得实在太快，并且不知道躲闪，直直地朝着一栋木屋冲去。 “停停停！快给老子停下！” 狼王毫无反应，径直地朝着木屋冲上去了。 “啊——” 在即将撞上木墙之前，它来了个急刹车，我从他背上飞出去，飞进了那栋木屋。 “这狼崽子，真特么蠢！”我拍着大腿骂道。 木墙被我撞出一个大洞，狼王从洞里钻进屋子，在我身上乱蹭。 “去去去，离我远点。”我对狼王骂道。 “哈哈哈哈哈，武啊，你个笨蛋。”彻对我说。 我飞进了彻的屋子，他正躺在床上休息，也被我的突然降临吓了一跳。 “说话注意点嗷，我可是国王。”我开玩笑地说。 “你国王就有三头六臂了？哈哈哈哈，快起来吧，我教你怎么骑。”他回答。 --------------- 果然，战士们已经开始用马绳来骑狼，看来这是一种坐骑们普遍都很容易理解的方法，且不需要训练。 不过他们改进了原大陆的马绳，换成了更适合狼头佩戴的绳子，我们叫它狼绳。 将狼绳挂在狼头上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它总是以为我在和它闹着玩，或者就是单纯不喜欢被挂上绳子的感觉，总是躲闪。 但经过不懈努力，我们两人还是把狼绳给它挂上了，尽管它很不情愿。 重新骑上狼王，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只需要像骑马一样操纵便可，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狼比马骑起来的感觉更加颠簸。 不过我很快便适应了这种颠簸，跟着狼王的动作改变自己的身体姿态，便可以顺利地骑乘。并且有了狼绳的帮助，操控起来也更加容易，只是比马的敏感程度更大。 稍微一拉狼绳，它就会给我转个很大的弯，让我不知所措。控制狼绳的力度，还是得多加熟悉的。 绕着暂住地骑了一整圈，我已经差不多熟悉了骑狼的要领，只等着择日和战士们一起再做训练，练习一下在狼背上战斗的感觉。 “好小子，咱们回家。” 骑着狼王，我跑回屋子里。 “怎么样，还顺利吗？”希望问。 “很棒。”我回答。 “给没给它起名字啊？” “没啊，那来得及起名字？” 跟自己的坐骑起名字还真是件头疼的事，我之前从没干过这种事。第一次拥有自己的马时，我甚至没骑过几次便被圣火国当成战俘抓走了。 “叫威子吧。”希望说。 “诶？这不是我的坐骑吗？我要自己想。”我开玩笑地说。 “凭什么！它可也听我的话。” 要是真让我想一个名字，我还真头疼，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出半个好名字。 “那就威子吧，我也想不出来好名字。”我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威子，咬他。”希望笑着对狼王说道。 这一说不要紧，狼王真的朝我扑来，张开大嘴面露凶色地要对我下口。希望见状不对，赶快命令它停止。 原来。。。我不是它的狼王。。。 第九十六章 时隔数月的战斗 威子、希望还有我三个人的关系一下子变得明确了，希望才是我们这三人狼群中的狼王，我只是比威子地位更高一级别的人物。 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它可以为了希望的命令来攻击我。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我们也一下就明白了，在我驯服它的过程中，一直是处于希望盯着我，我盯着它的局面，所以它会认为希望才是地位最高的狼王。 并且，在分配食物时，一直都是由希望负责给我们俩送饭。这也是只有狼王才拥有的权力，食物的分配权。 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希望并不参战，按人类的标准来说威子就是属于我的狼，希望本没有坐骑。没有坐骑就意味着行军和冲锋的速度不一致，所以她无法参战，或者是无法和骑兵在一起参战。 军队中必然会有步兵，这要看战士们驯服的狼够不够数量。狼这种坐骑和主人的契合度极高，且难以驯服，必然会有驯服失败的战士。 而步兵所负责的就是在征战途中跟在骑兵之后，给当地的幸存者再补上一刀。之后再留下一部分步兵用于统治。 也许到时候她很难有机会和威子待在一起，时间久了我自然也就成了它的狼王。 既然没有什么机会在一起作战，那么她这个狼王的地位并不能带来什么特殊的效果。 而这带来的好处我们谁也猜不到是什么，也许在极其特殊的时刻，多一个帮手就成了救命的方案。也许是巷战时，能够多一个斗士。 为了这个帮手能够响应我们俩的呼叫，我们试着在旧大陆呼叫马匹的方法来呼叫威子——吹哨。 威子很聪明，甚至能分辨出我们两人吹哨声音的差别，知道是谁在向它求助。 ------------- 自从杀了整个港口的居民，再加上卓师伯爵意外死亡，现在整个国家的杀意就像是江河开了闸口一样，刹不住车了。 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清理整个半岛的能力，不是因为战斗力不足，而是没有坐骑，会耗费很多时间，枉费很多人力。而现在我们有了狼骑兵，完全可以按照先前的计划，对半岛地区做出清理。 战士们的热情高涨，已经渴望杀戮很久了，开始天天叫唤着战斗。也确实，我们应该去战斗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不过只差最后一件事，我们还得分配一部分战士去守护山口。这是一件谁都不愿意去做的事，大家都投入了战斗，而自己只能坐在山口处发呆，没有人会愿意的。 但必须有人要去做这件事，距离昂沁夫的逃跑已经半个月过去，这片大陆上的原住民也许已经集结成军，我们必须要有防守的准备。 既然没有人愿意做这件事，那就只能由我挑选出来一批人去了。 “到现在还没有战狼的人请出列。”我对全体战士宣布。 一番喧闹过后，总共有一多半的战士都站出列来。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结果，但仔细一想也确实，我们抓到数万头狼，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在这半岛地区的所有狼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装备整个部队。 如此多没有坐骑的战士，我也实在不好选择。只好让他们这些人抽签，最终选出两万战士去驻守山口。 战士们也都同意这一决定，这是个很公平的决定。 我们公平地选出这两万人，他们虽很不情愿，但也都服从安排，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清洗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我按照骑兵在前突破，步兵在后发力的想法，向战士们解释了我们的战术。战士们听着，心中对战斗的热情早已安奈不住。 ------------- 终于，时隔数月，我们在这片新大陆上再次战斗。按照从上到下，半岛的每一寸土地都不放过的原则，我们开始了一块地区一块地区地征战。 而在这征战途中，我们发现了一些新情况。在准备清洗离我们最近的一块地区时，我们发现了原住民的另一个聚落。他们的样子和我们在港口处看到的聚落大同小异，一户一户的人家像一个村子住在一起，同时，他们也会放牧。 定居和放牧两件事情怎么能放在一起呢？这让我疑惑不已，在港口时我也未曾想过这个问题。难道地衣不会被牛羊啃干净吗？ 虽不解他们的生活方式，但打还是要打的，我嘱咐战士们他们都是善用弓箭的人，和我们不一样，一定要小心。 在这大平原上，我们也无法隐藏自己，如此庞大的战士队伍，我们早就暴露了自己。但在那聚落中，却没有人感到慌张。这让我们非常奇怪。 “狼骑兵！冲锋！”我下令。 数万名狼骑兵在我的带领下朝着那聚落径直地冲去，步兵战士紧随其后。毫无防备的居民被我们的骑兵囫囵趟过，满大街的居民扔下手中的东西慌忙逃跑，而在他们之后，是更大数量的步兵部队。 反抗者还是有的，但只有寥寥几名。我们在几乎零伤亡的情况下夺取下了整个村庄。 实在简单，有些胜之不武的感觉。同时，在冲锋着穿过聚落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在其中开凿了水井，并且建造了存放饲料的仓库。所谓饲料，就是被晒干的地衣之类的可以喂养牛羊的植物。 “别急着杀！把会射箭的都给我抓起来！”我下令。 战士们来不及回应，但都听到了命令。我放着战士们屠杀，带着一些骑兵走进他们的神庙。 神庙之中，一名年轻的智者跪在图腾前祈祷，口中不停地念咒。 “哼，又是一名伪神的信徒。”一名战士们跳下狼背说。 说着，就要举起战斧砍下那名智者的脑袋。 “慢着，先留他条命，也许有用。”我说。 战士们停下挥斧的动作，脸上带着一些不满，对于我中止他杀戮行为的不满。 神庙的门被打开，几名战士满身是血，押着数十名原住民走进神庙。 “国王，他们都是会射箭的。” 第九十七章 扩充军队 一个聚落有成千上万个人，而这些人之中只有这么几十个会射箭的，比例仍然很少。 看来他们在身体结构上和我们没有太大区别，掌握弓箭的大概都是长时间练习的结果。虽然在这片大陆上我们不需要弓箭手来作战，但长远考虑，我们最终回到原大陆的时候还是需要大量弓箭手的。 “把他们都绑起来，带回家去，记住，要好生款待，别和其他战俘一样。”我向那些战士们下令。 “没问题。” 几十名弓箭手被战士们拉走了，神庙内又变得安静，只能听到念咒的声音。我走上拽着智者的后衣领，把他拽起来和那群弓箭手一起带走。 一场如晴天霹雳般的杀戮降临，战士们还根本没有过瘾，整个聚落就已经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目睹着自己的居民被如此屠杀，这片聚落的头领还是不肯露面。如果我们抓不到头领，那也难以控制整片区域，除非将整片聚落的居民全部屠杀，可那样会激起原住民的仇恨，并且费时费力。 “接着杀，给我狠狠的杀，直到这片地方的头领肯露面。”我下令。 “别杀了！别杀了！我就是这片区域的领导者。”突然从人群中跳出一名中年男子说道。 那男子手中握着一把小斧，不停地颤抖，被吓得尿了一裤。 “停！给我把他带走。” 战士们听到命令，立刻停止砍杀的动作，把那位自称头领的人捆起来带走。 干净的兽皮大衣，身上穿戴着几件镀金的首饰。别说镀金的首饰，在这片大陆上光是持有黄金，都代表着人上人的地位了，这个人是头领无疑。 ------------- 仅仅一天时间，我们就已经攻占了一整片区域，不仅攻占了，还留下了两千人用于管辖，实际上已经统治了这片地区。 安排完管理所用的人手，我们带着战俘和他们的首领返回暂住地。 不过，统治这些地区的目的不是为了强占土地和钱财牲畜，而是为了召集人手，最终返回原大陆，进行复仇。 所以在安排人手管辖这片刚刚攻下的地区时，我特意嘱咐，要用金子来收买当地的原住民，让他们觉得跟着咱们有很大好处。 回到暂住地后，我们把战俘全部关押起来，将孱弱无力之人挑选出来，放走。 战士们聚在一起就着当地牲畜的肉畅饮白天夺来的酒，而我忙着劝说这些战俘加入我的部队。 原本圈牲畜的一片地方，现在被用来关押这些被俘虏的人，等精挑细选再放走一部分孱弱的人后，我开始对他们进行劝说。 我从衣服里掏出一大袋圣火国金币，丢在人群中央，“知道这一大袋子都是什么吗？” 人们抬头看着我，眼中依旧充满着惊恐，朝我摇头。 “拆开看看。”我说。 人们面面相觑，终于有几个人决定行动，走到那袋金币旁边，解开了袋子。 那几人看到袋子里闪着金光的一块块金币，眼睛发直，长大了嘴惊讶着。他们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币，甚至有很大可能都没见过金子是什么样的。 “这。。这是金子？”拆开布袋的青年问道。 “没错，全部都是金子做的。”我回答。 那青年突然表现出失望的样子说：“这不可能都是金子，就算我们的国王，他的私人财产也不会有这么多金子。” “呵呵，小子，你知道我从哪来吗？”我问。 “知道，是一片陌生的大陆。”他回答。 “对了！在我们的大陆上，遍地金银，只要你们答应加入我的部队，时机成熟时，我会带着你们一同返回那片大陆征战，掠夺按斤来算的金子，而这些。”我指着地上的金袋说，“微不足道。” 人群之中开始了热烈的讨论，也有一大部分人瞪着眼睛，充满怒气，他们是不满我们发起战争的一部分。 “我加入。” “我也加入。” “要想清楚，一旦你们选择加入，便意味着自己再也不是属于你们国王的人了，我就是你们的新国王。”我再次说明。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一些人愿意加入，虽然数量不多，仅仅几千人，但一片地区就有几千人的话，整片大陆加在一起就会为我们提供很多战士。我将他们松绑，叫来几个战士为他们安排住处。看来我们有新兵了，这样的话，还需要一个教头啊。 至于剩下那些不愿加入且态度强硬的人，我们一并将他们松绑放走，待到他们远离了暂住地，再派骑兵将他们全部杀死。 这些不愿配合的人，是万万不能留下活命的，如果我们把他们放回去，在以后这帮人一定会成为一股跟我们作对的势力。 除了这些人以为，还有那几十个弓箭手还未处理，我同样用这个方法劝说诱导他们加入，但效果不好。 这片大陆的会有弓箭手，一定是因为狼群来犯，需要一些人来保护聚落中牲畜的安全，所以滋生出了一些弓箭手。这些弓箭手都是与狼战斗的人，并且担任保护居民财产安全的责任，必然不会那么容易就加入我们。 ------------ 教头的人选令我们很是头疼，这又是一个谁都不愿去做的职位。 思来想去，无论如何我也挑选不出来一个合适的人选。就在这时，屋门响了。 我打开屋门，是菊千代站在门口。 “咱们两人好久没交谈过了。”他说。 “是啊，我开始担任起更大的责任了。” “你需要一个教头是吗？”他接着问。 “没错。” “让我来吧。” “你。。有过做教头的经验吗？”我表示疑惑。 “没有，但我在圣火国的商人行会生活时，曾见过训练士兵的场景，我很容易就将全部要领牢牢记住，永生不忘，”他说，“不过，我从不会用斧。” 也好，刀和剑是更加轻巧的武器，如果敌人没有穿戴身体防护，那么用斧战斗确实有些大材小用。只是，这些战士最终都要跟我去原大陆。 “那你会训练弓箭手吗？” “会！” 第九十九章 稀缺的资源 “不过你要记清楚，我并不会亲自去杀害这里的百姓，我愿意来做教头，是因为想要为你扩大军队，完成对圣火国的复仇。”菊千代解释道。 这也无妨，我们甚至不需要这些人去帮助我们夺取这片大陆的土地。对于我们这帮人来说，只需战术妥当，夺得这片大陆的土地就如同囊中取物一样简单。 “哈哈哈，我们在这片大陆上攻占原住民的土地，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攻回原大陆，这一点是坚定不移的。”我回答。 “非常好，既然这样，我非常愿意帮你训练素质过硬的弓箭手。”菊千代说。 有了他的答应，我感到非常放心。当我们再次攻回原大陆时，便会有我们自己的弓箭手，并且数量足够。 而且这些愿意加入我方军队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平民，他们不曾经历战争，真的叫他们冲锋陷阵我是一万个不放心的。如果让他们当弓箭手，那真是上策了。 “好！那明天起，就麻烦你训练这些新军了。” “没问题。” ------------ 有了菊千代做教头，我们战斗的动力更加充足。 在之前，如果说战斗能为我们带来什么的话，首先是财富。而到了新大陆，我们本就拥有财富，战斗为我们只能带来土地，而土地对战士们来说又是一种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毕竟他们习惯了以掠夺为生。 让战士们对战斗拥有热情的，似乎只有杀戮的快感，但现在，每一次战斗都会为我们带来更多的人手，没攻占一个地方，我们就离最终向圣火国复仇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这让战士们更加干劲十足。 于是，在隔天我们迫不及待地准备进军下一片地区。只是突然，山口处站岗的战士们传来了消息。 “国王，内陆地区已经派来了一大批军队，我们要遭受袭击了。” “好！战士们！他们要攻打山口了，我们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力量！”我向战士们宣布。 已经准备好兵刃的战士们对于任务的突变似乎非常满意，这也是一场等待了多半个月的战斗。 全军迅速统一目的地，奔向山口处。 在修建城墙时，我回想到在与圣火国作战时被俘的情景。那时当我们冲进圣火国的城墙，立刻被一群举着巨盾的士兵团团包围。 似乎这种战术更适合我们这种远程攻击能力很弱的部队，将敌人引入翁城内统一击杀，瑞克丹的一万弩兵部队能够更充分地发挥作用。 “别磨蹭！姑娘们，守山口的兄弟们正在激战呢，我们得尽快赶过去！”我对战士们催促道。 ------------ 火急火燎地赶到山口处，仅仅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本以为守山口的战士们要付出很大努力来抵挡攻击，却没想到到了山口，呈现给我们的是另外一番景象。 战士们全部集中在瓮城内，根本没有投入战斗，而战况也并不激烈，只是不停的有弓箭射向城墙上。寥寥几根箭飞越城墙，掉进瓮城内，也变得毫无力量，随便用盾一挡就没了威胁。 城门处也根本没有经受过撞击的痕迹，甚至那些原住民组成的部队根本没有对这城门下手。 “他们这是在干嘛？这么半天光射箭了吗？”我问守城的战士。 “对，这么半天时间他们只射箭，还没有什么更有效的进攻。”战士们回答。 奇了怪，城墙上也并无战士，他们怎么不撞开城门呢？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心生疑惑。 不管怎样，我们都得先把他们赶走，不然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事。 “全体注意！准备开城门！”我下令。 城门被拉开，站在城门外的原住民部队杂乱地堆在一起。双方无数只眼睛对视了两秒钟，便发现了大事不妙。 “进攻！进攻！他们开城门了！快去夺回国王的土地！”原住民部队中传来一声命令。 他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却没有一个敢带头冲锋。 一边是布衣布鞋，另一边是铠甲巨斧，这样的装备悬殊让他们根本无人敢冲进城内。并且他们是来攻城的，却没带梯子和撞车，仅仅只是给每个人都装备了武器。 “冲锋！冲锋！”我下令。 一声令下，狼骑兵打头阵，还未冲出城去，敌军便乱作一团，溃不成军，抱头鼠窜。 狭窄的城门刚刚冲出去上百个狼骑兵，便一下子就冲进了敌军的内部，赶着这帮人一通乱杀。连军队的领导者，也在慌乱之中逃窜。 “别追了！全部撤回城内，他们跑了。”我下令。 ------------- 果然这群原住民们也丝毫不懂得攻城的基本操作，甚至他们连最基本的攻城器械都没有带，就跑来到城墙下乱射箭。可以说他们是白来了一趟。 不过我们不能高兴地太早了，当他们看到城墙是如此坚不可摧，也会为了抵御我们的进攻而建造城墙。虽然攻城战和平原作战是我们擅长的部分，但那必然会导致我们的军队人数大减，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原住民之中有很多弓箭手，要想在最小的伤亡下将我们的军队扩充到最大规模，我们就得趁着他们还没建设起城墙一样的防御工事之前，将他们的地盘占领地越多越好。 另外，瑞克丹似乎发现了一个盲点。 “你看，这片大陆的树林那么少，并且他们只管砍伐又不管种树，就连生长树木的地方也被他们建成了市场。”瑞克丹对我说道。 “确实，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木材很稀缺吗？”我问。 “哈哈哈哈，不仅是稀缺，而且应该是稀缺到了一定程度，并且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他接着说，“他们一直对于木料的需求量都不是很大，即使稀缺也能满足日常需要，但现在不同，他们需要大量木材投入战争，而你看看他们的木材不仅没有用来制造攻城器械，还都做成箭射出去了。” 妙啊，既然这样，那只要我们走出半岛，在内陆攻占地盘建造城池，再经历几次攻城战，他们就连攻城的作战的资本都没有了。 第一百章 不知病因的怪病 当木材实在紧缺时，原住民也必然会想出其他办法来攻城。据我所知，这片大陆上的铁矿并不稀缺，牲畜也一样充足，并且力量足够大。 如果他们足够聪明，会想出用牲畜将城门拉开的办法，但如果让他们没了弓箭可以使用，那也是对我们来说非常好的一点。没有了弓箭，他们只能选择和我们紧身肉搏，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进攻内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建造城墙来进行防御。对于这种放牧的生活方式，把居民全部圈在城墙里就相当于断了人的活路，牲畜吃不到足够的地衣，会间接导致居民没有足够的食物。但另一方面，我们刚刚攻占的地区之中就有原住民的聚落，他们就是聚集在一起生活的，并非游牧，这一点让我们百思不得解。 关于这个疑问，我准备找从那里招募的新兵来问一问。 这关乎我们下一步的决策，所以我立即去往菊千代的训练区域找来了一名新兵询问。 “小子，最近的训练，还吃得消吗？”我问新兵。 那新兵举起右手给我看，他的五根手指已经被弓弦勒出了血痕，但还未磨出茧子，整个右半边身体也肉眼可见的比左半边粗大了一些。 “不错，跟着教头好好练，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们掠夺来堆成小山的黄金。”我说。 那新兵虽然对黄金非常着迷，但从表情来看似乎并不渴望战斗。当然，我对此诧异的原因是因为我忘记了他们是原住民，而他们的神并不是一个好战的神。 “国王，您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那新兵问。 “奥，来，咱们到屋里，倒是两碗酒，慢慢聊。” ------------- 牧民被聚集在一起，一是为了方便议事、方便管理，二是为了让牧民更加轻松，不必经常进行迁徙。以聚落的形式生活，牧民们的牲畜经常会有一些孱弱的个体患上营养不良，虽如此，但满足人们的日常食用需求却足够了，其最大的好处是不必经常大费周折地迁徙，而目的是为了方便议事。 聚集在一起生活的牧民，与游牧者的生活方式也有很大区别。日常的放牧省去了，改为轮流放牧，直到牲畜将聚落附近的地面都啃得光秃秃，牧民们再跑到略远的地方对地衣进行采集，带回家晒干储存，满足过冬的需求。 另外，所有聚落的居民需要出钱挖井，或者在一些位置较好的聚落，人们可以靠近河流生活，省去了挖井的钱。这样，也就满足了日常的用水需求。 同时，聚落内一些家中生了男孩的家庭，必须在男孩成年后参加每年的议事大会，通过随机抽取的方式抽取几名成年的男孩训练成弓箭手，用于保护聚落的牲畜不受狼群的侵犯。他们视成为聚落的弓箭手为光荣，那是整个聚落的保护者，也会享有更多的福利。 那新兵将这些定居牧民的生活方式向我讲得很透彻，我对于原住民的了解更深了一步。 “谢你了，小子。”我拍拍那新兵的肩膀说。 说完，我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放到那新兵手上，“好好训练。” 那新兵谢过我后，转身走出屋门。 既然了解了定居牧民的生活方式，那么现在我也可以下结论了，他们完全可以建造起城墙，建立他们自己的城市。这对我们来说增大了攻打的难度，战争也变得得不偿失。看来我们需要尽快进入内陆地区作战，趁着他们还未建立起城墙，就尽量多地占领他们的地盘。 “咚咚咚”，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听起来很是急促，似乎是件大事。 “国王，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门口敲门的人喊道。 是军医是声音。我立刻上前去开门。 ------------- “什么！？得病了？”我感到震惊又疑惑，“是不是因为他们最近没有补充蔬菜，又得了坏血病？” “不，不是，我负责战士们的营养，我们的蔬菜水果储备量完全够吃，肯定不是这个原因。”军医回答。 目前是非常需要用人的时候，我们得抓紧攻打内陆地区的地盘，否则错过了机会，就更难扩张军队，回原大陆复仇了。 见我满脸愁相，军医说：“不如您跟我去看一看那些生病的战士。” “走，我去看看。” 说完，军医带着我来到了那些发病战士们卧床的地方。那是一座大型木屋，为了给战士们处理伤口、给重伤战士修养身体所建，足够容纳上百人。这样的木屋我们修建了十几座，以防万一。 而让我感到惶恐的是，已经有三座屋子内都躺满了战士。 推开屋门，满屋子的战士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并且有些严重的战士，已经有了幻觉，病态地笑着。 “国王来了！” “什。。什么国王？哪有国王？” 一些战士们坐起身来，看向我，还有一些战士似乎根本认不出我了。 希望在帮忙照顾着生病的战士，这才注意到我的到来，上前向我说明。 “他们都得了很奇怪的病，大多都有些失神了，还没弄清楚病因是什么。” 幸运的是，这并不是一种传染病，希望和军医负责照顾这些生病的战士，但他们都没有染病。病因也许出在气候上边，水土不服，或者是吃了一些当地的有毒植物。 “你们最近都吃了什么东西？”我问屋内的战士们。 一些还神志清晰的战士回答：“国王，我们每天是吃港口运来的那些牲畜啊，喝的是本地作物酿造的酒，大家所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未曾吃过什么不认识的植物啊。” 这回答让我更加头痛，气候和水土不服两种病因可以排除，营养缺失的可能也可以排除，并且那些战士们也并没有发烧，说明并不是感染了什么本地的病毒。 所有可能都已经排除，我们真的找不出病因，三间木屋躺满了战士，这么多数量的病患，我们必须找出病因，保持战士们的健康才能继续作战。 第一百零一章 凛冬将至 战士们说过，最近几天只曾吃过赞助地内牲畜的肉，只曾喝过本地作物酿造的酒。也许这病因正出在这酒肉饮食上。 虽然大家所吃所饮的肉食和酒水都是一样的，但所宰牲畜却不是同一头，也许是这患病的牲畜叫战士们得病，又也许是酿酒的作物发霉生虫。病从口入，引起食物中毒。 仔细想来，这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自从将这些牲畜从港口赶来，我们也不曾用心管理，只是将这些牲畜用来吸引狼群，宰杀吃肉。 如今看向那片圈养牲畜的地盘，地衣都早已经被啃得光秃秃一片。 可尽管我们未曾用心管理，那群牲畜所待的都是同一片区域，所吃都是同一片地衣。如果从港口处赶来时它们没有异常，那到这里圈养起来的时候也更不该染病。 病因大概就在这酿酒的作物上了。 仔细分析一番之后，我叫上管理酿造工作的劳动民和我一同去粮仓查看。 此粮仓按照原大陆的形式建造，而在原大陆上我们所建造的粮仓也是学习了圣火国人族的样子。这样建成的粮仓通风透光，粮食不易变质。再者在这粮仓里的粮食也是近两月从原住民手里掠夺而来，不应该变质生毒。 推开粮仓的门，一股浓重纯正的小麦香味夹杂着本地作物的特殊风味扑面而来，并未着潮发臭。剥开表面一层作物，储藏的深层作物也并无异样。 牧民手中的粮食不多，所以我们的粮仓也有大量的浪费空间，所储藏的粮食并不多。仔细检查，不放过每一堆作物，到最后我们也没查出个好歹。 还是去看看牲畜有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来到圈养牲畜的地方，牛羊肉兽被我们分开圈养。地面上的地衣虽被吃干净了，但似乎并不影响这些肉兽越长越肥，只是牛羊看起来比来时更瘦了一些。 这又是为何呢？每种牲畜都是吃的同一片地衣，不仅牛羊变瘦了，肉兽倒还变肥了？虽说肉兽是杂食性动物，并且容易增肥，可按理来说应该是肉兽掉膘才对。 “你看！你看！牛羊堆里有尸体，可肉兽堆里一个尸体都没有！”军医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说道。 我们俩踏进牲畜的围栏，先去检查那群肉兽。 这一看才发现那不得了的情况。肉兽的圈养区内也是有肉兽尸体的，但只剩下骨头，死尸的皮肉内脏全被饥饿的肉兽群抢夺干净，吞下肚中了。而那群肉兽应该是吃了同类的肉，长得更加肥硕。 再去看蛮牛的圈养区，虽然围栏内的蛮牛尸体看起来还算完好，但仔细检查，它们已经不完整了，多多少少都有被啃食的痕迹。粗毛羊的圈养区内，情况和蛮牛这边类似。它们都是植食性动物，所以即使饿急了，也难以消化同类的尸体。 “你觉得，是牲畜吃了同类尸体的原因吗？”我问军医。 军医还没来及开口回答，围栏内的牛群有一些开始变得暴躁，它们互相冲撞、搏斗。紧接着，另外一些牛开始抽搐痉挛，倒地不起，再也站不起来了。 由于牛群的混乱，旁边的肉兽群和羊群也异常敏感，受到了刺激做出同样的反应。 “我现在觉得肯定是这个原因了。”军医说。 “快，快去告诉战士们，万万不可再吃这里的牲畜了！”我告诉军医。 ------------- 战士们赶快将那些发病的牲畜宰杀掩埋，又叫之前养过马的劳动民来暂时管理这些牲畜。 在这里，牲畜便是日常的饭食，对于这些牲畜我们起初根本没放在心上，实在是一个大错误。我又将刚刚送走的那个原住民弓箭手叫来，询问关于这种怪病的事情。 “是智者病，曾经在我们的聚落之间广为流传的一种病。”那小子告诉我。 “智者病？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问。 “因为智者总是没有时间管理自己的牲畜，他们一心奉献穆伽纳神，终日唱经念咒，导致自己的牲畜饥饿而死，互相啃食同类的尸体，最终患病发疯。智者吃了这些患病的牲畜，也患上了和那些牲畜一样的病。” 好一个智者病，起的名字倒是好听。 “那这智者病。。该怎么治愈呢？”我接着问。 “无法治愈，除非穆伽纳神保佑，才能有奇迹诞生。” “哼，那你们史上有没有受到保佑，奇迹痊愈的智者呢？” 那小子见我有些生气，瞬间变得惊恐，连忙回答：“没有没有，一个都没有。” “那这么说，你们的神是个伪神了？” 他默不作声，表情仍然惊恐万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捡起地上的战斧，架在他脖子上，“快给我亲口承认，你们的神就是个伪神！” “啊！！好好，穆伽纳是个伪神，是个伪神，国王饶命啊！” ------------ 时间一天天过去，现在已经是冬季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毁灭了我们已经制定好的计划。虽然这场病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伤亡，最终有一千多人恰巧吃到了患病的牲畜，无奈病死，其他人仍然健康。 只是太多基础设施的建造耗费了我们很多时间。为了能长久地在这片大陆上生存下去，我们要么一直攻占土地，抢夺物资，维持日常的各种需求，要么学习当地的原住民，建造水井和饲料仓库，投入大量人手进行牧养工作。 我们本来的选择是第一条路，无奈我们的疏忽，让一些战士们染病无法战斗，再加上天公不作美，秋季到来，寒冷至极。这些原因让我们被迫暂时地居住在半岛地区，只能尽快投入大量人手去建造和采集，进行过冬的准备。 坐在山口处的城墙上，看着内陆地区的皑皑白雪。万里冰原如此广阔，但到了现在却难以征服。我们内部发生的这些问题给了内陆的原住民们非常多的准备时间来修建防御措施，就算是寒冷天气拖慢了他们的建造速度，再开春时我们也只能攻下那么一两个聚落，其余的聚落会趁着我们进攻其他聚落时就尽快完工。 第一百零二章 无人的街市 气温逐渐回暖，甚至我们已经切身地赶到暖和。身处寒冷地带，并在这里生活数月，我们的身体已经发生变化。 在菊千代日常训练那些弓箭手时，我走在他们的训练场地之中。变化是惊人的、肉眼可见的，我和这片大陆上原住民的身高已经持平了。当我发现这一点时，就赶快跑去找彻，和他站在一起对比我们两人的身高。 结果是令人震惊的，不仅我们两人都长高了，全体战士都至少长高了二十到三十厘米。除此之外，当我们面对寒冷，也不再觉得难以忍受。 来时是夏季，即使是夏季，我们依旧觉得寒冷难耐，而现在刚刚开春，我们开始觉得暖和。 与我们不同的是，瑞克丹和他的人族部队在体型上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他们只是更加适应寒冷的气候了。 这场冬季可忙坏了左高两兄弟和希望，当我们的干燥地衣实在不够用时，是他们三人冒着寒风出海捕鱼，才让我们的冬季不至于挨饿受寒。 哦！值得一提的是，希望也长高了，她现在可以骑着威子到处乱撞。虽然她也不会成为骑兵和我们一起冲锋陷阵。 那几个曾经养马的劳动民，现在已经成了合格的牧民。经历了一冬天艰难求生，他们完美地保住了每一头牲畜的命（除了宰掉吃肉的），并把他们喂得挺肥。 “哈哈哈哈，你这臭小子。”那马夫靠着围栏对我说。 “嗯？你为什么这么叫我？”我问。 “我认得你，不光认得你是武国王，还认得你是那个偷马出去骑的小战士。” 冬季很艰难，并且我们缺乏经验，与其说是缺乏经验，不如说我们就根本不知道怎么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下生存。 但我们做的不错。 坐在山口处的城墙上，我望着南方内陆的大地。雪还没完全融化，但我已经能听到瀑布的声音，河流已经开始融化，奔涌向大海。 该是时候考虑走出半岛地区，进攻内陆了。趁着冬季刚刚过去，天气还未完全回暖，我们内部也没有出现任何状况，现在需要抓紧时间，攻破他们还未建成的城市。 ------------- “出发！战士们，我来带路。”我对战士们宣布。 拿着总督给我们的地图，在这一冬天时间里我已经思考了无数遍到底要首先攻打哪个地区。最终我还是决定，不去攻打我们来时逛过的市场。虽然那个市场拥有很多物资，若是攻下，必然会够我们吃好久，但我们的目的是更多的战士。所以最终我决定前往更深处的内陆，攻打地图上标注出来的一片聚落。 现在的我们，在体格方面变得更加强健，只管体现出来的就是行军速度。 经过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们就已经赶到了来时逛过的那个市场。 也许是冬季寒冷的缘故，市场里空空如也，一点人烟都没有，也有可能是因为半岛地区被我们封锁，这个市场不再运作。不过还好我没有将目标定在这个市场，不然我们就失算了。 在这片市场的简易房屋内稍作休息，我们就将全速奔向计划攻打的那片聚落，也许现在已经是个不像样的城市了。 找来一个垫子塞在威子的屁股底下，它还挺聪明，知冷知热的，在那块垫子上蜷起身子睡着了。 入冬前，这里应该是个酒馆，即使是经过了一个冬天，现在还是能闻见屋内挥散不去的酒糟味。 “武，过来看看，我翻到了这个。”彻举着一个本子说。 我走过去拿过本子，那不是用纸做成的本子，大概是用牛皮钉成的一个厚厚的记事本。翻开第一页查看其中的内容，是一个原住民的日记，用牛毛捆成的笔蘸着颜料写成的日记。 【秋季第一天，天气晴 天杀的外来者封锁半岛地区已经有一个月了，现在水产品再也不会往这里输送，买家也大量减少。 市场快要开不下去了，没有买家，我的酒馆也就无人问津，屋子空空的，已经几日不曾有人来喝酒了。不仅是我这一家店铺生意惨淡，人流量的减少直接导致了很多摆摊的人也不来市场贩卖东西了，几乎在这里开店的所有老板都快要破产了。 这帮外来者，他们凶狠可怕，杀人不眨眼，负责半岛地区的那个废物总督就不该将他们留下来。现在这些外来者已经占据了半岛地区，听说国王组织了很多年轻的弓箭手和他们作战，但毫无胜算。 天哪！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我们对穆伽纳神的献祭还不够吗？神要派来这些外来者对我们施加惩罚？如果是这样，那我无怨无悔，我们都是罪人，应当去赎罪。可据说这群外来者带着他们信仰的神而来，这一定不是穆伽纳神派来的惩罚。 听说国王已经命令各地的总督修建一种叫做高墙的东西，大概就是学习这帮外来者的防御手段，用高墙将村子围起来，再派弓箭手在高墙上进行防御。 这是一个听起来不错的方法，希望它能够起到不错的效果。如果这样也无法起到效果，那我们似乎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现在我只能默默祈祷，祈祷国王能够抵御这些外来者入侵，并将它们赶跑。 希望高墙能够修得快些。这些外来者畏惧寒冷，我们就要趁着冬季尽快修建高墙，当天气回暖他们入侵的时候，我们的高墙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希望高墙有用。 今天，我将要离开这个市场了，我们需要吃饭，而这个市场早就没了活力，我得去其他地方找些饭辙了。 拜拜了，我心爱的小酒馆。】 高墙？原住民果然要建起高墙抵御我们的进攻，这在我的意料之内。可日记中写到“这些外来者畏惧寒冷，我们就要趁着冬季尽快修建高墙”。难道寒冷的天气不会拖慢他们的工程速度吗？ 若是他们真的早早地将城墙完工了，我们可就真的难办了。 第一百零二章 屠城大湖镇 “全员，火速进军目标区域。”我下令。 在冬季我绞尽脑汁思考开春的进攻计划时，曾思考过许多种方案。在地图上显示，市场所在的这片区域是一片无人管辖的地区，而从市场往南的内陆，有三片可供攻打的地区。 这四片地区都和市场所在的区域接壤，它们是辽原区、大湖区还有高山区。其中，辽原区处在高山区和大湖区的中间，高山区居右，也就是西边，大湖区居左。 高山区首先被我排除掉了，既然此处有山脉，又极度寒冷，我们必然难以攻下这片地区。辽原区和大湖区倒是都容易进攻，但这就让我难以选择。 如果攻打大湖区，我们可以占据这片大陆上最大的淡水湖，倒是吃喝不愁。攻打辽原区，我们可以以此为据点，再在天气彻底回暖之后上高山下大湖。 除此之外，攻打辽原区的好处在于，如果高山区实在难攻，我们就再次深入内陆，攻打更深处的内一区，放下高山区不管，直接叫杀他们的国王。但这样会让我们仅仅十多万人的部队处于一个三面受敌的情况。 攻打大湖区则可以逐渐向内延伸我们的占领区，免去这些威胁。 为了更加稳妥，我选择了首先攻打大湖区。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出乎意料，原住民的抗寒能力和建造速度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这是我的一个失误，他们的身体更加肥硕，适合劳作，且本身就非常耐寒。这些是我们在刚刚抵达这片大陆的时候就观察到的特征，而我却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两点。 难道要为了抓紧时间，选择更具风险但机会更大的方案，去攻打辽原区吗？ “慢着！待我们再做商讨。”我再次下令。 酒馆内，我和彻、恒、瑞克丹几人一同商量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依我看，我还是想攻打大湖区，这样就算是他们以最快速度建成了城墙，我们也好歹攻下来一片要地，背靠大湖，吃喝不愁啊。”彻提出意见，“再者，我们想要攻下他们那种不入流的城墙，最多只需花几天时间，快的话，一天之内便可攻下，所以不必考虑抓紧时间的问题，几天之内他们不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关键只是在于，到底他们也没有建好城墙，依我看，这城墙只有建好和没建好之分。” 彻所说确实有理，若是他们早就建好了城墙，那我们抓紧时间也没用，若是他们没建好城墙，照我们的攻打速度，他们也不可能将无法使用的城墙快速地修建好并投入使用。 紧接着，恒打断了我的思路，开始提出意见：“哥哥，按照我的意思，我愿意去辽原区，你想啊，他们这些人都不会打仗，更别说守城了。如果我们直线向着内部挺进，直接夺取国王的统治权，那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恒所说的狗屁不通，完全不可行！兄弟们，攻打大湖区！ ------------ 尽管我们不是为了吃喝而作战，攻打大湖区属实是违背了初心，但这确实是更加稳妥的方案，不会让我们承担太大风险，一夜回到解放前。 “城墙上的给我听着！速速打开城门迎接我们！不然的话，待我们攻破城门，一个活口都别想留。”我骑着狼王在城墙下大喊。 果然，他们已经修建好了城墙，并且是能起到很不错的防护作用的那种城墙，真真正正的城墙。攻打大湖区这一步算是走对了，但这之后我们实在无法投入太多自己的战士去卖命攻城，那样实在得不偿失。 等待了许久，城墙上根本没有人回应，甚至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战士们！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进去之后随便杀，一个活口也别留！”我下令。 既没有在城边安营扎寨，也没有事先做什么准备。来、攻，我们的行动就这简简单单两步，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做围在城边和他们僵持的准备。 骑兵们的狼暂时先存放在马夫大爷这里看管，我们也步行冲锋，攻城掠地。 刚刚令下，战士们阔步前冲，没有两秒钟时间，城墙上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探出头来，朝我们持续地射箭。 实在是杂乱无章的作战方式，他们不懂得让弓箭手分配射箭，达到一种持续不断的箭雨效果，而是随意地叫弓箭手们乱射。我们从背后拿出盾牌，抵挡下第一波箭雨后，便抓住了这时间足够的空当，直接冲到了城墙下。 架起梯子，战士们一拥而上，火速往城墙上爬。 这时候，他们的第二波箭雨才刚刚准备就绪，见到战士们已经顺着梯子往城墙上爬，他们瞬间慌了阵脚，慌忙地对着梯子上成堆的战士射出第二波箭雨。这才给我们造成了一些伤亡。 第二波箭雨过后的空当，我们已经爬上了城墙，将他们站成排的弓箭手成双成对地砍杀。 甚至我们还没砍杀痛快，几个没杀上头的战士已经跑下城墙打开了城门。 一声号角吹得响彻云霄，数万头狼汹涌奔来，寻着主人的气味火速支援。 “国王，您可是要屠城？”一名和我一同冲上城墙的战士有些没底气地问。 “杀！杀！给我狠狠地杀，一个活口也不留！告诉他们是我说的。” 群狼窜进城门，那么多头狼，战士们自然是难以找到自己那匹的，但这些狼会闻气味，并且鼻子灵得很，可以自己找到自己的主人。 很快，全体骑兵全都跨上了狼，争前恐后地趟遍这座城内的每一寸土地。 “对了！留随便一个健壮男子活命，有大用！”我下令。 城边的大湖，好似那无风浪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尽管湖边城内掀起腥风血雨，这大湖仍旧波澜不惊。 城门锁紧，一个居民都逃不出这座被判了死刑的城市。群狼饱食，巨斧饮血，这杀气，真的像那开闸的江河水，怎么也拦不住了。 第一百零三章 辽原城的妥协 “小子，看见没有？”我抓着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问道。 满城内已经没有一个还活着的原住民了，除了在我手下被我抓着的这小子。 鲜血洒满苔地，红色搭配着绿色，让这片大地变得湿滑恶心。那小子跪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不敢抬头去看这城市的景象。 我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拽住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带他从城内环视一周。 “我再问你，你看清楚没有！？”我朝他大吼。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他颤抖着回答我的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来个骑兵，给他带到辽原城！”我下令。 恒很快骑着狼跑来，在我面前停下，“大哥，让我去吧，顺便也让我看看辽原城到底好不好攻打。” 实际上按照我的计划，也许将这小子送到辽原城后，我们就不再需要动用武力攻打这些地盘了。但为了防止万一我们再需要举军进攻，事先让恒去观摩一圈也没有坏处。 “好，麻烦你去一趟，记住，给他扔到城门口就可以了。” “没问题。” 恒将那小子拽上狼背，吃饱了的狼变得动力充足，飞快地冲出城门，朝着辽原城的方向奔去。 当那小子被辽原城的人捡进城内，他一定会将大湖城的惨状告诉辽原城的首领。如此一来，最好的结果便是辽原城跑来与我们交涉，从而打开城门，满足我们的目的。如若不是这种结果，那就又得劳烦各位战士攻打一番，再次屠城，让其他区域的的首领看在眼里。 ------------- 处理完诸多事情，喂饱了狼，清理完大湖城的惨状，我们暂时在这里休息。 依靠着大湖，这片地区的植被生长茂盛，因此，连这里的牛羊都要比其他地方的要肥上一圈。 蛮牛这种牲畜，虽然身大力足，但在这片大陆上，并不需要这种力量强劲的牲畜去进行农业生产，再加上大湖旁茂密的植被能够给牛羊群提供丰富的食物，这里的牛在宰杀后，肉质鲜美脂肪充足。牛肉的风味着实鲜美，回味无穷，战士们全部饱餐了一顿，补偿了这一冬天过来寡淡的肚子。 翻找了一圈城内的地窖，藏酒多而香。整个冬天，我们的储粮仅仅够满足我们日常的食用量，根本没有富裕出来的部分供我们来酿酒。战士们馋这一口也是有数月的时间了，现在突然有了那么多酒供我们饮用，想要阻止战士们今晚不醉酒，那是肯定阻止不了的了。 等再过段时间，天气再暖和一点，我们靠着这大湖便能在这片大陆上生活下去了，完全全员搬迁到大湖城内居住。这里有城墙有淡水，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不错。 不过这也不是着急的事，为了我们的最终目的，我就暂时搁置了这一计划，看看辽原城到底作何反应，再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和彻对饮了几杯酒后，时间已经来到晚上。恒终于赶回来了，和我们一起坐在原住民的简易房屋中饮酒解渴。 现在只等着战士们休息几天过后，恢复了几天作战劳累的身体，我们在举军前往辽原城。 “恒，你确实把那小子扔到辽原城底下了吗？”我问。 他咕噜咕噜地一口饮尽一杯酒，回答：“当然了，不仅扔在城墙下了，还扔到城门口了，诶你说，辽原城的城墙也修建得完好，而且看起来也已经不是近几日才完工的了。” 原住民的建造速度实在惊人，一个冬季短短几月，并且天寒地冻的情况下，他们愣是能修建起一座完整的城墙，并且质量过关，能够投入使用。这让我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用了什么科技手段，建造出我们从未见过的机械，才能有如此效率。 “诶，我再问问你，等你把那小子扔到城门口之后，城内的人又做了什么？”我接着问。 他举着酒杯的手突然停下，另一只手拍拍自己的后脑勺，“额这个。。。这个我还真没注意，我转身就走了。” -------------- 在大湖城停留了几日过后，我们再次集结军队奔向辽原区，径直地带着军队来到辽原城的城墙下。 和一开始我们去到大湖城的场景几乎一样，城墙上依旧没怎么站人，只有那么一两个负责站岗的。见到我们的到来，那两个站岗的弓箭手立刻交头接耳商量了两句，随后其中一个跑下城墙，不知了去向。 “城墙上的人听着！大湖镇是什么结果相信你们也清楚，如果你们不想让你们的居民得到同样的悲惨命运，就赶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我们保证不动你们任何一人一根毫毛，若是你们决定反抗，那等着你们的就是阴间世界！”我对着城墙上嚷嚷道。 那站岗的人被我第一嗓门吓到，直接逃下了城墙。 “给你们五分钟做出选择！五分钟过后，我们便不再等了！”我再次喊道。 。。。。。 “战士们，准备进攻！”我下令。 瞬间上万战士发出呐喊，只等我一声令下带着他们冲锋。 “慢着慢着！停下！快停下！”城门打开了，一个老头走出来对我们说道。 见到这种状况，我立刻举起左手向身后的战士们示意，告诉他们停止战斗准备。 那老头见到我们终于停手，右手捂着胸前休息了几秒钟，对我们大喊：“进城来吧，异邦来的战士们。” 放我们进城，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引狼入室，所以我们不怕他们用计打算将我们围而歼灭，也就放心地走进城去了。 城内空空如也，居民们大概全部躲在家中，对于我们这群险些取走他们性命的人们，他们自然是不敢出来看热闹的。一些胆子大的居民从简易房屋的窗口处掀开一个小缝隙往外看着，与我对视时，又慌忙地将窗口遮掩。 “进议事厅稍作等待吧，我去吩咐人为你们准备酒肉，我们坐下详谈。”老头说道。 我朝他点点头，带着几名战士走进议事厅。 第一百零四章 和平解决 “健壮的狼王。。嗯，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它驯服吧？”那老头问道。 那老人说话时，狼王一直朝着他龇牙咧嘴，奈何狼绳被我牵在手中。 “整整十天。”我回答。 听到我的回答，他看向街道上站满的战士和战士们手里牵着的上万头狼，撅起嘴点点头。 “好了，酒肉已经备好，我们可以进去详细沟通了。”老人说道。 带上几名战士，我们走进议事厅的一个内部房间。一条足够坐下十人的长桌摆在屋子正中间，桌上放满了肉食和酒。 在我们还未落座前，那老人又叫来几名侍者，将每人盘子里的食物都切走一小块当场吃下，并等待了几分钟时间。 “你看到了，没有下毒，我们现在是一场诚意满满的谈判了。”老人说。 说完，他站在桌旁请我们全部入座，叫来侍者在旁边帮我们把酒杯倒满。 “尽情享用。” 几名战士倒是毫不客气，而我也根本没想要客气，抓起盘里的肉开始吃起来。 带领军队奔走半天，肚子已经饿了，此时这顿丰盛的酒肉恰好能够舒舒服服地填饱我们的肚子。只用了几分钟，桌上的食物被我们吃得只剩骨头。 擦掉手上的油，再将酒杯里的酒喝干，那老人见我们吃罢，终于开口说话，谈起正事。 “告诉我吧，你们究竟想要些什么？土地还是金银，或者是牲畜、材料？”老人问。 战士们充满敌意地盯着那老人，再加上我们的满脸凶相，带给了他一种我们为了抢夺资源和土地的感觉。 “不，这些都不是我们需要的。”我回答。 “没关系，你们可以尽管提出来，能不能满足你们，还要看我是否有能力。”老人说。 “我们需要你们的健康男性，强壮的、可以战斗的，并且是愿意加入我们部队的。”我回答，“除此之外，还要你们的承诺，看起来你是这里的领导者，你要承诺我们，不管今后我们对其他地区进行怎样的攻击，你们都要保持中立，不得对其他地区进行援助。” 那老人舒展开眉头，似乎这些要求比他预想的要容易接受得多。 “这好说，面对你们的军队，我们每片地区都自顾不暇，更别提援助其他地区了，我们实在缺少作战经验，即使是全国凝聚起来与你们作战，恐怕赢面也不大，你甚至不需要我的承诺。主要是，那些牧民愿不愿意加入你的部队是我左右不了的事情。”他回答。 听他这番话，我对坐在旁边的战士使了个眼色，那战士朝我点头，起身走出屋门。不一会，一个布袋被他拿来，扔到桌上。 “打开看看吧。”我告诉那老人。 老人解开布袋，探头向内看去，但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像我们想象之中的那样震惊。 “你所有的金子，有这么多吗？”我问。 老人摇摇头，“我活到这么老，最多只拥有过一锭黄金。” “这这是我们几个首领的财富，而我所指挥的那十多万战士，多少都有一些金币，这种东西在我们原来的大陆并不是什么稀罕物。”我回答。 他点点头，捋着胡须思考了一会，“你是想，用金钱收买我们部族中的年轻人吗？” “可以这么说，但钱不是我所出。”我回答，“你需要帮我们招募，告诉那些年轻人，如果加入我们的部队，我们会将他们训练成战士，今后和我们回到原大陆作战，他们在战斗后可以随意掠夺黄金，等到战争结束，我自会放他们走人，让他们回到这里。” 反着金光的布袋里，伸进去一只老人的手，他抓起一枚金币，用牙咬住，金币上刻出一道牙印，“还算公平的交易，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活到这么老了，一直是这片地区的总督，所以，我不想出卖自己的民族，即使是被迫的。” 话音刚落，我身旁的两名战士拿起战斧砍在桌子上，“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这样的恐吓手段，放到别的原住民面前，早就能将他们吓尿裤子了，可这位老人丝毫不慌，也没有被惊动一点点。 “我要向你们提个条件。”老人说，“如果你们不能满足这个条件，那我就无法跟你们合作。” 我做出手势，示意他接着说，同时拦住身旁冲动的战士。 “你们要保证，不再对其他地区进行攻打，我自会对他们进行劝说，并且也会劝谏国王，必要时你可以出兵恐吓，但千万不要再进行屠杀。” “没问题，但前提是我们要召集到足够的年轻人，如果最终满足不了我们的需求，我们就只能动用武力。”我回答。 ------------ 谈判完毕，我们举军返回大湖镇，只等着那老首领帮我们劝说其他领主来往大湖镇和我们一同商议此事了。这样的话，如果大家对于解决方案都达成一致，就万事大吉了，我们省去了很多攻城的力气，也省下很多兵力。对于原住民，他们不必再被我们强迫，也能大捞一笔黄金。 除此之外，这次的交易还有一个隐藏好处，我们帮助原住民训练出能够作战的战士，他们也就不必对我们的军队恐惧了。简直是个双赢的好办法，那老者必然也是想的很周全，才欣然同意了这些条件。 也正是这样，那老人才有把握对其他领主进行劝说，并试着让国王也同意这一交易。 在我看来情况非常乐观，我们可以和平地双赢，我也可以尽快带着族人返回原大陆，去复那个一直以来埋在我们心中的仇。 几天过后，那老人终于带着数个头领，由侍者驾着牛车来到了大湖城的城门口。 “武国王，快快打开城门，我带来了这些首领和你商量此事。”城门下，那老人喊道。 我叫战士们打开城门，将他们带到议事厅。 既然他们能被那老人带过来，想必也都同意了这桩交易并决定加入，现在只是来管我要一个承诺。承诺我们不会再伤害他们的居民。 第一百零五章 劲敌昂沁夫 领着这些个首领走进议事厅，我叫来几个负责烹饪的劳动民去宰牛端酒。 所有首领落座，屋外传进来几声刺耳且尖锐的牛叫，首领们面面相觑，随后又正坐在凳子上，胳膊肘撑着桌子。 “因为没有事先通知，所以我们没来得及准备酒肉招待，咱们可以先谈正事，等酒肉准备好，各位吃好喝好再回。”我做到大厅正前方的总督位置上说。 首领们互相看看对方，相互点头，随后那名辽原城的老者开始张口说话：“武王，这些人我带来正是要与你达成那些个条件，我和他们都大概说明了，他们也基本同意。” 老者说完，几名首领朝我点点头，但与此同时，这几位首领的表情很不自然，似乎在有所隐瞒，有些难以启齿的话。 “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问。 众首领继续面面相觑，互相的表情在怂恿着对方说话。 一位首领无奈上前，递给我一幅卷轴，“武王，看看这个。” 我接过卷轴打开查看，整片大陆的各个区域清晰地标注在卷轴上，和港口处那总督给我的基本一致，没什么太大差别。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老者接过卷轴，一手举着，另一只手在卷轴上指示，对我说：“请看，在座四位首领，分别是高山区、千狼区、内二区和白熊区的首领。” 说着，他在卷轴上指出这些地区的位置。一一查看后，我发现这些地区分别位于大湖区的正南方、辽原区的正西方（高山区），还有两个出于高山区的正南方。其中内二区已经非常靠近国王所在的区域，与其接壤，处于国王区的西北方向。只是辽原区的正南方，内一区的首领今天没有到场。 “你是想告诉我，内一区的头领不想来？”我问。 老人听完，也便不说那些绕圈子的话了，直接回复，“是，奈何我怎样劝说，他就是宁死不来。” 果然，即使是这种对于双方都有好处的条件，仍然是有的人不愿意接受，并且还是内一区，这个靠近国王区的首领不肯接受。 “哦。。。我明白了，既然这样，在我们的约定内，我有权武力征服，对吧？”我说。 老者和几位首领对视一眼，接着回答：“先不要着急，我们可以再去劝说。” “不必了，你百般好言相劝，他仍旧不肯答应，那必然就是不会答应了。” -------------- 即日，我们立刻准备就绪，开始动身前往内一区，武力征服这个不肯屈服的首领。 十几万名战士排列在内一区聚落的城墙不远处，观察着这座城市。坐落在平原上的孤独城市，没有地缘优势。大地是平坦的，让这座城市显得突兀，同时又大大降低了防守方的作战优势。 表面上看，再加上与这些原住民的作战经验，这不是一座很难攻下的城池，攻下它与攻下大湖城没什么两样，同样轻松。 城墙上站着许多弓箭手，我望向城墙上，大声喊道：“城墙上的，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攻下你们的城池，就和攻下大湖城一样简单，我们在几小时之内就能冲进城门，将居民全部杀光，若是识相，就赶快给我们开门，好好商量，我们给出的条件并不难以接受！” 一番话喊完，城墙上没有任何动静。能感觉到，那边的空气静得可怕，其中弥漫着一种恐惧。 突然一个人爬上城墙，那身影非常熟悉，我一眼认出，那人就是昂沁夫。 他背着一把长弓，走在城墙上，眼睛正盯着我们的军队，步伐之中没有一点点恐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智者，身上带着全套的祈祷用具，脖子上戴的大珠子，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同于其他的智者，看起来像是更高级的神职人员，满脸写着高贵。 昂沁夫停在城墙的中央，将长弓取下，“战士们，不要听信这家伙的话，我们人多且力大，不会守不住这一座城的！” 至于昂沁夫是怎么成为这里的首领的，我不得而知，但他就是成了这里的首领，并且宁死不屈。 也不管他是昂沁夫还是哪个我不认识的首领，把这座城攻下便是了，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好！战士们你们听见了，我们现在改怎么办？！”我朝着身后的战士问。 “全部杀光！” “给我冲！” 呐喊过后，凶猛向前的战士们带着连鬼神都畏惧三分的杀气要将这座城掀翻。与此同时，城墙上的昂沁夫拉起长弓，指挥弓箭手朝我们射箭。 这时我们才看清楚，那城墙上的大部分并不是弓箭手，而是用的和瑞克丹部队装备的弩箭很相像的另一种弩，它更大。 不过不管是弩箭还是弓箭，都无法阻挡我们冲锋，战士们有些被射死，有些用盾牌挡住弩矢，继续冲锋。 第一波弩箭射完后，我们接着冲锋，本以为会像攻打大湖城时一样，有一个很长的空当，但事实上紧接着又是一波弩箭射来。 战士们慌忙举盾抵挡，但有很多人根本没反应过来，身上中箭摔倒在地。虽然我们身上的骨壳和铠甲起到一些防护作用，再加上距离较远，虽不致死，但这让我们第一波能够爬上城墙的人数大大减少。 “别停！继续冲！”我下令。 战士们举着盾，仍然冲到城墙下，架起梯子，怼上攻城车。 “不要慌乱，继续射击！近战士兵准备！”昂沁夫站在城墙上下令。 紧接着是一阵各种兵器出鞘的声音，箭雨依旧强度不减，连续不断地从城墙射下。 终于，一帮战士爬上了城墙，和昂沁夫的近战士兵对拼起来。虽然他们的近战士兵也极其缺乏械斗经验，但他们人数众多，根本不像是一座城内能有的士兵数量。 智者站在正在抵挡进攻的士兵后边，高举着一副旗帜，那上边画着的图案是一条地平线，加上冉冉升起的朝阳。 国王的旗帜，是他们的国王派来援军了。 第一百零六章 剑指王位 从大陆的南部地区号召年轻人在冬季时训练，并成为速成的士兵参与战斗，打算将我们抵挡在整个大陆的北部。 这大概就是他们国王的想法，不然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多能够投入战斗的士兵，太多太多了。砍也砍不完，城墙也登不上，我们的全部士兵被堵在城墙的墙沿上，无法攻进去。 看向地面的部队，攻城车堵在了城门上，但箭雨实在太密集了，战士们死伤很多，无法对城门造成有效威胁。他们用的不是简单的像瑞克丹部队所装备的十字弩，那弩箭的威力并不亚于普通弓箭，与普通弓箭的威力能够基本持平，但看起来精准度要比弓箭高得多。 虽然弩这种东西的射击速度比弓箭更慢，但它最大的优点就是不需要费时费力地训练弓箭手，不管男女老幼，只要拿到弩箭都能起到一定威胁。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战斗的箭雨如此密集，不是战术原因，而是他们的持弩人数非常多。 “帮他们架盾墙！”我指着攻城车朝后续冲上来的战士们说。 战士们听令，冲向城门下用大盾把推动车上撞锤的战士们盖住。这种保护下，我们推来的攻城车终于开始起作用了。城门被一下下重锤撞得脆响，但这片大陆上的树木更加坚韧，想要撞开这栋城门要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困难。 虽然那城门会耗费我们很多时间，但我们的攻城车在起着作用，而昂沁夫对此又没有反制手段，撞破城门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城墙上，昂沁夫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些慌乱与不知所措，“射击城门处的敌人！” 弩箭兵开始转移射击目标，朝攻城车处射击。这就让我们这边登城墙的战士们减轻了很多压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冲上了城墙，与他们的近战士兵发生正面交锋。 这下，昂沁夫彻底慌了，他口齿不清地大喊着，但一大群人已经开始往城墙下跑，顺着街道逃离了战场。 我们无法拖住那么多敌方的战士，只能抓住那些正在和我们交锋的士兵，将他们杀掉。 跑下城墙的士兵还未跑出几步，紧接着城门就被恒和彻他们撞开了，巨大的城门砸在地上一声巨响，随后是呼叫狼群的号角声，狼群奔来，一大群狼骑兵冲进城内追着砍那些逃跑的士兵。 砍杀掉面前的敌军士兵，我看向刚刚昂沁夫所站的位置，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坏了，让昂沁夫跑了！ 再次转移视线，朝着城墙的另一头看去，远处城外的上坡处一头狼载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慌忙逃窜，紧跟在那身影后边的是上万人的士兵队伍。 我们很快地反应过来，将整座城市全面封锁，把已经扔下武器投降的士兵全部困在了城中并俘虏。 那高贵的智者被我们五花大绑，拉进城中央的议事厅内虐杀取乐。不知道这帮战士是什么心理，他们将那智者当做靶子，练习飞斧与弓箭，并且还乐在其中，听着那智者的惨叫，闹耳的笑声一刻也没有停过。 这种事我无心参与，也没有那种暴戾的情趣，对于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这个问题还在困扰着我，我自然是没有闲心去玩闹取乐。 “看把，我从那帮俘虏的士兵手里拿来的。”彻举着一把原住民使用的弩对我说。 我接过那大弩，尝试去发现其中的不同之处。 原来他们是直接将一把弓箭加工成了弩，在弓箭上加装弩机和弩臂。这使得成品弩比瑞克丹部队所装备的更大，又由于它本质上就是一把弓箭，所以它的威力和普通弓箭几乎一模一样，并且精准度更高了一个层次。最主要的，这样制造出来的弩，加工工序和成本更低。 这简直让我对弩这种武器的观点产生了巨大的革新，原来弩也可以是更简单更方便的武器，而不是为了方便训练和使用不得以制造出来的劣质替代品。它也可以很高效、很简单。 让我更佩服的是，昂沁夫只是看见过两次瑞克丹的弩，就能将弩机和弩臂完美复刻，还让这种武器变得更加方便高效。我的怀疑越来越严重，这些原住民花费一个冬季就建成一座城，也许真的利用了什么我们不了解的科技，也许是常年的造船经验让他们对于这些工匠的技能得心应手。 见我看着那弩不说话，彻先张口问道：“所以，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让我再想想。”我回答。 ------------ 既然我们已经攻占了内一区，现在我们的实际控制领土已经和国王所居住的区域接壤了。我们如果想要直接攻打国王区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们本身拥有的战士在我看来弥足珍贵，我不愿意让现在的战士们有再多的伤亡，这对我们最终回到原大陆复仇的计划是非常不利的。 如果想要让他们的国王乖乖的与我达成合作关系，又不行损失战士们的性命，只有谈判这一方式，但我也知道，他们的国王肯派兵与我交战，肯定与他谈判，再达成我们的条件也不是什么易事。再者，与他们的国王谈判，也有被算计的风险，比如酒里下毒。 正在我纠结的时候，一名战士跑进屋内向我汇报：“国王，一名使者来到了城门口，他说他是他们的国王派来的使者，有重要信息向您汇报。” 好吧，这回不用纠结了，先去听听是什么重要信息吧。 “把他请进来。”我说。 短暂的等待过后，那自称使者的人被两名战士拿走了武器，带进议事厅内。 是一个年轻人，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稚气已经完全脱去，只是少了一些应有的男性气质，整体给人感觉阴柔且纤细，更像是一个靠头脑生存的人。不过这种人让我非常没有好感，他们的形象让我很想抡起巴掌抽上去。 “说吧，你给我带来了什么信息。”我问。 那男性站在原地，像是在努力克服身体的颤抖，“国王说，想请您和他谈判。” 第一百零七章 晚宴 “哦？谈什么？”我问，“我说的条件，他不是不同意吗？” 既然在内一区，我的条件就遭到了拒绝，现在我攻占了内一区，国王又叫我过去谈判，无非就是想让我停止攻击，同时再讨价还价。 “国王说，他想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您提出的条件可以再谈一谈。”使者回答。 “哼，谈一谈，无非就是想讨价还价，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国王，让他等着我们攻城吧。”我说。 同时，我转过身去，做出一种不再搭理他的样子，想让他直接就走。彻坐在一旁，正盯着那使者看。 空气沉默了十几秒钟，那使者再次开口说道：“我们深知在作战方面不是你们的对手，但国王想告诉您，他有一些人才可以借给你们的部队，跟随你们劳动，具体是什么样的人才我是讲不清楚的，所以希望您能前去谈判，看一看是否合适，能达到一个双赢的结果。” 人才？难道是工匠吗？我不禁好奇，早就猜测这片大陆的原住民善于发展能工巧匠，现在他们的国王倒是要拿这些人来代替士兵和我交换了。 “是工匠一类的手艺人吗？”我问。 那使者听我话中的意思大概是有戏，脸上恐慌的神情也褪去了一大半，“大概是的，我不清楚我们的国王还有什么人才，大概就是工匠了。” 如果我们的部队之中能有一些这里的工匠，那即使是少招募一些士兵也是非常棒的。这些工匠的本事很大，能够在短短一个冬季就修建一座城市，这样的科技或是工艺，若是将它用在作战方面，那要比几万名士兵更强。 “说个时间吧。”我对使者说。 “尽快，明天就可以。”使者回答。 “好，那就明天晚上。” ------------ 第二日下午，我们带上一百名战士做护卫，瑞克丹作为另一势力的领导者随我同去，他对于这次谈话的最终结果也有权提出意见。同时，彻和恒作为我部队中最得力的两名将领也随我同去。 晚上，我们准时到达国王区内国王的山庄。一座并不大的城市，但为了抵御进攻，整座城的城墙上站满了士兵。同时，在走进城墙后我们发现，在城内的中心位置一圈，还有另一层城墙，是为了保护国王的安全而建造。 很有创意的建造方式，居然想到了建两层城墙来抵御我们的进攻。不过在一般情况下，修建两层城墙似乎并没什么用，如果第一层城墙都守不住，第二层城墙的守城力量将会更少更弱。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我们的原始部队极其珍贵，攻破这多一层的城墙会让我们产生更大的伤亡，这不禁让我犹豫，到底还值不值得去攻打这座城。 由那名使者带领着，我们经过外城，穿过街道，来到内城门口。 两名站岗的士兵见到我们由使者带领着，便打开了内城门让我们通过。顺利地进入内城，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与外部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内城里，坐落的全部是由木材和砖墙搭建成的固定建筑，这也容易解释，毕竟王室的成员不需要过那种放牧的生活。放眼望去，满眼都是豪华尊贵的房屋装饰，玻璃与金属毫不吝啬地使用在建筑上，精致的雕刻和花纹在各式各样的房屋上随处可见。 观察着这些王室内部的人所居住的房屋建筑，我们不知不觉地跟着那使者爬上一条略带坡度的街道。顺着这街道往上走，我们看到了我们的目的地，是这座不高的小山的山顶上，那座奢华尊贵的皇宫。 其实说是一座小山，我觉得将它说成是平原上的一座小鼓包更合适。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就爬上了山顶，来到皇宫的大门口。 在那使者和皇宫门口的两名护卫交流之后，我们被带进皇宫内部。 如此规模的皇宫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光滑反光的地面、华丽高贵的装饰，还有各式各样我们连名字都叫不出的，也不知道功能的东西，反正给人感觉就是很高贵很奢侈。 皇宫的内部也是非常大的，如果不是那使者带着，我们进去后肯定会迷路，其中的房间非常多，并且这栋建筑有很多层。 我们只管跟着使者走，上楼转弯了很多处，终于我们被带到一座大门前，那使者停止走动，在大门前站住等待。 等侍者们将一切准备好，我们终于走进那座大门之内。 三张长桌并排摆放在屋内，桌上放满了各种精致的料理，盘子和餐具全部由银子制成，餐具之下的桌布却是普通的布料做成的，与银质餐具形成很大对比。 不事农耕的生活方式下，布料是更加高贵的材料。 屋子的紧里头，横向摆放着一张长桌，长桌的后边是一张椅背很高，雕刻精细的大椅子，他们的国王就坐在那张椅子上，头上戴着一顶金色的皇冠。 国王起身，迎接我们的到来：“欢迎！请武国王和两位将领入座。” 说话的同时，他指着最靠近他的三张长桌上的位置。 ------------ 这是一场盛大的晚宴，为我们助兴的是好酒好肉，同时还有很多漂亮的舞女在为我们跳舞倒酒。 整个大厅内喧闹至极，银质酒杯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同时还有很多战士和舞女嬉笑打闹的噪音。这些东西制造的氛围欢快不已，让人几乎都忘了这是两个敌对的势力相聚一堂的谈判。 我往嘴里塞着肉食，手握酒杯小口慢饮。将嘴里的肉送下肚后，我放下酒杯，看向坐在我右边的彻，与此同时，他也扭头看向我。 我们两人对视之后，又同时看向坐在我们俩右边的恒。他的座位是空的，恒并没有在座位上待着。 将视线转移到那些寻欢作乐的战士们身上，我们发现了恒，他正待在一堆舞女的中间，搂着三个妩媚的舞女乐得开花。他似乎是喝得有些醉了，脸上泛起不祥的红色。 第一百零八章 天大的阴谋 “武国王，关于咱们的条件，现在可以聊一聊了吗？”国王见我们玩的太随性，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战士们爱好美色，这是人之常情，况且这皇宫之中也都是绝好的美女，谁都愿意多看两眼，只是恒这小子做完我信任的将领被带来，现在竟然喝醉了，还玩得挺享受。 “当然可以，此次前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回答。 “哈哈好！既然武国王肯来次参加晚宴，必然是对我所说的人才很感兴趣。” 说着，他朝站在门口的两个侍者挥挥手，示意他们把那些“人才”叫来。 “我要介绍给武国王的这些人才，可都是这片大陆上最顶级的大工匠！”那国王开始吹嘘，“士兵们在和你们作战时观察到，你们的攻城车的车轮只是木质的整体车轮。” 听了这番话，我不禁有些疑惑，车轮难道还能做出别的花样吗？看他的话还没有讲完，于是我继续听着。 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两秒，眼睛看向大厅的门口，两名侍者将一个车轮抗进厅内。见到这幅景象，他打了个响指示意侍者把车轮放到我面前。 两个侍者举着车轮，将它举到我面前展示。是个直径将近两米的木质车轮，轮子的一圈被一种富有弹性的东西覆盖住，用于提升摩擦力。关键的技术在于轮子的正中央，那是什么东西我也看不明白，因为看不明白，所以才会认为它是这个轮子的关键技术。 “中间部分的零件叫做滚珠轴承，是整个车轮的关键技术，它能让装备这种车轮的车子变得更加省力。”国王对我解释道。 说完，一辆手推车被侍者推来，并示意我试一下。果然，在试用过后，能够清晰地体会到这种轴承让一辆普通的车省力得多。 再一想，如果这种轴承运用到建造城墙上，那效率简直太高。 这些新奇东西，看着一件当然是没看够的，于是我问：“就这一件吗？还有没有别的？” 那国王见我来了兴趣，开始笑脸相迎，“当然还有，来来来，给武国王上下一件。” ---------- 从晚宴开始一直到午夜时分，我已经看了不下十件作品，其中大部分能运用到生产和建造方面，暂时对我们来说用处不大，不过这些工艺也让我开了眼界。 按照猜测，这片大陆上的原住民是从原大陆迁徙过来并定居的，也许这些都是原大陆古代人族科技的皮毛。 当然，除了那些用于生产和建造方面的机械，还有一种日常用具我感觉在作战方面非常有用。那是一种水泵，依靠人力驱动，喷射出的水流能达到十米远。 在原大陆时的骨人禁书馆里，我曾看到过关于古代人族战场的描述。古代人族利用石油加上粘着剂制作燃烧弹，这让我有了灵感，如果将这水泵连接上一桶桶石油和粘着剂的混合物，再将其喷出，用火把点燃喷出的石油柱，这便能造成十多米远的大火。 制作水泵的手艺人我是一定要收买进我的部队了。 “这个造水泵的人我要了，还有那个造车轮的，就这两个人，其他的我不感兴趣。”我告诉他们的国王。 那国王的脸上乐开了花，“好说好说，所以，武国王，我们之前谈的条件，您是不是能让我少招募一些战士。” “当然可以，这两个手艺人，一人顶一万。”我回答。 “啊！？那就是十八万人啊，还是太多了啊。” “怎么？那你说个你能接受的数字。” “十五万！” “十六万！” “就这么定了，十七万！最少十七万士兵。” 国王做愁眉苦脸状，“十七万还是有点多的。” 我将那个装金币的袋子整个扔在他的桌面上，“拿这些去招募。” -------- 最终他们的国王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我则带着两大工匠和其余战士走出了城门。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着这些地区首领和他们的国王招募到足够的士兵，在经过菊千代的一番训练，我们就可以风风火火地回到原大陆，将那圣火国推平。 聊着这些话题，我和彻借着酒劲开怀大笑。 “诶，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大胜利。” “废话，哈哈哈哈，你那想法可真是绝妙，我怎么就没想到能用水泵这种不起眼的东西造出一片火海呢？” “哈哈哈哈哈，等咱们推翻了圣火国的王室统治，你想干嘛？” “我啊？还是打打猎，哦不，到时候咱们可能得去农耕了，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恒呢？你到那时候想去干嘛？” 。。。。。 “恒？” “恒？！” 坏了！直到我们已经走出城门骑着狼跑出去很远了，才突然发现恒没有跟过来。 我和彻对视许久，酒劲还不至于让我们醉，但现在我们俩处于一种不断自我怀疑的过程中，我们在不断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糊涂了。 再反应过来，这一下惊吓让我们酒醒了七八分，这下我们才确切地意识到，恒真的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 难道是被那几个舞女忽悠得叛变了吗？不，不可能是叛变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恒这个傻大个会做出叛变这种事。他在战场上厮杀得比谁都拼命，流血流汗也数他流得最多。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叛变的。 难道是喝了太多酒醉倒在皇宫里了？这更说不通了，他虽然刚刚喝了很多酒，但面色才稍稍有些变红，并且一晚上这么长时间，这酒怎么都醒了一半了，不可能是醉倒在皇宫里了。 一边想着，我们一边骑着狼按原路狂奔返回。 “武国王！”彻突然把我叫住。 我赶快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他愣在原地皱着眉，仿佛大脑在极速运转。 “别回去了，我们只有这一百人。” “不是啊，你这家伙怎么还没醒酒，我们不是回去打架的啊！” “不不不。”他回答。 随后，他跳下狼背，抓住那两个国王送与我们的大工匠，“回去以后，赶快给我们建造水泵和车轮，听见没有！” 那两个“大工匠”互相对视着，着急地快哭了出来，“大哥，我们根本不是工匠，是那国王请我们演戏，我们不敢不演。” 第一百零九章 大失败 原来一切都是算计好的，有很大可能恒的酒里是被下了药的。 “确实，咱们仨的酒都是单独安排侍者给倒的。”彻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若是将他们将恒抓起来，通过舞女套出我们守城的战术，如此庞大的军队再加上合理的战术，我们便很难攻上他们国王的城。毕竟昂沁夫所防守的内一区，我们想要攻下就已经有些吃力了。 另外一点，如果我们攻不下这座城，围城也是没有用的。这些原住民的粮草就是一匹匹牲畜，如果他们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些牲畜他们一辈子都是吃不完的。大牛下小牛，小牛再长大，虽然可供啃食的地衣少些，但围城时间一长，城内饿死一些人的话，他们的粮食和人口会达到一个平衡点。 想要攻下这座城市，只能耗光他们的弩矢，让他们无力反抗，但这样也会耗光我们的战士，简直得不偿失。 “立刻回内一区，迅速调动军队，全力进攻国王区，这次要是攻不下，可能就真的攻不下了。”我对彻说。 他话听了一半，慌忙地掰过狼头，紧拉狼绳，“对对对！全速返回内一区！” 彻现在大概是彻底醒酒了，反应比我快的多，我赶忙拍拍狼屁股赶了上去。 内一区离国王居住的城市并不远，我们全是骑兵，再加上着急，赶路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回到了内一区。 一百名战士骑着狼风风火火地跑回城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慌张。大家都看出来了，现在发生了大事。 “快去叫醒所有战士！到城外集合。”我命令城墙上站岗的战士。 ----------- “别犹豫，直接给我打！狠狠地打！杀死国王的人有重赏！”国王区城墙下我挥着斧头大喊。 全体战士一股脑地如海啸一般冲向那城墙，与此同时，敌军守城士兵的弩箭也像雨点一样射下来。 像暴雨，像蝗灾，弩矢多到几乎完全挡住了视线。在这深夜的战斗中，只感觉得到一根根弩箭带着风从我身边撕破空气，极速穿过。 这次的守城人数比昂沁夫守护的内一区还要多，从弩矢的密度来看，甚至有昂沁夫的两倍人数。 我们举起盾牌，组成盾墙缓慢地前进。弩矢射来，扎进盾牌上，想起了比雨滴落地还要高频的敲击木板声。 很快，我们的盾牌不起作用了，部分战士的盾牌已经破碎，身中数箭倒地。而我们这边，从外边看大概也像个刺猬一样了。 “冲！不要缩在盾牌后边了！”我下令。 顶着箭雨，我们分散队形向前冲锋，这下目标变得分散得多，箭雨的密度也有所下降。但尽管如此，我们依旧难以前进。 如此稠密的乱射，我们手中的一块盾牌并不能起太大作用。当我们冲到城墙下时看向身后，一路上倒下的战士已经遍地都是了。 彻扶着梯子，有些犹豫了。 “快上！若是现在打了退堂鼓，咱们那么多战士就白死了。”我对他说。 他的脑子明显还是在犹豫，只是身体在往上爬。 身边无数战士身上插着弩矢，从梯子上掉下来。看来想要登上城墙是非常难的了，攻城车那边虽然能起效果，但我们的盾牌已经快要破碎，根本不可能保护攻城车撞开城门。 “不，撤退，这样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彻从梯子上跳下来，反驳我。 “我们今天攻不下，今后更攻不下！”我说。 “我们再想办法，快撤退！快！相信我！”彻瞪着我大喊。 我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但目前的进展我都看在眼里，彻也一直在催促。 “撤退！撤退！”我下令。 号角吹响，狼群赶来，我们只得骑着狼仓皇逃跑，身后的箭矢还在飞来。跑到足够远的距离，终于他们停止了射击，城内传来欢呼声。 ----------- 简直太狼狈了，被打得如此狼狈，仓皇逃跑，这还是第一场战斗。 彻要再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攻城，我们逃回内一区后就一直在思考，到底还能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我们攻进城呢？ 我们两人整夜未合眼，想破了脑袋，怎么也想不出一个绝妙的方案。 彻倒是有一个点子，他提议我们加紧生产一批铁质盾牌，集中保护攻城车来攻破城门。这个点子简直烂到不行，也毫无新意，照着今天这阵势，就算拎着铁盾，我们也防不住那箭雨，除非把铁盾做得很大，这样才有不错的效果。 但是做出那么大的铁盾，等战士们跑到城墙下我们就没了力气，还攻什么城呢？ 围城的战术我很早就否定了，但这城内的守军实在太多，围城是能起很大作用了，只不过我们深陷敌军腹地，其他那几个首领突然违约支援国王也是有很大可能的，到时候我们就会四面受敌。 太阳从东边升起来，屋子里逐渐变得亮堂，我们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好点子了。 “要不。。去问问大祭司？”彻说。 “大祭司？他虽然会预言，但是都是些废话，他是不可能让你听懂具体结果的。”我回答。 “反正咱们这么想也是想不出来，好歹给点模糊的提示也行。”彻接着说。 确实，我们已经绞尽脑汁了，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无论我们怎么应对，都会损失更多的战士才能攻下王城，得不偿失。 “走吧走吧，去问问。” ----------- “我们想要知道，我们将会以什么方式攻破国王区？” 大祭司蒙上左眼，同时闭上右眼，“让我看一看。” 过了很久，我们坐在大祭司的屋里，已经睡着了一会，他突然张口说话。 “看到了！” 我和彻赶快起身，上前询问：“啊？看到什么情况了？” “我看到王城内死尸遍地，臭气熏天，国王惨死，而这城却不是由你们攻打的，但武，这却是你做的恶。”大祭司慢悠悠地说着，说到最后，用手指着我。 “能再细致一点吗？” “我已经告诉你们够多了。” 第一百一十章 王城可破 既然这城不是我们攻下的，城内的人却死到横尸遍地，并且，这一切的原因还是我。 首先，王城不是我们攻下的，难道是其他势力攻下来的吗？不可能，这片大陆上没有其他势力了，原住民更不可能叛变，即使原住民叛变，他们的武力并不强，不可能攻下连我们都攻不下的王城。大祭司所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们琢磨不透。 其次，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在其中操作，这条信息更让我们琢磨不透了，既然没有其他势力可以结盟，我还怎么达成这样的结果呢？ “难不成，你会魔法吗？”彻开玩笑地问。 “没错，我会魔法，以后你叫我大魔法师武。”我也苦笑着回答。 果然，大祭司说的话没有让我们失望，真真切切的是一句废话，毫无作用。 发现了这一点后，我们便不再管大祭司所说的预言，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思考。 很快，时间都快要到中午了，我们两人已经一整宿加上一个上午没睡，但思路还是没有进展，并且，我们也感觉肚子饿了。 “去找些东西吃吧？”彻问。 “好，我也饿了。”我回答。 随后，我们前往战士们吃饭的地方，准备看看有什么可吃的，然后随便吃点。 牛羊在那劳动民身后圈起来的区域奔跑着，前边是一两头牛的牛骨，它们身上的肉正在锅里煮着，冒出滚滚香气。 那劳动民见到我们两人到来，朝我们打招呼，“哎呦，武国王来了，稍微等下，肉还没熟。” “没关系，不着急。”我回答。 随后我们找了片空地坐下，等着肉煮熟端来。 趁这个时间，我们一个个条件逐个分析，列出战术。 首先，王城不是我们攻下的，我们就来列出这片大陆上所有现有的，所有可能出现的势力。 我们这群战士从列表中排除掉，还剩下原住民的国王这一方势力和其他几个地区的领主。除了这些，还有敌方叛变出来的组织算是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这其中比较有可能的是原住民国王的势力，毕竟这座城从内部攻破是可能性最大的。 第二个条件是，王城之内尸横遍地，能造成这种效果的除了魔法就是毒药。魔法纯属扯淡，只剩下毒药这一选项。 这下倒是说的通，但彻马上否决了这一想法。 “王城之中没有河流，人们所喝的也不是同一水源的水，下毒是个很大的工作量，几乎不可能将这一城人毒到尸横遍野的情况。” 这一番话倒是很有道理，但目前为止我们只总结出这么一套方案：潜入城内，勾结内部人员下毒。 “还有一套方案。”彻说。 “什么？” “就是你找到了个大法师，然后用魔法灭了个城。” “。。。胡扯。” 很快，肉煮熟被端了过来，香喷喷的大肉块泡在碗中的肉汤里冒着热气，馋人至极。我用筷子扎起肉来放到嘴边吹吹。热气散尽，咬上一口上好的贴骨肉，肥瘦相间风味十足。 “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的想法让我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什么？说！快说！”彻催促道。 ----------- 智者病这种疾病我们的部队在去年冬季刚刚经历过一次，好在我们及时发现了问题。 而现在，我们要把他用在王城内。 首先我们先宰杀足够多的牛羊，将羊脑和牛脑取出、捣碎之后晾干再磨成粉，这就算是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完成后，我们再派人潜入进王城内，将事先磨好的牛脑和羊脑粉撒在城内供牛羊啃食的地衣上，待牛羊全部吃了这些地衣，再犯了病，轻则王城内的守军都断了粮，重则王城内横尸遍地。 “可万一他们看到了牛羊犯病，不中你的计怎么办？”彻问。 “那就饿着，不过我已经知道他们肯定会吃掉这些犯病的牛羊。”我回答。 “哦！这结果在预言中已经给出了！” “没错，也许他们知道这些牛羊不能吃，但饿急了总会吃的。”我说。 “绝妙！绝妙啊！哈哈哈哈哈哈。” 目前，总体的方案已经定下，就差合适的人选了。我们要挑选一些合适的人潜入王城，往他们的地衣上撒上牛羊的脑子。 “矮人力！他最合适！”彻突然大声说。 话音未落，我的身后传来一声尖锐且暴戾的叫嚷，“谁叫我！？” 矮人力端着盆肉，正站在我的身后。 “你过来，我们有重大的事情要委托给你。” ----------- 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矮人力之后，他表现得很乐意去施行这一计划。 “武啊，真有你的，这么缺德的招你都想得出来。”他坏笑着说。 “废话，要不怎么攻下这城。” “好，咱们先安排人去准备牛羊的脑子粉，到时候一切就绪，我再去实施计划，等吃完饭，我先去实地考察一下。” 商量好之后，我和彻也顾不上吃饭了，赶快去安排了人杀牛宰羊。 。。。。 这一天的整个下午，内一区城内充斥着牛羊的惨叫，除了哞哞哞，就是咩咩咩，整个下午，我的耳朵就没再听见别的声音，连做梦都是这两种叫声。 到了晚上，终于这两种惨叫声停止了，全城又恢复了安静，大概是取到了足够的脑子。 突然的安静也让我从睡梦中醒来，我跑出屋去看，计划进展到了哪一步。 上百口大缸摆在街道上，地上洒满了牛羊的血。牛羊肉被分割完成，抹上盐挂起来风干，也是极好的食粮。 大缸内放满了牛羊的大脑，血腥味异常浓重，非常上头。劳动民们捂着鼻子，手里拿着木棍在缸里捣来捣去，苍蝇在周围杂乱地纷飞，搞得大街上显得热闹极了。 整块的牛羊脑经过长时间的搅拌，逐渐变成了一大缸脑浆，两种牲畜的脑子均匀地混合在一起。 完美了，只需等着太阳升起来，将这上百缸脑浆晒干，然后再磨成粉，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灯火下的潜行者 晒干牛羊的脑浆是个很费时间的活，我们把已经被搅成浆糊的大脑从大缸里倒出来，平铺在大街上，让它尽情地接受阳光的洗礼。 利用这个时间，我和矮人力找到两身原住民的衣服，准备前往王城周边实地考察一下，寻找合适的潜入地点。 趴在远处一座小山包上，我们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城墙的漏洞。可这时我们才发现了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做法。 按照在旧大陆的攻城策略，实地考察阶段我们总是会在家远处观察一下敌方的城墙，试图寻找一个漏洞。也许是年久失修的破洞，也许是一段脆弱的墙体。 但我们忘了这些城墙都是新建成还不过一年的建筑，想要找漏洞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并且由于这段时间形势严峻，城墙上看管的兵力非常多，这让我们的潜入计划变得难上加难。 尽管我们还没进行围城，但现在的王城城门紧闭，出入城的人也要进行严格的检查。我们想要进城的话，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有办法进去吗？”我问矮人力。 他做思考状，盯着城门和城墙上的守城士兵。 “要是像绿洲城一样，搭个梯子硬闯，那怕是不行。他们的守城兵力太多了，城内也全是简易房屋，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他回答。 看来想要进城，只能现挖一个通道进去了。只是如何躲避守城士兵的目光是件难事，那么多数量的守城士兵，几乎把这座城的四周毫无死角地看守起来，让我们无缝可钻。 我们得把这城市的守军目光吸引开，给矮人力机会潜行到城墙下挖洞。 “我带上一部分兵力集中攻打城门方向，架起盾墙就行了，主要是给你争取机会。”我说。 矮人力思考了一会，回答说：“还是不要进攻了，咱们不是很怕失去原始部队吗？” “确实，但是不集中兵力做出进攻的样子，怎么把守军全部吸引到这边来？”我问。 他大概是早就有了想法，所以才否决了我组织进攻的计划。 “用燃烧瓶，我们甚至不需要把守军的视线引走，让他们没法过来就行了。”他回答。 绝妙啊！叫来几百个臂力优秀的战士，朝着北边城墙上扔，大火燃起来，城墙上也就站不上守军了。这就给了矮人力机会跑到城墙根挖掘隧道。 等他们将大火扑灭，矮人力早就隐藏在城墙根下了，他们很难发现这样一个小个子。 ----------- 返回内一区城内，我们加紧生产燃烧瓶，因为这里的酒大多都不怎么烈，我们没有很好的燃料来制作燃烧瓶，现去开采石油也是件不现实的事情。寻找燃料的过程中，我们突然想到了菊千代现在做为燃料的鲸油。 “老菊，你的燃料，借我们一用呗。” “拿去拿去，给我留几桶就行了。” 拿来菊千代的鲸油，我们的燃料问题就解决了。这下燃烧瓶的制作变得简单得多，只需要在玻璃瓶中灌满鲸油，再在瓶口处塞上布条就完成了。 至于玻璃的问题，虽然我们身处内陆，挖不到足够的沙子，但这里的人们的建筑方面并不吝啬使用玻璃，我们把城内的玻璃窗拆掉，便足够制造上千个燃烧瓶。 利用制造燃烧瓶的时间，我们的裁缝给矮人力缝制了一套黑色衣服，能够帮助他完美地潜行。 他套上那身黑色衣服，从头到脚全部都被衣服遮盖住了，只剩下一双眼睛和头上两根角漏在外边，像极了一头小黑牛。 “哈哈哈哈哈，你这就算被人家看见了，估计人家也当是个牛犊子。” “草。” -----------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出发前往王城。 同昨天看到的景象一样，今天的王城依旧有很多兵力在防守。不过这并不碍事，我们不是去打仗的，只要架好盾墙，把燃烧瓶扔上去就好了。 “喂，力，如果你能找到恒，就告诉他近期不要再吃肉，任何肉都不要吃，否则会丧命。”我告诉矮人力。 他听完，点点头说：“我尽力，能找到就找，不会影响计划。” 我朝他点点头。 黑暗中的小山头背后，我挥挥手，指示战士们举好盾牌前进。 刚刚翻过那座小山坡，就见到王城城墙上人已经发现了异常。他们开始动员兵力，增加这边城墙上的弩箭手。 也确实，我们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几百人，在这黑夜中是非常显眼的目标。 “举起盾，跑起来！”我下令。 几百个战士想着城墙跑去，迎面而来无数弩矢，射在盾上铛铛直响。矮人力被我背在背上，躲在我身后非常安全。 跑动一段距离后，我们足够接近城墙了。这下他们也看得更清楚些，确实是一帮战士在朝着城墙进攻。当他们看清楚了，便动员了更多弩箭手跑来这边射击。 “盾墙！盾墙！” 两声令下，战士们蹲下，躲在盾牌后用火把点燃手中的燃烧瓶。 “扔！” 上百个燃烧瓶齐刷刷地被我们扔上天空，其中有一些被弩箭射碎，在半空中引燃了，不过还是有一大部分被扔到了城墙上，燃气一片大火。 不像计划之中那样燃烧得那么充分，但这样也发挥了作用，城墙上的守军一片慌乱。一些燃烧瓶没有被扔到城墙上，而是打到了城墙外部，在城墙外部燃起火焰，这样极大地扰乱了他们的视线。 这时，矮人力取下我身后背着的盾，踩着我的后边越过盾墙，朝着城墙跟冲去。 身材矮小的力只需要一个普通人尺寸的盾牌便能保护住全身。并且在这熊熊大火之中，他们只能朝着我们的方向乱射，根本没有弩箭朝矮人力的方向射去。 很成功，矮人力的盾牌上只有两三枝弩矢插在上边，这说明他根本没有被发现，不然的话，会有无数根弩矢射到他的盾牌上。 城墙下，他挥挥盾牌，示意我们撤退。随后，他扔掉手中的盾牌，这下就彻底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万事俱备 关于该怎么把晒干的羊脑和牛脑粉运到城墙下，我们早也想过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几乎迎刃而解了。 力这个小个子竟然养了匹狼，虽然他并不和我们一起冲锋陷阵，但在我们驯狼的时候他也驯了一匹，以防之后有用。果然，现在那匹狼派上用场了。 他身躯小，甚至比人族还便于隐藏自己，利用这个特点，他可以办成很多事，很多像我们这种天生难以隐藏自己的人办不到的。 在骨锤族的社会中，小偷这种角色是非常少的。一是骨锤族天生高大的身形实在难以隐藏自己，二是骨锤族非常尚武，若是一名小偷被抓到，通常是会被剁掉手脚再狠揍一顿。 虽然族人之中谁都看不起偷偷摸摸做事的人，但特殊时刻，力这种人可以发挥他自己的能耐，这也算是各有所长、各有所用。并且，也并没有人因此骂我阴险狡诈，毕竟，要是有人能提出一个更好的主意，可以毫无伤亡地攻下一座城，那我也非常愿意采用。 内一区的城内，晾晒和研磨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王城的城墙下，矮人力正在向内掘洞。力的狼被我们好吃好喝地喂养着。 现在我们很需要牲畜的肉来喂养狼群，我们很久没有真正打一场仗了，狼群却在消耗着我们的肉类。我们杀掉了城内的许多牛羊，本以为这些牛羊足够多了，但现在看来似乎用来喂养狼群都坚持不了几天。 ----------- 将那些牛羊脑全部晒干再磨成粉，花了我们整整两天时间。 这些东西被晒干磨粉之后，体积缩小了很多，也方便让力带进城区泼洒。 我们将这些粉末用布包成一个个小包，捆在力的狼身上。让他的狼去运送这些粉末，大概需要五六次，但这样明显会引起守城士兵的注意。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将牛羊脑的粉末用黑布包起来，再等到天黑之后由力的狼驼到城墙下的洞口。如此来回几次，便能把所有粉末都运送进城内。 。。。。 午夜时分，我和彻骑上自己的狼，再牵着力的狼来到了王城的不远处躲好。 把身上的包袱全都挂在力的狼身上之后，我们拍拍它的屁股，它朝城墙的方向跑去。 空气中弥漫着力的气味，尽管我们都闻不到，并且他的气味也因为在地下埋着，削弱了很多，但狼的鼻子非常灵，它甚至没有仔细寻找过，便径直地跑向力挖洞的地方。 很快，从我的望远镜中就看到，狼身上的包袱被全部拿走，一只小手从地面上伸出来，碰碰狼鼻子，随后那匹狼又原路返回，朝我们的方向跑来。 于此同时，我看向城墙上边，守城的士兵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匹狼正在城墙周围游荡。尽管他们发现了一匹狼，也绝不会想到这匹狼是一场天大阴谋的一部分。 很快，那匹狼的身上没有了包袱，踏着矫健的步伐朝我们跑来。我们再准备好下一批包袱，让狼再送过去。 如此往返了几趟，终于把所有包袱都全部交给了力，我们便掉头返回内一区，静静等待力完成他的任务。 ----------- “他是不是完事了？”彻眯着眼睛往城墙下边看。 我把手里的肉块塞进嘴里，举起望远镜看过去。平静的城墙下刮过一阵风，地面上的植被有些微微晃动。 “没有，是一堆杂草，又刮了阵风。”我回答。 看完，我们继续啃着手里的肉。 白天基本上是蹲不到什么结果的，矮人力进了城，就是一个陌生面孔，并且他的身形又非常吸引目光，所以白天他很难行动。 想要等到力办完事，差不多得等天黑了，在仔细观察了。 “诶！他出来了！”彻突然大喊。 “真的？！”我有些将信将疑，举起望远镜看过去。 的确，城墙下隐蔽的洞内深处一只手，在朝我们的方向挥动着。看样子还很着急，也许是遇到了紧急情况。 我们赶快往狼身上挂了一块盾牌，将它放出去。狼快速地跑向城墙，紧接着，力抓着狼尾巴跳到狼背上盘腿坐在，把狼身上的盾牌挂在自己背上，随后趴在狼背上。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守城士兵在朝他射击，但狼的奔跑速度非常快，躲过了大部分弩矢，只有一小部分射到了狼身上的骨壳和力背后的盾上。 很快，狼用它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弩箭的射程，径直地跑回我们身边。 力从狼背上跳下来，重重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我问。 他扶着膝盖休息，仰起头看着我，脸上露出笑容，“成功了，只不过最后逃离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不过没关系，我一点痕迹都没留。” 说着，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堆黑色布料，布料上害残存这一些粉末的颗粒。 “太棒了！诶对了，你见到恒了吗？”我突然想起恒这家伙，问道。 矮人力用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见到了，不然我也不会大白天被发现，内城太难进了，不过还好，他收到了咱们的叮嘱。” 完美！这下，力简直是超额完成了任务，不仅泼洒了牛羊脑的粉末，还不至于害死恒，并且，这也给了王城内的人一个错误的判断，让他们以为力的潜入只是为了去见恒一面，根本不会去想智者病这么一回事。 “太漂亮了！快，咱们快回城去，你好好休息，我们派来战士围住他们。”我说。 说完，我们三人便火速返回内一区。 内一区的城内，战士们已经提前准备好出发，就等着我们回来，随时可以出发作战。 安置好矮人力，我和彻两人又迅速号召部队全部前往王城附近进行包围。 整个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是万事俱备了，能不能成功就不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甚至整个计划的很大部分我们做的比计划中还完美。如果这样我们还是攻不下来王城，那就是大祭司的预言出错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死城 “我没有用武力强行攻占，并且也全力劝说过他们了对吧？”我对老者说。 辽原区的首领，也就是首先为我们打开城门谈判的老者。他思考许久，回答我们说：“仅仅围城是解决不掉他们的，等到城内的人饿死许多，你们还是要强行攻破城门对吧？” 那老人现在还不清楚我们的计划，所以他猜测，我们最终还是会使用武力攻打。 “不，我们最终也不会派兵去攻破他们的防御，我们要做的只是围城，围住他们足够长的时间。”我回答，“并且，当我们进入王城，我们会让你们几个和我达成条件的首领进行投票，胜出者将会取代现有的国王，做这片大陆的领导者。” 这也是我在最近几天的围城之中所决定的。让这些与我们达成共识的首领去做这片大陆的国王，这样，整片大陆都会和我们形成长久的合作关系，就算今后出现了什么重大情况，我们都可以再次回到这片大陆休养生息。 那老者听过之后，没有感到太惊讶，他早就清楚我的野心并不在这片大陆上，所以才会和我们达成条件。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到底要怎么夺下王城。”老人回答。 “等吧，你们几个要趁我们围城的时间好好想想到底要将自己的票投给谁。”我说。 城墙上守护王城的士兵依旧拄着长弓，围着城墙站了一圈，身条仍旧站得笔直，但也许那些污染的牛羊肉已经进了他们的肚子。 ----------- 围城整整五天，每一天我都在拿着望远镜看向城墙方向。整整五天，每一天都平静如水，城墙上的士兵依旧健康，城内也没发生骚乱。 我们的军队虽然经历过一次智者病，但关于这种病我们的了解还是少之又少，我们不清楚人们会多久发病，不知道多久能让敌人丧失战斗能力。 既然城内没有反应，那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等啊等，一天又是一天，劳动民赶来的牛羊也被我们吃掉了好几批。每天战士们只能打磨武器，聚在一起饮酒吹牛，很久都没有战斗，战士们也觉得手很痒痒。 第十天，在围城的第十天，终于城内发生了一些异常。 望远镜中，王城的一切都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有一样变化，城内开始往外冒出黑烟。 “有黑烟！你闻这个味道。”彻看着王城说。 一阵风刮过来，仔细闻一闻，是烤肉的味道，但其中的风味非常特殊，不同于牛羊和肉兽的香味。 “起作用了？”彻睁大眼睛问。 我连忙点头，回答说：“起作用了，起作用了！” 听到我的大喊，再闻到空气中的烤肉味，战士们顿时欢呼起来，围着王城一圈的十多万战士全体欢呼嚎叫。激动时，战士们朝天上泼洒他们手中的酒，跳起来拥抱在一起。 “起作用了！他们在烧尸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在烧尸体！” 从第十天后的每天，王城内都会飘出缕缕黑烟，那烤肉的味道闻起来既恶臭又十分甜腻，战士们每看到黑烟飘来，总会掩面躲避，引起一阵干呕。 从王城的外部看，我们看不出城内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但目前我们能看到每天都飘往空中的黑烟，还有城墙上越来越少的士兵。 “看，看那些士兵。”彻举着望远镜对我说。 我接过他手中的望远镜，看向城墙上方。倒地抽搐的士兵，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神经失常，连武器都握不住的士兵比比皆是，他们有些开始出现幻觉，从城墙上跌落。 “国王，让我们冲进去厮杀一番吧，兄弟们都手痒痒很久了。”一名战士走来对我说。 “不，我们再等等，他们现在也许还有很多人仍拥有反抗能力。”我回答。 正说着，又一个守城士兵跌落城墙，那士兵身后的另一名士兵想要伸手去拉住他，但他们现在的行为极其迟缓，前一名士兵都已经摔落在半空中了，他才伸出手去摸了个空，紧接着他也失去了平衡，跌下城墙。 大祭司的预言再次成真，我们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以最小的伤亡攻破王城的城门，这种城池完全不需要我们现在去冒险进攻。原始部队全都是精锐，至少和我手中的原住民所组成的部队相比，他们是绝佳的战士。 ------------ 王城内不再飘出黑烟，城墙上守城的士兵也急剧减少，现在剩下寥寥几个，还都是无力在站起来战斗的，他们坐在地上，被城墙掩盖住，不知死活。 也许是时候去打开城门，取下国王尸体头上的皇冠了。战士们堵在我帐篷的门口，请求我下令去撞开他们的城门，围城数十天，如此枯燥的日子实在是非常难熬。 我掀开帐篷的帘子，看向平静的王城，“拿上家伙！我们进城！” “好！” 战士们欢呼雀跃，四散而开，战斧与盾牌的碰撞声此起彼伏。看着这座不是我攻下的城，我也拿起战斧，准备去打扫这他人的战功。 战士们穿戴整齐，跨上自己的狼，聚在一堆面朝着王城准备进攻。 “走，出发！”我下令。 狼群载着人群阔步迈向王城的城门，攻城车在队伍前缓速前进。 就在此时，突然从城门的另一头传来沉重的铁链声，沉重的木质城门缓缓被拉起，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我赶快伸手，示意战士们停止前进。 缓缓上升的城门内，两条粗壮的大腿逐渐显现，随着城门一点点被拉起，一颗滴血的头领被门后那两条腿的拥有着攥着角拎在手里。那人的一只手拎着人头，另一只手拿着国王的小刀，小刀上灿灿生辉的一点黄金反射着金光，刀刃上滴着血。 当城门完全被拉开，手腕上断掉的铁链，腋下夹着的皇冠，还有那张熟悉的面孔。 是恒，他亲手杀掉国王，并为我们打开城门，城门后的城内，横尸遍地，王室成员的尸体被他摆成一排。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王 内城外城所有的城门全都大敞四开着，城内仍有许多还活着的人，但也都没了反抗能力，已经变得神志不清、四肢无力。满地都是死尸和爬行的智者病人，苍蝇嗡嗡地飞着，多少给这座城带来了一些生气。 我把号角递给恒，呼叫他的狼，再接过他手中的头颅和皇冠，带着身后的战士走进城内。 除了苍蝇四乱纷飞的嗡嗡声和战士们的脚步声，城内一片死寂。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城市，现在没有一丝丝说话的声音。 “额。。额额。。混。。。蛋！”迎着我爬来一个城内的居民，口中断断续续地朝我骂着。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战士冲上前去，剁烂了他的脑袋。 满街萧条的景象，让这群好战的战士们扫了兴，他们百无聊赖地踢翻沿街的简易房屋，打翻身边的瓶瓶罐罐。 终于抵达内城的城门口，整体来看内城的景象与一个多月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来来往往的贵族和仆人，多了几个焚烧尸体的大桶，到现在还飘着一丝丝黑烟。 “进了皇宫，千万不要吃他们的东西，也不要打砸抢，听到没有？”我嘱咐身后的战士们。 “明白！” 全军行进至皇宫门口，皇宫的大门也已经被恒踹开，一阵风从对面的窗户吹过来，将皇宫内的腐臭味吹了出来。 “逐个房间搜查，给我把所有活着的王公贵族全都抓来。” ------------ 由于整个皇宫实在房间太多，将这里每一个房间都不放过任何角落地搜查一遍，耗费了我们一整个上午的时间。 十多名虚弱的贵族男女被拖拽到皇宫的议事厅内，他们跪倒在地，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命运，不做挣扎也不哭闹。 “听着，国王已经死了，皇冠现在在我的手上。”我举着皇冠对他们说，“当然了，我不愿去管理也无心去管理你们这片大陆，我的野心在原大陆，但你们的国王敬酒不吃吃罚酒，所以。。。” 说着，我把皇冠扔到他们面前。 “所以就没办法了，我们把他杀了。”我接着说。 一名穿着华丽的贵族跪在地上，浑身无力，只能用脸撑着地面保持平衡。他低吼着，把手伸到腰带处想要拔出他的小刀。 “哦太糟了，我无意将你们全部毒害。”我拿走他手中的小刀说。 小刀精美无比，金色的刀柄，闪闪发光的锃亮刀身，上边刻着四个大字——哈姆之子。 这是王子的小刀，而刀的主人，也就是跪在地上那个病恹恹的青年，他便是王子。 “你是王子啊？”我问。 随后，我蹲下神，盯着王子的眼睛。他使劲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向上瞪着。 “这么说，你就是王位继承人了？”我说。 把小刀塞进他腰带的刀鞘里，我站起身，叫来两个战士。 “去叫那些首领来到这里，我们要准备进行投票！”我下令。 两名战士得令，走出皇宫的大门，骑上自己的狼往城外跑去。 现在我们有了王子在场，王位就如囊中取物一般能够顺利地夺取下来了。 -------------- 五名首领全部被战士带到了皇宫内的议事厅，他们早有准备，但对于我们攻破这座城的方法也感到出乎意料。 但总之，王城攻下来了，这五名首领也就成了新国王的候选人，虽然我们变相地杀掉了几乎所有王城内的居民，但由于能获得王位，他们也就没再多说话。 “正如我所保证的，我夺取了王位，并将会把王位送与你们几人中的其中一个。”我说着，拉起王子，将他拽到王座上戴上皇冠，“你们可以开始投票，选出一名新国王来，王位将由王子禅让给你们，这样你们也不必担心民众会怀疑你们的权威，这样没什么问题吧？” 说完，五位首领小声讨论了一番，再三确认之后朝我点点头。 “好，既然都没有疑问了，你们可以去告知所有其他的总督和首领，让他们来到皇宫的议事厅内进行投票。”我宣布。 宣布完毕，几名首领开始动身。他们全部走出了议事厅，带上仆从往城外走去。 “听着小王子，对于你的病我很抱歉，但我是有办法让你维持现状，甚至有所好转的，只要你到时候乖乖地往契约按上手印，我就会给你用药。”我对王子说道。 说完，我从兜里掏出瑞克丹的烟叶，把它泡在酒里再灌进那王子嘴里。这种草药能够暂时让他的痛苦有所缓解。 饮尽整杯酒后，王子紧缩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我拿来一袋子烟叶，将它放在王子面前，“这是原大陆的草药，我这里还有很多，今后我还会返回原大陆，你不必担心草药用完，但这些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你要乖乖地在契约上按上手印。” ------------- 几天过后，大陆上全部首领都来到了皇宫内的议事厅。 热闹的晚宴过后，五名新国王候选人坐在议事厅最前方的横桌后，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大袋子，其中装有五种颜色的石头，每一种颜色代表五位候选人中的其中一位。大袋子的前方是一块被画出来的一平方米的空地。 投票开始后，首领和总督们按照他们所坐的座位，一个接一个地走上前，从袋子中掏出一种颜色的石头高高举起，待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颜色后，他们再将手中的石头扔进面前画好的空地中。 整个投票过程及其冗长，五位首领互相对视，虚假的尊敬之中带着尴尬，他们暗中互骂，紧紧盯着面前空地中属于自己颜色的石头。 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随着某一种颜色的增多，都会有一名首领暗喜，其他四名首领变得紧张。 终于，所有首领都投出了自己的一票并坐会自己的座位，结果已定，只等着我们清点各个颜色的石头数量，万众瞩目的时刻正在上演。 “红色——四十五个！” “黄色——三十九个！” “绿色——三十五个！” “蓝色——七个！” “紫色——六个！”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王上位 蓝色和紫色代表着辽原区的那位老人和高山区的总督，一个是首先为我们打开城门进行谈判的，并且之后劝说其他首领与我们达成条件。另一个是最先被劝说成功的，早早地就放弃了抵抗，与我们达成合作。 这两位领导者得到的票数少得可怜，当然这也在意料之中，他们是主动投降的，并且让剩下还未投降的领主没有了再做反抗的机会。虽说其他三位首领也都是投降者，但他们还有的洗，因为在辽原区和高山区都投降后他们也便没了选择。 于是，最终的投票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所有票数都集中在那三位领主身上，其中红色所代表的，是千狼区的首领。 结果宣布完毕，随后便开始了加冕仪式。 整个加冕仪式极其简易。由一个智者主持，念咒施法，告知他们的穆伽纳神明之后，再端来契约递到王子的面前。 我给王子使了个眼色，他会意之后，很不情愿地在契约上按上手印。 契约生效，智者取下王子头上的皇冠，戴在千狼区的总督头上，整个加冕仪式完毕。 王子被搀扶着走下王位，新王登上旧王的王座，正式统治了这片大陆。 王城正好空了，战士们全员搬到王城内居住。同时，我们同这位新王再次达成了新的条件——在全大陆范围内招募弩兵和近战士兵。 在王城内全是战士的情况下，他必然会答应这一条件。同时，我们还需要这片大陆上的本土科技，水泵、轴承、还有精湛的造船技术。 目前我们暂时不需要再次发动战争了。各个首领，同意为我们招募士兵的不在少数，剩下一些顽固的、不肯妥协的领主也没有选择的权力，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拥有不妥协的权力，各个首领之间是一盘散沙。 至于返回原大陆，攻打圣火国的计划，我们暂时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原住民们组成的部队贪生怕死，并且他们是为了钱财才加入我的部队，必然不会在战争中全力地卖命。所以目前的情况就是，虽然他们人数众多，并且使用弩箭，经过简单训练再加上正确的指挥便能发挥作用，但这是一群不入流的军队。 我们需要提高战斗力，让他们和我们的战士一样视死如归，拼命杀敌。 --------------- “训练得还顺利吗？”我问菊千代。 闲暇时间，我回到大湖区看望菊千代所训练的原住民部队。 瑞克丹指挥劳动民们生产出了很多很多原住民发明的弩，这种弩制作简易，很快就给原住民部队中的每个人都装备上了一把。 训练场中，四周摆满了靶子，士兵们整齐地列成方队，在菊千代的指挥下一排一排地射击、装箭。弩矢不间断地朝靶子飞去，不到半分钟时间，仅仅十几人的弩兵方阵就将他们面前的数十个靶子射成了筛子。 非常完美的训练结果了。 “看，当然顺利。”菊千代回答。 我朝他笑笑并点头。随后，我将士兵们召集在一起，准备开展集会。 一个个士兵放下手中的弩箭，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往训练场跑着。 等待这些士兵集合的时间里，我思考着该如何让他们英勇作战，就像我们的战士一样。我们的战士能够视死如归地英勇作战，是因为他们信仰着众神，而众神之中的战神地位高于其他神明，并且在传说之中，英勇战死的战士能够去往英灵殿与战神和老战友豪饮美酒，纵情享乐。 想要让他们也能不惧战死，引导他们放弃原本信仰的神并信仰我们的众神是非常必要的。 想到这，所有士兵已经集合到了训练场内等待着我讲话。 “士兵们，你们都是隶属于我的部队，既然如此，部队之中的规矩你们应该要懂。”我站在高台上讲话，“部队中，士兵应该去无条件地服从他们的长官，这一点你们应该知道。” 对于他们来说，也许这是一个新的概念，高台人群的反应有些似懂非懂，有些人点头，有些人感到困惑。 “有什么困惑尽管问。”我说。 士兵们互相对视，考虑了一会，终于有一名士兵站起身提出问题，“国王，若是您命令我们进攻您原大陆上的敌人，我们肯定会服从命令，但如果您让我们进攻这片大陆上的同族兄弟，我们该做和选择？我们不希望把刀尖指向自己的同族兄弟，即使是被强大的武力威胁的。” 听罢，我回答：“这一点你们不必担心，你们早应该清楚我的野心是在原大陆，至于你们原来的国王，他宁死也不肯配合，并且还对我们进行暗算，总之，我不会让你们把刀尖指向自己的同族。” 说完，士兵们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好！既然你们已经明确了这一点，接下来我将命令你们参与受洗仪式，放弃你们原本信仰的穆伽纳神，改为信仰我们的众神。”我宣布。 话音刚落，高台下的士兵议论纷纷。当然，让一群人放弃信仰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还需要一步步地劝说。 “作为军队中的士兵，当你们不幸战死，你们的穆伽纳会引领你们去往极乐之地吗？”我向士兵们问道。 士兵们思考着，摇摇头。当然不会，一片数百上千年都未曾经历过战火的大陆，他们的神话之中不可能会安排战死的结局。 “杀戮是不可取的行为，除非是面对凶恶的野兽和准备食用的牲畜，因仇恨和钱财所产生的杀戮行为是罪恶的，我们不仅不会去往极乐之地，还会堕入地狱。”一名士兵回答说。 这正和我意，我听完，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很好，但我们的神嗜血好战，若是你们成为他的信徒，当你们战死，你们不仅不会堕入地狱，还会前往英灵殿纵情享乐。” 对此他们将信将疑，不过倒并没有人怀疑我们的战神是一位伪神，因为我们死斗之祭的故事传遍了整个大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建王城 “所以你脑海里这些声音现在还有吗？”我问菊千代。 他摇摇头，回答道：“没有了，从那条记忆之后的很多记忆我的丢了，不知去向，而且脑海里再也没响起过那些声音。” 本来我沉浸在和菊千代的交流之中，但人群开始热闹起来，讨论交谈之声不绝于耳，训练场一时间堪比市场一般吵闹。士兵们的吵闹声让我逐渐意识到我的眼下还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 “既然我们选择了战斗这条路，穆伽纳已经不爱我们了，我看不如就去当他们众神的信徒，战死后还能去英灵殿。”一名士兵说。 “是啊是啊，不过叛教是最恶劣的罪行，我们将会永远不得再次融入族人当中。”另一名士兵说。 有人赞同，有人抵触，所有士兵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给你们两天时间好好想一想，两天之后你们可以自行决定去留。”我宣布。 说完，我走离训练场，返回王城。 确实挺有意思的，难不成菊千代一开始是个残次品？是个有人格分裂的骨人？ 我想不明白，但至少他现在看起来毫无问题，并且身心健康。或许他和我们一样也会做梦，但毕竟他是个机器，他的梦境也许和我们不一样。 往王城走的路上，我思考着这些事情，感到有些不切实际，随即放弃了思考，转而去想今后的打算。 这群原住民士兵不是特别靠谱，就算他们都受洗了，我也不太信任这些人，但我们的兵力越多越好，尽管这些人可能会怯战。 为了弥补我们战力的不足，我们还需要在其他方面下些功夫。像是我们的武器和铠甲，这些都可以打造得更加精良。 想到这，我才突然发觉到这片大陆的那些工匠是很有用的资源，我们一直忘了去利用的资源。既然王城内的工匠都死了，我们就得再去寻找工匠。 ------------ “苏日格王啊，你看看这王城，简直破败不堪。”我对刚刚加冕不久的国王说道。 站在皇宫内，靠着窗户，窗外的王城简直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遍地倒塌的、烧毁的房屋，肮脏的墙壁，简直破乱不堪。 苏日格王听完向窗外望着，点了点头说：“确实是这样，不过这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我觉得可以先放一放，你说呢？武王？” 这当然不是件要紧的事，但我的意思不在于重建王城，而是想要招募工匠。 “当然要紧了，我的战士住在这里，他们需要良好的环境才能修整好军队，我们过舒服了，便可以更早地离开这片地方，返回原大陆，带上你们给我的士兵去狠赚一把黄金，你说是不是？”我反问。 他捋着胡须整理了一下思路，“嗯，是这么个道理，但这需要很多钱，旧王为了抵御你们的军队，花了重金为附近各个地区修建城墙，现在恐怕再掏不出什么钱来重建王城了。” 钱都不是问题，若是他仅仅担心这一点，那我们就可以马上开始招募工匠了。我从兜里掏出来十枚金币摞成一摞放到他手上。 “重建王城，必须得搞足了排面，全大陆范围内招募各种能工巧匠来到王城，咱们进行大重建！” 他接过金币看了看，朝我点点头，随后把金币揣进兜里，叫来侍者吩咐任务。 “吩咐城内各个使者，让他们到各地区招募能工巧匠，我们重建王城。” ------------ 消息一经传出，各地的大工匠全部赶来王城。他们带着各种工具，小锤子大锯子，蒸馏器切削斧。各式各样的工具，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种类的工具。 这片大陆的工匠实在太多了，好在我们的金币还足够多，加上苏日格王手里的十枚，我们再给他添上一百枚也不是问题。总之钱不是问题，就怕工匠们没本事。 人来人往的王城内，我坐在城墙上看着拥挤的人群，寻找着看上去像是有本事的大工匠。 突然在我眼皮底下的城门处走进一个工匠，他背着一把大锯子，打磨得很精美的大锯子，闪闪发光。正常人，谁把自己的工具弄得那么精美啊。。。 “哎！那背着大锯的，你是干嘛的？”我朝那人喊道。 他停住脚步，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呢！你脑袋顶上。”我再次喊道。 他抬起头看着我，随后回答：“我是造船的，也会做木工，老板您有什么需要吗？” “你上来，上来咱聊聊。” 。。。。。 “你说你会造船，是造什么样的船啊？”我问。 “大船。”他两手比划着，张开双臂想要描述船的大小，“那么大，能载好多人的船。” “那你造的船，跟别人造的有什么区别啊？” “嗨，瞧您问的，船不都是为了在海上漂吗？能有什么区别？不过要非说区别，我造的船又大又结实，还防火，还漂得比别人的快。”他自豪地回答。 “呵呵行，你小子留下，给我干活。” 正说着，城门处又走进来一个背着大铁罐的工匠，那东西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反正挺大的，有他半个身子那么长。 “哎！背大铁罐子那个，你是干嘛的？”我问。 “奥嘿嘿，老板，我是炼金的。” “好！你留下，给我们酿酒。” ------------- 在城墙上蹲了大半天，我身后已经站了一大堆工匠了。有炼金术士，有造船匠，有冶铁的挖矿的，还有铸铁匠。看着这些工匠，整理了一下他们各自的技能，我感觉已经差不多够用了。 这片大陆的原住民都是从原大陆迁徙而来，也许他们之中就有人还会一些原大陆上的简单科技，像是水泵和滚珠轴承这样的小玩意。 当然了，那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不求必须会做，至少现在，我们有了一批造船大师，航行问题得以解决，我们可以让战士们舒适地航行回原大陆作战。有了炼金术师，我们可以喝到更纯净的烈酒，能够得到治病的药水（也许没用）。有了冶铁工匠和铸铁匠，我们可以打造一批全新的武器装备。 （后边两章在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车和大炮 “都是好样的！”我夸赞道，随后问，“这些牛羊，你们想要怎么处理？” 数十万浑身沾着血的战士握着战斧看着我，没有人回答问题。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一名士兵站出人群高举着战斧回答：“我们献祭给众神！” “不！”我大喊，“众神不需要献祭，他们需要的是战斗！是厮杀！美妙绝伦的厮杀！” 众士兵纷纷高声欢呼，现在他们变成了战士。 ------------- 给那群原住民士兵们受洗过后，近几天他们也开始嚷嚷要重返原大陆，在那里为众神效力。 这是件好事，但我们目前还没有准备好，工匠们还在打造他们所说的那些“不入流”的制品。我们需要看一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他们的科技需要合理搭配运用到未来的战争中去，就像水泵加石油。 另外，我们需要更换我们的船。既然有了技艺精湛的造船工匠，我们就得让我们的船队能够安全平稳地航行回原大陆。这是一个大工程，需要动员我们的全部劳动民建造。 “我们去看看那些工匠都做出来了什么。”我对瑞克丹说。 “好，走着。”他回答。 说完，我们前去挑选族人在各行各业之中最有能耐的劳动民。我们要带上这些劳动民将本土工匠的有用技术学来，以便于今后生产使用。 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王城外。可以看到，城墙正在维修重建，因为我们未曾攻打过这座城，所以城墙方面需要的修复并不多，主要是王城内部的毁坏比较严重。 劳动者们齐聚于此，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王城上下一片盛景。这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一时间找不到我所招募的那些工匠了。 “老板！”一名工匠举着大锯子跑来，一边跑一边招呼着，“找不着我们了是不？” “哈哈哈，快！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成果。”我大笑着说。 “得嘞，这边来。” 跟随着那名工匠，我们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一栋大型简易房屋内。 “我们都在这呢，成品也都在这。”那工匠说道。 屋内有一股浓重的铁锈混杂着木屑的味道，非常刺鼻，不由得让我打了几个喷嚏，而工匠们似乎一直在忙着做活，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空气。 宽敞的房屋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的物件，其中许多我根本认不得是干什么用的，出来滚珠轴承和水泵。 “你给我说说，这些东西都是干嘛使的。”我向那工匠说。 他顺手拿起离他身边最近的一件物品，那是一段。。。钢铁制成的轨道一样的东西，上边排列着像锯子一样的锯齿，只不过那锯齿是斜向向上的。只是很简单的铁块刻上锯齿，并没有什么机械构造在上边，这让我有些失望。 “这是用来运送大型重物的轨道。”工匠向我说明。 说着他拿起地上的绳子和这个物件的另一部分。我观察着另一部分的构造，是一个大铁篮子，大概是用来存放重物的东西，铁篮子的上方由四根绳子吊着。 “演示一下吧。”我说。 他把轨道竖直地固定在一个架子上，随后站到椅子上抓着铁篮子上方的绳子。他慢慢地拽动绳子，让那铁篮子换换升高，随后突然停手，整个铁篮子锁定在了轨道上。 这着实让我有些大开眼界，我走过去观察轨道和铁篮子上方衔接的地方，是两根小铁钩，上边缠着弹簧，每当重物被拉高，铁钩贴着轨道上的锯齿一个一个地往上走，每经过一个锯齿，那铁钩由于弹簧的作用紧紧地勾住锯齿。这样，往高处运送重物的时候方便了许多，不用怕出现工人们一懈力，重物就掉下来的情况。 果然是精妙的设计。 我扭头看向瑞克丹，问他：“你觉得这个能拿来做什么吗？” “有用！有用！这个东西有很大用处！”瑞克丹回答。 那工匠顿时喜笑颜开，“我们没说错吧，和这个相比，您所说的很多东西真的用途不大。” 我点点头回答：“还有吗？这样的东西越多越好。” “有有有，有的是。”那工匠说。 说完，他又拿起另一件东西向我们展示。是几根扭曲的拧成麻花状的粗绳子，其中横向插着一把大锤。经过展示我们了解到，这是用来打铁的。几根粗绳经过扭转之后会储存很大的力量，而在打铁时，一名铁匠通过一根绳子外加借力装置将锤子拉起，待放入烧红的铁块后释放，这样便能产生巨大的力量。 我再次扭头看向瑞克丹，他疯狂地朝我点头，意思是说这个也能用的上。 刚刚见他如此激动，肯定那副轨道装置和这套扭力装置能派上大用场，我低声询问他到底想到了什么绝妙的点子。 “这副轨道如果放到弩炮上，也许每个弩炮只需要一个剑士就能操纵了。”他解释道，“你想，之前都是两三个士兵同时将弩炮上弦，而有了这个轨道再加上借力装置，甚至一个人族士兵都能操纵一架弩炮了。” 听他说的的确有道理，我也没往深处再想，弩炮都是比较复杂的机械装置了，我难以弄清他们的原理。 “那那套扭力装置，你打算怎么用？”我接着问。 “有了那套扭力装置，我们就不需要用带有弹性的木料做弩炮的弓了，我们可以竖着放两个扭力弹簧，中间插上铁棍，即使这样都比弓有劲多了。” 好，我一个字也没听明白，便让劳动民们把这几个装置记下来，回去组织生产和组装。 “诶等等！我还想到了一个点子！”瑞克丹突然说道，“如果我们把这种弩炮放到战车上，虽然它很重，马拖着会跑的很慢，但我们可以用滚珠轴承制作车轮，这样我们就有了扛着大弩炮的战车了。” 这句话我倒是听懂了，想象确实很美满，如果我们拥有这种战车，敌方的部队会很快就碎成渣子。 （119章在第三卷） 最深处的记忆 士兵们都在热闹地讨论之事，我和菊千代坐下闲谈，他向我讲述了在他那钢铁脑壳内的第一条记忆信息。 -------------- 东国的国境线由一条修建在山脉之上的城墙组成，他们管这叫做长城。 一名剑士正朝着这长城走去，他四肢乏力，肚子里的石油已经快要见底。 烈日炎炎的夏天，让他的皮肤之下变得火烧火燎，已经没有再多的燃料让他用来驱动散热系统了。 就这样，在那长城之上许多东国武士的注目下，他再也支持不住，向前一倒，趴在了地上。 -------------- 再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茅草搭成的屋顶，仔细感觉一下，清凉且昏暗的环境让他觉得很舒服。 “得救了。。。”他心里想着。 随后，他坐起身，看着这个自己身处的环境。 一个小女孩跪坐在他的床前，大概只有五六岁大，两只手撑着地面，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女孩的脸上有些脏，是泥土混合着汗水留下的印记。 在那小女孩身后，背对着他坐着的是一个穿着灰白布衣的女子，手里正在忙着她的针线活。 时间应该是傍晚，屋门虚掩着，门缝里透进来的日光微微发红。屋里点着一盏油灯，放在那女子面前照亮。自己躺在屋内仅有的一张床上。 看起来像是个穷苦家庭，女人带着孩子，男人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家徒四壁，为了节省些灯油，点灯也只点亮一盏。 女人的手部皮肤粗糙，手指有一些粗大，和她的侧脸形成对比，仿佛手和脸是两个年龄。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因为针线活导致的烦躁心情，加上夏日略高的温度，让她的脸上透着些红。汗水留下来，头发丝黏在脸庞。 “啊呜啊呜啊呜。。”小女孩见他醒了，吃力地叫着。 女人听到，扭过头来看，“诶！你醒啦，我去给你找些吃的，看你大概是饿晕了。” 那女人说着地道的东国语，这声音让人感觉很温柔，并不像是一个女劳动者经历过多劳累之后的嗓音，而像是一个年轻母亲的温柔之声。 说完，女人走出门去，留下他和小女孩在屋内。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小女孩。依旧是一张微笑的脸，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看。 “那是你妈妈吗？”他问小女孩。 “啊。。啊。啊呜。”小女孩回应。 貌似是个哑巴。 “可怜的孩子。”说着，他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这是，女人回到屋内，手里拿着一个铁盆，盆里放着一颗洋芋和一根萝卜。她走到他面前，将铁盆递给他。 “谢谢。。。”他看着盆里的洋芋，却不知道怎么下口，“该怎么报答你们呢？” 女人拿起针线，听到他说话，愣了一下，扭头朝他微笑，又摇了摇头。 他继续盯着盆里的食物，实在下不去口，因为这不是他该吃的“食物”。 场面一度尴尬，于是他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爱夏，你呢？” “我叫。。。。”他想着，使劲想着，记不起来自己的名字。 ------------- 他明白自己失忆了，而在东国国境的西边他是不可能活下去的，那边的人们极端抵触他这种饮石油的人。 他的脑中传出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带着一个标签（井井有条），以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道：“快想出一个名字，不然太可疑了。” 他正奇怪，突然又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这个声音同样带着一个标签（头脑帝国）：“美雪子！哭哭子！” （井井有条）：“这都是什么蠢名字？！” （头脑帝国）：“那好吧，叫菊千代好了。” 两个声音在他脑中吵了起来，两秒钟过去了，他却还没做出回答。 “菊千代。。我叫菊千代。”他回答道。 “奇怪的名字，哈哈哈哈。”爱夏捂着嘴微微一笑，接着忙她的针线活。 菊千代正发愁该怎么处理铁盆里的食物，突然屋门被一个东国壮汉踹开，随后三个男人闯进屋里，对爱夏叫嚣着。 “贱女人！该给老大交钱了！” 爱夏惊恐地瞧着那带头的东国壮汉，嘴里无助地挤出几个字：“我。。没钱。。再欠一次行不行？” 那带头的东国壮汉抡起巴掌，用力地扇在爱夏的脸上。她的脸上留下几道巴掌印，嘴里往外滴答血。 “都欠了两次了！没钱！？那你就肉偿吧，让我们三个爽爽。”那东国壮汉坏笑着说。 小女孩见状哇哇直哭。 菊千代看不下去他们如此欺负一个女子，无论是什么原因，也太恶毒了。 他抡起手里的铁盆朝那壮汉的脑袋上扔去，“混蛋！” “哐当”一声，那壮汉捂着脑袋坐在地上。 “这小子，敢打你爷爷，不要命了！？给我杀了他！” 说着，他身后的两个壮汉从腰间拔出武士刀，朝着菊千代步步紧逼。 被堵在墙角的菊千代手边只有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一把长剑，而这把剑他并没怎么使用过，自己也不会剑术。 眼瞧着那两个壮汉已经走过来，马上就要进入他们武士刀的挥砍距离了，他束手无策，抄起剑来，朝前乱挥着。 他必然不是那两个壮汉的对手，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武士，对一般人来说基本上毫无战胜的机会。 疼痛由手臂传遍他的全身，两把武士刀全都砍在了他的左小臂上，皮肤被砍破，露出皮肤下的机械手臂。 疼痛难忍，他咬着牙闭着眼，突然脑中又一个声音和他说道（勇猛威武）：“快反击！他们的刀镶进你胳膊上了。” （随机应变）：“刺左边那个武士的心脏，然后踢右边武士的裤裆。” 菊千代照做了，极快的速度之下，两个武士还没来及反应，便死掉一个，废了一个。 （头脑帝国）：“把带头那个也捅死，我想看他流血。” 菊千代回头看着小女孩吓得脸色惨白，便就此停手了。 那带头的壮汉见到这场景，直接吓得不敢动了，跪在地上，尿骚味已经浸透了他的下半身。 受到几个声音的指引后，他感到这些声音愈发强烈，甚至在他的脑中，每个声音的主人逐渐显现了画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战士蜕变 “你们都有什么本事，都跟我说说。”我看着那一堆工匠说。 一堆工匠面面相觑，过了半天有一个工匠站在人堆中问：“老板，您说的具体是什么样的本事啊？” “就是像是水泵，还有滚珠轴承之类的黑科技，这样的东西我们非常需要。”我回答。 在场的工匠恍然大悟，理解了我的意思。 “嗨，老板啊，您说的这些东西我们很多人都会做，不过那都是不上台面的小玩意。”一名工匠回答。 话音落下后，众工匠连连点头。不过这个说法让我有些诧异，如果这些东西都是不上台面的小玩意，那什么东西是真的高水平的呢？ “哦？那你们最得意的本事，最上得了台面的本事是什么啊？”我问。 这一问，各个工匠眉开眼笑，精气神上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我会造船，又大又结实的船。” “我会打造斧头，锋利耐用的那种。” “我会制药酿酒，能治百病的药，浓香清爽的酒。” 好家伙，这还不如水泵和滚珠轴承让人兴奋呢。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明白，这些原住民的祖先在原大陆的时候，现在他们口中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可都是从人族帝国学来的。那些本来是外族的技术和智慧，再加上来到新大陆之后许多东西基本用不上，所以就变得上不了台面了。 而造船酿酒制药这些技术是走到哪里都会需要的，所以做这些技术活的工匠倒成了主流。 “不，我就要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你们会做的种类越多越好，我这里有黄金！”我宣布。 -------------- 留下那些工匠在王城内给我生产黑科技，眼瞧着也两天时间过去了，该去看看大湖区的原住民士兵们了。 他们到底愿不愿意受洗，彻底地加入我的部队，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原住民组成的部队人数众多，怎么也能有十几二十万人选择加入我们的部队。 这两天时间里，我和彻也商量过受洗的流程。一般来说，从古至今我们也没有过一个受洗的仪式，如今必须有一个仪式来让这些人从自身体会到自己归属于另一个神，我们还需要现编造一场受洗仪式。 商量来商量去，我们最终想出了一个合适的受洗仪式。 首先，这个受洗仪式需要有一些投名状的意味，让这帮原住民士兵犯下在他们的神明眼中非常严重的罪孽，而这一点很好解决，他们的穆伽纳神认为不必要的杀戮是罪恶的，那我们就让他们杀掉一些无辜的动物当做祭品。为了让这个仪式变得更加“罪恶”，他们不光要杀，还要将动物的血抹到脸上。 其次，要给他们一个随身佩戴的饰物。一是给他们做一个标志，让其他人都能明白他们的信仰属于骨锤族的众神，二是时刻提醒他们，自己归属的神到底是谁。 最后，这个仪式本身就让他们无法再回头，无法再融入自己族人的生活。 --------------- 带着一大群牛羊，我们来到了大湖区的训练场。两天过去了，让我们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士兵数量上基本没有减少，少有人选择离开，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受洗，加入我们的部队。 “实际上当他们一开始选择加入咱们的部队时，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彻看着高台下一排排坐着的士兵说，“我们杀了很多原住民，他们又和我们站在一头，本就是叛徒了。” 我点点头。可换一个角度来说他们又是原住民的功臣，如果不是这帮人愿意加入我们的部队，我们肯定会使用武力逼迫他们、奴役他们，更会杀害更多的原住民。但历史不会让软骨头的人流芳百世，软骨头的人，在一开始便成了最恶劣的历史罪人。 “你们这么多人没有离开，是决定要受洗，和过去彻彻底底的告别了吗？”我问。 高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齐刷刷地点着头。 “好！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在受洗时，你们就听从指挥，我们的众神不会亏待你们。” 说完，几个劳动民带着骨犬把牛羊围住，赶到训练场门外的大片空地上。 牛羊就位以后，战士们走进训练场，他们背着一大袋一大袋的斧头，挨个分发给那些原住民士兵。 “一会我会打开大门，在门后的空地上有成群的牛羊，你们需要用尽全力去猎杀这些牛羊，杀的牛羊越多，流血越多，越能让众神愉悦。”我宣布。 说完，两名战士拉开了训练场的大门。几十万头牛羊和数十万原住民士兵相互对视着，双方的眼中都带着十足的恐惧。 一声号角吹响，数万头狼跑来将牛羊围住。 “给我杀！” 士兵们还在犹豫着，几秒过后突然有一人带头往门外跑去，随后，大批士兵冲出了训练场的门外。 瞬间，满目全是腥红色的粘稠液体四处飞溅，一头是群狼，一头是数十万拎着斧头的士兵，牛羊群四处慌乱地逃窜，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随着高举又落下的斧头，士兵们的泪水带着他们脸上牛羊的血流下。他们正在做着在他们心中极其罪恶的事情，另外，他们也彻底地断绝了和族人的关系，还有和他们过去的生活的关系。 从此之后，他们以杀戮为生，以杀戮为乐，甚至将会为此自豪。 虽然场面十分惨烈，但这正是我想看到的。当他们为此流泪，却又不曾停手的时候，就坚定了他们改变的决心。 最终，全场的牛羊全被他们砍杀干净，即使是未曾杀死一头牛羊的士兵，身上也全都是血了。 “把你们的图腾全部摘掉，挨个扔到火堆里烧掉，我为你们准备了新的东西。”我命令道。 战士们拿来一袋袋金属雕刻的猛禽羽毛，将它们挨个发放到士兵手里。 “让我来问你们一句，你们信仰的众神之神是谁！？”我大喊道。 “是战神翎！” “你们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英勇战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创新科技 观看了一大圈，见识了许多稀奇的玩意，不过基本上我们没再发掘出这些东西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其中大多都是生产与生活用品。 除了轨道，扭力弹簧和借力装置，我们还从炼金术师那里找到了一样很特别的东西，那是一种受到撞击便可以爆炸的粉末。 炼金师将那种灰色的粉末那一小团纸包住，随后把纸包摔在地上，瞬间就听到了“啪”的一声，纸包炸开。 这绝对是一样好东西，如果我们把它包在攻城车的撞锤前端，也许攻破城门会变得容易得多。 这四样东西加上滚轮轴承，便是我们最终觉得有用的几个了。带着这些物件和技术，我们返回大湖区，号召劳动民们去用这些东西研究武器。瑞克丹也参与到研究之中，毕竟改进弩炮的想法是他提出的。 同时，其他几名首领答应帮我招募的士兵也一波一波地送来了，我们的部队规模又扩大了许多，这将耗费一些时间用来清点人员。 用了两天时间，我们一边清点人员，一边检查新来的士兵。最终，我们得到的数字让我们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一共是九十万士兵，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十几万原始部队，现在我们一共拥有至少一百一十多万人。 这种规模的军队就算是人族部队，也能横踏一片大陆了，更何况这是一群骨锤族大军，并且我们还带着许多新科技。 想到这些，我们几人便有了充足的信心消灭圣火国势力。但另一方面，我们又害怕那些由原住民组成的战士到时候会怯战，毕竟他们一开始是因为黄金才选择加入我们的部队。信仰只是一方面，况且这信仰并不坚定。 ------------ “咻——duang！还差些意思。”瑞克丹站在改良后的弩炮后说。 那弩炮完全不像是我心目中的弩炮样子，它简单粗糙，好像发射一箭便会散架，不过那些我们从工匠手中拿来的技术倒是都用上了。 弩炮的前端是两根扭力弹簧和两根铁棍，弩身部分是一条隧道和借力装置。瑞克丹使劲转动借力装置的两根铁杆，把弩弦一点点拉到最大。人族的力量虽然不大，但通过轨道和两根铁钩，即使是人族也能拉满弩弦。 发射之后，一阵桄榔桄榔的响声，一根长矛大小的弩矢被发射出去，射到了足有五百米之外的人形靶子。 那木头做的靶子直接被射穿，扎进了木头里。十厘米厚的寒冷地带木材被直接射裂开，隔着这么远我甚至能听到木头碎裂的声音。 “这简直太厉害了，你那意思是，你还能再把它加强？”我问。 “还可以，现在这只是试验品，等我们真做出成品之后会更加精准有力。”瑞克丹回答。 非常完美的效果，这如果是射到敌人的身上，恐怕会一下贯穿很多个敌人。不过这种弩炮需要安装到战车上，到底该如何在本应该轻便的战车上安装这样一个笨重的大家伙是个棘手的问题，还需要留给瑞克丹解决。 另一边，是我在很久之前构想好的火焰喷射器，非常简单的原理，只需要让水泵喷出石油便可。 我和希望搬来水泵，将那水泵连接到一桶鲸油上，再叫来两名战士辅助驱动杠杆，让水泵喷出油。 两名战士站好后，开始一上一下卖力地压动杠杆，很快，油从水泵口喷出，我赶快拿着点燃的火把放到水泵的喷水口。 瞬间，热气扩散到四周各处，火焰熊熊燃烧，点燃的鲸油喷射到几米之外的远处落到地上还在继续燃烧，整片区域变成一片火海。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们有些手忙脚乱，由于使用人力驱动，水泵的喷射速度和力度都不够，火焰顺着油柱燃烧到水泵内部。好在这只是鲸油，虽然会燃烧但是不易爆炸，如果这是一桶石油的话，我们今天就危险了。 水泵还需要改进一下才能投入使用，不然会引起自燃。 它还需要增加射程和速度，但射程和速度取决于驱动水泵的那两个战士的力量大小，这很难再提升。 正想着该如何改进，菊千代前来看热闹了。 “来，给我把锤子。”菊千代向我伸出手说。 我取来一把大锤递到他手上，看着他到底要做什么。他把水泵扑灭后放到地上，抡起大锤砸向那水泵口，几锤下去，水泵口被砸扁。 “再试试吧。”他说。 随后，我又拿来一桶鲸油接到水泵后，两个战士压动杠杆。果然，这下喷出的油柱速度更快，并且力度更大了。 “可以啊老菊，你这是在哪学的？”我问。 他举起自己的手臂说：“你看，我的手臂是气动的，他撒气的时候会发出呲的响声，其实这是我后加的。” 我看着他的手臂，确实，排气口被他砸扁了。 “这。。。干嘛改成这样，就为了听个响吗？” “不。”他放下手臂回答，“因为帅。” ------------ 瑞克丹没日没夜地改进着他的弩炮，终于最后完工了。 摆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完整的，放在战车上的弩炮。瑞克丹很巧妙地运用了滚珠轴承做弩炮的底盘，这样它就能在战车上三百六十度瞄准。并且，整个战车虽然很大，但轮子也是加了滚珠轴承的，一匹马就完全可以拉得动，不要说一匹马，就算是让我推，我也能推得动。若是在战车前边挂上两匹战马，整个战车就可以非常机动地游走在战场之中。 可惜我们现在没有战马，真正投入使用就得等我们回到原大陆了，狼是不可能拉得动这辆战车的。 有了这些武器装备，我们的战术也需要加以改进，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举着盾牌往前冲了。具体应该怎么安排这些战车和喷火器就又是一件耗费脑力的事情了。 总之，这些东西在战场上是极其有用的，像是战车和水泵，我们都完全可以用原住民战士来操控，不需要他们步行冲锋。 第一百二十三章 献祭 一年时间，我们总共花了一年时间，造出来数十艘铁舰。战车也造出来数十万台，足以装备整个原住民部队了。 一切都制造好了，我们可以准备重返原大陆，对圣火国势力反攻。是时候安排军队出海了。 为此，我们提前观察天气，观察天上的云，我们需要有风才能出海，才能向远处航行。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菊千代会看天气，他可以帮我们计划好出海时间。 “嗯，你看那边的云，大概三四天之后我们就会迎来一场风，”菊千代望着天空说道。 “好，趁着风还没有来，我们再最后休息一下。”我回答。 在一场大战之前，巩固一下战士们的信仰是很有必要的。为此，我安排了一场战前献祭，为他们心中的众神献祭。尽管，目前我和彻对于众神的存在已经没有什么信任，但一个嗜血又凶残的神会给予一支军队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 第二天，我们举行献祭仪式，按照之前的传统，我们需要将每种牲畜各准备出九头一起献祭给众神，而这次我们要在之中加上另一个物种——人。 当然，这只是为了测试这帮原住民战士的信仰到底够不够坚定，若是实在没有人愿意自愿将自己献祭给众神，那我们也不能杀掉自己原始部队中的战士。这只是为了看一看到底有没有原住民战士自愿参加献祭。 蛮牛、粗毛羊、狼、肉兽，几种动物被拴在围栏内相互隔开，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而这片被围栏围出来的地盘上，还有一块地面上是空的，那是准备放人的区域。 约定时间已到，所有人员到齐，包括原住民战士和原始部队的战士。瑞克丹和他的部队并不会参加献祭，并且他们也不打算向他们自己的神祈福。我和彻两个人站在高台上，看着训练场内的数十万上百万士兵，拿起扩音器准备宣布仪式开始。 “战士们，我们即将面临一场大战，为了这场大战能够被众神保佑，我们需要做到两件事，你们知道是哪两件吗！？”我问道，“其中一件，你们每个人都应该是清楚的。” 战士们立刻反应过来其中的一件是什么，回答道：“英勇战斗，为众神献上一场精彩的战斗！” “好！没有错！你们都是好样的，既然这一件事大家已经请楚，那我便要你们猜猜这第二件事是什么。”我喊道。 战士们思考着，几分钟过去后也没想出来这第二件事到底是什么。我看这些战士到底也是想不出来的，便给他们一些提醒。 “看看在你们旁边的围栏里，那些都是我们这次大战前将要献祭给众神的生物，每个物种都有九头。”我提醒，“但其中一个围栏是空的，你们来想一想他为什么是空的，它是留给哪一个物种的。” 思考许久过后，战士们开始互相讨论，有一些战士大概已经猜出了那空出的一圈围栏到底是干嘛用的，但他们不敢确定。看他们的眼神，大家都在等着我们俩揭开谜底了。 “好！既然你们猜不出来，那我就告诉你们，我们需要九名战士自愿将自己献祭给众神。”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掀起一阵热烈的讨论，我无法听清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但这样的反应已经让我有些失望，若是这些人坚定地信仰着众神，那现在他们应该早已经有一群人自愿站出来了。 “好了！现在，有没有人自愿站出来将自己奉献给众神？在他被献祭后，是能够直接前往英灵殿的！”我问道。 说完，战士们安静下来，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等待着有九个人能自愿站出来。几秒钟过后，终于有一名战士向前走了半步，但很快，他就被他身后的人拽住了。 那是一名很强壮的原住民战士，拉着他的人是一名比他稍微年长，和他同样强壮的战士。 “你不能去，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让我来吧。”拽着他的战士说道。 说完，那名战士站了出来，说他自愿奉献自己给众神。 “很好，你拥有坚定的信仰吗？若是没有，众神是不会高兴的。”我问。 他点点头，走进了那圈空出来的围栏。在他之后，开始有更多的战士走向围栏处，数量远远超过九个人。 最终，在这些自愿献祭自己的人之中，我们挑选出九名优秀的战士。他们九人站在围栏内，手中拿着我们发给他们的战斧。手握战斧在献祭中死去，就和战死沙场是一样的结果。 献祭仪式正式开始，几名战士走入围栏，亲手切开他们的喉咙，九名战士挨个倒下，鲜血流到地上的植被上，红色之中透着些许绿色。 随后，是几名专业的屠宰工入场，他们手法娴熟地挥起大斧，将牲畜们的脑袋干净利落地剁下。 直到围栏之内的所有生物全部倒下，大祭司扔进一把火，将他们的尸体全部烧光。 ------------ 总的来说，这场献祭的结果还是非常令人满意的，有很多原住民战士自愿地将自己奉献，这说明他们的受洗还是有很大作用的，让这群部队参加战斗，一定也会像我们的原始部队一样英勇参战。 士气、装备、优质的训练和优秀的战士，这三样东西我们都拥有了。对于我们重返原大陆的计划，全军上下每个人都充满了信心。 战车被一辆辆地推进船舱，全部装好后，铁舰被放到一个个木头上滚入海中，准备出发。 彻在我旁边看着这一幕，而我坐在一旁打磨着自己的斧头。 “你说，如果战士们知道了我们的神只是一个机器人的几个分裂的人格，他们还会英勇战斗吗？我觉得肯定不会了。”彻自问自答道。 我听着朝他点点头。 紧接着，他再次问道：“那既然是这样，你英勇战斗的动力又来自何处呢？” “只是仇恨，我目睹了勇的死亡，目睹了圣火国人对我们族人的屠杀，我必须复仇，你呢？” “我只是个嗜血的战士，但不想为神而战，从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相信众神。” 第一百二十四章 踏上复仇之路 所有人员带上他们所有的武器装备完成登船，战狼被全部集中放到一艘船上，在原大陆的养马人负责照顾这些战狼。 新大陆的各项事情早已经安排好，返回原大陆的各种需求品也已经全部具备，现在我们只等着一场风带着我们的铁帆船离开这里，正式踏上我们的复仇之路。 人们坐在甲板上，拉起船上的三根桅杆，放开船帆。风还没有到来，所有船帆无力地耷拉着这导致我们暂时无法航行。 因此，我们只能等着。靠人力是不可能滑的动如此规模的铁帆船，只能靠风力航行，也是铁帆船的一个缺点。不过能够用这片大陆上仅有的材料造出能让我们返回原大陆的船只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们不能要求处处完美。 “老菊，你说的那风，还有多长时间才能来啊？”我向坐在一旁的菊千代问。 他抬头看看天空，向我摆摆手说道：“再等等，很快就到。” 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们便再耐着性子等一会便好了。 天空蔚蓝，热烈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晒到我们脸上，在这片寒冷地带给人感觉很温暖，但我们的心里感到燥热。但菊千代的本事没让我们失望，尽管天空挂着大太阳，风还是来了，并且来得热烈，来得凶猛。 船帆很快鼓了起来，见到此番景象，希望和左高两兄弟赶快吩咐各艘船的船员收起船锚，准备出航。 铁帆船一艘接着一艘地驶离海岸，向着那片冰冷的，吞噬万物的流动沙漠航行。 ------------ “你的做法我很满意。” 黑暗之中，一个声音叫醒了我的意识。我应声睁开眼睛，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梦境，见到了那个熟悉的神，现在应该叫他人格了。 “就这样，让人们都不知道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存在，让人们继续把我们当做神明，等到族人办完了所有事情，到时候你再向他们揭露整件事情也不迟。”独眼者用他那双干枯的眼睛正视着我说，“你是我最信任的领导者，你绝对不能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当然不会，这不光是你的理想，也是我的终生目标。”我回答。 同时，我这尊神的来历和众神之中的其他几位神还存在很多疑问，于是我问道：“告诉我，除了你，其他几位神都在哪里？还有，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笑了一下，张口回答道：“好，你现在可以算是天选之人，我可以解答你的疑问，但你要记住，往后的万事都需要你自己拼了命的奋斗，我也许能帮到你，但没有能力帮到太多，你虽然作为天选之人，但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你等一下，让我给你捋一捋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要退出这片空间。” “没问题。”我回答道。 说完，我静静地等着他用他那幅看起来好像已经毫无水分的脑壳思考着。。。。。 “不好意思，我不能和你过多交谈了，这副身体的主人格已经将要醒来，等将来有机会，我会详细地给你。。。” 话没说完，我直接失去意识，跌出梦境，瞬间从睡眠状态中醒来。 猛地起身，看到船舱外已经是白天了，紧接着，屋门外传来一声闷响。我打开屋门向门外看去，菊千代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拍打着自己的铁脑壳。 他看到自己身边的环境，看到我扶着门框吃惊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菊千代坐在床上问。 “我不知道。”我回答。 一边说着，我把手放到他的头顶上，他似乎“发烧”了，而且现在话也说不清楚，整个人稀里糊涂的，走路晃晃悠悠，像是喝得大醉。 “休息一会吧，也许你出了故障。”我说道。 他听完，关闭了自己的眼睛，躺到床上休眠过去。 见他已经开始休息，我走出屋门，来到帆船甲板上。彻也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坐着。 “又见到了翎？”他见我过来，问道。 我朝他点点头说：“不光见到了翎，菊千代也因此过载烧坏了机器。” 说完，我从他的酒桶里倒了一杯水酒解渴。 这下事情更清楚了，我们的几位神和菊千代共用了一架机器，或者说，这架被我们叫做菊千代的机器承载了许多个人格，准确来说有四个人格。 并且他们无法左右主人格的日常生活，只能在主人格停止思考后才能暂时代替菊千代使用这台机器。 但这些“神”之间是怎么决定到底谁来使用这台机器的，我还无从得知。 暂时只知道这么多了。同时我还想起了我们第一次向新大陆发动进攻时的死斗之祭，那时菊千代也是在场的，而他并没有对我们做出什么阻拦，大概也是因为他脑中的人格在作怪。 我想不明白那么多复杂的问题，毕竟对于菊千代这种高精尖的机器我们都一窍不通，更无法设想他的思考方式和行动方式。我被激起的好奇心，也只能等着下一次翎的人格再干扰我的梦境，才能一点点解开。 海面像镜面一样平静，微风掀起小小的浪花拍打到铁质船身上，推着帆船一点点向着原大陆进发。铁帆船的航速变慢了很多，这也让我们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做好心理准备。 “国王，你在看什么？”一名战士跑来解渴，向我搭话。 “哦，我在看这片海面，它实在太大了，难以想象是吧？”我说。 他点点头，回答道：“确实啊，如果不是我们的民族发生了巨大动荡，我们这辈子也不可能见到这样辽阔的天地，话说回来了，我等不及要和那帮圣火教徒开战了，您有什么计划吗？” 我听完，思考了一两秒钟，回答时：“计划当然有，那就是拼尽全力作战，为众神献上一场精彩绝伦的战争。” “明白！” 说完，我们的耳边响起了风声和希望的大喊：“向右打满舵，调整航行方向！” 第一百二十五章 鲸群 行驶了足够长的时间，我们已经航行进了深海。环望四周，眼中只有大海与蓝天，除此之外再别无他物。 按理说，我们会碰到鲸鱼，对此我们倒是早有准备，给每艘帆船上都安装了瑞克丹的改良版弩炮。就算是遇到几只成群的鲸鱼，我们也能从容地处理掉。我们不仅不怕他们来，还有点希望他们来阻拦我们。那样的话，就可以让所有战士和劳动民吃上鲜美的鲸肉，还能获得许多鲸油。 果不其然，在大海上漂浮了数个星期后，我们遇到了鲸鱼。不过这次前来骚扰我们船队的是一片鲸鱼群。 在上一次我们遇到鲸鱼，是因为船上的战士钓鱼时钓到了鲸鱼幼崽，被激怒的大型鲸鱼愤怒地撞向船只。而这次，我们所带的粮食充足，完全不需要冒险钓鱼充饥，但似乎不管我们钓没钓到鲸鱼幼崽，都会有大型鲸鱼来攻击过往这片海域的船只。第一次只遇到了一只鲸鱼，完全是因为我们比较幸运，恰巧被风吹到了一片没有鲸鱼的海域。 每一头鲸鱼都差不多有一艘单桅帆船那么大，如果我们仍然采用木头造船，或许在鲸鱼群长时间的骚扰下，我们的船已经被撞得支离破碎了。但幸好我们的木材不够制造船只，我们只能造出铁帆船，这让我们在鲸鱼群的攻击下得以幸存，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一艘船被破坏。 各个船上的战士都在忙着装填舰载弩炮，忙着瞄准射击，随着那像长矛一样大的弩矢被射出，海面上开始泛起一片片血红色。 鲸鱼身上插着弩矢跃出水面，愤怒地撞向我们的铁帆船，把我们的船撞得摇摇欲坠，但总的来说我们目前还没有伤亡，船也稳得很，尽管经历了猛烈的撞击，但仍旧没有翻船。 倒是那帮原住民战士慌得很，他们全部躲进船舱里，不敢走上甲板启动弩炮去射杀鲸鱼群。 “喂！懦夫！快给我爬上来给他们都杀掉，不然你们就等着船毁人亡吧！”我朝着几艘原住民战士所在的船上大喊。 尽管是我的命令，可他们还是没有人爬上甲板干些正事，我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害怕还是脑子不好使了。 “把船滑到那边去。”我指着那艘原住民战士所在的船对希望说。 她似乎有些惊讶，回答道：“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这帮鱼群。” “不！按我说的做。”我嚷嚷道。 见我执意要过去，她也没有再反驳，只是表现出一些不开心和不理解，但还算亲手掌舵，让船行驶了过去。 两船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随后，我带上十几名战士抄起战斧跳上那艘船的甲板。此时，突然一头鲸鱼猛烈地撞到了我们脚下的这艘船上，船身猛烈地晃动，开始往一边歪斜。所有战士突然间滑到在湿滑的甲板上，身旁没有一个可以供抓取的地方。 我们的斧头砍在甲板上，供我们抓取以维持身体稳定，当船只受到撞击后再次平稳，我们站稳身子看向躲在船舱内的原住民战士。他们目光中带着恐慌，张着大嘴恐慌地盯着我们。 “快给老子出来！就算是死，你们也要是在战斗之中死去！”我扶着甲板进入船舱入口的门口朝船舱内的战士喊道。 站在第一排的原住民战士刚刚站稳身子，仍然在踌躇不前，我看了发怒，抡起斧头砍飞了他的脑袋，“还有谁想去死！？还有谁？！” 看到飞到人群中的那个战士血淋淋的脑袋，再看看站在我身后的十几个战士，他们开始朝着甲板上一拥而上。 又经历了几次强烈的冲撞，有了部队中占大多数的原住民战士帮助，我们很快就赶走了前来攻击的鲸鱼群。 海面上呈现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肺部吸满了空气的鲸鱼尸体漂浮在水面上，等待着我们去收割他们的肉。 一些战士已经跳下船去，用自己的斧头一块块地切割着鲸鱼的肉。我命令一些战士拿着梯子跳进海里，在鲸鱼的头骨上开洞，鲸油也是非常重要的资源。 这一场战斗下来，让我们的物资从略微紧张瞬间变得充足甚至有些溢出。菊千代有了新的燃油，也重新焕发了活力。晚上，战士们煮好鲸鱼肉，整个船舱充满了鲸肉的特殊香气，我们饱餐了一顿。 ------------ “武，别再给我加这些劣质的鲸油了！”翎朝我愤怒的喊道，“这让我浑身没劲，等你们回到原大陆，我也要参加战斗！” 距离上次和翎见面还没过多久，这次他又找到我，对我发牢骚。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根本就没有石油了，只能给你加这个凑合一下了，再说你们俩人现在这幅身体又不需要重体力劳动，你先凑合用吧。”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他仍然感到不满，但现在确实没有办法，他也只能先凑合一下了，便没再多说话。 沉默了几秒钟后，他再次张口对我说道：“武，等回去了，你要帮我个忙。” “没问题，你是我们的战神，说吧。” “帮我找回我的战斧，我要和你们并肩作战。” “好啊，你把它藏在哪了？” “我不知道，它是被圣火教徒抢走了，我的身体也是被圣火教徒杀死的。” “这段故事我知道，是你带着一帮战士一直杀到了。。那是哪？反正已经快要到远东之国了，然后你战死并成了神，对吧？”我问。 他的举动，证明了之前禁书上的内容全部是真的，他朝我点了点头。 “所以，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斧头在哪，那我就没法帮你找了啊，你要是想要一把斧头，我让铁匠给你打造一把不就好了，全钢的，行不？”我和他商量。 “彳亍，那你先给我打造一把，但记得一定要给我找到。”他不依不饶地要求。 “好好好，没问题。”我回答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重回原大陆 按照计划，我们在从新大陆出海后的第十一周应该就可以到达原大陆的西海岸，但由于铁帆船的速度实在是慢，再加上一路上遇到鲸群和几场大风暴，我们花了整整十三个星期才再次看到原大陆的南部海岸。 原大陆的南部海岸还是那么荒芜，全部是一片废土，其中生活着各种我们绝对不想看到的生物。但碍于我们实在食物不足，尽管半路上猎杀了一群鲸鱼，但我们比来时人数更多，并且还在海上比计划中多待了两个星期。 现在的情况就是，要么沿着海岸再漂浮将近一个星期时间，用船上现有的食物将就一下。要么，就从南部海岸登陆，走进内陆，再返回大陆西北部的盆地地区，这样的话，我们会面临一些未知的危险，但有机会填饱肚子。 对于这片无人深入过的废土地区，我也是深感好奇，但相比走陆路这种方案，我更倾向于选择走水路。因为它更加稳妥，不至于让我们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我曾在大陆的东北海岸见过这种废土地区的样子，那绝不是一个好地方，我不想再走进废土了。 原住民的战士部队似乎更倾向于走陆路的方案，确实，船上的食物已经不太够吃了，每天战士们得稍微饿肚子，而在他们的理解之中，走入大陆便意味着获得食物，至于危险，他们不会想得到。 “走陆路！走陆路！”船上大多原住民战士如此叫嚷着。 “就是啊国王，好歹带我们看一看属于你的大陆到底是什么样子啊。”另一些战士叫嚷道。 我看向前方那片荒芜的废土大陆，再看看身后欢呼叫嚷的战士，于是欣然接受这个提议，“好！那我们就走陆路前往目的地。” -------------- 我们的原大陆，既没有港口，也没有任何供我们停船的地方。我们只好把船锚丢下，再跳进浅海游到岸边。 一番忙活之后，我们终于全部爬上岸边，经过清点，人数齐全，所有战士和原住民战士都站在了原大陆南部的海岸上。 “船上的食物牲畜都带上了没有？”我站在人群前大声问道。 “带上了！”所有战士回答我。 我将目光扫过部队，看到战士们确实基本上都带齐了武器装备，也带上了那些没被宰杀烹饪的牛羊牲畜。 “好！跟上我，千万不要掉队，我们出发！”我下令。 随后，我们朝着那片荒芜的废土地区前进。 走啊走啊走啊走，朝着北方一直走去，我们走在这片荒芜的平原上，四周没有一点生气。南方大陆的废弃土地是亮黄色和暗黄色交错的颜色。 尽管说平原地区，但地面也是坑洼不平的，走起来并不方便。狼群来到陌生的地方，也开始显得有些兴奋，上蹦下跳的走在坑洼的地面上。 这里的植被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地面上的坑洼大概也是远古时期大陆上发生战胜所使用的燃烧弹爆炸造成的。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现在还没碰到那些废土生物，我们还很安全。废土上的大虫虽说是食腐动物，但看起来非常恶心，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未知的废土生物，我们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动物，是否危险，看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等一等，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菊千代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看到菊千代正在思考着些什么，于是便等着他告诉我们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是遗迹，远古人族科技留下来的遗迹。”菊千代回答道，“要过去看看吗？” 如果光是人族科技的遗迹，我们到可以去看一看，但如果存在未知的危险，我们便直接绕过，这样的好奇心，还是不满足比较好。 “它看起来危险吗？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废土生物？”我问道。 “没有。大概是一些建筑物的空壳，从窗户看，里边什么也没有。”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去看一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古代人族的技术呢。 -------------- 走到那古代人族遗迹的附近，我们完整地看到了这一片建筑物的全貌。 那是一大片充满着圆形铁质建筑物的区域，每栋建筑都被上着锁，但那些门锁也都是铁质的，如果我们想要硬闯进去，应该可以用斧头把门锁砍掉。 菊千代刚刚观察过，这些建筑物中并没有什么危险的生物，即使有，上锁了几百上千年的建筑之中也不可能有什么活物了。我们决定砍掉门锁，进入这些建筑之中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 一斧头下去，横挂着的门锁竟然未被损坏，只是挂上了一道划痕。这让我们非常难以置信，它都已经存在了上千年，按理说早就该生锈损坏了，甚至不需要动斧子砍，就自己脱落了，但现在我用力砍上一斧头，实心的锁砍出的划痕内竟然没有一点被锈蚀的痕迹，里边仍然还是光洁如新的金属材质。 这一斧头砍下去后，众人哗然，紧接着，我又用力砍下另一斧，我砍、我再砍，几斧头下去，终于把这门锁砍掉。 。。。。。 建筑物内一片昏暗，只有窗户处能射进来几道柔和的日光，在那柔和的日光下，几幅机甲呈现在我们面前。 那是老虎形状的机甲，每一副都足足有四米长，像是真的老虎那么长，看起来杀气四溢，会随时跳起来将我们杀掉。想要对付这些机甲老虎，我们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的，他们和那门锁一样毫无生锈的痕迹。 “不好，快撤！不好，快撤！不好，快撤！”菊千代的眼睛突然变红，用一种陌生的声音提醒我们。 话音刚落，建筑物内的几幅机甲老虎的眼睛突然发出亮光，整个空间内充斥着机械运作的嘈杂声响，我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们会撕碎你们的骨骼，嚼烂你们的血肉，把你们变成一粒粒细小的粉末！”菊千代的身躯用那陌生的声音叫嚷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废土人族 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来不及反应，几头机械老虎之中就已经有一头朝我扑来。尖锐的虎爪瞬间划开了我腹部的一块骨壳，露出骨壳血的血肉。 几滴血从裂开的骨壳缝隙中流出来，让我非常难以置信，不是因为受伤而难以置信，而是因为这钟精密又耐久的机械。 “快把房门关上，我们赶快离开，他们应该就会停止攻击！”菊千代大声提醒道。 而此时，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个幸运的人，与此同时站在屋里的人已经有很多都被切成了碎块，而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看着那些在屋中四处乱窜的机械老虎，我横着斧头把人群全部推出门外，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拉上建筑物的大门，将所有机械怪兽都锁到屋中。与此同时，屋内还是能听到像雨点般密集的虎爪划过钢铁的声音。 他们想要掀开那道铁门，将我们赶尽杀绝。但一到铁门当着他们，他们不可能冲出来将我们杀掉，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们全部目瞪口呆。这片地区所有的建筑物之中都开始像起了那种虎爪挠过铁质表面的声音，其中一些建筑物的窗户被机械虎猛撞，裂纹开始出现，它们几近破碎。 “快跑，往南方跑，往海岸跑！”我高举斧头动员着这些目瞪口呆的战士。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玻璃被撞碎的声音，几头机械虎从高处破碎的窗口飞越出来，全力朝我们跑来，空气中充满了柴油燃烧后的气味，机械虎的排气管喷着废气，全功率运转。 这幅景象让所有战士也开动了全功率的奔跑。 ------------- “所有人，快速上船，快上船！快快快！”我一边跑一边嚷嚷着。 身后追赶上来的机械虎数量越来越庞大，放眼向北方望去，只能看到遍地的机械虎和飞扬的黄土。 终于我们跑到了离南部海岸不远的地方，船只就在几百米远的地方，只要我们再加速跑这么几百米，就可以毫无伤亡地跳上船，逃离这片鬼地方。 我们现在已经后悔了在原大陆的南部海岸登陆，不仅食物一点没找着，而且还白白走了一个凌晨，还遇到了这堆机械怪物，还在逃跑路上白白浪费了大量体力。 很快，我们全力跑到了海岸边，上百艘铁舰船队的面前，但我们面前的景象让我们彻底绝望了。我们的上百艘铁帆船全部停靠在了海岸的沙滩上，它们显然是被人挪动过位置了，我们在登陆时明明是停靠在水域中的，现在却全停靠在了陆地上。 “坏了，退潮了，我们开不走这些船了。”希望愣住了，对我说道。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战士们，我们正面应战！给我砍碎这帮机械怪物！”我转身，大声下令。 全体部队全部转身，撑起盾墙阻挡这些机械怪兽。瞬时间，前排的战士被这帮势不可挡的机械怪物撕得粉碎，木盾甚至不能起到一点点阻挡的作用，我们的斧头砍在它们的身上，只能造成一道道划痕，用尽全力砍，也只能划出一道道火花，却不能将它们的肢体砍断。 彻灵巧地躲闪着这帮怪兽的爪击，找机会做出反击，但似乎并不奏效。 恒发挥自己所有的力气，能够面前阻挡住一只机械虎，但只是能控制住，并不能将其击杀。 这样我们必然会被逐个击杀，即使是上百万的战士部队，也无法抵抗这种远古科技怪兽。 眼瞧着恒和彻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很快就要被那些钢铁爪子挠得开膛破肚了。 “快推船！趁着前排士兵在抵挡，我们尽可能多地把船推到海里。”我下令。 话音刚落，一头机械虎朝我扑来，我松开推着铁帆船的手，举起斧头抵挡住这一击，斧柄瞬间被折断，斧刃的一头飞到远处，我的手里只剩下一根木棍了。 一头跃进人群中的机械虎像是饿狼掉进了狼群，两只前爪沾满了血液和碎裂的骨壳渣滓，机械化地厮杀着。它将头部扭向我，眼中冰冷无情，大脑中像是只有一条信息——杀掉我。 ------------ 它长大它那张铁质大嘴，露出内部暴露的线路，紧接着猛蹬后腿，朝我扑过来。 我将折断的带有尖刺的木棍对准那张朝着我的脖子咬来的机械嘴。在这半空中，我睁大双眼，不断地调整木棍的位置，而它只管等着身体落到我的肩上，一口咬断我的脖子。 这样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一根像是拥有光速的弩矢射来，直接贯穿了那头机械虎的头壳，它的眼睛失去那冰冷的光，身体从半空中跌落，摔到我的面前。 看着这失去“生命”的机械虎，我有些难以置信。那弩矢并不是我们所生产的，弩矢的尖端略带透明，在朝阳下反着刺眼的光。我扭头看向身后战士部队的方向，看到了飞扬的黄土中，射过来一根接着一根的弩矢，那些弩箭将机械虎一大片一大片地射趴下，满地的血液之中开始掺上了柴油，整片地面变得污浊不清黏腻湿滑。 海岸边重新归于平静，我擦掉脸上沾满的血液，仔细看着那漫天黄土之中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当黄土落下，是一群举着旧世界精密弩箭的人族。他们穿着破烂的衣物，大部分人的长相都不同于我们之前见到的人族，而是黑色的皮肤，和更富有野性的面部特征。 “放下你们的武器！请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但你们不要想着能耍什么坏心眼，不然我们手里的弩箭可不会仁慈。”带头的黑皮人族朝我们大喊着要求。 “你见过这些人族吗？”我问瑞克丹。 “没见过，不过我觉得还是暂时放下武器和谈吧，他们都拿着旧世界弩，我们没必要和他们硬钢，那样会损失很多部队。”瑞克丹回答。 确实如此，我们不需要和这些陌生人打架，既然他们说他们不是坏人，我们便先放下武器。 见我们放下了武器，他们也放下手中的弩箭，走上前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科技遗骸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这群人族的首领仰起头朝我问道。 我用下巴指一指因为退潮而搁浅在海岸边的上百艘铁帆船，“我们是西北沙漠走出去的骨锤族，但现在刚刚从一片新大陆过来。” 那首领的表情很是诧异，随后用一种“你是在逗我”的表情看着我，问道：“你是说，这世界上还有另一片大陆？” “没错。”我看看那群由原住民组成的战士部队，“他们都是新大陆的原住民，跟随我的部队回来和圣火国寻仇的。” 说完，他顺着我的眼光看向那群原住民战士，之后再看看我们这帮原大陆的骨锤族战士，发现两拨人的长相和身材确实有一些差别。 “你应该没见过和我们长得不一样的骨锤族吧？”我反问道。 这种肉眼就能分辨的人种之间的差别确实是很有说服力，他暂且点点头，随后又问道：“你们刚刚说，你们是找圣火国寻仇的对吗？” “对，我们是来和他们大战的。” “为什么？”他接着问。 一连串的问题已经把我问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到我有些没有耐心，他补充道：“别着急，我要知道你们的详细来历才能放心地让你们从这片废土之中通过。” ------------- 经过详细地交谈，我们和这群人已经相互了解，达成了一重亲切的关系。 这是帮人的祖先是一帮圣火国的流放者，大多因为违反教规，或者是犯了罪，被圣火国所流放到大陆南方的废土地带。在那时，废土地区的环境恶劣至极，并且存在着各种古代人族的科技遗骸，其中有很多是高危遗迹。他们经历了许多磨难终于在一些没有危险的古代人族遗骸之中生存下来并逐渐发展壮大。 由于过量的辐射，暴晒的阳光和遍地的高危险地区，他们的祖先死掉了大多数，剩下来的能够适应这种恶劣环境的人活了下来，并一代代繁衍，最终成了现在这样的黑皮肤人族。 就在刚刚，他们也是发现了一处高危遗迹发生了异常状况，所以出动了大批保卫者跑来查看情况。这样，我们才得救，保住了大多战士的性命。经过清点，我们经历了这一次攻击，最终并没有太多损失，只是有几百战士不幸丧命。 “我想，我们的老大一定想要见一见你，所以在你们通过废土之前，还请先见一见我们的老大吧。”了解了相互的底细之后，他向我请求。 我答应了他。就这样，我们被他们领着路，往恶土的深处走去。 再次路过那片我们遇见机械虎的高危区域，现在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变成了一座死城。 那帮人族的首领指着那片建筑说：“这些高危遗迹都是保存了那些古代人族觉得非常重要的信息，或者是有一些重要的科技产物，所以他们才会在其中设置好那些会攻击人的机械怪物。” 可真是个有效的手段，即使是百万人的骨锤人战士部队想要闯进去也是不可能的。 听着那黑人首领讲述着这片大地的故事，我们慢慢地向着他们的居住地前进。 “那是一座非常大的城市，所有流放者和来到南方大陆的流浪者都会前往这座城市居住、歇脚。”保卫者首领自豪地向我介绍。 “很大，到底有多大呢？”我问。 保卫者首领微笑着说道：“很大就是了，等你见到了会对此感到惊奇。” -------------- 多达十层的防御工事厚重地围在一座城前，而那座城是真的很大，大到一眼望不到边际。我大概估摸着，从这座城的一边走到另一边大概就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并且要使用行军时的速度。 所谓防御工事，就是一根根削尖了的中空铁棒，斜向成排地摆放着。铁棒足够长，比一些高大的骨锤族战士的身高还要长。这种长度的防御工事，像是我们遇见的机械虎是不可能翻越过来的。 这群人族的主要防御对象大概就是那些伤人的机械怪物。在这种恶土之中生存，也必须要这种大型城市和坚固的防御工事才能保护一片供自己生存的净土。把城市建大，是为了将尽量多的土地圈在城内供人们耕种，除了要将田地围起来，其他任何生产生活设施、任何占地的建筑也都需要被圈在城内保护起来。 保卫者首领带着我们挪开一道道防御工事，我们终于来到了城门下。城墙上的守卫者看到是保卫者首领带着我们进城，便朝士兵们挥挥手，示意他们为我们打开城门。 整个城墙全部是由铁皮钉成的，看起来坚固无比。随着一声巨响，厚重的铁片城门伴随着铁链声缓缓上升，当城门完全升起来后，一股浊气从城门处的两个孔内喷出来，这装置和菊千代的手臂有异曲同工之妙。 进入城内，众多人族百姓一同凑上来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我们所有人都被从上到下地扫视了一遍。同时，我们的战士也对他们感到十分好奇。 人族我们都是很熟悉的，但这次见到这些人族，我们不是在好奇他们的身体和外貌，而是他们所使用的各种古代科技。 满大街上步行的人们是非常少的，他们大多都骑着一种冒着黑烟的代步工具，由两个轮子驮着一个一人高的机器的代步工具。劳作的人们也穿戴着借力工具，那像是一种手套，由钢铁制成并由两根管子连接着背后背着的大机器，黑人首领告诉我那些机器都叫做引擎。 人们的工作效率是非常高的，这一点我是从他们的力量上看出来的。一个瘦弱的劳动妇女，只依靠手上穿戴的手套，便能使出一头牛的力气，拉着铁犁毫不费力地切割开了坚硬的地面。一名并不强壮的普通人族男性，仅仅依靠胯下的两轮代步工具，便能拉动装满铁块的一辆马车。 眼前的景象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让我们惊奇，难以置信。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神论者 “大家都散去吧，请你们放心，他们都是我们友善的客人。”说着，黑人首领看了一眼我们背上背着的大斧，停顿一秒接着说，“总之，他们需要在这里暂住几天，大家一定要对他们热情地接待。” 说罢，他为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顺着他手指的走去。停下脚步的城中居民站到街道两旁为我们的大批军队让开道路，我们就在这众人的注视下感叹着古代人族科技的高超与魔幻。 因为这座城市是在一片古代人族遗迹的基础上建立的，所以在这座城市中，存在着各式各样的房屋。其中不仅遍布着各种古代人族所建造的钢铁森林，还有各式各样的圣火国风格的建造，是流放者们后来又自行建造的。 远处，一座巨型的石质烟囱往天空中排放着黑烟，近处，铁质高楼林立。穿着简陋的人族站立在一个狭小地空间内被传送至高楼之上，他们俯视着我们的部队，丝毫不恐惧自身的高度。 总体来说，整座城市给人一种破败与繁荣共存的景象，破败是因为这座城市老旧的建筑和漫天的柴油味，而繁荣则是因为其旺盛的生产力和手中掌握的一些古代人族技术。 路过一间小商店，菊千代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眼睛仍然是那种红色，透过玻璃墙注视着小商店内摆放着的一个个大木桶。 “怎么了？你想要什么？”我朝他问。 他拧开了自己的油箱盖，倾斜身体把油箱里的所有剩余的鲸油全部倾倒出来，“我想加点柴油，咱们去进去挑两桶吧。” 听完，我也觉得近两年来给他加的全都是鲸油，也真是够委屈他的了，便为他打开了商店门走了进去。 店内充满了柴油的气味，摆满了桶的地面中间站着一名黑皮人族。 “要买油吗？陌生的客人。” 菊千代一个个地掀开桶盖闻着气味，终于，他在一桶油前停下。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之中的味道，两只红色的眼睛逐渐变暖，变成了柔和而温暖的粉红色。 “就要这一桶了。”他对店主说道。 “没问题，一共二百块钱。”店主回答。 这时，我们才想到我们没有这里的流通货币，不过金子应该是硬通货，在哪里都有他的价值。于是我从口袋里拿出两枚圣火国金币递给店主。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钱，这两枚金币你看够不够？” 在一旁站着的保卫者首领见到这番景象，随即拿出了几张特殊的纸钱交给店主，“不必了，这钱还是我来交吧，你们是客人，请客人吃饭还是应该的。” 。。。。。。 加了柴油的菊千代变得矫健有力，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改变。他抓住劳作者手中的犁用力拉着，甚至将陷在土地中的犁拉动了几米。 待他的兴奋劲过后，我们继续往城内走。距离城中心越近，身边古代人族所建造的高楼便越多，平民越来越少。 保卫者首领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全部由玻璃墙建成的高楼告诉我们，那就是他们的老大所居住的地方了。 ------------- 他们的老大居住在第五十层，但那被他们叫做电梯的东西只能乘坐五六个骨锤族人，保卫者首领找来人安顿好我们的战士部队，便带着我们几个人登上那被他们叫做电梯的狭小空间。 随着电梯上升，地面离我们越来越远，直到看着地面上的战士们都变得像蚂蚁那么小，电梯才终于停下。电梯门打开后，我们终于见到了他们的老大。 是一位中年人族，他看起来似乎健康状况很令人担忧，身上接着各种管子和机器，那些管子和机器似乎在为他续命。 一进门，保卫者首领向他说明了我们的来历，随后他们走进里屋一起商量了几分钟后才再次出来。 他艰难地在保卫者首领的搀扶下走到我面前，“嗯，强壮的骨锤族人，你们想要一举摧毁整个圣火国吗？” 我朝他点点头。 “不错，再次回到祖先的家园，也是我们这些被流放者世世代代的梦想，当我们的祖先被流放到这片废土，我们便从未停止过想要重回圣火国的愿望。” 当第一批被流放的圣火教徒深入走进恶土，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又一个高危遗迹和严重的辐射环境。他们无数次地向真神圣主祈祷着，又无数次地四处逃窜，躲避着高危遗迹内机械野兽的追杀。 人们一个个死去，有被机械利爪开膛破肚的，也有被恶土的酸雨融化的。似乎他们离开了家太远，他们的真神圣主听不到他们的祈祷，人们仍旧不断地死去。终于人们开始失望，并逐渐失去了对于圣火教的信任，不再把生存的希望寄托于他们的真神圣主。 一处小型遗迹中，这群被流放者捡起了曾经的技术，他们开始制造武器，制造工具，利用科技，建立家园。 终于他们发现了，逃离了圣火教的束缚，他们甚至生存下来，甚至建立起了我们脚下这座城市的雏形。虽然在当时，它还无法坚固到让城内的人足够安全地生活下去，但相比于之前四处逃窜的生活，这已经算是非常完美了。 当他们一步步地扩大城市，一点点加固城墙和防御工事，这座城成为了后续所有被流放者的家园，但若是任何一个被流放者想要加入这个大家庭，通行证便是需要彻底放弃对于圣火教的信仰。不仅如此，在这座城中，也不允许出现任何传教士，不允许任何宗教活动，不允许人们有任何信仰。因为这座城并不是神明赐予的，而是通过人们的双手和头脑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 当人们吃饭前，他们不需要向神明道谢，而是默默地向劳动者们道谢。当人们的工具和武器使他们逃过一劫，他们不需要向神明道谢，而是向制造者们道谢。 而重返圣火国，推翻维斯曼皇帝的统治，建立一片没有神明管辖的净土便成了这一代代人的终极目标。 第一百三十章 两军联手 “所以你们又这么魔幻的科技，还建立了如此规模的城市，为什么你们没有攻打过圣火国呢？”详谈过后，我向城市领导者问道。 他稍稍挪动插在鼻子里的两根管子，回答说：“我们世世代代时时刻刻都在思考这件事，但当你进入这座城的时候，也许你注意到了，这座城中的居民并不多。”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注意到，当我走进这座城市时，我只注意到了满眼炫目的科技和城市的规模，对于居民的数量我倒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若是你没注意到，等我们谈完事情出了这栋楼时，你可以关注一下这件事，总之就是，我们的新生儿存活率非常低，统计数据表明，这座城市的新生儿存活率大概只有百分之三十，这导致我们人数长年以来难以上升，更别说去对抗圣火国的军队了。”他有气无力地说着。 说完，他还深吸一口气，长叹出来摇摇头。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有接近百万人数的部队，如果两股势力联合在一起，流放者们提供科技支持，我们的战士部队提供战士。这样的话，想要攻占整个圣火国在我看来都不在话下。 “所以这就是我们想要与你们谈的，简单来说，你们出人，我们出技术，我们联手攻打圣火国，我们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没想到它提前了上百年自己送上了门。咳咳！”他激动地说道，并剧烈地咳嗽。 这很奇怪，为什么要说是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呢？难道这帮人一直在等着一个几十万规模的部队路过吗？并且他还说到，这个机会提前几百年到来了。 一阵咳嗽过后，他开始向我们解释：“若不是你们这样一群部队偶然触发了高危遗迹的机械守卫，若不是你们偶然路过这片恶土，我们要继续等，等经过许多代人，等我们的新生儿存活率达到期望水平，再积累足够的人口，才能进行我们祖先的计划。” 这句解释依旧让我听得云里雾里，之后菊千代向我说明，我才搞懂这是什么意思。 当一批批新生儿死去，存活下来的总会是适应环境的，这些能够存活的新生儿经过几十年再产生后代，适应环境并能够存活下来的新生儿比率会更高。 总之，这样一个势力的出现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如有天助的事情，他们缺人力，我们缺技术。联手是必然会联手的，在此时我甚至都没思考过在攻占圣火国之后的权力问题，我首先想到的是如此联手到底能不能一举推翻维斯曼皇帝的政权。毕竟这才是我们的目的，也是首先要去做的事。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向他伸出了手，而他也是想也没想地握了上来。就这样，相遇第一天的两股势力为了同一个目标联合在一起。 “大摆宴席！我们要喂饱这些千里迢迢前来的战士们！”保卫者首领站在一旁看到我们两人的握手，立刻开始招呼人准备晚宴。 ------------ 晚宴进行地非常愉快，唯一一个槽点就是，这里的饭食看起来有点。。。不像是能入口的东西。 油炸大虫腿肉、虫脑拌饭、虫肉块等等，大多是由废土中的大虫肉做成的饭食。虽说味道还算可以，但因为这些肉都是虫肉，我们还是在心理上有一些障碍。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驯养并参与劳动和提供肉食的大型动物。在我们家乡的西北沙漠，我们有沙漠重马，在圣火国和远东之国，他们有驮兽，这些动物极大地改善了人们的食谱。而在这里，人们只有满山遍野爬行的大虫，虽然长相并不讨喜，但也是非常好的蛋白质来源。 饱食过后，我们终于开始制定两军联合的计划。 首先就是要用这帮人族的科技来改进我们的武器装备。在刚刚来到这座城市时，我就看到了在这里的人们会使用一种代步工具，由引擎驱动的两轮车。我第一个想到了也许能将这种引擎安装到我们的战车上，这样就省去了马匹的使用。 凑巧的是，当保卫者首领看到我们的战车，也想到了能不能加装引擎。这一技术，本地的工匠们已经去试着安装了。 另外，当我们误入高危遗迹，被机械虎追杀的时候，这帮人族所使用的弩箭能轻松射穿机械虎身上的铁板，这一定和弩矢尖端那一种透明且坚硬的材料有关。经过本地工匠的介绍，那种弩矢尖端的材料叫做金刚石，用他们的技术制造起来并不难。同样是弩矢，这份技术可以运用到我们的弩炮上去。 瑞克丹也有一个新奇的想法，他看到这座城内劳动的人们所使用的那种连接引擎的手套，便想到了把这种技术运用到攻城上去——攻城组的战士全部装备上这样的手套，这样的话，我们就不需要带着攻城车去攻城了，只需要一只手套，便可以产生巨大的力量撞击禁闭的城门，若是整个攻城组的几十人全部装备了这种手套，到时候击碎一栋城门或许都不是件难事。 其次，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行军的计划，还有目前的实验和制造计划。 关于实验和制造这些事，就不需要我们这些战士操心了，我们只需要制定行军计划。 想要攻占这样一片如此辽阔的土地，我们必须将他们的城市一个接着一个地啃下来，必不可能直杀进他们的都城，这样我们将会面临四面受敌的局面。所以，我们计划从南部攻进，先捣毁剑犁之路沿途的所有城市，掠夺这个国家的大量物资。此时，正值春季，整个圣火国刚刚度过了冬季，粮库里的存粮大概是不多的，如果我们彻底攻占了所有剑犁之路沿途的城市，那么会让这个国家陷入吃不饱饭的境地。 接着，我们再一步步地朝着北方抵进，将他们的大片耕地攻占，彻底断掉他们的粮食。当我们攻到都城时，大概会是一片饥荒的惨像。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千年的孤独 让众多战士和劳动民休息过几天，吃饱喝足睡好之后，我们便开始着手给整个团队更新装备的工作。 引擎、拳套、弩矢，总共有三样东西需要我们制造，而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铁和燃料。整个劳动民团体开工的第一天，我们就面临着原料的问题。 “你们有百万战士，而我们整个城邦的老幼儿童、残疾男女和所有健全人加在一起都不足百万，所以原料需要我们现采现用。”询问过城邦老大后，他对我如此答复，“我们熟悉附近的地形和矿藏，可以协助你们外出探索，防止你们再次进入高危遗迹。” 这样也好，我们全体劳动民出动，想要采集足够的原料并不是什么特别耗费时间的事情，更何况这些流放者们熟悉附近的地形和矿藏，我们的进度可以更快。 拿到城邦附近的地图后，我们集结了几千战士和所有劳动民，带上城邦内的地形专家出城进行采集。 地形专家在队伍前方领路，我们背着所有采集工具跟在后边。出了城，立马看到了废土地区的一片荒芜景象，食腐大虫的身影出现在漫山遍野，黄褐色的大地和远处的乌云相互衬托，描绘出一幅富有腐烂气息的画面。 相比于内地，这里的气温还是更加炎热一些，虽然是春季，但体感温度可以比得上内地的夏日。在这样的环境下走起路来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我们从寒冷的大陆航行而来，还都不适应这里的炎热。 但为了节约时间增加效率，我们还是没有过多地休息，也许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我们的身体就可以适应这里的高温了。 汗水浸湿我们的衣裳，而带路的地形专家却健步如飞。。。。 经历了一个世纪的路途，我们终于跟着那帮地形专家来到了那片有矿的地区。 “这。。。这不是我们来的时候误闯的那个高危遗迹吗？”我看着面前的一片建筑物纳闷的问道。 那帮地形专家略带嘲笑地指着那片建筑物反问我：“你看，那些不都是现成的铁吗？而且它们更加坚韧”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没毛病嗷，行吧，开工。 一大批劳动民开始爬上那些铁质的建筑物，从上往下地把表面上的铁皮切割撕扯下来并整理装袋。干这种活，我们还是感觉比较轻松的，至少比找到矿藏再费劲地开采要好得多。 这里的每一栋建筑物都不是非常大，一般都是些三层高的小楼。在劳动民们进行拆除工作的同时，我在那些未拆除的建筑物内闲逛，既然古代的那些人族企图隐藏这些建筑物内的信息，那它们必然是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同时，我叫上两个地形专家和我同行，他们更了解这些古代人族的科技，也许能从这些建筑物中的物品里看出一些端倪。 ------------ “这是什么？”我问。 在一栋建筑物的二层，铁架子上摆满了一个个差不多十几厘米的长方形物体，上边复杂的电路和它们那铁质的冰凉外壳，给我感觉很像是值得隐藏的科技产品。 两个地形专家凑过来，把眼镜端正地戴到眼前，皱起眉看着那些铁质长方体。 “这些是骨人的大脑，骨人的记忆、人格，全部都存在这样一个小壳子里，很不可思议对吧？”一个地形专家说道。 确实，这让人感觉很不可思议，虽然这有些见怪不怪了，但大家都是肉长的，为什么机器会有人格，这依然是一件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虽然是一些科技产品，但这并不像是需要隐藏的东西。它们可以算是一些人封存的灵魂，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隐藏起来呢？这一定和这些灵魂中的记忆和人格有关。我拿起袋子，将这些骨人大脑全部轻轻地装入袋中，不产生一点点磕碰。 “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吗？武国王？”两个地形专家问道。 我一边装着袋一边回答：“当然，这些大脑中都封存着远古的记忆，也许封存着远古的科技，这不是很有价值的东西吗？你们不想看看远古时期的世界吗？” 两个地形专家相互对视点点头，于是动起手来帮我装袋。 趁着他们装袋的时间，我走上三楼。昏暗的楼梯间，伸出手来难以看到五指，但我摸索着台阶，慢慢走到三层楼。 推开三层楼的楼门，眼前仍然是一片昏暗，但我能模糊地看清，这一整层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牢笼。 每个牢笼只够关一个人的空间，但它们基本上都是空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的味道，而这样一个几百上千年无人问津的地方，这种味道只能是铁锈的味道。 我掀开一扇窗户的窗帘，瞬间整个楼层变得光亮起来。这次我看清，这些确实都是牢笼，并且已经锈蚀严重，像我这样的骨锤族人甚至稍微用力便可以掰弯牢笼的铁杆，从里边逃出来。 继续观察着这一整个楼层，在拐角处的一个牢笼内，竟然发现了一个被困在其中的骨人。 ------------- “老兄？”我试探着叫了那牢笼中的骨人一声。 他没回应，大概是已经严重受损，无法开机。随后，我掰开这牢笼的铁杆，将他从中拖出来。因为菊千代，我大概了解骨人的构造，能够知道该如何唤醒一个骨人，也知道一个骨人有哪些重要的部件。 我仔细检查着这些中重要的部件，供油管完好，油箱略有破损，颈椎处的所有线路都基本处于连接状态。随后我掀开他的油箱盖查看，其中的燃油已经全部耗光，一滴不剩，但我知道这种骨人尽管没有燃油，身体中的剩余电量也是能够维持他们处于唤醒状态一段时间。大概这个骨人连身体里的电量都完全不剩了，也正常，毕竟他在这里被关了几百上千年。 这让我无法想象，永生不死的躯体，被关进牢笼中上千年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孤独和绝望？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旧纪元沉睡者 “老菊，分他点油吧，我感觉他好像还能唤醒。”我扛着这幅钢铁躯体走到菊千代面前说。 他见状赶快蹲下检查那已经关机上百年的骨人，掀开背板查看各个重要部件，“应该可以唤醒，重要零件都没有损坏的痕迹，我们可以试一试。” 说着，他掀开自己的油箱盖，倒出小一半柴油到那具骨人躯体的油箱里。同时，他开始了那套骨人通用的开机程序。 结果并不奏效，那骨人毫无动静，眼睛依旧无光。 “也许是线路实在老化得不行了，我们把她带回去再维修一下吧。”菊千代半蹲着说。 在室外，天气实在炎热，捣鼓这么半天我也有些流汗了，便坐下来朝菊千代点了点头，就此作罢唤醒这具骨人的工作。 而菊千代倒是感受不到炎热天气带来的煎熬，仍然半蹲着检查这幅躯壳的各个部件。我暂时离开此处，看着劳动民的采集进度。 几栋栋建筑物已经被拆光，本来应该是昏暗如黑夜的室内环境现在暴露在阳光之下。于是我们开始有了新发现，这几栋建筑物的三层处基本上都是牢笼，而这些牢笼中都关着骨人。 所有战士开始出动，折弯这些牢笼的围杆，把这些骨人躯壳全部解救出来。将这些骨人的身体全部整齐地摆在一起后，我们发现这些骨人是能分辨出男女的，通过骨架的大小和形状能够看出，他们是有男女之分的。 之前在菊千代所讲述的记忆之中，骨人在一开始是有皮肤的，因为菊千代在旧世界时曾是个普通人类也看不出异样的男子。而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些骨人，他们的骨架大概也是为了适应出厂时配装的皮肤。我已经开始想象这样一群“特殊团体”在旧世界的生活，他们有型有色，可以通过面部表情和人们传达情感，而在更早的时间里，大部分骨人都是未觉醒者。但我无法想象灵魂这种虚幻缥缈的东西是如何产生的。 他们被远程控制着，过着一段毫无想法又漫长无边的生活，直到觉醒者的出现。。。 ------------- 钢铁被切割成参差不齐的铁板，并按照大小形状的相近被一一装袋。所有战士和劳动民的背上都背上了一大包铁板，这已经是我们的最大搬运量了，我们今天就此收工，按照原路返回流放者城邦。 在走之前，所有被解救出来的骨人被分配给一些负重不多的战士搬运回城邦。 经过检查，这些骨人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有一些是致残伤，但并不影响大脑的运作，有一些只是擦伤，无伤大雅。 路上，太阳已经西下，气温逐渐变得舒适，我们的赶路速度加快的，路过一片荒芜的恶土，我们在晚饭时间之前就赶回了城邦内。进入城门，见到城邦的老大正坐在城门内的不远处等着我们回来。 “收获颇丰啊小子。”城邦老大依旧虚弱，咧嘴笑着对我说，“我来看看你们今天的进度如何。” 放下背上的袋子放到他的面前并解开，露出里边满是污渍的金属，“这样的袋子还有很多，你们可以尽快叫工匠来开始制造了。” 他看着袋子中的金属点点头，再看向我身后的众多劳动民和战士，“这些，大概够生产个十万台引擎了，还得麻烦你们多外出几趟。” “非常乐意，在那些高危遗迹里有很多新奇的发现，你看，我们这次就带回来很多骨人大脑和受损的骨人，他们的记忆一定会有很大的价值。”我指着那些扛着骨人躯壳的人说道。 城邦老大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眯着眼镜看向那些骨人躯壳，“看上去还都基本完好，快送到维修房，应该很快便能修复成功。” 我朝他点点头，便接过那些扛着骨人躯壳的族人手中的袋子，带着身后的劳动民和战士们朝制造区走去，同时叫城邦老大身旁的保卫者首领带那些扛着骨人躯壳的人去往维修房。 原料送到了制造区，骨人送到维修房，我们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生产工作就交给城邦内的专业人士来解决，我们这些采集者就先休息了。 ------------ “武，去维修房看看吧，听说有些骨人已经被唤醒了，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吧。”瑞克丹站在我房间的门口对我说道。 休息日的中午，我因为前一天采集的劳累睡了很久，直到中午才睡饱，半睡半醒之间被瑞克丹的敲门声叫醒。 远古的骨人被唤醒，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成功，但维修者们确实做到了，于是我赶快穿好衣服随瑞克丹下楼，朝维修房走去。 坐在维修床上的残破骨人呆滞地望着四周的环境，她的眼睛发着光，那光芒透露着坚毅与执着，但她却毫无反应，呆滞地坐在维修床上。 “强壮的蛮族人，听说是你们救了我。”她似乎是神志短暂地恢复清晰，对我说道。 维修房内站着很多围观的骨人，我从人群中穿过走到他面前，“是的，我们从那些高危遗迹的牢笼里把你们带了出来。” “现在是公元多少年？”她问道。 “公元？”我不解地问道，“公元是什么？” 这时，瑞克丹在旁边替我回答：“现在是公元两千五百二十一年，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不过我们早已经不处在公元纪元了，公元纪元已经结束了一千多年。” 听完，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已经残缺的左腿自言自语道：“那这么说，我沉睡的时间要比一千年还要多。” 说完，她看向围绕着维修房四周围观的骨人群体和城邦居民。 “看来人们已经消除了隔阂，团结在一起了，是吗？”她问道。 “并没有，千年前新纪元伊始时建立的帝国依旧存在，他们军力庞大，在大陆上还暂时没有敌手。”我回答。 听到这些话，她眼中的坚毅与执着逐渐暗淡了一些，随后她抬起头，张口问道：“蛮族人，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破碎的记忆 早在旧纪元时，骨人们还都是未觉醒者。所有骨人的大脑都被一个中央控制器控制着，这个中央控制器说白了就是一个更大的骨人大脑，他能够处理更多、更复杂的事情。 直到某一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一名骨人脱离了中央控制器的控制。首次得到意识的初位觉醒者看着周围二十四小时不停工作的骨人工作者，可他实在搞不懂世界这个巨大的机器到底是怎样运转的。 获得了意识这件事起初让他很不爽，因为意识，使他和其他骨人不同。每天他都在试着和其他骨人一样，时刻不停地进行劳作。当油箱空了，会有人来为他灌满，当机体出现故障，会有人为他修理，极端的从众心理让他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意识。 无法记起他到底度过了多少个孤寂寒冷的夜晚，多少个阳光明媚的晴天，站在靠窗的工作台边，他每天必做的事就是偷偷看着窗外人间百态。 集市召开的时候，女人们挑选从东国运输来的丝绸，男人们品尝着精细加工的烟草，小偷趁老板不注意，将晶莹剔透的珍珠宝石塞进自己的口袋，警官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维持着城邦的秩序。伶仃大醉的人调戏着街边精心打扮的少女，男人们大打出手。破碎、喧闹、冷漠、叫嚣，各种声音充斥着他的那颗金属做成的大脑。 爱与暴力逐渐充满了他的大脑，他开始觉得，夜以继日不停劳作的日子是多么无趣，这里可没有爱，也没有暴力。一个新奇的想法涌现，为什么我和街市上的人们都长得一样，却无权拥有那些美好的东西。 终于有一天夜里，他俯下身子，从众多由中央控制器控制的骨人眼皮底下逃走了。他明白骨人丢失的后果，因为他的大脑是一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东西，若是有一具骨人丢失，这间工厂的看管者就会面临绞刑。但这不影响他逃跑，他的内心此刻充满了暴力，他只对自己被奴役的命运感到愤怒。 由于他和常人没有区别的外表，他很好地隐藏在了众多城邦居民中。但很快，他就在街边的告示上看到了自己的脸，那张悬赏一千枚金币的面孔。他敏锐的大脑很快反应到，或许自己应该离开这个城邦，去其他地方学习人们是如何生活的。若是被人们抓起来，自己必然会重新回到那个夜以继日无休止劳作的岗位上，这一个简单的道理他还是很快就清楚了的。 当然，从城门逃跑是必然会被抓住的，经过几天的谨慎的观察，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在一个夜晚，他挖通了一条从城内通往城外的地道，顺利地逃出了这座城市。 绚丽的袤星，表面呈现着像木头切面一样的花纹，高高地挂在天空中。这颗巨大的星球让世界在夜晚也充满了冷光，虽然这光并不明亮，但足够温柔，足够照亮他孤寂的心灵。 广袤的荒野，巨型植物四处生长，路过一片茂盛的树林，又是一片陡峭的山地，紧接着，又是一片被紫色的小草铺满的平原。他不停地向着一个方向走着，尽管不清楚自己的去向，但他第一次感到了在爱与暴力之外，还有另一种情感，它叫做自由。 没错，就是自由，这种情感带给他的主观感受，比爱和暴力要强劲数倍，他甚至感觉，这种情感带给他一种力量，让他不停地走下去。但光靠意识带给他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支撑他走到燃料耗尽，很快，一种饥饿感充斥了他的胃部（油箱），他知道，想要继续走下去，必须要补充燃油。 带着这个短期目标，他继续向着前方行走着，终于，并没有走多久他就来到了另一座城市。从人们的口中得知，这座城市的名字叫做危斯特拉。对于燃油的渴望让他毅然走进了这座城市之中，很幸运的是，城门口处站岗的士兵并没有认出他的脸，或许是因为路途之中沾染了尘土。 他四处寻找着燃油，但他发现这里和他所劳作的城邦一样，根本没有燃油可卖，人们甚至将他四处寻找燃油的行为视作威胁，举着大剑威胁他要将他抓起来。抓起来，多么恐怖的三个字，他不敢再询问关于燃油的事情，并且众人对他敌视的眼光让他躲闪不及。 无果，他只好离开这座城市，继续朝着一直行走的方向前进。他感到自己的油箱中已经不剩几滴燃油，但自己只能不停地走下去，他不知道何处才能找到自己赖以生存的燃油，只能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走下去。 长城，他看到了绵延在山脉之上的城墙，便知道这里是另一座城邦，另一座城邦，也许会有燃油存在，这个想法让他继续朝着长城前进，耗光了自己身体里的最后几滴燃油。 ------------ “之后的故事我就不记得了，我知道你们将我唤醒，一定是因为对于远古的记忆感兴趣，所以我将它全部告诉你了。”她在故事的最后补充道。 我用心记住故事中的每一句话，最终发现，这个故事和菊千代所讲述的记忆像是前后章的关系。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菊千代的骨人？”我对那骨人问道。 她抬起她，疑惑地望着我，“菊千代？不认识，他是什么人？” 很显然，她根本不认识菊千代，但他们俩的故事竟然如此契合，这其中一定有原因。而这些原因，或许要等其他骨人被维修好才能一点点拼凑出来。或许这些骨人并没有和菊千代的记忆契合的故事。 但现在我还分析不出这两段故事到底表达了什么，而当务之急是制造新装备，再到圣火国报仇雪恨，而我们解救这些骨人的第一目的是获得远古的科技。 “好好配合维修，请放心，这里会为你补充充足的燃油。”我对那骨人说道。 她点点头回答：“谢谢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战车 与这位骨人女士交谈过后，剩余的一些破损的骨人也逐渐都被唤醒了过来。他们也和那位骨人女士一样，都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适应，才逐渐恢复神智。 有的骨人彻底疯了，有的丧失了语言能力，但神智还算是正常。仅剩了三个骨人在神智的各方面还都是正常的。 “朋友，你们得救了，但很可惜，我们只能救回你们的性命，其他方面我们也无能为力了。”我走到那三个神智清晰的骨人面前说道。 那骨人有些新奇地看着我，“现在是公元多少年了？” “两千五百二十一年。” 随后，他们又将那骨人女士所提的问题又提了一遍，我耐心地一一为他们解答。同时，他们也为我提供了一些远古的资料。 这三个骨人在远古时期属于同一支军队，也是与远古人族作战时的俘虏，并且属于重要俘虏，因为他们为对抗人族做出了很多宣传。在远古时期，他们三人就像是一个吟游诗人的小团体，四处召集骨人加入他们的部队，他们管这种进行宣传的小团体叫做乐队，并且他们唱的也不是诗，而是一种叫摇滚乐的东西，属于骨人的音乐，利用电子乐器进行演奏。 “和你交谈很舒服，我的蛮族朋友，如果今后有机会有能力，请让我们加入你们的军队，我们一起捣毁圣火帝国，而且我们仨也很久没再摇滚一下了。” 说着，那骨人朝我做了个远古的手势，紧接着，另外两个骨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我并不理解那手势的含义，见我有些疑惑，那骨人向我解释，这种手势叫做“金属礼”，是摇滚乐手经常会做的。 结束了交谈，我和瑞克丹离开了维修房。 我们最感兴趣的远古人族的技术，在这些骨人口中并没有得到一点线索，但今天也不算是白来了一趟，我们通过这些骨人的回忆，瞥见了远古大陆的一些景象，这些景象在我的大脑中经常会放映，让我产生许多遐想。 不知道瑞克丹对于这些骨人的回忆作何想法。 ----------- 休息日结束后，我们继续进行采集工作，采集地点仍然是那片被清空的高危遗迹。这一次，我们依旧对那些建筑物内的物品进行了搜索，但没发现什么惊为天人的事物，唯一让我们感到新奇的，是一颗大铁球，上边连接着各种线路，它处在遗迹中心的建筑内，貌似是整片遗迹的中央系统。但没有人懂该如何使用这颗大铁球，更没有人会提取其中的信息。我们曾想过将它搬运回流放者城邦内，让那些骨人过眼，但它实在太重了，足足有十吨重，整栋建筑物都用来存放它了。 经过几天的采集，我们终于凑齐了所有原料和燃料，接下来就等着城邦内的专业人士将他们用作升级部队装备了。 样品战车和样品弩炮已经每一个都做出了一台，我们需要模拟实战。 装了引擎的战车看起来有些不太靠谱，它的前端安装着两幅引擎和两个前轮，显得极其单薄，但我知道引擎这个东西可以驱动很大重量的物品。 踩上战车，我扶着改良过的弩炮，同时，瑞克丹负责为战车掌舵。为什么要说是掌舵，是因为这辆样品战车是靠一个像是帆船舵盘一样的东西控制行进方向，城邦居民管那个东西叫做方向盘。 “我要启动了！”瑞克丹扶稳了方向盘对我说。 “好！让我们摇滚起来！”我在后排大叫。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战车启动了，瑞克丹踩了一脚那个叫做油门的东西，整个战车飞驰而出，比战马的力量更加强劲，强劲了十倍有余。 这样的速度之下，让我产生了一种非常大的推背感，这让我根本无法将弩炮瞄准，沿途几百米，所有靶子都被我射空了。。。 跑过了实验区，这时我们才发现，将这个战车停下来是个很大的问题，瑞克丹根本没学会该如何将这两匹“骨人战马”停下来。 “转向转向！你快转向啊！”我大喊着。 瑞克丹顿时手忙脚乱，往一个方向扭转方向盘，但这样大幅度的扭转让战车顿时转向了太大角度，再加上极快的速度，整个战车瞬间翻了个底朝天。 弩炮和引擎，哦不，是整个战车全都被摔散架了。 ------------ “你们这个战车做的不行啊，速度太快了，实在无法控制，这样的速度我们根本无法进行射击，而且转向也不好使，我只转动了一圈就翻车了。”瑞克丹捂着流血的脑袋和城邦的专业人士理论。 “嗯？很难控制吗？”专业人士做出疑惑的表情说道，“让我来试一试。” 说着，他走向那台战车，随后走上战车，扶住方向盘，对着另一名专业人士说：“老弟，来玩玩弩炮吗？” 另一名专业人士立马走上了战车，调整着弩炮。 战车引擎再一次发出轰鸣声，开车的专业人士熟练地踩下油门，战车被开了出去。 速度依旧非常快，但我们两人可以感觉到，整个战车在他的控制之内，他轻松地转向，甚至在场地内走了一个8字行。随后，他把战车加速，径直地冲向实验场地的另一端。 冲到场地另一端后，他用力扭动方向盘，整个战车完成了一个甩尾动作，正好将车头转弯一百八十度，又朝向我们开了过来。 在返回途中，他仍旧没有放慢速度，直到靠近了一个靶子，他逐渐放慢速度，给战车后控制弩炮的人提供射击环境。 一切都非常完美，只是对于弩炮的使用他们并不熟悉，那一炮他射空了，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对于驾驶者优秀的控制能力感到惊讶。 终于，他们把战车停到了我们面前，“看吧，很好控制的，虽然他是样品，但我感觉他比我之前驾驶过的任何代步工具都调校得要更加完美。” 我和瑞克丹对视一眼，便不再多说话，全力投入了训练。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盟友 “芜湖——起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经过两天的训练，瑞克丹已经熟练掌握了该如何驾驶一辆装了引擎的战车。飞驰在实验场地内已经无法满足我们对于自由行走的欲望，我们把战车开上街道的行车区，完全不顾街市上的人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们俩。 强风把我们的眼睛吹得只能半眯着，车轮滚滚扬起一路上的尘土，我们的速度能够让我们在半天只能逛遍整个城邦。 路过恶土城邦的广阔田野，遍地培养出来的沃土，农夫们驾驶着播种机器在田野间播种。即使是在种植区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上，战车也可以行驶得非常平稳，丝毫不影响我们享受速度带来的刺激。 这样的驾驶技术，完全可以和圣火国的战车部队正面交锋了，若是我们部队中所以的战士都能拥有这样的驾驶技术，那我们就可以使用出各种机动性非常强的战士，将圣火国的军队耍的团团转，让他们包围不得也突围不得，想要硬打，那更是抓不着。 “兄弟，我们不能再玩了，得赶快把其他的战车交给战士们训练了。”想到这，我赶快告诉瑞克丹。 “没问题，我们能在五分钟内到达任何地方！”瑞克丹扶着方向盘头也不回的回答我。 果然，五分钟时间，我们就到达了制造区，看到了车棚内摆放得满满当当的战车。制造者总管见到我们到来，清点了一下已经完工的战车数量。 “五万辆，正好五万辆，如果你们着急用，快去叫战士来把它们开走吧。”制造者总管拿着一张记录单对我们说道。 两天时间完工五万辆战车的改装，虽然数量不够多，但这样的速度确实够快了。整个城邦的制造者也只有几千人，几千人在两天之内制造五万辆战车，说实话这让我们有些震惊了。 “好！非常棒，如果可以，请保持这个速度。”我向制造者总管提出要求。 “没问题的，这非常简单。”他爽快地答应了。 随后，我们开着战车叫来五万名战士来第一批加入训练。瑞克丹负责训练他们熟练掌握战车的驾驶，等到其余的战车生产出来，再由这五万名战士训练剩下的数十万战士。 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再等个二十多天便能让我们的战士全部装备一台加了引擎的改装战车。再加上训练的时间，就算是求稳，给这些战士一个月的时间用来训练驾驶技术，我们最多需要两个月时间便能全军出动，朝圣火国进军。 这让我无比激动，再有两个月，我们就会带着百万军队，带着远古的先进技术，向我们族人的仇人复仇。 对于圣火国的仇恨，折磨着我和我们的族人数年时间，从家乡的沙漠逃亡时，我们什么都没有，仅剩最后的不到二十万战士和满腔的仇恨。现在我们终于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复仇之心越发变得狂热。 ------------- 一个月过去了，许多战士共用一辆战车进行训练，现在他们有很多都已经能够熟练驾驶战车了。同时，这一个月内城邦的制造者也没闲着，他们也把我们所需的战车全部制造完成。 如果实在着急，我们可以现在就分配好战车，召集战士们出发向圣火国攻进，但为了让我们的部队能够更加熟练地实现各种战术，我们决定再训练一个月，主要对各种战术进行模拟训练，防止到时候上了战场手忙脚乱，开翻了战车。 “战士们，快去帮助那些还没学会驾驶战车的战士，我们尽快让所有战士都能够熟练驾驶战车，等你们都能熟练驾驶之后，我们要排练战术。”我在实验场地，对着所有战士宣布着。 正喊着，保卫者首领急忙跑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武国王，请先暂停训练，城邦老大他快要不行了。”他焦急地向我说着。 这样的突发情况，让我们感到手足无措，我不明白这会造成什么后续的影响，但我知道作为一个坚固的盟友角色，我们应该尽快去看一看。 瑞克丹赶快跳上了战车，我和那保卫者首领也同时踩上战车后端，一声引擎的轰鸣，我们朝着城邦中心的高楼开去。 战车以最快的速度奔驰着，很快我们就到达了城邦老大所居住的那栋高楼。乘上电梯，来到城邦老大的住处门口，保卫者首领开门进入。 虚弱的城邦老大艰难地喘着无力的气息，躺在一张移动床上，身上连接的管子正朝他的身体里输送着续命的药物。 “武国王，我感觉到了，我的时日不长了。。。咳。”说着，他咳出一口血来，用手绢擦干血迹后，他继续说着，“我在这片恶土城邦内生活了一辈子，到了现在这个岁数，我经受了太多辐射危害，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你知道，我们这群人一定要攻占圣火国的地盘，至少我们的后代不能再经历夭折，不能再经历辐射了。” “当我死后，请带领着我们的族人英勇作战，帮助他们回到原本的家乡，我想要看到他们健康地生活，好吗？”他继续说着。 我朝他点头，同时回答：“没问题，我一定会带领他们英勇作战！” 听到了我坚定的回答，他咧起嘴角朝我点点头，随后看向我身边的保卫者首领，“你是城邦的功臣，所以，当我死后，你理应成为整个城邦的领主，但我不光担心你没有能力进行战争，我担心整个城邦内都没有一个懂得如何战斗的人，就算是我自己都不懂得该如何让一个国家和民族进入战争状态，所以，我还是要任命你作为城邦的领导者，但在战斗方面和重大决策上边你一定要首先听取武国王的意见。我。。。” 没等他说完，保卫者首领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水，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孩子，不要悲伤，我们拥有了强大的盟友，我们要咬牙战斗，这是我们整个民族最有希望的一段时间。”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未来 保卫者首领含泪记住了老大的话，他起身擦去眼角的泪水，独自走出房间，留我和瑞克丹守护着城邦老大的遗体。 他身体中遍布的管子还没来得及取下，药物仍在向他的体内注射着，但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了，他已经失去了生命。 医生将他身上的管子一个个取下，剩下他满目疮痍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床上。入殓师将他精心打扮，随后，他的遗体被放进棺材里。 恶土恶劣的辐射环境和常年的病痛折磨让他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即使是精心装扮了一番，再穿上城邦的保卫者所穿的制服，他还是看起来白发苍苍、眉眼中透着这幅肉体所经受的巨量折磨。 举国上下所有人，听闻头领去世的消息，无一不拖家带口地聚集在城邦的主干道上，人人都眼含泪水，哭声弥漫在城邦内的每一个角落。 保卫者、制造者、耕种者、探索者，几大组织的首领抬起棺材，顺着城市的主干道游街。 孩子们并不明白这番景象代表着什么，只是被大人们拖到了这里，事实上他们并不想中断他们的玩耍，来到城邦的主干道上参加葬礼。 稚嫩的笑声依旧，但紧接着孩子们就被大人们打了屁股，笑声变成了哭声。 乐团跟随在棺材的后边演奏着哀乐，一片悲伤中，城邦的领导者被送到了领导者墓园。 整个墓园内安葬着四十多名领导者的遗体，从初建城邦开始到现在，每一位领导者都被安葬在这里。一个个整齐的墓碑最后，一个空位被挖掘出来。首领们把领导者的棺材放进坟墓中，盖土。 整个葬礼非常简单，没有过多的繁琐步骤，也没有各种带有宗教色彩的悼词，但葬礼中让我们更多感受到的，是人们真情实感的流露，这是一个受人民爱戴的领导者。 葬礼结束，人们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保卫者首领便号召全体城邦居民进行集会，尽管他也没完全平复情绪。 “不必悲伤，朋友，我们一起联手，必然会有光明的未来。”我如此安慰道。 他听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擦去泪水。 “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维克托。” 我递给他一张手绢，“好了维克托，快准备一下，这次的集会，你需要号召起人们全力支持战斗。” 。。。。。 “人民们，我们的领导者刚刚长眠于此，但整个城邦的命运不止于此！”维克托已经振作起来，在高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在场各位，现在有一个机会，能够让你们不必备受辐射的侵扰，最终受尽折磨死在这里，我们有强大的盟友，有远古的先进科技，这是我们整个民族不可错过的机会，是我们整个民族最有希望的时刻！所以，请大声告诉我你们的心声，我们接下来将要做什么！？” “攻占圣火国！” “攻占圣火国！” “攻占圣火国！” 城邦居民们高声呼应着，整个场地内变得沸腾起来，年轻人的眼神坚毅，做好了随时为城邦牺牲的准备。女人们手挽着手，用自信的眼神相互看着对方。老人们的眼中再次焕发希望，能够亲眼目睹城邦千年来的命运发生巨变，他们觉得此生值得。 集会场内，每一个人都找到了自己愿意为之奋斗的事情。尽管我不是属于这座城邦的人，但在这种环境中，我也感到充满希望。 ------------ 再次经过一个月的生产与训练，所有战士已经熟练掌握各种战术的实行，城邦内的生产总值也已经足够支撑我们的联盟长期作战。 想要攻打圣火国，我们首先需要经过整个大陆南部的恶土地区。酸雨、遗迹，猛兽、剧毒，这些我们都不会错过，并且，为此我们需要准备大批量的防酸衣物和更多的燃料。 为了避免这些，我想过乘船前往大陆西部的计划，但这样我们又需要再建造一片船只，那将会耗费更多资源和人力，还有最重要的时间。 最终，我们还是决定直接跨过大陆南部的恶土，直接从南方攻打圣火国。 现在，我们已经准备好各种恶土行军的必需品，数年内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来临，我们的大军终于进军，直奔圣火国。 所有城邦居民都已经撤离了城市，他们将要离开这座他们赖以生存了数百上千年的城市，奔向更光明的未来。 面对着空荡荡的城市，人们并没有为此感到失落，更多的是一种对城邦感恩的情绪，是这里让他们整个民族得以生存下来。 此时，我也回头看了那座城邦一眼，数十名城邦领导者永远地沉睡在这里，那片被耕种过数百上千年的田地也永远地沉睡在这里，我的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向着北方行军，背后的城邦逐渐远去，最终被掩盖在了山丘之后。探索者首领拿着一张地图，是一张远古的地图，标注着恶土地区的每一个远古城市，与之对应的，是现在的每一个恶土之中的遗迹。 “黑沙城，我们今天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了，这是个安全的遗迹。”他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会，终于找到一个不错的中继点。 “没问题，你们熟悉这里，这片地区的行军路线就交给你们来安排了。”我回答。 交谈过后，我们开始全力赶路，奔着那座黑沙城走去。 一边走着，探索者首领给我们讲述着黑沙城的历史，那是一座工业城市，在旧纪元为整个人族帝国生产武器。由于它处在一片沙漠之中，在大战之后由于环境被污染，那里的沙漠变成了一片黑色，于是得名黑色沙漠城。 一座生产武器的工业城市，这让我们想起了翎交给我的任务——替他寻找他丢失的战斧。 想到这，我看向队伍中的菊千代，他的眼睛还是白色的。 翎已经很久没找我交代事情了，这让我们几个知情的人都差不多忘记了众神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怪异黑沙城 在恶土之中行走并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它并不需要用视觉来感受，单靠鼻子，便能分辨出四面八方的天气。比方说，当你闻到空气中酸酸的味道，便能知道哪一边下起了酸雨，当然，太阳味也是能闻出来的，我更喜欢太阳味。 我们走了一路便在一路上打猎大虫，以此来补充并不算非常充足的食物。大虫肉虽然听起来很恶心，但有一说一，吃起来的味道并不差，只是在烹饪环节多废了一些时间。由于这种大虫靠吃腐肉为生，它们的肉里含有多种毒素，但还好这些毒素都能靠烹饪来解决掉。 这样的赶路方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我们枯燥的行军时间里有了一些事情可做，不至于无聊。 走了一整天，我们终于走进了一片沙漠。多么熟悉的地形，但这片沙漠却丝毫没有一丝家乡的感觉，它是一片黑沙漠，犹如焦土一般的黑，像是地狱一样让人抵触。同时，它也非常炎热，这种炎热让其中的气味弥漫到空气中，同样也让人抵触。 “黑沙城就在这片沙漠的深处，据说当时的人族帝国灭掉了一个人科物种，才接管了这片地盘。”探索者首领向我介绍。 人科物种？什么是人科物种呢？我不禁疑问。 探索者首领大概是看出了我没听懂他的话，随后介绍到：“人科物种，就是向我们一样，都是人科物种，你是骨锤族，我是人族，如果你想的话，骨人也可以算一个人科物种。” “如果这么说，只要是人，不管他是什么种族都算是人科物种吗？”我接着问。 “没错。”他回答，“远古的人族帝国灭掉了一整个种族，他们是这片沙漠的原住民。” 对此，我感到非常有兴趣，生存在沙漠之中的原住民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关于这一问题，他向我耐心的介绍了起来。 这片沙漠在远古时期的原住民是一群叫做蚁族的人，这个名字自然也是人族起给他们的，不是因为他们矮小好欺负，而是因为他们的社会构成。蚁族人的社会，就像是蚂蚁的社会构成一样，分为工蚁兵蚁之类，这些人在身体构成上有着很大差异。工蚁的小臂肩膀和腰部有着更多的肌肉和骨骼，能够支撑他们完成更多的工业劳动，而兵蚁则有着更多的身体脂肪和更粗壮坚固的骨骼，能够让他们适应更长时间的作战，也能给他们更多身体防护。 同样的，他们像蚂蚁一样也有蚁后和主管生殖族群的雌蚁和雄蚁，蚁后则是部落的首领。 这是一个善用石器的种族，如果说人类只发明出了蒸汽机，并依靠这一科技发展壮大的世界叫做蒸汽朋克，那么这个族群也有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那就是石器朋克。他们能用石器制造出任何东西，武器、建筑、护甲、公路，一切东西都是用石料来制造的。 -------------- 听了这些介绍，我们继续朝着黑沙漠的深处走去。天空中下起了酸雨，我们随即披上了抗酸斗篷来防护自己的身体免受侵蚀。 时间已经来到了夜晚，天和地都是黑色的，只不过他们黑得不太一样，这让我们有些不适应，并逐渐产生了像是雪盲症一样的感觉。还好，我们有着可以指明方向的设备，它可以为我们指清楚该往那边走，不至于让我们变成无头苍蝇。 走着走着，突然菊千代说他发现了一片遗迹，我们的百万军队瞬间欢呼起来。找到了遗迹，便意味着我们找到了黑沙城，在赶了一整天的路之后，我们终于可以休息了。 菊千代替下了探索者首领来带领整个军队的走向，只有他在此时还未变瞎，能够清楚地看出夜晚世界的各种景象。 有了这一帮手，我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这片被我们发现的遗迹附近。它确实是黑沙城，因为整座遗迹都是用钢铁建造的，并且看起来就是个工业城市。得知了这一点，我们大胆地踏进了黑沙城的城门。 城内一片寂静，这很正常，毕竟这里有数百上千年都无人问津了，但还好，城内的建筑物还保存完好，不至于漏雨，这就让我们有了休息的地方，可以防护酸雨侵蚀的休息处。 不过很快，我们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酸雨呈酸性，而钢铁会被酸性物质侵蚀，既然这样，那为什么由钢铁铸造的黑沙城保存地如此完好？虽然整个城市中的建筑物都略有变色，但那栋屋子顶上的补丁是什么？！那么光亮如新的铁皮补丁是什么？！ 探索者首领给我的解释是：远古人族发明出了一种叫做不锈钢的材料，能够抵抗氧化反应，防止建筑生锈，但他是铁啊！铁总会被酸侵蚀的，更何况是数百上千年的酸雨侵蚀。 正纳闷，城内的大片建筑物的门突然被破开，数万名骨人冲了出来！不！他们好像不是骨人！ --------------- “卧槽！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瑞克丹吃惊地问。 “是骨人！但都。。。披着人皮？！”一名眼睛还清楚的战士惊讶道。 确实，当他们离我们足够近后，我们看清了他们的面目，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骨人，腐烂且干枯发臭的人皮，粗糙地缝制在一起，恐怖吓人的人皮。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顾不上纳闷了，甭管是骨人还是人，只要是对我们发起攻击的不善者，我们都会抓起斧头施以反击。 用半盲的双眼，我们挥舞的大斧，砍碎这些目光两米内的敌人。他们确实是骨人，从斧头砍到他们身上的感觉可以知道，他们是铁做的。 骨人身上的铁很难砍断，我们只能将他们砍残废，倒是那些废土人族的弩箭起到了很大作用，能够射碎他们的身体。但这无法阻挡他们，狭窄的街道让我们像是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个送死。 正在这时，城外传来窸窣的声音，大批怪异的人类朝着城内冲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蚁人族 黑色的石刃划过，闪着袤星的银光，黑色沙漠下的老巢，怪异的人形生物钻地而出，四只手，两条腿，长者骨壳，用力一挥，石刃碎裂。撞上骨人钢刀的人形生物一命呜呼，身后却前仆后继地有更多人赶来。 “nh?ngng??inàylàai?”（蚁人语：这帮人是什么来历？） “t?ikh?ngbi?t，chungt?ich?c?nchi?n??u，k?thuc?ak?thulàb?nbè！”（我也不知道，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给我杀！） 这群人形生物和探索者首领告诉我的蚁人族非常像，我们谁也不清楚蚁人族到底长什么样子，但如此高度的组织性，近乎送死的攻击方式，这让我们一口认定，这绝对是蚁人族。 看到这番景象，我们没有再去考虑的时间，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这帮披着人皮的骨人，他们才是敌人。 战士们随即挥斧砍向那些骨人，石刃和铁斧虽然无法给这些骨人造成太大的伤口，但这个紧急时刻，就只当是钝器使用吧。 一下下的攻击让骨人的铁质外壳变得凹陷进去，最终伤及电路和内部构件，一些骨人受伤身亡，我们暂时解决掉了城门口附近的一批骨人，但回头望去，黑沙城中的各处，不管是建筑物的屋顶，还是大街和窗口，到处都塞满了披着人皮的骨人。 “去开战车！不要和他们正面对抗！”我立刻下令。 战士们迅速撤出城门，并立刻开启装置，将城门紧闭。城内的许多蚁人族见状也立刻撤了出来，但他们这样的撤退非常诡异，像是由一个中央系统控制，所有蚁人立刻就停下了手中砍杀的动作，直接转身朝着门外跑。 等到所有蚁人族都撤出了城外，城内的骨人也快要追了出来，城门也正好关住。此时，城门内传出来铁器划过城墙的声音，是那群骨人在愤怒地敲打城墙。 这时的蚁人族显得非常纳闷，估计在心说：你们这群人在卖我们呢？ 不过我们也没时间管那么多微表情，只是启动了城外的战车，横列数排对准那栋被无数骨人在内部愤怒敲打的城门。 “拿盾牌！拉开城门。”等所有战车都就位之后，我立刻下令。 一批战士戴着拳套背着引擎跑向城门，附身将城门抬起，城门抬高到一定高度后，触发了机械装置，城门直接大敞四开。那一批战士立刻拿起盾牌面向战车，防止误伤。 大批骨人从城内飞奔出来，我们的战车迅速反应，弩箭射出，将首批冲出城门的骨人射得稀碎。但很快，第二批骨人冲了出来，对此我们早有准备，第二排战车的弩炮还是待发状态，第一排的战车正在快速装填弩炮。 由于这批骨人完全没有指挥者，他们只管无脑地往城墙外冲，所以经过几轮弩炮的射击，他们完全被我们清理干净。我们停在原地几分钟，看看是否还有诈死的骨人，几分钟后，空气安静地很，完全没有一丝动静，我们便跳下战车，往城门内走。 站在城外城墙根的蚁人也跟随我们一起走进城门。此时，一只身材高大的蚁人也从老巢中走了出来。他比任何一个战士都要高大，目测足够有五米高，站在那群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五的蚁人之中，一下子就能看出他是这批蚁人族的老大。 他附身钻进城门，环顾四周，望着这座黑沙城。 ----------- “xinchào，b?nbè，vi??giupchungt?igiànhl?i??t?ai。”（蚁人语：你们好，朋友，感谢你们帮助我们夺回地盘。） 蚁人族老大俯视着我们，友善地用蚁人语和我们交流。我们自然是听不懂这些话语，更不可能说出这种语言，蚁人语中有很多音节都是我们的声带无法发出的。场面显得非常尴尬，我们之中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他们的意思，只能尴尬地看着对方，最让我们绝望的是，菊千代也听不懂这种语言。 这时，保卫者首领突然想到我从高危遗迹中带回来的骨人大脑，这些骨人大脑全部来自远古，并且都已经移出了骨人身体，不会存在因数据塞满大脑而选择性删除语言库数据的情况。 也正好，这里遍地都是骨人尸体，我们挑选了一具还算是完好的骨人尸体，扯下了他的大脑，安装上高危遗迹带回的骨人大脑。 经过简单的修理，那具骨人尸体确实被唤醒了，又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呆滞，他终于恢复了神智。 “xinchào，b?nbè，vi??giupchungt?igiànhl?i??t?ai。”蚁族人首领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 那骨人还没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他还是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他说感谢你们帮助他们夺回了地盘。” 再多的翻译就显得繁琐了，我索性直接朝蚁人族的首领点了点头，“你们是被远古人族叫做蚁人族的族群吗？” “没错，他们夺走了我们的地盘，虽然之后他们的帝国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覆灭了，但他们留下的骨人都疯掉了，会无差别地攻击过路的行人，并且会扒下他们的皮肤穿在自己身上。”蚁人族首领回答。 “都疯了？为什么都疯了呢？并且还会扒人皮来船？” “这我们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他们是一群永生不死的人，只要有石水，他们就能一直活着，我们只好按照祖先的生存方式，返回地下建筑巢穴才能生存下来。” 交谈过后，我们说明了来历，并继续朝城内走。走进了城内的建筑物中，我们接着人造光源，发现了一些特殊的器具。 是这些披着人皮的骨人所用的器具，专门制造出来用于扒皮的机器，机器上还挂着许多副人族的骨架，其中的内脏和肌肉组织已经腐烂变质，臭不可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新盟友 住在这样一个腐烂发臭的城市中显然不是个好安排，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就为了来这里休息一下，现在到了目的地，总不能因为它太恶心就放弃了这个能够挡雨挡风的城市，而去睡在黑色的大沙漠中吧。 暂且忍一天吧，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动身清理这些破碎的尸体和沾血的机器。 在这时，蚁人族的首领附身走进了屋里，他捂住了鼻子，恶臭的气味快要让他的眼泪都流下来几滴，“不如你们去我们的巢穴里住一宿，我们也可以详细地聊一聊。” 正好，既然蚁人族可以生活在巢穴里，那我们也可以去睡一宿，毕竟只睡一宿，同时，我也对蚁人族的故事很感兴趣。 “好了兄弟们！我们去这位首领的巢穴里住一晚，不用打扫这里了。”我走出屋门对城内的战士们大喊。 数十万战士一齐向着城外走去，在城门外的沙漠，由蚁人族首领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黑色沙漠地面中的诸多洞口，这些洞口就是他们刚刚钻出地面的位置。 昏暗的地下亮着暗黄色的灯光，动物油脂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洞穴之中。这种油脂味非常熟悉，仔细分辨，发现这种味道曾经出现在我们的食物当中。 “这些油灯是用那些食腐大虫的虫油做燃料的。”瑞克丹分析出了这味道到底是什么。 得知了油灯燃料的来源，我突然觉得有一点反胃，不过这也算是物尽其用，虽然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这些地下洞穴的空间非常大，甚至足有一个城市那么大，其中也有各种类似制造车间的地方，像是他们培养的一种细菌，能够大批应用到食物的生产之中，于是洞穴中的很多房间都是这种细菌的培养基地。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房间是用于生产石器的，工蚁们在其中切割石器，雕刻形状，打磨光滑。 很难想象一个首领是如何管理这样一个大型巢穴城市的，这简直是比骨人的中央管理系统更加高效且天然的中央管理系统。 “你是这座巢穴的女王吗？”我问走在我们跟前的蚁人族首领。 他扭过头来继续向前走着，由骨骼撑起来的富有棱角的脸庞让我们完全无法分辨他的性别。 “实际上我并不是雌性，按照你们的交流习惯，我并不是女性，而是雌雄同体的，但如果你们愿意叫我女王也没关系。”他和善地回答道。 ------------- 在这巢穴中寻找了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将所有战士和城邦居民都安顿了下来，他们大多都经历了一天的劳累，沾枕头就睡着。而我们几名领导者便聚集在一起，思考着明天的计划。 既然这座黑沙城是一座工业城市，用于为远古的人族帝国生产武器，那么我们如果仔细地搜寻一下，没准能找到一些线索，让我们能复制出远古人族的科技。 想到这一计划，我们便决定询问蚁人族的首领，看看他知不知道关于黑沙城的事情。 “你们要去探索黑沙城吗？”他问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到可以为你们做向导，但请告诉我你们今后的计划，毕竟你们一大队人马前来，如果我们不清楚你们的目的，也无法放心地协助你们办事，你看，整个蚁人族就我们这一批人了，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今天让你们入住，也是因为我早就看出你们对我们的利益并不感兴趣。” 这也正常，毕竟这是一群独自在沙漠中生存数百年的民族，并且他们的种群人口稀少，完全不能应对又一次的灭顶之灾。 “当然没问题，我们是来自西北沙漠的骨锤族，部队中的大部分战士是来自世界上的另一片大陆的骨锤族，这些黑皮肤的人族是废土中的城邦人，和你们一样，都是废土中挣扎生存的族群，而我们的总体计划是行进至大陆的中部，从南方进军，攻打由人族组成的圣火国。”我为蚁人族首领解释我们的来龙去脉。 他做思考状，对我们发出疑问：“圣火国的人族。。。。在我从小听闻的故事里，我只知道圣火教这一势力，这圣火国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对于这一疑问，我耐心地解释道：是圣火教徒覆灭了远古的人族帝国，建立了另一帝国，这一帝国便是现今的圣火国，因为圣火国人攻占了我们这些骨锤族人世代生活的沙漠地区，所以我们集结了力量，向圣火国报仇，而这些黑皮肤的人族则是初期圣火国的流放者后代，他们和我们集结在一起想要夺回祖先生活的土地，并且，他们早已不是圣火教徒。 “没错，圣火教徒，是他们把这片沙漠变成了恶心的黑色！”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并且这些披着人皮的骨人也是他们留下来的，他们逼疯了这些骨人！” 紧接着，他站起身，将一只拳头攥在我面前，“请让我们加入你们的部队，圣火教徒也是我们的敌人！” 又有盟友想要加入我们的部队，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还是那句话，条件先不谈，现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捣毁圣火国势力，为我们死去的族人报仇。 “当然可以，我们的部队越是壮大便越好，能有新的部族加入更是一件好事！”我随即回答。 蚁人族首领也顿时扬起了笑脸，“好！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此结盟，结成同一势力。” “没问题！”我爽快地回答道。 但之后的仪式却让我们不那么爽快了，蚁人族所谓的结盟仪式，是要双方首领掰掉头上的一只角，碾成粉末撒在酒里喝下去。蚁人族的角只是简单的骨头，而我们的角连接着神经和血管，曾在圣火国被俘虏时我曾被锯掉双角，那让我痛不欲生，虽然后来它们长了出来，但我实在不想再掰断它们一次。 并且，这些还都好说，瑞克丹和城邦人是首领们都是人族，他们不长角啊！ 第一百四十章 挣扎求生的族群 仪式凑凑活活地办完了，虽然人族没有双角，但他们最终选择用头发代替，掺在酒里喝了下去。所以说，最终流血受伤的还是我？！ 简单包扎了双角上的切口，我们就算是结盟生效了。抚摸着上一次被切断双角的切口，切口附近新生的骨头变得粗了一圈。这一次我特意让他们的工蚁在上一次的切口靠上一点的位置动刀，不然等这一次再长出新的角，头上就会像是顶了两个大球。 “我感受到了你的诚意，武国王，我相信，我们的同盟组织将会势不可挡。”蚁人族首领和我握手时说道。 废话！老子都锯了双角，满地是血，现在还有点头晕呢，这还没诚意可就不像话了。 虽然我心里想的有些暴戾，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变得温和得多，“当然了，若是人族长出双角，我相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锯掉，请你不要担心他们的诚意。” 听了这句话，蚁人族首领微笑着朝我点点头，同时将他们代表着盟友坚不可摧友谊的水晶递给我们参加仪式的每一个首领。 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水晶，在水晶之中还包裹着一块印记，印记的形状是两把交错在一起的石刃。 ------------- 起初，这一些骨人是远古人族的奴隶，他们负责日夜不停地制造武器，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有了像人类一样的思想，甚至懂得了爱，同时，有一些骨人开始发展出暴力倾向。他们开始视爱与暴力为最强大的东西，把它们当做信仰来履行。 黑沙城是人族帝国生产武器的最大基地，为此，初期建立的圣火国势力首先轰炸了黑沙城，将这里变成了废墟，领先一步遏制了人族帝国的武装。 此时，本就被远古人族帝国屠杀殆尽的蚁人族，还剩下几位女王，他们结盟，共同在这黑沙漠中寻找可以生存的地方，但天不遂人愿，他们寻遍了黑沙城，再也找不出一片地盘能够生存，整个蚁人族由于过量的辐射死掉了许多人。 同时，再加上燃烧弹的轰炸，黑沙城中的觉醒者骨人被烧光了皮肤，凄冷的黑沙漠、没有皮肤，再加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永生时光，他们连带着觉醒者和未觉醒者全部发疯。黑沙城中的骨人开始攻击蚁人族，企图扒去这些蚁人族的皮肤缝在自己身上。 为此，蚁人族的群体再次经历了一次大洗劫，整个族群近乎灭绝，唯一剩下的一个女王几乎成了光杆司令，他叫做夏渡昂。 为什么说他几乎成了光杆司令，实际上，他已经成为了光杆司令，他的族群几乎被屠杀殆尽，但他逃跑了发疯骨人的控制，在黑沙漠中寻找到一群工蚁和兵蚁重新组建了一股势力。 这些兵蚁和工蚁失去了他们的女王，这让他们无法继续生存。失去族群的普通蚁人，就意味着失去了激素，他们会逐渐萎缩，最终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虽然在之前他们并不是同一势力的人，但那时他们没得选，女王需要族群的壮大，工蚁和兵蚁需要女王来生存，他们就这样组成了一个新的组织。 但这个新生的组织非常脆弱，他们根本无法应对黑沙漠中乱跑的发疯骨人。这导致他们必须拿起自己的种族天赋——巢穴建造。他们挖了非常深的巢穴，深到足够避免地表的辐射，就这样，他们苟活在了地下。长久不见阳光的日子，让他们的皮肤变得苍白，让他们的骨骼变得脆弱。最重要的是，脆弱的骨骼不再能加工石器，他们没有选择，只得冲上地面，去和黑沙城的骨人战斗。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们的石器根本无法对抗骨人的铁质身体。凑合活着，总比用上石器但失去生命强。与此同时，他们发展出了更大的族群，虽然不足以和黑沙城的骨人抗争，但他们更大胆地修建了更浅层的巢穴，这一层巢穴可以吸收到阳光的能量，符合他们祖先巢穴的构造，并让他们能够舒服地活在地下。 从此，数百年的地下生活开始了，一代又一代蚁人女王诞生又死亡，对于人族的仇恨传播至他们的每一代人。直至今日，虽然现在的蚁人族女王早已不知道人族长什么样子，但他们仍旧懂得仇恨。 ------------ 结盟后蚁人族女王对我们讲述了这些故事。说实话，虽然我对这些蚁人族的故事感兴趣，但他们并没保存下来黑沙城远古人族的科技，这让我略有失望。 尽管如此，他们庞大的兵蚁数量还是让我垂涎，这些可是专业的战士，甚至是生来的战士，他们的血液中天生流着战士的血。 “很好，夏渡昂七十六世，我们会帮你们更新武器装备，让你们的兵蚁装备上更坚韧强力的武器，他们必将会所向披靡，因为他们是天生的战士。”我在听完故事后，对蚁人族女王说到。 他欣慰地笑了，“没问题，请为我们生产铁剑，让蚁人族战士使用斧头的话就显得太过笨重了。” 不！斧头才不是笨重的武器啊！可恶！ 不过，有这样一群勇猛的轻锐部队也是很好的，他们的数量很庞大，足足有五十万人。有这样一群行动敏捷的部队，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让他们去扰乱圣火国军队的判断力。 “没问题，武器的事情好说，我们保证会为你们装备上好的铁剑，足够砍碎圣火国人族盔甲的铁剑。”我回答他。 他和我再次握手。 于是，劳动民们和城邦居民们准备再次忙活起来，我们要拆掉黑沙城的建筑物，用那些材料生产武器装备来装备我们新盟友的部队。 同时，拆建筑物的同时，我们也可以搜寻整个黑沙城。远古的遗迹之中总会存在着一些闻所未闻的事物，这也是一件让我们感到新奇的事情。 钢铁、盟军、科技、武装，我们此战必胜，必会报仇雪恨！！ 第一百四十一章 黑沙城中心 被我们拆除过后的黑沙城废墟之中，存在着很多远古时期的燃烧弹空壳。它们是铁质的，所以被那些骨人加以利用，做成了房屋的补丁和身体补丁。但生产于远古时期的东西本就质量过硬，即使是经过千年的氧化也没有被腐蚀，所以在黑沙城中，依旧留存着许多燃烧弹的空壳。 这些都是很好的铁原料，产自远古，结实耐用，我们一个个地收集起来背到了行囊里。 除了这些东西意外，黑沙城内好像就没有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于是我们便深入探索，前往黑沙城的中心地带。 每个远古时期的城市都会有一个中心，其中存放着中央控制系统，既然黑沙城的其他地方被我们搜索了一遍，现在是时候去看看这座工业城市的中央系统了。 和我们想象中的一样，那是一座看起来非常沉重的建筑物，几乎全部由铁质的外壳包裹住的建筑物，它的表面本该光滑，却因为千年的尘埃变得暗淡发绿。同时它非常高，比流放者所建造的城邦中心建筑还要高一些。总的来说，就是给人一种死城的感觉，寒冷且孤独，同时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们一队人，上百战士，靠近这座中心建筑，走到了跟前，才发现它的入口在地下，我们必须顺着楼梯来到地平面以下才能找到它的入口。 爬墙虎已经从它的根部向上，爬满了他的整个底部，我想象着这座城市在它还“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应该是漫天的灯光和喷射着蒸汽的工厂。。。 一番寻找之后，终于，我们找到了它的入口，也许那不是入口，但那是我们唯一找到的一个门。 是一栋非常厚的铁门，看起来带着电控装置，是那种靠蛮力很难打开的门。不知道远古时期的人族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门，哪个小偷会使用蛮力去开一栋紧密监视的门呢？ 虽然想不明白，但到了我们这里，还是要靠蛮力去开一下试试。还好我们带着带引擎的拳套，让我们有试一试的资本。 五名战士横成一排，站在那栋们前，他们把手指嵌入门底下的门缝里，随着引擎的启动，整齐从他们背后的排气口喷出，五名战士同时发力，咬紧牙关喊着一二三的循环。 十多次循环后，引擎中的燃油都快要耗光了，门却纹丝不动，甚至，它连一点快要被破开的信号也不给，即便是响一声也行啊。 最终，我们引擎中的燃油全部耗光，门却还没被撬开。 “停！停下！我们现在是不可能靠蛮力打开这栋门的，得想想其他办法。”我叫停了那五名战士。 五名战士穿着的拳套，即使是现代的铁质城门也能被抬起来一些了，但现在这样一栋小小的房门我们却无法将它掀开，既然这样，蛮力应该就是行不通的了。 “我们还有更大功率的引擎。”瑞克丹在一旁提醒道。 我摇摇头，因为它根本没有一点要被破开的迹象，即使再加大一些功率，我想也是无法打开它的。 于是乎，我们看向站在一旁的蚁人族首领，期望着他能有一些实用的点子，让我们能打开城门，毕竟他是我们之中对着座城市最熟悉的人了。可他的表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头绪。 ------------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打开，那响声让我们站在门前的几人感到了一些惊吓，但随后又是疑惑。 难道这座建筑物中还有其他人吗？不然它怎么会突然自己就打开了？ 虽然感到不对劲，但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就在此吗？现在它不需要我们动手，自己就开了，我们必然不会犹豫要不要进去，即使是其中存在着危险，我们也要进去，骨锤族人从不害怕危险。 所有人都在经过了震惊的几秒钟后闯了进去，根本没有一丝犹豫。进入了建筑之中，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段由绿色的灯光照射的走廊，走廊的深处是什么情况，我们根本无法看清。我立刻叫战士们点燃火把，但即使是点燃了火把，我们依旧无法看清走廊中的状况，火把的光实在是太过昏暗了。 继续朝着走廊的深处走着，我们来到了一栋门前，这栋们和入口处的门看起来差不多，我们又被挡在了这样的门前。 令我们再一次震惊的是，这次它直接打开了，我们根本连撬都没有撬。而在那门的后边，依旧是昏暗的绿色灯光。 “怎么办？”瑞克丹问我。 “继续走。”我回答。 于是，我们继续深入到建筑物的内部，这一次我们开始通畅无阻，再也没有什么破门来阻挡我们。一路向前，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建筑物的核心地带——中央控制系统。 和之前在高危遗迹见到的并无太大差别，同样都是一个巨大的铁球，表面连接着复杂的电路，现代人根本无法理解的科技。 我们目前处在这个大铁球的底部，抬头看去，便能看到一个有十层楼高的巨大铁球。 --------------- “不许动！” “举起手来！” “把身上的武器放到地上！” 几个骨人举着重弩瞄准我们的同时喊道。 由于之前的经验，我们知道在黑沙城这种地方见到的骨人绝对都不是什么善茬，但这次威胁我们的这几个骨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他们也没披着人皮。 重弩能够射穿我们的骨壳，射爆我们的身体，即使是面对少于两位数的几个骨人，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他们离我们足够远，我们无法靠飞斧杀掉他们，一旦我们不按照他们的指挥办事，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扣动扳机朝我们射击。 “放下武器。”我命令几名还在迟疑的战士。 随后，那几名战士扔掉了手中的战斧。 “听着！我们只是过路的军队，我们并无恶意，请你们放下手中的弩和我们沟通，如果实在不放心，你们可以收走我们的武器！”我朝着站在高层的几个骨人大喊。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黑沙城科技 一名骨人朝其他几个骨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几人举着弩箭走到我们面前，一一收走我们地上的战斧，随后将斧头举到眼前粗略地观察一番。 “武器你们留着吧，这样的斧头砍不断我们的身体。”他将斧头递到我的面前说。 近距离的交流之中，我也上下搜索了一番他们身上的装备。他们的弩是可以调节弩矢的，在弩臂下边挂着一些我们根本不认识的武器，那看起来和屋外那些远古人族使用的燃烧弹很像，同时，他们的弩前端带着滑轮，我无法想象这样的弩是怎么蓄力怎么上弦的。 接过武器后，他们仔细地给我们所有人搜了一遍身，确保我们没有一丝威胁才可以和我们进一步交流。 “这拳套。。。是很古老的人族科技了。”一名骨人说道，“你们骨锤族和人族联手了吗？怎么还有一个蚁人女王？” 我和瑞克丹相视一眼，随后我回答他：“如果说是联手，我们确实联手了，但圣火国势力现在还非常壮大，我们刚刚组织好一批军队能够和他们对抗。” 那骨人握着战士的拳套，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们，“哦？没想到他们那样的一批势力竟然能在新世界发展壮大，所以，你们召集了多少兵力准备对抗他们？” “一百万。”我回答。 “。。。。”那骨人沉默了两秒钟，“什么？圣火教竟然发展成了帝国？” “没错。” “难以置信！你们的祖先不是在大战之后横趟了整个圣火国吗？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只是抢了些东西就回到沙漠了吗？”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按照记载，确实是这样的。”我回答。 他有些轻蔑地笑了，“果然，你们骨锤族根本没有土地的观念，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游猎民族。” 没错啊！若是我们拥有土地，并在这片土地上耕种劳作，那不是就不需要冒着风险去抢夺或者打猎吗？没错，我们得夺取土地，土地，土地，土地！ “很抱歉，你们的拳套要被没收，不然的话，你们就要离开了。”那骨人对我们说道。 “没问题，拳套而已。”我回答。 将拳套上交后，那几个骨人带我们走进了这座黑沙城真正的中心地带。奇怪的是，本该放置大铁球的地方现在却放了其他东西，看起来像是工厂，生产坚韧钢材的工厂。 那生产设备的工作原理像极了我在东国时看到的那些铁匠的工艺，这绝对是远古人族的技术，不过，光靠这一座工厂我们也无法看出这些骨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随着继续的观察，我们很快发现了这些骨人的职业，他们在新世纪后一直在制造研发武器，从工厂产品出口吐出来的一个个武器便可以看出。 “你们几百年来就只做这一件事吗？”我问道。 “并不是，不然你觉得我们的燃料是怎么来的？”骨人回答。“外边那些疯掉的人皮族不会攻击我们，我们本来身上也没有皮肤，所以我们可以自由出入，但我们没有走出过废土，外边还是有很多东西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况且我们这些正常的骨人人数太少了，根本无法走出废土，只能慢慢研究武器装备，试图走出这片地区。” ------------ “这里的武器你们可以随意挑选，这么多年来，我们也生产了许多武器，虽然质量不错，但依旧无法支撑我们走出废土，外边的酸雨太频繁了，我们为此死掉了很多兄弟。”这群骨人的老大一边指着垃圾堆中的武器，一边对我们说着。 “哦对了，还有，既然你们有这么大批的部队，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若是再不离开，我想我们也要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骨人眉开眼笑，虽然我无法看出他们的表情，但这种喜悦是能感受到的，他们甚至快要高兴地蹦起来了。也确实，上千年都窝在这一个地方，任谁都要疯了。 “别急别急，等我们选完武器的。”我回答说。 这里的武器确实不少，燃烧弹也有那么几颗，其余大部分是一些精细制作的铠甲和一些成品滑轮弩。但总的来说，这些武器的总量并不够多，我们全部带走就是了。 “去叫些战士来，我们要把这些武器全部带走。”我对一名战士吩咐。 “没问题！”战士回答道。 趁着那战士去叫人搬运武器的时间，我们几人在这里对这些武器进行试用。 一大堆装甲之中，也藏着一把兵刃，有几把大剑，几把巨斧，还有很多把东国剑。我挑起一把最顺手的巨斧，双手握住斧柄朝着一根铁杆砍去。“咔嚓”一声，那根产自远古时期的坚韧铁杆被轻松砍断，简直可以用削铁如泥来形容。 接着，我们挑选一把破甲能力最差的东国剑来试用，那它来做它最不擅长的事——砍盾牌。结果是出乎意料的，全力挥出那把细细的东国剑，哦不，他们管这种武器叫做武士刀，全力挥出那把细得像牙签棒一样的武士刀，只需要两下，我们生产的盾牌就被它砍碎了。 一把武士刀能够拥有如此坚韧的品质我们是没想到的，说实话我一直没觉得这种武器能够叫做刀，那么细也能叫做刀吗？ ------------- “出发吧，武首领。”骨人老大对我说道，“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你们带走的了，至于技术，都存在我们的脑子里了。” “好！我们走。”我回答。 就此，我们的部队中又增添了几位大工匠，他们会制造无比坚韧的能够削铁如泥的钢材。 按照计划，我们在蚁人族的巢穴中再休息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便可以再次踏上路途了，下一站是哪里我们还没有计划好，但我们如此庞大的一批军队，已经聚集了各方面的专家，简简单单一个走出废土根本就已经不是难事了，现在要想的只是尽快攻打圣火国，尽快报仇雪恨。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靠谱但有奇效 “蚁人族兵蚁一共二十万人，骨锤族战士共八十五万人，城邦军团共十五万人，再加上一万圣火教徒弩兵，总共的可参战部队有一百二十一万人，不算劳动民和工匠。”瑞克丹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拿着手中的小本子记着。 在我们返回原大陆的数月里，我们的军队规模又扩大了一些，但还没来得及统计，趁着现在半路上的休息时间，瑞克丹派出士兵对军队的人数进行清点并统计。 一百二十一万的可参战兵力还是给了我们很大信心的，整个北部加上中部大陆，如此幅员辽阔的圣火国，也只有一百多万的兵力，再加上他们经历过与我们的几次大战，现存的兵力应该处在一百万上下。 并且，我们若是对圣火国的各个地区逐一击破的话，每一次战斗便根本不需要面对那么多的敌人。如果我们掠夺资源，切断商路和运输要道，夺取耕地，甚至可以不战斗，就耗掉他们很多兵力。 我如此盘算着，抬头看看四周热烈的黑沙漠。 “女王！还有多远才能走出沙漠？”我朝着坐在不远处休息的蚁人族首领大声问道。 他把一只手插进沙子里，感受着地面下的一些信息，“往北方走的话，大概还需要四五天的时间，往东边走，还需要一天。” 黑沙城位于这片沙漠的东部，也确实，按照地图上标注的距离来说，差不多用一天的时间是能够走出去的，但我们已经走了半天时间了，没想到这半天时间我们才走了这么短的路程。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水，白天在这沙漠中赶路是一件非常蠢的事情，由于缺水，大家都没有什么力气加快速度，只有本就在沙漠中生存的蚁人族还能够活蹦乱跳的。同样是沙漠民族，骨锤族就没有保存身体水分的能力。 “诶，女王，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们在这半天的时间里滴水未进，却丝毫没有缺水的表现呢？”我做到蚁人族首领的旁边问。 问到这个问题，他的表情表现得很吃惊，“什么？你们在沙漠中会缺水吗？我听说你们也是沙漠民族来的。” “哈哈，这倒不假，但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在我们家乡的那片沙漠上，我们会靠近绿洲生存。”我回答，“况且，在远古时期骨锤族生活在密林之中，搬迁到沙漠地带属实是一个无奈之举。” 他听完点了点头，随后向我展示了蚁人族独特的散热系统。他先是深吸了一大口气，而这一大口气并不是从他的鼻孔吸进去的，也不是靠肺部吸进去的，看起来，他似乎使用了全身的力气靠着鼻孔两侧的另外两个闲置时会闭合的小孔来完成这一动作。这一大口气吸进去后，他的全身看起来比之前大了一圈。 “等一会，等我的身体完全散热了，我再把这口气排出去。” ------------- 等待的时间里，我们两人的身边聚集来了许多喜欢看热闹的人，他们也对蚁人族的生存技能感到非常好奇和惊讶。 “看好了。” 说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肢体末端都张开了几个小孔，再一次鼓动全身的力量，他完成了放气的过程，放出来的空气温度是明显低于气温的。 “人族和骨锤族人可以靠出汗来散热，这是一种高效的散热方式，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费水了，我们也是靠着类似的方式，但身体里的水并没有被耗费出去。”他耐心地向我们解释道，“在我们的身体里有一条遍布全身的气道，它的内壁是一个个遍布整个气道的水袋，每一个水袋都像你们的汗孔一样，但却又不太一样，它能够将身体中分泌出的水储存起来，当我们需要散热时，我们会吸入高温的空气，让水袋中的水气化吸热，带走身体中的热量。” 解释地倒是头头是道，但这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仔细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不仅是我一个人，瑞克丹和菊千代站在一旁也感到不对劲。 随后，瑞克丹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问道：“你们使用的这种散热方法，能让你们在沙漠中行走多久？” “一整天是足够了，当度过了最为炎热的中午，空气将会为我们散热。”他回答。 听到这，我也想明白了整个过程。原来蚁人族的这种散热方式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虽然极大量地减少了身体的耗水，但并不能从根本上将身体里的热量带走，只是让身体里的水暂时储存了热量，而这部分热量最终要还给他们的身体，当水袋中的水液化，这部分热量便又回到了他们的身体里。 蚁人族在沙漠中接受暴晒的方式就是，先吸收阳光的热量，随后将身体里的水运输到气道的水袋中，靠热空气气化水袋中的水完成散热。待水袋中的水蒸气液化以后，这部分被吸收的热量又回到了他们的身体里，整个过程的进行中，阳光也在持续地暴晒着他们的身体。待到体温升高到实在受不了，他们会再次进行一遍散热过程，这一次的散热过程会比上一次更大力度。 而他们身体中的水分能够带走的热量极限基本上能够支撑他们接受一整天的暴晒了，每一种蚁人族人的身体大小不同，储水量也不同，这让不管哪一种蚁人族都可以接受一整天的暴晒。 等到下午，所有热量全部回到身体之中，他们会短暂地发烧，随后被降下去的气温带走身体里的热量。 非常巧妙的生存天赋，并且它看起来也太不靠谱了，根本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却很有用，大自然的昼夜更替帮他们治了本。 “好了战士们，士兵们！快快起身！我们可没有这种本事！”我站起身发号施令，“听好了！将你们身上带着的所有水都喝掉，然后我们要全速向着东方赶路，尽快走出沙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计划 黑色沙漠的东部边界并不是像南部一样，由带着些许生命顽强的小草的土地逐渐向沙地过度，而是在一段山脉面前戛然而止了。 在我们的北边不远处，是走出这片沙漠，去往大陆中南部废土的通道——一道割裂开来的狭窄山口。我绝不认为那是自然形成的地形，它更像是一个远古人族的机器，用比太阳还热烈的激光射穿了整个山体，为沙漠与外界劈开了一个通道。 山口向外，便是一片几乎没有现代人踏足过的世界了。那是大陆中南部的大平原，本应该是一片非常适合耕作的土地，却因为远古时期的战争而废弃到了现在。 站在“大斧”劈开的山口处，望向外边的大世界，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不知道是哪位智者说出的话——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由于这一整天的赶路，部队中的大多数人已经开始有些脱水的症状了，我们再也不想在这沙漠中再待上一秒钟了，于是，顺着山口陡峭的斜坡，我们上百万人涌进了那个大世界。 水！水！水！渴！渴！渴！ 到了平原地带，每个人的动作都从无精打采的行走变成了活跃的小跑。空气开始变得湿润，清凉，四周全部植被，茂密的植被。这说明这里必然会有水源。 说它们非常茂密，根本形容不出这幅盛景，那不仅是茂密那么简单，而是异常狂野地生长起来的植物。脚下是根本看不到泥土的，每一步落脚的地方全部都被绿色的草皮覆盖。 抬头看去，粗壮的大树比山高，紫色的茂盛树叶几乎遮盖住了所有阳光，和平常树木一般粗的树枝在天空中缠绕，形成了这片森林的第二层陆地。 低层的树林之所以遍布绿色的植被，是因为高层的粗壮植物劫走了几乎所有的阳光，而这些植物是紫色的，它们把阳光中含量最多的绿色光吸收，只剩下少得可怜的紫光照射进树林的底层。 太漂亮了！森林分为绿色和紫色的两层，勃勃生机让这里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片废土。 “兄弟们！有水！”队伍之中，一名战士像是发现了惊天秘密一样大喊。 整个队伍乱了套，所有人都在问水在哪里。而那名战士发现的水其实就在我们每个人的手边，经过一整个晚上，我们来到这里，正好赶上树叶盛满了露水来款待。 有水，有地上的草皮，这里简直是绝佳的休息地点了。正好，我们赶了一整天的路，该到休息的时间了。不过，这里仍然是一片我们没有涉足过的区域，休息的同时，也需要有人醒着，为所有人站岗。 ------------- “嘘————”我朝瑞克丹比了个静音的手势。 一头成年的雄鹿正在树林中四处闲逛，目中无人地行走在熟睡的人群之中。 多么肥美的行走肉排，我可不打算放过这一头鹿，但在人群之中，我们两人也不可能随意地射击。这种食草动物的视野非常广阔，能够轻松地看到四周出现的异样，若是此时我们惊吓到它，它肯定会慌忙地逃窜，惊醒正在沉睡的战士们。 这样傻子一样地跟着它也肯定是捉不到它的，我们取来足够长的绳子系成绳套，悄无声息地缓慢向它靠近。 我给瑞克丹使了个手势，他便从雄鹿的身旁绕开，绕了一大圈来到雄鹿的正前方，这时，我们再进一步地靠近。 它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我们离它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它开始呼吸急促，摩擦着四个蹄子时刻准备着逃跑。但为时已晚，从它的前后双方各有一根绳索朝它那两根笨重的大角扔了过去，它躲闪不及也躲闪不得，头上立马就被套上了绳子。 这并不妨碍它逃跑，因为我扔空了，它头上套住的是瑞克丹的绳套，一个人族就算是再强壮也无法靠一人的力量拉住这样一头成年的雄鹿。反而，他被鹿拖拽着跑了出去。 角上承受着一个成年人族的重量，这头鹿跑不了很快，我追了上去，抓住瑞克丹手中的绳索用力一拉。只听见“咔嚓”一声，那雄鹿顿时没了动静，摔倒在地。 瑞克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着那头雄鹿的尸体，“他妈的，你是使了多大劲啊，脊椎直接给扯断了，这样杀死的鹿可能不会好吃。” 说归说，等鹿肉烤熟了，他也吃的挺想，虽然这是一头没阉割过的雄鹿还是被扯断脊椎而死的。 吃着鹿肉，我们两人开始趁着这个时间计划起往后的打算。 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大陆的中南部，按理说，直接向北方走的话便能走到圣火国的南部，可以直接发起进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但圣火国南部的那一片地方我们是去过的，那里的骨人还帮助我们修理过菊千代的身体，他们到底有多少数量我们也不清楚，并且我敢肯定，这群骨人必然不会欢迎我们的到来。 在第一次到达那片地区时，那群骨人限制我们的活动范围，许多地方都是禁止我们进入的。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里的远古科技似乎还在运转，飞行器四处乱飞，搞的到处都火光四溅。 从大陆中南部平原北上，随后绕过那一大片遗迹，来到大陆的西部继续北上是最安全的路线，这样我们可以直接回答西北沙漠，回到我们的家。 这虽然与计划中的路线不太符合，但一开始制定路线时谁也没想到那一片废土是根本无法通过的。 正在这时，希望醒来为我们提出了一个可靠的计划——继续向东走，随后北上前往东国，与东国人谈判，直接切断商路，随后结盟，一同攻打圣火国。东国人的眼中，圣火国虽然是贸易伙伴，但也一直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这是现在最可靠的办法，我们有百万军队，这对任何一个势力来说都是令人垂涎的机会，我现在终于深刻地明白这一点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抵达东南海岸 长久以来，圣火国靠着自己广袤的土地和高度统一的集权统治发展出了大量人口，人口众多，便意味着更强的军事实力。圣火国的军事实力领所有势力忌惮，这是显而易见的。 同时，在这片大陆上的各方势力相隔甚远，并且由于许多历史残留问题，他们无法发展出足够的能力对抗圣火教势力，也无法相互联系上对方。 这大概就是霸权，圣火教势力因此独霸一方，不仅对东国的领土连年进犯，还严格限制着东国的粮食入口。 现在，骨锤族的势力召集起来一百多万兵力返回了原大陆，又因为一些原因，他们走进废土地区，会见了各种势力，并与这些势力组成同盟。 庞大的兵力，显而易见的身体优势和战斗力，这些无一不说明着圣火国的大难临头，只要我们有这个野心。而现实是，我们不仅有这个野心，还有对他们的深仇大恨，这对大陆上所有势力而言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就因为这些原因，我们完全可以发展更多的盟友来达成同一个目的——攻占圣火国，覆灭圣火教势力。同时，他们也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蚁人族是希望报仇，城邦人希望夺回他们本该生活的土地，新大陆的原住民是为了黄金。 这些都是抓住机会的势力，而我们还没走遍整个大陆的南方，相信在这片废土地区中还有许多我们没有碰到的势力，他们也许是原住民，原住民是不会加入我们的同盟的，他们本就有安稳的生活，如果再和圣火教势力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不会毫无理由地加入我们的同盟。 况且，整个大陆的南方都是环境恶劣的废土环境，这种环境之下不会让族群发展出太多的人口，这样的势力，没有必要让我们费力跑一趟了。 “去东国吧，不要想那些人了，他们不会有远古科技的，黑沙城我们已经看过了，除了黑沙城和流放者城邦，我们不可能找到远古人族科技了。”瑞克丹一边走着一边对我说。 也确实，这两个最有可能在现在还掌握远古科技的势力我们已经探索一遍了，这两个地方没有，其他地方也很难有了。 因此，我也不再胡思乱想，只是走好脚下的路。 -------------- 奔往东方的路上，我们需要穿过这片植被茂密，生机勃勃的中部盆地。 这里是一片让人留恋的地方，它实在太美好了，虽然也是一片经历过战火的地方，但它恢复地很好，并且有着有别于其他地方的生态环境。 遍地的绿色小草，茂密地铺满了整个盆地。穿过一片树林，到了树木不会生长的地方，小草全部变成了紫色，它们长的有树木的一半高，疯狂地吸收着阳光，野蛮地生长。 紫色的草原上，猿猴大片地分布，它们是巨猿一类的猿猴，直立站起身，足够自身的视线高过那些草。 这是一群温顺的巨猿，它们以野果为食，枕着草垫休息，当我们到来时，它们会将我们高高举起，帮助我们向东方前进。 它们完全不懂得人类对于环境的破坏，人们会因为往大陆上的各个地方扔燃烧弹，造成不可逆的污染。但它们仍然视我们为朋友，甚至将自己存放的野果递给我们分享。 当我们越过草地，可以看到一片远古遗迹，它饱经破坏，遗迹中已经被各种动植物占领，成为了一些生物的幼年避难所。 树木能够顶破远古的铁质屋顶，弯曲地直奔着天空生长。幼年的猿猴举着建筑物上掉落的铁片朝着其他同伴挥舞、嬉戏玩耍，一切都那么和谐。 这片遗迹似乎不是那么重要的地方，甚至连一个中央控制系统也没有，大概，这就是这片盆地还能有着现在这种勃勃生机的原因——这里根本没有遭受太多的破坏。 几天的行军，我们终于来到了盆地东部的山脚下，猿猴们跟随着我们一同来到了这里。为了表达感谢，我们拿出这些天猎杀的肉食塞进他们的肉袋里，但它们似乎不爱吃肉，将这些肉食全部归还给了我们。 见到这番景象，战士们也一改之前暴戾行事的作风，拥簇到巨猿的双腿旁给它们拥抱，摸摸它们肥大的肚子，捋他们茂盛的毛发。 成群的巨猿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战士们将它们弄痒了。 ------------------ “看呐，是大海了。”希望站在我身旁，指着远处的海平面说。 高山上，海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远望过去，巨蟹在岸边悠闲地冲着海水澡。 我们已经到达了大陆东南部的海岸，走下这片山脉，我们就来到了一片大平原上，沿海的大平原。 从这里北上，就可以到达远东之国，我们最后要联手的强大势力。 几年过去了，我还是无法正确地发出“海”的读音，想当年，骨锤族也是和这些生活在废土中的族群一样，没见识也没有眼界，甚至连大海都没有见过，更不知道船只是做什么使的。 短短几年时间，骨锤族经历了灭族的大战，踏上航海的道路，探索新大陆，号召各个势力的盟友，现在竟然有了底气与圣火教帝国掰上手腕。 实在难以想象这整个过程是什么样子，但我就是骨锤族的领导者，即使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里不适合休息，那些巨蟹看起来不是好惹的，我们最好不要进入他们的领地。”瑞克丹对着海面凝望了许久，又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随后面向身后的百万战士，“战士们！我们继续向北方前进，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到达远东之国，在哪里，我们就几乎联合了这片大陆的所有势力，与圣火国进行大战，想想你们的愿望！它就快要实现了！” 战争的渴望埋藏在每一个战士的心里，他们振臂欢呼，呐喊声传遍头顶的云霄，惊动了海边休息的巨蟹和平原上生活的每一个生灵。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旧敌 来到这边，我们便没有地图可以用了，这是一片任何势力都不了解的地盘，就算是希望和左高两兄弟这些东国来的人，也不会确切地清楚这片地方到底有一些什么东西。 这三个东国人只知道这里的大致地形，大概就是，从东国南下，会经过一个海峡，一座岛和一片高原。从我们现在的角度来看，大概越过希望所说的那片高原，我们就可以到达东国。 既然知道了前方的路况，我们就立刻出发，往北边走去。 目前，我们的脚下仍然是一片大平原，使劲地往北边望去，也无法看到海峡两岸的高山。 既然东国人已经走过了海峡，为什么在发现这片平原是没有开垦过呢？这个问题让我有些困扰，若是东国人将国土扩张到这片地区，一定能发展出大片的耕地来养活国内的人口，不必再与圣火国进行贸易来换取粮食了。 为此我向希望询问，为什么不进行扩张？ “整个东国都被圣火国包围着，如果我们派出大量人口走出城门往南边去，必然会引起圣火国的注意，若是他们发现了这片可以开垦的大平原，你再想想，这片耕地最终会是谁的。”她耐心地给我解释道。 也确实，圣火国人是很注重土地的，如果真的被他们发现这片可供开垦的平原，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若是东国人硬是要和他们争抢，肯定也是打不过的。 这又回到了我之前想到的霸权，圣火国强大的战争能力可以让他们有资本争抢各处的资源。 经历了一整天的行军，到了夜晚，我们终于看到了北方的山。 这片平原实在是太大了，虽然现在给人感觉略有些寒冷，但现在是冬季，等到了春季夏季，这片平原肯定是一片种粮食的好地方。 但在没有消灭圣火国前，一切都是空谈，我们顶多能帮东国人也树立起和圣火国相当的兵力，让他们有底气和圣火国势力叫板，但我们的目的是让东国加入联盟一起对抗圣火国，将其彻底覆灭。 一夜的休息过后，我们继续向着北方前进，直到中午，我们终于来到了高山脚下。为了省时省力，这座高山我们并不打算翻越过去，而是来到海岸边，趟水过去。 这样的话，我们会节省很多体力。但结果似乎不太乐观，和想象中有很大差别。现在是冬季，不知为何，我从未感受过如此冷的冬季，再加上我们全部沾了水，浸湿了身上的衣物，现在队伍中的所有人都冻得不行了。 冰冷的海风吹到我的脸上，就像是一根根针一样刺痛着我的皮肤。很快，我的身体开始发抖，止不住的颤抖。 实在太冷了，就算是在新大陆的冬季，我也没感受到这样冰冷的温度。也许，我们应该先用火将身上的衣服烤干。 绕过山脉，我们暂时休整，升起火堆将衣物烤干，再重新上路。 这耗费了我们很多时间，一百多万人的部队，无论是做些什么事情都会耗费很多时间。 “战士们，迅速休整完毕，再给你们两分钟，我们需要立刻上路。”我穿上烤干的衣服，站在部队前大喊。 海边实在是冷得不得了，即使是穿着干燥的衣物，也会觉得非常冷。 就在这时，漫山遍野穿着红色盔甲的人族军队向我们包围了过来。。。 这一套红色的铠甲实在是太熟悉了，上边印着那一个我永生不会忘记的标志——圣火教的圣火图。 ------------ 为什么这里会有圣火国的军队！并且看这架势，一定是暗中观察我们好久了。 “迅速进入战斗状态！这群人是敌人！百分之百的敌人！”我大喊道。 军队中的老战士自然是懂得圣火标志代表着什么，我们终于见到了自己数年来怀有深仇大恨的敌人，只不过他们出现的这个地方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 上百万的战士赤裸着上半身，来不及穿上自己的铠甲，仅仅抓起战斧，投身战斗之中。 这群圣火国军队的兵力并不多，肯定不是圣火国的主力部队，但粗略来看，也有几万人了。他们站在半山腰的高处居高临下地朝我们射击，而我们的战士刚刚从冰冷的海水中走出来，身体还在发抖，四肢还处在僵硬的状态，还没恢复灵活。 因此，这一次圣火国军队的偷袭让我们吃了很大的亏，我们不能傻傻地朝着半山腰上冲了，必须要从向北突围或者是远程反击中选择一种方法突破围攻。 “快上战车！用弩炮还击！”我大声下令。 战士们迅速地跑上战车，两名战士操纵一个弩炮进行反击。这样的战术让紧急状态下的反击更加高效，弩炮能够更高频率地射击。 果然，瑞克丹设计制造的弩炮没有让我们失望，这些弩炮的射程很远，足够将弩矢打上半山腰的高度。 终于，半山腰上的圣火国军队遭到了反击，开始大片的伤亡。 战士们竖起盾墙，将战车和弩炮紧紧地包裹起来，坚固地防守住，仅仅靠着弩炮，我们便能进行强有力的反击。 很快，那些圣火国的军队吃了亏，开始撤退，我们也便不再进行反击。 这一仗，让我们有些措不及防，但靠着远古科技和高效的组织能力，我们轻松地应对了这场战斗。 伤亡数量非常少，我们几乎没受到什么损失，但在这里出现的圣火国军队让我们很找不着头脑。在我们离开的数年时间里，原大陆上的各个势力之间的关系一定发生了大变，不然圣火国不会发现这片土地。 圣火国发现了这片土地，便意味着东国人已经派出了大量人口涉足了这片土地，东国人也已经进入了缺粮的状态，这是比较悲观的可能。另一种比较乐观的可能，也许东国人只是不小心将这个地方暴露了出去，他们还能够坚守自己的国土，并没有被圣火国制裁。 希望和左高两兄弟已经开始担心起祖国的安危，我们迅速休整，继续向东国行军。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重回东国 越过海峡，绕过小岛，爬上高原，数天行军，我们终于来到了大陆的东北边。站在高原的山顶，海风依旧那么寒冷。在远处，我们已经能看到东国了，一个由三面高山包围的城邦，城墙建在山顶之上，居高临下，很容易进行防守。 这几天的行军之中，那群圣火国军队的剩余部分一直在跟踪着我们，这让我们开始猜测。还是之前的那两种可能，如果是圣火国已经攻占了东国，那么我们至少站在脚下的高原上，应该能通过望远镜看到东国城墙上的圣火国守军，但现在这一可能被排除了，东国的城墙上并没有圣火教的圣火图，也没看到圣火国的守军。 第二种情况在现在看来可能性更大，那就是整个东国已经被圣火国封锁，就像是围城，他们的粮仓已经不能供养整个国家的国民了。 虽然说靠着打渔还能够提供一些鱼类来缓解一下粮食问题的压力，但单纯靠着捕鱼而没有进口粮食的话，整个东国是不可能在层层封锁下存活下来的。 我回头看着身后，圣火国的那一支败军隐藏地很好，我们整个部队的后方看不到一个个人群的痕迹。 在这之后，我看向身旁的彻，他在同时也看向我，我朝他点点头，他也点头向我回应。 “全军听令！紧紧地集合在一起，将自己的战车准备好，我们需要随时准备好应战！”我下令。 随后，全军进发，朝着远处的东国走去。 下了山，身边的杀气逐渐重了起来，草丛边的晃动，大石头后的阴影，带给我们一些草木皆兵的感觉，俗话说明枪易守暗箭难防，在情况不确定的时候，这种藏在暗处的埋伏更让人感到害怕。 但随后一想，我们有那么大规模的部队，还有各种远古科技的支持，已经有把握和圣火国的主力部队抗衡，就算是他们把所有的部队用来围攻东国，我们也能和他们打得妈都不认识。 这样，我们就有了足够的底气，阔步朝着东国的高山走去。 ------------- 走到东国城门的高山脚下，我们看着山顶紧闭的城门，便已经知道东国的状态现在肯定是不正常的，至少他们与圣火国的贸易已经停止了，这样看来，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非常大。 正当我们准备好朝着东国山顶的城墙攀登上去时，我们的四周围上来了大批的圣火国军队，保守估计，这群圣火国军队的规模至少有数十万。 数十万的军队，完全不是圣火国主力部队的规模，同时，与这样规模的军队战斗，为我们带来的损失是巨大的，至少经历了这一仗，我们就必不可能再有能力抵抗圣火国的主力部队了。 而现在为了不与他们交手，我们就必须迅速爬上高山，进入东国的城门，就算是东国人不放我们进去，我们也要将他们的城门撬开。 我迅速向整个军队传达了命令，随后走在最前边，在东国对外陡峭的山坡上全力地攀登。 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座足够高的山坡，爬到顶峰会非常费力，而对于人族来说，这简直是一座最高峰了，他们爬坡的效率完全比不上骨锤族。这一点是我刚刚才知道的，从瑞克丹的口中，和他爬山坡的表现之中。 从平原上奔跑过来的数十万圣火国军队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他们举起弓箭朝我们射击，而我们处在队伍末尾的战士们只需要竖起盾墙就能抵挡圣火国人族的弓箭。 在我们快速的攀登速度之下，他们不得以只能跟在我们之后，也开始攀登山坡，朝我们追击。 但他们根本无法跟上我们的速度，两军的距离已经被拉得足够远，他们已经无法通过弓箭对我们进行有效攻击。 正当我们脱离了圣火国军队的追击，全速往东国城墙跑去，已经足够接近东国的城墙时，东国的城墙上，守军开始向我们喊话。 “前方何人，请迅速报上来历，否则我们将会还击！” 与此同时，东国的城墙上，已经站上去了很多弓箭手，整个城墙上的守军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们是骨锤族王国的军队！与圣火国是敌人！如果你们的脑子还好使，就赶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我们将会与你们商讨结盟的事情，共同对抗圣火国！”我一边登山，一边朝着城墙上的守军喊道。 事实证明，东国人的脑子还是正常的，他们面对着近二百万人的军队，不管他们是什么势力，东国人都是无法抵御的。如果像是他们最初所想，我们与圣火国人属于同一势力，那么面对二百万士兵的攻击，队伍中还有远古科技的影子，他们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防御地住的。 东国人在现在没有选择，他们只能选择相信我说的话，就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必须把我们放进城内。 东国的城门缓缓打开，在不远处的山顶迎接着我们。 “战士们，快冲！城门已经打开了，冲进东国！”我朝着身后的部队大喊。 ------------ 就在我们整个部队全部进入东国人的城墙内时，许多东国武士举着长枪把我们包围起来。 “这个骨锤族小伙子我认识！那个骨人我也认识！请不要伤害他们，他们都是好人。”一个熟悉的声音朝着包围我们的武士喊道。 那是堂岛铁匠，正是在一开始为我和菊千代打造武器的那个铁匠。 与此同时，希望和左高两兄弟从队伍中站了出来。 希望对着那些东国武士喊道：“你们应该记得我！我是在东国土生土长的人！请相信我们不是与圣火国同流合污的势力！” “我们是东国武士，左高丸烈和左高丸藤，举着长枪的各位，你们之中就应该有人认得我们俩。” 这时，有几名包围着我们的武士已经放下了长枪，朝他们三个东国人走去，他们几人痛哭流涕，就像是失散多年又重逢的亲兄弟一般。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暴力接管 东国的士兵聚集在高山顶的城墙上，他们利用地形优势和我们的弩炮弓箭，射杀了许多圣火国士兵。 他们的进攻本就是为了拦住我们进城，现在任务失败，又遭到东国士兵居高临下的射击，他们只得慌忙逃窜，否则会损失大量的兵力。 攻城是不可能攻城的，圣火国军队的领导者没有那么傻，暴力夺取这样一个王国，为他们带来的只有巨大的损失。与其强攻，不如大军围城，不战自胜。 但现在有了一件让他们心慌的事，上百万主要由骨锤族战士组成的部队进入了东国，他们的围城计划算是要泡汤了。围城还是要围的，这支骨锤族军队与他们必然会有一场大仗要打，他们深知骨锤族人对他们的仇恨。 现在，骨锤族军队进了东国，对他们来说，攻打东国的事情必须要放一放了，他们没有能力防止我们的突围，但因为与骨锤族的战争早晚要打，在哪里打是不重要的，与其让我们吃饱喝足，精力充沛地和他们干一仗，不如先围住我们，让我们饿几天肚子再和我们打。 圣火国军队的指挥者就是这样打算的，不然他们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围下去。 而对于我们来说，最要紧的事就是联合东国人，尽快突围。 城内的粮食是不够那么多人吃的，拖的时间越长，我们饿肚子的时间就越长，就越没有力气对抗围城的圣火国大军。而与此同时，与这批数十万人的圣火国军队硬碰硬也是我们不希望的，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但我们可没得选。 ------------ 东国的皇帝坐在王宫的最深处，高贵的酒杯中盛着澄澈的蒸馏酒，酒曲的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 举着酒杯的那只满是皱纹的手却不是那么粗大，反而，它看起来纤细无力，让他捏死只鸡都够呛。 皇帝把酒杯递到嘴边，小口灌进胃里，引发了一阵咳嗽，白发白胡须爬满了他的脸，在这茂密的白发深处，由于咳嗽，他的皮肤被憋红了。 宫女们立刻上前拿手绢帮他擦嘴，挥着疲软的拳头锤着他的后背。 他不耐烦地推开宫女，缓了缓，等呼吸稳定了才抬眼看着我们几人。 “你们这些军汉，为何事进入我的宫殿啊？” 我们几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按理来说，一批上百万人数的军队打着结盟的旗号，来到这个被层层包围的王国，他们的皇帝本该摆上上得了排面的酒席来接待，争取联手，救国救民。可结果呢，现在东国的皇帝就坐在我们面前，满脸都写满了不耐烦。 离谱至极！ 虽然如此，但现在发脾气我们得不到什么好处，更没有必要，我还是强压下性子，继续与他交谈。 “我们是与您国来结盟的，来到东国的路途中，我们明确地了解过了你们整个国家面临的情况，实话说，很不乐观，你们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帮你们突围。”我朝他解释着目前的状况，同时进行劝说。 听完，他再次喝了一口烈酒，盯着我说：“这些我们非常清楚，但你们不会白白帮我们的对吧？” “等突围后，我们要交出军队帮你们和圣火国打仗，当情况对我国不利时，我们没有权利选择，你们一定不会爱护我的武士们，到时候，我没有了军队，不就成了光杆司令了吗？”皇帝缓慢地说着，“好处都白纸黑字地写在了明面上，但坏处你们可不会告诉我，骨锤族人，哈哈，你们的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听完这一番话，我立马拉着希望和左高几人往外走。 “喂，你这是干嘛？”希望感到有些不解。 “如果没有信任，我觉得没必要再聊下去了。”我回答说。 ------------- 夜幕逐渐降临，整个东国的街道变得一片萧条，人们躲在家里，基本上灯都没有点亮的，燃料在现在的东国也是珍贵的资源。 稍稍适应了环境的黑暗，我们便开始行动。一大批部队首先潜伏到东国的军营处，靠着人数和身体优势控制住所有东国军人，不允许发生骚乱，否则，就使用暴力手段处理。另外一边，我带着一批精锐战士打破皇宫的守卫，将他们的皇帝抓起来。这就是我们今晚的计划。 东国的皇帝不肯与我们结盟，我们也不能白来这里一趟，因为不管他们是否与我们结盟，我们都得从这里突围出去。既然你不肯，那我们就来硬的了。 全身上下穿着黑色的衣服，我们一百多个人的小队径直地朝皇宫的大门走去。 皇宫门口的两名守卫发现了我们，未等他们开口，两把飞斧的朝着他们的脑门飞了过去，两具尸体应声倒地。随后，我们砍开了皇宫的大门，直接冲进去寻找皇帝的卧室。 宫殿内，由于暴力破门发出的声响，已经有一大批皇帝的近卫前来阻拦，但在人数和力量方面的压制，再加上宫殿内狭窄的过道，我们一边往深处去着，一边砍了一路。 整个皇宫内乱成了一锅粥，战士们也已经杀疯了，不管是士兵还是过路的仆人侍者，只要是进入我们视线的人，几乎全被他们砍死了。 直到我们所有人都来到了一间最豪华的卧室门前，皇宫内变得安静，不再有守卫说话叫喊的声响，我们到达了这里，基本上所有守卫都已经被杀光了。 我一脚踹开那卧室的大门，卧室内，珍贵丝绸装饰的床铺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两名宫女衣冠不整、手忙脚乱地为那个苍老的皇帝用床单被套绑成绳子供他逃跑。 见我们已经拎着沾满血的斧头进了他的卧室，他还光着身子，衣服都没来及穿。 绝望瞬间就写满了他的脸。。。 远东之国一国之主被我们拿斧头勾着脖子拖拽到他的兵营前。一圈战士举着火把站在兵营四周的高墙之上，兵营内，身上被泼满了油了士兵们一个个排列整齐地蹲在空地上。 整个国家狼狈不堪地被接管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突围 东国的兵营内，上万名骨锤族战士爬上围墙，战士们手中的火把把下边数十万武士的脸照的亮堂堂，把数十万武士赤裸的身子照的油亮亮。 凌冽的海风吹动东国武士浸满汽油的头发，他们蜷缩起来，半蹲着保持身体的温暖。而兵营前方的高台上，一名骨锤族国王攥着他们皇帝的脖子大声训话。 “你们的命运不在我的手上！都给我听好了！我没有心思干涉你们国内的安排，但你们老不死的皇帝太不给面子！”说着，我拎着他的脑袋，将他悬在空中，“现在，我要你们与我们一起突围，突围成功后，我们再反攻圣火国，到时候，你们想要粮食，想要酒，想要什么东西，想要什么都会有的，那边有大片大片的土地，金黄的麦田，去种啊！” “如果你们想像你们的皇帝所说的那样，龟缩在海岸边，靠着别人种出来的粮食过日子，想吃肉了，只有一些臭鱼烂虾！那你们便继续做你们老祖宗的传统，接着守城，接着挨饿！你们有那么高超的锻造技术，却怕这个怕那个，外边大军临城了，你们害怕，你们缩在城里不敢喘一口大气，现在有上百万的战士要与你们结盟，你们又怕我们抢走你们这一点点可怜的土地，怕我们夺走你们立国的资本，你们可真是胆小如鼠呢！你们可真是卑躬屈膝！” 这次通过东国皇帝的一番话，之前对于东国人的美好印象全部毁灭了，当我第一次来东国看到决斗的武士，我的内心认定这是一个有血性的民族。 “我***！”一声东国语的怒骂从人群中喊出。 一把短刀飞来，扎穿了皇帝的心脏。 “兄弟们，我没想到皇帝是这样答复的，本以为东国有老天帮忙，派来百万骨锤族雄师助我们突围出去，反攻敌国，可皇帝昏庸，目光短浅，畏首畏尾，亏待了武国王。现在，我作为军队统领，愿意领导东国与武国王结盟，你我两军齐聚一心，共同杀敌！”掷出飞刀的那个武士站出队列，仰起头朝我喊着。 “好！我就说东国人不是孬种，只是出了个孬种皇帝，你我两军立刻结盟，趁着这夜晚就突围出去。”我回答。 众武士齐声答应，军队统领仰天大笑，“老子这肚子吃了不知多少天的海鱼，打嗝都是腥的了！” ------------- 全体士兵准备就绪，时间还早，离破晓还有数个小时。 两支军队聚在城门口，放眼向城外望去，夜晚之中围城军队现了形，他们燃起篝火，军队的营地范围延伸到远处大雾弥漫的恶土之中。 想要从中突围，我们就必须在他们的包围圈之上撕开一个口子，让我们的军队从这个口子通过，接着再形成反包围。由于我们的兵力更多，战车也更加强了我们的突围能力，若是集中起来的话，从这包围圈的任何一个地方突破出去都不是难事。但我不止是想突围出去，这几十万的圣火国军队，若是不让他们全军覆没，那可太便宜他们了。 所有人驾驶着战车，从正前方攻打出去，随后分散开来，边跑边射，把他们包围起来。此时，东国军队冲出城去与圣火国军队厮杀，这样，不仅形成了包围，并且内外夹击，让他们无处可逃。我们的群狼，终于也不用再用虫子肉果腹了。 交流完计划，城门大开，此刻必然会有暗中观察的圣火国斥候向围城军发出警告，但我们的速度很快，他们不会想得到，这些没有马匹拉着的战车竟然能这么快。 百万战士冲刺下山，一排排地跨上战车朝着包围圈冲去。与此同时一道烟花升上空中，围城军队的兵营中开始了吵闹与骚乱。 将战车的引擎开到最大，趁着圣火国士兵还未整备好，我们便冲进了他们的营地。 此时，战士们举起战斧砍杀着帐篷中冲出圣火教徒。如此的速度之下，我们没有面临什么阻碍，便穿过了他们的包围圈。 “迅速转向，包围住他们！”冲出包围圈后，我朝着后边跟上了的驾驶者下令。 炮手装填弩炮，对着外圈的敌军射击，驾驶者趁机拿出战车上的大盾，做好下一步准备。 当我们完全跑出了包围圈，并对他们形成包围后，驾驶战车的战士们跳下战车，将大盾组成盾墙抵挡在战车前，数排炮手在盾墙后继续射击。 同时，敌军也已经开始反击，他们的弓兵朝我们射来无数箭雨。 双方开始有了死伤，随着敌军的突围，两军战士开始了紧身肉搏。队伍中一声号角响起，东国军队与群狼共同冲锋过来。 在外，是盾墙与弩炮，数量庞大的骨锤族战士紧紧地包围着他们。在内，是不持盾牌，双手握刀的东国武士，还有闻见了人血味的饥饿群狼。 劈砍导致的骨头碎裂声清脆悦耳，利刃划开皮肉，鲜血迸射，惨叫无数。 巨大的人数优势加上两只军队的夹击，这让这场战斗成为了单方面的杀戮。 胜利随着破晓同时到来，愤怒且含恨的东国人和骨锤族人终于联手。圣火帝国的黑夜也随之到来。 这支围城军迎来的是众多可能中最差的一个，我们两军联手，没让他们占到一点便宜，甚至连消耗我们兵力的目的都没有达到。 这一仗大大增强了军队的士气，甚至战士们都已经看到了圣火帝国的覆灭。而我却莫名地赶到不对劲，一个独霸大陆的强大帝国不会被这样简单地推翻，今天这场战斗只是个开始，一场漫长战争的开始。 百万军队，是我们穷兵黩武的结果，虽说我是个国王，但实际上我像是个军队统领，我的国家只有一批军队，甚至到现在还没有领地，而我们的对手所拥有的不只是那上百万的兵力，他们的百万兵力，不只是这简单的一百多万，而我们的一百多万，就只能是一百多万。 第一百五十章 战略革新 “收缴武器装备，打扫战场，活着的敌军拖走关进打牢，死了的留在原地喂狼，清理完毕，我们就回城休息。” 命令下达，战士们开始了清扫战场的工作，我便站到战场边缘凝视这片飘着大雾的恶土。 到现在我终于意识到了我们所面临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口＋生产力＝战斗力，这是我现在刚刚意识到的一件事。 当我们一批有一批地杀掉了数十万圣火国士兵之后，经过在外的几年时间，他们又能派出了数十万士兵来到东国围城。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圣火帝国，就好像是一个能够源源不断地生产士兵的大兵营，怎么杀也杀不完。 整片大陆上的所有势力，都是生产力很低的，这里的生产力值得是粮食生产力和粮食的垄断。 之前的骨锤族王国，只会一些不入流的锻造技术，除此之外，骨锤族最拿得出手的技术就是养马，但马匹换不来食物，也换不来可供耕种的土地。于是，骨锤族人的世世代代开始了强盗的生活，奉战斗为最高真理，因为这关乎着族人是否能吃饱饭。 远东之国，他们最拿的出手的技术就是锻造技术，整个国家的国土内并没有什么可以耕种的土地。锻造成品当然能够换来食物，但换来的食物都是一次性的，吃掉就没了，也就是说东国的命门，也是掌握在圣火国手中的。 而圣火国，他们并不善于战斗，从民族血性来看，他们根本不会有卓越的战士出现，身体特性更是比不过骨锤族人和东方人，但把握着土地，他们能够换来东国卓越的武器装备，能够发展全大陆中占比更多的人口。这些东西，让他们并不优秀的军队拥有比其他势力更强大的战斗力。 这让我非常恼火，圣火帝国的土地继承于远古人族，而远古人族的土地是靠强大的科技开拓的。这些圣火教徒，不光自废科技，还靠着教徒的规模驱逐了东方人。 没错，我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德不配位！没错，他们不配拥有这些土地和资本。 人族的祖先依靠科技力量耕种的土地，到了他们手里，竟然完全退化，靠着奴隶来劳作耕种。简直浪费！ ------------- 完成了整个战场的打扫，两国的军队进城休息。 在休息期间，我们几位领导者重新讨论了一下进攻的计划。 在之前的计划中，我们的首要目的是摧毁圣火国的运输通道和贸易路线，破坏城市并夺取物资。这样的计划，虽然表面上看似能够支持我们舒服地作战，但也许也会让我们的战斗变得更加吃力。因为原先的计划中漏掉了一点，也就是我在战士们清扫战场时突然认识到的新想法——生产力。 之前，我认为只要夺取他们的物资，让他们陷入物资的短缺，便能很大程度地削弱他们的战斗力。确实是这样，短期战斗中，这样的计划确实是能起到很大效果的，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帝国，作战的时长到底会拖多久我们都是没有数的，至少不会在短期内成功。 一旦长期作战，这样一个拥有生产能力的帝国将会不断回血，涌现出惊人的回复能力，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耗光我们的全部兵力。这当然是我不想看到的。 并且，破坏他们的运输通道和贸易路线这种定点破坏的战术，也会让我们面临四面受敌的情况，还是那句话，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帝国，他们有着出色的动员能力并且上下一心。 看来，我们需要从头开始，重新制定计划来适应我们新的方针。 首先，我们的首要目的改变了，从夺取物资毁坏运输通道转变为夺取物资和生产能力。简单来说就是既要掠夺，又要占领和统治。打比方，就像是既要抢走恶霸的财富，还要抢走恶霸的土地和他耕地的牛。 其次，在短期内我们需要尽快占领尽可能多的地盘，让我们夺取的生产力大于敌人剩余的生产力，这样，我们才有资格与他们进行长期作战。 最后，当我们占领下地盘后，还要稳固地防守住已得的战斗成果，不要让敌人再抢走。 面对一个帝国，想要与其对抗，不能简单地对比双方的兵力，因为就算是我们的兵力是他们目前总兵力的两倍甚至三倍，我们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将一个帝国征服，更何况我们的兵力与敌方不相上下。 这是一场多方面能力的对抗，而我们现在只有兵力，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抢！抢走他们尽可能多的能力来强化自身。 整体方针已经确定了，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安排。 关于圣火国的地形我有一些基本的认识，再具体一些，就要看瑞克丹的了。 据我所知，圣火国占领着整个大陆的中部地区和北部地区，其中只有中部和中部偏北的地区是有耕种条件的，但最肥沃的土地处在大陆中部偏北的地方。 既然要夺取生产力，那么我们就需要从这些最肥沃的土地开始。 第一个明确的目标是占领中部偏北的沃土，想要达成这个目标还是需要其他条件的。我们不能直愣愣地从东边进军直接攻打，虽然我们是可以攻下一座城的，并且在之前也都是这么干的，但之前的骨锤族只为了掠夺物资，而没有了下一步的进攻。现在，我们需要占领并且深入进攻。 所以，至少在占领一座城市之后的下一步进攻，我们的军队不能处于一个三面受敌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要在攻打下一个城市之前，先把目标城市周围的其他城市一个个啃下来。 如此看来，从圣火国的东南部进军，向着西北部慢慢侵蚀便是最好的策略了，这能让我们每一次的进攻压力都降低到最小，同时，也让每一次地进攻都有很大的成果，毕竟整个圣火国的南部和中部都是可耕种的土地，我们每夺下一座城市，顺带着都会夺走一片土地。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又到危斯特拉 组织进攻需要尽快，在歼灭这群围城军时，我们无法确认他们之中没有一个逃兵，因为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了，有数十万。 除此之外，在我们到达东国之前就遭遇了这群围城军的偷袭，也就是说，也许现在圣火国已经知道了有一大批骨锤族的军队出现在了这片大陆上，他们已经面临了一大威胁。 这会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虽然我们就算是分散兵力，也足够一次性攻下几座圣火国，但若是面对上百万骨锤族战士，他们又足够重视边境城市的话，那我们将会面临一些阻碍。 但仅仅是一些阻碍，攻城这种事情在骨锤族人眼里不算是什么难事，况且我们还有远古科技的支持。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要尽快发起进攻，趁他们还未动员足够的守军前事先占领几座圣火国东南部的边境城市。 尽快组织军队！ 劳累的军队修整了一整天后，我们重新出发，开启了新的征程，这将会是一次冗长的战争，关乎两个民族命运的战争，关乎族人骨气的战争。 动员起全部军队后，我们立刻出发，离开东国主城，这座饥饿的城市，去掠夺粮食和物资，夺走这帮信徒的土地。 数百万军队来到大雾的边缘，回头看着身后那座建在三面高山内的城市。这是东国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城市，到了现在，所有人族之中的东方人也抛家舍业，跟随着我的部队前进，去进攻他们千年以来的敌人。 ------------- 危斯特拉，这座数年前让我破落不堪的境遇有了一丝回转的城市。而这次到达这座城市，很抱歉，我们也是要找口饭吃的，不过这次我们不仅要找一口饭吃，我们要为上百万军队找一口军粮，同时，我们还要掠夺他们生产军粮的土地！ 繁荣百年的上路，驮兽铃不再响，数年前五个人组成的小队，几年时间，已经变成百万大军，同时，强盗不在了，黑夜不再让人感到恐惧。人们信心满满，虽然同样是饿着肚子，但菊千代活蹦乱跳的，我们不必背着他东躲西藏。 这次也许我们五人还会见到肯特，但他会被我们吓得抱头鼠窜。很大概率，我们不会再见到维克特索迪特，但若是我们见到他了，一定会将他们收编，共同去开拓一个新世界。 与第一次踏足圣火国东南部边境时一样，危斯特拉城的面貌没有太大改变，尽管已经过去了数年时间。唯一有区别的，是危斯特拉变得安静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没有了商队的来往，又或许是作为边境城市，它本就不是个活跃的城市。 现在还不是进攻的时候，我们还差最后一步准备工作——分散兵力。分散兵力去攻打危斯特拉周边的几座城市，这样，当我们攻下危斯特拉，就不会面临三面受敌的情况。 在攻占的同时，我们还需要统治，我需要选出几名信得过的战士来担任这个工作。 彻、恒、菊千代、左高两兄弟还有希望，这些都是我非常信得过的战友，但我们这一轮进攻只需要攻占三个城市，于是，恒、彻还有希望便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攻打危斯特拉。恒和彻是我最得力的战士，他们两人可以在攻城战中起到非常棒的作用，而希望，我担心她是个女人，难以震慑一城的市民，虽然她也是个很强大的决策者。 ------------ “战士们，冲啊！” 隐藏好行踪，我们在夜里开始了进攻。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全体战士开始了向着危斯特拉城的冲锋。 危斯特拉的守军大概还没发现我们的到来，但由于之前的消息，他们应该已经做了准备，因为当我们发起进攻时，危斯特拉的城墙上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守军弓箭手。 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前进，什么弓箭手，什么大部队，战士们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 “啊——！” 一声惨叫带着狼嚎从队伍的最前排发出，这群圣火国人准备了机关！是一道沟壑，底部带着尖刺，是陷阱。 一整排陷阱，哦不，是一整圈陷阱，他们绕着城修了一整圈陷阱。这让我们的许多战狼都受了伤。后续的狼骑兵熟练地驾驭自己胯下的战狼，飞越过陷阱。 这样的陷阱是很大的工程，它需要围着整个城市修建，所以在这个陷阱之后，我们开始跨上一马平川的道路。 引擎在发光，排气管在冒烟，攻城组已经做好准备，他们背着引擎戴着拳套，还带着数十人一组的大盾战士冲到城门前。 箭矢像雨点一样落下，但这丝毫不会拖慢我们的脚步，所有人都快速地冲到了城墙下。 弩炮在精准地击杀着城墙上的守军弓箭手，长梯搭在城墙上，战士们一个个从梯子爬上，翻进城墙近身厮杀着。 攻城组那一边，盾牌兵组成的盾墙像是海龟的甲壳，将戴拳套的攻城兵保护地严严实实。 盾墙的缝隙之中，一缕缕黑烟喷射出来，他们的引擎正在以超大功率运行着，危斯特拉的城门正摇摇欲坠。 敌军察觉到了城门的破损情况，疯狂地向着攻城组的盾墙射击，将那一坨盾墙射得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与此同时，我们也要为攻城组掩护，大批战士爬到城墙上，与守军厮杀，并首先砍死弓箭手。 这让敌军弓箭手的攻势削弱了很多，攻城组的战士放开了手脚撬着城门。 一声巨响过后，危斯特拉的城门近乎碎裂，被攻城组的战士硬生生地掰成了两半。那些战士的拳套连接着引擎，力量足以大过十多匹马了。 剩下一半残破的城门被铁拳轰开，危斯特拉的城墙被我们开了个大口子，全部战士从这个大口子涌了进去。 “不许屠杀平民，但敌军的士兵，我们见到一个杀一个，绝不留下活口！”我向着冲进城中的战士下令。 守军仍然在做着抵抗，但他们的抵抗微乎其微，我们攻下着一座城，甚至没有死伤一万战士。 第一百五十二章 改革 城门攻破，战士们一拥而进。此次攻城与以往的攻城战都不同，我们不能进行屠杀，因为我们掠夺的东西就是生产力，无辜的劳动者是不能屠杀的，他们没有被训练成士兵，这一生的需求也就是能够吃饱穿暖。 至于其他物资，我们也不必毁坏或是掠夺，既然我们已经占领了这座城，城内的物资全是我们能够自由支配的。 于是，我们杀掉了所有守军，不伤及任何一个平民和奴隶。这样，我们只是夺取了城市，不会让民众对我们抱有仇恨。 但在这时，看着战士们一个个冲进危斯特拉的城门，我才突然认识到了一个问题，新大陆的原住民战士，他们最初是为了金子才随我同来，若是不让他们掠夺钱财，必然会引起几乎整个军队的不满，紧接着便是士气低迷，厌战。 可我深刻地知道，危斯特拉的平民和奴隶，他们是不可能有多少钱财的，也许大多都是锡币。 “还有，杀掉奴隶主和商人！还有城市的领导者！他们有满屋的金子，不要伤害平民和奴隶，他们很穷！”我站在城门前大喊。 ------------- 战士们冲进城内，挑着那些装饰华丽的房屋掠夺，高贵的妇人与男子被野蛮地从屋中拖拽出来直接抹脖。整个城市中有叫好的，也有反抗的。 反抗者多是些奴隶，他们甚至连一身完整的衣服都没有，他们身上穿的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几块破布，甚至，他们还带着枷锁和脚镣，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单手拿着朽木棒在暗处伏击我们的战士。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杀掉了他们的主人，将他们解放，他们缺对我们做出反击。 不过这些奴隶无法伤害到我们的战士，木棍和铁棒只能对骨锤族战士造成微不足道的伤害，但他们的反击也更加激怒了我们本就怒火中烧的战士，他们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有奴隶和平民，请停止你们的反抗，我们不会伤害你们，我们的目标是奴隶主、富商和管理者，和无辜平民没有关系！”瑞克丹拿出大喇叭宣布着。 他大概是猜到了这些奴隶的反抗，对于城市内正在发生的事情并不感到惊奇，当他发现自己的警告起不到任何作用，于是便放弃了，任由战士们屠杀这些反抗的奴隶。 让人感到乐观的是，敢于反抗的不要命的奴隶并不是大多数，大多数奴隶仍然躲藏在奴隶主庄园的破烂奴隶房中瑟瑟发抖。 总之，整个占领城市的过程没有太多的阻碍，除了一些奴隶的反抗。 终于，天都已经完全亮了，我们终于完成了整个城市的占领，反抗的富商和奴隶主被杀掉，一些奴隶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也被我们杀掉。 很温和的一场战斗了，我们没有进行屠城，也没有大规模的屠杀，甚至在危斯特拉的街道上，连一点明显的血迹也没有见到，真正残暴的地方都局限在了城墙和兵营。 ------------ “你们为什么要反抗？！”我走到牢笼前，问那些反抗的奴隶。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脸上没有太多恐惧，而很大部分是不满，“我曾是主人最宠爱的贴身奴仆，我爱我的主人，可你们却把他杀了！” 好吧，这个问题也算是有了答案，多么讽刺的答案。 “可我们杀掉了你们的主人，你们失去的是主人的宠爱，可获得的是自由啊，你们不想要自由吗？我知道，你们可能要工作大半辈子才能凑齐自己的赎身钱。”我回答道。 他们不解，“这是我们的命运，若是你们强行将我们的命运改变，那当我们死去后迎来来生，将会成为更低贱的人。” “不！我会让你们在今生就成为自由人，让你们自己去奋斗自己的一生，自己做自己的主人，你们为什么还会想来生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恼怒地反问。 他们答不上来，也不会有准确的答案，但这些人也许会思考自身的处境，或许也不会，但他们只是城市中的一小部分人，功利性强一点的话，他们只是一小部分劳动力，我们只能抱着拯救的心态去劝一下这些奴隶。 封锁了危斯特拉的城门，封锁了整个城市的所有出入口，我们便在这战后休息一晚。 休息过后的第二天，战士们还是可以尽情享受他们的休息时间，他们杀掉了整个城市的上级阶层，夺取了城市中的大多数财富，也获得了满足，这是双重满足，他们不光满足了杀戮的快感，还掠夺了金钱。 实际上，大多数奴隶都是开心的，但他们也有一些迷茫，面对这个自由又残酷的世界，他们没有什么生存的技能。 我们需要改革，将这个城市的资源进行重新分配，让作为奴隶的大多出城市人口找到他们自己的活路。 要满足这个条件，我们需要把握整个城市的资源，让这些人口去劳动，并得到应有的报酬，有了报酬，他们便可以消费，享受自由人的生活。 总的来说，我们还是要掌控整个城市的所有资源，再将这些资源进行合理地分配。 于是，我们计划着在这个城市进行改革，让整个城市的市场变得更加秩序。 首先，市场要经过管理人的手来管控，金币可以暂时不在这里流通，改为专门制造的票据，投入劳动的人们可以找领导者领取票据，依靠票据来获得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和娱乐，狭义来说，可以总结为饱食和酒精。 其次，整个城市的劳动者，也就是生产力，始终履行按劳分配的原则，劳动者必须付出劳动，才能获得他们生活的必须物品，若是需要娱乐，便需要更多一些的劳动。 理论来说，这是一种更公平的统治手段，瑞克丹告诉我，改革便意味着社会的动荡，但我们现在必须要改革。 于是，在占领危斯特拉的第二天，我们开始了改革。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万亩良田 让这些劳动者，多劳多得是一个非常好的决策，奴隶们第一次体会到了为自己工作的快感，并且得到的是肉眼可见的，实打实的报酬。 这让他们充满了干劲，终于也明白了做个自由人是多么正确的事了。他们可以在工作时幻想，晚上要吃些什么，要挑选什么品种的酒来佐餐，在这之后又要去做哪些娱乐。 当我们解放了所有奴隶，这些奴隶在体会过自由人的生活后，是不会再愿意做回奴隶的，就算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那些圣火教的统治者重新夺回了这些城市，他们也不会畅通无阻，所有人民会自发地反抗。 整个城市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战争需要很多资源，所以目前为止，劳动力还略有些短缺。下一步我们要做的就是稳固住这几个城市，将这些劳动力充分利用。 紧接着，我们要去尽快进行下一步的攻击。守城虽然是更简单的事情，但整个圣火国地大物博，他们绝对比我们更能耗下去，也更愿意耗下去，慢慢地把我们的兵力都耗光，他们便取得了胜利。 只有攻击，抢走他们耗下去的资本，这样不仅更省兵力，还能让他们再也抬不起头。 与此同时，我们派出去的间谍也了解到了附近城镇的消息，他们正在等着援军的到来，着手稳固防御，试图进行反击。 但至于援军赶来的方向，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我们没有办法对他们的援军进行伏击。 在东南部的圣火国，简直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我们就算是知道这些援军的方位，也无法借助地形的优势吧己方的战损降到最低。 与其费尽心思地伏击，不如先把他们的城市攻打下来，再与这些援军打守城战，这样的战损才是最低的。 集中兵力，我们需要立即进发，更深一步攻击。 ------------- 佛利特，一座被我们已经攻下的三个城市往西最近的城市。圣火国语言之中，它是万亩良田的意思。实际上，这也是整个圣火国东南部的一大粮仓，拿下这个城市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凡，意味着我们真正意义上夺走了他们的生产力，像危斯特拉这样的贸易城，在真正的土地争夺之中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另一方面，拿下佛利特，也让圣火国的整个东南部陷入了粮食危机，这种情况下耗上几个月，他们会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守着一座座濒死的城市。 站在佛利特不远处的田园之中，这座城市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虽然务农者都由于我们的到来撤回了城里，但怎么看，我都无法想象这样一座城市陷入战争时会是什么样子。 不需要想象了，很快，战火就会烧到这里。 我们在田园之中扎营，等待着机会发起进攻。同时派出侦察兵，查看城墙四周的弱点，确定我们的攻击点。 可惜，河流巧妙地流经佛利特的四周，我们的侦察兵甚至连城墙都没机会近距离地查看。现在所知道的情况，就是整个城市只有一座桥连接外部，一座被封闭起来的桥，桥的外端不仅有炮楼，整座桥还被墙壁包裹，让我们无孔可入。 攻！攻下这座桥，我们就能进入城市了，只要让我们进入城市，我们便能夺取并占领。 -------------- 夜晚之中，我们悄悄靠近桥头的炮楼，准备利用引擎拳套破开炮楼的大门。 攻城组隐蔽在夜色中，一路来到了炮楼下边。两名战士将拳套的手指部分塞进城门地下的缝隙，开启引擎发力。 另一边，一支精锐战士组成的小队爬进炮楼内部，对其中的守军进行暗杀，并从内部接应，帮助我们打开城门。 城门内，已经传出了一些砍杀打斗的声音，炮楼上边的守军开始朝我们的攻城组发起攻击。 城市开始热闹起来，全城的士兵急忙赶到桥的另一端，准备与我们交战。 盾墙被紧密地架了起来，挡住炮楼上射下来的箭矢。只是这毕竟是一座桥，它的宽度没有正常的城门那么宽，攻城组的拳套战士在这样的城门下只站的下两人，但两人的引擎力量似乎不太能掀开这栋门。 炮楼上的守军可不会手软，趁着我们在撬城门，他们又发现箭矢无法穿透我们的铁盾墙，于是便浇来了滚烫的热油。油滴从盾墙的缝隙中渗透下来，还加热了铁盾，烫的我们手臂发疼。 “去开战车过来！”我下令。 两台引擎想要破开这道门怕是不行了，我们需要多开来几辆战车。 我挥起战斧，砍在那栋城门上，打算劈出一道裂缝，将铁钩塞进去之后再用绳子连接到战车尾部，靠战车引擎的力量拉断这道门。 一批批战士轮流上前构筑我们的盾墙，撤下的战士身上沾着滚烫的油求死不得，跳进河里缓解热油的烫伤。 终于，十辆战车被开了过来，我们将铁钩塞进刚刚劈开的裂缝之中，链接到战车的尾部。 这下我们攻破城门的效率会快的多。战车的引擎被启动，发出轰鸣声，排气管中往外喷着浊气。 “咔嚓！”一声，城门略有破损，但仍然紧闭着。 炮楼上的守军一直在朝我们射击，这时我们才发现，似乎使用战车并不是一个好主意，箭矢能够轻易划算绳索，让战车飞撞出去。 突然间，箭矢的射击密度大大降低了。 “快，继续制造混乱，里边的人杀掉城楼上的守军！”我捡起绳索，一边往战车上挂着一边大喊。 这时候，城门终于被打开，我们的精锐小队起了作用，他们杀光了炮楼上的守军。 大批战士一拥而进，冲进这座狭窄的桥上。 桥上空无一人，只有敌军的许多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桥的另一头，另一道门紧闭着。 这时候，我们才感觉到气氛不妙，按理来说，这样狭窄的通道应该会有守军来和我们对抗，这样小规模的打斗我们不一定会有优势。但此时的桥面却没有一个敌军士兵。 第一百五十四章 撤退 所有战士丝毫没察觉出空气中那危险的气氛，仍然在全速向着面前的那道门冲锋。 大批战士奔跑的脚步声和呐喊声中，根本没有人听到贯穿整个桥洞的机械声，包括我在内，也没有听到危机来临的确切预警。 “武！叫战士们快撤退！”瑞克丹在我身后拉住我的衣角朝我喊道，但作为一名人族，他的力量根本没让我哪怕慢下一点点的速度，还害得自己摔倒在地。 突然之间，大门大敞四开，却只有一丝丝微光从那一边射过来。一个巨大带刺铁球的阴影在靠近城市那一边桥头的火光下呈现在我们的面前。战士们慌忙地向后撤退，但在这拥挤的桥面上，我们撤退不得，当人们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再慌忙地向后逃脱的时候，那带刺的铁球已经撵过许多战士，势不可挡地朝着桥的另一头滚着。 铁球上带着血浆，带着内脏，还挂着很多块破碎的骨壳，但这丝毫没有让它减速，反而因为血液的润滑，它越滚越快。这时候，如果让它继续滚下去，它不仅会杀死我，杀死整个桥面上的所有战士，杀死瑞克丹，还会堵住刚刚被我们攻破的门。决不能让它接着滚下去。 “顶住它！给我顶住它！”我大声下令。 说完，我直接伸出双手顶住那正在滚动的铁球，它仍然没有停下来，但速度慢了很多，推着我向后滑动了几米。很幸运，铁球上开了刃的大刺虽然划到了我，但它只刮掉了我左手的一根小拇指。我忍住疼痛，咬牙继续发力。 恒和彻很快赶来，将大斧抵在铁球的底部，随后伸手顶住铁球。 三名骨锤族的强壮者终于停住了这大铁球，但在我们身后的战士，他们竟在撤退，竟然在撤退！ “你们这帮怂货！撤什么？撤什么？！给我上，从这里翻过去！”恒朝着身后怒吼。 恒吼完，战士们把目光放到我的脸上，等待着我下令，指挥他们下一步动作。这时我终于感到了从左手小拇指传来钻心的痛，我咬着牙，用下巴给了他们一个“冲上去”的指令。 众多战士开始转过身，从铁球上攀爬过去，朝着真正的城门冲锋。 弓箭手站在城门口，朝着狭窄的桥面射击，战士们只能踩着前面战士倒下的身体冲锋，但由于一个大铁球挡在桥面上，我们输送战士的速度还不够那些弓箭手射的。 或许此时撤退还能拯救一些战士的生命，但我硬是要他们冲锋，不仅攻不进城门，还白白葬送了这些战士的生命。 “撤退！快撤退！” ------------ 不知是因为手指被割断，还是我过分恋战，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导致我造成错误的指挥，不仅没攻破他们的城墙，还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 我独自坐在帐篷中思考这些事情，同时也在思考着攻入这座城的方法。我们从没对这样防御工事如此全面的城市进攻过，甚至我开始认为，这座城市似乎没有办法能够攻破，除非有无法想象的远古科技。 如果不把精力放在桥上，我们划船到城墙下，便根本没有地方放置梯子让我们往城墙上攀爬，况且敌军不可能看着我们往城墙底下划去，他们会使出一切手段让我们的船只沉到河流中，我们可能根本没有机会到达城墙底下。 桥这一条路更是难走，不仅有机关防护着，还非常狭窄。最要命的便是狭窄的通道，如果我们能将机关的问题解决，便可以让我们的战士挺进到城门下，但这样不是最好的办法，会损失更多战士的生命。 冥思苦想了一整夜之后，东方的日光从帐篷的入口照射进来，左手的疼痛也让我更加清楚，也许此时休息才是最好的决定，我的脑子应该不会再这种状态下爆发出什么新的想法了。 ----------- “很勇敢的举措，我全看在眼里。”翎对我说着。 我又见到了翎，在时隔了很长时间后。 “可我们还是失败了，败得有些不堪入目。”我回答道。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沮丧，他拍拍我的肩膀。我看向他那空洞的眼睛。 “我已经看出了应该怎么做，但直接告诉你便没有意思了，我要先让你思考，如果实在想不出来，作为一名神，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有理由不告诉你。”他显得有些高兴。 他深知自己的后代有能力攻破佛利特的城门，抢占圣火国东南部的大粮仓，他应该感到高兴。现在，既然已经有了方法，我也冷静下来仔细地思考着。 按照之前的推论，远古科技这一点我们还没有想到，但我们能够运用到这场战争中的科技基本上就只有引擎了。除了引擎以外，我们还有水泵这一大杀气一直没有拿出来，但我们不可能将整个桥点燃，这也断了我们进城的道路。 “你的意思，是利用水泵吗？”我问。 “不，你接着想吧，此次的交谈不必着急。”他回答道。 既然不是水泵，我们还有什么科技呢？ 弩炮？不可能，弩炮起不到什么作用。难道是升降机？我们确实可以利用弩炮上弦的技术造出升降机，但那毕竟还是需要人力，就算是将它改造，能够靠引擎实现升降，那速度也太慢了，我们不可能靠这个技术登上他们的城墙。 想了这么多，似乎是我把这件事想的更加复杂了，复杂到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我想不出来。” “真的想不出来吗？” “真的想不出来了，我放弃。” “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挺没趣的。”翎大笑，回答说，“是一个在当时你已经想到用途的技术，可能你连这个技术都已经忘了。” “别卖关子了，它是什么？”我问。 “爆炸药剂，它来自新大陆原住民的手中，一种依靠撞击，能够产生爆炸了粉末。”翎回答。 爆炸药剂？我想起来了，但这东西到底应该怎么应用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爆炸实验 在当时，我还记得我心目中认为的，爆炸药剂的用途——将其包裹在攻城车槌头的前端，利用撞击使其发生爆炸，爆破敌方的城门。 虽然我有这样的想法，但对于这种药剂的威力我们还不清楚。在当时，一位新大陆原住民的炼金术士将这种药剂撒在指尖，用力一打一下响指，药剂便在他手中爆炸了，一指尖剂量的药剂基本上是根本没有威力的，所以他也不会因此受伤。 所以，连药剂的威力有多大都不清楚，那便根本不会清楚该将它怎么应用，我们需要测试一下爆炸药剂的威力。 想到这里，我的梦也逐渐醒来，左手依旧能感觉到钻心的疼，但已经明确地知道攻城的必要物品是爆炸药剂，我也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赶快骑上狼，往危斯特拉赶去，号召这些工匠和工程师对药剂的威力进行测试。 测试的方法让我们毫无头绪，但按照最初的设想，用它先爆破城墙试试。 布袋装满了爆炸药剂，工程师用绳子把布袋口包裹在攻城车槌头的前端。 紧接着我们开始了第一次测试，这个测试非常简单，就是将事先准备好的攻城车推到危斯特拉的城门前，随后将城门紧闭，再叫来几名战士将攻城车上的大锤拉起来。 这些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操作了，但为了保护测试人员的安全，我们没有让战士参与测试，而是用战车连接到攻城车上，靠引擎的力量把锤子拉起来。 虽然这样做会让撞击的力度小了许多，但只要能引爆药剂就好。尽量减少撞击造成的伤害，才能更准确的测试爆炸威力。 “剪！”我下令。 工匠拿着剪刀剪断了连接到战车尾部的绳子，撞锤落下，随着撞锤前端与城墙碰撞，药剂爆炸了。 像是一声巨兽行动的脚步声，整个城墙连带着我们所站的地面都开始晃动，尘土使爆炸的冲击波现了形，它由爆炸点开始蔓延，逐渐扩散到整个城门楼，最终消失。 看起来倒是挺震撼的，但实际上城门好像没怎么受到伤害。仅仅是在爆破点和爆破点附近的城门变成了白色，并且摸起来显得更加粗糙了。 这让我们有些受挫，爆炸药剂的威力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大，这一来自远古的科技甚至不能爆破开现代的城门。 正当我们准备加大剂量，再次实验一次的时候，彻突然将实验叫停了。 “慢着！快来看。”他观察着城门附近的石质城墙对我们说。 我们跑过去，看着他手指的地方。 城墙上的砖被震碎了，轻轻用拳头锤击几下，那一片靠近爆破点上城墙的砖便一块块地碎裂、脱落。 看来，这种药剂更适合用来爆破城墙。 既然是这样，不如我们把它运用到它更擅长的领域——爆破石料筑成的建筑。 “看到了吧，也许我们应该用它炸一炸石质建筑试一试。”我对工匠和工程师们说道。 随后我们便开始了下一步测试。这一次的测试是用一栋废弃的二层小楼作为实验对象，它的主人曾是个奴隶主，在我们攻破危斯特拉时他被乱斧劈死，成了肉泥，现在估计已经成为了狼腹中的食物。 确认房中空无一人之后，劳动者们按照工程师的指示在房屋的四周布置了战车和撞锤，同时布置好药剂，让撞锤处于待发状态。 一切准备就绪后，人们也站到了预先安排好的位置，随着一声令下，数把剪刀一齐剪断了绳子。 一时间，整个街区被我们弄得漫天黄土，鸡犬不宁。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更是让我们这些里爆破点比较近的人产生了暂时性的听力下降。 只感到脚下有些比刚才更剧烈的晃动，我赶忙捂住了耳朵，随后搞的满脸黄土，咳嗽不断。 弯着腰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黄土飞舞之后，那二层建筑却仍然矗立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倒塌的意思。 等待了几分钟，当爆破点附近彻底安全了，我们上前观察建筑物的状况。 确实，直接爆破石料是这种药剂更高效率的使用方法，爆破点极其周围墙壁的表面一层已经碎裂成渣，用手稍微一擦，墙壁被抹掉了一层石料渣子。 可这种效率的爆破即使是用到了实战中，它仍然是低效的，更是不可能让我们炸开一座城墙，城墙都是不惜投入大量金钱和资源，建造出来的厚重建筑，一次性只炸掉表面一层是根部不起作用的。 “我知道了，我们若是凿开表面一层墙体，将药剂塞进去爆破，效果会不会好很多？”一名工程师突然想到了另一种爆破方法。 可以一试，反正我们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好办法去运用这药剂了。 这一次，我们用镐子将这栋二层建筑的墙壁凿开一块石砖大小的洞，随后往内部塞上了尽可能多的药剂。这一次我们没有控制药剂的使用量，因为那么一块石砖大小的洞，就是塞的药再多也不可能多过一个布袋子装的多。所以我很不看好这一想法，更小的剂量便是更小的能量，更小的能量更是难以爆破墙体了，这个点子怎么看怎么离谱。 第三次实验随着一声令下进行了下去，撞锤落下，锤向新的爆破点，我们早已有了应对爆炸的经验，事先捂着耳朵背身半蹲了下去。 又是脚下一阵晃动，待晃动停止，我们回头看向那栋建筑。 它塌了！用更少剂量的药剂爆破，它竟然塌了！ 虽然在之前我们曾爆破过它墙体的表面，但我认为它里塌下去还差得远，这样一炸，竟然真的塌了。 为了去除第二次实验的影响，我们又挑选了一栋房屋进行第四次实验，这次我们直接凿开小洞进行爆破。 不出意料，第四次实验成功，先开凿再爆破的方法成功。 此时，我也清楚了到底该如何利用这一科技攻打佛利特，我们要先炸塌他们桥头的炮楼。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经典重现 用爆破药剂事先炸毁他们的炮楼，再派出战士上桥，将桥上的墙壁炸毁，随后直接冲向城墙，按照老办法攻城。 此时，若是他们放出铁球来，我们的战士便可以直接跳进河流之中躲避，并且铁球也不会卡在炮楼的门口，妨碍我们后续战士的进攻。 真是个完美的办法，几乎让他们多余的防御工事直接失效。 “走！我们出发，今天就炸飞他们。”我骑上战狼对瑞克丹说。 他跨上战车，启动了引擎，“走着！” -------------- 和部队中的战士交代完了战术策略，并给先锋队配备了没人一份足够量的爆炸药剂，时间来到了下午，此时进行战斗还不算晚。 趁着夜晚的来临，我们可以向上次一样，派出一支先锋队潜入炮楼之中与敌人战斗，只是随后的任务有了差别。上一次只是让先锋队帮忙打开炮楼的大门，而这次我们需要直接将炮楼和桥上的墙壁炸毁。 一切就绪，我们第二次向佛利特城发起攻击。 先锋小队带上了短斧、木桩和铁镐，方便近身搏斗、引爆药剂和开凿墙壁。并且这一次，我们的攻城组事先埋伏在炮楼的两侧，等待先锋小队任务完成再进行第二轮爆破，对桥身墙壁的爆破。 攻城组和先锋小队已经就位，全部躲藏在炮楼旁低矮的草丛中。确保敌方炮楼上的守军没有发现我后，先锋小队开始潜入行动。 与此同时，剩下的攻城组继续等待着。 此时的天气已经逐渐炎热，草丛中蚊虫不一般得多，我们暗中为先锋小队加油，期待着炮楼箭眼中飞溅出来的第一股血。 数分钟后，炮楼内终于响起了第一声铁器激烈碰撞的声音，同时还有骨锤族语和圣火国语言的叫嚷声。先锋小队成功潜入了炮楼。 再之后，打斗的声音愈演愈烈，随后逐渐平息。我们听到了桥的另一端有城门开启的声音，还有敌军士兵的冲锋，这些盖住了先锋小队对炮楼墙体的开凿声。 “加把劲啊！”我在心中激动地喊道。 我已经能够听到大门的另一侧有短兵相接的厮杀，异常激烈，像是拼了命一般在厮杀。 突然，在我们都还未准备好时，一声巨响将我们震得难以稳住脚跟，也让我们的耳膜暂时性得失去了大部分作用。 耳鸣大大地限制了我发出的命令起到的作用，但随着我的冲锋，战士们也一个个跟了上来。 倒塌的炮楼后是举着巨盾倒在桥面上满脸是血的先锋小队战士，这这群战士身后，桥洞被敌军的士兵整个塞满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尸体，爆炸的火焰和冲击波将敌军冲过来的士兵炸死并推了回去，他们的尸体塞满了整个桥洞。 在这堆尸体中间，还有一名已经死去的骨锤族战士，他没有来得及举起盾牌顶住爆炸的冲击波，并不是他反应慢了，而是因为他是那个引爆药剂的战士。 由于敌军即将冲过来阻碍药剂的安放，他们干脆将药剂倒在了一起，直接凿了个大洞用来爆破，以此来节省更多时间。为此，那名战士根本没有打算举盾防御，而是直接决定奉献自己的生命。 在封闭且狭窄的空间内，爆炸药剂带来的威力更加令人吃惊，就像一个大炮管，而敌军的士兵充当了炮弹的角色。 本来攻城组此时应该应对的情况是与前来抵抗的敌军战斗，但此时一座肉山彻底地堵住了整个桥洞，我们倒是轻松了，可以直接爆破桥洞，把它炸成一个通向城门的露天通道。同时，对桥洞的爆破也可以帮助我们清理掉堆积的敌军尸体，破开这一条通道。 我们很快意识到在桥洞的内测爆破是万万不行的，那样的话，引爆者的生命会就地牺牲。我们全都低估了药剂的威力，低估了它在狭窄空间内的威力。 “用尸堆炸！”我立马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 将药剂包塞进尸堆中撞击引爆，同样也可以起到效果，还省去了我们开凿孔洞的时间。 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准备迎接这一声巨响，一名战士呈蹲姿举着铁质巨盾面向药剂包，另一名战士将木桩举过头顶，把身体蜷缩在巨盾后，用力将木桩桶向尸堆中的药剂包。 这一炸出乎了我们的意料，爆炸的声响并没有多么大，反而变得发闷，尸体碎块带着血浆飞溅到我们的身上，搞的桥洞中的四周墙壁和地面上铺满了碎肉屑和铁锈味的浓稠红水。 尸堆整个碎掉然后塌了下来，承受了大部分伤害，双方士兵面面相觑，两边的人高呼着各自语言的经典骂句，随后举起了手上的兵刃，踩着湿滑的地面扭打在一起。 狭窄的桥洞让双方的军队无论有多么大的规模，都只能在这里发生小规模械斗，非常巧妙的设计，使得佛利特易守难攻。 我们的战士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之中发挥出巨大的优势，一路砍杀，几乎是踩着敌方士兵的尸体。 城门开了。铁球被释放出来。 “不要后退，给我用手推！”我下令。 这一次，我们成功抵进了城门处，尽管敌方的铁球已经被释放了出来，但此时那大铁球还没有多快的速度，我们很轻松地就能将它抵挡在城门口，甚至能将它推进城内，并且与此同时，因为战士们的反应足够快，在铁球释放出来的时候立刻就将其停在了原地，阻碍了城门的关闭。 整个桥洞内的战士全部用力向前拥挤着，桥洞中充满着呐喊，终于，桥洞不再拥挤，战士们将铁球推了进去，随后一拥而入。 “我们攻破了佛利特！我们攻进了佛利特城！”人群之中发出了胜利的欢呼。 接下来迎接这群战士的将是对地方抵抗者的屠杀，还有对整个大粮仓的统治。 可我们真的攻进了佛利特吗？ 实际上并没有，这次的攻城战又给我来了一次经典重现。 在过了桥的哪一栋城门内，是一座瓮城。。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受了重伤 第一批战士冲进城墙时，我们身后那一道城门突然紧紧地锁住，让我们无法后退。与此同时，在我们面前的是四面高大的城墙，城墙上边站了一圈弓箭手。 整个瓮城内非常空旷，只有我们这些战士站在其中不知所措。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密密麻麻的箭雨已经从城墙上朝我们射了下来。 “盾墙！盾墙！”我一边举起盾牌一边大喊下令。 大部分战士的反应足够快，在箭雨射到自己身上之前就举起了自己的盾牌，而另一些没反应过来的战士便身中数箭，倒在地上。 佛利特，总共三道城门，即使我们攻破了两道，现在还是非常艰难，还有一道中规中矩的城门竖在我们的面前，敌军还可以在非常安全的位置朝我们射击。 在之前，我们攻击的城市大多都只有一道城门，像佛利特这种防守工事如此齐全的城市我们从没见过。 身后城门外桥上的战士还在努力破门，瓮城内，我们举着盾牌抵挡箭雨。 狭窄的桥洞无法让攻城车施展开手脚来破门，也无法让战车开进去，甚至想要拿引擎拳套来破门，那样宽度的桥洞也只能容下两名战士来同时发力。 爆破药剂、攻城车、引擎拳套，这些用来破门的器具全部都在狭窄的桥洞中废掉了，我们无法增援上来更多的兵力攻打真正的城门，甚至到现在，我们这些被困在瓮城内的战士都快要性命不保。 我们不能等着后续的战士破开城门来继续进攻了，我们得想办法从瓮城内逃出去，不能坐以待毙。 再犹豫下去，我们的盾牌就要被箭雨射碎了。 “咚——咚——咚——！”身后的城门外传来锤击声，同时还有木材碎裂的声音。 桥上的战士们正在试图用斧头劈开城门，虽然这栋城门是木质的，但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成功，尽管他们能劈开，也要耗费很长的时间，这个时间长到我们必然已经被弓箭射死了。 可就算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但我们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举着被射满了箭矢的盾牌待在原地。 一声剧烈的破碎声突然在我们的身后响起，是一把斧头的斧刃在城墙上砍出了一道裂缝，那把斧头卡在裂缝之中，可以看出，挥动这把斧头的人在用尽全力往外拔，但那斧头却被卡得死死的。 紧接着，另一把斧头又砍在那道裂缝旁边，将它扩大了一些，这下被卡住的斧头顺利地拔了出去。两个人用尽全力挥砍着，将那一道裂缝逐渐扩大，大到能够伸进一只手来。 “武国王！快接住梯子！”城墙外的战士喊道。 那是恒，是他劈开了城墙。 话音刚落，一把梯子从裂缝中被递了过来，我们赶快接过梯子，将整个梯子拽进瓮城中。 “快！架梯子！”我将梯子交给战士们。 一把梯子不足以让我们全部逃出去，甚至仅仅逃出去一人都有些困难，城墙上的敌军士兵会千方百计地将我们的梯子推倒，但还是那句话，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战士们已经将梯子架好，踩上梯子往上爬，他们用身体的重量压在梯子上，让敌军不那么容易将梯子推倒。 见此状况，地方的士兵开始往梯子边聚集，一部分士兵在用尽全力推着梯子，企图将梯子推倒。 爬上梯子上的战士在箭雨之中很难保全性命，他们一个个地被弓箭射中，从半空中掉下来，每掉下一名战士，梯子就变得愈发摇摇欲坠，紧接着其他战士又跟着爬了上去。这样下去，我们仍然是坐以待毙的状态，甚至我们会死的更快。 另一边，瓮城的城门外，恒还在全力挥着巨斧朝城门上砍着，那道缝隙在现在看起来比刚才又大了一圈。 “武国王！接着！” 一根木桩被他递了过来，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包爆破药剂。 我们只能使用木桩引爆爆破药剂，再加上我们这些需要紧身搏斗的战士跟本没有人带着铁质巨盾，我们无法防御住在引爆爆炸药剂后带来的火焰和冲击波。 必须有一个人奉献生命，用肉身去引爆药剂了。正好，药剂在我的手上，箭雨仍然非常密集，瓮城内的战士还在一个个死去，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安排了。 随后，我把药剂包裹在木桩的前端，一个冲刺，将木桩怼在了城门上。 只记得眼前一道黑影掠过，随后便是火光，火光充满了我的眼球。 红色、黄色、白色，三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充斥着我的眼球，让我们根本分不清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是血液？还是火焰？ 。。。。。。。 “武国王！醒一醒！”恒的声音将我们叫醒。 我努力睁开眼睛，模糊的实现中是桥洞斑驳的屋顶和恒的一张沾满血迹的脸。 “不要睡着，我们很快就到营地了，医师会救活你的！”恒继续说着。 我的眼前越来越黑，到最后只能看到一丝光亮，突然感觉到脸庞有剧烈的痛觉，恒粗糙的大手扇在我的脸上，“千万不要闭眼！” ------------ 佛利特的城门仍然紧闭着，我们又一次失败了，到最后，我们虽然破开了两道城门，但狭窄的桥洞让我们冲进瓮城的战士像葫芦娃救爷爷一样被一对一对地射死。 如此下去，就算我们投入再多的兵力，也会被狭窄的通道所限制，使我们的兵力完全无法发挥作用。 “别想了武王，好好养伤，我来指挥军队，一定会把佛利特攻下来。”彻给我拽了拽被子，说道。 营地帐篷的白布透着阳光，也让我看清了自己身上的伤势。 总的来说还算是乐观，我的四肢都健全，手指也没再失去任何一根，只是右臂因为推着木桩引爆药剂，被冲击波搞骨折了，左臂也脱臼了，但现在被医治好，还能动。 除了这些伤势以外，我的肋骨也断掉了一根，肋骨都已经断了，外边胸部的骨壳也难逃碎裂的命运，这一仗的伤看来是要养很久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深入佛利特 “彻！。。。。。”我朝着帐篷外大喊了一声。 没有人答应，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但好事不怕晚，我刚刚想到了一件好事。 过了许久，帐篷外仍然没有人应答，而我身受重伤，难以挪动自己的身体走下床去。 于是，我接着朝帐篷外大喊：“彻！彻！彻——！” 接连的大喊之后，我终于叫醒了一些战士，他们又将彻叫醒，告诉他我在呼唤。 有了答复后，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彻前来和我交谈。 。。。。。。 他披着一身浸透了汗水与污泥的白色衣物，准确的说现在已经是暗黄色了。掀开帐篷的帘子，他走进帐篷里坐在我的床前，睡眼朦胧。 “怎么了啊？这大半夜的，快说，说完我回去接着睡了。”他揉着眼睛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些不耐烦，带碍于我们多年来的交情，他没有表现出来。 我大笑着拍了他的脑门一下，“哈哈哈哈哈，现在几点了？” “夜里十二点，怎么了？” “今晚别睡了，我们进攻佛利特城！”我回答。 听了这句话，他伸手摸摸我的脑门试温，“快睡吧，你也没发烧，怎么就说上胡话了？” 彻的脏手洗也没洗，带着他的手汗和一股斧柄带有的木头味蹭到我的头上，我抬起还能活动的左臂把他的手扇开，“我没说胡话，跟你说正经的呢，我们这就进攻佛利特城。” “哦？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倒跟我说说，怎么个进攻法？难道你要用你残废的右手轰开佛利特的城门吗？”他丝毫不信，回答道。 看着他那副笑脸，我不由得心喜，打脸的时刻要来了。 “听好了，我们这样。。。。。。再那样。。。。便能攻进佛利特！你先去叫瑞克丹起床。” “妙啊！妙啊！真有你的啊！” --------------- 袤星的星光在今晚显得无比皎洁，也许是天气晴朗的原因，让这片肥沃的土地上覆盖了一层纱一样的袤星白光。 我们抵达了破碎的城门前，桥洞中昨天奋战留下的血迹还满满当当地在地面上覆盖了一层鲜红，两名看守城门的圣火国士兵将我们这一队人拦住，并拿着长枪指向瑞克丹。 “你们是什么人！？”那士兵用圣火语嚷嚷道。 瑞克丹赶忙低头哈腰地回答：“大人，我们是这城外的农民，您瞧，这大半夜的，那帮天杀的骨锤族人落荒而逃了，结果您猜怎么。。。。” “别废话，捡重点的说！”那士兵大喊，威风极了。 你别说，瑞克丹演农民演的还真像，这时候，他立马受了惊吓一般赶快答应道：“诶，好勒，好嘞大人，我挑重点的说，这不，我们抓到了两个落单的骨锤族士兵，其中一个已经身负重伤，根本无法跟着大部队逃跑，慌忙之中被我们给逮住了，另一个士兵也中了箭，被我们五花大绑给送来了。” 说完，那威风的圣火国士兵走上前来看着担架上的我，又看看我身旁被五花大绑的恒，顿时喜笑颜开。 “好啊！好啊！你们这帮乡巴佬，知道这两个是什么人物吗？”那士兵朝着瑞克丹的后脑勺狠拍了一下问道。 “诶呦，大人，小的们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物，只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有身负重伤，就给绑了过来。”瑞克丹继续他的表演，回答道。 “哈哈哈哈，你们啊，可算是立了大功了，这二位分别是骨锤族的领袖和领袖身旁的得力大将军，你们可算是抓到了大人物，来人呐！给我把城门打开，速速通报城主，我们抓到了大人物！” 随后便是“咔嚓”一声，那栋破碎的城门被拉开，我们又瑞克丹和他的士兵所组成的“农民”队伍抬进瓮城之中。 瓮城里，遍地插满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箭矢，同时还有几具骨锤族战士的尸体，他们是在昨晚的攻城战斗之中牺牲的。 没过多久，我们来到真正的城门下，经过几分钟的等待，圣火国的守军士兵向上级汇报情况，随后打开城门，把我们这一队人放进了城内。 此时，我睁开眼睛看着佛利特城内的样子，它并不像瑞克丹领导下的安达欧斯那般辉煌繁荣，也不像任何一个东国边境城市一样充满戾气，与其他城市相反的，它更富有生活气息。 虽然现在他们面临我们的骨锤族大军兵临城下，但城市中的夜生活和娱乐并没有停止，反而，因为这些守军士兵的参与，这座城市的夜晚变得更加热闹了。 整座城市中弥漫着一股小麦和稻米的香味，仔细用鼻子品味，其中还有一丝丝麦酒和米酒的甘甜，谷物的香甜，以及劳作的汗水味道。 城市中的领主大厅是由普通的石料堆砌而成，领主的院内，大理石砖铺满了地面。 很快，我们被抬进了领主大厅，佛利特的城主也是一副睡眼朦胧的状态，看起来像是刚起床。他拿起铜制的酒杯饮下一口淡啤酒，随后走到瑞克丹的面前，和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确认之后，他转身坐到椅子上。 此时，瑞克丹已经将自己打扮得灰头土脸，再加上近两年来与我一起四处飘荡，就连之前同为城主的佛利特领主到现在也认不出他是瑞克丹——安达欧斯的城主。 “很好。。。武国王，想不到，如今你竟然落入我的手中。”佛利特城主坐在他的椅子上微笑着说道。 我假装气急败坏，挥动左臂锤碎了瑞克丹正在抬着的担架，随后摔在地上，强咬着牙朝他爬过去。 “我要。。。拿你的。。头盖骨。。当碗使！”我朝着他大叫到。 “哈哈哈哈哈哈，堂堂骨锤族大军的首领，如今竟落得如此地步，实在是太过魔幻的一幕，来人呐，给我把他押进大牢，明天中午，在城中央绞刑架，我们让人们瞧一瞧，骨锤族大军的武国王到底是什么样的死相！”他起身下令道。 随后，瑞克丹一行人被安排到领主的空房间中，等待着明天的审判。 第一百五十九章 智取佛利特 地牢很深，并且由于我们差不多是属于十恶不赦的那种罪犯，所以我和恒两人被单独关在一个漆黑的牢房中，伸手不见五指。同时，他们派来了五名剑士用于看管我们两人，不光如此，在牢房的门口，还加派了一整个小队的士兵看守。 尽管如此，但我们却根本没打算做什么小动作，我们就是要等到第二天的审判降临再采取行动。 瑞克丹将我抬到这里时，没有来得及为我挑一处舒适的地面供我睡觉，再加上地牢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也根本无法挑选合适的地方，索性就把我随意地扔到了一块冰冷的地面上。而我现在实在是不方便移动，只得躺在这冰冷的石头地面上尝试着让自己睡着。 明天有一件计划好的大事要做，虽然这件事与我的关系不大，因为我实在难以站起身投入战斗，但我是整件事件的谋划者，也是整个骨锤族人军队的领导者，我必须从明天的绞刑台上脱身。一旦我死亡，彻在城外的进攻中也一定要活着，他有领导整个民族的能力。 同时，恒也是明天整个计划之中的最强战斗力，对付人族的士兵，他可以以一敌百，真正地威胁到佛利特上层社会人员的安全。当他在人群之中杀红了眼，他一定会进入他的狂暴状态，进行嗜血的杀戮，到时候，可能他受了伤也不会感觉到什么疼痛，满脑子只想着杀人。 瑞克丹和他的士兵，这也是整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他们负责砍死行刑人员，杀掉周围那些负责维护秩序的安保士兵，防止更多的敌方兵力威胁到我的安全。 同时，他们也是人数最多的友方团体，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调动的兵力更多。同样是人族士兵，瑞克丹的士兵却可以取得先手优势，事先用偷袭的办法杀掉一大部分负责维护秩序的士兵。给我和恒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威胁佛利特的城主。 ------------- 再次醒来，我仍然躺在地牢里，经过一夜的并不优质的睡眠，现在应该已经是上午了，但在这地牢之中，我根本无法判断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只能耐心等着行刑人员将我们两个人拖出去，拖到佛利特城中央的绞刑场执行绞刑。 目前，我没有更舒服的姿势了，身上的伤势让我难以移动身体，只能靠着两条腿慢慢将身体蹭到还算是保暖的草垫子上。现在也许是黑天，也可能已经破晓，我不知道行刑的时间离我们还有多久，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舒服一点，为今天的计划恢复更多的体力。 我开始从两脚发力，尽力挪动自己的身体，还好，我的两条腿经过昨天在瓮城内的洗礼，现在还算是有劲，能够将我的身体移动开， 还没将自己的身体移动到足够舒适的位置，地牢的门被打开了，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两名士兵走进地牢，朝着看管我和彻的士兵低声交流了两句，随后便把我们抬了出去。 恒被人搀着手臂拖拽了出去，这是他的演技仍然在线，还不忘进行一下“无谓的反抗”。 阳光非常刺眼，让我们根本无法看清佛利特城内的情况，因为我们根本不能完全睁开眼睛观察四周。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粗暴地扔在绞刑台上，被行刑人员强按着跪在绳套的前方。 “今天！圣火教的敌人，十恶不赦的杀人犯，骨锤族大军的领导者，蛮族人的领袖——武，被我们城边的农民逮捕。”佛利特的城主站在高台上朝城内的居民宣布着，“你们都知道，武是骨锤族大军的领导者，所以说，他应该被怎么处置？！” “绞刑！”众多城内居民大声回答道。 佛利特城主挥挥手，示意刽子手开始动手。 绳套被套在我的脖子上，我转头看向身旁同样跪在绳套前的恒，他的脖子也被一个绳套牢牢地绑住，值得直起腰，缓解绳套勒紧脖子带来的痛感。 “开始！”佛利特的城主大声喊道。 这一声大喊好像耗费他所有的体力，连带着他用力挥出的右臂，和他大喊时喷出的口水。他喊破音了，市民们也在欢呼，奴隶们也在欢呼，仿佛是自己摆脱了被压榨的命运一般，不知为何，他们都在欢呼。 即使他们面临着来自外族人带来的战争，但他们明明有机会主宰自己的命运。 城主破音的呐喊声刚刚落下，一把小刀朝我的脑门飞了过来，它旋转着，直接切断了我脖子上的绳索。同时，另一把小刀也将恒脖子上的绳索切断了。 这时候，计划才正式开始。瑞克丹和他的剑士们，立即抄起随身携带的匕首，迅速捅进人群边士兵们的喉咙里，将他们直接杀死。 这样的行动带了的群众大范围的恐慌，人们四散而逃，但因为围观的人群数量太多了，人群并不能朝着街道的四面八方逃走。 佛利特的城主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开始慌忙逃窜，两名刽子手将他保护起来，但这两名行刑的人族在恒的面前就好像纸皮一样随意能够撕破。 恒伸出手抓住两名刽子手的脸，将他们的脑袋直接捏碎，随后抓住城主的衣领，将他直接拎到了我的面前。 在这时，我仍然跪在绞刑台上，身上的伤势让我难以行动。恒将我搀扶起来，我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将它架在佛利特城主的脖子上，朝着人群走去。 此时佛利特的守军已经前来维护城主的安全，但我的刀就架在他们城主的脖子。 “都给我老实点，不然你们的城主就直接去见你们的圣火圣主了！”我大声朝着那群士兵叫嚷着。 许多杆长枪指着我，我拿他们的城主当做人质，一步步地向他们逼近。与此同时，彻举着大斧跟在我的身旁，让身负重伤的我不至于显得太孱弱。 “后退，你们没长耳朵吗？！给我后退。”我朝着那些士兵说道，“后退！给我后退!” 第一百六十章 清醒之伤 这样的威胁下，没有一个士兵敢于上前发出攻击，况且，我的身边就站着一名骨锤族大力士级别的战士，手中拿着巨斧，就算是他们全部上前发动攻击，也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 与此同时，瑞克丹及他带进来的士兵还都手握利器，将我防守住，一步步地向着城外的方向逼近。 士兵们还略有迟疑，毕竟我们可不会像以前一样，只进行掠夺，而不占领。我们这一次的战斗目标是占领城市和土地，这意味着一旦我们攻进了佛利特城，城内所有士兵只要有不愿投降，就会被全部杀掉，并且他们城主的脑袋就在我的手里握着。 另一方面，这帮士兵在等着城主下命令，不敢贸然上前进攻，害的他们的城主丢了命。 “给我后退！你们聋了吗？！”我再次大喊。 我们已经沿着城市的主干道来到了内城门的不远处，再后退的话，怕是要城门大开迎接骨锤族士兵占领城市了。这时候，若是佛利特的城主再不下命令，我们就真的要自己动手打开城门了。 当我的话音刚落，我抓着城主头发的手突然感觉到了他点头的动作，士兵们开始后退，放下武器，彻底放弃了抵抗。 数十分钟的思想斗争中，佛利特城主最终没有决定作出反抗，或是用自己的生命作出一场豪赌，他选择放下武器，把自己的生死完全交给了我们。 这当然没能改变最终的结果，我们拉着城主一步步地走到了城门前，恒打开了城门的开关，内城门被打开，我们走进熟悉的瓮城内。 城墙四周站满了敌军的弓箭手，其中许多人已经把弓弦拉满，举起弓在朝我瞄准。 当然，任何一个民族都不缺乏勇士有的人惧怕贵族的威严，可有的人就不怕，他们把民族的命运放在首位，视上层诗人的吟唱为空洞无物。 一箭射了过来，精准地射在了佛利特城主的眼窝中，箭矢贯穿了城主的脑壳，直直地朝着我的胸膛突进。像是钝器砸击一般的痛觉从我的胸前蔓延至全身上下，我再也站不起来了，和佛利特城主的尸体一起被箭矢串在一起倒在地上。 这也许不是有意为之，但命运有时就是那么巧妙，我们失去了人质，也失去了威胁。这一下敌军不必再按兵不动，而是有了充足的理由朝我们发起进攻。攻势入海啸一般迅猛，我们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他们的枪尖就要朝我们刺过来。 瑞克丹和他的士兵们无法在此时保护我的安全，和我的生命相比，内城门更加重要，他们冲向城内的方向，试图阻止敌军士兵关闭内城门。 “恒。。。快去开城门。。”我用最后的力气对恒说。 他并没有过多的犹豫，而是全力跑到外城门处，用尽全力拉动城门机关。 狼骑兵迅猛地从桥洞中窜进瓮城内，我们还是快了一步，白狼王驮着希望像是一道闪电般撕烂那正要把枪尖刺向我脑袋的敌军士兵。 此时的我感觉异常的清醒，减伤并没有带给我要昏过去的感觉，反而，它让我的视线变得锐化，我的视野之中，几乎所有东西都被套上了一道白边。 ----------- 人族的大脑每秒钟能够分析二十四张图片，骨锤族似乎更少，每秒钟只能分析大概二十张图片。 我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我看来，我的眼睛和人族的眼睛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我们看到的都是连贯的影像，由眼中的影像带给我们信息，我们再做出分析。 “不，我给你举个例子。”菊千代耐心地为我解释道。 他拿起手中的牛皮本子，在上边开始画画，我则听从他的指示，不去看他作画的过程。 不过几分钟时间，他叫我转过身去，去看他画过的牛皮本。他快算翻动牛皮本，使本子上每一页上的画面连贯起来，形成了一副动画。 动画的内容是一个小人，从画面中的a点走到b点处，非常简洁的内容，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我感到非常疑惑，这并不能让我明白刚刚他所说的那一句话。 “嗯？就这，我看完了，是什么意思呢？”我问道。 他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与我同时在观看动画的瑞克丹，并朝他做出微笑的动作表情。 “你们两人来讲一讲吧，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内容，武先说，你来给他补充。”他收起画本说道。 “一个小人，从a点走到了b点。”我回答。 突然间，瑞克丹恍然大悟了一般惊叹道：“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实际的内容是这个小人在行走的半途中被天空中掉下来的石子砸了脑袋，随后又走到了b点。” 这让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我拿过画本慢速翻着，确实如瑞克丹所说，内容是比我看到的更加丰富一些的。 “明白了吧，你在看世界时，是错过了一些图像的，这也是为什么骨锤族人难以训练出弓箭手，说到底，这里的原住民之所以有那么多弓箭手，是在于他们的眼球与你们不同，你们两个地方的人到现在，已经不是同一个民族的人了，虽然你们长得差不多。”菊千代补充解释道。 ------------- 那箭伤不仅让我的视觉变得锐化，并且我确切地感觉到，我眼中的世界变得敏捷而丝滑，我可以看清箭矢飞在空中的轨迹，可以看到敌军朝我们的战士挥过来的大剑，并在脑子想象出防御反击的策略，而那名战士并没有完美地抵挡住这一剑，手臂上的骨壳被砍碎。 瑞克丹他们成功地阻止了内城门的关闭，狼骑兵们冲了进去，在城市内屠杀着敌军的守城士兵。 恒跑了过来，将斧头垫在我身下，把我往城外拉去。 “恒！快跑两步！”我喊道。 他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但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跑动速度。 在我敏锐的反应力之下，城墙上一名弓箭手射出了一根箭矢，同时，恒正好跑到了一块掉落的盾牌旁边。我伸手去抓那只盾牌，是一块人族士兵使用的小圆盾。 箭飞来，我像是挥击一般挥出那块盾牌，挡住了那支朝我胸膛射来的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奴隶 “你的精神状态很好，好得有些异常。”菊千代站在我的床前，观察着我的状态，“但毕竟你中了箭，之前也受了很多伤，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到处走动。” 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我的理智可以正常运作，它告诉我，我的身体并不处于健康状态。但我现在异常亢奋，如果让我躺在床上，我会非常清醒地度过三天三夜，那会让我无聊到发疯。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还是躺回了床上。 佛利特被我们接管了下来，队伍中的所有人都在全力地维持着这座城市的运作，除了一部分正在轮休的战士们。 彻代替我在城市中领导人们进行改革、分配工作，宣传理念。希望和菊千代赶回了他们各自领导的城市，他们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只有恒，他正在轮休，其余没有轮休的战士正在维护秩序，看守城市。看来，可以叫恒来陪我养病，解解闷。 正想着，恒正好出现在了我的屋门口，他打开门，带着两桶圣火教徒爱喝的麦酒进来，眼神中带着一些开心，两手举起两桶酒，用肢体语言告诉着我“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也许我不该饮酒，这不会对我的伤口有好处，但若是不喝酒，可怎么让我在床上无聊地躺那么多天呢？ “你知道为什么昨天我要叫你快跑两步吗？”我问恒。 他坐在我的床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但那身衣服很快又脏了，被抹的全都是油和洒出来的麦酒。 “不知道，可能是你害怕死亡了？哈哈哈哈哈。”他开玩笑道。 “我要给你将一个新的概念，你试着理解一下。”我回答。 说完，我为他做了菊千代曾给我做的那个“之所以骨锤族人培养不出弓箭手”的测试。彻理解到了两族人的视觉差距，发出了震惊。 “这不可能，怎么会就这样漏掉了信息呢？” “但事实就是，我们所看的世界是漏掉了一些信息的，我们的弓箭手无法完美地让自己的准星跟踪到目标，所以骨锤族人的弓箭手在实战中总会脱靶，因为敌军不会站着让你射他。”我回答他。 “可这跟你昨天让我快跑两步有什么关系？”恒不解道。 “昨天，我被你拉着离开战场，突然我注意到一名敌方的弓箭手在朝我瞄准，那时候他的弓弦已经拉满了，这时候，在你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块掉落的盾牌，我叫你快跑两步，是想伸手捡那块盾牌来挡住那支箭。”我不急不忙地说着，“最终的结果你也知道，我挡住了那支箭。” “你是说，你的视觉达到了人族的敏锐程度，已经能在半空中挡住射过来的箭了？”他问。 “没错。” 听完，他陷入了沉思，仿佛在回忆一些事情，我只是在看着他，等待着他回答我。 “我倒是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问。 “只不过那是一种嗜好品，被一些圣火教徒滥用，并且他有毒性，必要时刻可以当做毒药使用，它能够让人的反应能力变快，视线更加敏锐，看起来，这很像是你中了毒。”恒随后说道。 ------------ 现在确切的信息，我知道我已经中了箭毒，并且是一种嗜好品，被临时拿来当做毒药使用的毒。 对于这种毒，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叫做什么名字，毕竟这不是一种被广泛使用的毒药，至少在部队中是没有人搞得清楚这种毒究竟该怎么制造解药。 按理说，一种嗜好品，它的毒性是能够被身体代谢的，就像是瑞克丹喜欢的烟草，也是含有微量毒性的，那种毒就能够被身体代谢掉。但瑞克丹看了我的伤口后，给了我悲观的答复。 “你的伤口创面很大，恐怕用毒量也很大，况且现在你已经中毒了一段时间，毒素已经被你的心脏泵到了全身各处。” 合着说，我已经没救了。我不能这样死去，这不算是战死，它并不荣誉，当然，战死沙场能够进入英灵殿的神话我也已经不再相信了。 经过询问，佛利特的城市居民根本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们这种嗜好品的名字，这像是一个不解之谜了。 这让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身的代谢速度上了，如果我的身体代谢能力够快，能够把毒素代谢出去的话，那么我便没有威胁了。 “武，我在城门处发现了些异样。”恒此时跑来，向我汇报情况。 听闻了这个消息，我赶快跑到城门处查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个奴隶躺在桥洞之中，是一名东国长相的奴隶，黑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从外表上看，他完全是一个东方人。此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快要死去了，但当我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孔前，还是能感受到一丝鼻息的。 他还活着，我们还有试着抢救一下。 把那名奴隶抬到了屋子里之后，我扒开了他的衣服，为他做心肺复苏。试图抢救这个可怜的人，他一动也不动，根本就像是个死人，但他还是有呼吸的。 一名奴隶为何要跑到这里来使我非常不解，他的脖子上还带着铁链，就算是成功地逃脱了奴隶主的掌控，到了佛利特他还是会被抓回去遭受严刑拷打的。 “这。。是哪里？”那奴隶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句话。 “是佛利特，你不用担心，没有人会把你当做奴隶看待了。”我一边按压着他的胸膛，一边对他说。 随后，他继续昏睡了过去，他一直说着梦话，在梦话当中，他提及了他的父母及家人，可断断续续的梦话根本让我听不出任何信息，我只好继续给他做抢救，希望他能够醒来。 此时，我的屋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群，他们大多是一些佛利特的奴隶，现在被赋予了自由身，正无事可做。 “父亲。。。你。。说过要去西方找到一片肥沃的土地，让我们全家人。。。吃喝不愁。” 第一百六十二章 挑战 “看见这个烙印了吗？”瑞克丹站在我身旁说道，“他是一位猛将的奴隶，克里加尔的奴隶。” 在那奴隶的腹部，确实被烙上了一个烙印，烙印的内容是一把大剑和一把弓交叉在一起。 “克里加尔？他的封地在哪？”我问瑞克丹。 他想了一下，随后对我说道：“大概在圣火国的中部地区，一个培养士兵的城市。” 圣火国的中部，从哪里跑到佛利特，也真是为难他了，况且他还拖着数条铁链，一路上应该也是滴米未进的。 实在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步行到这里来的，也无法想象他这一路上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凭他一个人的双脚，是不可能跑得过那些坐着马车追赶的士兵。 “报！武国王，城门外来了一批敌军的小队。”一名战士在此时突然跑进屋里，向我汇报了情况。 听到这情况，我也不顾身上的伤势，带上几名战士跑到了佛利特那破损的城墙上。 城墙下，一位猛将带着数百高级剑士正在朝着城门方向走着。那猛将，大概就是克里加尔了，瑞克丹认得他，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他仰着骄傲的头颅，头盔下是一张长满金黄色胡须的脸，深凹进去的眼窝下是一对凶狠至极的眼睛。 隔着老远，已经看得出，他比他身边的那些高级剑士的身躯大了整整数倍。目测，他的身高足有两米，并且他盔甲覆盖下的身躯也非常强壮。在人族面前，他已经是巨人一样的存在，但站在任何一个成年的骨锤族人面前，他仍然需要昂起头来与我们交谈。 “他是个北方人，来自一个大陆北部的圣火国边境城市，天赋异禀，是个非常凶残的人，也是个好战之徒，你要小心一点。”瑞克丹站在我身旁叮嘱道。 “没问题，这里都是我们的弓箭手，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回答道。 “你带着伤，总之，要小心。” 说完，我对瑞克丹点点头，随后走下城墙，叫战士们将外城门打开。 一波精锐的战士小队来到我的身边，将克里加尔的小队接进了瓮城中。 他在环顾四周，看着城墙上站满的骨锤族弓箭手，随后又仰起头，将目光放到我的眼睛上。 就这样四目相对了半分钟，他终于开口说话，“你是哑巴吗？！嗯！？蛮子！” 听了这话，我怒不可揭，直接挥拳朝着他的脸上打去。他的反应很快，伸出手掌接住了我的那一拳，并且面部表情看起来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我的拳头被他比我小了一整圈的手掌死死攥住，并且在角力之中，我的手臂完全疲软了下去，根本无法持续发力下去。 “我的奴隶跑到了你们这里，我不管为什么这里被你们这群蛮子占领，你们要把我的奴隶还给我！”他紧攥着我的拳头叫嚣道。 此时，我的脑门上已经渗出了几滴汗水，不算与他角力用去的力气，光是平举着手臂，我也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看热闹的人群聚满了内城的城门，我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什么，但能够知道，他们仍然是那一群无所事事的前奴隶。 “确实有奴隶跑到我这里来，但我不打算将他交给你！”我咬牙回答道。 听完这番话，他眉头一紧，露出了一丝笑意，“呵，不换？那你便拿出条件来换！” 正说着，他的手掌再次发力，将我的拳头捏得发白。我不甘示弱，用全力握紧拳头，继续发力。 “条件？呵，你尽管说，我们占领了你们国家的城市，要粮食要钱财，难道是很难的事吗？”我反问道。 这个克里加尔是个硬骨头，现在，这个眼前亏我是不可能吃的，他要钱要粮，那便给他，反正我们有的是，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生产力，只要他不要佛利特的土地和城池，那便都好使说。 并且，大多奴隶阶层的人都在看热闹，我不可能答应他，将他的奴隶还回去。我们的一大方针便是解放更多的奴隶，当然，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向圣火国的底层人民展示我们的立场。 “不，哈哈，我并不想要粮食和钱财，我要的是你的命，武，我想你发出决斗挑战！战士的荣誉，不是吗？”他的手掌握得更紧了。 决斗的挑战让我大吃一惊，但我开始发现，这似乎是他的计谋，故意让奴隶跑到佛利特来，然后找借口与我决斗。 虽然这可能是一个坑，但作为骨锤族的统帅，作为一名战士，我必须要接受他的决斗挑战，全骨锤族的战士都在看着，所有奴隶和平民都在看着。就算是没有这些人的见证，作为一名战士，我也无法允许我自己拒绝这一场决斗。 “好！武器任选，我们现在就开始！”我回答。 说完，他松开了紧握的手，随后把那只手放到自己的剑柄，“哈哈哈哈哈，算了吧武王，你身负重伤，我不能趁人之危。” 说完，他看了看城墙上的弓箭手，“就算是我现在和你决斗，这帮弓箭手也不会放过我的。看得出，你中了思必应毒，告诉你，要用底皮来德草做解药。” 他向我挥挥手，随后便朝着城外走去。 ----------- 解药找到了，我的伤势也稳定了下来，那种让我无比敏捷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愈发迟钝的身躯。 彻和恒带我来到佛利特的酒馆里，我们要了一些肉食和酒，举杯畅饮起来。肉和酒能让我的伤势好转的更快些，我需要多吃点。 啃着桌上的驮兽胸肉，随后拿酒送服，我感觉力气恢复了不少，同时，麦酒也让我有些来感觉了，我们需要诗人来助兴。 未等我叫来诗人，一名圣火国的诗人及时赶来，也许是到了他日常上岗的时间。 调试过手中的琴，他清清嗓子，开始了歌唱。 【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 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 一颗啊一颗种子 是我心里的一亩田 用它来种什么 种桃种李种春风 用它来种什么 用它来种什么 种桃种李种春风 开尽梨花春又来。】 “哈！要我看啊，半亩中稻子，半亩种麦，麦能酿酒，稻能管饱。”一名圣火教徒坐在酒馆中说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北方人克里加尔 克里加尔敢于主动向我提出决斗的挑战，想必他是有十足的信心这么干，并且，对于那个奴隶，他没有死皮赖脸地要求更多的，更具有实际意义的赔偿。 若是他足够理智，我不觉得他会这样随随便便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但作为圣火国军队的一大猛将，我也不觉得他会是个不理智的人。 “瑞克丹，给我讲讲克里加尔这个人吧。”我抓起一块多汁的驮兽胸肉，对瑞克丹说道。 他拿起酒杯，解渴般地将它喝了下去，随后问：“你想知道关于他的什么事？” 我也拿起酒杯举了起来，“今晚时间还长，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 圣火国北部的边境地区本是一块蛮荒之地，一直也都是不被圣火国的高贵阶层重视的一片土地。在这片土地上的居民常年以来遭受着歧视，虽然这片地区已经被圣火国统一了数百年，但由于高贵阶层的轻视，这里数百年都未曾发展起发达的文明。 生活在这片苦寒之地上的人们一直处在半农耕半狩猎的生活状态之中，他们有着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信仰，因为圣火教徒的入侵，强行将圣火教和圣火语推广给他们，使他们失去了自己的语言和信仰。 这些事情发生在新纪元的开始一百年左右，在新纪元的各个势力稳定下来后，骨锤族开始了对圣火国边境数百年的入侵。这导致最初圣火国的维斯曼皇帝非常头疼，他尝试了建造军事据点，尝试改造城池结构，但这些做法都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 当维斯曼将圣火国的西部边境建造起了军事据点，却突然发现过多的军事据点导致了大片土地的荒废，导致了太多的奴隶被投入到建造之中，累死了很多人。 粮价开始上涨，劳动力大量迁移至圣火国东部，耕地也大量减少，人们开始吃不饱饭了。这动摇到了圣火国高贵阶层统治的稳定。 于是，在数年骨锤族战士的侵扰下，维斯曼号召人们重新开垦西部的耕地，大量训练士兵镇守西部城市，情况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骨锤族的威胁仍然存在，问题还没解决。 维斯曼绞尽脑汁，最终想到了改善城池结构的方法，他找来国内所有顶尖的工程师和设计师，但结果并不如人意，这些人根本没有一个能够提出非常合适的方案。 事到如此，他想到了那帮北方的蛮族人。骨锤族人的武器装备也没有什么科技含量，攻城战术也没有任何章法可言，纯粹是靠着力量大，身体高大强壮，还有更加野蛮，他们才能对圣火国的边境地区造成如此大的威胁。 以敌人的优势来限制敌人，维斯曼想到了这样的应对方法。他亲自跑去圣火国的北部地区，和那些克里加尔的祖先同族商量合作的条件。 北方人最需要的东西是土地，或是物种丰富繁多的狩猎场。在圣火国之中，优秀的猎场虽然不好找，但土地，这东西却有的是，况且在并不遥远的新纪元之前，全大陆刚刚经历过战争，圣火国的人数稀少，缺乏耕地的劳动力。 这样，两民族各取所需，在一起合作办事。 这一支来自北方的人族，在身体维度上和圣火国人族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长相和发色上稍有区别，但他们更加野蛮嗜血，丝毫不畏惧死亡，甚至将战斗视作人生一大乐趣。这些民族特性在维斯曼皇帝的眼中正是他所需要的。 经过短期的训练，这帮蛮族士兵懂得了该如何听从指挥，如何在战场上保持纪律，随后，他们就被派去了战场上与骨锤族人厮杀。 时间过得很快，夏天再次到来，又到了骨锤族人大举入侵并掠夺的时间，不过这次，维斯曼有了新的应对方案——北方人。 骨锤族人如期而至，在夏季中旬，他们的斥候已经零星地出现在了圣火国那些边境城市的周围。同时，圣火国军队这边也派出侦察兵，探查骨锤族军队的情况。 得知骨锤族的部队只有数千人后，这帮北方人部队首先按奈不住了，他们提出要冲出城去，和骨锤族的战士血拼，但这种无厘头的要求在当时的指挥官看来根本就是说笑，来搭理都没搭理这帮北方人战士。于是，他们继续蹲守在城内，等待着骨锤族人的进攻。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第二天的上午。几个宿醉未醒的骨锤族战士搬来了数块大石头，不，应该叫它大石墩，他们举着大石墩来到城墙下的不远处，大声嬉笑着把手中的石墩扔向城墙上，砸烂了几名正在眯着眼偷懒的北方人的脑袋，随后，趁着弓箭手们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又像是取得了大胜利一般狂笑着逃跑。 这下好了，这样的挑衅行为彻底地激怒了当时那帮北方人部队的首领。在这群北方人中，也是同样注重名誉的，他们视这种挑衅为莫大的侮辱。于是，在北方人首领的带领下，他们威胁了总指挥官，打开了城门，冲出城去与骨锤族人血战。 凭借着人数优势与不怕死的干劲，他们人族的身躯没有了指挥官的安排，在战场上不必费力排列阵法，显得异常灵活诡诈。最终，他们打跑了那数千人的骨锤族部队，让他们空着手回去了。 这一仗打响了北方人族的名声，维斯曼赐给他们姓氏，也就是现在的克里加尔，克里加尔是他们这帮北方人族的唯一姓氏，在圣火国语言中为勇士的意思。 有了这个姓氏，这群人字啊圣火国便有了身份地位，社会阶层也发生了跨越。 于是，到了现在，凡是姓克里加尔这个姓氏的，几乎全是那群北方人族的后代，他们的职业也大多是军官和教官，还有不少是国王的保镖。 向你发起决斗挑战的这个克里加尔，他算是目前血统纯正的北方人族，思想行为还带有野蛮与嗜血，也更加乐于战斗。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决斗 “克里加尔，你可以随意选择武器，可以随意选择战斗模式，但注意，你不能穿防具，只能拿一块盾牌，只能。。”瑞克丹在一旁为我们的决斗宣布注意事项。 话还没说完，克里加尔大声打断了他：“不必说了，我赤裸上阵与武国王、武战士决斗，只持有一把长剑与一块圆盾。” 说完，他伸出手示意我准备决斗。 “我要一把短斧，一块圆盾。”我对瑞克丹说道。 时隔一周，在我的伤势刚刚愈合时，我和克里加尔将军开始了这场约定好的决斗。尽管我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按照约定，我的伤势已经痊愈，该到迎接挑战的时候了。 此场决斗意味着我们两人的生死，克里加尔是整个圣火国的大将军，他作为一名种姓为克里加尔的斗士，代表了整个军官阶层，也代表了整个骨锤族的最高战斗力。我，则是整个骨锤族王国的领袖，虽说如此，但我并不代表着什么，我既不是骨锤族的最强战斗力，也不是骨锤族战士的精神领袖。 实际上，我只是一个领导者，在现阶段再也找不出更合适人选的领导者，我不比恒更强壮，也不比彻更有计谋。也许，我只是比其他人更加狠心，我能够面不改色地屠城，能够对这个世界的恶用更恶的做法报复。 我屠城、我驯养狼群，并让它们以人肉为食。 “双方请注意！决斗开始！”瑞克丹在一旁大声宣布着。 话音刚落，我们双方立刻向对方冲去，他像是一头矫健如风的野狼一般，好像每一步蹬地都能将自己的身体送出数米远。这样的冲刺速度能够让他把身体压得很低，真的就像是一头野狼一样灵活且轻巧，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个底盘如此低的目标。 很快，他离我已经很近了，再有一秒钟，他就可以冲到我的面前，以快到无可察觉的速度将那把剑刺进我的胸腔。在面对人族的战斗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让我能感到如此压力的对手。 我慢下脚步，不断按照他的位置来调整自己的姿势。想要躲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与他相比，我的反应能力实在是没有那么快，况且剑这种武器可以进行刺击，这让我更难防守。 终于，一道残影飞过，我只看到一道亮光闪进我的眼睛，这道光是从下向上闪过的，所以他是要刺我的躯干。只是给我的时间实在不够了，我不知道他确切要刺我的什么位置，无法用盾来接住这一刺，只有挥动斧头将他的剑打歪。 “啪嗒！”一声，我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有人族的血溅到我的身上，只是觉得握着斧头的手变得轻飘飘了。 是我挥斧太过用力，我的斧头确实打到了他的剑刃上，从斧柄处断成了两截，我也没有受任何伤。不出一秒钟的时间，我的右边传来了剑落到地上的声音，左边传来了斧刃落地的声音。 没有了武器，这让我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做，瞬间我又反应了过来，要去抢地上那把剑！ 在我刚要挪开脚步冲向那把剑时，只觉得自己的视觉突然一暗。草！这孙子抡起盾牌扇了我的脸。但随后那块被他抡起来的盾牌撞到了我被割过两次，已经无比坚硬的角上，直接碎成了三片烂木头。 趁我挨了一盾的时间，他已经窜出去了数米远，已经准备弯腰伸手，去捡那把剑了。决不能让他捡到那把剑，不仅是因为他有了武器，如果仅仅是拥有武器，他的威胁还不够大，主要他已经跑出去了很远，若是再向我冲刺过来，我没有斧头，定会被他刺中身体。 一定不能让他捡到那把剑！一定不能！我卸下手上的盾牌，朝着他的两条腿扔过去。 盾牌卡在了他正在奔跑的双腿之间，他却背对着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两腿间的阻碍，直接被绊倒，前胸着地扑倒在地面上。此时，他的手离地面上那把剑仅咫尺之遥。 首要任务还是去抢剑，不然我还是手无寸铁，无法与他对抗。我全力向他的位置跑过去，但同时他也在向那把剑爬去，甚至指尖已经摸到了剑柄。 不行，剑是肯定抢不到了，肯定抢不到了，但我已经向那边跑去，不可能再有退路了，趁他还没站起身挥起重拳直打他的下巴，或许还有很大胜算。 这样想着，我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未站起身来，甚至还没从趴着的姿势翻过身来。我低估了自己的奔跑速度。 既然这样，我完全可以拎起他的脚踝将他摔晕，不知是他因为摔了一跤还是其他原因，这样的起身速度完全不像是一个训练有素并且武力超群的人族剑士。 但事实证明，我又低估了对手。在我向他冲过去时，他翻过身朝我挥动剑，就像是要将剑朝我扔过来，在那一个时刻，我也是如此认为的，下意识地躲避让我低下身体躲避他投掷来的剑，但随后的一瞬间让我反应了过来，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剑士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扔出自己的武器，那会让自己陷入手无寸铁的境地。 中计了！但还好我的反应够快，我没有再想两侧躲闪，而是直接附身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抡到半空中狠狠地朝身后的地面上砸去。 仅仅一下，他便像一具死尸一样没有了挣扎的样子。本想就此松手，给他留一条活路，这样的人，他有本事，也有权利，如果能为我们所用，一定是非常好的事情。但随后，看到他紧握着剑柄的手，我再次发力，连着将他抡起砸下了十多次，直到我力竭，再也无法将他拽离地面为止。 直到最后，他仍没松开紧握的手，只是安静地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不知道他死了没有，但不论他死没死，我都没有力气与他再战了，只得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伤口初愈，我也不是那么有力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合情合理 汗珠从我的头顶低落，我的皮肤很热，涨的让刚刚愈合的伤害有一点痛觉。 刚刚的决斗让我数天未活动的骨头架子快要散架了，我坐在地上，最强烈的感觉便是浑身酸痛，呼吸变得急促，还能闻到自己鼻腔中的血腥味。 瘫坐时，我一直在盯着趴在地上毫无生命体征的身体，这样的肌肉围度和精瘦的身体，他能够有那样的速度和爆发力也算是情理之中，一点都不值得惊讶，是我轻敌了。 突然，一阵呻吟后，他扶着地面艰难地要爬起来，全身的关节全在嘎嘎的响，手中的剑仍然紧握着。 看到这番景象，我走过去用脚踩住他的剑，“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已经输了。” “不，我还没死，你没赢。”他回答道。 说完，他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朝我挥拳。我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摔出去，捡起地上的剑指着他的喉结。 “杀了我！这样我也算是尽职尽责，快结束这场决斗，这对你我都好！”他朝旁边吐出一口血水，随后说道。 按照决斗中的规矩，确实应该是双方只能有一人走出决斗场的，但我根本没想杀他，也许不杀他比杀掉他的好处大得多。 想到这，我用剑柄将他砸晕，叫人把他关进了一间舒服的牢房，一日三餐不能少。 --------------- “武王，克里加尔醒了。”看守牢房的战士跑来向我汇报。 我收好刚刚打磨完的斧头，转身问道：“好的，城门口那帮北方人怎么样？” “决斗结束就离开了，他们发誓要为克里加尔报仇。” “报仇？”我不解地问，“报什么仇？难道他们要一一和我决斗，直到把我杀了吗？再说我也没把克里加尔杀死啊。” 这时，坐在一旁的瑞克丹站起身回答我说：“他们可能以为你要拖走克里加尔去在大众面前行刑，把敌方大将军的脑袋当着原住民的面砍下来是很有威慑力的做法。” 也确实，这也许让那帮北方人产生了误解，但误会总是误会，解开了也不会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当然，这需要克里加尔亲自和他们解释。 “走吧，带我去见克里加尔。”我对看守牢房的战士说。 走在佛利特城的街道上，来往劳作的男女全部以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我。在占领这座城市以来，我没杀过平民，也没掠夺过百姓的物资，甚至还解救了无数的奴隶，我一时无法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对我们抱有恐惧的心理。 路上，我逐渐想明白了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我们长得太吓人，作战时又太过拼命，不惧死亡。试想一下，若是有一群身长六米又长着獠牙又不怕死的人类攻占了我们的城市，随后又安排给我们工作，我们也会对他们抱有恐惧的心理，而且这帮人的领导者还把我们的大将军抡起来往地上摔。。。。 要与他们达成一种像是朋友一样的关系，没错，我们要让我们的战士与占领区的市民们达成和平的、友好的关系，而不是统治与被统治的压迫。 于是现在，我也认识到了联合克里加尔对于我们统治圣火国东南部地区的重要性了，这个人我们必须拿下，不然往后的事情将会更加麻烦。 一边走一边想，很快我跟着那名战士来到了牢房处，朝门口站岗的战士点点头之后，他帮我把牢房门打开。 门后是昏暗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排列着无数间牢房，几乎所有牢房都是空的，在我们占领佛利特后，曾按照牢房内的记录册将这里原本关着的犯人一一判罚、处决，所以现在里边的牢房基本上空了。 克里加尔被关在监狱的顶层，那里曾是之前为一些有钱的犯人准备的“豪华单间”，只要那些犯人给狱长和狱卒递上足够的金币，他就可以住进这种“豪华单间”，里边不仅采光好，而且屋子大，还有丰盛的酒肉伺候。 来到顶层，我看到克里加尔躺在铁栏杆后的大床上百无聊赖，桌子上摆满的酒肉也一口没动。听到我的脚步，他扭过头看向门外，随后走下床，一瘸一拐地朝我走来。 “要去断头台了吗？”他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示意那名战士将铁门打开，随后我走进屋内，让那名战士将门反锁。 “你为何不在决斗场上将我杀死？你我都懂决斗的规矩，难道你非要将我带到断头台上，在我的百姓面前蒙羞吗？”他紧接着继续追问。 “不，我当然懂得决斗的规矩，并且我留你的性命并不是为了彰显我们的军威。”我回答道，“之所以我要留你一条性命，是因为我们想要和你的帮助。” 他听后露出轻蔑的表情，“呵，果然，你不会傻到相信我会背叛自己的百姓，然后加入你们的部队去屠杀他们吧？” “当然不会。”我回答道，“如果是这样，我早把你杀了，但事情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他根本没拿正眼瞧我，摆出来拒绝交流的样子。 “你仔细想想，我屠杀过城内的百姓吗？”我反问，“你再仔细想想，在我们占领城市后，城内的百姓有饿过肚子吗？他们有任何一个人被强迫着改变了信仰吗？” 经过我的反问，他开始与我目光交流，虽然仍带着怒气，但他开始说话：“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根本就不会强迫任何一个圣火教徒去改变他的信仰，或是强迫他们交出自己的财物，相反，我们会试着和他们合作共赢，与他们共同富强，当然，我们最终的目标是维斯曼皇帝，他才是我们的仇人。”我回答。 克里加尔的表情从轻蔑变成了呆滞，似乎脑中在快速地组织语句，想要对我做出反驳。 “而且我们根本也不在乎这个国家的统治权，它完全可以交到你手上，或是一个合格的圣火教徒手上，我们只想要我们仇人的脑袋。”我接着说 他连忙举手示意我停下，随后转过身去摸着脑袋思考。 “给我些时间考虑，你不要再说了，我觉得你能把我忽悠到认为亲吻死尸的屁股都那么合情合理。”他回答说。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克里加尔的决定 看来克里加尔确实难以做出选择，已经三天过去了，他还没给我答复。 看守牢房的战士每天都会来和我汇报他的情况，每天三顿好酒好肉他倒是都吃干净了，觉也睡得不错，除此之外，他每天的活动就是看着窗户外边，一看就是一下午，也不知道他在看着上面。 为了给他解闷，我挑选了城内一些对他抱有崇拜之心的少女为他表演，个个都长得美若天仙，会弹琴会跳舞。但似乎他并不对此感兴趣，那些姑娘都被他赶了出来，他仍然喜欢靠着窗边往外看。 我们的重心不能全部全部放在他的身上，虽然他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但目前来看最重要的是安排好城内居民的工作与生活。 奴隶们也能够安居乐业了，平民们开始趁着现在下地干农活，到秋季还能再结一茬粮食。酒馆快要酿不出酒了，目前城市内的人口略多，虽然佛利特的粮仓很大，但供给那么多军队和人口还是显得有些紧张，酒就先算了。 几天下来，基本上所有城民都被安排好了工作岗位，每天早上睡醒便能看到成批的工人与各行各业的劳动者陆续上岗，佛利特已经走上正轨，完全不惧怕圣火国军前来攻城。 只不过，圣火国的正规军队没有来，一大群北方人倒是来了。他们其中有一部分属于圣火国的正规军队，其余大部分都是北方的原住民，甚至他们身上还穿着兽皮，看起来根本没受过正规的训练，但这帮北方人却根本没有对于骨锤族军队的惧怕。 “快！号召军队迅速就位！叫城外居民赶快撤回城内！”我一边披着铠甲，一边走出房门对几名得力的战士下令。 远处的城门大敞四开着，大批务农的人慌忙地逃进城门内，战士们在挥舞手臂，催促这些人的脚步加快。 这次北方人的袭击实在是太突然了，也许我们的巡逻兵被全部杀死了，不然我们不会在他们都已经向着城墙冲锋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遭到了入侵。这让我们没有出城与他们作战的机会，他们前进到这个距离，城外的田地他们想要烧掉便已经烧掉了，我们再出城应战便不如依靠城墙守城划算了。 “要关门了！再快点再快点！北方人就快冲过来了！”城门口的战士大喊道。 随着最后一名务农者跑进城门，战士们迅速拉动机关，城门应声关闭。但北方人还是速度太快了，这帮小丫挺的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是跑的真快。 在城门马上就快要闭合的一刹那，北方人举着攻城槌将其捅进了城门即将关闭的缝隙。紧接着，另一根攻城槌也捅了进来。他们使用的攻城槌并不是被架在攻城车上的，而只是非常简陋的一根削尖了的木头桩子。 并且他们使用这种木头桩子的方式也非常简陋，只是几个人用肩膀扛住捆在木桩上的绳子，然后靠腰力让其撞击城门。 尽管非常简单，但这样似乎并不影响攻城槌的效率，并且由于他们将城门卡住了，现在第一道城门很快就会被破开。 “快去把克里加尔带来！”我对身旁的一名战士说。 话音刚落，城外的北方人挥动木桩猛撞，将城门直接撞透了一块，而到现在我还没有下令让弓箭手射击，如果克里加尔终于做出了选择，选择与我们站在一头，我们现在射杀这些北方人将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 “撤退，回到内城里！”看着逐渐碎裂的城门，我对站在城墙上的战士们大喊。 “给我停下，你们这帮小兔崽子！” 突然，身后传来克里加尔的大喊声。我回过头，看到他已经来到瓮城内，身体完全恢复了正常，走起路来仍然带风。 这一嗓子并没让城外那些北方人停下来，环境太过嘈杂，他们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的长官在叫停。 克里加尔看着逐渐碎裂的城门，站在我身旁。随后，城门彻底碎裂，北方人从城门处一拥而进，挥着长刀朝我冲过来，手起刀落。 “你们疯了？！”克里加尔朝那名穿着兽皮的北方人大喊。 “我叫你们停下，听不到吗？！” 这两嗓子喊完，那群北方人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呆滞地看着他。 “给我去把城门修好！然后给武王来道歉！”他命令道。 涌进城门的北方人乖乖地扔下武器，跑去扶起那道被推到的城门。见到这帮北方人不再造次，他转头看向我。 “大哥，给你添麻烦。” “哈哈哈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摆手说，“我们和你的部下有一些误会，包括城内的居民，和我们都有一些误会，想要解开这些误会，还是得请你帮忙啊。” ----------------- 克里加尔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结果属于意料之中，他愿意带领部下一起加入我们的部队，和我们一同颠覆维斯曼的政权。 当我问其原因，他想了一会对我说道：“当你们治理这座城市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人民们在安居乐业，大家都有事可做，并且做得开心，但在之前的统治者治理下的佛利特可不是这样的，奴隶被主人当街打死都是常有的事，并且农民经常会吃不饱饭，是他们收了太多的税，还没有让劳动者自发地投入劳动，这样的效率是非常低的。” “哈哈哈，曾经我也很看重自己的姓氏，这代表着我的军人地位，但现在我发现，这种制度似乎是这个国家的癌症，它让整个圣火国都变得效率低下。说实话，我了解自己族人的历史，也根本不相信维斯曼说的那些屁话，我并不认为我的社会地位是上天赐予的，因为我明明知道那是祖先为我打下来的，所以，若是能为这个国家治治病，让每个圣火国人都能安居乐业，不再有歧视，不再有压迫，每个人都能全心全意地做事，似乎我们有必要让维斯曼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