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当道长》 第一章 道行 作为一位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我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抓进局子。 其实,这事得从前几天说起,还跟我的职业有关。 我的主营业务很广,上到打卦测字,下到手机贴膜。不过您要肯多花钱,上门驱邪抓鬼的活也也照接,且风险不论,毕竟谁让顾客就是上帝。 说实话,我也是刚入这行。可有谁能想到我上周还是光荣的快递员? 无奈流年不利,命犯小人,居然在短短一周内接到11个投诉,还是同一人投诉,完全是故意找茬。 我心想平时一个投诉都得挨老板骂半天,这次一下就弄11个,老板还不得动手? 干脆将心一横,直接辞了职,结清工资打算自主创业。 拿着被黑心老板扣的所剩不多的工资,我整了一身行头与装备,最后清算下来,总觉得缺点什么。 一琢磨可不就缺招牌么,于是又赶紧定做了一块小广告牌,带彩灯那种,立在天桥上,百分百的回头率。 不过话说回来,没那金刚钻,我也不敢揽这瓷器活,也是仗着学过几天异术。只要不遇见大麻烦,普通的小情况,应该都能轻松应付。 但是自主创业比我想象中要困难很多,主要是竞争压力太大,一座天桥上面,就有好几位同行。 他们要么道士打扮,要么和尚穿着,关键谁都比我装的专业,一经对比,高低立下,客人压根不来找我。 时间一晃,已经是开业的第三天的中午,依旧没一位客人上门,在这么继续下去,我迟早得宣布破产,在此之前必须得想个挽救的办法。 “你能抓鬼?”一个男人在我的摊位前停下,眼睛盯着挂彩灯的招牌,低声问道。 好不容易来了生意,我既不想放过,又不想显得太轻浮,以致让人家觉得我没水平。 于是用故作高深的语气,慢悠悠地回答:“牌子上不是写着么。” 那男人哦的一声,接着嘴里不停念叨,声音很小,小到他妈面对面,我都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就跟唐僧念紧箍咒似得,只能看见嘴皮轻微的上下碰撞。 借着机会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年纪就25-26,穿着还算讲究。 至于外貌,称不上帅哥,一双眼睛布满血丝,脸上有一种不符合年轻人的疲惫与老气。 可能是喷了香水,他身上还有种淡淡的味道,让我有点反感。 看他的症状,的确有些像是撞邪,或者是被鬼冲了身子,可他身上又看不出一丝残留的阴气。 第一单生意就这么棘手,似乎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我一边暗自叫苦,一边思考对策,总不能对那人说:“你这问题我管不了,你还是找旁边的道长师太吧,他们道行深!。” 可要真这么告诉他,无异于自砸招牌。况且人家也还没说是什么情况呢,具体的前因后果还得问过当事人。 我咳嗽了一声,问他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光问我会不会抓鬼,也不能解决问题,医生都还得看病下药。 被我一问,男人这才算回过神,不再继续念叨,说他撞鬼的事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我一看架势,就知道那男人有故事,也不打断他,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男人说自己姓杨,在一家小公司上班,工资不是很高,加上长相也一般,所以快奔三了也还是个单身。 听完男人的自我介绍,我忍不住想吐槽,你丫是来相亲的吧,有必要特别声明自己单身么。 不过,也是后来我才明白,整件事就是因为他单身才闹出来的,要不说单身害人。 杨哥虽然单身,可是有个好习惯,喜欢看书。下班了,别人都是打游戏、看剧,他不一样,就喜欢逛书店。 要我说,受快餐文化的影响,现在很少会有人去逛书店,看不出他还是个文艺青年。 而就在前段时间,他下班后不愿意直接回家,又打算去买几本书,还没到书店,看见路边有个卖旧书的摊子。 卖旧书的老板是位老头,长得挺寒碜,穿得也寒碜,连摊子都那么寒碜,一块破布,上面疏疏落落就三五本书,低着头揣着手,人不理他,他也不理人。 杨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随便扫了一眼,书都那么寒碜,没有封面,拿破报纸包着。 杨哥也不知道脑子怎么突然抽风,自然的蹲下身子,随便拿起一本书,开玩笑般问:“多少钱?” 老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说:“一万” 杨哥“啊?”?了一声,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坏了,一本旧书,一万块!老头穷疯了吧! 杨哥有意拿他开玩笑:“一块钱卖吗?” “拿走。” 杨哥这时也傻了,这可真是漫天要价然后就地讲价,旁边几个看热闹的路人都在起哄。一元钱,平时坐个公交都得两元,杨哥也不在乎,买了。 爱看书的人,买回家都恨不得马上看,不过杨哥对旧书可没兴趣。自己还安慰自己呢,钱就当给要饭的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杨哥躺床上横竖睡不着,于是找来旧书随手翻阅,咦,里面是从没见过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招财、招桃花啊,怎么除小人、远行保平安啊等等,总之一句话,里面写的全都是封建迷信。 杨哥好歹也是名校中文系毕业,见多识广,一些古县志都翻译过,这东西是真没见识过。试着看了两页,发现上面的都是手写的繁体字,内容倒不复杂,至少意思能看懂个大概。 要不挑一个方法试试?试试又不花钱。杨哥来了兴趣,关键是试哪个?也不用多考虑了,自然是招桃花娶媳妇,杨哥比较务实。 第二天起床,杨哥得去工作了,可心里想的还是昨晚招桃花的事,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就打算直接回家继续研究旧书上的方法。 可没成想,还刚出公司门没多远,就遇见个小姐姐摔了一跤。这事搁在往常,杨哥最多看一眼,然后直接走开,主要是脸皮薄。 不过这次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可能是梁静茹给的吧,赶紧过去搀起来,一看人家脚崴了,又拖着大箱子不方便,于是自告奋勇送小姐姐回家。 小姐姐可能是看杨哥不像坏人,也没有拒绝,最后还留杨哥在她家吃了晚饭,临别两人又交换了联系方式。 杨哥单身那么多年,还是头次和除自己亲戚以外的女性单独待那么久,心里除了美滋滋就只剩爽歪歪了,不知不觉中就确定了昨晚那招桃花那方法确实可行。 究竟是不是招桃花的方法起了作用,我目前还不敢断言,反正按杨哥的话说,后面俩人没聊几天,就迅速的确立了关系,成了男女朋友。 总之一句话,情侣之间该干的事(包括少儿不宜的事),他们二人也都干了,只差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要我说,故事要是只讲到这里,应该能算圆满结束,至少杨哥结束了多年的单身生活。 可喜可贺!理应撒花庆祝。 但是!但是!生活总有意外,要不杨哥也不会来找上我。 有了女朋友的杨哥,确实是过了几天‘肾心愉悦’的日子,可没多久他有些厌恶了。 按照他的说法,问题是出在他女朋友身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他女朋友长相太普通,要脸蛋没脸蛋,要胸没胸,要屁股也没屁股,简单概括就是不性感没女人味。 至于以前杨哥怎么没发现这个问题,那是因为他单身太久,无论看谁都是天仙。现在在一起了,又加上桃花运的加持,和他暧昧的美女突然多了起来,时间一久自然腻味。 到最后俩人还是分手了,或者说是杨哥甩了他女朋友,为此他女朋友还差点没闹自杀。 “渣男啊!”我看了一眼杨哥的脸,忍不住想抽他一巴掌。 杨哥估计是听到了我的小声咒骂,明显是想发火,可最后只是掏出一根烟点上,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我说:“我是挺渣的!” 他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弄的我挺尴尬,没办法只好支开话题,让他继续往下说。 杨哥分手后,很快就有了新欢,这次是他的同事,公司里颜值担当。至于她名字叫啥,杨哥不方便透露,反正长相方面没得说,至少比那些网红强不少。 公司里喜欢‘新欢’妹子的男人不是少数,也有人试着表过白,各种套路都试过,可妹子都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拒绝。 没想到最后反而被相貌平平的杨哥简单拿下,由此其他人都说杨哥是踩了狗屎交了桃花运,羡慕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按照常理,找个漂亮女朋友过后,杨哥也该知足安心过日子了,老老实实准备商量结婚的多好。 可杨哥就是爱作,与新欢交往一小段时间后,他又发现新问题了。 问题依旧出在女友身上,还是相貌问题,这次是女友太漂亮,所以杨哥才不放心。 新欢每次出门,他都有些担心过头,出门干嘛、和谁去玩这类问题总得问清楚,弄的比调查户口的还繁琐。 结局可想而知,俩人不出意外的分手,但杨哥不以为意,心想反正现在自己手里有招桃花的方法,不愁找不到女友。 就这样,杨哥换了一轮又一轮女友,同时他也总结出一个规律,只要他敢向妹子表白,妹子没有不答应的,而且就算是挖墙角,也是一挖一个准,从来没失过手。 到了最后,杨哥自己也有些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找女友,还是在享受一夜情。 “原来是肾虚。”听到这里我觉得可以下结论了,杨哥这渣男,面相症状看着不对,偏偏又察觉不到遗留的阴气,合着完全不因为遇邪撞鬼:“你还是回家多吃点肾宝片吧,我这看不了病。” 也不怕得罪客户,就是有意想打发他走,说话就不必和他拐弯抹角。 “大师,我是真遇见鬼了。”杨哥听见我让他走,顿时就急了,脸上表情比死了亲妈还难看。 我不愿意和渣男多废话,心想他就算是真遇鬼,也是玩弄女孩感情的报应,于是向旁边望去:“你看见旁边那些道长没有,你找他们去,我马上要收摊,你这事我不爱管,也管不了。” “就是他们让我来找你的,还说整座天桥上,就只有你能救我。”杨哥表情真诚不像撒谎。 被杨哥这么一提,我才发现那几位道长师太的眼睛果然无一例外都望着我这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妈的!会不会是他们连手,故意把麻烦踢给我,好让我知难而退早点滚蛋。 仔细一琢磨,我要是真把杨哥赶走,说不定就正中他们下怀。 于是赶紧调转话锋,让杨哥先等等,这事不管还不行了,权当给那几位看戏同行漏些手段,也好让他们知道我陈道长有多少道行。 第二章 怪味 第二章怪味 其实到了后面,我更多是抱着一种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想法,如果能靠着解决杨哥问题打出名气,那自然更好。 同时,比起关心杨哥是否遇鬼,还是那本旧书更让我感兴趣,听着有那么点东西,至少能确定不是骗子卖的《如来神掌》这类西贝货。 要知道大部分方术、秘法,在正常情况下都不会轻易外传,更何况还是记载着众多方术的书。 可以这么说,杨哥拿一块钱换旧书的情况,用捡到宝来比喻都不为过。要是放在小说里,他丫就是开挂有奇遇的主角,光环十分明显。 不过话说回来,杨哥也算是个人才,不是损他,除去渣男属性,他可能真是难得的天才。 就我现在干的这行,门派众多,没有上千也有上百,着名的几大道派不说,就是那些小门小派也是多如牛毛。 不同的门派,修的东西也不一样,简单举个例子,就好比道家修道,同时又可以分为不同门派。毕竟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每个人对道的理解不同,修的道自然不同。 因为门派不同,修炼方法也存差异,因此就算是天赋异禀,只要没有名师指导,也有一辈子都难以入门的可能。 奇门遁甲够出名吧,这书网上也有人卖,是真是假不好说,反正能看懂的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敢跟着书上写的内容练的人就更少,绝对是凤毛麟角。 杨哥不过是普通人,以前压根没接触过这类东西,只是按照地摊上买来的书里写的东西依葫芦画瓢,居然还真能成功招到桃花,如果这都不是天才,那就只能是他在撒谎。 “说说你‘遇鬼’的事吧。”我长舒一口气,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清空。 这次让他说了,杨哥反而没有直接开口,沉默了片刻,脸上不自觉露出痛苦的表情:“那是我最后一次分手后的事……” 俗话说,有一个能让男人快速成长的方法,那就是让其经历无数位女人。 这话对杨哥挺适用,在与数位女人纠缠过后,他的情商得到飞速提升,估计就算不用招桃花,他现在也可能撩到陌生女性。 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在最近的一次表白时翻了车,那小姐姐不光是当场拒绝那么简单,顺便还附带了两大嘴巴子。 小姐姐用的劲不大,打在脸上并不是很疼,可杨哥心里不舒服,十分不舒服。 在那一瞬间,杨哥有种被人拆穿的惊慌,一直以来他靠着招桃花的方法,就没有被其他女人拒绝过,以至于他都快忘记自己原本只是一位‘屌丝’。 杨哥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逃回家的,被人拒绝让他又气又怕,不过等冷静下来后,就开始寻找原因。 起先杨哥以为是招桃花的方法过了保质期,还得再做次法,但具体操作他记不清了,于是就想找出旧书参考。 这一找问题来了,家里翻了底朝天,愣是没那本书的影子,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好好放着的书,就那么无缘无故的没了!杨哥要说不急,肯定是骗人,更何况还是关乎他‘下半生性福’的奇书。 家里其它值钱的物品都没丢,所以不太可能是遭贼,杨哥虽然急但心里也有计划,第二天早早就奔往他和卖书老头相遇的地方,目的不言而喻。 大清早的,路上根本没多少人,也没卖书老头的影子。 等时间又晚些,问问边上店铺的老板,他们说那老头就几本书,当天卖完就没来过。杨哥不死心,连着蹲守好几天没结果,才懊恼不已的认了。 没了旧书,自然无法施展招桃花的方法,杨哥又得继续单身生活。 单身就单身呗,杨哥不是那种执着的人,后来也想明白,一分钱一分货,自己当初只肯花一元钱,那就只能用一次,交易十分公平。 不过从那以后,杨哥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几乎每晚都会固定做同一个梦。 还经常睡到半夜惊醒,久而久之,他精神变的越来越差,甚至白天上班都恍恍惚惚。 “什么梦?噩梦?”我觉得杨哥有些敏感过头,光凭做梦就说自己遇鬼,鬼哪里有那么闲。 “不能算噩梦。”杨哥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是春梦。” 草泥马!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做春梦尼玛还不开心,非得真刀真枪干?就为这点小事,耽误老子小半天时间。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杨哥赶紧解释:“也不是真的春梦,就是那种你懂的,作到一半就突然变成噩梦……” “春梦变噩梦?”讲真的,这种情况我还没听过,完全找不到切入点。 杨哥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说自己因为那个梦的影响,现在基本整夜不敢睡,就怕那个女鬼在梦中杀了自己。 “那个女鬼为什么要杀你?”我的语气不咸不淡,心想他这种渣男死了才算最好,免得再去祸害那些单纯的女性朋友。 杨哥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知道,而且就连梦中的情况,他也只能记个大概。 我当场就怒了,阴沉着脸:“杨哥,你要是信不过我,完全可以去找其他大师,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对你对我都好。” 杨哥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冒火,明显愣了一下,旋即才带着疑惑和冤枉的表情问:“大师,你这是干嘛,我没说信不过你啊!” “既然信我,就给老子说实话,少拿鬼话唬我。”杨哥说的梦中女鬼实在太过玄乎,整得和鬼故事一样,可他能骗别人,却骗不过我。 前面就说过,从面相上看,杨哥可能确实有问题,但绝逼不会是遇鬼。 望气是我们这行的基本功,就算没有阴阳眼,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遇鬼,比想象中要简单很多,唯有这点我还是很有自信。 杨哥都快急哭了,说:“大师,我真没骗你,说的都是实话。”最后估计是怕我不信,干脆发起毒誓:“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就不得好死。” “行啦,遇上你算我倒霉,你留个地址和电话,等天黑后我再去你家看看。”说完我觉得有必要打个预防针,于是补充道:“杨哥,你这事我尽力,摆不平,分文不值,你也好早另请高明;摆平了,价钱方面……” 不等我说完,杨哥自己开了价:“两万够不够?” 我挺意外,没料到他这么有钱,原本 果然是贫穷限制想象力么? “够了够了。”虽然我不贪财,可也没有给自己降价的道理,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大师,那我们可说好了,晚上你一定得来。”杨哥觉得光是留了自己的地址电话还不放心,又要了我的电话号码。 送走杨哥后,我看了下手机,才下午三点不到,还早的很,差不多正值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就打算在摆一会儿摊。 这个点去杨哥家,别说找鬼,估计阴气都看不见。而等到晚上,很多问题都会自己冒出来。 不过关键还是由于出来摆摊不方便,我有很多法器都放家里没带上,不回家取点东西拿在手里,心里总悬得慌。 正琢磨某宝上买来的桃木剑靠不靠谱,一阵扑鼻的香气却将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美女已经站在我的摊子前面。 “会看手相么?”美女先开口了。 真的是位美女,只不过眼角有些细纹,年纪估计30往上,总体算保养的不错。身高目测有一米七左右,一头标准的大波浪,身材不用多说,有一种特别的成熟女人味。 “会!肯定会啊,不会我敢立那招牌?”我指了指摊子前的小凳,示意美女说下说话。 美女语气不冷不热,也没推辞,样子倒有点像来砸场子的:“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算命先生。” “那像什么?”我一面回答,一面示意她伸手:“男左女右。” “骗子!”美女说话很直,但还是把右手递了过来吧。 我握住美女的右手后不在搭话,假装仔细观察着她的掌纹,其实心里在想怎么把她一句话唬住。 关于这点我不掩瞒,除了会点抓鬼的方术外,看相、测字之类是一窍不通,写在招牌上单纯是为了装逼,显得自己全能。 不过退一万步来讲,算命这些本就是泄露天机的事,谁敢真的为几个钱拿出真本事,行里风气也是以忽悠客户开心为主,所以我这应该不算骗。 “怎么称呼?”我脑子里已经编出一套说辞,就看她入不入瓮。 美女盯着我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疑惑:“苏妍。” “苏女士,你和你老公最关系不怎么好吧。”我故意装腔作势,其实心里慌的一批,完全是在赌运气。 苏妍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得意的笑了一下,看她手上的戒指就知道是已婚人士,而女人算命无非是问姻缘这些。 我没有搭话,知道赌对了。那么现在就是装逼的时候,越沉默,人家越觉得你深不可测。 然后就是等,等客户自己忍不住说自己的事,就可以继续下个话题了。 “陈大师对不起,刚刚是我开玩笑,您不是骗子,是真神仙。和你说的一样,我老公最近经常半夜才回家,我怀疑他在外面养了小三。为此,我俩吵了一架,都快闹离婚呢。”都不用我引导,苏妍自己就把她家的情况说出来了。 剩下的事,我都不用费脑子,直接上剧本,先是让她不用担心,后面又给她画了两张符,就算把她打发走。 符就是普通的安宅符,对她夫妻关系有没有用我不敢保证,至少我得了钱,客户也落得心理安慰。 加上杨哥,那天一共接待了两位顾客,我很满足,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我抬头看了看快逐渐西沉的太阳,决定收摊回家,顺道还得买些香烛纸钱,待会儿在杨哥家可能会用到。 不过这些都不头等大事,我也是凡人,照样逃不脱吃喝拉撒。正在家里吃晚饭,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一接通是杨哥催我赶紧过去。 挂断电话,我也顾不上收拾碗筷,背着我的破挎包就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包里装的都是八卦镜等一类法器,只有一把桃木剑太长,包里放不下,被我背在了后背。 或许是我的打扮太过潮流,连续好几辆出租车都没敢停下,最后好不容易打到一辆车,司机还问我是不是cosy,我当然高冷的没理他。 而由于杨哥住在一个城郊的旧小区,位置稍微有点偏,离主城区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等我过去,天差不多已经开始黑了。 又按照杨哥留的地址,我很容易就找到他家门口,还刚敲门,杨哥就把门给推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也随之传了出来。 几乎和杨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或者说只是更加浓郁,更容易让人分辨出来。 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可又不对,里面还有另外一种淡淡的香味,两者组合后就形成了这种奇异独特的怪味。 第三章 轰顶 第三章轰顶 “大师,你可算来了。”杨哥一见我跟见着救星似得,中间也不给一点反应时间,一把就将我拉进屋里。 我还没回过神,杨哥又趴在门框上往外看了看,长舒一口气后,便迅速将防盗门给关上。 “杨哥你这防谁呢,小偷还是杀手?”出于好奇,我随口问了句。 杨哥摇摇头,说他也不清楚自己在防什么,只是每天天黑过后,他就总觉得有人在屋外盯着他看。 我嗯了一声,没有继续搭话,觉得杨哥可能是被噩梦的事吓出心理疾病来了,所以才这么神经质。 “你还找过别的大师?”路过玄关的时候,我的注意力被墙壁上贴着的黄纸片吸引过去,靠近一瞧,无一例外都是驱邪避鬼的符箓。 “朋友推荐的道长,光是出场费就收了。”杨哥苦笑一声,随即目光也落在了那些黄色符箓上。 征求过杨哥的意见后,我撕了一张符箓拿在手里,用鼻子闻闻,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黑狗血或者公鸡血和朱砂当的颜料。 “这些符是假的?”杨哥或许是看我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符没问题,都是真的。”我把符捏在手里,心里有些犯嘀咕。 而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我又问杨哥上次那位道长是多久前请的,以及觉得这些符有没有用。 杨哥想了一会儿,回答说那位道长是上周六过来的,就给画了这些符,因为收费是666一张,所以记得比较清楚。至于效果嘛,就不怎么样了,晚上照样做噩梦。 尼玛,那道长可真黑。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墙上至少有上十来张符吧,得多少毛爷爷换。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细思极恐。 你想嘛,杨哥今天又来找我,那就说明道长没把问题解决。 棘手!非常棘手!出场费快小两万的道长都没解决的麻烦,我这半路出家的野狐禅真的能搞定? 不怕被大家笑话,我是真的有些怂,怕引火上身。 而且行里也有规矩,帮人看事,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又觉得自己道行浅,鞋底抹油没什么,也没同行笑话。 可他妈现在的情况,是我连问题都瞧不出来,这丫的就跟瞎子开车一样,完全是拿自己人身安全开玩笑。 当然,也不是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我在杨哥身上以及家里都没发现明显的阴气,所以遇鬼的可能性很低,更多的怕是杨哥心理方面出了问题。 经过再三考虑,我认为还是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就打算象征性做场法事,权当给杨哥一个心理安慰,吃粒定心丸。 至于钱,我没那么心黑,就不要2万了,随便收个1888当来回车费就行,求问心无愧而已。 打定主意,我让杨哥去找碗米来,说马上给他做场法事。而自己则把挎包打开,把待会可能用得上的法器都拿了出来。 杨哥大概是受香港鬼片的影响,往厨房走到一半,突然转过身,表情显得很难办:“大师,一定要糯米么?我这里没有啊!” 当时我正准备画符,头也不抬,告诉他就是普通的米就行,又不是拔尸毒,用不着糯米。 很快杨哥就端着一碗米回到客厅,刻意离我站的很近,问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这时我符刚画到一半,也不能中断,就让他先茶几上。可由于分心,拿笔的手抖了一下,导致最后的收尾有点小瑕疵。 不过我不是处女座,没那么讲究,又不是书法比赛,只要实用就行,反正鬼也不一定能看懂。 随后我又在地板上画了一个八卦,边上则是用朱砂写的各类符箓,远远看过去,就和影视作品的法阵差不多。 “杨哥,你先坐进去,没我的同意,千万别乱动。”我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想笑。 我不是笑别的,只是单纯觉得杨哥有趣,我话还刚说完,他就盘腿坐进了法阵中央,双手合十,脸上的表情特别虔诚。 而值得一提的是,我要做的法事原本是不需要法阵的,这么做完全是我的即兴创作,基本上没什么实际作用,主要目的还是看着唬人,能塑造我在杨哥心中的大师形象。 看杨哥坐好,我把米碗放在他前面大概一米远的地方,随即抽出三根香拿在左手,右手的手指则夹着刚刚这好的符箓。 “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随着法咒念完,我右手的符纸毫无征兆的燃了起来,顿时火光跳跃。 借着符火我把香给点燃,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拜了三下,最后才插到饭碗里。 其实,刚刚点香也不一定非得用符火,效果更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以前练这招没少费心思,不拿出来显摆装逼,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大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杨哥看着冒着烟雾的贡香,缓缓开口问道。 “你问。”我把桃木剑从背后取下拿在手中,到底是某宝淘来的,质感不是很好,做工也不怎么精良,但好歹原料是桃木没错。 “既然这世上连鬼都有,那也有阴间吧?” 杨哥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对劲,这个问题也很有内涵,让我不得不把注意力从桃木剑转移到他身上。 杨哥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坐在法阵中一动不动,只是给人的感觉,老是有一种违和感。 “杨哥你还ok吧?”我虽然讨厌杨哥的渣男属性,可他现在是我的客户,就得对他负责。 杨哥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就是随便问问,毕竟在这之前,他也算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说实话,杨哥的这个问题真的挺难回答,按理说我既然干这行,那肯定得认为阴间是存在的,不然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江湖骗子。 可我又没死过,只是确实亲眼见过鬼,但至于阴间存不存在,也没去过,不敢妄言。况且现在还有一种科学解释,说鬼只是一种特殊能量体,所以就算有鬼,也不一定能证明阴间存在。 “应该有吧。”我自己都能听出自己的语气不怎么坚定。 杨哥所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继续追问,或者说更像是自言自语:“那我这样的人,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吧!” 我只感觉后背发冷,杨哥这明显是还有小秘密瞒着我。 “十八层地狱关着的都是生前十恶不赦的恶鬼,你又没做过什么坏事,地藏菩萨不会要你的。”我有心想要套话,所以将话锋陡转:“又还是说,你真干过作奸犯科的勾当?” 这次杨哥不再接茬,彻底沉默了,就像是老僧入了定一样。 很明显,杨哥是故意装的,但人家既然不愿多透露,我也不方便继续多问,只能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桃木剑上面。 可以说,每个门派做法事的方法步骤都不太相同,借助的法器自然也不同。而我师承我家老爷子,走的自然是他老人家的路子,一把桃木剑适用于各种法事。 其实我以前就好奇问过我家老爷子,我们这一派到底叫什么名字,可他老人家说啥派都不是,就是民间的野路子。 为此我还失落很久,甚至还直接导致我放弃继续跟他学下去,弄的最终只会些皮毛。 老爷子也挺开明,非但不生气,还夸我有个人主见。 想着这些陈年往事,我不禁感叹造化弄人,过了那么久,现在又重入这一行,大概就是命运使然。 “神首循黑道,冥冥超至灵。暗明期朔望,阳德晦**。”我把法咒大声念出,同时咬破自己右手的食指,只接就把血当作颜料在桃木剑的剑身上涂画起来。 虽说只是带有象征性意义的法事,可我也没有偷工减料,都是按照所学步骤来的,可谓十分敬业。 紧接着,我又拿着桃木剑舞了起来,动作有点像武术套路,观赏性大于实用性。 最后,我将桃木剑直接刺向杨哥,一场法事就算完美收场。当然不是真刺,只是在他身上轻松点一下,更多的是那种仪式感。 “好了,今晚你应该可以安心睡一觉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场法师比想象中累人,不是体力上的,是那种心累。 得到我的命令,杨哥这才从法阵中站起来,掏出烟盒给我递了一支烟:“大师,这就算完了?” “完了。不过你要是觉得还不放心,可以再给你多留几张符。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有时间得去医院看看,有些问题不一定就是灵异方面的原因引起的。”我接过烟点上,开始吞吐起来。 杨哥微微点点头,说有时间会去医院检查的,可眼睛却突然直勾勾的朝窗外望去,那种眼神就他妈跟看见了鬼一样。 我下意识跟着看过去,发现窗帘拉着,外面的夜色基本都看不见。转而用望气的方法,阴气浓度也仍在正常水平线以下,不像是有脏东西作祟。 “杨哥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我忍不住问道,小心谨慎点总没错。 杨哥又突然转过身,随即掏出钱包:“大师,现金没那么多,vx支付行么。” 我有点跟不上节奏,更加怀疑杨哥是真的精神出了问题,这不是答非所问么。 “钱的事不急,我也不要2万,你看着给个1888就行,要发发发!听着吉利。”其实我后面还有一句心里话没说出来。 ‘你还是自己留点钱看心理医生吧。’ 俗话说,鬼吓人还能接受,人吓人才吓死人,他要老是这样疑神疑鬼,不光吓自己,更让别人瘆得慌。 杨哥没和我客气,但把钱包里的现金全给我了,说他懒得数,也让我别数,但我目测绝对不止1888。 这或多或少让我有些过意不去,又赶紧给他画了几张符,转运安宅的都有。 等把杂七杂八的事忙活完,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闪人回家,可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杨哥,你家里这味道,是养着什么宠物么?”杨哥家虽然只有他一个单身男人住,可收拾的挺干净,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杨哥嗅了嗅,随后指着茶几上的一个熏香炉,说是前女友送的熏香。 熏香么?看来是我多疑了。“你前女友对你还挺好。”我感叹了一句,随后头也不回的扎进夜色中。 等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本来还想出去吃个夜宵,可扛不住瞌睡上头,简单洗漱过后,直接就趴床上会周公。 第二天我还没睡醒,外面的大门就被人敲的山响,大有我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架势。 “谁呀?大清早的,叫丧呢?”我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肚子里是一窝火,寻思着外面是那个龟孙。 可一开门,我的火气顿时就散了,是两位警察站在我家门前。 “你就是陈破晓?”其中一个警察开口了,中气十足。 我点点头,有些莫明其妙,不知道警察不去抓小偷,来找我一个三好公民干嘛。 “杨羽死了,你知道么?” 我顿时如五雷轰顶,杨羽是杨哥的大名。 “跟我们走一趟呗?”还是那个中气十足的警察,接着指了指停靠在路边上的警车。 第四章 呆滞 第四章呆滞 “叫什么名字?”负责审讯的中年警察敲了敲桌子。 我眯着眼,有些不适应对面打过来的强光,心里有股邪火,这他妈不是明知故问么。 “陈破晓。”我的语气不太友好。 “知道为什么抓你嘛?” 我被气乐了,笑着说不知道,也是真不知道他们为啥抓我。 而且仔细想想,除了偶尔偷偷浏览少儿不宜网站,我好想还真没干过其他坏事,标准的社会主义三好公民。 可能是看见我笑,负责审讯的警察明显有些冒火,猛的一拍桌子,嗓音提高了好几个八度,估计审讯室外面都能听见:“杨羽你认识吧,他昨晚死了!” 这是第二次有人告诉我杨哥死了,比起第一次,那种冲击感已经淡了很多。 “死因是什么?”我冷冷问了句,完全不在乎对面坐着的是警察。 被嫌疑犯反客为主,让负责审讯的警察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回过神来,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游走:“这不是该问你自己么?” “问你麻痹。”我骂了一句。 杨哥虽然挺渣,但绝对罪不至死,更何况我也没有杀他的动机,可这帮警察就是一口咬定我是凶手。 “昨晚你去过杨羽家吧?”负责审讯的警察,比我想象中要冷静理智,被骂了居然还能忍住没有动手,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性格火爆的人。 我点点头没否认,现在到处都是电子眼,个人行踪基本没隐私可言。 “去干嘛?”负责审讯的警察不给我思考的时间,随即继续追问。 “抓鬼你信么?”我有些无奈,和警察说这些东西,估计无异于对牛弹琴。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开玩笑,回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这么说,你还是道士咯?” “算不上道士,只是懂点方术,野路子而已。”我实话实说。 负责审讯的警察所有所思的点点头,翻了翻桌上的档案,最后递了一张照片给我:“这东西是你弄的?”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照片。上面拍的是杨哥家的客厅,而我用朱砂画的那个红色法阵,在其中显得异常抢眼。 多少有点意外,原本还以为我走后,杨哥会自己处理掉那个法阵,没想到他居然留着。 “杨羽被人发现的时候,就躺在你画的东西里面,我们同事去案发现场,还以为是什么邪教仪式现场。”负责审讯的警察又给我递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和上张照片的拍摄角度相同,就是略微有点不同,那就是后一张的法阵中趴着一个人,从其衣着来辨认,应该是杨哥没错。 之所以用应该,是因为我也不敢十分肯定,首先是看不见脸,其次是身材体型不太像。 “死因是什么?”我再次问道这个问题,同时脑海中绘制出杨哥半夜噩梦惊醒后奋力爬进法阵的动态画面。 负责审讯的警察这次倒是没和我玩套话游戏,说具体死因他们也还在调查当中,不过杨羽的尸体和普通的尸体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脑子里的弦似乎被波动了一下。 负责审讯的警察还刚想说什么,审讯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走进来一个稍年轻些的警察,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负责审讯的警察边听边点头,不时还往我这边望一眼,搞得神神秘秘的。 最后俩人一起把我带出审讯室,继而告诉我,他们已经调查清楚,说杨哥的死与我无关,我可以走了。 可杨哥的死真就与我无关么?我不那么认为。 我干的这行,性质和医生类似,目的都是救人,只是手段方法不同。 现在杨哥死了,那我就有责任,至少都得调查出他的真正死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然一辈子难以心安。 “能让我去看看杨哥的尸体么?”我用着近乎请求的语气,眼睛则看着刚刚负责审讯我的那位警察。 “你想干嘛?”后面来的那个年轻警察警惕的问了一句。 那个年轻警察鼻梁起节,按照相书上所说,就是属倔驴脾气的。 我不想和他多扯,就说不干嘛,就想确认点东西,杨羽的死因可能没那么简单。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从最开始,我的想法思路就错了方向,杨哥的确不是遇鬼撞邪,这点没错,也更不是心理出了问题。 问题是出在那本旧书上!!!那个卖书的老头也有嫌疑!!! 但目前还只停留在猜测阶段,一切都得看见杨哥的尸体后,才能下结论。 “就你这样还确定?真把自己当神探夏洛克了?”年轻警察毫不犹豫的开启嘲讽模式。 我紧了紧拳头,有种揍他丫的冲动,可打量四周,回想起还是在局子里,如果要真动了手,估计就真得进局子了。 而就在我为难之际,之前负责审讯我的警察开口了,说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什么怪事离奇案子没遇见过,但这次是真觉得杨哥死得蹊跷,估计不是非正常死亡。 “我可以破例让你去看杨羽的尸体,但你得保证,出去后可别……” 我见有转机,赶紧接话道:“规矩我懂,我要出去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你们继续拘我。” 后面负责审的讯警察又告诉我,杨哥的尸体并不在警局,而是停放在一家附属医院的太平间,不是相关人员,基本不让进去。 说完,他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聊了好半天。挂断后冲我点点头:“我没空送你医院,但我已经给他们打了招呼,等你待会儿过去,说是老梁介绍来的就行。” 不过他似乎还不太放心,给我叭叭交代好半天后,又留了一串电话号码,让我有什么情况就联系。 等最后出了警局大门,我才发现外面居然下着小雨,淅淅沥沥让人心情低落,明明早上还有太阳来着。 下雨天是显鬼的天气,更容易看见脏东西!可能是职业病,我不自觉想起我们这行的说法来。 这样想着,我拦下一辆出租。出租车司机是位大叔,一上车就能听见车载广播里放着灵异有声小说,碰巧就是在讲下雨天的怪事,十分应景。 警局到医院,大概就十来分钟的路程,而按照我的要求,司机把我送到了医院的后门。 医院后门的位置相对较偏,又是下雨天,四周不见一个人影,无形之中就给我一种阴森的感觉。 又用望气的方法试着看了一下,附近的阴气浓度的确是挺高的,但还在正常线内。 而按照老梁的说法,太平间得从医院的后门进去,然后还得穿过一条长廊。 后门的大铁门是开着的,也没有门卫值班,继续往里走就有些类似小区花园,种着不少绿植。 还才刚拐一个弯,我果真就看见老梁口中的长廊,长廊的另一头链接着一栋有些老旧的建筑,也不高,就三层,和远处的现代化大楼有些格格不入。 就在我快走到头的时候,打那栋楼里走出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衣。 起先我以为她是医院的护士,可和她快碰头的时候,她故意把头埋了下去,似乎不想让我看见她的脸。 虽然当时觉得有点反常,可我也没往深处想,只当她是比较害羞。 等进了楼,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气温似乎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四处环视一圈,发现在大厅的墙上贴着该楼平面布置图,一二三层都是放杂物的,太平间在地下室。 不知道为什么,走道里都没开灯,只有靠墙角的位置挂着安全出口指示灯。 又由于是老楼,没有安装电梯,只有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封闭的环境中,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回声,估计要是胆小的人,都能被吓出毛病来。 等真正下到地下室,又是一道铁门,照样没锁,不过上面却贴着闲人免进的警示标语。 看着醒目的四字标语,我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一方面是里面的阴气太重,我手里没家伙事,担心遇见情况搞不定。 另一方面是,虽然老梁已经给医院打过电话,可我要是这样不打招呼就冒然进去,估计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当然,最主要还是后面一个原因,没人带路,我怕连杨哥的尸体都找不到。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我给老梁给我的号码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位女士,声音还挺好听。 我怕对方以为是骚扰电话,先做了自我介绍,又给说明打电话的原因。 可解释半天,对方就回答了一个嗯,说老梁已经交代过,而她现在还在医院值班室,赶过来要几分钟,让我先在外面等等。 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楼道里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眼前。 她用手机当着手电,灯光打在我脸上,问道:“你就是老梁说的那个人?” 我眯着眼,有些搞不懂,怎么都喜欢拿灯光扫人。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回答道:“我就是。不过说话前,你能不能先把灯给关了。” 她也挺客气,一边道歉一边把灯光关掉,大大咧咧的。 “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她问道。 我跟着她往铁门里走,嘴里随意回道:“陈破晓。” “我叫李倩!”她笑了笑,但很快停下脚步,咦了一声,随后一双眼睛在我脸上乱扫。 “是你?” 进了铁门后,里面的墙都刷的雪白,一点灯光就能显得很明亮,但同时也让人觉得莫名压抑。 我原本还以为她抽什么风,可借着灯光,仔细看她两眼后,才发现她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面,还不止一次。 “是你?你怀的哪吒生下来了么?”我终于想起来她是谁,瞬间开启调侃模式。 我还在送快递时,给她送过好几次快递,她每次都用怀孕的借口,让我给她送货上门,一来二去,对她的印象就比较深刻。 不过我以前不知道她名字,只知道她某宝账户名,好像叫什么‘等不来采臣的小倩’来着。 “你才怀的是哪吒。”李倩瞪了我一眼,随即继续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今天不用送快递?” 既然是熟人,我也不用在装正经,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早辞职了,现在在创业,给自己打工。” 李倩嗯了一声,说还没看出来,接着又问我现在具体是在干什么。 “算命、测字、抓鬼都干。今天我来这里,也是来调查杨羽的事,他生前是我的客户……” 我话还没说完,李倩立马表示对我嗤之以鼻:“啧啧啧,我觉得你还送快递靠谱,你说的算命这些,都是骗人的封建迷信。” 我知道这些东西很难解释,也懒得解释,管她爱信不信,反正我们交集不多。 出于好奇,我又问了她的职业,她说是法医,编制在警局,不过平时都待在医院。 听了她的答案,我心里的问题这才算解开。难怪以前见她,就觉得她身上阴气重,还以为她是遇了厉鬼,连我都替她着急。 你想啊,需要验尸的,有几个不是横死的。法医经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身上的阴气能不重么。 “李法医,我有句话你别不爱听,你身上的阴气可不是闹着玩。我建议有空去我哪里请枚护身符,带在身上辟邪。”我本也就是出于好心。 李倩又瞪了我一眼,直说她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要推销找别人去。 人家不信,我也不能强买强卖,心说她迟早得遇鬼,到时候可别后悔。 言归正传,整个地下室就三个房间,一号和二号房间都是停放尸体的,里面全是雪柜。而三号房间,就是尸检的地方,同时也是李倩的工作岗位。 根据李倩的说法,由于杨羽的死相怪异,所以猜测可能是感染了什么特殊病毒,就暂时放在一号停尸间的单独隔离间。 可等我们拉开盛放杨哥尸体的雪柜,里面空空如也,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当时纵使我自诩胆量过人,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反观李倩,她表情有些呆滞,明显是被吓坏了。 第五章 雾气 第五章雾气 “李法医,你确定杨羽的尸体是放在这个雪柜里的?”我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担心李倩是不是睡糊涂,就给记错了。 李倩整张脸白的跟纸似得,听见我的话后,连连退后几步,看了一眼雪柜上的编号。 出于本能,我下意识的也跟着瞥了过去,雪柜的外面有一个显眼的红圈,中间是阿拉伯数字1。 “没错啊!就是这个1号雪柜,当时是我亲眼看着老邢把尸体放进去的。”李倩痴痴的看着空荡荡的雪柜,似乎有些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只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但还是继续追问:“会不会是家属把尸体给运走了?” 李倩摇摇头,说杨羽是外来人口,亲属都在外地,他们得过一两天天才能过来。 而且就算有人来认尸,想要取走尸体,也得先审核登记,她是法医不可能会不知道。 那杨哥的尸体是自己跑了么?我没把这句心里话说出来,主要是怕进一步刺激到李倩。 毕竟,别看她性格大大咧咧,又成天和死人打交道,但真遇上这种事,别管胆子多大,要说心里不慌不怕那绝对是假的。 一时间,我和李倩都沉默了,两个人心思各异,让太平间里又恢复到原本的死寂。 这份宁静还没持续多久,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咯吱咯吱,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很小,但在这种环境中,就显得格外刺耳。 我又竖起耳朵分听了半天,确认不是幻听,像是耗子在啃木板磨牙,又像是有人再用指甲挠雪柜的铁皮。 “李法医,你们这太平间平时闹耗子么?”我嘴里虽然半开着玩笑,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李倩自然也听见了那声音,但被我的问题弄的莫名其妙,说这里都会定期除鼠除虫,不可能会有老鼠。 既然不是闹耗子,那就只能是闹尸变了!!! 想着可能会有危险,我让李倩留在原地,打算独自过去看看情况,可她死活不肯,非要要跟我一起。 这让我有点难办,依照我现在的道行,自保是不成问题。但在没带家伙事的情况下,能不能看住李倩,还是个未知数。 最后我拗不过李倩,只能带着她一起,同时不忘叮嘱,说如果情况一有不对,就让她立马往外跑。 等商量妥当,我们一前一后的出了一号房间,好在走廊上没有异常。 声音是从最里间的三号房间传出来的。 而从一号房间到三号房间,顶多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我走过去,愣是花了快一支烟的时间。 三号的房间的门是关着的,我虽然是干驱邪抓鬼这行的,但没敢直接开门,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打开这门后会有事发生。 门就是普通的那种合金门,上面还有两个玻璃窗,可由于室内设计和光线的问题,从玻璃窗往里望,压根看不清东西。 我还正在犹豫要不要开门进去,李倩却一把握住门把手,直接就把门给推开了。 霎时间,一阵风就吹了出来,可这封闭的地下室怎么会有风呢? “这风吹着挺冷的,估计是谁忘记关空调了。”李倩这时居然不害怕了,丝毫没察觉到情况不对。 李倩不懂行,我不可能不懂行。这哪里是没关空调,明显就是阴风,阴风阵阵,吹的我都忍不住发抖。 “李法医,里面估计有脏东西,要不我们先暂时测退?”我心里打起退堂鼓,这阴风是来者不善。 “有这么吓人么,我不是给你说过,封建迷信都是骗人骗钱的。”李倩的语气坚定,一只脚已经跨进去,拉都拉不住。 看见李倩进去,我也不能跑了,只能跟在后边,要是出现意外还得护着她。 进了门还有一条三四米来长的过道,而李倩对里面的情况比我熟悉,走的相对就要快一些。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突然打了冷颤,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旁边走了过去。 “李法医赶紧走?”我暗道一声坏了,后悔他妈到现在还没练出阴阳眼。 可眼前哪里还有李倩的影子,接着“啊”的一声惊叫从里面传来。等我冲进去,发现李倩跪坐在地上,眼睛则一眨不眨的盯着房间中央的铁床。 而在铁床上,杨哥一动不动的坐在上面,面对着我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睛和嘴都张着,像是再给我打招呼。 “杨哥,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真死的冤枉,兄弟不会不管。不过你要是敢作祟害人,我也……”由于紧张,我舌头都快伸不直了。 记得老爷子说,遇见尸变远比遇鬼要凶险。因为鬼害人基本只有三种方法,无外乎迷、吓、惑,可尸变不一样,那是实打实的物理攻击。 第一次出事,就碰上尸变,祖师爷是得多恨我啊。 李倩这会儿也不叫了,直接就哭出来,看来她的唯物主义思想也并不坚定。 看见她那梨花带雨模样,我当时的第一想法居然想抽她丫的,吃一堑长一智,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作死。 不过话说回来,杨哥的尸体好像只是那么坐着,一动不动,真跟雕塑似得。 更确切的说是冰雕,有可能是刚从雪柜中逃出来,他皮肤上还有一层冰霜,丝丝冒着白气。 “李法医,你没问题吧?”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怕杨哥的尸体突然暴起发难。 李倩听我喊她,宛若抓住救命稻草,身体都不敢有大幅度动作,只是小声说道:“陈破晓,你不是说自己是道士么,赶紧想办法啊。” “想个屁的办法,这尸变你以为好对付?趁那玩意儿没动作,你赶紧跑,我给你断后。”说完我走上前两步,准备第一时间充当肉盾。 可很快,我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因为我发现,杨哥的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一直盯着我,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 再去看李倩,她还瘫在地上,完全没把我说的话放心上。 我这下是真的服了,莫名有点火大:“李法医,你不跑还等什么,非得等它起来和你来个热烈拥抱?” 我虽然没有阴阳眼,可是还有望气感受气的基本功在。 杨哥这尸变是真的厉害,怨念在门外时都能隐约感受到,别看它现在还没动作,可一但暴起,我就算带着法器,胜率也不过五成。 “我动不了了……”李倩看我的眼中满是惶恐。 正说着,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又突然响了起来,这次我看的十分清楚,杨哥搭在铁架床上手动了起来,挠在铁架上,划出一道道印子。 “砰!” 随着一声闷响,杨哥整个尸身就那么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它的目标是阴气偏重的李倩。 “还不快逃?”我一把拽起瘫在地上的李倩,随即猛的把她往后一推,整个动作可谓行云流水。 李倩本就快吓傻了,被我那么一推,差点一个踉跄继续摔地上,真是个笨女人。 李哥一击扑空,又打算来补刀。危机边缘,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旁边的一张椅子,狠狠地就拍了过去。 由于没控制力度,这一拍把我的肩膀都快震脱臼了,但好歹也把杨哥拍飞出去。 “陈破晓,门打不开,怎么办?”李倩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妈的!真是祸不单行,看来这杨哥是有意不让我走啊!我在心里暗骂一句,接着让李倩躲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过来。 而杨哥这时又爬就起来,胸腔都凹陷进去了,估计是被我刚刚拍断了不少肋骨。 正常人要是断那么肋骨,就算不死也得躺着,而杨哥本就是尸体,那么无知无觉的扑过来,看着就更阴森吓人了。 干我们这行不带法器,就好比战士不带枪,没了法器很多方术都施展不出来,就算能施展出来,效果和威力都得大打折扣。 不过现在只有拼了,我大骂一声‘曹尼玛’,随即一口咬破中指,鲜血顿时汩汩流了就来。 “阳对阴敕,谄佞神明。邀求血食,酷扰生灵。缭魂肆祸,积恶盈贯。宗风阐布,道化流行。” 俗话十指连心,但我当时顾不上疼,借着血就在地板上画起符来。 越急越容易出差错,动作也越慢,我符还才画一半不到,杨哥已经近到我跟前,不和我多纠缠,口中直接喷出一阵黑雾。 虽然心里知道这黑雾吸不得,但身体跟不上反应速度,鼻腔和肺里早吸进去不少。 也几乎是同时,我的脑子开始迷糊起来,直接就晕倒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 我尝试着挣扎起来,可发现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只剩一双眼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哥从我边上走了过去。 杨哥的目标是李倩!他似乎是认准了李倩,难道渣男死后都还是更喜欢追漂亮小姐姐? “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外面又传来李倩惊叫声:“陈破晓,救命,救我……” 我耳朵也能听见,但无奈就是身体动不了,症状和鬼压床相似,只能心里干着急。 渐渐的,李倩求救的声音小了,最后干脆什么都听不见,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 难道李倩已经挂了?我脑海中不自觉脑补出一幅李倩被杨哥啃食的画面,又觉得不太对。 但总之不管怎么样,如果我不想办法解决现在这种状态,下个死的绝对是我。 我不愿坐以待毙,试着集中精神,最终控制牙齿用力的咬在舌尖上,一阵剧痛过后,身体开始慢慢能动了。 头虽然还是很晕,但站立起来不成问题,回头看向门边,李倩被杨哥死死的掐着脖子,两眼已经翻白,胳膊则无力的垂掉着。 也许是头晕造成的眼花,我看见的并不是只有杨哥和李倩两个人,而是三个人,杨哥的身体里好像还夹着个女人。 那个女人只有一个轮廓,模模糊糊地,就像是一团人形的雾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似乎很想钻进李倩的身体里。 第六章 泄露 第六章泄露 我揉揉眼睛,怕自己是真眼花了,可再定睛一看,杨哥体内真真实实有个女人。 那个女人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式和杨哥的尸体重叠在一起,不过二人体型明显存在差异,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两个人。 鬼上身!我很快反应过来。可心里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能看见阴魂了。 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开了阴阳眼? 所谓的阴阳眼,在普通人看来,无非是能看见鬼魅阴魂的眼睛。 但其实不然,阴阳眼只是统称,又可以分为阴眼和阳眼,阴眼见鬼,阳眼见神。 我是否真的开了正真意义上的阴阳眼,目前还不敢断定,可阴眼绝对是开了,这一点不会错。 或许是之前脑子里想着别的东西,所以我到现在才发现,眼中的景象和平时不太相同。 所看见的东西,无论是人是物,都是黑白二色,就像是看黑白电视机。 “谁来救救我……” 就在这时,李倩呢喃了一句,把我的思绪勾了回来,紧接着她又没声了,看样子还没死透,只是昏迷过去。 “你他妈是谁?就敢附在杨哥身上,不知道他是我客户么。”不知怎么的,我有些冒火,觉得眼前这个阴魂就是杨哥所说的梦中女鬼。 昨晚没发现问题所在,是我学艺不精,可既然今天能看见它了,那就得把昨晚没做好的工作给补上。 话音还刚落,杨哥就把头转了过来,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的盯着我,可掐着李倩的双手却没松开。 “你他妈要是现在收手,我还能留你,但要是继续作乱害人,小心老子让你连鬼都做不成。”我不是装逼,对付鬼比对付尸变,简直不要轻松太多。 也许是我的嘴炮起了效,附身杨哥的女鬼果真就松了手,继而向我慢慢走来,一步一步,距离逐渐拉近。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所以就算心里七上八下,我表面也得装作若无其事,不肯退后哪怕半步。 可就在我俩间隔不到一米的时候,杨哥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冷不防朝我喷出一团黑雾,接着整个房间都响起阵阵女人的怪笑声。 “曹尼玛的,好话我也讲过,非跟老子来硬的,那就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了。”因为有之前的教训,这次我直接闪开,并没有中招。 但它的行为无疑让我更加恼怒,大喝一声后,开始吟唱杀鬼咒。 原本杀鬼咒需要桃木剑或者其他法器配合,但我现在是两手空空,只能以竖起无名指与食指为剑,姿势有些中二。 “百醅玄注,七液虚充。足蹑魁罡,灭鬼除凶。”我几乎是在一口气唱完法咒,旋即直接向身前的杨哥刺去。 呲的一声,杨哥居然连连退了数步,而他体内阴魂也有被冲击出去的趋势,有那么一瞬间,它俩都快分开了。 看来这招的确有效,可我的手指也钻心的疼,估计再来那么几下,非得粉碎性骨折。 一般情况下,鬼只会附在活人身上夺舍,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鬼也会附在尸体上。 而想要解决附在尸体上的鬼,要么是毁掉尸体,要么是把鬼从尸体里逼出来。 这样想着,我再次举起剑指,猛的又朝杨哥刺了过去。 但杨哥已经吃过杀鬼咒的亏,并不硬抗,身体轻轻一闪,便轻松躲了过去。 不光如此,它几乎是同时用左手握住了我的手指,毫不留情的往后掰曲。 一股剧痛随即传来,我就如被捏住软肋的猎物,彻彻底底被控制住。 透过阴眼,我能看见杨哥体内的阴魂,她正冷冷的看着我,露出一种让人胆寒的笑,意味不明。 很快,她松开了握住我手指的手,控制着杨哥的尸体猛地扑了过来,我几乎没看清她的动作,瞬间就被掐住了脖子。 我只觉的脖子几乎快被杨哥的大手给掐断了,可这还没不算完,他又张开嘴,直接就朝我肩膀咬来。 这一口虽然咬不了多少肉,但绝对能要我的命。 生死存亡之际,我连害怕都忘了,狠下心咬破舌尖,一口夹着舌尖精血的口水就朝杨哥脸上吐去,把他原本就白的吓人的脸渲染的更加骇人。 舌尖血和食指血一样,都是人身上阳气最盛的东西,有一定驱鬼辟邪的功效,然而那阴魂附在杨哥尸体内,效果大打折扣,只是拖延了片刻,他又再次扑咬上来。 “砰!!!” 一声闷响,是李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手里拿着拖把,把杨哥的脑袋都给打歪了,下手比我还狠,也不怕把我误伤。 李倩的攻击除了稍稍延缓了一下杨哥的行动外,基本没有造成任何效果,歪着脖子的杨哥只迟缓了片刻,他便再次冲我扑了过来。 李倩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拖把,她不敢相信,这要是换作普通人,脑袋变成这个样子不死恐怕也得重伤,可眼前的杨哥不仅看起来没事,攻击反而比刚才更加猛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倩几乎快要哭出来,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于超出她的常识。 这女人是没有一点眼力见么?我不由在心中吐槽了她一声,一边抵挡着杨哥的攻击一边冲她喊了起来:“李法医,继续拿东西砸他,别停……” 在我的呼喊下李倩终于回过神来,不过观念上那种强烈的冲击还是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快,快呀。”我几乎快冲她咆哮起来,杨哥的力量越来越大,我已经几乎有些抵挡不住,而李倩却还傻傻地愣在原地。 我的这一声咆哮果然有了效果,李倩此时也注意到我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她有些急了,可内心的那股怯意却还是阻止了她大脑的思考。 到最后,她实在没了办法,闭着眼睛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拖把。 也不知道是该说李倩运气好还是我的运气好,李倩的拖把招招都打在了杨哥身上。 杨哥两面受敌,一下也没办法完全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掐着我的力量也逐渐小了不少。 有了这个空档缓冲,我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趁着杨哥忙于抵挡李倩的攻击时,迅速地从他那一双大手下逃了出来。 见我逃走,杨哥有些怒了,他一把抓住李倩挥舞在半空中的拖把,只是一个转身便牢牢掐住她的脖子。 “你踏马的,你到底想干嘛?”我冲一脸阴笑的杨哥吼了出来。 杨哥没有搭话,只是缓缓冲我竖了一个中指,讽刺意味十足。 当时,我的脑袋都快气炸了,踏马的,看来这鬼是压根不把我当盘菜。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怒火中烧,看来不展现点真本事,它还真不知道我有多少道行。 不过话得说回来,那阴魂附在杨哥尸体内,不管我用什么针对鬼的法术,威力都会减半不止,要是纠缠过久,反而对我们不利。 但如果要想一击致命,只能用禁术了么? 大不了事后躺几天。我一咬牙下定决心,随即迅速后退到床头的位置,从床头柜上抄起一把解剖用的手术刀,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是现在收手,我还能替你超度。不然,魂飞魄散!”干我们这行,最怕沾上因果,不到万不得已,很少会下死手。 杨哥歪着脑袋,居然第一次开了口,是女性的嗓音:“小道士,你只要不多管闲事,我能放你一马,但这个女人,得留下。” 一般来说,普通的鬼都不会说话,也没什么灵智可言。可附在杨哥尸体里的那个阴魂,不光能说话,还能和我谈条件,至少也得是位厉鬼。 “你和她因该是无仇无怨吧?”我觉得既然能交谈,那它肯定是怂了,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杨哥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声音冷漠的可怕:“我得借用她的身体,去杀一个人。” “你还想杀谁,杨哥不都被你害死了么?”我问。 “杨哥是谁?”附在杨哥体内的阴魂笑了,这次笑的很自然,竟然意外的有些好听。 我有些愣住,指了指杨哥,淡淡说道:“就是你附身的这具尸体。” “额?”杨哥松开掐住李倩的双手,拿在眼前看了看,完全不顾李倩摔倒在地,然后继续说道:“我不认识他,只是看他尸身特别,所以才选择附身。” 在阴眼的作用下,连阴魂的表情,我都能看个一清二楚,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这么说,杨哥不是你害的?”我问。 “他和我无冤无仇,我害他干嘛?”附身杨哥的阴魂又开始发出那种怪异的冷笑。 “那她也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害她?”我觉得这厉鬼还挺讲道理。 附身杨哥的阴魂又沉默了一阵,最后才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报了仇我自然会离开。”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用她的身体杀了人,她还能没事这个问题?”我说。 “这与我无关,我只想报仇。”附身杨哥的阴魂似乎对报仇这件事有很深的执念。 听到这个回答,我不由皱了皱眉,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要只是报仇我管不着,但你要附身别人报仇,这我不能不管,而且你不觉得他们无辜么。” “呵呵,你还真是个好人啊。”附身杨哥的阴魂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摇摇头,说自己也知道自己算不上好人,只是坚持原则而已。 “你说他们无辜,难道我不无辜?跟你说了这么多,看来只是浪费时间。”说完它摸了自己的脸,立马换了一副准备鱼死网破的表情。 它话音刚落,操控着杨哥的尸体捡起地上的拖把,照直就朝我脑袋挥了过来。 我只是普通人,要是挨上那么一下,不死也得残废。 “看来我俩是谈崩了。”我一边闪开,一边用手术刀划开手掌,任由鲜血挥洒。 “夔天大斧,斩鬼五形。炎帝烈血,北斗燃骨。四民破骸,天猷灭类,剑威赫冲,万鬼湮灭。” 随着法咒唱完,一股疲惫感紧随而至,我几乎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摔倒,没料到这禁术的负担比想象中还大。 不过我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等完成后面的步骤,手中的手术刀被一道血红色的雾气缠绕,一脱手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杨哥飞去。 杨哥的胸膛都被穿透了,紧接着一双纤手从里面探了出来,伤口变的越来越大,黑色的污血流都满地都是,附身的阴魂也借此爬了出来。 它浑身阴气腾腾,胸膛处也有创伤,鬼气不要命忘外泄露,估计过不了多久,它就得彻底魂飞魄散。 但那一幕我是看不见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第七章 乱瞟 等再次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头顶上方则是雪白的天花板。 是在医院么?我试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两边的病床上躺着的病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的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是芒果台的暑假大剧——《还珠格格》 尔康:“紫薇,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好难过。” 紫薇:“尔康,不要难过,看到你这样难过,我心里就会更加难过。” 尔康:“我知道我不该让你更难过,可我确实没办法让自己不难过。” 刚醒就看见这经典的鬼畜一幕,我略带有些无感,这脑残似得的琼瑶式对白,要是真有人和我这么说话,我非得锤爆他的狗头。 一集电视剧还没放完呢,李倩提着果篮出现在病房门口,看见我坐在床上,就远远的朝我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李倩最终坐在了我床边的椅子上,开始削苹果,关切地问道:“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我摇摇头,半开玩笑的说:“目前还死不了,不过你要是想报恩,以身相许就行。” 李倩削苹果的动作停了一下,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娇嗔道:“你就不能正经一点?你知不道自己晕了多久?” 这我还真不知道,只记得那个附身杨哥的阴魂,以及它最后时刻看我的那怨恨眼神,印象特别深刻。 不过既然我和李倩都安全无恙,那它肯定是魂飞魄散了…… 看我久久不搭话,李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足足昏迷了一个星期,连医生都检查不出问题来,你要再不醒,我都得给你转院了。” 我心说西医能检查出来就有鬼了,又不是身体出了毛病,而且这次还算好的,只是三魂六魄有些损伤,回家抓些中药补补,还能补回来,至少没折寿。 不是危言耸听,禁术为什么叫禁术,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总之,禁术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歪门邪道害人的术,一类是对施术者反噬特别严重的术。 至于反噬具体有多严重,得看施术者的能力和该术的威力,二者正相关。 不过只要是施展禁术,就有其代价,反噬轻则内伤,重则当场毙命。 “杨哥的尸体还在太平间么?”虽然李倩这美女的关心让我挺感动,但我更还是在意杨哥的事。 毕竟他是我的客户,我有义务负责到底。况且,我原本就是想去检查他的尸体,可谁知道遇上阴魂夺舍这茬,就给耽误了。 “你说杨羽?警方已经结案了,定性为意外死亡,和你没关系。”李倩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看看四周,刻意压低了声音。 “前几天他的家人来医院认尸了,但由于运输不方便,就在本给火化了,只带了骨灰回老家。” 我嗯了一声,有些失望,或者说是遗憾,最后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杨哥的尸体被我们弄成那副样子,他的家人就没说些什么?”这时我突然想还有这回事,之前和阴魂纠缠,遭罪的全是杨哥。 中国人向来安土重迁,还讲究死有全尸,他家里人总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 李倩默默地点点头,情绪突然变得低落,说:“人家就那么一个儿子,先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还被我们弄成那副惨样,你要是他爸妈,你有没有意见?” “那最后怎么处理的?”我没想到杨哥还是独身子女,他这一死,活生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悲剧。 李倩叹了口气,回答道:“还能怎么处理,保险公司赔了一部分钱,我个人也赔了一点。” “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么?”我咬了一口苹果,虽然口渴的厉害,但却觉得味同嚼蜡。 “你要干嘛?”李倩一边问一边拿出手机。 我觉得心里有些压抑,长舒一口气,说:“杨哥的死,我有一定责任,他给我的工钱得退回去。” 李倩可能是察觉我情绪不太对,拍了拍我的肩膀,调侃道:“陈破晓,看不出你人虽然丑了点,但还是挺有职业操守。” “那是你眼瞎。我这么帅还丑?其他人还怎么活,不得回娘胎重铸?快说,杨哥家里人的联系方式。”被李倩一逗,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你才眼瞎呢。我这不是夸你和那些江湖骗子不一样么。”李倩一边嘀咕着解释,一边把杨哥父亲的电话号码报给我。 我默默用手机存了号码,没立即打过去,继而告诉李倩我要出院,同时让她把银行卡号也给我。 我要李倩银行账号也不是别的原因,主要我住院间的费用肯定是她垫补的,我俩萍水相逢,不能欠人家情,得还回去。 李倩一听我要出院,先是站在医学专业人员的角度劝阻,说我的状况还得住院观察,不过架不住我的坚持,就答应让我出院,不过住院费就不用出给了,算我救她的报酬。 我不觉得我有救过她,不过是自保的时候顺带看着她,但想到她也是一番心意,最关键自己囊中实在羞涩,就没再拒绝。 但白占人家便宜,不是我的风格,就让她过几天有空就去天桥找我,我有东西给她。 她一身阴气,不想办法压制一下,后面还得遇上脏东西。 最后,在李倩的协助下,我成功的办理了出院手续,她本还想开车送我回去,但这次我是真拒绝了。 李倩虽然是美女,可毕竟是局子里的人,关键人还傻头傻脑,我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不然后面指不定还得坑我。 和李倩分开后,我直接打车回家,一进门就躺在床上不愿动弹,头晕累的厉害,反噬的后遗症还是很严重,看来确实不应该逞强出院。 不过就算继续住院,也只是白白浪费钱,现代医学还管不到玄学灵魂这块,我这毛病还得自己治。 不过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外面天都黑透了,就寻思明天在出去抓药。 睡到半夜,我被自己饿醒,可懒的动,就一直那么躺着,无聊的很。 一无聊就容易多想,我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附身杨哥的阴魂,她说她要报仇,在我看来都已经成了执念。 果然应了那句俗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我又来了瞌睡,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番,就出门直奔中医院。 我要买的药材,都是一些常见的中药,不存在缺货断货,只是最后一味药引得费点心思。 药引学名叫蝉若虫,说通俗一点就是蝉的幼虫,关键是该药引不能见过日光。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药店几乎买不到,但好在现在是夏天,还能自己晚上去挖。 打定主意,我回家等到天黑,带着小铲子和背包一类装备,就再次骑着小电驴出了门,目标是北城郊区。 在我印象中,北城郊区有片杂树林,一到夏天,那里全是蝉鸣,无疑是挖药引的好去处。 路上也还算顺利,只是我的二手小电驴不太给力,速度上不去,就比11路公交车好那么一点,省力。 而我住的地方,距离北郊区那片杂树林,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而小电驴得更慢。 看来等以后赚了钱,真的去换辆四个轮子的车,二手哪怕三手的都凑合,实在不行,就去淘辆出过事故的凶车,反正我是干这行的,也不忌讳。 正胡思乱想,前面有个急转弯,还是长上坡,车灯扫过的地方,突然就出现在一个人影。 那人站在马路边上,朝着我不停挥手,似乎是想让我停下来。可由于天黑灯暗,我实在看不清他的脸,更分不清是男是女。 大半夜的,两边都是密林,时不时还有鬼鸟叫唤,正常人谁敢待在这鬼地方。 我担心那人是遇见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被无良司机半路扔下,这种案例也不是没有,就捏了刹车。 而等我把车停在那人旁边,不禁暗骂了句晦气,这特么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个纸人。 但不得不说,这纸人扎的是真有水平,乍一看真跟真人差不多,只是身上的五官、衣服都是彩绘的,看久了便觉得渗的慌。 看模样细节,纸人的性别应该是女性,两条纸做的双马尾,还用红绳扎着,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记得这附近有块公用墓地,纸人因该是被风从那边吹过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没在烧死者生前物品时一起烧掉。 考虑到纸人立在路边挺吓人,而来往的司机不一定都和我一样胆大,于是就把纸人横放在排水沟里,打算让它自然分解。 凑巧我的目的地就在附近,往前走几步,有一条水泥小道,直通杂树林,于是就打算干脆步行过去。 那片杂树林原本就属于规划区,和公墓就隔了一条小溪,因为景色不错,平日里有不少来户外野炊的人。 以前,我和一起送快递的女同事也来过几次,所以对路线还比较熟悉,知道只要不作死往密林子里深处钻,就不存在迷路这个问题。 顺着小道走了那么一段距离,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然不是碰上鬼打墙,我就是干这行的,不会那么容易中招。 又走了几步,我依稀听到到背后好像有动静,似乎有人跟着。于是猛地一转身,结果什么都没有,看来只是错觉。 仔细一想也对,除了我是迫不得已,一般人谁愿意晚上来这地方,就算是拦路打劫,也得选个人相对较多的地方吧,但不排除有那种变态奇葩。 说实话,我不怕碰鬼,可怕遇见歹人。长吸了一口气,我开始哼着小曲给自己壮胆,然后故作镇定地往林子里走,计划能不能反蹲一波。 我钻进林子后,找了个草丛躲了起来,同时把铲子紧紧握在手里,而手心里全是汗。 藏了一会儿,我都快怀疑真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可下一秒这个念头立马就被打消。 附近确实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什么摩擦草丛树枝那种,离我还越来越近。 难道是被发现了?我大着胆子往外面瞄了一眼,纵使我自诩胆量过人,当时也快吓出尿来。 是之前的那个纸人没错,身上还沾着排水沟里的淤泥,就是不知道它手里怎么多了一盏白灯笼,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把它衬托的更加阴森诡异。 而且明明是纸扎的,它的脑袋却能灵活转动,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人,一双彩绘的眼睛也贼溜溜的乱扫。 第八章 精血 “乖乖,这纸人多半是日久成精了,今天让我遇见,估计也是命运使然。”我心里暗叹一声,已经冷静下来,还打算顺带除魔卫道。 “盯上我,算是你倒霉了。”为了方便拿背包里的东西,我把背包反背在胸前,随后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对于我的突然现身,那纸人没什么反应,或者说也做不出什么反应,只是停了一下脚步,发出嗤嗤的笑声。 听见这一声怪笑,我身上不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两条腿都在忍不住打颤。 必须说明,我这不是怕,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俗话说,不怕鬼哭,就怕鬼笑。没想到这纸人还是硬茬,我这带着旧伤,还不知道能不能搞定。 可现在都暴露了,只有硬着头皮上,我快速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几张符箓夹在手中,打算见机行事。 “嗤嗤。”纸人又是一声怪笑,都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发的声。 我紧紧盯着那纸人,觉得越看越邪性,它和我顶多间隔两三米,一步步却走地特别慢。 看着纸人越来越近,我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声卧槽,随即开始吟唱法咒。 “中央土宿太星君,合自持剑镇天门;下方群生有灾祸,祈求符至鬼神惊……” 法咒还没吟唱完毕,之前反噬带来的副作用立马显现出来,口中一阵甜腥,直接吐了一口老血。 可我当时顾不了那么多,还是将手中的符箓展开,暗中用力,朝那纸人扔了过去。 三张黄色的符箓就如同离弦的箭,在快要接近纸人的时候,突然快速自燃起来,最终直接点燃了纸人。 而纸人本就是白纸扎的,一经燃烧起来,火势压根就压不住,很快就只剩一个竹条篾的框架。 奇怪的是,至始至终,那个纸人就任凭火焰燃烧,没在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机械一般地还往我这边迈步,让人觉得分外谲诡。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纸人未免太好解决了一些,躲都不躲一下,让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等符火彻底熄灭,我走上前去看了看,没瞧出什么端倪。最后也不敢逗留太久,径直出了林子。 虽说经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药引还是得去挖,不然一直残血状态,以后干啥都方便。 而由于心里对那纸人还心存忌惮,所以我特意跑远了一些,直到临近小溪,才开始着手挖蝉若虫。 挖蝉若虫是门技术活,其实也可以不用挖,它们会在天黑前从地里爬出来蜕壳,可这样就无法满足没见过日光这一要求。 以前还在老家的时候,一到夏天,我的乐趣之一就是出去抓蝉若虫,不用多久就能抓到不少,回家就着油爆炒,别提有多香。 可也许是我太久没干这活,技术生疏了不少,四处挖了快一个多小时,累的气喘吁吁,也没抓着几只。 擦着汗,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过几分,就决定先休息一会儿,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抽烟解乏。 之前忙着挖药引,还没怎么注意,现在一停下来,周围是一片蝉鸣,其间还夹杂蛙叫,而在溪流远处,萤火虫的光芒星星点点。 再吹着河谷的山风,说不出的舒适惬意,可就在这时,对面的河岸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是金属撞击在石块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过去,对面就是公墓用地,山脚的地方亮着一盏昏暗的风灯,一个人影正拿着铲子在挖什么。 盗墓?我的脑子嗡了一下,突然就冒出这个词,让我变得有些紧张。 要不要过去看看?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同时也想伸张正义,如果对方是一个人,也许还能想办法吓走他。 毕竟中国讲究入土为安,盗墓则是打扰逝者长眠,属于生孩子没**的缺德事,不可能当做没看见。 越想越气,于是我把烟灭掉,提着铲子往那边慢慢走,也不敢开手电,还才刚过那条小溪呢,对面的风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 山里本就黑黢黢的,月光压根不顶用,唯一的光源一消失,让我间接的丢失了目标。 “兄弟,我的拦路纸人是你解决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个男人冷冷的声音。 一时间我不敢转身,毕竟对方的语气可不友好,大有找我麻烦的意味。 “兄弟,我问你话呢。”男人再次开了口,“怎么,还是个哑巴?”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也是我们行里的人,而之前的那个纸人还是他的东西。 玩那么邪性的玩意儿,能是个好人?弄不好还是邪教组织成员,我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全是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抱着这样的念头,我转过身,故作镇定,说:“是我。一个破纸人,还要赔钱怎么?” “不赔钱,命也行。”对方面无表情,和我大概间隔了三四米的样子。 趁着对话的机会,我大致打量了他一圈,长相挺大众,身上穿着黑色的袍子,腰上也挎着个背包,后面则插着一把拂尘,整个人都显得鬼气森森。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取了。”我已经确定他是行里人,而且还位狠角色,一般人可不会这副非主流打扮。 黑袍男人皱了皱眉,眯着眼,死死的盯着我,语气像是在嘲讽:“呦,这么自信?” “那不然,邪不压正嘛。”我其实心里也没谱,所以把铲子反抄在手中,打算要是待会儿斗法斗不过,就给他来一个物理超度。 “看来兄弟也是玄门的人?”黑袍男人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寒意。 玄门只是统称,凡是修行之人,都属于玄门中人,其中又以几大知名道派为首。虽然我师承自家老爷子,最多算是散修,可归根到底也是玄门弟子。 见我不做回答,黑袍男人拍拍了自己的腰包,身后顿时多了三道黑影,鬼气直接扑面而来,简直比浪潮还要汹涌。 我没有正真意义上的阴阳眼,和人斗法会很吃亏。可现在的情况是,压根就用不上阴阳眼,他身后的影子已经可用肉眼看出轮廓,因该是两女一男,共三只厉鬼。 说实话,我之前听老爷子说斗法怎么刺激时,还挺羡慕,也幻想过自己和人斗法。 可现在真正要和人斗法了,心里反倒非常恐惧。毕竟按照玄门的规矩,双方斗法,不管致死还是致伤,都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想想我最近还真是时运低下,出门挖个药引都能遇见灾星。 “猖兵猛吏,烜赫威灵。持戈仗剑,生杀无精。忿怒凶恶,猖獗狂狞。斩头滴血,食鬼**。” 对方气势不知道比我强了多少倍,所以我只有先下手为强,吟唱完法咒后猛咬舌尖,同时掏出五道符箓,把精血全喷在了上面。 第九章 协助 对方既然能放出厉鬼,多半是鬼道的传人,而我这招正专克一切阴邪。 不过看着射飞出去的符箓,对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只是轻轻挥了一下手,符箓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几乎就在同时,他身后的三个影子也消失在无尽黑夜中,而等我再次反应过来,那三只厉鬼已经将我包围。 “天道苍苍,道……”我还想吟唱法咒反攻,可腹部却遭到重击,直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出去,同时手中的铲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落地的瞬间,我才看真切,刚刚是三只厉鬼中的某一位的杰作,而且它们已经再次围过来,彼此之间的配合可谓非常娴熟。 “住嘴!”就在其中一位厉鬼快要张嘴咬上我的时候,黑袍男人却突然叫停。 天知道那个厉鬼怎么那么大的嘴,直接就裂到了耳根,满嘴的鱼鳞牙,那一口要是咬下来,我绝逼要少两斤肉。 “你身上有旧伤,斗着没意思。”男人又拍拍腰间的跨包,把厉鬼都招了回去,随后居然自顾自的走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可总算是松了口气,至少保住了小命,然后在地上躺了好半天,才算缓过劲。 心想这特么就是差距,如果他真想要我命,根本不用第二回合,至于说我有伤,也完全是给我台阶下。 真是个怪人!又或者说邪教魔道都是这种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之人。之前还因为一个破纸人让我偿命,后面却又故意放水。 不过今晚我是没心情和体力继续挖药引了,收拾收拾东西,又去他之前挖掘的地方看了看,是一个大坑,外围推着一堆血红色的泥土,散发出阵阵恶臭。 就是这种臭咸鱼的的味道,让我判断出这泥应该是阴土,是风水极阴地方的特产,考虑到这点,怕又遇见脏东西,就计划先撤,毕竟有点担心那黑袍男人后悔去而复返。 后面我在家里连吃了几天中药,反噬的后遗症轻了不少,但因为挖药引那晚受的二次伤,还是有一定影响,很容易觉得累,至少后面的一个月里,都是这样病恹恹的状态。 养病期间,我试着联系了杨哥的父亲,不是直接打电话,而是通过短信交流。 毕竟我这人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感染,担心听见对方悲伤的声音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起先,我发短信给杨哥父亲,他还以为我是搞传销骗钱的,不过后面聊的多了后,他也就相信我是杨哥朋友的谎话。 见时机差不多成熟,就说我还欠杨哥一笔小钱,让他把银行账号给我,借此把杨哥给我的钱,连本带息超额退了回去。 最后,我看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也实在是在家里待的心烦,就挑了个黄道吉日,回天桥继续开始我的漫长创业之路。 和往常一样,我的生意还是不咋滴,坐了一上午,也没个顾客上门,反倒是那些同行居然难的过来找我闲聊。 他们嘴上说是关心我这几天为什么没来‘上班’,其实是话中有话,没少夹枪带棒的损我。 不过我也不在意,表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而心里则全当他们放屁。 而且通过和他们闲聊,我才算知道,别看他们一个装的像模像样,一副得道高人姿态,实则水平比我还次,用江湖骗子形容他们都不为过。 至于他们让杨哥来找我,也是他们确实看不出问题,还能一箭双雕。一来可以看看我的水平;二来我要是也解决不了,就有损我的话题。 只是没想到,我居然把自己整进了局子,也能算是一段‘佳话’。 正尬聊着,一位警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天桥上,最先发现她的,是我们同行中唯一的师太,经她一提醒,我们都准备撒丫子跑,怕是城管扫荡。 我带的家伙事最多,加之身体还没好彻底,收拾的速度最慢,等那些同行都跑没影了,我还在捡地上的手机膜。 “他们跑什么?”那位警察已经到了我跟前。 我一听清对方声音,乐了,把手机膜往地上一扔,笑着回答:“还能跑什么?躲你呗!” 李倩取下墨镜,打量了一下我的地摊,又看了看我的彩灯招牌,问:“我有那么吓人?” 我摇摇头,拿出小马扎让她随便坐,随即则在背包里翻找要给她的东西:“那倒不是,他们是怕你身上穿的衣服。” 上次见李倩,她穿的是医院的白大褂,又是在地下室那种地方,压根就没认真审视过她。 今天再见她,一身飒爽的制服,显得整个人很有气质,关键身材被完美凸显出来,前凸后翘,十分勾火。 “你经常和尸体打交道,阴气重,难免会遇见那些脏东西。”我拿出养病期间特别制作的灵符交个李倩:“记得随身携带,虽然不是万能,不过能保证一般小鬼近不了你的身。” 李倩虽然亲身经历过太平间的事,当时也被吓的够呛,但现在明显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依旧坚持自己的唯物思想,死活不肯要我的东西。 我看她满脸写着嫌弃,也懒得再劝,就说:“行,不要拉倒,如果下次出事来找我,可就得收费了。” 要不说人类的本质是:鸽子、复读机、真香,我话还刚说完,李倩一把灵符夺了过去,熟练的戴在了脖子上。 “好啦,东西也给你了,你要没事,就赶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说着我就打算送客,继续让她在这里待着,我别想开张。 李倩听见我让她走,顿时就有了小情绪,说:“陈破晓,你就这么烦我?” 我点点头,故意开玩笑回答:“可不是么,被你这怀着哪吒的孕妇纠缠,我可怕你家的那位揍我。” “滚犊子,你怎么还提这事!”李倩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不和你瞎扯了,其实我这次是以警方的身份来请你协助办案。” 我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警察怎么可能请我一个普通人帮忙,请我进局子喝茶还差不多,于是反问了一句:“协助什么?” “协助办案。”李倩认真的重述了一遍。 第十章 邻家 “不去。”我没多想,直接一口回绝。 要知道,和官方的人扯上关系,是我们这行的大忌,不光容易惹火上身,还容易被同行看扁。 李倩嘿嘿直笑,说:“陈道长,别这么无情嘛,如果你帮忙把事办好,我肯定向上面申请一面锦旗给你,挂在这里多有门面。” 我没在搭话,觉得这女人是真的傻,或者说好听点叫单纯。一面锦旗对我有个屁用,一不顶吃、二不能用,还不如毛爷爷来的实在呢。 “你要觉得锦旗不够,我还可以私人付给你钱,价格随便开。”李倩依旧不折不挠,但终于算聪明一点。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甚至愿意自掏腰包,于是摆摆手问道:“李法医,不是你们警方要找我协助办案吧?” “啊!你怎么知道的?”李倩一副吃惊的模样。 我被李倩呆萌的表情给逗乐,心说这女人是真没救了,如果真是警方找我,她何必还这么苦口婆心的劝,气势就不对。 “猜的。”我懒的和李倩解释。 李倩舒了口气,也不打算继续演戏,语气十分强势:“陈破晓,算我求你,这次你一定得陪我一起去,不然我就赖着你不走了。” 用最强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估计也就她能干出这事。但她的坚持,让我的有了一丝动摇,或者说是好奇。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我站起身,抽出一支烟点上。 见我松口,李倩眼睛一亮,急忙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陪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不会是你男朋友吧?”我听糊涂了,见人就见人呗,干嘛还带我这电灯泡,难道是想拿我当分手的挡箭牌。 李倩瞪了我一眼,娇嗔道:“滚犊子,你爱去不去。” 我哦了一声,原地坐下,让李倩没事就别打扰我做生意,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陈破晓,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李倩的脸气的一阵又红一阵白,都快委屈哭了:“你就不能绅士一点,这么直接,我就不要面子?” 我最不会安慰女人,只感觉头大了,寻思李倩都求到这个份上,再和她一个女孩开玩笑,传出去也不太好。 便说:“丑话说在前面,我是帮你,不是帮你们警方,至于到底能不能帮上忙,可不打包票。” 一听这答复,李倩立马破涕为笑,点点头,算是同意。 李倩是要我陪她去见一个女学生,就是本市某大学的,过去得花点时间。 我的摊子虽然小,可几乎是我的全部家当,不敢随便留在天桥上,就想先回家一趟。 可李倩说时间紧迫,让我把东西都先放她车后备箱,等回来后,再亲自送我回去。 我抱着我的家当,跟在李倩后面下了天桥,又上了一辆泊在停车位里的红色奥迪suv。 我们修道之人,一向清贫朴素,不怎么懂车,但四个圈的标志还是认识,由此推断李法医应该还算有钱,就决定事后要狠狠敲她一笔。 可转念一想,这似乎不太符合我正直的人设…… 正胡思乱想,李倩已经发动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说:“陈破晓,我问你一个问题呗。” 我靠在座椅上,不知道李倩又抽什么疯,淡淡回答:“问呗。” “有人停止心跳数天,还活过来的例子么?”李倩下意识往后面看了一眼,差点没撞上前面对向驶来的大车。 我先是没理解李倩的话,心说这不是废话么,人死如灯灭,她自己就是法医,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可转念一想,这问题有点意思,要说人死过后又活过来的例子,还真有不少,当然我也是听别人道听途说,没真的亲眼见过。 而且在我国各地的丧葬习俗中,都有在家中停尸几天的做法,目的也是担心人活过来。 他们还传,那些死了又活过来的人,都有一段关于阴间的模糊记忆。 “应该有,不过我个人认为那些活过来的,估计都是假死,不是真的脑死亡。”这方面我了解不多,也不敢装专家,就干脆实话实说。 李倩先是嗯了一声,随即开始吐槽:“呦,看不出来啊,道长你还懂脑死亡?” “班门弄斧而已,让您见笑了。”我也开着玩笑,继续问道:“李法医,你没事问这干嘛?难道想和我一起当道长?” “上个月我给有位女生开了死亡证明,局里户口都销了,但就在前几天她又去上学了,她家属也让我们恢复她的户籍。”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倩猛踩了一脚刹车,差点没让我飞出去。 我揉了揉脑门,手上黏糊糊的,看来这下撞的不轻:“李法医,你确定你会开车么,突然急刹车,是看见鬼了?” 听见我的抱怨,李倩回头望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惊恐,问道:“你流血了?” “不是血难道还是油漆?”我接过李倩递过来的纸盒,擦了擦伤口,觉得刚刚语气可能凶了一点,又半开着玩笑:“李法医,这算工伤,回去你可得报销医药费。”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李倩又快哭了,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我刚刚可能撞着人了。” “撞人了?”我让李倩把车先熄火打开双闪,但她可能是真吓坏了,废了好半天功夫才弄好,一副呆萌的样子。 幸好现在是午休时间,又是在郊区,路上车不多,不然指不定得整出二次事故。 我让李倩留在车里,自己则跳下车,开始检查周围的情况,围着转了一圈。 路面上比我口袋还干净,头顶是明晃晃的太阳,有个屁的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又看了看车头,也没损坏,悻悻然回到车上,也没说什么,就让李倩继续开车。 “陈破晓,没人被撞吧?”李倩开始给我解释,说:“刚刚我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眼花,就看见路中间有个穿裙子的女人,她还朝我挥手笑呢。” “白裙子女人?” 我捂着脑门的伤口,心说这特么不是标准的女鬼打扮么,烈阳似火的大白天都敢出来,得是凶残的厉鬼。 想着十字路口确实阴气比较重,而我的阴眼早没了效果,也看不见阴魂,就不敢继续逗留,再次催促李倩赶紧发动车子。 毕竟俗话说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待会儿耽误了人家晒太阳,惹祸上身。 经过我的再三催促,李倩终于再次起步,一路开的比拖拉机快不了多少,磨磨蹭蹭,可算在下午三点前到达郊区的大学城。 李倩要找的女生,就读的学校管理比较严格,外来车辆进去得登记,她嫌麻烦就直接停在了校外。 俩人一起下了车,李倩看着我的伤口,可能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建议我先去附近的诊所包扎一下。 “不急,轻伤不下火线。”我笑着拒绝,说早点把事情办好,比什么都强。 李倩见我坚持,也没说什么,带着我进了大学的大门。 我的最高文凭是高中,也梦想过进入象牙塔,可奈何不是那快料,没想到今天以这种方法圆梦。 估计是我和李倩的组合太过怪异,一路上没少遭到来往学生的奇异目光,确切说他们看我俩的目光都不一样。 李倩人长本来就漂亮,今天又是警装,回头率百分之百。而我虽然不丑,但身上的职业制服——道袍实在不伦不类,甚至有点掉价,加之脑门上还有伤,简直比屌丝还屌丝。 不知道得还以为是美女警官刚逮住我这江湖骗子,来这学校查案,就差拿手铐拷着了。 李倩并没有直接去找那位女生,而是先去了行政办公楼,打算找学生科了解情况。 学生科的办公室只有一个人在,是位中年妇女,长的挺慈祥,身材微胖,根据相书上说,这种女人旺夫。 虽然门开着,但李倩还是礼貌的象征性敲了敲门,进去后简单的说清楚了来意。 那位妇女又是招呼我们坐,又是给我们泡茶,同时告诉我们她是该校的学生科主任,要有什么问题,一定配合警方。 “范主任您客气了,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夏蕊的情况。”李倩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正好奇李倩怎么认识人家,扭头看见办公桌上的名牌,释然了,不得不说,她虽然平时呆萌蠢笨,可专业素质真不错。 范主任听见李倩的话后,眉头明显皱了一下,叹道:“说起夏蕊这个女生,我还挺内疚。” “为什么?你和她有过矛盾?”李倩语气也变了,像是在审问犯人。 “这倒没有。”范主任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说来是我的失责,在她出事之前,我都没见过她人,更不知道她的情况,只是对她的名字有印象。” 说实话,学校这么多学生,能记住一个学生的名字,还算不错的。反观那些学生,等学期结束,估计连自己老师姓什么都不知道。 李倩没搭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范主任继续往下说,偶尔嗯一下,表示自己在听。 “第一次见夏蕊的名字,是看见她提交的休学手续,再后面就是在取消奖学金名单上。”范主任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起不好的回忆。 旋即继续补充:“而上一次就是她爸带来的死亡证明,希望校方能退还学费,至于最后一次。则是她亲自带过来的复学手续。” “那份死亡证明是我开的。”李倩接了一句话:“死因是心脏衰竭。” 李倩话刚说完,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尴尬,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把对话继续下去。 “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位夏蕊么?”我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于是提议道。 范主任查了下课表,说夏蕊现在有课,过去正好,要是等下课,她不一定还在学校。 去教学楼的路上,范主任又告诉我们,说夏蕊是因为心脏有问题,所以才休学,而住院期间她母亲为了给她送饭,被车给撞了,现在还不能下床。 而且夏蕊家里经济条件不好,要是自己当初不取消她的奖学金,估计她母亲就不用辛苦来回送饭…… 听的出来,范主任说的很真诚,像她这种老师,是真的能做到为人师表。 “现在她上完课,还要回去照顾她妈妈?”李倩问了句。 这时范主任把我们带到一间教室外面,回答说是,然后准备敲门。 可被李倩劝住,说是只用远远看一眼就行,又特别给我指了指夏蕊是谁。 透过玻璃,我看见一位穿着大衣外套的女生,正埋着头做着笔记,看不清脸,感觉和普通的邻家女孩没什么不同,但又有点不同。 “陈破晓,没问题吧?”李倩问了一句。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回答道:“可能有问题,也可能没问题。” 第十一章 吸血 “说人话。”李倩急于知道答案,完全不给我卖弄高深的机会。 我又看了一眼夏蕊,她已经停止做笔记,抬着头盯着黑板,注意力全在讲课的老师身上。 这次能看清她的脸,谈不上多漂亮,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女生,但有一种清纯的味道。 “李法医,你觉得有问题么?”我抽出一支烟,刚准备点上,可突然想起这还是在公共场合,于是又给装回烟盒。 李倩没想到我会以反问的方式回答,愣了一下,往窗内瞥了瞥,说:“要是从现代医学上来讲,她没什么问题,有心跳也有体温,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 可能是注意到还有外人在场,李倩只把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止住。 范主任不清楚我们在讨论什么,看了看我和李倩,问道:“可什么啊。” “没什么。”说完李倩又向范主任道了谢,给我递个眼神,示意该撤退了。 而正在这时,下课铃也恰巧响了,教室里的学生开始变得躁动,紧接着一窝蜂从门口涌了出来。 看着范主任远去的身影,李倩一把将我拉住,往刚刚夏蕊所在的那间教室走,估计是想杀个回马枪。 可由于走廊上全是人,逆向行驶十分困难,李倩就让我注意一点,看看夏蕊是否混在人群中。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走廊上的人才开始少了,等回到刚刚那间教室外面,发现里面就只剩夏蕊还坐着。 “进去和她聊聊?”我站在门边,向李倩提议。 李倩没接话,只是摇摇头,背靠在另一面墙上,眼睛却盯着教室里的夏蕊。 不知道夏蕊之前是不是这样,但现在她这样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教室里,总让我觉得她格外可怜,像是被人孤立了一样。 这个年龄段的女生,不该是无论干什么,都和几个要好闺蜜成群结队么。 我正这样漫无目的乱想着,夏蕊开始整理桌上的课本,紧接着把外套上的帽子带上,完全遮盖住自己的脸。 夏蕊的脚步很慢,从最后一排走到门边,在从我身前经过时,停住脚步,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没躲闪,也看着她,霎时四目相对。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我在夏蕊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如同一潭死水。 很快夏蕊就把头埋下去,把自己的眼睛藏了起来,然后加快速度,往走廊的左侧走去,最后下了楼梯。 “追上去。”李倩沉默了那么久,突然再次开口。 “啊!跟踪尾随女学生不太好吧?”我开了个玩笑,觉得李倩肯定有事瞒着我,她丫明明有机会和夏蕊近距离接触,却偏偏要弄的这么麻烦。 李倩这次没配合我一起扯犊子,反而直接跟了上去,直到快追上夏蕊才放缓脚步。 和范主任说的一样,夏蕊并没有回宿舍,一路直奔学校大门,看样子是想回家。 最终,夏蕊在临近的公交车站停下,是在等车,位置刚好在李倩泊车位的附近。 再次回到车里,里面闷的和蒸笼一样,我无聊地看着站牌前的夏蕊,发现她刻意和其他人间隔了一段安全距离,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李法医,你真打算跟踪她?”我正问着,李倩已经启动车子,紧紧跟着夏蕊上的那辆公交。 公交车嘛,一路走走停停,速度快不了,因此李倩也把车开的很慢,惹得后面的车辆司机狂按喇叭催促。 大概跟着行驶了半个小时,夏蕊在一个小区附近下车,随后走进一条巷道。 那条巷子比较狭窄,车开不进去,附近也没有泊车位,李倩怕跟丢夏蕊,也不担心被贴罚单,将车停在路边就让我下车。 “李法医,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我内心的那种感觉愈加强烈。 李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让我先别多问,说是等有时间在给我解释,总之不会坑我。 要是别人说这句话,我还相信,可李倩这个笨女人,嘴上说不坑我,那最后多半得坑我。 毕竟,你愿意相信一个猪队友立的g? 可能是以前送快递的职业病,我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情况,以便记住各个路口,寻找距离最近的的派件路线。 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或者说用城中村形容更加贴切,大部分建筑都保留着八九十年代的风格。 话说回来,大学城本就是才刚开始规划修建,前期工程还没能辐射到全范围,发展自然就显得稍不平衡,但这种对比未免太让人绝望。 我受教育程度虽然不高,可喜欢看看杂书,而记得某本书说过,在这种环境下,犯罪率会远远高于其他地方。 跟着夏蕊在各栋建筑间穿梭了半天,她终于在一栋老旧的单元楼门口停下,最终消失在漆黑的楼道中。 这是一栋类似学校宿舍的建筑,不是很高,只有四层,每层大概有三到四户人家,共用一个走廊,看样子就知道私人空间严重不足。 “走吧,去附近找个宾馆,今后几天,我俩可能都得守在这里了。”看着夏蕊走进三楼的某间房屋,李倩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 虽然是城中村,但宾馆一类基础设施还是有的,只是环境不怎么好,价钱倒是亲民便宜。 说起开房这事,中间还有个有趣的小插曲,老板是位中年男人,地中海的发型让人记忆深刻,其油腻咸湿的语调更是让人难忘。 这种城中村,几乎不存在人员流动,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宾馆都没什么客人。 而需要开房的,要么是第三产业特殊服务者,要么是年轻情侣。老板一看见我和李倩,一人穿着警服,另一人却披着道袍,本能的误以为我俩关系不正当。 “啧啧啧,哥们挺会玩啊,最近都流行这种制服了么?”老板一脸淫笑。 我懂老板是什么意思,制服诱惑嘛,但我还是更喜欢丝袜美腿。 可没想到李倩会这么单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居然还不知道老板是在开黄腔。 本来光是这样,什么屁事都没有,奈何老板喜欢作死,我和李倩都拿着钥匙准备上楼了,他突然补了一句,问道:“兄弟,你这位什么价位啊?你玩完,我也想点个套餐。” 李倩就算在单纯,这会儿听到讨论价格,也该能听懂个大概,小脸一红,转身面向那位老板,但什么都没说,冷哼一声又转了回来。 看李倩羞涩吃瘪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笑,心说这老板也是胆儿肥,敢问李倩多少价位,她虽然是法医,可好歹有警方的编制,公然调戏女警,够他出去吹一年了。 “陈破晓,你要再笑,小心我告你猥亵罪。”李倩不敢和老板怼,只敢对着我这老实人撒气。 笑着上了四楼,我让李倩把我房间的钥匙给我,上次的反噬一直没好彻底,得先补一觉,说吃晚饭时再叫我。 这里得交代一下,我后面这几天的住宿都是李倩负责了,反正她能报销,就不用假装客气自己掏腰包。 进了房间,情况比我想象中还糟糕,就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别说电视、电脑,就连一台收音机都没有,看来晚上的时间不好打发。 仔细又逛了一圈,发现里面也没独立卫生间,可能太久没住人,老板也懒得打扫,窗台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窗子外面是一片老旧的建筑,正好能看见夏蕊居住的那栋,可能这也是李倩选择这家宾馆的原因,她是下定决心‘偷窥’夏蕊了。 我没那么讲究,也不怕床上不干净,直接就躺了上去。反噬的伤,是直及灵魂,光吃中药也没用,还得靠冥想养神。 冥想不一定得打坐,那都是老一套,我陈半仙自成一派,躺着不是更舒服。 但我没料到,躺着实在太舒服,一不小心就给睡着了。 等我再次睡醒,外面的天已经黑透,看看手机,发现都已经快晚上八点,心里就寻思李倩怎么没喊我吃饭。 出去敲了敲隔壁李倩的房门,过了好半天,她才打开,进去一瞧,我心里顿时不平衡了,凭什么她的房间就有独立卫生间。 而且靠墙边的桌上,开着一台电脑,打开的网页播放着当下流行的直播,主播是个年轻帅哥,没想到李倩喜好这种小奶狗。 “李法医,你这口味不咋滴啊,这种长桃花眼的男人多半不靠谱,都是骗单纯小女生的。”我对直播这些主播并不怎么感冒,平时也没什么关注,可我对自己相面的本事还是比较自信。 李倩杏眼圆瞪,先是说我迷信,后面又让我专心看。 耐着性子看了几分钟,我的兴致逐渐被吸引进去,别说那小奶狗看着不靠谱,但没想到真有两把刷子,之前确实是我以貌取人了。 小奶狗是个户外主播,主打分类是探险和恐怖推理,粉丝还不少,满屏幕都是傻雕网友的搞笑弹幕。 虽说没从头开始看,但根据傻雕网友的弹幕,知道最近本市发生了好几起离奇案件,已经有好几位受害者因被抽干血液导致死亡。 而小奶狗的直播内容,就是根据警方给的部分线索,进行本格或变格的推理,甚至为犯罪嫌疑人心理画像。 先不说他的推理是否正确,但听着十分有道理,关键是变格部分的推理,运用了大部分玄学一派的理论,甚至连阴谋论都给整了出来。 “李法医,我们市最近真出了连环杀手。这事我咋不知道?”我虽然自己就是玄学一派,可还是更愿意相信本格推理。 李倩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陈破晓,那是你不关注民生,这事全城都快传遍了好吧。” “那凶手有线索了么?我俩这关系,透露点内部消息呗。”受害者被抽干血液而亡,凶手不是变态就是吸血鬼。 李倩叹了口气,回答说有个锤子的线索,而且就算有,也不可能告诉我,毕竟这种事要是到处瞎传,可是要追责的。 “切,不说拉倒。”我继续看着直播,发现小奶狗已经准备下播,不过他说他今晚会亲自去案发现场调查,如果不出意外,会录制现场视频。 当听清案发现场就在大学城附近的时候,我猛的联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李倩,问道:“李法医,你该不会是带我来抓杀人犯的吧?要是这样,我可先撤了。” 我们这行,对付妖邪鬼魅还行,可论对付穷凶极恶的犯人,还是他们人民警察更拿手。 第十二章 语塞 第十二章语塞 “陈破晓,你今晚要是敢走,我一定让人把你在天桥的地摊给端了。”李倩见我想溜,语气没来由凶起来。 我笑着摇了摇头,李倩这笨女人连威胁都抓不住重点,演技也不在线上。 况且俗话说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何必死守着天桥,大可以转移阵地,没准生意还更好。 “李法医,我只问一次,你到底是不是想让我帮着抓那喜欢抽人血的杀人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瞥了一眼电脑,发现小奶狗已经下播。 李倩咬着嘴唇,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或是另有隐情。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是,我真的爱莫能助,但如果只是调查夏蕊,还能帮帮忙。” 这并非是我不近人情,而是原则问题,干我们这行的人,说白了也是凡人,遇见不要命的主,自保才是王道。 而上次遇见那个鬼道男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要是我运气差一点,或者他非要和我死磕,我压根就没办法。 如果还不信,你们可以研究研究电影、小说,看看那些喜欢装逼逞能的角色,有谁能活过三集? 当然,主角得除外,人家不是开挂就是有光环,而我死咸鱼一条,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李倩的杏眼逐渐变大变圆,瞪着我,没好气的说:“陈破晓,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别说抓凶手,就是抓小偷都轮不着你。还有,谁说让你抓杀人犯了。” 我都快被李倩给绕晕,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由此看来,女人心思你别猜,还的确是真理。 “这样最好,还有你要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别那么弯弯绕,我头晕。”我刚说完,肚子不争气的响起来,今天貌似就只吃了两个馒头当早餐。 这不是夸张,也不是开玩笑,真是两个馒头,多一个我都买不起。 我的那点小存款,大部分都一并退还给杨哥父亲,而剩下的,都用来抓药了,在接下单生意前,必须得缩衣减食。 在这方面上,李倩还算有点眼力劲,没在和我争论,说是先去吃饭,有事在饭桌上解决。 宾馆不包吃,还得去外面,我和李倩都不愿走远,就随便找了家附近的馆子。 馆子就是普通的家常菜馆子,面积也不大,就四张桌子。看装修,四面墙壁都被油烟给熏黄,估计很久没翻新过,但整体打扫的还算干净。 老板倒是热情,见我和李倩选择困难,于是推荐了几个招牌菜,而在得到我们的同意后,又匆匆回到后厨忙活。 菜很快就炒好上桌,老板招呼了几句,接着就独自坐在店门前刷手机。 可能是饿了太久,几个普通的家常菜,让我吃出满汉全席的感觉,也顾不得吃相,风卷残云一般,添了一碗又一碗白米饭。 “陈大师,你悠着点,没人和你抢。”李倩端着碗,都快看傻了。 英雄能本色,名士自风流。我们修道之人,向来不拘小节,又喝了半杯凉白开,说:“李法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心里底怎么想的,说出来我也有谱。” 饭馆里没其他人,正适合讨论这事,李倩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老板,压低了嗓音:“我怀疑最近的几起凶杀案,和夏蕊有关系。” 夏蕊死而复生,的确存在蹊跷,可直接把罪名扣在一个女生身上,未免太主观臆断。 之前小奶狗在直播中也推理猜测过,说凶手要么是心理变态,要么就是邪教组织。 夏蕊一个小女生,看样子就老实巴交,压根不像有胆量杀人的狠角,更加不像邪教中人。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摇摇头表示否定,说:“李法医,警察办案讲证据,这点你因该不用我教。没有证据的怀疑,都是瞎猜。你要真怀疑夏蕊,就拿出证据来。” 李倩被我给问住,沉默了一会儿,才底气不足的说道:“你不是说夏蕊有问题么,这不算证据?” “算个锤子!”我被李倩给逗乐,心说我丫又不是皇上,随便说一句就是圣旨了。 而可能是我和李倩的争论太过忘我,后面就没怎么注意控制音量,结果被老板给听见,导致他突然插了句话,问道:“你们在讨论夏蕊的事?” 我打量了一眼老板,没搭话反问道:“怎么,你认识她?” 老板把手机放回兜里,搓搓手走到我们边上坐下,长叹一口气:“怎么不认识,都是街坊邻居,她的满月酒我都去吃过。” 听着老板的感慨,我觉得也许可以从他嘴里套点东西出来,于是也不打断,只是一味点头。 “说起来,那孩子也是命苦,要不说好人没好报,居然得了那么一个病。”老板说到动情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大骂老天不睁眼。 我这人比较感性,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感染,听着心里也不好受。 可李倩不同,因为职业关系,她早就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变得远比一般人‘冷漠’,冷不丁说到:“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跟老天有什么关系。”十分破坏氛围。 老板有点尴尬,看了一眼李倩,但可能忌惮她身上穿的制服,也没敢说什么,只是问她怎么知道是心脏衰竭。 我怕李倩又‘出言不逊’,赶紧抢先解释,又向他打听了一些关于夏蕊的事,希望借此能弄清楚夏蕊死而复生的前因后果。 结果问了跟没问一样,老板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原本夏蕊父亲都广发讣告了。 而由于夏蕊身前没成家,也没留下后代,按照传统规矩,葬礼都是一切从简,可没想到后面都快出殡了,夏蕊又活了过来。 因为是邻居,又是一个村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血缘关系,出殡的前一晚,老板也在那里帮忙守灵。 每个地方不同,风俗习惯自然也不同,他们这里的丧事,出殡以前都不流行封棺。 其实对于这点,我有些无法理解,冬天还好,可大夏天的,气温高,尸体本就容易腐败,还不封棺,那味道谁受的了。 “当晚守灵,上半夜道士先生敲敲打打,人还算多。可到了下半夜,大家都来了瞌睡,真正守在灵堂的,就只剩几个近亲。”老板停顿了一下,掏出烟盒。 老板先是给我递了一根,随后又给自己点上,猛吸了几口,才继续说:“虽然我不是近亲,可因为担着总管,就也没去睡觉。而人一少,灵堂的气氛瞬间就变的不一样,渗的慌,于是大家围成一圈打牌,不去看棺材,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后面夏蕊就活了?”李倩性子急,忍不住追问。 老板点点头,眯着眼看着店外的黑暗,似乎陷入回忆,说:“本来大家都在打牌,可其中某位小年轻突然要上厕所,一转身就看见夏蕊从棺材里坐起来了,正痴痴地看着他们。” 而那位小年轻,当时都快吓懵逼了,哆哆嗦嗦大喊一句诈尸了,随即猛的就往外跑。 打牌的那些人,反应也算快,听见声音后立马往后看,无一例外,几乎同时叫出了声。 诈尸在恐怖电影里见的多,可现实中真要出现这种情况,说不怕那绝逼是假的。 好在当时坐大夜的道长都还在,只是躺在灵堂旁边养神,听见动静后就醒了。 敢坐大夜的道长,多多少少有点道行和胆量,看见逝者诈尸,也没显得多惊讶,拿着法器就让四个徒弟准备做法。 可法事还没做起来,夏蕊开口了,说嘴干想喝水。 这次众人又懵了,连道长都搞糊涂了,这不像是诈尸,反倒是像还魂。 夏蕊父亲当时也在场,看见自己女儿‘诈尸’,先是怕后是喜,最后大着胆子递了杯水过去。 夏蕊叫了声爸,很自然的就接过水杯,喝了几口,也没什么异常。 为了以防万一,道长后面还特意检查了一番,确认夏蕊确实不是诈尸或者是被孤魂野鬼夺舍一类,是真的活了过来。 丧事变喜事,理应皆大欢喜,可夏蕊父亲却高心不起来,女儿是活了,可妻子还瘫在床上,后面的苦日子还长的很。 不过人要知足常乐,夏蕊父亲让当晚就让守灵的人把灵堂给拆了,假装女儿从未出过意外。 说到这里,老板总算是把故事讲完,地上的烟蒂也落了一堆。 而我见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就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于是示意李倩准备买单撤退。 老板看我们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把我们叫住,警惕地问我们是什么人。 “警察。”李倩回答的声音故意说的很大声。 在回宾馆的路上,李倩给我说她今早出门有些匆忙,忘记换衣服了,可穿着警服怕待会儿办事不方便,所以还得再去买一套。 我原本就懒的逛街,于是想让李倩自己一个人去,可转念一想,最近这块区域不太平,万一她要真遇上点什么事,怕是对警方不好交代。 最后,我跟着李倩逛了一圈,也没看见一家服装店,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向李倩问起被害者的事。 这次李倩没在以内部机密为借口,给我大概介绍了一下几位受害者的情况。 目前为止,一共出现了六位受害者,性别全是女性,年龄也是在25-30岁这一区间,就连职业也存在共同点,都是站街女。 “草特么,还真是恶趣味,专挑弱势群体下手。”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倩似乎不太认同我的说法,问道:“陈破晓,你认为她们是弱势群体?” “算是吧!”我回答。 李倩笑了一声,说:“那你的判断标准是她们的性别还是职业?” 我被问语塞了,无论回答性别还是职业,都是带着一种歧视的有色眼光,可现实不正是如此。 李倩见我不说话,继续追问:“你知道她们的名字么?” 我摇摇头,表示否定。 “很正常,那些看新闻的人也不知道,没人知道她们的名字。但我必须得知道,这是我的职责。”李倩的情绪不太稳定。 “你真怀疑凶手是夏蕊么?”我叹了口气。 李倩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其实我们在案发现场还发现一些类似法器的东西,所以除了夏蕊,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而且就算凶手不是夏蕊,也是跟她有关的人,她的死亡证明是我开的,她不因该还活着。” 第十三章 聚阴 第十三章聚阴 就事论事,虽说和李倩相处时间不长,但对于她的专业水平,我没什么好质疑的。 可这世上还有很多现代医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于是我再次给她提了个醒:“李法医,你确定夏蕊当时是脑死亡了么?” 李倩摇摇头,表示无法确定,毕竟我们这种小地方,很多基础医疗设施都跟不上,尸检还停留在检验心脏死亡阶段。 这样一来,事情就有趣多了,完全无法判断夏蕊究竟是假死还是因为其它原因‘借尸还魂’。 同时,李倩的观点也跟着站不住脚了。而且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夏蕊当时的确是脑死亡,可跟现在这起连环杀人案件又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夏蕊当时怎么当上法医的,逻辑思维能力比我还差,二者压根就没关联好么。 “李法医,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一切都得讲证据,猜想不等于瞎猜。你要是怀疑夏蕊是杀人凶手,就得拿出证据来。” 我觉得有必要纠正李倩的想法,像她这样想当然,不知道得绕多少弯路,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结案。 李倩听了我的话,自知拿不出证据,但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可谓十分固执。 还说夏蕊肯定是靠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方法才复活的,至于受害者被抽光血液,也是被夏蕊拿去续命了。 怎么还越说越离谱,都扯到了邪法续命。我简直快怀疑这话是不是李倩说的了,在我印象中她可是唯物主义者才对。 不过她这种说法不是没有道理,主播小奶狗也做过这种类似的假设,只是没说凶手具体是谁罢了。 而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倩现在陷在里面,光凭我只言片语是不起作用的,关键还得她自己想明白。 况且比起这些有的没的,当下还是法器这两个字更让我在意,于是转移话题,问道:“李法医,你刚刚说的案发现场留有法器又是怎么回事?” 毕竟要是把这个问题弄清楚,说不定夏蕊的清白问题也能迎刃而解,我何必跟着李倩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李倩的情报如果不假,那这起恶性连环杀人案件,或许真就跟玄门有关,或者说是跟我有关,同时李倩叫我帮忙这事也能解释的通了。 而李倩听见我的问题,表示她也不懂这方面的东西,是不是法器还得让我帮忙辨认,说着拿出手机拨弄起来,翻出相册让我自己看。 虽然已经做足心里准备,但看清照片内容后,那种视觉冲击还是不小,或者说觉得莫名愤怒。 照片中是一个白衣女人的尸体,仰卧在满是垃圾的角落,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真正的死不瞑目! 致命伤在她的手腕处,有一条很明显的割痕,死因自然是失血过多,奇怪的是,附近的地面上居然没有一点血迹。 还有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死者是光着脚,在两只脚的脚踝处各绑着一条麻绳,麻绳另一段则系着秤砣。 更确切说不是秤砣,而是那种砝码,不是很大,看着也不重,上面还刻着多少多少千克。乍一看,还以为是某种装饰品。 关键照片中这个女人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仔细一回想,可不就是之前附身杨哥的那个阴魂厉鬼。 “李法医,这位女士的被害日期你还记得么?”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急需要向李倩证实。 李倩瞥了一眼照片,直接说:“7月3号,她的死亡证明也是我开的。” “果然如此!那这些砝码呢?”我继续追问。 李倩被我的连续追问弄糊涂了,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应该都还放在我办公室,怎么你要?” 无知者无畏,这话还是有道理,用来坠魂的凶器都敢留着,也难怪那女鬼会优先缠上李倩。 “回去找个十字路口,把那些砝码都扔了。”我又看了后面几张照片,情况基本上大致相同,只是受害者都面孔和地点不一样,脚踝上无一例外都挂着砝码。 李倩皱了皱眉,面露难色,说那些砝码都是证物,随便丢掉肯定得挨处分。 官家的规矩还真是麻烦,我只觉的脑仁疼,于是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李倩最近都别去碰那些砝码,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再去想办法处理。 后面我又给李倩解释了一下,法器有多种多样,用途也各不相同,但使用者无非就道士、和尚、江湖术士这几类人。 砝码这玩意儿,一般人看不出门道,我也只是推测,应该是凶手找不到正真的秤砣,才退而求其次用砝码代替。 秤砣似乎很难和法器联系起来,但它在懂行的人手里,无疑是一凶器,用来压魂镇鬼,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凶手在受害者脚上绑秤砣的做法,应该是想让其魂魄无法逃逸,以致达到某种目的,或是拘魂,或是想通过折磨死者肉体的行为,让其魂魄因愤怒变为厉鬼。 但无论是那种原因,凶手已经触碰到玄门的底限,天理难容。同是也已经远远超出普通警察能处理的范畴,要是让李倩独自解决,还不是给人家往嘴里送肉。 毕竟我们这行,能人异士实在太多,有的擅长制鬼灭邪,但有的更擅长对付人。 打个比方,我所学的术几乎都是救人和除孽,但像之前遇见的那位养鬼的男人,他随便一只厉鬼,还不是轻轻松松取人性命。 “李法医,听我一句劝,这件事你别再插手,我会替你解决。”我不是逞英雄,行外人在行内人眼里,不管啥职业,都不是盘菜。 “陈破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李倩不是真傻,只是有些时候太过神经大条,很敏锐的就察觉到关键所在。 我点点头,把自己的想法和猜测都告诉了李倩,希望借此能让她知难而退,可没想到居然起了反作用,嚷嚷着要把这件案子一查到底。 我有些无奈,像李倩这种性格的女人,一但下定决心,九匹马都拉不回来,说好听点叫知难而上,不好听就是一根筋。 “李法医,我不是和你开玩笑,这事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要觉得我一个外人插手不好,就通知你的同事,让他们协助调查就行,最后功劳算你们的。” 这件事我不想把外行人扯进来,虽说对方的实力还是未知数,可连杀六人的狠角色,能是普通阿猫阿狗?弄不好我都得翻车。 李倩脸色越来越青,眼睛里似乎有眼泪在打转转:“陈破晓,你觉得我们只是贪图那点功劳?就你一个人不怕死?告诉你,我是一位警察,职责就是追凶雪冤。无论凶手是谁,我一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响了起来,有些震惊!可能是由先入为主的观念作怪,我都不知道李倩还有这种气魄。 可我又忍不住想笑,她不是只有警方编制的法医么,怎么还真把自己当刑警了。 当然,我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说出来就太煞风景了。而且李倩说的没错,我刚刚确实是有点个人英雄主义,这是我的缺点,后面得慢慢改。 “得啦,算我怕你,你赶紧通知你同事,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随时待命。只有这一次,我给你们打辅助。”我换了种思路,这案子交给警方处理,未必是件坏事。 李倩见我改口,立马破涕为笑,我都怀疑她刚刚是不是演戏,要是演戏,她的演技进步可真是神速。 不过她后面的话,才让我感到无语,警方目前虽然在着手调查这起连环杀人案,可侦查内容还是以心理犯罪方面为主,压根就抽不出多余的警力研究玄学犯罪这块。 李倩虽然偶然看见小奶狗的直播得到启示,可奈何自己在警局里说不上话,就打算一个人往这方面调查。 这也就是说,现在除了我,李倩就是光杆司令,我们也别想有警方做后援。 所以不得不说李倩的胆子还真是大,不过她这脾气还意外的合我胃口,又问了她有什么计划,具体需要我怎么配合。 李倩的计划挺简单,就是得冒点风险,我俩分工合作,一方面由她装作站街女引出凶手,另一方面由我盯着夏蕊及她家人的动向。 分工明确后,我陪着李倩又逛了一圈,然后随便买套衣服就回了宾馆。 等到时间快到凌晨,我俩又一起出了门,因为根据尸检报告得出的线索,那位连环杀人案凶手的作案时间统一在凌晨到凌晨三点这段时间。 至于他今晚会不会出现,还不好说,之前他都是无规律杀人,间隔天数也都是随机的,甚至好像杀人都是临时起意。 今晚我和李倩也只是先试试水,能引出凶手最好,不过我又希望凶手不要出现,不然李倩的安危无法保证。 但李倩自己却信誓旦旦,说自己可是警队的比武冠军,像我这种咸鱼,一个背摔就能让我爬不起来。 我知道她这是宽我心,看她那身子骨,就知道不是练家子,也不拆穿她,只是叮嘱她有事就打我电话,不行就大喊,我会第一时间赶去救驾。 最后,我和李倩到了夏蕊的住所前就开始分散行动,看着李倩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一种不安的情绪却油然而生。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凶手只挑女性出手,我也没办法代替李倩,于是只能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夏蕊家紧闭的大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内心夜越来越不安,虽说现在是盛夏,但夜里还是有些冷,但这种冷很不正常,都冷的我止不住颤抖,想要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站起身放眼望去,我差点没骂出声来,周围的阴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都聚集了起来,浓稠的都快能挤出水来。 这么重的阴气,今晚要是不发生点什么,我名字倒过来念,估摸着和百鬼夜行差不多是一个阵仗等级,这已经远远超出我能解决的范畴。 看着还在聚集的阴气,我再也忍受不了,夏蕊什么的都先靠边站,保障我和李倩的生命安全才是正事,就打算掏出手机给李倩打电话,让她不用管我直接先撤。 可因为阴气太重的原因,手机的信号都受到干扰,电话压根打不出去。 第十四章 借火 第十四章借火 城中村这么大,我还不是当地人,联系不到李倩,天知道我该上哪里去找她。 可我又不能丢下李倩不管,她一身阴气本来就重,现在这阴气不要命的聚集,后面指不定真要出现百鬼夜行的场面,要是留她一个人待在这里,结局绝对是凶多吉少。 “真是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我暗骂一声,转身就往李倩之前消失的方向跑。 一边跑,我还一边在心里想,等这件事处理好,一定得去找个道观好好拜拜,毕竟最近老是走背字,换谁也顶不住啊。 而按照李倩的计划,她会在附近的街道胡同来回走动,以便引起凶手的注意。 这也就是说,她只要还没出事,就一直是移动状态,说不准我和她就会在某个街尾错开。 因此,我不能盲目寻找,那样只会白白浪费体力和时间,一个弄不好,我和她两个人今晚都得栽在这里。 回想之前陪李倩逛街买衣服的经历,这城中村只有三条主街道,其余的全是那种巷道胡同,其间纵横交错,复杂程度如同蜘蛛网。 三条主街道因该可以首先排除,因为那个连环杀人凶手之前的作案地点基本是在那种相对偏僻的角落和死胡同,李倩的智商不低,我能想到的东西,她不可能想不到。 剩下的就是那些纵横交错的巷道和胡同,而住宅区密集的地段也可以先缓缓,优先级是那种一到晚上就少有人至的区域。 例如,商铺和餐馆背后的胡同,还有路灯照耀不到阴暗处,这些地方才应该是李倩主要‘巡游’的地段。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都是我想当然的推测,至于她李倩具体是不是也抱着这种想法,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我现在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只能先用这种排除法试试,如果效果不佳,在换地毯式搜索,不信就找不到李倩一个大活人。 后面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找了好几条胡同,都没有看见李倩的影子,喊她的名字,也没有人回应。 最后我实在跑不动,腿肚子都开始有些发酸,嘴里也不停喘着粗气,估计在跑下去非得要了我老命,于是就放慢了速度,改用走的。 “李法医,听见就吱一声。”我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可仍旧听不见李倩的回应。 更让我奇怪的是,若大个城中村,虽说规模和繁华程度比不上外面市区,可好歹也沾着一个城字,这才几点啊,街道上居然看不见一个享受夜生活的行人。 我又往四处看了看,判断出自己应该在商业区的背街,远处的五色彩灯招牌分外抢眼。 抱着侥幸心理,我再次掏出手机,发现居然有信号了,也顾不上高兴,赶紧就打电话给李倩。 更幸运的是,我都没用等多久,对面几乎是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接通了电话。 “李法医,我是陈破晓,你现在什么都别说,赶紧退回宾馆。”我因为心急,语速就说的很快。 可对面根本就没人搭话,让我以为是李倩没听清,所以又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可对方还是保持沉默。 这下子我憋不住了,当即对着手机破口大骂道:“你不是李倩!你特么到底是谁?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绝对让你生不如死,我说到做到。” 现在对方接通了电话,却不说话,那就只有一两种可能,一种是李倩在和我开玩笑,另一种就是李倩已经落在了杀人犯手里。 而我不认为李倩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虽然她平时看起来傻兮兮的,可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分清主次轻重。 如此一来,结果很明显。 所以,尽管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可必要的威胁还是要有,毕竟双方都不知根知底,玩的就是心跳,就看他愿不愿意承担一个未知仇家的无尽怒火。 我狠话都放了,可对面仍旧没回话的意思,倒是麦克风风里时不时传出那种电流的滋滋声。 难道是对面已经识破我装腔作势的计谋,压根就不把我当回事,接通电话也只是单纯为了听我无能狂怒般的咆哮? 正思考别的方案呢,对方却在这时冷不丁开口说话了,听声音是个老头,明显中气不足,上气不接下气:“小伙子,你找谁啊?” 听见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我顿时有些懵了,心说李倩难道是落在了老头手里?她之前不还是自吹是警局比武冠军,尽管有水分,打不赢年轻小伙,还搞不定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头? 不过我们这行里的人,不能以年龄作为战力标准,有的老头表面看着人畜无害,实则不知道是修到何种境界的老怪物。 “前辈,我希望你先别伤害我的朋友,也就是你拿着的手机的主人,条件我们好商量。”既然对方不吃硬的,我只好来软的,要是继续放狠话激怒他,指不定他能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毕竟对方可能是连杀六人的魔头,而且李倩是不是还活着,都还说不准。 可对方就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只是是在哪里一直机械般重复:“小伙子,你找谁啊?” 我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心情都有了,心说你特么是复读机?又或是故意逗我玩。 我还刚准备发作,却发现情况不对劲,对方说话的同时,老夹杂着那种电流声,关键的是他的语气和语速至始至终就没变过,显得十分不正常。 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我差点没吓的把手机丢出去,屏幕呈现待机状态,而之前那通电话压根就没打出去,信号也还是空格。 我居然和不知道是什么的鬼鸟的东西聊了这么久! 说起来可真特么丢脸!居然着了这种鬼迷人的道道,我不顾手机里还在传出那种机械般的声音,开始破口吟唱法咒。 “日月运用,灿烂光精;普照三界,星斗齐并;天罡正气,散荡妖氛。九凤破秽,精邪灭形。” 我连着念了两遍,手机里的机械音才总算是停下来,可还没过一会儿,附近又传出一阵咳嗽声。 那咳嗽声听着十分的别扭难受,就像是喉咙卡着什么,可就是吐不出来。 “妈的,刚送走老头,又来个病秧子。”我破口骂了句,心说这些孤魂野鬼还真是不把我当回事了,一个接一个来。 现在这情况,要是有阴阳眼就好了,看那只小鬼还敢和我皮,上去就是一套精准符箓三连,直接超度了事。 但是想归想,人总得回归现实,我不怕那些小鬼,可一直在身边缠着,还是觉得心烦。 于是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那咳嗽声是从不远处传来的,就计划顺着声音来源寻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作怪。 还才没走几步,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背对着我,站在胡同的拐角处,一只手扶着电杆,咳嗽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我有点震惊,虽说现在是晚上,阴气也十分浓郁,是显鬼的高峰期。可对方已经是普通肉眼可见,身影还那么清晰,那得多厉害?我无法判断,至少也得是厉鬼的程度。 按照我目前的水准能力,对付一只厉鬼,就已经得拼命,而要是再多上一两只,我可以直接鞋底抹油了。 而我现在还得去找李倩,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打算悄悄溜走。 可我刚准备转身撤退,那只厉鬼也突然猛的转过身来,我皱了皱眉,都不用多加思考,迈开步子就没命的跑。 “兄弟你先别跑啊,帮个忙呗。”那只厉鬼居然还追了上来。 要是我是普通人,见到这种情况,肯定是继续逃命。但我好歹就是干这一行的,那还能让一只厉鬼追着跑,传出去多丢人,所以立马就停住脚步。 “哥们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再跟着我,可就玩完了。”我打算先礼后兵,实在不行再动手。 那只厉鬼和我隔了半条街的距离,见我停住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一只手捂着喉咙,呆呆地盯着我。 厉鬼大多数没有思维,只是依靠本能行事,见到时运低下或者阳气弱的活人就会没命的扑过去。但如同之前附身杨哥的女鬼,已经能听懂人话,还有一定思维能力,就得是另一层面的东西了,要是继续放任不管,迟早得成一方鬼王,指不定祸害苍生。 但对面那只厉鬼似乎还没开启灵智,没能听懂我的警告,作势就还要往我这边扑来。 于是我只好把背包反过来背在胸前,顺带把背后的桃木剑也拔了出来,打算速战速决。 “兄弟,你咋还带着管制刀具。”看我一副拼命的姿态,那只厉鬼居然往后退了退。 厉鬼确实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可对方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些,还懂的管制刀具,怎么看都是一位活人。 但我还是不敢大意,用桃木剑指着他,问:“你能喘气不?” 对方愣了一下,又咳嗽了几声,笑着说:“目前还没死,不过也快玩完了。” 吓了我一跳,合着是个大乌龙,我把桃木剑重新负在背后,向那人慢慢靠近。 那人似乎有些忌惮我,见我靠近,呈现出一副防御姿态。可随着距离拉近,我能看清他的面貌了,发现居然是那位主播小奶狗,没想到他还真到案发现场实地考察来了。 “你是那位推理冒险主播?大半夜的还上班,挺敬业的啊!”我一边打量着小奶狗,一边和他寒暄。 小奶狗对于我认识他,并没有感到多意外的样子,挺自来熟和不要脸,眼睛也在我身上乱扫,回答说:“怎么,兄弟你也是我的粉丝?” “不是。”我直话直说,毕竟不想和他继续浪费时间。 “那兄弟能先帮个忙么?”小奶狗又开始咳嗽,脸上露出很痛苦的神情:“帮我拍拍背呗?” 我看他那样子确实难受,就伸手帮他拍了拍,问道:“你这怎么弄的,咳的跟肺痨似得。” 小奶狗弯着腰,不停的咳嗽,一只手捂着嗓子,说:“刚刚在那边遇见位大叔,找我借火点烟,我没借他,他就朝我吐了一口烟雾,最后就成了这样子。” “活该,谁让你不给人家借火,你还是烟民么。”我故意调侃了一句。 谁知道小奶狗不乐意了,立马表示反对,说:第一自己不是烟民;第二大半夜谁敢给人借火,天知道对方是不是厉鬼借阳寿。 我忍不住笑了笑,心说这小奶狗懂的还真不少,我们这行确实有鬼借人阳寿的说法。而看小奶狗的状态,身上确实还残留着大量的阴气,是撞见过鬼的痕迹。 第十五章 胜率 在我记忆中,确实有一种找人借火的厉鬼,它们身前都是瘾君子,就连死后都是烟不离手,每次现身都拿着一只标志性的烟枪。 被它借火的人,的确会受到一定影响,可最多是倒霉一段时间,要不就是大病一场。而不给它借火的人,往往都会遭到它的当场报复,那玩意儿心眼小的很。 至于借阳寿的说法,纯属以讹传讹。不过,这不是说就没有这回事,要知道任何事都不会空穴来风。 借生人阳寿那是属于逆天而行,就算有道行的行里人都不敢轻易这么做,更何况一般的小鬼,它们压根无法承担这因果,轻则被阴差捉拿定罪,重则天罚雷击降临。 所以,敢借阳寿的鬼,大多有实力保证,至少已经跳出厉鬼的境界,连普通阴差都拿它们没办法,估计也就黑白无常这类司官亲自出马才能搞定。 以我现在的水准,要是遇见这种级别的鬼,差不过刚才够给人家开胃,完全是被秒杀的下场。 “你这样没用,你是中了那大叔的鬼烟阴毒,就算把肺咳出来,都不管用。”我看了一眼小奶狗,决定干脆帮他一把,反正花不了多少时间,就举手之劳的事。 “兄弟,不大哥,你是道士啊,还懂这些东西。”小奶狗听了我的话,把对我的称呼都变了,不是兄弟而是大哥了。 由于我不想和他解释,主要是嫌麻烦,反正散修和道士也没多大的区别,都是以除魔卫道济世救人为己任,而且李倩最近在私下一直叫我陈道长,我都快习以为常了。 而且称呼也不过是一个代号符号,何必斤斤计较,只要不叫我陈狗蛋、陈二狗之类,什么外号我都能接受。 见我不搭话,小奶狗以为我是默认了,好奇心也被激发出来,再次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一会儿问我道袍是门派统一发的,还是自己购买的,一会儿又问我背后背的是不是真的桃木剑。 我都快被他唠叨到脑袋爆炸,这尼玛分明就是现实版十万个为什么,看不出他一个小奶狗,还有话痨的属性。 “你还想不想把你这咳嗽的毛病治好,不是吓你,得亏这阴毒还才入体,等到扩散到全身五脏六腑,你就准备一辈子当个肺痨吧。” 讲真,我挺佩服小奶狗的,他的心是真的大,宁愿一边难受的不停咳嗽,一边还要问些有的没的,完全没考虑到自己身体上的问题,或者说是压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经我这么一提醒,小奶狗才露出惊讶的神情,但也不觉得有多害怕,望着我,又换了种嬉皮笑脸的表情,说:“道长,你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那贱贱的表情,我都想抽他丫的,可看他的模样,最多还是18、19岁的半大小子,正是无心无肺的年龄。 “我先说好,不是白救你,该给多少钱,一分都不能少。”嘴上说着话,我已经取出包里的毛笔和黄纸,同时把好久以前喝剩的半瓶矿泉水也拿了出来。 小奶狗虽然看着年龄不大,但大小是个主播,粉丝数量还不少,应该不缺钱,就不用和他客气。 其实我包里还有很多提前储备的成品符箓,但那些都是辅助施法的一类,现在这种情况排不上用场,所以只有现场临时制作了。 看着我在画符,小奶狗凑了过来,警惕地问道:“道长,我得问一下,你这收费是个什么标准。” 我画符的笔停顿的一下,心说这小子还挺鸡贼,知道先问价格,于是回答说:“六百六十六,六六大顺,图个吉利。收费绝对公道亲民,童叟无欺。” 小奶狗啊了一声,说我这收费未免太贵了些,而且六六大顺,不应该是六十六么。 被人挑到语病,确实是我自身的问题,可这小奶狗也太鬼精了一些,对他的好感,无形之中就打了折扣。 不过我也懒的和一个半大的臭小子计较,收费也只是走个形式,消因果而已,毕竟我们这行不是普通职业,是和那些阴晦厉鬼打交道,稍不注意就有万劫不复的可能。 “六十六就六十六吧,支持转账微信支付宝。”我把画好的符烧成灰,全部倒进了矿泉水瓶里。 原本还算清澈的水,被我那么一摇晃,瞬间就变得浑浊不堪,黑黢黢的。 小奶狗拿着我递过去的矿泉水瓶,一脸嫌弃,估计在犹豫要不要喝,同时还和我扯着犊子,说:“道长,没想到啊,你们都已经用上电子产品,我还以为你们真和电视里演的一样,联系全靠法宝。” “让你喝就喝,那来这么多废话,还有我们就不能与时俱进?”我满头黑线,还法宝,真把现实当电影了,我还想学御剑飞行呢。 看着小奶狗把符水喝下肚,我又开始忙活,先是剪了个黄纸人,又画了张通阴符。 把准备工作做好,我将通灵符点燃,让小奶狗把嘴张着,在他耳口鼻这些地方象征性晃了晃,同时嘴里念着咒,打算将他体内的阴毒给逼了出来。 而我没有阴阳眼,只能凭望气的方法判断,看到一团黑气从小奶狗嘴里散出来,连忙拿出刚剪好的小纸人,把阴毒全引在那上面去了。 随后我直接将纸人给烧了,免得被不懂行的人捡去,又是一桩麻烦事。 “完事了,给钱吧。”虽说没费多少时间,但我真得去找李倩了,就没空陪小奶狗继续瞎扯。 按理说,李倩有我给的护身符,一般小鬼都不能近身,但就怕她遇见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还有就以我和小奶狗遇鬼的情况,怎么看这片区域的鬼都不简单。 仔细想想也对,这么浓郁的阴气,滋养出来的鬼能和普通鬼一样么。 小奶狗极不情愿的掏出钱包,但想到我的法事确实有效果,他现在也没咳嗽了,六十六块钱,数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放心交给我。 我拿了钱,也没数直接揣进兜里,关键也不用数,转身就要离开,可还是放心不下小奶狗一人在这种地方,于是好心提醒了几句,让他今晚就别搞什么调查了,赶紧回家睡觉去。 说完我就继续迈开步子,刻意一步一步走的很用力,头也不回,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 可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小奶狗破了功,他居然又跟了上来,拦住我说:“道长,你走路怎么还顺拐。” 不行,我非得揍这小子一顿,他比李倩还难对付,分明就是我的克星。 “说了让你回家睡觉,要是继续跟我,后面再遇见什么脏东西,我可不保证还能救你。”我没好气的说道。 心说这小子都吃了一次亏了,怎么还这么莽,跟着我是有急支糖浆还是怎么,早知道就不管他,多一个人就得多分出注意力看着。 小奶狗看出我是压着火,不敢在口花花瞎扯,一脸丧气,说:“道长,我回不去啊,要不我吃多了啊。” 我觉得他是真吃多了,一个直播而已,值得玩命么,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非得来案发现场找死,今天要不是遇见我,他中了阴毒,后半辈子估计连正常结婚生子都难。 “脚长在你身上,你要想走,谁还能拦你还是怎么?”我绕开小奶狗,继续往前走。 这次小奶狗倒没有赶上来拦住我,而是跟苍蝇一样,一直跟在我身后,是下定决心要抱我大腿了。 “道长,你还真是料事如神,还真是有东西拦着,每次我想出去,结果又给绕了回来,都在这里绕了快一个多小时了。”小奶狗开始给我带高帽,马屁拍的贼溜。 我稍微迟疑了那么一下,但结合现在这种氛围,遇见个鬼打墙,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就告诉小奶狗,这事不是问题,再找我买张灵符,保证能让他安全离开。 看看周围,阴气还在继续聚集,空气中都已经有了那种湿哒哒的感觉,要是不出点幺蛾子,我反倒觉得不正常。 “没钱。”小奶狗回答的很干脆。 我则表示不信,他一个主播,总不可能比我还穷,可没直接说出来,而是暗示道:“你大概也能感受到,现在情况复杂,我自己都分身乏力,出事肯定顾不上你,可你要是买张灵符破了鬼打墙,完全可以自己出去,不亏吧?” 谁知道小奶狗并不吃我这套,反而说那不是鬼打墙,要是鬼打墙那么简单,他早回家吃夜宵了。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边走边问:“你既然懂这些东西,还能让那烟鬼给阴了?”其中稍微夹杂了点嘲讽的意味。 小奶狗倒也不谦虚,解释自己那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而且他也只是单纯懂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实战能力则相对偏弱。 对于这点,我没什么好说的,之前看他直播,理论道理一大堆,口若悬河,就像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他要是不懂点行里东西,根本就扯不了那么专业,也不会那么容易接受我的打扮和职业,正常人半夜遇上我,估计都觉得我是神经病或者是中二病晚期患者。 “你既然说不是鬼打墙,有什么证据,都拿出来呗。”我找到李倩后,一样需要撤离,多知道点情报不是坏事。 小奶狗加快了脚步,与我保持并肩而行,说:“应该是某种阵法,只是鬼打墙的话,还拦不住我,也不会在某些路段留下这种符号。” 说着话的同时,小奶狗掏出手机让我自己看,还问照片中的那些符号我认不认识。 可能是灯光不足,手机照片的像素很差,画面内容就比较模糊,但还是能依稀辨认,上面确实是我们这行里的鬼画符,旁边还有类似铜钱的玩意儿。 不过我对符箓和阵法的这方面没什么深入研究,辨认不出照片中的鬼画符具体是那种,但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的答案和方向。 鬼画符加铜钱,肯定不会是普通人的杰作,再联系到这诡异聚集的阴气,多半正如小奶狗这嘴强王者所说,这可能是某种阵法。 而这阵法的主人,恐怕就是那位连杀六人的凶手,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先是杀人锁魂,让后利用阵法聚集的阴气滋养厉鬼。 本来,六位女鬼因该都逃不出去,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位白衣女鬼,居然跟着尸体偷渡了出去,这才有了后面附身杨哥尸身这件事。 这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位养鬼的高手,而且阵法方面也有涉猎,莫名其妙地就让我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位鬼道黑袍男人。 如果凶手真要是他,我可得好好劝劝李倩,让她别在管这麻烦事,老老实实向上级汇报就行,至于他们信不信,就与我们没关系了。 不是我怂,是真干不过人家,上次被秒杀,给我的打击和阴影可不小。 多管闲事需要实力,而我目前明显还怼不过对方,胜率几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我不怕死,哪怕胜率只有一成,我都会拼命尝试,可我不想白白送死,仅此而已。 第十六章 凶神 小奶狗见我许久不做回答,耐不住性子了,问:“道长,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玩意儿,是不是阵法一类。”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但没有弄清所有鬼画符的位置之前,也不敢托大保证百分百就是,只是让小奶狗暂时先跟着我,等找到李倩后,再想后续的办法。 毕竟,别看小奶狗懂的一些我们这行的东西,其实就是嘴强王者,菜的很,顶多比正常人强那么一丢丢,放任他自生自灭,我还真干不出这种事。 可他那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开始自来熟的和我套起各种关系来,愣是扰的我耳朵疼,简直比恋爱中的女人还缠人。 “道长,我看你这穿的道袍独一无二,既不是龙虎山的天师道,又不是茅山的道长,您究竟是师出何门呐?”小奶狗问问题不看氛围,就是一通狂轰乱炸。 起先,我以为只要不理他,让他自己觉得无趣,就会安静下来,可谁曾想,他反而变本加厉。 “道长既然不愿透漏师门,姓什么总不是什么秘密吧,说出来也好让我知道今天救我的是谁。”小奶狗就跟调查户口一样,恨不得把我祖宗十八代姓什么,都给一一弄清楚。 我还是保持沉默是金,拐进了一条死胡同,朝里面望了一眼,没看见李倩的影子,就又退了出去。 小奶狗不清楚我在找什么,好奇心被勾起来,照旧又是一通连珠炮:“道长,你别这么高冷啊,要是在找什么,就告诉我一声,人多力量大。” 还人多力量大,假使我真让你分头去找,你还愿意去么?我在心里吐着槽,不想给小奶狗抓住机会,同时嘴里大喊着李倩的名字。 不过不管是虚情假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小奶狗为人处世方面做的,总体还算不错,至少还会客套一下,就是太吝啬太话痨。 要是能把这两个缺点都给改了,小奶狗也不失为一个好青年,并不讨人打心眼里讨厌。 “道长,刚刚听见你喊李倩这名字,她是你师姐还是师妹。”小奶狗的脑洞已经大到突破天际,或者单纯是没话题硬要找话题。 千防万防,最终还是防不住,我差点没一口把陈年淤血给吐出来,于是不得不正式警告他一次:“兄弟,我正找人呢,你能不能别打岔,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要再多哔哔,出事我可真不罩你了。” 其实我也就是吓吓小奶狗,效果还算不错,至少能让他稍微安静一会儿,老吵吵闹闹,容易分散我的注意力。 可还没过几分钟,小奶狗又开始碎碎念起来,八卦的问我李倩究竟是何许人也,如果不是师姐师妹,那肯定得是道侣了。 李倩不光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合我胃口,但我俩几乎不可能,我是穷散修,而她是枝头的凤凰鸟,但最关键的还是我们两人的三观差距太大。 我担心再不搭话,小奶狗还得继续胡思乱想,于是赶紧开口解释,说:“兄弟,你这想象力挺丰富啊,不去写小说,实在是太屈才了。人家和我就是普通朋友,还是警察,你这样乱说,小心她告你诽谤造谣。” 小奶狗悻悻地额了一声,但很快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问:“你朋友既然是警察?那你肯定也是,难道警方真有那种处理超自然案件的特殊部门?” 我被问的莫名其妙,心说这小子是不是意淫小说看多了,都在讲些什么有的没得。 见我摇头否认,小奶狗露出失落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失落些什么,反正是让我享受了一会久违的宁静。 又搜寻了几条附近巷道,还是没李倩的踪影,虽说一路上没在遇见什么麻烦事,但还是让我变得有些恼怒。 “道长,你和你朋友也是来查连环杀人案的案子吧?”估计是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小奶狗再次开了口,这次难得没满口废话。 我嗯了一声,表示肯定,挑了一些不算重要的线索讲给小奶狗,试着让他帮忙分析推理。 小奶狗的推论结果和我的相差不大,还说肯定有我们遗漏的东西,比如之前六位受害者的死亡地点。 我当时觉得这些和寻找李倩没啥关系,就没怎么在意,闷着头继续往走前,也没在去搭理小奶狗。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开始飘起小雨,打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我身上的衣服也很快被雨淋透。 “道长,地上有血迹!” 我正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身后的小奶狗却突然嚎了一声,我听的真切,那一瞬间差点没失神摔倒在泥水中。 千万别是李倩的血,我两条腿发软,几乎是拖着身子往小奶狗所在的位置走去。 虽说我已经无数次想过李倩遇害的结果,可当真正看见地上的大滩血迹后,那种感觉又太不一样。 因为雨水的稀释,血迹已经变得很淡,得亏是小奶狗眼神好,不然黑灯瞎火,还真不容易发现。 不过只有血迹,没看见尸体,还说明不了什么,李倩不一定就死了。 而且血迹所在的胡同,并不是一条死胡同,据我观察,远处还有断断续续的血痕,无形之中就行成了一道指路标。 看情况,血液的主人应该只是受了伤,顺着找过去,没准还能摸着瓜。 可现在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血迹迟早会被冲散,于是我不敢在耽搁,果断迈开步子奔跑起来,小奶狗虽然不明所以,可还指望抱我大腿,也只能跟着加快脚步。 我最终在一条胡同口停了下来,血迹到底为止就没了,而胡同里面,也没有路灯,就显得黑黢黢的,一个人影就那么突兀地蹲立在一面围墙边上。 我看了那人一眼,把小奶狗护在身后,大声呵斥道:“你特么是谁?” 对方没有回应,只能看见他身子动了动,不过还是背朝着我们。 小奶狗比我实在,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一只手电,打开灯光就朝着那人照去。 借着明亮的光线,我看清了那人的衣着装扮,熟悉的黑袍,熟悉的拂尘,这个非主流打扮,恐怕全国也只有他一位。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而在他的身前,李倩半躺在墙壁上,两只千千玉手无力的下垂,地上是一片赤红,还在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因该只是失血过多,导致昏死了过去。 “你这是找死!”我情绪已经接近失控,看来黑袍男人就是连杀六人的凶手,而且现在他还准备要李倩的命。 听见我的怒吼,那男人总算站起身,扭动脖子看了过来,先是咦了一声,随后说:“呦,正义的伙伴,我们又见面啦,还真是有缘。” 乍一听,还以为是和我叙旧,可语气之中则满是嘲讽。 小奶狗不明所以,还以为我和那男人有什么交情,躲在我背后悄悄问了句:“道长你和他认识?”看来小奶狗也能察觉到那男人的恐怖气场。 “闭嘴!”我骂了一句,现在这情况,必须得注意力高度集中。 “放了我朋友。”要是目光能杀人,我估计已经把那黑袍男人凌迟了上万次。 黑袍男人看了一眼李倩,若有所思,很快脸上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我满脸黑线,眼睛里能冒出火来,说:“千万别搞错了,我可不是在求你。” 在认清是黑袍男人的瞬间,我就已经在大脑中开始模拟各种可能,不祈求能干掉他,至少得保证李倩和小奶狗的安全问题。 他确实很强,几乎是强到没谱,可不代表他没弱点。 他豢养的三只厉鬼是厉害,可他本人的实力呢?要是没了三只厉鬼辅助,他的战力还能剩下多少? 这么一想,我只要想办法控制住,或者拖延住他的厉鬼,那就是我的胜利,直接上去物理超度,看他还能不能那么淡定的装逼。 不过大话说起来是简单,真正做起来可就难了,他养的又不是普通小狗小猫,那都是开了灵智的厉鬼,一只都难缠的很。 更何况厉鬼还有三只,是复数以上,一旦相互配合起来,对付的难度系数还得往上翻倍涨。 雨依旧还在下着,夜空之上开始闪着雷光,一道道电亟如同银色巨蛟在云层中翻腾。 小奶狗早已经识趣的把手电关掉,雷光忽明忽暗,其间夹杂着风声呼鸣,就好像是冤魂厉鬼的恸哭。 “上次是我心情好,才饶你一命,难道这次你还想坏我的事?”黑袍男人任凭雨水打在脸上,目光始终落在我和小奶狗身上:“细论起来,我俩没什么过节吧,何必处处和我作对呢?” 过节?他连杀六人,草芥人命,还布下聚阴大阵图谋不轨,现在又打算弄死李倩,梁子早特么结下啦。 这一刻要不是我真斗不过他,早过去和他玩命了。 “你放了我朋友,我自然会带着她离开,并且保证再也不会插手你的事。”我是真不想和他交手,就打算以劝退为主。 黑袍男人摇摇头,指着李倩冷冷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误解了什么,但这女人的魂魄,我必须得拘走。” “你敢!”拘人生魂,他好大的口气,李倩没了魂魄,不就是行尸走肉一具,反正横竖都是死,我就顾不上胜率这些问题了。 “看来,我们尿不到一壶咯?”黑袍男人往我这边走了几步,同时左手拍了拍腰间的挎包。 看着那熟悉的动作,我知道他已经认真起来,那是召唤他厉鬼的预兆。 “赶紧退后。”我顺手推了小奶狗一把,将其送出战圈外,不想他待会儿受到牵连。 下一秒,压根就没有用到一秒,三道影子飘浮在黑袍男人身后,那嚣张的阴气,把垂直落下的雨点都给隔离开了。 小奶狗和我一样,都没有阴阳眼,可对方展现出来那逼格,脑子稍微正常点的,都能看出问题来,早远远地躲开。 “哥们儿,上次碰见你,我还以为你是受了重伤,所以斗法才处于下风。可现在看来,你估计连阴阳眼都没开,就这么点水平,还想多管闲事?”那黑袍男人又往我这场走了几步。 没有阴阳眼又如何?我将桃木剑横在身前,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并不打算再贸然出手,就等着黑袍男人先手,好抓他的破绽,然后困住他的厉鬼。 “去!”黑衣男人一挥手,他身后的三只厉鬼的影子几乎在同时消失在夜色中。 在左边!还是在左边?我左右扫视,完全无法确定三只厉鬼会从哪个方位攻过来。 毕竟三只厉鬼只有一个轮廓,又借着夜色隐藏身影,在没阴阳眼的情况下,很难捕捉到。 只是这一愣的功夫,其中一只厉鬼已经欺身过来,是之前准备咬我的那只,一排寒光闪闪的鱼鳞牙,用凶神恶煞来形容都不够贴切。 第十七章 召雷 第十七章召雷 “天道苍苍,术破阴阳,破!”我这次不能有任何失误,在念咒的同时,手诀已经捏好,桃木剑往上一挑,就向欺身而来的厉鬼刺了过去。 轰!!! 随着一声闷响,厉鬼被直接轰飞出去,重重的摔在满是雨水的水泥地面上,甚至还因为惯性在地上滑行了很远。 但我并不认为它会因此受伤,它这次中招,完全就是因为大意,还以为我和上次一样好对付,所以直接就选择了硬抗,当然也可能是故意试探我的实力。 我的目光还留在被轰飞出去的厉鬼身上,耳边却传来一阵破风声,等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雨线居然如同被劈断一般,像极了电影里的特效。 虽然看不见那具体是什么玩意,但我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可还来不及躲闪,身上的衣服就被割出好几道口子,脸上也被刮出了血印子。 “道长,小心背后!”小奶狗突然喊了一声。 复数以上的厉鬼,果然十分难缠,顾头就顾不上尾,偷袭简直防不胜防。 我在心里谢过小奶狗,猛的一转头,当即开始念咒:“符化三千,气合阴阳,急破!” 随着咒语念毕,我手中的黄符朝着四面八方飞了出去,最后又在空中再次聚集,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自动前去阻击准备从我后背偷袭的厉鬼。 但可能是受到下雨天气的影响,黄符还未飞到厉鬼身边,就飘飘荡荡地开始往下落,最终彻底掉在一滩积水中。 “噗!”我顿时只觉得气血翻涌,但完全没看见是什么击中了我。 这剂攻击的力道很足,我整个人就像被大卡车撞了一样,连连退后好几步,才算勉强站稳身型,呼吸都因此变得紊乱不堪。 “道长,你没事吧?”小奶狗说着就要过来搀扶我。 我吐了一口血沫,让小奶狗先别轻举妄动,同时眼睛警惕扫视着四周,安慰他说:“放心,我血厚,轻易死不了。” 其实,只要黑袍男人稍加有心,他完全可以利用小奶狗牵制我,可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那就说明他还是有一定的底线和原则。 可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杀六个普通人?甚至还要拘李倩生魂。 “哥们儿,我也不想和你结仇,只要你改变主意,让我拘走那女人的魂魄,我立马就走,同时还欠你一个人情。”黑袍男人一副吃定我的模样,条件倒是开的十分诱人。 我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心里愤怒到极点,我要他的人情有个狗屁用,不就是仗着会养鬼么,臭牛逼个什么玩意儿。 “白日做梦,自古正邪不两立,你养鬼为祸,草芥人命,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了么?” 没有阴阳眼,是我处于被动地位的原因之一,而假使我有了阴阳眼,虽说不能让情况发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转,但厉鬼将再无处遁形,同时偷袭也会随之变得困难。 开眼的方法我不是没有,还很多,只是奈何实力还未达到,而今天都被逼上绝路了,就算强行开眼,也得弄出一双阴阳招子来。 这样想着,我已经在内心打定主意,用十年阳寿就能换一个可能翻盘的机会,这波交易明显不亏。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强行开眼的方法我也知道,但代价是十年的阳寿。 我心中暗自念咒,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两只眼睛上,同时小心翼翼的控制体内的能量不停冲击着眼球,视野随之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概过了三到五秒钟的时间,我才恢复了视力,眼前的世界也变得多姿多彩起来,看见了很多只是阴眼看不见的东西,包括人和阴魂身上所蕴藏的特殊能量体。 在我的阴阳眼中,黑袍男人体外的气浪甚是嚣张,身体内也充盈着一团旋转的黑色的气体能量。 反观我自己,倒也能看到金色的能量在体内四处流动,可量算不上丰沛,甚至有点少得可怜,当然这是与黑袍男人比较,再去看小奶狗,他体内就淡淡一层黄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能量体的颜色不同,我估计是因为每个人的属性不同,比较传统的就只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至于能量属于何种属性,表现出来的也就是那种属性的颜色。 我的能量呈现金色,应该是对应五行中的金,而小奶狗则对应的是土。 至于黑袍男人,他玩的是驱虎吞狼的养鬼手段,其人又性格阴鸷古怪,能量体呈现出墨黑色,五行中貌似也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所以我猜测可能是某种稀有属性。 但这不是重点所在,重点是他豢养的三只厉鬼,可能是得到了某种命令,又回到了黑袍男人身后,导致各种颜色的能量气浪一层又一层地往外翻腾。 “有点意思,还正邪不两立,老子就是邪又怎么了,不然还真当老子周魔的名号是白混来的。”黑袍男人冷笑一声,把背后的拂尘拿在了手中,看来是已经完全撕破脸皮。 我盯着黑袍男人,也跟着笑起来:“周魔,还真是个唬人的名号,但我也不是吓大的,你要是魔,我今天便除魔卫道。” 听见我的回答,周魔头不在搭话,开始左手掐诀,猛的将拂尘一扫,三道黑色的能量光线就钻进身后的三只厉鬼体内。 三只厉鬼因该是被术法强化了,霎时就变得狂暴起来,体表还萦绕着淡淡的红光,连眼神中都满是戾气。 妈的!现在才是他的认真状态,之前他都是在和我闹着玩。 值得一提,周魔豢养的三只厉鬼,可以说各有特色,性别是二女一男,二女是性感御姐与可爱萝莉的组合,一男则是三十岁左右的帅大叔模样。 俩只女鬼都是一副宫廷古装打扮,男鬼则是一身盔甲,看着显得时代久远,估计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的老鬼,周魔头能收服它们,的确有他的本事。 那只可爱萝莉外表的厉鬼率先攻了过来,拖着的古装长裙随风狂舞,恍如绝世的刺客,有那种百万人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的汹汹气势。 而一转眼,它的模样就发生了巨变,一张嘴巴直接完全裂开,鱼鳞牙闪着寒光,再也和可爱这个词扯不上任何关系。 有了阴阳眼,厉鬼的行踪也变得清晰起来,除了那只萝莉厉鬼,剩下的两只都留在了周魔头身后待命,不过我不认为它们会一直这么老实。 “天道苍苍,术破阴阳,破!”我不打算再用符法,还是桃木剑用着顺手,而且这招也是真的好用,唱咒不用花费太长时间。 之前由于没阴阳眼,我是看不见自己施展的术法效果的,现在总算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斗法之间还有这么多门道,视觉效果可比vr游戏刺激多了。 随着我的咒语念毕,一股金色的云气附着在桃木剑上,桃木剑凌空一刺,一束神光就向那萝莉厉鬼袭去。 那萝莉厉鬼的反应也是够快,直接就向旁边偏闪,导致神光最终只是从它身边擦它过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这一击虽然落空,但好歹是给了我准备后手的时间,就欲再次念咒,楞是让它一时半会儿无法近身。 而我看那萝莉厉鬼,应该是类似刺客一类的近战类型,面对我远程术法的步步紧逼,已经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嘴里的鱼鳞牙咬的嘎吱做响。 不过话说回来,周魔一直观察着我和萝莉厉鬼的斗法,看他一脸淡定,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厉鬼会输,也不让其它厉鬼插手,不知道是打的什么算盘。 而就在这时,萝莉厉鬼往后退了退,悬浮在半空中,猛的昂起头,随着一声咆哮,一道猩红的恐怖光束,直接就从它嘴里喷射出来。 “卧槽,是谁给我说近战就没远程攻击方式的。”我在心里暗自叫苦,赶紧将身型一转,准备避开,可奈何脚下一滑,摔倒在泥水中。 也是不幸中的万幸,那道猩红的光束刚好从我头顶上方扫了过去,位置要在低一点,我的飘逸发型可就不保了。 这不是游戏,对方不会因为我的失误就暂停,发现有机可乘,就再次向我猛冲过来。 一旦被那萝莉厉鬼欺身,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后果,我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单手撑地起身,手中桃木剑一横,开始准备借法。 斗到现在,我也算是差不多弄明白了,一般的术法,最多只能击退周魔头豢养的厉鬼,压根无法给它们造成实质性伤害,要想限制它们的行动,还是得用动大招——借法。 “想借法?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周魔一脸坏笑,还是那么淡定,只是这一次,他把待命的两只厉鬼又放出来一只,是那只性感御姐模样的厉鬼。 几乎是同时,萝莉厉鬼已经与我短兵相接,成功打断了我的借法,它的武器就是它的尖牙利嘴,要不是有桃木剑勉强抵挡,我估计就得满脖子‘草莓’了。 还在和萝莉厉鬼纠缠,耳边又响起那阵熟悉的破风声,就像是铁皮相互摩擦一样,刺的耳朵生疼,用着阴阳眼望过去,居然是七八道白色风刃迎面而来。 看来错不了了,周魔头豢养的厉鬼,和网游玩家职业差不多,也是各有分工,有近战刺客,也有远程输出,就是不知道剩下没出手的那只厉鬼,又会是什么职业,总不能是坦克吧。 风刃已经是躲不开了,不出意外,我身上的割伤又多了几道,那种肌肉被切开的剧痛,让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道长,你真的不要紧?”小奶狗虽然看不见我们斗法的详细过程,可我身上的伤都是实打实的,一道道血痕凭空出现,还在不停往外渗血,旁人看了不觉得瘆得慌那是假话。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心中乱成一锅粥,之前还打算逐个击破三只厉鬼,现在看来,这个想法还是太过天真,周魔头可能斗到现在,都还只是热身的程度。 重新审视三只厉鬼,发现它因为分工不同,站位也各不相同,那位御姐厉鬼距离我最远,风刃估计就是它的主要攻击手段,至于萝莉厉鬼,它的位置时刻都在变化,常常无迹可寻,就等我露出破绽的瞬间。 倒是那位大叔模样的厉鬼始终护在周魔头跟前,恪尽职守,颇有旧时大将之风。 如果继续斗下去,结局毫无疑问将是以我落败收场,但这次可比上次好多了,至少没被再次秒杀,能过上几招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还算满意,可他想拘李倩的生魂,除非让我先死。毕竟别说是李倩,就是一位普通人有难,我都会选择拔刀相助。 听着滚滚的雷声,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不就是借雷法的绝佳天气么,我就不信他周魔的厉鬼还能抗住天打雷劈。 雷法本该是茅山道士的拿手好戏,具体操作程序也异常繁琐复杂,可我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挥剑便开始步踩天罡。 周魔的斗法经验何其丰富,明显是看出了我的意图,脸上的神情总算不再淡定,大喊一声:“兰若,快拦住他,特么的是想招雷劈我们。” 他话音还才刚落,那御姐厉鬼手中快速掐诀,数道风刃就么凭空产生,带着呼啸的破风声,径直朝我劈了过来。 第十八章 添油 如果不算上一次,我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和人斗法,经验和见识都太少,导致面对突发状况,常常会感到不知所措。 但看着越逼越近的风刃,我不想再添伤口,踩着罡步的同时,嘴中的咒语已经念起,以桃木剑做笔,在空中鬼画符起来。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一个黑白二色的圆形八卦显现在我身前,及时的挡住了所有风刃。 “兰若、琉璃,你们都回来,他想借雷法,我们就让他借,看看究竟是他的雷先劈死我,还是他自己已经先撑不住猝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周魔突然改变主意,桀桀地狂笑起来。 哈?我被他的魔性笑声分散了注意力,心说周魔头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还是单纯为了装13? 不过,他说的倒是没错,借雷不是普通的术法,虽然不属于禁术,可其反噬却比大部分禁术还恐怖,稍有不慎还可能会被雷法波及自身。 但最关键的,雷法没那么好借,这还是由于我自身的问题,先是实力稍有欠缺,其次是条件不够。 那些个茅山老道借雷,都得提前沐浴斋戒,然后才能开坛借法,我现在别说开坛,连的沐浴的条件都没有。 总之,我算发现了,自从步入到‘道士’这行,我就没过两天安稳日子,隔三差五就得‘自残’玩,先是施展禁术遭受重伤,现在又得借雷法丢阳寿。 茅山老道借雷倒是不用阳寿做代价,可那是他们的镇派秘法,压根就不外传,所以我只能用老爷子教的方法。 在我印象中,咱家老爷子会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方士的堪舆风水,还是玄门的正统道法,他居然都会那么一点,可谓是百科全书一样的存在。 这就让小时候的我,好几次都怀疑他其实是某个道派的弟子,只是后面因为某些原因才脱离玄门,隐居了起来。 而每当我问到与这个相关的问题,老爷子都会给我一记脑瓜崩,笑着呵斥说:“狗屁的道派。”然后不管我如何追问,他都没下文了。 至于老爷子教我的雷法,其目的也是让我学着保命,但这雷法应该是不完整的劣质版,不光失误率高,代价还极大,借成功一次就得耗费10年阳寿,相当的血亏。 “五雷猛吏,汉臣威灵;雷公赫充,电母文英。借法——雷罚!!!” 这时,我已经完成借法的最后一步,就算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收手照样会受到反噬。 而且真要借来雷劈死周魔,别说10年阳寿,就是20年,我都觉得是血赚。 几乎是在术法完成的同时,我感到魂体仿佛就要冲出来一般,浑身气血翻滚,整个人都难受的不行,要死要活的。 按理说,这次借法应该是成功了才对,可等了半天,别说雷霆霹雳,就连雨点都变小了不少。 不会是天上的正神光克扣我的阳寿,不给我办事吧?我忍不住一阵苦笑,感慨这次是真的亏到姥姥家去了。 仔细算算,开阴阳眼丢了十年阳寿,借雷又丢了十年,一共二十年,我现在二十有三的人,后面还能有多少个二十年? “还招雷?你的雷呢,雷法我倒是见识过!可你这么招雷的,还是头次见,挺新鲜的。”周魔头好歹‘期待’了半天,见我招雷失败,冷哼一声,开始冷嘲热讽。 说实话,我这次借法借的并不轻松,只觉得周魔头的嘲讽的声音越来越轻,眼一花,差点没栽在地上。 看来,这次又败了。 周魔头绝对是我的天命克星,和他两次斗法,结局都不怎么美好。 但正在绝望之际,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电亟,不偏不倚的劈在周魔头的身旁,我当时几乎快被闪瞎了,还没反应过来,震耳的雷鸣已经紧随而至。 “哈哈,周魔头,你就准备挨雷劈吧,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装。”雷法不是没借到,只是延迟了,想明白这点,我忍不住狂笑,却喷出一口血来。 我不知道后面有还多少道雷,但看周魔头的脸色,都已经绿了,表情也十分难看,估计再怎么都够他喝一壶了。 我反正得退远一些,别待会儿被波及到了,才往后退了几步,又是一道雷霆劈了下来。 不过周魔头似乎有预警雷亟的能力,在雷霆降下来之前,已经开始往边上躲闪,而那第二道雷霆,刚好就落在他之前所在的位置上。 “既然真给你借来雷,那我今天便认真一回,也好让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周魔,什么叫养鬼道。”周魔说罢,从腰间的挎包里掏出一堆纸人,疯狂的往四周乱撒。 看着那些落地的黄纸人,我猜测上面应该都写着他的生辰八字,说不定还夹着头发一类贴身物品,他这是打算以纸人代活人呢。 而我又听他这才刚准备认真,顿时觉得惊悚万分,冷汗杂着雨水就淌了下来。 合着他之前都在放水?太特么能装了吧!也不怕风大闪舌头。 我大气都不敢喘,就紧紧地盯着周魔头,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要是真让他把雷都躲过去,我可没把握再招一次。 但下一秒,我就彻底傻眼,第三道雷果真是落在了某张纸人上,纸人当场灰飞烟灭,连水泥地面都被劈出一个大坑,雷火更是把周围的积水都给蒸发,激起了阵阵白气。 “哈哈,看来你这雷劈的不准啊。”周魔头从白色的雾气中走了出来,双手立即掐诀,看情况也是想借法还是怎么。 “英魂……” 看样子,周魔果真是要借法了,不过他的咒还才念出两个字,数十道电亟居然一同劈将下来,覆盖范围之广,就宛若审判之剑,让有罪人无处可逃。 而白色的雷光顿时把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当时我除了震撼,就只剩下震撼了。 “厉害,厉害啊!你的雷法估计比茅山那些老杂毛还强些,只是缺道行,让你在练一段时间,还不得翻天了。”周魔头挨了雷,看我的眼神中满是怒火。 我两眼放大,心说他丫的血未免太厚了一点,身上的衣服都给雷劈焦了,肉身却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但我马上就醒悟过来,不是他没受伤,而是他豢养的厉鬼替他抗住了大部分主要伤害,那只一直护在他身边的大叔厉鬼的魂体已经变得极其淡泊,仿佛随时都会魂飞魄散。 “千伤,血食!”比起找我麻烦,周魔头更担心自己豢养的厉鬼,咬破中指,就让厉鬼吸食自身精血。 鬼道厉害就厉害在这一点,无论豢养的厉鬼受多严重的伤,只要没魂飞魄散,都能通过吸食契主的精血慢慢恢复。 可雷劈不是一般的攻击的方式,那是至阳至刚的天罚,虽说我招的雷还差点火候,但妄想通过吸**血就能恢复,未免太搞笑了些。 周魔头也很快察觉到这点,那个叫千伤的厉鬼吸食了精血过后,却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魂体还是虚弱的一阵风都能将它吹动。 “兰若,拘了那女人的魂。”周魔头突然怒吼一声,就把叫千伤的厉鬼招了回去。 “你敢!”我一听愣住了,他这是恼羞成怒。 “你看我敢不敢。”老周这时候的状态,真跟入了魔一样:“今日伤我鬼将,这仇我记下了,下次再见,我俩就是不死不休的格局。” 就说话的功夫,那个叫兰若的御姐厉鬼已经飞到李倩身边,鬼手直接穿过肉身,轻轻松松就把李倩的生魂勾了出来。 李倩本来就是昏迷状态,生魂离体也没什么反应,倒是她的生魂被厉鬼控制着,在不停地挣扎。 “执迷不悟,非逼我再招雷劈你?”我不过是在放烟雾弹,要真让我招雷,可能真得猝死当场。 周魔则面色难看,说话的同时,顺手将李倩的生魂收到了一个陶瓷罐里:“嘿嘿,好玩多了,招一次雷就膨胀到没边了?有种你就再招一个,不招我可走人了,你朋友的魂魄我也收下了。” 我一听周魔头早就把我看透彻,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借雷的反噬也在此时完全发作起来,不光耳鸣眼花,连意识都变的有点模糊起来。 之前借雷的反噬,我都是强撑着,可谁知道,这反噬如此强横,伤害分成了好几波,一波比一波凶残,现在是无论如何都撑不下去。 可周魔头马上就要带走李倩的生魂,我要倒下去,不光李倩这一辈子只能当植物人,就连我和小奶狗的性命都可能不保。 周魔头见我久久不做回答,把兰若和两只厉鬼都召了回去,随后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说道:“下次见面,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看着周魔头彻底没了影子,我才算松了口气,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一口血没憋住,又吐了出来。 “道长,你这回去得买只老母鸡了。”小奶狗这时走过来,将我搀扶起身。 我被弄的莫名其妙,还以为是什么暗语,于是忍不住问道:“买母鸡干嘛?” “补血啊,老母鸡除了煲汤还能干什么?”小奶狗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 我感到有些无语,没继续搭话,让他先扶我去李倩那边,我要去检查李倩的情况。 按理说,正常人要是丢了部分魂魄,轻则变的疯疯颠颠,重则昏迷不醒。可要是丢了所有魂魄,就真跟死人差不多,另一种意义下的植物人罢了。 我给李倩做了个全身检查,发现她的左手手腕处有伤,但已经被人包扎止住了血,人还有微弱的呼吸,赶紧送医院,因该还能保住命,至于能不能醒来,就得看我有没有机会抢回她的生魂。 又因为之前招的雷,把周围的阴气都驱散了不少,这让我几乎没费多心思,就指挥小奶狗背着李倩出了城中村的中心区域。 最后,送李倩去医院的路上,我又让小奶狗报了警,毕竟李倩是官家的人,出事过后影响绝对不小,我得提前报告,撇清关系。 在后面的事,我也记不清了,等再醒过来,发现自己又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过这次是单人病房,傍边还侯着好几位警察。 他们有人发现我醒了,轻轻咳嗽一声,人就全围了上来,弄的我挺紧张。 我大致扫了一眼,有一个熟面孔老梁,看他那表情,似乎有些尴尬。 “小陈啊……事我们都听方林说了,这次真是得谢谢你。”老梁让其他几位警察都离开了病房,自己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还不停的搓手,老脸通红的看着我:“关于城中村连环杀人案的案子,局里想请你帮忙协助调查。” 说实话,我不愿帮官方做事,可李倩的生魂都让周魔头给拘了,不先找到他,说破大天都是屁不蛋。 总之,我最后选择了妥协,毕竟借用警方资源找人,才是最佳选择。 当然,我也是后面才知道,小奶狗就是老梁口中的方林,他丫在做笔录的时候,有的没的对警察乱侃一通,把我和周魔头斗法的事添油加醋,都快描绘成正义道长击退邪教组织的故事。 关键负责做笔录的那位警察居然还真信了,所以才有了老梁请我协助查案的事。 第十九章 震撼 后面,老梁又向我问了好些问题,主要是关于当晚的具体细节部分,还有就是我个人对这起案例的看法。 对于警方,我也不敢撒谎和隐瞒,就说了一些自己看法和建议。 首先,是城中村阴气异常聚集与阵法的问题,到目前为止,我也只是从小奶狗的照片见过阵法的部分布局,具体的还得去实地考察,不然无法彻底弄清阴气的聚集与阵法是否有关联。 再次,就是夏蕊死而复生的问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我不认为她是杀人凶手,可总觉得背后有故事,去城中村实地考察时,还得去她家走一趟。 最后,只剩下周魔头的问题,有点复杂和麻烦,他八九不离十就是连杀六人的凶手,人证有我和小奶狗,如果能抓住他,走走相关程序,判刑应该不难。 可他不是一般人,是玄门里的败类,豢养的三只厉鬼更是厉害的没边,想抓住他定罪,估计不会怎么容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两次和他交手,他都是大量放水,没正真意义的和我认真斗过,不然三只厉鬼一起出手,我根本无法招架,而且就算我后面招雷劈他,他也仍然没起杀心。 玄门中有个说法,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让我想起那晚周魔头说的一句话,他说他对我处处留情,反而是我对他步步紧逼,如果我的道行在深一点,他就直接被雷劈死了。 而且,如果下次再见,我们就是仇家,是不死不休的格局,是种下了因果。 不过就算让我再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坚持自己的原则,他养鬼为祸、草芥人命,显然已堕入邪魔歪道,压根就不存在妥协和退让,哪怕让我浑身碎骨。 或许有人会问我这值得么? 答案我还没想好,又有谁知道呢?可能我就是一个傻子。 在我看来,无论是玄门还是普通社会,都像极了十八层地狱,其中的人有善有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不同,地狱里关的是鬼,阳间住的是人,可有的时候,人和鬼又有什么不同。 但如果我想济世救人,就一定会有恶鬼阻拦,其路漫漫其修远兮。 其实,修道本是修心,我想济世救人,就得先坚守自己的道心,然后一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然而面对恶鬼,光有决心还远远不够,还得拥有大智大慧与无坚不摧的实力。 我有自知之明,这两点我目前都不具备,我不是个聪明的人,连书都念不好,术法方面也只学了个半吊子的水平。 智慧这东西太抽象,我不觉得是能突然增长的属性,倒是实力勤能补拙。 我肯定还与周魔头有一战,他不会再留手,我也不能次次都损耗阳寿借雷,不然无论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我用的。 而且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后面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强,如果我只保持现在这种水平,已经可以选择金盆洗手,重操旧业还安稳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就冒出这些想法,也许是送走老梁后,一个人在病房给闲出来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一个人出了医院大门后,也没回家,而是打车直奔城中村。 司机是位中年大叔,和小奶狗一样话痨,总是找我尬聊,我由于心里想着事,嗯几声后就没在搭话,这就导致后面基本全程都是听他自言自语。 实话实说,我是再想李倩的状况,毕竟从老梁那里了解到,李倩的家人当晚就给她办理了转院手续,至于具体转去了哪家医院,他也不清楚,反正她李倩的家庭背景不简单就对了。 不简单的家庭背景,无非是非富则贵,这点我早就注意到,也没什么意外,只是搞不懂她的家人为什么着急给她转院,难道是他们有救李倩的方法? “小哥,到了!” 我还在漫无目的乱想,司机已经停住车,嘴里哼着不知道名字的小曲儿,正等我给钱呢。 下了车后,我发现司机是把我送到了城中村的商业区,与其说是商业区,不如用集市更贴切,很狭窄的一条街,两边都是那种卖杂牌服装的店面。 可能是工作日的原因,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三三两两而已,倒是那些商家为了吸引顾客,音响里的流行歌曲一个比一个响亮,忽东边一句小苹果,又忽一边一句谁是dj之王。 我沿着这条街逛了一圈,想要买一份当地的地图,但问了好几家,老板都说没有,这让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又试着出手机,打开定位功能,惊奇地发现电子地图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用,不光可以放大和缩小,关键各类小地名都有显示。 纵观整张电子地图,城中村的占地面积不大,规模就和普通的乡镇差不多,甚至还比不上大一点的乡镇,地名也挺奇怪,叫什么小渡船,可附近也没显示有港口和河流。 最后靠着电子地图走到最城中的最外围,那种差距感又暴露出来,与之遥遥相望的就是毗邻的大学城,处处高楼大厦,间隔不过百米。 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弄清阵法的整体布局,最好还能将其破坏掉,而根据小奶狗所说,那些类似阵眼的铜钱和鬼画符,都是随机分布,不来个地毯式检查,指不定会有遗漏。 而很快我就发现了第一个铜钱,是在一个十字路口,就贴在路面上,被太阳照的反光,倒是很容易辨认,可如果不是有意搜寻,估计也没人会在意。 铜钱是被某种方法固定在了路面上,并不能拿起来,蹲下身子看了一眼,铜钱就是普通的乾隆通宝,属于小五帝钱。 五帝钱有大小之分,可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年代上的不同。又因为其得盛世的天地人三才精气,所以有些行里人,确实会把这玩意当法器使。 至于铜钱旁边的鬼画符,我还是看不出什么门道,写的龙飞凤舞,但闻过味道,能判断出颜料方面就比较常规,应该是过冬蟾蜍的血与湖底大鲶鱼的粘液混合物,毕竟那种独特的腥味几乎让人过鼻不忘。 无论是过冬蟾蜍的血还是大鲶鱼的粘液,都是极阴之物,使用方法多种多样,但还是用来画通灵符一类比较常见。 弄清楚这些后,我在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一叠白纸和铅笔,随后就站在马路上照着电子地图画了起来,打算自制一份简略地图。 我没学过制图,画的不是很好,比例都不怎么协调,看起来就像小孩涂鸦,可我不需要别人看懂,只要自己懂那一竖是什么街,这一横是什么路,就差不多得了。 最后,我在手绘地图上找到我所在的位置,这是发现第一个铜钱的地点,然后重重的标注出来,随即继续向前,去搜寻的别的街道。 差不多废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我总算把整个城中村扫荡了一圈,一共发现一百二十四枚小五帝钱,不都是乾隆通宝,也有顺治、康熙这些。 但是有一点得说明,这些铜钱的位置布局毫无规律,基本都是随机,或是在街头,或是在巷尾,可能是在中间的任何地段,也可能好几条街都没有铜钱。 不过拿到在标注了的手制的地图上来看,这些铜钱布局就有趣多了,乍一看,杂乱无章无迹可寻,实则环合排比,暗呈九宫之势。 就连五帝钱的数量都极有讲究,可谓十阳之下乃余孤,七相八壮九为玄。 虽说我对阵法了解不多,但这还看不出问题来,水平就太次了,这可是连那些江湖骗子都懂的东西。 其实,这个阵法算不上什么大阵,只要懂得具体阵眼布局,就算初学者,都能简单的摆弄出来。 可这不是说这个阵法不厉害,它的功效就两个:聚气和镇邪,可谓简单霸道。 但不知道是那些地方出了差错,又或是被布阵者改动了某些细节,而我又没发现,也可能是那些鬼画符的原因。 导致这阵法的功效发生了变异,聚气还是聚气,只是聚不再是阳气和生气,而是阴气和死气;至于镇邪,可以说这个效果也还在,只是方式变了,由不让阴邪靠近变成了让阵内的阴邪无法逃逸。 甚至在阴气极重的情况下,这个阵法对还能普通生人产生影响,会出现类似鬼打墙的状况。 虽说只是个普通的小阵法,可要是就此放任不管,等到时间一长,其中游魂野鬼被阴气滋养起来,小渡船这个城中村,迟早得变成鬼村。 不过,我目前还不打算处理这个阵法,还得留着放长线,钓大鱼。 而做完调查阵法的事后,我还有一个任务,不过因为正值晌午,就决定先去祭奠五脏庙。 不过我对城中村不熟,一时半会儿也知道该去哪家吃,思来想去,索性直奔上次和李倩一起去的哪家家常饭馆。 又由于只有一人吃饭,我没那么讲究,一切从简,解决完肚皮的问题,就起身赶往夏蕊家。 可等到夏蕊家门口,我犹豫了,纠结好半天,才缓缓地的敲了敲门。 “谁啊?”屋内传出一声男人的声音。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门却已经开了,屋内站着一位中年男人,面相十分憔悴,但留着平寸的发型,又显出干练、精神的一面,不出意外就是夏蕊的爸爸。 “你是?”男人警惕地打量着我。 我撒了个慌,回答:“我是夏蕊的班主任,姓陈,您比我年长,叫我小陈就行,我今天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找您了解了解情况。” 一听我是班主任,男人都没怀疑一下,立马换了张笑脸,赶紧把我往家里请,还不停询问夏蕊是不是在学校做错事了。 我感到有点尴尬,连忙摇摇头说没有,又装模作样顺带夸了几句,毕竟夏蕊在学校也确实很认真。 也是跟着进屋后,我才意识到,这家的经济的确拮据,那么狭窄的空间,比我租的单人客房宽敞不了多少,其间还陈列着各类家具,就是这一方角落,居然居住着一整家人。 让我震撼的是,靠老式电视机的那面墙,密密麻麻贴了不少奖状,我大致扫了一眼,从小学到高中的都有,不少字迹都变淡了。 夏蕊父亲应该还才吃午饭,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半碗面条,清汤寡水,也没见有啥配菜。 “您还信宗教?”我的目光停留在左边的角落,那里堆着已经烧过的香烛纸钱。 第二十章 禁书 夏蕊父亲这时刚把茶泡好端过来,被我随口一问,愣在了原地,也注意到那堆香灰残烛,眼神飘忽不定:“不,陈老师,我不信仰宗教,嘿嘿,但这不马上要到中元节了么,提前给家里的祖先们汇点钱过去,也好让他们过节不是。” 话音刚落,夏蕊父亲已经把茶杯递到我跟前,话题就此被转移,我只得一面道谢一面双手接过,喝了一口,尝不出是什么茶的味道,只觉得有些发苦。 人生如茶,夏蕊一家就宛若这杯苦茶,茶汤初入口时,便让人难以下咽,可当着别人的面,终归只能喝入肚中,现实残酷。 “陈老师,你看我这光顾着自己,都快把你给忘了,你吃了么?要没吃,我给你下碗面条去,说起来,我家蕊蕊打小就喜欢我煮的鸡蛋面。”夏蕊父亲本来吸食着面条,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摇摇头表示拒绝,说来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吃过,只是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把心里想问的话表达出来。 “叔,咱们家就夏蕊一个闺女?没个兄弟姐妹?”我又喝了一口茶,习惯那种苦味后,能品出淡淡的清甜,只希望夏蕊一家也能苦尽甘来。 夏蕊父亲吃着面,嗯了一声,说以前家里穷,生一个孩子都已经快养不起,再多生一个,也是让孩子遭罪受。 对于这点,我自身深有体会,毕竟我比夏蕊只大几岁,出生年代都差不多。 在那个年代,还刚提出改革开放这个概念没多久,全国上下,除了少许家庭,无论农村还是城市,居民都是穷的叮当作响,大家都是光荣的无产阶级。 而且那时候还流行计划生育,只要谁家头天生了孩子,保准第二天就有人来动员结扎,那些一心为了生儿子的夫妻,谁还没有被计生委罚过款的经历。 似乎是见我没有打断,夏蕊父亲的话匣子,也就关不上了,主动和我聊了好多关于夏蕊小时候的事。 说起来,夏蕊还真是命途多舛,要不是有她父母,估计她都活不过满月。 以前因为计划生育的原因,好多为了生儿子的家庭,如果头胎是女儿,大多会选择扔掉,偷偷溺死的也不少,数见不鲜了都。 我记得我妈给我说过,有件事一直让她心有愧疚,以前她有一回送我去幼儿园,半道上看见一个被遗弃的女婴,那女婴身上还带血污,估计才生下来没多久。 那时候是初春,天气虽然不怎么冷了,可那女婴身上一块布料都没有,就地上铺着一层薄蛇皮袋,看着就让人心疼可怜。 关键那女婴似乎也有强烈的求生意识,感觉到我妈的靠近,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女人嘛,又是当妈的人,顿时就母爱泛滥,可现实条件摆在那里,当时那个大环境下,我家生活也不好过,养我一个孩子都够吃力了,哪还有余力多管闲事。 考虑到这些原因,我妈就算再爱心泛滥,也不敢停留,生怕自己改变主意。 可还没把我送到幼儿园,我妈又带着我往回走,她是动了恻隐之心,是要把那个女婴捡回去。 但再回去的时候,那个女婴已经没了声音,倒是还活着,十分虚弱而已,后面送医院,也没抢救回来。 为此,我妈没少拿着这事打趣,说当初她要早一点下定决心,她就能多件贴心小棉袄,而我就能多一个妹妹,她也不用遭我这白眼狼的气。 言归正传,夏蕊当初也是差点被家里扔掉,要扔她的不是她父母,是她的爷爷奶奶。 老一辈,思想观念传统,重男轻女,很正常不过的事。不过夏蕊的爷爷奶奶思想有点过于保守了,认为女孩就是赔钱货,带把的才是传宗接代的宝贝。 而且,俩位老人家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传闻,说只要把头胎的女婴溺死在尿盆里,后面保证生大胖孙子。 但好在夏蕊父亲念过书,有见识,不管女儿还是儿子,都是自己的血肉,决议一样养大,为此还差点没和俩亲祖宗断绝关系。 夏蕊父亲是家里的独子,这也就是夏蕊爷爷为什么非得要个孙子,没其他的原因,不能让他老夏家断了香火。 可受制于当时的经济情况,夏蕊父亲不打算在生第二胎,把夏蕊平平安安地养大,然后看着她开开心心地出嫁,就是他最大也是最简单的愿望。 总之,夏蕊在父母的关爱下,是一天天长大,不过她和普通女孩不一样,打小身子骨弱的很,隔三差五就得进诊所,打针吃药更是如同家常便饭。 不过夏蕊知道自己家的情况,也知道爷爷奶奶因为某些原因不待见自己,因此在学校时,学习分外刻苦,几乎长年霸占全校第一的宝座,在家里时,也非常懂事乖巧,常帮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说起夏蕊,我发现夏蕊父亲整个人脸上都写着骄傲二字,时不时还发出爽朗的笑声,典型的苦中作乐。 我和夏蕊父亲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门外却响起一阵敲门声,咚咚咚地敲的山响,夏蕊父亲说了句稍等,就起身前去开门。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这个样子,夏蕊父亲才抱着个大纸箱回到室内,似乎是在和我解释一样,笑着说:“签收快递,耽误了点时间。” 出于以前留下的职业病,我扫了一眼纸箱,想猜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但可能是看出我的想法,夏蕊父亲没有隐瞒的意思,将纸箱放在我跟前的餐桌上,直接动用钥匙暴力拆箱。 箱子还才刚打开,一阵一阵白气就从里面冒了出来,瞥了一眼,不是别的,都是用袋子包装的干冰,一袋一袋的,就跟小时候吃的冰袋差不多。 “现在天气热,孩子她妈躺在床上,我担心她热着。”说着话,夏蕊父亲熟练的拿起数块干冰,走进了卧室。 也就是这时我才回想起,夏蕊的母亲瘫痪的事,原本还以为她是在医院接受治疗,可没想到是在家里拖着。 出于某种莫名的情感驱使,我虽然知道卧室是私人空间,但还是忍不住往里面探了一眼,里面的家具摆设很简单,就一张大床和带镜子的衣柜。 而夏蕊父亲站在床边,手中的干冰已经没了踪影,弯着腰,正吃力的给卧病在床的妻子翻动身子按摩,以防止其长出褥疮,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就挂满了细汗。 给妻子按摩身子的同时,夏蕊父亲还轻声细语地询问其身上疼不疼,要不要上厕所这些细节琐事。 “疼不疼,疼我就小点劲。” “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菜,我待会儿去买。” “感觉好些了么,要不要擦擦身子。?” …… 管中窥豹,看到这里,我想我已经大概清楚了夏蕊父亲的为人,是个好父亲,同时也是位好丈夫。 又想起经常在网上看见的那些睿智言论,见着某位明星出轨离婚,就喊着人设崩塌,再也不会相信爱情。 爱情个锤子,哪里来那么多的花里胡哨,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回家看看自己爸妈、爷爷奶奶,那才叫爱情。 因为不想吃狗粮,我只看了几眼,就转移了注意力,站起身在房间里走动起来。 空间是真的狭窄,就几尺来宽的过道,而为了节约空间,在靠沙发后面的那扇墙壁,用压缩木板手工改造成了立体书架。 一列列旧书几乎把数层书架摆满,我靠近大致扫了一眼,各种古今名着充斥期间,也有部分教材,但总体来说,还是古典武侠类小说偏多,金庸先生的系列丛书更是一本不差。 不过还是一本书名为《走马阴阳》的书引起了我的注意,看封面包装,就是普通牛皮纸,上面又没什么装饰,连书名都是手写的楷书。 我回头往卧室探了一眼,本来准备问问夏蕊父亲,看他能不能让我看看他的藏书,可发现他还在给自己妻子专注的按摩,也就作罢。 只是看一下,因该没什么问题,抱着这种念头,我把《走马阴阳》从书架中抽了出来。 还才随便翻阅了几页,却让我的表情逐渐变得紧张起来,里面的字都是手写的,字体则是繁体的行草,密密麻麻全是晦涩难懂的句子和龙飞凤舞的鬼画符。 作为一个行里人,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全认识,可判断真假还是不难,我不认为假书会造的这么逼真,连阵法的运作原理都有解释,看着也不像胡编的。 赶紧把整本书匆匆过了一遍,发现全书共分为两个部分,上本介绍符箓,下本讲解阵法。 而且书的其中几页,有圆珠笔批注做的笔记,至于那几页所记载的阵法,刚好就是聚气的十阳阵。 “陈老师?”可能是太过投入,夏蕊父亲走到我身后时,我居然都没有察觉。 我被吓了一跳,自然的就将手中的书合上,转过身赔着笑:“不好意思啊,闲着没事,就随便翻了翻。” 夏蕊父亲瞥了一眼我手中的《走马阴阳》,脸上的表情微变,似乎有点紧张,问:“陈老师,你对这些封建迷信的书也感兴趣?” 我摇摇头,表示否定,说:“只是随便看看,就单纯觉得这本书书名奇怪而已。”说完就把书顺手放回书架中。 看见我放书的动作,让夏蕊父亲松了口气的样子,有迎合我的意味:“书名的确挺奇怪,而且当初我也是看中这书名,才好奇内容买了回来,说起来,现在还没空看呢。” 我感觉自己背后全是冷汗,这本《走马阴阳》居然也是买的,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夏蕊父亲家里祖传的,卖这种书的摊子,我怎么就从来没遇见过。 听到夏蕊父亲回答的瞬间,我突然就想起了杨哥,他的那本旧书也是买来的,只是不知道名字,估计里面内容也是大同小异而已。 “老夏叔,你这书是买的?那个书店还卖这种书,别不是骗人骗钱的。”我故意套着话,毕竟杨哥的死,我可还记在心上,关于这方面的线索,都不能错过。 夏蕊父亲望了一眼书架上的书,用手撑着脑袋,回答:“旧书摊买的,才几块钱一本,骗钱也亏不了多少。” 我点点头,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点谱,那卖书的老板,不知道是打着什么主意,低价出售这些‘禁书’,动机很是让人在意啊。 第二十一章 结论 杨哥是我入行后的第一个顾客,所以对于我来说,就有了种特别的意义,至于他的死,更是给了我莫大的冲击。 起先,我以为是他是精神出了问题,可后面又觉得他是在不注意的情况下得结了仇家,导致造人报复,毕竟行里折磨人的阴招可不少,不一定就得驱鬼啥的,下咒使绊可谓是花样百出。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反噬,施展招桃花这类术法,都是有违天理人伦,要背因果的,杨哥不懂这些,又毫无节制,最终自己把自己玩死。 不过,后面再去验尸,打算看杨哥身上有没有留下给人下咒或反噬的痕迹,结果却遇上一摊子烂事,一来二去就给耽误了,尸体都让火化成灰,那还验个屁。 但是归根结底,罪魁祸首还是卖怪书的老头,他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假使不是他,杨哥还是一位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现在居然又遇见买怪书的人,不可谓不是命运使然。 因为好奇,我调动目力,激活阴阳眼,瞥了一眼夏蕊父亲,差点没惊讶的叫出声音开,夏父亲蕊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这尼玛都快赶上行尸走肉了。 我估计这种程度的气息,就算是鬼都不一定能看见他。 而导致这种情况的有两种原因,要么是夏蕊父亲是行里的高人,有意隐藏气息;要么就是他最近有大劫将至,时运低下命不久矣。 可无论是那一种,夏蕊父亲我都得注意一下了,弄不好,城中村聚集阴气的阵法就是他整出来的,至于目的和动机,都让我十分在意。 而又因为,阴阳眼的消耗虽然并不算大,但以我目前的身体状态,还是不能随时随地乱用,就无声无息地减弱目力,把阴阳眼给解除了。 后面我觉得,今天的实地调查任务都已经基本完成,就打算先撤,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还要去下一位学生家家访,就向夏蕊父亲告了别。 夏蕊父亲本还想留我吃晚饭,但架不住我反复推脱,最后因为他要照顾妻子,只是把我送出门,并没有送我下楼。 直到看见夏蕊父亲关闭了房门,我才开始顺着楼道往下走,还刚下了一层楼梯,就听见下面有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是有人上来了。 楼道内十分阴湿狭窄,我担心和来人撞上,就停在了三楼的楼道口,打算让下面的人先上去。 可当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愣了一下,是夏蕊!她还穿着那件大衣,大夏天的也不嫌弃热,关键是不怕中暑么。 她也看见了我,只是用眼睛扫了一眼,很快就把头埋下去,也不说话,径直就从我旁边走了过去,给人的感觉很怪异。 我就那么看着她上楼,可她似乎是分神还是怎么,居然一脚踩空,眼见就要摔倒下来。 “你没事吧?”我一个健步冲上去,及时从背后接住了夏蕊。 夏蕊脸色苍白,整个人还处于懵圈的状态,但很快反应过来,挣扎着站起身,不知所措地盯着我,一副清纯害羞少女的模样。 “谢谢……。”夏蕊两只手交叉抱在胸前,似乎不太会和陌生人打交道。 我看夏了蕊一眼,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手腕处,发现她的两只手腕都系着红绳,打结的方法也很特别,不出意外的话,因该是行内人的手法。 而且刚刚抱住夏蕊的瞬间,我发现她的身体异常冰冷,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重重的寒气,在大衣之下,肯定隐是藏了什么秘密。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不用谢。”说完就不在继续逗留,径直下了楼。 或许是因为城中村顾客稀少的原因,我在马路边等了半天,才拦下一辆出租,上车说了地址后,也不在搭话,在心里默默消化着刚刚遇见夏蕊的事。 我思索了许久,将残余香烛、《走马阴阳》、干冰、红绳、大衣等等零散的线索缠绕在一起,随之一个念头渐渐地在脑海中显现出来。 看来下次还得找夏蕊父亲和夏蕊谈谈心!!! 等打定这个主意,司机已经把我送到市区的农贸市场外围,由于市里人多,市场里更是人山人海,司机也不打算送我进去,说少收一块车费,就让我自己走进去得啦。 进去就几步路的距离,我没什么意见,就给了钱下车,一下车我整个人却蒙圈了。 我不是当地人,以前也很少逛街什么的,不知道这里的农贸市场居然还有各种大型商场,顿时就有种山炮进城的感觉。 绕了好半天,我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古玩街,说是古玩街,其实没几家店铺,路上也没多少行人,算是门可罗雀,但一琢磨也对,毕竟古玩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精力财力玩弄。 其实在这条街的路边,还有一些小地摊,摆摊的老板身份大多复杂,要么是郊区的农民,要么是骗人造假的相家(骗子),也有可能是倒斗的元良,龙蛇混杂。 放眼望过去,那些地摊上摆放的都是各种杂头杂脑的玩意儿,有旧书,有破坛坛罐罐,也有一些我没见过的奇怪物件。 听说,以前有人拿了副旧罗盘来兜售,后面被人花了几千块钱就给收了,买家又拿去拍卖,据说是道家的法器,最后好像炒到了天价,白白赚了好几百万。 对于这种事,我也就当故事听听而已,假使真有真东西摆出来,我也就看看热闹。第一,我穷买不起,上百的消费都得精打细算;第二,古玩这行水太深,没在里面侵淫数十年,大多都是打眼交学费的多。 那些地摊老板都挺高冷,看着我从旁边路过,都不拿正眼瞧我,更不打算吆喝吸引顾客。 我对那些地摊‘文玩’也不上心,就随便找了家看着装修古意的店铺,最后气势不足的走了进去。 老板人的长相挺和气,脸型有点微胖,见有顾客上门,连忙起身迎过来,同时还问我需要看点什么东西。 “老黄纸和朱砂,年代越久越好。”我回答着,眼睛却在店内乱瞟,乖乖的,好些多宝阁上都盛着古董,什么青花瓷、唐三彩不一而足,至于是不是西贝货,我就不敢妄下结论了。 第二十二章 莫辩 至于我要的这类东西,应该是不会缺的,老板虽然不清楚我的意图,但是还是点点头,很快就从里间的屋里取出好几种来。 买这些东西,是因为上次和周魔头斗法消耗太大,剩下的也被雨水浸透,不能再使用,其实这些东西某宝也不是没卖,可我担心质量问题,纠结好久,还是觉得古玩店更加靠谱一些。 我不知道如何分辨品质,但想着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往最贵的挑,准没有错,朱砂倒不算太贵,也就一克几十块钱,可老黄纸跟尼玛黄金似得,一打就上百。后来才知道,有行家用着这东西造假画这些东西,所以才卖那么贵。 最后一结账,居然花了上千,看来后面的日子,我连馒头都要吃不起咯。 妈蛋!以前还想靠干这行赚大钱,结果钱没赚着,还搭进去二十年阳寿,现在更是温饱都无法保证,一对比,还不如送快递实在。 不过转念一想,送快递始终是给人打工,一辈子难以出头,干这行现在虽然苦点,但终归算自主创业,后面终究有走上人生巅峰的那一天。 而且干我们这行,想要赚钱,首先得有名气,等有了名气,那些有钱老板自然会亲自登门拜访,他们有钱人比起普通人,更相信玄学这些门道。 虽然心疼钱,但我脸上不能表露出来让人笑话,谢过老板就准备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可还没出店门,又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对了老板,你这里有没有桃木剑、金钱剑一类物件。” 上次某宝买的桃木剑倒是没损坏,可用着实在不顺手,也没啥属性加成,关键借法效率还低,于是就寻思换把好一点的法剑。 我家老爷子那把法剑就不错,材质不是桃木,是不知道什么金属的古剑,用它施法借法,每次都要快很多,估计就跟网游里的道具差不多,不同级别的法器,都有被动技能加成啥的。 我估计要是用老爷子的法剑和周魔斗法,就是普通的术法,都够那些厉鬼喝一壶的。 “哦,你们年轻人最近都喜欢玩这些玩意了?说起来,上次也有小哥来买朱砂这些东西。”老板这次仔细打量了我一遍,似乎是想把我看透。 我挠了挠头,张口就来,说:“不是不是,就是家里最近闹脏东西,想请把法器回去镇镇。” 老板哦了一声,没在多问,说他这里没有桃木剑这类器件,估计这条街的店铺都没得卖,还让我去外面那些地摊问问,他们卖的东西杂,没准就有。 出了店门,我没去问那些地摊老板,就算有估计价格也不低,干脆计划回去把那把桃木剑自己改造改造算啦,直接就往旁边的农贸市场走。 我还剩下麻绳和大公鸡没买,都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满大街都有的卖。麻绳就是普通的麻绳,十来块钱就买了一大截,大公鸡贵点,可还算是正常价位。 等把东西买全,我就打车回家,到家后也没闲着,用买来的麻绳开始编制渔网,手艺不是很好,但总归能称作网。 编好渔网,我又开始烧水杀鸡,把鸡血都留了下来,加上朱砂调和,最后把编好的渔网全泡在调和好的鸡血中,一只鸡没多少血,只是把麻绳都沾上了那么一点朱红。 这渔网是用来对付周魔头豢养的厉鬼的,不求能打多少伤害,只希望能困住那些厉鬼一时半会儿,我和他绝对还有一战,必须得想办法针对。 后面看时间不早,我就把渔网放在阳台上晾着,继而去准备晚饭的事,就一个菜——鸡公煲。 简单吃过饭,我又找出桃木剑和刻刀,打算趁热打铁改造一下,当然不会直接动手,还得先构思,于是就在纸上瞎画起来。 我是散修,会画的符虽然多,可没有道统神只庇护,画出来效果也没多大作用,一琢磨,干脆随便添加几道辟邪杀鬼的符咒,这玩意儿没道统限制。 有了目标,我开始拿起刻刀上上手,结果才刻了一道符文,就是歪歪斜斜的,彻底把桃木剑毁了容,看着更穷酸了。 我的心顿时就跟针扎似的,心疼啊,刻成这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要不行,还得花钱换。 但反正都这样了,我索性将心一横,继续雕刻符文,等全部刻好,已经是深夜。 试着用了用改造后的桃木剑,虽然外表丑了点,但确实有效果,用阴阳眼看,都有一层淡淡的光辉了,估计所谓的开光就是这么个意思。 后面把东西收拾好,我就准备洗漱睡觉,可能由于最近太累,一躺上床,都没怎么酝酿,直接就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外面太阳都晒屁股了,我才醒,一看手机,满屏幕的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老梁打过来的,少部分是一个陌生号码。 老梁打电话的时间,最早是三点左右,后面每隔十来分钟,都有给我再打过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我没犹豫,优先给老梁回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耳边传来老梁疲惫的嗓音:“破晓兄弟,昨晚小渡船又出了人命案了,这次的被害者是位女生。对啦,我给你打听清楚了,李倩转去的是她家的私人医院,听说昨晚还差点命悬一线,不知道现在抢救回来没有。” 我之前特意交代过老梁,如果有李倩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现在听到她命悬一线,我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她家的私人医院叫什么名字?”按理说李倩只是被拘了生魂,肉体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害,只要阳寿未尽,用现代医疗设备养着,因该不会出事才对。 电话里,老梁被我问蒙圈了,回答的语气不是很肯定:“好像叫什么优抚疗养院,不过我还是劝你最近别去见李倩,她家里的情况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小心惹祸上身。” 老梁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李倩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而她出事前是和我待一起的,假使她的家人要追究责任,我还是真是百口莫辩。 第二十三章 生魂 “老梁,这次谢了。”我开始冷静下来,毕竟李倩是在自家医院,只要有她的家里人管着,就肯定不会让她真的出事,而我现在无论想的再多,都属于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的回答让老梁松了口气,后面他又让我在家等着,说是马上会过来接我,然后一起去案发现场。 挂掉电话后,我开始起床洗漱,结果还在刷牙呢,电话狂响起来,挂断了又再次打过来,大有我不接电话就罢休的架势。 我怕对方是有什么急事,都顾不上擦嘴边的泡沫,转身回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屏幕,是那个陌生电话。 “道长,我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你不知道吧,小渡船城中村又出人命了,听说这次那些警察请了个高人,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热闹?”是小奶狗的声音。 如果不是小奶狗瞎造谣,估计老梁也不会代表警方找我帮忙,这就让我对他有点不满,就冷冷地回答说:“你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说完就果断挂了电话。 可谁能想到,下一秒小奶狗又把电话打了过来,还说他已经在来我家的路上,非要和我组成搭档,一起破这起凶杀案。 “你可真是厉害,连我家的地址都给打听清楚了。”我有点火了,再次挂断电话,心说这还没有点个人隐私。 试想一下,真要和小奶狗组成搭档,我还不得被他烦死,来找我就找我呗,我等到老梁就走,不带他小奶狗玩,看他又能把我怎么滴? 这样想着,我开始收拾昨晚制作的渔网,发现麻绳已经干透,就叠好放进背包中,最后把改造过的桃木剑也放进剑袋中,有些中二的背在了身后。 等都收拾妥当,老梁却还没到,我在家里等的无聊,干脆出了门,在马路边晒起太阳来。 这七月的天气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就指不定下起大雨,而我只希望最近都不要再下雨,不然阴雨天气遇见周魔,对他的厉鬼无疑是buff加成,对我则是debuff。 胡思乱想之际,一辆警车在路边停稳,老梁的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破晓兄弟久等了吧,你要没什么事,我们上车就走。” 上车前我还窃喜来着,小奶狗没赶上,就不用被他唠叨,可一开车门,发现他丫的早坐在里面,正神情专注的拨弄着手机。 “……”我有些无奈的上了车。 老梁没急着发动车子,转过头给我丢了块专员的牌子,让我挂在脖子上,还说我最好把桃木剑什么的先收起来,免得到时候传出流言。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心说这就是给官家办事的麻烦所在,结果这时小奶狗推了推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一块专员的牌子,但我看不出来他哪里有专员该有的样子。 “道长,合着你就是那位高人,待会儿要遇见什么事,你可得罩我。”小奶狗对我表示友好一笑,随后继续拨弄手机。 老梁可能是从反光镜里注意到后面的情况,启动车子的时候,同时提醒了一句:“方林你注意点,这些事可不能在网上乱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不怕你是专员,照样得负法律责任。” 小奶狗一听要负责,吓得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我对他嗤之以鼻,心说还想我罩你,等出事,我第一个卖你献祭苍天。 老梁看样子也和小奶狗不怎么熟,有些尴尬的说道:“对了,破晓兄弟,你和方林小哥什么关系啊?” “啊?”我被问的莫名其妙,但小奶狗已经替我抢先回答:“我和道长是搭档。”同时还一脸祈求的表情看着我。 瞬间我就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小奶狗肯定是借着我的名号忽悠了老梁,让老梁以为他是我的搭档,所以才带上他一起来找我。 见我想要开口,小奶狗又给我使了个眼神,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道:“道长,欺骗警察可是重罪,你要不愿让我当你搭档,我拜你做我师父也行。” 我差点没喷出一口陈年老血,还拜我为师,这不是明着折我阳寿么,我自己还都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鸡,何德何能收徒传道授术解惑,传出去还不得让同行笑话死。 后面我没再理小奶狗,任凭他折腾,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默默思索着小渡船连环杀人案的事。 才间隔了一天,周魔就再次动手作案,如果不制止他,天知道还会增添多少受害者。 老梁一路把警车路开的飞快,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到了城中村的外围,左拐右转又进一条巷道。 在巷道的一角,一大堆人熙熙攘攘的围在那里,比赶集天还热闹,都是些来看热闹的附近居民。 “大家,都让让。”老梁把车停好后,下了车,拨开几个拦住路的看客,领着我们进了案发现场。 也是下车后我才发现,现场的外围拉着警戒线,有些形同虚设的感觉,霎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投向我们,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 其实想想也对,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小渡船城中村居然连续发生了七起恶性杀人案件,这无疑已经引起居民的巨大恐慌,警方也是顶着山大的舆论压力,要是再破不了案,估计相关负责人的乌纱帽都要不保。 而在警戒线内,被害人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只剩三位警察还在采集现场的犯罪痕迹,老梁和他们纷纷打了招呼,又把我和小奶狗介绍给了他们,算是互相混了个脸熟。 我个人觉得,在这里我完全排不上用场,采集痕迹的事还得专业的来,我不添乱都算好的,于是干脆一直站在外围,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和之前的判断差不多,周魔头似乎特别钟情于这种死胡同,既没有监控,也少有人至,关键还是背阴,阳光常年难以直照。 可小奶狗没这个自觉,真把自己当成了专员,自来熟的和那几位警察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侃。 “破晓兄弟,要不要看看卷宗?”老梁估计是看我一个人待着无聊,有意过来陪我。 我没回话,只是默默接过文件夹,靠在墙壁上翻阅起来,卷宗前面的部分,是前几位受害者的个人信息和尸检报告,这些我都从李倩那里听说过,就没什么兴趣。 但不得不说,警方的办事效率是真的快,刚刚发生的这起杀人案,居然也建立了被害人档案,只是目前只有个人信息这些,至于死亡原因一栏还是空白。 而根据档案资料显示,被害人是一位女大学生,年龄才21岁,正值大好的青春年华。 我原本还在感慨愤怒,脑海中却突然闪出一个想法,这七位被害者乍一看没啥联系,可只要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她们的生日都在七月,而她的被害日就是她们生日这天。 周魔并不是在随机杀人,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谋杀,他这是想要炼鬼蛊,假使不出意外,在这个七月,还会有一名被害者替代已经逃逸且被我强行超度的白衣女鬼。 当然,这还停留在猜测阶段,毕竟我的实战经验尚少,对于鬼道一脉也所知不多,只是隐约记得鬼道有种炼制鬼蛊的手段。 练蛊本该是苗疆猛家人的拿手本事,可鬼道炼的蛊不是一般蛊,是以阴魂厉鬼为‘素材’,让其相互吞噬,存活到最后的便是鬼蛊。 说是鬼蛊,说白了也还是厉鬼的一种,只是因为同类相噬,发生了变异,其嗜血的凶残性,远非一般厉鬼能比。 “老梁,这位被害人的双脚是不是也挂着砝码。”为了确认,我朝着老梁问了一句。 老梁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可当着那么多居民的面,没有直接明说,而是点点头算是回答。 得到老梁的答案后,我开始运转目力,把阴阳眼激活,再次扫视四周,在靠墙跟的阴暗角落,一个阴魂躲在那里,正不知所措的望我们这边瑟瑟发抖。 可能是注意到我能看见她,她空洞的眼睛躲闪起来,接近透明的魂体无风却左摇右摆,似乎很怕我们这边旺盛的阳气。 由此看来,我之前的推测并没有问题,那些被害者的阴魂都被束缚在被害地点都附近,有点类似于地缚灵,又由于阵法的缘故,普通阴差无法进来拘魂,就只能任凭她们自生自灭。 当然,她们并不会一直被束缚在原地,随着阴气的不断滋润,她们会变得越来越强,迟早会摆脱束缚。 同时,因为无法投胎转世,她们的怨念也会越来越强,最终会由游魂变成厉鬼,然后如同布局者期待一般,她们会在阵法内遵循原始本能,相互吞噬,直至剩下最后一只厉鬼。 不愧是鬼道出身,行事都是阴鸷残忍,典型的邪教组织做派,偏偏又符合他周老魔的称号。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那些被害者的冤魂在地狱的一头喊冤,叫声分外凄厉悲惨。 我算是气疯了,不抓住周魔,我誓不为人。 “老梁,凶手方面,你们有什么线索了么。”我十分担心再不控制住周魔头,他肯定还会杀人。 老梁皱了皱眉,表示凶手反侦查意识特别强,每次作案都没留下痕迹,都好几次了,他们连一个可疑的指纹都没采集到,至于我说的周魔,他们没照片这些,也不方便大范围搜查。 听的出来,老梁虽然让我帮忙,可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玄学这一套,毕竟正常人要真正接受这些,还需要一个过程。 不过不管老梁相不相信,我还是将我的想法都说给老梁复述了一遍,让他把调查重心放在周魔的动向上。 我还刚说完,铃声一阵一阵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李倩打过来的,赶紧就按了接听键。 “陈破晓,我看见凶手的脸了,我……算啦,你赶紧过来一下,电话里说不清楚。”声音听着还有些虚弱,但的确是李倩熟悉的嗓音。 “哈?”我彻底蒙圈了,李倩不是被拘了生魂么,怎么还能醒过来,难道是周魔回去大发慈悲,放了李倩的生魂? 第二十四章 傻眼 “陈破晓你哑巴了?”估计是看我久久不吱声,李倩在电话里连喂了两声,听语气还挺着急,旁边好像还有别的杂音。 这时,我还是没完全反应过来,大脑里乱的跟一锅粥似得,就随口回答了句:“李法医你怎么就醒过来了,不应该啊?” “会不会说话呢,我说陈破晓,你这不是咒我吧?”李倩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即换了种无奈的语气:“算啦,懒得和你计较,你赶紧过来,地址在优抚疗养院,a栋301号病房。” 见李倩还有兴致和我互怼,那身体状况估计不会太差,这无疑就让我那颗一直悬着的脆弱的心,总算是在这刻踏实了下来。 “我现在和老梁在一起,可能得晚点才能过来,你不赶时间吧?。”我没说小渡船城中村又发生凶杀案的事,不然依照李倩的那种性格,指不定会不顾身体状况,干出令人意外的事。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大概过了两三秒左右,李倩的嗓音才再次传了过来。 “老梁?你是说梁队?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城中村又出了什么事?”要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恐怖如斯,我才只给了她那么一丁点的信息,就能察觉出异样,简直都快赶上神探福尔摩斯。 我原本就不会撒谎,心想事情反正都暴露了,就干脆把城中村又出人命的事简单的给李倩说了一遍。 原本,我还以为李倩会歇斯底里,结果她却异常的冷静,好似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梁队是和你在一起吧,那你替我转告一句话,让他待会儿把苏宁也一起带过来。 随后,李倩便主动挂断了电话,很是让我一脸懵逼,苏宁?确定不是天猫或者京东么。 虽然不明所以,但我还是将李倩的话给老梁复述了一遍,老梁边听边点头,表情则露出一副意外的模样,看来明显是被我之前植物人的说法给影响到了。 “哎,破晓兄弟,我这不是怀疑,可你之前不是说李倩被拘了生魂,很难醒过来么,怎么她现在又……”怕什么来什么,老梁终究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我感觉脸火辣辣地,不过自己都没弄明白这件事,也不好给老梁解释,就用看走眼为借口,给搪塞了过去? 可我真的看走眼了么?不应该啊,我是亲眼看见那只叫兰若的厉鬼,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李倩的生魂勾出体外。 难道李倩不是普通人,还有两个魂魄不成? 老梁都是人精了,也懂我的尴尬,好在没继续追问,说待会儿如果去李倩那,会叫上苏宁一起的。 说完,老梁就走到一位负责采集现场痕迹的警察身边,凑到他耳朵低声交代了几句,又喊了喊小奶狗的名字,说既然没什么事,就让他先回去等通知。 这让小奶狗有些不满,说是来看热闹的,可戏都还没开演呢,他怎么能撤退。可又敌不过老梁的强硬态度,只好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又向我投来祈求的目光,意思是想让我帮他说说话。 我没理会他,不是记仇,他一个普通人,真的不适合参与这些事,玄门的东西,知道的越多,对他来说就越危险,反正没啥好处。 老梁可能是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示意我现在可以先去李倩那里,说完带着我绕过警戒线,然后驱车一同前往优抚疗养院。 这次没带上小奶狗,车里就安静多啦,不过突然没人在耳边唠叨,我反而又有点不太习惯了。 趁着赶路的间隙,我上网查询了一下,发现优抚疗养位于本地的东郊区,四周有山有水,风水那是一等一的好,定位就是面向中高端人群。 回市区的时候,老梁顺道去了一趟警局,目的是接那位叫苏宁的人,既然李倩点名要带上他,肯定就有她的意图和理由。 老梁把车停在警局外的马路边,给谁打了一个电话,应该是那位苏宁,“我是梁队,你赶紧出来一下,在车里等你。”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左右,一道身影出现在我视野范围内,是位女警察,她刚从警局大门里出来,径直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是陈破晓,局里请的专员。”老梁有意隐瞒我的真实身份,看来警局内,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玄学犯罪的事。 “陈破晓,陈是陈皮的陈,破是石皮破,晓是日尧晓,。”我往右边靠了靠,以便给新上车的女警让出位置,同时主动来了个自我介绍。 那位女警对我友好的笑了笑,语气有点俏皮跳脱:“苏宁,苏宁易购的苏宁。”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她的确是苏宁,只是名字比较中性,没见面前,还不敢百分百肯定。 “咦,你就是倩姐口中的陈破晓?她可是没少给我念叨你的名字。”苏宁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语气中夹杂着八卦的意味,这才好好打量我起来。 我心说你就瞎扯吧,我和李倩才认识多久,掰着手指都能算清楚,总共不超过一个星期,还没少念叨我的名字。 “难不成是念叨我的帅?”我强挤出一抹微笑,皱着眉开了个玩笑。 苏宁一听乐啦,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但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还是位女生,得保持淑女形象,连忙用手捂住露出来的大门牙,说:“陈破晓,你可真逗。” 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苏宁的笑点未免太低了一些,不过对于女性,我一向比较宽松,毕竟谁会讨厌一位漂亮有趣的小姐姐,一路和她扯着闲篇,对她也算有了初步认识。 别看苏宁年纪轻轻,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可她是真的厉害,毕业于某知名警校,现在担任着局里的刑侦画像师一职,副科级的小干部,典型的巾帼不让须眉。 而且其间老梁还插话告诉我,有王婆卖瓜的嫌疑,说苏宁在警校期间,主攻的就是犯罪心理这块,所以特别擅长心理画像,只凭犯罪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犯罪凶手的大概外貌特征,为此没少给局里立功。 这让我觉得比玄学还玄乎,不知不觉间就高看了苏宁一眼,这就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 老梁似乎很喜欢开快车,在出了市区之后,车速估计就没下过100码,注意这可不是在高速上,是在蜿蜒盘旋的山间公路,好在郊区车少,但每次转弯漂移还是让我提心吊胆,只要出一点差错,就是车毁人亡的结局。 不过看苏宁那淡定的表情,因该是早习惯了老梁的开车风格,不仅不紧张,反倒调侃老梁开的太慢。 如果这还算慢的话,他们是想起飞?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知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么? 所幸老梁的车技过硬,一路倒没出什么事故,很快就到了优抚疗养院。 优抚疗养院坐落在群山之间,占地面积大的惊人,远远看过去,居然无法看清全貌,不像是医院,反而像西方中世纪的王族庄园,处处透露出富贵之气。 而且就连疗养院周边树木的种类和种植的位置都极有讲究,大都是雪松、杏树,布局也暗合九宫数术,虽然看不出具体是什么风水格局,总之一句话,不简单就对了。 百闻不如一见,我之前只知道李倩家庭背景不简单,可没想到她家会这么有钱,果然贫穷限制想象力。 在疗养院外面的露天停车场,已经停了不少豪车,花里胡哨的车标晃的人眼睛疼,看来正如网上所说,这家私人疗养院接待的人都是非富则贵。 我们三人下了车,继续顺着大道往前走,迎来一扇铁大门,上面的牌匾题写着‘优抚疗养院’五个苍劲有力的草书金色大字,旁边责任门卫值班的站哨所。 可能是看老梁和苏宁都穿着警服,也可能是李倩提前打过招呼,疗养院的门卫倒也没为难我们,直接就给我们放行,登记都没用。 进了大门过后,就是另一番景象,柏油路都变成了鹅卵石铺的小道,四处绿草如茵,其间装饰用的石雕假山点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大观园。 老梁和苏宁怕也是第一次光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瞧,所幸旁边没别人,不然真得把我们仨人当刘姥姥了。 按照李倩电话里说的,她在a栋301,而跟着指示路标走,也不存在迷路,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a栋住院楼下。 毕竟是私人疗养院,建筑风格也和普通医院不同,有点偏古风,但总体是中西结合,兼顾稳重与美感。 走进大楼后,里面安静的有些可怕,走廊上也看不见一个行人,因此我们一行人所发出来的脚步声,显得有些违和。 到了三楼,右拐第一间就是301号病房,门上虽然有玻璃窗户,但因为屋内的布局原因,还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出于礼节问题,老梁象征性的敲了敲门。 “门没关,进来吧!”屋内传出李倩的声音。 老梁带头推开门,带着我和苏宁走了进去,李倩就那么躺在病床上,手上还吊着输液瓶,不过看她脸色红润,不像是病秧子的模样。 “梁队、小宁,是你们?我还以为是护士来换药呢。”李倩语气中藏不住的惊喜之情。 “倩姐。”苏宁率先做出回应,紧接着便靠在李倩耳边说起悄悄话来。 见此情况,我先环顾了一下室内的布局,看装修,多半是vip等级的病房,等苏宁和李倩俩闺蜜把悄悄话说完,才开口说道:“李法医,你既然说有事,那趁大家都在,就赶紧说呗。” 李倩先是瞪了我一眼,随后换了副认真的表情,说:“昨天晚上,我和陈破晓分开没多久,就与那位凶手撞了个对面,他本来想杀我,可我奋起反抗,最终带着伤逃过一劫。” 我发现李倩的话中不说有多少漏洞,至少缺少具体细节,而且时间线都对不上,但我没直接说出来,毕竟人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记忆可能会出现模糊和错乱的现象,李倩现在因该就是这种情况。 苏宁倒是急性子,没注意这么些,直接就让李倩描述凶手的外貌,同时取出一张稿纸和铅笔,一边听着李倩的转述,一边作起画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画好一副速写肖像素描。 苏宁先把画给李倩看了一遍,引得李倩连连点头,说凶手就长这模样,还原度一点都不比照片差。 来的路上,我就好奇苏宁的职业能力了,现在有机会一睹风采,当然不会错过,结果接过李倩递来的稿纸,一瞧却傻眼了。 第二十五章 预防 我原本还以为杀人凶手百分之百是周魔头,可看过苏宁的画像后,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这是那位路人甲?’ 的确,画像上画着的男人,大脸盘,头发乱糟糟的,一身运动套装,面貌更是与周魔头没一点相像的地方,甚至连给人的气质感觉都不一样。 周魔头虽然外表大众化,可他的眼睛很有个性,和狐狸差不多,处处透着诡谲,而且他因为豢养厉鬼的原因,整个人显得阴气森森,与常人的气质明显不一样。 至于画像上的那位路人甲,说句不好听的,要颜值没颜值,要气质也没气质。 当然,我不是外貌协会会员,长相是爹妈给的,没办法改变,也没必要因为世俗的观点去改变,而能改变的只有气质。 可不知道是不是李倩在描述的时候带入了自己的个人主观色彩,画像上的‘路人甲’怎么看怎么猥琐,和网上说的痴汉,或者说是死肥宅差不多。 老梁也瞥了一眼画像,但没说话,眼睛眯着望着窗外,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李法医,你真确定这位兄弟就是凶手?我找到你的时候,可是另外一个男人正要拘你的魂!”我怕李倩真的是出现了记忆混乱的情况,不得不多问一次。 苏宁估计是从来没接触过玄学这块,听见我说出拘魂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问道:“拘什么东西,魂还能拘留?” “苏丫头,没你什么事,少问对你有好处。”老梁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却偷偷给我递了个暗示的眼神。 我立马心领神会,还在想该用什么方式搪塞过去,苏宁倒先瘪了瘪嘴,一副你不说我还不乐意听的态度,说:“不问就不问。” 这样一来也好,省的我现编瞎话,不过我算是发现啦,李倩和苏宁的性格有相似的地方,可又各有特点,一位神经大条,一位极度傲娇,难怪能成为闺蜜。 李倩又仔细看了一遍画像,沉默了好半天,才肯定的说道:“凶手就是他没错,他当时还拿了一把木刀,很锋利,我这手腕的伤口就是被那木刀割伤的。” 说完李倩可能是担心我不相信,还特意挽起病号服的衣袖让我看伤口,但伤口被白纱布包裹着,并看不见。 我没去看李倩的手腕,注意力全在那木刀上,木刀在怎么锋利,终归只是木头做的,而我前晚见过李倩的伤口,明显是锐器划伤,木头可没那么锋利。 当然不排除有那么一种可能,凶手是武学高手,内力已经修炼到化境,别说是木刀伤人,就是飞叶摘花都能取人性命。 我还正在胡思乱想呢,李倩已经完全把包扎的纱布拆开,露出半拉长的伤口,看样子都快愈合了,但现在好啦,又开始在往外面渗血。 “李倩,你是脑子进水了?”我实在是佩服李倩的脑回路,就为证明屁大一点的事,至于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么? 说完我就想按病床呼叫按钮,毕竟包扎的事,还是得专业的护士姐姐来。 可苏宁却一把将我拦住,说让我先别着急,她还要看看伤口。 但我能不急么?伤口的血都有了止不住的趋势,关键李倩一个女人,要是因此留下疤痕,那可就算毁容了。 我看这俩闺蜜,不光李倩脑子有问题,苏宁也是不太正常。 苏宁拿着拆开的白纱布,擦了擦李倩手腕上的血迹,将刺眼的伤口彻底暴露出来,看着都觉的疼,可李倩宁愿忍着,最终愣是一声没吭。 而苏宁看着伤口的表情,简直就跟色狼看着美女时差不多,一样的专注,一样的变态。 差不多研究了好半天,苏宁把满是血污的纱布扔进垃圾桶,同时从床头柜取出新的纱布,先是消毒随即上药,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不出她还加了医疗方面的技能点,我还以为她把技能点全加脑洞上去了。 “倩姐,你自己就是法医,检验伤口比我专业,可你这伤口创面整齐,差几毫米就是大静脉,明显是锐器划伤,凶器不可能是木刀。”苏宁满口专业术语,听的我头晕。 面对苏宁的专业反驳,李倩有些急了,差点没从病床上蹦起来,胸部也跟着波涛汹涌,争辩道:“真的是木刀,那凶器的材质很特别,没半点金属的光泽,我不会看错的。” 苏宁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制止住,李倩是一根筋,如果她认定了某件东西,就很难再转变观念,最主要的是我相信她的判断。 玄门里的事,不能用常理揣度,如果凶手不是周魔头,那凶手肯定还另有其人,可既然能用出秤砣压魂的手段,不是玄门中人,也和玄门搭边了,会点木刀伤人的本事很正常。 “老梁,画像的事你怎么看?”我有意支开话题。 老梁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李倩和苏宁,耸耸肩,两手一摊:“还能怎么办,找人抓人审人呗,一切按正规程序来。” “但……”我本来是想说凶手可能不是一般人,不能走常规程序,不过注意到苏宁还在场,也就忍住没继续说下去。 老梁能当上刑警队长,察言观色的能力不用多说,我话音还刚落,他立马就懂了,走到苏宁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让她暂且回避一下。 苏宁不明所以,可见老梁面色铁青,也不敢多问什么,乖乖地就退出了病房,由此看来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瞎传。 见苏宁走后,老梁长舒了一口气,表情也恢复到正常,说:“破晓兄弟,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还真是麻烦,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其实,从第一次见老梁,我差不多就摸清了他对玄学这方面的态度,有点纠结那种,又因为职业的关系,既不能全信,也不得不信。 “老梁,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凶手虽然不是养鬼的周魔头,可对方实力还是未知数,而且你们普通人在玄修眼里,就跟大白菜差不多,找到人后千万别冲动,一切见机行事,不过万一发生纠纷矛盾,你们直接开枪击毙,反正别给对方下阴手的机会。” 说实话,对方的实力是我唯一担心的不确定因素,要是位厉害的角色,老梁他们就算配枪,估计也是白搭,但提前打好预防针,多道保险准没错。 第二十六章 领教 老梁没说话,只是点头,意思是他会注意的,病房里就这样陷入寂静之地,一时间居然都没人开口说话,各有心事。 “梁队,你也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和陈破晓单独谈谈。”李倩从病床上半坐起来,语气不像是商量,就跟逐客令差不多。 仔细一想也对,这家疗养院本就是李倩她家的私有财产,客随主便,没任何问题。 “那你们慢慢聊,我去外面等着。”老梁异常配合,可这就让我十分尴尬了。 而等老梁一走,李倩换了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也跟蚊子哼似得,仿佛是遭受了不小的打击:“陈破晓,这次是我错了,你说的对。” 我被吓了一跳,心里琢磨李倩是不是真被拘魂拘傻了,突然之间突然说什么对与错的。 说起来,前晚李倩被拘生魂的事情确实是个大问题,我赶紧运转目力,激活阴阳眼,将李倩全身上下都扫视了一遍,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三魂七魄无一缺失,也没有损伤。 “什么对与错啊,李法医你都快把我绕晕了。”我目光还停留在李倩身上,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就发现里面好像没穿别的衣物,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沟壑,弄的我差点没把鼻血喷出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我默念正气歌,压了压心中的邪火。 “凶手不是夏蕊,你的判断是对的。”李倩可能也察觉到我目光的异常,小脸一红,用双手捂在了胸前。 我为了避嫌,赶紧把头扭向另一边,说:“你的判断不算全错,后面我特意去过夏蕊家,发现了些东西。”我没把话说完,这事不能再把李倩扯进去,打算把连环杀人案的事情处理好后,再自己一个人去解决。 李倩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已经知道是我送她去医院的事,还非得感谢我,让我自己开个价,她这个人不愿意欠别人人情。 虽说之前我确实有想过坑李倩一笔,可我不是没底限的人,无功不受禄,就不愿意提钱的事。 “李法医,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当有人要拘你魂的时候,我并没有成功制止,至于送你去医院,我相信每个热心路人都会这么做,而你现在能醒过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报酬。”我尝试做着解释。 谁知道这下李倩脸更红了,跟个煮熟的小龙虾似得,连看我的眼神都变得躲躲闪闪。 这是我说错话呢? 我马上注意到刚刚说的话中有歧义,甚至有些暧昧,但是看李倩这夸张的反应,不会是尼玛喜欢上我了吧? 我听说过吊桥效应,而我和李倩共同经历过两次危机,情况很类似啊…… “不只是送我去医院,还多亏你上次给的护身符,不然我可能就是第七位受害者了。”李倩一边说话,一边把我送她的护身符从脖子上取了下来。 我瞥了一眼那所谓的护身符,上面只剩下一根红绳,至于作为护身符本体的玉珏,应该是替李倩挡过一劫后碎了。 仔细一琢磨,这情况很正常,那位凶手每次都能让受害者毫无抵挡的实施后面的坠魂术法,肯定还用了别的术法,而李倩能逃过一劫,全靠护身符抵挡了对方的术法。 “还提这陈年往事干嘛,东西我当初都送你了,你真的没必要谢我。”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说:“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花钱再在我这里买枚护身符。” 这是我能想到的折中办法,李倩工作特殊,没有护身符还得招引脏东西。 李倩想了一会儿,同意了我的建议,不过得她开价,还举出佛家心灵则诚的例子。 我对佛家不太感冒,感觉他们就会圈钱,赶紧将李倩的话打住,我一个修道的散修,可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 最后由于实在没什么和李倩说的,我就让她安心养病,等她病好后欢迎再次光临我的小摊,说完后就告别要走。 可刚走到门口,我又折了回去,毕竟还是在意她被拘过生魂的事,可又不清楚其中问题所在,只好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万一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联系我。 等这次交代完,我就真的出了病房,发现苏宁居然贴在门边偷听,而老梁则站在一旁抽烟,地上已经有好几个烟蒂了。 也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来了,一接电话,是送快件的小哥,可我最近也没在网上买过东西,就留心问了下寄件人是谁,怕是老家寄来的特产。 “杨羽。”快递小哥的语气不太友好,随即跟着说道:“你要不在家,东西我可就放你家门口了。” 杨羽?杨哥?他不是死了么,怎么还能给我寄东西,难不成阴间也开通了快递业务。 至于为什么我脑中的第一反应是阴间送来的快递,那是因为杨哥已经被我贴上渣男的标签,渣男只能下地狱,上不了天堂。 但这终归是我的脑洞,有没有阴间都还难说,并不能当真,所以随即又问了快递小哥是件什么东西。 说真的,我和杨哥的关系说破大天也只是路人而已,实在难以想象他会在死后,还给我邮寄快递,当然东西也可能是在死前就邮寄出了,只不过现在才到,效率有点堪忧。 “不清楚,外面包装没写,看样子里面是个盒子。”快递小哥的语气有点急促,顿了顿,继续说道:“哥们儿,我还得去下一家送快件,东西要么就放你家门口,要么明儿你自己来分部取。” 我干过快递小哥,知道这份职业不容易,如果光靠保底工资,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提成全靠派件数量,不是不尽职,是有的时候必须争分夺秒,生活所逼而已。 “行吧,就放门口吧。”我住的地方位置偏,邻居也都是实在人,不存在快件被偷的可能。 快递小哥嗯了一声,随后就挂断了电话,看样子是真的很赶时间。 挂断电话后,我想起苏宁刚刚趴在门边偷听墙角的事,把目光转向她,故意调侃道:“苏警官,你这是抽筋了?要不要我帮你治治,推拿按摩我还是很有心得的。” 苏宁知道我是故意打趣她,不过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反将一军,说看不出来我还懂这些手段,改天还真得登门领教。 第二十七章 忏悔 我脸皮也不薄,就顺着她意思往下扯,说:“苏警官要来,我当然欢迎,不过我们这是小本生意,收费方面可不便宜,看你是熟人,最多能打骨折。” 苏宁被我逗的呵呵直笑,模样十分好看,而就在这时,打楼道口进来两位护士小姐姐,走路都没声音,冲我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又指了指墙上keepquite的标志。 英语我看不懂,可手势我看懂了,这里是私人疗养院,不是那种谁都能去的小诊所,住院的人非富则贵,要的就是种安静的环境。 见我和苏宁不再打闹,两位护士小姐姐纷纷点点头,投以一个标准的职业笑容,托着装着药物的铁盘进了李倩所在的病房。 估计这俩护士是给李倩例行检查,而这与我们关系不大,加上老梁急着回警局着手调查画像的事,就决定先回去,三人便原路返回。 出了住院大楼,我发现太阳已经有了西沉的迹象,看看手机,居然快晚上七点,没想到时间会过的这么快。 回去还是老梁开车,一路沉默寡言,不过因为天色将冥的原因,他也不敢再秀车技,车速中规中矩,倒省的我提心吊胆。 我和苏宁坐在后排,一路都在互相扯犊子,但更多的都是她在提问,问我的职业、以及我和李倩的关系,八卦的很。 “苏警官真想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反正是开玩笑,我也没打算说实话:“要不你先猜猜,猜中有奖!” 本来只是逗苏宁,倒是把老梁整紧张了,怕我一不小心泄露真实身份,从而带来不好影响,警局请神棍当专员,可不是证明官方相信迷信玄学这一套么,所以又干咳了几声,算是提醒。 苏宁正在兴头上,全然不顾老梁,开始了自己的推理:“之前在疗养院,你说你会推拿按摩,所以肯定是技师一类职业。” 完蛋!这苏宁比李倩还傻,把开玩笑的话当做线索,还说的那么义正言辞,简直不要太睿智。 不过我不忍心打击苏宁的积极性,就昧着良心夸她聪明,一猜就中,奖励是改天她要光临我的小店,消费能打五折,其实打一折也无所谓,空头支票谁不会开,滑稽。 可苏宁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嫌弃五折的优惠太少,而且她还是更关心我和李倩的关系,又说她之前听见了我对李法医说的土味情话,听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明所以,我什么时候说过土味情话?苏宁肯定是偷听时听岔了,不过这种事不能解释,越解释越乱。 见我沉默不语,苏宁反倒更来劲了,身上的八卦之魂都在熊熊燃烧,说什么不回答就是默认,还借此推断我和李倩肯定关系不简单,至少不会是普通朋友。 等最后老梁把我送回家门前的路口,差不多是深夜了,我没请他们进去做客的意思,第一是懒得麻烦,第二是他们也赶时间,不用整这些假客套。 见我就要下车,老梁不免啰嗦了两句,说:“破晓兄弟,我们回去后会立马着手搜查画像上的嫌疑人,一旦有消息,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希望你保持电话随时畅通。” 我嗯了一声,提前预祝他们马到成功,随即下了车,独自往自家的大门方向走,背后灯光闪烁,再回头警车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糟糕,道袍和桃木剑等吃饭的家伙事都还放在老梁的警车后备箱里。”我暗道一声不好,但也只能等明儿再去拿回来。 我住的地方是那种郊区民居,房子的老板本人并不住这里,早跟着儿子去更大的城市享福去了,一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间,每月也就象征性收点房租,价格十分便宜,在我能承担的范围内。 继续往前走几步,借着手机的微弱灯光,我有意留心之前电话里的快件,一眼扫过去,门口边确实放着一个盒子模样的东西。 我捡起盒子又打量了几眼,发现快递公司是一家不怎么出名的公司,至少我没见过,而快递单上信息齐全,唯独缺少寄件人地址这一栏,弄得神神叨叨,难不成还真是阴间寄来的快递? 一阵风吹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对盒子里的东西更好奇了,一个死人会给我寄什么呢? 带着满腹狐疑,我拿着快递开锁进屋,径直走到客厅,也懒得找剪刀这些了,直接暴力拆箱。 可当我看见盒子的东西时,我彻底愣住了,或者说是惊讶的说不话来。 拆箱的过程中,我的脑子里至少脑补过不下数十种可能,要么里面装的是杨哥的骨灰,要么装的是诅咒信,等等不一而足…… 但事实出乎意料,里面的东西都很平常,平常的有点反常,一个红色外皮的小本本、一串钥匙,一封信纸,仅此而已。 不过等我看清红色小本本上面烫金的字后,我尼玛又愣住了,再结合那串钥匙,能猜出来个大概的所以然,心说杨哥这家伙,也太客气了一点,人都入土为安了,还不忘给我送套房。 我记得杨哥那套商品房虽然也是靠近郊区,可环境比我这好太多,主要是在规划区内,过不了多久就要拆迁,赔个百来万的拆迁款,还不是美滋滋。 当然,我也就想想,yy过过干瘾嘛,最后还是得转手还给杨哥父母,他家就他一位独子,老两口光是养大他,就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二老才是名正言顺的第一遗产继承人。 最后,我又看了看那信封,外面的收信人一栏依旧填着我的大名,除此之外就没任何可用信息,邮票都没贴。 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足足有三页信笺,全都写的密密麻麻,没留下一点空白。 我尝试着阅读,不过因为字迹异常潦草,辨认方面有点费劲,由此看的出来杨哥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在赶时间,错别字都有不少。 总共三页信笺,差不多就五千来字,还没一章小说长,可等我真弄明白信件里面表达的意思,估计是花了不下半个小时。 信件的开篇,大概用了近千字的篇幅来解释为什么会写信给我,以及对我的感谢。 其次是对自身行为的忏悔,在得到怪书后,他整个人就跟变了一样,期间伤害了很多女性,但论伤害的最深的,还是那位初念。这一段又花了近千字篇幅。 第二十八章 稚嫩 至于后面剩下的三千来字,基本可以算是遗书,全是他死后的财产分配内容,末尾还有他的签名和按的红手印,表示具有法律效力。 杨哥生前是白领一族,工资方面还算中上水平,当初买房是付的全款,而出于对初恋的亏欠,他就想把房子送给她,当做最后的补偿。 睹物思人,杨哥托着病体负在书桌前虔诚写信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在写这封信时,估计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念头。 信件上没写时间,只能大致推断出信是在我去杨哥家之前,或者我走后的某段时间里写的,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不然大半夜杨哥不可能还跑出去寄快件。 这也难怪当初他会问我阴间存不存在这个高难度哲学问题…… 信我是看明白了,可杨哥为什么不把信直接寄给自己初恋,非要让我转交,绕这么一大圈,就不嫌麻烦么? 关键整整三页信笺,杨哥愣是只字未提初恋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只有一个名字——秦如雪,名字是好听,可市区这么大,人海茫茫,尼玛让我上哪找这位初恋去。 杨哥心意是好的,可就没想过我的感受,万一我不答应,还篡改信件内容,又该怎么办,所以说麻烦啊。 难怪之前老爷子说,一旦踏足玄门之内,就会开始有各种因果关系缠身,如果稍有不慎,便坠万劫不复之境地。 可我这还正式没涉足玄门呢,只是在天桥上摆了个算命的小摊,仔细论起来,顶多算半只脚迈进玄门里面,就遭遇了这么多麻烦事,等正真踏入玄门,我还不得脱层皮。 我们这行,极其看重因果,更何况还是杨哥的遗嘱,俗话都说了,生前欠鬼一口肉,生生世世还不够,我可不想背上鬼债,这房产证和钥匙,无论如何都要交到杨哥初恋手中。 正琢磨该怎么寻找杨哥的初恋,突然就想起刚刚和苏宁交换过某信,其实我也可以找老梁,可他最近被连环杀人案折腾的够呛,为点小事打扰他不好。 “苏警官睡了么?”我编辑了条信息,给苏宁发了过去。 “呦,陈老板找我有事?马上准备去洗澡了,待会儿聊。”苏宁还真当我是养生馆老板了,不过怎么看回复的信息都像外交辞令,那些女神不就拿这些借口搪塞舔狗的么。 不过我在乎这些,又编辑了信息发了过去,拜托她帮忙查查‘秦如雪’这个人的家庭住址,但对方好久都没回复,估计真洗澡去了。 而我看时间不早,虽然肚子还饿着,可也懒得再出去宵夜,把手机好充电,就洗漱睡去啦。 第二天,苏宁倒是回复了,说她会用局里的户籍系统给我查查,不过她还是关心‘秦如雪’是谁,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一股子八卦的味道。 我没再回她,起床去外面简单过了早,就带着各类东西去天桥摆摊,案子的事要管,杨哥交代的事也得办好,可生活还是要继续。 可能是开始转运,一直到中午,我居然破天荒接待了好几位顾客,虽然都是高中女生,问的还都是些情感问题,可这不影响我赚钱,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我还刚捏着一位小女生的手给她假装看手相呢,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是老梁打过来的,没敢耽误,直接按下接通键。 “破晓兄弟,嫌疑犯我们抓住了,不过中间出了点意外。”老梁的语气很纠结,似乎是遇上了无法理解的事。 说真的,我还挺佩服老梁他们的办案效率,当初杨哥出事抓我,现在抓那画像上的‘路人甲’也是,不可谓不是兵贵神速,就算加上昨晚,警方也连一天的时间都没用到。 不过仔细一想,现在这种信息化时代,哪怕你反侦查意识再强,总归会留下或这或那的痕迹,只要有嫌疑人的画像或者指纹之类线索,利用天网系统和第二代身份证系统,定位一个人并不是难事。 “老梁你先别急,有事慢慢说。”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人都被抓住了,就算中间出了意外,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可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毕竟凶手可能会是玄门的人,老梁他们就这么简单的抓住他,未免太反常了些。 “破晓兄弟,事情的经过是这样,上午抓人的时候,我手里有几个兄弟被那小子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到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听得出来,老梁的语气很急,更多的则是那种无助和无奈。 “哪家医院?我马上赶过来。”我就知道‘路人甲’不是软柿子,哪有那么容易抓。 细论起来,这其实是我的疏忽,我虽然提醒过老梁他们要留心,可唯独忘了告诉他们‘路人甲’也许有让人昏迷的手段。 老梁长叹了一口气,说他现在在市中心医院,同时还问我需不需要他开车过来接我。 我直接拒绝,这种情况还是让老梁留在医院陪他同事稳妥一点,又问了具体的病房位置,随即就挂了电话。 虽然想第一时间赶去医院,可我面前还有位顾客,是长相挺耐看的那种女生,留着一头漂亮的双马尾,很具有标识性,估计正值多愁善感的二八年华,不过她和其他女生有点不太一样,没说自己是来问什么的,只是先让我帮她看看面相手相这些。 “小妹妹,对不住咯,贫道朋友遇见了点事,我得先去渡他,改明儿你要有空,我们还在这地方见。”我这才放下对方的手,开始收拾地摊上的东西。 余光瞥过去,发现‘双马尾’的表情似乎有些失落,这反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顿时感觉这小妹妹绝对有故事。 “好吧,不过你明天一定要来,我……”双马尾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想什么,犹豫好半天,才从腰间的挎包里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的钱包来,又取出几张红花花的rmb,全铺在了我的地摊上。 我目测了一下,至少有5-6张,够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没懂双马尾的意思,手相还才刚开始看,而且收费我也不是定的这价位啊。 “小妹妹,你这钱给多了吧?”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对方的眼睛,企图能看出些东西来。 五六百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还称不上钱,可看双马尾的面相和谈吐举止,还相当稚嫩,不可能有自己的经济来源,多半还拿着父母的零花钱,只是这一点原因,我就不能坑她。 第二十九章 专攻 “不多,这些只是定金。”双马尾避开我的目光,语气中有一种故作镇定的意味。 “定金?”我有些糊涂了,忍不住又打量了双马尾几眼,这才注意到她浑身从头到脚,穿着的衣物没一件是地摊货,虽然没名牌logo,但款式设计和布料色彩搭配都极其考究。 八九不离十,眼前这位小妹妹估计和李倩一样,都是家里不缺钱那种,毕竟她们真正的有钱人,买衣服都是品牌越小众越好,这样才能低调炫富。 “没错,定金!”双马尾目光闪烁,抬手看了眼腕表,有点装腔作势,“我希望明天这个点,还能在这里看见你。” 我没拿放地摊上的钱,但已经把东西都装进背包中,随时可以出发去医院,可这位双马尾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关键她还把我拦着,大有我不答应,就不放行的意思。 “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把地上的钱捡起来,交还到双马尾手中,补充道:“明天见。” 双马尾手里拿着钱,还傻愣着没回过神来,似乎对我的行为不太理解。 说完我背上背包,绕过双马尾,径直下了天桥,又去附近的停车位去取了自己的小电驴。 启动车子后,我不敢再有片刻的耽搁,直接赶往中心医院。 奈何小电驴的速度快不起来,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双马尾的事,当然我也是后面才知道,她是通过看小奶狗的直播,才了解到我的情况,特意闻名而来。 没错,小奶狗这小屁孩,可能是为了讨好我,居然在直播的时候,给我打了广告,把我传的比半仙还神,又给我冠名了一大堆头衔,诸如铁算、金点之类,听着就唬人。 这也难怪我最近的生意比以往要好,由此看来,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已经过去,要想做大做强,还得从最基本的宣传做起,至少得打造属于自己的品牌,从而使自己在众多同行间充满竞争力。 可话得说回来,我这小电驴是真的换啦,万一以后真做大做强,车就是我的第二张招牌,骑个破电驴出去见大客户,还不得把脸丢尽。 等到达医院时,我已经打定主意,等把最近手里的几件破事都处理完,就去二手车市场瞧瞧,看能不能找到那种虽然出过车祸,但车况还算正常的凶车,最好还闹出过人命,这样价格会被压的非常低。 老梁可能是怕我走错病房,掐着时间在医院大门口侯着,和他汇合后,我俩都没顾得上闲谈,就朝着住院部赶。 而在住院部楼下的电梯外面,站着几位护士和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脸上的神情都有些紧张。 “谭医生,412号病房就是上午急诊入院的那几位,刚刚一起心脏骤停了。”其中一位护士可能在汇报病人的情况。 “不早说?”那位谭医生听完,脸色更难看了,“那还不快去准备呼吸机和强心剂,别忘了通知家属。”吩咐完护士,他看了眼电梯显示屏,立马转身朝楼梯口跑去。 412号病房,可不就是老梁同事所在的病房,我心中一愣,老梁也在这时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就离开那么一小会儿,事情就严重到这种地步。 这让我更加自责,如果不是和双马尾纠缠过久,我早就赶过来了,现在搞不好要出人命。 下意识扫了眼电梯显示屏,电梯还停留在十二楼,还在继续往上,一时半会儿是下不来啦,来不及多加思索,我和老梁一起朝着楼梯口跑去。 我和老梁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劲,只恨爹妈当初少生了两条腿,等冲到病房前,都已经是气喘吁吁。 病房的门关着,但能从玻璃窗看见里面的情况,病房内有三张病床,却挤着五到六位护士,那位谭医生已经在组织抢救,但人手依旧显得严重不足。 刚准备开门进去,我和老梁就被轰了出来,护士说在抢救,无关人等请不要捣乱。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站在病房外面等着,而老梁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样,脸色苍白,双眼之中没了往日的神采和锐利,满是疲惫与挫败。 上午老梁还自信满满的带着他的兄弟去抓捕嫌疑人,结果不知道那孙子用了什么妖术,让三个兄弟昏迷倒地,以为送进医院就万事大吉,可结果三位兄弟同时生死瞬息。 设身处地想一下,病房里躺着等待急救的是自己的同事,更是自己的兄弟朋友,同时他们也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是一家的顶梁柱,他们要真出点意外,他老梁可怎么有脸面对江东父老。 等待的时间总是十分难熬,我只觉得度日秒如年,最后实在忍不住,调转目力,激活了阴阳眼。 在阴阳眼中,病房里的阴阳二气失调,不过还在常规范围之内,但看这架势,阴差怕是要来勾魂了。 病房之中,医生还在进行抢救,不知道是不是冷还是别的的原因,几位护士都在忍不住的打摆子,三位病人就并排躺在病床上,脸上缠绕着恐怖的猩红色雾气,跟没呼吸了一样,只是偶尔手脚抽搐一下,证明他们还活着。 而下一秒,三位病人像约定好似得,突然一同发起狂来,手脚不受控制的隔空乱抓乱舞,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吓得其中一位稍微胆小的护士连连后退数步,直到后背撞墙才停下来。 医院什么怪事没有,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医生的动作迟缓了不少,加之恐惧会蔓延传染,医生不知道给几位护士说了些什么,护士点点头开始鱼贯退出病房,应该是放弃了抢救。 “老梁,无论待会儿什么人来,都给我拦在外面。”我说话的同时,已经一脚迈进病房。 里面只剩谭医生没离开,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不过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谭医生,请你也先退出去,这三位病人不是你能救的。”我一点也不客气,开始驱逐无关人等。 谭医生原本还想反驳什么,但看见我拿出专员的牌子后,默默地点点头,退出了病房,站在门外随时待命。 再次审视三位病人的情况,心说那路人甲果真有点道行,使用的不是寻常的阴气,而是凶悍霸道的煞气,三位病人煞气入体,先是会导致昏迷,随后便会发癫发狂,最终力竭而死。 俗话说十道九医,我很庆幸自己是散修,跟着老爷子什么都学了一点,虽然都不怎么精通,但不像那些正统道门,只专攻一道,不然今天还真救不了眼前这三位兄弟。 第三十章 正气 我的治疗手段很简单,就是放血泄气,原本是需要银针,可条件不允许,只能随手拿起医疗盘里的一把手术刀,又控制住发狂的病人,给他们一一放血。 当然,放血的位置的很是讲究,都是诸如魂门魄户等一类大穴,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而等我一通忙活完,三人总算恢复正常,脸色好了很多,呼吸也逐渐平稳,不过还不能说把人救回来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有一丝煞气徘徊在他们体内,无论如何都逼不出来,是个不小的隐患。 我已经尽了全力,就退出病房,看谭医生还没走,就告诉老梁‘好了’,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再让医生复查,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只是受了刺激,算不上大碍。 医生听完,立马心领神会,再次进入病房检查。 趁着这个空档,我把老梁领到墙角,心怀愧疚的说道:“老梁,刚刚是有外人在场,有些话不能明说,但我得给你透个底,他们三人的命我暂时是保住了,可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浅显了,老梁不是傻子,自然心领神会,想要根治他的三位兄弟,还得从‘路人甲’身上入手。 而等我们聊完回到病房外,谭医生还在给三位病人进行例行检查,发现他们只是有点发烧,加上血压过低,除此也查不出别的问题,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随后可能是谭医生仍旧不放心,又联系了护士,几位护士推着病床,送着病人去做进一步的全面检查,ct、心电图、b超等系列都没落下,结果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这才放下悬着的心,不再继续折腾。 谭医生不知道我在病房干了什么,不过因为整件事太玄乎,他忍不住过来找我探讨,问我是不是中医学方面的高人。 道家的医学确实遵循中医理论,他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老梁还在边上,导致我不能即兴发挥的瞎扯,只能配合他的猜测,说自己只是懂些中医的皮毛,高人就算不上了。 也是后面我才知道,今天的这件事居然由于某种原因传出了去,最后还被小奶狗知晓,他也够仗义,一点都不吝啬,又免费给我打了通广告,同时我多了个‘巫医’的头衔。 老梁的三位兄弟,虽然还是昏迷状态,不过已经确认没了生命危险,这让老梁松了口气,对我是千恩万谢,还说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定竭尽所能。 “老梁你太客气啦,我们警民一家亲,不分你和我。”我能感受到老梁话里的真诚,有些无所适从。 在病房外的过道里,我又向老梁问了抓捕路人甲的过程细节,他没隐瞒的意思,直接告诉我,根据苏宁的画像,他们利用天网系统很快就定位了嫌疑人的居住地址。 与我和李倩猜测的一样,路人甲居住在小渡船城中村内,同时老梁听从了我的建议,加上他自己,一共出动了二十多位警察,还都携带了配枪,不可谓不声势浩大。 路人甲住的是一栋老旧的单元楼里,老梁他们分工合作,5个人负责蹲守,5个人负责抓捕,剩下的则全部埋伏在嫌疑人可能逃逸的路段上以防万一。 老梁是刑警队队长,理当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自然就将自己分在了负责抓捕的小队中,同时他更希望能亲手抓住凶手,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功劳,只是嫉恶如仇的本性使然。 从连环杀人案发生的第一起凶案起,老梁就憋了一肚子气,有来自上面的压力,更有来自职业荣誉感的愤怒,他是天生的好警察,眼里不容罪恶。 老梁做过详细的调查,知道嫌疑犯还和父母居住在一起,而这个时间段,家里只剩他一人,正是抓捕的最佳时机。 老梁给自己的兄弟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藏在猫眼的视角盲区,自己则上前敲门,很快里面就传出动静,警惕地问他是谁。 “送快递的。”老梁为了抓捕顺利,特意换了身某通快递的工作制服,但怕话多破绽多,简短的四个字后,就不在说话。 嫌疑犯最近可能刚好网购过,听是快递小哥也没起疑心,直接就打开防盗门,把自己暴露在老梁的视线内。 而后随着老梁的一声令下,埋伏的四人一同从四周冒了出来,完全不给嫌疑犯反应的时间,直接将他扑倒在地,随即用手铐控制了起来,整个过程堪称一气呵成。 老梁又押着路人甲进屋,开始四处搜寻物证,一进那孙子的卧室,就是扑鼻的腥臭味,用过的纸巾扔的满地都是,电脑也还开着,里面正在播放某岛国*****。 然后没费多少功夫,老梁的同事就从房间里找出一些砝码,还发现了一把特殊的短刀,最后都打包放进了物证带,打算带回警局交给检验科检验。 也许是抓捕太过顺利,让老梁放松了警惕,后面在押着嫌疑犯下楼的时候,嫌疑犯突然停住脚步,嘴里低声念叨了几句,有两位和他有肌肤接触的哥们儿顿时应声倒地。 “你tm做了什么?”情急之中,老梁暂时忘记了我的警告,怒火唰唰的就窜起来,一拳直接重重揍在路人甲的脸上,而路人甲被锁住了双手,无法反抗也不方便保持平衡,不出意外的摔在楼道的水泥地面上。 这时老梁另一位同事也忍不住了,看见兄弟不明不白的倒在自己面前,没点脾气那是假的,又瞧见路人甲还躺在地上装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弯腰就要去拎起他。 谁成想,那位哥们儿还才触碰到路人甲的衣领,霎时间整个人跟断线风筝一样,不受控制的自己先倒了。 这下子老梁不敢再莽撞,拿出自己的配枪,远远地指着路人甲的脑袋,警告他如果在敢耍花样,就别怪子弹不长眼。 路人甲似乎很怕老梁,之后把路人甲送进局子都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但由于三位兄弟只是昏迷。 老梁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可送进医院后,医生也诊断不出具体问题,这才有了后面给打我电话求助的事。 老梁为人正直,八字也够硬,阳气和正气能把一般小鬼都吓跑,我估计这也是路人甲术法对他无效的原因,不然他在揍那一拳的时候,就该中招晕倒了。 第三十一章 死刑 “老梁,带我去警局看看那嫌疑犯?”了解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后,我向老梁提议道。 一来是想见识路人甲究竟是何方神圣,二来是想问出解决三位病人体内残余煞气的办法。 “就这样吧,不过目前你可能还见不着那孙子,他正在受审。”老梁不断摇头,显得有些为难。 我懂老梁的意思,我虽然是名义上的专员,可有些内情他们还是不能让我知道太多,这样无论对我,还是对他们都好。 在离开医院之前,老梁去看了看自己的兄弟,脸上再次浮现出担忧之色,最后又交代好护士相关事宜,这才和我一起驱车前往市警局。 我的小电驴留在了医院,乘的是老梁的警车,由于是在市区,加之心情不佳,他没开快车的兴致,一路上都保持沉默不语。 到了警局后,老梁直接将我领到审讯室外面,而让我意外的是,审讯室室外还站着两位陌生人,一男一女,在窃窃私语什么,年纪大概在50岁左右,面带不安与惶恐。 显然老梁也不认识他们,在向其他同事打听过后,转告我他俩是嫌疑犯的父母,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抓后,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我扫了眼那对中年夫妇,心里有些不太好受,舐犊深情,他们来这的目的恐怕只有一个。 老梁皱了皱眉,走到中年夫妇旁边,对他们说了几句,后面把我也叫上,一起进了一间没人的接待室。 “警察同志,我家昊昊到底犯了什么事?”老梁还在给我们泡茶,那位中年妇女听语气因该是路人甲的妈妈,突然开口问道。 老梁泡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最终把水杯端到我们面前,以一种不冷不淡的语气,说:“杀人!小渡船连环杀人案你们都知道吧,我们怀疑你儿子就是凶手。” “怎么可能……”路人甲的母亲满脸不可置信,眼睛空洞的望着老梁,似乎是想求证什么,但老梁并没搭话,于是只能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到:“昊昊从小到大连蚂蚁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杀人?” 路人甲母亲后面这句话的声音很轻,但我知道,老梁肯定也听清了。 正如路人甲母亲所说,蚂蚁和人并没有太大区别,都是一条生命,一个人要是从小就嗜血好杀,其性格也会随之受到影响,最终由杀蚂蚁演变为杀人。 新闻报道中也不乏这样的例子,部分杀人凶手,大多有虐待动物的前科。 引用一句名言,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必将回以凝视。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不杀蚂蚁不等于不会杀人,这不是简单的论证反推。 “证据!你们警察抓人也得讲证据!”路人甲的父亲还算理智,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比自己妻子好那么一点,语气也强硬许多。 面对充满质疑的咆哮,老梁是在强压自己的怒火,可还是终究没忍住,猛地一拍桌子,连我都吓了一跳,一字一顿的说道:“证据?你跟我提证据?” “你以为我们是没证据就抓你儿子?实话告诉你,我们在你儿子房间里找到了凶器,上面残留的血迹与被害人的血液信息完全相同,七条人命呐!”老梁盯着路人甲的父亲,好似发怒的狮子:“养不教,父之过!你儿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与你们脱不了关系。” 我觉得老梁有些过了,怎么还上纲上线,谁家父母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就忍不住咳嗽了声,示意他冷静些,别太激动。 起先我还不清楚老梁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可后面通过苏宁了解到,老梁也是位父亲,可他的儿子偏偏不学好,在学校抽烟、打群架,被开除后还不安生,又跟着社会上的无业游民瞎混。 社会不比学校,人心更加复杂,犯事后也不是处分、开除这么简单,老梁儿子开始跟着狐朋狗友染上毒品,而在一次扫黄打非行动中,老梁居然抓住了自己儿子。 老梁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关键自己儿子无知无畏,丝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当着众多同事的面,还装作不认识自己,眼神中全是默然。 的确,老梁是位好警察,但算不上好父亲,他平时都忙于工作,缺少对儿子的教育与关爱,他对路人甲父亲宣泄愤怒的时候,也是对自己的情绪宣泄。 “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如果孙昊的事有了结果,我们会通知的。”老梁下了逐客令。 路人甲的父母都是普通百姓,之前还敢替自己儿子说说好话,可听见老梁能拿出证据后,就变得跟无头苍蝇似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脸上的表情写着诧异、绝望、绝望! 送走路人甲父母后,老梁又带我去了监控室,那里能间接看见审讯室里的情景,显示屏内,路人甲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脚都被拷着,而他的面前是两位负责审讯的警察。 监控视频听不见声音,就跟看哑剧一样,只能看见路人甲的嘴巴一张一合,具体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不过看他故作可怜的神情,老梁就有些冒火。 我又从老梁那里得知,路人甲的本名叫孙昊,年龄23岁,是无业状态,生活全靠宅在家中啃老,而在他房间里找到的那件凶器,是一把骨质的骨刀,根据法医的鉴定,是人的大腿骨。 用人骨做凶器,还真有点邪教组织的味道,我在心里暗自琢磨。 大概看了十来分钟监控,我的注意力开始分散,都没注意到审讯已经结束,也就是在这时,监控室的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位我不认识的青年警察。 “梁队,我觉得那孩子可能是无辜的。”他的一番话,让我和老梁差点没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人证、物证齐全,结果你给我说路人甲可能是无辜的?我将目光扫向那位年青警察,等待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重新组织语言。 年青警察年轻气盛,被我盯的发毛,加之见我是生面孔,开口就要骂人,但看到我胸前专员的牌子后,没把最后一个‘妈’字骂出来,活生生咽了回去。 “什么叫可能是无辜的。”老梁的反应比我还大,左手捂在额头,带着些许不满的语气,说:“审讯了一上午,你就给我这个答案?那孙子犯的事,死刑都是轻的!” 第三十二章 无辜 年轻警察知道老梁的脾气秉性,也不敢顶嘴,将口供记录交给老梁,说:“梁队,你还是自己看吧。” 而趁着老梁看口供记录的这个空档,那位年轻警察居然借尿遁跑了,在离开监控室时,他就跟逃难一样,等迈出房门才长舒了口气。 再去看老梁,他的眉头已经快挤在一起,面色铁青,突然毫无征兆的把口供记录往门口扔去,随即破声大骂道:m,还想请心理医生,跟老子玩心眼,那老子就陪你玩到底。” 突然的变故,将我吓的不轻,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猜到问题出在口供记录上,肯定是孙昊的某些口供激怒了老梁。 路人甲是想找借口脱罪!!! 这种情况我也不好插手劝阻,只能看着老梁在监控室内转圈,他表情阴郁的都能拧出水来,时而停下猛踹办公桌,时而突然一拳砸在墙壁上,就连手背流血不止都没注意到。 在室内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后,老梁逐渐冷静下来,默默地走到门口,捡起那本口供记录,把头转向我,冷不丁的问道:“破晓兄弟,你觉得那孙子有被鬼上身的可能么?” ‘孙子’是老梁对孙昊的称呼,而我更喜欢叫他路人甲,提起‘鬼上身’,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发生,一个人一旦生病或者情绪低落等,阳火就会变得衰弱,容易给脏东西可乘之机,借尸还魂也并非空穴来风。 可要说路人甲一个会术法的人被鬼上身,估计传出去,连鬼都不会信。 但我没亲眼见过孙昊,也不敢托大,万一真冤枉一个好人,罪过就大啦,就回答的模棱两可。 我的原则很简单,不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而老梁听到我的回答后,点点头表示懂了,让我陪他再去审路人甲一次,就不信他还能当着我的面玩花样。 我顿时感觉责任重大,没料到老梁会这么信任我,难道就不怕我玩花样? “老梁,要是孙昊真是无辜的怎么办?”在去审讯室的路上,我试探着老梁的态度和底限,毕竟有点担心他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老梁苦笑一声,随即继续说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如果那孙子真是无辜的,只能放他出去。” 我听到这里就放心多啦,嗯了声后不再搭话,说真的,看见过老梁爆发的情景,我十分怕他会去进行‘个人审判’,现在看来不过是我多虑了。 说话之间,我们又回到到审讯室门前,老梁直接推开门走在前边,同时回头示意我跟上。 还刚进们,某种无形的压抑感就迎面而来,路人甲还坐在审讯桌前的特质椅子上,强光正打在他脸上,见我和老梁进来,还友好的冲我们笑了笑。 我接机近距离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的长相果真和苏宁的画像十分相似,不过没那么猥琐,整个人圆圆胖胖的,甚至有些呆萌可爱,不至于让人讨厌。 但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作怪,潜意识种认定了他是杀人犯,面对他的那种微笑,我就是提不起好感,反而觉得像是挑衅。 想到他会术法,我暗中已经激活阴阳眼,发现他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层薄如轻纱的腥红热雾气,特别是在小腹处,汇集一团似血的液体不停旋转。 这种能量体不同于我见过的任何一种,甚至比周魔头还特殊,是煞气与怨气结合的变异体,不过我能肯定一点,这玩意儿绝对不会是他与生俱来的。 “老梁,这孙昊不简单,你们往后都注意点,真动起手来,我不一定有把握赢他。”我凑到老梁耳边轻声交代了句。 我们这行讲究阴阳五行,万物相生相克,什么越级挑战,英雄一怒快意恩仇,那都是网文小说的套路,当然不排除你有胆量和真的有天赋,不过现实中更多的是保持低调,无聊的很。 像路人甲这种特殊的能量体属性,没和他正式交过手前,谁都不知道具其体底细,我不怕丢面子,认怂谨慎点总没错。 老梁显得很意外,有些后怕的样子,扭头看了我一眼,轻声回答:“破晓兄弟,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和老梁这种外行我不好解释,只能换了种现代通俗的说法:“老梁,你别以为我有多厉害,这世界上的高人多如牛毛,而在他们眼中,我就一弟弟,弟中弟的那种,这孙昊多半也是弟弟,我和他估计半斤八两。” 这期间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事,在我和老梁交头接耳的时候,路人甲一句话都没插,根本不在意我们是谁,也不关心我们要干嘛,只是在我偷瞄他的时候,又冲我投以微笑。 总得来说,路人甲给我的感觉比较反常,淡定的有些过头了。你想想,要是一个正常人,犯了事被抓进局里,他还能保持淡定? 学生怕老师,罪犯怕警察,耗子怕汤姆,这是天理!违背天理就是反常,事出反常,则必有妖。 “你就是孙昊,那位杀人犯?”我假装不知道他名字,试着主动和他搭话,同时更是为了激怒他。 路人甲的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嗯了一声,反应出乎意料的淡定,冷冷地反问道:“怎么。他们没告诉你,人不是我杀的!”掷地有声。 老梁见我突然开口,虽然不知道我想干嘛,却没说什么,只是紧盯着孙昊。 我答非所问,接机转移话题:“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谁,不好奇我是干什么的?” “警察?”孙昊说完摇摇头,自己就把自己给否定了,“你不是警察,你身上没那种味道。” “是心理医生?”路人甲反复试探着,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光,把头往前伸了一点,用鼻子嗅着什么:“不然就是同类,肯定是!” 我没搭话,就默不作声的看着路人甲,,却发现有点看不透他,心里七上八下,就忍不住开了口:“什么同类?” 路人甲点点头,嘴里还在反复念叨‘同类’二字,目光突然朝老梁扫去,随即意味不明的笑出声来,仰天大笑那种,跟个神经病似得。 听着豪爽的笑声,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轻咳一声,说:“我们先不说这些,说说你怎么是无辜的这回事。” 第三十三章 声音 一听我谈及这个话题,路人甲的表情明显变了,十分玩味,两只被铁铐锁住的手都在忍不住的颤抖,带动铁链晃动,激起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小渡船凶案中的七个受害者是你杀的么?”我趁热打铁,接着猛拍桌面。 而在拍桌的瞬间,我立马就明白那些警察审讯犯人为什么喜欢拍桌子了,这种感觉是真不错,能让人上瘾,能给犯人威慑。 听见拍桌声,路人甲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露出很害怕的样子,还想用双手去捂住耳朵,一颗脑袋跟摇拨浪鼓似的:“人是我杀的,但我并不想杀她们,是他让我杀的。” 路人甲的嗓音都有些变了,身上缠绕的腥红色雾气更是如同沸腾一般,不受控制的层层往外扩散,捂住耳朵的手也松开了,隔空乱指乱点,模样真跟被鬼上身似得。 眼见煞气要扑将过来,我没当回事,心中默默念咒,紧接着剑指挥出,轻松将那团煞气打散。 但那团煞气被打散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再次聚集起来,就像有自己的意识,幻化成一条灵活的毒蛇,腰身一弓,径直朝我眉心弹射而来。 这次我无法再保持镇定了,这路人甲是想阴我,他在偷笑。 我与毒蛇的间距不过一米左右,给我的反应时间不多,几乎是一瞬,眼见躲不开,干脆直接将身子往后一仰,随后连带着椅子,重重摔在地上,这才算勉强避开。 也是因为这次突袭,让我发现自从和周魔斗过两次法后,身体的本能反应快了很多,倒地过后想的居然不是没有受伤,而是默默唱咒,在煞气反击之前,周身阴阳鱼浮现,在背后形成一道无形的八卦。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老梁没有阴阳眼,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我摔倒还想过来扶我,却被我一脚踢开。 “老梁,你别过来,这孙子是想跟我斗法呢。”我轻呵一声,从地上站起身子,目光四处扫视,他既然要和我玩,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之前我给老梁说不一定有把握赢他,确实不错,可人家都主动出手,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要再不漏点手段,怎么都说不过去。 “玄鸟凌天,神威内张;山源四镇,邪根伏藏。借法——玄鸟。” 这是我第一次不借用任何法器借法,而随着法咒唱罢,感觉体内的能量至少被抽去四分之一左右,威力方面也大打折扣,十不存四。 而在阴阳眼中,狭小的审讯室内,居然显现出山河万里,玄鸟翱翔其间,隐隐约约还伴有阵阵啼鸣,不过因为我的修为太低,加之没有道统大神加持,导致这种幻像还不是很清晰,就如同海市蜃楼,缥缈而虚幻。 但路人甲就跟没看见一样,或者说他压根就不在乎,面对翻飞而去的玄鸟,他避都不避一下,直接选择了硬抗。 也不见他唱咒掐诀,周身环绕的煞气完全是活过来一样,不断聚集变异,最终幻化为一条红鳞巨蟒,以破釜沉舟之势,大张血盆巨口,竟然将玄鸟吞进嘴中。 妈的,这路人甲也有阴阳眼,而且绝对身怀道统,不然接招不会这么轻松,这借法可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但这就是道统带来的优势。 对于玄门中人,个人天赋确实影响着自身的发展,但制约瓶颈顶点高度的还是道统,理论上道统没强弱之分,各门各派也都有自己的王牌,但实战中,道统真的能决定胜负。 然而玄门道统讲究师门传承,路人甲拥有道统,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肯定是拜谁为师了,当然名门大派不会要他,收他为徒的多半是和我一样的散修,还是拥有道统的散修。 要是打了徒弟,师父会放过我么?我心里十分纠结,可一想到小渡船凶案凶的七条人命,索性咬咬牙,打算再次借法。 毕竟,要是真让他找着借口脱罪,出去也是祸害,不如在局子里先废了他,且不说弄个半死,至少得趁他羽翼未灭其根基。 “我说的对吧,我们是同类。”路人甲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激动的挣扎着想从特制的铁椅上站起身来,随即桀桀地狂笑起来。 说实话,在这么一瞬间,我似乎在路人甲身上看到了周魔的影子,甚至比周魔更为癫狂。 “卧槽!”看老梁的反应,估计他有些害怕了,但因为某些原因,他没表露的太明显,至少没撒腿就跑,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我:“破晓兄弟,他真的是被鬼上身了?” “不是,他自己就是一只恶鬼。”我故意将回答的声音拖得很长,一来是暗示老梁,二来是试探路人甲。 我话音还刚落,却发现路人甲身边幻化成形的煞气居然开始慢慢散去,最终又变回气体的状态,萦绕在其周身。 而路人甲本人也跟虚脱了一样,笑声越来越小,也不在疯狂挣扎,最终彻底没了动静,烂泥一般的瘫在座椅上,简直跟死人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老梁把目光投向我,眼神中全是质疑,可能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说话都有点结巴了:“破晓……兄弟,这孙子被你给整……死了?” 我摇摇头,也搞不清状况,只能大着胆子走过去,仔细打量了路人甲一遍,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人虽然没死,可嘴角渗出一抹血迹。 反噬?我也只是猜测,路人甲估计还没有与人斗法的经验,强行抗住一招借法,表面看着没什么事,其实已经受了内伤。 “老梁,人还活着,要不要叫医生啊?”我询问着老梁的意见,毕竟这路人甲万一要是嗝屁,我多半也得受到牵连。 老梁没搭话,径直从后面走了过来,先是试了试路人甲的鼻息,随后连连拍打着他的圆脸。 而幸好老梁用的手劲不大,不然这小圆脸还得更圆,大概拍了十来下,路人甲清醒过来,痛苦的咳嗽了几声,缓缓坐直了身子。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是不是吓着你们了?”不等我和老梁开口,路人甲倒先露出一丝苦笑,满脸的愧疚与自卑:“我一但感到害怕,身子就会开始不受控制,脑子里也全是‘他’的声音……” 第三十四章 撒谎 什么情况?路人甲被我打傻了?我有些蒙圈。 可冷静下来后,我心里多了个想法,但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于是让老梁后退了几步,留出安全距离,眼睛紧盯着路人甲的眼睛,问:“你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么?” 路人甲卑微的点点头,全无之前的嚣张气势,反而还很礼貌客气,说他有清醒的意识,但身体却是被‘他’操控,只能当个旁观者。 “这就是你在口供中说的鬼上身?”我刻意压低了嗓音,把头探向路人甲,脸对脸,间距不过10来厘米:“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鬼?” 路人甲也许是接受不了两个男人近距离接触,有点排斥的想往后退,可后面就是椅背,退无可退,眼睛倒是没避开:“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老梁脸色都白了,路人甲要真是鬼上身,那案件性质就变啦,虽然不至于完全脱罪,可至少也能免了死刑,顶多判个几年,在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 我给老梁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这方面别担心,在阴阳眼中,路人甲身上没半点阴气,加之周身还有煞气怨气护体,别说普通厉鬼想借身,就是见着他都得绕路走。 “可我觉得不是鬼,有鬼也是你心里有鬼!孙昊,你的心里有……”我一边回答,一边退回到桌子后面的座椅边坐下。 “你不相信我说的?”我还没把话说完,路人甲就将我打断,几乎是用着一种接近祈求的语气:“我确实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我笑了笑,淡淡说道:“我没说不信你啊,只是你并没有被鬼上身,根据你的能力,不至于连这点都察觉不到吧?” 路人甲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了,嘴角带着微笑:“我们果然是同类,你也是修士吧?不然你对付不了他。” “什么修士?”我面无表情,心说路人甲果然和玄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除了中二病,正常人谁自称修士。 路人甲又愣住了,估计是在琢磨该怎么和我解释,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表情十分丰富多彩,像是回答不出老师问题的实在学生:“修士就是修士,大概就类似道士这种。” 我忍不住想笑,路人甲的见识未免太少了些,对于玄门好像所知不多,估计连修士这词都是从网络小说上看来的。 玄门只是统称,凡修行之人,皆属于玄门中人,其中包含诸门多派,不光是道士是修士,就连养鬼、养蛊的人,甚至我这种散修都可以叫做修士。 “我懂了,那你属于那个门派,师父又是谁?”当着老梁的面说这些,我还真觉得有点羞耻,真跟两个中二少年对话似得。 好在老梁知道我的职业,只是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插话也没笑话的意思。 “我没门派,也没有师父。”路人甲摇着头,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些什么,好像是崇拜。 我不能淡定了,火气开始往上冒,这路人甲是存心逗我玩呢,道统都有了,还说没师父,骗鬼呢?难不成道统都还能天上掉? “既然没师父,那你的本事跟谁学的,自创的?”我死盯着路人甲的眼睛。 路人甲见我不相信,开始发毒誓,说他要是撒一句谎话,就遭天谴不得好死。 “我真没什么师父,就是在地摊上买了本旧书,跟着上面瞎练的。”路人甲苦笑不得,说:“你们要不信,那本旧书还放我家卧室里。” “卖书的地摊老板是不是一个穿着寒酸的老头?”我试着问了一句。 路人甲倒吸一口气,点点头,眼神中满是诧异,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也在那个地摊买了旧书。 好玩多啦,同是在一个老头手里买了本旧书,杨哥最终把自己玩死了,夏蕊父亲没死也是快要大祸临头,只是没想到路人甲更狠,连杀了七位普通人。 “那你道统怎么来的?”我问。 卖书老头的身份越来越让我好奇,同时更好奇他廉价售书的目的,如果有可能必须要亲自会会他,实在是太可疑了。 路人甲一脸懵圈,好像是没听清我说的话,反问道:“道统?什么道统?” 说实话,我不觉得路人甲在撒谎,看他的反应和表情,因该是真的不知道道统的事,他身上的道统多半还有故事。 路人甲现在的身份很复杂,既不能称为玄门中人,也不能算是普通人了,是个很尴尬的处境。 但无论是什么身份,我都会让他受到相应的处罚。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我清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你身体出现不受控制的情况,是在买旧书之后吧。” “你怎么知道的?”路人甲不知道是第几次愣住了,就跟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大哥,你这是会算命么?” 而这时老梁又把目光移了过来,多了种佩服的意味,好似我真成了街头算命的半仙。 其实,我会算锤子命,也就是连猜带蒙,路人甲没师父领进门,盲目跟着旧书瞎练,不走火入魔就有鬼啦。 不过路人甲的症状和走火入魔又有些差别,更像是人格分裂,分成了两个不同性格的人格,一个老实礼貌,一个癫狂嗜血。 但是我主修的不是这方面的东西,判断他是不是真的人格分裂,还得专业的出手,比如苏宁就很适合接手。 我看了一眼路人甲,给老梁递了个眼神,说一起出个抽支烟,解解乏。 老梁嗯了一声,两个人一起退出审讯室,我先给老梁递了支烟,随即自己也点上一支,慢慢悠悠地吞吐起来。 “破晓兄弟,你难道有答案了?”老梁抽着烟,心里却还是想着路人甲案子的事。 我摇摇头,眉头轻皱,如实说道:“老梁,作为一名‘道长’,我能肯定人是孙昊杀的,不存在什么鬼上身。可作为一位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新青年,我觉得可能杀人真的不是出于他的本愿。” “你什么意思?”老梁烟也不抽了。 “我怀疑孙昊有人格分裂的症状,至少根据我刚才所看见的,是这个样子。”我长叹了口气,随手把烟灭掉:“老梁,给孙昊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不行让苏宁审审他也行。” 老梁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变得阴沉,随即苦笑一声:“妈的,结果还真要给这孙子请心理医生。” 我知道老梁是想让路人甲血债血偿,可最后还是决定让苏宁接手,她是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在撒谎,比我们普通人要容易很多。 第三十五章 念头 后面老梁给苏宁打了电话,她人在五楼的办公室,听说要让她接手审讯路人甲,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不过她说她要准备些东西,得等会才能下来。 等了大概近半个多小时,苏宁才带着一个文件夹姗姗来迟,刚见面就和我热情打了招呼,随后才是老梁。 “破晓兄弟,你陪苏宁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消息。”老梁见识过路人甲发狂的场景,怕苏宁一个人出意外,就让我护法。 在进审讯室之前,我又给苏宁打了预防针,提醒她待会儿千万别刺激到路人甲,不然唤醒他的另一个人格,我可不保证能百分百能护苏宁安全。 再进审讯室,路人甲注意到人员变化,目光在苏宁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后又偷偷瞄了几眼。 那种猥琐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男人看美女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苏宁和李倩都属于美女一类,但李倩相对成熟有韵味,苏宁则比较偏单纯可爱那种。 “你是孙昊吧,我叫苏宁,你可以把我当做心理医生。”苏宁一点都不在乎路人甲的灼灼目光,仍旧友好的打着招呼。 “我这里有些问卷,你看着填一下吧,但期间我可能会问你些问题,你想怎么回答都可以,只要你不怕因此导致我的判断出错。”苏宁把文件夹打开,丢在了路人甲的桌前。 路人甲吃力的往前探了探,拿起文件夹看了眼,弱弱的问道:“没笔怎么填?” “对不起,这点是我疏忽了。”苏宁又递了一个笔过去,整个人的气质变的和平时不太一样。 期间的整个过程,几乎都是路人甲在老实填问卷,而苏宁时不时问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完全插不上话,就在旁边看着,都有些想睡觉。 最后路人甲把问卷填完,苏宁满意的收回文件夹,说了句等候结果,就示意我跟她出去。 可还才出门,苏宁都没看一眼问卷,直接就撕碎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把我和老梁都看傻眼了。 我被弄的莫名其妙,心说这苏宁该不会没把路人甲的病根瞧出来,自己倒先疯啦。 还没反应过来呢,老梁已经跑到垃圾桶旁边,也不嫌里面脏,动手就要去捡已经撕成碎片的问卷 “梁队你就别捡了,那些没用。”看苏宁的样子特别想笑,但顾虑老梁的职位和年龄,愣是硬憋着,似乎是我们干了特别搞笑的事。 老梁悻悻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碎纸片,随后很不协调的将其扔回垃圾桶:“小苏,你要有什么话就说,别跟我们卖关子啊。” “苏警官,你的结论是什么?”我的好奇心就跟猫爪挠似得,就想知道路人甲到底是不是人格分裂,于是忍不住跟着追问。 苏宁也不是故意卖关子,就是脑回路有点问题,喜欢给我们科普,先是给我们解释了为什么要扔掉问卷,其次才给我们说了她的结论。 按照苏宁的说法,在犯罪心理学领域,那些所谓的问卷调查大多没设么用,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最多只能当做参考,具体的判断依据还是得从犯人的微表情和身体本能反应动方面入手。 我的文凭不过高中,老梁虽然是刑警,可对这些新事物也了解不多,两个人都听的云里雾里,最终只得让苏宁说通俗些,直接说结果。 “孙昊确实患有间接性人格分离,说通俗点就是你们口中的人格分裂。”苏宁对着我和老梁笑了笑,语气中有那么一点调侃的意味。 在我门国家里,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估计所谓的间接性人格分离也是精神病的一种,这是老梁最不愿意听见的结果。 我观察了下老梁,表情难看的厉害,眼睛却紧盯着审讯室内,突然间开口道:“小苏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这孙子的人格分裂会不会是装的。” 苏宁表情微变,眉头皱了起来,说:“这点我刚开始也存有怀疑态度,甚至在我和孙昊聊天的时候,也觉得他很正常,可每当问道一些敏感问题,孙昊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而根据他的那些微表情和习惯性动作显示出来的东西,并不像是在故意伪装。” 我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不过没说话,在心里默默想着事。 要是孙昊真是人格分裂,我还应不应该插手?毕竟法律都不能制裁他,我再出手,是不是就有点动用私刑的味道,而且万一中途出点什么岔子,搞不好还得把自己赔进号子里。 最后可能是看我和老梁都不搭话,苏宁为了缓解沉默的气氛半开着玩笑,:“梁队、陈破晓你俩也别瞎捉摸,这都还是我的个人推测,真要鉴定孙昊是不是精神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得专业心理医生的一系列临床观察,正常人装精神病没那么容易。” 被苏宁这么一提,我想起以前看过一部外国片子,具体叫什么名字忘了,剧情也是心理犯罪方面,专讲一起人格分裂症患者杀人案,故事还挺复杂烧脑。 电影的开头便是某间教堂的神父在深夜被人谋杀,恰巧目击证人是一位青年帅哥,不过他也在该次案件中受了重伤,生命危在旦夕,但所幸被医院抢救了回来。 根据警方的调查,原来青年帅哥是神父的养子,后面又从养子口中得知当晚的犯罪嫌疑人是个黑色风衣的陌生男子,在用斧头砍死神父后,又将他砍伤,最终才扬长逃命而去。 而就在警方准备着手调查所谓的‘黑色风衣的陌生男子’时,一位老刑警发现了养子口供中的漏洞,同时根据犯罪现场留下的痕迹,才弄明白杀人是凶手就是养子,根本不存在什么黑色风衣陌生男子。 当初我以为电影拍到这里,差不多就该结束了,可一看进度条,还没播放到一半,后面还有很长的故事。 说真的,就在我以为养子该被定罪的时候,故事突然就发生了翻转,养子提出要请律师和心理医生。 外国对于这方面很开放,并没有拒绝,至于故事反生反转的关键点,就正是养子请的那位心理医生。 电影中花了很长的片段讲养子给心理医生叙述他的童年经历,原来神父有念童癖,收养男主只是为了自己病态的欲望,同时还把男主控制的很死,很少让他与外界接触。 久而久之,养子逐渐产生反抗的意识,冒出杀死神父的念头,可终归由于年轻胆小,一直没敢真的实际动手。 第三十六章 初醒 直到杀死神父那一晚,养子也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杀死的神父,记忆中压根就没这段,取而代之是他口供中的画面,是那位黑色风衣男替他杀死了神父。 心理医生后面给养子做了心理健康测评,发现他的确有人格分裂的症状,于是便开了相关证明,而因为这份证明,养子在法庭上被宣判无罪。 电影在这里步入尾声,只是在法庭散去时,养子给心理医生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紧接着便是心理医生露出诧异表情的画面,电影到此真正结束。 电影的结局很令人费解,网上甚至有网友分析说这是开放式结局,养子即可能是故意装成精神病,也可能真是精神病,意见不怎么统一,当初我还参与争论来着。 只是由于时间久远,我都忘了自己是站的那派,好像是站装精神病,又好像是站真精神病来着...... 想着正谈论这方面的事,说不定还能给路人甲的案子提供点借鉴经验,我就将这部电影给老梁和苏宁说了一遍,打算让他们参考参考。 谁成想,故事还刚讲完,老梁和苏宁就产生了意见纠纷,老梁主张养子装精神病论,苏宁则坚持养子真精神病论,关键谁都能拿出证据来,争的不可开交。 但总得来说,还是苏宁的理由更可信更科学,说了一大堆‘ptsd’、‘斯金纳箱子’等系列学术名词,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而且苏宁还说,我讲的这电影故事主角的经历和孙昊相似,听到这里我顿时不淡定了,只感觉菊花一紧,问道:“苏警官,你的意思是,苏昊那小子也被人那啥过。” 讲真的,我有点同情孙昊了,一个男人被男人肛,那酸爽,估计一般人无法消受,最重要的还是心理方面的创伤。 “陈破晓你脑子里一天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恶不恶心?”苏宁满脸嫌弃的瞪了我一眼,随即继续说道:“我什么时候说他被那啥了,我就打一比方,他们是都有相似的童年痛苦回忆。” “什么童年痛苦回忆?”老梁开口问道。 苏宁捋了捋额前的乱掉的头发,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校园暴力!” 校园暴力不是什么陌生词汇,最近好几起校园暴力事件都还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就连我这过来人,也不是没有亲眼见识过。 学校是一方小天地,是社会的缩影,同样存在阶级和食物链,而有阶级自然就要压迫和矛盾。 “孙昊因为校园暴力,曾经一度退学,连高中都没有读完......”苏宁可能是认为这与案件无关,欲言又止。 我是因为天赋的原因,读完高中就不愿在浪费学费,而孙昊则是被人逼的退学,这对我的感触很大,同时让我有些莫名愤怒:“后面呢?” 苏宁被我冰冷的语气吓着了,看我的眼神都有些闪躲:“后面他就整天待在家里呗,吃喝拉撒都由父母负责,到现在也没想着出去工作。” 苏宁的语气中带有一丝鄙夷的意味,对此我表示理解,我也瞧不起那些啃老的吸血鬼。 长吸一口气后,我问老梁能不能把路人甲带去市中心医院,得赶紧把病号残留的煞气解决,同时决定之后孙昊的案子再怎么闹腾,我都不会再插手了,一切交给老梁他们警方处理。 老梁说把人带过去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还得给上面写申请,而等相关程序走完,估计要花点时间。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左右,觉得这事宜早不宜迟,再拖警局就该下班了,就问老梁能不能先斩后奏。 老梁板着脸,沉默了好半天,也是真担心自己兄弟,最终才给出肯定的回答:“行,破晓兄弟,都听你安排,万一真出事我顶着。” 我有点不高兴了,怎么还有给自己立g的,就让老梁赶紧啐两口,而且有我跟着,量他路人甲还翻不了天。 因为苏宁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所以她不能再陪我们去医院,押送路人甲的就落在我和老梁两个人头上,毕竟老梁没上报,不好调动其他同事跟随。 回到审讯室,出于保险,我先和路人甲沟通了下,问他能不能处理决绝残余煞气这事,不然带过去也是白搭。 “应该能。”路人甲的回答很谦虚。 这引起了老梁的强烈不满,将他狠狠骂了一通,说只能是能,不能就等着挨枪子,吓得路人甲差点没把第二人格弄出来。 在押孙昊去医院的路上,依旧老梁负责开车,路人甲带着手铐和我都坐在后排,两个人免不了聊了几句,其实都是我问他关于以前校园暴力的事,而听着他的回答,我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 路人甲被人欺负,跟他的性格有很大关系,他太过于软弱,没一点血性,谁不喜欢柿子找软的捏,不欺负你欺负谁。 要是换做是我,胆敢有人无故找茬,就算打不过对方,我也不会让他好受,关键就是要给人留下不好惹的印象。 不过我现在说什么都迟啦,悲剧已经发生,还弄的路人甲不自在,闷地跟葫芦一样。 好在很快就到了医院,不用在忍受那种压抑,而由于路人甲带着手铐,一路没少遭行人、护士、医生的侧眼,歧视表现的很明显。 等再次回到病房,我发现三位病号的症状没什么好转,还是那个样,由此看来残余煞气的影响还是挺大。 “还愣着干嘛,开始呗。”我提醒了路人甲一句,他自打被我在车上‘教训’几句后,整个人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路人这才回过神,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嘴里念叨了几句,像是在唱咒,几乎就在同时,三个病号体内的残余煞气像是听到了召唤,居然自行回到了路人甲的身边,融入到那团腥红色雾气中。 “好了,他们没事了。”路人甲转了个身,对着老梁说了句抱歉,紧接着问能不能让他去上个厕所,从出警局开始,就把他憋坏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用阴阳眼检查了一遍三位病号,见他们体内残留的煞气的确排除的干干净净,而且三个人的脸色也恢复了点血色,这才放下心来。 人有三急,就算老梁打心眼里讨厌路人甲,也不能让真他拉在裤子里,又想着路人还带着铐子,稍加考虑就同意下来,条件是我和他都会跟着。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大号都是那种小隔间,我和老梁只能再外面守着,这都等了快5-6分钟,里面路人甲还没动静。 “坏啦!!!”老梁如梦初醒,没来由大喊一声,猛地就踹开隔间的木门。 第三十七章 超度 可里面哪里还有路人甲的影子,倒是蹲位旁边的窗户开着,从那里望下去,路人甲已经顺着水管快滑到一楼,最终彻底混进人群中,眼睁睁地消失在我和老梁的视野中。 被骗了,我被骗了,我们都被路人甲给骗了!我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就感觉整个人快要到达爆发的边缘。 说实话,路人甲的戏实在演的太过逼真,我都已经相信他是真的患有人格分裂症,其实本性不坏,只是被压抑太久,又突然买了本奇书,无意中才唤醒了另一个人格。 而来医院之前,我还打算废掉他修为后,就不再插手,甚至还生出过可怜他的想法,想把他带出深渊。 而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啦,孙昊已经成为了深渊的一部分。 “操!”老梁大骂一声,说着就想翻窗,一条腿已经踩在窗台上。 我好歹还算保留了点理智,这在怎么也是在四楼,说不高确实不高,但再怎么也有十来米的落差,万一途中失手,可不是断胳膊断腿那么简单。 “老梁你他妈疯啦?”我一把将老梁拉了回来,要是在迟那么几秒,老梁整个人就全露窗台外面去了。 刹那间,遵循着牛顿第二还是第三定律来着,又由于重心不稳,老梁和我一同倒撞在隔间的遮挡板上,差点没闪了腰。 “陈破晓,你他妈干嘛?没看见那孙子跑了吗?”站稳身子后,老梁在卫生间里绕了一圈,随后猛的一脚踹在水泥墙上。 我也有些怒啦,路人甲又不是我故意放跑的,冲老子发什么火,于是指着老梁骂道,你他妈要真有种,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我绝对不再拦你。 关键他也不想想,路人甲已经逃没影了,追出去也无济于事,再把自己整出事,可不是得不偿失么。 可骂完我就后悔了,路人甲逃跑,是我和老梁都不愿意看见的,更何况他还担着警局的责任,回去免不了挨骂降职处分,有脾气很正常。 “破晓兄弟,不好意思啊,刚刚是我冲动了。”老梁愣了一下,默默地走到洗手池边,不停的用冷水拍打着脸。 我没吱声,心里则开始冷静下来,琢磨路人甲为什么要选在医院逃跑。 而且逃跑不就证明他心虚了么?跟着人格分裂症的说法也自然再站不住脚,心里没鬼你跑什么。 但是这未免太过牵强,路人甲一直伪装的很好,不仅骗过了我,甚至还骗过了苏宁这位犯罪心理学专家。 如果我是路人甲,一定会选择继续伪装下去,毕竟虽然有被心理医生识破的可能,可只要被正式鉴定为人格分裂,被判无罪的几率明显要大的多,稳赚不亏的买卖。 在联想到路人甲之前魂不守舍的状态,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是在车上受了我的刺激,打算逃出去找学生时代的仇人复仇吧? 这可不是我的本意!!! 虽然只是猜想,但我还是把我的想法告诉给了老梁,打算听听老梁的看法。 不过老梁对此的兴致并不高,关掉水龙头后,说自己没什么意见,让我看着办,心思全在路人甲逃跑这件事上。 说着话,老梁独自出了卫生间,用手机给警局报告了路人甲逃跑的事,同时也让同事帮忙调查医院附近的监控系统。 “这次回去,检讨是少不了啦!”老梁挂断电话,回头冲着我一阵苦笑,不过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估计是自己想通了。 后面因为老梁要赶着回警局,我俩又不顺路,取回放在他车里后备箱的背包和桃木剑后,我就打算去找还停留在医院的小电驴。 “破晓兄弟,如果找到路人甲的踪迹,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注意保持电话畅通。”这时老梁突然把我叫住,半个身子露在车窗外面。 “行。”我点头答应,心里则已经有了别的打算,我要抢在警方之前找到路人甲。 没错,我不光想要抢在警方之前找到路人甲,同时还要废了他,他的欺骗行为彻底触怒了我! 而我骑着小电驴还没到家呢,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老梁打过来的,我没办法,只能一只手握着车龙头,另一只手接听了电话。 “孙昊那孙子去市一中了。”老梁的语气很激动。 听清楚老梁的这个消息,我赶紧捏了把手刹,差点没因为惯性飞出去,而又因为我的急刹车,把后面的一位轿车司机也吓的不轻,从我边上过去的时候还不忘骂我是不是想找死。 我还打算抢在警方之前找到路人甲,结果是赤果果打脸,他们警方的效率怕不是开了挂,前后还不到一小时,就彻底弄清了路人甲的踪迹。 “你们有人跟着么?”我怕影响交通,更爱惜自己小命,就把小电驴往路边挪了挪。 老梁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还没有,他也是刚从沿途的监控里得到的信息,正准备出警抓人。 我嗯了声,让他把具体地址以短信形式发给我,我虽然出来工作这么多年,可对当地的大部分交通路线还真不怎么熟悉。 “老梁,我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我有些犹豫。 “你说。” 我顿了顿,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抓孙昊的事,你们警方别插手,交给我就行,玄门里的事,应当玄门中人解决。” 我看不见老梁听见这句话时的表情,不过能想象出他的反应,因该不怎么好看。 “行,我们的人不插手。”电话里传来阵陌生人的声音,气势十足。 我整个都蒙圈啦,心里在猜对方究竟是哪位领导,竟然答应的这么干脆,我原本还以为老梁会拒绝,再不济也会派几个人跟着我。 “破晓兄弟,那这次全靠你了,不行我们就撤,孙昊那孙子很危险。”电话那头又换成了老梁,听他的语气,感觉是回警局知道了些什么,却又不方便和我透露。 妈蛋,老梁这句话本来是句好话,却让我更在意了,心脏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我还想问点具体情况,可老梁已经挂断了电话,这才让我开始后悔装13装大了。 其实让几个警方人员跟着,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他们都能配枪,万一我斗不过路人甲,他们还可以开枪物理超度。 第三十八章 通红 可真要是出点意外,我可不保证能看住他们所有人,老梁抓捕路人甲时出的意外情况,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讲真的,这也是我不想让警方插手的原因之一。 之前在审讯室,我虽然和路人甲短暂交过手,胜负也未分,可毕竟不知道他是不是隐藏了实力。 最关键的是,路人甲有道统加持,天克我这种散修。 可话又得说回来,他路人甲不过是仗着一本破书半路出家,而我好歹是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虽然是半吊子水平,但再怎么也应该比他要强一些。 这时,老梁的短信也发了过来,就简单九个字,西城区育英路市一中。 这个地址还真够详细的,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即从小电驴上下来,再次无情的将它抛弃,拦了一辆出租,只奔所谓的市一中。 毕竟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北城区偏西一点,距离市一中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可我对那边路线不熟悉,打车能更快赶过去。 上车后,我坐在副驾驶神游,一种违和感却油然而生。你想想,在小渡船的时候,路人甲可是拥有极强反侦查意识,连杀七人,愣是没给警方留下任何线索。 现在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暴露了行踪,很可能是因为压根就没想过躲避监控,甚至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故意暴露自己。 但他为什么会去市一中?这让我很费解,莫不是要对学生出手。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让司机在快些,心里老悬的慌,可奈何遇上下班高峰期,加之一路红灯,速度根本快不上去。 最后好不容易到了市一中门口,司机欺负我是外地口音,又坑了我一把,说从这里回去基本载不到客,就要收双倍的车费。 我由于赶时间,也懒得和他计较,默默记住他的车牌号,打算让老梁以后对其特别关照。 仔细想想,我自入行以来,过得挺倒霉的,不仅没挣着钱,反倒贴出去不少。再去看看别的同行,特别港澳台那些‘神棍’,谁不是开豪车住别墅。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走上前和市一中的门卫保安打着招呼,问他们刚刚是不是有个小胖子进去了。 门卫是位中年大叔,满脸的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语气还凶的很,说:“什么小胖子,现在学生还在上课,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 “警方办案,请你配合一下。”我不得已拿出老梁给的专员牌子,不然就我这副中二打扮,人家还真不敢和我说实话。 门卫大叔接过牌子,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下来,来回上下打量,质疑的问道:“看着也不像啊。”说着对保卫室做了个手势,一下子出来了好几位保安,手里都还提着警棍。 专员牌本来是就是临时的,上只有我的名字,并没有照片,所以一般人怀疑很正常。 而看样子,他们是真把我当神经病了,而且我猜测,我要再多说一句话,他们就得过来揍我。 但就在这时,保卫室里突然传出急促的警报声,那位门卫大叔腰间的对讲机也同时闪了闪灯,他反应很快,拿起对讲机喂了一声。 这一声喂后,他就保持沉默了,倒是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也顾不上管我,带着所有保安朝着教学楼区跑去。 我虽然不清楚里面出了什么情况,可一定不是小事,多半还和路人甲有关,见保卫处没留人,也就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跟在那群保安后面跑了一会儿,进了一栋教学楼,又左拐上楼,最终在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外停下,哪里已经聚集了一大堆老师,围得水泄不通。 “出什么事了?”我拉了一位站在外围的青年教师问道。 青年教师看了我一眼,可能见我面生,又觉得我打扮怪异,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张口。 那几位保安已经进到办公室内,可不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就想往里钻,但还没突破人墙,这群老师惊叫一声,居然主动让开一条道来。 路人甲就那么顺着这条不宽的小道,一步一步走了出来,与我撞了个对面。 “你来慢了一步。”路人甲看了我一眼,脸上还带着笑。 说实话,看见路人甲笑脸的时候,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莫名觉得恐怖,甚至等他从我身边走过去,我都没想过阻拦。 这种压抑的感觉,比面对周魔时还强烈,这跟实力无关,完全就是一个人的气势。 “报警,报警!出人命啦!”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打喊了一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抽空瞥了一眼办公室内的情景,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除了穿制服的保安,还有一位便装的男老师,不知道是死是活。 在回头,路人甲已经走到了楼道口,速度很慢,似乎是在故意等我,下一秒则消失在转角处。 我不敢在有别的念头,发疯似得往楼道处跑去,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老子一定要抓住路人甲,一定要问个清楚,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什么杀了人还能保持淡定的说谎。 他还能算是人么? 一直追到楼下,我才发现路人甲已经走到教学楼与校大门之间的广场中央,速度仍旧不急不缓,像是饭后散步一般淡定。 “孙昊!”我大喊了一声,可路人甲连头都没回一下,只是往前走。 我只能加快脚步,以便不跟丢目标,可等我抵达校门口时,路人甲却似乎是在等我,站在校门外的大道边:“你是来抓我的?” “你觉得呢?”我努力维持着和路人甲之间的间隔距离,现在的路人甲情绪太过反常,指不定会放出什么阴招来。 “你觉得你能抓得住我么?”路人甲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我没有搭话,说实话,现在的路人甲完全处于不要命的状态。俗话说得好,硬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路人甲要是抱着玩命的心态,我还真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学校大门距离街道不足三米,要是在这里和路人甲斗法,必定会伤及无辜,这自然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场景。 路人甲哭了。他脸上恢复了一丝平静,双眼正呆呆地盯着不远处的教学楼,眼眶处早已变得通红。 第三十九章 忌惮 突然,他将目光再次落在了我的身上,张口道:“你知道吗,我也想过好好读书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他的话茬,只好听他继续说下去。 路人甲见我没有打断,继续说了下去:“我刚来市一中上学的时候,以为靠着读书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没想到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我还是受到了不少人的欺负。那些有钱的,看不上我身上的补丁。那些没钱的,看不上我的学习,所以他们就变着法子来欺负我。” “你就没有和学校里的老师们报告过么?”我不解地问道,校园暴力这种事情近几年网上多有报道,不过这种事情一般只要学校里的老师们出面,大多都能解决。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吗?”路人甲的情绪突然高涨了起来,竟冲我喊了起来。 “可是他们根本不管我,他们脑子里想的只有升学率,想的只有班级里的团结,至于我,只不过是他们眼中的路人甲而已。”路人甲眼中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出了眶,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痛苦的日子。 “那你至少可以和家人反映。”我有些疑惑,就算学校里的老师不管不问,家长们总不可能白白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吧。 路人甲没有说话,他仰天长叹了一声,苦笑道:“为了我,爸妈已经够累够苦了,我又怎么能因为这种破事让他们心里添堵。而且,就算他们知道,又有什么用?学校里的那些学生,谁的父母不比他们强?” 路人甲的话几乎怼得我哑口无言,在这个拼爹的时代,能由得我们自己做主的事情实在太少太少,更何况像路人甲这种出身卑微,还没有半点经济能力的穷学生。 “除了我的父母,有谁看得起过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说到这里,路人甲的眼神突然坚定了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开口继续道:“说真的,我曾经也以为靠着努力学习就能改变自己,可如今我算明白了,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从一出生开始就是,我爸妈当初就不该把我生下来。” “但你还是可以选择熬到毕业,然后去更大的城市,找份正儿体面的工作,不说挣多少钱,自食其力不是更好?也让当初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刮目相看” 路人甲的情绪明显又有失控的端倪,我连忙好言相劝,试着稳定他的情绪,可他的言论真是让我冒火。 路人甲远远望了一眼远处的教学楼,眼神中竟有一丝渴望,但这丝渴望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我说了,我就是一个废物。” 说起来,我见过不少自卑消极的人,可像路人甲这种自卑重度患者,我还真是头一遭见。 这也难怪他会被同学欺负,一个连自己都否认的人,还能指望谁给你尊严。他的同学估计也不是因为他家的经济条件才欺负他,或许只是单纯看不上他这自卑的软蛋。 虽然怒其不争,可我没给路人甲明说,他现在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万一再刺激到他,指不定会暴走,从而给抓捕增加难度。 “你知道嘛,当我买到那本‘神书’的时候,我有多高兴,从那一天开始,我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当废物了。”路人甲一扫之前的阴郁,脸上布满了兴奋,他似乎又回到了得到神书的那天。 通过阴阳眼,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路人甲周身煞气的变化。此刻在他的周围,煞气不断沸腾,消散,然后又重新聚集。 “而且看了那本书后,我才知道,原来杀死一个人比我想象中要简单很多。”路人甲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仿佛是在回味什么。 听到这里,我几乎强压着怒火,问:“如此说来,小渡船那七位受害者,都是你杀的吧,而不是那个所谓的‘他’?” “是啊,她们都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路人甲这次没有否认,耸了耸肩,突然仰天长啸:“说起来,她们还得感谢我,被我选中,是她们的荣幸。” 路人甲周身的变异煞气果然是与七位受害者有关,取血是为了提取煞气,锁魂则是为了滋养怨气,他不符合常识的实力增加速度,完全是建立在七条活生生的人命上的。 我将桃木剑从背后的剑袋里抽了出来,同时把背包反挂在胸前,这条街道正适合清理垃圾,四下没有路人,而前方远处不就有个垃圾堆么。 “你入魔了!”我从包中取出一把黄符夹在手中,淡淡地说道。 “什么是魔?我是神!!!”路人甲冲我咆哮了一声,身形往后一退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周身围绕的煞气已经完全炸开,双眼变得血红,像是真的入魔一般。 “就你这这种废物,真要和我动手?不如主动跟我回警局认罪,判个从轻发落?”我不知道路人甲的具体手段,不敢轻易出手,只能嘴上试探。 路人甲不懂斗法的门道,被我言语一挑,立马上钩,说我是觉得他是白痴么,他杀了七个人,再怎么从轻,都难逃一死,不如干脆破釜沉舟,就算死也得在拉我垫背。 路人甲的确不算白痴,他和杨哥,甚至夏蕊父亲,应该都算那种有慧根的人,不然不会只凭一本破书,就能修到这种程度的道行。 只可惜路人甲和杨哥都把能力用错了方向,不是害人就是害了自己,唯有夏蕊父亲,虽然是出于私心,可勉强不算是走上歧途。 “想抓我,下辈子吧。”路人甲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路人甲学习的破书,不知道是出自哪个门派的手笔,每次施法好像都不用唱咒掐诀,没有一点征兆,煞气就直接幻化成型。 而煞气幻化出的形象,应该也受路人甲控制,这次不是巨蟒,是一只巨大的爪子,隐隐约约地从他背后延伸出来,高高地悬浮在其头顶。 “既然你想试试,那就让我给你证明,你现在也还是一个废物。”我再次嘲讽。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又往后退了几步,对于眼前实力未知的路人甲,我多少还有些忌惮。 可还不等我反应,那只巨爪猛的抓了过来,几乎迫在眼前,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手中符纸一横,往桃木剑上一抹,法咒已经唱罢。 第四十章 梁子 “天道苍苍,术破阴阳。破!” 我的目标不是阻拦巨爪,而是直逼路人甲,只要能撂倒他,后面抓捕的事就容易多了。 但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在神光快要命中路人甲的瞬间,他身上剩余的煞气仿佛能自动预警,眨眼之间便形成一道猩红色气墙,替他挡住了这一击。 路人甲的煞气化形实在太过bug,上次在拘留所,愣是硬抗了我的一招借法,现在这种不疼不痒的攻击,自然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与此同时,巨爪也落了下来,我不敢有丝毫大意,脚下踏着罡步避让,趁稍有间隙,便毫不犹豫的咬破舌尖,一口精血直接喷在了桃木剑上。 “你还有别的招么,这巨型鸡爪不行啊。”我一面嘲讽,一面用桃木剑抵住巨爪,随即借力反手一挥一刺,两道精光闪烁,顿时将其击碎,最终化作一团气体消散。 我也很是惊喜激动,看来桃木剑被我改造的很成功,再配合至阳的舌尖血,对付这些歪门邪道简直不要太轻松。 以后要在遇见厉鬼,也不用浪费符纸呢,直接上桃木剑肉搏,绝对一剑一只,缺点就是有些伤舌头。 “未必。”路人甲冷哼一声,眼神中全是阴鸷。 他话音还没落下,之前消散的煞气便再次聚集起来,逐渐有了大概的轮廓,阴阳眼扫过去,周遭全是腥红色的雾气,煞气与怨气冲天。 我暗道不好,转身就想避开,可腥红色的雾气已经遍布我的周身,仔细看一眼,与其说是雾气,不如说是鬼画符般的符文虫篆,活生生将我封锁在了一个小圈之中。 原本我还想无视那些符文虫篆,打算直接穿过去,可一旦触碰到那些煞气,肌肤就如同被烫伤一般难受,甚至有入侵体内的趋势,最终只能作罢。 而另一边,巨爪已经再次聚集成型,我本能感受到威胁,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一张黄符,往桃木剑上一抹,默默唱起咒来:“天有四极,地合八荒;玄水荡涤,……。” 法咒还没念完,巨爪便像捏小鸡一样抓住我,顿时双脚离地,而巨大的力道只让我感到头昏眼花,生魂都跟着有些不稳,差点就魂魄出窍,一命呜呼。 由此不难判断,这巨爪不光对肉身有物理伤害,还能对魂魄造成损伤,搞不好还能拘魂,是个棘手的问题。 “你确实比那些普通人强一些,可惜可遇上我,再厉害也没用。”路人甲的眼中布满血丝,正一步步地朝我逼近,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浓浓的杀意,似笑非笑:“如果把你变成我的一部分,我肯定还能变得更强。” 我几乎吓得脸色发白,这斗法结束的也太快了些,估计整个过程不超过一支烟的功夫,路人甲明明是半路出家,却三招之内把我将死,有没有道统加持真的区别太大了。 可这不代表我会傻楞着等死,眼睛死死盯着路人甲,心里却在暗中默数,一步、两步…… 好,就是现在!就在路人甲走到第五步的时候,正好入了我之前布下的符阵范围,我随即再次念起被打断的咒语借法:“玄水荡涤,凶邪具亡。借法——玄水” 轰隆! 接近昏暗的天空,仿若裂开一道口子,这诡异的一幕我还是头遭亲眼目睹,内心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巨响声过后,滔天巨浪便从裂口处滚滚而来,朝着路人甲冲刷过去。 “找死!”路人甲虽然嘴里叫嚣,惊慌的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浑身红光迸发,无数的煞气冲天而起,撞向了滔天玄水。 大概持续了不到三秒钟,玄水便彻底消失,可路人甲就跟没事人一样瞪着我,但身上的煞气却已经被冲刷地所剩无几,就连控制我的巨爪都无法维持下去。 不用多说,胜负已分。 想想路人甲空有一身道行,却不会灵活运用,只会简单的无脑瞎折腾,但如果有师父带着他,或者让他在磨合一段时间,这次估计输的就是我了。 “天网恢恢因果循环,跟我回警局自首吧。”我将桃木剑插回剑袋,慢慢走向路人甲。 可能是意识到大势已去,路人甲没了之前的癫狂,噗通一声就朝我跪了下来,又是抹眼泪又是搽鼻涕,嘴里呢喃不清。 我有些愣了,不知道路人甲这又是唱哪出戏,可打心底不愿意受他这一跪,下意识就想避开。 也就是这一愣,路人甲猛的抬起头,一条缩小版的红鳞巨蟒已经幻化成型,而我和他的间距不过数步之遥,等再反应过来,左侧的大腿已经被狠狠咬住,钻心的疼痛感直逼脑门。 见我被巨蟒纠缠住,路人甲往后退了几步,旋即转身就跑,踉踉跄跄就跟逃命一般。 而随着距离的拉开,红鳞巨蟒开始变得透明,直至消失,我想追上去,却脚下无力,不由各种悔恨交加。 但还没过多久,路人甲又退了回来,是真的倒退回来,背对着我面向前方,身子在不住的颤抖,远远看去就跟筛糠似得。 在黄昏中的夕阳下,另一个熟人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依旧一身黑袍。 是周魔! 他说过,如果我和他再见面,就是不死不休的格局,他这次主动找上门来,怕是来寻仇的。 我有点惊讶的同时,又有点惊恐,搞不明白他周魔来这里干嘛,莫名就有种我在哪他就跟到哪的错觉。 不过周魔因该还没注意到我,至少没主动打‘招呼’,他的猎物是路人甲,从他专注的眼神中,我突然反应过来。 说句老实话,在这一瞬间,迫于周魔的气场,我居然不敢乱动一下,甚至不敢发出丁点的声响,生怕周魔把猎物的数量增添一番。 可是路人甲和周魔有什么交集? 你想想嘛,路人甲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连玄门中人都有些算不上,顶多背着变态杀人犯的名头,死肥宅一位。 而周魔,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来头,可豢养着三只厉害到没边的厉鬼,是正儿八经的鬼道传人。 所以说,这俩人在正常情况下,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但看路人甲的反应,明显两人相互认识,而且他是在躲避周魔,还害怕的不行,难道他俩也接有梁子? 第四十一章 报应 “兄弟,俗话说生前欠鬼一口肉,生生世世还不够。”周魔开口了,声音淡的跟凉白开似得,仿佛是不带感情的机械音:“你既然有胆量杀人,不知道有没有做好被杀的觉悟?毕竟欠下债是总要还的!” 我听的是云里雾里,可路人甲却像厉鬼听到法咒一般,还在继续往后退,脚下不知道是踩空还是绊着了什么,一个趔趄就坐在了地上。 周魔就这样背着夕阳,不慌不忙地靠近,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可眼睛却死死盯着坐在地上的路人甲,眼神中则满是决然无比的寒意,就跟谁杀了他亲娘老子一样。 “大哥,不……警察同志救我,我跟你回警局自首!” 路人甲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疯,翻转身子,连滚带爬的开始往我这边靠,听意思是想让我出手救他。 要不是腿上还带着伤,我当时非得过去一脚踹飞路人甲不可,他和周魔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干嘛非得拉上我,不知道我和周魔也不对付么。 如路人甲所愿,他的话自然引起了周魔的注意,周魔轻蔑的扫了我一眼,说好巧啊,正义的伙伴我们又见面了,不过这次你不会坏我的事吧。 很显然,周魔压根没把我当盘菜,暗示他的对手是路人甲,故而提醒我不要插手。 而依照玄门规则,周魔与路人甲要真有过节,是斗法玩命还是和气私了,外人还真不好插手。 但路人甲刚和我交过手,身上的煞气几乎全被玄水给冲刷干净,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过来,他要以这个状态和周魔斗法,结局妥妥的稳输。 不过话得说回来,就算路人甲是满状态,我也不认为他能斗赢周魔,至少胜率不会超过一成。 而我给这一成的胜率,自然不是张口就来,是有一定的道理,无论阴气还是煞气,这一类都属于阴阳中的阴,而我借的法,基本是属于阳,只要实力差距不是太大,对他们的阴就有压制作用。 但路人甲和周魔,无疑是阴对阴,没了属性压制,俩人都玩命,结局还真可能出乎意料。 “周魔,你们俩的恩怨我就不参与了,站在边上观摩学习一下就行,完事你说一声。”我看周魔没找我麻烦的意思,算是暂时松了口气,一边回答一边拖着病腿往墙角靠,免得待会儿被殃及到。 可路人甲似乎是下定决心拉我垫背,连反抗周魔的勇气都没有,完全就跟丧家之犬一样,只是在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下,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爬到我的背后,把我当做挡箭牌了。 然后用着近乎祈求的语气的说道:“警察同志,只要帮我赶走那个疯子,我就跟你回警局自首,绝对再也不跑了,再也不敢跑了。” 开玩笑,我和周魔本来就有仇,还是不死不休的格局,好不容易他不找我麻烦,没事瞎参合不是吃多了没事找事么。 他俩要斗就斗吧,反正都不是啥好鸟,狗咬狗一嘴毛,最好俩人都落下重伤,好让我坐收渔翁利。 这样想着,我没理会路人甲,又准备往后退几步,不过路人甲很自觉,已经死死地抱住我的大腿,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 我现在算是弄明白,路人甲不光是软蛋废物,还是尼玛一块狗皮膏药,贴上就甩不脱了。 “兄弟,你们这是给我演双簧看呢!不想死,就靠边站。”周魔脸色急变,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左手放在腰间的挎包上,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摄于周魔的气势,我不由一愣,看来得赶紧和路人甲撇清关系,急的都快用脚去踹路人甲了。 当然,这不代表我怕他周魔,只是俗话说得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现在明知道斗不过他,还和他找不自在,那不就成了二傻子。 “大哥,救我,我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路人甲也真是个‘废物’,就算拥有奇书,还是烂泥扶不上墙,才一次斗法失败,就把他打回原形。 我看了一眼路人甲,他整个人瘫在地上,哭的是鼻涕眼泪乱流,脸上表情更是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绝望,不由就心生厌恶。 做人能做成他这样,真是够奇葩的。 “哥们儿,你是又打算坏我事?”周魔一眼扫了过来,目光聚集在我身上,盯的我是浑身不自在。 见路人甲和我还在纠缠不清,似乎是彻底激怒了周魔,一言不合便要发作,拍拍腰间的挎包,已经将豢养的厉鬼招了出来。 夕阳几乎将要西沉,街道上不知不觉间就昏暗了下来,厉鬼一出,顿时阴气四溢,气温也跟着迅速下降了好几度。 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周魔的逼格,还真特么有点魔头的范儿。 “打扰下,你和孙昊有仇么?”我渐渐地回过味来,看周魔这架势,是真想要路人甲的小命,而不只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 这次周魔只召出了两只厉鬼,一只是那位小萝莉,另一只有点面生,是位白裙女鬼,估计是刚被周魔收入麾下。 面对这两只厉鬼,我倒是见怪不怪了,可路人甲不同,瞧见凭空冒出的厉鬼,吓得惊呼一声,也不在抱我大腿了,逃命似得继续往前爬,一路爬还一路留下一滩痕迹。 合着这路人甲是被吓尿了,丢脸算是彻底丢到姥姥家。 “和我倒是没仇,不过和她应该有点恩怨。”周魔笑的意味不明,转头看向了那只面生的厉鬼。 被他一提醒,我忍不住又打量了那只厉鬼几眼,这次怎么看怎么眼熟。 我没想到会是她?居然是之前夺舍杨哥尸体的女鬼,可正常情况下,她不该魂飞魄散了么。 “小道士,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时她也认出我了,冷不丁的开口说道,威胁中夹杂着丝许请求。 讲真的,在这一瞬间,我的脑子乱的要死,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女鬼、周魔、路人甲这三人有什么联系。 不过,我很快就想明白,白裙女鬼就是小渡船受害者之一,这点没什么疑问,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和周魔有了交集。 “你之前说的报仇,就是要那小子的命?”我回头看了一眼路人甲,心道报应来的好快。 白裙女鬼没在说话,只是默默点头,估计是再等周魔的指令。 第四十二章 瞬息 如果不是答应过给警方帮忙,今天这破事,我还真不愿意多管,但在老梁哪里的海口已经夸下,不管判无罪还是死刑,路人甲的命都是警方的。 “对不住啦,看来今天这事,我不得不插一手了。”我还不想和周魔撕破脸,语气很诚恳:“周魔,还有那位姐姐,路人甲是警方点名要抓的嫌疑犯,你们想报仇,警方会替你们做主的。” 我把警方拉出来当大旗,怕周魔不信,又把专员的牌子丢了过去, 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在狠在凶,难不成还敢和官方斗,说杀人就杀人,等着蹲号子吧。 但周魔到底是叫魔,不能用常理揣测,接过牌子后只瞥了眼,估计都没怎么认真看,随手就扔啦,讽刺道:“叫陈破晓是吧,合着是官方养的鹰犬?” 周魔的态度很明显了,狂地不行,警方在他眼里,也没啥威慑力,继续说道:“官方的道理我不懂,可玄门的规矩我熟悉,至于那孙子结局如何,我们各施各法呗。” “周魔,你真要和警方作对?真要和我斗法?”我眉头紧皱,他这是等于下战书了,接也得接,不得也得接,明摆着是欺负我斗不过他。 “斗!肯定斗啊!”周魔的左手不停地拍打着腰间的挎包。 我咬咬牙,还想以劝退为主,但已经将桃木剑抽出剑袋,说:“玄门确实有玄门的规矩,可为了一只不相关的厉鬼,真犯得着得罪官方?杀人偿命是不假,但现在不比以前,一切都有法律束缚,而我相信那孙子,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审判。” 周魔摇摇头,说我还是太天真,也别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如果真怕麻烦不想死,现在退出还来的急,不然只有斗法,谁拳头大听谁的。 如果照着人数,我和路人甲有两个人,在人数上胜一筹,可路人甲现在毫无反抗欲望,算不上战力,关键我还怕他拖后腿。 反观周魔,他丫还有一堆厉鬼,又是言出必行的主儿,说要斗法,肯定是不会再放水了。 “那小道士说的有道理,你们都别插手,那畜生的命,我自己去取。”白裙女鬼全身阴气炸开,径直朝路人甲飞去。 我还算一位比较绅士的男人,欺负一位女士是丢脸,可白裙女鬼不是人啊。 她就一厉鬼,虽然之前没被我用禁术灭魂,实力却因此受损,看着就没周魔豢养的其他厉鬼厉害,但要取丧失战意的路人甲的命,还不跟玩一样简单。 不敢有丝毫大意,我将桃木剑横在胸前,法咒随口唱出:“阴阳流转,二象化形。” 我没有选择借法,但这并不是轻视白裙女鬼,而是不想把矛盾再激化,她和路人甲本就有害命锁魂之仇,符合因果,我不能上来就下死手,再说周魔还在边上看着呢。 而随着法咒唱罢,一方阴阳八卦拦住白裙女鬼的去路。 白裙女鬼怨恨地看了我一眼,顿时让我心生愧疚,可路人甲的命,今天我是得保住。 其实,老梁后面告诉过我,当时这情况,不保路人甲也行,反正他都是死刑,随便找个犯人拒捕不得已当场击毙的借口,就能保证我的周全。 老梁的话,当时我没懂,但经历的事多了以后,我知道了自己的缺点,不管干什么都守着原则,换句话就是不圆滑,是处处碰壁的性格。 可我不认为坚守原则本身有错,有些底线不能退让。 白裙厉鬼的复仇欲望特别强烈,漂浮在空中,姣好的面容因怨恨而发生扭曲,可一番左撞右击,就是无法突破我的围挡,对比我只能表示抱歉。 周魔似乎早料到我会插手,所以拍打挎包的手停了下来,一手掐诀的同时,另一支手祭出纸符:“英魂末路,戾血横天。鬼道借法——浴血” 上来就借法的操作,简直秀的我头皮发麻,阴阳眼中直接出现一片血海地狱,血色的雾气四处弥漫,周魔豢养的白裙女鬼和那萝莉厉鬼更是被其层层包裹,隐约有种失控的感觉。 “琉璃!去帮白珏。”周魔还才一声令下,那小萝莉厉鬼立即就没了可爱的模样,一排锯齿状的鱼鳞牙外裂,猛的就朝着路人甲那边飞去。 我都和周魔斗过两次法了,对他的战斗方式,差不多有个大概了解,早就想过对应之策,要什么准备都没有,也不敢站出说要保路人甲。 “天道苍苍,术破阴阳。破!”我掏符抹剑,几乎是与唱咒同时完成,那只叫琉璃的厉鬼擅长近战,只要不让她近身,她的威胁程度会大打折扣。 嗖! 一道神光瞬间就从琉璃的附近打了过去,甚至还留下一束淡淡地光尾,然而琉璃只接就消失在原地,速度快的跟闪电似得,加之她又得到了周魔鬼道借法的加持,早就狂暴的不行,这一加入战圈,不但尖牙利齿还毫不留情。 第一击落空,让我不由皱了皱眉,没料到鬼道借法这么厉害,愣是让厉鬼的各方面属性得到质变般的提升。 至于白裙厉鬼那边,没了我的牵制,已经突破阻围,眼见就要掐住路人甲的脖子了,而路人甲本人却没有一点该有的反应,丝毫不打算反抗。 可让我意外的一幕发生了,路人甲那全身上下所剩不多的煞气,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幻化成型,是一条正常大小的狗,或者说是一匹血狼,忠诚的护在主人身前。 之前我就猜想过,路人甲身上的煞气拥有自己的意识,现在看来,估计是八九不离十啦,他本人就算意识不清,煞气也会自动护主,比那些所谓的法宝都好使。 因为这点,我对路人甲传承的道统有了那么一点好奇,毕竟只是跟着旧书练都这么强,那卖书的老头还不得厉害到没边,指不定是那座山上不出世的散修老怪物。 “陈破晓,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周魔的一声冷喝,将我从短暂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对自己有点无语,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心思走神,也得亏周魔不是那种玩阴招的小人,不然我十条命也得玩完。 想到这里,我对周魔的看法改观了不少,事实嘛,小渡船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的确不是他,而他之前虽然拘了李倩的生魂,可李倩并没出事,所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只是这一愣,琉璃已经转移目标,向我极速飞驰而来,带着扑面的阴气,眨眼间便到了的我跟前,伸手就要抓我,生死就在瞬息之间。 第四十三章 可疑 我因为腿脚不方便,唱咒又已经来不及,只能垫着没受伤的腿往边上一滑,堪堪躲过一劫,同时左手掏出背包中一叠黄符,没命的朝前方弹射。 离手后的黄符,并没有遵循物理原则落地,而是摆脱地心引力一般,纷纷朝琉璃扎去。 普通人要是看见这一幕,非得大喊‘牛顿的棺材压不住了’不可,可在我的阴阳中,符纸上都有一层淡淡地光芒,再说玄学本来就不能用科学解释。 只可惜这普通的黄符,对琉璃这种程度的厉鬼,根本起不到威胁的作用,琉璃甚至都不用故意躲避,光凭借自身狂躁地阴气,就将其阻拦下来。 因此,黄符每每在快要扎中琉璃的时候,都会受到干扰,最终自燃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空中已经没一张黄符的踪影。 没了黄符的牵制,琉璃又欺身过来,如同跗骨之蛆,不断附上。 反正没有空档借法,我索性拿着桃木剑挥击起来,没错,我以前还真跟着老爷子学过几天剑,仍旧是半吊子水平。 这次倒不是我学习不认真,是老爷子的锅,他自己都说啦,他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耍剑的人,所以爱屋及乌,对剑这武器也不感冒,他不光自己学剑的时候不上心,教我的时候更是瞎来。 剑术不够,装备来凑,桃木剑上刻有杀鬼咒等符文,我都不用故意留心招式,反正一寸长一寸强,只是本能抵挡出剑,就暂时逼得琉璃无法近身。 而我的剑术本来就水,加上腿上还有伤,还才几个回合下来,便开始体乏力竭,顿时破绽百出,琉璃认准这个空档,猛的退后一段距离,张开血盆大嘴,一道腥红色的激光立即就喷射出来。 轰!其间居然还夹着阵阵恐怖的声爆,震的耳朵生疼。 我和琉璃那萝莉厉鬼,虽然间隔了一段距离,可就跟它计算好似得,完全没给我留一点反应的时间,还刚准备唱咒,那道激光已经击中我的胸腔。 还是那种酸爽的感觉,整个人就跟被重卡撞了一样,五腹六脏都翻腾了,我当时再也忍不住,两脚无力的半跪在地上,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溅了附近一方水泥路面。 “琉璃,别管陈破晓那鹰犬,去帮白珏拖住那畜生。”周魔下了新的指令。 顺着声音望过去,我发现那煞气化形居然那么厉害,一匹血狼,只是简单的扑腾撕咬,愣是逼得白珏无法近身。 可随着琉璃加入战局,风向立马就变了,而她不亏是玩近战的主儿,眨眼间便已经四肢踩在血狼背上,血盆大口一张,直接把对手的脑袋给啃出一个碗大的缺口来。 血狼不过是煞气化形,按理是不存在疼觉一说,缺口也很快被补充恢复,可它却表现出痛苦不堪的样子,近乎疯狂的扭动身子,想要把琉璃甩飞出去。 可琉璃就像是扎根了一样,咬掉一口煞气后,仿佛尝到了甜头,咯咯的笑出声来,双眼闪着精光,便又准备一口咬下去。 “你敢……”我暴呵一声,死死地盯住琉璃。 但人家正忙着吃大餐,压根就抽不出空理我,耳边全是血狼的哀嚎。 余光里看到,白珏和路人甲似乎在交涉什么,不!不是交涉,是路人甲在一个劲的给白珏磕头,额头上都全是血了,也没停下的迹象,白珏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一高一低,画面感很强。 很显然,白珏虽然嘴里喊着要杀人报仇,但等到真要下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啦,或者说只是单纯为了在精神层面折磨路人甲,在杀他之前先使其崩溃。 得!我如果不能牵制住琉璃,甚至是周魔,路人甲的小命今天肯定得交代在这里。 我一手持剑撑住身子,一手从背包中掏出一张没用过的符纸,也没时间准备朱砂,干脆就咬破手指以血作墨,飞快地在黄纸上鬼画符起来,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符箓被成功制成。 “天神行符,大道自然;地神行符,杀鬼戮凶。借法——符戮” 之前我就说过,我没道统大神加持,每次借法的威力都会打折扣,同时会耗费更多所谓的‘能量’,法咒还才刚念完,我就如同被抽干一样,要不是有桃木剑支撑,早趴地上了。 而鲜血制成的符箓在这时‘活’了过来,阴阳眼中全是躁动的紊乱气息,随后迅速燃烧起来。 嗤喇!!! 我本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白色的光球直接就落在琉璃身边,然后没有丝毫的延迟,直接炸开,顿时,一条条银色电亟乱舞,眼睛都看花了。 琉璃虽然听见我唱咒借法,飞驰着就想躲开,可奈何这术法压根避无可避,活生生硬挨了好几道电亟,身上也开始出现伤痕。 琉璃是魂体,按理说受伤后能凭借自身鬼气愈合,可这电亟异常霸道,有点类似于雷法,击中魂体后并没有立即消散,而是在伤口处形成一层层淡淡的白色光芒,阻止其愈合。 这样一来,琉璃娇小的身躯上,就多了好几道狰狞的口子,墨黑色的鬼气丝丝的往外泄露,让她看着更加骇人了。 “你是天师道的弟子?”周魔心疼自己豢养的小鬼,当即把琉璃召回去血食。 琉璃吸食道统精血后,魂体的伤势便开始迅速恢复,由此看来,普通借法和雷法还是有一定差别。 没一会儿功夫,琉璃就回归到满状态,甚至战意比之前还要强烈,一排鱼鳞牙闪着寒光,咔咔的扭动脖子看向我,似乎对我突然打扰她享受大餐的行为很不满。 可刚刚的符法让她吃了亏,虽然恨我恨的牙痒痒,可更多的是忌惮,没有周魔的指令,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鬼道难缠就难缠在这一点,打个不贴切的比喻,周魔就相当于一块充电宝,如果不想办法先把他干掉,那他的鬼就相当于开了无限弹药的外挂。 可干掉周魔的前提,是得解决他豢养的所有厉鬼,但这谈何容易?除非我也能找到复数以上的帮手,水平还不能是街上神棍那种,至少得和我差不多,不然就是厉鬼的下饭菜。 “不,我是散修,不属于任何门派。”我以剑作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只觉得两条腿都在发软。 周魔听到回答后,露出意外的表情,脸色很不好看:“额呵,那就有趣多啦,你刚刚借的符法,我明明看着眼熟,有天师道的影子。说起来,你上次借的雷法,也有茅山杂毛的影子。讲真的,你这散修的身份,很可疑啊!” 第四十四章 福祸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自己不懂这些,自己入行以来,还才见过他一个鬼道传人,与其他门派都还没有交集,也不希望遇见他们,不然又是一堆麻烦。 “呵呵,你要真怕麻烦,就别再管闲事,最好也不要在动用道法玄术,不然迟早惹祸上身。”周魔似笑非笑,用手指了指:“对啦,那边好像有结果了。” “你阴我?”我骂了一声周魔无耻,他这是故意拖住我,随即朝着周魔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路人甲和白珏应该是谈妥了,只是不知道路人甲给白珏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白珏转身往回飘,并没有杀掉路人甲。 对于这个结果,不光是我,就连周魔都觉得诧异,那俩人可是死仇呐,这么容易就解呢? 但我很快就察觉出异常,路人甲别的不会,可演技那绝对是一流,白珏肯定是被他给骗了,就在白珏转身的时候,他嘴角明显还带着笑。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当事人都放过路人甲了,估计周魔也不好继续找茬。 “小心!”周魔突然大喊一声。 可这声提醒还是来的太迟,路人甲趁白珏不备,显露出阴狠的本性来,突然暴起发难,一道煞气直接就贯穿了白珏的魂体。 我ri他个先人,路人甲的怂都是装出来的,就等着绝地反击。 我不清楚路人甲这招有多厉害,但白珏的魂体已经开始消散,变得越来越淡,最后不可置信回头望了一眼自己放过的仇人,眼神中全是疑惑和不解。 白珏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可由于距离的原因,我压根就听不见。 周魔疯狂的借法,想要恢复白珏,可是完全不管用,已经伤及魂体根本,大罗金仙难救,最终还是随风而逝,这次是真正魂飞魄散了。 “琉璃,吃了那孙子偿命。”周魔几乎是在咆哮。 我当时都愣住了,世人皆说鬼话骗人,谁成想还有被人唬住的傻鬼。我不了解白珏的过去,但此刻真替她不值,活剥路人甲的心都有了。 琉璃一路飞驰,却被路人甲控制煞气拦住,但这如何能真的拦住盛怒中的她,张口便又是一道腥红色激光,随着一阵恐怖的爆响,路人甲直接被炸飞进垃圾堆中。 “住手,谁敢弄死那畜生,就是跟我陈破晓作对。”我双眼血红,如果不是我说要保路人甲,根本没后面这么多事。 要是让他就这么容易就死啦,未免太便宜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要让他给所有受害者的亲属赔罪! 周魔被我的巨吼声镇住,明显愣住了片刻,但马上反应过来,以为我还要保路人甲:“琉璃,拘他生魂!” 我根本来不及解释,而路人甲听见要拘他生魂,从垃圾中站了起来,脸上没一丝慌张畏惧,语气特别狂妄:“你们要杀了我,我师父是不会……” 但琉璃压根不理他,已经将他的生魂拽了出来,而路人甲的肉身虽然还站着,但表情木讷,就跟一根木桩似得。 “周魔,你要搞清楚!路人甲的命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我也不顾腿上有伤,蹒跚的奔跑过去。 路人甲的确死不足惜,要他性命的办法也有很多,可真让我当面看着周魔杀他,我还是无法接受。 “琉璃,吃一半放一半。”周魔犹豫了一下,还是下达了命令。 琉璃咯咯的笑起来,一口就咬掉路人甲一支胳膊,吃完过后还舔了舔嘴角,似乎意犹未尽。 路人甲剩下的魂刚被甩回肉身,脸上就有表情了,但眼神呆滞,整个人真的疯啦,说着莫名奇妙地话,在垃圾堆中乱跑。 周魔饶了路人甲一命,我还真的感谢他,而此时我也赶了过去,不管路人甲是否还有意识,拳头已经挥了过去。 可他没任何反应,甚至还呵呵傻笑,这无疑更加激怒了我。 我不知道我骑着路人甲揍了多久,反正他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回过神周魔和琉璃早没了踪影,倒是远处响起了警笛声。 这时天差不多全黑了,背后传来阵阵脚步声,接着是一道强光打了过来,回过头望去,是老梁带着人来了。 也对,小渡船的凶杀案,是该落下帷幕呢! 看着匆匆赶过来的警察,我默默地从路人甲身上站起身,和老梁简答交代了下情况,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巷口处走去。 由于老梁和他同事的注意力都放在路人甲身上,反正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开,正是因为这样,还没没过多久,老梁就来电话啦。 “破晓兄弟,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再走,我们局里还有位领导想见见你呢。”老梁带着商量的语气,显得很难办:“要不你给个地址,我现在开车过来接你?” 之前就说过,干我们这一行的人,大多数都不想和官方扯上关系,我自己也不例外,就推辞有事抽不开身,等下次有空再说。 由于我执意拒绝,老梁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让我有空再联系他,还说什么领导估计还得在本市待一段时间,不着急。 我心说,不着急就不着急吧,我就耗到他走为止,反正在此之前一概没空。 而在回家的路上,我也没打车,就拖着受伤的腿,吹着夜晚的冷风,一瘸一拐的步行,同时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愤怒的情绪也开始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人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情绪很容易受到外界影响,反之也不会持久。 说起来,我还有很多疑问没向路人甲求证,不过他现在真的疯啦,估计是永远没办法知道答案了。 路人甲到底给我们说了多少真话?他的反应到底那些是演的,那些才是真情流露?他疯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前后矛盾! 不过都无所谓,假使他师父真想报复,我也不怂,反正动手的是周魔,说到底冤有头债有主,报复也报复不到我头上。 但人家万一不讲理,非要捏我这软柿子,也只能自认倒霉,硬着头皮接着呗,一切按玄门规矩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可不管怎么说,小渡船杀人案都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照旧得继续得过且过,也是时候该回头去约一波夏蕊。 第四十五章 马尾 等最后回到家中,差不多已经是11点左右,我正准备习惯性给手机充电,却发现苏宁给我连续发了两条信息。 信息是十点过五分时就发过来的,但因为我没有走路玩手机的陋习,一直没发现,现在也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第一条信息是告诉我她已经查到秦如雪的家庭住址,还说本市有好几个人重名,年纪有老有少,最后还是用的是排除法,才确定下来。 而秦如雪是本地人,家住在老城区,小区名字叫和谐家园,k栋二单元四楼,挺有年代感。 至于第二条信息,有些无关紧要,明面上是说自己为了帮我废了不少时间和功夫,实际是暗示我欠了她一个人情。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能装看不懂,就发了条‘改天请你吃大餐’回去,然后开始烧水准备泡面,算是今天的晚饭加夜宵。 想起来都是泪,今天我还没正式吃过饭,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响,可大半夜的,加入腿上又有伤,就不愿意再出去,一番翻箱倒柜,找到一箱已经过期的泡面,没办法条件艰苦,将就凑合吧。 水还没烧开呢,手机又响起来,居然是苏宁回消息了:‘ok,不过我看别改天了,就明天吧,刚好周末,我不用上班,有空。’最后是一排调皮的表情,显得挺可爱。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不是因为别的,是在算自己的存款还够不够,毕竟是请女孩子吃饭,不能去太寒掺的路边大排档,可上档次的饭店,收费都比较贵。 不打算盘还不要紧,一打算盘,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能这么穷,存款连500都不剩下。 以前,还在送快递的时候,虽然有稳定收入,可我把大部分工资都打给了爸妈,只留小部分自用,毕竟他们把我养这么大下不容易,是时候该回报他们。 现在,我转行当了道长,虽说接一笔单子很赚钱,也很轻松,但目前为止,仍旧没接几个大单,总体还是在亏损状态。 ‘那行,明天来我家吃火锅吧。’想了想,我觉得还是在自家做饭最划算,孤男寡女,没准还能发生点啥。 ‘你自己做?那能吃么?’苏宁这次回复的很快,结尾是个疑惑的表情。 自信心顿时遭受到打击,原本还想反驳,不知道我做饭可是一绝好么,去五星酒店当大厨都是屈才,可旁边的热水壶因为烧太久,都有短路的糊味了,再不管管,肯定得燃起来。 所以,我不敢在继续瞎扯,吓的赶紧放下手机,连忙去把插头拔了,然后安心等待泡面泡好。 这段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我实在忍不住,又拿起手机回复:‘放心,因该吃不死人,至于来不来,您自己看着办吧。’ ‘来啊,肯定来。’苏几乎是秒回,回答的很肯定,随即又补充发来一条信息:“对啦陈破晓,你不介意带亲属吧?”结尾依旧是疑惑的表情。 我盯着手机屏幕愣了半天,幻想顿时破灭,还带家属?信她个鬼,我看多半是带男朋友,这不是摆明让我吃狗粮么,关键她也不怕她男友误会,导致感情破裂。 不过人家都不操心这个问题,我要提出来就显得太‘实在’,干脆让她有多少人就带多少人来,总之来者不拒。 苏宁脸皮也厚,说能带亲属就好,还特别交代了明天该买些什么菜,无一不是价格偏贵的硬菜,反正没和我客气的意思。 我就这么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和苏宁扯犊子,等肚子填饱过后,就有些想要瞌睡,算是暗示吧,问她都大半夜了,怎么还不睡,难道不怕长痘痘。 谁知道触碰到苏宁的逆鳞,字里行间全是怨念,说:‘睡个锤子呦,局里还在开会呢,商量如何处理路人甲。’结尾处又是好几个愤怒的表情。 我有些无语,心说这苏宁胆子是真大,开会都敢和我扯犊子,也不怕被领导发现批评教育。出于礼貌,刚准备安慰她一下,让她在忍忍,马上就是美好的周末。 可字还没敲完呢,她的消息又发过来了,哒哒哒,跟加特林似得:‘陈破晓,路人甲真是你抓住的?他不会是被你打傻的吧?听说上面来人了,指名点姓要见你,到底是不是啊? 看到这些满是八卦的回复,我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发了个白眼的表情,让她安心开会,少操心这些有的没的,我要睡觉了。 最后想到明天白天不一定在家,我又特地补充一条,叫苏宁千万别来太早,最好是晚上七点以后。 之后便是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起了个早,发现经过一晚的休息调养,腿上的皮外伤已经好了不少,至少走路不用在一瘸一拐,只是不能跑太快。 于是简单吃过早饭,我就带着家伙事出了门,目的地是我摆摊的天桥,打算先去上半天班,下午再去忙其他事。 这不是说我有多爱岗敬业,为了吃饭嘛,迫于生活而已。 因为周末的缘故,学生不用上课,大人不用上班,路上的行人显得特别多,我还刚上天桥,远远就看见我摆摊的位置上站了个人,背对着我,也看不见脸。 妈的!不知道那里是我陈道长的专属黄金旺铺么?我以为是同行抢地盘,顿时有些着急,赶紧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按道理来讲,这座天桥上的同行们,早就有自己的势力划分,平日里没生意,还一起互相吹水扯犊子,属于井水不犯河水,不存在抢地盘一说,可就怕是新来的不懂事。 但等一靠近,我乐啦,这不是昨天那位双马尾么,她也是够耿直,我让她明天再来,她居然真的来啦,还来这么早,都不知道等了多久,不可谓不是毅力可嘉。 “小妹妹,早啊。”我打着招呼,把招牌放到边上,算是正式开张。 “早。”双马尾有些拘束,语气脆生生的。 我又将折叠凳从包里取出来,放在地摊前,示意双马尾坐下说话,笑着问她是不是还要看相,这次打八折,还免费送测字服务。 双马尾一个劲的摇头,脸上的表情很纠结的样子,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少女的娇羞!我立马心灵神会,毕竟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男不钟情,大家都是过来人,感情方面的事,小女生的确不太好开口。 “怎么,不方便说?”说着我拿出笔和纸,面带职业微笑:“那你随便写个字吧,让我猜猜你想问什么。” 双马尾不情愿地接过笔,笔尖在白纸上停顿了很久,都点了一堆墨点,才缓缓写出一个‘寻’字。 第四十六章 两可 俗话说,相由心生,境随心转。测字不一定是迷信,有是心理学的道理在里面。至于那些大师算的准不准,我不敢妄言,至少我是不精通九宫那一套。 本来嘛,测字、看相这些就是以哄顾客开心为主,套路无非一装二吓三忽悠。 一装说的是遇人得装,装的越高深越牛逼,才能唬住顾客,我对于这块特别专业,盯着寻字看了一会,开始眯眼摇头晃脑,模棱两可道:“清风好借力,欢笑前程明。” 双马尾不明所以,问我是什么意思,我一看顾客上勾,也用不着在吓了,直接上三忽悠。 “寻字,虽心有徒劳,然事无不济,小妹妹你就等着心仪的白马王子主动表白吧,也不用多久,红鸾星动估计就在这个月里。”我睁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双马尾脸都红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她不是问情感问题,而是要找人。 “找人?”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今天第一单就出了糗,传出去还不得砸了招牌,不过话说回来,找人来我这里干嘛,找人不是该找警察叔叔么。 双尾尾默默点头,语调很轻,带着些许的落寞,说:“对,我要找人,我的妈妈和姐姐都失踪了。” 抓鬼我在行,看相测字也会忽悠,可找人真不擅长,也不敢托大,又担心耽误人家错过最佳报案时间,劝说道:“小妹妹,家人失踪还是报警比较好,我这里可不管……。” 我的话还没讲完,双马尾急着将我打断,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转:“我们试过报警,没用的。” 毕竟见识过老梁他们的效率,我心说这还是怪事了,天网系统下,找两个大活人还不容易? “什么意思,是他们不立案还是别的原因?”我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这种年龄段的女生,多愁善感的,动不动就抹眼泪。 双马尾继续摇头,说都不是,只是报案后警方也找不着人,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妈妈和姐姐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可……最近我做了一个梦,姐姐说她找着妈妈了,让我去接她们。”双马尾冷不丁一个转折,让我惊出一阵冷汗。 我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出于职业敏感,总觉得又是一单大生意上门了。 当然,我不是信口开河,实话实说而已,之前的顾客杨哥,不也是出事前老做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双马尾妹子心里肯定藏着一肚子故事。 搞不好,真能让借此我小赚一笔! 但这事没彻底了解清楚前,我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免得又坑了顾主,万一传出去,我陈道长的名声还不得臭啦。 于是我默默点头,让双马尾具体说说妈妈和姐姐失踪的事,以便于判断要不要接手。 聊天之中,我得知双马尾名叫云茵,还才读高中呢,家里是开酒店的,算是中产家庭。 我就说,难怪这小丫头片子出手阔绰,合着是家里有钱任性。 至于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呢?还是个历史遗留问题,得从三年多前说起。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季节大概是在深秋,云茵的妈妈照旧出门找闺蜜去美甲、保养皮肤,毕竟有钱人家的阔太太嘛,不用上班工作,有大把的空余时间需要打发。 值得一提,云茵妈妈的生活作息很有规律,基本每天都是在午饭后准时出门,又在晚餐前赶回家,时间观念很强。 但是那一天,云茵妈妈直到云茵睡觉前都没有回来,第二天、乃至第三天,哪怕时自今日都是失踪这个结果。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问:“我说丫头,你妈妈当天反常的没有回家吃晚饭,你们家里人难道都没打电话问问么?” 这句话可能是戳到了云茵的痛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妈妈的手机打不通……我和姐姐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云茵抽泣着解释道。 我颇感无奈,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云茵,让她先擦擦眼泪,不然让路人看见,还以为我一成年大叔欺负她未成年美少女似得。 “既然手机打不通,那你爸爸就没亲自出去找找?”我看着云茵哭花的脸,可能受其情绪感染,一瞬间莫名觉得心疼。 云茵拿着纸巾,摇了摇头,回答道:“爸爸忙着工作的事,每天都要很晚才回家,当时姐姐给他打电话告诉妈妈没回家的事,他也只说让我们再等等……” 看得出来,云茵在提到自己爸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不太一样,该怎么说呢,有很明显的抱怨夹在里面,甚至还有些许仇视。 我没见过云茵的父亲,光凭云茵的只言片语,很难判断他的为人。 所以,云茵的爸爸究竟是工作狂魔,还是不负责的丈夫,暂时都还是未知数。 “再后面你们就报警了?”我长叹一口气,认识到这事不是一般的复杂。 云茵回答说是的,警方后面也确实采取了相关调查,最终还是通过路边的电子监控,才查到云茵妈妈失踪当天的行踪。 监控视频显示,云茵妈妈和往常一样,在中午出家门后,就直接去了养生馆,可由于当时是深秋,天黑的比较早,等云茵妈妈和闺蜜们做完一系列保养spa,外面已经是黄昏。 养生馆与云茵家有一段路程,因为不算太远,所以云茵妈妈在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步行出门,权当做是锻炼身体。 而好巧不巧,事故恰恰就发生在这一路段上,云茵的妈妈遭遇了车祸。 说句实话,天有不测风云,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有很多意外发生,但云茵妈妈遭遇的车祸像是有人故意策划的一般。 为什么这么说? 你见过一辆车不好好行驶,偏偏突然冲进人行道,撞人后不光不报警联系医院,还下车把被撞的人抬进后备箱么。 关键那辆车还没车牌号,让警方无从下手跟踪调查,而且司机似乎有意避开了沿途监控,在几个路口摄像头露过几次面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听到这里,我不免暗自失望,这情况完全不和玄学靠边,更像是黑社会报仇的做派,电影里不都这么演。 “丫头,你们家在外面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说与他人发生过争执。”我一时忍不住问道。 云茵依旧摇头,导致两根双马尾也跟着摇摆,回答说:“我不太清楚,不过因该没有。”顿了顿,才反问:“怎么,这跟妈妈的车祸有关么。” 我没急着回答,模棱两可地说目前还不能确定,具体的还得听过她后面的内容,才能下结论。 第四十七章 对立 后面的故事倒是和玄学有些靠边,但更多的是灵异,简直匪夷所思。 云茵妈妈当初不是被肇事司机带走了么,对此警方是没有半点进展,总之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体。 没办法,警方只能将其当做失踪悬案,最后不了了之。可在车祸发生后的好几个月后,云茵的姐姐开始天天做梦,梦见自己的妈妈穿着一身嫁衣,说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云茵俩姐妹。 更诡异的是,除了表达思念,云茵妈妈还说,她在新的家庭过的很苦,希望云茵姐姐能去接她回家。 云茵姐姐比云茵大6岁,那时刚大学毕业步入社会,空闲时间相对较多,加上对于那个‘梦’耿耿于怀,干脆自己着手调查起母亲车祸后失踪的事,想要弄清楚真象。 按照云茵的说法,她的姐姐那段时间比较神神叨叨,经常打不通电话,整个人也很少回家,回家就显得特别疲惫的样子,问她在忙些什么也让她别多管。 直到上个月前,云茵姐姐都还是这个状态,可突然有一天,就是这个月7号,她自己也失踪了,报警照旧没得出任何结果,估计继续拖下去,又是一桩悬案。 “所以你最近梦见了你姐姐?”我将云茵打断,心说这一家人可真有意思,三番五次地托梦,不是等于葫芦娃救爷爷么。 可托梦不是什么好兆头,毕竟死人才能托梦不是,因此觉得她姐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云茵点头说是,眼睛都红了:“姐姐说她有妈妈的线索了,还让我……让我……”话还没说完,云茵彻底崩溃,放声大哭起来。 天桥上行人本来就多,哭声顿时引来众人质疑的目光,偏偏我又没办法解释,只能让云茵冷静一下。 “丫头,你别哭啊,你姐姐让你干嘛?”我长叹一口气问道。 云茵这时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虽然还在小声抽泣,但仍旧回答说,梦每次做到这里,就听不清楚姐姐后面在说些什么。 我‘哦?’了一声,觉得有些无法理解,剧情发展怎么和演电影似得,总在关键处掉链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我帮你寻找失踪的妈妈和姐姐?”我逐渐开始理解云茵这小丫头最开始的话。 云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即继续补充道:“嗯嗯,姐姐肯定是希望我去救她。” 我没接话茬,而是在脑海中权衡利弊,知道在双马尾心里,肯定期待着自己姐姐还活着,只是现实可能会比较残酷。 也许是看我没搭话,云茵以为我要拒绝,有些急啦,作势就要将身子逼近过来:“大叔,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能找到妈妈和姐姐,报酬方面你随便开价。” 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小丫头咋这么实诚呢,我一帅气小伙,就有那么显老?再说了,我要真的漫天要价,她能付的起么? 所以说,双马尾还是太年轻,缺乏社会经验,说话方面不会给自己留余地。得亏这次是遇见我,要是别的无良同行,指不定会借此坑她不知道多少钱。 我咳嗽了声,目光看向云茵,波澜不惊的说:“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陈破晓,你直接喊名字或者叫我陈道长都行,还有,你的委托我接下了。” 被我这么一提,云茵才反应过来,小脸通红,顿时破涕为笑,同时也跟着改了口,显得特别激动:“破晓哥,你真的愿意帮我,不认为我是精神混乱?”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由此看来我并不是云茵寻求帮助的第一人,而且之前肯定被某人当成过神经病,所以才有这种反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无奈苦笑着。 说句实话,云茵的悲惨遭遇,我非常同情。但是警察都找不到的人,我就真的有办法么?除非,我能招魂! 当然,招魂是鬼道和茅山这类门派玩的术法,我并没有实际操作过,更不认为能真的把阴魂从下面招上来,不然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冤假错案。 “丫头,除了‘梦’之外,你还有别的关于你姐姐的线索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一样,光凭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找人,未免太不科学。 云茵沉默了好半天,不停地咬着下嘴唇,陷入沉思之中。让我还以为有戏,结果最后她无奈的摇摇头,说除了梦之外,好像就没有其它线索。 好嘛,我算给自己接手了件麻烦事!没办法,这找人只能慢慢来了。 “丫头,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方便随时沟通。”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居然都快到中午了。 我原本的计划是上午上小半天班,下午再去拜访夏蕊家,晚上还与苏宁有约,时间可谓安排的很紧凑,所以就不想和云茵继续耗下去,说等有空我再主动联系她。 云茵也不是真傻,知道我下午还有事后,因该是怕我爽约,又向我要了联系地址和手机号码,再三确认,才起身走了。 可还没走几步远,她又折了回来,站在我面前,开始掏钱包,把一叠红色钞票放在我摊位前,随后转身就跑,我喊都喊不停。 我默默地将钱捡起来,多半是所谓的定金,也没数,直接放进兜里,心说云茵还真是人小鬼大,和我玩这些花里胡哨的套路。 之后我便开始收拾,接着打车去小渡船城中村。 等到了小渡船,我又就近解决午饭,撑着肚子走到夏蕊家楼下,刚准备上楼,就碰着一位同行,他虽然穿着一身便装,但扎着一头道髻,很具有辨识度。 我当时还穿着上班用的‘制服’,比普通人抢眼,那位同行也注意到我,倒没有开口和我搭话,而是先对比了个道礼。 我看的真切,他比的真是传统道礼,一般江湖骗子可不会这复杂手势,没想到他还是位真道士。 出于礼尚往来,我对他笑了笑,爽快地回了道礼,随即迈开步子踏进楼道大门。 只是没想到我前脚刚走,他居然也跟了进来,一直跟我走到夏蕊家门口才停下,和我就那么对立傻站着。 我没敢敲门,猜不透他想干嘛,但随着联想到夏蕊现在的身份,立马对他多了一丝忌惮。 四十八章 绅士 这会儿,我不得不去认真打量那位同行。 该怎么形容他呢? 一张清秀标志的脸,简直不输任何一位当红小鲜肉,不过不娘气,反倒剑眉星目,莫名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凛然正气。 如果不是头上扎着道髻,我都严重怀疑他走错了地方。他倒应该去驻马店演古装片,里面那种‘少年英俊’的角色绝对适合他。 反正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不敲门,就木桩似得站着,估计是在等我的下一步动作,总之弄的气氛挺尴尬。 “敢问道友到此有何贵干?”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他搭腔,干脆厚着脸皮拽起十分中二的半文言。 听见我的问题,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操着一口大白话,笑着说他就是来调查点东西,看看情况就走,最后还问我是不是也看出了当地的异常。 我暗道声坏啦,心说这小道士果然是奔夏蕊家来的!而且来者不善! 放眼整个小渡船城中村,已经被布局成聚阴大阵,普通人虽然对此无法察觉,可小道士能看出异常,并且顺利找上门来,那就说明他的确有两把刷子。 只是暂时不知道他师出何门,毕竟从衣着打扮上辨别不了,但多半是玄门正统道派的弟子,不然不会这么爱多管闲事。 而这聚集阴气的变种十阳阵,十有八九是夏蕊父亲整出来的,他的目的我也能猜个大概,初心肯定不是用来做恶。 但讲真的,我还真有点害怕眼前这位小道士把夏蕊一家给收啦。 没办法,不是有个成语叫霸气侧漏么,到了他这里得改改,成了正气外漏,刚好与周魔形成两个极端,一正一邪。 如果可以,我还想玩玩驱狼吞虎的手段,假使让他和周魔相遇,那会是什么场面,光是想想就刺激。 当然,这不能怪我以貌取人,主要是受电影人物形象设定模板化的毒害,下意识会先入为主。 不过话说回来,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想办法把他支走,不然他老待这里,我心里悬的慌。 “如此说来,道友也是被当地冲天的阴气吸引而至?”我有意先试探他的态度。 小道士尴尬一笑,略带惊讶,说能不能别老喊他道友,听着怪别扭,叫他道号‘破晔子’就成。 不过他并不是被所谓的阴气吸引过来,只是凑巧看见了凶杀案的新闻,觉得比较反常,就特意从临县赶了过来,目前算是有了些许收获。 倒是我,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莫不也是玄门中人,冒昧问一句,敢问师从何门,此行莫非也是下山历练。 通过道号,我已经认定破晔子是道门正派没跑,否则不会自报家门。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因该是刚出山门入世,为红尘炼心来着。 细论起来,那些道门各派貌似都喜欢玩这种套路,打着历练的旗号,长老带着一堆后辈弟子到处瞎晃悠。一来的确可以增加阅历见识,二来顺带收几位具有道根的潜力股。 “让你见笑了,但我只不过是一介散修,无门无派——陈破晓。”对方都那么实诚了,我要再藏着掖着,就显得太没有诚意。 谁成想,那破晔子又是一个标准道礼,正了正身子,中气十足道:“太一道,破晔子。”声音宛若洪钟。 太一道? 可我记得它不是早合并入全真道了么,难道后面又独立出来,或者说是作为全真支系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太一道主张三元法策,与天师道理念接近,并都以符箓术法见长。 但不管何时,太一道始终都是名门正派。于是我带着自己的小心思,主要是为了和他拉近关系,于是赶紧拍他马屁,就是有的没的一通胡夸。 破晔子可能是由于在山上待久了,没怎么见过世面,面对我的连环彩虹屁完全招架不住,显得十分局促,摆着手,不停地说:“谬赞了,谬赞了。” 我见火候差不多到位,随即调转话锋:“不瞒道友,其实我最近是在帮警方处理这件事,而且已经有了结果,如果方便,还希望您不要插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毕竟我还不清楚破晔子的性格,万一他是个榆木脑袋,又阴差阳错识破夏蕊的身份,还不得跳出来除魔卫道。 破晔子面露难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蕊家的大门,最后才点点头勉强答应,说既然我已经着手处理这件事,那他自然不好中途插手,只是错过这次机会,怕是师门交代的历练任务无法完成了。 所谓师门任务,我不怎么清楚,但应该是类似日行一善这种,完成有奖励,没完成也有惩罚。 我皱了皱眉头,没料到他们正统道门还有这么多讲究,不过这个顾虑转瞬即逝,索性告诉他,要真想完成师门任务,我这里倒是就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破晔子本来都已经转身要走了,这时突然停住脚步,也不管我俩熟不熟,回过头来直接问道。 于是,我简单的把云茵的情况给他介绍了下,问他有没有兴趣和我联手,等事成拿了报酬,我俩五五开。 破晔子摆摆手,说他是修道之人,钱财就算啦,但这件事他觉得的确有猫腻,是因该好好调查。 听到这里,我不禁咂舌,心说不愧是名门正派,连送上门的钱都不要,至少我没这份觉悟。不过破晔子也谈不上刻板,甚至还有点可爱,刚好让我多个免费帮手。 而既然谈妥当,我就问破晔子有没有手机之类的东西,方便过后联系。 所幸是我多虑,人家用的设备比我的山寨机上档次,最新的水果x。而等互相交换完号码,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不是小奶狗之前一个德行么。 简直不要太low,丢脸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好在破晔子不怎么在意,收起手机就要走,但这次他又没走成,一位来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下意识瞥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夏蕊那倒霉孩子,合着我担惊受怕闹了半天,结果她压根就没在家? 楼道走廊本就格外狭窄,而出于风度,破晔子侧了侧身子,准备让夏蕊先通行,显得绅士风度十足。 第四十九章 淡定 夏蕊因该是出门购物刚回来,手里还提着菜篮子,里面盛满了各类菜蔬,更让我诧异的是,她今天居然难得没穿那件米黄色大衣。 但不得不说,白色体恤衫与修身牛仔裤的搭配,才更与她的身材、年龄契合,那种青春活力感,更是由内而外的散发而出。 可最抢眼的还是系在手腕与脚腕处的红绳,和冰雪似得的肌肤刚好形成鲜明对比,一白一红,极具视觉冲击感。 或许是没料到自家门前会聚集着两位‘道长’,夏蕊先是匆匆扫了眼我和破晔子,眼神中不自觉露出一丝惊恐,随后才埋下头继续往前走。 这一刻,我的心脏仿佛都悬在了嗓子眼,只希望破晔子注意力没在夏蕊身上。 可偏偏事与愿违,夏蕊刚从破晔子身前走过,破晔子就冷不丁喊了声:“姑娘,能停一下么?” 我眼见不妙,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夏蕊倒也不傻,听出破晔子语气不对,压根不理会他,同时脚下加快脚步,二人逐渐拉开距离。 “破晔子道友,我觉得我们还是下去详谈一下云茵的事比较好。”破晔子的目光始终落在夏蕊身上,要说没看出什么问题来,我第一个不信,所以就想替夏蕊打掩护。 可破晔子完全不甩我,目不转睛,语气变得有些坚决:“那位姑娘,我请你停一下。” 夏蕊仍旧充耳不闻,还在继续往我这边走,导致场面一度尴尬。 最后破晔子无奈的摇摇头,突然伸出一只手,凌空连续画了好几道虚影,紧跟着一张黄符出现在手中,作势就要朝夏蕊打去。 是符箓!!!我瞬间反应过来,于是赶紧激活了阴阳眼。 几乎没有任何前兆,在阴阳眼中,只看到一道诡异无比的蓝光闪现。 由此看来,我得收回之前的话,他破晔子就是一个实打实地榆木脑袋,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人贸然出手。 虽然严格来讲,夏蕊现在确实不能称之为人…… 不敢有丝毫的分心,我的法咒已经唱罢,阴阳鱼随即跳跃浮现而出,好在及时挡住了破晔子的符法,可阴阳鱼形成的屏障却因此一击报销,发出一阵类似玻璃破碎的声响。 “破晔子道友,还请停手,毕竟这位姑娘没有得罪过你吧,这里面肯定有所误会?”我急忙上前两步,将夏蕊护在身后,同时对正统道门弟子的实力有了一定了解。 该怎么说呢,破晔子借法的动作异常熟练,动作也异常帅气,符法基本是伸手就来,可真要斗法,胜负就不好说了,毕竟实战变数太多。 我话音还刚落,破晔子一道寒冷的目光便扫到了我身上,质问道:“陈破晓,你作为散修,该不会看不出她就是具行尸走肉吧,留着就是祸害!还是说,你想与邪祟尸类为伍,与正道为敌?” 我的天,这些个正道还真有意思,话都还没讲明白,就开始乱扣帽子。 夏蕊听见我们在议论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玩味,我根本找出一个词来形容,反正她内心绝对不好受。 打个比方,要是人家当着你的面骂你不是人,你是什么感觉?可夏蕊她不一样,就那么静静地沉默着,一声不吭。 “不用你提醒,老子不瞎,而且就算她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害过人,你也要多管闲事?还有在背后搞偷袭,就是你们所谓正道名门的做法?”我对破晔子是气不打一出来,就算翻脸也不用翻的这么快吧。 破晔子被我的话呛住,脸上的表情很难堪,内心似乎也在纠结,反正语气不再那么坚决,更像是自我欺骗:“就算如你说,可她现在不做恶,但有谁能保证她以后也不会做恶?再说生老病死,天道轮回,她阳寿已尽,强行留在阳世便是罪恶。” “我能保证!”我随口接了下来,反正现在得先让破晔子冷静下来。 这并非是我圣母,见人家弱势就出手相助。至少我想给夏蕊一个选择的机会,尽量以温和的处理方式为主,毕竟她还不一定想待在这阳世。 好在破晔子也不是真的楞,皱了皱眉,再次看向我,随后上下打量起来,问道:“好啊,陈破晓,你说你能保证,那就给我一个理由。” 罢啦,反正今天也是来解决夏蕊的问题,不愁多一个破晔子凑热闹。 等确认破晔子没有再动手的想法,我才缓缓长叹一口气,又望了一眼夏蕊,最后才事无巨细地将夏蕊一家的情况给他复述了一遍。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破晔子却听的分外认真,中途没插一句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波澜不惊,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两位……不,你是陈老师。”我话还没说完呢,夏蕊家的大门突然打开,夏蕊父亲迈着步子走了出来,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破晔子,停顿了一下:“你们能听我说几句话么。”那苍老的脸上的表情满是落寞,显得怪是可悲。 夏蕊父亲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走到夏蕊身后,最后一只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女儿头上,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我和破晔子。 看得出,他在等待我们的答案。 想来也是,估计从他开始按照《走马阴阳》上面的方法‘复活’女儿那天开始,他就不止一次想象过今天这种场景。 我原本就决定要暂保夏蕊,对此自然没意见,关键还得看破晔子的选择,除魔卫道或是网开一面?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但说句实话,我是真不像和破晔子斗法,不是怕输斗不过,毕竟与正道作对,搞不好是会被贴上歪魔邪道的标签。 至于歪魔邪道会有什么下场,想必大家都心里清楚。 而破晔子的注意力很自然地被夏蕊父亲吸引过去,先是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随即才冷不丁地说道:“死气缠身,你就快要死啦。” 什么鬼? 这句话一出来,顿时就给我整迷糊了,傻愣着半天回不过神来,心说他破晔子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咒人家呢? 可随着我再细看夏蕊父亲一眼,就知道破晔子不是胡说八道了,他真的是死气缠身,而且比我上次见他还要严重不少,这无疑是大限将至的前兆。 我没想到破晔子居然还会看面相,他太一道不是主修三元法策么,参悟的是医、法、养之道,怎么还兼职当瞎眼的算命半仙? 医就如字面意思,治病救人,悬壶济世;法则是符箓之法,祈禳呵禁,除恶驱邪;养比较抽象,大意是主张以老庄之学修身养性。 而与我的惊讶相比,夏蕊父亲这位当事人倒显得分外淡定,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不用破晔子多言。 第五十章 退让 可夏蕊却无法再保持沉默,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爸爸,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全然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面对女儿的追问,夏蕊父亲只是回以苦笑,同时温柔的牵住女儿的手,说是外面不方便,还请我和破晔子进屋说话。 破晔子没搭话,而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犹豫好半天,才跟在我身后进了夏蕊家大门,这无疑让我松了半口气。 进屋后,气氛变得挺怪异,破晔子选择坐在了我的左侧,夏蕊父女二人则坐在我的靠右侧,四人心思各异,时不时还偷偷私下相互打量,但就是没人愿意率先打破沉寂。 “差点忘了!”夏蕊父亲双手搭在大腿上,一脸的不自然:“你俩要喝茶么?” 又是上次的苦茶?那味道我可是印象深刻,刚想就说普通的凉白开就行,破晔子却抢先一步,直接当场拒绝,让夏蕊父亲直奔主题。 对此,夏蕊父亲显得挺尴尬,但脸上还是强挤着笑容,问我和破晔子是不是道士。 我是散修野路子,就没敢吱声,而破晔子点点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太一道,第三十六代内门晔字辈弟子,破晔子。”算是比较正式的自我介绍了。 夏蕊父亲不是玄门中人,不懂门派、辈分这些东西,只是简单‘哦’了声,便开始继续他的下文。 但我可是半只脚踏在玄门里面,知道所谓内门弟子的分量,也借此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凌空制符这样的高阶手段,就有点被震惊到。 “你们今天来,是为了找我女儿的?”夏蕊父亲长叹了口气。 破晔子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他的意思我懂,他原本是来调查阴气异常聚集的情况,夏蕊只能算是意外收获。 “我想知道你女儿为什么是具行尸。”破晔子说话很直,丝毫不懂委婉为何物。 而见识过破晔子的态度后,夏蕊父亲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估计是想打感情牌,就将他‘复活’夏蕊的全过程坦白给了我们。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总结,可以说夏蕊的‘复活’是偶然也是必然。 当初,夏蕊检查出心脏衰竭,又加上妻子出了车祸,这两件事对夏蕊父亲的打击很大,以至于让他消沉了好久。 特别是女儿病逝以后,夏蕊父亲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能不能复活女儿,到最后甚至到了无时无刻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地步。 而这时,夏蕊父亲已经看过那本走马阴阳,知道的确有这种方术,只是无法判断是否可行,毕竟这与他受过的现代教育常识相违背。 也许是被鬼迷了心窍,夏蕊父亲头脑一热,竟然当真按照《走马阴阳》上写的步骤实施起来,招魂、锁魂、布阵,关键最后还真他整成功了。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天意,还是夏蕊父亲的狗屎运。 “你这么做之前,问过你女儿的意见么?”破晔子这会儿变得脸色铁青,情绪有点莫名激动。 而听完破晔子的话,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他脸上,夏蕊人都死啦,她的父亲还问个屁啊,难不成用心灵感应?这明显不是废话么。 “没有。”夏蕊父亲拿眼睛望着着夏蕊,回答的声音很低。 破晔子冷哼一声,目光也转向夏蕊,继续追问:“那你知道她愿意被你用这种方式复活么?你这是违背天道,更是不尊重亡者!还有,你觉得你女儿现在是人么,你以为做的对?很可惜不是!你这样做,反而会让她错过轮回,你知道吗,就连你自身都难逃因果?” 不愧是正道,讲起道理都是一套又一套,夏蕊父亲愣是被逼问的哑口无言。 破晔子的语气或许莽了些,可他说的都是实话,用方术复活死者的做法一直都是禁忌,如果人人都和夏蕊父亲一样,那这个世界还不得彻底乱套,导致人鬼共存。 “我对爸爸的做法没意见,请你不要在难为他了。”夏蕊猛的站起来,替自己的父亲帮腔。 破晔子明显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望向夏蕊,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过了好半天,破晔子才缓过来,问夏蕊难道就不怕阴司的惩罚,而且就算她现在以尸类身份存活于世,可肉身终究会腐坏,到时候魂无所依,那就是游魂野鬼了。 我知道,破晔子绝不是在危言耸听,故意吓唬夏蕊。 夏蕊父亲虽然利用方术让阴司无法勾取夏蕊的阴魂,但却没有办法维持她的肉身不腐,目前全靠干冰与阴气养着,可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下面肯定对此有了备案。 作为惩罚,阴司多半不会再派阴差上来拘魂,又因为无鬼引荐入阴间,夏蕊最后的结局真心难逃变为游魂野鬼的结局,连轮回都入不了。 这还算比较好的结局,万一运气差,遇见诸如愣头青道士啥的,到时候可能连鬼都做不成,直接被魂飞魄散。 “我不怕,我就想帮爸爸照顾妈妈。”夏蕊眼神坚毅,似乎在试探破晔子的底限:“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我也愿意。” 破晔子只是无奈的摇头,经过我之前的解释,他已经知道夏蕊家的情况,语气开始变得苦口婆心:“你可以不怕惩罚,但你父亲的因果报应可马上要来了。” 其实,与其说是因果报应,不如是说是使用方术的反噬,阳寿换阴寿而已,要知道老天算账,一直都是连本带利。 再次听说自己父亲快要出事,夏蕊不禁面露担忧,想都没想,噗通一声就跪在破晔子跟前,求他无论如何都要救救自己的父亲。 “你?唉!”破晔子意外接夏蕊一跪,算是沾上了因果,他之前不要夏蕊父亲倒茶,应该也是担心这点。 “解铃还须系铃人。”破晔子扶起夏蕊的同时,意味深长的来了这么一句。 夏蕊父亲听出破晔子的暗示,一把将夏蕊搂了过去,说谁也无法再将女儿从他身边夺走,除非他死。 哦呵!看来矛盾开始逐渐凸显出来。 夏蕊父亲不愿接受女儿去世的事实,而夏蕊听她爸爸的话,压根就是死循环,我只觉得棘手,索性坐看破晔子怎么处理。 “不好意思,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不过既然今天来了,我就肯定不能装做没看见,把你女儿交给我,我会想办法将她的魂魄送下阴间,不然我只能替天行道了。”破晔子对夏蕊父亲态度可谓毫不客气。 这时,我从破晔子眼中看出一丝寒意,知道他可能要动真格啦,也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夏蕊父亲将女儿挡在身后,脸上表情夸张,两只手臂张开,跟母鸡护小鸡崽似得,显然是不愿意退让。 第五十一章 标准 “破晔子道友!夏大叔,你俩都坐下。”眼见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我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先把破晔子拉住,主要是怕他一言不合动符法。 “怎么,陈破晓,你还想站在他们那边?别忘了,你也是修行之人,不是歪魔邪道!”破晔子很不爽我出来插一脚。 “破晔子道友,你这就言重啦,我只是怕你忘了玄门的规矩,忍不住对普通人出手。”既然他那么喜欢扣帽子,那我干脆也回敬他一顶。 “而且夏大叔既然无畏因果,夏蕊本人对此也没有意见,加之他俩又都没做恶的前科,道友为何不多给他们一段时间考虑,无论结果是甜是苦,我相信他们都会选择自己承受。但如果他们敢做恶违纪的行径,都不用你出手,我就能裁决。” 反正我不清楚破晔子到底听进去没有,他眯着眼看了看我,又看看夏蕊父女俩,好半天都没表态。 “陈破晓,你敢不敢与我比一场,如果你赢了,我就照你所说,给他们一段时间。”破晔子突然开口,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我看破晔子的眼神不像开玩笑,皱皱眉,稍作考虑,点点头还是答应下来。 “比斗法?”说真的,我完全不介意和他比划比划,和正统道门的弟子交手,肯定能让我受益匪浅,没准还能偷学个一招半式。 破晔子没搭理我,不做声响地从裤兜里取出一枚铜板,是常见的乾隆通宝,问我要反要正。 我顿时心领神会,没想到他会用抛硬币的方法,真是符合道士随心随性的做派,忍不住笑着说:“正,为人不就要一身正气么。” 话音刚落,破晔子已经抛出铜板,但不等铜板落下,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凌空握住,看都没看,说我赢了。 看来,破晔子是提前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选择了退步,抛铜板只不过是幌子。 不过他后面的几句话,却让我不敢有丝毫放松,说让我最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看管好夏蕊父女俩人,要是让他听到不好的传闻,第一个找的人便是我。 把话说完,破晔子就站起身子,而等我回过味,他已经走出了屋门。 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夏蕊父女明显都不怎么怕我,二人确认过破晔子是真的离开,同时松了口气。 夏蕊父亲原本还想谢我帮他解围,我没搭腔,只是让他也别忘了今天的所有事。 “三个月,我最多还给你们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我会再来找你们!希望到时候你们都还没后悔今天的决定,但如果中途后悔了,我的电话随时畅通。”我站起身,留了联系方式就准备走人。 我明白现在劝不住夏蕊父亲和夏蕊,有的路必须要亲身经历,才会懂得其中的艰难,至于违法乱纪,我不认为他们会是这种人。 夏蕊父女都没接话,算是默认了。 后面我都已经走到楼下了,夏蕊却追上来,怯生生的叫住我:“求你了,你也是道士吧,帮帮我爸爸好嘛,我不想他因为我而出事。” “回去吧,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你们用来考虑,或是用来享受亲情。”我不敢回头,破晔子之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任何人都插不上手。 但这不是说我和破晔子真就管不了,只是都不愿意,如果我俩心狠一点,收一具锁尸还魂的行尸还不是跟玩一样简单,分分钟物理超度。 至于三个月的时限?我不认为夏蕊父亲还能活这么长时间,他们肯定会后悔,然后拨通我的电话。 可我又十分不希望接到夏蕊父女的电话。 我靠在出租车的座椅上,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小渡船城中村,悬着的心总算是快落地了。 虽然在处理夏蕊的问题时出了点意外,莫名其妙蹦出个破晔子捣乱,可总归解决了一半。 接下只需要把杨哥的遗物交还给他的第一任女友——秦如雪,我便可以全身心投入到云茵的委托上。 按照苏宁给的地址,秦如雪住在老城区的和谐家园小区,我由于对那片区域不熟悉,虽然心疼钱,还是选择打出租车过去,免得到时候走冤枉路,更加不划算。 出租车司机是位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哥,一路上很健谈,看我穿着身道袍,就开玩笑一般问我,说道爷是不是刚从小渡船城中村做法抓鬼回来,听说那边最近闹的凶。 我心想,小渡船城中村被夏蕊父亲布下聚阴大阵,阴气异常浓郁,不光容易滋养出厉鬼,也容易吸引别的脏东西,能闹的不凶么。 “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觉得这位司机小哥还挺有趣,决定逗他玩玩。 司机小哥忍不住笑了笑,显得很吃惊,说:“唉,大哥,你还真是道士怎么滴?” “如假包换,咋啦,哥们儿要不要请张神符保平安,跑夜车也放心不是。”我为了赚钱,简直是不肯放过任何机会。 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也容易撞鬼。 司机小哥可能真有啥开夜车时留下的阴影,倒没急着拒绝,先是问了下我的收费标准,毕竟这一行水深的很,动辄收费888的符箓,普通人谁能承担的起。 “哥们儿,如果你诚心想请平安符,我也不坑你,用这次车费抵消就行。”我实在狠不下心来坑钱,就开了个成本价。 小渡船城中村到老城区,路程相对较远,正常收费因该控制在五六十这个样子。 毕竟平安符不是什么高级符箓,估计我在天桥上的同行们,谁都能闭着眼睛画几张,只是效果方面,就无法保障了。 正常情况下,符箓的效能跟绘制者实力有关,打个简单的比方,如果是由我绘制的平安符,那么普通小鬼见着都会主动避让,但对那些再凶残点的厉鬼就不在好使。 还是同一种平安符,要是由破晔子这种符箓行家来画,加上太一道道统加持,别管多凶的厉鬼,看见都得通通绕远路逃跑。 可人家那身份,道门内门弟子,性格或多或少带有些许孤傲清高,能给一位普通人画平安符?这不是拉低他的身价么。 如此一来,那些稍有道行的家伙,便开始恶意抬高收费标准,存心扰乱市场,以方便自己赚钱。 第五十二章 瘸腿 这不,可能是由于我开的价位太低,司机小哥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骗子,故意拿他寻开心。 “道爷,你这收费怕是不太正常,莫不是个假道士呦。”司机小哥由于情绪激动,方言都给崩了出来。 我刚开始还没听懂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嫌价格太高,就告诉他要觉得贵,我还可以打折,半折我都能接受。 但没想到,司机小哥听了我的回答后,更加确定我是骗子,说什么一分钱一分货,我的符这么便宜,肯定不怎么管用。 “别呀,哥们儿你要愿意,我加价就是,一百一张平安符,这总行了吧?”我咬咬牙,重新定了个自己都觉得丧良心的价位。 可司机小哥还是不满意,骂了声:“我说这位道爷,你真当我傻13啊,明知道你是骗子,还买你的平安符,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下次行骗前,我劝你还是多做做市场调查吧,最好换套行头,看着都不专业,不然到时候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司机小哥这番话简直如同当头一棒,猛地就将我打开窍啦,也难怪我以前生意不怎么好,原来问题出在收费方面,看来真得提高收费标准。 不过,价位也不能乱定,不然又得引起反效果,我看这司机小哥还挺懂行情,就寻思向他请教请教,问他一般都是个什么收费标准。 司机小哥人还不错,见我虚心求教,倒没藏着掖着,说的是头头道,一时间甚至让我觉得他就是转行的同行。 总结归纳起来,大多数同行收费都是不高不低的水准,普遍能让普通人接受,只有那少部分有名气的‘大师’,才是满天开价,专宰那些有钱的老板。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时间过的是相当快,我也到了目的地,下车时付的现金,还打算免费送司机小哥一张平安符,他也不要,还说我未免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道士了。 我当时一来觉得好玩,二来为了露一手,拦住车不让司机小哥走,掏出黄纸毛笔,就趴在引擎盖,当即秀起骚操作。 平安符很容易绘制,三下五除二便轻轻解决,但我觉得不够,又多画了几张,也不管司机要不要,直接从驾驶位的车窗里丢了进去。 不顾司机小哥嫌弃的眼神,我收好家伙事,就寻着路标去找k栋单元楼。 “道爷,你到底是不是道士啊?”我还没走几步远,司机小哥居然停好车,拿着平安符追了上来。 我停住脚步,故意疑惑的看着他,笑着说我是不是道士,他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他真遇见什么麻烦事,现在知道找道爷了? 司机小哥听出我是在调侃他,说他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有灵符作证,能是假的么,让我一定要帮帮他。 我觉得他的逻辑不太对,会画符的人多了去,凭什么借此判定我是真道士,由此判定他多半是愁的没办法,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更确切的说,是帮他的一位老表,他老表最近被脏东西缠上,也请过好几位道长做法,钱是给了不少,可一点屁用没有,不然司机小哥也不会那么熟悉收费标准。 我一听觉得有戏,没准又是一单生意,看来最近是开始转运了。 中医看病都讲究个望闻问切,我们这行其实也差不多,只有先问清楚状况,才能对症下药不是。 于是我让司机小哥别随便瞎扯,有话慢慢说,他这才一五一十的把全部经过告诉我。 整件事挺简单,问题出在一辆车上,当然不是普通的车,是凶车! 司机小哥说他老表叫张武,年纪比他大3岁,是本地人,家住俞家村。 现在经济水平提高,买车代步的人不少,其实他老表家境一般,但看周围的邻居都买了车,张武心里也痒痒,想整一辆显摆,说白了是虚荣心作怪。 可他家实力不允许啊,中高档的买不起,低档的车型他看不上,觉得掉面子。没办法,去二手市场呗,没成想还真被他淘到宝贝。 真是捡到宝!七八成新的雷诺suv,还是高配置,原价在怎么都要四十来万吧,就算折旧损耗,也值小二十万,但老板只售价八万。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武也不是傻子,知道车子肯定有问题,不然不会这么便宜,就问老板车子是不是不干净。 不清楚大家听说过没有,近几年新兴起炒凶房和凶车,还上过电视报道。 凶房和凶车,关键在一个凶字上,何为凶?说通俗一点,就是出过人命的房和车,闹鬼!最好还是横死的,恶名在外的更好。 有些人看中这个商机,就以极低的价格收购那些凶房、凶车,等处理过后,再高价售出,有点像中间商,靠差价赚钱。 但倒腾凶房、凶车不比倒腾黄牛票这些,有一定风险,指不定就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真不是危言耸听,敢赚死人钱的职业,仵作、盗墓贼、入殓师等,有几个不是狠角色,没那金刚钻,谁敢揽那瓷器活? 所以敢倒腾凶房、凶车的倒爷,或是祖传的手艺,或是自学成才,手里多半有点东西,会一些驱邪除鬼的方术。 张武胆子小,就有些担心车子是凶车,哪怕老板已经做过处理,可一想到车子出过事故,心里照样会不舒服,觉得瘆得慌。 你想啊,二手车市场的老板,生意人有几个不是老油条,察言观色的能力早点到满级,看得出张武是真喜欢那辆雷诺,就把他拉倒人少的角落。 老板拍着胸脯给张武保证,车子真不是凶车,可确实不干净,不过不是闹鬼,是来路不正。 车子是偷来的!也就是所谓的黑车。 张武一听,觉得更怕啦,万一车子买回家后,原车主报了警,到时候他不是车财两空么。 二手市场的老板笑他怂,说自己都敢明摆着出来卖,难道他还不敢买?再说,如果自己要没点手段,这里这么多黑车,警察又不傻,他这二手市场早垮了。 最后老板又承诺,假使张武买下那辆雷诺,他还能打个九折,再送一年的保修,要知道,其他二手车可没这待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板越是想出手那辆黑车,张武越是难以心安,可实在架不住低价的诱惑,狠下心提出要先试试车。 张武是这样想的,担心车子有毛病,买回家三天一小修,五天一大修,他可承担不起费用。 老板知道张武是下定决心要买了,直接把钥匙给他,让他随便开出去兜一圈,自己也不跟着,叮嘱注意安全就行。 张武学过车,开车出去兜风自然没问题,二手车市场在城郊,外边就是一条大道,正适合试车,溜了好几圈,还真别说,老板没撒谎,车况很好,哪怕一点小毛病都没有。 再次回到二手市场,张武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和老板完成了交易手续,一共花了九万多,多出的钱是过户手续的费用。 毕竟车子是黑车,手续费贵一点,张武也还能接受,总得来说,还是他赚了。 可天上不会掉馅饼,车子还没买回去几天,就整出事来,不过这时候事还没闹大,张武也就没怎么注意。 张武家没有车库,平日就把车停在自家院子里,光是远远看着就觉的得意,只差逢人就说他买新车了。 大概是车子买回家的第三天,张武还刚起床,就习惯性站在窗户边观赏自己的爱车,揉揉惺忪的睡眼,总觉得不太对。 车子旁边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啥?一动也不动,跟雕塑似得,好像是一只狼,但仔细一看,又好像是条大狗。 张武更奇怪了,村里没人养这种大型犬,都是常见的田园土狗,体型块头可这么大,那畜生没事守在自己车边干嘛。 没办法,只有出去看看呗,别看张武名字中带个武,其实胆子小的可怜,手里提着扫把壮胆,才敢走到院子里。 乖乖!隔近一看,那畜生的体型显得更大了,都快赶上小牛犊子,黑色的皮毛焕发着油光,不过张武认出了它的真身,是狗没跑。 张武与那狗保持着两米左右的间距,不是张武不愿意往前走,是他哪怕再往前半步,那大黑狗就会发出嘶嘶的低吠声,也不真的咬人,就是架势看着十分吓人。 反正张武是怂了,心想这狗东西迟早会走,便不再去管它,可一整天过去,那条大黑狗还半坐在雷诺车旁,谁靠近凶谁。 可连续好几天,那大黑狗还是没走,张武也逐渐看出规律,知道大黑狗只有在半夜的时候才会离开,第二天天没见亮又来守着。 很显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那条大黑狗是在蹲守那辆雷诺车,人狗互不干涉,倒也没出幺蛾子。 可就在前几天,张武家里人给他安排了一位妹子相亲,张武年纪确实老大不小,心想既然出去相亲,不能太寒酸,决定开新车出去充门面。 但大黑狗可不管这些,张武一靠近车子,就冲他狂吠,咧着牙,哈喇子流一地,模样凶的很。 要搁在平时,张武肯定得犯怂,那天不一样,是要出去约妹子,酒壮怂人胆,色的效果也不差,见大黑狗不让他上车,一脚就踹了过去。 就是这一脚,让大黑狗被彻底激怒,在张武打开车门这空档,直接扑咬过去,把他从副驾驶上拖了下去,畜生不知道轻重,每一口都咬的张武直叫唤,杀猪似得嚎。 张武家里人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赶紧赶了出去,一看都傻眼了,张武被大黑狗欺在身下,咬的浑身是血,就连穿的衣服裤子都被撕的破破烂烂。 这还了得?张武父亲当场急啦,抄起一把锄头就朝大黑狗打过去,大黑狗躲闪不急,直接废了条腿,那惨叫声,别提有多骇人,愣是让张武父亲不敢打第二下。 大黑狗受了伤,又看张武父亲还拿着家伙,不敢再行凶,拖着瘸腿逃啦,跑出去十几米,停住身子回头看着雷诺车,眼神中居然有一丝凶狠。 第五十三章 拔牙 张武父亲活了大半辈子,怪事见过不少,但还是被大黑狗那凶狠的眼神吓的够呛,心里忍不住发悚,感觉这畜生就跟人一样。 我听的云里雾里,狗就是狗,虽说这类家宠与人接触的比较多,容易沾上人气,可再怎么都变不成人啊。 司机小哥见我不懂,便给我解释,他之前去老表家,也见过那只大黑狗,那畜生的眼睛真的生的诡异,盯着你的时候,就好像被人盯着,十分不舒服,其它田园犬就没这种感觉。 “说说后面的事吧。”我觉得司机小哥他们是少见多怪,虽说没亲眼见过大黑狗,可按照描述想象,应该是只狼狗。 狼狗一向以凶恶出名,眼神凶狠点很正常。 司机小哥叹息一声,随即掏出烟盒,问我抽不抽烟,我点点头接过香烟,跟他一起吞云吐雾起来。 “哎,你是不知道我老表被咬的有多惨,身上没一块好肉,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把护士都吓住了。”司机小哥吐了口烟雾。 我嗯了声,在心里腹诽道,狼狗有狼的野性,发起狂来那是一口二两肉,张武没被咬死都算命大。 “知道那只大黑狗是谁家的么?毕竟狂犬疫苗可不便宜,至少得找狗主人赔偿吧。”我弹了弹烟灰。 司机小哥苦着脸,说可不是么,医疗费确实花了不少,还找他借了一些才够,但那条大黑狗谁都不认识,甚至不知道它是打那来的。 “难道是条野狗?”我朝司机小哥投去疑惑的眼神。 司机小哥回答的模棱两可,说:“可能吧,但后面的事才叫怪呢!” 我没再搭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心里的好奇心逐渐被勾引起来,猜测所有问题还是和那辆雷诺车有关。 司机小哥把烟嘴含着,深深吸了口,才继续说:“道爷不管你信不信,我老表还刚出院,我老舅就住进同一家医院,就是那么邪乎。” 具体是怎么回事? 司机小哥的老舅那天去接自己儿子出院,原本都办理好出院手续,正准备上楼去儿子病房拿东西,老舅的小腿却忽然一疼,然后整个人就从楼梯滚了下去。(老人不喜欢坐电梯,嫌头晕,爬的楼梯。) 楼梯还挺高,有十来步的阶梯,老舅是倒栽葱似得一滚到底,所以当时直接晕了过去,最后还是被护士发现的。 可事后一做检查,老舅那老胳膊老腿,居然没摔出大毛病,只是左腿摔骨折了。 我白了司机小哥一眼,怼道:“哥们儿,那可是你老舅,骨折还不算大毛病?非得等老人家摔成老年痴呆,才算大毛病?” 司机小哥摇摇头,说我是不清楚他老舅身体状况,药罐子一个,骨折真的只能算轻的。 而且老舅不是做过检查么,除了左腿骨折外,医生还在他小腿处发现两排齿印,最明显的是那外围的四个小孔洞,简直就像是被狗咬的一样。 可老舅不记得自己有被狗咬过,除了之前上楼时,小腿莫名其妙的疼了下,而且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最为关键的是,大黑狗被老舅打断的腿,好像正是后左脚。 如果要说这是巧合,未免太巧了些。 年纪大的人,平日里都相信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老舅自然不例外,觉得自己骨折肯定是大黑狗使的坏。 伤筋动骨一百天,老舅最后打了石膏,又在医院观察几天,医生觉得问题不大,便让他回家调养,毕竟骨折一时会儿好不了,继续待在医院也是浪费钱。 被儿子接回到家后,老舅发现那条大黑狗又在雷诺车旁边守着,不过瘸着的腿还没好,看见自己回去,低声吠了几声,就像是在嘲讽。 老舅当时那叫一个气,可这会儿心里有了顾虑,觉得这畜生邪性晦气,不敢再去招惹,灰溜溜的就进了屋,还让家里人躲着大黑狗一点。 倒是张武因为大黑狗,不光错过了相亲,还落下一身伤,心里别提多不舒服,憋着一股火,终于有一天忍不住爆发了。 大黑狗不是仗着牙尖喜欢咬人么,张武想到一个办法,从医院买来安眠药,又买了几斤肉拌在一起,远远地丢给大黑狗。 大黑狗就算再聪明,也还是动物,难以克制本能,更不懂什么阴谋诡计。起先,它还对张武丢的肉不理不睬,可面对扑鼻的肉香,涎水都打湿了一地。 最后左瞅瞅、右瞧瞧,确认四下没人过后,大黑狗才敢走到肉旁边,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等吃完又回到车子旁蹲坐着。 当时,张武一直躲在屋里偷看,早就等的不耐烦,看大黑狗逐渐稳不住身子,知道安眠药药效发作,便拿着提前准备好的老虎钳小跑出去。 大黑狗吃了安眠药,正困乏的厉害,虽然听见有人靠近的动静,可就是睁不开眼,只能嘴里发出哼哼声用来警告。 张武怕大黑狗是不错,可他不怕一只无法反抗的狗,又想起自己的伤,骂了句娘,随即狠狠踹了几脚,可以说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无法反抗的大黑狗挨了几脚,喉咙中哼哼做响,狗嘴里也开始吐血。 但对比张武仍不解气,蹲下身子掰开大黑狗的嘴,借用老虎钳,就那么一颗一颗的把大黑狗的犬牙拔光,愣是一颗都没留下。 拔过牙的都知道,牙齿上连着神经,正常人拔牙不打麻药根本扛不住那种疼。而大黑狗由于吃的安眠药太多,虽然身体有反应,不停地抽搐,可就是无法清醒过来。 听到这里,我都觉得牙疼,下意识去摸了摸下巴,仿佛被拔的是自己的牙。 “你这老表是号人物啊,下手这么狠,不怕遭报应啊?”我倒吸了口凉气, 司机小哥点点头,说道爷还是您厉害,这都被你猜到了,我那老表后面还真遭了报应。 张武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拔了大黑狗的牙,确实是解气,可看着大黑狗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他又觉得太过啦。 最后张武随便找了个地,把大黑狗给丢掉,可谁成想,第二天他便开始掉牙,刚睡醒就觉得口里有股铁腥味,一吐口水,一颗大门牙也连带着血沫吐了出来。 张武顿时就慌啦,想起自己老豆的话,叫他没事别在去招惹那只大黑狗,可昨天他拔了它的牙,今天它便开始拔自己的牙了,后面还不知道有啥报复。 第五十四章 防御 俗话常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借此来形容一个人睚眦必报。大黑狗真是把这句话贯彻到底,真的是以牙还牙。 而且从那天过后,大黑狗就再也没出现在张武家院子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其实光是掉颗牙还不算什么,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只要有钱,补牙不是难题,全换金牙都行,可架不住天天掉啊。 张武掉牙很有规律,每天一颗,不会多也不会少,没一个星期的功夫,几颗大门牙都掉没了,不光影响形象,说话都漏风。 还是张武老豆看情况不对,见儿子怎么越来越憔悴,便知道又是大黑狗使坏,既然自己没办法解决,那就请大师呗。 头一个请的大师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道长,说是叫什么海道长,平时附近无论谁家老人去世,白事都是他负责操持守大夜,信他的人不少。 盛名之下无虚士,海道长的确有点道行,还没进张武家院子,就察觉到异常,对跟在旁边的徒弟说好重的阴气。 “确定是阴气?”我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打断司机小哥。 司机小哥显得挺无奈,说他当时不在现场,所以并不十分清楚,也只是事后听他老舅说的,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怕是只有海道长心里明白。 反正,海道长后面又见了张武,说他印堂发黑,怕是惹到了什么脏东西,最近是不是去了不干净的地方。 张武是实在人,当着海道长和他徒弟的面,说大师不对啊,他最近不是住在医院就是待在家里,那有时间到处跑。 刚开口就被人打脸,海道长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说他的判断没错,问题肯定出在张武自己身上,让他在好好想想。 一时间,弄的气氛挺僵硬。 还是张武老豆脑子活泛,知道道长得罪不得,赶紧站出来道歉,说这事真不怪他儿子,只是他家最近招惹上一只大黑狗。 海道长借坡下驴,冷哼一声,让老豆说具体点。老豆还指望着大师救自己儿子,不敢有所隐藏,将大狗怎么来的,又是怎么人狗交恶,全都讲的明明白白。 海道长边听边点头,最后微微一笑,说这小事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老舅看海道长胸有成竹,这才敢松了口气,便问大师该怎么处理,又需要他们做些什么。 海道长也不客气,故意问东答西,还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推辞开坛做法需要时间,但如果…… 老舅听出大师是想说钱的事,也不给他机会,直接奉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说是香火钱。 海道长收了香火钱,开始给众人解释,说大黑狗肯定是快活成精的畜生,而被张武一通折磨,现在多半死了,肯定心有不满,所以才冤魂不散找上门来。 大师的分析有理有据,张武都信服了,按照海道长的要求,去丢大黑狗的地方一瞧,大黑狗早没了踪影,只剩地面上还残留着大片血污。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海大师要开坛抓大黑狗的冤魂,法坛就设在院子里,无关人等都要回避,只留下张武和带来的两个徒弟。 海道长掐着时间,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便拿起招魂铃一阵摇晃,随着铃声一响,阴气还真快速聚集起来。 很快,院子里刮起那种小旋风,风声乎乎呜呜,瘆得张武头皮发麻。 毕竟村里老人打吊子(唠嗑)时说过,这种小旋风是有脏东西作祟,遇见要朝它吐口水,不然就要倒霉。 张武想到这里,刚要吐口水,自己身边原本打着坐的徒弟却突然站起身,不顾海道长的呵斥,摇摇晃晃地朝自己师父扑去。 海道长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这倒霉徒弟,修为道行不够,被冤魂借了身子。 海道长见识过这种情况,倒也不慌不忙,摇晃着招魂铃,嘴里念着咒,准备先帮自己徒弟驱邪。 但被借身子的徒弟可不会等他把法咒念完,间隔距离本来就近,三步做两步,然后一个虎扑,很轻松就将海道长掀翻在地。 海道长会念咒,可近身格斗不行啊,被自己徒弟压在身下,慌乱中又被掐住脖子,愣是无法招架。 好在另外一个弟子机灵,见师父都快被同门掐死,让他近身帮忙他也不敢,于是找到之前准备好的黑狗血,一股脑全朝被借身的徒弟泼去。 黑狗血天生自带煞气和阳气,对驱邪有一定效果,还真让被借身的徒弟清醒过来,这才算救了海道长一命。 好在后面都没出事,那冤魂应该是走了,第二天张武难得没掉牙。 抓鬼不成,自己还差点着道,经过这么一闹,反正海道长是不敢再管张武的事了。毕竟对方实在太凶,知道凭自己的道行压不住,就让张武老豆另请高明。 张武老豆就一普通人,哪认识那么多大师,当然死活不肯让海道长离开。 你想啊,自家请大师抓鬼,却没抓住,无异于又加深了仇恨,海道长要走了,大黑狗的冤魂指不定还得变本加厉的报复。 海道长还算有职业操守,收的香火钱也没白收,说自己还有个师兄在临县,道行比自己高深,给了联系方式,就飞也似的带着徒弟逃了。 说到这里,司机小哥啐了一口,连骂海道长不厚道。 我劝住他,让他积点口德,海道长的做法虽然不提倡,可是最明智的选择,明知道斗不过还斗,那不是傻么。 张武老豆没辙,只能打电话给海道长师兄,师兄在电话里听了详细情况,表明他不用来了,这事他也罩不住。 不过,师兄到底是师兄,比海道长靠谱,给张武老豆指了条明路,说他儿子掉牙不算什么,只怕等牙掉光就只能丢命了,所以还是得找二手市场老板问清雷诺车的来历。 张武老豆觉得有道理,心说早觉得大黑狗和那雷诺车有关联,赶紧问儿子要了二手车市场老板的电话号码。 电话打过去,对方一听可能会扯出人命,立马撇清关系,说自己压根没卖过什么二手雷诺车,说完便挂断电话,再打过去就是无法接通。 这样一来,张武一家最后的希望也就此破灭。 但张武老妈不愿意坐以待毙,难道还真看着儿子等死,于是四处打听大师的联系方式,后面也的确找到几位。 可他们都还不如海道长呢,只是跳跳大神、画几道鬼画符,屁点效果没有,收费还贼jb贵。 “你直接说你老表还剩几颗牙?”我看了眼手机,居然都快到下午六点,不能再耽搁下去,找到秦如雪后还得再去菜市场买菜。 司机愣了一下,掐着指头,语气不太肯定:“应该还有5-6颗吧。” 我点点头,说那就行,这还有得救,你把这符带给你老表,让他贴在大门外,只要不遇见雷雨天气,能让他多撑几天。 说完我便再次拿出毛笔黄纸,这次没用朱砂,咬破手指以血做墨,认认真真的绘制了一张通阴符,又留了联系方式。 原本司机小哥要给我钱,我没收,说是等真正解决他老表的事,再给钱不迟。他也没坚持,简单道了谢,说把符先给老表送去。 告别司机小哥后,我顺利找到秦如雪家,但她没在家,算是白跑一趟。我由于不敢久等,就决定先回家,下次再来。 最后,等我提着几大包菜蔬回到自己家,差不多是七点过几分的样子,天已经渐渐黑透,远远就瞧见门口站着个身影。 我以为是苏宁,就喊了声,让她赶紧过来搭把手,可对方一开腔,我立马扔掉手中的菜,摆出防御姿态来。 第五十五章 腹黑 “你叫陈破晓?”那人一边说话,一边朝我靠近。 我住的地方相对偏僻,也没有路灯之类,四周都黑黢黢的,因此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声音上判断是个老头,有气无力的嗓音很有特点。 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和他之前并没有见过面,或者说没有交集。 最终,在我的注视下,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头从阴影中走出来。 这老头…… 我该怎么形容他呢?除了穿着破烂,还真没其它特色,乍一看就一普通老叫花子,可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看出什么来。 这让我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自在,本能的激活阴阳眼,差点没吓一跳,别看那老叫花寒酸,气息可是旺盛的不得了,腥红色的气浪自内而外的不停扩散又聚集。 毫无疑问,眼前这老头是玄门中人。 “你是谁?”我后退了一步,打算情况稍有不对就跑,毕竟那老头可不像是我能解决的角色。 老头挠了挠头,在距离我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住脚步,很为难的说道:“咦?怎么,你不认识我嘛?” 我心说这老头是不是脑子有病,得了老年痴呆,要不就是太过于自恋,把自己当明星了,不然谁认识他是那块小饼干? 看我不接话,老头显得挺失落,说:“哎,看来我的名声在双河市还是不太显,不过你混玄门的人,就算年纪轻,也总该听说过缺德道人吧?” 缺德道人是什么玩意我不清楚,可这名字真不怎么样,未免太过直白,不是摆明告诉别人自己不是啥好人么? 但我觉得缺德道人可能不适合他,得还改改名,应该该叫穷酸道人,身上都是些什么味,一把年纪也不注意个人卫生。 “不好意思,我不是玄门中人。”我可不傻,我明明还有一条腿没迈进玄门。 老头阴险的笑出声,跟驴叫唤似得:“陈小子,你说的不对吧,我可是观察了你好久,不是玄门中人能借法,逗鬼玩呢?” 听他把话说完,我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背后也渗出冷汗来,冷冷问道:“你到底是谁?” “不是给你说过了么,缺德道人啊。”老头冲着我笑,可那张笑脸真心不好看。 这一刻,我简直是哭笑不得,心里有火却不敢发作,不知道这缺德道人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完全就猜不透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干脆将心一横,省的胡思乱想,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缺德道人点点头,说可不是么,不是来找我,难道还是来找小姐的,再说这破地方,也没有小姐呐,找小姐得去红灯区! 我忍不住想笑,心说这缺德道人说话还真有意思,一言不合就开车,看样子真是老司机无误。 “找我干嘛?我记得我俩可没什么过节。”我默默将背包换到了胸前。 缺德道人冷哼一声,但可能是感冒鼻塞,声音就像放闷屁一样:“谁说没过节,我那傻徒弟不是让你给抓了么?怎么,陈小子,你这么快就忘记啦?” “你说的是孙昊?”我暗道一声不好,没料到报复来得这么快。 “想起来了?”缺德道人的语气突然阴沉起来,用中指钻了钻鼻孔:“本来我还想帮你回忆回忆来着。” 妈的!这缺德道人真的不是来搞笑的?老让我觉得跳戏,他这么皮,当什么道人,去当搞笑艺人不是更好。 不过话说回来,缺德道人既然承认孙昊是自己徒弟,那他多半就是那位卖旧书的奇怪老头,仔细一回想,他还真跟杨哥描述的形象差不多。 “孙昊是自作自受,多行不义必自毙而已。”知道缺德道人可能就是卖旧书的人后,我眼中涌动着敌意,反倒不怎么怕他了。 现在虽然还不知道缺德道人售卖旧书的原因,可要不是因为他的书,杨哥不会死,孙昊更不会误入歧途去杀人。 “还说自己不是玄门的人,陈小子,把你的符收起来吧。”缺德道人眯着眼,显然是看穿了我的企图,顿了顿继续说:“我那傻徒弟干没干坏事我不管,但我这人有个坏脾气——护短。” 这缺德道人都发现我准备动用符法,还不打算想办法对应,嚣张的气焰可见一斑。 “喂,那什么缺德道人,我问你个问题。”我顺势把藏在身后的符箓揣进兜里,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一次:“你之前卖过几旧书对吧?” 缺德道人没否认,还问我是不是对他写的书感兴趣,但不巧全卖光啦!不过没关系,只要拜他为师,不光能学到三本书里面的所有方术、道法,就连孙昊的事情也一并一笔勾销,毕竟都是他徒弟,不能厚此薄彼。 我‘呸’了一口,他的那些旧书我又不是没看过,上面写的垃圾的确对普通人有吸引力,可对我这种‘道长’,真是鸡肋无比。 “陈小子,你真没兴趣当我徒弟,要不再考虑考虑?”缺德道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语气像极了传销组织成员。 我考虑个锤子,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缺德道人,反正我拜谁为师都不会拜他,还问他知不知道,由于他写的破书,引发了不少麻烦和悲剧。 “知道啊,我可是时刻关注着每位买书的顾客,只可惜除了姓孙的那个小子,其余两位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缺德道人摇着长满杂毛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既然知道杨哥和孙昊的情况,却不站出来将他俩拉回正道,反倒一味纵容,有他这么当师父的? “你为什么要卖那三本邪书?”我盯着缺德道人问。 结果缺德道人又驴叫唤似得的笑起来,说邪书?什么是邪书?他可没写那种玩意儿,他写的是奇迹之书,奇书懂么? 还有,卖书当然是为了挑选徒弟,不然他吃多了撑得。 不得不说,缺德道人果然有个性,收徒的方式都不拘一格,利用卖书的方法,不光能挑选出有机缘的人,还能进一步观察买书人的天赋。 无论是杨哥、夏蕊父亲、甚至孙昊那畜生玩意儿,都可谓道根聪慧,只可惜没名师引导。 我面色铁青,反驳道:“奇nm个锤子,记载着邪术,可不就是邪书。”同时在心里腹诽,光凭杀人取血提炼煞气这一门术法,就能给它打上邪书的标签。 “嘿嘿,陈小子,你这就是偏概全了,这世上有邪术么?我觉得没有,关键是看使用者如何使用,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缺德道长又开始钻他的鼻孔。 我被缺德道人给问住,毕竟谁能想到他还能说出这种人话来,这次他说的对,术无正邪,全在人心。 “好啦好啦,陈小子,你既然不愿意当我徒弟,我也不强求,只是可惜了一棵好苗子。”缺德道人阴冷道,连带看我的眼神中都多了些凶戾:“不过既然如此,孙昊那傻小子的仇,我们还是来清算清算吧。” 我tm还以为他和我说了这么多,已经不打算纠结这事,结果还是一直记着呢。 “你也别说我以老欺小,你夺了孙昊几缕生魂,我就只取你几缕生魂,不收利息,你看行不行。”缺德道人周身的气浪开始炸开,完全和孙昊是同一个路子。 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骂道:“你特么一大把年纪,能不能讲点理,拘孙昊魂的是那个养鬼的家伙,要报仇要算账,你找他去呀,找我顶什么屁用。” 这不能怪我腹黑,假使不把祸水东引,今天我陈破晓可能就得玩完。毕竟如果被拘了魂,不就成了二傻子,那还不如要我命。 第五十六章 膏药 “嘿嘿,嘴巴好伶俐的小子,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撇干净。如果在平时,我估计就真考虑去找那养鬼的那小子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缺德道人阴森森的笑起来,对我的话根本无动于衷。 “得!说白了就是不敢呗,你真要报仇,那就来呗,逼逼那么多干嘛,老子跟你拼命就是。”我从背包中抽出几张黄符,心说光脚还怕穿鞋的不成?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缺德道长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周魔不敢得罪,就来捏我这软柿子。可他真想拘我魂,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大不了鱼死网破。 缺德道人被我的话一激,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手中飞快地掐着法诀:“行,你小子有种,等贫道废了你,再去找那养鬼的小子也不迟。”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话音落下,就有红光从缺德道人背后穿了出来,既像是触手,又像是长蛇,反正是来者不善。 轰—— 我赶紧口念法咒,可阴阳鱼才浮现出来,都还没真正成型,我整个就直接被掀飞出去,起码都有两三丈远。 我捂着胸口,勉强站稳身子,脸都绿了,这缺德道人出手未免太狠辣了些,如果不是及时召出阴阳鱼屏障做了缓冲,我差不多可以去阎王殿点卯啦。 “嘿嘿,陈小子,滋味怎么样。”缺德道人居然在笑,满脸的戏谑:“我刚刚考虑了下,要是你现在改口叫我师父,还来得及呦。” 我一口血沫吐在地上,让他少白日做梦,现在跟我玩这一手,是杀威棒么?但是巧啦,我陈破晓是个硬骨头,不吃这一套。 “玄鸟凌天,神威内张;山源四镇,邪根伏藏。借法—玄鸟!!!”几乎是同时,我抽出一张空白的黄符,快速的咬开中指,绘制出玄鸟的咒文。 随着法咒唱罢,符箓自行燃烧起来,而烟雾火光中,山河万里逐渐显现出,一只玄鸟飞速朝缺德道人轰去。 这可是完整版的玄鸟借法,跟之前对付孙昊时的玩闹,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威力只有比缺德道人刚才的红光高的。 但缺德道人是谁?那是能教出那种孙昊变态的师父!他研究借法的时候,我估计还在撒尿和泥玩,只是一挥手,玄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霎时间,我心都凉了一半,他们师徒俩先后消除我借的法,关键还跟喝水一样简单,怕不是开了外挂。 妈的!我也想开挂变强,可奈何找不到充值界面。 看着缺德道人嘴里露出阴寒的笑容,也没看见他再掐诀念咒,数道红光同时乍现出来,瞬间就让我感到绝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就跟第一次遇见周魔时一样。 可我还在想办法招架呢,缺德道人身后的红光却突然暗淡了不少,不光法没成功借来,反倒自己先吐了一大口血。 我先是楞了下,没太搞清状况,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开始反风啦,也就是常说的反噬。 “哈哈,之前不是挺能装么,你借的法呢?”我肆无忌惮的笑出声,赶紧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怎么,年纪大啦,借法也跟着力不从心了?” 听见我的嘲讽,缺德道人原本不算白净的脸就更黑了,这次倒没装13,低声念道:“惶惶愕愕,惊惊吓吓,黄王借法—惶吓(he声)” 反风还敢借法?我顿时有些被震惊到,又不是非得死磕的深仇大恨,难道他缺德道人就这么想要我命,好替他徒弟报仇? 说真的,在那么一瞬间,我有那么一点小感动,可也就是一瞬间而已。 很快回过神,阴阳眼中,红光再次在缺德道人身后出现,但消散的很快,无法长时间维持。很显然,他借法又失败了! 缺德道人喘着粗气,全然没了之前的那幅轻松劲儿,恶狠狠的盯着我,可能没憋住,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虽然不明所以,但我知道缺德道人暂时是掀不起风浪了,等着回去慢慢调养吧。 而俗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现在缺德道人反风,无异于是我翻盘的好机会,可他毕竟是老油条,指不定还藏着杀招,我那敢轻举妄动啊。 我和缺德道人就那么正僵持着。耳边隐隐约约传来车子的引擎声,紧接着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刹车声,一道光柱直接打了过来。 我往那边瞥了一眼,由于灯光太亮,我也看不清驾驶座坐的是谁,只辨认出车标是奥迪。 嗯?李倩怎么来啦? 不知道为什么,缺德道人的反应居然比我还大,看见李倩下车,神情变得很惶恐,叫嚣道:“陈小子,这次算你走运,下次我俩在好好说道说道。” 可他那神情真不像是在放狠话,说完便朝身后蹿出去,然后拐进旁边的一条胡同,很快便融入在茫茫夜色中。 “陈破晓,那个人谁啊?看着鬼鬼祟祟的。”李倩这时已经走到我身边,望着缺德道人消失的方向。 我由于不想让李倩担心,就说不认识,可能是路过的疯叫花子,然后又问她:“李法医,你病养好了?” 说着话的功夫,奥迪车上又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我认识,是苏宁。至于另外一个,面生的很,年纪至少有五六十左右,大腹便便的一小老头。 我突然想起苏宁之前说要带亲属过来,心想难不成就是这位?可究竟是她爸爸还是男朋友,这还很难说。 “陈破晓。”苏宁轻轻喊了我一声,指了指小老头,给我狂使眼色。 我还没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那小老头就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让我很不爽,问:“你就是陈破晓?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对!这小老头的声音有点熟悉,我绝对在那个地方听过,忍不住又打量他一遍,心说他怎么还找上门来啦。 “这位是林老,上面派来的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李倩估计是怕我不认识,特意给我介绍道。 那小老头好像还显得挺不高兴,说:“李倩,不是给你说过么,在外面就叫我林叔,别提那什么组长。” 李倩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重新介绍道:“这位是林老,我爷爷的一位朋友。”算是间接挑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果然没错,这小老头就是之前和我通过话的那位领导,老梁还说他想见我来着,我和他也不熟,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狗皮膏药。 第一章 特殊 原本看样子,那位林组长应该还想和我说些什么,可苏宁却不给他机会,突然不合时宜地问我火锅做好了么,还说她都快饿了一天。 我指了指之前扔在地上的菜,意思是让她自己看,我这刚回家就碰上缺德道人讨债,差点没把命丢咯,哪有时间准备。 苏宁不满的轻哼一声,说:“陈破晓,合着你放我鸽子啊,难得我还在家里小等了一会儿,结果你连菜都还没洗。” 我瞥了眼李倩,猜测她应该是苏宁叫上的,可那位林组长,怎么看着都像是半路截胡,要不苏宁也不会苦着脸给我使眼色。 还有什么叫我放她鸽子,明明是她迟到了好吧!!!现在几点来着,7:47。 说起来,苏宁和李倩今天都是穿的便装,身段被完美凸显出来,加之画着淡妆,女人味十足,不过李倩的大白兔貌似要比苏宁要小一些。 “咳咳,这不有事耽搁了嘛,我看咱们也别在外面晒月亮,给我半个小时,我们准时开饭。”在被苏宁、李倩发现之前,我赶紧将目光收回来,掏出钥匙准备带路开门。 进了屋,我让他们自己随便坐,想喝茶没有,凉白开也得自己倒,毕竟我还得去忙活火锅的事,就懒得假客套。 “破晓,你这房子不错啊,收拾的挺干净。”那位林组长四处环视,有意和我闲扯。 我回答说还凑合,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乱的都快和猪窝一样,真亏他能昧着良心说话,别不是故意损我。 苏宁比较自来熟,自顾自的东逛逛西瞧瞧,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最后注意力停留在我供着的财神像上,盯着看了好半天。 还是李倩够意思,估计是看我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过心里意不去,就过来给我打下手,帮着洗菜切菜啥的。 李倩穿着的衬衫偏宽松,一佝身子,顿时春光乍泄,我没敢拿正眼瞧,口里默默念叨着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复流形……” 讲真的,李倩这女人是真有意思,家里明明有那么大的私人疗养院,却没一点大小姐的架子,能不能上得厅堂我不知道,至少能下得厨房。 如果我要是她,仗着家里有钱,不知道能有多显摆,还当个屁的法医,又苦又累还不赚钱,早就天天出去花天酒地享受生活。 不过话得说回来,每个人的三观都各不相同,她要是换个性格,就不再是李倩了。 而煮火锅本来就简单,关键是熬制锅底,我买的是超市卖的袋装半成品,自行加热加水就行,就没那么麻烦。 所以,有了李倩的帮忙,效率快了很多,还没用半小时,就将菜全摆上桌,电煮锅里的汤底也咕咕的冒着热气。 “各位,爱吃什么菜,就自己下,千万别客气。”我又给三人拿了碗筷,顺带下了一些牛毛肚和素菜。 牛毛肚很嫩,基本过下汤就能吃,要多煮久一点,口感就和吃抹布差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莫名尴尬,其实我也大概清楚,尴尬点在林组长身上,他不光年龄大,和我们有代沟,同时还算苏宁和李倩的上司,有他在,两个人肯定放不开。 我特意观察了下,那位林组长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倒是苏宁,可能真饿坏了,一张小嘴就没歇过气,还光吃肉不吃菜。 李倩就淑女很多,小心翼翼地夹着一块冻豆腐,慢慢地吃起来,这一瞬间,大家闺秀的气质显露无疑。 “我说破晓啊,看你和李倩、苏宁年纪也差不了多少,你也别当我是什么组长,别有心里负担,跟着叫林叔就成。”林组长突然放下筷子。 我给李倩夹了份肥牛卷,让她别光吃素菜,还是得讲究营养均衡,随即转过头望着林组长:“林叔,食不言寝不语,现在既然是在吃饭,我们就安心吃饭,您老要有什么事,待会儿我俩私下说,您看好不好。” 别怪我语气不友好,他是苏宁和李倩的上司,又不是我的老大,不用给他面子。 而且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那老匹夫,一撅屁股,我知道他想拉什么屎,绝对是又想让我协助警方办案啥的。 可我又不是活**,总还得吃饭,帮他们警方做事,除了给我锦旗,也得给点物质上的奖励吧,不然我用爱发电么? 细论起来,李倩承诺的锦旗也还没给我送到位,看来得找个机会暗示她一下子。你想想,要是用警方送的锦旗拿出去当招牌,那得多有逼格。 那位林组长被我的话呛着,显得挺尴尬,又拿起筷子,点点脑袋,像是自言自语:“好,那我们就吃完在说,不着急。” 这时,李倩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给我递了个眼神,意思应该是让我别太过分。 被李倩瞪一眼,这才让我回想起来,这位林组长还是她爷爷的朋友,算是她的长辈,必要的敬重还是不能少。 有事没事又吃了一会儿,主力还是我和苏宁,桌上的菜基本都是被我俩消灭的,最后只觉得肚子撑得难受,口腔火辣辣的疼。 你别说,还真应了那句古话,人不可貌相,别看苏宁身材娇小,但居然是吃货属性,之前我还担心菜是不是买多了来着,结果完全是杞人忧天,而且要不是李倩和林组长没胃口,差点险些没够。 “我说,破晓啊,你的工作我都听李倩说啦,愿不愿意换个职业,加入我们部门?”那林组长还真实诚,见我放下筷子,就又来了,完全不给喘息的机会。 我几乎没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让我转行加入他们部门,什么花里胡哨的操作?不免心说您老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开始胡乱说酒话。 不说别的,首先就是我这职业,是上不了台面的,也和他们警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甚至有点相冲突。 其次,警方部门是国家机关单位,就职人员都需要严格考察,我这要文凭没文凭,要能力没能力,难道他只凭一句话就能让我进入体制内? 嘿嘿,真当自己是李刚,说话一言九鼎? 可能是看出我的疑惑,李倩帮忙补充的一句:“李破晓,林叔说的没错,你真的可以加入林叔他们的特殊部门,总比你街头摆摊强” 看来这事李倩也有参与,说不定她还是始作俑者,我忍不住扫了她一眼。 而这次我听清了关键词,将‘特殊’两个字在心里圈起来,怎么着,这警方部门里还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玄机。 第二章 后怕 “什么特殊部门,重案组?”我是真好奇,便忍不住问了句。 那位林组长以为我是心动了,不顾这里还有旁人,迫不及待地答给我解释:“玄警!确切来说,算是警方独立出来的警种。” 我虽然不清楚玄警具体是个什么机构,可既然和玄字扯上联系,那就多半和玄门这类有关,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玄警?我怎么听说过?”苏宁一脸茫然,可不等她继续追问,便已经极不情愿的被李倩拉着去厨房帮忙洗碗收拾。 我半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林叔,这玄警平时是干什么的,给我说说呗。毕竟,既然想让我加入你们,总得拿出该有的诚意吧。” 很显然,连苏宁一个警务人员都不知道的特殊部门,怕是不会简单。而且,林组长突然没来由邀请我加入,是个人都会觉得不正常吧。 林组长倒没卖关子,真就给我详细的介绍了玄警的由来和职责,最后还让我考虑考虑,说他们现在正缺人手,要是错过这个村,那可就没这个店咯。 如果按照以往惯例,玄警一般是不对外扩招的,基本都是内部培养成员,得根正苗红!当然也不排除例外,有小部分是玄门各个门派的优秀弟子。 总之一句话,听林组长那意思,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能让我陈破晓遇见,那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而所谓玄警,再怎么都还沾着警字,是正儿八经的官方机构,不过与普通警察又有些不同,处理的都是超自然灵异案件,与玄门打交道比较多,兼带管理民间散修。 这倒不是说他们不想接手玄门,只是无奈与玄门势大,各个门派自成一体,只要他们不闹出大事,官方也就随他们自治自管。 林组长还告诉我,其实玄警这个机构自古有之,只是叫法各不相同罢了,除了玄警的称呼,现在也有人叫他们749局。 妈耶,我实在没料到,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749局传闻,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但我顶多是惊讶,还算不上震惊的程度,毕竟一个国家有这些特殊部门很正常,国外不是还有那啥神盾局、51区么。 “破晓,我知道你是散修,如果加入我们部门,对你只有好处,真的。”林组长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再次开口道。 进入体制内,享受五险一金,或许是不少人的梦想,可我随心随性野惯了,要我突然加入他们,过千篇一律的打卡上班生活,还真接受不了。 也不是故作清高,我还是更喜欢现在这种生活!!! “林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一个散修要加进去,估计也是招人说闲话,说我是走后门靠关系,所以还是算了吧。你们真要缺人,还是另寻他贤比较好。”我稍加考虑,便婉言拒绝。 林组长听见我的回答,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上道,知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弟子削尖脑袋想加入玄警部门,都还没机会呢?” 世家?这又是什么玩意?都9102年,还有这种存在?我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真是土包子。 见我一副疑惑的表情,林组长又接着解释道:“破晓,也许由于你是外来的散修,或许是平时没注意,又或是没人给你引路,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我还真不懂里面的门道,举个简单的例子,我现在所在的两河市就有三大玄门世家,而且除此之外,还有5-6位和我一样的散修分散在各个县城,至于那些个江湖骗子,根本不算在其中。 但更让我震惊的是,李倩家居然还是玄门世家之一,可看她那面对厉鬼的反应,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而按照林组长的说法,李倩的爷爷也是一位法医,名叫李太远,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叫他仵作,祖传有一手对付尸变的本事,屡试不爽,曾经还救过他的命,还是挺厉害的。 只可惜李家的本事传男不传女,到李倩这辈,估计也差不多该失传了。 原来如此,难怪李倩啥都不懂,我听到这里释然了。 至于剩下的两家世家,说起来其中的苏家也是和死人打交道,以前是卖棺材的,可由于现在逐步禁止土葬,就改行开火葬场,停丧、法事、火化一条龙服务,又因为一家独大的缘故,一年四季压根就不愁没生意。 的确,在我映像中,整个双河市就好像真只有一家火葬场,就开在西城郊,名字叫啥来着,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最后一家世家姓郭,以前是替人看风水的先生,现在也改行了,成了房产大鳄,修的全是风水楼盘,反正那售价不是一般的高,普通人根本住不起。 得!我不由哑然失笑,算是总结出来,这哪里是玄门世家,分明就是商人世家。 真的,经过这么一分析,我倒不觉得世家有啥本事能耐啦,虚有其名而已,除了有钱外,估计玄术斗法还不如那些散修。 当然,我也是后面才了解到,双河市的三个世家其实根本没资格称作玄门世家,和别的地方一比,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破晓,你真的可以再多考虑一下,不说别的,就以你对付孙昊时展现出来的实力,组里就没人敢说比你厉害。”林组长真以为我是怕人说闲话,还在不停劝我。 我摇摇头,说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让他不用再劝,不然也只是白白浪费口水。 “那行吧,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不过我还要待在双河市处理些事,这期间你要是改变了想法,可以随时打我电话。”说完林组长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只印有名字和手机号,没那些头衔,可谓十分简洁。 林向阳,是林组长的大名,念起来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向阳的不是菊花嘛? 而这会儿,李倩和苏宁差不多也把厨房收拾干净,便回到客厅里坐着八卦闲聊。 可能是察觉到时间不早,林组长就站起身,招呼李倩她们可以先回去了,而我作为主人家也只好站起身,送他们出门,同时交代李倩开车时小心些。 林组长原来都上了车,可又把车窗摇了下来,探出半个脑袋,冷不丁地轻声说道:“破晓,我看你人不错,又是李倩的朋友,给你多提个醒。你最近留心些,那孙昊的师父缺德道人,可能会在近期来找你的麻烦,你要是遇见什么怪老头,就躲远点。那老东西性格乖张的很,之前我有好几位老同事,都栽在了他的手上。” 我愣住了,那个缺德道人这么有名?连玄警都知道他的名号,还拿他没办法。 “啊,可我已经和他碰过面了。”那种后怕的感觉顿时蔓延周身。 第三章 逊色 那位林组长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比较凝重,目光在我身上反复打量,长舒一口气后才问道:“破晓,你既然和缺德道人碰过面,依照那老东西有仇必报的性子,我猜你们也应该交过手了,对不对?” 我点点头,心说可不是么,天知道那缺德道长是如何弄到我家的地址,早早地便侯在家门口蹲我,整得跟小混混寻仇一样。 “嗯。那你觉得缺德道人的道行怎么样?”林组长手指敲在车窗框上,继续追问。 缺德道人很强,是真的强,不是孙昊那种半吊子!我估计,就算连周魔遇见都得逃,而且如果不是他突然反风,今晚自己就得去精神病院躺着了。 我想了想,如实回答说缺德道人的道行肯定在我之上,但是他应该有什么旧疾,导致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来。 听完,那位林组长突然笑出声,说我这人可以,不傻也不狂妄,果然是块当玄警好料子。 我被他笑的心里发毛,要知道我可是替他们警方抓的孙昊,不然也不会得罪缺德道人,现在人家师父要找我麻烦,你一玄警头头不光没管管的意思,还笑是个什么意思。 落井下石么? 这次是我运气好,碰巧赶上缺德道人虚弱期,可保不准下次倒霉啊,人家又不是不会恢复。 还有,不是你自己说玄警是专管这块么?那明知道缺德道人要找我寻仇,也不派几个玄警私底下盯着我,而且就算人手不够,再怎么也该提前给个信号,好让我有所准备吧。 所以,这真不怪我闹情绪,林向阳只到现在才来事后诸葛,有个屁用啊。如果有渠道,我真想找相关机构投诉他们不作为。 想到这里,加之事关自己小命,我内心难免有火,说:“林叔,你也别光笑啦,是不是该想想怎么对付那缺德道人,他那种危险人物,最好抓起来毙掉,不然怎么对得起你那些栽在他手里的同事。” 我知道这样怼林组长挺伤他面子,但缺德道人对我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不想办法解决,以后吃饭都吃不香。 毕竟,有谁愿意天天提心吊胆的防着仇家报复。 林组长多半是被我揭到伤疤,眼角忍不住抽搐,好半天都没回过味。可他后面的几句话,却让我不好意思了。 “破晓,话是这么说没错,那缺德道人的确危险,也早就在我们的通缉名单上。但他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对付,如果我们贸然出手,只会再次徒然增加伤亡人员。”林组长收住笑声,语气中尽是无奈。 接着,林组长又给我详细介绍了一下缺德道人的情况,我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差点没吓尿。 原来,缺德道人很早以前就闯出凶名,但最初他也只是隔壁临市的一位小有名气的散修,但后面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渐渐误入歧途,最终彻底被打上邪道的标签。 时至今日,他手里已经不知道沾了少命案,而被害者里面,既有玄门中人,也有不乏普通人,不可谓不心狠手辣。 如此一来,缺德道人的结局可想而知,不光官方玄警想要抓他,就连玄门里面的那些一般不问世事的家伙都打算除魔卫道。 但现实是人家依旧活得好好的,倒是那些去找他麻烦的人,不是死就是伤。 哎,我这么说你懂了么?”林组长这会儿脸色都有些发青,顿了顿继续说:“那老东西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不留余地,反正我们之前追捕他时,没少吃亏。在上次更是牺牲了好几位同事,不过他也不没讨到好,最后被我们弄的元气大伤,估计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 我就说缺德道人之前怎么突然反风,合着是真有旧疾,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被林组长他们玄警弄出来的。 “林叔,既然缺德道人身上有伤,你们干嘛不抓住机会,借此一举抓捕他。要是等他伤好,不是更难抓么?”我有些不解。 而好巧不巧,这时林组长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接,直接挂断:“破晓啊,不是不想,只是我们暂时还有别的任务,实在抽不出人手,而如果只有几个人,根本对付不了那老东西。” 好吧。我觉得没必要继续追问下去,林向阳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怕是真有他的难处。 “林叔,但如果那缺德道人再来找我怎么办?不会真让我躲吧,毕竟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啊。”我还是不放心这事,就想让玄警多少帮我担待着点。 林组长电话又响起啦,看来对方是真有急事,不过他依旧没接,看着我,说问题不大,依照我的实力,如果一心想着保命,以缺德道人目前的状态,应该还不能拿我怎么样。 呵呵。我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听他那犹豫的语气,我就知道可信度不高,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 没在理他,我转身往回走,而听着着渐去渐远地引擎声,心里已经在打算要不要出去避两天风头。 而一个人回到屋子里后,我也不知道该干啥,坐了一会儿,就去洗澡,之后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脑子里全是缺德道人的影子。 总之,一夜再无后话。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看着清晨的太阳,已经打定主意,决定不再去管那什么缺德道人,他要报仇便报仇呗,我平时怎么活,那还得怎么活。 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坦然么,要是因此就畏手畏脚,我还当个屁的道长。 而且凡事皆有因果,逃也不管用!!!! 简单吃过早饭,我给云茵打了通电话,问她要了她家的具体地址。如果要想找到她妈妈和姐姐,还是有必要亲自上门看看情况,没准能有意外收获。 云茵家住在东城区,过去还挺远,虽然心疼钱,可我还是只能打车过去。毕竟谁让我上次装逼,把小电驴给丢在半路上,也没空找回来,不知道还在不在原地。 而这次的出租司机是个中年阿姨,话没那么多,听我报了地址,就默默开车,我坐在后座也乐得清净,还真怕她问我收入、房子、女朋友这些问题。 没过多久,出租车开进一条林荫小道,周围都是四五米高的观赏花木,让我还以为是司机走错路,把车开进公园里去啦,于是赶紧让她调头。 结果那司机阿姨也实诚,真踩了一脚急刹车,回过头看傻13似的看了我一眼,问有什么事。 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说咱是不是走错路了。 “路没错,你给的地址就是这里,不过继续往前我还真进不去了。”司机阿姨说完就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就下车,能少个收两三块车费。 反正剩下的路也不远,能省一块是一块,我又问了司机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便下了车。 一下车,视野随之开阔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公园,分明是高级别墅区,前面不远处都是一排排错落而立的气派的洋楼小别墅。 在的寸土寸金的市区还能开发出这么块地盘儿来,估计没个几百万的身家,你别想呼吸这里的空气。 看来,云茵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比起李倩也逊色不了多少,真后悔没狠下心敲她一笔。 第四章 狗血 “唉,有钱真好,有钱人不得好死。”我一边吐着槽,一边顺着小道往前走,同时发现地势有抬高的趋势。 也就走了一支烟左右的功夫,我被一道大门拦住去路,边上居然还有站岗的保安,穿着身制服,神情严肃,就跟哨兵似得。 那位保安估摸着三十来岁,是个面部轮廓较为阳刚的小哥,还挺尽职,一看我这生人靠近,便让我停下,还问我是来干嘛的,要没什么事,就到别处玩去。 我理了理道袍,先表明了身份,后面又简单的说明了来意,可人家压根不信,怕我进去偷东西担责任,死活不肯放行。 无奈苦笑一声后,我只能给云茵打电话,说我被他们小区的保安给拦住,让她想办法解决下。 挂断电话又等了一会儿,期间保安小哥也不理我,目不斜视,寸步不离岗哨。我觉得无聊,就站在边上玩手机游戏打发时间。 “陈道长。”我游戏还刚开没多久,云茵就喘着气从前面的小道上跑了过来。 我嗯了声,算是回答,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余光中却发现保安小哥在偷偷打量我,看他那轻蔑的眼神,多半是把我当成了江湖骗子。 不过好在他没故意为难我,什么话也没说,就看着云茵带着我往前走。 由于我和云茵不熟,再加上年龄代沟,一路上我俩基本没怎么交流过,所以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地方,不出意外,云茵家也是一栋别墅。 我站在门口的位置,愣了一会儿神,心说这房子未免修的也太大了一些,他们只是一家人住里面,难道就不觉得空么。 进了屋后,那种视觉冲击感更强啦,室内装修的金碧辉煌,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某个电影片场。 虽然知道不礼貌,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左顾右盼的四处乱瞟,无论看着什么东西都觉得充满了新鲜感。 反正,各位也别嫌弃我没见过世面,毕竟咱是小地方里来的穷孩子,谁还没点探索欲。 “陈道长,你先坐着。”云茵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将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随即退到了旁边的房间里去。 我也不觉得尴尬,才刚落座,甚至来不急感受真皮沙发的柔软,就看见打二楼的木质楼梯走下来一位年轻美妇人,恍惚之间,竟然还有点眼熟。 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还真就想起来,她不正是之前找我算过命的阔太太苏妍么。 所以,这就奇怪啦,我实在搞不明白她怎么会出现在云茵家里,莫不是做客?可她那一身睡衣也不像啊,反倒更像是女主人。 妈蛋,这个世界还真是够巧的,什么狗血剧都能发生,我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已经大致猜到是个什么剧本。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阔太太苏妍这时也发现了我,但由于我是侧面对着她,导致她没认出我来。 我站起身,对她招了招手,说苏太太好巧,我们又遇见了。 苏妍扫视了我一眼,还在往我这边走来,等距离近了,才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呦,原来是你这江湖骗子,还有脸跑到我家里来了?”说完就让我滚,已经明确下了逐客令。 无缘无故被怼,把我弄的莫名其妙,心说咱俩也没啥深仇大恨吧,顶多上次忽悠了她几十块钱,犯得着见面就让我滚么,别不是提前到了更年期。 “苏太太,我是怕恕难从命了。”我微微一笑,直接重新坐下去。 不是我脸皮厚,关键是我这次的事主是云茵,她都没发话,还走个锤子,信誉还要不要啦。 想来,苏妍平日里是使唤人惯了,作为女主人,这个家里谁敢不听她的,却没料到我不吃她那一套,而看她那张扑克脸,显然被气的够呛。 “我警告你,你再不离开,我可要报警了,告你私闯民宅。”苏妍说着话,还真拿出了手机。 我抬头望了苏妍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才起床没化妆的缘故,导致她看起来要比上次见面显老些。 “苏太太,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但我这次是云茵请来的,可不算私闯民居,你如果想报警,最好还是再等等。”我语气不亢不卑,还真不担心她报警。 听到我提起云茵的名字,苏妍脸上原本愠怒的表情,顿时变得丰富起来,一会儿白一会儿红,难看的跟吃了死苍蝇一样。 “苏阿姨,你怎么下楼来了,不是身体不舒服么?”云茵这会儿端着杯热茶,极不合时宜地出现。 苏妍瞧都没瞧云茵一眼,说怎么的,她在上面待闷了,还不能下来透透气? “苏阿姨,我不是这个……”云茵把话说一半,又给咽了回去,显得非常委屈。 嘿,还真有这么狗血的剧情桥段!看来艺术来源生活这话的确不假,说不定生活比艺术更具有戏剧性。 这会儿,我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苏妍多半是云茵的后妈没跑,只不过两个人的关系,貌似不怎么好啊。 “算啦,只是你把这些个不三不四的闲散人员请回家里,也不怕让你爸知道。”苏妍冷哼一声,语气阴阳怪气,分明是想拿云茵她爸压她。 云茵把头埋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苏阿姨,这位是陈道长,是我的客人……。”态度远没我想象中那么强硬。 不对,不对。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她俩不该吵起来了么,再怎么也得充满火药味吧。 可奈何云茵压根不接招,苏妍估计也觉得这样比较无趣,摆摆手说随便你闹吧,还嫌家里最近不够乱,真是不让人操心,教训完便转身上了楼。 见苏妍离开,云茵松了口气,把茶端我跟前,让我别介意,说刚刚那位是她后妈。而且她也不是故意针对我,只有最近犯了病,所以才导致心情不好。 我接过茶喝了一口,也没品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只感觉还不错,接着便问她能不能带我去她妈妈以前居住的卧室看看。 云茵面露难色,表示这个有点难办,说她后妈和她爸现在还住着那间卧室。 我摇摇头说没事,去她姐姐的房间也一样,关键只是想再去确认些东西。 第五章 验算(上架加更) 其实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云茵说她最近经常梦见她的姐姐,这点或多或少让我有些在意。毕竟,做梦不奇怪,可老做同一个梦,我就理由怀疑是不是有阴魂做怪了。 关键这事可大可小,还不能不管,杨哥就是前车之鉴,我可不希望我的事主再次在我手中丢掉性命。 可我在云茵身上又看不出任何问题,甚至没发现哪怕一丁点因为撞邪遇鬼留下的痕迹。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个人认为云茵的妈妈和姐姐,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所以是不是亲友托梦,也值得考虑。 我就这样一边脑子里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一边跟在云茵身后上了楼。 等穿过一段回廊,云茵停下脚步,直接就推开了某间房间的门,然后告诉我这就是她姐姐以前居住的卧室。 我没急着进去,先是在外面往里探了一眼,可惜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而选择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我的想法是,如果云茵姐姐真的出了意外,那她的亡魂肯定会借着头七的机会,回到生前那些怀恋的地方停留看看。 虽然没有十足证据,但我觉得卧室是必选之一,要知道在人的漫长又短暂的一生中,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对床的依赖度可想而知。 还有,亡魂说通俗了也就是鬼,假使在某个地方停留过,那肯定会留下相应的痕迹。 这种痕迹正常人或许无法发现,但在我们内行人的阴阳眼里,就跟雪地里的脚印一样明显。 但在通常情况下,这种痕迹很容易被阳气冲散,不过也有例外,如果是在比较阴森的地方,比如在这种长时间无人居住的房间,痕迹就很难彻底消失。 所以我才没急着进屋,主要是担心自己身上的阳气太重,以免冲散痕迹。 为了谨慎行事,我多次确认没问题后,才敢进去四处检查了一遍,发现云茵姐姐的卧室装修偏少女系,粉红色的墙纸上贴着不少明星海报,多数是周董,床上则躺着一只泰迪熊玩偶。 看房间里面的情况,应该有人在定期打扫,无论是书柜还是床单上面,都还没有积灰,甚至连木质地板都拖的干干净净。 “你姐姐的房间,平时是有人在打扫么?”我叹了口气,缓缓问道。 云茵点点头,说姐姐虽然失踪了,但家里请的家政还是会按照爸爸的意思,定期打扫她的房间,借此希望她有一天能够回来。 我嗯了一声,心说云茵爸爸还算可以,能记住这些小细节。可这样一来就苦了我,就算云茵姐姐的亡魂回来过,留下的痕迹也该被冲散干净了。 没办法,a计划行不通,只能临时另想b计划,毕竟我一个大活人还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云茵,你知道你姐姐的生辰八字么?”虽然我不怎么精通算命,可凭借八字判断一个人是否还活着,多尝试几次,应该能成功。 这倒不是我没水平,只是算命这东西太过于玄乎,涉及的内容太多太广,要想有成就,不光要有天赋,还得有水磨时间的耐性,没个上十年的浸淫,估计连门都难入。 所以我只需要清楚基本原理就行,反正又不算别的东西,而死人的八字压根立不起来的,很好操作辨认。 “陈道长,生辰八字我不知道是什么,你看生日日期行吗?”云茵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生日日期和生辰八字其实差别不大,能够相互换算,而云茵作为一位生在红旗下的新生代少女,不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都行,我能换算的。”换算八字是我们这行的基本功,就是记天干地支这些的时候比较废脑子。 “1989年10月11号。”云茵想了一会儿,十分肯定的说道。 由于太久没接触生辰八字,导致我一时有些生疏,怕换算出错,就问云茵有没有纸和笔。 云茵也没有多问什么,在自己姐姐的书柜的抽屉里翻找起来,很快便给递给我一个笔记本和一只钢笔。 如果我没记错,1989年10月11号换算过来,应该是己巳、甲戌、甲辰。 “云茵,你姐具体是几点生的,这个你清楚么?”我发现有了年月日,还差最后的时。 可能那些算术大师凭借零碎的信息,就能算出大量的线索天机,但我不行,目前还没这个能力,不敢托大装13,必须越精确越好。 云茵被我这个问题难住,而这也不奇怪,正常人连自己具体是什么时辰生的都不知道,更何况还是长于自己的姐姐。 “好像是在午夜,又好像是在正午,我记得以前听妈妈提到过。”云茵摇着头,双马尾也随之摇摆。 看着云茵那副认真的表情,我也不好意思打断她,也不是我吐槽,但午夜和正午的偏差未太大了些,难道这都能记混淆? “我想起来了,姐姐是正午出生的,而我是午夜出生。”云茵兴奋的喊出声音来,可很快就变的颓丧起来。 我猜测她多半是想起了伤心事,或者是回想起以前与姐姐、妈妈之间的点点滴滴,但我也不会安慰人,只能在纸上补充写下午时。 己巳、甲戌、甲辰、午时。 我在纸上把八字用大圈标注出来,再结合云茵姐姐的性别、名字等信息,随后在脑子里在飞快运算起来。 卧槽!不对啊,死人算命不是立不起么?我怎么感觉隐约算出了云茵姐姐的命格。 而且命格还不错,注定遇险化吉,不缺贵人相助。当然,这不是说百分百准确,也是有前提的,就看她能不能遇见那位贵人,而且她要知进而不知退,一心做死,老天爷都帮不了她。 但我之前就说过,我算命的水准自己都看不过去,这第一次就有了结果,还真不敢相信,没办法,再验算一遍呗。 结果算来算去,结论还是一样,关键我算命就没出现过这种完美契合的情况。 所以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反常,打心底怀疑肯定是哪里出了错。 “云茵,你确定给我的生日日期没错么?”我把钢笔放下,朝着云茵确认。 云茵疑惑的望着我,看了眼我写在笔记本上的换算推敲过程,回答道没错啊,是1989年10月11日没错啊,姐姐的生日我记得很清楚,语气很肯定。 但最后她也再次犹豫起来,说既然有问题,那或许是我记错了,姐姐是午夜生的,我才是正午生的。 换了个时柱,我再算了一次,果然八字立不起来,得不出任何结果。 “这次没问题了,云茵你去找几件你姐以前穿过的衣服,没什么问题吧?今晚我们招魂试试,看能不能成功。”我对于这次的卦算结果很满意,就没再验算。 第六章 思索(上架加更,以及感谢书友此号作废的月票。) 云茵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向旁边的衣柜,这是打心底里信任我的表现。 但严格来讲,招魂只能算是方术,还称不上道术。而我虽然清楚招魂的相关步骤,可从来还没有实践操作过,心里多少有点没谱。 而在这里,我还得声明一下,免得大家把招魂和喊魂混为一谈,别看二者只有一字之差,但所表达的意思却相隔十万八千里。 喊魂!如同字面意思,就是说要是某个倒霉蛋因为撞邪受惊,被吓丢了魂,然后通过呼喊的方式把魂喊回来。 招魂!则不太相同,是人已经死了,早就命归黄泉,然后通过方术的手段把魂给招回来。 而我估计汉武帝刘彻为王夫人招魂,应该是史上第一个有文字记录的相关故事,有一定的可信度,可以给各位说来听听。 相传,汉武帝刘彻因为思念王夫人,特意请来了齐国的术士少翁。少翁精通阴阳,自称能招来王夫人的鬼魂与汉武帝相见。 于是在一天深夜,少翁果然用方术招来了王夫人的鬼魂,然后以灶神的形貌出现,隔着帷幕与汉武帝相见。 为此,差点没把刘彻激动坏,当即大赏少翁,同时也为他晚年后期沉迷道家学说埋下了伏笔。 当然,至于故事具体是真是假,这是史学家该研究的东西,我们听个新鲜,知道有这么个典故就行。 而招魂与喊魂虽有本质上的区别,但说到底,招魂中的有些步骤还是和喊魂相似,但操作难度更高,稍微出点差错,那可是要命的节奏。 很快,云茵便翻出一件连衣裙,说是她姐姐以前最爱穿的裙子,问我能不能用。 我接过云茵手中的裙子,不顾云茵诧异的眼神,凑近用鼻子嗅了嗅,有股洗衣液的清香。 我不否认,这种行为的确有点痴汉,但我绝对不是变态,只是因为无论是招魂和喊魂,都需要相关媒介。 其实最好的媒介,是头发、指甲之类,可云茵姐姐已经失踪,没地方去弄她的头发、指甲,只能退而求其次,选用着沾有她气息的衣物和常用品。 至于是贴身衣物与常用品的效果谁好谁次,我相信大家都有个标准。 遗憾的是,这件连衣裙被清洗过,云茵残留在上面的气息已经变得很淡,很可能会影响到招魂的准确性。 罢了!这倒是由于我先入为主,太过于想当然,毕竟谁家的脏衣服会留着不洗,用衣物当媒介的办法自然也就行不通了。 “那只玩具泰迪熊在你姐姐失踪后清洗过吗。”我让云茵把裙子放回原处,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躺在床上的布料玩偶上。 云茵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盯着那只玩偶泰迪熊看了一会儿,表示自己不太清楚,而且不记得自己姐姐有买过这种玩偶,关键她姐姐不喜欢这类玩具才对,甚至还有点讨厌。 与其说是讨厌,可能用恐惧更贴切一点,不是有个那什么恐怖谷理论,有些人天生对娃娃这类玩偶持有畏惧感。 云茵姐姐也存在这种情况,像是别的女孩子,对于芭比娃娃这类玩具,都是爱不释手,可她是个特例,不光不喜欢,连见着就会觉得莫名恶心,导致产生应激性反应,诸如起鸡皮疙瘩都是轻的。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照云茵这么说,那个泰迪熊的布料玩偶还是个不确定因素。 思索了一会儿,我最终还是决定用那只泰迪熊充当招魂的媒介。毕竟云茵姐姐把它放在自己床上,那肯定有其原因,没准她就喜欢这种毛茸茸的玩偶。 关键距离云茵姐姐失踪的日期太久,其它常用品的效果也还无法保证,那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呗。 等一切都决定好,又由于我这次出门只带了个背包,里面只装有黄纸朱砂之类杂物,就打算出门买一些待会儿晚上招魂要用的家伙事。 “云茵,先就这样吧,你看招魂得等到晚上,但我不可能一直待你家,所以现在要出去买些东西准备,下午的时候才会再来。”在离开前,我得给云茵交代了一下,以免女孩子多想。 听我说完,云茵立刻面露难色,起先我还以为她是不肯我走,随后她才吞吞吐吐的问:“陈道长,招魂一定要在晚上么?”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阴魂惧光,白天对它们的影响还是蛮大,除非到了厉鬼以上那种程度,不然搞不好还会因为阳气太盛魂飞魄散。 “啊,不行么?”云茵的语气很失落:“晚上爸爸在家,我怕他……。” 我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于是安慰云茵,说问题不大,咱们这也是希望找到你姐姐和妈妈,又不是干什么坏事,到时候我会替你说服你爸爸的。 云茵原本还想说她爸爸脾气不好,不喜欢弄这些神神叨叨的,是个特严肃的人,但我相信自己应该能够解决。 出了云茵家大门之后,我发现还得自己步行出去,这个周遭满是别墅的高档小区,压根就打不着车,而户主也不需要打车,谁家车库里没两到三辆豪车。 由此看来,买车的事得尽早提上日程,而且要是今天是我自己开车过来,那位保安说不定就不会拦我啦。 等出了小区,我发现时间还早,就打算再去秦如雪家看看情况,毕竟杨哥的房产证那些东西老放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又赶到秦如雪家门外,发现大门依旧紧闭,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回应,看来这次我又扑了个空。 秦如雪家住的那种单元房,俩户人家的大门口是对着开的,我正准备下楼,旁边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哎,那个小伙子,看你敲了半天的门,是来找如雪啊?”那老太太开口叫住我。 我转过身子,乘机打量了她几眼,面相挺和蔼,就回答说可不是嘛,但都来第二次了,也没见着人影。 老太太摇着头,把我一把拉过去,压低了嗓音,说:“小伙子,我看你面生,得给你打个预防针,你要是找如雪这姑娘谈恋爱,老太太我可得先考核考核。” 我一听乐啦,这老太太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有心思八卦,于是笑着说我就是受朋友之托,给她送几件东西而已。 本来,我怕麻烦再跑一次,就想把房产证这些交给老太太,让她帮为转交,可后面觉得东西太贵重,还事关杨哥的嘱托,必须得自己亲手交到秦如雪手中才放心。 “奶奶,我这平时也没什么时间,所以得问问您老,知道秦如雪一般什么时候在家么?不然下次又容易白跑了。”幸好我把道袍脱下来放进背包里,不然还真不好打听。 老太太看了眼对面秦如雪家的防盗门,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说起来,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如雪那丫头了。” 第七章 底限 我一听,那老太太也是副不怎么清楚的模样,心想干脆也别搁这浪费时间啦,大不了下次再来呗,反正秦如雪家在这里,难不成还能跑了和尚? 这样想着,我给老太太打了个招呼,随即转身下了楼。 说起来挺倒霉的,我特意大老远赶来老城区,不仅事没办成,距离晚上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正琢磨接下来该去干什么,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个念头来。 记得老城区有个大型农贸市场,在整个双河市都比较出名,假使不出意外,应该能在哪儿买齐招魂要用的器物。 而且今天刚好是赶集日,我反正闲着没事做,就决定顺带过去换逛街,权当给自己放半天假。 但我不是本地人,对路线不怎么熟悉,又因为不知道具体距离,就舍不得打车过去,怕还没走几步远,司机就告诉我到目的地了,这不是白白浪费钱么。 问路人吧,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反倒容易把自己整糊涂,索性掏出手机用电子地图导航,毕竟上次的用户体验还算不错。 根据电子地图显示,我与农贸市场就间隔了几条街,走过去大概花了十来分钟,让我觉得实际距更近一些。 由于是赶集日,还搁着大老远,我就能听见鼎沸的人声,但随着走近,才发现街上的行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称不上人山人海,还不如我老家的乡集。 我由于平时很少逛街,也不清楚该从何逛起,只是一味地从街头走到街尾,没发现什么能吸引我注意力的东西。 而且闲逛了一会儿后,我觉得还是先把招魂要用的东西买齐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手慌脚乱。 最后,我随便找了家卖白事用品的店铺,才一进店门,各类花圈、纸人便映入眼帘,正应了那个成语,琳琅满目。 接着看到的是个小男孩,歪歪扭扭的趴在柜台上写着作业,但他的眼神却飘忽不定,注意力多半不在学习上。 “小帅哥,你家大人在吗?”我咳嗽了声,想引起那小男孩的注意。 其实那小男孩早就注意到我,又听见我喊他,很快便扔掉手中的铅笔,回头朝后面喊了句:“爷,有客人来了。” “别急……别急,小韦,你让客人先自己看要什么。”很快后面便传来回应,是个老头的声音,听语气像是便秘了一样。 我顺着声音看过,发现店铺后面居然还有道门,应该通往后院,是典型的前店后民居的建筑风格,与老以前的手工做坊差不多。 “我爷爷让你随便先看着,但我告诉你,不买不许乱碰啊。”小男孩从柜台后面走了出去,不友好的盯着我。 我是真被逗乐啦,这小屁孩才多大年纪,就这么势利,我又不是没听见他爷爷的话,可被他那么一传,完全就变了味。 可我也不可能和他计较,就随便四处看了看,别说这家店的纸人、纸马扎得是真不错,那鼻子那眼,活灵活现的,乍一看,就跟真的差不多。 “这位客人,你是要买棺材还是要买骨灰盒啊?我们可以赠送香烛纸钱。” 我还在观赏那些纸人,一个七八十来岁的老头从店铺后面的院子里走了过来,佝偻着身子,正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当即愣了一下,心说难怪那小屁孩不会说话,合着是家里遗传,要是正常人,有老头这么说话的么? “老板儿,我非得买棺材或骨灰盒才行么?难道就不能买点别的?”我忍不住嘴角阵阵抽搐。 讲真的,要是遇见脾气不好的主,估计开口骂他都是轻的。你想想,一个开门做生意的人,张嘴便问顾客是要棺材还是骨灰盒,不是存心咒人家死人么。 但那老头似乎还没意识到自身的问题,全然不顾我不满的语气,依旧笑呵呵的:“你不要棺材和骨灰盒啊?那要来点什么?” 我猜测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寻思眼前这老头真的会做生意么?算了,算了。和他一个老人计较,只会显得自己气量不足。 但这家店是真奇葩,无论老少,都是两三句话就能把心眼小一点的人,气出病来的狠角色。 “给我先来50块香烛纸钱吧,您老这要是有麻绳,也给我扯上一截,10来米就行,但不能断。”我仔细想了想,把觉得能在这家店能买到的东西列了个清单。 老头边听边点头,重复着我说的话确认道:“就只要香烛纸钱和麻绳?” 我被他那么一提醒,还真的差点忘记了,便问他们这里有没有白纸灯笼,要不招魂铃也可以。 “白纸灯笼没有。”老头摇摇头,看我的眼神有些变啦,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问:“不过你要招魂铃干嘛?” 我不想和他多做解释,就说:“不干什么,买回去当玩具玩不行啊?” 老头听完冷哼一声,表示我要是买回去玩,那他店里也没有招魂铃了。 噗!!! 要不是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束缚着,我真想踹那老头两脚,不行骂两句也成,存心逗我玩有意思么?差点没把我憋出内伤。 得,算我怕了他,谁让他是爷!但说真的,招魂铃这玩意儿还真不好弄,属于法器的范畴,为了避免晦气,正常店铺里基本都没得卖。 原本我是想去那些古董店碰运气,问老头有没有,充其量也只是顺带问问,没抱太大希望。 但是造化就是这么喜欢弄人,有谁能想到,在这家看似稀松平常的店铺里,居然还真得有招魂铃这种特殊商品卖。 “爷,不满你说,我是位阴阳先生,买招魂铃还真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帮一位事主。”古董店的东西自带光环,就算有招魂铃,估计价格也会被无良老板抬到天价。 可这家白事用品店就不同,老板是位老头,看着也不像奸商的模样,价钱应该不会太贵。 所以我也不管面子什么的了,反正不能吃,当即就改了口,同时表明自己的态度,保证不会拿招魂铃去干坏事。 “额,这样啊。”老头的语气不平不淡:“刚刚可能是我记错了,才想起来我这店里并没有你说的那什么铃铛。” 我顿时满头黑线,已经确信那老头是在挑战我的底限,但修道之人不能随便发火,如果觉得愤怒,那是修行还没到家。 就这样安抚着自己,我松开了捏紧的拳头,缓缓说道:“爷,既然没有,那就算了。把香烛纸钱和麻绳给我打包就行了。” 老头自顾自的嗯了声,说是让我等等,说完便转身进了里间的院子。 第八章 吓唬 我是真的被那老头治得没了脾气。 香烛纸钱这些东西,店里又不是没有,干嘛跑到里屋去,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勾当,至于弄的这么神神秘秘么? 很快,老头便提着个黑色塑料袋出来,单手递给我,说我要的东西都在里边,一共六十三,给我抹去零头,给六十五算啦。 我瞬间就被老头的神逻辑给折服,差点没给他跪下,活了小半辈子才知道,零头原来是这样抹的。 可谁让咱尊老爱幼,六十五就六十五呗,毕竟老头都一把年纪还守着店铺,非要敲竹杠,我也只能默默吃了哑巴亏。 付了钱过后,我就打算去别的地方看,招魂铃有入手的必要性,不光喊魂、招魂用的着,还能用来辅助借法。 走出店门几步远,我特意回头看了眼,招牌上印着几个大字——吴记白事用品批发门市部。一股子改革开放初期的味道。 我念了一遍店名,在心里腹诽道,必须得记住这家‘黑店’,下次来老城区买东西方便绕着路走。 后面,我又去了附近的好几家古董铺子,他们要么没招魂铃这种玩意儿,要么是拿出来的东西品质不佳,关键价钱还贵的没谱,是真的想把我当冤大头宰。 而对于那些劣质品,我一来是瞧不上,二来是没钱,就寻思招魂铃等以后再买。好吧,我承认,关键是没钱,穷是原罪! 反正,一上午下来,感觉什么事都没做,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饭点,但由于对当地不熟悉,我就随便找了家小餐馆,不管味道如何,总之是祭奠了五脏庙。 等吃过午饭,我实在没地方可去,毕竟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剩下的招魂铃又买不起。但要让我继续去逛街,还真有些吃不消。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网吧比较适合杀时间,但那种氛围我不喜欢,又吵又闹的,只是进去走一圈,出来身上都是烟味与臭脚丫子味。 而且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最后居然特么站在街头广场的一角,看几位老头下了整整几个小时的象棋,关键他们都是高手级别,压根没我帮忙支招的余地。 估计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我又遇见吴记白事用品批发门市部的那位老头,他扫了我一眼,却没和我搭话的意思。 他是过来下棋的,二话不说,才一落座就将刚刚连胜几局的棋王杀了个溃不成军,傻子都能看出胜负已分。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别看象棋规则简单,知道马走日、炮打隔,无论谁都能走两步。但里面的门道深着,比的脑子和眼界,一步三算都只能称之为入门而已。 至于那位棋王,我看他下了好几局,棋路不差,不然也没办法连胜。可面对吴老头双管齐下的猛攻暗算,压根就招架不住,只能舍卒保车,节节败退。 没想到吴老头还是高手中的高手,已经脱离一步三算的层次,也不是在死记硬背棋路,完全到达了形势合一的最高境界。 “这老爷子还是真够深藏不漏的。”我在心里赞叹了一句,不准备继续看下去,毕竟单方面的碾压实在没什么意思。 我默默地退出观战的人群,就近拦了辆出租,开始往云茵家回赶。想着现在过去,没准能在她家凑合一顿晚饭。 然而司机只将我送到小区门口,得自己再走一段距离,但可能是换岗的缘故,站哨的门卫换成了个中年大叔,心不在焉的站在那,见我靠近也没叫停的意思,估计是懒得管我。 也还没走到云茵家呢,我就远远就看见她侯在自家门口东张西望,神情有点紧张兮兮的样子。 我朝她挥了挥手,开玩笑一般喊道:“云茵,你就算想表明诚意,也不用一直在门外等着吧,搞得这么隆重干嘛?” 云茵也不搭理我,三步并两步的小跑过来,回头望了眼自家别墅,才小声说:“陈道长,我爸爸回来了,我觉得你还是下次再来比较好……” 看来我是自作多情误会了什么,难免有点尴尬,但中国有句老话,叫来都来了。所以,既然来了,哪里还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放心,待会儿招魂也必须要你爸爸帮忙,所以我会想办法说服他,没事的。”我安慰了云茵一句,随即目光扫向前方的别墅。 真不是开玩笑,在这么一瞬间,我有种被偷窥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是身体在本能预警。 而且,该怎么说呢,我虽然只是散修,可第六感的敏锐程度肯定比普通人要强,能察觉很正常。 但可能是由于夏蕊家别墅玻璃反光的缘故,我认真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只好作罢。 “陈道长,一定要爸爸他帮忙么?我觉得还是等下次好一点,趁他外出不在家,我们再招魂吧,我担心这样会惹他生气。”一定程度来说,云茵这样的年轻女孩真的很让人头疼,啰里啰嗦的。 我点点头,表示这事没得商量,随即朝着她家别墅走去,说:“就这样吧,万一出事,也还有我呢。当然,除非你爸爸不想找到你的妈妈和姐姐,不然他不会拒绝我的请求。” 云茵见劝不住我,只能悻悻地跟上来,走在我后面,弄的跟我是主人,她才是客人似得。 进了屋,我才发现客厅里的沙发上有个中年男人坐着,一身西装革履,典型的成功人士打扮,整个人看着挺儒雅。 “爸,他就是陈道长。”云茵怯怯地喊了一声。 中年男人应声看了过来,目光最终落在了我身上,盯得我浑身不自在,说道:“我是云茵父亲,事情我都听茵儿说了,你要真能找到失踪的拙荆与小女,价钱随便开。但你要是神棍,单纯欺骗茵儿的话,我们丑话说在前头,那就不是报警告你欺诈那么简单了。” 听到这里,我顿时觉得不对味,明明挺儒雅的一人,怎么说话还夹枪带棒,跟黑社会威胁人似得。 且不论我是不是骗子,就现在这法制社会,他难道还敢动用私刑还是咋滴,真当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啊? “放心,没这金刚钻,我也不敢揽这瓷器活。只是待会儿我招魂的时候,可能需要你帮点小忙。”我牛气哄哄的回了一句,难不成本道长还能被他几句话给吓住。 云茵父亲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问法事要什么时候开始。 “在等等吧,至少得天全黑下来。”总体来说,云茵父亲比我想象中要好说话,起初看云茵的反应,我还以为他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主。 又一起聊了会,我知道了云茵爸爸的名字,叫云峰。而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生意人,但我觉得不太像,生意人不该是这种气质,会更加圆滑。 而成功在云茵家蹭着一餐晚饭后,天也差不多全黑了,有钱人都有点小迷信,云峰也不例外,就问我待会儿具体要他帮着什么忙。 我知道,别瞧云峰说话强硬,可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持有畏惧感很正常,也不想故意吓唬他,就告诉我只要他的一丢丢血,也不多,大概几毫升而已。 第九章 铃铛 招魂的步骤说起来复杂,其实也挺简单,反正比捣鼓那些阵法容易,就是需要准备的东西杂七杂八,短时间内很难凑齐。 而我要用云峰的血,是担心泰迪熊玩偶上的云茵姐姐的气息太弱,借此想用血缘亲情弥补,以便能让云茵姐姐能准确感受定位。 但招魂前,我还得检查一遍东西,怕落下什么没卖,免得到时候出意外。 “云茵,能给我打半盆水来么?”我从背包中取出塑料袋,把之前买的麻绳取了出来。 这里原本是要用红线的,但我觉得还是自己特制靠谱些,就选用了麻绳,打算用朱砂染红,效果应该会更好。 云茵听了我的话,急急忙忙的端来个塑料盆,她也是真的老实,我说要半盆水,还真的打了半盆水来,没办法,我只能让她把盆里再倒掉些。 最后弄下来,盆里的水大概只剩下浅浅一点,我这才又从包中取出装朱砂的小木盒,小心翼翼抓了些许朱砂丢进水中。 用手指搅拌了一下,原本清澈的自来水立马变红,但是用来染麻绳,颜色还是太淡了一点。 没办法,我只能又从木盒中捏出一小撮朱砂,一丢丢都不敢浪费,全加进水盆中,颜色总算是深了不少。 说句实话,用朱砂染麻绳,我的心都在滴血,心疼啊!这些朱砂都是古董店买的陈年老货,是专门用来绘制符箓的,价钱都是按克计算。 刚刚用掉的那些,再怎么小二十有了吧,至少够我画几十张符。不行,等把麻绳染好,得把这水装瓶回收。哎,我这就是受穷的命。 这样想着,我已经咬破中指,挤了几滴精血加在水中,算是做双重保险。 毕竟待会儿要让云茵姐姐的阴魂借云茵身子而,红绳是我唯一能做的保护措施,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在云茵和云峰注视的目光中,我把麻绳染成了红色,然后让他俩跟我一起上楼,去云茵姐姐的卧室。 我进到卧室后,直接打开了电灯,随即把床上的泰迪熊玩偶拿起来,然后让云茵先拿着。 依照上午的记忆,我用黄纸写下了云茵姐姐的生辰八字,接着是名字—云韵。 “云叔,现在要用你的血了。”我把黄纸递给云峰,告诉他沾一点血迹在上面就行。 但云峰也是够男人的,学着我的样子咬中指,可咬了半天,愣是没有咬破。还是最后一狠心,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才咬破道口子,弄的血在黄纸上沾了好几个手指印。 由此看来,他估计是觉得道长真那么好当,不就咬中指放血么,谁不会啊。不过我得奉劝各位,十指连心,咬手指放血那种酸爽简直就和受刑差不多,不是专业人员不要轻易模仿。 拿着沾满血手印的黄纸,我让云峰还是去包扎下比较好,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要是伤口感染,那可不是小事。 云茵虽然看着有些怕她爸爸,不过两人终归是父女,亲情血浓于水,在我话音刚落没多久,就已经找来创口贴。 后面我又想办法,将黄纸贴在了泰迪熊玩偶背后,紧接着用染红的麻绳一头系在泰迪熊熊掌上,另一头则系在云茵左手的食指上。 “云茵,你现在就待在这间卧室,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又或是看到什么,你都不要松开系在手指上红绳。”我交待了云茵几句,让她千万要记住。 毕竟我是要让云茵一个人留在这个房间里,过后还要关灯,不免担心她一个妹子会感到害怕。而且,万一出状况,我也很难立马赶到,所以难免啰嗦起来。 而云峰到底是关心云茵,便问我能不能让他留在这里陪着云茵,方便出事也有照应。 我摇摇头否决,说一会儿招魂还需要他协助,而且我们全留在这里,确实能照看到云茵,不过由于人多阳气太盛,很可能会导致招魂失败。 就算运气好,成功招来云韵的阴魂,也会吓得她找地方躲起来,达不到目的。 在离开房间之前,我又再三叮嘱了云茵一遍,然后才不放心的领着云峰下了楼,直接去到大门外。 这时候外面虽然已经黑透,但四周别墅的灯光却灿烂炫目,不过好在每家每户的房屋间隔距离够远,所以云茵家的院子里还是较为昏暗。 “云叔,能拿一双筷子来嘛?”我在院子里逛了一圈,也没看到合适的材料。 云峰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很快拿来筷子,好奇地问我要筷子干嘛,是不是要拿来做法器。 我没搭理他,在染色之前,我就将麻绳分成了两截,剩下手中这两米来长的绳子没有染色,刚好用来进行下一步骤。 白色麻绳的两端,分别被我系在了两只筷子上,然后我又找出备好的小铃铛,悬挂在了麻绳的中间位置。 得交代清楚,这支铃铛只是普通的铃铛,并不是所谓的招魂铃,是我在两元店买的,可也有它的用处。 把这些工作都做好,我便将筷子固定在了大门的两侧,麻绳几乎贴着墙体,没有丝毫的缝隙。 既然做备好了一切,我就把装着香烛纸钱的塑料袋交给云峰,让他拿去院子里烧了,边烧边告诉那些路过的阴魂野鬼不要捣乱。 “陈道长,我一个做生意的,不懂这方面的东西,也没有和鬼打交道的经验啊?”云峰提着塑料袋,苦着张扑克脸看着我。 我起先没弄懂他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恍然大悟,便说:“不管是威胁还是祈求,只要不冒犯到它们,你随便自言自语都行。” 其实,这只是走个过场,更多的是仪式感。关键的是那些香烛纸钱,游魂野鬼等级太低,不一定能听懂人话,收了香火纸钱,自然会离开。 而那些厉鬼往上的存在,有自己的思维,还要躲避有心之人的抓捕,还真犯不着为了一点香火纸钱给自己找麻烦。 但我没把这点告诉云峰,这种事本该就由他去做,对消因果有好处。 云峰没办法,只能按我说的照办,取出纸钱在院子里烧起来,整个过程很顺利,只是一张脸被火光印的发红。 我能做的都做好了,就站在边上看,等云峰将香烛纸钱烧完,好在进行下一个步骤。 “陈道长,这个东西也要烧了?”云峰突然站起身,手里拿着玩意儿朝我晃荡。 随着他那么一晃,一阵清脆的铃声传了出去来,我借着火光看了一眼,怎么是个铃铛? 第十章 摇摆 的确是个铃铛,但造型有点别致,怎么看怎么眼熟。再看一眼,那可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的招魂铃么。 从云峰手中接过招魂铃,我立马回想起吴记白事用品批发门市部的那位老板老头,他这人还真有意思,刀子嘴豆腐心。 恶心我半天,结果又偷偷藏了个东西给我,是存心既要当碧池又要立贞洁牌坊的操作啊。 不过我这人不爱占人便宜,这招魂铃看着也不像西贝货,光是给人的质感都好的没话说,如果拿去卖,怕是值不少钱。 关键这招魂铃还是法器,我仔细瞧了瞧,除了铃身整体做工精良,表面还阴刻着无数虫文鸟纂,密密麻麻跟龙纹似得,反正我是不认识上面的鬼画符。 看来,下次我再去找秦如雪时,还得去拜访一下那位老爷子,多少补点钱,算是心意吧。 而有了招魂铃,会让我后面的招魂更容易成功。最后,我见云峰差不多已经把香烛纸钱烧完,就告诉他准备进行下个步骤。 又考虑到招魂的动静可能会有点大,担心吸引到附近住户的注意,所以又得交代云峰几句,一旦招魂开始,不管是有人看热闹,还是有人问话,都不要搭理,不然会影响招魂。 “云叔,走吧,我们出去逛一圈。”我点燃引魂灯,递交在云峰手中,让他托在胸前,千万别弄熄了。 院子的人气还是太足,不适合招魂,得出去找个阴气重的地方。 这个引魂灯也是我自己做的,主体是个普通玻璃杯,灯芯是朱砂染红的麻绳,有点类似于以前的油灯,不过里面用的燃料不同,是特质的盐蜡,还加了点云峰的血液。 引魂灯的其实可有可无,作用和泰迪熊玩偶差不多,都是让云韵的阴魂方便定位,双重保险而已。 有必要说明一下,盐蜡不真是盐和蜡的混合体,里面的具体配方我也不怎么清楚,是天桥上的同行低价卖给我的,说有是驱邪引魂的作用,以前的义庄就常用这种玩意儿照明。 我当时觉得便宜,就买了小瓶,一直放在背包中发霉吃灰,没想到今天刚好派上用场。 “云叔,你倒是喊丫。”我一路摇着招魂铃,找到个相对偏僻的空地,看四周没什么建筑,应该是小区花园,或者是等待开发的地方。 云峰四处看了看,拉着脸:“陈道长真要喊出来啊?咱不是招魂么,怎么还要喊,又不是喊魂。” 我怔了一下,云茵不是说他爸不怎么信这些嘛,咋还懂招魂,就特意问了下。 “实不相瞒,当初拙荆出事,朋友就给我介绍过几位高人,我当时没别的选择,就真打算用特殊的方法找人,可结果都是骗子。”云峰长叹了一口气。 好嘛!原来是上过当,所以之前才摆出那副模样。 但我还来不及告诉他人心不古,别因为某些行业败类,就给全部从业者打上骗子标签。 结果,他下一句话便彻底将我呛住,说:“陈道长,我没别的意思,但你要也是江湖骗子,那对不住了,我只能和对待那些大师一样,敲断你一只手,骗子总得付出代价不是。” 我没在接话,只是嘿嘿笑,心说这还是生意人?怎么听,都是混黑道的混子才能说出来的话吧。 不过他想要我陈破晓的胳膊,怕是没那么简单,咱又没图骗你什么,直到现在我也没讨论报酬的事吧。顶多被迫收了云茵五百左右的定金,细论起来,我真不亏理。 所以万一把我逼急眼,爷大不了不陪你们玩啦,管你是找你妻子还是女儿,爱请谁去谁去。 抱着这个念头,我语气也挺不善,说那行呗,要我真是骗子,而云叔你也有本事的话,这条胳膊,你随便拿去泡大补酒。 没料到我态度如此强硬,云峰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去,眼神凶的能杀人,估计一般人看了都得躲着。 但我可不是普通人,好歹是位散修,可不管你多有钱、有多地位,继续火上浇油:“云叔,要是因为你自己的缘故招不来魂,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云峰被我怼的够呛,关键还不占理,干瞪了我一眼,便开始喊云韵的名字。 起先可能是放不开,云峰喊的声音还很小,后面适应了,就越来越大声。 我看气氛差不多合适了,也开始认真起来,拿着招魂铃,随着铃声的节奏念起招魂咒。 刚开始还没什么动静,只有云峰手中的引魂灯无风摇曳,随即火苗渐渐变了颜色,接着没来由吹起夜风,边上的小树林都被吹的簌簌作响。 我知道,这是成功招到魂的征兆,于是让云峰可以开始往回走,在进自家门前,千万别回头。 我自己则跟在云峰左后方一到两米的位置,负责压阵,而每次路过路灯底下,我都能发现云峰身后有两道影子,非常明显,显然体形不太相同。 由于还不会隐藏气息,这次招魂我没敢激活阴阳眼,怕自己的气场太强,导致云韵不敢上来。 毕竟,像那些普通的阴魂都是很弱的,遵循这趋利避害的本能,稍微一点威胁,就能让他们魂飞魄散。 所以也没办法确认,只要云茵给的生辰白字这些信息正确,招来的魂那就多半不会出差错,是云韵没跑。 在往云茵家回走的过程中,云峰的呼喊声吸引了不少路人,大家都住一个小区里,又都是有头有脸的商业成功人士,搞不好还是合作伙伴,基本上都相互认识、脸熟。 一瞧云峰这平时不迷信的人,居然在玩跳大神呢,都跟着过来看热闹,但云峰被我提醒过,也不搭理他们,路人觉得无趣,也就很快散啦。 很快,我们便回来别墅的院子里,云峰可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突然转过身来,问:“陈道长,接下来该怎么办?” 又也许是他转身太急,原本就不容易熄灭的印魂灯,居然呼的一下,灭了。 “云叔,不是让你在进门不能转身的嘛?”我当即破口大骂起来,这特么不是和都快天亮了,结果还抖一哆嗦一个样么。 云峰自己也是吓得够呛,他虽然看不见自己身后跟着阴魂,但能感受到啊,可引魂灯熄灭的瞬间,那种被人跟着的感觉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道长,我们这不是已经到家了么,怎么还……?”云峰一副做错事的可怜表情,苦兮兮的望着我。 我都没时间理他,赶紧没命的摇晃招魂铃,想要再次把魂给招来。 但我才摇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还有别的铃声,持续时间很短,音色也不太相同。 顺着声源望过去,我发现居然是之前放在门口铃铛在响,明明没有任何外力,它却在毫无规律的前后左右的摇摆,由此发出阵阵轻微的铃响。 第十一章 玩偶 那个小铃铛不是法器,我也没做任何处理,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判断有没有阴魂跟着进屋,有点类似于现代红外预警感知装置。 但既然它现在响起来,而我又没看见有其他人进屋,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刚刚跟在云峰后面的阴魂,肯定是自己进屋去了!!! “还愣着干嘛,上楼啊!!!”我瞪了云峰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我的计划全被他的失误给打乱。 而我原本的计划,是把利用魂灯,慢慢地将云韵的灵魂引上楼,以便能照看到云茵。 但现在好了,全乱套啦,我恨不得能直接飞到二楼的卧室。 这真不是危言耸听,招魂本身就是极具风险的方术。原理是把魂从阴间给违法招上来,正常情况下,失败率是很高的。 同时,也不是王婆卖瓜,即使像我这种水平的散修,或者是拥有道统的道爷,都无法保证百分百能把阴魂招上来。 至于今晚,我能成功把云韵的魂招上来,纯属是运气好。要知道,我可是抱着会失败多次的想法,压根没料到会一发入魂。 而最为关键的是,人一旦死后,其阴魂就可能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比如心愿未了,又或是大仇未报,导致性格大变,不愿入轮回之中,从而变成游魂野鬼。 当然,变成游魂野鬼也还只是第一步,紧接着它们便会因为怨念和阳间的戾气等诸多负面因素的影响,进而完全变为厉鬼。 说来也挺可悲,如果不是这样,这世上也不会诞生那么多厉鬼。 根据云韵失踪的结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很有理由怀疑她的阴魂是不是压根就没入地府,也变成了厉鬼在阳间四处游荡,要不然魂哪有这么容易招,真当阴间的鬼差都是吃干饭的么? 而且,我最怕、最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厉鬼可不管什么亲情血缘,只是凭嗜血的本能行事。所以云茵一个人待在楼上卧室,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我上楼时,基本都是一下跨几步阶梯的,直到到了卧室门口,看见云茵还老实地坐在床沿边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 “茵茵,你没事吧?”云峰这时也追了上来,看我没进屋,也不敢进去,就在门外喊了一句。 我之所以没进屋,是想先观察观察情况,可按照我的吩咐,卧室里并没有开灯,黑黢黢的,视线不怎么清晰,反正阴气的浓度很正常。 “茵茵,你没事吧?”没听见女儿回应自己,云峰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 坏啦,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暗道一声不好,心说都这么明显了,您老还喊个屁丫,人家不回答,肯定是出事了呗。 不敢在有片刻犹豫,我直接冲进卧室,同时在进屋的瞬间,顺带开了灯,视线借此变得清晰起来。 云茵的确还坐在床上,可眼睛睁的鼓鼓的,痴痴呆呆地望着门口的位置,仿佛压根没看见我和她爸爸进屋。 “泰……泰迪……熊……”云茵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念叨些什么? 我不明所以,四处又看了看,云韵的阴魂也不在这间卧室里啊,她怎么就一副被吓坏的表情。 我又凑近了些,把耳朵移到云茵跟前,听了好半天,总算是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泰迪熊玩偶活啦!!! 说真的,云茵的语速很慢,但吐词并不清晰,关键还吞吞吐吐,声音也很轻。不过我能肯定自己没有听错,绝对是这七个字,泰迪熊玩偶活啦。 我当即有些怔住,泰迪熊玩偶就是普通玩偶,又不是僵尸之类,怎么还能活过来。 之前还没注意到,但随着扫了一眼床上,发现当真没了泰迪熊玩偶的踪影,至于系在熊爪那一端的红绳,呈现出一条崩的笔直笔直的红线,直接通向了屋外,也看不见线头。 虽然我很关心那只泰迪熊到底去了哪里,但现在还是云茵的异常状态更重要,不可能不管她。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云茵的眼睛,虽然看着痴痴呆呆的,可终归还算有神,说明不是被吓丢了魂,只是单纯惊吓过度,一时间无法接受看见的情景所造成的。 “陈道长,魂是你招来的,你得救救我女儿,价钱你随便开。”云峰喊了好几声云茵的名字,可依旧没得到回应,难免有些慌神,以为她是被鬼上身了。 我没理云峰,之前不是挺牛气哄哄么,现在怎么怂啦?要不是他犯傻,他女儿能这样? 我当然也只是在心里吐吐槽,表面还是装作高人模样,口中念念有词,最后一个脑瓜崩弹在云茵脑门上,大喝道:“明!” 这一击脑瓜崩,我几乎用了全力,目的是想用疼痛将云茵从恐惧中拉回来,至于念念有词,只是演戏给云峰看。 很快,云茵果真就不在低声胡言乱语,眼睛也随之缓缓闭上,身体则开始往前倾。 我原本想抱住云茵,可云峰已经抢先一步,用双手拖住女儿的身体,随后将她轻轻地放在了云韵的床上躺着。 “陈道长,这怎么还晕啦?”云峰望着自己的女儿,语气中有责备的意思,可由于不知道我的底细,又指望着我救人,也不好撕破脸面。 我盯着散地上的红绳,目光顺着其走向移到门口,没好气的回了句:“云叔你放心,拖你的福,云茵只是惊吓过度,而现在是睡着了,估计过一会儿就能醒。” 云峰听出我是在损他,表情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但还是说了句多谢,至于有多少诚意在里面,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我也不在乎,我收的是云茵给的定金,严格来说她才是我的事主,至于云峰,我都可以选择不用鸟他的。 随后,我又看了看云茵的手,红绳的另一端还好好系着,只是手指头有些被勒的发红,周围明显有一道勒痕。 由此我估计,如果不是这红绳做保险,云茵可能已经被阴魂借了身子。 而讲真的,这光是想想,都让我觉得后怕,索性是没真出事,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尾。 “云叔,你先把云茵手指上的红绳给解开,看着她点,我还得去找找那只泰迪熊玩偶。”我给云峰吩咐了几句,接着转身往门口走。 红绳被我裁掉一截后,应该还有七米来长,完全足够从屋里延伸出去一段距离。 阴魂附身物品不缺乏先例,毕竟有些游魂野鬼没藏身之处,也会选择附身诸如纸人这类物品,借此当做自己的魂舍,方便移动或者达到某些目的。 说起来,之前周魔不也是制作过那种纸人,将鬼魂寄身纸人,当做自己的哨兵,想借此吓走路过的行人,从而保证不被人发现自己在坟山挖掘阴土。 既然云茵说泰迪熊玩偶活啦,又结合卧室看不见它的身影,那它多半是被招来阴魂借了身子。 可云韵的阴魂为什么会选择附身泰迪熊玩偶,我实在想不明白,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心脏也莫名跳的厉害。 第十二章 征兆 泰迪熊玩偶不过半米来高,体内又没有支撑物,天知道它是如何用那软绵绵的熊脚移动的。 我试着脑补了一下,一只泰迪熊玩偶踉踉跄跄的行走在地板上,跟个喝醉的酒鬼一样,进三步退两步,那画面别提有多怪异。 走出卧室后,我看见红绳的另一端散在靠右边的走廊上,但是没瞧见泰迪熊玩偶,捡起来看了一下,猜测应该是被崩断的。 而要知道,红绳那可是由麻绳制成,别看它又细又长,但在正常情况下,成年人都很难不借助工具将它扯断。 乖乖,那这泰迪熊玩偶的力气那得多大啊?我忍不住在内心感叹了一句。 这样想着,我四处扫视起来,发现云茵家的房间布局很复杂,走廊不是一条道到底,而是左拐右转,简直跟迷宫似得,不能一眼看清整体的情况。 没办法,我只能沿着走廊检查了一遍,房门大多都是关着的,考虑到泰迪熊玩偶不可能够着门把手,就没打开进去,而是将重心放在那些开着门的房间。 而在走到某间房间门口时,我突然瞥见地板上有米粒一样的东西,捡起来看看,真是米粒,还不是普通的大米,是糯米。 但我还来不及多加思索,便又听见房间里有动静,是那种很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故意垫着脚发出来的声响。 巧合的是,这间房间的门也没有锁上,半掩着,而地上的那些糯米粒就是从门缝里面散落出来,莫名给我一种陷阱的感觉。 这是把我当老母鸡了么? 虽然有点犹豫,但我可是散修陈道长,仗着艺高人胆大,直接就将门给完全推开,接着往里面探了一眼。 里面黑麻麻一片,借着走廊昏暗的壁灯,也只能看清房间里的大概轮廓,从那显眼的书柜判断,应该是间书房或者客房。 在进屋之后,我摸黑打开了电灯开关,房间变得因此明亮起来,真是一间书房,书柜里放满了各类文献。 粗略扫了眼,几乎每本书都极具逼格,不是儒家的《中庸》系列,就是道家的《道德经》,就连兵家的藏书都有不少,甚至连好多书名我都没听过。 反正一句话,书柜里就没一本小说这类杂书,光是看着,就让觉人得厉害牛逼。 不过我对那些大部头的书不感兴趣,还是金瓶梅这种通俗易懂的作品更适合我,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开,打量着整间屋子的布局。 屋子里的装修布局很简单大气,除了书柜就一书桌、靠椅,还有就是靠墙角有一张沙发,压根藏不住人。 我在手里捏了张符箓,沿着地上糯米形成的‘路标’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慢慢的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书桌下的视线死角,里面的空间完全可以容下一只泰迪熊玩偶。 可惜,里面除了一小堆零散的糯米,就没其它东西了。 但我正准备站起身子,背后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闷响,赶紧转过头去,却发现原本开着的门突然给关上了。 书房里的窗户关着,所以门不可能是被风刮关上的,肯定是刚刚有东西出去时给带上的。 “好玩,这畜生还跟我玩上躲猫猫了。”我暗骂了一句,随即朝着门口的位置跑去。 果然,门背后也散落着不少糯米,看来那东西之前就躲在门后,还真是够胆大。 门倒是没有被反锁,很容易就打开,又回到走廊上,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一只泰迪熊玩偶真的在走廊上奔跑,且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一步一步的迈着软弱无力的小短腿,同时身上还有什么东西不停地泄露出来。 还有,它的速度不快,但能看出它用了全力,这无疑让怪异中又多出了些许滑稽。 纵使我自诩胆量过人,看到这一幕,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头皮发麻,瘆得慌而已。 很快,它就跑到了走廊的拐角处,接着便又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而我记得它跑过去的拐角是个死胡同,也不着急追上去,除非它能飞天遁地,不然今晚它是跑不了了。 看着走廊散落的糯米,我总算知道这些些玩意儿是打哪里来的了,合着那只泰迪熊玩偶的填充物不是棉花这类物品,而是糯米。 “够有意思的啊。”我已经认定了那只泰迪熊玩偶不会简单,说不定还与云韵的失踪有关,毕竟普通的玩偶,哪有往里面装糯米的。 而如果不出意外,那只泰迪熊玩偶玩偶还可能是出自某位行里人的手笔,毕竟糯米是诸多方术中的常用的道具。 其实,大家或许不太清楚,糯米除了驱邪,还可以充当借尸还魂的载体。 至于其中原理,我也不太好解释,反正糯米的属性与阴魂这类东西拥有很高的契合度,用来做玩偶的内脏,借此方便阴魂邪祟附身,简直不要太合适。 反正就一句话,阴魂想要借身没有生命力的物品,并没有我们信想象中那么简单,需要诸多苛刻的条件。 这样想着,我已经走到走廊的尾端,地上的糯米形成的痕迹,也恰巧在这里戛然而止,在往前就是一道带有圆窗的墙壁,窗户外则是一片漫漫夜色。 “卧槽,还真飞啦?”我往窗户外张望了几眼,可惜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扇圆窗开着,距离地面大概就一米高左右,被阴魂附身的泰迪熊玩偶,没准还真有可能从这里跳出去。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我摇着脑袋打消,窗户只是呈半开状态,依照泰迪熊玩偶那臃肿肥胖的体型,百分之百会被卡住。 而且旁边还有个房间,门虽然关着,但是不排除在我过来之前是开着的可能。 也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一般,那间房间里传出一阵女人的惊叫声,接着是什么东西摔地上而破碎的声音,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不敢在犹豫,我试着转动门把手,可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正准备破门而入,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没有一点征兆,苏妍苏太太从室内走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我,冷冷地问道:“陈道长,你这是打算干嘛?” 第十三章 底牌 我顿时心下一惊,手中的符箓捏了又捏,眼神与苏妍对视在了一起,这女人可不会叫我陈道长。 “云韵,她好歹是你后妈,你借谁的身子不好,非要去借她的?”我也冷冷回了句。 苏妍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嘿嘿地笑起来,歪着脑袋看着我,说:“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难得我装的这么正常。” 我没理她,她这是真把我当做江湖骗子那种货色了么?要是连鬼借身都看不出来,我看我也别吃这碗饭啦。 “放过你后妈吧,不然我只能……”我没把话说完,算是给双方都留下了周旋的余地。 说起来,苏妍这富太太,最近可能走背字,不仅夫妻关系不和谐,身体还出了毛病,今晚又被阴魂借身,事后怕是要倒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而我话音刚落,苏妍原本还带着笑的脸,立马就阴沉下来,说:“本来我还想装成这具肉身的主人,结果你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看来今天不除掉你,我好像也办法安心借身下去。” 霎时间,气氛变的诡异起来,仿佛就连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事还真是朝着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发展了,毕竟云韵是事主云茵的姐姐,不方便用强的,不然万一一个不注意,将她物理超度,那就不好解释了。 “真的没商量了么?”我一方面不想出手,一方面又担心被偷袭,就往后退了几步,拉出足够的安全反应距离来:“或者,让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嘛?” 苏妍见我没直接动手,似乎有些好奇,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随即点点头,应该算是默认了。 “你是云韵么?”结合之前的种种反常迹象,我觉得有必要先确认身份。 而且,从附身苏妍的阴魂的表现来看,它应该是在厉鬼这个层次或者还要往上,不光有自己的独立思维,还能跟着我玩小手段。 但云韵才失踪多久,这么短的时间,就想从普通阴魂变成厉鬼,怕不是白日做梦额。 “不是。”苏妍回答的很干脆,完全没有撒谎的意思。 对于这点,我还真不觉得有多意外,反倒觉得很正常,于是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你是被我招魂招来的么?” 苏妍没有否认,说她自己也很意外,莫名其妙的就被一股力量吸引过来,结果发现是我在招魂,观察一段时间后,就决定假戏真做。 而她所说的力量,我猜测应该是引魂灯的效果,可普通的引魂灯只能定位,至于附带的吸引效果,多半是盐蜡的buff加成。 由此看来,卖我盐蜡的那位同行居然难得没有骗人卖假货,下次还得批发一点备用才行, 也确实是我推测的这样,当引魂灯熄灭后,那股吸引力也随之消失,所以她直接按照本能进了屋子,最终找到了二楼云韵的卧室。 原本,她是想借云茵的身子,但没有想到的是,有红绳阻挡,一时间也就没办法成功借身。 反倒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突然就被床上的玩偶给吸了进去,而且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最后干脆附在了玩偶身上。 没办法,她只能操控着玩偶逃离卧室,结果随着糯米的泄露,她又脱离了玩偶,可在被我追赶的情况下,只能选择附身在了苏妍身上。 反正,如此一来二去,就有了现在二人对质的一幕。 听到这里,我有些搞不明白了,照这么说起来,并不是她自己想借身泰迪熊玩偶咯,而是被迫给‘吸’进去的? 难道那只泰迪熊玩偶还有类似吸尘器的功能,能自动吸收诸如阴魂邪祟这类脏东西? 仔细一想,简直就是高科技啊!而假使我能批量生产这玩意儿,卖给那些人傻钱多的冤大头,还不得发财。 当然,我也就在心里做做白日梦,很快便将将心思拉了回来,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想要假戏真做,总得有个原因吧?” 这是我最后的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事关到我如何处理她借身苏妍这件事的态度。 苏妍先是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瞥向旁边的玻璃,上面倒印有我和苏妍这两个人的影子,她应该是在观察苏妍的身体。 过了好半天,苏妍才不急不缓的回答道:“这还需要原因么?而且你之前有个地方说错了,得纠正一下,我可不是单纯的借身,而是要彻底收下她的身子,虽然年龄老了些,但还能将就凑合着用吧。” “夺舍么,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在说话的瞬间,已经激活了阴阳眼,同时将自己的气息毫无隐藏的散了出来,想要借此唬住她。 至于散发自身气息这招,我是跟周魔学的,好像能对自己的对手产生威慑感,并对其产生心理干扰,以达到对手不能全力以赴的目的。 反正,我也不祈求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总之能气势上不能输。 虽然借着苏妍的身子,可那阴魂还是察觉到我刻意散发而出的气息,表情也因此变得严肃起来,用着近乎商量的语气:“你放心,我也不是白占她的身子,她遗留的因果和身份关系,我都会一并承担。” 在她看来,可能觉得这样,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触碰到了我的底限。 说真的,如果她只是想要报仇,或者是心愿未了,那我还觉得情有可原,甚至还可以根据情况,选择要不要出手帮帮她。 但她这样无缘无故的借人身子,不是和耍流氓一样恶心么,。 “我是看你被我招来的份上,所以还能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离开,不然真别怪我出手无情了。”我紧握着拳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俗话常说,神仙易请,小鬼难送,结合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嘿嘿?就你这副德行,还出手无情?别以为有点本事,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啦。你知道么,我以前遇见的那些道士,可要比你厉害多了,也没见的能把我怎么着。” 苏妍突然嗤嗤的笑起来,连带着胸脯都跟着波澜起伏,也不知道是在虚张声势还是警告。 “那就等着魂飞魄散吧!”我有些被激怒了,祭出手中准备已久的符箓,也不管她到底有多少厉害,已经开始默默唱咒。 “中央土宿太星君,合自持剑镇天门;下方群生有灾祸,祈求符至鬼神惊。” 但对付一只厉鬼,我觉得还没必要一开始就动用借法大招,关键是以恐吓为主,多少得留一手底牌,用来以防万一。 而听见我唱咒,苏妍也不敢托大,眉头紧皱,居然转身逃啦。 第十四章 霸道(感谢书友陌路的月票) 我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不是狠话放的挺厉害的么,张口就要除掉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结果怎么怂啦? 苏妍跑的很快,动作要比泰迪熊玩偶灵活很多,几乎才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影子。 我由于担心阴魂利用苏妍的身子干出什么过火的事来,连忙追了上去,但没还跑出去几步远,一头便撞上了云峰。 “云叔,不是让你看着云茵的么?”我有些恼火,寻思着这男人怎么这么不听劝。 你想想别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可他倒好,就跟愣头青似得,做错过事还不老实安生,出来瞎跑个锤子啊。 结果云峰反而不乐意了,阴沉着脸,恶狠狠的盯着我,语气不善的说道:“陈道长,我女儿是请你来招魂的,不是让你来耍流氓的?” 我被弄的是一头雾水,心说咱虽然不如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可那是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别说耍流氓了,就连脏话都很少说好嘛。 但我不想和云峰浪费时间,就让他闪开,可他偏偏不依不饶,张开双臂拦住去路,非要我给他一个说法。 “云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隐约察觉出一丝异常,冷冷问道。 被我一问,云峰的情绪变得亢奋起来,或者用愤怒才更合适,双目圆瞪:“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就在这时,苏妍扭动着水蛇腰,搔首弄姿般从云韵的卧室里走了出来,最后躲在了云峰的背后,双手搂着云峰的肩膀,嗲声嗲气的说,亲爱的,我好怕,陈道长刚刚想非礼我。 恶人先告状?我顿时只觉得如同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但她这一手,还真是够低劣的。 说真的,这阴魂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野鬼,都9102年了,还那么老套,用非礼这个词也不嫌low,她咋不说我qj呢。 按道理来讲,只要是个智商稍微正常的普通人,都能听出苏妍在说谎,毕竟她那拙劣浮夸的演技很是让人捉急。 不过,几乎是所有男人,别管平时如何大度、理智,可一旦涉及到绿帽子这方面,基本不可能忍的住,就算佛爷都有火。 云峰也一样,是个正常男人,加之苏妍在不停扇阴风点鬼火,导致他连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些鄙视,但更多的还是怒火。 “云叔,你妻子现在被阴魂借了身子,鬼说的话你信么?”非礼这事我觉得没必要解释,越描越黑,干脆直接跳过这层,挑破她身份不更好。 可出乎意料的是,云峰压根听不进去,仍旧一副要找我拼命的恐怖表情。 而苏妍也真是够了,又跳出来补刀,可怜兮兮的说,亲爱的,你看看,我就说过那个陈道长多半是个神棍骗子,你还不相信,现在信了吧。 我去,看来苏妍趁着我之前愣神的空挡,没少给云峰灌迷魂汤啊!搞不好云峰已经被她给控制住,现在只是个傀儡。 “云叔,你让开,我不可想误伤到你。”我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把苏妍从云峰背后给揪出来。 看见我有所动作,苏妍立即松开搂住云峰的手,脸上带着魅笑,猛的就将他往前一推。 随着被苏妍推开,云峰仿佛突然没了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的顺势向我扑了过来,很快便一只手握住我捏着符箓的左手,随即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掐我脖子。 玄门有玄门的规矩,而其中有一条是不能对普通人动用道法、玄术,所以对付普通人,只能选择肉搏。 其实,关于这条规矩很好理解,你想想嘛,那些稍微厉害一点的修士,随便借个法,威力都堪比手枪大炮,普通人要挨那么一下,可不得直接玩完么。 但我好歹是散修,不是那些个江湖骗子,就算不用道法玄术又如何? 而且就算用脚指头想,我也不可能被云峰这种普通人给制住,在他掐住我脖子之前,对他说了句抱歉,然后直接一剂直拳锤在了他的腹部。 云峰吃痛,下意识就松开了握住我的手,弯着腰去捂自己的肚子,很快便呦呦呵呵的轻哼起来。 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解决云峰,一直待在边上准备看戏的苏妍这才开始慌了,恐惧万分的盯着我。 “我给过你机会,但你却三番五次挑战我的底限,真当我是那种半吊子的道士,拿你没办法了是吧?”我符箓捏在手中,随时都可以借用符法。 借身苏妍的阴魂,可能之前真的挺厉害,可那也是她的厉鬼状态。但既然她现在借身普通人,就得付出相应代价,会有一段虚弱期,以便用来适应新的魂舍。 不然按照她的想法和实力,早就该直接找我死磕,那还用得着通过迷惑云峰来牵制我。 “臭神棍,我警告你,你再过来,我可就从这里跳下去了。”苏妍被我逼的连连后退,最终撞到了楼梯口处的木质栏杆。 我估计这苏妍是想玩破釜沉舟,也确实没其他手段了,便用着威胁的语气说道:“我保证,我要是死了,这女人也活不下去。” 我冷笑一声,当即掏出招魂铃来,心说这才几米高?就算你真跳下去,如果摔出问题,我承担报销医疗费用。 而苏妍见我不买账,双眼变得血红,当真作势要从这里跳下去。 “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 我当然不会给她机会,在摇晃招魂铃的同时,已经唱起拘魂咒,想要借此将苏妍体内的阴魂勾出来。 毕竟,如果我一旦动用道法玄术,肯定会伤及到苏妍的肉身,搞不好还会让她因此丧命。至于之前没考虑到这点,的确是我的疏忽大意。 而拘魂咒和着轻脆的铃声,作用很快显现出来,甚至连我自己都感觉有点三魂不稳,七魄想要冲出魂舍,于是赶紧在心中默念定神咒。 其实光是拘魂咒,效果不会这么霸道,多半是因为招魂铃的加持,导致威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但对比起来,我还是觉得周魔拘魂的手段更拉风,只用一声令下,豢养的厉鬼便能拘人生魂于眨眼之间。 再去反观借身苏妍的阴魂,她就显得更加难受了,面目表情狰狞。 说起来,她原本就还完全适应苏妍的肉身,实力发挥不出来,导致现在只能用双手捂住耳朵,以便隔绝招魂铃的铃声。 “还执迷不悟?”我加剧了摇晃招魂铃的频率,另一只手则抽空从包里翻出一个黄纸人。 眼见撑不下去,借身苏妍肉身的阴魂总算愿意放弃夺舍的念头,从苏妍体内主动分离出来,魂体飘在半空之中,恶狠狠地盯着我。 而随着阴魂离体,苏妍的身体一软,烂泥似得瘫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第十五章 败北 该怎么说呢,眼前这阴魂和我印象中的游魂厉鬼不太相同,外貌一点都不恐怖,甚至带点魅惑性感,生前多半是个美人坯子。 “你这是在找死!”阴魂漂浮在半空,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恐怖浓烈的阴气,其阴冷的语气,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而在它的瞳孔之中,已经有了一圈淡淡的红晕,但不是很明显,却偏偏又让人无法忽视。 乖乖,还真是位厉害角色!我心中那刚落地的石头,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眼前这位主,应该马上要突破厉鬼这个层次了。而将它从苏妍体内勾出来,还不知道是不是个馊主意。 其实,鬼和人一样,都有强弱之分,也因此被划分成了三六九等,最弱的是游魂,往上是厉鬼,再往上便是鬼将、鬼王。 而判断一只鬼的层次水平很简单,看的它们眼睛就能知道,游魂是纯色白瞳,厉鬼是黑瞳,鬼将是带有红晕圈的黑瞳,很具有辨识度。 至于再往上的鬼王、鬼帝,就不敢保证看眼睛有用了,毕竟我没亲眼见过,也没听有人见过,都是我现在这水平无法接触到的存在。 打个比方,以便于让大家理解鬼王、鬼帝这种玩意儿到底有多厉害。阴差大家都知道吧,就以其中的最出名的黑白无常为例,他们名气虽然大,可一般就是鬼将的层次,最多也只比厉鬼强点。 当然,人们常说的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这些,都只是阴差的官职,并不是真正的一只鬼,不然这世界这么大,就两只鬼勾魂,还不得活活累死。 “嘿嘿,是谁找死还不一定呢。”眼前这阴魂虽然有突破鬼将的迹象,可终归还是厉鬼,在我能解决的能力范围内,想明白这点,我还怕它个锤子。 都说鬼话不可信,这还真是条真理,别看那阴魂狠话张口就来,嘴上叫嚣的厉害,可迟迟没有行动,明显是对我有所忌惮。 不过我可不管这些,也懒得再和它废话,想着先打残血再说,随即手里飞快掐着法决,直接一道符箓的打了出去。 黄符的飞行速度非常快,几乎在瞬间就逼到阴魂跟前,可那阴魂也不躲闪,关键不知道它用了什么手段,导致它身前的空气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形成一团黑雾,毫无征兆的吞噬了黄符。 但这还不算完,黄符很快便又再次出现,并且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居然朝着我飞速反弹回来。 由于没料到还有这种骚操作,加之间隔距离很短,我完全就来不及避开,结果不出意外的,实打实地挨了自己的一击符法。 虽然只是普通的符法,不过由于是专门针对魂体的攻击,导致我仍被自己的符法震的神魂不稳,差点没把之前使用禁术就一直没好彻底旧伤给勾出来。 而说真的,得亏我没借法,不然我可没办法保证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抗住一击借法。 这就是快要突破鬼将层次的实力?我仍然有些蒙圈,由于刚入行不久,我接触的无论是同行还是鬼都还太少,阅历经验严重不足。 不过,我对周魔豢养的厉鬼印象倒是还挺深刻的,三只各有特色,其中有一只叫兰若的女鬼,貌似也是善长这种远程法术。 我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不敢在小瞧眼前的阴魂,毕竟不知道它还有什么其他阴人的手段。 而见我受伤,那阴魂再次得意的笑出声来,问我究竟是谁找死?语气中满是嘲讽与戏谑,典型的小人得志,弟弟行为无误。 虽然俗话常说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可想着它既然能反弹符法,那大概也能反弹借法这些。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先制定战略计划,反正不能太莽撞。 它能反射铃声么?这样想着,我开始尝试摇晃手中的招魂铃,试一试又不花钱,万一情况不对,我再及时收手便是。 随着铃声响起,阴魂起先还没什么反应,甚至还笑我同样的套路玩两次,也不嫌腻味,毕竟我手中的这种招魂铃,对它现在的状态可不会再管用。 但它很快就笑不出来,魂体居然不受控制的往我这边慢慢移动,脸上的表情则显得极为惊讶,问我到底玩了什么花样。 我没理它,它就是作死,发现情况不对还不知道逃,未免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当然,也可能是它之前遇见的那些道士水平太水,让它逐渐迷失自我,丢失了作为阴魂最重要的直觉和危机感知。 我默默地掏出之前准备好的黄纸人,随即咬破舌尖一口血在上面,等阴魂快要到我跟前的时候,把纸人轻轻地推了出去。 阴阳眼中,黄纸人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在脱离我的手掌后,也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悬浮在空中,与那阴魂相隔着三四厘米的距离。 “大师、道长,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阴魂这次是真的怂啦,全然不顾个人脸面,带着哭腔求我放过她。 咱先不说鬼话不可信,就算我想放过它,也来不及了,快到它一句话都还没说出来,整个魂体已经变成一团黑烟,然后被黄纸人给吸收进去。 看到大功告成,我停止摇晃招魂铃,上前接住开始缓缓下坠的黄纸人,拿起来检查了一番,发现边缘处居然出现撕裂的痕迹。 而且,撕裂的痕迹还在慢慢扩大,我知道光凭这黄纸人还困不住将要突破鬼将的阴魂,所以果断又在黄纸人身上画了好几道封印的符咒,这才让裂缝扩张的速度止住。 “云叔,过来搭把手呗,总让你老婆睡地板,也不太好吧。”我将黄纸人收进背包的防水夹层中,接着转身对着云峰喊了一句。 云峰这货,说起来也是人精,察觉到自己妻子反常过后,就没在来骚扰我,反而一直躲在后面看戏。 “陈道长,这就解决啦?刚刚的那个女鬼呢?”云峰走过搀扶起地上的苏妍,也不先关心关心自己妻子的安危问题。 但往往从细节中,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很多问题,甚至包括变没变心。 所以我是真替苏妍不值得,她不过才三十岁左右,无论脸蛋、身材条件都不错,而云峰既然是两个孩子的爹,少说都有四五十往上,关键这男人还对她不怎么好,我就想不明白怎么会想着嫁给他。 可话又说回来,只有天知道他俩之前到底是真爱,还是为了各自的目的在一起。 作为旁观者,我最多只能在心里感慨感慨,说出来就是多管闲事了。 至于刚刚那只借身苏妍的阴魂,实力的确没话说,如果它不刻意隐藏气息,普通人都能看见它。只可惜脑子有点问题,太过于自信,给我一种智商欠费的感觉。 而且,如果没有这支招魂铃,我想要收它,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容易,多少得废些时间和精力。还有也说不准,我可能还不是它的对手,得败北。 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也懒得去想。 第十八章 人情 “还是先管管你的老婆吧。”经过刚刚的那些事,导致我现在对云峰那本就不多的好感顿时归零,语气就不怎么友好。 但云峰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得罪了我,单手扶着苏妍,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过去检查了一下苏妍的情况,发现她只是昏迷过去,身体有些发烫,但至少生魂还没被那阴魂给炼化掉,不算大问题。 接着我便让云峰扶苏妍回卧室休息,同时自己也跟了进去,最终如愿在里面找到了那只泰迪熊玩偶,由于不想被云峰误会,之后就默默退回走廊。 泰迪熊玩偶没了阴魂的控制,就是一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布料玩偶,而且因为体内的填充物洒落太多,因此变得有些‘消瘦’,看着怪可怜的。 之前,我没怎么注意这只泰迪熊玩偶,现在才发现它只有一只眼睛,而且在尾部的地方被撕开了条小口,糯米估计就是从哪里泄露出来的。 我又用手捏了捏泰迪熊玩偶的躯体,里面还剩有少许糯米,手感软绵绵的,还比较舒服,不过有些地方的手感就有点违和了。 硬邦邦的,还有那种明显的颗粒感,就像是玩偶体内也长了肿瘤一般。 原本,想着这玩偶既然能主动吸收厉鬼以上的阴魂,所以我就猜测它体内肯定藏有玄机,只是简单检查一下,没想到里面还真有乾坤。 这个时候,我也懒得再去找其它工具,直接用手从尾巴处的口子开撕,也没废多少力气,很快就将泰迪熊玩偶分尸,里面的东西也因此全部都掉落在地板上。 除了糯米,地上还散落了一颗灰色的珠子,我捡起来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啥材质,乍一看,该以为是不透明的玻璃珠。 但很快我便被上面雕刻的符文吸引住,虽说鬼画符难认,但我好歹算半个行家,一个都不认识就奇怪了,难道是老以前的符咒? 不过不认识就不认识吧,反正玄门道统驳杂,各类符文多如牛毛,我也不准备一一全都研究明白,毕竟没那么多闲功夫,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想着怎么赚钱。 所以,我只用知道这东西不一般就行,可没弄清楚它原理之前,也不敢随便乱扔,怕惹出不必要的祸端,就寻思先由我暂且保存,过后有机会找林向阳那玄警头子问问。 毕竟那位林向阳,光是吃的盐就比我多,而且能混到组长这职务,那应该就有他的手段,总不能肚子里没货。 而如果这珠子是件好东西,我打算就自己留着,毕竟法器谁都不会嫌多,能快速提升软实力,招魂铃就是最好的例子,今晚的mvp非它莫属。 可万一要是件邪性的玩意儿,我也不打算留它,直接人道销毁,免得留着害人害己。 说到这里,这泰迪熊玩偶的出处,我觉得真有必要深入调查一下,说不准能顺藤摸瓜找到云韵的失踪原因。 你想嘛,云韵作为一个恐惧玩偶的人,把这布偶放在自己床上,本身就是件反常的事。更何况,这玩偶还处处藏着秘密,不是普通人能制作出来的东西。 而总得来说,今晚的招魂算是失败了,不光云韵的魂没招回来,反倒召来个灾星,不过索性没出大状况。 最后,我看今晚时间也不早了,都快到凌晨一点,继续进行招魂也没那个精力,就打算先行告退,改明儿再来试试,就是不知道这个点外面还有没有车。 考虑礼节问题,在走之前,我得去给云峰打个招呼。 他之前把苏妍送回卧室后,就去了云茵那边守着,说到底还是血缘亲情更牢靠,不像那所谓的爱情,一点风吹雨打就容易翻船。 但云峰一个中年老男人,也不会搞矫揉造作那套,只是安心坐在床头旁边,时不时看云茵几眼,听到我要走,也没留我过夜的意思。 我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准备离开,可刚走出卧室,云峰就跟了上来,轻声把我叫住,说是有些问题要问我。 “陈道长,刚刚那个女鬼是你招来的吧?”云峰作为生意人,脑子绝对不笨,反倒鬼精的厉害,提出的问题堪称一针见血。 不过,他也亲眼目睹了我收服那女鬼的全过程,知道了我的实力,语气不敢再那么‘嚣张’,但有一丝质疑在里面。 我点点头,没否认,但这种失误被人提出来,还是挺尴尬的。 “不是,我说陈道长,魂是你招的,那你走后,不会又有其它脏东西来吧?”云峰拉着扑克脸,显得很难办的样子。 我原本还以为,他认为女鬼是我故意招来演戏给他看的,从而好树立大师形象骗钱,结果合着是担心这回事。 而既然知道了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被鬼吓怕了,我就好对症下药,于是告诉他招来的女鬼已经被我收了,至于其它脏东西,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就没事,他家里现在安全的很。 得到我的回答后,云峰长舒了口气,随后要给我道歉,说都是看走眼,下午的事多有得罪,不知道我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甚至还请我在整件事结束前,就在他家住下,免得到时候两头跑,反正一定要帮他彻底调查清楚云韵和他原配妻子的失踪原因。 嘿嘿,这人就是这么现实,要是没本事,谁都瞧不上你。可一但发现你有过人之处,又谁都不敢轻视你。 反正,云峰态度的转变,没让我觉得太惊讶,人之常情而已,想到来回跑确实麻烦,就答应先住下来,能蹭几天饭是几天,刚好我最近快要开不起火了,顺带还能避避缺德道人的锋芒。 没准他后面上我家找不着我,就放弃找我麻烦的念头了。 云峰家很大,空闲的房间很多,很快便给我安排了客房,在书房的旁边,房间里收拾的很整洁,仿佛随时都准备留宿客人。 而云峰由于还要去守着自己女儿云茵,把我带进客房后,就又要离开。 其实,我都告诉他云茵的问题不大,好好睡一觉,明天保证能恢复过来,可他非要坚持,说是他侯着放心一点。 我招魂收鬼累了半天,看见床铺后,只觉得分外亲切,正准备脱衣睡觉,兜里的手机却疯狂震动起来。 极不情愿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是小奶狗发来的短信,问我有没有空。 我觉得他这是有病没吃药,这大半夜的,除了夜猫子,正常人谁有空。 要隔以前,我肯定不会理他,但他在直播时给我免费打了广告,效果还很明显,欠着他人情,就回了条短信干嘛,心说总不会是又去作死直播遇鬼了吧。 第十七章 招惹 短信还没发出去多久,估计就几秒钟吧,我手机便响了起来,还刚接通,小奶狗的声音就从听筒中传到我的耳朵里。 “陈大师,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去你家也没见着人。”听语气挺急的样子,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我顺手脱掉外套,坐在了床沿边,反问他是不是在我家附近。 小奶狗回答说是,而且他正站在我家门口和我通电话,周周黑黢黢的,一个人还有点害怕。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想打趣他,说:“唉?我没听错吧,我的方林大主播,你不是探险解谜的户外主播么,之前去小渡船都不怂,怎么现在胆子这么小啦。” 小奶狗听出我在调侃他,喘气声逐渐变得平缓,问我到底在哪里,还让我快别提小渡船城中村的事,上次那个烟鬼,到现在都还是他的心理阴影。 上次看他在小渡船城中村那么莽,我以为他真不怕那些脏东西呢,合着是打肿脸充胖子,是装出来的胆大。 越是这样,导致我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故意压低了嗓子:“方大主播,你要是想见我,最好还是改天,我现在还在事主家呢,而且估计还得待上一个星期左右……”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换成认真严肃的语调:“不过,我得劝你一句,我家里面可养着看家护院的小鬼,你最好还是早点离开,免得被它当成小偷,不然后果如何可不敢保证。” 小奶狗不知道我是在骗他,被吓得够呛,嗓音都变啦,说陈大师你可别吓唬我,还有你家养的小鬼叫啥名字。 我起先没懂他意思,便问他这个干嘛,难不成还想和小鬼来个月下两结义? “陈大师,我这不是以防万一么,假使被你家养的小鬼缠上,我叫它名字,不就能证明我和你认识。而认识就是朋友,所以你家小鬼总不可能还恶整自家主人朋友吧?。”小奶狗真是逻辑鬼才,居然还真的跟我头头是道的解释。 看小奶狗这么认真,让我有点不忍心继续骗他,万一吓出毛病,我可赔不起,就说真把养小鬼当养宠物狗、宠物猫啊,人家可没那么好骗,早点离开才是正经事。 我刚把话说完,小奶狗那头却沉默了,大概过了一支烟的功夫,等的我都想睡觉了,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忘了挂断电话。 “方林,你丫的还在不在,不在我可挂电话了。”我打了个哈欠,只感觉睡意快要侵占大脑。 应该又过了几秒,电话里还是没人回应,我正准备放下手机睡觉,小奶狗他丫的却突然一句话,把我的瞌睡全都吓跑啦。 “陈大师,你家养的鬼,到底是老鬼还是小鬼,你可得说清楚了。”小奶狗说话时的腔调都在忍不住颤抖,仿佛真看见鬼了一样。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全是汗,忙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还冒出啥子老鬼来了。 我住的地方确实是偏僻了点,没啥子人气,是容易聚集游魂野鬼。可有自从我罩着那片地儿,布了几个连环小阵,别说是游魂野鬼,连厉鬼级别的阴魂路过都不敢逗留太久。 所以,这突然冒出个什么老鬼,不是说明有问题么。 “陈道长,你就别逗我玩了,你家养的鬼,到底是不是个老鬼,那玩意儿现在可就在我前面没多远了,就那么看着我,怪吓人的。”小奶狗的语气可怜兮兮的。 想着可别真把人吓出好歹来,于是赶紧让他好好确认一下,到底是鬼还是人,毕竟我一个正经散修,可不会养啥小鬼,之前都是逗他玩呢。 小奶狗在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应该是想到我会开玩笑,低声说了句‘卧槽’,随即说被我这么一提,再去看那玩意,好像还真是个人。 听见小奶狗说是人,我心里反而更紧张了,这大半夜的,正常人可不会再外面瞎逛,有时候人可比鬼更恐怖。 “那人是不是个老头,穿着还挺寒酸,像个乞丐一样?”其实我更担心是缺德道人那老东西,他可不是一般的不好对付。 不过,他丫的不是上次才又反风反噬了么,这才过了几天?一天都没有到,伤估计都没好彻底,怎么可能又出来蹦跶。 仿佛是为了故意打我脸似得,小奶狗‘嗯’了声,夸我真是大师耶,连对方穿的什么衣服,这都能算到。 妈的!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早该料到是缺德道人那老东西,话说他不会是就打算这么跟我一直杠下去吧,也不怕没把我整死,倒先把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折进去。 可既然知道了缺德道人在蹲守我,那是不是说明他这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我,毕竟依照他的实力,弄死我也跟玩差不了多少。 但幸好这几天我不用回家,他爱蹲多久蹲多久,实在没办法,大不了我搬家就是。 想到这里,我松了口气,可小奶狗又该怎么办? “方林,你听我说,这次真不是骗你,那个老东西和我有梁子,你别和他搭讪,更别说认识我,找到机会就跑。”我现在就算有心搭救小奶狗,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说真的,听林向阳那玄警头子介绍过缺德道人后,我对他就有种莫名恐惧。 毕竟能在玄门闯出凶名,还能依旧逍遥法外的,肯定不会是等闲之辈。 我是真怕缺德道人绑架小奶狗,然后拿他来威胁我,而且那老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遵守规矩的主。 可等我把话说完,好半天都没听见小奶狗的回应,不免有些着急,一看手机屏幕,原来手机已经耗光最后的电量,自动关机了。 关键的是,也不知道小奶狗听到我的警告没有。依照他那自来熟的性格,指不定还得去招惹缺德道人。 这个情况我也不可能睡的着了,赶紧起床穿衣,走到隔壁云韵的卧室,好在云峰还没睡觉,就问他有没有手机充电器。 云峰不明所以,一边问我要充电器干嘛,一边则已经站起身,还问我手机是什么型号。 我一直用的山寨机,就说普通充电器就行,让他动作快点,要慢了,指不定会出人命。 第十八章 死磕(这才是真第十八章 ) 云峰一听更蒙圈了,一个充电器怎么还能扯出人命来,但好在没继续多问,说让我先等等,说完话便出了卧室。 很快,云峰就手里拿着两个充电器回来,但型号各不相同,一个是水果、一个某卓,意思是让我自己挑选。 我道了谢,便匆匆拿着符合自己手机型号的充电器赶回客房,又急急忙忙的找电源插座,弄的手忙脚乱的。 反正等到手机再次开机,最后是耽误了不少功夫,而给小奶狗打电话回去,直到系统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 我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心想小奶狗他丫的不会是挂了吧?或者是被缺德道人抓住了。 毕竟缺德道人性格乖张,这种事他还真干的出来,可不管什么无辜不无辜,是宁可错杀一万的主儿。 还有小奶狗这活宝,虽然嘴巴啰嗦了点,可人心眼不坏,还很实在,要是因为我而受到牵连,良心如何过意的去? 但说起来,这也是怪小奶狗自己,有什么事不能白天去找我,非得等到晚上,又不是地下党接头,至于弄得这么见不得光。 可想归想,我还是继续拨打小奶狗的电话,期待他能接通,至少得确认他目前的情况。 不过不管我尝试几次,结果都还是一样,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给小奶狗发了条短信,问他怎么不接电话,又让他躲着点那位老头,要是人没事,就给我回个电话。 但发完短信过后,我仍然觉得不妥,躺在床上也没有瞌睡,倒是脑子里乱的和浆糊似得,全是小奶狗被缺德道人虐待的画面。 我今晚睡觉肯定是睡不踏实了,索性从床上弹起来,看了眼放在床头的手机,小奶狗仍旧没有回复,电量则充到了百分之六这个样子,如果不用来干别的,应该能够撑上好一会儿。 又收拾了一会儿,主要是检查背包里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万一待会儿撞上缺德道人,百分之百又要斗法。 背包里面,符纸和朱砂都还剩下不少,但一般的符法对缺德道人效果也不大,搞不好又得动用禁术,关键得想明白他的弱点,才能有针对性的思考对策。 这样想着,我带上背包出了客房,然后走到云韵卧室的门外,象征性敲了敲门,没进去,就在外面小声说:“云叔,对不住了,今晚我得回去处理点事,至于帮你们招魂找人的事,可能会因此耽误。” 云峰也是够男人,侯在云茵床边一直坚持没睡,听见我喊他,回过头来一脸迷惑的表情,肯定是在心里想我是不是有精神病。 “陈道长,这大半夜的,有什么急事非得赶回去,还有这个时间点,估计外面也难打着车了,不如等到天亮再说。”云峰现在对我的态度客气了很多,反倒让我有些不适应。 我摇摇头,也不好给他做详细解释,就说这事十万火急,非回去不可。 见实在留不住我,云峰便不再多说什么,带上卧室的门,意思是怕我出去打不着车耽误时间,要亲自开车送我出去。 起先我还想答应,觉得这样也挺好,可一想到缺德道人那张贼兮兮的脸,就赶紧连忙拒绝。 “云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是回去处理麻烦事,把你牵扯进去不太好。”我摇着头,已经快下到一楼。 而云峰跟没听见似得,还是那么跟在我旁边,一直把我送出大门,才掏出一把车钥匙递向我,说:“陈道长,虽然不知道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但我云某在黑白两道都还能说上些话,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不过你要是不愿和我明说,也没什么事,车就在旁边车库里,你自己去取吧。” 虽然明知道是云峰的外交辞令,但我听完还是有些小感动,毕竟现代这社会,向来都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因此对他的看法态度,又发生了丁点的变化。 考虑到的确用的上,我接过云峰的车钥匙,心里难免感慨万千,仔细品位他的话,貌似还有威胁的意思,是在像我展示他的实力。 我想过他的身份不简单,只是没料到他真的有黑道的背景,也难怪之前张口闭嘴就要卸我胳膊。 “云叔,这次多谢啦。”我再三道了谢,便朝着云峰手指的车库方向走去。 到了车库,里面停放着两辆车,一辆是黑色宝马,一辆是女性化的白色奔驰,反正都是豪车,也得亏云峰放心我开出去。 而且,他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会不会开车吧,难道就不怕我把他车撞坏? 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我一边已经打开那辆宝马车的车门,随即将背包放在副驾驶,以便方便待会儿驾驶。 很快启动车子,缓缓驶出车库,出去发现云峰还在院子门口站着,看见我从出来,对我挥了挥手。 而快出小区时,门卫小哥居然还没休息,门卫室里依旧灯火通明,等我过去的时候,还给我行了个弯腰礼。 我感慨着各行各业都容易的同时,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飞速的朝我家的方向赶。 由于是半夜,路上几乎看不见其它车辆,豪车也确实是豪车,各项性能都极其优良,油门加速和刹车的反应都非常好。 又因为全程保持着高速行驶,原本需要半小时左右的车程,愣是被我削减到二十分钟之内,只不过中间好像不注意闯了个红灯。 而我住的地方不是在马路边上,还得穿过一条小巷子,车倒是能开过去,不过得非常小心,不然容易刮着车漆。 小心翼翼地穿过那条巷子,里面是个大院子,一如既往的冷清,周围就住着几户人家,现在还都睡了,四下黑黢黢一片,的确有些渗人。 我没敢下车,只是远远地打开了车大灯,借此朝着我住的地方望过去,还真有一个老头站在我家门外。 对于打过去的灯光,他也不用手挡挡,反倒直勾勾的把目光扫了过来,来了个短暂的眼神交流。莫名让我想起一篇课文,能张目对日? 果真是缺德道人没错,他应该还没认出了我,毕竟灯光这么晃眼。 我又四处打量了几眼,没发现小奶狗的影子,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不过缺德道人怎么朝着我走过来了。 妈的!他那老东西真是个怪物,分明是认出开车的是我,我脑海中没来由冒出这个念头。 但我目前可不想和他死磕,也没必要和他死怼,赶紧发动车子,挂了倒挡往后退,不信他还能跟上现代科技的速度。 第十九章 手辣 可由于我对车况还不怎么不熟悉,加之心里着急,一个倒挡直接就把车子给整熄火。 “卧槽,不会这么倒霉吧。”我暗自骂了一句,尝试重新打火。 但仿佛是老天要和我开玩笑一般,连续尝试好几次,车子就是无法启动,而反光镜中的缺德道人则越逼越近。 缺德道人脸上带着坏笑,脚下的步子速度不急不慌,好像压根不担心我能逃的掉。 而正是这种从容,让我觉得更加不安,心脏都快悬到嗓子眼。 “姓陈的小子,别急着走啊,我们还有笔帐没算清楚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缺德道人那阴恻恻的声音。 我下意识瞥了一眼,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缺德道人就跟有闪现似得,没有一点征兆的出现在车身外,一张老脸就那么贴在车窗玻璃上。 看着那张老脸,刚开始还挺吓人,可适应过后,又觉得挺搞笑,顿时便让我苦笑不得。 “陈小子,下车吧,不然待会儿把这铁王八弄坏了多可惜。”缺德道人又把双手搭在了车窗玻璃上,歪着脑袋,就睁着那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我。 我当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压根不理他,心说傻子才会下车,而且下去还不被你给玩死,同时手里还在继续尝试打火。 缺德道人见我没下车的意思,似乎也有些等烦了,便拿着拳头锤起车窗来。 而好在豪车一分钱一分货,钢化的车窗玻璃够结实,缺德道人连续锤打了好几下,愣是没把玻璃给敲出哪怕一条裂纹来。 “咚—咚—咚—” 缺德道人锤打车窗的力度越来越大,我坐在驾驶位上,都能感受到车身在晃动。 “砰!!!” 紧随着一声闷响,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立起来,车窗开始有了一丝裂纹,接着扩散成蛛网似得的裂纹,视线也因此变得模糊起来。 妈的,这车可是找云峰借的,换一块玻璃也不知道要多少钱,但我还来不及心疼,缺德道人已经开始拉动车门。 “砰!” 又是一声闷响,缺德道人的拳头从车玻璃的缝隙中穿了过来,但因为其中坚韧的玻璃纤维,拳背的皮肤被刮出好几道口子,导致鲜血汩汩的乱流。 很快,缺德道人就把拳头收了回去,眯着一只眼睛,借着缝隙空洞,把目光重新投射在我身上。 我已经确信这老东西是在故意玩我,就跟猫抓耗子一样,在真正杀死猎物前,会好好戏弄自己的猎物一番,借此从心理层面来击溃我,以便来满足自己的特殊癖好。 不然,依照缺德道人的道行,哪里用得上动手,早就借法轰我了。 “拜拜了您嘞,老子不陪你玩咯。”我顺带嘲讽了一句,车子及时被重新发动,于是毫不犹豫就是一脚油门。 随即,发动机轰鸣做响,朝着后面的巷子猛的倒退而去。 只要能退出这条狭窄的巷子,外面就是宽敞的马路,我不信缺德道人的两条腿还能跑过全速行驶的四轮车。 “陈小子,被我缺德道人盯上,你认为还能跑的掉?”缺德被突然发动的车子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迈着步子追了上来。 巷子原本就几米长,但这期间我不敢开太快,怕车子撞墙上,然后又给整熄火。 而从前挡风玻璃中,我发现缺德道人不再像先前那么淡定,脚下的步子几乎是在小跑,借此才能勉强追上车子的速度,动作显得有点滑稽。 “嘿嘿,跑不跑的掉,可不是你说了算。”这时我已经完全退出巷子,语气中不免带着嘲讽,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味道。 说话的同时,我双手狂打方向盘,一个急转弯,便准备朝着前方的路口全速驶去。 “啪—!!!” 从后方传出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猛的拍打在了车身上,车速也因此慢了下来,甚至难以前进,最后彻底停住。 一时间,我耳朵里全是车轮摩擦地面的噪音,心情也跟着变得烦闷起来,整辆车子好像是陷入了淤泥中,轮胎一直在打滑空转。 我以为是撞上了什么,或者掉进什么坑洞里,便借着近光灯,扫视了一眼前方的路面。 但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平坦的柏油路面,可车子就是无法前进半分。 反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甚至隐约觉得车子在慢慢地往后退,毕竟反光镜的缺德道人离我越来越近,而他本人却没有再迈动脚步。 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对,我没敢在犹豫,直接就激活了阴阳眼。 果然不出我所料,借着右侧的反光镜,在阴阳眼中,两只巨大的触手从缺德道人身边延伸而出,死死地拖住了车尾。 与其说是触手,不如说更像是两条粗壮的胳膊,光是看着,便觉得力量感十足。 我当时要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云峰的宝马,虽说不是跑车,可是总归是豪车系列,马力有多大可想而知,但竟然被缺德道人一个老头活生生的给拉住。 这得多大的力气,有没有人物理好,给计算计算? 关键,是缺德道人眼神中的那股子自信,好像他说我逃不掉,那我就真的逃不掉一样。 我记得林向阳说过,目前缺德道人的道行,应该高出我将近两个大段,只不过由于有伤,才导致无法发挥全力。 因此,他才认为我只要不和缺德道人死怼,就有逃命的机会,甚至几率非常大才对。 可结合现在这情况来看,缺德道的状态比昨晚见他都要好,我估计是用了肾宝之类补品吧,不然这恢复力也太逆天了。 反正我不愿再去相信林向阳那玄警头子,实在是坏得很,提供虚假情报。 这样想着,我换成了低档位,又是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隐约有往前挪动的迹象。 发动机持续轰鸣,但奈何车尾被触手托住,车子就像拉着上吨重的驴车,十分艰难的往前爬动。 但我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引擎迟早得被烧坏。 “既然你特么把老子往死路上逼,那老子也不和你客气了。”我大吼了一声,音量应该足够缺德道人听见。 而且不等话音落下,我脚底已经轻点离合,左手则将挡位挂到了倒车挡。 缺德道人想留住我,那我就在给他一个机会,油门已经踩到底,连带着触手的牵引力,整辆车子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后方撞去。 嘿嘿,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反正今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到底谁怕谁啊。 第二十章 小计 我和缺德道人的间隔距离原本就短,大概就在5-6米这个样子左右, 在极致的车速下,撞上去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所以,纵使缺德道人道行再深,也终究还是肉体凡胎,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砰!!!” 随着一声闷响,我明显感觉车尾撞到了东西,同时反光镜中也没了缺德道人的影子,多半是被抵在了车身与墙壁之间。 而因为惯性的原因,我的身子也忍不住地跟着后仰,脑袋直接就撞到靠背上,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 “呼呼呼……”我喘着粗气,脚底已经踩住刹车,然后换挡加油门,让车子往前走了几步。 脑子晕乎乎的,缺德道人反倒因此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类,只见他脸上挂着阴沉的表情,周身的猩红色气息都沸腾了,显得异常恐怖。 妈的!我还以为那老东西会被我撞死,最次也得是重伤吧,可我从他身上,愣是找不出哪怕半点受伤的痕迹。 “陈小子,下手够狠的啊……”缺德道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嘴角已然渗出血来。 但缺德道人全然不顾,用舌头舔了舔渗出的血迹,最后居然吞进肚中,还一副很享受的模样,说道:“陈小子,让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怎么这么作,看吧,我俩的账又得重新计算了。”说完便又是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我一听他语气不善,心里不由阵阵发虚,但借此知道他受了内伤,只是强装着没事的样子。 “算就算呗,反正债多了不愁,不担心你这点利息。”我贱兮兮地回了句,说完已经又换到倒车档位。 缺德道人没料到同样的套路,能被我在短时间内玩两次,眼神中不免露出一丝错愕,估计是在想我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砰!!!” 很快又是一声闷响,缺德道人这次是真的被挤在了墙壁上,车身带来的触感明显和上次不同,让我赶紧踩了刹车,然后又是老套路往前挪动了几步。 至于上一次撞击,缺德道人应该是靠借法挡住了,而这一次他连法都没借出来,就直接被撞的七晕八素。 “陈小子,你……”缺德道人这次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双手则还保持着挡在胸前的姿势,紧接着半跪在了地上。 我从反光镜观察了一下缺德道人的情况,腹诽他的血也太厚了些,这样都还不死,正常人挨那么一下,早该成肉饼了吧。 由此看来,道行越厉害,身体素质也会变得比普通人更强横。 原本我以为能轻松撞死缺德道人,也算是除魔卫道,没准还能找林向阳申请一面锦旗,甚至连上面该写什么字都想好了——为民除害。 可没想到他跟个老王八似得,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法击穿他的龟甲,因此不能给他致命一击。 不是开玩笑,缺德道人是真的有一层的‘龟甲’,身上萦绕着薄纱似得变异煞气,相当于给他加了一道隐形防护。 而这也正是他与孙昊的区别,能合理运用煞气,做到可攻可守,而不是一味的猛攻。 不过现在这样也够了,把缺德道人逼急了反而不好,毕竟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他这种老怪物。 我反正不敢继续和他纠缠,一脚油门,就打算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这一次,缺德道人倒是没再用触手拦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渐渐远去,也不追了,脸上则满是不甘与愤怒。 可说起来也是够倒霉的,车子还刚开出去没多远,车速就逐渐的慢了下来,完全是借助着惯性前进,这样滑行了大概几米远,最后干脆彻底停住。 起先我以为是车子又熄火了,还吐槽云峰座驾毛病多,但看了眼油表后,差点没骂爹,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没油。 “云峰啊云峰,这次可被你害惨了。”通过反光镜观察到,缺德道人似乎也发现我的车子出了状况,便开始朝这边移动身子。 我看到这一幕,哪里还敢多想,赶紧准备下车跑路。 但奈何祸不单行,可能是由于缺德道人之前的暴力操作,驾驶侧的车门已经变了形,压根就打不开,如同焊死了一般。 没办法,我只能朝着副驾驶爬了过去,顺带拿上了背包,然后从那边的车门下了车。 而如此一来,就耽搁了不少功夫,同时缺德道人也已经追了上来,最终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陈小子,你怎么不跑了啊?”缺德道人突然开了口,我这才发现他牙齿都被血给染红了。 我刚刚连续撞了他两次,要说他不记仇,打死我都不相信,指不定给我加了什么利息。 反正这会儿我不敢逃了,要逃也得找机会,不然到时候背对着他,一个借法轰过来,连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长叹了一口气,将背包挂在了胸前,说:“不跑了,没意思。” “也行,那我们就来好好算账吧。”缺德道人表情突然凶戾起来,说:“原本我还只想拘你个一魂一魄,现在还是全部收下吧。” 我听完,差点没忍住一口浓痰吐他脸上,真当我是傻子么,这两者之间有区别么,不都是想方设法的要我的小命。 “不好意思,我可不记得我有承认欠你啥东西,你要算账还是慢慢自个算吧。”我当即掏出招魂铃来。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普通符法对他没用,那这种精神攻击总不能还免疫吧。而他既然喜欢拘魂,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试试拘他的魂。 “阳令如雷,阴令如风;晃朗太元,八方威神。” 说完我配合着法决,法咒已经唱罢,手中的招魂铃随即摇晃起来,发出阵阵刺耳尖锐地声音。 缺德道人最开始还对铃声有所反应,眼神因此变得空洞缥缈,但这种状态也就持续了大概一两秒的样子,很快便恢复正常。 “雕虫小技。”缺德道人吐出一口血沫,手里则熟练地掐起复杂而繁琐的法决来。 “他这是要借法!你特么还不快跑,想送死也别带上我啊。” 我耳朵里突然冒出一阵女人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我,可老子又不傻不瞎,当然看得出缺德道人是在借法。 不过,不对啊,旁边也没看见有其他人啊。 第二十一章 鹤唳 “还傻楞着干嘛,你打不过他,还不快跑,真想找死么。”那女人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听语气还十分着急的模样。 我错愕了一下,头次还可以理解为幻听,但这次绝对错不了,的确是有人在和我说话。 可再次四下扫视了一圈,附近除了我和缺德道人,哪里还看得见其他人影,唯有远处的野林子里的萤火虫,伴随着夏蝉的凄鸣一闪一灭。 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的确不是人,多半是我之前在云峰家收的女鬼,是它在提醒我。 不过,它不是被我封印在黄纸人内了么,怎么还能和我交流? “你是那只女鬼?”我小声嘀咕了一句,算是做个验证。 而就在这时,我还没等到对方的回复,缺德道人已经完成大半法决,嘴中唱着咒,导致周围的气息都变得紊乱起来。 看得出,缺德道人应该是认定我跑不了,所以才在憋大招,不然不需要这么久的蓄力时间,肯定是想一击置我于死地。 “惶惶愕愕,惊惊吓吓,黄王借法—魂惊!!!” 缺德道人的法总算是成功借来,一时间,周遭全是浓浓的腥红色雾气弥漫,而在雾气的深处,似乎还有什么恐怖地东西藏着。 不过看缺德道人那痛经似得的痛苦表情,就能猜测到他借法借的并不轻松,指不定嘴里还憋着老血没喷出来。 “早让你跑不跑,现在跑不了了,你是存心的吧?。”脑海中,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简直听的我心烦意乱。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要真有本事,就给我找出对面老头的弱点。”我已经确认是之前那只女鬼在和我交流,语气便不再客气。 通常情况,厉鬼为了保命,对危险有着近乎本能的预知能力,而它现在肯定是感受到了缺德道人的威胁。 而俗话说,城墙失火,殃及池鱼,现在我和它的关系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我被缺德道人整死,那它多半也只能一辈子被封印在黄纸内。 当然,万一我死后,黄纸人也可能被缺德道人发现,而且依照他的道行,放出女鬼不是难事,可最后怎么处理它,那就谁也无法保证了。 女鬼显然是更愿意站我这边,觉得我的威胁程度比不上缺德道人,不然它可不会那么好心的三番五次提醒我。 不过就算如此,依旧无法阻止腥红色雾气还在扩散的事实,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将我重重包围,甚至覆盖了周围的很大一片区域,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操作。 “小心!” 女鬼突然喊了声,把我吓的够呛,手一哆嗦,差点没将招魂铃扔地上,随即四下瞟了几眼,心说你没事瞎喊什么,谎报军情可是重罪。 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我是真的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只是由于雾气弥漫,无形中就降低了可见距离,缺德道人的身影都因此变得有些模糊了。 但缺德道人好歹是动用的借法,不是随随便便的小打小闹,而且在下一刻,果真让我见识到这玄术为什么要叫惊魂。 不是我夸张,是真的没有一点预兆,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然后下意识顺势往旁边躲闪,接着余光中憋到了背后有东西。 来不及后怕,我已经稳住身形,随即转过身子,这才看清楚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该怎么形容呢,那东西既不像人,又不像是鬼,只是一团模糊的黑色的雾气,但能勉强能看出是人形,手里还拿着不知道是什么武器的玩意儿,总之奇形怪状,看着都邪性。 我不敢有丝毫犹豫,猛的往后退了几步,空着的左手则从背包中掏出了一叠黄符。 “嗖!” 伴随着一阵破风声,那东西只是拿着武器往前虚空一刺,前方的雾气居然被驱散了不少。 看到这一幕,我脸都吓白了,这东西绝对不好对付,不光看不出它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就连手里拿着的奇怪武器,说不定都是一件法器。 而且,那东西见一击没有命中,也不急着再次出手,幽幽地往后退了几步,身形逐渐变淡,最后干脆直接消失,简直就跟隐身了一样。 妈的,这还玩个锤子,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啊。我暗骂了一句,心里是既害怕又紧张,后背全是冷汗。 “喂,知道刚刚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么?”我把希望放在了女鬼身上。 毕竟不管怎么说,它都是快突破鬼将层次的阴魂,加之它本人都说与不少道士接触过,所以阅历和斗法经验多半要比我丰富。 “没见过,反正不是鬼。”女鬼的回答很简洁明了。 我刚想吐槽它这不是废话么,耳边却传来一阵熟悉的破风声,那消失的鬼东西忽然就冷不丁出现在我左侧。 想都没想,我身子就往后仰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而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那鬼东西手中的武器已经再次刺了过来,应该还挺尖锐,直接就把我胸前的帆布背包给刺了个对穿。 乖乖,要是刚刚反应慢一点,就被当成糖葫芦给穿了。 同时,这次那鬼东西学聪明了,飞快地抽出武器,连带着将我顺势拉了过去,借此让我身形不稳,然后趁机又是准备一击肾脏突刺。 关键那鬼东西的武器怪异,被扎一下,腰子绝对玩完不说,而且搞不好会被伤及灵魂。 最重要的是,我还没结婚,可不想当独肾大侠,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手里掐着法决,一道黄符已经推了出去。 而符纸在脱手后,很快便燃烧起来,接着烟雾幻化成两条阴阳鱼,飞速旋转纠缠在一起,及时挡住了那鬼东西的肾击。 “砰!” 可只听一声闷响,阴阳鱼开始逐渐溃散,而那武器还在继续前进,不带有丝毫的情感。 没挡住么?我当即有些怔住,紧接着小腹处传来一阵刺痛,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但好在伤口不深,应该没伤及内脏。 不过,我没空去理会腹部的伤口,反正不用看也知道铁定是被扎出了血窟窿。 但身体却非常实诚,因为剧痛的缘故,就连面部肌肉都不受控制的抽搐。 加之由于出血,我只觉得自己的体温在快速下降,不过反应却因此更加敏锐,骨子里的血性也被完全激发出来,眼睛变得血红。 “玄鸟凌天,神威内张;山源四镇,邪根伏藏。借法——玄鸟!!!”我一手捂住腹部的伤口,另一支夹着黄符,直接开始借法。 一瞬间以为我中心,随着清脆的鹤唳,周围的猩红色的雾气都被驱散了不少,而那个鬼东西也察觉到不对劲,故伎再次重施,后退数步,又隐藏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慵懒 然而,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不是它。 紧接着,玄鸟已经完全在云雾中显现出来,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径直就朝着前方不远处的缺德道人飞了过去。 说起来,缺德道人自从成功借来法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怎么对劲,无精打采地,由此可以看出他反噬留下的后遗症,并没有真正好彻底。 果不其然,面对我迫在眉睫的玄术借法,缺德道人是有心无力,反应终究还是慢了半拍,来不及躲闪,直接就被玄鸟击中。 几乎也就是在同一时刻,伴随着一声巨响,缺德道人狼狈地被掀翻在地,连续滚了几圈后,这才慢慢停住。 我趁热打铁,压根不愿意给缺德道人任何反攻的机会,单手掐诀唱咒,然后将手中的数道黄符一同推了出去。黄符呈一列排开,连珠箭似得射向缺道人。 缺德道人都没能站起身,便又挨了数道符法,不可谓不倒霉。 虽然因为借法偷袭成功,导致表面上看着是我占据上风,实则还不一定,一切都只是暂时的,随时都可能局势反转。 毕竟,就算是借法大招,对于缺德道人这种级别的老怪物,实在难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最多能牵制他一会儿。 而且,见目的达到,我也不打算再和他纠缠下去,腹部的伤口还在继续出血,假使不想办法止住,迟早得把小命玩完。 于是瞅准这个空档,我几乎是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远方的野林子跑去,也正是当时那情况,让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小心背后!” 就在我快跑出腥红色雾气的范围之际,女鬼再次给我做出预警,扭过头一看,那鬼东西居然又拿着武器出现在我身后,眼见就要扎中我。 那鬼东西不是厉鬼,我猜测大概是怨气或者煞气化形一类的存在,不光能隐身,似乎还能在雾气覆盖的范围内随时位移。 我本来就是在逃命,更何况还受了伤,身体反应跟不上大脑,只是本能的往边上一扑,才勉强堪堪躲过一劫。 当时也顾不得丢不丢脸了,干脆顺势又在地上翻滚数圈,最终才逃出雾气覆盖的范围。 与我猜测的差不多,惊魂这借法虽然厉害,可也有它的限制也很明显。 首先,那鬼东西无法离开雾气覆盖的范围,见我越过界后,便只能站在边缘处傻愣着。其次是施法时间太长,如果不是忌惮缺德道人搞背后偷袭,我早就有时间逃出去。 而这时远处的缺德道人也站起身来,不过身形都有些不稳,骂我不守信用,不是说不跑了么,怎么出尔反尔。 妈的,他那老东西想的倒是挺美,我不跑难不成还等着他来杀我?我又不是智障,谁还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所以这次不好意思了,我不陪你玩啦,也懒得去搭理缺德道人的咒骂,几乎是连滚带爬,继续逃向前方的野林子。 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走大道,缺德道人十有八九能追上来,只有往野林子里钻,利用其复杂的地理环境,才有可能甩掉他。 反正,我也不知道缺德道人到底追过来没有,不过仍不敢有所停留,跌跌撞撞的跑到野林子中,接着便沿着一条小路继续逃命。 最后,精神恍惚的跑了大概快半个小时,期间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身体逐渐开始吃不消,两条腿也跟灌了铅似得,一下没憋住,直接咳出一摊血来。 接着眼睛一花,径直栽在地面上,再也爬不起来。 很快,那种虚脱无力的感觉便由双腿蔓延至全身,真是连动动手指头都难以办到,就更别说翻转身子,换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着。 我就那么趴在地上,跟一只濒临死亡的流浪狗、流浪猫差不多,但至于具体什么时候死,只能听天由命。 甚至,只要缺德道人追上来,我那多活片刻的痴心妄想也就跟着彻底灰飞烟灭。 而就在我趴着等死,顺便回忆以往人生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声音由小到大,说明那人也离我越来越近。 由于使不上力气,我也没办法转过头去看是谁,只能耐着性子干等着,要真是缺德道人,也只能认命,一切都是因果使然,怨不得谁。 可谁曾想,等那人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只看到一双小白布鞋,还有两条白花花的腿,分明就是个女人。 玲珑小脚站在原地不动了,应该是其主人在打量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现在不比以前,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大家都怕遇上碰瓷,于是只能奋力挣扎,缓缓的仰起头,口中吞吞吐吐地冒出几个发音怪异的:“救……救我。” 紧接着,光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几乎就耗尽了我最后所有的力气,随即再也撑不住,脑袋无力地砸回地面,直接当场昏死过去。 在意识昏迷之中,我只觉得自己仿佛在云端游走,双脚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等我再次睁开眼,发现是在个陌生的环境中,头顶的天花板有些发灰,甚至在角落里还挂着蜘蛛网。 空气中则弥漫着呛鼻的劣质香水味,我闻着觉得难受,强撑着坐起来,借此才看清周围的空间布局,是个狭小的房间,我本人就躺在一张偏女性化装饰的床上。 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其实都算不上包扎,只是简单用床单似的布条胡乱包裹着,估计连药都没上,得亏自身素质好,但好歹是止住了血。 看情况,我应该是被救了,于是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丫子走到房门边,想要出去找点水喝,喉咙正火烧似得难受。 可刚推开门走出去,我便发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个女人,浑身上下就穿着件睡衣,还是那种薄薄一层的那种,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黑色内衣内裤。 而靠近沙发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床薄薄地夏棉被,印满了卡通图案。 我揉揉脑门,赶紧将视线移开,人家好歹是我救命恩人,怎么能占人家便宜。 接着,我环视了一圈,房子不算大,估计都不到80平,可五脏俱全,卧室厨房这些都不缺,收拾的也干干净净,只是那种香水味真的无法接受。 不过虽然窗户的窗帘拉着,可阳光还是透过缝隙照射进来,所以现在应该是在白天? 等喝过水后,我走到窗户边,掀开窗帘往外面开了一眼,外面的阳光分外刺眼,估计正值中午。 我下意识摸了摸裤兜,想要找手机看时间,顺带看有没有小奶狗的回信。 结果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掏出来,看来是在逃命的时候掉了。 “你醒啦?”背后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 第二十三章 骗子 回头看了一眼,是我的救命恩人醒了,正用手撑着脑袋打量我,身姿曼妙性感,也不在意自身的装扮,眼神中则有一丝警惕。 我‘嗯’了声,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简单道了句多谢,接着便问她我的背包在哪里,我马上要走。 这地方真的不适合久留,万一缺德道人顺着痕迹找上门来,可不是连累了人家。 “你就这么走啦?”救命恩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说着话的同时打了个哈欠。 我刚开始以为她是在要好处费,顿时就涨红了脸,昨晚刚弄坏云峰的豪车,还指不定要赔多少钱,关键现在也实在掏不出来。 不过仔细想想,我还真应该好好感谢她,人家又不是**,免费做好事,大半夜把一个受伤的男人带回家,那可是担着风险。 “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吧,过几天我再联系你,你看行么?”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不由发出一阵苦笑。 救命恩人听完,不解的望着我,随即才缓缓问道:“没事你要我的联系方式干嘛?” 我挠挠脑袋,说:“昨晚,你不是救了我么,就寻思报答报答你,算是感谢吧。” 结果救命恩人更疑惑了,但很快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同时连连摆手,说是让我快别逗了,我一个小混混,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感谢她。 还有,她救我,压根没打算图我啥好处,只是看我半死不活的躺马路牙子上,觉得可怜罢了。而且,要是遇见的是野猫野狗,她也照样带回家救治。 嗯哼?小混混?这是什么鬼?我感觉自己也蒙圈了。 “什么意思?”我望着救命恩人,心想自己是不是昏迷太久,从而导致大脑断了片。 救命恩人摇摇头,说没什么意思,只是问我是不是真要走,还说我昏迷了快两天,期间一直没吃东西,就有点怀疑我现在的身体,到底还有力气么,别刚出门又饿晕倒啦。 所以,她还是建议我多在她这里留几天,以便能调养好彻底。 被她那么一提,我才感觉到肚子里的确空空荡荡,两条腿软绵绵地,完全使不上劲儿,只是没想到自己已经昏迷了两天。 说真的,不是多疑,我是真觉得这位救命恩人有些反常,毕竟我和她不过萍水相逢,能救我一命,便已经是大恩大德。 要是换成其他普通人,遇见这种情况,恐怕更多的是报警和打120,或者压根当做没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她倒好,直接把我捡回家,等我醒过来后,既不急着赶我走,也不关心我的身份,反而留我多住几天,难道就不怕引狼入室? 可我是执意要走,更不想因为我而连累她,就回答说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见我态度坚决,救命恩人这次没再多说什么,让我先等等,接着从沙发上站起身,趿拉着一双粉红色的卡通拖鞋,进了我之前刚从里面出来的那间卧室。 很快,她便拿着背包走了出来,双手交给我,示意我看看丢没丢东西。 我原本真想检查一下,可瞬间就打消这个念头,暗骂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接过背包后便直接背在了身上。 “对了,你的手机和钱包也在背包夹层里。”说着话,救命恩人给我开了大门。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可刚准备下楼,还没走几步呢,腹部的伤口却突然蹦开,一个趔趄,径直和水泥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想爬起来,身上却使不上劲。 好在,救命恩人原来都打算关门了,但听见动静后,赶紧又追了出来。 看见我的狼狈模样,救命恩人叹息了一声,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让我自己也使点劲,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来,说你们这些个小混混,怎么都喜欢装13呢? 说完,她便开始搀扶我着往回走,又问我:“你现在出去有住处么?关键要是仇家寻仇,又找人砍你,你现在这样,还能抗的住么?” 我有些苦笑不得,额头全是因为腹部疼懂而冒出来的冷汗,还有我陈破晓虽说不帅,可绝对一身正气,到她口中,怎么就成了人人鄙视的小混混。 “我不是小混混……”我尝试给救命恩人解释,想要装变她对我的认知。 “得了吧,你也别蒙我,你这种人我见多啦。不过你放心,就算你是小混混,我也不会区别对待。”奈何救命恩人压根不听我解释,说话的同时,顺带拉上了防盗门。 紧接着,她将我扶到沙发边靠着,开始和我约法三章,说从今天开始,然后一直到我伤好彻底为止,我就只能睡沙发了,而且在晚上的时候,卧室就是禁区,不能让我进去。 “对了,你住在这里的期间,要和我一起平摊住宿费,至于伙食费,我由于很少在家里吃饭,所以你出大头,没问题吧?”救命恩人的语气认真,不清楚情况的人,可能还以为她是在讨论同居的事。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担心你……引火上身啊。不是吓唬你,想要我命的那个老东西,可不是一般人。” 我严重怀疑我的救命恩人是不是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对于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是打哪里来的信任感,于是就想吓吓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不关心你的那些恩恩怨怨,既然把你救回来,肯定不会让你再丢了命,至少是住在我家里的期间。” 我听完愣了下,心说她还是白蛇传里的客栈老板娘啊,不然口气怎么这么大。 还说着话,救命恩人又打了个哈欠,也不管我脸上是啥表情,便说不想再和我废话了,晚上她还得上夜班,说完就朝着卧室走了过去,然后轻轻的关了门。 我被整的莫明奇妙,关键她还说的不错,我现在这个状态出去,万一再遇见缺德道人,那可真是给他送人头。 可我继续留在这里,又有给救命恩人招来无妄之灾的可能,总之很是难办。 最后,看着紧闭的卧室木板门,我犹豫了一会,决定先住上几天再看情况,等伤稍微好些就离开。 决定下来后,我把背包放在了身前的茶几上,找出放在里面的手机,发现居然还剩百分之一的电量,显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大多是有备注的联系人,其中有李倩和小奶狗这些,至于不熟悉的陌生号码,也有两通电话,也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根据最近流行的诈骗套路,极可能是卖保险的骗子。 第二十四章 冤枉 话说回来,小奶狗打电话给我,这很正常,报平安嘛。而且想着他没事,让我松了口气。 可李倩突然打我电话干嘛,毕竟小渡船城中村连环杀人案也该结案了才对,她没理由再找我啊。 我原来还想给李倩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但号码还没拨通,手机最后的一丝电量便被消耗殆尽,屏幕渐渐暗了下去。 没办法,我只能把这个念头暂时打消,救命恩人才说自己要补觉,再去找她借充电器,未免显得太没眼力劲。 加之身上实在没力气,我也不愿意再折腾,干脆换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躺在沙发闭目养神,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会周公去了。 而等我再次醒过来,发现屋子里已经有些昏暗,脑袋也睡的迷迷糊糊,尝试着站起身,确认没问题后,才敢摇摇晃晃地朝着窗边走去。 再次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是黄昏,仔细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救命恩人家靠着马路,看左右的房屋布局,应该是在某个老旧小区。 反正周围的景物我是一点都不熟悉,恐怕也只有天知道,我和缺德道人斗法失败的那晚,我是怎么逃到这地方来的。 又站着欣赏了一会儿夕阳,我的两条腿便开始发软抗议,同时肚子也早饿的咕咕直叫。 而不知不觉间,我听到了卧室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轻微地脚步声,就猜测是不是救命恩人醒了,回头一看还真是。 “哎,下午……好啊。”说起来挺惭愧,人家救了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救命恩人还是穿着那套若隐若现的睡衣,惊愕的看了我一眼,自言自语似得嘀咕了一句:“你脑子不会有病吧?” 我吃了个瘪,不就想和她打个招呼么,怎么就脑子有病了。不过我这样的打招呼方式的确有点奇怪,就好比在大马路上遇见漂亮妹子,你上去强行搭讪一样。 “能借下你的充电器么,我给手机充充电,之前看见有朋友的未接电话。”我索性直奔主题,不然气氛实在是太怪异了。 救命恩人没在搭话,径直走到饮水机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然后才说道,我记得你手机是某桌的吧,我用的是水果,没你要的那种充电器。 “不过你要是急用,等明天我下班的时候,可以顺路给你买一个回来。”救命恩人揉了揉脑袋,似乎还没怎么睡清醒。 我嗯了声,就算是回答了,表示不是特别着急,毕竟像我这种背井离乡的可怜人,就算失踪个几天,估计也没人会注意到。 “对了,能问一下你的名字么?”我背靠着墙,感觉都快站不稳了,可当着救命恩人的面,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孱弱。 救命恩人‘嗯’了一声,变得警惕起来,问我没事问她名字干嘛,难不成还真想报恩,但最后还是告诉我她叫沈佳佳。 “沈佳佳,名字不错,挺符合你的气质。”我接过话茬,开始拍彩虹屁。 沈佳佳听完,丢给我一个白眼,让我少油嘴滑舌,然后没好气地说:“我有个锤子的气质,还有这名字也土死了。” 我摇着脑袋,顿时有些犯职业病,让她先别这么自卑,而且她名字是真不错,不仅暗含着玄机,还带着父母对她的美好期望。 而说句实话,我并不是随便信口开河,如果仔细观察沈佳佳,她的确没李倩和苏宁那种美女漂亮,可也属于很耐看的那种类型,关键身上还有一种莫名的气质。 至于沈佳佳的那种气质,我很难说的清,既不是那种高冷,也不是那种文艺,更不是那种腼腆。 “我怕信了你的邪。”沈佳佳不愿在和我闲扯,说等吃了晚饭,还要赶着去上夜班。 说完,她就真的趿拉着拖鞋进了厨房,应该是去准备做晚饭的事了。 我顿时觉得没趣,默默回到沙发上靠着,也不知道该干嘛,就白痴似得发呆,琢磨以后该怎么对付缺德道人,毕竟总不能被他追杀一辈子吧。 而且,一旦等缺德道人恢复到全盛状态,如果下次再遇见他,我怕到时候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只会死的更快。 难不成我真得加入玄警组织,以便寻求他们的庇护,而林向阳之前给我说的那些话,估计也是这么个意思。 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认为加入玄警的事还是算了吧,我天性就不是受拘束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辞职当道长。 可小命也只有一条…… “想什么呢,吃饭啦!”正想着事,沈佳佳突然坐在了我边上,把我吓了一跳。 做饭这么快?我起先还有点怀疑,可看了眼茶几上的面碗,顿时就明白了,合着她所谓的饭就是泡面。 “你不是要上夜班么?光吃泡面,待会儿能撑得住?”我不是嫌弃泡面不好,只是单纯问了一句。 沈佳佳又给我丢了个白眼,已经端起自顾自的吃起来,说我还知道她要上夜班啊,如果不是为了赶时间,谁愿意天天吃泡面啊。 我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满,于是说:“你要不嫌弃,以后我住你家的这期间,就由我来负责做饭的事。” “你随意吧,别把厨房给我烧了就行,房子是租的。”沈佳佳继续吃着面,显然对我的提议兴致不高,估计以为我是说着玩。 说着话,她放下面碗,找来电视遥控器,说要看看新闻,而且听着声音,吃饭也热闹点,有氛围。 我看她也没有再提醒我的意思,便自觉地端起茶几上另外一碗泡面,也不管味道如何,权当填饱肚子而已,可吃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碗里藏着一个荷包蛋。 “你看看,这段新闻说的是不是你?”沈佳佳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用手肘碰了我一下。 我抬头瞥了一眼,电视里放的是当地的电视台新闻,而且还是重播,里面的记者正在讲本市某地疑似发生了凶杀案。 看着镜头里的环境,我是怎么看怎么眼熟,可不就我住的地方附近么,还有那辆宝马车居然损坏这么严重,车身全是各种凹痕,当时由于天黑,还没注意到。 “是我,我住在那附近。”我没否认。 沈佳佳继续吃面,没来由的说了句:“我就说我没看错吧,刚刚你自己也承认自己是小混混了,哈哈。”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泡面吐出来,她这是什么神逻辑,我明明才是受害者,怎么到她眼中就成了抢劫富豪不成,反而被反杀的小混混。 不过,我也懒得和她解释,玄门的恩怨普通人不懂,说了也白搭。可被她笑的不爽了,只能说:“行了,算我是小混混,你能别笑了ok?” “什么叫算是,搞得跟我冤枉了你一样。”沈佳佳说着话,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面汤,告诉我她要准备去上夜班了。 说完,她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又起身进了卧室,快速换了一套便装后,才真正出了门。 最后,本来沈佳佳都出了门,结果又折回来,让我晚上不用等她,也别到处乱跑,免得被警察抓走。 第二十五章 冒火 “知道了,你快上班去吧。”我强撑着站起身,示意她小心耽搁迟到,免得到时候被扣工资。 沈佳佳笑了笑,模样很好看,说还用不着我一个小混混替她操心,又问我明天想吃什么,她可以下班的时候,一起买回来。 我这人对吃穿住都不怎么讲究,更何况还住在别人家里,哪里还敢提要求,就说让她看着办,买什么吃什么,咱不挑食。 听完,沈佳佳笑得更加灿烂,说算我识趣,她还以为我会接机狮子太开口,但如果真这样,她反而会看不起我了。 紧接着,沈佳佳看了看手机,说她是真快迟到啦,就不和我扯闲篇了。 看着沈佳佳慌慌张张跑出去的样子,我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心说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既然都快迟到,还惦记着我这个陌生人。 而此时,电视里的重播新闻还在继续放着,而电视台的记者为了嘘头看点更吸引人,愣是把一桩原本很简单的案子,扯成了一件复杂的悬案。 如果是普通市民看见,或许会觉得离奇,可从我这当事人的视角来讲,简直是在胡说八道,简直还不如看小奶狗的无聊直播有趣。 这样想着,我就打算换个台,可换来换去,都没啥好节目,不是抗日神剧就是各类综艺,都不是我喜欢的菜。 可要就此睡觉吧,由于白天睡太多,我压根就不困,甚至还有点精力过剩。 最后,我干脆随便选了个专门播放电影的电视台,电影倒是挺经典,讲人妖相恋的白蛇传,结局也算是大团圆。 但是,我对这种电影不太感兴趣,太假太富有戏剧性,骗骗那种小姑娘的眼泪还行,至于我这种直男,用来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 而我看的时候,电影已经播放到差不多到一半的位置,正放到白娘娘水淹雷峰塔,与法海斗法的关键时刻。 要我说,那法海也是吃多了撑的,人家小两口又没做恶,反而积德行善,只不过是谈了个恋爱,犯得着苦苦相逼棒打鸳鸯么。 至那于所谓的人妖不能相恋的规则,纯粹是没事找事,是封建迷信的残余。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白蛇传的故事不是空穴来风,那白娘娘的修为怕是已经突破了半仙的层次,不然如何调动四海海水。 然后以白娘娘为参考,法海不是更加恐怖?估计道行快突破地仙的层次了吧。 说起来,别人看电影,无非都是看故事或者看自己喜欢的演员,可我看着看着,职业病又犯啦,居然分析起电影剧本里人物的道行深浅,反而忽视了剧情和演员。 反正,一边吐着槽,一边又连续看了好几部老电影,时间过贼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但可能是短时间内看的电影太多,又都是看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老电影,剧情细节都印在脑子里,久了便会觉得无趣,加之坐久了,yy就想站起来四处活动一下。 又刚好看见茶几上的面碗还搁上面放着,残留面汤上漂的油都凝固成了一层薄膜,还有好几只苍蝇搁碗沿边趴着,一受到惊吓,便嗡嗡地四处乱飞。 行吧!我陈破晓也不想被人说是白吃白住的主,便站起身,把两个面碗端到厨房,花了几分钟的功夫,洗干净后放到了碗柜里。 而看到沈佳佳家里的厨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简直跟有洁癖一样,厨房里居然没半点烟火味,甚至连油烟机里都看不见太明显的油烟痕迹…… 所以说句实话,我严重怀疑沈佳佳到底有没有在家里开过火。 还有,她不会一直吃泡面吧?这样想着,我走到冰箱跟前,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全是各类泡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得上是‘营养丰富’吧。 而除去泡面外,里面就只剩一个鸡蛋,看着都孤零零的,连一点像样的菜都没有。 看到这个场景,我的感触颇深,沈佳佳的生活只怕是过得比较拮据,心里不免就有点不舒服和愧疚,救助自己这不是无形加重了她的负担了么。 关上冰箱门后,我默默地回到客厅,突然好奇起沈佳佳的身份来。不光是她的名字而已,迫切想了解她的一切。 但现实是,我连她的职业都不清楚,可需要上夜班的工作,就那么几种,很容易猜出来。 护士、工厂小妹,又或是夜场小姐? 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而为了清净一会,我直接将电视关掉,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唯有室外的各类嘈杂人声依旧。 我又在沙发坐了半天,眼皮开始打架,一合眼,居然直接那么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这期间也没做什么梦,一觉睡醒过后,只觉得浑身酸痛,而看外面的天色,天应该是快亮了。 我手机没电,又没有手表之类的,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是多少点,只能凭借经验猜测估计才五六点这样子。 而这个时间段正适合打坐调息,我反正闲着没事做,就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就近打起坐来。 其实,我以前根本没这习惯,也几乎没打坐过,现在纯粹是一时兴起,同时更是为了增进自己的道行,方便处理各种业务麻烦的时候,也有能力自保。 毕竟之前光是和周魔交手,我就深深感到实力差距,而这次碰上缺德道人,无疑就更加激发了我变强的念头。 但道行需要日积月累,绝非一日之功,至于那些能快速增长实力的办法,也不是没有,诸如阴阳采补,又如自坠魔道,多半是邪魔外道的手段,我不屑尝试。 而且如果我真走上这条路,无异于就成了第二个孙昊,迟早会招来其他正道来围剿。 就这样胡思乱想之际,我刚坐下找到点那种气体流动感觉,那曾想到,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得开门声。 很快,沈佳佳便垫着脚从外面走了进来,鬼鬼祟祟地,模样就跟做贼一样。 由于视角的问题,她起先没看见我,往沙发那边扫了几眼,看见没人后,才往我这边慢慢靠近。 “大清早不睡觉,跑这里坐着,我是真怀疑你有病了。”沈佳佳的语气有点生气的样子,估计是以为我不听她的话,不辞而别了。 我缓缓站起身子,调侃说:“这不是睡不着么,又看见早上空气好,就打算练练瑜伽,对身体有好处。” 话还没说完,我就发现沈佳佳脸上青了一大块,什么都有些浮肿,态度立马变得严肃起来,问:“谁打的?” 沈佳佳不明所以,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我问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有些莫名冒火。 第二十六章 傻子 虽然和沈佳佳刚认识不久,可我不认为她是会主动挑衅得罪别人的妹子。 所以,究竟是谁这么丧尽天良,居然会向她动手? 直到我问第二次,沈佳佳才反应过来,不过她应该是想掩饰什么,连忙用手捂住脸上浮肿的地方,强挤出一丝笑容,居然说是昨晚走夜路摔的。 但我听完更加愤怒了,心说你怕不是在骗鬼呦,摔跤还能摔成这样,正当我没常识? “到底是谁打的?”我担心沈佳佳被我吓着,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换了种平缓的语气:“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他麻烦,就是单纯问问。” 看见我死死抓住这个问题不放,沈佳佳无奈的摇摇头,说:“得了吧,就你这样,还打算去找人家麻烦啊?我说你是小混混,死活还不承认,现在本性暴露了吧。” 我满脸黑线,她说的没错,我虽然嘴上说不找人麻烦,可心里早想好了复仇方案,欺负我陈破晓的救命恩人,可别想就那么算啦。 “嘿嘿,听你的意思,对方还是我得罪不起的人咯?”我冷冷一笑,其实也只是为了套话,便故意装腔作势道。 沈佳佳没再搭话,只是默默点头,脸上的表情则异常玩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看到这一幕,我当时几乎是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心说对方真就这么厉害?挨了揍,还不能说出来。 但他就算在牛13,在我眼里,也不过是棵大白菜,即使明面上动不了他,咱们玩阴的,随便给他下点咒,还不能把他给活生生玩死? “瞧瞧你那表情,跟要吃人一样,想什么呢。”沈佳佳突然笑出声来,顿了顿:“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了,其实我这伤就是病人不小心碰的,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我愣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浇上了一桶凉水,疑惑的问道:“病人?” 这医患纠纷的事,我还真不好插手,搞不好容易把问题闹大,但即使有什么矛盾,动手打一妹子也过了吧。 毕竟,沈佳佳脸上的伤,可不像是简单碰出来的。 “对啊,就是一精神病人,昨天刚送进院里的。”沈佳佳说话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同时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精神病人?难道沈佳佳还是在精神病院上班?我的好奇心立马被勾了起来。毕竟这地方可是传说之地啊,不少都市传说里,几乎都有精神病院的影子。 “精神病人不都穿着拘束服么,怎么还能碰着你。”我很快就发现沈佳佳话中的破绽,问道。 沈佳佳摆摆手,让我别快提了,昨天刚送进去那病人,是警方送过去的,由于认定没有攻击性,就安排在了普通病房,也没穿拘束服。 警方?我一听急了,瞬间就联想起孙昊那孙子,依照他的状态,十有八九是要被关进精神病院强制治疗。而且整个双河市,我知道的就只有一家精神病院。 “那病人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姓孙。”为了保险,我还是得问问。 沈佳佳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用不太肯定的语气回答说:“好像是姓孙,叫什么孙……孙昊来着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只能告诉你,那孙子个危险人物,以后离他远点,总没错。”我一听,没想到还真是孙昊那孙子,心说这世上的这些事,未免太过巧合了。 仔细想想,我替警方抓住了孙昊,缺德道人又来找我寻仇,我受伤后又被沈佳佳所救,接着沈佳佳便遭孙昊的袭击。 这些事一环扣一环,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很难说的清楚。 不过话说回来,老梁他们警方到底干什么吃的,孙昊虽然被厉鬼吞了一半的生魂,变得痴痴呆呆,可依旧是个临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不行!光是让沈佳佳离孙昊远点,我还是觉得不够放心,便再次提醒:“沈佳佳,你有空给你们院长反馈一下,就说那孙昊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得换到重点监控病房去。” “啊?他是杀人凶手,我看不像啊!”沈佳佳一脸惊讶,小渡船城中村前段时间的连环杀人案几乎闹得满城风雨,她这吃饭都要看新闻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第一次见孙昊,看见他那胖胖的带点可爱的外表,我也觉得他不像杀人凶手,可这世上多的是表里不一的人。 坏人不可能在脸上写着坏人二字,好人也可能长的凶神恶煞,以貌取人,向来都不可取。 但也许是由于小渡船城中村的杀人案牵扯到玄门,太过于敏感,所以也不知道老梁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结案报告,以及又是如何对民众媒体交代的。 “这事我可能做不了主,我就一个普通小护士,院长日理万机,哪有机会接触到,而且就算反馈上去,也不定管用。”沈佳佳摇着脑袋,一副怕麻烦的表情。 我犹豫了片刻,觉得她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嗯’了一声过后,就只能让她以后多注意,半夜检查病房的时候,尽量绕开孙昊那间病房,最好也给她的同事说说,免得有倒霉蛋踩雷。 到最后,这事还得我找老梁交涉才行,毕竟对于警方的要求,精神病院院方总不可能不听吧。 还有我就搞不懂了,孙昊都动手打人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判断他没有攻击性的,也太不专业了。 “你快别说这些了,听着怪吓人的,还是过来吃早餐吧。”沈佳佳被我的一番言论,弄得都有些后怕了。 的确,我觉得继续说下去,也没啥实质作用,反而容易吓着人家,就不在讨论这个话题。 我看了一眼,茶几上放着油条豆浆这些,沈佳佳这会儿坐在沙发上,正吃的开心,估计是她下班回来时顺带买的。 我让她先吃着,自己还得去煮个鸡蛋,说完便拖着病躯朝厨房走去。 “那你去吧,冰箱应该还有鸡蛋。”沈佳佳看都没看一眼。 我径车熟路的打开冰箱,拿出最后一个鸡蛋,调侃道:“这会儿不怕我把你家厨房烧啦?” 沈佳佳知道我是打趣她,便没理我,我只好默默地继续煮着鸡蛋,等差不多快熟了,才关掉火,把鸡蛋捞了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等鸡蛋不那么烫了,我才拿过去递给沈佳佳。 “你自己不吃,给我干嘛?我从来不吃鸡蛋的。”沈佳佳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拿起桌上剩着的油条,狠狠咬了一大口:“不是让你吃的,热鸡蛋敷一敷脸上的伤口,好的快一点。” 第二十七章 狗带 沈佳佳错愕了一下,但还是接过鸡蛋,可就只是那么握着,也不用来滚滚伤口。 “怎么,还要我帮你?”我喝了口豆浆,问道。 沈佳佳突然咳嗽了一声,跟呛着了一样,缓缓抬起头,一双灵动地大眼睛,一直奇怪地盯着我,甚至连脸蛋都有些微微泛红。 我就算情商在低,此时也能看出沈佳佳可能是误解了什么,不敢再去看她,把头埋着,安心吃自己的油条。 “其实,你虽然是个小混混,但是还挺适合拿来当男朋友的。”这时沈佳佳突然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脸则更红了。 “啊?”我有些愣住,要是连这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出,那就不是智商问题,是完全没脑子。 沈佳佳情绪激动,说你就算是小混混也没关系。真的,我完全可以养你,只要你每天待在家里,不出去惹是生非。 我原本都觉得自己的脸皮够厚了,这时还是不免闹了个大红脸,也不敢接话茬,只是一个劲的笑。 实在是猜不透沈佳佳的想法啊,一般情况下,都是男人养女人,哪有女人主动提出养男人的。 更何况她也不是传说中的小富婆呀,光是养活自己都够吃力了,还拿什么来养我,用爱么? 还有,她这算是表白么?也太突然了吧!关键她好像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看着气氛越来越尴尬,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点什么,轻轻咳嗽了一声:“嘿嘿,我这人虽然没啥远大志向,可就一个优点,牙口好,吃不来软饭。” 没想到沈佳佳突然怒了,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小手一抬,就想把鸡蛋扔我脸上,但还是及时止住,气鼓鼓的说:“得了吧,给你点颜色,还真把自己当快宝啦,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小混混而已,神气什么!” 我不免一阵苦笑,说对对对,我就是一个小混混而已,不过你还是赶紧敷一下伤口,不然等鸡蛋冷了,效果可就没那么好啦。 沈佳佳这次还算听话,老实地拿着鸡蛋在伤口来回滚动,眼睛却望着其它地方,有些不敢看我。 “对了,得先给你道个歉,你的充电器我忘记卖啦,不过你要是有急用,我现在可以再出去一趟买回来。”沈佳佳拿着鸡蛋滚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脸色明显还有些泛红。 她不说,这事我都快忘记了,我的确急需要联系老梁和李倩,但考虑到她才上完夜班,更需要休息,就说算啦,暂时还不着急。 “那行吧,今天和明天,刚好到我轮休,等我补好觉,再出去一趟吧。”说完,沈佳佳把鸡蛋放在茶几上,朝着卫生间走去。 很快,卫生间里便传出哗哗地水声,听这动静,沈佳佳多半是在洗澡。 而在男性本能的驱使下,我下意识循声望了过去,卫生间是那种以毛玻璃为主体的玻璃门,借着里面的灯光,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沈佳佳的身材的确没话可说,光是那两条大白腿就够玩一年,但唯一的缺点就是胸太小,不过这也能算是她的特色。 眼见自己思想快要抛锚,我赶紧移开视线,在心中默念正气歌,然后匆匆吃完早餐,最后把茶几上的东西都给收拾干净。 通常来说,女生洗澡都要洗很久,可沈佳佳就是个另类,时间用得比我还短,估计只是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没几分钟就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而且对于男女有别这方面,沈佳佳似乎特别开放,压根不怎么在意,就那么裹着浴袍从我身前路过,然后走到电视机旁边,找出吹风机吹头发。 等把头发吹干,沈佳佳又直接移步到卧室,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中午你要是饿啦,冰箱我买了菜,你自己随便做点吃吧,不用叫我。” 说完,她就关了卧室门,真的补觉去了。 我看着那紧闭着的房门,无奈地叹息一声,只觉得完全琢磨不够这个女人。 而沈佳佳补觉去后,客厅里又只剩我一个人,看电视又怕打扰她休息,索性坐在沙发上,将腹部的那些绷带全部拆掉,打算给自己换药,千万别感染了。 其实,我是想到沈佳佳既然是护士,那家里多半备着急救箱这一类的东西,没想到还真被我在电视剧柜子下面给找到。 沈佳佳给我包扎的手法虽然难看了点,但还是裹的挺严实,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圈,废了我好半天功夫,才全部拆开。 我这还是亲眼第一次看见自己腹部的伤口,都有些被吓到,不同于普通的锐器刺伤,不是一条口子,而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创口,也难怪会大出血。 关键的事,伤口边缘的肌肉组织都扭曲在了一起,像是被电钻钻的一样。但好在现在在外表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因此成功止住了血,可是乍一看,还是有点骇人。 而且,幸好当时自己及时往后退了几步,不然硬接这一击,内脏都得被活活搅碎,估计大罗金仙都难救。 我先用碘伏消了毒,又随便找了点消炎的白色药粉,胡乱的抹在上面,然后用新绷带缠上了几圈,最后随便打了个结。 等处理好伤口的问题,屋子外已经能听见车子来往的声音,时间估计到了九、十点左右的样子。 想着时间反正还很充裕,我又把用过的绷带拿去卫生间洗了,结果由于沈佳佳刚洗澡不久,里面还残留 着沐浴液的清香,不光如此,她换下的衣物也没怎么收拾,一进去就能看见带蕾丝边的内衣裤,老容易让我分神。 这真不怪我,我也并不是变态,从小到大,就没和多少女生亲密接触过,对这类物品,难免有点小好奇。 后面我又把绷带晾了起来,接着就跑去阳台打坐,重新感受那所谓的气体流动。 可能和那些普通的方术师和江湖阴阳先生相比,我的道行实力也许已经是到了天花板。 但和玄门的那些修士比,还是显得太弱,不过是个弟弟,最多能比那些初级入门弟子强些。 所以,我现在变强的想法十分强烈,后悔以前跟着老爷子学道法玄术的时候没有坚持下来,最终才弄成现在这个半吊子的样子。 如果可能,我还真想拜个散修当师父,最好能传我道统,让我学点本事,多些保命和管闲事的底气,关键有个靠山,不用单打独斗。 当然,我选择师父的标准相当苛刻,不是阿狗阿猫我都愿意拜,实力弱点没关系,人品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缺德道人那种师父,还是早点狗带吧,收徒也是误人子弟。 第二十八章 菜刀 这样想着,打着坐,我又有了之前那种感觉,如果静下心来,貌似真的能感受到周遭各种气体的流动,很是奇妙。 其实,我也清楚,现在的最大问题,还是我没有道统,导致好多道法玄术无法修炼,道行也难以有质变性的突破。 说白了,无论是道法还是玄术,大部分都是请道统大神,也就是所谓祖师爷的神只降下法术来,消耗的却是自身的‘能量’,符箓和法咒都只是一种沟通天地的手段。 没有道统,在玄门内真的很难吃的开!!! 而我现在用修炼方法,还是老爷子以前教的,对于新手或许还有些用,可对于我现在的水平,已经很难起到实质性作用,也是我一直难以突破的主要原因。 说起来,我的阴阳眼也应该继续修炼了,毕竟开挂整出来的速成品,已经初次暴露出问题来,面对缺德道人借法弄出来的鬼东西,居然无法看出它本体,隐身过后,更是束手无策,看不出其隐匿的踪迹。 我知道,阴阳眼也有其修炼等级和各种体系。最基础的,也就能看见普通的术法和低级的鬼魂这样子,我现在就停留在这个层次,还是用阳寿换来的。 在高级点,应该就能识破哪些高级道法玄术,甚至阵法幻象,面对有隐匿能力的阴魂和邪祟,也能一眼看穿。 但关键的是,我还没有能修炼阴阳的方法,毕竟当初老爷子见我对这些没兴趣,又担心我惹出祸端,只是教了我一些皮毛和基础。 因为沉迷打坐,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我本人倒是想继续下去,因为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就让我想明白了以前很多不清楚的理论问题,看来凡事都得多实践。 可肚子却在抗议,导致精神难以集中,于是我直接放弃,缓缓站起身,就准备去做饭。 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之前拿鸡蛋还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里面真的多了好些东西,有不少绿色菜蔬,甚至还看见有猪肝一类肉菜,全是补血和对伤口愈合有好处的。 我有点小感动,按道理来讲,一个护士的工资不说有多高,起码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如果精打细算,日子还能过的很滋润。 可看沈佳佳的情况,处处都透露着贫穷的气息,也没见她有买奢侈品的习惯,连用的香水化妆品,都是那种低劣的地摊货,味道简直呛人。 不是嫌弃地摊货不好,我只是单纯好奇她的钱到底都去哪了,居然对能自己这么扣,毕竟很少有女生会这样,总不能真拿来包养小白脸了吧。 “陈破晓啊陈破晓,你怎么能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还是个人么。”我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赶紧把包养相关的想法打消。 没准人家只是勤俭持家,把钱都存着,留着后面应急用,又或是寄回给家里。 胡思乱想之际,我已经洗好菜,准备先煮个猪肝汤,毕竟炒猪肝的那种口感,我实在接受不能,不过对猪肝汤是莫名喜爱。 还刚切菜呢,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动静还闹的挺大,‘咚咚咚’直响,看架势不像是敲门,倒像是拆门,敲门的人怕不是吃了火药。 “谁啊?”我由于做菜太忘我,一时间还以为是在自家家里,便习惯性的大喊一声,可突然想起沈佳佳还在睡觉,就调低了嗓音,说马上来开门,你能先别敲了么。 我话音还刚落,就听见咯吱的声响,是门开了,不过不是外面的大门,而是沈佳佳卧室的房门。 “睡好了,还是被吵醒的?”我向她打了个招呼,有些尴尬。 谁知道,人家压根就不理我,穿着睡衣,径直朝着大门走去,只把门开了条小缝,借此看了外面一眼,最后才走了出去,又将门给带上。 我看没啥事,也就继续安心切菜,心想没准是她的朋友来找她玩。可还没过一会,就好像故意打我脸似得,打外面传进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沈佳佳的声音我很熟悉,是很轻很柔那种,让人听了觉得很舒服,但外面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挺霸道。 这会儿,从声音来判断,沈佳佳的情绪一定很激烈,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希望对方不要再来打扰她。 那男的说,分什么手啊,他答应了么?如果不是他,沈佳佳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如果把他逼急了,弄死沈佳佳都是如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受到威胁后,沈佳佳的态度没那么坚决了,声调也轻了很多,只说他的提出要求都可以满足他,但是不能让他进屋,屋里还有客人,别吓着我了。 那男的又说,你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家里能有啥朋友?别不是背着老子包养小白脸吧! 反正不知道沈佳佳怎么想的,可能是想劝走那男的吧,居然说她就养着小白脸又怎么的,他们已经分手了,不关那男的事。 沈佳佳话音还刚落,“啪”地一声脆响便传到我的耳中,紧接着那男的便气急败坏的骂起来,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全都被他用了出来。 听到这里,我的无名火嗖嗖的冒了起来,他俩要真是男女朋友,他们怎么闹,我都管不着,可无论如何,那男的也太过分了。 来不及多想,我三两步走到门边,可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却犹豫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光是断章取义可是矛盾的开端。 但听着沈佳佳逐渐小下去的声音,以及那男的愈发过火的辱骂,怒火终究战胜理智,我直接打开防盗,和对方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你就是她养的小白脸啊?”那男的也看见了我,盯着我打量的一会儿,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没理他,把目光转向沈佳佳,她有意避开我的目光,但奈何一只还被那男的捏着,无法挣脱,于是只能把头扭向另一边,但还是被我发现那血红色的巴掌印。 “你能先把手放开么!”我把目光收了回来,冷冷地说道。 那男的又扫了我几眼,目光流露出一丝忌惮,真的老老实实把手放开了。 对方大概比我年纪要稍微大点,身高也超过我一头,可能经常健身,浑身上下,都是壮硕的腱子肉,身材曲线很好,属于男神那种。 起先我还担心他不好对付,结果还是怂啦,当然我也是后面他才知道,他不是怕我,是忌惮我手中还带着血的菜刀。 我由于出来的急,忘了手中还提着菜刀,加之才切过猪肝,上面带着些许血迹,乍一看,还真有不小的威慑力。 毕竟俗话不是说了么,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不是。 “你和沈佳佳是什么关系?”我握了握菜刀,把目光扫向那健身男。 第二十九章 后患 “老子是她男朋友,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那男的也算有种,看着我拿着菜刀,语气还敢那么冲,跟谁欠他二八五万似得。 我弯腰把菜刀放在了地上,有点担心待会儿憋不住,火气上来忍不住想削他丫的。 “我有问你话么?我问的是她!”我可不管对方看我的是啥眼神,哪怕里面冒着火,我也不一定要给他面子,直接就怼了他一句。 说完,我把目光转向沈佳佳,问道:“佳佳,他是你男朋友么?”我说话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停顿一下。 沈佳佳仍旧不敢看我,偷偷瞄了一眼那男的,对方也发现了她的轻微动作,赶紧做出威胁的表情,愣是让沈佳佳不敢开口。 “你丫的是跟我玩川剧变脸呢?”我说着话,随即将沈佳佳拉到了身后,就不信当着我的面,他还敢在动手。 没想到因为我的举动,导致那男的顿时忍不住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没好气的骂了句:“你特么谁啊,老子的女朋友也敢挖墙角,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我不屑地‘嗯’了一声,对于这种类似的狠话,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也没见得真有人把我废了,真当我是吓大毕业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早分手了。”沈佳佳终于鼓起勇气来,及时出来为自己正名。 我一听沈佳佳的话,当时就憋不住笑出声,等得就是她的这句话,赶紧趁热打铁,带着嘲讽的语气:“哥们儿,听清楚了么,人家说啦,不是你女朋友。不过没听清楚也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长点记性。” “老子说是就是,老子可不记得答应要和她分手。”那男的脸皮也是厚,居然还有脸发火。 还有,他那是什么强盗逻辑,真当他们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么,分个手还得征得双方同意?可别闹啦,都9102年了,还不让恋爱自由? 要是我是那哥们儿,混到这个地步,当着别的男人被自己前女友打脸,早就有多远滚多远啦。 “那我还说我是你爹呢,我是你爹么?”我故意激怒着他,偷换概念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让我当他野爹,我还不乐意呢! “我说,你别故意激怒他啊,他练过散打。”不知道沈佳佳在担心什么,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心的提醒到。 “我曹尼玛的!”那男的再也憋不住,抓住这个空档,挥着拳头朝我挥了过来。 我冷笑一声,就这水平还敢说练过,出拳的速度未免太慢了些,而且因为太讲究姿势,反而看着花里胡哨,导致破绽百出。 由于担心沈佳佳受到牵连,我顺势将她往后推了一把,接着伸手抓住打过来的拳头,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接用力扭转到90度。 那男的吃痛,顿时哀嚎起来,当场没了反抗的力气,眼睛里都是眼泪在打转转。 不过,我可不管这些,同时利用刚抽出空来的另一只手,在途中握成拳头,狠狠地就朝着对方面部挥去。 那男的脸上挨了一拳,连连后退了几步,看我的眼神中都带着杀意,好似我杀了他全家似得。 “我俩没什么恩怨,但这一拳,我是替佳佳还你的。”我终于知道那些电影主角为什么喜欢装13了,因为装13真特么的巨爽。 但那男的虽然吃了亏,还是不长记性,可能是为了找回面子,嚎了一嗓子,又突然朝我扑了过来。 不过这次他学了聪明,没在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目的性非常强,就是把我揍服气。 可我好歹是散修,身体素质要比正常人好太多,不然腹部的伤怎么会好的这么快,也不和他多废话,又是一击窝心脚踢了过去。 不过不得不说,那男的的确有点手段,趁机就抱住了我的腿,接着继续往我这边扑,最终我俩都因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接着,我俩快速的扭打在一块,谁的身上都挨了对方的不少拳头,可双方就不肯先松手,整得和十七八岁的小孩打架一样。 可我身上到底有伤,很快就因为体力不知落了下风,而且腹部的绷带都血沾红啦,明显是伤口又被蹦开了。 说起来,那男的也是真的够狠,见我旧伤复发,立马抓住机会,接下来的拳头全招呼在了我的腹部,而且拳拳都是下的死手。 我一时撑不住,手上立马没了劲,直接就被那男的骑在身下,紧接着表示雨点一般密集的拳头朝我脸上打来。 “老子让你特么管闲事,老子让你特么挖墙角,老子让你特么装13。”挥拳的同时,那男的仍旧不忘口吐‘芳蕊’,一口气连骂了三个老子。 忍着腹部的剧痛,我还在想怎么反败为胜,那男的却突然惨叫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骂了句‘沈佳佳,你特么是在找死。’ 我歪着脑袋,趁机瞥了一眼,沈佳佳不知道何时捡起了地上的菜刀,利用双手紧握,然而无论是胳膊还是腿,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而仔细观察,便能发展菜刀上还带着血,正一滴一滴地往地板上滴落。 我相信,那绝对不会是切猪肝残留的血迹,不然那男的不会那么愤怒。 这会儿,那个男的已经愤怒到极点,完全不想在管我,猛的站起身,朝着沈佳佳逼了过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沈佳佳是真的害怕那男的,索性闭住了双眼,举起手中的菜刀,胡乱的挥砍起来。 这一招或许对别人有用,可对一个已经起了杀心的人,不光没有丝毫用处,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到危机中。 也是等那男人转身过后,我才看清他的背后被砍出了一条口子,原本骚气的花色的衬衫,愣是被血染成了红色。 “佳佳,把眼睛睁开,看着他,瞄准脖子后,再砍下去。”我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企图分散那男的的注意,借此来争取时间。 说完,那男的果真愣了一下,接着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接着这个机会,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猛地朝他撞了过去。 “碰!” 随着一声闷响,那男的已经被我撞到墙角,这一下差点没把他震出内伤,可他仍然想要反抗。我哪里会给他机会,按着他的脑袋,又往墙上敲钟似得,狠狠地敲击了几下。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而遇见不要命的主,只能比他更不要命,必须下手要狠,不然便是后患无穷。 第三十章 连累 所以,对于那男的,我只能比他下手更狠,乃至将他打到服气为止。 很快,那男的的脑门,便如同开了花一样,鲜血淋漓,而他本人也因此逐渐失去反抗的能力。 但他那人嘴硬,愣是死活不肯求饶,甚至骂我骂的更凶了,覆盖面几乎涵盖了我家祖上十八代。 我虽然恼火,可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见继续下去,搞不好会出人命,只好无奈地放了他,然后带着沈佳佳进了屋,打算来个冷处理。 “好啊,你小子等着,看老子不找人废了你们这对狗……。”那男的也是有意思,都被打成那副惨样,还有脸放狠话。 不过,他骂我请随意,这是无能的表现。但对于辱骂女性的行为,我是真的看不入眼,更何况沈佳佳还是他前女友。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默默地夺过沈佳佳手中的菜刀,猛的转过身去,刚开始还带着笑脸,但很快变得凶狠起来,叫嚣道:“你特么再骂一句试试!” 可能是感受到了威胁,那男的本能地往后连退了数步,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行,你小子有种,搞破鞋还这么享受……”那男的一脸血迹,配上那猥亵的表情,可真特么让人觉得恶心。 我往前走了几步,手中的菜刀则已经举到半空,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滚!!!” 当然,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万一不小心把他整死,我还得偿命,多不划算。 而见到我举刀,那男的顿时就怂啦,转身就朝着楼道口跑去。毕竟我可不是沈佳佳,是敢和他玩命的狠角色,他也不是真的不怕死。 “进屋吧,我正要做午饭,刚好一起吃点。”我拍了拍沈佳佳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在去管那男的,简直比杨哥还渣。 沈佳佳这才回过身子,然后径直进了屋,无力的走到沙发边,直接就瘫在了上面,看面色神情,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我知道,这时候不适合去打扰她,得让她先自己缓缓。 而我能做的,只有做一顿午餐,顺带让她吃点,然后最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没一会儿的功夫,饭菜就都做熟啦,我把菜都端到茶几上,同时将一副碗筷放在了沈佳佳跟前。 原本我都没打算问她和她前男友的事,倒是她自己,勉强笑着说,刚刚的事,得多谢谢我啦,不然又得被那渣男欺负。 我没搭话,只是象征性点点头,示意她只要自己愿意,我丝毫不介意当她的倾听者。 原来,沈佳佳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几乎没有亲人,也基本没有什么朋友,就是很孤独的那种。直到后来工作步入社会,没过多久,就认识了那个前男友。 说起来,沈佳佳也是遇人不淑。不过这不怪她,小姑娘嘛,心思都很单纯,面对异性的热情追求,几乎都很难拒绝。 更何况沈佳佳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缺少亲情和关爱,对于前男友的强烈攻势,很快就沦陷了,二人双双坠入爱河。 最开始,两个人的关系还算正常,就是普通的情侣关系。可随着俩人的了解相互加深,前男友开始各种否定沈佳佳,甚至伴有暴力行为。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沈佳佳的前男友的操作,怎么和我在网上看过的pua相似。 至于pua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依稀记得有个类似的组织上过新闻,当时也算是全网焦点。 该组织不仅教授骗财色技巧,教授以“自杀鼓励”、“宠物养成”、“疯狂榨取”为卖点的所谓的pua课程,甚至为达到情感操控目的,不惜鼓励女生自杀。 反正一句话,这些pua已经不能用渣男来形容,是畜生是恶鬼。 沈佳佳的男友也是这样,通过不断地否定沈佳佳的存在意义,让其逐渐失去自信,从而从她身上压榨钱财。 好在最后沈佳佳清醒过来,意识到前男友的套路,就提出了分手,可前男友依旧对她骚扰不停,并且利用以前拍的隐私照,借此来威胁沈佳佳,进而来满足他的各种目的。 我说难怪沈佳佳过得这么拮据,合着钱全被人骗走了,不过她也是傻,不知道报警么。 毕竟,对于这种情况,只要表现出一次退让,就一定还会有无数次。 “你前男友叫什么名字?”我随口轻声问了句。 之前看沈佳佳前男友穿着打扮讲究,还认为他有多厉害,结果不过是靠着诈骗女性换来的虚假假象。 沈佳佳被我突然打断,怔住了片刻,说前男友叫韦昆,还问我问这个干嘛。 我让她别管,有的东西必须要让韦昆还回来,而且依照那种畜生的习性,只要我离开后,绝对还会来找沈佳佳的麻烦,甚至会变本加厉。 “这次你是不是又想去找韦昆的麻烦?”看得出,沈佳佳经过一番倾诉,情绪已经稳定很多:“我劝你一句话啊,听不听由你,他可是真的不好对付,是手底下有十几个小弟的真混子。” 要说最让我的意外的,还是沈佳佳叙述时的状态,一直以为她会忍不住哭起来,结果始终没掉一滴眼泪,看着反而让人格外心疼。 所以这次我没否认,说真混子又如何,我不也是小混混么,正好同行多交流交流嘛,而且我也不是去找他麻烦,是去找他讨债的好么。 谁知道沈佳佳摇摇头,说:“不对,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奇特,反正不会是普通小混混那么简单。” “啊?”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对我的改观居然转变的这么快。 “说起来,你前几天半夜,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受伤倒在路上,当时都快死啦,现在却生龙活虎。”不等我想好如何回答,沈佳佳又追问了一句。 我为了支开话题,给沈佳佳碗里夹了块猪肝,说我们吃饭,不然菜都凉了,我这不是小混混么,怎么可能没几个仇家,被人砍死在街头不意外吧。 “你就骗鬼吧,小混混我见多啦,哪有你这样的,不过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毕竟我们也只是普通的陌生人。”沈佳佳的反应出奇的淡定,也不好奇。 她这么一句话,反而让我过意不去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确不应该骗她,可不给她说也是为了他好。 “其实,我真不是小混混,不过由于职业特殊,所以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但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朋友,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我说的很诚恳。 沈佳佳沉默了一会儿,尝了尝猪肝,随即评价味道不错,明显不愿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而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我明白了,她是默认了我这个朋友,觉得松了口气。 我觉得现在这氛围正合适,就提出要离开的事,原本还以为要调养好几天,可身体素质比自己想象中要好,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等吃完饭,我就打算走了。”我有一种预感,不能继续在沈佳佳住下去,不然迟早得连累她。 第三十一章 熟悉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在有那么一瞬间特别强烈,总让我难以心安,反正不能不当成一回事。 沈佳佳的反应出乎意外的平淡,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是一个劲的吃饭吃菜。 我突然想起来,道家经典有句名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样其实也挺好,便不再去多做解释。 但如果我知道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我宁愿惨死街头,也愿意沈佳佳从来没救过我,最好我俩一辈子无所交集。 而沈佳佳的饭量很小,只吃了一点点,就说她困了,要去补觉休息,我走的时候也不用去打扰她,说完就朝着卧室走去。 我懂她的意思,就说:“行,就算我要走,也走不到哪里去,还在双河市内。如果把我当朋友,随时可以打电话联系。” 沈佳佳没回答,轻轻地带上了卧室的房门,背影格外落魄的样子。 我叹息了一声,顿时胃口全无,放下手中的碗筷,把桌上的剩菜全放进了冰箱之中,又把用过的碗筷清洗干净。 而在临走之前,我觉得有必要留点什么,翻出背包中的纸和笔,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都留在了上面,以便沈佳佳以后能准确联系到我。 说起来,沈佳佳自始至终都没有要过我的联系方式,甚至都不好奇我姓什么叫什么。 想到这里,我又在末尾添上自己的大名—陈破晓。 最后,看都差不多了,我就把黄纸条放在茶几上,又担心被风刮跑,又用电视的遥控器给压住。 由于不知道沈佳佳到底有没有睡着,我怕闹出太大动静,出门时都是蹑手蹑脚的,关门也只是轻轻带上。 顺着楼道下了楼,来到马路边上,我发现外面的太阳正盛,眼光分外刺眼,气温也高的出奇,远远便能看见泊油路面上泛着滚滚热浪。 一时间,我有些迷茫,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 本来,我打算直接回家,可由于担心缺德道人还留在我家外面蹲我,一想现在回去那不就成了自投罗网,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决定去云茵家,毕竟她是我的事主,委托的事也还没有完成,有必要负责到底,不然传出去,对信誉影响不好。 不过一提起云茵,就绕不过她爸爸云峰,人家好心把车借给我,结果车被我整出毛病不说,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被警方当做证物扣留。 万一人家要我赔偿,我这种光荣的无产阶级,岂不是只有用卖菊花来偿还。 可我现在也没别的好去处,加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能硬着头皮上,随即朝着路口前方慢慢走去,打算等出了这条巷子在打车。 不过还没走几步远,我突然没来由打了个寒颤,感觉有人在背后偷窥,猛的转过身子,看见的却是沈佳佳,她正站在自家窗户边看着我,意识到被我发现,立马就把窗帘拉了起来。 发现原来是沈佳佳后,我松了口气,感慨自己预警能力进步飞速的同时,也不禁吐槽自己最近有点谨慎过头,弄得什么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再见!”我虽然知道沈佳佳听不见,但多半能看见,于是是朝着她家的方向挥了挥手。 很快到了路口,我随手拦下一辆出租,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看见我身上血迹斑驳的衣服,皱了皱眉,估计是把我当成了坏人,可打量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不顾司机那奇怪的眼神,大大方方上了车,随即报了目的地地址,过后就不在说话,开始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而我虽然之前不清楚沈佳佳家的具体位置,可一出路口,四处扫视一圈后,才发现其实距离我家并不远,就是附近的一小区,车程估计就半个多钟头。 但看着车窗外的持续变化景色,我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这压根不是去云茵家里的路,便问司机咱是不是走错路了。 毕竟,新闻上不都是经常报道么,无良司机带着乘客在路上瞎逛,以便收取更多车费,只是没想到今天自己能亲自撞上。 被我那么一问,司机脸上的神情立马变了,连忙解释说:“没有啊,条条大路通罗马嘛,而且解放路今天有点堵车,所以就要绕点远路。” 可我仔细看了眼司机,发现他面相长得挺老实的,关键他自己也说啦,是因为堵车才绕远路,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可信度又有几分。 “那你随便吧,开快点就行。”说完,我转过脑袋,继续盯着窗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司机。 可谁曾想,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相互信任都没有,等我最后反应过来,司机大叔已经把我坑了,坑的还很惨。 其实,这司机也不能算是坑我,反而是为了做好事,以我是不法分子,居然偷偷把我送市公安局去了。 说起来,车子还隔着老远,司机便开始狂按喇叭,车子也打开了双闪灯,借此来吸引警局值班室人员的注意。 而他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成功惊动到值班室里的人,他们看见这辆出租车反常的举动,脑袋都从窗口探了出来,让司机赶紧停车,紧接着大声问他有什么事。 司机率先开了车门,跑到值班室边上,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但让值班的警察都紧张了起来,提后慢慢地朝出租车包围过来。 刚开始,我还一头雾水,没弄明白司机到底是什么操作,但是很快就有人敲我旁边的车窗玻璃,让我赶紧下车。 我看了眼对方的脸,上面好像写着四个字,不许乱来!心里已经大概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又慢慢地下了车。 “双手抱头,蹲着!”刚刚敲我车窗那哥们儿,看见我下车,自然地往后退几步。 没办法,我只能照做,可总不能等着被请喝茶吧,于是在蹲下的同时,问了句:“哎,我说警察同志,我这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就让我蹲着,总得解释一下吧。” 那哥们儿被我问住了,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位司机,大声道:“你刚刚说他是什么来着。” 我一听差点没吐血,合着他自己都不清楚我犯没犯罪,还有那司机也搞笑,把我送警察局前,能和我先沟通沟通么。 “喂,这不是陈破晓么!找了你好些天,还以为你失踪了,怎么突然被抓了起来,还给押到我们局里来了,这次是犯了什么事?” 正当我准备站起身好好和警察同志解释解释,结果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值班室走了出来,声音也有些莫名的熟悉。 第三十二章 纠纷 看清来人是苏宁过后,我胆子大了起来,直接站起身,无奈的说了句:“苏警官,我这是纯属冤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可是三好公民。” 而刚刚敲我车窗的那哥们儿,发现我和苏宁认识后,居然直接当场石化了,嘴巴张的贼大,很是吃惊的模样。 “哎,你就陈专员?你怎么不早说啊。”那哥们儿估计在苏宁和我打招呼的时候,听到了我的名字,似乎还认识我的样子。 “小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宁这时已经走了过来,看着那哥们儿,疑惑的问了句。 通常需要在值班室值班的,多半是局里的虾兵蟹将,领导都在办公楼里忙活,苏宁大小是个官,自然能称那个哥们儿为小刘。 不过,苏宁不在办公楼里待着,怎么跑值班室里去了,难道被贬了职? 小刘自己都还没搞清楚状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苏宁解释,索性对那司机招了招手,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还把陈专员给送公安局来了。 司机也是老实人,估计没料到我在警局还有熟人,顿时吓得不轻,但还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看见我身上的血迹后,很自然地被司机大叔当成了不法分子,这才有了后面把我送警局的大乌龙。 最后,虽然知道司机法术是一片好心,结果还是被那位小刘训斥了几句,说报假警可是违法的,差点没来通现场版的法制教育。 我有点看不下去,心说怎么还上纲上线,就让他这么算啦得了,按理说还该给人嘉奖,毕竟现在还敢管闲事的人可不多了。 苏宁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说法,示意小刘赶紧放人,人家还要忙着跑车赚钱。 “我还要值班,陈专员、苏姐你们先聊着,走啦。”放走司机大叔后,小刘不愿当电灯泡,打个招呼就溜回值班室。 见没了外人,苏宁才又再次问道:“陈破晓,你这些天到底都去哪里了,倩姐找不着你,都快急疯了。” “我还能去哪里,工作了去呗,要吃饭的嘛。”我开玩笑似得回了一句,没想到李倩真在找我,说起来,一直没机会回她电话。 “哦?什么工作还能弄出这么明显的伤。不对,你到底去什么地方鬼混去了,对的起倩姐么。”苏宁往我这边凑了凑,语气突然就变的有些生气。 我被弄的莫名其妙,我和李倩顶多算普通朋友的关系,咋就对不起她了,还有苏宁那一副抓奸的表情是什么鬼。 “苏警官,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我真是去工作了,只不过中途遇见了些麻烦。你要没什么其它吩咐,我可就走啦。”我不想和苏宁浪费时间,还得赶去云茵家。 这几天是刚转运没多久,就又开始倒霉,真不知道是冲撞了那路邪神。 “工作还能染上一身狐狸骚?还有,心里没鬼你跑什么!”苏宁的脑洞也大,我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我有些无奈,摇摇手说:“苏警官,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还有急事,真没空和你胡闹,你也赶快回去上班吧。” 而见我要走,苏宁直接就拉住了我的手,说不行,她要给李倩打个电话,让她亲自过来审问我,在这之前不能让我逃啦。 我被苏宁整的有些想发火,心说她是不是弄错了我和李倩的关系,怎么真闹的跟抓奸一样,还有狐狸骚是什么鬼。 “苏警官,算我求你了,我真只是遇见了些麻烦,然后在朋友家住了几天,至于李法医找我的事,我过后会主动联系她的。”我怕把苏宁真把李倩叫来,到时候就更尴尬了。 “遇见麻烦事,就跑别人妹子家去了,不会回自己家,还玩失踪?”苏宁还是不肯放开抓住我的手,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简直跟审讯qj犯人似得。 这会儿我想不明白了,惊讶的看着她,问她怎么知道我的朋友是位女性。 苏宁立马得意的笑出声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这还不简单,因为我身上还遗留有狐狸精的骚味。 听了她的话,我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好像除了汗臭味,我真的分辨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味道,说起来我已经好几天没换洗过衣物了。 但这或许就是男人与女人的最大不同,毕竟我在沈佳佳住了那么久,身上肯定染上了她香水的气味,只不过自己发现不了。 苏宁阴险一笑,说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那妹子到底是谁,居然能让你失联这么久。 我咳嗽了两声,已经看清楚局势,如果不给苏宁解释明白,她真的会把李倩叫来。 “前几天,我不是替你们抓住了孙昊那孙子么,他还有个师父,不小心被他给阴了,这身伤就是他弄出来的。要不是人家妹子好心救我,估计你现在也看不见我了,所以你还是积点口德,不要再一口一个狐狸精。” “哎哎,心疼啦?毕竟英雄救美可是电影里的常见套路,虽然你是反了过来,不过不会也对人家以身相许了吧?”不知道苏宁是在调侃我,还是在套我话。 我翻了个白眼,顺势拉了她一把,突然靠近她,吓得她连忙往后挣脱,问我想干嘛? “嘿嘿,电影里面,还有一个套路,就是男主受了致命伤,不xxoo就要死,你要不要也试试?”我带着坏笑,不给她一个教训,看来是治不了她了。 话音刚落,苏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挣脱开了,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巴掌,说我耍流氓。 我楞了一下,心说不就开个玩笑,至于反应这么过激么,特么真以为我敢对她做什么啊? 我挥了挥手,算是告别,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一直顶着那么大的太阳晒着,也不是回事。 但刚走出去没几步远,我突然想起孙昊被送去精神病院的事,于是转过身,打算去找老梁当面谈谈,却发现苏宁还站在原地愣着。 我去,她不会是给我吓傻了吧?我顿时有些头大。 “苏宁,你没事吧?”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宁这才回过神来,让我以后少和她开这种玩笑,还问我又回来干嘛,不是说还有急事么。 “有点事得找老梁,话说回来,孙昊那孙子是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吧。”我随口回了句,让她给我带路。 苏宁露出失落的表情,说:“还以为是回来找倩姐的,结果……算啦,梁队出外勤了,不在。” “出外勤去呢?难道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凶杀案?”老梁是刑警队长,一般民事纠纷,都是不用他出场的。 第三十三章 莫欺 “想什么呢,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来这么多凶杀案。”苏宁白了我一眼,表是自己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案子,让我也少瞎琢磨。 我听到这里,干脆就把关于孙昊的事告诉了苏宁,打算等老梁回来后,再让她帮忙转述给他,说完就转身要走。 “你怎么知道孙昊被送去精神病院了,我记得,这个消息我们警方应该还没公布吧?”苏宁追了上来,露出惊讶的表情,两只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我停住脚步,长叹了口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救我那妹子,就是关押孙昊那家精神病院的护士,这件事还是她给我说的。” 苏宁听完哦了声,接着问我真要走啊,难得李倩今天是在局里办公,难道不打算进去见一面,她这几天可是找我快找疯啦。 我心说她就夸张吧,我和李倩虽然一起经历过生死,可关系还没好到这一步,作为男人,必要的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关键不能让李倩觉得尴尬。 “李法医没事找我干嘛,请我吃饭啊?”我往路边的树荫下走了几步,今天的天气确实是热的难受。 苏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前些天,你住的地方不是发生了起抢拦路劫案么,而经过我们警方调查,那辆车当时是你在驾驶。再结合当时案发现场的惨状,以及没发现你的踪迹,最后你的电话又打不通,倩姐能不着急么” 我看了眼前方的警局办公楼,早就该料到他们的破案速度,有时候真怀疑他们警务人员是不是个个都是夏洛克转世。 考虑了一会儿,我长吸了口气,说:“苏宁,要不你帮我转告一下李法医,我最近惹上了一个大麻烦,无论是你还是她,最近这段时间,一定都不要在去我家找我,也不要联系我,怕连累你们。” 不是夸张,看缺德道人的架势,他是打算和我死怼上了,而说真的,我近几天老有一种预感,总觉得有一位和我有关系的人,会被牵连到。 “陈破晓,你别拿这些有的没的搪塞我,到时候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今天要是不去见倩姐一面,以后可能就不着啦。”苏宁突然换了一副严肃的语气,答非所问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楞了一下,听苏宁的语气,怎么弄的和生离死别一样,于是连忙问李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我着急的表情,苏宁这才算满意了,回答说李倩好着呢,至于我要不要见面,自己多考虑下吧,她好话不说第二遍。 我一听李倩没事,顿时就松了口气,刚刚还担心她是不是被周魔拘魂的后遗症爆发出来,结果到头来是虚惊一场。 “没事就好!记得千万把我的话传达到啊,苏警官。”我挥挥手,拦下一辆出租,上车前又交代了几句:“等把最近这些麻烦事都解决啦,我改天再主动联系你们,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坐在上车后,从苏宁眼神中看出一丝失落,就好像对我失望透顶似得,表情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宁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反常,刚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司机就跟急着赶去投胎一样,都没问我要去哪里,随后一脚油门便已经直接踩了下去。 很快,车子一下子就奔出去老远,苏宁自然就远远地就被甩在身后,最终一个急拐弯,彻底看不见了。 “我说大哥,你没看见我还有话没讲完么?”我转过头看了眼司机,发现是位年轻小哥,面相山根断,难怪性子这么急。 司机嘿嘿笑了两声,说兄弟你这就不懂啦,和女朋友吵架就得这样,欲情故纵知道吗,如果等女方真正冷静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我感到有些无语,就我现在身上这造型,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把我和穿着警方制服你苏宁看成情侣,得亏他能脑补出这么复杂的剧情来。 “听大哥话里的意思,感觉也是有故事的人啊,要不经验怎么如此丰富。”我无奈的摇摇头,恨不得给他的猪脑壳一锤子。 也许是听出我语气中的不悦,司机大哥又尬笑两声,说我要是想回去把话说清楚,他倒是可以倒车回去。 我犹豫了下,想了想还是觉得算啦,又不是真的生离死别,等一会儿去云茵家将手机充好电,打电话问也是一样的效果。 后面,我把地址告诉司机大哥,让他直接云茵家的那个富豪小区,至于绕路多出来的车费,我可不会承担。 没错,在没问目的地的情况下,司机大哥毫不意外的走错了路,关键单行道调头还没那么容易,得绕很长一段路,至少得多花三、四块油钱。 司机大哥脑子虽然比较抽风,可还算讲理,夸我上道的同时,也愿意到时候少收我几块钱车费,勉强算是补偿。 而说起来,如果不出这么些意外,原本早该云茵家了。只是没想到中途遇见了这么多麻烦事,还差点因为误会再次被关进局子里喝茶。 由此看来,古人的那句俗话说的不错,人一旦倒起霉来,喝口凉水都塞牙,没想到我们后面又碰上堵车,愣是花了快一个多小时,才赶到云茵家所在的小区。 不过说起来是也缘分,这次我又遇见了上次那位认真负责的门卫小哥,但可能是见我眼熟,倒是没有拦我,只是看我进入小区的时候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我也知道自己身上现在有多寒酸,衣服倒是算不上有多脏,只是上面有太多黑色的血污,有点影响形象,真跟刚打完架的小混混差不了多少。 同时,背包两侧也被捅出两个拳头大小的口子,导致里面的东西都漏出来一小部分,典型的丐帮弟子打扮。 想回家换一身行头吧,又怕撞见缺德道人,而去商店买套新的吧,身上的现金已经差不多只剩下点零钱,也不怕大家笑话,也许买条内裤都能让我破产? 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好歹也是一爷们,居然被缺德道人逼到了这种有家不能回的悲惨地步。 而如果我能迈过这道坎,以后必定加倍奉还,毕竟俗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 我还年轻,有发展的无限潜力,但他缺德道人不一样,已经是行将入土的老骨头,很难再有所突破,只要有目标和毅力,不怕不能超越他。 这样胡思乱想着,我已经走到云茵家的大门外,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回应。 又等了半天,我琢磨不会是没人在家吧,但看到还有门铃,就担心是不是自己的敲门声太小,导致里面的人听不见,于是按了下门铃。 这次还没到一分钟,门铃附近就传出了一阵女人的声音,问我是谁。 这女声十分熟悉,是苏妍那富太太没跑。 第三十四章 骨头 我上次不光怼了苏妍,而且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导致她对我的印象还不是挺好,不免暗自叫苦,心说怎么偏偏是她。 想着,万一只有她一人在家,她不会故意刁难我吧? “是我,陈破晓。”想了快半天,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直接报出大名,寻思着听天由命。 果不其然,我话音还刚落,苏妍就跟吃了黑火药似得,不给我任何准备,当头就是一通臭骂,说什么我脸皮也是真厚,居然还有脸到她家里来。 我被弄的莫名其妙,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无名火,被缺德道人欺负也就算了,关键这苏妍都还没见着面,怎么就给我甩了好大几口黑锅背着,简直让人开心不起来。 “快滚,不然我真报警啦!”紧接着,苏妍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语气中则满是不耐和厌恶。 不过,现在不是愤怒能解决问题的时候,我的事主是云茵,而不是她苏妍,我也迫切需要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苏太太,我们之间肯定有误会,要不你先开门,我是来帮云茵找她生母和姐姐的。”我对着门铃附近的麦克风说道。 苏妍笑了两声,说误会我妈个头,如果想要找云茵,下次再来吧,现在她不在家,上学去啦,而她没那么好忽悠,反正是不会给我这江湖骗子、灾星开门。 我大概算了下,今天早过了周末,还不知道是星期几呢,云茵是学生,没在家里很正常,但是她爸爸云峰呢? “那你老公在家么,他在也一样。”我也是够倒霉的,明明是帮别人忙,倒整的自己跟龟孙子一样,低声下气的。 而且,不知道我那句话又触到了苏妍的逆鳞,让她顿时变得狂暴起来,骂道:“你特么还敢提我老公,要不是因为你那晚闹那么一出,他能突然患病住院?” 我当时更加蒙圈了,当晚离开前云峰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到了需要住院的地步。 但是转念一想,福祸相依,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谁还能保证不生点小病,云峰家里有钱,没准得个感冒都要住院治疗。 “苏太太,那你能告诉我你老公得的是什么病么?”出于谨慎,我还是得多问两句。 “你离开后的第二天,我老公就开始吐血,送去医院检查,医生也看不出是什么问题,现在只能靠医疗设备吊着命。”苏妍没来由的咆哮着,紧接着又开始呜呜的哭起来:“要是我老公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蹲监狱吧。” 我当即愣了一下,问:“云峰吐血啦?” 吐血可不是小问题,要么是受了内伤,要不就是患有隐疾,不过医生都检查不出来的病状,怕是没那么简单。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太太,这关系到你老公的生命安危,你可别蒙我,得把话说清楚。”我见苏妍没搭话,便再次追问了一句。 可苏妍压根不想我回答我,只是三个字,‘快滚吧’,就把我打发了,之后无论我说什么,对方都不再回应。 这让我觉得有点难办,完全不知道云峰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甚至连他在哪个医院都不清楚。 难不成,我陈破晓真是天煞孤星,不过我克的是我的事主,毕竟但凡是委托我帮过忙的事主,貌似下场都很惨。 第一个事主是杨哥,他已经丢了命,没啥好说的。第二个事主是李倩,她的情况好点,但差点被周魔拘了魂。 第三个则是云茵,她出没出事我不清楚,可她爸爸已经住进了医院,搞不好还会因此成为孤儿。 最后,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转身往回走,而等出了小区,脑子里差不多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计划。 回家是不太可能,但因为杨哥的遗嘱的关系,他家的钥匙和房产证这些我几乎是随身携带,借此方便一旦遇见秦如雪,就一并交给她。 可我去了秦如雪家两次,两次她都没在家,弄得我跟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似得,索性不如在缓上几天,也方便我去暂住两天。 按照道理来讲,杨哥惨死在自己家中,怨气这些肯定容易招惹游魂野鬼逗留,所以他家的房子也该算作凶宅,估计普通人还真不敢住里面。 我无所谓,本身自己就干这行的,管它什么凶不凶宅,先住上几天再说,权当替杨哥跑腿帮忙的报酬。 杨哥的算盘是打的真好,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死了都不让我安生,还给我留了那么一手。 我最后又打了一辆出租,这次目的地是杨哥家,这次路上没遇上堵车,所以车子很快就到达杨哥家小区的外面路口。 而等付了车费后,我的钱包是真的空了,只剩下几个钢镚,看来以后只能出行坐公交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我找到了杨哥家楼房下面,然后到了杨哥家门外,这才发现门上还贴着警方留下的封条。 我看了下封条上面的字样,早已经过了时效期,顺手就撕了下来,随后从背包里找出杨哥家的钥匙,径直插进了钥匙孔。 门还刚打开一条缝隙,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就传了出来,不光是臭,还伴随着淡淡的香味,两者融合在一起,几乎难以分辨,比之前更加浓郁。 “这酸爽的味道还是没变啊!”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将门彻底打开,没急着进去,而是走到了楼道的窗户边,打算先让房间换换气。 等抽了一支烟后,我这才又走到门边,经过短时间的换气通风,那种味道已经淡了很多,于是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而由于杨哥家所在的小区布局问题,导致整体采光不好,加上他家是一楼,而里面的窗帘又死死拉着,光线就有点昏暗,显得死气沉沉,让人觉得莫名压抑。 所以我沿途走到每个窗户边,把所有窗帘都拉开,又打开窗户通风,总算让阳光照射进来,而那种压抑的感觉也才算好点。 借着阳光,我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情况,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就连客厅里我之前留下的阵法都还保留着,只不过颜色淡了很多。 而在阵法之中,貌似有只死耗子,我说味道怎么如此强烈,走过去一看,发现居然只剩下张老鼠皮和几颗老鼠牙,里面的肉和骨头都烂没了,连周围的地板上都是那种小片的黑色污迹。 现在虽然是夏天,东西容易腐烂是没错,可距离杨哥出事才多少天,就算是这老鼠是那会儿死的,也不该骨头都没留下。 第三十五章 渲染 研究了好一会儿,我也看不出具体是什么问题,只是单纯觉得这张死耗子皮反常,可如果留下来,未免觉得太恶心,最后直接扫进了垃圾桶中。 由于我急着向苏宁问清楚之前没说明白的问题,将背包放在客厅沙发上后,就开始四处寻找起来,最终在杨哥家的卧室找到了一个适用于我手机型号的充电器。 而将手机连接上充电器后,我又开始打扫起杨哥家的卫生,毕竟自己可能会在这里住上好几天,老是乱糟糟、臭烘烘的环境,住着也不舒服。 我正收拾着,刚在卫生间洗干净拖把准备拖地呢,外边却突然有人敲门,咚咚直向响,很有节奏感,问屋里有人在吗? 难道是杨哥以前的邻居?我在脑海中琢磨了一下,随即随口应了一声,让他自己进来随便坐。 为了让室内空气更好的流通,我之前就没关大门,很可能是杨哥以前邻居,路过看见门开着,估计以为是来了新住户,就打算进来串串门。 很快,我便听见了很明显的脚步声,距离越来越近,还刚走出卫生间的门,便和一个陌生男人撞了个对面。 看那陌生男人的表情和反应,应该有些被吓着了,但还是很快缓过神,掏出烟盒给我递了支烟,问:“你是新搬来的住户?”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但我发现陌生男人在说话的同时,眼睛却在偷偷地四处乱瞟,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那陌生男人应该三十岁出头,只是看着有些偏显老,除了两颗大门牙,貌似没其他特别之处,是丢人堆里找不着那种。 我接过香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如果说不是吧,容易让他误解冒出不必要的麻烦,索性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兄弟,你看我这才刚搬来,还在打扫卫生,也没办法给你泡茶喝,要不你先自己随便看看。”我指了指手中的拖把,明示自己没空,实在是暗示他快滚。 说实话,我对这个陌生男人有点反感,虽说这不是我自己家,可就算是邻居串门,也不带这样当着房主人四处乱瞟的吧。 可能是听出我语气中的不满,那位陌生男人收回自己的视线,尴尬你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了。 他就是路过看见以前老邻居家的门开着,寻思进来和新住户走动熟悉熟悉,方便以后有困难互相有照应,而他就刚好住我家楼上,上下层的关系。 “额,我叫陈破晓。”我叼着烟,做了个自我介绍。 那个陌生男人愣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后才说道:“嘿嘿,没想到你也姓陈,够巧的,那你叫我陈睿就成。” 我也跟着嘿嘿直笑,说是够巧的,细论起来,我们五百年前可能还是一家人,大哥要是不介意,我以后就叫你睿哥好了,显得亲切。 “哎,话说回来,晓弟你是多久搬来的啊?”这陈睿还真有意思,夸他长的胖,还真和我喘上了,说着话的空挡,目光又不老实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小偷,只是随便找个借口,进屋来提前踩点,以方便晚上行窃。 “如你所见,才刚刚搬来,估计还不超过半小时。”我跟着四处扫了几眼,除了电视和电脑等不方便运送的大物件,杨哥家貌似也没啥值钱的东西,犯不着遭人惦记啊。 我话音还没落,陈睿的脸都吓白了,说:“哎,不是,我说晓弟啊,你是说你是今天下午才搬来的?不是开玩笑的吧?” “开什么玩笑?再说,我骗咱哥有意思么?”我调侃着回答到。 “兄弟,你真才搬来啊?”陈睿苦着脸,再次向我确认,合着他真认为我是那种随便开玩笑的人。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而且是个人都能看出其中有猫腻,于是借着这个机会,赶紧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陈睿一听,连忙摇晃脑袋,说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前几天半夜里,老听见楼下有动静。 而他这次找上门,其实也不是什么串门,只是来提醒我半夜别闹过分,他家老婆刚生完孩子回家,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得亏是陈睿,要是遇见其它脾气暴躁的老哥,自家老婆被打扰,还不得直接动手揍我。 所以,这次轮到我蒙圈了,我来的时候,门口可还贴着封条,说明警方封锁这里后,房屋里就压根没进来过人,怎么可能半夜闹出动静来。 可不是人!难不成会是鬼? 当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长时间没人居住的空房,的确容易吸引游魂野鬼这类脏东西,更何况杨哥是在这套房子中出的事,没准他死后死不瞑目,变成了厉鬼作祟。 如果真是这样,我还得帮他一把,算是情义,也算是积阴德,至少将其超度,能让他重入轮回。 “睿哥,你别开玩笑了,我才搬来,怎么可能闹出动静,别不是听错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觉得小心点总没错。 而且,万一真是脏东西作祟,有必要把准备工作都做好,所以故意套着陈睿的话。 陈睿也很实在,一个劲的摇着头,说既然不是你就算啦,而且说出来只会吓着你,关键他还得回去伺候老婆啦,等下次有空再聊。 我知道他那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怕说出凶宅的事来,由此惹得我不高兴,如果万一是小心眼的人,遇见别人说你住的房子以前死过人这种情况,说不定还会当场打起来。 毕竟人家还搬来,怎么的也算是乔迁之喜,你突然这么来一手,不是存心恶心人家么。 “睿哥,别急着走啊,你这样把话说一半,反倒让我不踏实了。”我好不容易才装出一副好奇与着急的表情来。 听到这里,陈睿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看着我,压低了嗓音,故作玄虚地问道:“破晓兄弟,你是真不知道我们小区之前发生的事?”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寻思这些人怎么都喜欢故意卖关子,问到底是什么事,我这外来户肯定不知道啊。 “你家这套房子,以前死过人!”陈睿突然把嗓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以为能把我吓一跳。 谁知道我压根没啥反应,只是淡定来了一句,然后呢? “破晓兄弟,你是不知道原来的房主人死的有多惨。咦,听说亲属认尸的时候,都差点没认出人来。”见没达到目的,陈睿便又开始重新渲染气氛,跟讲鬼故事似得。 第三十六章 寒颤 杨哥出事我当然知道,为此还被抓紧局子里关了小半天,而且他的尸首也不是没见过,哪里有陈睿说的那么夸张。 “听睿哥话里的意思,是说我现在住的是凶房咯?”我假装皱了皱眉头,哆哆嗦嗦得掏出烟盒。 睿哥接过我递去的烟,看了一眼牌子,也许是嫌弃便宜,没抽,而是拿在了手中,随后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吧。 我记得陈睿刚刚给我装的烟是中华,的确不是抽便宜烟的主,可看他的衣着打扮,又不像是富豪,但一想到这片小区快要拆迁,便马上觉得释然了。 “啊,真是凶房?”我为了配合陈睿演出,脸得绿了,这才是正常人遇见这种情况该有的反应。 前面就说过,时下正流行炒凶宅、凶车,为此没少传出跟此有关的各种离奇怪异的故事。诸如,因为买凶房而走背字倒霉都是轻的,严重的家破人亡的都有。 “睿哥,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买房的时候中介可没说房子是凶宅啊!” 我抽了口烟,顿了顿继续说道:“睿哥你住这里的时间比较长,又比我年长,要不替我拿个主意?毕竟凶宅住着可不踏实,天知道下个出事的,会不会是我?” 陈睿同情地看了我一眼,表示自己也没办法,最后干脆宽慰我说,其实凶房也没啥,不就死过人么,从古至今,还不知道多少人是死在自己家中,也没见得不能继续住人不是。 我跟着点头,意思是赞同他的观点,谁知道他那孙子突然话锋陡转,说什么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性质又不太相同,说破大天,之前的房主可是横死的。 而且,如果我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去找几个阴阳先生、道士之类的试试,最后实在解决不了,搬家也是可以的。 听完,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心说他这到底是宽慰还是故意吓人啊,有他这么说话的么。 “睿哥,你说的倒是简单,搬家也得有钱啊。我这刚搬过来,就已经花光了积蓄,哪还有钱买别的房子。”我苦兮兮的说道。 陈睿沉默了一会,说这还不简单,你先把这凶房卖出去,在买别新房不是一样的么。 “凶房怕是不好卖吧,也就我这二楞子不问清情况就敢买,而且就算能卖出去,别人肯定会借此打压价格,闹到最后,我不就成了白白浪费钱找不自在。”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陈睿估计等的就是我这句话,立马就换了张笑脸,低声说:“破晓兄弟,我看咱们相遇也是有缘,要不这样,你多少钱买的这套房,哥哥就原价从你手上买过来,你看行不?” 看着陈睿的笑脸,我一时间都不该说什么好了,合着铺垫这么久难道,就为了在这里等我? 嘿嘿,要是我不知道附近要拆迁的消息,没准还真觉得他是个好人,然后脑子一热,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 说起来,他的算盘倒是打的挺好,如果成功原价收购了的杨哥的这套房,他都不用想办法处理,直接等到时候拆迁赔偿,还不知道要赚多少差价。 不过,我还得装做不知情的样子,说这样子不太好吧,毕竟买了我的二手凶房,万一连累到他怎么办,亏钱是小,丢了性命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陈睿摇摇头,说没事,谁让大家都姓陈,而且他买过去又不是为了拿来住,加上家里也有多余的钱,不急着卖出去,等过段时间出事的风头过去,再卖也不迟。 “怕不是想等到拆迁吧?”听着陈睿的‘肺腑之言’,我实在忍不住将他拆穿。 陈睿面带尴尬,说:“破晓兄弟,原来你知道这拆迁的事啊?我说呢,怎么突然有人愿意买这凶房,合着都是打着这个主意,不过你要是真想住这里,劝你还是小心点,这房子真不干净。” 我没再接卖房的话茬,继续说下去大家都尴尬,咳嗽了两声,问他之前到底半夜有啥动静,这房子又是怎么个不干净法。 陈睿再次在我身上打量了几眼,笑着说:“破晓兄弟,闹半天你是故意套我话呢,要有要问题,直接问我呗,多好?何必弄这么多弯弯绕,麻烦!” 什么叫做弯弯绕,明明是他先和我玩套路的,一会儿是串门,一会儿又是老婆生孩子的,口径都不一致,让我怎么可能完全信任他。 我这顶多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计就计罢了。 俗话又说,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大家都不是傻子,行走江湖为人处世,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不然最后被坑了,还傻不拉几的感谢人家。 “睿哥教训的是,这次都是弟弟的错,你倒是快说说,这房子到底是个什么凶法,我也好想办法处理。”我有些不耐烦了,他说我弯弯绕绕,我反而感觉他更墨迹。 陈睿眼睛四下扫了几眼,最后目光停留在客厅还没来得及拖掉的法阵上,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你知道原房主是怎么死的么?” 我当时恨不得抽他丫的,这不是在我伤口上撒盐么,要知道杨哥的死因,我还能让他白白丢了性命,见死不救? 但看陈睿那有意卖弄的表情,应该是知道得点什么,毕竟他两是上下楼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杨羽的情况比我熟悉。 “怎么死的?”我好奇的问了一句,也是真想弄明白杨哥的死因。 我之前怀疑杨哥是使用招桃花的方术使用次数过多,最终导致反噬,可这实在经不起推敲,方术又不是禁术,哪有这么容易丢掉性命的。 “还能怎么死的,你没看见墙上的那些符纸和地上的阵法?他是被女鬼缠上了!不过,听说后面他请了几个大师,但还是没能保住他,你说那鬼凶不凶?”陈睿指了指墙壁上的那些符箓,看我的眼神有点担忧的意思。 我怔住了片刻,问:“女鬼?”这可是新鲜事,当时我没有阴阳眼,看不见有没有鬼,可阴气浓度绝对正常,怎么可能凭空冒出个女鬼来? “可不是女鬼么?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就在前几天,大半夜的时候,总能听见楼下有女人唱歌的声音。”陈睿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打了寒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 第三十七章 内涵 “春天我种下一颗种子……你是我的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我和陈睿本来讨论的事还挺压抑、怪诞,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房间里突然就响起一阵骚气的手机铃声。 陈睿听到这首《小苹果》,尴尬的笑了笑,说有事等他接个电话再说,随后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都没有犹豫一下,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我视力还不错,看见了电显示,备注好像是老婆大人,不过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老婆,干嘛呢?”果不其然,陈睿压低嗓音的同时,换了副奴才似得语气,显得十分敬畏。 通着电话,陈睿又瞥了我一眼,说:“老婆,瞧你这话说的,有了宝宝和您,我怎么可能出去采野花,这不是下班看见楼下搬来新邻居了么,和人家打个招呼而已。” 很快,陈睿就挂断了电话,长长叹了口气,对我无奈的说道:“破晓兄弟,刚刚你也听见了,家里那位在传唤了,所以女鬼的事情,你还是自己多注意点吧,等有空来我家做客。” 我点点头,没看出他还是位惧内的主,只是一通电话,都能让他变得老老实实。 所以,以后要是我挑选结婚对象,女方肯定不能太强势,不然一直被管着,那还不等于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看着陈睿出了房门,我这才把门关上,担心待会儿万一又来一位邻居串门,打扫卫生的事指不定还得耽搁多久。 而送走陈睿后,我便开始重新打扫卫生,从卧室到客厅,没留下一个死角,都打扫的干干净,等地板都拖的能映出人影了,这才觉得彻底满意。 打扫卫生是体力活,加之我身上还有伤,早就累的是满头是汗,不愿意在动弹,就躺在沙发上准备先休息一会。 可还没过几分钟,正漫无目的的神游,之前一直充着电的手机突然响啦,而且挂断后又再次打来,很是让人心烦。 这熟悉的操作套路,让我极不情愿的站起身,走到电视柜旁边,取下手机,都不用看来电显示,直接就接了电话:“我的大主播,你就不能消停会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哎,陈道长,难道我打扰到你的好事呢?要是这样,那对不住了,我待会儿再打过来,你接着继续,记得玩尽兴。”小奶狗别看年纪不大,油腔滑调是真有一套,关键他开起车来,简直防不胜防。 我有些无语的同时,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说:“滚犊子,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脑子里都是装些什么东西,有屁就快放,要没事我挂电话了,心里烦着呢。” 小奶狗立即就换了副语气,老实的问我:“别!陈道长千万别,不过话说回来,你前些天都去哪了,电话也打不通。”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我就气不打一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担心 他的安慰,我怎么可能傻到去找缺德道人的不自在。 差点丢了小命就不说啦,关键还把云峰的车给整坏了,都不知道得赔多少钱,唉。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出了点意外,所以在外面躲了几天。”我没把实话告诉小奶狗,再怎么他都还是个半大小子,也不是故意的,免得他有心里负担。 “卧槽,陈道长你真和那怪老头有仇啊?够牛逼的!”听小奶狗的声音,有点后怕的意味在里面。 “你别管我和他有没有仇,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真没空和你闲扯。” “陈道长,你真的没事吧,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小奶狗观察细节的能力还不错,就是有时候喜欢废话连篇。 我摇摇头,心说小奶狗如果把这个毛病改啦,还真对我的胃口,之前收徒的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毕竟多个随意使唤的免费劳力,谁不乐意。 “不说,我真挂啦!”我这时候头是真的又开始晕起来,只想找个地方躺着。 “等等,陈道长你在等等,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明白。”被我一逼,小奶狗这才是急了。 我虽然不清楚小奶狗找我具体是想干嘛,可是总不能他让空手而来吧,于是在报了地址过后,又交代他带些熟食过来,以便当做晚饭。 打扫卫生的时候,我检查过杨哥家里的厨房,发现他不是爱在家里开火的主,冰箱里都是些水果,也不知道放了多久,没有任何蔬菜,甚至连个鸡蛋都没有。 厨柜中倒是有面条和各类调料品,只不过那面条,天知道过了保质期没,都碎成面渣了,估计只能用来煮糊糊吃。 而等交代完毕,我也不打算给小奶狗啰嗦的机会,立马就挂断了手机,随后走回沙发边躺着,等待晚饭自己送上门。 看着窗外的逐渐变暗的景色,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下午,我又看了看时间,估计苏宁应该下班了,就给她发了条某信,问她上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没等多久,苏宁就给我回了消息,说我要真想知道,就自己问李倩去,至于孙昊的事,她已经传达给老梁,老梁也答应会尽快上报处理。 而在信息结尾处,这次是个心累的表情,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后面我又给苏宁发了条信息,说是多谢了,可是她没再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的事把她给得罪了。 没办法,我最后只能自己打李倩的电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没空还是怎么,过了好半天才接通。 “陈破晓,你这些天到底去哪儿了,我还以为……”李倩抢先开了口,但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我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缓缓说道:“最近孙昊那孙子的师父找上门来了,要找我麻烦,所以出了点小状况。” 李倩和我一起处理过小渡船城中村凶案,后面又知道她是玄门世家,所以在她面前,我也没什么隐瞒的,可以放心大胆的直言不讳。 “就是那位缺德道人么?”李倩冷不丁地问了句。 我楞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李法医,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是缺德道人的?” “没什么,林叔叔给我说过缺德道人的事。”李倩的语气比较平淡,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难道是苏宁在忽悠我:“你现在没什么问题吧,我看见现场流了挺多血。” 我沉默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算是个猪都能猜出来,这消息绝对是她缠着林向阳那玄警头子问出来的。 “没事,现在能蹦能跳,不过最近你千万别去我家找我。而如果你要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有意结束通话,不然继续聊下去,我怕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陈破晓你先等等,我问你,加入玄警的事,考虑的怎么样呢?”看来林向阳给李倩透露了很多事啊。 这事我不用想,早就告诉过林向阳答案,这会儿还是那个回答,不去! “嗯……那你为了我,愿不愿意换个回答。”李倩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 为了她?我脑子一下子就大了,这句话可是内涵丰富啊。 第三十八章 撞鬼 琢磨了一会儿,我不禁直摇脑袋,李倩这人确实不错,长的也好看,关键身材还火辣,可我俩压根不是一路人。 “李法医……你真不用再劝我了,我陈破晓乡野小子一个,无拘无束惯了,适应不了玄警的那套制度。”我尽量说的委婉。 而等我说完,李倩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你既然不愿意,那我没办法,也不强求。语气很失落的样子,随即又说就先这样吧,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怎么感觉她和苏宁这几天都怪怪的? 结果我还没休息多久,估计就十来分钟,外面的防盗门响啦。敲门声很有节奏,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关键时而还断断续续。 我知道这是小奶狗来了,赶紧起身去开门,不然消停不了,可门还刚打开,不等我说什么,他就自己钻了进来,一双眼睛贼溜溜乱瞟。 “哇,陈道长,贴这么多符呢?我的乖乖,看这架势,你该不会是被女鬼缠身了吧?”小奶狗走到贴满黄符的墙边,然后也没闲着,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我简直对他无话可说,调侃道:“要是女鬼那就好了,刚好解决单身的问题。”不过话说完我就后悔了,依照小奶狗那小子的脑洞,还指不定怎么脑补。 而且说起女鬼,我背包里都还有一只,时至今日,我都没想好该如何处理她。 要说就那么放了吧,她指不定会趁机报复我,好心反而遭其反噬。但要就此灭掉她,又未免太过残暴,好歹是快突破鬼将的阴魂,修行不易,是个大因果。 算啦!这事我还是不多想了,改天直接找个城隍庙或者土地庙送过去,毕竟这种事,还是交给阴司处理比较好,也算是积德行善。 没准城隍爷一高兴,就把我丢掉的阳寿给加回去,那得多美。 “我说陈道长,不是防厉鬼,你贴这么多符干嘛?单纯为了好看?”我正做着白日梦,小奶狗突然锲而不舍的追问道,以为我是在忽悠他。 我白了他一眼,问他我叫他带的东西呢,随后补充了一句,这房子不是我的,是以前一个事主的。 小奶狗愣了下,把手中的便利袋递了过来,又往客厅望了望,八卦版问:“你那事主男的女的?你俩同居了?” 我看他没完没了,索性说:“同居个锤子,人家早死了,我也不搞基。而且不是吓你,这房子真闹鬼,你要是害怕,趁天还没彻底黑下去,赶紧滚。” “额,凶宅啊?这就有意思了,我之前还想找个凶宅玩冒险直播来着。”谁知道一提闹鬼,小奶狗更兴奋了,眼睛都在冒光。 妈的!一时疏忽大意,都忘了他的老本行。不过,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要走,干脆放他进客厅,有话坐着慢慢说。 回答客厅坐下,我看了看便利袋的东西,很大部分是卤味熟食,还有两份白米饭和一些配菜。 中午在沈佳佳家本来就没吃饱,加之又累了一下午,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刚准备开动,小奶狗却把我叫住。 我没懂他的意思,疑惑看着他,只见他的他的左手在比划某种手势,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其中含义,或者说不愿意承认。 于是,我直接端起快餐盒吃起来,还问他什么意思,掐法诀还是脑子有病。 “陈道长,你这什么意思?是不打算给钱,吃霸王餐?”小奶狗拿起另一份盒饭,也开始吃起来。 我没理他的,为了他,我可是背着一笔隐形债务,吃他一顿霸王餐又咋啦。 见我不搭话,小奶狗立马装作一副委屈的表情,身子往后退了退,说:“陈道长,按理说来,你这行挺赚钱的,怎么忍心剥削我这扑街小主播。” 我心里只觉得绝望,我们这行的确赚钱,就拿天桥上的那些同行来说,别看他们没啥真本事,可忽悠是真有一套,只是摆个地摊,赚的却不比那些白领少,住的是全款房,开的是高档车。 也只有我这条咸鱼,简直是同行耻辱,钱没赚着也就算了,反倒饭都快吃不起了。 正当我想反驳小奶狗的时候,他那么多粉丝,居然还说是小主播。他却笑出了声,疑惑的问道:“陈道长,看你那表情,不会是没赚着什么钱吧,最近我不是替你介绍了一个大单子么。” 我想了一下,云茵好像就是他介绍来的,的确是个大单子,不过我才拿了定金,事情也还没给人家解决呢。 “这几天耽搁了,还没来得及处理。”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回答:“你还是说找我什么事吧,不然你这饭,我不可敢吃。”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话虽然没错,可这鸡腿是真香啊,最后只能用恢复需要营养宽慰自己。 “没什么,就是想请陈道长你帮个忙,帮我看看这个题该怎么解?”说着话,小奶狗已经放下碗筷,拿出手机翻弄着相册。 我一听傻眼了,心说他这次是真找错人了,驱邪抓鬼还能行,可问学术问题这种,我这种学渣是真帮不上任何忙,从幼儿园起,就不是这块料,看书就犯困。 不顾我劝阻,小奶狗还是将手机递给了我,让我随便看看,解不出来也没关系,还说这个题难住了不少人。 我象征性的看了眼,正准备说不会,可‘这图你那里拍的’几个字,已经自己冒了出来。 “一个酒店。”小奶狗疑惑的看着我,问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小奶狗手机里的照片,压根不是我想都那种问题,而是一幅画,或者连画都算不上,只是几个符号的胡乱组合,乍一看,有点类似河图洛书那种。 这也难怪他会来找我,这种图一般人根本看不懂,甚至连我这种专业人士都看着费劲。 你以为那只是简单的几个符号小点?其实里面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信息,跟加密程序差不多,需要反复解读再转码,总之十分复杂繁琐。 “谜底是什么?不然,我也很难解码。”我不想用太专业的术语,一来实在拗口,二来怕小奶狗听糊涂。 小奶狗思索了一下,说应该是一串数字,毕竟对方说只要能解开这道题,就能打开设置有电子锁的房间。 “谁给你说的?”我不禁有点担心小奶狗,他干灵异冒险直播,夜路走的多了,难免不会撞鬼。 我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前面就说过,正常人根本不会整这种玩意,所以出这道题目的人,目的和身份都很可疑。 第三十九 演员 “一个异文化研究与冒险团队,怎么陈道长,有什么问题嘛?”小奶狗嘴里咀嚼着饭,一副不知所畏的表情。 可能是担心我不懂异文化是什么,小奶狗又做了特别补充,解释超自然现象、玄学这些不同于主流文化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异文化。 至于灵异玄学,只是异文化中的一个分支,也是近几年来,才开始被人们重新重视,甚至还有人鼓吹异文化主流论。 我点了点头,对那个异文化倒没什么兴趣,不过心里却有个疑问,那个冒险团队没事出这个问题干嘛?只是为了好玩?又或是为了炫技? 俗话说,无利不起三更早,他们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 “大主播,你之前说的解答出这个题,就能进入房间是什么意思?”我又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已经有了大致的‘解题’想法。 小奶狗听出我在调侃他,也不怎么在意,就说具体的他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他们有那么一个规定,必须要进入那间规定的特殊房间,才能有资格进一步接受加入他们团队的考核。 说着话,小奶狗示意我把手机还给他,接着单手拨弄起来,随后又再次递给我,说是让我自己看,不然解释起来太麻烦。 我粗略扫了一眼,发现屏幕上打开的是一个异文化交流论坛的网页,名字叫什么第四区,界面整体布局偏灰暗,有点压抑的感觉。 “陈道长,你自己找找那篇都市异文化冒险团队招募新队员的帖子,我记得应该是被置顶了才对。”小奶狗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太久,吃起东西来,分外专注认真,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自己做。 而我按照小奶狗的指示,又仔细扫了一眼网页,果然有一篇冒险队找新的邀请函被高高置顶加精,光是回复量都快破万了。 带着些许好奇,我点了进去,结果却有点失望,该怎么形容呢,这篇帖子真的很普通,无论是从内容还是叙述手法来看,就是简单的招募函。 甚至就连帖子的镇楼图都没什么亮点,是一张几个人站在夜幕下的照片,看背景貌似是在市区取景,背后全是各种高楼大厦,让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p的。 继续往下浏览,是一个酒店的地址,括号里备注着,如果想要成为冒险队的新成员,得先去一次那家酒店的413号房间,然后才能得到审核资格。 总之一句话,如果想要加入这个都市冒险队,不废点功夫,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而要我说,这个冒险队简直是脑子有病,既然是招募新队员,何必多此一举,难道直接考核不行么? 看到这里,我抬头瞥了一眼小奶狗,问道:“大主播,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论坛的?” 毕竟,像这种异文化类的小圈子,除非有专人朋友介绍,不然普通人很难接触到。而我在点进这篇帖子前,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整个论坛,除了置顶加精的几篇帖子,其它帖子的访问量和回复量都少的可怜,基本维持在百位数之内,破千的都很少。 而这就表明,这个论坛的活跃用户应该不是很多,再通过综合各种数据分析,完全能得出总用户量不会超过5000这个数值的结论。 “你说这个网站?额,是我一个粉丝推荐的。”小奶狗似乎很自豪:“陈道长,你也知道,我是直播灵异冒险这方面的,粉丝基本也都是对异文化感兴趣的家伙。” 我没继续接话茬,心说果然是这样没错,于是换了个角度,问道:“那招募函上的那个酒店你去过了么?” “肯定去过了啊,不然怎么拍的那张照片!”说到这里,小奶狗有点吃瘪的样子。 我嗯了一声,心说既然小奶狗来找我求助,那就说明他也没办法接开这道题,所以那个房间他自然也就没进去。 如此说来,连他这种层次的理论大师,居然报名加入冒险队的资格都没有。 而这次我真没有调侃小奶狗的意思,在小渡船一别后,我真的有特意又看过他的直播,总结出一些东西来。 小奶狗和其他恐怖直播不太一样,不喜欢玩一惊一乍那种套路,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很假,真的只玩真实,光是为了检验自己的理论,就舍得以身犯险。 其次,他在和粉丝互动的时候,讲解的那些玄学理论很专业,同时加有自己的个人见解,然后是解说比较通俗易懂,不是生搬硬套,估计这也就是他能吸引大量粉丝的原因。 所以,对于小奶狗的理论知识储备量,我丝毫都不怀疑,可前面就说过,他只是一个‘嘴强王者’,缺少实际操作经验。 但这个问题,居然连他都无法解开,那还有多少人能解开,又或是有普通人能解开么? 我的天!这个冒险团队怕不是在招新,而是在找真正懂行的‘老怪物’!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个念头来,同时这个都市冒险队多了那么一丝兴趣。 我又看下后面的各种回复帖,小部分人是在抱怨题目太难,甚至还有人说这个冒险队是逗大家玩,说那根本不能算是问题,是小学生的胡乱涂鸦,然后就是各种吃瓜撕13等无关回复。 其实,看到这些回复,就已经反映出来这个论坛用户的水平层次,甚至能把他们分成两派:一、确实存在有懂行的用户;二、总得来说,还是看热闹吃瓜的爱好者居多。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帖子内,居然真有人解答出了这个问题,还不止一个人,是三位大佬,艾迪分别是牛肉粒、用户123、云音匀。 他们的回复有一个特点,都是简单一句话,意思是这个问题的确有难度,而且那个房间里有件东西很有趣。 看来古人诚不欺我,高手都在民间!!! 当然,他们都没有在帖子中公布正确答案,为此还有不少傻雕网友来酸他们,说他们是装13,其实根本不知道答案。 不过,神秘的楼主为他们正了名,承认他们三位都得到了入队考察资格,同时不忘鼓励其他用户继续加油。 而有了楼主的担保后,那些柠檬精都闭嘴了,多了好些想走捷径的咸鱼,纷纷在三个大佬的回复下面求助攻,其中意思自然很明显。 可那三位‘大佬’,应该是得到了冒险队的交代,对于那些敏感回复,基本是避之不谈,显得十分的高冷。 只有那位云音匀稍微热情点,不光不泄露秘密,还暗示大家千万不要试着加入这个都市冒险队,更不要轻易去那个酒店冒险。 好奇心害死猫,对人也一样,都好奇未知事物,对于云音匀的告诫,反而更加激起了众多咸鱼的斗志,这就导致他的回复下面全是冒险队见的回复。 说真的,看到这里后,我点怀疑这三位大佬的真实身份了,寻思他们会不会是冒险队内部的演员,有点自导自演的嫌疑。 第四十章 调侃 “我的大主播,你倒是给我留点菜啊!”只是一愣神的功夫,我再回去看桌上的那些菜,都快被小奶狗给嚯嚯完了。 可小奶狗全然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照旧我行我素,弄的嘴边全是油花,反正吃相不怎么好看。 而我也懒得再去管论坛的事,把小奶狗的手机暂且先放在桌上后,立马和他争抢起来,不然在耽搁一会儿,就只能光吃白米饭了。 等吃过饭,小奶狗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残局,一边问我关于那个问题的解答有什么头绪没有。 我对于他的这种主动很满意,琢磨了一下,反问他是不是有加入那个冒险队的想法,以及为什么想要加入的原因。 小奶狗没有否认,回答说自己就是想尝试下,至于想要加入的原因,无非是打算做一期关于那个都市冒险队的主题直播,觉得这样应该能吸引更多粉丝。 我点了点头,小奶狗的动机还算纯粹,是为了利益。可论坛上的那些咸鱼用户,那种趋之若鹜的行为,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难道一个小小的都市冒险队,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其实,在论坛的招募函上,他们也对自己的团体做过简单介绍,就一句话带过:‘探索另一个世界!!!’,槽点十足。 说句不好听的话,我有点怀疑那个冒险团队是不是传销组织,甚至可能是某种邪教组织,通过这种手段发展下线而已。 “陈道长,说了这么多,这个题你到底能不能解啊?我可是给我的粉丝们打了包票,一定会加入那个冒险团队,借此揭开他们的神秘面纱。”小奶狗见我迟迟不提解题的事,脸上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他这不是自己作死么,要是解不开这道破题,指不定会流失多少粉丝,而粉丝数量跟收入挂钩,也难怪他会如此着急。 “唉,大主播,我们先把话说清楚,不保证我的解法就是对的,所以你也别抱多大希望。”我长叹一口气,决定试试这道题,权当小奶狗之前给我打广告的广告费。 而说着话的功夫,我已经从杨哥家书房里面找来笔和纸,先在纸上把照片上的‘题干’临摹下来,然后才开始解算。 别看只有几个排列毫无规律的符号,但里面包含阴阳易数,绝对是一个大工程,计算量非常大,加之我的心算能力并不强,要不然也不需要用纸来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记录推导。 后面我都记不清到底用了多少页纸,额头上全是汗了,也才完成解题的第一个步骤,勉强将那些符号解码翻译成了能直接看懂的文字。 与其说是文字,其实还是那些老一套的字眼,没点玄学基础还是一样看不懂,简直跟看天书似得。 小奶狗这次倒是很老实,中途居然没插一句话,全程只是看着我的解题步奏,眉头是皱了又皱,都快挤成川字。 必须要强调一点,我以前读书做数学题时都没现在认真投入,要是以前有这个劲头,估计是进清华北大的苗子。 等算到最后,我的脑子都因为超负荷的运算,导致有点发晕,而一个牛皮纸笔记本,差不多快被我用去大半,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潦草的推算过程。 “大主播,答案应该是,要不就是,你自己记下来吧。”我可能是某个步奏出了点小问题,导致最后算出来两个答案。 不过,我实在不想在验算一遍,这真的不是人该干的事,单手揉着脑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小奶狗嗯了声,对比没什么意见,说问题不大,反正又不是没有尝试正误的机会,说着把两组数字备注在手机里面。 “陈道长,这次多谢了。对了,这个笔记本我能不能带走?”小奶狗估计是想拿我的推算步骤去向粉丝吹水装13,尝试着问了句。 我用的是杨哥的日记本,他是个比较文青的人,前面还记着他的一些日记,给小奶狗带走,终归不是很好,就说不行,但拍个照没问题。 小奶狗有点失望的样子,但还是掏出手机,按着推算的步骤,一页纸一页纸的拍起照片来。 “对了,陈道长,那个怪老头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看你这一身伤,不会是斗法又输了吧。”小奶狗拍着照片,突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顿时,我脸上的表情是阴了又阳,阳了又阴,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叫斗法又输了,老子明明就是斗法没赢过好嘛。 “我的事,你一介凡人少参合的好,还是对自己多上点心,反正那个都市冒险队,我是觉得不正常。”我有意支开话题,说到底小奶狗都还不是玄门中人,也没必要让他知道这些事。 小奶狗应该是拍完照了,把笔记本给合上,说他支持我的观点,他也觉得那个都市冒险队不简单,比起涨粉,这次更多的还是想调查清他们的底细。 小奶狗又说,他关注那个第四区异文化交流论坛,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可也就是最近,那个都市冒险队才突然冒出来,只靠一篇招募新成员的帖子,就彻底火了起来,不然论坛主也不会将其置顶。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差不多能猜到小奶狗的想法,多半是又想以身犯险。 小奶狗没说话,将桌子上的手机拿回去,翻找了一会儿后,再次递给我,让我看他打开的那篇帖子,楼主是哪位热心的云音匀,帖子大意是,他会不定时向论坛内的用户分享更新冒险队的考核过程。 我扫了一眼,楼主的回复很少,大部分是咸鱼网友的傻雕回复,催他更新的,可内容倒没什么大问题。 “这篇帖子有问题么?”我把手机还给小奶狗,觉得他是不是谨慎过头。 小奶狗难得正经起来,说:“陈道长,你就没发现这篇帖子被吞了很多楼层?还有楼主的最后更新,是在一个多月前。” 我摇摇头,这点我还真没注意到,而小奶狗如果去当警察,应该会成为刑侦骨干,无论是观察细节,还是推理和逻辑思维都远超常人。 比起我,他更加适合玄警那种地方,看来等有机会,还得向林向阳推荐一下,就是不清楚人家愿不愿意收。 “还有,你看这是楼主的最后一条回复。”小奶狗指着手机屏幕,示意让我看。 之前由于楼层太多,还夹杂着众多网友的回复,还真没发现到这条回复。 你猜上面写的什么? ‘如果,我不再继续更新,那我肯定是遇见意外了,所以请看到这篇帖子的人,无论是谁,请帮我报一下警。’ 然后,下面的楼中楼回复,从之前到现在,几乎全是问楼主还活着的没有,甚至还有调侃楼主坟头草已经丈五高的梗。 第四十一章 鸽子 “大主播,你怎么看这条回帖?”我楞了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小奶狗一副愁眉苦脸的,说他起先还觉得这回复是故弄玄虚,可随着时间一久,他才认为楼主不是在开玩笑。 我看了眼小奶狗,继续问他理由,毕竟他的推理思维能力在我之上。 “陈道长,我特别调查过这个楼主,发现他的账号注册时间很短,几乎是在冒险队发布招募帖后面没几天,而在发布这篇警告帖后,就再也没上过线。”小奶狗随即点开了那个楼主的个人信息,介绍很简单,就一个海绵宝宝的卡通头像和灰色的艾迪。 除此之外,是系统自带的账号信息,包括注册时间:‘2019.4.02’,以及最后登录时间:‘2049.4.27’,有意思的是,二者之间相距不过25天。 “不对,这个账号活跃度不高,有没有是冒险队小号的可能?”我脑子也跟着快速运转,觉得在互联网上,每个人都顶着艾迪这层马甲,很容易满天过海。 说真的,这种情况真不是没有,借着网络的实行诈骗的套路更是层出不穷,一个人申请十几个小号真不是什么难事。 “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面才记起这个论坛需要实名认证,然后才能登录网页界面,小号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我还查过他的网络ip地址,跟冒险队的地址不一样。”小奶狗皱着眉。 “所以,这个云音匀是真出事了?”我不懂网络ip地址这些专业术语,可听懂小奶狗的话没问题,刑侦剧里不都经常这么演,动不动就查ip地址,从而锁定犯人坐标。 小奶狗点点头,很快又摇头,说可能吧,不然他也不会对这个冒险队这么上心,毕竟一个灰暗艾迪的背后,那可是一个真人。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没料到小奶狗会这么感性,而且他说的有道理,在这个网络艾迪的背后,真可能是一个陷入困境之中需要帮助的大活人。 “哎,方林,既然楼主说如果他不在继续更新,就请网友帮忙报警,那你报过警了没有?”毕竟现在都快七月下旬了,而楼主都还没有更新,所以问题有点严重啊。 仔细想想,快三个月的时间,就算楼主再忙,也该能抽出少许的空闲时间,用来回答那些傻雕网友吧。 “这个还没有,而且我估计就算报警也没多大用,关键这个事……”小奶狗没把话说完,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 说到底,这种发生在网络上的破事,还真的不怎么好处理,警方办案要证据,可没时间关心这些空穴来风有的没的。 “没事,不报警也正好,等我忙过这阵子,跟你一起好好调查调查那个都市冒险队,我有点怀疑他们不是传销就是邪教。”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没来由的突然失踪。 关键都市冒险队那一手入门测试资格题的手段,愣是把论坛里的大部分网友给吸引住,简直跟入了迷似得,是真的像传销发展下线的套路。 小奶狗把手机收回裤兜里,说:“那行吧,有陈道长组队,那我就更放心了,等我先混进那个冒险队,弄清楚状况,再和你来个里合外应。如果他们真如你所说,是邪教、传销,那我们就当一回**,把他们给顺手铲除了。” 小奶狗把话说完,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就决定起身告辞,说是急着赶去那个酒店尝试答案是否正确,争取早点打入敌方内部。 我没啥好说的,小奶狗他丫的都能从缺德道人手里溜走,脑子灵光的很,不是会吃闷亏的人。 不过必须的交代还是要有,都是些老话,无非让他一个人的时候多些心眼,一但察觉那个都市冒险队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立马联系我,我会优先去帮他。 小奶狗急着要走,所以对我的啰嗦不怎么开心,还说我是小心过头,毕竟那个冒险队有没有问题还两说呢,搞不好,我俩猜来想去,最后只是楼主的一个恶作剧。 我点点头,没再继续说什么,心想这最好是那位‘云音匀’的恶作剧,我还真不是那种愿意没事惹麻烦的人,关键又没有好处费拿,毕竟白干活不能当饭吃。 而送走小奶狗后,我看时间还早,就在屋内找个风水相对较好的地方打起坐来,这样对伤势恢复有好处。 这样的状态我坚持了快一个多小时,期间发现个大问题,我现在的道行几乎快到了天花板,如果不拜道统,无论如何修炼,几乎都没有突破的可能。 加上后面瞌睡来了,我就打算先去洗个澡,明天还得出去摆摊才行,不然后面饭都吃不起,老是坑人家小奶狗也不是个办法,脸皮没那么厚。 至于云茵的事,还是等她自己再联系我吧,她在学校,而她爹又不巧住了院,家里只剩下苏妍主事。 可她压根没打算给我好脸色,更不会容许我一个江湖骗子在她家里‘胡闹’,我还是别再去自触霉头。 正冲着凉水澡,被冷水激着伤口,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还跟云茵有关。 我记得,云茵姐姐好像是叫云韵来着,而那个第四区论坛的‘云音匀’,不就是云韵的拆字组合,云是姓,而韵被拆成了音和匀两部分。 “卧槽!”我忍不住暗骂了声,寻思这天底下不会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而这个‘云音匀’要真是云韵,我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正愁着没头绪,还打算用不靠谱的招魂弄点消息,结果却误打误撞摸到点线索。 不过目前还只是停留在猜测阶段,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验证,毕竟网络艾迪只是马甲,取起来很随意,没准真可能是个乌龙巧合。 可就算如此,我还是打算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顿时就没了冲凉的兴致,都顾不得擦干头发,只是穿了裤衩就只奔到客厅。 而既然小奶狗说他调查过‘云音匀’的那啥ip网络地址,那么也就有可能借此查清楚云音匀的家庭住址。 “方林大主播,问你个问题,你能查到那个‘云音匀’的住址么?”我已经拨通了小奶狗的电话。 小奶狗在电话那头嗯了声,结果回答说这事有难度,说到底他不是专业黑客,查查简单的网络ip还行,具体地址还真没那个能力。 我有点失落,但可以理解,术业有专攻,几乎没人能做到全知全能。 随后,小奶狗又问我突然问起这事干嘛,我白得一个便宜助手,索性把云茵的情况都给他简单的说了遍。 而细论起来,我貌似还有个助手,那个破晔子当初可是承诺要管云茵的闲事,结果至今还没和我联系,不会是放了我鸽子吧? 不说别的,人家破晔子好歹是太一道的内门弟子,有他掠阵组队,万一遇见危险麻烦,也多一份保障不是。 第四十二章 蜥蜴 小奶狗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云韵就是楼主云音匀,不是没这可能,几率还很大,不过他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电话突然就挂断了。 我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结果他很快便给我回了电话,解释说他已经到了那个冒险队指定的酒店,可能是信号不好,手机突然出了点故障。 后面他又说等有空,试着联系下那第四区的论坛版主,看能不能问到‘云音匀’的个人信息。 我觉得目前也只能先这么办了,于是在挂断电话前,又不免啰嗦了几句。 而挂断电话后,我打算换下腹部伤口的绷带,免得伤口发炎,可杨哥家里没急救箱这些东西,于是只能把他家的床单给祸害了,用剪刀裁下两截,方便换洗。 等把绷带换好,我寻思还得趁这睡觉前,把脏衣服给洗了,不然就我现在这身穿上街,明儿还不又得被人送进警局。 而将洗过的衣服晾在阳台后,我就回到客厅,决定就在沙发上对付一晚。 这不是我认床,在别人床上睡不着,更不是怕杨哥的冤魂作祟,只是单纯觉得膈应。 由于正值盛夏,我也不担心会着凉,就穿着个裤衩大字躺在沙发上,虽然睡意朦胧,可脑子里全是云韵和云音匀的事。 我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眼皮却越来越沉,最后一合上,彻底梦会周公去了。 但估摸着还没睡着多久,加上在陌生环境里睡的浅,我隐隐约约就听见房间里有动静,像是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这会儿,又想起白天楼上邻居陈睿的话,我的瞌睡顿时就没了,缓缓睁开眼,但没急着站起身,只是竖着耳朵听着周遭的动静,打算先弄清状况。 听了一会儿,并不是什么女人的歌声,就是那种类似脚步声的动静,一会儿在我边上响,可一会儿又像是在卧室,最后干脆像是从天花板上传下来的。 由此看来杨哥的这套房,是真不干净,名副其实的凶宅。 我虽然不怕鬼,可觉得瘆得慌啊,你想想,有什么东西能在天花板上行动,难不成是壁虎? 最后我实在憋不住了,暗中激活阴阳眼,小心翼翼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蹑手蹑脚的朝着动静传来的天花板上扫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把我吓一跳,在天花板上好像悬着团黑影,可由于黑灯瞎火的,看不十分真切。 我又仔细看了眼,发现那团黑影的轮廓不像是人,还拖着一跳长长的尾巴,看轮廓形状,还真特么像是一只壁虎。 “妈的,难不成这是谁家的爬宠逃出来了?”我暗骂了声,忍不住摇了摇头,心想可别被咬了。 随着现在经济水平的提高,大家的兴趣越来越广泛,开始养起宠物,小狗小猫都算正常,养昆虫也还行,可养爬宠的还是小众,毕竟蛇、蜥蜴这些物种,一般人真接受不了。 网上不也时时有这种新闻发生,某地某人养爬宠,由于管理不慎,让其逃了出去,最后不是咬了主人自己,就是咬了邻居。 而爬宠这些物种,虽说不一定自身带毒,可唾液中全是细菌病毒,真要给咬一口,免不了上医院打疫苗破费,搞不好还得丢掉性命。 所以我对天花板上的东西还是比较忌惮,想要把它赶走,不然等睡死过后,天知道它会不会把我当做猎物咬上一口。 这样想着,我走到墙边上,紧接着开了灯,房间里一下明亮了起来。也正是随着这亮光,天花板上的那团黑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迹。 当然,不是突然消失那种,而是由于它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快到我都有些没看清楚。 而且就算开着灯,我也只看到一团黑影,嗖的一下子就爬向另外的房间,然后进入了我视角盲区,最后彻底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过我现在至少能确定一件事,那团黑影的确是只蜥蜴或者壁虎没错,体型还有点偏大,身上的鳞片灰溜溜的,可具体看不出是什么品种来,反正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我又朝着那畜生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那间房间是杨哥的卧室,窗户都关着,应该跑不到别的地方去。 可我把杨哥的房间找了个遍,只差把床都给掀了,结果愣是没有发现那只大蜥蜴的影子,就跟人间蒸发的一样。 我有点无奈,寻思找不着就算啦,毕竟大半夜的,动静要是闹的太大,我楼上的邻居又该有意见了。 顾虑到这一点,我检查了下窗户是否关着,然后才退出杨哥的卧室,将门给锁死,计划就算那蜥蜴藏在角落里,也没办法逃跑,等到白天在来个地毯式搜索也不迟。 可我还刚回到客厅中,却又发现了一丝异常,外面的防盗门貌似开了,又正好有穿堂风往里面灌,吹的我忍不住发抖。 不对啊!我睡觉前,可是把门都关死了的。 我打了个哆嗦,朝着玄关的位置走去,发现防盗门果真开着,又往外走了几步,四处扫视几眼,楼道里黑黢黢的,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敌方。 这就特么撞了邪呢!毕竟门可不会自己打开! 纵使我自诩胆量过人,可这会儿面对未知的东西,还是忍不住背后阵阵发凉,心说这大半夜的,不会真的是活见鬼吧。 可真要是鬼,我反而不怎么担心,但就怕是人,不怀好心的人! 又想起之前迷迷糊糊之间,身边响起的脚步声,不由后怕起来,身上更是惊出一身冷汗来,毕竟天花板上的那只蜥蜴,应该不会凭空冒出来。 “所以,那只蜥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我脑洞不大,只能想出这种可能来。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极力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关键我除了缺德道人和周魔,貌似也没其他仇家,犯不着这样背后玩阴的整我吧。 但现在还只是我推测,对方不一定是针对我,所以我也没必要非今晚调查清楚不可,关上防盗门,就打算回去睡回笼觉。 说来也是巧合,我刚走到沙发边上,手机响了起来。我起初以为是小奶狗那边有了什么消息,可看了眼来电显示,才发现是苏宁。 现在都已经快是凌晨两三点左右,她那丫头不睡觉,没事打电话给我干嘛? 第四十三章 守灵 “苏警官,有什么事么?”我接通了电话后,随即坐在了沙发上。 而我由于面对着窗户,无意间就瞥见外面好像站着个人,再定睛一瞧,外面是真有人,一张脸几乎是贴在玻璃上,眼神阴沉的跟女鬼似得。 不过,那女人应该也察觉到我注意到了她,几乎没有一点犹豫,转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原本还想追出去看看,但思索了一会儿后,还是打算放弃,目前没弄清对方的身份,贸然追出去,没准会遇上伏击。 而说句老实话,我虽然没看清那女人的详细面貌,但她的眼神中可透着阴冷,不像是善茬。 关键,她半夜不睡觉也就算啦,还没事趴在杨哥家房外偷窥,身份很是可疑,搞不好还很杨哥的猝死有关。 你想啊,杨哥本来胆子就小,冷不丁发现窗外有人,还不得吓破胆,加之他那个要死不活的精神状态,被吓死完全有可能。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第一次上杨哥家,他貌似就已经发现有人在偷窥他,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没给我全盘交代。 “陈破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我走神的这段功夫,都快忽略了苏宁,而她没听见我的回应,从语气来判断,都快急疯了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这才将思绪收了回来,问道:“苏警官,你别急啊,刚刚出了点小意外,没听见,你要有什么事,慢慢说。” “我说陈破晓,你一天哪来这么多意外啊?”苏宁说话都带着抱怨的意思。 我不知道该怎么搭话,随便‘嗯’了声,让她有事就快说,哪来这么矫情,要不说女人麻烦。 “梁队打点估计说倩姐出事了,你快去一趟市医院吧,还说这事只有你才有可能解决,我现在也在去医院的路上。”好在苏宁没在继续多问,直接在电话那头说道。 “你怎么不早联系我,还有李法医到底出了什么?”我的心不由一愣,白天还刚和李倩通过电话,这才间隔多长时间,怎么可能突然出事。 “中午的时候梁队不是出外勤么,带回局里几只死狗死猫,倩姐刚好负责尸检,可还没等检验完毕,倩姐就开始猛的吐血。等局里的人发现,再把她送去医院,医生都说快不行了。” 苏宁说话的语速很快,但其中的每个字,都仿佛机枪子弹打在我身上。 我有点迷惑不解,不过是带回去几只死狗死猫,为什么要让李倩负责尸检,难不成她一个法医还改行当兽医了? 不过现在这情况,我也不适合过多追问,嗯了声,继续问道:“我知道了,苏警官,李倩目前具体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赶过去。” “就是咱们市的人民医院,不过我估计,倩姐很快就要被转移到她家的私人医院去。”苏宁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算啦,陈破晓你现在在哪,我顺道开车过来接你,大半夜的,不方便打车。” 我没理由拒绝,随即告诉了苏宁地址,在关键时刻,还是她想的周到,要是她不来接我,万一又打不着车,等我跑去医院,怕是黄花菜都得凉透。 说句不该说的话,我是真该整辆代步车了,不然出什么突然状况,出行真的不方便。 而在挂断电话后,我也没闲着,也不管衣服干透没有,一股脑全套在了身上,加上心里担心李倩的情况,莫名觉得心慌意乱。 大概过了快半个小时,苏宁又来电话了,让我先去小区外面等她,她马上就到。 我回答说行,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收拾好背包就径直出了门,一路朝着小区门口走。 杨哥家居住的小区,比较老旧,道路两旁虽然有路灯,但可能由于年久失修,灯光真不怎么明亮,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气氛弄的跟要闹鬼一样。 加上大半夜的,路上本来就没什么来往车辆,我还刚出小区大门,就看见打前方开来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辨识度很高。 很快,那辆车在我旁边停住,随即驾驶座旁边的车窗被摇开,苏宁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让我赶紧上车。 我没说什么,直接打开车门坐上去,看苏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很是着急,估计也没打算和我寒暄浪费时间,默默地就踩下了油门。 可车子还没开出去多远,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小奶狗打来的:“陈道长,你给的密码没错,至于那间特殊房间,我也进去过了,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大主播,我不是吓唬你,觉得你最好还是安生点,你觉得没什么特别不奇怪,可为什么那第四区的‘大佬’觉得不虚此行,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要是小奶狗在那间房间里遇鬼,甚至是遇见任何恐怖的事,我都觉得十分正常,可越是这样稀松平常,我反倒觉得不踏实。 “陈道长,你说的不是没道理,可那房间里真没什么特别的,反正具体的说不清楚,得你亲自过来看过就知道了。”小奶狗人不傻,我能想明白的道理,他不会想不明白,甚至更机灵。 “好吧,明儿我抽空去那酒店看看,不过你先别急着和那都市冒险队的成员接触,我担心他们在玩什么套路。”我交代了两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小奶狗这人的性格和李倩相似,都有点固执,认定一件事后,就会坚持干到底。 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一个人跑去小渡船城中村收集线索,无论我说再多,只要他听不进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破晓,你刚才和谁打电话呢?好像谈到了什么冒险队吧?”苏宁开着车,可能听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了句。 我把手机揣进兜里,这种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事,真不能和苏宁随便聊,就推说是她听错了,安心开车才是正事,咱俩的性命可都在她身上。 车子这时刚好已经拐进医院大门,在停车场停好车,我和苏宁就进了住院部大厅,我看了下一楼的索引牌,李倩的病房在六楼,是内科。 而等到了六楼李倩住的病房外,我才发现门口挤着一大堆人,都穿着警服,估计都是刑警队的人,老梁自然也夹在其中,站在最外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由于人多眼杂,我突然进去病房不合适,就拍了拍老梁的肩膀,让他先把他的人都叫走,又不是守灵,不需要这么人看着。 不过看目前这状况,连警局都出动了这么多人,李倩怕真是遇见了不小的麻烦。 第四十四章 尸毒 苏宁估计也不知道李倩的具体情况,急匆匆地就要往病房里闯,却被其他同事拦住,说是目前最好不要进去。 “老梁,李法医到底出了什么事,至于叫这么多人来守着?”这时老梁已经把他的兄弟们支走,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老梁掏出烟盒,给我递了一根,随后才给自己点上:“说起来,这事都怪我,而叫这么多兄弟来守着,也是无奈之举,只是希望能借助阳气,让李法医多撑一会儿,以便等到你来帮忙处理。” 我听完不由一阵苦笑,心说老梁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土方法,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就算请再多的年轻人守着,都没用,阴差照样得来勾魂。 而随着那些警察的离开,原本气氛还算正常的走廊,突然就冷清下来,莫名觉得阴气森森的。 “老梁,什么怪不怪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事无巨细的全给我复述一遍,这搞不好事关到李倩的安危。” 我从病房的玻璃门往里面探了一眼,发现李倩的状态确实不是很好,胸腔起伏就和拉风箱似得,眼见着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破晓兄弟,这不是昨天中午的时候,有个小区的住户报案,说是家里的宠物猫突然死了,而他怀疑是有人恶意投毒,就报警让我们警方去看看。”老梁说到这里,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不怎么好看。 我没接话,只是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毕竟需要刑警队长亲自出动的案子,肯定有它的特殊之处,不可能只是死一只宠物猫那么简单。 “唉,这种事本来不应该由我们负责,可局里领导担心真是恶性投毒案件,所以就通知我们刑警队出警。等我后面到了地方,才发现那只宠物猫的确死的蹊跷,嘴角都挂着黑色的血沫,身上却没有任何外伤。而且这还算完,那位报警的住户还说了,他家的猫不是第一个‘受害者’,早在老之前,他们小区就有宠物隔三差五暴毙的先例。”老梁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当时,我听完住户的话,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于是提出要带走那只宠物猫做进一步检查,对方也没拒绝,反而让我去小区外面的绿化地里瞧瞧,里面有不少被扔掉的死狗死猫,我们出去一瞧,还真是那么个情况,用尸横遍野来形容都不为过,但不知什么原因,那些尸体都没有腐烂。”说到这里,老梁长叹了口气, 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脑海中不自觉的在想象脑补老梁描述的画面,城里比不了乡下,家里猫狗一类宠物死了,既不方便掩埋,又不忍心拿来吃,那就只能随便找个地方扔掉。 但老梁既然用横尸遍野来形容,那得死多少宠物猫宠物狗啊!!! “后面,我们挑了几只死狗死猫,带回局里让李法医解刨,检查是不是投毒致死,可谁知道李法医刚动刀子,发现里面全是蛆虫和那种黑色的液体,至于内脏组织那些,全特么烂完啦!而后没多久,还在继续解剖呢,李法医就开始吐血,最后被我们送来了医院。”老梁的表情本就阴郁难看,加上现在面色苍白,显得更骇人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脑海中没来由蹦出这个俗语,这种情况真有点反常棘手,同时不停思索能导致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 可想了大半天,我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说破大天,还是我的阅历太少。 最后,我再也待不住,打算推开病房的玻璃门进去,寻思也别管是什么原因了。 老梁原本还想拉住我,说医生怀疑李倩得了某种未知的急性传染病,如果不穿戴防护隔离服进去,小心别被感染,于是就建议我要不要找院方借一套防护隔离服。 “传染病?”我摇摇头表示拒绝,活了快二十多年,还是头遭遇见这种症状的传染病。 说着话,我已经迈步进入病房,苏宁本来也想跟进去,但被我拦在了外面。 李倩绝不会是得了那什么未知急性传染病,肯定是跟那些死猫死狗有关系,不过至于会不会传染,就真的不好说了。 所以为了苏宁的安全,我又眼神示意了老梁,没我的许可,千万别放她进来捣乱。 “陈破晓,你来啦?”李倩并不是昏迷状态,听见脚步声,侧着身子歪过头来,和我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嗯,来了。”我看见李倩白的跟纸一样的脸,心情顿时低落到极点,吐血不是小事,多半是内脏这些重要器官出了毛病。 借着这短暂的时间,我已经激活阴阳眼,在李倩身上扫了视不下三圈,可愣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就是普通阳气不足的症状。 说起来,李倩最近也是走背字,都快成了医院的常客,这次甚至比上次住院还严重,连病因都没办法调查清楚。 “陈破晓,这次我可能活不了了,肚子里就跟有虫在钻似得,现在疼的都快没知觉了。”李倩说着话,居然还能笑的出来,看来是看透了。 “李法医,咱们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到底是怎么弄成这副样子的?说出来,也好让我想办法应对。”我站在床边,忍住不去看李倩那张憔悴的脸。 原本我和李倩只是萍水相逢,而她的无脑莽撞还差点几次把我坑下水,无疑让我想对她敬而远之,但是她的那份认真执着,却又让我抱有好感。 我不知道李倩对我是何种看法,但在我看来,她早已经是我陈破晓的朋友。 “还想什么办法,我是法医,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还有这次全怪我自己走神,解剖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可能是那时候感染了什么尸毒。所以,你让老梁他们都回去吧,这事真不怪他们。”李倩摇着头,长叹了一气。 结果一口气还没接上,紧接着面部表情变的扭曲起来,用双手撑住病床的护栏,又吐出一小口黑色的血沫来。 “李……法医,不管是尸毒也好,还是急性传染病也罢,你都别操心这些,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你别忘啦,你还欠我一面锦旗没给呢。”看见李倩吐血,我连忙扶住她,又给她递过去水漱口。 “锦旗?你还惦记着那玩意儿,我还以为你不要了。还有,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杨羽的事么,当时由于是警方机密,我没告诉你,其实他的症状和梁队带回警局的那些猫狗尸体差不多,内里几乎全被吃蛆虫光了,我想我差不多也会是这种死法。”很少有人面对死亡时还能这么淡定,李倩能保持理智,反而更让我难受。 不太对劲,听李倩话里的意思,她到现在还想着宽慰梁队,末了还不忘告诉我杨哥的事,这是想做临终遗言了? 最让我意外的,还是关于杨哥的消息,难怪我之前看不出问题来,合着是身体内部出了问题。 可这究竟是李倩说的尸毒,还是那些医生说的未知急性传染病呢? 第四十五章 幕后 “行了,李法医,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不过我也告诉你,你千万别担心,更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我一定会找到治疗你的方法。”我将李倩扶回床上躺着,心里则在这一刻有了大概的计划。 如果李倩真的和杨哥得的是同一种‘病’,那么应该还有抢救的机会,毕竟杨哥都撑了那么久,不可能到了李倩这里,刚感染就出问题吧,肯定还有个缓冲期。 不过,李倩吐血这件事本身,还不一定是坏事,要是没有任何症状,反而难以察觉,等到最后药石无医,那才是真正的难办。 说完这些,我就想先退出去,找老梁商量那些死狗死猫的事,于是就让李倩先休息,不然病没把她拖垮,自己倒先把身体拖垮了。 可李倩突然抓住我的手,意思是不肯放我走,说是想让我多陪她会儿,她还有些话要跟我说。 我怔住了一下,身上像是触电了一般,原本想要挣脱,可最后还是忍住,随即目光看向了李倩。 “陈破晓,我之前问你要不要加入玄警部门,你不肯答应。现在我实话跟你说吧,那缺德道人的事我都听林叔说了,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至于你那个玄警的名额,也是我向林叔苦苦求来的。”李倩还是抓我的手,示意我在旁边坐下。 “什么?”我惊愕的看着李倩,我说林向阳那老子怎么会看上我这野路子出身的毛头小子,合着是看着李倩的面子,幸亏没答应,不然等进入玄警部门,还不得真成了别人的笑话。 李倩是世家之后,她爷爷和林向阳又是过命的交情,林向阳帮小辈帮点忙,确实不是件什么难事。 “陈破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以为那个名额,就来的这么简单?还跟委屈你了似得。还有,进入玄警部门后,有官方头衔庇护着,缺德道人就不敢轻易对你出手了。不然,下次你再遇见他,指不定还能不能逃走。”李倩开始给我解释,时不时咳嗽一下。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算我狗咬吕洞宾,不识你的好人心。”我不愿意和李倩争论,她还是太年轻、太天真,真以为凭借一件制服就能拦住缺德道人? 如果,要真这样简单,那他缺德道人就不是缺德道人了,更不会闹出那么大的名号。所以,他对不对我下手,跟我加不加入玄警可没关系,完全是看我好欺负,要不他咋不去和周魔死怼。 “唉,你怎么总说不听呢。我就是怕你又得罪缺德道人那种人,才推荐你去玄警部门,你这种爱管闲事的性格,是得好好改改了,就算进去学些东西也好。”李倩忍不住的摇头,暗示的意思很明显了,这分明又是想让我考虑加入玄警的事。 我看李倩还有心思操心这些,心说提起多管闲事,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还有脸说我。 甚至都有点怀疑她的病是不是装出来的,于是推脱还有事,就真的打算要走,也确实要去找老梁商量。 可谁知道李倩那根神筋搭错了,还抓着我的手腕,死活不肯松手,被我那么一带,差点没给栽下病床,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是一大口黑色的血沫吐了出来,连白色的床单都染变色了。 “陈……陈破晓,你答应我件事,如果我这次真的……,你一定要加入玄警部门。”不等我开口,李倩反倒已经结结巴巴的开始劝我。 我懂她的意思,于是宽慰说都听她安排,随即赶紧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我才待了多久,她就连续吐了两次血,照这样发展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 很快,值夜班的护士就戴着口罩赶过来了,没说一句话,看见地上的血沫后,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迅速拿出手机,向值班的医生汇报情况,随后又匆匆离开。 “陈破晓,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我想见我的爸妈了。”这会儿李倩自己再也强撑不住,眼角全是眼泪在打转转儿。 害怕死亡是每个人的本能,我也怕死,可这才是李倩最真实的反应,之前都是在假装坚强,于是连忙安慰她说没事,一切都有我在,最后还不忘开玩笑逗她开心,说要是阴差敢上来勾魂,我就有胆量让我它们再也回不去阴曹地府。 “陈破晓,你怎么就没个正经,和你说正事呢,我真想见我爸妈了。”李倩脸色苍白,看不出一丝血色,表情满是悲凉。 正说着话,那位护士带着一大堆医疗器械又回来了,看样子是要给李倩输血还是干嘛。 人命关天,关键这次我还插不上手,只能看着护士一阵忙活,最后为了不给人家添麻烦,给李倩说了下,就退出了病房。 “破晓兄弟,李法医现在怎么样,你有什么办法没有?”梁队看见我走出病房,立马就追了过来问道。 而苏宁是李倩闺蜜,关心程度更甚,也问我李倩这次严不严重,是不是真跟医生说的一样。 我心里也没谱,就没敢打包票,犹豫了好半天,才说这次自己也没办法解决,不过已经想到了折中的应对之策。 “老梁,你那些死狗死猫是从哪里带回来的,我怀疑李倩的病,跟那些东西有关。”我指了指旁边的座椅,示意过去再说,毕竟有些话不能让李倩听到。 理由很简单,许多患有绝症的患者,在不清楚自己病症的时候,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可一旦知道自己的状况,身体立马就垮掉了。 事实就是如此,有时候并不是疾病要人性命,而是自身的心态问题,我现在就担心李倩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活下去,所以对于她的无理要求,还是尽量答应吧,事后就当厚脸皮,不承认呗。 而老梁原本听见连我都没办法解决,整个人都快站不稳,可随后听见还有转机,立马给我说了那个小区的具体地址。 “老梁,真是那个圆梦庄小区?”说实话,在老梁说出地址后,我真的吃了一惊,毕竟杨哥也是住在那个小区。 老梁不明所以,还以为我有什么看法,连忙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说自己现在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而且如此一来,结合李倩刚给的线索,连杨哥的死都能解释的通了。 那些死狗死猫肯定不会没来由突然暴毙,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搞不好还是什么科学怪人在研究生化病毒。 而我坚信一条真理,天生万物以养人,凡是有阴必有阳,既然有病毒,自然也就有解药。 所以,只要能调查清那些死狗死猫的死因,就能进一步顺藤摸瓜抓住幕后凶手。而且就算是拘魂夺魄,我也得向他问出治疗李倩的方法。 第四十六章 蛊毒 “破晓兄弟,既然有了头绪,那要不现在就派兄弟去那个小区挨家挨户的调查。关键是李法医的身份太复杂,她要出了事,她家里人肯定得找警局麻烦。”老梁是个急性子,都快忘现在是个什么时候。 “还是等到天亮吧,还有李法医出事的事,最好还是给她家里人通知下,如果条件允许,转移去她家的私人医院最好。”李倩爷爷好歹是世家家主,和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没准能看出问题来,也省的被我们耽搁治疗时间。 老梁面露难色,最后犹豫再三,还是点头答应,说是马上联系李倩的爸妈,而电话拨通后,就走到旁边角落里去了。 “陈破晓,你也别骗我,老实交代倩姐到底得了什么病。”苏宁虽然不清楚我的真实职业,可跟老梁在同一个单位做事,难免没听他们谈及过我。 我有点无奈,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宁那丫头还以为我是骗她,可我有骗她的必要么? “唉,苏警官,其实我是真不知道。”我略微感到一丝尴尬,她受老梁的影响,都把我当成了救世主,还以为我真的能救李倩,可结果却是等来这么个答案。 “破晓兄弟,已经通知李法医的爸妈了,他们说马上派人过来接她回家。”老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样子应该是被骂过。 “那就成,等李倩爸妈过来,咱们就一起休息去吧。”我稍微放了点心,将李倩转移去自家的私人医院,各方面的条件肯定要比公众医院要好,就算是普通的护理,护士都应该要上心些。 这个时候,之前进去那位护士也走了出来,交代我们说李倩已经睡着了,而要是等会儿血输完,就按呼叫按钮,千万别忘记啦。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三个人就傻站在病房的外面,等着李倩家的人来接她。 估计还不到半个小时吧,就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动静,人还有不少。而很快,我就看到了来人。 那伙人几乎是在一路小跑,带头的是个近五十的中年男人,后面跟着有两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以及四个护士小姐姐。 看到这配置,我就算脑子进水,也该猜到是李倩的家里人到了,只是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宁宁,倩倩在哪儿,是这间病房么?”那个中年男人最终走到我们三人面前停住,目光扫视一圈后,落在了苏宁身上。 苏宁显然认识对方,喊了声李叔,回答说倩姐是在这间病房。 而在得到答案后,那个李叔也没继续废话,回头给随行的一伙人做了个手势,那些个医生护士就自顾的鱼贯进入病房内。 而那些医生护士进入病房后也没闲着,借着随身携带的医疗器械,各种常规检查几乎都来了一遍。 “鄙人李文涛,是李倩的父亲,今晚小女的事麻烦诸位了,不过现在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会给倩倩办理转院手续的。”对方的态度很客气,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说着话的功夫,一个医生走了出来,看了看我们,随即在李文涛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应该是在交代李倩的情况。 期间,李文涛连一句话都没多问,只是在听,脸上的神色则越来越难看,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我实在是担心他忍不住爆发,然后找老梁的麻烦,结果人家很理智,直到医生交代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那医生的什么建议。 很快,刚刚进去的那些护士把病床都给推了出来,看样子,李文涛是想连夜转院。 而李倩这个时候早醒了,看见自己的爸爸,喊了一声‘爸’后,就再也忍不住,之前在眼眶打转的眼泪,一下子全落了下来。 李文涛看了眼李倩,替她擦了擦眼泪,说傻闺女,你哭什么,爸爸马上带你回家,爷爷他老人家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咱得的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说完,李文涛又给那些医生做了个手势,自己则走向值班室,多半是去向值班医生解释,毕竟这大半夜的,办理离院手续也不现实。 而得到李文涛的示意后,那些个护士医生就推着病床往专用电梯的方向走,不然下不去。 苏宁担心李倩的情况,本来还想跟上去,结果李倩却对她摆摆手,估计是怕她的病具有传染性,苏宁就一个普通人,抵抗力可没我这么强。 “各位也都回去休息吧,等倩倩康复后,我会通知大家的。”李文涛这会儿也和值班医生商量妥当了,就招呼我们回去休息。 我听他那语气,没那种惊慌失措,就猜测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不然自己女儿生死未定,当父亲的很难做到这样淡定。 “李叔,你要是知道李倩到底得了什么病,能不能给我说下?”我厚着脸皮问了句。 李文涛都要走了,听见我喊他,这才瞥了我一眼:“怎么,这位小兄弟是?” 我看的出,李文涛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和老梁当成一盘菜,老梁还好点,估计更是把我当成了街上的叫花子。 “李叔,他就是陈破晓,之前救过倩姐的命。”苏宁还是仗义,关键时刻替我做了介绍。 李文涛愣了下,又扫视了我几眼,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哥你就是陈破晓啊,久仰大名了。听倩倩提起你的时候,还以为是那位老前辈,结果没想到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我差点被他的彩虹屁呛住,还有他刚开始那意思,明显是瞧不起我吧,后面才话锋一转。 不过我对这些也不怎么在意,说李叔你谬赞了,我哪里是什么英雄,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后面不知道李文涛想了些什么,冷不丁来了句:“破晓兄弟,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 我犹豫了下,在猜测他是个什么意图,但考虑到肯定和李倩有关,就答应下来,同意跟他一起去他家的私人医院。 李倩都离开了,老梁和苏宁也没继续留在医院的理由,四个人正好一起下了楼,然后出了住院部后,就各自分开了。 而我则跟着李文涛上了一辆急救车,上面还印有优抚疗养院的标志。 “李叔,现在没有其他人了,可以给我说说李倩的情况了吧。”我看着李文涛,不吭不卑的问道。 李文涛这时才皱着眉,露出他的真实一面,用着不太肯定的语气说:“蛊毒,应该是蛊毒。” 第四十七章 替身 但凡提起蛊毒,总会让人联想起苗家的诸多传说,加之现代影视剧的宣传夸张,蛊毒的凶名几乎快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至于何为蛊?《本草纲目》早有记载:‘取毒类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 蛊毒发明之初,原本是为了救人治病,可后来被有心之人利用,逐渐沦落为做恶行凶的手段,但凡中蛊者,死相没一个不惨的。 “李叔,既然能看出病根,那这蛊毒你有办法解么?”我皱着眉,早就该猜到是降头与蛊毒这一类,毕竟这类玩意儿阴险至极,很难轻易察觉。 李文涛摇摇头,脸色并不好看:“蛊毒难解,而且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压根不懂这些,还是得等回去看倩倩的爷爷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捏了下拳头,作为半个玄门中人,当然知道蛊毒难解,毕竟这不是一般的蛇毒、病毒,很难用常理来解释,不懂其中门道,可能蛊还没解,自己就先遭起反噬。 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很少有人敢尝试解蛊,最好还是找到下蛊者,解铃还须系铃人,毕竟这样才最为稳妥。 双河市坐落于西南内陆,与着名苗乡湘西有部分接壤,之前我就听说过这边有人玩蛊,可没想到会真的遇见。 “行吧,那就全看老爷子的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说完就把头扭向窗外,看着茫茫的夜色思绪万千。 而经过这短暂的交流,我差不多知道了李倩家里的大概情况,她家真正能称为行里人的,只有她的爷爷,也就是那位林向阳口中的老仵作。 至于李倩的爸爸,由于体质的原因,从小就不适合与尸体这类打交道,很容易被阴气邪祟冲着身子,没办法,他也就没能继承家里的衣钵,而是选择学了更为科学专业的现代医学。 但是世家极为看重传承既然,儿子不行,那就只能等孙子出生了,可偏偏老李家向来一代单传,结果传到李文涛这代,儿子都没啦,只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李倩。 所幸,李家虽然是世家,可并不封建,自然也没重男轻女那套思想,甚至老仵作比谁都看的开,认为一切都是天意,以前的那些手艺也是该被时代淘汰了。 可谁知道命运弄人,本来是想让李倩自主选择人生,可谁料到她居然选择了法医学,到头来也算是继承了家里的衣钵。 不过,那老仵作的思想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保守,始终坚持手艺传男不传女的祖训,自然没将他的那些传统手段教给李倩。 大半夜,路上没什么来往车辆,救护车又开的很快,所以没多久的功夫,就能看见远远看见优抚疗养院的招牌,而随着距离的拉进,那些招牌上字也越加容易辨认。 最后,等车子停稳后,我跟在李文涛后面下了车,那些护士已经把病床推到旁边,目的地应该是前面的那栋大楼。 我就来过一次李倩家的私人医院,所以对环境还不怎么熟悉,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后边。 “爸,倩倩我接回来了,你快给看看吧。”在要快进去一楼大门口的时候,李文涛停了下来,对着站在门外的一位老头喊道。 既然李文涛喊他爸,那么他肯定是李倩的爷爷——李太远,那位老仵作没跑。 说句实话,我一直有点忍不住想吐槽他这名字,李太远乍一听,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可一旦叫出来,立马变了味,就跟爹妈取名时是闹着玩一样,太远?他要有个弟弟,是不是得叫太近! 我偷偷打量了那位李太远几眼,挺精神的一老头,年龄估计在七八十之间,可以说李文涛几乎是他的年轻时翻板,都是比较文弱那种,可又没那种读书人的儒雅气质,总之看起来还算和善,是好说话那种类型。 “嗯,先把倩倩送进去吧。唉,不对,这位小子是?”李太远扫视了一眼病床上李倩,随即立马就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李文涛拍了拍我的肩膀,解释说我是李倩的朋友,也就是上次救过她的陈破晓,而这次也是我叫他来的,寻思待会儿能帮上忙。 李太远听完,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眯着眼睛,眼神示意让我跟着他,但我总觉的他眼神中还有那种莫名意味在里面。 李倩最终被推送进一间手术室,里面各类医疗设备齐全,都一一放在墙角边,看着十分整齐专业,甚至有比市医院的设施还具有逼格。 “好啦,你们都先出去外面侯着吧,这里有我和这位姓陈的小子就行。”李太远连头都没抬,就下了驱逐令。 我有点受宠若惊,连亲儿子李文涛都被他赶了出去,而我居然能有幸留在病房内,这别不是在暗示什么? 我对蛊毒和降术这方面,是真的了解不多,更不知道怎么解决处理。 而看李太远老爷子泰然自若的神情,似乎是成竹在胸,他又不赶我出手术室,没准我可以借机偷学一两手,毕竟技多不压身。 至于李文涛和那些医生、护士们,在得到老爷子的命令后,都不敢有什么意见,老老实实地就退出了手术室。 “姓陈的小子,听我家倩倩说,你是道士对吧?”李太远在保温柜里翻找着,一边朝我问话。 “不是,就是跟家里的老一辈学了点皮毛,连散修都有点算不上。对于这种世家当家人,我还是得谦虚点,至少给人家留下个好形象。 说着话,李太远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玻璃瓶和一个大木盒子,上面都没有贴标签,自然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替身纸人会画么?”李太远也不和我废话。 我点点头,回答说‘会’,画替身纸人只能算是行里的基础手段,不是什么高级操作,更没有道统的限制。 “那就行,给我画一个倩倩的替身纸人。”李太远完全没给我解释的意思,甚至带点命令的口吻在里面。 看我还傻愣着,李太远他还有脾气了,瞪了我一眼,说:“陈小子,你动作倒是速度点啊,难不成还等我请你啊?” 我摇摇头,可偏偏又不敢顶撞他,无奈的说:“李爷爷,你不告诉我李法医的生辰八字,我拿什么画替身纸人。” 画替身纸人虽然不是什么高难度操作,可也需要使用者的生辰八字这些,不然直接用白纸不更好,还省的浪费朱砂。 李太远愣了下,随后自嘲道自己是真老糊涂了,跟着说了李倩的生辰八字。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发现李倩居然要比我大点,同时已经从背包里取出毛笔和备用的已经调和好的朱砂颜料,趴在柜子上制作替身纸人。 替身纸人画好后,我就递给李太远,随后就在站在旁边默默看着,准备偷学他的解蛊手艺。 第四十八章 讨教 结果,李太远再接过替身纸人后,又让我去把旁边卫生间里的尿盆拿过来放在床边底下备用。 也就我这回来耽误的功夫,李太远已经把之前那个大木盒子给打开,我好奇的张望了一眼,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型号的银针和从未见过的刀具。 反正,李太远就那么一手拿着替身纸人,一手拿着银针,拍了拍李倩,和蔼的说:“倩倩,爷爷马上要替你治病了,可能会有点疼,我们都忍着点。”眼神中满是宠溺。 由于家里一代单传,李倩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本来还因为劳累昏睡过去,这会儿又被叫醒,不过并没有起床气,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最终,李太远用银针扎在了李倩的右手食指上,然后挤出精血抹在替身纸人上,随即又将纸人垫在了提前备好的尿盆里。 等做完这一切,李太远紧接着打开了那个黑色的玻璃瓶子,将里面的黑色液体倒在了量杯之中,动作十分小心谨慎,生怕浪费哪怕一滴的样子。 而那黑色的液体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看着比较浓稠,有点像是某种油类。 “陈小子,把你吃饭的家伙给我借下,没问题吧?”李太远把量杯放在柜子上,朝着我吼道。 李太远口中的吃饭家伙,是我绘制符箓的毛笔和朱砂等装备,本来按照行里规矩,这些东西不能轻易借给外人使用,不然会影响我后面绘符的效果,可现在是为了救李倩,我也只能忍疼割爱,大不了事后重新整一套。 所以我也不问原因,把毛笔这些全递了过去,然后李太远开始用我的东西鬼画符,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过听不太清。 看了下,李太远画的那些咒文,我几乎没一个认识,也和玄门道家的那些不太相同,于是估摸着是他李家独有的传承。 如此一来,我偷师学艺的想法算是破灭了,绘符不光得会写咒文,还得知道符胆,有的特殊符箓,甚至还有道统要求,目的就是防止有人照猫画虎。 等画好符纸后,李太远将其点燃,把黄纸灰全混入了那个量杯之中,然后叫李倩把里面的黑色液体全部喝光。 李倩知道自己爷爷不会害自己,也没有多问原因,直接接过量杯,一口气全吞入了腹中,眉头都快皱成了一块,估计味道好不到哪去。 “倩倩,你把外衣脱了吧,我马上要替你扎针,以便封住筋脉。好了说一声。”李太远说完这句话,自觉转了个身,背对着李倩避嫌。 我起先没弄懂李太远的意思,还盯着李倩看,结果老爷子又有脾气了,骂我是不是想耍流氓,还让我赶紧转过身去。 我有点无奈,心说这老爷子还挺封建保守,待会儿还不是一样会看见,但盯着一个女性脱衣服,的确是不太礼貌。 “爷爷,好了。”李倩蚊子叫似得轻哼了声。 我和李太远几乎是同时转过身去,发现李倩已经脱去外套,只剩下件单薄的黑色内衣,就那么平躺在手术台上,面部有点泛红。 李太远咳嗽了声,是在暗示我注意点,我没办法,当着人家长辈你面,只能先把头转向另一边。 接着,李太远便开始扎针,位置全是在一些大穴上面,甚至连头顶的诸多命门都插满了银针,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等李太远把木盒中所有银针用完,李倩差不多也成了刺猬,整个人早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甚至连呼吸都没啦。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一愣,寻思李太远这老爷子,会不会是真的老糊涂了,给李倩扎银针的时候不小心扎错了某个死穴。 不过看李太远的反应,这一切应该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然整死了自己孙女,他还不得崩溃。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暗中激活了阴阳眼,这才发现李倩身上的三盏阳火微弱,几乎就和将死人差不多,但却还残留有那么一丝丝生气。 “陈小子快把倩倩给扶起来,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小心老夫废了你的招子。”看不出李太远也是社会人,张口就想要人眼睛。 对比,我无话什么,只能老老实实走到手术台边,将李倩给扶起来,身体微微向外倾斜,手都不敢乱动,生怕又触那老封建的霉头。 而这会儿李太远又从木盒子里拿出一把古怪的黑色小刀,在李倩右手的手腕处轻轻割了一刀,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随着鲜血的渗出,我发现李倩的腹部居然在上下蠕动,幅度虽然很小,但看的还是十分清楚,跟胎动有点相似。 很快,更让我吃惊的一幕发生了,李倩右手的血管宛若收到刺激一般,纷纷扩张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在肌肤之下游走。 “陈小子小心,那东西出来了,千万别被沾到皮肤上。”李太远把尿盆拿了起来,刚好能接住渗出的血液。 滴落在盆中的血液起先还是正常的红色,可后面突然变成黑色,其中还夹杂着比芝麻还小的白色虫子,可能是接收到某种信号,那些虫子纷纷从血液中脱离出去,跟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疯狂的咬噬着替身纸人。 我看的是脸色发白,老是听说苗蛊如何霸道,今天亲眼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中了蛊毒真是相当于万虫噬身 “好险,才这么短的时间,就长到了这么大,假使在拖上一段时间,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回来了。”李太远擦了擦额头的汗,脸色苍白,满是后怕之情。 我看了眼李太远,又看了眼盆里面都那些虫子,都快有了小半盆,于是忍不住感叹他确实有点本事,问道:“李爷爷,这算都解决了?” 李太远点点头,回答说差不多了吧,不过还得做进一步观察,苗家的蛊毒阴险狡诈,没那么容易一次清楚。 说完,他就又从保温柜里取出一瓶酒精,全部倒入到盆中,说:“陈小子,接下来又得看你的了,用符火把这些蛊虫都烧掉,不然一旦流传出去,又是麻烦事。” 这会儿我知道李太远为什么要单独把我留下了,完全是把我当做了工具人, 不过,我也不敢抱怨,更不好露出丝毫不满,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备用的符纸,掐诀引燃符纸后,顺势就丢进了盆中。 蛊虫不同于普通生物,又不同于阴魂,可偏偏有两者的综合属性,所以是种很特殊的存在,一般的办法也杀不死它们,只能用玄门手段。 “李爷爷,你看我这也是吃这碗饭的人,要不要将你刚刚驱蛊的手段传给我,也算是不断了传承,我可以拜你为师。”技多不压身,我以后没准还会遇见这种情况,于是脸皮厚讨教起来。 第四十九章 绝户 “陈小子,你真想学我李家的本事?”李太远说着话,开始拔除扎在李倩身上的那些银针,而我看的出来,先后顺序都极有讲究。 而蛊虫被符火焚烧,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跟爆米花似得,一时间,还弄得整个手术室都弥漫着那种焚烧腐肉般的恶臭。 我琢磨了下李太远话里的意思,感觉应该有戏,于是更加客套,腆着脸说:“李爷爷,瞧你这话说的,整个双河市,谁没听过你的名号,我要是能学了您的手艺,那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太远这时已经银针全部收回木盒中,看了我一眼,道:“你这臭小子少给老子戴高帽,不过你既然是行里人,又看过了全过程,应该多少看明白了不少东西吧?” 我嘿嘿直笑,说什么都瞒不过李爷爷,我的确看明白了大部分步骤的操作原理,照葫芦画瓢也并不成问题。 关键是那瓶黑色的神秘液体,以及符纸的绘制方法,还有就是银针的具体穴位,这才是我正真想要学习的东西。 李太远咦了一声,忍不住又扫视我几眼,说陈小子你挺厉害的啊,还真是个好苗子,的确可以考虑收你做徒弟,不过我有个条件。 接着,李太远开始给我详细解释大概的操作原理,也不复杂,就是先用那瓶黑色的神秘液体和银针封住主要筋脉,以造成李倩假死的状态。 当然,这种假死的方法对身体的损害极大,更会在后面影响到整个人的命格和气运,不过只要能救回李倩的命,那都比什么都强? 而察觉李倩身亡,腹中的那些蛊虫自然会松口,后面却又发现替身纸人的存在,所以又顺着血液出来咬那纸人。 而这些蛊虫在体内的时候,发育速度很慢,体积也要小很多,几乎是难以察觉,可一旦离体,不用多久便是见风生长,邪性的厉害。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直到李太远说完,才试探着问了句:“李爷爷,你有什么条件?” 我当然不认为李太远会轻易把家传手艺教给我,指不定会提出什么过分要求,反正不会问我收学费,收也交不起,不过问问又不掉块肉。 李太远坐在手术台边上,没有立马回答我,而是将李倩又扶了起来,念了段咒语,一巴掌排在李倩后背上,李倩随即就挣开双眼,清醒了过来。 李倩还刚醒,喉咙中发出叽叽咕咕的几声怪响,脸上一副想要呕吐的表情。 李太远给我丢了个眼神,我立马心领神会,屁颠屁颠的把地上的盆子端起来,里面的符火这会儿已经完全灭掉,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黑色粉末。 李太远看我端着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念了段咒语,这次手掌拍在了李倩的后脑勺上。 顿时,李倩两只眼睛都瞪圆了,紧接着呕吐起来,我看了眼盆里的呕吐物,忍不住皱了皱眉,其中还夹着胃液和之前那黑色的神秘液体,臭味简直直冲脑门。 李太远也看了眼盆里的东西,虽然神情严肃,但没了之前紧张的神色。 “看样子,倩倩体内的蛊毒应该是清光了,剩下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所以陈小子,这次多谢你啦。”李太远给李倩递了杯水,让她先漱漱口。 我摆摆手,回答说李爷爷太客气啦,我原本就是李倩的朋友,而且也只不过是给您打了打下手,所以谢我就是太见外了。 “男女朋友还是普通朋友?”李太远从手术台上站了起来,让李倩先躺下,又拉住被子给她盖上。 他这么一问,弄的我和李倩都尴尬了,关键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看了眼李倩,决定实话实说,于是回答道:“李爷爷,我和李法医刚认识不久,当然就是普通的朋友。” 李太远摇摇头,说不太对吧,我怎么听那林向阳说,倩倩可是偷偷背着我,用我的名义给你做引荐哩,如果只是普通朋友能让她这么上心? “嘿嘿,倩倩别人不了解,我当长辈的还能不了解,她从小到大,就没因为有什么事找家里帮忙的。”李太远盯着我,玩味的笑了笑。 我被他笑的头皮发麻,没想到李倩为了给我争取那个玄警名额,居然绕了这么多弯子,甚至不惜借用自家爷爷的名义欠下人情。 “爷爷,你给他说这些干嘛?”李倩面颊泛红,立马把被子拉过头顶。 唉?我好像发现了李倩的新属性,她居然还有这么小女生的一面,挺娇羞的。 “陈小子,你都看见了。你不是问我是有什么条件么,来我家做上门女婿,我李家的手艺毫无保留的传给你,怎么样?不亏吧?”李太远的语气听着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听完,怔住了片刻,啊了一声,笑着回答说:“李爷爷,你就开玩笑吧,我和李法医真是普通朋友,就算乱点鸳鸯谱,也得找对人吧。” 且不说,我喜不喜欢李倩,但让我当上门女婿,是真不可能,不是大男子主义,再怎么得双方有感情基础,而且地位平等吧,不然总觉得我真低他们李家一等似得。 “怎么,不乐意?是觉得我家倩倩配不上你?”李太远当时就拉下脸来。 我一听,发现情况不太对,赶紧解释道:“李老爷子,您这就误会啦,我陈破晓穷散修一个,又是家里的独苗,我爹妈还等我传递香火,哪敢入赘攀高枝,不然不是对不起老祖宗么。” 也许看我态度坚决,李太远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做出了退步,说那行吧,我们就换一个条件。 “李爷爷,这个可以,只要不违背道德,而我陈破晓又力所能及,条件你随便提。”我这次学聪明了,给李太远加了限制。 李太远听完,冷哼了声,意思是识破了我把戏,说以后不管李倩遇到任何危险,都要全力保障她的安全,陈小子这个你总能做吧? 我点点头答应,毕竟这个条件确实不难,只要李倩不作死,还能遇见什么危险。 不过等答应下来后,我才发现李太远居然在偷笑,像是占了大便宜一般,随后还补充道:“陈小子,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玄门的规矩大家都懂,一旦应下承诺,那就不能反悔,不然其中因果厉害关系,概不负责。” 但这时候,我就算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千防万防,还是栽在李倩爷爷这只老狐狸手里,他居然算计我,这让我对他的好感顿时全无。 毕竟,他李太远既然敢开这个乍听起来极为简单的条件,那就说明有他的原因,指不定他丫的以前得罪了什么仇家,怕自己去世后,李家没人能撑起门户,从而遭人报复。 玄门的这种恩恩怨怨,真的不要太多,随便下个咒、动点小手段,都能阴的你绝户断代。 第五十章 外人 我满脸恶寒,心情则跟吃了死苍蝇似的,就算他李太远不提出这个条件,我做为李倩的朋友,怎么可能会看她陷入危机而袖手旁观。 反正,李太远拿因果关系压我的这一手,着实让我恶心坏了,不过想到他也是担心后代安危,属于人之常情,也就慢慢释然。 而且既然已经答应下来,还不好反悔,不如显得坦荡一点。 “李老爷子,你开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下来,所以现在是不是该到你实现承诺的时候了。”我盯着李太远,似笑非笑。 谁知道,李太远那老狐狸也跟着我笑,说年轻人就是爽快,只要你再发誓永不反悔,我老李家的手艺,就是你的了。 都发展到这一步,我也不介意再多发一个誓,当时就竖起双指,对天发誓道:“今日之约,我陈破晓如又违背,必遭天谴,坠万劫不复之境地。” 等我发过誓,李太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他现在可以放心把他的手艺传给我了。 之前就听林向阳那玄警头子介绍过双河市三世家,李太远是仵作,就是靠与尸体打交道而出名,对付尸变更是有他的特别手段。 如果李太远真把所有本事都传给我,那我这次真不算太亏,毕竟行里有句俗语,叫做宁传十锭金,不传一门艺,足见其重要性。 “陈小子,刚刚祛除蛊毒的原理你也清楚,就是靠装死,不过其中银针手法和这瓶宝贝才是关键。至于银针穴位,一时半会儿我不认为能教会你,待会儿给你本书,自己拿回去研究,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过来找我问。”李太远还算讲信用,真给我详细解释起来。 “还有,这瓶子里装的东西,是尸油,能快速拉低人的生气。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存货用一点就少一点,所以你要是想学我的手段,得自先己想办法弄齐各类装备。”李太远把那个瓶子又拿了出来,就跟拿着什么宝贝似得。 而我一听那瓶子里的东西居然是尸油这种恐怖恶心的玩意儿,差点没干呕出来,关键我上哪去弄齐这邪性玩意儿。 毕竟,总不可能让我去盗墓,偷尸自己提炼吧。这得多损阴德,而且万一被官方发现,那可是要吃国家粮的大罪。 而尸油,顾名思义,就是尸体里提炼出来的油脂,是行里人用来做法事的道具,不过几乎没有正道使用这玩意儿。 但李太远可不管我这些,还在继续传道受业,说他其实更拿手对付尸变,三两句也说不清楚,等改天他有空笔述下来再托人交给我自行学习。 “差不多先这样吧,我把这些收拾收拾,陈小子你去把外面的那些医生都叫进来,再给倩倩做下最后的检查,看有没有我们发现不了的问题,更不能让倩倩留下啥后遗症伤疤什么的。”说这话,李太远已经开始收拾他那些个宝贝。 我啥也没说,径直走出手术室,说:“各位,老爷子说好啦,让你们都进去呢。”说完我走到一旁的卫生间,打算先抽根烟驱逐下睡意。 但烟还没抽到一半,就听见走廊有脚步声靠近,是李太远,他是进来找我。 ‘陈小子,今晚的事也别怪我坑了你,老头子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唉。’李太远眼睛盯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突然打感情牌,弄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默默点头,同时有点期待他的下文。 见我不说话,李太远又问道:“陈小子,你吃的是阴阳先生的那碗饭,知道双河市的玄门三大世家么?” “三家分别是你们李家,还有开火葬场的苏家,以及房产商郭家对吧?”这些消息都是从林向阳哪里听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李太远点点头,夸我消息还算灵通,但旋即话锋陡转,说李家其实压根没达到玄门世家的标准,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我极力不让自己不笑出来,也不是眼高手低,心说别提他老李家,就算是其他两家,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好么。 但做人不能太实诚,还得假装惊讶一下,说:“李爷爷,这不至于吧,李家有你撑着门面,都还没达到标准?” 李太远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继续解释自己原本只是普通的仵作,顶多会点家里传下来的手艺,而以前的双河市玄门三大家,也该没有李家的一席之地。 我听到这里,好奇心被完全勾了起来,不知道居然有这么一段故事。 “李爷爷,以前既然没有李家,那三大家,但总得有人担着门面吧,不然不就成了两大家。”我随口问了句。 “不错,以前的三大家是张家、苏家、郭家,苏家和郭家的地位从来没变过,而其中的带头话事人张家,也是后面因为勾结邪教,才被除去名额,然后由我李家替代。”我发现,李太远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不自然。 我怔住了片刻,问道:“李爷爷,听你话里的意思,那个张家挺厉害的样子啊。” “差不多吧,说起来双河市的三大世家,其实也就以前的张家有点实力,而张家人大多数是正统的道门再传弟子,所以对比起来,其他两家都差那么点。”李太远答道。 “那个张家是天师道的外门弟子吧?不过既然是正统道门,何必勾结邪教?”听到张姓,我只能联想起天师道。 天师道的符箓厉害,甚至在解放之前,连天师的称号,都是官方认可了的。 “张家的确是师承天师道,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勾结邪教,我也不太清楚,而且那档子事,是还林向阳那老不死出手解决的,其中关键至今都还是官方机密。不过,就算如此,也还是没伤及张家根本。”李太远几乎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而听到这里,我差不多也猜测到了李太远的良苦用心,他是在提防那个张家,虽然张家掉出世家之列和李家无关,可难念人家心怀怨念。 李家原本就只有李太远撑着门面,他一但去世或者遭到意外,剩下的李家人那真可是群龙无首了。 “李爷爷,咱们撇去李倩这层关系不说,我虽然没正式行拜师之礼,可既然受了您的传承,那也算你的半个徒弟,所以我俩就不是外人了,也别藏着噎着,您是不是有了什么还瞒着我,或者说听到了些什么风吹草动的小道消息。”我掐掉烟,把目光移向镜中的自己。 第五十一章 妥当 李太远转了个身,眯着眼睛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才缓缓说道:“陈小子,你只用帮我看好倩倩,其它的事就不用你多操心了,待会儿我把银针穴位的图拿给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沉默了一会,想来就知道李太远也有他的难处,肯定是不会继续告诉我张家的事了,估计是怕我惹出麻烦。 “那行吧。”我用冷水洗了把脸,随后跟着李太远出了卫生间。 最后,李太远把我带到六楼的一间值班室,看装修应该是个人办公室,里面的摆设古香古色,很是引人注目。 “陈小子,你先随便坐,我还得仔细找找那些旧书,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李太远进了办公室后,直接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而说起来挺巧合,我还刚准备坐下,李太远已经从书架上抽出一个牛皮纸笔记本,远远地丢给我,说他老李家的手艺向来是口耳相传,一代传一代。 但是谁知道,到了他李太远这辈,手艺后继无人,只能自己记录下来,还指望着有朝一日传给孙女婿,也不全算断了祖宗的传承,可结果让我一个外人捡了便宜。 我翻开牛皮纸笔记本,随便扫了几眼,发现里面画的图还算精致,不过由于纸张的大小限制,几乎没有一副全身图,全是那种局部的分解图。 而在穴位图的旁边,还有小字标注和解释,包含穴位的名字和功能作用,甚至后面还有李太远早前的工作总结,也就是尸检报告加大概的案件经过。 “我李家没有道统,上面的记载的那些符箓,你只要记住怎么绘制,便能使用。”看见我在翻阅牛皮纸笔记本,李太远又给我解释了下。 前面我就说过,很多高阶符箓都有道统限制,如果没有其道统,你就算知道怎么画,也没有效果,真就和画画差不多。 不过,李家既然没有自己的道统,那也说明他家的确配不上玄门世家的头衔,是不入流的存在,我甚至怀疑李太远连斗法都不会。 “陈小子,我这书可是传给你了,但是你得记住,这只是交给你暂由保管,千万别丢了,如果以后倩倩嫁人生子,你还得当做嫁妆归还给她。”李太远是真把这东西当宝贝了,还指望着当嫁妆,不过那个女婿会要这种玩意儿。 我皱着眉,把笔记本收进背包中,说:“好,我看我干脆拿回去复印一份,等有空再把原件给您老送还回来,也省的被我弄丢心疼。” 李太远听出我在调侃他,没再说什么,送我下了楼,路过手术室的时候,发现那些医生居然还在给李倩做全面检查。 后面,李太远又知道我没车后,就让李文涛亲自开车送我回去。 而李文涛原本还想守着检查结束,可由于是老爷子的要求,他虽然不太乐意,还是只能送我回杨哥家。 我不是傻子,知道李文涛和李太远对待我的态度明显不太相同,所以很识趣,一路上也不主动找他搭话,很快回就到了杨哥家。 虽然李太远有算计我的前科,可总体还算对我友好,后面也给我解释了原因,关键还拿出了相应对等的报酬。 至于李文涛,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能隐约感受到他不是很待见我的样子,甚至有点瞧不起我的样子,生怕我拐跑他家女儿似得。 不过仔细想想,他有这种态度也很正常,他是玄门世家,家里还有那么大规模的私人医院,可继承人只有李倩一位,他肯定是想给李倩找位门当户对的女婿。 可我陈破晓穷小子一个,还名不见经传,自然不希望李倩和我纠缠不休。 “李叔,你忙活了大半夜,肯定也想回去休息,所以我就不请你到屋喝茶了。”在车停稳后,我给李文涛打了个招呼,不等他回答,径直下了车,头也不会的朝小区内走。 小区大门距离杨哥家不远,大概就50来米的距离,但我并没着急着回杨哥家睡觉,而是决定先去附近逛一下,看能不能到老梁先前说的那个丢弃死猫死狗的小树林。 那些和死狗死猫是个大问题,如果不处理妥当,就是隐藏的祸患,搞不好会导致蛊毒大范围传播。 好在杨哥家所在的小区,虽然是在郊区,可附近都已经在准备开发,残留的小树林已经不多,不然真不好找。 又走了一段距离,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那种特殊的臭味,而如果仔细分辨,就能发现和杨哥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味几乎一模一样。 我抬头扫视了眼,前方的确是片小树林,或者用荒地来形容更为贴切,只有那么几棵大树,其余全是灌木和半人高的杂草。 而如果要继续往前走,就是路灯照耀不到的地方,黑麻麻的一片,是不是传出几声虫鸣。 没办法,我只能掏出手机,借用屏幕散发的微弱光线照明。可还没往前走几步,就感受到夏季的恐怖所在,林子里全是蚊子,声音嗡嗡作响,只是叮上一口,瞬间便梦起个大包。 这让我有点想打退堂鼓,可白天人多眼杂,再想处理那些猫狗的尸体,会更加麻烦,不如现在顺手解决,方便! 打定主意,我咬着牙继续往树林子里钻,好歹这林子面积不大,只用了快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完成了地毯式搜索。 因为怕接触传染蛊毒,在捡拾那些猫狗尸体的时候,我都是用树枝夹住,最后聚集在一个相对空旷的地带,这才发现各种品种都有,数量不算少也不算太多,总共大概有20来只,远远没有到达横尸遍野的地步,由此看来老梁也会夸张事实。 后面我又在林子里捡了好些枯树枝,打算火化了那些猫、狗的尸体,又挖好防火带,才掏出符纸,用符火引燃焚烧。 原本就是夏季,又长时间没下过雨,符火很快便引燃树枝,最终熊熊燃烧起来,形成了篝火。 纵使挖了防火带,可我还是担心引发火灾,于是就在旁边看着,计划等火彻底熄灭后再走。 闻着焚烧而散发的气味,我临时决定给老梁打个电话过去,就是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但电话还是很快拨通,他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接着问我打电话干嘛,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 “老梁,打扰到你休息了,实在对不住,但我已经弄清楚了,李法医的病和蛊毒有关。所以,你带回警局的那些死狗死猫的尸体,它们是传染源,一定要妥当处理,最好交给林向阳处置。”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拍打着四处飞舞的蚊子。 第五十二章 惊乍 “什么打扰不打扰,我都还没睡呢,不敢睡啊!你说那玩意儿就是蛊毒?会死人么?对了,李法医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老梁的声音有些哆嗦。 老梁这人性格耿直,对待同事更是贴心贴肺,估计不告诉他李倩的情况,他这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老梁,你别顾虑太多,李法医被送回自己家的私人医院后,咳咳,她爷爷就替她祛了蛊,现在已经没了生命危险,只是还需要静养几天。”我被夜风带过来的烟雾呛的难受,于是转了个身子,背对着那堆篝火。 听我说完,老梁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哎,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说那些死猫死狗是传染源,可林组长最近没在我们局里啊,破晓兄弟,你看这怎么办?” 我这时突然想起来,林向阳之前和我说过,他们玄警部门最近还有其它重要任务,所以才没功夫和精力去对付缺德道人。 而要知道,缺德道人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犯,现在又是他的虚弱期,林向阳他们不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采取抓捕行动,反而去执行另外的任务,足以见得该任务的重要性。 于是我忍不住好奇问了句:“这个问题不大,等明天我来处理也行,不满你说,我现在还在你说的那片小树林处理那些东西呢。不过,老梁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林向阳和他手底下那帮人,最近都在哪儿忙活呢。” 老梁迟疑了几秒,应该是在犹豫,问道:“破晓兄弟,你没事打听这些干嘛?再说,林组长他们是上面派下来的人,不和我们同属一个系统,他们的行动不必给我们汇报。不过,我也是听的小道消息,是信任你才给告诉你的,所以千万别拿出去瞎传,我们市下面的一个乡镇貌似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我估摸着他们应该是去那了。” 警方人员也得遵守保密协议,所以老梁说的小道消息,应该是差不多八九不离十的真实情况,而他既然选择告诉我,那说明是打真心信任我了。 不过,这小道消息有点奇怪啊!都现代社会了,医疗条件和媒体都那么发达,如果真爆发大规模的瘟疫,又没传出什么新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啊。 所以,我不由猜测,这所谓的瘟疫也只是官方糊弄普通下层的外交辞令,那个乡镇指不定出了什么大事,不然至于派出玄警部门么,欲盖弥彰不要太明显。 但是想归想,说破大天这事也与我无关,而且不用老梁特别交代,我要真传出去,没准警方立马就能以造谣的罪名把我抓进去,于是只祈求林向阳他们早点解决这档子事,然后抽出空去抓捕缺德道人。 “哦,我就随便问问,那就先这样吧,我也得回去睡觉了,老梁你也早点休息。”我打了个哈欠,一旦心里没了事,瞌睡便又猛烈侵袭而来。 说完我就准备挂断电话,而这时候篝火也快熄灭了,火星点点、明灭瞬息,衬托着夜色,竟然别有一番美感。 “破晓兄弟,你先等一下,我还有件件事得问问你的意见。”老梁突然把嗓音提高了几个分贝,生怕我听不见似得。 我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些,怔了片刻,心说还能有什么事啊,但还是缓缓说道:“老梁你有话就直说,我听着呢。” “破晓兄弟,你不是说那些死猫死狗是传染源么,你认为有它们也是被感染,或者有人恶意传播蛊毒的可能么?”老梁是刑警出身,考虑的问题还是很具有参考性。 我立即回答,琢磨了一会,才反问道:“怎么,老梁你是想深入调查这件事?” 不是不看好老梁他们刑警大队,反而很尊敬他们,没他们的无私付出,把常人难以目睹黑暗抵挡在外,哪里有生活的安稳。 可是蛊毒这玩意儿,不同于普通的刑事案件,早已经超出他们普通警察能解决的能力范畴,稍微不注意,就可能中了招,最后丢了小命,毕竟我可不认为李太远会无私救助没有关系的人。 “有这个想法吧,而且我是这么想的,如果真是有人在恶意传播蛊毒,没准还和下面乡镇的瘟疫有关,所以不管何种原因,我必须调查清楚。”老梁职业病很严重。 不过,我没办法否定他的猜测,他的想法的确有道理,二者之间可能还真有关联。 “老梁,我说句话你别多心,敢玩蛊的都不是什么善茬,你要想深入调查,还是等林向阳他们回来后一起合作好点。”这时候篝火已经完全熄灭,只有地上还剩些微弱的碳火。 而那些死猫、死狗的尸体都成功化为了焦炭,这让我很满意,之前还担心柴火不够。 “我不管这些,等林组长他们回来,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而且只要威胁到普通民众的安全,别说是养蛊的,就算是阎王老子来了,老子也得和他拼命。”老梁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决。 我有点无奈,其实养蛊和养鬼都差不多,都是驱狼吞虎的手段,甚至蛊比鬼更难对付,关键其体积小,防不胜防啊。 “那行吧,你自己多注意点,还有我现在就住在那个圆梦庄小区,你要是想过来走访,到时候打我电话,给你搭个伴儿,万一遇见哪个养蛊的,也好有个照应。”其实,这次不只是单纯为了帮老梁,更有我个人私心在里面。 我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杨哥不是死于招桃花术的反噬,更不是死于女鬼的纠缠索命,而是死于了蛊毒!!! 既然,我之前没办法救他,那现在就是弄清真相的最好机会。毕竟有了警方的帮忙,很多东西更容易调查,总比一个人单刀匹马要强。 “好,那明天中午我过来找你,到时候电话联系,都早点休息吧。”说完,老梁挂断了电话。 我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快到凌晨四点,而由于季节的缘故,远处的东方也开始露出鱼肚白。 打了个哈欠,我就往回走,回到杨哥家后,虽然满身是汗,可我也懒得再去冲洗,直接穿着衣服躺在沙发上补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反正不是自然睡醒的,而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电话是老梁打来的,还刚接通,他就急着问我在哪。 “我在家里啊,怎么啦,老梁?”我从沙发上爬起来,可能是睡眠不足,感觉浑身都使不上劲。 “我现在在小区门口,你报个位置,我俩在那里汇合。”老梁说完,便催我快点。 这会儿,虽然距离中午还早,可我也办法继续补觉了,报了杨哥家的单元楼位置,就跑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成功和老梁汇合,这才发现他居然顶着两个黑眼圈,估计是一晚上没睡。 “破晓兄弟,你胳膊上是怎么搞的?”我和老梁还刚见面,他就一惊一乍喊了声。 第五十三章 推销 我被老梁的话吓了一跳,毕竟杨哥家里还藏有一只大蜥蜴,关键不知道有没有毒,还以为昨晚的睡觉的时候被那畜生偷偷咬了口。 可我看了看自己的两只胳膊,结果就左边胳膊上有个红肿的大包,乍一看,确实有点吓人,检查确实没有明显的牙齿印,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下来。 “没事,可能是昨晚蚊子咬的吧。”昨晚小树林的蚊子是真的多,差点没把我咬疯,这样想着,我无奈地对老梁说道,寻思等待会儿再回杨哥家,还得找花露水擦下。 “我刚刚看着可不像啊?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趴在你胳膊上似得。”老梁又冷不丁来了句。 我看老梁那状态,并不是很好,保不准上睡眼昏花,看迷糊了,于是就说是不是他看错了,要不要去杨哥家小眯一会儿, 老梁摆摆手,不在继续这个话题,接着问我该怎么去找那位养蛊的人,总不可能把这个小区的住户全都走访一遍吧,而且万一对方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又该怎么处理? 我一时间还真被老梁问住,好像还真只有挨家挨户调查这个笨方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过要是真如老梁所说,假使对方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自然一切都是白费功夫,得另想方法。 但是,我觉得这个可能比较小,毕竟深究到底,杨哥是第一个蛊毒受害者,而这也还能理解,因为他可能和对方有什么过节,报复而已。 可接着是那些宠物出事,还不是一两只的小事,是整个小区的宠物快死了大半吧,所以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真的,对方不管多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和这么多动物过不去,俗话都说了,被狗咬了,你还能反咬回去? 很可能是养蛊的那位不注意,导致蛊虫偷偷逃了出来,这才造成了这种恐怖夸张的局面。 但是,为何这件事偏偏就发生在这个小区?而,不是其它小区? 所以,那个养蛊的人,十有八九是这个小区的老住户。 “唉,老梁别想了,还是慢慢找吧,幸好这个小区不大,住户估计也不是太多。而且不一定每家每户都要那么走心,待会儿多留心那种家里给人感觉不太对劲的住户就行。”我长叹一口气,示意老梁已经也只有这么个办法。 其实,苗家的蛊毒因为阴鸷凶损,和养鬼有点相似,所以两者都要承担极大的因果,稍微一个不注意,便是反噬而惨死的下场。 而且,因为某种原由,苗蛊一脉向来只传女不传男,传给男子是大忌,更容易被反噬早夭。 总之一句话,只要是养蛊养鬼的主,无论他们自己如何隐藏,身上都有那种难以掩盖的特殊气息,行里的人很容易察觉辨认。 “也只能这样了,那就从这栋楼开始找起吧。”老梁倒不是很失落的模样,遵循就近原则,拿手指了指杨哥家所在的那栋楼。 后面,我和老梁大概花了快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才把那栋的住户都走访了一遍,结果基本都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那些住户还反映,他们这栋楼的宠物,是整个小区里面最先开始遭殃的,到现在还怀疑是不是有变态故意投毒。 老梁作为老警察,很正常的把这些线索都记录了下来,接着我俩才出走楼房,就发现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居然有乌云在开始疯狂聚集。 “奇怪,天气预报不是说最近几天都是晴天么?”老梁看着天,似乎为了确认,又掏出手机看了眼。 我也记得天气预报今天是晴天来着,还说白天的最高气温能达到36摄氏度左右,是橙色预警,因此某通还发短信提醒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可能是阵雨或者地形雨吧。”我也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情况,乌云并不是在往我们正上方聚集,而是集中在了不远处的上方,具体位置应该是在城郊的样子。 “对了,破晓兄弟,刚刚这栋楼里的住户都不是那位养蛊的人吧?”老梁掏出烟盒,给我也递了根,意思是要先休息会儿。 我不是特殊情况,很少会抽烟,所以在接过烟后,只是拿在手中,并没有立马点燃。 “没有,养蛊的人,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打个不太贴切的比方,就好比乌鸦落在鸽群中那样格格不入。还有,老梁你虽然不是行里人,可当了那么久的刑警,察言观色的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应该见到当事人后,也能够察觉出来。”我不是瞎说,而是真认为老梁有这个能力。 当初还在处理小渡船连环杀人案的时候,当我和苏宁都对路人甲是否患有人格分裂症的纠结时候,只有他坚信孙昊实在演戏,并不是感情用事,只是单纯的直觉,而最后的结果证明他才是对的。 而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感觉就那么玄乎! “再说吧,破晓兄弟,你觉得接下来再去那一栋楼调查比较好?”老梁吐着烟圈,向我咨询着意见,这样撞运气的感觉真的让人莫名提不上劲。 我四处扫视了一周,这个小区的楼层间隔很近,但规模不是太大,估算整个小区有大约10来栋楼,如果全部调查,的确是件废时间和精力的事,今天肯定是不能全部搞定了。 “以这现在栋楼为中心,逐渐向四周走访吧。”我觉得那个养蛊的人应该会和杨哥有所交集才对,从距离杨哥家近的楼房开始检查,也不失为了个办法。 “那要不要把局里有空的刑警都叫来,只有我们两个人,效率真的太慢了。”老梁说完,把还剩大半截的烟扔地上踩灭,随即拿出了手机。 我摇摇头,说还是别了,养蛊的人肯定不是善茬,最近这个小区连续出了两件大案子,要是突然有警察上门,对方可能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又没我看着,很容易出事故,而上次逮捕路人甲就是前车之鉴。 而且,我虽然刚从李太远哪里学来祛蛊的方法,可现在不光用具不全,更不希望立马就有动手操作的机会,万一弄不好,那是要出人命的。 听到风险这么大后,老梁把手机又揣回兜里,他也不愿意有同事再出事。 但就在我俩做备去下一栋楼走访的时候,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电话,之前还住在沈佳佳家里的时候,这个号码就给我打过两通电话。 我犹豫了会儿,怕是推销产品或者卖保险的广告电话,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接通,语气不冷不淡的问道:“谁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忙着么!” “道爷,是我啊,怎么最近都联系不上你啊。”对方的声音倒是有点耳熟,不过一时半会想不起其主人是谁。 第五十四章 精通 我在脑海中又检索了一次,还是想不起对方是谁,看来印象并不深刻,就随口问了句:“你丫到底谁啊?” “是我,你之前坐过我的车,还说要帮我老表的,怎么道爷,你忘啦?”对方的声音显得挺委屈。 我怔住了片刻,随即立马想起来这人是谁,最近一大堆破事太多,都快忘了还有这茬,索性最近几天都是晴天。 “不好意思啊,我最近有点忙过头,又出了事,所以这才联系不上。唉,对了,你老表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我给老梁递了个眼神,示意让他先等等。 老梁当即会意,同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又掏出香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提神。 对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说还是那样呗,不过多亏了我给的灵符,他老表总算没在继续掉牙,可今天不是开始变天么,这才又想起我的吩咐,所以急着找我救命呢。 我又看了眼乌云聚集的天空,想起当初我的确说过,如果不下雨,那张符还能暂时保他老表一段时间,但后面还有半句话没告诉他。 不是危言耸听,我之所以没告诉他,也是担心吓着他。真的,万一运气不好,碰见下雨天,那大黑狗由于激怒的怨气无处发泄,报复是会变本加厉的。 毕竟,凡事都讲等价交换,这是无奈,也算是天道公正的间接表现吧。 “你老表家在哪,给我个地址,等今天晚些时候,再过去看看。”现在差不多是上午11点左右,我还得陪老梁走访,有点难以抽出时间。 所以啊,最近真的是各种屁事都纠缠在了一起,光是想想,就就让人觉得头疼。 “道爷啊,你可别开玩笑,我老表还等你救命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对方听我还要等到晚上,立马就急啦:“我老表家住的远,等你晚点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人家都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想让我现在就赶过去。 我皱了皱眉头,对电话那头说先等等,随即把头转向老梁,挺不好意思的,说道:“老梁,前些天我接了个委托,现在事主打电话催我过去救急呢。所以,要不今天的走访先到此为止,等我处理完事主的事,再回来陪你一起,而且你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继续调查下去,回去多休息下吧。” 而老梁的状态是真的不太好,这会儿更加严重,站着都快睡着了,甚至连烟熄了都没注意到,天知道他昨晚从医院回去后,不睡觉干了些什么。 “啊,破晓兄弟,你刚刚说什么?”老梁拿手揉了揉脑门,仿若如梦初醒。 没办法,我只能将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还嘱咐他一定要回去补觉,不然真担心会猝死。 老梁这次倒是听清楚了,知道我还有别的事后,就说破晓兄弟,你先去忙自己的吧,你又不是我们局里的人,能帮我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仗义了,而且他自己一个人走访也能行。 看到老梁这么个状态,我是真的放心不下,于是忍不住再次劝他,说就算养蛊的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我们犯不着急这一时半刻,弄坏了身体算谁的? 万一出他再出点事,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谁来照顾他的一家老小?所以,有的时候,人呐,不光只能想着工作,还是自私的为自己多多着想。 最后,老梁终于被我说服,说他会先局里请半天假休息,同意一切等我回来后再说。 而这次的事只是处理一个大黑狗的冤魂,再结合那位司机小哥的说法,那冤魂顶破大天就厉鬼的水平,不会高,当然也不会太低,不然寻常的阴阳先生和道士就能解决,那还轮得到我插手。 “好了,还在不在啊,把你老表家的地址用短信发过来,我现在马上赶过去。”我看着老梁离去的背影,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真有点害怕他在开车的时候又睡着,千万别出了车祸。 “在的在的,道爷,要不你报个地址,我开车过来接你。毕竟我老表家距离市区还是挺远的,自己坐车过去,如果不熟悉路,也挺不方便的。”看情况,对方估计一直等着我。 人家既然出于客气,主动提出过来接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同时也是真的不想因为打车再浪费钱了。 随后,我报了地址,就这样决定下来,便挂了电话。司机小哥虽然住在本市,可赶过来也要时间,于是凑着这个空档,后转头往杨哥家走,既然是外出办事,还是得把吃饭的家伙事全带上。 可我还刚走到杨哥家楼下,雨就落了下来,不是很大,但紧接着便是一道闪光,随即很快就是震耳的雷鸣。 又因为天气的缘故,天色有点灰暗,这就导致远方的闪电特别显眼。 关键那道闪电还和普通的闪电不太相同,不是那种条链状,而是一个球形,看着就觉得有点诡异。 “算啦,可能只是我想多了。”我脑海中没来由冒出个奇怪的念头,随即又被自己的理智否决。 回到杨哥家后,我简单收拾了一番,习惯性检查了下背包里的东西,黄纸和朱砂都还有剩的,只是桃木剑还放自己家里,算是少了个顺手的长武器。 不过,关系也不大,最近多的那个招魂铃,至少是法器的品质,配合着拘魂咒和摄魂咒一类术法,比我自己改造的桃木剑要强太多。 也是等司机小哥等的无聊,我才突然发现杨哥家貌似少了件东西,仔细一回想,是之前那个放在茶几上的熏香炉不见了,我就说怎么房间里全是臭味啦。 但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那个熏香炉看着就是现代工艺,也不值几个钱。 正这样漫无目的胡思乱想着,我的电话又响了,司机小哥说他已经到了小区外面,让我准备好了就出去。 而等我走到小区门口,的确发现路口停着辆出租车,而司机小哥则站在人行道上四处张望。 “对不住,久等了。”我挥着手,朝他喊了一句。 司机小哥这时也发现了我,随后俩人随便寒暄了几句,然后就上了车,打算直接奔向他老表家。 “道爷,你住在这个小区?听说,你们这边最近闹禽流感,是不是啊?”司机小哥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八卦的问了句。 我有点无语,他们这些出租司机咋信息都这么精通,还有哪里出事他们不知道么? “差不多吧,是死了不少宠物,不过可不是因为什么禽流感。”我随口说了句,一路上反正无聊,和他扯扯犊子也没啥。 第五十五章 膨胀 “道爷,不是禽流感,那还是因为什么?难不成又是闹鬼?”司机小哥撇过头,看了我一眼,好奇的问道。 我摇开车窗,不知为什么,可能是腹部伤口没有完全恢复的原因,脑袋突然开始发晕,同时感觉身体莫名燥热。 “这次不是鬼,不过也差不多,蛊知道么?”我靠着车窗,心想自己千万别是伤口感染导致发烧,毕竟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可不太妙。 司机小哥嘿嘿笑了两声,说不就是蛊么,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设定,而且养蛊的都是苗族的年轻漂亮妹子,苗女多情,要是讨一个苗家姑娘做老婆,只怕是生活美滋滋啊。 车子开起来后,吹着风,我感觉好了很多,而且发现这头疼无力的虚弱感是一阵一阵的,来的突然去的更快。 我被司机小哥的话逗乐了,打趣道:“苗女是多情,没错!但你千万别被影视剧和小说误导了,养蛊的真不一定是美女,也可能是丑八怪、老太婆。关键人家专情,对于心上人,那是爱的格外深沉,如果你想搞外遇或者精神出轨,就等着被提前下的情蛊发作吧。” 我也只是听说,苗家养蛊的妹子,在选择心上人后,会偷偷给对方种下情蛊,要是对方有遭一日变心,便是情蛊发作之时,下场大家都懂,生不如死,也算是渣男的报应。 “道爷,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花心的男人,只要有个妹子愿意跟我,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还可能想着出轨偷情。”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向我吐槽着生活不易,顺带批判下现代男女恋爱观,说什么好白菜都被渣男拱了。 我白了司机小哥一眼,说还是醒醒吧,工头喊你起床搬砖了,而且只要肯吃苦上进,还担心没妹子喜欢? 反正,好妹子又不是真瞎,那这么容易都便宜了渣男!!! 司机小哥听我说完,点点头,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白日梦还是得少做,多干事赚钱比什么都强。 之前司机小哥在电话里说他老表家住的远,我还以为顶多是在郊区,可这会儿车子都快开了近一个小时,都已经出了城区的范围,他也没停下的趋势。 看着车窗外陌生的景色,而雨也差不多已经停了,空气中则充斥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味道。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肚子在这时抗议起来,一上午不吃东西,果然还是有点扛不住,更何况我还是个伤员,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 司机小哥听见我肚子叫,笑了笑,说:“道爷,你这是还没吃中饭呢?早说啊,在快要出城的那个地方,有家专卖野味的小饭馆味道特别不错,关键价格公道亲民,普通人也能消费的起。” 我不由苦笑,说兄弟你这不是事后诸葛亮么,你老表家到底还有多远,给我交个底,心里也好有谱,毕竟都快饿疯啦,是真的肚子都饿疼了。 “这还才那到那,不过三分之一的路程应该是快到了,但是后面有段路比较难走,车子不敢开太快,怕出事。”司机小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踩了脚刹车。 我皱着眉,疑惑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前方,也没什么状况,便问他没事停车干嘛? “放水!”司机小哥是实诚,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还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本来是不想撒尿的,可在车里坐久了,就打算下车活动下身子,于是也跟着下了车。 下车后,虽然县道上很少有车辆来往,我和他都是男人,可司机小哥为了避嫌,还是很快就钻进路边的野林子,说什么有人看着他撒不出来。 我让他快去快回,随即站在路边欣赏起风景来,这条县道是修在山腰之间,一侧是人工开凿的土壁,另一侧则是长满各类杂树的陡坡。 而在对面的山脚位置,能看见一条河流,在中间的位置还有座桥,如果仔细观看,能发现有不少泥墙瓦屋隐藏在树荫之下。 以前就说过,我对风水了解不多,只懂个大概理论,下面这个山谷,虽然占了风水学中的藏风二字,可也容易让死气淤集其中而不散,说白了,并不适合住人。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我的个人理解错误,影响风水的因素实在是太多,和卦算易术差不多,没个上十年的侵淫和实际操作,很难做到精通。 “道爷,你看啥呢,这么入迷?”这个时候司机小哥放水回来了。 我回头望了眼,有心和他扯犊子,不然一路上真的很无聊,就说在研究下面村子的风水呢! 司机小哥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嘴里嘀咕了句,没太听明白,随后才说缓缓说道:“晦气!道爷,那可不能随便乱指的,刚刚没太注意,居然在这个位置停了车。” 我一听,心说这是有故事啊,于是赶紧问他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下面的村子还有什么问题不成,要不然怎么不让拿手指。 司机小哥掏出了烟盒,先给我递了支,然后才自己点燃抽上,深吸了一口:“道爷,你不知道啊,下面这个村子荒废了很久,现在是个鬼村!” 我的确不是双河市本地人,对于周边的情况的更是不怎么了解,于是示意司机小哥接着往下说,权当听故事了。 而司机小哥的话匣子被打开后,一时半会也关不上了,站在路边上,和我一起看着山下的村子。 “其实,我也只是听老一辈说的,这个村子叫单桥村,而且在解放前,里面都还有人居住,可突然有那么一天,这个村子的人突然毫无规律的大规模死人,最后剩下的村民逃的逃,搬家的搬家,逐渐就成了荒村。” “知道是什么原因么?”既然是以前的陈年往事,估计那时候的官方也不会怎么在意这么一个山间的小村子,更不会派人调查。 “据老一辈的说法,好像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这个村子的风水坏了,自然不在适合人居住。”司机小哥又看了眼那个村子,说道爷我们快走吧,下面这个单桥村真的不干净。 我摆摆手,调侃道怕什么,还有我在这里,就算现在从下面闯出几只厉鬼来,也是过来送经验、送阴德。 自从有了招魂铃这种专门对付鬼类的法器,特别是在收服快要突破鬼将的那只女鬼之后,我好像变得有点膨胀了。 “小道士,下面的阴气很重,指不定就藏着什么厉害的鬼物,你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很快就有人出来打我脸。 不对!不是人,是鬼!还是女鬼! 第五十六章 小龙 其实,之前第二次和缺德道人斗法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那只被我封印在纸人里的女鬼很不寻常!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原因很简单,普通的厉鬼要是被封住,只会由于阴气不足而陷入虚弱期,但是我抓的这只女鬼,都好几天的时间了,它居然还能和我交流,甚至能隐约察觉到它在慢慢恢复实力。 而且鬼类对阴气这一类特别敏感,既然女鬼说有问题,那下面的村子肯定是问题了。 不过我没搭理它,毕竟司机小哥还在我旁边站着,他听不见女鬼的声音,又看见我在‘自言自语’,还不得以为我撞了邪。 暗自激活阴阳眼后,我重新扫视了一圈下面的村子,这才发现整个村子几乎全笼罩在一层黑气之中,阴气与死气混杂,那浓郁的程度,差点没把我吓一跳。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而且这种地方,要是不出点厉害的鬼物邪祟,真不对起它的风水格局。”女鬼应该是能感觉到我激活了阴阳眼,于是插话道。 “道爷我们走吧,不是不相信你的本事,只是这地方真的邪性。”司机小哥似乎对这个地方有什么心理阴影,不然不至于害怕成这个模样。 可他越是这样,我的好奇心反而更强烈了,风水格局讲究形势与理气,形势变则理气改,理气改则风水转。 正是因为如此,一个地方的风水,单凭人力很难更改,下方的山谷也看不出人为更改山势与水向的痕迹,其风水格局是自古已然。 问题也正是出在这里! 在解放前,那时候的人更加注重风水堪舆,一个村子的选址不会这么马虎随便,肯定是要请专业的风水地师认真挑选的。 关键,连我都能看出风水有问题的地方,专攻风水的地师不可能察觉不了,但这个单桥村还是坐落在了下面,里面肯定还有玄机。 司机小哥不也说了,这个地方之前还住着人,只因为后面风水坏了,才逐渐荒废。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单纯感到好奇,如果真叫我下去考察研究,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 “走吧。”我把烟蒂扔地上,然后朝着司机说道。 司机小哥听见我终于肯走了,立马长舒了一口气,说真怕我嚷着要下去除魔卫道,然后忘了他老表的正事。 我只是笑笑不语,随即跟着上了车,不管下面的村子有没有藏匿鬼物邪祟,只要不影响到正常人生活,谁愿意去管它们。 而且除魔卫道是道门正派的事,像我这种散修,还是多想想怎么赚钱才是王道,别到时候魔没除道没卫,先把自己整没啦,多不划算。 等车子又开出去一段距离,司机小哥才又开始打开话匣子,说他之所以说单桥村邪性,可不是因为它是慌村,他是真的看见过那单桥村闹鬼。 对于这番话,我不觉得有多意外,只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方便转移注意力。 “那天我不是急着给我老表送道爷你给的符么,但是因为有事又在城里耽误了一会,结果等正真要出城的时候,天都已经要黑透了。原本,我想着那就第二天在送过去呗,但考虑到事关老表生死,也不管夜里山路难走,索性直接出了城。”司机小哥神情严肃,说的跟真的一样。 “由于是晚上,我不敢开太快,等到刚刚停车的那个地方,差不多已经快十一二点。也就是在那个路段,我依稀听见远处有动静,吹锣打鼓好不热闹。当时也是好奇心作祟,我居然停了车,然后果真看见山脚下的单桥村灯火通明,不过人家那是鬼火,绿油油的,总之那景象场面,真跟娶媳妇似得。”司机小哥说到这里,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我皱了皱眉,听说过老鼠嫁女,鬼物成亲倒是头遭听见。不过司机小哥的胆子是真大,大半夜的,还是在这群山之中,听见不该有的动静,居然还敢下车,也不怕被下面的鬼物拖去当压寨的面首。 “兄弟,我觉得你这是最近时运不济,要不在我这请张灵符,保证以后不会再被这些脏东西迷住。”我有意开着玩笑。 没想到司机小哥却当真了,说难得道爷主动开口,他早就有那么个意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自然更容易撞鬼,请张灵符也安心点,更何况已经知道道爷不是骗子。 我笑着说行,等到了他老表家,就给他亲手绘制,保证效果杠杠的,当然相关费用还是要收的。 后面车子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总算到达了一个双河市下面的县城,但是司机小哥没有中途停留的意思,只是在城郊的加油站加了次油,便继续向前行驶。 而且出了县城后,由于走的是乡道,道路的确开始变的越来越差,但根据路面上渣石的情况来看,以前应该不是这个样子。 很快,到了一处路段引起了我注意,那段路比别的路段要狭窄很多,真的刚刚只够一辆车单向通行,而且司机小哥开到这里,原本就慢的车速就更慢了,显得格外小心注意。 “兄弟,像你这样开车,我们怕是猴年马月才能到你老表家啊?”开车是需要谨慎没错,可小心到这个地步,总有点过头了吧。 司机小哥不敢看我,眼睛直视前方,说:“道爷,我也想快点,可这段路就这样,只要开太快就容易出事故,而且你知道这段路为什么这么狭窄么?” 我没立即回答,心说他都这样问了,那说明肯定有问题,于是往窗外扫了几眼,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左侧是条深沟,右侧是陡崖,自然很难拓宽道路。 我把我的想法给司机小哥说了一遍,他点点头没否决,说这只是一个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在修这段路的时候出过事故。 山野藏精,水深纳怪,这一路上我就光听这些鬼故事了。 “什么事故?挖到了古墓?”我也只是调侃,以便让司机心态放轻松点。 司机小哥啐了一口,说:“狗屁的古墓,这条路动工开山的时候,挖到了一条大蟒蛇。” 我说你就瞎扯吧,咱们这地方,无论是从气候还是别的因素来说,压根就不适合蟒蛇生存,更没听说当地有这品种。 “道爷,你别不信呀,这里的小地名就叫盘龙岭,而且以前还流传有大蟒渡劫的传说。”司机小哥见我不信,立即拿出证据来。 我哈哈直笑,说这地名也跟有没有蟒蛇没关系啊,而且传说终究只是传说,只能信一半。 “怎么没关系,蟒蛇不就小龙么?”司机小哥较了真,一个没注意,差点把车子开到沟里去。 第五十七章 挣扎 “兄弟,你悠着点哎,不是运气好,有防护栏挡着,咱哥俩已经一起下奈何桥报道了。”我倒吸了口凉气,司机小哥已经够谨慎了,还是差点把车开下沟。 千万别以为前面的沟就是条普通的小河、小溪,那是落差上百米的悬崖。 就像是一把大刀,凭空把山劈成了两半,中间还只有一架简单的石桥连着,光是从车窗里往外瞥一眼,心里便觉得发慌。 关键到了这个地段,突然是一个马蹄形的急转弯,又是长下坡,稍微不注意,车速再快点,是真的能冲下悬去崖。 “道爷,这真不怨我,刚刚方向盘突然就失灵了。”司机小哥脚还踩在刹车上,脸上仍旧一副后怕不及的表情。 我啐了一口,让他先把车子熄火,然后拉了手刹,两个人才敢下车检查车况。 检查了一番,车子什么屁事没有,而且由于这段路太险,路况也比其他地方要好很多,不存在因为路面有石子、坑洼等原因导致车辆失控。 “兄弟,你刚刚说这段路出过事故,还挖出来条大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主观原因的话,我只能往超自然,也就是灵异事件那方面想了。 司机小哥习惯性掏出烟盒,结果发现盒子里面已经空,有点失落,说:“怎么的,道爷也怀疑是有脏东西作祟?” 我点点头,早已经激活阴阳眼,四下扫视了一圈,这个地方的风水还算不错,虽然才下过雨,可终究还是白天,但总给人一种莫名的阴森森感。 而且我还发现,我平时是不怎么恐高的,可到了这个地方,特别是坐在车里的时候,居然恐高起来,还是严重的那种,邪性的厉害。 “前面不是说开山的时候挖出来条大蛇么,而说起来,那个年代大家都挺穷的,几乎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能吃上肉。看见挖出来的大蛇,修路的工人虽然觉得惊奇、害怕,但更多的想着是今晚能打牙祭改善伙食了。” 关键,那条大蛇可能在开山炸石的时就被震伤了,被挖出来后,居然也不反抗,更没力气逃走,只是任由修路工人拨弄围观。 最后可能猜到自己难逃一死,那条大蛇做出了最后的让众人震惊的举动,几乎是废尽了力气,把自己的前半身子弓起来,做起人类磕头的举动。 这一幕着实把围观的都吓的够呛,而且以前的人也都比较信玄学这么些,于是不由怀疑那条大蛇是不是成了精,意思是想祈求众人放过它一命呢。 当时,在场的工人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大蛇是有道行的‘仙家’,杀了肯定要遭报应。另一派则认为,大蛇说到底只是畜生之属,还有现在不流行破四旧打到牛鬼蛇神么,杀了还能打打牙祭。 其实,大部分人认为‘仙家’一说盛行于关外,可关内并非没有这类传说,说是‘仙家’,那是委婉的说法,而说直接点,那就是动物成了精。 反正最后争论下来,杀蛇派逐渐占了上风,毕竟谁要敢坚持‘仙家’论,就要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 所以,大蛇的结局不言而喻,自然是被工人们扒皮抽筋,不过工人在杀蛇的时候才发现,这条大蛇是真的巨大,而且在头部的位置,甚至有两个小肉瘤的东西。 这无异于更让相信大蛇是‘仙家’的工人肯定这条蛇是有道行的,要不怎么还长着龙角? 这事还不算完,后面负责杀蛇的人,又在蛇肚子里面发现了颗圆珠子,都说牛有牛黄,狗有狗宝,他虽然不知道圆柱子到底是啥东西,但还是认为这珠子是件宝贝,还特意拿出来让大家掌眼看稀奇。 而等最后把大蛇煮成一锅肉汤,就算相信‘仙家’论的工人,也不由感叹真香,于是工地的十几个汉子,当晚就差点没把煮汤的锅给舔干净。 可还才第二天清晨,怪事就发生了,工地的工人居然有三个人失踪啦!!! 反正,众人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也没有找到那些着不见的工人,一时间,弄的大家人心惶惶,都怀疑蛇仙开始报仇了,可都不敢明说出来。 没办法,工头只能报警处理,直到等警方出动,这才在我和司机小哥刚刚差点冲下去的悬崖下面找到了失踪的三个人。 而经过警方的法医检查,三个人都是摔死的,身上的几乎没一块好地,浑身的骨头都快碎成了渣。 可问题是,三个人大半夜不睡觉,总不可能同时想不开,约好一起跳崖殉情吧? 但警察不管这些,他们办案只讲究证据,见再查不出东西,就匆匆结了案。 结果第三天清晨,又有两个工人失踪了,这次还是在那个山崖下面找到的尸体! 这下子,几乎整个工地的人都开始传是蛇仙来报仇了的说法,甚至有人提出要辞职,连工资都不想要了。 工头没办法,毕竟这样也不是个事,路段如果不能按期完工,他不光拿不着工程款,还有破产的可能,于是开始亲自调查工人跳崖自杀的原因。 就在当天晚上,工头一直忍着没睡,蹲在工棚外面守着,寻思如果看见有工人出来,就悄悄跟着,就算万一有情况,也方便照应。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工头原本都快撑不住了,结果看见打工棚里钻出来个人,摇摇晃晃的,还光着脚丫子,于是他还以为对方是起来撒尿放水。 结果,对方并没有朝厕所的方向走去,而是直奔的前方悬崖的方向,速度还不慢。 工头这一看吓坏了,赶紧追了过去,大声骂道你小子被鬼上身了吧,赶紧给老子站到,可对方就跟没听见一样,脚下的速度反而加快了不少。 因为是修路,工棚所在的位置距离悬崖并不远,就三四百米左右的样子,方便工人就近干活嘛。 眼见那人要跑到悬崖边上了,工头赶紧也加快脚步,总算是在对方跳崖前抓住了对方,又把他往后一拉,俩人都栽在了地上。 “你他妈想死啊?”工头还刚开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对方的眼睛居然紧闭着,嘴里还打着鼾呢。 不会是梦游吧?工头听别人谈起过这件事,西方好像有个理论,说是有的人在睡觉的时候还能到处乱跑,还不能把人叫醒,不然会出大事。 “嗯,香,真香!”这时候那个被他抓住的工人,居然蹦出来句梦话,还顺带吧唧了下嘴,好像真在吃什么好东西一样。 工头还在纳闷呢,心说这倒霉蛋到底梦见啥好吃的了,这样都没醒,结果那工人却突然挣扎起来,他还差点没按住。 第五十八章 作祟(感谢书友陌路的月票) 你猜怎么着? 那个工人居然双手双脚并拢,像蛇一样在地上疯狂扭动起来,行为显得分外的诡异。 工头啐了一口,只觉得瘆得慌,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梦游了,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工人脸上,骂道:“你他么还睡个锤子的觉呦!” 那工人也不知道是疼醒的,还是被骂醒的,一睁开眼,可能还有点迷糊,全然不知自己的情况,还问工头没事打他干嘛? “还问打你干嘛?你特么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不是老子拼命拉着你,你早特么跳下去了。”工头有点气急败坏,但心里差不多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估摸着前两晚出事的工友,可能也是和今晚这个倒霉蛋差不多,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跑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又在睡梦中跳下了悬崖,最终导致白白丧命。 工人四处看了看,瞧见悬崖果真就在前方不到半米远的地方,于是也被吓得够呛,赶紧问工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头当时没有明说,只是让他赶紧回去睡觉,还有今晚的事,对谁也不能说,不然肯定会引发更大的恐慌。 可第二天一早,工地里就传开蛇仙能在睡梦中迷人送死的说法,甚至一个比一个传的邪乎。 如此一来,大家那还有心情修路,都忙着想办法保命。毕竟有谁能保证,下一个被迷的不是自己?都怕死啊!!! 工头没招了,只能亲自当天跑到县城里,请来一个‘大师’,决定让对方看看到底是不是蛇仙作祟,不然他总不能每晚都守在工棚外面吧,怕是铁打的汉子都撑不了几天。 大师来后,先是问清了前因后果,但没交代什么,然后又自顾自的做了通法事,而且报酬没要钱,就收走了从大蛇肚子里取出的那颗圆珠子,当天就回县城了。 说来也奇怪,工头本来还是不怎么放心的,特意又守在了工棚外,结果熬了一夜,等到天亮也没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从那晚开始,直到这条路修通,整个工地没再有一个人失踪、出事。 可路修好后,几乎每年都有司机在这段路出事,不是刹车失灵就是方向盘失灵,为此也死了不少人,所以这个故事就一直传了下来。 然而这就导致,只要是熟悉本地情况的人,把车开到这段路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把车速控制的很慢,目的就是预防出问题。 “完啦?”我心里还想着这件事,以为后面又会有什么大师出面解决。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条大蛇十有八九快成了气候,结果偏偏被人发现,还煮成了肉汤,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没有怨气那是假的。 所以,它的阴魂不散,在夜里勾工人送命,但无奈被人家大师识破,修行数年的内丹也落在人家手里。 说起来,那位大师玩了手好套路,欺负工人们不识货,用不收钱的说辞,就骗走了一条‘蛇仙’的内丹。 关键,现在不比以前,能结成内丹的动物少之又少,一颗仙家内丹,在懂行的人手里,价格只怕是能买出天价。 毕竟它的功效摆在那里,对于普通人是件补品,能延年益寿;对于玄门中的人,更是天材地宝,能拿来炼制丹药,也能拿来制作法器。 司机小哥也许是瞧我神色不对,不解地看着我,回答说完啦,又问我是不是看了什么问题。 我摇摇头,这里的阴气虽然重了点,可看不见有啥游魂厉鬼,主要是沟下面的煞气和怨气太重,已经是属于风水上的问题。 对于风水一说,曾经有人试图用科学解释,说是一种特殊磁场或者说力场,的确能在一定条件下影响到人和物。 而我记得,玄门中有个门派就以风水为长,斗法的时候也不是像我们一样普通借法,而是借用山河之气! “没什么,上车吧。”我给司机小哥打了个招呼。 司机小哥上车后,重新启动车发动机,还是有点紧张,问了我三次‘道爷,真没什么问题?’,这才敢倒车调整方向,然后继续向前行驶。 而等过了桥,路况又开始变差,但司机小哥的胆子反而大了起来,也没那么小心谨慎啦,还问我刚刚那段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不我一会说有问题,一会儿又说是没有问题的。 我让他小心开车,风水上的事很难说的清楚,连我自己都是半吊子,甚至连半吊子都算不上。 总之,一路上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走走停停,都快拖到了下午,我和司机小哥才算到了他老表家。 可能是知道我们要来,门外边站着个和司机小哥差不多年纪的小伙侯着,估计是那位老表,一看到人到了,赶紧让我们进屋坐,说话都漏风,跟上年纪掉光牙的老头似得。 司机小哥把车停在院子里,我一下车,就看见旁边还停着辆雷诺的suv,猜测应该就是那辆凶车了。 进了屋,才发现老表的爸妈都在,看我和司机小哥大老远赶过来,有点不好意,开口就问我们吃了没。 我比较含蓄,还想客套一下,结果司机小哥和长辈熟,也不装客,直接说刚从市里过来,陈道长更是连中饭都没顾得上吃。 于是老表他妈赶紧去厨房忙活,而我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坐着闲聊,主要还是讨论老表掉牙和那辆雷诺车的问题。 司机小哥把车开进村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村子还挺大,家家户户房子也修的气派,都是三四层的小洋房,更有几家是那种小户型的别墅。 我特意打听了下,这个村虽然位置偏,可村里有煤矿资源,所以村里的住户,日子都还算过得去,只是公路经常被运煤的货车碾压,才造成了这个样子。 而现在,不允许搞私人开采了,路也就一直没有翻修。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老表他妈就把饭菜做好了,一盘炒腊肉,一碗鸡蛋汤,很典型的农家菜,大家都凑着吃。 酒足饭饱思**,我没喝酒,所以只是单纯犯困,毕竟昨晚没睡上三个小时,就被老梁电话喊醒,于是给司机小哥说了声,给我随便找了间房屋补觉。 这一觉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但被司机小哥叫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差不多在开始黑了,而一看手机,新闻联播都已经结束半天了。 “要开晚饭呢?”我摇摇头,有点昏沉沉的。 司机小哥面带愧疚,说道爷你要是饿了,我让我姨给你下面,可现在天马上要黑透了,那大黑狗的冤魂又该出来作祟了。 第五十九章 示威 我有点好奇,说之前不是给了他灵符么,难道没有作用?而按理道理来说,今天才刚下雨,灵符的功效才会有所减弱,他怎么说‘又’啊? 难不成,有我的灵符镇宅,那大黑狗的冤魂还敢出来作祟? 司机小哥丧着脸,说道爷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我的灵符的确能让大黑狗的冤魂不能近身,也能保住老表的牙不掉。可是实在架不住它纠缠,每天一到晚上,屋子外面是各种鬼鸟叫唤,吓得人都睡不着觉。 揉了揉脑袋,我才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来,长叹一口气,说这事还不是你老表自己作死。不肯听自己老头的话,偏偏不信邪,彻底得罪了那只大黑狗,不然哪有这么多屁事。 一番吐槽,涨的司机小哥脸色都白啦,说话不能这么讲。看来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一点坏话都不让说。 我嘿嘿直笑,说:“兄弟,话不这么讲,那该怎么讲?” 是嘛。都知道大黑狗邪性了,还去主动招惹,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道爷,细论起来,这事真不怪我那老表,之前他不也没冒犯那只黑狗,只是想开车出去相亲,结果不还是被咬了。所以,孰是孰非,有仇报仇,一目了然啊。”别说,司机小哥说话还挺有逻辑,也符合道理。 我被辩的心服口服,站起身拍了拍司机小哥的肩膀,说你也别在意,我就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而已。 而且,我既然跟你来了,肯定是尽力而为,最好能抓住大黑狗的冤魂,以便让你老表一家安心。 当然,不排除大黑狗的冤魂太厉害,连我都没办法解决。如果真遇见这种情况,你也千万别怨我,我肯定会选择明哲保身。 其实,我并不认为大黑狗的冤魂会有多难对付,只是凡事不能把话说太满,得给自己留条退路。不然万一真出点岔子,不等于把自己往绝路上推。 司机小哥连忙说没问题、没问题,他相信我的道行,毕竟光是一张灵符就能保他老表这么久,这次本人亲自出马,收拾个冤魂厉鬼,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刚想让他少拍马屁,外面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把屋子里面的我们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看见豆子大的雨滴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阵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我看了眼窗外,今天的天气是真够反常的,天气预报明明是大晴天,结果都下了两场雷暴雨了。 “道爷,都说下雨天阴气重,这会不会影响到你抓鬼吧?”司机小哥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我摇摇头,说阴天的确对鬼类有加成效果,但是对我影响不是太大。 说着话,我就走到窗户边,打算将窗户给关上,不然风带着雨,过不了多久。就能把这间屋子给淹了。 结果一抬头,我差点尼玛叫出声音来…… 我并不是怕,只是由于实在是没有心理准备,冷不丁看见雨幕中,一个女人可怜兮兮的站在雨坝子里,而它的眼睛则直勾勾地盯着某处。 看见我神色不对,司机愣了片刻,最后也跑到窗户边,好奇地探着脑袋往外望。 看了老半天,他才问我外面到底有什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没打算瞒司机小哥,也是才睡醒,脑子还有点迷糊,还没反应过来,用手指了指窗户外面,说外面有个女人,看看是不是你老表家的那个亲戚?怎么也不进来避下雨? 司机小哥看了我一眼,说道爷你可别吓唬我,外面哪里有什么女人,别不是我眼花了。 我还想反驳,可再转过头去,院子里哪里还有人,空荡荡的,只有雨拍打在水泥地面上,然后又溅起朵朵水花。 顿时我就蒙啦,难不成,老子真眼花啦?又或者说,对方其实是鬼? 可我明明还没激活阴阳眼啊,怎么就能突然看见鬼了? “不对,你老表他们现在在哪里。还有,你们是不是什么瞒着我?”我很快就想明白过来,借着阴雨天气的原因,那女鬼已经能够显形了,所以不用阴阳眼也能看见。 司机小哥一脸蒙圈,说他老表他们都在楼下啊,还有我的道爷哎,我还能有什么秘密瞒着你,该说的不该说的,不都给你说了么。 我瞪了司机小哥一眼,然后飞快走出房间,顺着楼梯下了楼,才发现他老表和老舅、舅妈,的确都在一楼的客厅看电视。 “道爷,到底怎么啦?”这时司机小哥也追了下来。 我没理他,而是径直走到他老表面前,冷冷问道:“张武,我的话只说一遍,你招惹的到底是大黑狗还是女鬼?你可以撒谎,但你可得想清楚,答案事关你自己的性命。” 刚刚那只雨幕里的女鬼,百分之百是冲着张武家来的,不可能是什么游魂野鬼,毕竟村子这么大,它为什么不去别人家院子,反而偏偏跑到张武家的院子里来? 我现在的职业也算是半个道长,但本质只是个散修,我是喜欢赚钱没错,可沾着不明因果的钱,可不敢拿。 所以我很怀疑张武一家人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如果真按照他所说,得罪的是大黑狗,找上门的也该大黑狗的冤魂才对。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大黑狗的冤魂我没看见,女鬼倒是看见了一只。 反正张武如果今天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想让我帮他?没门! 反正老子不会再随便惹麻烦,原则问题而已。天知道他们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才导致女鬼上门。 张武迷惑的看着我,问:“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老表没给你把事说清楚,怎么突然蹦出来女鬼呢?” 我仔观察张武的面部表情,这是上次从苏宁哪里学来的东西,一个人如果在撒谎,无论如何精心掩饰,脸上总会露出破绽。 可我盯着人家看了半天,张武压根没有撒谎的痕迹,语气也显得格外真实。 这次真是我搞错呢?我也有点动摇了,刚想再确认一次,结果屋子外面,一阵阵的阴风,‘呼呼’地就刮了起来,其间还夹着不知道是什么鸟的叫声,声音还特别尖锐。 在这下雨天的夜里,无疑于显得分外刺耳骇人,真像是有厉鬼在外面鬼哭似得。 外面的雷雨本来就大,这会儿风又刮的厉害,这么一吹,雨点全打在窗户玻璃上。 并不是那种轻微的敲打,而是像有人在猛拍窗户玻璃一样,同时,就连旁边的木质大门也跟着咯吱咯吱的响起来。 妈的,这分明是外面的小鬼在示威啊! 咬着牙,我朝着张武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招惹的到底是大黑狗还是女鬼?” 第六十章 踪迹 张武被我再次一问,更加不明所以,都快急哭了,声音颤抖的说:“大师,我真的只招惹了那大黑狗,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又因为冤魂的纠缠,张武嘴里的牙都快掉光了,也还没有去医院补牙,说话本来就漏风,加之现在情急之下,就更不太听的清他的发音了。 而说着话,张武便真的发起毒誓来,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应该是被外面的动静吓坏了。 关键张武的父母也拿着祈求的目光看着我,不停地替张武解释,模样怪是可怜。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暂时相信你们了。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好收场! 接着,我告诉张武他们一家人,待会儿无论外面发什么事,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们都得待在屋子内,千万不能出去。 我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多余,张武一家人纷纷点头表示答应,说是在看电视,但实际上没有一个人的注意力在节目上,眼睛都时不时的瞟向窗外和门口。 只有司机小哥拼命摇着脑袋,眉头紧皱,说:“道爷,你看外面这动静,我有点害怕。咱们能不能暂时就都待在这个房间里,五个人在一起,互相也有照应。” 我沉默了一会儿,这不失为了一个好办法,免得被逐个击破,或者有谁被偷偷借了身子,关键只要有我在,外面的女鬼估计也不敢太放肆! 于是,五个人都挤在客厅的沙发上,各自想着心事。 而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就连那鬼鸟的叫唤声都越加凄厉,让人听了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说来也奇怪,虽说下着雨,可这会儿从玻璃窗户望出去,黑压压的一片,连院子里的景象都看不清楚。 我也是实在无聊,再加上刚刚睡过觉,大脑这会儿正清醒着,一坐下来,完全不知道该干嘛。 “张武我问你个事,听你老表说,在我给你灵符之后,那大黑狗的冤魂也还来纠缠过,对吧?”我突然想起之前司机小哥说的,觉得有必要向当事人确认下。 可还不等张武回答,张武他妈,也就司机小哥的舅母开口了,说大师这可不是么,等天一黑透,那畜生的冤魂就出来了,有灵符镇着,它虽然害不了人,可吓也能把人吓死啊。 也许是听到我说起大黑狗的事,张武他老头,也插了句:“妈的,老子说了别惹那只黑畜生,你就是偏偏不听,现在好啦,一家人都跟着你遭罪。”说完手指向张武。 司机小哥一看,老舅这是要训自己老表的节奏,于是赶紧出来打圆场,说张武当时也是怒火攻心,气糊涂了,不然就他那胆子,怎么敢给大黑狗拔牙。 很快,张武他妈也站出来替儿子说话,说老张你这话就不对了,男人就该有血性,难不成真被那只大黑狗欺负? 他们争得不可开交,反而是当事人,张武独自坐在沙发一言不发,有点局促不安,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我凑近听了一下,这才听清他原来在念胖和尚的那套佛号,祈求佛祖、观世音保佑。 我有点不高兴了,明明是我们道家的来救他,结果却指望着佛家的佛陀菩萨。 毕竟,虽然是散修,可道家讲究大道三千,无论是何门何派,凡是信一个‘道’字,皆可属于道家,所以我勉强也在道家之列。 于是,我就双手抱胸,背靠在沙发上,坐等张武口中的佛祖菩萨来救他。 可谁料到,司机小哥一边拨弄着手机,嘴吧也不肯闲着,问我:“道爷,那冤魂多半应该在外边,你还不准备开坛做法?”意思是让我去对付外边的厉鬼。 他的这么一句话,把张武一家人的注意力,成功的引到我身上,眼神中满是困惑。 你想嘛,别的大师来,好歹还开坛做做法,跳跳大神什么的,不管有没有用,总要意思意思,结果到了我,怎么什么事也别不干,就这么干坐着? 我估计,要不是见识过灵符的的确有用,他们都能把我当成江湖骗子赶出去。 我摆摆手,说没弄清楚状况前,别指着我会轻易出手,这是我的规矩。 当然,除非外面的厉鬼真的闯进来,肯定会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但是,如果其中有什么冤情,那可别怪我陈破晓翻脸。 正说着话,客厅里的灯光闪烁了两下,一会儿明一会暗的,仿佛电压不稳,而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司机小哥的舅妈连连大叫。 紧接着,原本放着综艺的电视屏幕,好像也收到了某种干扰,开始显示雪花,像是信号中断一般。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电视屏幕就已经恢复正常,可不知道怎么就了换了电视台,里面放着情深深雨蒙蒙,刚巧不巧,偏偏撞上雪姨抓奸的那一幕。 只过雪姨的嗓音有了些许的变化,没了原声的那种泼辣,变得有点嘶哑尖锐:“傅文佩,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有本事抢男人……” 而看到这极其鬼畜的一幕,我即是想笑又是觉得诡异,结果旁边的司机小哥这时突然啊的怪叫一声,跟杀猪差不了多少。 随着他的这么一嗓子,整个房间的灯全都灭啦,连带电视机也自动黑屏,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我有点冒火,问他没事喊什么,怎么还把电力系统给整瘫痪了。 司机小哥赶紧甩锅,说可能是停电了,还有,他刚刚好像看见窗子外面站着个女人,正冲着他招手呢。 我啐了一口,骂道:“妈的,你也看见啦,看来这女鬼还真是冲你老表的来的,招手是想骗你去开门呢!” 今天虽然下了暴雨,让厉鬼变得比平时要厉害,可我绘制的符箓也不是摆设,它如果想直接闯进去,怕是得废不少功夫。 而鬼一直都不傻,所以它这才开始动用计策,想要通过‘迷人’的手段,借其将大门打开。 司机小哥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爷可别吓唬我,我看人家就一普通妹子,没电影里演的那么吓人。 我差点没被他气死,忍不住怼道:“兄弟,你要是不信邪,可以自己出去看看,究竟是人是鬼,不过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司机小哥怂啦,连忙说还是算啦,他也就那么随便一说,还是道爷你赶紧作法收鬼吧。 这么一直下去,的确不是办法,我只好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的功能,朝着大门口的位置走,而我在抓住门把手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交代了句:“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你们可千万别跟出来。” 我只把门开了条小缝,出去后又快速把门带上,暗自激活阴阳眼,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四处扫了几眼,愣是没发现那个女鬼的踪迹。 第六十一章 忌惮 由于外面下着大雨,我也不愿意走出去太远,就在屋檐的范围内来回走了几圈,也没发现异常的地方。 难道那女鬼真的只是路过,然后临时兴起,决定作弄一下我们? 我开始往回走,身上已经被斜雨打湿了大半,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感觉不是很好。 等回到大门口的时候,借着手机的光线,才发现我给司机小哥的那张灵符,被他老表贴在了大门门框上,被风一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但更让我吃惊的是,上面朱砂绘制的咒文居然都退色了不少,简直快成了白纸一般。 “妈的,这女鬼够厉害的啊!如果,我今天不来张武家,他的小命怕是撑不到明天。”我默默感叹了句,随后敲了敲门。 可敲门声还没落下,我就感觉到背后一阵恶寒,脖子也凉嗖嗖的,仿佛有人在对着我吹气。 我当时怔住了一下,心说这阵风未免太邪性了些!刚刚想到这儿,结果下一刻…… 原本贴在门框上的那张黄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最终彻底变成一张空白的黄纸,然后仿若脱离树枝的落叶,飘飘荡荡地落在了雨地之中,紧接着迅速被积水浸透。 我都快看傻眼了,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击。 寻思,这女鬼真有这么大怨气?一时半会儿都忍不了,非得跟我玩硬的? 这样想着,我在手里掐了个法决,然后才缓缓地一点点转过头去。 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有雨幕依旧。 我这才松了口气,刚刚都快紧张死我了,还以为那女鬼已经偷偷摸到了我身后。 而鬼的优势也正是体现在这方面,神出鬼没、行踪诡秘,假使它发动偷袭,我几乎很难做到百分百防御。 然后,我便又开始敲门,可敲了大半天,也没见有人来开门,甚至没听见室内有什么动静,这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张武?”我扯着嗓门吼了一声,估计住在旁边的村民都能听见。 可是这次仍然没人回应,室内的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愣是没人答应一声。 情况紧急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啦,又大喊一声司机小哥的名字,见还是没有回应,就打算干脆直接物理开门。 于是,我往后退了几步,一脚重重地踹在大门上。 好在张武家的大门不是防盗门,就是农村里那种常见的木门搭配铁锁,只要稍微用点力道,就能轻松踹开。 而踹开大门后,我急匆匆的往客厅小跑过去,可里面黑麻麻的,客厅里都检查了一遍,哪里还有张武一家人的影子。 “卧槽,不是不让他们乱跑么?尼玛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听话!”我随口骂了句,心说肯定是中了那女鬼的调虎离山之计。 由此看来,那女鬼至少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只怕也是到了厉鬼层次的主。 考虑到这点,我不得不谨慎起来,把背包反背在胸前,这是我斗法时的常用姿态,方便从包中取出符纸和各类物品。 随后,我从包里掏出了几张提前绘制好的普通符箓捏在手中,又将那招魂铃取了出来,但如此一来,就没办法再用手机照明了。 而农村的供电系统基本就是这个样子,只要遇见雷雨天气,就会导致区域内断电,要等到第二天才能恢复。 所以,房间里这会儿还是没有电,这让我有点难受,到处都是黑黢黢一片,严重影响视野,说不定那只女鬼就藏在某处虎视眈眈,就等我背对着它的时候蹦出来。 我能收拾厉鬼是不错,可那是面对面的情况,但终究架不住人家玩阴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从楼梯间传来一阵阵杂乱无章地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有微弱的烛光照了下来。 我往那边移动了几步,顺着光线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是司机小哥和张武他们四个,而张武他爸手里还拿着只蜡烛,走在最前面。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合着他们是上楼找蜡烛去了,我顿时又松了口气。 “道爷,你怎么又跑到下面来了?”不等我先开口,司机小哥已经小声问道,脸上则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他是不是下午饭吃的太多,把脑子也给撑坏了?我刚刚一直在屋外巡查,不在下面难道还在楼上? 司机小哥点点头,然后拿手指往后指了指,声音都在颤抖,说那楼上怎么还有个人,我们都还以为是你呢! 我听到这里,直感觉头皮都快炸开了,顺着司机小哥手指的方向,朝那边扫了过去,这一望……,心脏都差点没蹦跶出来 楼上还真有个人!!! 不过由于楼梯拐角盲区的缘故,我并没有直接看到那个人,而是只看到了个影子,与张武的影子相接,刚巧不巧,正好倒影在了我能看见的位置,关键这极度不符合常识。 但就是在这微弱的烛光下,司机小哥他们身后的盲区里,居然还跟着个人,而且它很快就露出真容,从影子中凭空浮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一身上世纪的敛服。 或者用女鬼来介绍更合适,毕竟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的鬼气,眼珠则是全黑瞳,代表它的确有了厉鬼的水平。 “张武,你千万别回头,那冤魂在你后边,小心被冲着阳气!”张武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那女鬼几乎就贴在他的身后。 我话音刚落,那女鬼已经伸出右手,缓慢地的搭在了张武的左肩上,真真实实上演了一手‘鬼搭肩’的戏码。 其实,就算没有我的提醒,被女鬼搭着肩膀的那一刻,张武也应该能感受到背后有东西。 而且,就算有我的提醒,张武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正好与那女鬼四目相对,只是瞬息之间,他头顶的三盏阳光便迅速变得极度微弱。 “鬼啊?”由于背对着我,也看见张武是啥表情,只听见他嚎了一嗓子,就烂泥似得瘫倒下去。 要说还是司机小哥反应快,见自己老表压过来,赶紧伸出手抱住,然后也不好奇,喊了句‘老舅快跑’,同时就拖着自己老表往我这里来。 而看到这一幕,那女鬼似乎也没追过来的兴致,只是鬼叫了两声,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眼珠子时不时乱转。 起先,我还以为它是到达了目的,就不打算再伤人。可我很快就察觉到,这完全是我的单方面意愿,它的眼神中分明带着嗜血的***。 它只是在忌惮什么,不方便轻易动手而已!反正不会是在害怕我,我压根没来得及散发出任何气息,当下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第六十二章 气候 前面已经快说了快n次,有了思维的鬼类,对于威胁的感知能力异常敏感,所以它肯定是感知到了什么东西。 “小道士,我俩做个交易,这只厉鬼我帮你解决,而事成之后,你得放了我,怎么样?”突然间,脑海中又响起一阵女人的声音。 我知道,这是被封印在黄纸人内的那只女鬼又不老实了,心说它想的倒是挺美,一只厉鬼又不难对付,不过瞬间也就释然。 也难怪对面的女鬼会如此忌惮,我这边可是有只快突破鬼将的鬼类,虽然被封印着,可其不小心散发出来的气息,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完全不在同一水平。 “嘿嘿,麻烦小姐姐出手,这要传出去,多不好意思啊!而且,想要我放了你,也成,不过得看你的后期表现。”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应该足以让那女鬼听见。 毕竟,它虽然之前躲舍未遂,可终究动了这个念头,假使我不明不白就放了它,无异于纵虎归山,天知道它会不会挑选下个目标进行躲舍。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它冷哼了一声,旋即便没了动静。 也就是在这时,司机小哥和他老舅他们,已经躲在了我身后的位置,一个劲的求我救命。 而那女鬼似乎察觉到了威胁消失,眼珠子呼噜转了一圈,直接就朝我们这边飞扑了过来。 “阳令如雷,阴令如风;晃朗太元,八方威神。” 口中唱着法咒,我手里的招魂铃也已经摇了起来,霎时间,房间内尽是空灵的铃响。 然而…… 我感觉到一丝异样,只是在那么一瞬间,体内的凝聚的‘气’,突然溃散开来,自然而然,我这次的玄术也就没有成功施展而出。 这让我怔住了片刻,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那女鬼已经快欺身到跟前。 没办法,我只能再次唱出法咒,可这次仍然没有任何效果,刺耳的铃声,反而让那女鬼受刺激。 “小道士,你现在反悔还得急,不然等被那厉鬼玩死,可就不划算了。”脑海中又响起阵声音,不得不说,它可真会挑选时候。 “不用!”我在拒绝的同时,另一道法咒已经开始吟唱:“天神行符,大道自然;地神行符,杀鬼戮凶。借法——符戮!” 既然普通的道法玄术不能用,虽说有点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可我也只能动用借法了。 而借法的符箓得现场绘制,于是我随便掏出了张黄纸,旋即咬破手指,以血作墨,飞快的鬼画符起来。 几乎是在瞬间,符箓被成功制成,配合着法咒,当即就如同活过来一般,紊乱的气息四下乱炸,然后凭空自燃起来。 嗤嗤嗤!!!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脆响,这表示借法成功,紧接着一个白色的光球,直接落在那只女鬼头顶,没有丝毫的延迟,当即炸开。 这招符戮,连周魔的豢养的小鬼都得吃亏,更何况只是没有任何斗法经验的野生厉鬼,这就导致那女鬼很快就被银色的电亟劈的遍体鳞伤。 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次的借法威力好像总差点火候。没错,这次的借法威力确实不如上次霸道。 而伴随着阵阵哀嚎过后,电亟也已经开始消退,不出意外,女鬼早没了反抗的能力,趴在离我不足一尺远的地上一动不动。 “兄弟,你说说,这女鬼到底是怎么和你老表结仇的?”我回头看着司机小哥,冷冷问道。 司机小哥胆子也算大,往前走了几步,盯着地上的女鬼扫了一眼,说道爷我是真不清楚啊,我发誓我老表除了拔了那大黑狗的牙,还真没做过其他缺德事。 他的话刚说完,张武的爸妈也开始应和,说他儿子平时老实的要死,不能干啥坏事,还让我赶紧收了女鬼,免得后患无穷。 我有点无奈,发现那女鬼正一脸怨毒的看着我,让我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 没办法,我只能朝着那女鬼厉声问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什么非得缠着这家人不放?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它听到我的话,好像看到了希望,挣扎着飘起来,手舞足蹈的,嘴里念叨着什么,可我一句都听不懂,真跟鸟叫唤差不多。 唉?这是什么原因?难道这只女鬼说的是鬼语,和我语言不通?我皱了皱眉,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好在我身上还有另一只女鬼,就在心里默问它是怎么回事,对方也不忌讳我俩还是敌对关系,真就给我做了解释。 自古阴阳两隔,除非是道行到达一定层次,又或是拥有特殊道统,否则基本很难和普通鬼类沟通。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有些特殊的鬼和人,没有道行,也能进行双方交流,诸如那些通灵人。 而经过它这么一提,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毕竟我也见了那么多鬼,确实很少见着能开口说话的主。 “喂,那你能帮我翻译下那女鬼刚刚说的什么吗。”难得对方这么好说话,我趁热打铁,继续追问道。 “额,她刚刚是在回答你,说她和这家人并没有仇怨,只是遭人威胁,才不得不来纠缠他们一家。”对方的语气很平淡。 但俗话常说‘鬼话连篇’,所以我也不敢轻易相信它的转述,又亲自照着它说的意思问了一遍那个女鬼,心想就算不能沟通,听懂总没问题吧。 没想到,那女鬼听罢,还真听懂了,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然后又巴拉巴拉念叨了一长串鬼语。 我也听不懂它到底在说啥,但好在有人帮忙翻译,说它是在求饶呢,而且还请我帮它。 我被弄的莫名其妙,这个转折未免太大,舞台剧都不敢这么演!它好歹是一厉鬼,就连普通道士都拿不下它,还能遭人威胁了? 对于这点,我表示很是质疑,可很快它又说了,威胁它的不是人,是个野仙,关键还取了它的尸骨做法,如果不听对方的话,就得魂飞魄散。 当然,这也是翻译过的话,至于原话是个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还得再做打算。 可这样一来,事情就难办了,如果那女鬼真是遭野仙威胁,我再找它麻烦,不是和落井下石一样么,贸然出手,那是得背因果的。 况且,我自己都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没把事情调查之前,就给它物理超度了。 还有,它说的很有逻辑,不像是在骗人,至于野仙的事,也能和那只大黑狗扯上联系。 都不用怀疑,那只大黑狗肯定特么成了气候,而听话里的意思,还挺厉害的样子。 第六十三章 先礼 而在我神游的这段的时间,那女鬼居然朝我磕起头来,让我无论如何都得帮它,主要它也不想害人,不然背了因果,终究难逃天道惩罚。 老实说,看见一个女鬼朝我磕头,我很不特么不自在,赶紧让它起身。 可思索了半天,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又向它问了那个取它尸骨野仙的情况,毕竟人家还控制着它,我放不放过它都是难题,就打算看能不能找回它的尸骨,权当积阴德了。 结果,它又给我出了难题,说只知道对方的本体是条没牙的大黑狗,至于自己的尸骨,它现在也不知道具体被藏在哪里去了。 听完,我差点没一句脏话蹦出来,老子转行当个道长,容易么?都快搞的跟公益事业一样了,什么麻烦事都能缠上身。 不过,由于自身性格的原因,既然被我撞见,还真不忍心拒绝,于是掏出一张黄纸人,和它简单交流了下,然后也给收了进去。 不然,就这么把它给放了,不光对张武一家始终是个隐患,我也难以安心。 司机小哥他们虽然都没阴阳眼,可女鬼是自己显形出来,所以都能瞧见,又看我把女鬼轻松收进纸人中,纷纷都长舒了口气,连看我的眼神中都多了丝崇拜。 关于这点,其实很好理解,这只缠扰他们家多时的冤魂,请了那么多大师、高人都没搞定,可偏偏被我一个毛头小子解决,能不吃惊么。 “大师,那只女鬼就算是搞定了?”张武的父亲大着胆子靠了过来,轻声问道。 我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他家这情况不是简单的厉鬼纠缠,细细整理起来,还有点儿复杂,甚至可能会让自己深陷泥潭。 如果一切真按照女鬼所说,威胁它的是大黑狗,还能使用邪术,道行只怕是不会太低,在怎么都得超过厉鬼的层次,也就是等同于鬼将的层次,还可能会更高。 司机小哥看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说:“道爷,你别卖关子啊,而且这女鬼不都被你抓住了么,你摇头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小心翼翼的把黄纸人收进背包的防水隔层中,心说自己都快成了鬼类看守所的看守,如果再多抓几只厉鬼,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主修鬼道了? 当然,这只是玩笑,养鬼得要道统,不然根本发挥不出其优势,关键还是我不喜欢这种使唤‘鬼’的斗法方法。 而且,别看周魔他现在豢养着三只厉鬼,借此厉害的没边,可越是依靠鬼类这类软实力,他后面的路就越难走,甚至有很大可能遭到反噬,被自己豢养的厉鬼抽魂夺魄。 说起来,因为路人甲的破事,导致最近我被缺德道人整的够惨,也没看见他周魔出来蹦跶,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去哪里潇洒了。 思绪跑的有点远,我揉了揉脑门,解释说:“女鬼是抓住了没错,可问题不在它,你老表的事,还有幕后主使,也就是那只大黑狗,女鬼也是被它驱使来的,如果不把它揪出来,这事就不算完。” 毕竟,大黑狗既然能驱使一只厉鬼来捣乱,那肯定就能再驱使第二只来,跟你玩车轮战,光是从精神层面,就能把人折磨的够呛。 “道爷,瞧你话说的,看你摇脑袋,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要我说,既然知道那大黑狗是幕后主使,这事还不是一样等于解决了。”司机小哥想的挺简单,真以为大黑狗那么容易搞定。 我只是苦笑,说话不是这么的,要是真这么简单,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不是谁都能吃我们这行的饭。 “大师,我也不懂你说的这些,只关心到底怎么才能保住我儿子。”张武他妈比较实在,也抓住了重点。 我思索了一下,说有两个方案:第一、你们可能得受点罪,还要定期从我这里请灵符,价格可以便宜点,但每逢阴雨天气,就提前通知我亲自上门坐镇,这个估计得另外收费。 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方案比较麻烦,也比较废钱,赶上梅雨季节,还不得长住在张武家,关键长时间消耗下来,怕是家里有矿也顶不住消耗。 但这不能怪我不讲人情,毕竟我现在是靠这行赚钱吃饭,还背着生命危险,真不能用爱发电。 第二、这个方案没那么花钱,就是干脆找到那只大黑狗,然后和它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事和平解决…… 我话还没说完,结果张武他妈又站了出来,说大师啊,第二个方案肯定不行,那大黑狗分明是想整死他儿子,仇都结下了,哪有这么容易和解的。 至于第一个方案,我家这经济条件,肯定是负担不起,所以你想想还有没有第三个方案。 我乐了,笑着说:“还真有第三个方案。” 我话音还刚落,张武他妈长舒了口气,说有就好,连司机小哥都跟着凑合,让我快说是什么方案,而张武他爸到底多吃几年饭,相对比较淡定。 “你想知道啊?我也想知道,那你们就另请高明吧,没准下一个大师能想到。”我呵呵直笑,问能不能煮点宵夜,现在有点饿了。 张武他妈不傻,听到我的意思是要撒手不管,顿时哭着喊着让我千万别开玩笑,能请到的大师他们几乎都请了个遍,如果不是我,她儿子今晚恐怕就没啦。 一听到这话,司机小哥和张武他吧更是也加入劝我的行列,不然张武真难逃一劫。 我本来就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主要是烦有人中途打断我,其次是大黑狗有点难对付,出乎了我意料。 如此一来,弄的我也挺纠结的,接了委托,如果半道上鞋底抹油,这很不厚道,也不合规矩。万一要传出去,好不容易靠小奶狗广告拉起来的人气,又得打水漂。但我还不知道大黑狗的底,如果硬插一脚,风险也很大。 看着这会儿还昏迷着的张武,又看了眼张武父母脸上的表情,思来想去,最后一咬牙,说第二个方案我还没说完。 这事我都处理了一半,就算他们能找到比我厉害的大师,十有八九都不愿意再接手,而且都吃了人家的饭,说啥不能半路拉稀。 司机小哥笑了,说就知道道爷敬业负责,实在是业界楷模。 我白了他一眼,说少拍我的马屁,我们还是说第二个方案的事,万一不能和解,我们在动用武力不迟,毕竟就算是走个过场,不也得讲究个先礼后兵。 而且,我认为和解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大黑狗和张武不是什么死仇,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第六十四章 后兵 听我说完,张武他爸苦着脸,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表示和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讲道理,也是大黑狗先寻上门找茬的。 我摆摆手,说:“叔,一个巴掌拍不响,这道理大家都懂,真的追究起来,也是你儿子先偷了那大黑狗的东西。” 这不是我瞎说,而是那女鬼给我说的,我之前问它大黑狗为什么要驱使它来纠缠张武一家,它的原话就是张武偷了野仙的东西。 张武他妈看着我,露出疑惑的表情,说他儿子安分老实,怎么可能去偷大黑狗的东西,况且那畜生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偷。 我指了指院子里的雷诺车,道:“估计就是那辆车了。” 张武他爸眼睛瞪的老大,说这不可能,这辆车是他儿子在二手市场买的,相关的购买证明都还在呢,怎么可能是偷来的。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个我知道,但关键大黑狗可不这么认为,要不我怎么说是有误会?” 依我看,肯定是二手车市场有问题,而且那老板自己也承认过,雷诺车的来路不正,只是没料到失主是大黑狗。 不过我仍有疑问,车在二手市场的时候,那大黑狗没去找麻烦,但怎么张武才刚把车买回家,它就找上门来? 这效率未免太快了点,狗鼻子都不带这样的!!! 所以,这一切会不会是二手车市场的阴谋,故意制造‘凶车’,以便有利可图?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不能当真,只具有参考价值。 还有你想啊,大黑狗刚来那几天,只是单纯守着车子,人和狗是两不相犯,后面爆发了矛盾后,这才成了不死不休的死局。 而这也就是说,大黑狗最开始对张武家是没有敌意的,双方都是受害者。 司机小哥毕竟年轻,脑子转的也快,被我一提醒,也想明白了,就问我具体该怎么和那大黑狗和解。 我不由苦笑道,说:“具体和解的方法还没想到,不过第一步是应该先找着那只大黑狗,不然说再多都是瞎扯淡。” 可自从张武拔了大黑狗的牙后,那野仙就没在露过面,隐匿了起来,暗中使坏,偏偏世界还这么大,我们又该上那找它去。 我只是个半吊子道长,抓抓厉鬼还成,但论起对付野仙、寻找野仙,还得东北那边的擒仙人更厉害。 这倒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只是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要让他们擒仙人去抓鬼,估计也不现实。 听到我说还得找着那大黑狗,张武一家人的心情,顿时低落到极点,都知道其中的难度不小。 我不太适应这种太过压抑氛围,干笑两声后,说找大黑狗的任务就交给我了,应该能从二手车市场打听到点东西,没准能顺藤摸瓜找到大黑狗的‘家’。 张武一家见我主动揽下重任,立马变得欢天喜地,一个劲的给我道谢。 但张武他妈比较悲观,不怎么看好和解的可能,随即又苦着脸问我:“大师,假使不能和解,又该怎么办?” 我都有点烦她了,磨磨唧唧的,心说这个问题她还得问几次?可一想到她是为自己儿子着想,也就发不出火来。 “还是那句话,先礼后兵,礼不行我们在兵,至于如何用‘兵’,我会想办法的。”我再次解释道,只希望她别在问了。 张武他爸就比较靠谱,说那就靠大师了,几乎快把我当成了救星。 等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商量妥当,我们这才想起张武那个吓晕的倒霉蛋,他妈也赶紧让我看他有没有事。 我检查了一遍,发现被女鬼搭肩真不是小事,不光身上的阳火被整弱了不少,还被惊跑了几缕魂魄,也就是俗话说的吓丢了魂。 本来按照惯例,是要进行喊魂的,可考虑到魂才惊跑没多久,跑不了太远,加之外面还下着雨,我就打算用招魂铃强行招魂,于是找张武爸妈要了他的生辰八字。 说来也奇怪,之前用招魂铃施展道法,一点屁用没有,这会儿却真把张武的吓丢了魂给招了回来。 和我猜想的一样,张武的魂没跑多远,很快就从被我踢坏的大门哪里飘了进来,看见自己昏迷的身体后,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因为是普通阴魂,其他人也没办法看见,我在手里掐了个诀,也难得麻烦走程序装模作样,一掌就将游魂拍进张武体内。 魂魄归体后,张武先是动了动手指,随即猛的挣开眼,大喊道‘有鬼’!见谁都一副见鬼的表情,整得一惊一乍的。 我知道他这是丢魂所导致的记忆偏差,没觉得多奇怪,但张武他妈还是比较关心他,问这是不是后遗症什么的,要不要再检查下。 “这是正常反应,过一会就会自己好,不过被女鬼搭了肩,后面肯定得大病一场,如果天气好,就出去多晒太阳,对阳气恢复有好处。”还在解释着,结果我的肚子又饿响了,弄的我挺尴尬。 “舅妈,你看道爷为了表哥的事,忙了大半天,都饿坏了,赶紧煮宵夜去啊,记得煎两鸡蛋。”司机小哥连忙笑着为了缓解尴尬。 张武他妈一听,立马会意,说让我再等等,便摸黑进了厨房,下面条去了。 等面条煮好的这段时间,剩下的四个人,都围坐在客厅里,只靠着支蜡烛照明,由于没事可做,张武他爸便有意无意和我谈起报酬的事。 张武他爸说,因为张武惹上大黑狗这件事,光是为了请大师救命,就差不多花光了所有积蓄,甚至还有了欠款,目前为止,他家就只剩这套房和那辆雷诺车了。 他的意思我懂,可能我的报酬得打欠条或者干脆打水花了。 “张叔,你话别这么说,现在事都没解决,就谈报酬的事也不太好。”我有意支开这个话题。 司机小哥长年跑车,见的人多,听的小道消息更多,或多或少了解我们这行的规矩,说:“老舅,你看要不这样,道爷他们这行也有规矩,报酬不能不给和打欠条,要不这样,道爷是我请来的,报酬钱我先垫上,等以后你们有钱了,在还给我。” 谁知道张武他爸不领情,说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你还是存钱娶媳妇吧,我的意思也不是打欠条,是想问大师能不能用房子和车抵押。 我顿时心下一惊,没料到他这么实在,在农村修一栋房子,可是和在城里买一套房子的难度差不多一样大,房子就是全家人的命。 “张叔,你看你这说的,我怎么还能要你家的房子,我又不是那些个黑心中介。”农村的房子虽然不比城里值钱,可放在哪儿也是一笔不动产,关键怎我也不是这么个收费标准。 张武他爸也为难了,说我既然不要房子,那大爷就把院子那辆车开走,虽说是二手买的,可也值几个钱。 说真的,这让我有点心动,早就想买车了,现在正是好机会,也对得起我承担的风险。 第六十六章 眼花 其实路烂点没多大关系,主要还是在晚上,又下着大雨,视野和视距很受影响,这才开了一小段路,就有点视觉疲劳的感觉。 我原本担心沈佳佳出事,还想给老梁打个电话,让他先帮忙处理下韦昆的事,可人家老油条,特别叮嘱了不能报警,所以到头来只能作罢。 又开了一会儿,车子到了白天里我和司机小哥差点出事的那个路段,沟里这会儿鬼气森森地,由于怕出幺蛾子,让我不得不把车速降到最慢。 等彻底驶出那段路,我这才算松了口气,重新把速度提了起来。 而到底是越野车,这辆雷诺的稳定性比司机小哥的出租车要强上很多,随着雨势的逐渐减小,我的胆子却逐渐大了起来,遇见直线路段,几乎是一脚油门到底。 说真的,除去大黑狗这档子破事,张武买的这辆二手车真不亏,车况十分良好,估计有七八成新的样子,只是没想到最后便宜了我。 很快,我就到了县城,而接下来的路就要好走很多,加之路上几乎遇不见来往车辆,让我不自觉地就把车速又提了提。 无意间,看了眼时间,都已经是凌晨一点过几分,剩下的车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能在五点之前赶回市区。 但是,我有点搞不懂韦昆口中天明前的定义,特别现在是夏季,差不多五点左右的样子,天就开始亮了。 越想越窝火,我干脆打开车载音响,想听歌舒缓下心情以及提神,毕竟这会儿我真的挺困的,只感觉眼皮都在打架。 这不怪我能睡,开过夜车的人都清楚,要是路上没个人陪你说话互动,又长时间注意力集中,很容易无聊犯困。 而原车主应该是个浪漫文艺的主,车载音响的曲库里全是各类情歌,听着软绵绵地,和尼玛催眠曲似得,差点没起了反作用。 没辙,我只能关掉音乐,又打开电台,寻思听点午夜广播,结果基本是各类广告卖保健药的,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个节目,还是讲灵异恐怖故事的。 聊胜于无,听鬼故事总比情歌和广告强,我也不忌讳这些,其实就是听个声响,如果关键时刻能吓到自己,不也和头悬梁锥刺股一个道理。 结果还没走出去多远,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声音,真就差点没把我吓一跳,更确却的说,应该是首歌: 春去秋去春又来花开花落又花开再世恋情仍流传遍民间世外隔世姻缘仍遗留了情诗转载浮在年月沧海风雨飘摇她便来匆匆惊梦又似是千载百世恩情缓缓流过时空障碍 至于为什么用应该这词,因为我是真的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而听其唱腔,有点类似古风歌,不过它唱的很是悲情,几乎让人感同身受。 由于知道是谁是在作妖,我就自言自语般问了句:“大姐,你要唱歌我没意见,但你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冷不丁来一句,怪吓人的。还有,你这唱的到底是什么鬼,酸溜溜的,能不能切歌。” 可人家很高冷,就淡淡来了句:“小道士,你还年轻,说了也不明白!” 我忍不住想笑,回答说能不能不装13,整的自己多大年纪似得。 “也不算大,顶多就活了两三百年吧,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对方仿佛故意为了打我脸,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听到这里,我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就想明白,它都是快突破鬼将的鬼类了,能活这么久很正常。 “那行,看来叫你大姐没叫错,不介意我问个你问题吧?”有个女鬼陪着一起聊天,瞌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次对方没吭声,随后继续唱着那酸溜溜的歌,我脸皮厚,就当它是默认了,于是直接问了句,它上次为何执意要夺苏妍的魂舍。 它笑了笑,反问我知不道它唱的是什么意思,而且如果它不是在那天为了夺舍损耗了部分修为,不然就凭我的实力,不过也只是个稍微难缠点的对手。 而且它如果要是有心,在夺舍前就解决我,哪还有被我封印在黄纸人里的这回事。 我知道它没撒谎,假使硬碰硬,我的确斗不过它,但它这句话有点刺激到我,整得我跟大白菜似得。 “行行行,算你厉害。不过你为什么要夺舍,可还没回答我呢。”歌词我虽然能听懂大概,无非就是情情爱爱,可这很它夺舍有什么半毛钱关系?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居然还真跟夺舍有关系,简直就是三流编剧写出来的,一出俗套的狗血剧。 至于它为什么要夺舍,理由很简单奇葩,说是想要去找前世的情郎再续前缘,然而人鬼殊途,于是它只能出此下策,一时冲动罢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说它都活了这么久啦,怎么还没看开一个‘情’字?再说了,无论是谁,在转世投胎后,就是另一个人了,这样做又有意义么? 它愣了片刻,才说有!至少它觉得有。 我摇摇头,觉得它的脑回路有点不正常,但应该还算的上一位好鬼,不然要是作恶多端,别说那些个除魔卫道的道士不会放过它,就连下面的阴差也得给它拘下去,哪还能有机会和我闲扯。 但我有点不忍心,让它看开点,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没办法法和‘宁采臣’在一块,为何不换个目标,而且就算是人鬼殊途又如何,聊斋上人鬼妖结合的故事难道还少? 结果它反问了我一句,问我真相信那些个故事?故事是故事,现实才是现实。 我彻底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寻思它只要答应不害人,要去找情郎就去呗,不过万一又被其他人收了,估计就不再是封印这么简单。 反正,我已经打定主意,决定不再把它送去城隍庙,毕竟念及它修行不易,送下去估计也难以投胎,多半会被阴司收做阴差,失去自由,处处受到限制。 然后,我俩一上路就没在什么话,它也没心情唱歌了,只有音响里灵异故事在继续放着,关键故事都还不吓人,结局不是精神病患者的臆想,就是人为阴谋,听着没啥意思。 等快到3点的时候,我再次路过之前那个单桥村,便有意识无意思的望山脚下望了一眼,虽然天黑看不清楚景物,但那淤积不散的阴气和死气是真的吓人。 也就是这么一瞥,借着车大灯的光线,我看见从路边窜出个小女孩,脚步有点轻飘飘,但是还有影子,说明并不是鬼。 我赶紧踩了脚刹车,毕竟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有个小女孩在这野外瞎晃悠,很是反常,就想下车看看情况。 可就是我下车这个空档,小女孩居然不见了,我四处扫了扫几眼,心说难不成刚刚还是我眼花看错啦? 第六十五章 烦闷 不过按照我国的优良传统,我还得客气推辞一番,如此反复三次,这才假装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而既然把报酬的事谈妥,那我就不能在出尔反尔,必须要把张武的事处理好才行。 说着话,张武也清醒了过来,听到自己父亲做主,已经把自己买的雷诺车抵让给我,显示出有点不太乐意的样子。 张武他爸哪能不懂自己儿子的想法,赶紧骂道,还不是因为你小子贪便宜,买车都能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假使没有陈大师,你还想开车,开个锤子吧,还不赶紧把车钥匙给大师。 虽然由于大黑狗的缘故,张武一直没机会体验驾驶的乐趣,可车钥匙却是随身携带,这时得了自己老头的命令,只能老实地把车钥匙给我。 说实话,看着张武脸上的表情,我有点膈应,莫名有种夺人所爱的感觉。 但是我可不打算用爱发电,接过车钥匙后,就快速揣回裤兜里,从今往后,我陈破晓也是有车一族了。 “大师,你的面好了,摸着黑做的,也不知道味道合不合胃口。”张武他妈把一个大海碗放在我跟前的桌上,里面还冒着热气。 尝了一口,味道真就一般般,不过我没那么多讲究,坐着有得吃就算不错了,后面还客套夸了两句,说我婶厨艺真不错。 可我还没吃两口面,兜里电话就响了,是个陌生来电,也不知道大半夜是谁这么闲的慌。 “嗨喽?”我一手拿着电话,嘴里还吸着面条,导致发音不是特别标准。 而且我都又快了吃两口面,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只能偶尔听见有重重的喘息声传过来,跟个哑巴似得。 我有不耐烦了,最烦这种装神弄鬼的电话,便又问了句:“谁啊?不说话,我可挂了。” 谁料到我这句话音还刚落,听筒里就真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歇斯底里的:“陈破晓,你千万别过来,韦昆叫了一堆小弟要找你麻烦!!!” 我有点愣住了,这分明是沈佳佳的声音,她大半夜打电话过来,难道就为了告诉我韦昆要找我麻烦这事? 讲道理,他韦昆在我眼里,真算不上一盘菜,而且叫上小弟又如何,还不是多几个挨打的沙包而已。 “啪!” 但听筒里很快里就传来一声脆响,是巴掌打在脸上发出来的声音,旋即是不堪入耳的辱骂,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场面很混乱嘈杂的样子。 “佳佳?”我放下吃面的筷子,站起身走到大门边。 对方咳嗽了一声,冷笑道:“嘿嘿,刚刚叫的挺亲切的嘛,孙子,知道我是谁么?” 他的声音我也熟悉,是沈佳佳的前男友,pua男韦昆,于是我皱了皱眉,不咸不淡道:“韦昆,你要是个带把的爷们儿,就别为难沈佳佳,有啥招数全都冲我来。” 我就算脑子在傻,这时也该猜到是个什么情况,韦昆上次在我手里吃了亏,肯定是咽不下那口气,这才绑了沈佳佳,想要借此让我报复。 “行啊!其实我也不想为难她,毕竟大家还是有感情的,你孙子要是有种,就立马来东城区的废弃体育场,大家有话当面谈。”韦昆的语气不是很友善,是个猪都知道他是摆着鸿门宴,就等着我入瓮。 我有点为难了,其次是担心他迁怒到沈佳佳,语气就没在那么强硬,说:“昆哥,要见我没那么麻烦,但有个事得商量下,我目前还在县里的乡下,今晚肯定是赶不回来了,要不你改个时间?” 张武家距离市区至少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现在又是晚上,连夜赶回去,实在有点不太现实。 “孙子,你特么以为我逗玩你呢?少给老子玩心眼,干脆告诉你,天明之前要是还见不着你人,我可不保证我那帮兄弟会对佳佳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来。”韦昆放了狠话,语气间满是猥琐之意,也给我下了死条件。 我咬了咬牙,现在才晚上11点左右,在天明之前赶回市里,还是有可能的。关键韦昆这种混子,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没准还真能干猪狗不如的事。 “好,那你等我几个小时,但这期间沈佳佳要是掉了那怕一丝头发,可别怪我事后心狠手辣。”我可不是在威胁他,沈佳佳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关系是绝非一般。 如果韦昆敢拿她开刀,那可怨不得我歹毒了,等着无穷无尽的报复吧。 “嘿嘿,那行吧,我就让兄弟在等你一会儿。不过你记住,你要是敢报警,沈佳佳的下场你懂的。”韦昆冷笑着答应下来,接着便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让我没了吃面的兴致,心里乱糟糟的,感觉憋着一股邪火。 我生平最恨的职业就是不学无术的混子,然后是讨厌有人拿我短处威胁我,韦昆他倒好,一个人两样都给占全了。 好玩多啦,之前还说着要去找他麻烦,结果倒让他先动了手,不过这样也好,借着这次机会,新账旧账一并算呗。 “道爷,这是谁得罪你了,跟吃了火药似得,脸色不怎么好看啊。”司机小哥看我打完电话后,阴着脸,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忍不住问道。 我摆摆手,让他别多问了,说我马上就要回市里,至于大黑狗的事,等回去后我会着手调查那个二手车市场,有问题再通知你们。 虽然听我语气不像开玩笑,可司机小哥还是忍不住劝我,理由是夜路不好走,难道情况真那么紧急,非得今晚赶回市里。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从包里掏出几张符纸,随即快速的绘制了几张镇宅符,转手交给张武他爸,让他如果后面再有冤魂上门纠缠,就把符贴大门上,隔上几天就换一张新的。 见劝不住我,司机小哥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爷你要回去的话,他开车送我回去。 我直接开口拒绝,又说这事涉及到个人私事,还是我自己开车回去比较好,于是后面又问了那辆雷诺车有没有油。 毕竟上次借云峰的宝马,可是因为在关键时刻没油,差点没让我丢了命,吃一堑长一智,可不想这次又在半道上没了油。 而张武回答说,车子卖回来时,就加满了油,之后也还没开过几次,油应该完全够我开回市里。 交代好一切,我给众人道了句再见,然后不顾还下着雨,径直走到了院子里,上了那辆雷诺车,发动车子后,缓缓驶向旁边的公路。 虽然急着赶时间,可由于路实在太烂,我是不敢开太快,心里就更加烦闷了。 第六十六章 眼花 其实路烂点没多大关系,主要还是在晚上,又下着大雨,视野和视距很受影响,这才开了一小段路,就有点视觉疲劳的感觉。 我原本担心沈佳佳出事,还想给老梁打个电话,让他先帮忙处理下韦昆的事,可人家老油条,特别叮嘱了不能报警,所以到头来只能作罢。 又开了一会儿,车子到了白天里我和司机小哥差点出事的那个路段,沟里这会儿鬼气森森地,由于怕出幺蛾子,让我不得不把车速降到最慢。 等彻底驶出那段路,我这才算松了口气,重新把速度提了起来。 而到底是越野车,这辆雷诺的稳定性比司机小哥的出租车要强上很多,随着雨势的逐渐减小,我的胆子却逐渐大了起来,遇见直线路段,几乎是一脚油门到底。 说真的,除去大黑狗这档子破事,张武买的这辆二手车真不亏,车况十分良好,估计有七八成新的样子,只是没想到最后便宜了我。 很快,我就到了县城,而接下来的路就要好走很多,加之路上几乎遇不见来往车辆,让我不自觉地就把车速又提了提。 无意间,看了眼时间,都已经是凌晨一点过几分,剩下的车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能在五点之前赶回市区。 但是,我有点搞不懂韦昆口中天明前的定义,特别现在是夏季,差不多五点左右的样子,天就开始亮了。 越想越窝火,我干脆打开车载音响,想听歌舒缓下心情以及提神,毕竟这会儿我真的挺困的,只感觉眼皮都在打架。 这不怪我能睡,开过夜车的人都清楚,要是路上没个人陪你说话互动,又长时间注意力集中,很容易无聊犯困。 而原车主应该是个浪漫文艺的主,车载音响的曲库里全是各类情歌,听着软绵绵地,和尼玛催眠曲似得,差点没起了反作用。 没辙,我只能关掉音乐,又打开电台,寻思听点午夜广播,结果基本是各类广告卖保健药的,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个节目,还是讲灵异恐怖故事的。 聊胜于无,听鬼故事总比情歌和广告强,我也不忌讳这些,其实就是听个声响,如果关键时刻能吓到自己,不也和头悬梁锥刺股一个道理。 结果还没走出去多远,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声音,真就差点没把我吓一跳,更确却的说,应该是首歌: 春去秋去春又来花开花落又花开再世恋情仍流传遍民间世外隔世姻缘仍遗留了情诗转载浮在年月沧海风雨飘摇她便来匆匆惊梦又似是千载百世恩情缓缓流过时空障碍 至于为什么用应该这词,因为我是真的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而听其唱腔,有点类似古风歌,不过它唱的很是悲情,几乎让人感同身受。 由于知道是谁是在作妖,我就自言自语般问了句:“大姐,你要唱歌我没意见,但你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冷不丁来一句,怪吓人的。还有,你这唱的到底是什么鬼,酸溜溜的,能不能切歌。” 可人家很高冷,就淡淡来了句:“小道士,你还年轻,说了也不明白!” 我忍不住想笑,回答说能不能不装13,整的自己多大年纪似得。 “也不算大,顶多就活了两三百年吧,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对方仿佛故意为了打我脸,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听到这里,我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就想明白,它都是快突破鬼将的鬼类了,能活这么久很正常。 “那行,看来叫你大姐没叫错,不介意我问个你问题吧?”有个女鬼陪着一起聊天,瞌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次对方没吭声,随后继续唱着那酸溜溜的歌,我脸皮厚,就当它是默认了,于是直接问了句,它上次为何执意要夺苏妍的魂舍。 它笑了笑,反问我知不道它唱的是什么意思,而且如果它不是在那天为了夺舍损耗了部分修为,不然就凭我的实力,不过也只是个稍微难缠点的对手。 而且它如果要是有心,在夺舍前就解决我,哪还有被我封印在黄纸人里的这回事。 我知道它没撒谎,假使硬碰硬,我的确斗不过它,但它这句话有点刺激到我,整得我跟大白菜似得。 “行行行,算你厉害。不过你为什么要夺舍,可还没回答我呢。”歌词我虽然能听懂大概,无非就是情情爱爱,可这很它夺舍有什么半毛钱关系?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居然还真跟夺舍有关系,简直就是三流编剧写出来的,一出俗套的狗血剧。 至于它为什么要夺舍,理由很简单奇葩,说是想要去找前世的情郎再续前缘,然而人鬼殊途,于是它只能出此下策,一时冲动罢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说它都活了这么久啦,怎么还没看开一个‘情’字?再说了,无论是谁,在转世投胎后,就是另一个人了,这样做又有意义么? 它愣了片刻,才说有!至少它觉得有。 我摇摇头,觉得它的脑回路有点不正常,但应该还算的上一位好鬼,不然要是作恶多端,别说那些个除魔卫道的道士不会放过它,就连下面的阴差也得给它拘下去,哪还能有机会和我闲扯。 但我有点不忍心,让它看开点,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没办法法和‘宁采臣’在一块,为何不换个目标,而且就算是人鬼殊途又如何,聊斋上人鬼妖结合的故事难道还少? 结果它反问了我一句,问我真相信那些个故事?故事是故事,现实才是现实。 我彻底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寻思它只要答应不害人,要去找情郎就去呗,不过万一又被其他人收了,估计就不再是封印这么简单。 反正,我已经打定主意,决定不再把它送去城隍庙,毕竟念及它修行不易,送下去估计也难以投胎,多半会被阴司收做阴差,失去自由,处处受到限制。 然后,我俩一上路就没在什么话,它也没心情唱歌了,只有音响里灵异故事在继续放着,关键故事都还不吓人,结局不是精神病患者的臆想,就是人为阴谋,听着没啥意思。 等快到3点的时候,我再次路过之前那个单桥村,便有意识无意思的望山脚下望了一眼,虽然天黑看不清楚景物,但那淤积不散的阴气和死气是真的吓人。 也就是这么一瞥,借着车大灯的光线,我看见从路边窜出个小女孩,脚步有点轻飘飘,但是还有影子,说明并不是鬼。 我赶紧踩了脚刹车,毕竟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有个小女孩在这野外瞎晃悠,很是反常,就想下车看看情况。 可就是我下车这个空档,小女孩居然不见了,我四处扫了扫几眼,心说难不成刚刚还是我眼花看错啦? 第六十七章 妄动 但不至于啊,我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这样想着,于是又往前走了几步。 最后,在靠路边的排水沟里,我总算是找到那个女孩,由于视角的原因,不走近还真看不见,她就躺在哪儿,身上的衣服都被泥水打湿透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而看着那个小女孩,我皱了皱眉,心说自己难道捡到野生小萝莉了?而且直到我弯腰伸手去抱她,她居然也不反抗,甚至连话都不说一句。 但很快,我就知道她为什么不反抗了,因为在她左后腿的位置,有一长条近半尺的伤口,像是被锐器刺伤的,几乎都快能见着骨头了。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你的爸妈呢?。”我抱着小女孩开始往回走,如果不及时缝合处理伤口,这小女孩的腿很可能发炎坏死。 可她就跟哑巴似得,完全不肯回答我的问题,甚至受她那么重的伤,都没哭的意思,这就让我觉得有点难办。 不是我又要多管闲事,只是大半夜的,一个受伤的小女孩出现在这野外,很是反常好吧。 起先我还怀疑她是鬼类,可抱着她的时候,明显有体温,而且伤口的血液也还在缓缓渗出,我可没听过鬼还能流血的。 于是,我只当她是离家出走,然后出现了什么意外,就打算顺道把她带回市区,然后交给警察处理。 等回到车里,我先把副驾驶的背包扔到后座,,再让小女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也不担心血污弄脏坐垫,大不了以后再清洗。 小女孩可能感受到我没害她的意思,坐在上面特老实,就拿着两只大眼睛望着我,眨巴眨巴地,简直不要太萌。 但我正准备重新发动车子呢,忽然车窗就咚咚的响了起来,我皱了皱眉,随即把目光缓缓移向旁边的车窗。 可这一瞧,我差点没骂娘,一位枯瘦的中年大叔,阴沉着张脸,就隔着车窗盯着我看,左手里拿着把片刀,右手则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车窗。 这是打算拦路抢劫么?我在心里吐槽了句,随即一脚油门,准备逃离现场。 结果对方居然也快速追了上来,几乎是与我并行,依旧不屈不挠地拍打着车窗,似乎是想让我停下来。 尼玛,虽然我开的速度不快,但好歹有四十多码吧,这他都能追上,简直可以去参加奥运田径赛拿金牌了,我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当然,我肯定知道他不是人,多半是下面单桥村的鬼类,虽然不清楚它上来做嘛,但绝对不会是干什么好事。 如果是普通人遇见这种情况,肯定会惊慌失措,然后导致操作失误,最终车毁人亡。 但我好歹算半个道长,就是专门与这方面打交道的,还真不怕它。 “大叔,别怪我没提醒你,再缠着我,你可就真的玩完了。”我嘴里骂了句,无意间瞥见副驾驶上的小女孩居然在发抖,明显是在害怕鬼大叔。 可奈何那鬼大叔压根不理我,仍旧追着不放,全然一副不死不罢休的态度。 “小道士,小心!后面有个厉害的家伙追上来了!”由于前方是个急弯,我正打算减速过弯,耳边却传来了女鬼提醒的声音。 但我都还没来的急反应,就听见身后一阵玻璃粉碎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打了过来。 “妈的,这是想要我的命啊!”我大骂了一声,直接把车子停了下来,借着反光镜,看见车后窗已经破了拳头大的窟窿。 要知道,车窗玻璃基本都是特制的,里面还夹着塑料纤维,想要如此洞穿,需要极为狂暴的蛮力。 而等激活阴阳眼后,我才发现,乖乖哎,原来击穿车后窗的是一把长枪,甚至还扎透了车后座的靠椅,露出了半截闪着寒光的枪头来。 见我停车开门,拿刀的鬼大叔还要往里面扑,结果直接被我一击符法轰飞了出去。 不是装13,这鬼大叔真的挺弱的,可能是刚由游魂突破到厉鬼,只是挨了最普通的符法,魂体就淡了不少。 因为不想随便背因果,我本来也不打算再对鬼大叔出手,可它稳住身子后,鬼叫了两声,挥着片刀又朝我冲过来。 没办法,我只能又是一道符法打出去,彻底将它物理超度。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在山间的马路边上,就只有车大灯发出的光源,而女鬼口中的那个厉害家伙也露面了。 它朝着我走过来的时候,迫于其气场,我已经屏蔽住了呼吸,心里紧张得不行,额头上全是汗。 和女鬼给的情报基本一致,对方的眼里已经有了一圈明显的红晕,比夺舍后的女鬼要强,是属于鬼将的层次了。 该怎么形容他呢?如果光看外表,就是个留着长发的成年男人,可能是我的阴阳眼等级还太低,他脸上的五官不是看的清晰,身上则穿着一套破损的灰色软甲。 但他走到雷诺车旁边后,就停了下来,一伸手抓住长枪的末端,直接就拔了出来,随后舞了个枪花,便反手抄在了身后。 看来刚刚就是他扔的长枪,弄坏了老子刚入手的爱车! 老实说,我心里有点敢怒不敢言,毕竟到达鬼将层次的鬼类,已经是和阴差差不多的水准了,而就我目前的实力,如果硬碰硬,有很大几率翻车。 “这位鬼哥,我们貌似无冤无仇吧,你们追了我一路,总得有个理由吧?” 关键我的背包还放在车里,兜里就只剩下几张符纸,假使非要斗法,也肯定不够用,于是打算看能不能先尝试着交流。 但面对鬼类,不能表现的太怂,你越怕它越嚣张,说着话的同时,我已经把自身的气息毫无保留的散了出来,以便让他知道我也不是能随便欺负的主。 在发觉我的故意散发而出的气息后,那长枪男鬼愣了下,随即说道:“我说能迅速解决我的同伴,见了我还敢和我对视,原来是个修士啊。不过你要说无缘无仇,那可就错了,你抢了我们的猎物,我们能不追你么?” 我笑了笑,猜到他话中的猎物应该是副驾驶上的小女孩,可有点奇怪啊,它们鬼类不都是靠吸食香火和阴气么,怎么突然改了菜单,改吃人肉呢? “鬼哥,咱们可得把话说清楚,我不过是开车路过,是真不知道你说的猎物是个什么玩意,总不能那猎物是我吧?”我故意装傻充楞。 其实,心里则已经认定自己刚刚捡的那个小女孩,出现在这种鬼地方的原因不会简单,十有八九是被单桥村的鬼类抓来的。 他瞪了我两眼,可慑于我的气场,也不敢随便出手,不然就算我斗不过他,结局他也落不到什么好处,顶多鱼死网破呗。 关键我这边还有个不弱的女鬼,虽然被我封印着,可这会儿也许是为了给我撑场面,居然也把自己的气息散发了出来,二对一,彻底让那长枪男鬼不敢轻举妄动。 第六十八章 阴手 “行,那就捅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刚刚在追一个女孩,只是跟丢了一会儿,就没了影子,现在应该是在你手里吧?”长枪男鬼迫于形势,有点无奈,只能开口解释道。 “鬼哥,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女孩啊?”我笑了笑,开始往副驾驶的位置走:“早说明白呀,的确有个小女孩在我车里,我这就让她下车出来,要真是你的猎物,我还给你就是。” 鬼类抓人,就算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不管这闲事,小女孩的下场很容易猜到。 说着话,我打开车后座的车门,悄悄地把包里的招魂铃取了出来,然后二话不说,嘴里已经开始默默唱咒。 “阳令如雷,阴令如风;晃朗太元,八方威神!!!” 而随着法咒唱罢,我迅速摇晃起招魂铃,霎时间,只听见空灵的铃声阵阵,摄人心魂。 招魂铃本就对魂体有着属性克制般的功效,加之那长枪男鬼没有防备,很自然的就中了招,在听见铃声后,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起来,接着舞起长枪,对着空气乱刺,显然是坠入幻境之中。 也别我说玩阴的,毕竟对付抓人的鬼类还讲什么规矩,方法管用就行。 但这个玄术的持续时间,一般不会太长,基本是根据中术者的实力来判定,实力越强,越不容易被控制,反之亦然。 可因为长枪男鬼是魂体,又和我实力相差不是太大,在怎么都得持续个几分钟什么的,但就怕出现意外状况。 所以,我也不打算上去补刀,只是迅速地溜回驾驶位,然后启动车子就跑,很快就将长枪男鬼甩在身后。 而经过这么一耽搁,时间都快到三点半了,但见那长枪男鬼没再追上来,我这才算松了口气,同时把车速放缓了些。 不过托他的福,我又多了笔修车的额外开支,想起来就脑瓜子疼 “大姐,刚刚多谢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犹豫了半天,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谢谢人家,你想啊,被我坏了夺舍的好事,不光不记仇,还三番两次提醒我有危险,这次更是间接帮了我,这么好的鬼,该上哪里找去。 可称呼是个大问题,我总不能叫人鬼大姐吧,那显得多见外,一直喊大姐又貌似叫老了,干脆问了人家姓什么叫什么。 鬼大姐也不虚伪,说帮我也是帮她自己,要是我死了,她想突破封印,估计没那么容易,至于名字,她叫钟琴。 “好名字,钟情于一人。”我有点犯职业病,听见别人的名字,就想先胡吹一通。 小女孩可能是发现我在自言自语,一脸迷惑的望着我,就跟个好奇宝宝似得。 为了不给人家留下心理阴影,我赶紧就此打住,而钟琴也没有和我闲扯的意思,俩人默契的沉默了。 终于,在将近一个小时后,我总算是安全回到市区,但距离东城区的还有一段车程,不过赶过去很快,路上则已经能见到其它来往地车辆。 其实,说是东城区,但那个废弃体育场的位置更接近郊区那个样子,本来是打算建设足球场,可后面开发商跑路,导致所有建筑都成了烂尾楼。 平时日,除了那些流浪汉和那些寻求刺激的年轻情侣,很少有人会光顾那个地方。 韦昆把见面地址选在这么个地方,看来也是慎重考虑过,至少做坏事的时候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假使不小心失手把问题闹大,也方便就近埋尸。 等最后到了那个废弃体育场,我看了下时间,刚好5点整,可由于天气的原因,天还没有亮的意思,但已经隐约看见附近的景象。 我把车停在了体育场入口,发现门外还停着两辆面包车,估摸着是韦昆他们开来的,由此判断他的小弟还不少。 “小妹妹,你就待在车里,等我回来再送你去医院。”如果不是沈佳佳出事,送小女孩去医院肯定是优先级。 小女孩还是不吭声,只是睁着大眼卖萌,我也不知道她听懂没有,直接下了车,又担心她乱跑,就把车门给锁上。 四处扫视了一圈后,我掏出电话,按照来电记录给韦昆打了回去,铃声响了好半天,才有人接通。 “喂,我到地方了,你们在哪?”体育场说大不大,可要想要短时间找到一伙人,还是得花些时间的。 接电话的仍旧是韦昆,他习惯性地冷笑一声,说:“孙子,你来了就好,位置在观众台的后面,你朝着靠左边的楼梯上来后,能看见有个入口,然后走进入口左拐,你就能看见你的小女友了。” 我嗯了声,说知道了,马上就到,随后挂了电话。 而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人家叫了那么多小弟,我要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就傻兮兮的冲进去,那就是纯属脑子有病,和自找虐待没差别。 所以,等在快上观众台楼梯的时候,我把封印着钟琴的黄纸人从背包中拿了出来,也不和她多做解释,直接将她放了出来。 但等把她放出来后,我就有点后悔了,看她的状态,应该很快就要恢复到全盛期,如果她想要趁机报复,还真是件麻烦事。 不过还好是我多虑了,见自己被莫名其妙地放出来,钟琴也有点搞不清状况,看傻子似得盯着我,问我是个什么意思。 “琴姐,我知道你本性不坏,所以这次有事求你帮忙,我的一位朋友被小混混绑了,你近今天一直跟着我,应该也知道情况,所以你看能不能出手相助一次,算我陈破晓欠你一个人情。”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过分,但也是迫不得已的下策。 钟琴意外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同意帮我一次,但我怕欠下鬼债,又问她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结果她都没想一下,直接说就没有,跟个活**似得,还嫌弃我话多。 钟琴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多言什么,只是让她跟在我身后,待会儿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直接擒贼先擒王。 等上了楼梯,我果真看见有个入口,走进去左拐,才发现观众席下面原来是一排排空着的房间,但都还没有装修过。 很快,我就走到了尽头,而在末尾的那间房里,透过玻璃窗,只见沈佳佳一个人被绑在中央的木椅子上,其余再见不着一个人影。 沈佳佳这时也看见了我,不过由于嘴里被塞了布,喊不出声音来,于是只能拼命的摇头,意思是暗示我快逃。 看到这一幕,我几乎是再也忍不住,明知道这可能是韦昆的陷阱,还是急冲冲地小跑进去。 而让我意外的是,房间里面居然没有藏人下阴手,但我还没走到沈佳佳身边替她解开绳子,走廊外面就响起阵阵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 我知道,这是小混混惯用的套路,先声夺人!!! 第六十九章 阴沉 我听见声音后,到不觉得有多惊讶,照旧自顾自的先把塞在沈佳佳嘴里的布条取了出来,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沈佳佳看着我,顿时眼泪汪汪的流了下来,摇着头,说你不应该来的,声音都有点嘶哑。 我替她整理了下额前的乱掉头发,安慰道:“放心,没事的。” “好呀,孙子,总算是把你等来了。”我话音还刚落下,韦昆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过来,将沈佳佳吓的脸色都变了。 我转过身,把沈佳佳挡在身后,结果发现韦昆手里提着根棒球棍,身后则跟着一堆拖着家伙事的小弟,也没心思细数,大约有二十来人,表情个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痞气十足。 看来韦昆确实有点号召力,小弟够多的呀! “有人急着欠揍,我能不来么,对吧昆哥,你是不是皮又痒了?”我看了眼身边的钟琴,感觉底气十足,对面人多又咋啦,她现在可是我的大杀器。 迫于玄门规矩,导致我不能普通人施展道法玄术,要不然韦昆就算叫来上百人,都不过是大白菜,直接一个借法物理超度。 但钟琴是鬼类,可不用遵守那什么多的条条框框,如果我愿意,让她玩死他们所有人,都是轻松加愉快的事,关键还能让警方查不出任何线索问题。 不过,我也不可能叫她随便杀人,不然其中因果难消,没准会让她被阴司拘捕又或是天罚降身,无异于是害了她。 所以吧,教训韦昆意思下就行,顺带给他长点记性,让他知道沈佳佳不好欺负,甚至见了都得绕路走那种。 听见我的嘲讽,韦昆的小弟按捺不住了,都脸色不善的看着我,还是韦昆淡定,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嘿嘿,哥们儿,说实话,我还担心你不来啦,结果偏偏来了,还是单刀赴会,又敢这么冲,够种。” 我也跟他冷笑,说我可不是单刀赴会,毕竟没关二爷那么猛,当然得带帮手,不过不多,也就只有一位。 其实,到了钟琴这种实力层次,只要她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显形,哪怕是骄阳似火地大晴天,也顶多只会让其实力打折扣和感到不舒服。 但之前我和她交代过,尽量全程不要露面,毕竟沈佳佳还在场,我不想让她猜到我的职业。然后,就是能出其不意,让韦昆他们陷入无形恐惧中。 “**崽子,你是没睡醒吧,我可是看着你一个人上的观众台。跟老子玩这手?别说你带一个帮手,就算带十个,老子们也不虚。”韦昆还没发话呢,他身后一个染着黄毛的混子却拿钢管指了指我,全然一副要揍我丫的架势。 “还敢瞪老子?你再瞪!信不信老子砍死你?”黄毛身边的另一个混子,也许是想在大哥面前表现,又见我一个人,以为好欺负,已经提着刀走了过来。 韦昆在我手里吃过亏,虽然不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帮手,可知道我不是什么善茬,更不是阿狗阿猫就能拿下的主,于是还想叫住自己小弟:“阿梁,你先等等……” 但是那个叫阿梁的混子,可不管那么多,已经挥着刀朝我砍了过来,是想要我命的节奏。 我侧了下身子,躲过刀刃的同时,冷冷说了句:“倒霉弟弟,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没听见你大哥都让你先等等了么?” 说起来,这群混子都是普通人,看不见钟琴在我身边很正常,而要是能见,估计也不敢这么莽了。 那个叫阿梁的混子见第一刀就没砍中我,又被我出言嘲讽,便有点恼羞成怒,收回刀的瞬间,居然再次横扫过来,毫无章法可言,但要的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效果。 结果他这刀挥到距离我快一尺远的时候,被站在我身旁的钟琴抓住,凭空就停顿在了那里,那画面跟游戏暂停似得。 随后,钟琴一发力,砍刀直接从阿梁的手中夺走,然后以一个极为古怪调转的角度,砍刀便又快速飞离出去,直接插入了旁边的水泥墙面中。 刚刚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后面的人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但又都不明所以,自然是吓得够呛。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而那个阿梁既然想出头鸟,那我只能拿他杀鸡儆猴了,于是给钟琴比了个手势,让她控制住阿梁。 有了我的示意,钟琴便不再那么‘客气’,一双手已经拎住对方的双臂,让他双脚悬空,只能脚尖着地这个样子。 但如果看不见钟琴,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可能在后面一伙人的眼里,阿梁就像是自己发神经一样。 “阿梁,你没事吧?”韦昆这时也有点犯怂,搞不懂自己兄弟到底是怎么了,毕竟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常识。 结果阿梁由于疼的只顾地上哎呀哎呀直叫唤,根本没办法回答自己大哥,两条手臂则已经被钟琴捏的发黑,赫然是个人手印。 我看了眼韦昆,发现他面色难看,估计是没想到我还能玩这一手,但可能是顾虑自己作为大哥的威望,看见自己小弟出事,也不能不管,于是一咬牙,招呼一声就让身后的小弟一起上。 出乎我意料的是,在得到大哥的命令后,那些小弟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根本不再管导致阿梁变成神经病的原因,估计要不是门口太窄,他们早已经全部冲了进来,然后将我乱刀砍死,光是气势就能惊呆普通人。 “除了韦昆,不想死的,全都给老子滚!!!”但我不退反进,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愣是把冲在最前面的黄毛给吓停脚步。 紧接着,我身边的钟琴也跟着认真起来,顿时阴风四起,然后以我为中心,一股气浪铺天盖地般直接朝前打去。 无一例外,在场的二十多个混子,就在一瞬间,全都给气浪拍趴下,这会儿个个面色泛青,没了之前的嚣张。 “鬼啊!”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句,让我皱了皱眉,心说难道这群混子中有人能看见钟琴? 但很快,我就知道我是多虑了,刚刚那个混子多半只是本能随口喊了句,但就是这简单的‘有鬼’二字,已经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安和恐慌,毕竟很少有人不怕鬼。 而在这慌乱中,我发现有不少人识趣的墙头草,自觉地起身开始往外跑,全然不顾自己大哥。 最后,等韦昆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小弟都快被吓跑了近一大半,但依旧故作镇定,一边骂着逃跑的小弟不仗义,一边说留下来的都是兄弟,以后不会亏待他们。 “各位,这是我和韦昆的个人恩怨,如果不想跟他蹚这浑水的,就都自己离开,我可以当做今天你们都没来过,不然以后要是路上碰见,可别怪冤家路窄。” 我面带阴沉,扫了一眼剩下的几个混子,寻思他们估计是韦昆的心腹,不然也不会留下。 第七十章 耿直 而听见我点名让他留下,韦昆脸色刷的煞白,望了望剩下的几个兄弟,眼神中分明带着祈求,可套话还算要说:“这孙子会邪术不正常,遇见他算是老子栽了,各位兄弟要是害怕,想走,我不怪你们。” 其实,不管那些混子留下来与否,对我的影响都不大,大不了让钟琴再一个气浪把他们全给拍晕,反正最后结局都一样。 但那些人远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忠心,被我三两句话一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经过一番眼神交流,低声给韦昆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一起撤了。 仔细一想也对,现在出来的混的,谁不是那种那种欺软怕硬的痞子,讲义气的终究是少数,至于能做到生死与共的,估计只有电影里才存在。 这会儿,韦昆看见小弟们全都瞥下自己逃啦,说不慌那是假的,本来他也转身想跑,可却被我叫住,更确切的说是被钟琴拦住去路,直接平地摔了个狗啃泥。 “昆哥,不是你约我来的么,事都还没办,怎么就急着走?家里失火啦?”我半开着玩笑,小步朝着韦昆走去。 韦昆还没来得急从地上爬起来,又瞧见我逼近,脸上那表情就跟死了亲爹似得,别提有多难看。 “孙子,有种你今天就杀了老子,不然以后等沈佳佳那臭biao子落单,老子非干死她不可。”韦昆知道刚刚是有个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拌了下,反正都逃不了,那还不如放狠话装13。 我冷笑着,说:“你真以为老子不敢?但我不会在这里动手,要不一起去旁边解决呗,免得一会儿吓着人家妹子。” 说完话,我给沈佳佳示意了下,让她再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结果她也是够老实的,真以为我要杀了韦昆,还劝我不要冲动。 为了让沈佳佳安心,我只能点头,说:“我有分寸的。”随后出了房间,头也不回的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真的,有钟琴帮我盯着,还真不怕韦昆背后下黑手,更不怕他趁我不注意跑啦。 而跟我想的一样,韦昆在随后也跟了过来,这里距离沈佳佳所在的房间估计有四五米远,正是解决恩怨的好地方。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有些亮了,不过还是有点阴沉沉的,勉强能看清不远处的其它建筑。 “曹尼玛,来吧,你孙子要是有种,就别用邪术,和老子单挑敢不敢。”韦昆直到这时还以为我之前用的是什么邪术,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我没那么傻,能群殴的还单什么挑,不然他叫小弟来干嘛?充当拉拉队啊? “琴姐,出来露个面呗。”我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让钟琴显形,也样给韦昆的心理冲击力度没准会更大。 而看见钟琴凭空出现在自己身边,韦昆很自然的往后退了几步,满脸惊恐之色,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至少没被吓晕过去,哆嗦道:“你也是养小鬼的?”仿佛把之前的事都给想通了。 我玩味地扫了韦昆一眼,没否认也没承认,他刚刚的话让我很在意,他是用的‘又’字,而且还知道养小鬼。 “怎么,听你这意思,你还认识其他养小鬼的人?”我眯着眼,有意套他的话,心说他可别是和玄门中人有什么联系。 韦昆又看了眼钟琴,倒吸了口冷气,问道:“你小子现在知道怕啦?告诉你,我大哥就是养小鬼的,手底下可是有三位鬼大将,不是你能比的。” 我一听愣住了,没想他还有大哥,关键还养着三只鬼大将,简直比周魔还牛逼啊,周魔豢养的鬼类也不过是厉鬼后期这个样子。 不过,我也不怂,这是私人恩怨,我有理有据,韦昆那养鬼的大哥要是敢护犊子,可别怪我把事捅到玄警哪里去。 玄门中人和黑恶实力勾结狼狈为奸,那可不是小事,是重罪! “你大哥叫什么名字?”虽然不怕,但我得问清楚。 说起来有点惭愧,我到目前为止,还是只知道双河市的几个世家,散修则一个都不认识,很容易无意间得罪同行。 “我看你也是养小鬼的,周末这名字听说吧?”说周末这名字的时候,韦昆特意把声调提高了几个分贝,好像我就该认识他大哥似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周末我也真的认识,外号周魔嘛!我和他都斗了两次法,能不熟么? 可是韦昆大哥要真是他,那就太恐怖了,我和他才多久没见,豢养的厉鬼全部突破到了鬼将,那我以后还和他斗个锤子,也难怪缺德道人不去找他的麻烦,三只鬼大将配合起来,估计黑白无常都不敢找上门。 “巧了,我和你大哥正好是死对头,你落在我手里,自认倒霉吧。”我脸上带着坏笑,给钟琴使了个眼神。 但不等钟琴动手,韦昆立马就跪了下来,毕竟他有个养鬼的大哥,自然就知道小鬼的厉害,不光能让他死,还能死的不明不白,连法医都检查不出问题来,最后只能当做猝死处理。 “大哥,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得罪了你和你女朋友,你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韦昆估计平日里就是见风使舵的主,态度转变的很快。 甚至让我都有点始料未及,还以为靠着周魔的名头,他还敢继续嚣张下去,而且有周魔当大哥,他也确实有装13的资本。 “放了你?可以啊!不过你得先把从沈佳佳那里骗的东西和钱全还回来。”我冷冷说道。 韦昆见我松口,以为有转机,赶紧点头答应,从钱包里摸出张银行卡,小心翼翼地递给我,说东西都被他转手卖了,但钱都这卡里面,密码是六个八。 我接过卡,点了点头,随即开始往沈佳佳的房间走,紧接着背后传来韦昆杀猪似得的哀嚎。 他既然喜欢不劳而获,连小姑娘的钱都骗,那两只手也就没什么用处,那不如我替他废了好啦。 最后,我带着沈佳佳出了观众台,打算送之前那个小女孩去医院后再送她回家,结果没想到钟琴也跟了上来。 明明我和她都说好了,等她教训完韦昆,就自由啦,该去找情郎找情郎,反正只要不害人、不随便夺人魂舍,想干什么都行, 于是我让沈佳佳先上车,自己则留在了车外,让钟琴不用再跟着我,还有这次的事,多靠她帮忙了。 钟琴很直接,说她本来都要走了,结果想起还有件没告诉我,所以才追了回来,而且既然我放了她,她也该回报我个消息,从此两清。 我有点蒙,问她是什么消息啊? “小道士,你快要死了,不过只要以后尽量不使用道法,应该能多撑些时日。”钟琴一如既往的耿直。 第七十一章 愈合 什么鬼? 钟琴的这句话才出来,就把我给弄懵逼了,整个人怔住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琴姐,你可别开玩笑,我没病没灾的,你凭什么说我快死了?”我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心,这不是咒我么。 结果钟琴她后面的回答,又把我给雷住。 她说是靠直觉,就知道我快要死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感觉和她有沟通障碍,毕竟直觉这东西太玄乎,比算命还不靠谱。 而见我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钟琴只是苦笑,解释鬼类的直觉通常不会出错,而且之前我在张武家不是用不了普通道法么,估计这就是祸兆。 被钟琴提起,我才回想起确实有这事,甚至后面的借法威力都大打折扣。问题很明显,可由于当时太忙太乱,就没怎么在意,但现在看来她的直觉可能真的没错。 我有点急啦,就赶紧问钟琴,能知道有什么办法解决不。 钟琴直接说没有,猜测可能是我自己身体内部出了问题,不过也不一定,没准其他人可以看出具体是什么毛病。 我点了点头,看着钟琴,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再次谢她。 钟琴没在接这个话茬,说也有可能是她直觉错了,让我别想太多,说完,她就向我辞别,直接朝着来时的方向飘去。 等看不到钟琴的身影后,我才回到车里,结果发现沈佳佳已经躺在后座上睡着了,而那个野生萝莉则时不时偷偷回过头去望她,真是个好奇宝宝。 “小妹妹,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我启动了车子,打算直奔市医院,然后看能不能借助警方的系统,找到这个野生小萝莉的父母。 可说起来,她的父母没准已经成了单桥村鬼类的腹中餐,不然她出现在那种鬼地方很不合理,毕竟最近可没听见有啥儿童失踪的案件。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一家人都被鬼类抓住,然后只有她一人侥幸逃了出来,最后碰见了我, 结果野生小萝莉还没回答,倒是把沈佳佳给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只是呆呆看着前方,并没有说什么。 “佳佳,你先休息下吧,等到了你家,我再叫你。”仔细想想,沈佳佳熬了一夜,又惊吓过度,现在这种状态很正常。 沈佳佳‘嗯’了声,随即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莫名其妙的。 我正开着车,因为早高峰的缘故,虽说靠近郊区,可路上的来往车还挺多,从反光镜里看到这一幕,也不好分心回头劝她。 “佳佳,你没事吧,是不是韦昆那孙子背着我欺负你了?”我目视着前方问道,已经开始盘算要不要调转车头,回去继续找韦昆给她出气。 沈佳佳摇摇头,回答说那倒没有,只是没想我明知道对方又那么多人,还真的冒险来救她,有点意外而已,感觉像是电影里英雄救美的剧情一样。 我笑了笑,说她这是什么话,且不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单她是我陈破晓的朋友,别说只是几个小混混,哪怕是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而且,细论起来,这次韦昆完全是为了逼我现身,才绑架的沈佳佳,事因我而起,还得给她道歉才对。 “陈破晓,这孩子是谁啊,你女儿?”沈佳佳可能是注意副驾驶上的野生小萝莉,好奇的问了句。 我瞥了眼小女孩,有点无语,回答说:“喂,我这么年轻,哪来这么大的女儿,关键我还单身,一个人怎么生孩子?” “其实,只要你愿意,我俩可以一起……”沈佳佳声音顿时小了很多,话也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也不傻子,有妹子对自己有意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我想了想,正要回答她,结果肚子却突然没来由传来一阵剧痛,一时没忍住,直接一口黑色的血雾喷在了前车窗上,连方向盘上都是。 瞬间,视野因此受了影响,关键脑子也跟着晕乎乎起来,随时都可能晕过去,还好路上车多,导致大家都开的慢,不然这一下,我非得出车祸不可。 而趁着自己还有意识,赶紧打了转向灯,向着路边慢慢靠过去,可还没得急熄火,又是一口血吐出来,然后彻底疼晕过去。 “陈破晓,陈破晓,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沈佳佳的声音。 她的语速很快,还带着哭腔,让我一个机灵,猛的就想挣开眼睛,结果居然真的清醒过来。 环视了下四周,发现自己还坐在驾驶座上,车子已经自己在路边停稳,而沈佳佳则从后面抓着我的手,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我没事,缓一缓就好。”我拿手捏了捏脑袋,小腹虽然还在隐隐作痛,可脑子清醒了很多,暗道钟琴的嘴也许开过光,我可能真的快死了。 而根据这口吐黑血的症状,让我不得不想起李倩和杨哥,他俩都是中了蛊毒,而我总不能也是中了蛊毒吧? 毕竟下蛊和道术害人不一样,不是只要需生辰八字、毛发指甲这些就行,还需要通过媒介间接接触或者和养蛊人直接接触。 但我很快就想起来一件事,还跟蛊毒媒介有关,之前我不是杨哥家看见有只蜥蜴么,它会不会就是真正的传染源。 而我之所以感染了蛊毒,很可能就是在睡梦中被它给咬了,说起来,第二天我的胳膊确实肿了一段时间,只是当时以为是蚊子叮的,就没太留心。 但是,难道真是那时中了蛊毒? “陈破晓,你真的没事,要不是去医院?”沈佳佳是个护士,多多少少懂些医疗方面的常识,或许已经猜到我的问题不简单。 我摇摇头说不用,这方面是她和李倩的最大不同,如果是李倩看见这一幕,多半会刨根问底问一大堆问题,沈佳佳则是选择性忽视。 而且,蛊毒虽然不好解,可幸好我从李太远那里要来了他家的祖传秘术,只要弄齐器材和相关材料,自救倒不是大问题。 想到这里,我松了口气,不过很快便又犯起愁来,其中有个装死的步骤需要用到尸油,这不是一般地难弄到。 但是管特么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我陈破晓贱命一条,大不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而见我一再坚持,沈佳佳便没在多说什么,只是让我自己多注意身体,假使有需要,找她帮忙也可以,并说除此之外,她貌似也没有能为我做的。 我听了挺感动的,点点头说可以啊,只要她不怕麻烦就成,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然后,我找纸巾擦了擦车窗上的血迹,打算接着赶去医院,可无意间却发现小女孩腿上的伤口居然自己愈合了。 第七十二章 火药 起先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仔细扫了一眼,小女孩腿上的伤真的没啦,只剩下一层血痂,除此之外,连条伤疤都没留下。 我不能淡定了,这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恢复能力,便不由开始怀疑是她的真实身份来。 脑子里转的飞快,肯定不会是鬼类,之前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所以难不成是野仙? 可目前除了尚未谋面的大黑狗,我还没有和野仙打交道的经验,是既没有大圣的火眼金睛,更不能嗅出那所谓的妖气,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不过,我肯定是不能把她送医院了,更不能报警求助,不然要真如我猜测的一般,她一旦被人发现异常之处,还不得被那些疯狂的科学狂人解剖研究。 想到这里,我暗中激活了阴阳眼,结果才发现小女孩身上的气息并不弱,反倒浓郁的可怕,甚至是我的好几倍,呈现出淡蓝色,应该是主水属性。 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心说这得是什么道行才能有的水平,可她偏偏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连一只厉鬼和鬼将都能追着她跑,按理说不应该啊,应该吊打它们才对。 但是隐约之间,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小女孩看着就呆萌呆萌的,保不齐还不会运用自己的能力,所以怀璧其罪,自然成了鬼类的抓捕目标。 你想嘛,一个野仙的内丹,诱惑力还是很大的,关键她又是软柿子,不捏她捏谁。 得!我怕是又惹上麻烦事了,捡了个烫手山芋回来,说不准单桥村的鬼类还会找上门的,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千百年都难遇见,是个人都不会放过!!! 不过我现在也没其它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决定先带回家养着,总不能不管三七二一又把小女孩给随便扔了,那多不厚道。 说到底,双河市里也不比野外安全,还有几位厉害的散修同行,鬼花样多的很,小女孩这没啥自保能力的野仙要被他们撞见,估计还如被鬼类抓去。 而且我们干这行的,都极为相信因果,而她和我的相遇,没准就是因果使然。 好在,中途没在出什么意外,车子便很快就开到沈佳佳家楼下,我跟着下了车,还打算送她到门口,可还没走几步,一阵无力感便自内而在的猛的袭来。 一时间,我只觉得是天旋地转,旋即直接昏倒在地,这次是彻底没了意识。 而等我再次清醒过来,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空气中的味道分外熟悉,略微有点呛人,不用看都知道是在沈佳佳家的卧室。 我尝试着动了动身体,所幸还好,能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同时听见从外面时不时传来光头强的声音。 而且我发现一个规律,蛊毒带来的并发症,说起来好像并不是很严重,只是一阵一阵的,等过了时间就会自己好,可我也清楚,蛊虫无时无刻都在侵蚀我的内脏。 如果真的一直不管不顾,最后就算是能成功祛除蛊毒,也会因为内脏受损严重丢掉性命。 所以,我不能在假装淡定,不管如何,都得在短时间内弄到尸油,假使实在没办法,再厚着脸皮找李太远要去。 说起来,李太远都向我托孤了,如果我自己都玩完啦,那他的算盘就白打了。 站起身出了卧室,我发现沈佳佳正坐在沙发上陪小女孩看动画,而电视里则放着熊出没,时不时逗地她俩一起发笑。 而小女孩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估计穿的是沈佳佳的体恤,不是很合适,松垮垮地,看着有点儿滑稽。 但看到这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母女。 “你醒啦?”沈佳佳听见脚步声,回头望了我一眼。 我站在她和小女孩的沙发背后,点点头算是回答,可又怕她深究下去,赶紧补充解释,说是上次的后遗症,问题不大。 沈佳佳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我是不是又要走了,关键脸上的表情怪奇怪的。 “是得走,回去还有点事。”老梁还等着我陪他一起走访,这次连我都中招了,如果在不抓住那位养蛊的人,闹到最后,整个双河市都要跟着一起遭殃。 关键我得赶回去给自己祛蛊,在沈佳佳这里肯定不行,不能让她把我当成了‘怪物’。 “你现在这个状态,带着孩子就不怕出事?要不你就留在我家住一夜,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现在都这么晚了。”沈佳佳的理由不是很充分,但因该是想让我留下。 我看了眼那个小女孩,正看两头傻熊看的津津有味,心智真很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完全不像正常野仙该有的样子。 讲道理,现在灵气稀薄,不光修道不容易,连野仙数量都大如前。 总之,野仙修炼要比人困难很多,而按照前人的说法,野仙化形后,口吐人言与人交流并没有问题,智商甚至能超过人类,毕竟都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的怪物,见多识广,在正常不过。 可我眼前这位,简直丢野仙界的脸,好像连话都不会说。 而且虽说她是野仙无疑,可让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传出去貌似不太好,关键我确实不会带孩子,又得天天往外跑,难道还能给她送去幼儿园?又没有户口,人家肯定不收。 所以,我有点想让沈佳佳帮我先看着几天,等忙过这段时间,在来想着具体怎么处理,最好是能放归回深山之中,免得遭有心之人垂涎。 又看了眼时间,我是早上的时候昏迷的,可现在都快到了晚上10点,足见情况有多严重。 “行吧,我明天再走。”我犹豫了片刻,打算待会儿就和沈佳佳商量照顾小女孩的事。 其实,我有这个打算,还有个原因,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女孩好像莫名亲昵沈佳佳,和她靠的很近,几乎快凑到一起,两个估计会相处的很好。 可我也有一点担心,目前还不知道小女孩的本体是啥动物,万一是蛇这类具有攻击性的物种,都有着原始的狩猎本能,别可突然化出原形,把沈佳佳活吞可就好玩多了。 正胡思乱想呢,我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李太远打来的,上次见面和他互相留了电话号,也就存在了通讯录里。 “李老爷子,都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啊?”我开始移步窗边,怕沈佳佳听到不该听的。 “陈小子,我给你三天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给我找到那个养蛊的人。”李老爷子的情绪似乎很不好,跟吃了火药似得。 第七十三章 名字 “李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天底下养蛊的人那么多,难不成他要我都给找出来,不现实嘛。 李太远语气依旧暴躁,叹息一声,说:“哎,倩倩的蛊毒又发作了,估计现在只有找到那个下蛊的人,才有几率保住她的命。” 我心说不对啊,那晚李太远给李倩祛蛊很成功,蛊虫全给替身纸人引了出来,效果大家都有目共睹,蛊毒怎么还可能再次发作? “不是。李老爷子,难道李倩又给人下了蛊?”我带着疑惑,随口问了句。 李太远回答说不是,并解释也许是上次的蛊没彻底清除干净。当然,也有可能是蛊虫在体内产了卵,蛊虫虽然被引了出来,但是虫卵却留在了体内,然后孵化成蛊,最后一直恶性循环。 “陈小子,和你说实话吧,倩倩这次中的蛊,和我以前处理的都不太一样,有点反常,常用的办法都不管用,所以下蛊的人很可能有点危险。” 我倒吸了口凉气,李太远的家传秘术居然还对这种蛊不管用,亏我还指着靠这方法救命,现在说不慌,那是骗鬼的。 “李老爷子,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再和警方联系的,他们也在调查这件事,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我相信老梁他们的办案效率,只要有足够线索,找一个人真的比想象中容易。 可是,凡事都怕万一,如果一直找不到那位下蛊的人,那我和李倩岂不是都得玩完。 反正,这次是好玩多啦,就算是最坏的结果,黄泉路上排队喝孟婆汤,俩人一起也有伴,不会闲的慌。 “李老爷子,我说句话你别多心,假使找不到那位下蛊的人,难道就不能找其他蛊师帮忙解决?”我试着问了句,还抱着些许希望。 电话那头,李太远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无奈地说道:“不行,本地蛊师的水平我都清楚,倩倩中的蛊,他们都插不上手。” 听完,我心中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崩腾,回答说知道了,会抓紧时间找人的。 “那行,只能先这样。这几天我会每天定时给倩倩祛蛊,应该能让她多撑一段时间,同时也会托人去打听本地是不是来了外地蛊师,我们分工合作,效率能快点。”交代完毕,李太便远挂断了电话, 看来,李太远并没有把希望全押在我身上,还有自己的后手,找我也只是希望多条路。 其实,这样安排也挺好,李太远说到底是玄门世家的家主,其手底下的人脉,怕是不可想象,打听玄门的事确实比警方更为方便。 这次不是装13,对于身中蛊毒的事,我现在反倒不急了,急也没什么用,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天无绝人之路。 珍惜当下就够了! 把手机揣回兜里,我重新走到沙发边,可能是怕吵到我打电话,电视的音量被调低了很多,只够刚好听清楚。 “佳佳,你这几天有夜班么?”我知道护士夜班是轮休,轻轻问了句。 沈佳佳转过身子,回答说有,接着疑惑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既然有夜班那就算了,本来还想让你帮忙带几天孩子。 说实话,我这个想法有点自私,沈佳佳有自己的工作,那天不是下班回来累得要死,而照顾孩子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可交给其他人又不放心。 所以,把小女孩这个麻烦甩给她,确实有点不厚道,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沈佳佳看了眼小女孩,又看了眼我:“你是说带这孩子?那好吧,我待会儿找同事换下班,不行就请几天假。” “嘿嘿,那多谢了,改天请你吃饭。”我没料到沈佳佳为了带这孩子,居然不嫌麻烦。 后面,我跟着沈佳佳和小女孩又看了会儿动画,小女孩到底还小,很快就来了瞌睡,一个劲的打哈欠。 沈佳佳也注意到这点,说她先带小女孩去洗澡,然后牵着小女孩去了卫生间,很快里面就传出哗哗水声,和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声。 我由于白天睡了太多,现在没啥瞌睡,就关了电视,给小奶狗编辑了个短信发过去,问他打入冒险队内部的事怎么样了。 小奶狗现在估计正好手里没什么事,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让我快别提起那个冒险队,简直就是坑人。 我皱了皱眉,还以为他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危险或者麻烦,便问他具体是怎么回事,需要支援就说,别玩个人英雄主义。 结果他又回了句,说他到现在还没和冒险队的人碰过面,只是加了论坛的好友,期间就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 所以小奶狗便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故意装腔作势,或者是发现了他是靠作弊才解出的谜底,要不怎么不找他进行下一步考核。 我暗自思索了下,这个情况确实有点反常,按理说小奶狗都进了那个酒店房间,也算是拿到了入队考核的资格,怎么还把他晾在一边。 难道,真如论坛上其他解出谜底的大佬所言,那个酒店房间里面还有什么玄机?只不过小奶狗本事还不够,没发现,然后被冒险队给发现了他开挂,暗中取消了资格。 可要真是这样,调查冒险队的计划必须得重新再做调整,非得我亲自出马才行,可最近又一堆屁事,关键还不知道我能不能撑过蛊毒这道难关,所以想想就觉得头大。 ‘方林,可能是冒险队还在考察你,在等几天吧。实在不行,你再去躺那个酒店房间,给我拍个全景视频。’我又编辑条短信,发送了过去。 冒险队目前还不能定性是好是坏,可云茵她姐的失踪,却十有八九与之有关,也是不能忽然不管的事,毕竟都收了人家定金。 500块钱,虽然不是很多,可那相当于一个约定。 而这会儿,沈佳佳和小女孩已经洗完澡,两个人手牵着手,从卫生间走了出来,都裹着浴袍,真的好像一对母女。 其实从小女孩的外貌来看,估计是人类十来岁儿童的样子,但其表现出来的智商,却又和四五岁的孩子差不多。 而沈佳佳估计和我差不多大,这年纪如果是在农村,结婚都比较早,有孩子的话,的确可以满大街打酱油了。 后面沈佳佳先给小女孩吹干了头发,接着带她去了自己卧室,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带上门出来。 “对了,陈破晓,你好像还没给我介绍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吧?”沈佳佳一边吹着头发,突然向我问道。 名字?我有点被问住,她一个野仙,能有什么名字。 第七十四章 慎重 结果沈佳佳看我半天不回答,有点急啦,便问小女孩到底和我什么关系,怀疑上我是不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佳佳,你放心,那孩子绝对不是我拐来的,至于叫什么名字,我是真的不清楚。”我也不想骗她,更不能说小女孩是野仙。 沈佳佳看我的表情不像撒谎,信了,但然后开始刨根问底,毕竟这是原则性问题,无法选择忽视。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把我和小女孩相遇的事给添油加醋的改编了下,说小女孩可能是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因为救她,还差点把自己命丢啦。 又担心沈佳佳还是怀疑,我开始摆证据,说她如果不信,可以下楼去检查我的车,车后窗都被那些个人贩子追逐的时候弄了个大洞。 “好了,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报警?”也不知道沈佳佳的内心真实想法,脸上的表情倒很严肃。 我摇摇头,没有任何解释,直接说不行,显得特苍白。 沈佳佳这下彻底被我整懵了,问:“陈破晓,你难道想一直养着那孩子?” 听完,我赶紧直摆手,可不想被人当做心理变态的萝莉控,就说这事我会私底下处理,目前还不能打草惊蛇,不然难以把那个人贩子集团一网打尽。 “好吧,你是警察?看着不像啊!”沈佳佳看我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我回答说不是,但有朋友是刑警队长,接着便又把上次处理小渡船案子的专员牌子给从背包里找了出来,递给沈佳佳看,打算借此彻底证明自己不是坏人。 沈佳佳看了眼牌子,沉默了一会,说我果然不是什么小混混,还显得挺失望的样子。 一下子,我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茬,但看她头发也吹干了,又想到昨晚因为韦昆的事,她熬了整整一夜,就让她早点去休息。 她嗯了一声,让我也早点睡,说完轻轻进了卧室,最后关上门。意思很明确,我只有睡沙发的份。 碰巧这时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差点没乐死,最近我麻烦事一堆,这不来免费帮手了。 “道友,深夜来电,有何贵干呐?”打电话来的是破晔子,我便换了副半文半白的口吻。 结果人家根本不和我多扯,直接问我在哪,说去我家找我,发现根本没人。 我愣了下,赶紧说自己现在在朋友家,要有什么急事,电话里说一样的。 “报个地址,我过来找你,电话里说不明白。”我算是发现了,破晔子说话很有特色,言简意赅,几乎没有废话。 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我赶紧报了地址,不过想起沈佳佳不是玄门中人,就说我在楼下等他,然后挂断了电话。 看了下时间,快到11点了,我家距离沈佳佳家并不远,寻思破晔子赶过也要不了多久,就提早下楼等他。 可我等了都快半个多钟头,还是没见着人影,就有点担心他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了。 讲道理,缺德道人指不定还在我家外面守着,而破晔子过去找我,两个人极容易碰面,发生点小摩擦也不稀奇。 但我正胡思乱想之际,破晔子却又给我打了通电话,说他可能迷路了,问我能不能过去接下他。 我有点无奈,便问他额附近有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而等弄清楚他的大概位置后,然后才开车出去找他。 开着车,我在外面绕了几圈,总算是一个十字路口发现破晔子的踪影,便按了下喇叭示意,接着在路边停稳。 他这次倒没有穿道袍,反而一身潮流打扮,因此就与头上的道髻有点格格不入,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我下了车,由于大家关系还不怎么熟络,就先客套了几句,然后才问他前几天干嘛去了,不是说好要一起处理云茵的事么。 破晔子估计是不想解释,又或是事关机密,干脆绕开这个问题,说他这次赶回来,就是来处理云茵的事,不然直接跟其他师兄弟一样回师门了。 “不说拉倒,不过至于云茵姐姐失踪的事,我有了点线索,可能跟邪教有关。”我也不想和破晔子扯犊子,便开门见山道。 破晔子却摇摇头,说不对。我好奇了,他压根还没着手这件事,怎么就是我不对,难道他也在偷偷调查,还比我有了更加快的进展? 说着话,破晔子又凑近了些,然后冷不丁问道:“你中蛊了?” 我没否认,说自己的确中了蛊毒,目前正在找那位下蛊的蛊师。 “你知道这是什么蛊么?还有,你最近是不是借过法?”破晔子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震惊了,妈的,他一个主修三元法策的太一道弟子,怎么整得跟算命先生似得,什么都知道。 “不清楚,说起来,是什么时候中的招,我都不知道。”提起这事,我感觉有点丢脸,一个道长居然能被养蛊的给下了阴手。 破晔子点点头,说这种事正常,而且我身上这种蛊,和普通蛊不一样,是专门针对有道行的玄门修士的,名字叫禁蛊。 跟其名字一样,是专门让人禁止借法的蛊,如果中蛊者不用道法玄术,那还好,问题不大。可一但使用任何道法,蛊毒便会立即发作,然后通过吸食中蛊者体内的炁,疯狂地繁衍,直至吸干中蛊者。 而所幸,我现在还在蛊毒发作的初期,只要及时化解,连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但听完破晔子的介绍,我没办法淡定了,背后全是冷汗,心说这蛊咋跟吸血蝙蝠似得。 不过由此看来,那个下蛊的人,多半认识我,不然怎么区别对待,偏偏用针对修士的禁蛊对付我。 这样想着,我便问破晔子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他这次没卖关子,说是碰巧在师门的藏书中看见过,所以蛊的种类有一定的了解。 我一听,感觉可能有戏,赶紧问他书中有没有记载化解禁蛊的方法。 “没有,藏书中记载的,大都是前辈总结的一些斗法经验,又或是游历时所见所闻。”破晔子给了我希望,又给我浇了桶冷水。 我叹了口气,知道他不会撒谎,太一道虽然精通医术,可蛊毒实在难以用常理揣测,更不能用寻常方法化解。 正愁着呢,破晓子又说道,虽然他没办法彻底化解,但可以替我压制住体内的蛊虫,让它们陷入休眠状态,而我则需要付出点代价。 我几乎想都没想,心说不就代价么,难道还能比性命重要?当即就问他要怎么做。 “封住你的经脉,然后泄掉体内的气,也就是让你暂时成为一个普通人,而没了炁体的滋养,禁蛊也会把你当成普通人,随之重新陷入休眠期。代价则是可能会让你经脉受损,对以后的发展有一定影响。”破晔子盯着我,满脸慎重地说道。 第七十五章 赶路 听完破晔子的话,我不禁皱了皱眉,有点犹豫,心说这代价不是一般的大啊。 如果是在以前,能保住性命,我答应也就答应了,不就暂时变成普通人么。可现在情况不一样,身边还有一堆麻烦事等着处理,关键还有缺德道人那个仇家。 假使在我变成普通人的期间,不巧碰见缺德道人,不是连反抗的能力都没了,那和玩火送死有什么区别。 可假使不想办法压制住那所谓的禁蛊,我迟早我会被吸光,而且等时间拖久了,还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道友,封住经脉没问题,但如果在封住我经脉期间,万一遇见什么危险,又该怎么办?”我故意露出愁眉苦脸的模样,看能不能套路破晔子波。 干我这行,就是与各种危险打交道,没了道行,很容易招仇家报复。破晔子也懂这个道理,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事好办。 “这次下山,刚好师伯送了我一枚玉符以防万一,现在转赠给你,可以么?”道家虽说讲究济世度人,可破晔子这未免太大方了些,自家师伯给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了? 关键,我和他才认识不久,连有交情都算不上,未免太过豪气,同时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心说如果可以,他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说着话,破晔子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坠,翠绿色中夹杂着数丝血红色的条纹,至于造型没啥特色,四四方方的,和普通玉佩差不多。 “这枚玉符是召唤神将的,至于威力多大,我也不清楚。不过,万一要使用的时候,不需要念咒这些,直接摔碎就行。但你记住,这玉符是一次性用品,不到万不得以,最好还是别轻易使用,更不能用来作恶。”破晔子可能担心我不会使用,特意给我啰嗦了一大堆使用说明。 不过,我还有个疑问,既然不需要念咒,那召唤的神将如何弄清召唤者是谁?会不会出现认错召唤者的情况? 当然,这个问题我没敢问,怕被破晔子把我当成傻子。 而接过玉符的时候,我眼睛里都在放光,且不说这玉符能召神将,光是当玉卖,估计都值不少钱,但破晔子脸上连丝肉疼的表情都没有。 但是,我也是后面才知道,这种能召唤的玉符,需要有相应道统才能制作,不是太一道的手笔,是属于法宝一类的玩意儿,就算最便宜的一枚,都得上十万rmb。 当然,玉符也分等级,跟制作者的实力正相关,召唤出的神将也有强有弱。 而破晔子送我的这枚玉符,属于下等偏上的水平,大约值个二、三十万。千万别觉得它弱,保命够用了。 “那就多谢了。”我拿着玉符仔细看了一遍,上面刻满了羞涩难懂的咒文,至于那些红色的条纹,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仿佛是在玉体内部,跟人的血脉差不多似得。 破晔子摆摆手,让我先别急着谢他,毕竟他之前已经答应我和一起处理云茵姐姐失踪的事,是合作关系,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不过,我现在出了这种状况,他就建议我不要再插手,后面的事交给他就行。 我想了想,最近自己要忙着找到那个下蛊的人,是真的抽不开身。 而且,如果在去调查那冒险队,万一遇到危险,也不过给人是送人头,于是就点点头答应下来,又把那个都市冒险队的事,大概的给破晔子说了一遍。 破晔子边听边点头,最后说自己都记住了,然后问我要不要马上压制蛊毒,毕竟这事越早越好,迟则生变。 我都收了人家玉符,没理由拒绝,就问他具体该怎么操作,还有需不需要什么工具。 结果破晔子摇摇头,回答说这事简单,不用那些工具,让我放松就行,别抵抗,随即凌空绘制了好几道符箓,最后一同打入了我体内。 起先我还没什么感觉,但身体却很快就有了反应,能明显到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游走,最后汇集在腹部丹田的位置。 紧接着,那些东西好像一起炸开,倒不觉得疼,只是有种脱力的感觉,差点没直接跪地上。 破晔子看我情况不对,扶了我一把,又拿着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扫视了几次,说:“好啦,你身上的炁差不多都散掉了,有一段虚弱期很正常,应该好好休息一晚就会恢复正常。” 我推开破晔子,说知道了,然后就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坐下,两条腿都在打闪,症状就跟肾亏了似得。 “道友,如果化解这禁蛊后,你这打入我体内的符箓,不会一直保留着吧?”这事关以后的未来,我不得不问清楚。 太一道精通符箓,同时各类符箓都是以阳刚霸道着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破晔子也说过这可能会让筋脉受损,所以我就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到以前的道行。 “额,刚刚打入你体内的符箓,有一部分是为了随时卸掉炁,有一部分是为了封住经脉,影响肯定会或大或小,不过最后它们的效果都会自己衰减,直至彻底失效。而随着人体的自我修复,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破晔子是玄门中人,自然知道我的想法,见我问到这个问题,干脆给我一一解释清楚。 听完,我松了口气,结果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小奶狗打过来的。我接通了电话,问他有什么事,发信息不行么。 “大师,刚刚那个冒险队的人联系我了,是打的电话,说他们总算是凑齐了考核的人,还问我什么时候有空,方便安排时间一起考核。”小奶狗说话的语气显得的很兴奋的样子。 我笑了笑,说你现在的这个消息真及时,刚好我还想联系他,以便跟他说明给他找了个新后援 “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冒险队的事你不打算管啦?”小奶狗当即问道。 看了眼身边的破晔子,我说:“你慌个锤子?以为我放你鸽子坑你?人家新外援可比我厉害,大师中的大师,正儿八经的道门弟子。” 又给小奶狗解释了一通,他才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但还是不太情愿的样子,问我新后援到底靠不靠谱,别是光顶着一堆头衔,中看不中用,毕竟信不过陌生人很正常。 不过,我实在难得再和他啰嗦,说就这样吧,待会儿把他联系方式发给你,然后就挂了电话。 “颇晔子道友,我有个朋友也在调查那个冒险队的事,我把他电话号码发给你,你俩可以试着组队,主要是多帮着他点。”我轻咳了一声,又朝着破晔子说道。 破晔子点点头,表示对此没什么意见,然后看我状态好了很多,就要走,说他要去找地方休息,前几天光赶路了。 第七十六章 小媳妇 “行吧,那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不过我由于身上依旧提不了劲,就打算在多坐一会儿。 而在夏季的深夜里,周围各种虫鸣乱叫,好似大合唱一样,路边虽有灯光,但看着破晔子缓缓离去的背影,莫名有种感慨万千的想法。 破晔子虽然厉害,可他和小奶狗不熟,俩人突然组队合作,缺乏磨合,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我相信破晔子的为人,正义感更是爆棚,估计要是在调查期间遇见危险,肯定是一马当先挡在前面,小奶狗的安全问题至少不用担心。 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破晔子的影子,我才站起身,然后走进驾驶位,开车往沈佳佳家回赶。 等我回到沈佳佳家里的时候,时间都快到一点了,原本还想洗个澡睡觉,但担心动静闹的太大吵醒沈佳佳他们,于是就简单的洗了把脸,也没那么讲究。 后面躺在沙发上,我还担心白天睡太多睡不着,结果这才躺上没去没多久,就梦会周公去了。 期间真做了个梦,我出现在一个陌生的院子里,四周环境还算不错,有点像老以前的建筑风格,很有历史感。 可放眼望去,视线却被围墙挡住,又让人觉得分外压抑。 我四处转了下,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旧医院什么的,毕竟主建筑的一楼门前还挂着招牌,上面只剩下‘医院’二字看得清,除此之外的字,貌似都被人有意划模糊了。 由于对医院没什么好感,我正准备找大门出去呢,突然发现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黑影。 看那黑影的轮廓,应该是条狗,不过体型是真够大的,像小牛犊子一样。 而它就藏在那个角落里,用一双凶戾的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被它盯的头皮发麻,顿时就慌了,心说我又不偷它家东西,这畜生老盯着我干嘛? 似乎是猜到我在心里骂它,那畜生也动怒了一般,前半个身子往下压了压,龇牙咧嘴的,涎水全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妈蛋,这是恶狗扑食的姿态! 看到这一幕,我是真慌了,四处找家伙,想借此用来防身,可偏偏周围没有能用的东西,哪怕连根木棍都没有。 不过那畜生可不管这么多,发出一阵低吠,随即直接朝我猛扑了过来。 这一幕可把我吓坏了,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转了个头,拔腿就跑。 可这个医院的门都封闭着,我只能在院子里打游击,还打算来回迂回秀走位。但那畜生的速度实在太快,跟闪电似得,我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其给追上了。 看过动物世界么?那畜生就像狮子扑食猎物一样,直接就从背后将我扑倒在地,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都快喘不过气了。 而背对着敌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道,才在它的狗爪子中翻转了个身子。 结果,那畜生又想伸嘴来咬,我赶紧双手并用,死死地抱着它的脑袋,但它的力气比我要大很多,倒是没咬脖子等致命处,而是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钻心似得疼。 “啊!!!”这一下,当场就给我吓清醒过来,身上全是汗,衣服都给浸湿了,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我喘着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刚这个恶梦实在太过真实,就好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很反常。 而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我摸着黑走到卫生间,打开电灯开关,借着镜子观察了下,发现刚刚梦中被咬的肩膀,上面赫然有一排黑红色的牙印。 关键的是,那排牙齿印分明是大型犬类才能留下的,真跟被狗咬过一般。 我忍不住倒吸了口气,暗道那大黑狗真会挑选时候,这完全是趁我病要我命的节奏。 不是信口开河,如果不出意外话,刚刚做的那个噩梦,十有八九是那大黑狗动的手脚,毕竟梦中的狗也是条黑狗,外形特征几乎和张武他们描述的一致。 但是,这大黑狗还真有点意思,不去缠张武一家,却跑来纠缠我了,关键还这么快就找上门来,看来狗鼻子真不是盖的。 不过,我很快就想明白其中原因,应该还是跟那辆雷诺车有关,车在谁手里,它就纠缠谁,多半是这样。 如此看来,张武一家把车抵押给我,完全不亏啊,毕竟把灾星也一同甩给了我。 我看了下时间,居然都快天明了,于是索性就给司机小哥打了个电话,想在确认下情况。 “道爷,你这起的够早的。”司机小哥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调侃道。 我知道可能打扰了别人的美梦,连说对不住了,接着问他还在他老表家么。 司机小哥又长长打了个哈欠,说:“昨天就回市里了,怎么,道爷有事?” “没事,就想问问你老表的情况,我走后,没有什么游魂野鬼再上门纠缠吧?”我问道。 司机小哥这会儿清醒了很多,回答说:“没有,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听到这个答案,我说那就好,然后挂了电话,心里的猜想则已经被证实。 由此看来,我还得麻烦一下破晔子,得让他帮我处理下大黑狗的事,毕竟除他之外,我好像也没其他大腿可抱。 这会儿,透过卫生间的玻璃窗户,我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开始逐渐亮了起来,东方浮现出一片鱼肚白,又是全新的一天。 睡回笼觉是不现实了,我赶紧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提了提神,然后走到厨房,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没有,打算提前做好早餐。 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冰箱就跟摆设似得,上次好歹还有鸡蛋啥的,这次却什么都没有。 我无奈地的摇摇头,心说沈佳佳的生活习惯真的好好改改了,一点都不精致,然后转身出门下楼,寻思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卖早点的。 没走多远,还真被我瞧见一家摆摊卖早点的,我也不知道沈佳佳和那个野仙小女孩爱吃什么,就随便都买了些豆浆油条煎饼啥的。 而等我再回去的时候,沈佳佳和那个小女孩都已经起床了,看见我手中的早餐后,说她还正打算出去买,没料到我起这么早。 我也不想让她担心,就没提是被恶梦吓醒的事,只说一直有早起的习惯,接着就让她洗漱后就一起吃早饭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野仙小女孩居然不挑食,比我和沈佳佳两个成年人吃的好多,最后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佳佳,那这孩子就留在你家帮忙带几天了。对了,这是韦昆的银行卡,密码六个八。”吃过早饭,我就打算去找老梁,毕竟那个养蛊的人还是得早日抓住。 沈佳佳点点头,也不问我要出去干嘛,只是让我注意安全,跟个小媳妇似得。 第七十七章 三顾 第三十九章苗女 在出门前,我给老梁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回市区了,可以继续调查养蛊人事,结果他以为我还在杨哥家,就表示马上赶过来。 所以下楼后,我直接发动车子往圆梦庄小区赶,但还没到小区门口,就远远看见一辆辆警车在我前面行驶着。 那辆警车最终停在小区外的停车位里,接着一个熟人打驾驶位里走了出来,没想到居然是老梁。 老梁下车后,先点了根烟,然后才开始继续往小区里走,于是我赶紧停好车追了上去,让他等等。 “破晓兄弟,你刚刚出去有事?”老梁听见人喊他,回过头却看见是我,就问了句。 “对了,你的事都处理好啦?”老梁把刚抽一半的烟给掐灭,扔进了垃圾桶里,追问道。 我走了过去,笑了笑,回答说算是处理好了吧,就剩个扫尾的工作,而且估计还得靠你老梁帮忙。 老梁一副睡眠不足的状态,脸也油的厉害,跟着笑了,说之前不就说过了么,只要他能帮上忙,让我只管开口。 “我这次的事主从二手市场里买了辆黑车,来路可能有点问题,想让你帮我查查看。”大黑狗对辆雷诺车有种特别的执念,其中绝对有其他猫腻。 但至少大黑狗不会是车主人,而它和原车主,关系肯定不会一般。 如果能找到原车主,那再好不过,估计也能借此弄清大黑狗的底细,它虽然已经对我出了手,可我还不想和它死磕。 老梁点点头,说这没有问题,还让我把车子的照片和车牌号什么都拍给他,他回去过托兄弟部门给查下。 得到老梁的应诺后,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改口问他最近是不是有啥心事,老一副操心过度的样子。 “哎,没什么,还是赶紧去走访吧,毕竟李法医她爷爷已经给局里打过招呼了,务必要在三天内找到那个下蛊的人,压力大的很。”老梁叹息了声,两人已经走到一栋楼下。 我愣了下,没料到李太远这么霸道,连官方都敢压一头,够牛叉的啊。 但对于这点,我作为外人,也不好随便发表意见,就跟着老梁进了上次还没有来的急走访的楼内,挨家挨户的调查起来。 而这次的效率比上次要快跟多,在下午六点之前,我和老梁就把整个小区剩下的住户全走访了一遍,结果都没有任何问题。 真的,这个小区里的住户,无一例外都是普通人,如果真要养蛊,家里肯定有相关器具,除此之外那种独有的感觉也很容易让人发现异常。 对此,我倒没觉得有多意外,只是有点头疼,这一下子突然断了线索,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去找那位下蛊的王八蛋了。 最后还是老梁有经验,到底是老刑警,分析道线索还没完全断。 “老梁,你的意思是?”我看着老梁,脚步停了下来,楼道里的声控灯却随即亮了起来。 老梁没和我卖关子,解释说圆梦庄既然因为蛊毒死了这么多宠物,那就说明那个养蛊的人肯定来过这个小区,所以只要调查这个小区的监控视频,找出可疑人物并非不可能。 仔细想想,这办法确实可行,不过太废时间,我更没那耐性坐着看监控。 你想嘛,天知道那个养蛊是多久前来的,这就导致几乎近一个月的所有监控都得看一遍,普通人谁能撑得住? “老梁,我最近还有其他事主的事没完成,这看监控的事,就交给你和你那些兄弟了。但如果一有新的线索,记得联系我。”这会儿,我和老梁已经走在出小区路上,夕阳似火。 没错,今晚我不打算住在杨哥家里,他家实在太恐怖了,不光有可能是蛊的大蜥蜴,半夜还有偷窥的女人,指不定还闹鬼。 因为压制禁蛊,我现在被破晔子用符法暂时弄成了普通人,可不想和那些东西打交道,以身犯险。 至于那枚能召唤神将的玉符,我可不打算随随便便就用啦,毕竟好钢得用在刀刃上,还指着靠它保命,如果用来对付小鬼这些实在太亏。 看来等有空,我还得麻烦颇晔子,得让他对给我绘制几张高级符箓防身,反正他又不会损失什么,不要白不要。 这样想着,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老梁让我先等等,他得和这个小区的门卫聊下,看能不能弄到非小区户主的出入登记。 我让他省省吧,这个小区的保安存在感跟空气似得,说好听点叫佛系,不好点就是不尽职,我打第一次来这个小区,他们就没让我做过什么出入登记。 “试一下吧,反正来都来了,而调查监控还要向局里申请,时间可不多啦。”老梁带着苦笑,进了那保安室。 我没进那门卫室,就外面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况,门卫室不大,里面只有一个人值班,是个五十估计快奔六十的大叔。 反正也没听清他俩在里面说了什么,只见老梁满脸失落的走了出来,长叹了口气,说走吧。 等出了小区后,我和老梁就分开了,回到雷诺车里,我给沈佳佳打了个电话,打算今晚再去她家借宿一晚,能比杨哥家睡得安稳些。 不是我图谋不轨,除了没钱住宾馆外,我还得看着那个野仙小女孩不是。 “破晓,有什么事么?”沈佳佳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我看了下反光镜,确认后面没车,才敢发动车子,回答说:“没什么事,你现在家么?” “我现在和萌萌外面逛街呢,怎么呢?”电话那头确实有杂音时不时传来,像是在商场一类嘈杂的地方。 但是她口中的萌萌是谁?她亲戚?可她不是孤儿院长大的么? “萌萌是谁啊,我让你带的那个小女孩呢?没和你在一起?”说实话,我当时有点小情绪,语气可能就有点问题。 结果沈佳佳愣了下,笑这说小女孩就是跟她在一起啊,只不过为了叫着方便,给起了个萌萌的小名。 “行,那今晚我打算去你家借宿一晚,不嫌弃吧?”我心说沈佳佳真会起名,那个野仙小女孩,长得确实萌萌哒。 沈佳佳回答没问题,还问我吃饭没有,要是还没吃饭,就待会儿一起在外面改善生活,回家她实在不想开火。 “那感情好,你定个地点,我马上赶过来。”约好见面地址后,我就挂了电话。 而想着女人逛街都喜欢磨蹭,又刚好顺路,就寻思把杨哥的遗愿给彻底了结了,打算把他留下的东西全给那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初恋秦如雪送去。 说起来,我都去过秦如雪家两次了,如果这次她还不在家,那她可比卧龙先生还牛13,三顾茅庐都见不了一面。 第七十八章 老实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我很快便到了秦如雪佳家的楼下,顺着楼梯走到其门前,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不开玩笑,我是真的有点紧张,担心秦如雪仍旧不在家,从而导致这次又白跑一趟。 索性还好,我才刚敲门,里面就有人问是谁,接着便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看来这次秦如雪在家。 很快,防盗门咯吱一声就被从里面打开,接着探出一颗女人脑袋,先是扫视了我一眼,极不友好的问了句:“你找谁?” 讲道理,秦如雪的模样和杨哥的介绍差不多,真就长地普普通通,不是属于那种漂亮的女人,但要说能吸引人的地方,那只有她身上那种给人特殊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可能是气质,但也可能是其它什么的。 不过,对于秦如雪的待客之道,虽然心里不是很爽,可我脸上仍然带着笑,觉得这眼前张脸有点眼熟,就想是不是之前见过面。 仔细一回忆,我和她还真有过一面之缘,就是我刚从局子里放出来的那次,在去太平间路上,俩人撞了个对面,当时还以为她是医院的护士来着。 现在想起来,估计她那次是去祭奠杨哥的,而太平间出现的那束玫瑰花,多半也是她带去的,至于其中的所包含的东西,就不言而喻了。 “我是杨羽的朋友,他有些东西让我转交给你,你签收一下吧。”说着话,我就从背包中一股脑取出房产证那些东西,有点犯当快递员时的职业病。 结果,秦如雪并没有伸手来接,反而往后退了几步,冷冷地问道:“杨羽的朋友我都认识,怎么没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嘿嘿,其实也不算是朋友。”我没料到秦如雪这么谨慎,居然还认识杨哥的朋友们,看来当初他们感情的确很好,不然也不会把对方介绍给自己朋友。 于是,我又补充了句:“虽然不知道你和杨哥之前的关系到底如何,但这个些东西,全是杨羽留给你的,是他的一片心意。不过至于你收不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东西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假使秦如雪实在肯不收,那杨哥留下的东西也不能没主,大不了邮寄给他父母,拿来给老两口当养老金也不错。 可不管我如何解释,秦如雪却始终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说她和杨羽早分手了,还让我不要开这些玩笑,显然是把我当成了骗子。 我有点无奈,当即就把房产证这些东西强塞到秦如雪手中,说:“里面有杨羽的信,你还是自己看看,在做决定吧。” 秦如雪本来还有点反感,可在发现杨哥的绝命信后,神色变得很玩味,当即打开来看,丝毫不顾虑我的存在。 杨哥的信我看过,里面写的乱七八糟的,也没啥文采可言,却把秦如雪给看哭了,眼泪霎时间就往疯狂地外窜。 但这或许这就是真情流露,感动人的,不一定是满是暧昧词藻的情书,遗书照样可以。 真的,不是破坏氛围,如果有人写遗书给我送一套马上要拆迁的房,我估计也能感动的一塌糊涂。 而我最怕看见女人哭,加之和对方还不熟,关键又是去世事主杨哥的初恋,也不好帮忙搽眼泪啥的,所以只能那么干看着。 “美女,东西可是交到你手里了!要没别的事,那我就走啦?”我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不就一封遗书么,看了真能哭这么久? 听见我要走,秦如雪抹了抹眼泪,然后轻声说了句谢谢,也不和我多客套,更别说请我进屋喝杯茶,不过对我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要好了很多。 我摆摆手,忙说不用谢,只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然后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而这期间,我手机响了好几次,但因为在和秦如雪说话,就没接。 所以在等回到车里时,我才发现电话全是沈佳佳打来的,甚至还有她的短信,问我怎么还没到。 我看了下时间,居然都快到晚上八点的样子,没想到在秦如雪家门口耽搁了这么久,赶紧给沈佳佳发短信道歉,借口说不巧碰上车祸,在路上堵住了,现在马上赶过来。 也不知道沈佳佳对于我这粗劣的谎言是真信还是假信,反正没抱怨发火,只是回信息问我有没有出事,然后提醒安全第一,不用太赶,她和萌萌在约定的地方等我。 这回信看的我有点惭愧,不敢再有任何逗留,直接开车往市中心赶,等到了约定的地方,周围全是吃饭的酒店、餐馆,路上的食客老饕更是多的要命。 我找了地方停好车,这才又给沈佳佳打电话,问她现在人在哪儿,我到地方了,可没看见她人呐。 结果她告诉我已经在一家火锅店里坐下半天,菜都点好半天了,让我直接去找她就行。 我后面问了火锅店的名字,发现那家店就在我旁边,于是便聊便往里走,结果才走进去没几步,就看见沈佳佳拿着电话,和那个小女孩坐在靠窗边的位置。 她一直盯着门口进出的顾客,很快就发现我,以为我还没看见她,就对我招了招手,示意她在那。 都看见人了,我索性挂断手机,三两步走了过去,在沈佳佳的对面坐了下去。 这本来是四人桌,但多余的那张椅子上堆满了购物袋,看来今天沈佳佳是放飞了自我,目测没少破费,都有点不符合她一向节俭的性格。 而在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各类菜品,大多少是荤菜,诸如肥牛、肥羊、虾滑一类的。 “破晓,你看看还不需要加菜?”说这话,沈佳佳把菜单递了过,一点不和我客气。 我大概扫了下菜单,价格都贵的离谱,加之一桌子的菜能不能吃完都是问题,就说不用了,但她要是还想加什么菜就加,别管我。 而在我和沈佳佳说话的时候,我发现那个野仙小女孩就呆呆地望着火锅里早已翻滚的汤底,脸上一副期待和好奇的表情,但是居然忍着没动筷子。 看着她那副模样,我就指了指桌上的菜,说:“佳佳,汤底都开了,还不算下菜?” 但我话才说完,一抬头就看见个冤家,韦昆那混子居然也在这家店里吃饭,手上还打着石膏绷带,刚从一个包厢里出来,估计是想叫服务员还是什么的。 不过,我也不怂他,就没打算躲着,没必要那么畏畏缩缩。 但结果可能是我身上的气场太强,韦昆刚巧不巧往我这边瞥了一眼,自然是发现了我和沈佳佳,表情立马变得跟见了杀父仇人一样。 我原本还担心他过来闹事,可谁知道他比想象中要老实,只是瞪了我一眼,就飞快地逃回包厢里去了 第七十九章 黑白 “破晓,看什么呢,那么入迷?再不吃,肉都要老了。”沈佳佳往我碗里夹了片烫好的肥牛,随即往后看了眼,问道。 由于担心影响到沈佳佳的兴致,我摇摇头,说没什么,也让她自己快吃。 而肥牛切的很薄,陪着调好的蘸料,吃起来很爽。 沈佳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烫了片肉,然后夹进了野仙小女孩的碗里,那眼神真跟当妈的看自己女儿似得。 “佳佳,你是没胃口,还是想减肥保持身材?”我知道她那是母爱泛滥,就开着玩笑问道。 我正要往火锅里面下菜呢,却瞧见韦昆那混子居然带着一堆人从包间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像是要闹事的架势。 皱了皱眉,我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冷问道:“昆哥,你这是还想跟我找不自在?” 韦昆走在最前边,听见我叫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至于他身边跟的那些人,都是生面孔,也不知道是他的小弟还是哥们儿,而其中有一个比较莽,伸出手就想掀椅子拍人。 碰的一声闷响,那人就举着铁椅拍了过来,不过没打着人,而是打在了一旁的水泥墙上。 这一幕,自然把周围的一些食客都惊吓到了,整个店里的食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有的人在尖叫,而有的人在拍照。 “你们,真要和我动手?”我看的十分清楚,那人手中的椅子本来是落在沈佳佳头上的,结果却在挥到半空的时时,突然改变了角度。 沈佳佳不过是个普通人,要是真挨了那么一下,整出脑震荡都是轻的,所以我当即就炸毛了,有本事冲我来啊,一个男人对女人背后下黑手,就不怕被耻笑么? “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就是你教训了我的兄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着话,一个熟人从一堆混子中站了出来。 是周魔!他这次没穿那件黑色道袍,打扮的很日常,不过身上仍旧一股子鬼气,老远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嘿嘿,这次有我大哥在,你想要动手也行啊!”韦昆靠着周魔,有点狗仗人势的味道。 我笑了笑,没搭理韦昆,直接看向周魔,说:“你小弟欺负别人我不管,也管不着,可要是动了我陈破晔的朋友,那只能替你管教一下。” 说实话,由于破晔子打入体内的符箓,我现在连斗法最基本的阴阳眼都无法激活了,而周魔是养小鬼的,看不见厉鬼的攻击是会吃大亏的。 刚刚打偏了的椅子,多半就是周魔手下的厉鬼干的好事,不然压迫感不会这么强。 所以,我现在唯一的依托就是破晔子送的那枚玉符,实在没料到这么早就会用上,还打算要是自己用不着,当礼物送给沈佳佳的。 而沈佳佳察觉到身后的异常后,早就把野仙小女孩搂在了怀里,警惕的看着后面的一群人,俩人都不哭也不慌,意外的淡定。 “阿昆,我那朋友刚刚说的是怎么回事?”周魔眯着眼,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韦昆。 不光是韦昆,就连我都蒙圈了,上次他不还说我俩是不死不休的格局么,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就成了朋友? 又或是他话里有话?实在是琢磨不够,怪人一个。 “末哥啊,他那小子是你朋友?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啊!”韦昆脸上的表情跟家里死了一样,指着我问道。 结果,周魔又看了我一眼,回答说算是吧,然后摆摆手,径直出了店门,这13装的挺厉害,真有大哥的风范。 而周末一走,韦昆他们立马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几个混子互相看了对方几眼,都不知道自己大哥的心思,所以狠话也没敢放,赶紧都追了出去。 按理说,饭店遇见有人闹事的情况,一般都会有相关人员出面制止。可韦昆他们人多势众,看着又都不像善茬,一看就知道是混子,这还谁敢冒险过来找不自在。 直到见混子都走了,一直在外围看戏的服务员才敢靠了过来,问我们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报警,接着就是一个劲道歉。 我走到沈佳佳旁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没什么事,才说不用。 当然,被韦昆他们这么一闹,顾客都走了不少,原本热闹的店突然就冷清了很多,氛围怪怪的。 关键的是,剩下的那些顾客中,有少数那么几位还在对我们指指点点,搞得好像是我和沈佳佳做错了什么一样。 当即,我有些莫名冒火,我们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弄的吃饭的心情彻底没了。 “佳佳走吧,我们换家店。”我拉着沈佳佳的往外走。 结果,沈佳佳还有些不情愿,说菜都点了,不吃完太浪费。 最后,我实在拗不过她,只能答应她留下来吃完,总之一句话,整个吃饭的期间,气氛都分外尴尬,只有那个野仙小女孩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照旧吃的格外开心。 看着她的吃相,我突然怀疑她是不是山里的野猪成精,不然怎么这么能吃,还呆萌呆萌的。 “吃饱了么?差不多我们也还该回去了。”我看桌上的菜都被清了个干净,沈佳佳没加菜的意思,而小女孩明显也有点吃撑着啦,于是起身问了句。 沈佳佳点点头,牵着小女孩的手站了起来,说那就回家吧。 我提着我旁边椅子上的购物袋,往收银台那边走去,招呼服务员买单。 虽说这顿是沈佳佳提出要请我,可第一次和异性在外面吃饭就让人家妹子买单,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打算自己抢先买单。 服务员抬头看着我,跟我解释说因为之前的意外,让我们受到了惊吓,所以这次就免单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让我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也不打算和对方多聊,说行吧,然后跟在沈佳佳他们后面出了店门。 “我说,你俩还要到处逛逛么?”我看了下时间,发现还早,就提议道,毕竟饭后多走走有助消化。 沈佳佳摇摇头,说逛了一下午,都没力气了,而野仙小女孩依旧全程不说话,只是疑惑看着我,像是听不懂我的话。 其实,我也想回去早点休息,就是象征性问问她俩的意见,而俩人都没这个想法,那正好。 但我们三个人还刚上车,都还没来得及发动车子,我的手机就响了,是苏宁那丫头发来的一条某信,还配着段视频,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苏宁发过来的视频封面,我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心说到底是哪个孙子传给苏宁的,这传播速度未免太快些。 视频内容就是我和沈佳佳刚刚在那家火锅店与韦昆他们发生矛盾的事,连录音都有,不过关键部分被剪辑的乱七八糟,有意颠倒黑白以便博人眼球。 第八十章 夜市 想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干脆是直接了当的和苏宁说,自己是碰上了混子找麻烦,没视频里那么复杂,又是爱恨又是情仇什么的。 可我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她反倒有脾气了,说她不是问这个,是问和我一起吃饭的女人是谁。 我心想她是太平洋警察啊?管这么宽!但还是老老实实回了条消息,告诉她人家就是我上次的救命恩人,也让她少胡思乱想。 而回了这条消息后,我手机放在驾驶台上,发动车子往沈佳佳家赶。 说到底,苏宁是李倩的闺蜜,她恐怕以为我俩关系特殊,于是才来‘兴师问罪’!不过这事不方便解释的太清楚,不然越描越黑。 一路上挺顺,没遇见堵车,但等我们回到沈佳佳家里的时候,还是已经快晚上十点。 “破晓,我先去给萌萌洗澡,她跟我逛了一天,也累了。”沈佳佳指了指购物袋,示意我先递给她。 我看了眼‘萌萌’,旋即把购物袋递了过去,她的确在不停地打哈欠,于是更加确信她是小野猪成精无疑,吃饱了就得睡。 不过,趁着沈佳佳给萌萌洗澡的这段空档,我给破晔子打了个电话,问他梦魇的事要怎么处理,毕竟这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大黑狗别到时又来梦中烦我。 毕竟,要是普通的做噩梦还好,我管都不用管,可我上次那情况,明显是大黑狗想要梦中索命,不得不防啊。 关键,别我这人才睡着,它就来捣乱,这样就算没被直接整死,时间一长,还不得一样精神失常。 破晔子接听电话后,直到听我把大黑狗的事说完,才开口问我人在哪里,还说这事有点严重,他不能不管。 我好歹吃着阴阳先生的饭,又是半个散修,当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要是在梦中被大黑狗咬死,没准现实中也可能因此猝死。 恐怕上次还是运气好,给吓醒了,不然只有天知道结局如何。 所以,我当场感动的都掉眼泪了,都说我爱管闲事,可现在一看,明明他破晔子更像活**,我现在则是善有善报。 “道友,还是上次那地址,你看是我过去找你,还是你过来找我?”我瞥了眼卫生间,沈佳佳她们还在洗澡,就压低了声音。 结果破晔子的回答让我挺吃惊,说他现在和方林还在郊区有事,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然后说等回来后再给我打电话。 听到他和小奶狗这么快就联系上,我松了口气,之前还担心俩人合不来,看来纯属瞎操心。 而挂断电话后,我闲的挺无聊的,就给小奶狗发了条短信,问他和破晔子在外面干嘛,这外援是不是靠谱。 但过了好半天,小奶狗都没回信,这有点不符合他秒回的风格,所以不免有点担心,可一想到还有破晔子陪着,就不再多想。 很快,沈佳佳和小女孩洗完澡一起出来,不过这次小女孩没穿沈佳佳的衣服,而是穿着一套卡通动物的睡衣,乍一看,还以为是她化形成了半人半兽的模样,莫名的戳中萌点。 而我也是这时才回想起来,刚刚的那些购物袋装里,好像都是名牌童装。由此看来,沈佳佳是挺喜欢孩子的,不然舍不得这么破费。 “破晓,你也去冲个凉吧,早点睡。”沈佳佳说着话,领着野仙小女孩进了卧室。 我点点头,随后往卫生间走,最近这几天天气反常,天气预报说是天晴结果下雨,而说是要下雨,结果又是烈日当空。 今天白日里陪老梁爬了几栋楼,腿都差点没走断,身上更是一身汗臭味,估计也就沈佳佳这妹子不嫌弃我,换别人,早该说我不精致了。 等冲完凉,舒服了很多,我本来想把衣服给顺手洗了的,可想着一会儿可能还要出去见破晔子,身边又没换的衣物,总不能只穿着条裤衩出门,于是就没敢洗。 还以为沈佳佳和小女孩都睡了,结果我才出卫生间,就看见她搁沙发上坐着,明显是在等我。 说起来,在之前吃火锅的时候,我就发现沈佳佳似乎想和我说什么,只是人多眼杂有顾虑。 “佳佳,还没睡呢?小心明天起不来。”我笑着逗她,然后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沈佳佳摇摇头,说就是想找我问下小女孩的情况,以及警方哪里有什么线索了没有,她还是挺担心那孩子的,毕竟没了爸妈的疼爱,很可怜。 我先是愣了下,后面才想起昨晚撒的慌,于是赶紧编谎话来圆,说警方已经在着手调查了,不过由于近期没人报失踪案,可能是历史遗留问题,所以破案可能难度。 我尽量说的模棱两可,把破案的难度无限夸大,以便能多拖延点时间,同时打算等把蛊毒的事解决好,就送小女孩回归山里,毕竟人和野仙终究还是有别。 但一想起小女孩呆萌的样子,还真有点担心放她走后,会不会把自己给饿死或者活活蠢死。 “佳佳,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的。时候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我知道沈佳佳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对于那种被拐外走失的孩子的关心,几乎是发自肺腑。 沈佳佳听我说完,才放心的点点头,说:“嗯,你也早点休息。” 我起身目送她进了卧室,才躺在沙发上闭目眼神,不过不敢睡,实在是怕大黑狗来阴的。 这就很难受了,稍微有点瞌睡就得站起来走几步,动静还不能太大,最后实在无聊,拿出手机搜索了下那个‘第四区’论坛,打算看哪个都市冒险队有没有更新帖子。 结果倒是能搜索到相关信息,可就是进不去主网页,大多数还是网友的讨论帖,讨论‘第四区’如何邪乎,甚至还有沙雕扒论坛坛主不是人,整的跟阴谋论一样。 以为是网不好,我又尝试了几次,依旧进不去‘第四区的主网页’,看来不通过特殊的登录方法,是真的进不去,也就作罢。 好不容易熬到一点钟的样子,破晔子终于给我回电话了,由于在走神,铃声吓得我一跳,然后赶紧接听,压低声音:“道友,回来了?” “陈道长,城北的老城根夜市知道吧?赶紧过来,我和破晔子大师都在。”结果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小奶狗的声音,看来他的确和破晔子在一起。 我看了眼沈佳佳的卧室门,小声说,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出门。 第八十一章 恶意 挂了电话后,我担心把沈佳佳她们吵醒,所以在出门的时候特别注意,生怕闹出太大动静。 结果我还才刚走到楼下,正准备去旁边停车场取车,沈佳佳就发了条短信给我,让我在外面注意安全。 我有点怔住,往楼上望了一眼,赶紧回了条短信给沈佳佳,毕竟不想让她担心,就解释说出去见个朋友,很快就回来,还让她早点休息。 等了半天,见她没再回消息,我才开车往城北赶,而等快到老城根夜市的时候,远远就瞧见小奶狗站在门口等我。 “我去,陈道长,你发财了?都换座驾了!那你上次还敢和我哭穷?”小奶狗看我从车上下来,指着雷诺车问道。 由于平时很少晚上出门,我先四处望了望,发现都已经现在这个点,夜市里仍旧还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围成一桌,相互喝酒吹牛。 还有,与其说是夜市,其实就是露天大排档,沿着一条巷子摆出头,要是碰见下雨天,就会临时搭起棚子。 “三手车而已,发个锤子的财,你没看见车后窗都还开着窟窿么?”提起这事我就来气,好好一辆七八成新的车,刚落我手里继续要维修。 而这都怪那个长枪男鬼,好好一个近战,非得把武器当标枪使…… “破晔子不是跟你在一起么,他人呢?”我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破晔子的影子,于是追问道。 毕竟,我这大半夜出来,可不是为了和他小奶狗扯闲篇来的,要是破晔子不在,还不如回去睡觉。 小奶狗本来还想和我调侃,但见我表情严肃,就回答说破大师上厕所去了,估计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想笑,吐槽他道:“方林,你大小是一名主播,能不能先把人家名字给叫对,人家道号是破晔子,不是姓破,还破大师,不跟骂人一样?” 小奶狗愣了几秒,最后念叨了一句,好像还真是这样,那以后还是叫他破晔子道长吧, “爱叫什么,都随便你。不过他既然是上厕所,那去了多久?”我又白了小奶狗一眼,又问了句,还打算要了解决梦魇的办法就走。 小奶狗看了眼手机,表情变得严肃,随即又看了眼我,说:“陈道长,不太对啊,破大师都去了快半个小时了。” “大主播,你能上点心么,他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我对小奶狗有点无语,除非是便秘,谁还能上个厕所花这么久的时间。 那个破晔子,千万别是放了我鸽子,我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句。 小奶狗也很无奈,苦着张脸:“陈道长,他自己说去上厕所啊,我总不能跟着吧?要不我们现在出去找找?” 我摇摇头,说算啦,破晔子好歹是个成年人,不辞而别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陈道长,你看,那是不是破大师回来了。”小奶狗把脑袋望向一边,问道。 我顺着小奶狗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来者还真是破晔子,一身休闲装,却偏偏扎着道髻,不是他还会有谁。 “破大师,你去了这么久,不会是没找着厕所吧?”小奶狗本性如此,和谁都能瞎扯。 不过,破晔子和我不同,比较正经,也比我脾气要好,就一本正经的回答,说没有,并解释他刚刚是去追一个路人了。 “路人!是美女么?”小奶狗带着坏笑,又皮了一下。 我瞪了眼小奶狗,让他少有的没的,开车也得注意对象,毕竟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道门弟子,规矩比散修多,然后转头问破晔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小奶狗中途插了句,让我先别急,有话留着待会儿边吃边聊。 而就这样,三人说着话的同时,我们在夜市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方便一会儿聊天,不用担心被人听到。 后面小奶狗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大堆烧烤,又要了箱啤酒和一盆小龙虾,说今晚要不醉不归,以庆祝我们三人组首次见面聚会。 还三人组呢!我都不知道他小奶狗脑子里一天想着什么,千万别说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搞这狗屁聚会。 而别说,由于之前和沈佳佳吃饭时,被韦昆他们闹的没啥兴致,就没吃几口菜,现在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烧烤香味,还真有点饿。 但烧烤是现烤,还需要一段时间,于是我就趁着这个空档,再次向破晔子提起之前的问题。 “没什么,就是上厕所出来的时候,碰见对情侣。又发现女方好像有点不正常,应该不是人,忍不住就追上去看了一下情况。”破晔子很淡定,语气波澜不惊。 倒是小奶狗,本来在喝茶,结果一口全喷了出来,问道:“破大师,不是人,难道还是鬼啊?” 破晔子点点头,回答说确实是鬼,不过感觉又不太一样。 “破晔子道友,那你不会已经把它给收了吧?”我看着破晔子,他的实力还没真正展漏过,但就凭凌空绘符这一手,就足够对付绝大份普通鬼类了。 破晔子沉默了会,才接着说没有,毕竟他能感觉到那个女鬼没有恶意,所以就放了它一马。 这多少让我有点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上次撞见夏蕊的事,他也是嘴上叫嚣的厉害,最后还不是一样心软。 说到底,他破晔子压根就不是只会除魔卫道的二愣子,有自己的思考方式,这点和我很像,也莫名对我胃口。 “哎,破大师,鬼还能看出好坏?”小奶狗的关注点始终和我不同。 我白了小奶狗一眼,告诉他这不是屁话,不过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感受。最后干脆又彻底给他科普了一番,不管是人还是鬼,又或是其它生命体,不管是带有恶意或者杀意什么的,只要用心感受,都能察觉出来。 结果小奶狗鄙夷了我一句,让我少唬他,还有这又不是少年漫,整地那么中二。 “爱信不信。”我看这会儿烧烤也端上来了,就不打算和他们客气,率先撸起了一串鱿鱼。 还有,我发现小奶狗自从见了破晔子后,仿佛就变了个人一样,对我不在那么言听计从,改‘迷信’破晔子了。 所以,后面小奶狗为了确认我说的是否属实,又向破晔子问了一次,答案还是和我差不多,不过更偏向玄学道家方面,用的是炁体感知这个词组。 “对了,大主播,我之前给破晔子道友打电话,他说你们在郊区是怎么回事?”等我吃完手里的那条鱿鱼,才想起还有这回事,便随口问道。 而这时,小奶狗开了几瓶啤酒,要给我们给满上,回答说:“不是郊区,就是那个小渡船城中村而已。” 第八十二章 醉态 “小渡船城中村?你们去那干嘛?”我当即心下一惊,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破晔子。 原本,我还以为今天小奶狗和破晔子是去参加那个都市冒险队的入队考核,可没想到他俩竟然是跑去了小渡船城中村。 而夏蕊就住在那里,破晔子这牛鼻子,不会是中途反悔,忍不住跑去找人家麻烦了吧。 “陈道长,你说还能去干什么,当然是直播呗。”小奶狗说着话,把倒满酒的太空杯已经递了过来,脸上笑嘻嘻的。 我听完松了口气,之前还答应给人家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这才过了几天,期限还早的很,不免就担心破晔子坏事。 “直播?你上次不是才去过么,这次又去也不怕粉丝腻味?小心过气啊!”我由于待会儿要开车回去,就把酒放在了一遍,打算以茶代酒,同时不忘调侃他道。 小奶狗连忙摇头,说:“性质不一样嘛,上次是去凶案现场收集线索,这次是去抓鬼。” “抓鬼?”我突然想起小渡船城中村的聚阴大阵还没破除,又过去这么久,不知道滋生了什么厉害鬼类没有。况且司机小哥之前也不是说那边最近闹的厉害么。 而关于聚阴大阵,不是我不想破除,更不是因为忘了。只是它必须留着,不然没了阴气的滋养,夏蕊的肉身会很快腐烂,甚至说不定连阴魂都得慢慢消散。 但如果不破除阵法,会让阴气一直聚集,特别是到了晚上,影响更甚,反正迟早会弄出祸端,时间早晚的事。 所以,如此一来,我也很纠结,加之最近各种事集中在一起,压根没时间去小渡船城中村处理解决。 “怎么,不信?而说起来,这次去小渡船那边,还是粉丝特别要求的,要是没破大师陪着,我估计这次够悬。”小奶狗说到这里,满脸的后怕之色。 我知道小奶狗不是矫情造作,他不过是理论强者,真碰见鬼,只有鬼抓他的份。 “哎,方林,你还是自己悠着点,至于那些粉丝的意见,不一定得全听。万一以后没有我和破晔子道友帮你,遭罪的可是自己。”我有时候觉得小奶狗是敬业,但有时却又觉得他较真,指不定会因为这个性格出事,于是忍不住要念叨两句。 小奶狗摆摆手,说毕竟要吃饭,如果公然拒绝粉丝,两三次还行,可次数多了绝对凉:“还有,你以为他们真是粉丝,不过是吃瓜找刺激的水友而已。” 看来小奶狗自己也看的很透彻,即想赚钱又不想付出,上那去找这么好的事。 “话说回来,既然是去抓鬼,你们今晚抓了多少只?”我看了破晔子一眼,有点想要旁敲侧击出他的实力来,以便弄清自己与内门弟子的差距。 毕竟有了目标,才能有动力,而经历了这么多事后,特别是和缺德道人结下梁子后,我弄清楚了个道理,盲目自大只会害死自己,比我陈破晓厉害的人或者鬼,要海了去。 “一只没抓,全都放了。”不等小奶狗回答,破晔子在旁边不平不淡地插了句,跟刷存在感似的。 “都是些地缚灵,还有就是被阵法控住的可怜游魂野鬼,本性都不坏,也没害过人。”破晔子又及时补充了一句。 我的天!我被震惊到了,破晔子今晚简直快要刷新了我的三观,他这种道家弟子估计绝对是奇葩异类。 可问题也来了,这么好说话的‘活**’,为何偏偏和夏蕊一家过不去,难道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且,从破晔子这几句话里,已经隐约显示了他的真实水平,至少可以和周魔五五开,甚至可以压制住他,毕竟地缚灵没那么好对对,比一般厉鬼要厉害很多。 不过,我和破晔子现在还不太熟,点头之交而已,就不算打听人家的过去和底细,免得到时候触霉头。 而因为道家不禁酒,所以小奶狗也给破晔子倒了杯啤酒,理由是今晚大家必须都喝一点。 破晔子倒没拒绝,只是脸上的表情有点为难,说自己以前没喝过酒,怕酒醉后出问题。 “破大师,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喝又不是白的,啤酒就跟凉白开一样,哪有那么容易醉的。”小奶狗发挥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试图忽悠住破晔子。 最后,小奶狗看点的东西差不多都上齐了,于是举起杯,说大家都先干一杯,提前预祝我们冒险队考核大捷。 破晔子可能以前真没喝过酒,更没上过酒桌,完全不懂其中门道,听小奶狗叫嚣着要干杯,果真就喝白开水似得喝了个底朝天。 “豪爽!”小奶狗还在旁边一个劲的拍马屁,自己则只呡了小口,贱兮兮的。 而有了第一杯下肚,破晔子似乎体会到酒精的爽点,都不用我们给他倒,自己就先满上了。 好家伙!看的我都快傻了眼,有点后悔把破晔子介绍给小奶狗,他俩要是再继续一起待几天,估计非得把人家带沟里去不可。 真的,就算啤酒酒精含量不高,可就破晔子这种一杯接一杯的,照样得醉,关键后面他还觉得这样不够,可能受酒精刺激,有点放飞自我,干脆直接吹瓶。 试着想象一下,一个扎着道髻的小道士,却又拿着酒瓶对吹,这种反差感简直不要太大。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破晔子很快就有点上头,后脖颈都喝红啦。不过他的酒品不错,不吵也不闹事,就呆呆地坐在哪里,时不时摇晃下脑袋。 小奶狗则还在一个劲的劝酒,说一箱啤酒都才喝了一半,还得再来。 我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又给他递了个眼神,能有点眼力劲没有,人家破晔子都喝成了那副模样,你特么还敢劝?万一要喝出点事,谁都负不起责。 “酒喝不完就退,吃的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散了。”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夜市的顾客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的几桌还在坚持战斗。 被我这么一踢,小奶狗才察觉自己确实有点上头,赶紧就此打住,让我看着点破晔子,他则过去买单,意思是要请客。 我倒不是怪小奶狗,毕竟他年纪还小,正是喜欢起哄热闹的时候,稍微有点氛围,就容易忘我,很正常。 而我看着醉态的破晔子,心说梦魇的事怕要等明儿才能问了,但总不能让我熬一夜。 “破晔子道友,之前给你说的梦魇的事,你还记得吧?”我实在忍不住,在破晔子眼前挥了挥手。 第八十三章 符箓 破晔子的酒量是真的不太行,这会儿已经有点迷迷糊糊的了,但听见我问他,还是摇晃了下脑袋,口齿不清的说道:“记……得,记得。” 看着他这副样子,说话都咬舌头,估计脑子里也不清醒了,我是真的只觉得有点头大,于是干脆摇摇头说没事啦。 结果,破晔子反倒不乐意啦,又接着酒劲,说那不行,非要看我肩膀上的伤口,还解释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说完这句话,他还往这边凑了过来,做势就要扒我上衣。 我去!刚还夸他酒品好,这才过多久,就要跟我动手动脚呢? 所以,我本还想往后闪,可又担心破晔子摔着磕着,反倒走上前一步,将他给扶住,说他喝醉了。 然而让我没料到的是,这样反而让破晔子得逞,拉着我的衣领,往里面瞥了眼,自然看到了那个伤口。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本还一脸醉态的破晔子,顿时脸色大变,好像连酒都清醒了不少,一本正经的问道:“陈破晓,你给我交个底,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东西了?” 之前,我就给破晔子大概说了噩梦中的事,没怎么提及大黑狗的具体情况。 而我现在见他问起,赶紧事无巨细的把张武和大黑狗之间的恩怨,以及我出手相助的事,一五一十的给破晔子说了遍。 破晔子点了点头,没急着发表意见,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事难办也好办。如果没猜错,对方应该是有了道行的狗妖。 我点点头,心说他还不是醉的很厉害,至少没到意识不清的地步。 破晔子揉了揉脑袋,埋着头,若有所思般的问:“但那只狗妖为什么现在要缠着你?” “可能是由于那辆车吧!”我指了指停在边上的雷诺车,给破晔子解释道。 “也许吧。不过真要和你的说那样,那只狗妖或许已经死了,不然没办法以灵体进入到你的梦里。”破晔子眯着眼睛,又说话了。 我被他整的有点蒙圈,大黑狗死了?不至于吧,如果是灵体的阴魂状态,它还怎么去刨坟取骨,借此驱使女鬼纠缠张武一家。 毕竟,就算是野仙,死后阴魂确实比普通阴魂强,可实力照样会比生前掉一个档次,而且还要一个短暂的转化期。 可破晔子说的也没错,如果不是魂体,大黑狗肯定不能入梦害人,这是玄学常识。 “陈破晓,依我看,那只狗妖肯定是死了心要取你的命。不出意外的话,它今晚还会入梦索命。而且,即便梦中它杀不死你,但日积月累,也会让你生魂受损,导致早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我听的是背后直冒冷汗,知道破晔子不会瞎扯,心中早将大黑狗骂了个遍,只是为了杀我,都不用驱使厉鬼的方法了,干脆自己兵解亲自出手,真是够狠的,是个狼人无疑! 破晔子看着我,又开口问了:“陈破晓,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这句话,还真把我问住了,心说我就是为这破事出来找他的,结果聊了半天,他居然问我怎么办,什么鬼啊? “我是问,你到底是打算直接灭了那只狗妖,还是只打算预防狗妖入梦索命。”破晔子表情慎重,估计是在等我的答案。 我犹豫了一会儿,按理说,我和大黑狗本无冤仇,中间多半只是有什么误会,真的犯不着不死不休,徒增因果而已。 可如果只是预防的话,对我始终都是个隐患,还会显得自己怕它,容易让其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指不定来一处翻版农夫与蛇的故事。 最后,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问破晔子能不能像抓普通鬼类那样,抓住那大黑狗的灵体,等问清楚它为什么要杀我的原因,再做决定。 破晔子听完,皱了皱眉,解释说:“灵体入梦,还是和阴魂鬼类作祟有一定区别,没那么好抓,除非能知道那只狗妖本体的位置,不然干什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关于这点倒是没错,梦始终是梦,不管破晔子多厉害,总不能还能从我的梦里抓住对方吧? 而这也正是难办的地方! 看着我为难,破晔子说算啦,这事他不管了,最终选择权留给我自己,是杀是防,还是等回家慢慢纠结吧。 不过他又说,很欣赏我这点,不会为了自己保命,就轻易做下杀伐的决定。而且,如果我要是直接选择杀,估计他也不会帮我了,毕竟与他追寻的‘道’向违背。 我只是无奈的笑,让他别光说不练,不管杀也好,防也罢,总得有个具体操作办法吧。 “杀的话很简单,就是在狗妖入梦的时候,直接将它击杀,灵体溃散的话,本体自然也难逃魂飞魄散。”破晔子如此说道,但听其语气,明显是不想让我这么做。 我听完,让破晔子快别开玩笑了,体内自从被他打入符箓,都成了普通人,哪有那么容易对付大黑狗的灵体,又从何而谈简单二字。 破晔子无奈地摇摇头,说我好歹是个散修,怎么什么都不懂,既然是自己的梦,那在梦中还不是想干嘛干嘛,哪怕毁天灭地都行,杀只狗妖的灵体还不容易? 我被他说的挺惭愧,说是散修吧,其实只是个半吊子,和普通人还能装装13,可在破晔子眼里,就是小菜鸡。 “行吧,看我俩还算有缘分,这次破例教你一手‘入梦’的办法。”破晔子笑了起来,但有点毛骨悚然的样子。 至于具体是什么办法?道家叫做冥想!说白了就是清明梦,就是能在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梦,甚至还能控制梦境。 但这需要定力和长时间练习,可我是个半吊子,这个办法肯定是远水不了近火,总不能让我现场开始学吧。 幸好破晔子说还有其他办法,那就是借用通灵符的能力,缺点也很明显,符箓只能用一次,还需要道统,而我这种散修估计没办法绘制。 太一道主修三元法策,精通的就是符箓,通灵符我不信他破晔子不会画,所以不在担心这个问题,继续追问又该如何防。 “防的话更简单点,但还是得用到符箓,普通护身符就行。”破晔子回答道。 正说着话,小奶狗也买单回来了,打了个哈欠,说大半夜的不好打车,就要让我送他和破晔子回去。 我有点无奈,但还是只能答应,我还等着破晔子的符箓救命,也确实需要跟着去他住的地方一趟。 毕竟,说起来,今晚出门,我和破晔子都没带毛笔符纸这些东西,自然没办法现场绘制。 第八十四章 化形 当然了,我都怀疑破晔子有没有这些东西,他的凌空制符,貌似用不上笔和纸。 反正,后面我先把小奶狗送回了家,接着再将破晔子给送回他暂住的宾馆。 破晔子醉的厉害,匆忙找出笔和纸后,随即就给我画了两张符箓:“这通灵符和护身符都给你了,至于具体怎么选择,自己看着吧。” 我发现,破晔子画符都不用太久,几乎是眨眼间就绘制完成,速度是我的两三倍都不止,关键他还不是正常状态,之前还妄想和他交手斗法,现在想来还真是夜郎自大。 但这还不算结束,我正想凑过去观摩偷师,破晔子闷哼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还想问他什么事,千万别不是酒精中毒胃出血了,脸上的神情则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结果破晔子面色惨白的看着我,疼的卷着舌头说:“没事,有道统精血加持,符箓的效能会强点。还有,你待会儿睡觉的时候,想怎么选择,就将相对应的符放枕头下面。” 我接过两张还带着血迹的符箓,心里还挺感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咬破舌尖喷血,这事换谁都能做到,但这是只有在和人斗法死怼的时候才会干,毕竟很容易导致气血两亏。 绘制高级符箓虽然耗费精力,但破晔子才绘制了两张符,就因为这口舌尖的精血,弄的自己跟纵欲过度肾虚似得。 “破晔子道友……,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我本还想道谢,可最后还是决定算啦。 破晔子点点头,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结果眼睛一闭,直接就倒在了地板上,没一会儿就响起轻微地鼾声,时起彼伏的。 我也是懒得管他,反正大夏天睡地板不至于感冒,于是带着两张符箓出了宾馆大门,然后开车往回赶。 等最后回到沈佳佳家里,我看了下时间,都快四点多了,而这会儿瞌睡也上来了,就把通灵符给放在了沙发上,然后躺了上去。 我的想法很简单,先用通灵符试着和大黑狗的灵体沟通下,万一实在无法解开矛盾,再考虑防的事不迟。 很快,我就睡了过去,还又做梦了,依旧是在上次那个老医院的院子里。而和上次唯一不同的是,我很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没过多久,大黑狗果然准时出现,不过它也真逗,每次出场都是从阴影里现身,然后凶神恶煞地瞪着我。 我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但仍旧本能的往后退,心里照样发虚。 结果,那大黑狗一见我动弹后退,立马一弓前腿,直接扑了过来。接着龇牙咧嘴,哈喇子都拖了快二尺长的。 妈的!说好自己的梦境自己做主,我怎么还这么被动?别不是破晔子喝醉酒,把符给画错了。 不过,不管我怎么吐槽,那畜生可不打就此算放过我。狂吠了数声后,已经把我和它的间距拉近了很多,作势就要咬我大腿。 当然,我可不打算再跑,反正明知道跑不过它,那还不如和它正面硬杠。况且,这是在我的梦境中,老子才是主场,它是客场。 破晔子不都说了,如果有通灵符,在我自己的梦境里,只要胆子够大,毁天灭地都不是难事,那还能再被一只不过是得了道行的畜生追着跑? 反正不管大黑狗本体多强,但在我的地盘就得由我做主,还怕个毛。 想明白这点,我胆子大了不少,又试着掐了下法诀,居然真的能成功施展道法玄术,完全不受自己肉身的限制。 不过,我并不打算动用借法,那样不好控制输出力道,容易不小心将大黑狗的灵体打散。 所以,眼见大黑狗都快扑到跟前,我丝毫不慌了,随着法诀捏出,一道看不见的阴阳鱼屏障,成功的将它挡在距离我几厘米远的位置。 但那大黑狗也是够厉害的,一头撞上屏障后,仍旧不肯死心,反而隔空对我阵阵咆哮,那模样十分凶悍。 不过,这招对我不管用,嘴里唱着法咒,打算在来一道普通道法试试威力。 结果那大黑狗可能察觉到情况不对,不再装凶扮狠,居然有点怂啦,开始慢慢地往后退。 可我法咒已经唱罢,以指做剑,剑气随即朝着大黑狗打去。 这一下,吓得那畜生又叫了两声,赶紧朝着旁边一跃闪开,借此堪堪躲过一击。 但我不会给它喘息的机会,而且我发现梦中使用道术,根本不需要唱咒和符纸,甚至可以自创道法,所以不过是一念之间,一道剑气又打了过去。 而在慌乱之下,那大黑狗来不及跑开,只能连续二段跳,直接就再次一跃而起。 不得不说,它的弹跳力是真的吓人,在半空中跟飞似得,可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指间剑气凝聚,随后毫无保留的全打出去。 与我预测的一样,大黑狗离开地面后,无法在借力躲闪,所以这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气打在自己身上。 结局不用多说,它中招了!很快便摔到在地,血则流了一地,狗嘴里只剩下哀嚎,模样怪是凄惨。 当然,我本意并不是要杀它,只是没想到自己梦中原创的‘六脉神剑’,威力居然会这么大,还有就是大黑狗太不抗揍。 所以,正想上前看看它的伤势,没想到却看见那只大黑狗眼里在往外掉眼泪,啪啪的全打在地面上,就跟下雨似得。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很不好受,整得跟是我欺负它一样。 “狗兄,咱俩无冤无仇,只是一辆车,犯得着三番两次的纠缠不清么?况且是你害人在前,现在还好意思哭?”我有点无语,也有点无奈,尝试着问道。 结果对方并没有如我期待那般口吐人言,还是嗷嗷嗷的叫,眼睛则死死地盯着我,可谁能听懂狗语。 我有点失望,心说难不成野仙都是这个样子,空有一身道行,却连和人沟通的能力都没有? “不是,狗兄,你这光汪汪叫,我也听不懂啊。”我又说了句,是真觉得头大,还想试着沟通,就目前这情况,光是语言不通都是大问题。 大黑狗看着我,又叫了两声,但听不懂还是听不懂,就算是在我的梦中都没办法解决。 但我正犯着愁,眼前的大黑狗的身体却逐渐变化起来,而且整个过程持续时间并不长,只是很短的瞬间,最终化形成了个年轻的壮硕小伙,就站在我跟前,拿手捂着受伤的地方。 “你们偷了我主人的东西。”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突然冷冷说了句。 第八十五章 可嘉 我一听,先是有点惊讶,随即心说既然会说话就好,不然今晚这事还不好解决了。 后面,我和大黑狗沟通了半天,发现中间果然有误会,但至具体于是怎么回事,说起来可就麻烦了,又臭又长。 所以长话短说吧,首先是它的真实身份,本体确实是一只大黑狗,还有一定的道行。 而说起来,狗这种动物,通灵性,还自古就是人类的朋友。而且,由于与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沾了人气,比其它动物更容易成精成怪。 当然,这不是我随口瞎说,是古籍《易妖》的记载,原句好像是‘犬不八年,鸡无六载。’意思是说人养一条狗不能超过八年,养鸡不能超过六年,不然容易招祸端。 不过现在除了农村,养鸡的都少了,更多的是养宠物猫、宠物狗。 所以,有人可能会觉得,要是我养的猫或者狗万一成精了,回来报答我,岂不是美滋滋? 但我告诉你,还是醒醒吧,这只是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就算对人最忠诚的狗,一旦成精,拥有了堪比人类的智慧,也会做出很多难以预料的事情出来。 举个例子,以前我听我家老爷子说过,以前有个人叫老王,晚年丧偶,后来又续弦,娶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媳妇,老王都已经六十岁了,典型的老牛吃嫩草。 本来,一开始还好,两个人关系如胶似漆,恨不得天天腻歪在一起,可时间一长,老王就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好在老王是公家人,在官府里还有官职,于是以公务繁忙为由,经常晚上不回家,为此,新媳妇深感不幸福。 可有一天晚上,不知怎么的,老王突然回来了。况且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于是夫妻和谐一如往常。这让新衣服非常高兴,于是第二天早上做了早餐和老王一起享用。 不过,家里有个家丁,正好从官府回来,看到这一幕非常吃惊,家里怎么还有一个老王?老爷不是还在官府么? 家丁觉得怪异,多了个心眼,没敢声张,偷偷回到官府给老王报信,老王一听还有这事?立马带了人,急急忙忙赶回家。 就这样,两个老王在院子里相遇,二者无论是长相还是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几乎找不出差别。 真老王一看,这还了得,抄起棍子就打,可假老王也不甘示弱,奋起反抗,关键两人都命令家丁来帮忙,但家丁面面相觑,分不出谁真谁假,自然不敢随便插手。 好在老王的儿子比较机智果断,认定家里那个老王是假的,于是瞅准机会上前,就是一顿狂揍,把那和老王揍得连连求饶,最后慢慢现出原形,原来是家里以前养的一老黄狗。 说起这条老黄狗,家里原本养了很久,可在前段时间却突然失踪,大家都以为它死在了外面,结果却是以这种方式回来了。 这下子,围观的群众们都有了目标,纷纷痛打落水狗,三下五除二,就把这条老黄狗给打死了,而新新媳妇对这件事情感到非常羞愧,没几年就抑郁而死。 所以吧,我认为狗之所以是人类的好朋友,主要就是因为它们的智商不是很高,思想单纯,而它们一旦成了精,估计就不会甘心当狗了。 甚至很可能就会产生反客为主的想法,反过来说,你把一个人当狗看,哪个人会心甘情愿? 扯得有点远,说回大黑狗的事,而说起来,它倒不是家养的宠物犬,早就修行了很久,于是就想要化形,结果失败了,遭到了很严重的反噬,弄的浑身是伤,还落魄无无依,照理只能等死。 可缘分偏偏就那么奇怪,这个时候它遇见了一个女孩,她把它捡了回家,然后悉心照料,还带它去看兽医,最终才把它给从死亡线拉回来。 还有,在那个家中,女孩只有孤零零一个人,于是就把大黑狗当成它家人,待遇好的很,她吃什么它就吃什么,而不是什么狗粮剩饭。 但直到有一天,意外发生了…… 女孩失踪了,再也没回来过,而且小女孩的家房子也很快被一群陌生人占据,然后把它赶了出去。 起先,大黑狗还以为那群陌生人是‘侵虐者’,为此还纠缠过那家人,但随着时间推移,它才弄明白,这家人是花钱通过合法买的女孩的房子。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已经听明白了个大概,但还是有点迷糊,说了半天,还是跟雷诺车扯不上关系啊。 “所以,狗兄,你是为那辆雷诺车才纠缠的张武一家,难道和你主人有关?”我忍不住中途插嘴,问了句。 大黑狗点点头,说女孩失踪那天,就是开着雷诺车出去的,所以最后,它就想通过自己的嗅觉,找到那女孩,但顺着气味,愣是追到了张武家里。 反正,不光女孩人没找着,自己主人的车反倒落在了别人手里。大黑狗说聪明吧,也聪明,但有的时候太死脑筋,啥都没弄清楚,就决定守着那辆车,期待女孩能回来。 所以,这才有了后面张武和它的矛盾,而张武拔牙那一手,把它整了个半死,彻底激怒了它,由此决定要报复他们一家人。 至于驱使女鬼害人,它也付出了代价,让原本就已经受伤的身体,因为扛不住反噬,最终崩溃坏死。但它还不死心,想要见主人最后一面,以及找我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报仇,于是就兵解成了阴魂状态。 我看着大黑狗,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它这是为了自己主人才走上了一条邪路。 驱使鬼类害人,本来就是禁术邪术,从大黑狗开始实施这个想法开始,便已经是自己作死了,落得兵解的下场,也怨不得谁。 不过话得说回来,这一切,都是大黑狗对主人的忠诚表现。想守护主人的东西有错吗?没错!那张武有错吗?没有!雷诺车是他花钱买回来的。 可双方又都有错,都是一时冲动,从而让矛盾加剧,进而导致各自皆得自尝苦果。 当然,你不能指大黑狗和人沟通,它虽然有道行,可它终究只是条单纯的狗,脑子里除了自己的主人,想不了其他的东西。 “狗兄,现在还打算找我报仇么?”我叹了口气,很关心大黑狗在知道其中误会后的态度。 大黑狗摇摇头,说它虽然不聪明,但没这么不讲道理,更不能一错再错,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弄清主人的下落,眼神中则满是悲哀。 听到这个回答,我又叹息了一声,迷途知返,已属难能可贵,可它对主人的忠诚,更是可嘉。 第八十六章 拘束 俗话说,滴水之恩,都得涌泉相报,更何况女孩对于大黑狗来说,那已经是救命之恩。想必它对女孩的感激之情,与我对沈佳佳有几分相似。 一阵沉默后,我四处环视了一圈,接着问他,梦境为什么俩次都是在这废弃的旧医院之内,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大黑狗也跟着瞄了一眼身后的旧医院,脸上悲凉的表情与他的身材极不相配:“这是我和主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哎,果不其然。 “狗兄,再问你个问题,你的主人,是最近才失踪的么?”结合大黑狗所说,那位女孩失踪,应该就是近几天的事,但我还是想确认下。 “不是,大概快有一个来月的时间了。”大黑狗回答道,把我的脸打的啪啪疼,但幸好没妄下结论。 我点了点头,同时大脑在飞速运转,一个人不可能无端失踪,其背后肯定藏着秘密,甚至不由猜测,只怕还可能与云韵的失踪案有一定关联。 毕竟二人都是女性,还都是在近期失踪……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你的主人有什么其他家人朋友么?还有,在她失踪后,有警方的人上门调查吗?” 大黑狗无奈的摇摇头,说它从未见过女孩的家人,或者是朋友,所以在女孩失踪后,并没有会想到报警的人。 听完,思索了一会儿后,我打定主意,就冲大黑狗对他主人的情义,这事就得管得帮,但告诫他以后千万别再害人。 至于最后能不能找到他主人的下落,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别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而大黑狗见我不光不记仇,还要帮着他一起找主人,站在哪儿,愣住了,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我看得出他心里的想法,不过也懒得说什么,碰巧又想起另外一件正事。 说起来,放走钟琴后,我身边还有只女厉鬼,只不过它存在感太低,要不是大黑狗入梦索命,都快把它给忘啦。 “狗兄,你之前为了报复张武一家,就用邪术驱使女鬼,还夺了人家的尸骨,现在是不是该说明下情况。”而既然都想起来,我就打算今晚一并处理解决。 结果大黑狗一听,还以为我要变卦,当场就趴在了地上,看样子是想磕头。 他这样,搞得我都有点无语,实在不懂它们鬼和野仙,怎么都喜欢玩跪地磕头这手,咱们是道长,又不是什么封建地主老财,至于动不动跪地磕头么。 “狗兄,起来吧,我就想问问你把人家尸骨藏在那呢,没别的意思。”说话的同时,我把身子转向另外一边,不肯接受它的跪拜,不然容易折寿。 后面,大黑狗专门为驱使女鬼的事倒了歉,又告诉了我他藏匿女鬼尸骨的地点,是在张武家的那个村子里的一片树林里面。 一听还得去张武家一趟,我不免有些犯愁,路途遥远姑且不说,关键还得经过那个单桥荒村。 毕竟,上次我可是阴了那个长枪男鬼,还灭了个小啰啰,玩了手精彩的虎口夺食,那家伙指不定多恨我,保不齐会一直守着路口,专等着我再次路过呢。 所以,这事还得缓缓,至少得等我身上的禁蛊解决过后,不然万一真撞见人家,还不是去送人头。 后面,我又看了眼还趴在地上的大黑狗,琢磨了半天,见也没什么别的事了,就让他赶紧走人,我还想好好睡一觉。 大黑狗点点头,身影依旧趴在地上,却一点点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而我原本还以为大黑狗离开后,这个梦就该结束了,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我发现好像是被困在这个梦境中了。 真不是开玩笑,这个梦完全没有醒来的征兆,又或者说借助着通灵符,我一直都是清醒着的状态。 这种感觉很怪异,明知道自己在梦中,却偏偏无法像做普通做梦那样很快结束。而且不是有专家说过,梦境里景物都是随机变化的,很难保持稳定性,甚至只是个背景,并不立体。 可我在梦境的医院逛了好几圈,却好像真的在实地游逛一般,甚至冒险上了医院的天台,在眺望远方后,有了更惊奇的发现。 在医院的外围,并非是什么都没有,而是存在如现实世界般的楼房、道路、绿化,可以说,除了人,几乎什么都有。 在这一瞬间,我都有点迷糊了,莫名想起道家先贤庄周梦蝶的故事,庄子是分不清是他梦见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成了庄周。 而我现在的感觉,就和庄周梦蝶差不多,这种真实感,简直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现在才处于现实世界,而所谓的现实世界,不过是我的南柯一梦。 最后,由于一是无聊的慌,二是为了探索,我从医院锁着的大门翻了出去,来到医院外面的街道上,却发现附近有点荒凉,路边都生着杂草,也无人打理。 正这样漫无目的在路上走着,我却突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耳边人在不停念叨什么,具体也听不太清。 我还没没反应过来,脸上又挨了一巴掌,顿时就有些急了,怎么的,什么时候空气也能抽人啦?顿时无名火刷刷往上窜。 而这一着急要发火,我居然从梦中醒了过来,猛的睁开眼,就瞧见沈佳佳担心的看着我,而野仙小女孩萌萌也在傍边,两只小手正要我脸上招呼,好在她也不傻,及时收住。 “陈破晓,你没事吧,刚刚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我都准备把你送医院了。”沈佳佳见我清醒过来,赶紧问道。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头有点昏沉沉的,知道这是做清明梦的后遗症,迷糊的看着沈佳佳,不想让她担心就说没什么文体,就是昨晚出去有点事,耽误了太久,没休息好,而我睡觉又死。 当然,我也是后面才知道,做清明梦是件很危险的事,很容易迷失在梦中,如果意志不坚定,又或是没人在外界叫醒,可能真的一觉睡上一辈子了。 好在,沈佳佳知道我昨晚出去了的,所以将信将疑,也没在继续这个话题,问我待会儿要不要出去一个吃饭。 我看了下时间,居然都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而且肩膀上梦中被大黑狗咬的伤口也消失了,看来它还算有点良心。 “佳佳,你最近是发了财吧,三天两头跑出去吃。我看不如待会一起出去买个菜,自己在家做,味道会更好。”我笑了笑,知道沈佳佳是不想做饭,就故意调侃。 而且,在外面吃饭真没在家吃有氛围,家里可以放的开,聊天也不用太拘束。 沈佳佳看了眼厨房,犹豫了会,说行吧,今晚就自己露一手。 第八十七章 敏感 说完这话,沈佳佳让我先等一会儿,她要带萌萌去换套衣服,然后再出门,也建议我换身行头。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快穿了一个星期,中间还就洗过一次,穿出去有确实点掉面,加上昨天晚上去过大排档,残留着一股子味道。 不过,我现在压根没换洗的衣服,只能无奈对沈佳佳笑了笑,说:“佳佳,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要我换行头,那我只能光着身子出门了。” 沈佳佳脸立马红啦,摇摇头,说:“昨天出去逛街的时候,刚好看见男装区打折,于是给你也买了一套,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最后回来都快忘了这回事。” 我愣了半天,心说这姑娘是真的膨胀了,自己一个吃泡面的主,居然对别人这么大方,也难怪会被韦昆骗。 “这多不好意思,那谢谢啊。”说实话,除了我亲妈,还没有其他异性替我买过衣服这种比较私人的东西,有点惊讶也有点惊喜。 沈佳佳摇摇头,说大家都是朋友,说谢谢就见外了,明显是在学的我的腔调,然后很快提着男装的购物袋递过来,让我先试一下合不合身。 我说行,让她也赶紧带萌萌去换衣服,方便待会儿一块出门,也好早去早回。 虽说沈佳佳家的房子小,可也得顾忌男女授受不亲,换衣服得回避,于是听了我的话后,沈佳佳就带着萌萌进卧室里去了。 而我一个大男人,只要没人看着,在哪里换都一样,当即在客厅换上新衣。 新装是一身休闲装,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牌子,反正以前没怎么见过,看标志是个骑着马拿着马球杆的小人,但穿着还挺舒服合身。 当然,我也是后面才知道,那是外国的名牌,价格卖的贼贵,也不存在打折一说,沈佳佳是真的下了血本。 而换好衣服后,我又等了半天,结果沈佳佳和萌萌她们还没卧室里出来的意思,不由暗自吐槽女人果然都磨叽。 不过我没敢说出来,更不敢在外边催她们,但由于闲的无聊,就拿起手机看了下,打算检查在上午的睡觉时候有没有错过什么电话。 毕竟最近与我有关的事太多,李倩的蛊毒,还有云茵的委托,就连张武家的事都没彻底解决。 结果这一看,纯属我个人多虑,还有点不适应,按照以往的情况,不该一堆未接电话么?可今天居然就只有小狗给我了条某信。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说他今晚要去参加那个冒险队的考核了,意思是给我打个招呼,做到消息互通。 想了半天,有破晔子当他保镖,我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最后干脆就发过去四个字:‘注意安全。’ 而这会儿卧室的门也从里面打开了,沈佳佳穿着宽松的米黄色的衬衣,搭配着条白色的短裙,还画了淡妆,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看来,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俗话没错,又仔细看了一眼,沈佳佳这身打扮,十分符合她的气质,比平时要漂亮不少。 食色者,性也!我不否认自己喜欢看漂亮的小姐姐,可绝对不是禽兽色狼,所以立即就移开了自己的灼灼目光。 同时,萌萌也被沈佳佳打扮的很可爱,一身白色的长裙,乍一看,跟小公主似得。 “佳佳没忘带什么吧?”我看两人都换好了衣服,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句。毕竟,比如钥匙钱包这些东西,很容易在换衣服的时候忽略掉。 沈佳佳四处看了看,又翻了翻挎包,真的认真检查一番后才回答说没有。 我点点头,说:“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出门吧。”于是,三人一起下了楼,刚走到外面,迎面便是一股热浪袭来。 而沈佳佳家附近没有菜市场,假使想要买菜,还得去好几条街外的超市,如果用步行,至少得走上近半个小时,估计这也是她平时不爱在家里开火的原因之一,毕竟买个菜都这么麻烦。 所以,又考虑天热的原因,我就想开车过去,结果沈佳佳不答应,非要步行,说什么好不容易请了几天假,得到处走走逛逛。 没办法,我只能依着她,于是二个人只能一边走一边闲聊,而萌萌依旧不肯说哪怕一个字,总体气氛还算不错。 等最后好不容易到了超市门口,我身上早已经全是汗了,十分的不舒服,一心只想着赶紧进去蹭凉气。 所以,至于挑菜买菜的事,还是交给沈佳佳吧,我只用负责当好工具人就行。 后面沈佳佳问我爱吃什么,这还真难住我了,仔细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可能就是所谓的道系。 “客随主便,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很好满足的。”但我看了眼萌萌后,立马改口道:“佳佳,你还是买点胡萝卜吧。” 可这样一来,让沈佳佳蒙圈了,疑惑的问道:“怎么?” 我指了指萌萌,说你还是自己看吧,感觉路过这蔬菜区的时候,她都快移不开脚步了,眼睛更是始终盯在胡萝卜上。 沈佳佳顺势看了眼萌萌,也发现她那渴望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笑,没在说话,只是挑了几个胡萝卜放在购物篮里。 结果,我和沈佳佳都还没反应过来,萌萌已经拿起放在篮子中的一个胡萝卜啃了起来,视若无人,脸还上一副特别满足的表情。 我都快看傻了,心说这萌萌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动物,从习性上来看,完全猜不透了。 结果还是沈佳佳淡定,当即弯下腰,对萌萌做了个不行的手势,解释说这个还没付钱,不能吃,那模样就像是在教导熊孩子一样。 而且,看来沈佳佳这两天把萌萌这野仙教育的还算不错,萌萌的眼神中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把已经咬出几个牙印的胡萝卜放回原处,明显是听懂了沈佳佳话里的意思。 又逛了一会儿,沈佳佳已经选好菜,种类有荤有素,分量还特别多,应该是想借此囤货。 而就在收银台排队等结账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前面那位美女的侧脸有点眼熟,关键说话的声音也很熟,于是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我猜,她应该是和男朋友,或者说是老公一起来的超市的,毕竟她和旁边的那个男人关系很密切的样子,俩人一直在说什么悄悄话,而且那男的手,还时不时在她身上的敏感部位乱摸,她也没因此发火的意思。 “破晓,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身边的沈佳佳可能察觉我在窥视别人,拉了拉我的衣角。 第八十八章 身份 沈佳佳这么一问,弄的我挺尴尬的,赶紧回头脑袋,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前面那个人好像我认识的一个熟人。 “怎么?是朋友,就上去打招呼呗,怕什么?”沈佳佳倒是很直接,还以为我是不好意思。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和她还没到朋友的地步,就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而这会儿,借着‘熟人’付账的机会,我已经彻底认出她是谁了,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心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啊? 真的,如果不是双胞胎,那人绝对是苏妍那没错,可她又不住这附近,还是富太太,怎么有空跑来这里购物,不嫌麻烦? 况且,她不是云茵的后妈,云峰的第二任妻子么?但我看的真切,她在结账的时候,明显又从柜台拿了一盒‘拦精灵’,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在这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觉得眼前有道绿光,云峰这是被绿了的节奏啊! 反正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我和沈佳佳的说话声音太大,引起了苏妍的注意,她结了账,本来都要走了的,结果突转过身望了眼,刚好与我的目光对上。 我倒没什么,不过苏妍脸上的表情就好看多啦,顿时变得不阴不阳,随即瞪了我一眼,眼神像是在警告,但很快便回过身,与那个男人匆匆离去。 嘿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是打死我,也想不到这苏妍居然也不老实。亏她第一次上我那算命的时候,还义正言辞地说云峰出轨偷腥,结果俩人根本是半斤八两,谁都差不了多少,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但我估计云峰还不知道自己妻子出轨的事,不然那个男人能忍受被绿,况且依照他的手段和脾气,离婚处理可能都是最轻的。 沈佳佳虽然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好在也没过问的意思,只是提醒我负责提菜。 终于结了账,等我们走出超市大门后,才发现天边已经见不着太阳的影子,气温因此下降了不少,不过天还没黑透,路上的个色行人也多了不少。 提着菜,我们开始往回走,很快就到了家,沈佳佳看时间刚好合适,也没说先休息下,直接就打算准备晚饭,还不许有人帮忙。 而我和萌萌,这会儿属于闲杂人等,都没事可做,于是只能坐着看电视。 一打开电视,里面刚好放着本地新闻,说本市某小区发生了火灾,目前已经控住火情,暂时无人员伤亡。 本来难得我还想关注下新闻,但萌萌对这些民生问题可不感兴趣,自顾自的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很自觉的就换了播放着动画片的电视台。 我好歹也是个大人,不可能还跟一野仙小孩抢遥控器,于是只能和她一起看长的像吹风机的粉红色小猪,怪无聊的。 说句实话,在和大黑狗沟通前,我以为萌萌这个状态很正常,认为野仙跟人一样,都需要学习才能成长。 可跟大黑狗在梦中交流后,萌萌这行为表现,明显就有点着急,大黑狗都还没化形呢,还只是借着梦境化形,就能与我正常交流,智商方面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可萌萌都已经完全化形了,结果还是心智不成熟的模样,与野仙该有的身体年龄完全不搭。 但也有可能是大黑狗与人接触的时间多,身上的人气足,自然对人类社会耳濡目染。而萌萌是野生动物化形,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人类社会,所以各方面都显得偏稚嫩。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想,具体是怎么回事,估计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也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没一会儿的功夫,沈佳佳就把菜做好上桌,三菜一汤,由此看得出她很用心,还让我先尝尝味道。 不过,别怪我吐槽,她的厨艺是真的一般,还不如我呢,光是色香味俱全中的色香两样都没做好,反正让人提不起食欲。 但我一向不讲究,宗旨是有的吃就不错,可等我试吃了第一口菜,立马改变了态度,心里后悔的要命,自己怎么就提出在家开火的建议来。 该怎么形容呢?菜刚入口的一瞬间,便是铺天盖地的糊味奔腾而来,然后在你的舌尖不停挑逗,让你难以下咽。 而且,如果从主观上分析,沈佳佳估计以前压根没做过饭,不然真不至于这么难吃。 “破晓,味道怎么样?”不过最尴尬的还是,沈佳佳就坐在我对面,满脸期待的等着我的回答。 我无奈笑了笑,真不好说实话,只能用‘还不错’三个字凑合过去,然后便埋头吃饭,却发现米饭也是半生不熟的,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对不起啊,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做饭,味道估计不太好。”沈佳佳发现我脸上表情的异样,也有自知之明,在尝了一口汤后,弱弱的说道。 她的这句对不起,反而让我不好意思了,赶紧说没有,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啊,不然你看萌萌,吃的多开心。 当然,我不是骗沈佳佳,只是怀疑萌萌的味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发现她无论饭菜味道如何,都能吃出一副享用美食的表情来。 最后,这顿晚饭还是不了了知,饭菜都剩了不少,它们的结局自然是被沈佳佳全部打包扔进了垃圾桶。 我看她情绪受挫,于是忍不住安慰她说,第一次就能做成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至少咱们把菜都炒熟了,只是调料的量没掌握好,下次一定会做的更好。 而把沈佳佳哄开心后,我突然想起今天是李太远三天期限的第二天,李倩还生死未卜,老梁那边也没来信息,所以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自闭了。 “破晓,明天是周末,你有空吗?”沈佳佳本来在厨房那边洗碗,大声问了句。 我抬起头,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考虑了一会,说:“看情况吧。怎么,佳佳你有什么事么?” 说起来,我最近虽然一堆破事缠身,可这次正真要我亲自动手处理的,基本上没有,都交给了破晔子和老梁他们。如果条件允许,明天可能有空,也可能没空。 “没什么,就是想着趁有空,多带萌萌出去到处玩一玩儿。”说着话,沈佳佳开始往客厅这边走来,看样子是把碗筷都收拾干净了。 看了眼萌萌,心想如果多让她出去沾人气,估计能提升她的见识和心智,于是我刚想回答挺好,手机却刚巧不巧的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发现是老梁打来的。 我虽然担心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可顾虑沈佳佳还在旁边,于是就起身走向卫生间,最后把门也给关上。 “破晓兄弟,调查监控视频的是已经有线索了,而且根据多处监控摄像显示,近三个月的时间里,圆梦庄小区就五个陌生人进出过,三男二女,目前我们还在确认这五个人的身份。”老梁见我不说话,便开始直接说道。 第八十九章 考核 说实话,我有点被震惊到了,这可是长达三个月的时间呐,那么多的监控录像,就算快进倍数播放,也够看上好长一段时间。 结果老梁他们,才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有了线索,这不得不给他们点赞啊。 “不是我说,老梁你们这效率的够快的啊,至于那个养蛊的人,肯定就在那五个陌生人中间,你们继续加油,等你的好消息。不过,要是一有消息,记得千万别莽,安全第一位”老梁他们办案,我也帮不上忙,只能口头上给他们打打气和打预防针。 老梁在电话那头嗯了声,说自从有了上次抓捕孙昊的教训,他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就变得忌讳莫深,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再那么大意。 “那就好,对了,忘记告诉你,你让你的人多注意留心那两位陌生女人,养蛊的一般都是女性。”突然想起还有这个说法,就随口告诉了老梁,希望能让我们快点找到那位养蛊的人。 不过,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养蛊也不是非得女子才行,历史上也不是没有男性养蛊的先例,只是难度和风险系数更高更大。 所以,在没有见着那个蛊师前,谁都无法保证他的性别是男是女。 “好,我会优先从那俩位女性嫌疑人开始着手调查,如果等晚点有消息,再通知你。”老梁说完,就挂了电话。 而我刚把手机揣回兜里,正准备随便上个厕所呢,结果一转身,就发现窗外有一张惨白无比的人脸。 我现在就是普通人,按理说阴阳眼都无法激活,不免有点心里犯怂,两条腿都在打闪,因为知道外面那家伙绝对不会是人。 首先,沈佳佳住的可不是一楼,卫生间外面更没有能够站人的立足点。其次,外面那家伙,脸上还挂着坏死的皮肉,眼睛里全是黑瞳,一看就知道是厉害的鬼将。 可不太对啊,我看了它半天,也不认识它,不会就是路过,单纯为了吓吓我吧? 不过,它貌似也没有进来的打算,再发现我看见它后,还是就那么飘在窗外,眼眶里一双漆黑的眼珠乱转,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阴谋诡计,让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为了以防不测,我把破晔子送我的玉符拿了出来,方便可以随时摔碎召唤神将。 “喂,别隔哪里装神秘吓人了,如果要索命还是借宿,你还是上别家去吧,我这里不是你这种小鬼能来捣乱的。”我手里的玉符是破晔子长辈送给他保命的,我不信其召唤出来神将,连只鬼将都不能搞定。 所以,我刚刚这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呢,加之手里有所凭仗,还真不一定怕他。 结果那鬼将听了我的呵斥,又盯了一眼我手中的玉符,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反而跟受了刺激一样,直接就隔着玻璃与墙壁飘了进来,就跟有穿墙术似得。 我赶紧后退了两步,心说这鬼将想干嘛?咱俩都没见过面,无冤无仇的,总不能单纯看我不顺眼吧。 “鬼兄,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咱们能说句话嘛?再说了,大半夜的,犯得着缠着我不放么。”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无论是对人还鬼,都挺适用。 它突然跑进来,观察我好一会儿了,肯定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可它没表明立场前,我还真舍不得浪费玉符。 毕竟,玉符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一旦使用,我就少了张保命底牌,很不划算。 结果那鬼将还是不理我,不等我反应过来,就从我旁边飘了过去,然后快速穿过卫生间的门,径直往客厅去了。 “佳佳?”难道这鬼将不是冲我来的,而是专为房主人沈佳佳而来。我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跟了出去。 因为我的缘故,沈佳佳和韦昆的关系彻底恶化。偏偏那混子的大哥是周魔,是养鬼的高手。还有,韦昆之前不也说了,周魔现在可是豢养着鬼将,没准刚刚那只男鬼,就是他新收的战力。 别看上次周魔在火锅店没出手,指不定那是他顾虑人多,不敢把事闹大。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是护犊子的性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刚刚这只鬼将这次找来,十有八九是来者不善啊! 可等我赶到客厅后,才发现已经没了那只鬼将的影子,只有沈佳佳陪着萌萌在看脑残动画,没什么异常地方。 但我仍不放心,又四处检查了遍,最终才确认那只鬼将是真的走啦,不由松了口气。 “破晓,你到处找什么呢?”沈佳佳可能看见我行为反常,担心的问了句。 沈佳佳是普通人,我并不想把鬼将闯进屋的事告诉她,这样只会让她徒增恐惧,说不定,人家真可能只是路过而已。 “没什么,就是刚刚好像看见了只老鼠跑过去。”我撒了个慌。 沈佳佳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镇定,毕竟女孩子都怕虫子老鼠一类,回答说:“老鼠啊?正常,这房子老旧后是这样,你不用管它,明天买个捕鼠器回来就好。” 听完,我默默地点点头,可仍然觉得放心不下,不能当做没事来处理,于是偷偷给破晔子发了个短信,问他有没有能对付鬼将的符箓,如果要有话,赶紧给我送几张过来。 本来,由于今晚小奶狗要参加那个冒险队的考核,所以我还以为破晔子不会立马回复。 可还没过多久,估计一分钟都没到,他就给我打了一堆字过来,问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麻烦,还说鬼将不好对付,普通的符箓都没用,总结起来就是答非所问。 我只觉得脑瓜子疼,回道:‘破晔子道友,我当然知道鬼将不好对付,所以才找你求助啊。还有,今晚不是有那个冒险队的考核么?怎么,你没和方林在一起?’ “没有。”破晔子仍旧回复的很快。 而看到这个答案后,我多少有点意外,按理说破晔子不是随便放人鸽子的主,他自己都答应和小奶狗组队了,怎么俩人却不在一起。 ‘对了,忘了说,这是那个什么都市冒险队的要求,除了获得考核资格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能一起陪同参与。’可能是猜到我的想法,破晔子立马补充道。 我有点无奈,心说破晔子真是实在,人家不让陪同,你就偷偷跟着呗,整的这么老实干嘛,而从这一方面来说,他还真有点一根筋。 不过,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事后诸葛亮了,没有后援在暗中保护,就只能祈求小奶狗能平安顺利的通过考核了。 第九十章 鬼将 但是我觉得也没必要太过担心,小奶狗人又不傻,万一情况不对,肯定会选择明哲保身。 所以,我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情况吧,毕竟不管是针对谁,鬼将这种级别的鬼类的找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破晔子道友,刚刚有只鬼将闯进我朋友家里来了,你要是没什么事,要不过来看看?’厚着脸皮,我又给破晔子发了条短信。 好在破晔子这次没在问东答西,回复说可以,让我稍等一下,他马上过来。 我见破晔子肯答应帮忙,顿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又偷偷看了眼沈佳佳,这才补发了地址。 不过等了半天,沈佳佳由于明天要带萌萌出去玩,俩人都睡觉去啦,我还是没见颇晔子的影子,简直怀疑他的时间观念。 大概快到12点的时候,破晔子才给我发了短信,说他已经在楼下了。 至于他为什么不上楼,这是我的特别要求的,主要是担心吵醒沈佳佳他们,而且讨论鬼将这类的事,还是背着她们比较好。 我很快下了楼,发现破晔子背对着我,站在马路的另一边,抬着头四十五度仰望星空,正搁哪里装深沉呢。 “破晔子道友。”我走了过去,给他比了道礼,意思是有求于人,就想先客套下。 结果,他先是一愣,疑惑的看着我,随即很快也回了个道礼。 “不对,你朋友家附近的阴气挺重的啊。”颇晔子四处扫视了一圈后,突兀的冒出来句。 我现在虽然没办法用阴阳眼,但望气的基本功依旧还在,跟着四处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阴气的浓郁程度也在正常水平线,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不过,我是打心眼里信任破晔子,他这人没啥别的优点,就是实在,估计想让他说谎骗人,难度比登天还大。 破晔子说完,也不跟我解释,直接朝着楼道门口的方向走去,等到门边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对着空气厉声问道:“你俩是哪里来的阴兵?守着生人的大门,又是什么意思?” 阴兵?我脑子嗡的响了一下,搜了搜眼睛,还是连半只鬼影都没看见啊! 但是不对啊,阴兵没事守着沈佳佳家楼下的大门干嘛?充当门神啊? 所以,如果不是自己经历的事多,以及对破晔子的信任,看到现在这一幕,非得把破晔子当做精神病患者不可。 而现在回想起来,刚刚下楼出门的时候,确实感觉不对劲,忍不住的打冷颤,合着是有两只阴兵守在门口。 后面,破晔子又对着空气说了些什么,语气没在那么严厉,好像是在与那些阴兵交涉,具体的也听不清。 而过了大概快一支烟的时间后,破晔子阴着脸,开始往我这边回走,看样子就知道多半是和阴兵谈崩了。 “破晔子道友,你刚刚说的阴兵是怎么回事?它们是下面派来的?”我忍不住问了句。 阴兵和普通阴魂不同,而下面派来的意思则是隐晦的说法,说简单点,就是阴间城隍派来的鬼兵小卒,专门负责抓捕违法乱纪的游魂野鬼。 破晔子摇摇头,说不是下面派来的阴兵,而看我的眼神很怪异:“刚刚那两个阴兵,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不过除了狗妖外,你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厉害的鬼类。” 我想了想,回答说没有啊,而且自从最近因为禁蛊的事,我老实安分的很,只求小鬼什么的别来缠我,哪还敢去找它们的麻烦。 不过,我仍有疑问,既然那两只厉鬼不是下面城隍爷派来的,那它们又是从哪里冒出的? 我把我的猜想给破晔子说了一下,想问问他的看法,结果他不答反问道:“对了,陈破晓,你知不知道单桥村这个地方?” “单桥村?”我怔住了下,心说这不是那个荒村,我都是最近才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他破晔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破晔子点点头,说那两只阴兵就是单桥村来的,守在我朋友家门前,也是上头鬼将交代的任务,主要是负责监视我们,其余的它们也不清楚。 其实,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就全明白了。我之前的担心果然不是杞人忧天,只是没想到单桥村的那些鬼类,居然还真的找上门来了。 难道野仙萌萌真的对它们这么重要? 思索了一会儿,我决定把单桥村发生的事告诉破晔子,不过没说萌萌是野仙的事,反正是人是妖,没那么容易区分。 “呵呵,鬼占人地!听你这么说,单桥村的鬼类,又是鬼将又是阴兵,看来它们已然成了气候,这是要与下面分庭抗礼的节奏啊!”破晔子听完,感慨了一句。 而经过破晔子的提醒,好像这事还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按道理来讲,鬼类和人不同,通常都是独来独往,特别是到了厉鬼层次的鬼类,几乎都是独行侠。 可单桥村的情况明显反常,虽然不知道到底聚集了多少数量的鬼类,可光是一堆鬼将和阴兵聚集在一起,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 搞不好真如破晔子所说,它们是真的想到学古代的土匪,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然后等实力壮大后,再和下面闹翻。 不过,只要它们不来找我麻烦,我也懒得去搭理它们。而且,如果一旦下面察觉它们的情况,百分百会派出阴兵围剿,我们这些生人也没必要插手多管闲事。 但要命的是,因为救了野仙萌萌,它们已经盯上我了。 “破晔子道友,那些鬼类来找我,我不怕。但这里是我朋友家,她就是个普通人,你有没有什么能预防鬼将之类的厉害符箓,给我送两张也成啊。”我当然知道鬼将难对付,可除了破晔子,我真没有其他大腿可抱。 破晔子皱了皱眉,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可他也不敢保证百分百有效果,毕竟如果对方是鬼将,难免有意外发生。 在这一瞬间,我感觉他就是救星,不由暗自感慨,道门内门弟子的名气确不是吹出来的,无论是什么紧急情况,他们貌似总有应对的方法。 “破晔子道友,你也别管什么能不能百分百有效果了,赶紧把符画好给我就行。”说到底,这世上压根就不存在百分百的事,凡事都有意外。 结果破晔子来了句,说光靠符箓,防厉鬼还行,但对于鬼将,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得用阵法。 说完,他让我去找几块大石子来,说待会儿用的上。 我现在是有求于人,也不方便多问什么,就问了对石子有没有什么要求。 第九十一章 索魂 破晔子想了想,说特殊的要求倒是没有,只要稍微大点就行,不然不方便刻制符箓。 最后,可能由于是在城区内,我和破晔子俩人一起在附近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块石头,连绿化带里都全是泥土,要不就是石子太小,跟指甲盖似的。 没办法,破晔子只能提出另外一个方案建议,打算直接把符箓刻在水泥路面上,毕竟只要不遭人为破坏,效果应该差不多。 我点点头答应,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说到底,用石子刻制符箓,也是为了方便埋在土中掩藏,进而没那容易被人发现破坏。 而其实,所有的阵法都是这么个原理,如果把阵脚暴露在外,几乎是等于告诉人如何破阵。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破晔子说他会做双重处理,随后我们就沿着沈佳佳家的楼下绕了一圈,挑选了三个刻制符箓的位置。 说起来,破晔子这次过来,就带了一个随身的挎包,从外面看鼓鼓囊囊的,估计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而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在破晔子刻制符箓的时候,我偷偷瞄了眼那个挎包,发现里面大多是一些蓝色的符纸,和普通的黄色符纸有点不太相同,关键里面居然还有把刻刀,看着也不像法器。 “好啦,等刻好旁边那最后一道阵脚的符箓,这符阵就算是活了。”由于符阵的符箓特别复杂,加之是在水泥地面上绘制,就连破晔子这种绘制道符的熟手,还没彻底完工呢,都花废了不少功夫。 但该怎么说呢,我还发现个问题,就是每个阵脚位置绘制的符箓都不相同,但都有个共同点,看笔画走向,像是多种中阶符箓的结合体。 还有,前面就说过,绘制中高阶符箓很耗费精神力。举个例子,以我的全盛状态为参考,除去道统的限制,估计一次也就绘制个三、四张中级的道符。 而换个说法,就是如果我要借用符法,那在短时间内,也就最多只能借用三、四次,关键这还是理想状态,如果是实战的话,还要参考其它变量因素。 反观颇晔子,一连绘制了两道综合体的符箓,假使换算过来,哪得是多少道单体符箓?怕是已经突破了两位数! 可就算这样,他脸上都还是一副轻松加愉快的表情,看来其隐藏的真实实力,简直可以用某幻小说中常用到的‘恐怖如斯’来形容。 但我正胡思乱想着,破晔子却突然喷了口血,然后差点没直接扑跪在地上,旋即手中的刻刀也随之脱落。 “破晔子道友,你这是?没事吧?”也许是对破晔子期待太高,看到这一幕,我实在有点蒙圈,以及有点没反应过来。 破晔子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事,等会儿休息一下就好。”说完,便又捡起刻刀,继续绘制尚未完成的最后一道符箓。 其实,我知道,由于短时间绘制了太多符箓,就算是破晔子,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开始反风了,也就是所谓施法过度的反噬。 而看着强撑着刻制符箓的破晔子,我突然意识到有点愧疚,最近都快把他当成了工具人,什么事都交给他帮忙处理,关键他人也实在,从来不会拒绝。 还有,也许在破晔子看来,帮我只是理所应当。但不管如何,这几次都是我欠了他的人情,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还了。 毕竟他那么强,况且等解决云茵姐姐失踪的事,指不定还得回到门派内,甚至以后有没有见面的机会都还难说。 “对了,这符阵效果有限,只能最大程度拦住鬼将,如果它们一心要想硬闯破阵,可能也就是多废点功夫的事。”破晔子刻制完最后一笔后,担忧的说道。 说到底,还是鬼将太厉害,破晔子是专攻符道,又不是研究阵法的,他一个门外汉弄出来符阵能稍微防住它们,已经很不错啦。 “够了,反正不用撑太久,只要等解决禁蛊的问题,鬼将对我来说,也就比厉鬼难对付点。”我看着破晔子,笑了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他。 破晔子点点头,说:“陈破晓,你也别太乐观,还是自己多加小心吧,这次那两个阴兵虽然被我呵斥走了,但那些单桥村的鬼类,多半不会善罢甘休,难保不会再派人过来。” “行,我会多注意的,再说还有你送的玉符,神将应该能秒杀鬼将吧,毕竟属性克制。”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我就又觉得头大了。 而且不难推测,单桥村鬼类这次派人追过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我意外救回来的野仙萌萌。 萌萌光有一身修为,却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实力,无论是谁都能搞定,就跟唐僧肉似得,要是夺了它的内丹,虽说不能长生不老,可其诱惑力还是不要太大。 不过现在还算好的,只是鬼类想抓她,要是那些道士或者散修想要抓她,估计十个我都保不住她。 而由此看来,等我解决禁蛊的问题,首先就得把萌萌从沈佳佳身边带走,还得给她找个好归属,不然反而害了她。 “对了,破晔子道友,等处理完冒险队的事,你有什么打算没有?继续历练还是就此回门派?”如果可以,我是真想跟破晔子交个朋友,便随口问道。 听完,破晔子疑惑的看着我,但还是回答说:“应该是回门派去,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先去那个单桥村一趟。” 我看得出破晔子是想孤身一人去除魔卫道,所以本来还想劝劝他别管闲事,可一想到他的实力摆在这里,就没在说话。 不过,要是等我实力恢复,没准兴致来了,还会商量和他组队一起去单桥村,毕竟两个人总有照应,权当还人情,但现在绝对不行。 第一次路过单桥村时,钟琴就警告过我,说里面藏有厉害鬼类,当时我还不以为意,可就目前的已知消息来分析,恐怕不止有鬼将,什么有鬼王都可能。 毕竟,鬼类遵循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没一个厉害的角色镇住场子,如何管理聚集起来的阴兵鬼将?如果任由它们遵循本能行事,还不得全乱套,如何做到这样有组织有计划,居然还派阴兵监视我们,不是破晔子过来,还发现不了。 最后,看时间不早,我和破晔子都不打算继续闲聊,于是各位各家睡觉休息。 但我还才关上沈佳佳家的大门,心想有了符阵,可以暂时不用再担心鬼将闯宅的事,也不用担心大黑狗梦中索魂,终于能好好休息一晚。 结果刚巧不巧,小奶狗发了条短信还过来,说他考核通过了。 第九十二章 身份 我趁机看了下时间,才发现早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而读完小奶狗发来的消息后,心里难免有点兴奋,同时稍微松了口气。 毕竟,只要小奶狗成功通过考核,就相当于成了冒险队的一员,可以比我们接触到更多的东西,没准还能直接弄清冒险队的性质。 ‘大主播,你继续加油吧,争取早日取得冒险队的信任,我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心里想着事,随即就给小奶狗回了条短信。 小奶狗回消息回的很快,几乎是没用等什么:‘陈道长,快别说什么一步之遥了,还差着远呢,这才是第一个考核,还是运气好,侥幸通过而已。据说后面还有两次考核,难度只会越来越大,而且只有全部通过,才能正式成为冒险队队员。’ 真的,看完这条回信,我不禁皱了皱眉,心说这个都市冒险队会玩啊,光是一个参加考核的资格,就已经拦住了大部分人。由此,还以为考核只是走走形式,却没想到还这么变态。 他们真的是在选拔新队员?还是另有所图?精英路线也不是这么走的。 而出于好奇,我又问了小奶狗考核的具体情况,想看看那个都市冒险队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结果小奶狗说他今晚太累,改天再和我详谈这事,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睡觉。 我打了个哈欠,自己瞌睡也来了,就不在回复小奶狗的消息,免得影响俩人休息。 这一觉,我睡的很踏实,而且说起来,自从改行当道长后,就从来没这么放松过,难得一觉到天亮,完全是自然睡醒。 不过,等睡醒以后,很快便有点尿急,于是拖拉着鞋,就往卫生间跑。 可我还才打开卫生间的门呢,由于也才刚睡醒,脑子还不怎么清醒,当即准备脱裤子放水。 “破晓?” 正迷糊着,一阵声音却把我给吓坏了,定睛一看,居然是沈佳佳在卫生间脱衣服,看样子是准备洗澡,睡衣则已经脱掉放在一旁。 而这会儿沈佳佳手还放在后背上,应该是想解掉文胸,但是看到我突然闯入,手里的动作自然慢了下来。 我之前就知道沈佳佳不怎么在意这些,在我面前穿着宽松的睡衣,都不忌讳,可到底与这次不同。 “抱歉,打扰了!”我愣了几秒后,随后砰的一声带上卫生间的门,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很多。 沈佳佳这丫头,心可真是大,洗澡都不知把门上锁,辛亏我进去的早,要晚醒一会儿,估计什么都能看个干净。 不过,话虽说如此,可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况且我还是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心里更加激动了。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我发觉自己思想有点跑遍,赶紧暗念正气歌。 女生洗澡都慢,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都快被憋死,甚至都打算出去解决了,沈佳佳才从卫生间出来。 我急着上厕所,自然在半道和她撞了个对面,但发生刚刚那种意外,俩人不免都有点尴尬,不过她的反应比我明显,脸已经红了大半。 等再回到客厅,我发现沈佳佳已经换好衣服,穿着一身休闲装,正在大门口换鞋,估计是准备出去。 我知道她这是要去买早点,就没有多问,不过提醒她记得带伞,刚刚撒尿的时候,无意从卫生间的窗户看见外面在下雨,不过不是很大。 但思来想去,我还是让她干脆别去了,由我跑腿更合适。 对于我的提议,沈佳佳没拒绝,默默给我找了把伞。最后我一个人下了楼,路过大门口的时候,想起阴兵的事,所以特别停留了下,多疑的四处看了看,感觉一切正常,才继续往外走。 外面飘着小雨,淅淅沥沥的,天空也灰蒙蒙的,路上没几个行人,看着很萧索的样子,让人莫名觉得压抑。 等最后买了早点,我没急着回去,而是先去检查了一遍昨晚破晔子弄的符阵,由于他刻的很深,现在刻痕里积满了雨水,关键一眼就能看见,特别明显,只希望千万别有那个熊孩子手痒,把这个当涂鸦给画蛇添足。 检查完三个阵脚都没有异常,我才开始往回走,结果一进屋,电话就响起来,是老梁打来的。 我把早餐放在茶几,发现萌萌也起床了,沈佳佳正在给她扎辫子。 “佳佳,早餐放在这里了,你们先吃着,不用管我。”说完,我才接通了电话。 “破晓兄弟,那五个嫌疑人,身份我们都调查清楚了,五个有四个都是快递员,只剩下一位女性的职业还未确定,不过查到了她的名字和住处,她应该就是那位下蛊的蛊师。”今天是李太远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我还正犯愁该怎么办呢,却没没料到老梁一大早就传来了捷报。 我瞥眼沈佳佳,多次刻意回避也不太好,于是就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好,那你把她的地址给我发个过来,待会儿我们直接在她家外面集合,你看可以吧?” “那行吧,地址是和谐家园小区,待会儿见。”说完,老梁不打算继续废话,便挂了电话。 和谐家园么?听清楚这个地址后,我突然觉得这事复杂了起来,杨哥初恋女友,不就就住在这个小区。 “今天要出门么?”我还正想着事,而沈佳佳估计是听见我和老梁的通话,抬起头问了句。 我匆匆抓了根油条,点点头回答:“临时有点事,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说完,我收拾了下背包,便咬着油条起身往外走。 结果沈佳佳有点失落的样子,但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注意安全,我这才想起来,她昨晚就约过我,说是要带萌萌出去玩…… 等驱车到了和谐家园,我发现老梁还没到,于是就留在车上等他,顺带盘算对方要真是蛊事,又该怎么处理,先礼后兵还是先发制人? 还犹豫着,就有一辆警车从后面开了过来,最后停在了我前面的车位上。 对方下了车,认出是老梁,于是我也跟着下了车,等走近,才发现他的状态一如既往地不好。 “哦,对了,你这辆车我朋友查过了,没什么问题。”老梁扫了一眼雷诺车,突然说道。 但是我没觉得太惊讶,二手车市场既然敢卖黑车,那说明他们肯定有一定手段,看来还得亲自上门拜访。 “没事,话说回来,剩下的那位嫌疑人,名字是不是叫秦如雪?”比起追查大黑狗的事,我还是更关心那位下蛊人的真实身份。 老梁愣了下,问了句:“不对啊,破晓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九十三章 蛊师 “猜的!”我有点无奈,没想到还真让我蒙对了。 老梁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两眼都在发亮,调侃道:“破晓兄弟,那你这次猜的还真准,都快赶上算命的了。” 我面露苦涩,反正是笑不出来,杨哥的死,查过来查过去,最后居然查到他的初恋女友头上,很难说不是造化弄人。 而且,自从亲眼见过秦如雪,我虽然觉得她有点反常,但是还不至于怀疑她就是那位蛊师,顶多是性格有问题,毕竟证据严重不足。 还有,她作为杨哥的初恋,去杨哥家很正常。所以,有没有只是大乌龙的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实在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对了,破晓兄弟,我还得给你说个事,上次杨羽那件案子,可能也跟那个秦如雪有关。”老梁看我不说话,主动跟我说交谈来。 我看了眼远处的雨幕,说:“理由呢?”我需要证据,以此来推翻自己。 “理由?说起来,我们目前也只是怀疑,具体是这样,在观看监控时,发现她多次深夜出入圆梦庄小区,以及躲在杨羽家的窗外偷窥。” 偷窥?我怔住了一下,只觉得头皮发麻,猛然想起住在杨哥家的头一晚的经历,在半夜睡醒后,确实发现有个奇怪的女人躲在窗户背后。 而且,被老梁这么一提,我逐渐回忆起那女人的容貌,虽然当时没看太清,可那种感觉不会错,肯定就是秦如雪无疑。 “走吧老梁,我们再去会会那个秦如雪。”我说了句,便淋着雨朝着前方的楼房走去。 杨哥死了,李倩也因为中了蛊毒命悬一线,而罪魁祸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秦如雪。 老梁撑着伞,很快就追了上来,俩人都没在说话,气氛有点压抑。但是由于我去过秦如雪家,对这个小区比较熟,俩人直接就到了她家楼下。 可还在爬楼梯,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楼道里有股糊味,是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不过不是很浓郁,不仔细闻,还分辨不出来。 直到最后到了秦如雪家门外,我傻眼啦,她家的防盗门半掩着,甚至连同前方的天花板已经被烟尘熏的漆黑。 对了,昨晚的新闻报道,说某小区失火,结果出火灾的地方居然是秦如雪家,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难道,是秦如雪察觉到我们想调查她,所以特意用火灾来销毁证据? “我去,怎么回事?”老梁往门缝里望了眼,自言自语道。 我没搭理他,直接推开门进去,发现里面被焚烧的更厉害,各类家具没一件完整的,就连墙壁都被烧裂开好几道口子。 “没人在么?”老梁也跟了进来,然后习惯性每个房间检查了一遍。 而房间被烧成这个鬼样子,就算之前有关于养蛊留下的痕迹或者线索,我现在也难以查别出来。 唉,昨晚看新闻的时候,就该坚持看完,我有点后悔,不然还能弄清秦如雪在失火后的行踪,搞得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畏罪潜逃了。 “走吧,去找旁边的人家了解下情况,问下秦如雪去了哪里。”见没什么好查的,我向老梁提议道。 老梁点点头,显得挺失望,说也只能这么办了,还以为能马到成功,却没想到遇见这么个突然情况,简直始料未及。 出了秦如雪家,我直接敲响上次八卦老奶奶家的门,她们既然是邻居,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不过,我突然意识到火灾貌似并没有蔓延出来,更没有牵连到边上的房屋,估计是被及时扑灭了,或者是还有其它的特别原因。 “你们找谁啊?唉,你是上次那个小伙子,你又来找如雪啊?”还是上次那老奶奶开的门,一眼就把我认了出来。 我没否认,顺便借此问了下秦如雪的情况以及去向,结果老奶奶又误会了什么,更加深信我是秦如雪的追求者,还说我不及格,人家都住进医院了,现在才过来,迟啦。 “老奶奶,那你知道她具体在哪家医院么?还有,她家的起火的原因调查清楚了么?”我曾幻想过多重可能,就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进了医院。 老奶奶又打量了我和老梁一遍,突然邀请我们进屋喝杯水再说,可老梁急着弄清秦如雪的行踪,直接当场拒绝,让她直说就行,我们赶时间。 原来,秦如雪家失火纯属意外,起火原因好像是由于电器功率太大,然后电线线路老化,从而导致短路起火。 而且当时秦如雪原本都及时逃出来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又突然冲回房间里,这才因为高温烫伤住进了医院。 最后,在弄清秦如雪所在的医院后,我和老梁便又驱车前往,一路上,两个人的车速都飙的飞快,很快就到地方。 但等真到了秦如雪的病房外,我又有点犹豫了,毕竟我现在就和普通人一样,万一把她惹毛了,在没有阴阳眼的情况下,她就算下蛊阴我们,我都察觉不了。 “老梁,商量个事,等会儿由我来和秦如雪沟通吧,你随机应变,无论什么情况,都别发火。”在老梁要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我拦住了他。 老梁虽然只是普通刑警,可经过了这么多事,他自然知道蛊师的厉害,知道我是对他好,便答应下来。 我深吸了口气,把破晔子送的玉符拿了出来,打算情况稍有不对,就摔玉符召唤神将,大不了鱼死网破。 等进了病房,里面有三张病床,都住着病人,而秦如雪则半躺在靠窗边的病床上,双眼注视着窗外的风景。 “秦如雪,能跟我们出去一趟么?”我走到她的床边,轻声问道。 这不是单人病房,如果讨论起下蛊的事,怕会引发不好影响,多所以少还是得注意一下。 而听见我叫她,秦如雪回过头,扫视了一眼我和身后的老梁,问道:“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杨羽说想再见你一面。”我盯着秦如雪的眼睛,不平不淡的来了句,至于提起杨哥的名字,完全是想看她的反应。 结果,秦如雪愣了下,随即点点头,居然问道:“杨羽在哪?” “下面!”我是一语双关,不过她要是那位下蛊的蛊师,那就应该能听的懂。 秦如雪哦了一声,然后从病床坐了起来,用着极低的嗓音,说:“带我去见他吧。” 第九十四章 病娇 秦如雪这句话,回答的让我挺不自在,毕竟杨哥已经死了很久,假使要想见他,那就只能跟着去下面了。 而且,也是这时我才发现,秦如雪身上的烫伤有点严重,双手和两条大腿上都缠着绷带,仔细看,就连脸上的肌肤都有些发红发肿。 秦如雪见我在看她,立马把头埋了下去,随即从病床上站了起来。 病房里人多,走廊外也不适合交谈,所以我选择走到了楼道口,由于大部分人都是乘坐电梯,导致从这里经过的人很少,很清净。 “秦如雪,你为什么要杀杨羽?”四周检查了下,见暂时没人打扰,我才开口问道。 秦如雪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才摇着头,弱弱的回答道:“杨羽不是我杀的,他真的不是我杀的。” 而看着秦如雪的脸上的表情,莫名觉得有点可怜和无助的样子,眼泪汪汪的,甚至鼻涕都要跟着流了出来,似乎察觉到不妥,这才找出纸巾擦了擦。 “你们是警察?”秦如雪的直觉还是挺敏感的,最终将目光投向了老梁。 老梁则没搭话,只是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通常情况下,凶手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是凶手,既然秦如雪说杨哥不是她杀的,总得拿出证明吧,不然空口无凭。 “人不是你杀的?那为何监控摄像头多次拍摄到你深夜出现在杨羽家外面的画面,总得有个理由吧。”我冷冷问道。 在得到奇书后,杨哥虽然利用召桃花的方术到处沾花惹草,是有点渣不错,但绝对罪不至死,更何况俩人都分手了,还苦苦纠缠,未免太过极端。 “我……”秦如雪欲言又止,断断续续好半天,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看他?这个谎撒的是的没有水平,如果真的只想单纯的见杨哥,何必偷偷摸摸,难道光明正大的约不行? 心里虽然怀疑,可我脸上没有表露出来,继续追问:“行,就算你之前是去看他。不过,前几天你深夜出现在杨羽家窗外,那又是为了什么?还有,当天晚上,杨哥家的门是你打开的吧?” “想杀你!”秦如雪毫不避讳,直接突然这么来了句。 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不光是我,就连旁边的老梁都看呆了,下意识想要摸枪,不过被我的眼神制止住。 真的,在秦如雪说‘想杀你’这三个字时,明显就是带着浓烈的杀意,仿佛随时都会动手一般,让我不由一阵后怕。 但是,她眼中的寒意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加之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也证明她当时没并没有付出实践。 “杀我?我记得我俩无冤无仇吧?对了,这么说起来,你承认我身上的禁蛊是你下的啦?”我故意给秦如雪设套,她既然没否认当晚的事,那我身内的禁蛊多半是她的手笔没跑。 结果,秦如雪愣了下,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才问道:“什么禁蛊?那是什么东西?” 我听到这个问题,只觉得一阵头疼,看秦如雪的表情不像撒谎,她是真的不知道禁蛊是什么东西,当然也不排除是她演技太好。 “没什么,还是说说你为什么想杀我的原因。”我思索了下,直接就跳过禁蛊的话题,如果她真的想避之不答,问了也等于白问。 “你突然住进杨羽家,我杀你还需要理由么?”秦如雪反问道。 我被怼的够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要杀人,怕是精神有问题。 而且后面我又了解到,秦如雪自从和杨哥分手后,就一直没走出来,所以才会经常深夜偷偷去窥视杨哥的生活,一心想着破镜重圆。 但奈何杨哥当时已经昏了头,沉醉在花花世界里,夜夜都有新欢,哪里愿意吃回头草。 还有,让我没想到的是,秦如雪居然也知道杨哥手里有本奇书,记载有能交桃花运的方法,还说是杨哥喝醉时不小心说漏嘴的。 所以,为了挽回初恋杨哥,秦如雪从杨哥家偷了那本书,目的不想让他在使用方术召桃花。可后面她有了新想法,打算自学其中的方术,但无奈这个需要天赋,导致她始终都没能成功学会。 更加悲剧的,没过多久,杨哥就意外去世,导致她的美梦彻底破碎。 至于昨晚秦如雪为何要重新冲进火场,也是为了那本奇书,那是杨哥的留下的东西,想用来当个纪念。不过火势那么大,书又是易燃物品,自然是没抢救出来,跟着大火成了灰烬。 说句实话,在知道这些后,我的内心是万般感慨,之前的疑问也有了答案,原来杨哥的书是被秦如雪偷了去,不是亲耳听见,还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 但该怎么说呢,我已经认定秦如雪不是那位下蛊的蛊师,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她却比蛊师更加恐怖,为了所谓的爱,都快到达了变态的地步,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病娇’,用来形容她正好。 不过如此一来,蛊师的线索也就再次断了,还得重头开始调查,可今天就是李太远的最后期限,超过今天,他也没办法保证能继续吊住李倩的小命。 这让我很为难,却又无可奈何,但见从秦如雪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就只能招呼老梁离开,打算另想办法。 “不好意思,刚刚打扰了,你回去休息吧。”确定秦如雪不是蛊师后,老梁对她的态度缓和了很多。 说完,我俩就起身下楼,但还没出住院部的大门,我却迎头撞见个熟人,是云茵。 “云茵,你怎么一个人来医院了?”我主动上前个她打了个招呼,想从她那里在了解下她姐姐云韵的情况。 云茵本来是低着头走路,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听见有人叫她,这才抬起头,如梦初醒一般的四处扫视了几眼,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陈道长,是你?我来看我爸爸。”云茵淡淡的回答了句,感觉没之前那么有活力。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我想起还有云峰住院这档子事,都过了这么久,还寻思他也该出院了。 “老梁,你要有事,就先回去,我可能还要找我事主讨论点东西。”我给老梁丢了个眼神,打算陪云茵一起去看下云峰,顺便和他交代下宝马车车祸的事,该赔钱的还得赔钱。 不过由于秦如雪不是下蛊的蛊师,老梁这几天的努力都算是白费了,但他还担心李倩的安慰,所以就想回局里继续着手调查。 老梁走后,我和云茵又来到住院部的五楼,发现这里是内科,结果云峰并不在病房里,还是后面问值班护士,才知道云峰是去洗胃了。 第九十五章 没完没了 所以没办法,我和云茵只有先回病房等着云峰,这才发现病房是单人间,空间还是挺大的,于是俩人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 我看了眼云茵,脸上全然一副坐立不安的表情,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瞟,关键稍微听到病房外有脚步声传进来,她就得探起头,准备时刻起身。 我觉得吧,云峰住了这么久的院,还需要洗胃,云茵作为女儿,担心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就想安慰她两句。 可嘴还没开口,我又有些犹豫了,主要是我和云茵还不太熟,中间还有不小的年龄的代沟,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的,云茵,你爸爸肯定没什么大病,最后一定会平安出院的。”憋来别去,我还是只想出来这么两句客套的话来。 不过话说回来,她爸估计就是得了普通的病,很快就能好。可我和李倩就好玩多啦,一个中了不知道是什么鬼的蛊,一个是中了针对玄门修士的禁蛊,能不能救还两说呢!我这可以宽慰别人,可谁能来安慰我?典型的自己的汤圆没吹凉,就跑去吹人家的热稀饭,纯属瞎操心。 而且一想到蛊毒这上面,我只觉得头疼,就站起身想去外面抽根烟冷静下,但还没走出门,打外面传来一阵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紧接着,本来关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是一位护士小姐姐推着张病床从外面进来,云峰则躺在病床上,很憔悴虚弱的模样。 “你是家属么?能不能帮忙先把那两张椅子挪开下。”护士小姐姐看了我眼,还觉得挺惊讶的表情,语气倒是挺亲切,很温柔很轻。 我摇了摇头,表示否认,但还是很快配合着行动起来,而这时云茵也站了起来,退到墙边角,就那么一眼不眨的看着躺在病床上云峰。 云峰本来是眯着眼,可能是听到了护士小姐姐的话,于是缓缓睁开眼,扭动脑袋四处探望了下。 “茵茵,你来了?”最后,扫视了一圈后,云峰把目光定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云茵弱弱的嗯了声,回答说:“来了,来看一下你,爸。”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云茵叫这声爸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语气似乎很生硬,就像是在叫后爸似得。 关键,云峰听完还挺感动的模样,眼眶里明显藏着泪,只是由于外人在场,不好表露出来。 而等把病床安置回原位后,护士小姐姐又给云峰交代了些注意事项,然后就出了病房。 “云叔,你这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都住了快一个星期的院了吧。”我看云峰的面色不是很好,不说白的吓人,但黄的跟涂了蜡似得,别说是老中医了,就连普通人都能看出也许有问题。 而从中医方面来讲,面色发黄是由于气血两虚导致,虽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想要调节好,也得废功夫和注意个人保养。 不过,云峰那么有钱,随便买点保健补品,就不怕补不回来。 云峰之前就看到我来了,但是没和我主动搭话,这会儿听见我问道,这才模棱两可的回答,说具体的他也不太清楚。 我怔住了片刻,心说连他自己都搞不清状况?这别不是得了琴魔绝症,所以才医生有意瞒着他,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哎。”我谈了口气,不由感慨云峰也是够倒霉的,真是祸不单行,老早之前妻子失踪,前段时间是大女儿失踪,最近则是自己出事,甚至也许连二婚妻子偷偷给自己带了绿帽都不知情。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作为一个外人,还没资格多管闲事,也不方便暗示,不然万一后面整出问题矛盾来,还得担责任。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想瞒着我,还有不清楚自己病情的?你不说,我问医生去了。”还是云茵耿直,可不管她爸说什么,照样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云峰瞥了眼云茵,又看了看我,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又连忙把云茵叫住,说他真不是故意隐瞒,只是医生也说他得的病比较特殊,所以到目前还没有具体结论。 听完,云茵当场就憋不住了,眼泪汪汪的往外冒,显然是听懂了自己爸爸话中所包含的意思。 而我记得,前段时间有这么个段子么,说是一位病人得了一种罕见的病,病人好奇,就问医生到底有多罕见,结果医生回答说准备用那位病人的名字来命名它。 所以,连这种正规医院都觉得特殊的病,怕不是什么简单的毛病,这让我多少有点意外,同时也有点惊讶。 “云叔,我也懂一些中医病理,你说你的病特殊,能说说有些什么病状么?说不定我能知道是什么病因。”这时,我脑子突然冒出个念头来,也顾不得时间场合,忍不住直接问道。 由于云峰上次在家里见识过我的道行,不敢小看我,一听我这么说,也许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给我一五一十的说了遍。 而该怎么说呢,听完云峰的叙述后,我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汗。 真的,根据云峰他自己的描述,我实在有理由怀疑他是不是也是中了什么蛊毒!症状几乎完全一样。 关键,苏妍在之前就说过,云峰是因为吐血才被送进医院,而我当时身边一堆琐事,李倩也还没出事,就没有往蛊这方面多想。 毕竟谁梦想到,云峰可能就是继杨哥之后,第二位中蛊的倒霉蛋。 说起来,除了第一次吐过血外,云峰后面在没有吐过血,但是却会隔三差五吐出别的东西来。 是虫子!!! 对!吐的不是别的,就是那种和蛆虫差不多大小的虫子,但是颜色是呈现暗红色,外貌也更恶心吓人,有一对类似钳子的口器。 而负责云峰的医生,由此判断他是不是感染了什么寄生虫,可奇怪的是,经过一番研究观察,那些云峰被吐出来的虫子,他们谁都没见过,更没有与之相关的文献记载。 所以,由于不知道虫子的品种,医生也不好随便下定结论,只能按照常规的方法试着治疗。 但更让他们更意外的是,那些虫子的抗药性很强,对付普通寄生虫的药物,对其根本没有效果,不过后面又通过拍片才知道,那些虫子都聚集在胃部。 所以,主治医生便又有了新方案,那就是洗胃。这个方法倒不是说没用,就是治标不治本,头天才洗完胃,第二天一拍片复查,胃里面又全是那种虫子。 用一句话来概括,那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第九十六章 意外 所以,繁殖能力这么强的虫子,我只能往蛊虫上面联想,李倩不也是这样么,但俩人中的蛊又好像不太相同,而且从症状上分析,李倩比云峰更加严重。 虽然目前还只是我的猜测,可我还是把自己的想法给云峰述说了一遍,以及问他最近是不是接触了什么比较奇怪的人。 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云峰中的真是蛊毒,那么他必定与下蛊的蛊师有过交集,说不定还正是我要找的那位。 而云峰一听自己可能中的是蛊毒,起先还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毕竟蛊这玩意儿比鬼鬼神神还玄乎,但出于对我的信任,不免就快速选择了接受。 “陈道长,我爸中的真的是蛊么?”而云茵关心自己爸爸,于是带着哭腔,一脸苦兮兮的看着我,毕竟现在这信息时代,谁还不知道蛊的厉害,确认般问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但出于自身对蛊的研究不多,就没发表意见,更不敢百分百保证一定是中了蛊,没准真是特殊的寄生虫也说不定。 云茵两父女见我只是点头,很正常的猜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问我有什么处理应对的办法没有。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就是从李太远哪里换来的祛蛊方法,可这方法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关键我现在就跟普通人一样,画符真的就只是画画而已,是没有任何功效的。 所以,我也不托大,说目前只有两条路选择,要么找一位厉害的蛊师来,试着能不能解蛊。但这个可能性比较低,每个蛊师所擅长的蛊的种类都不太相同,关键蛊就不是这么好搞定的东西。 而剩下的方法比较直接暴力,就是直接找到那位下蛊的背后元凶,然后不管动用什么手段,都得让他把蛊给收回去。 “陈道长,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就说多少钱能救我的命。”云峰虽然家里有钱,可对神神叨叨的东西了解真的不多,还指望能用钱搞定。 由于云茵还在场,我也不好说的太直接,就委婉的说对于蛊,我是真的没办法,要不我的一位朋友,也是因为中了蛊,还等着我找到那位下蛊的蛊师着救命呢。 一听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云峰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随即很快崩溃,就跟突然接到绝症的病危通知书似得。 而看到云茵父女的反应,我觉得挺愧疚,感觉自己刚刚是不是把蛊说的太过骇人了。 “云叔,其实蛊没你想象中么吓人,你仔细回忆下,最近是不是见过什么陌生人,下蛊是需要媒介的。”我忍不住再次追问道这个问题,搞不好能从云峰这里得到新的线索。 云峰从病床半坐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陷入了回忆中,好半天过后,才缓缓开口回答道:“没有啊,我最近都没见过什么陌生人。” 我看云峰表情严肃,不像是在撒谎,加之这关乎到自己小命,云峰也犯不着故意撒谎,就宽慰到说也没事。 不过,我不认为云峰身上的蛊是天上掉的,绝对有个媒介接触,只是他自己没注意到。 而且话说回来,短时间内,首先除去自己,光是在我身边就发生了三起中蛊案件,如果非要说是巧合,那未免太巧合了些。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 正琢磨的头大,这时候我电话响了,一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见是李太远那老头子打过来的,没有犹豫就接了:“李老爷子,是有那位蛊师的线索么?” “陈小子,你鼻子够灵通的啊,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猜到了个大概,经过这两天半的调查,我们市最近的确是来了位外来蛊师,不过……” 也许是有了蛊师的线索,让李太远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下,语气就没之前那么火急火燎,很淡定的样子,但他似乎为了卖关子,没把话说完。 “不过什么啊,李老爷子,你倒是把话说完整啊。”一般这种时候,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肯定有什么计谋等着我,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而听到我说到蛊师二字,云茵父女不自觉地就把目光都移到了我身上,估计是把我当成了救星。 “陈小子,那位蛊师可能不好对付,听说刚来我们双河市就和郭家闹了个矛盾,你猜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李太远这点让我很烦闷,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非得还让我猜。 不过,李太远口中的郭家,应该多半是双河市三个玄门世家中的那个郭家。 “还能怎么解决,得罪了世家,肯定最后只有斗法分胜负呗。”我无奈的回答了句。 毕竟说破大天,蛊师也算是玄门中人,玄门的恩怨处理方式自然是斗法,谁的拳头大谁占理。 不过,那位蛊师还挺有个性的,刚来双河市就敢这么刚,不先老老实实的待一段时间观察情况,反而一来就和世家怼上,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和勇气。 反正要我和那些所谓的世家硬刚,也不是说不敢,只能说没必要,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而且万一打蛇不死,那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嘿嘿,最后确实是斗法收场的。不过结局有点意思,居然是郭家的那些人斗输了,关键他们嫌丢人,就把这个消息一直压了下来。而且,要不是有老伙计帮忙打听,我都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听李太远的语气,有种调侃、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 要是没记错,郭家擅长的是风水堪舆这类,根本不擅长斗法,只是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膨胀,还敢和蛊师斗法,不是自取其辱么。 所以,郭家作为世家,斗法输了,我并没有觉得太意外,都是意料中的事,但是能斗赢世家,还让他们安生吃哑巴亏的主,十九八九不是善茬,肯定有他的厉害之处。 “李老爷子,听你话里的意思,不会是想我去抓那位蛊师吧。”我不是傻子,李太远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简单的和我共享消息。 如果要真是这样,那就好玩多啦,这不是逼我去送人头么。可李太远却说,并不是让我去抓人,而是去请。 我听的云里雾里,还请呢!真有这么容易,他怎么不自己去,分明是想把我当枪使,真以为我对他孙女有意思啊? “李老爷子,你别逗我,既然能请,你自己去呗,要不派人去也行啊。”嘿嘿,李太远那老匹夫挺有意思的,蛊师是那么容易请的么,假使一言不合,还不是要动用强硬手段。 被我这么一怼,李太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陈小子,我知道你是忌惮那位蛊师,不过人家不一定是邪魔外道,这次倩倩中蛊,多半只是个意外。” 第九十七章 脑子有毛病 “行啦,李老爷子,我俩都不是什么外人了,我好歹接受了你老李家的传承,但有些话得说清楚,亲兄弟都还明算账呢。你的宝贝孙女李倩,是我朋友也没错,她中了蛊毒我也很担心,可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也中了禁蛊,和普通人没什么俩样。所以这时候你让我去请那位蛊师,是真的不是时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么?”我真心觉得为难,无奈的说道。 讲真的,我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禁蛊是什么时候中的招,保不准就是那位外来蛊师故意针对,要让我再去请他,不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 当然,并不是说我怂那位蛊师,只是我受现在状态所迫,必须得先稳一波。 “禁蛊?难道你小子和他交过手了?我这里怎么没听到风声?”李太远精明的跟老狐狸似得,看来他应该也听说过禁蛊这玩意儿,不然不会刻意提出来。 所以,世家到底是世家,我这种散修和他们比,还是有先天不足,光是情报工作就不如人家。 我长舒了口气,如实回答说:“目前还没交过手,要有他的消息,我还不早通知您老人家了。” “陈小子,既然没交过手,你说的禁蛊是怎么搞得,而且我听说郭家的那些个倒霉蛋,好像就是被那位蛊师下了禁蛊,所以斗法还才一开始,就胜负已分。”李太远估计还以为我是蒙在他,说道。 李太远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我也郁闷,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谁知道就莫名其妙的中了禁蛊。 而且,估计要不是有女鬼钟琴的提醒,以及和破晔子的出手帮忙,我现在多半已经到了阎王殿报道去的路上啦。 “李老爷子,禁蛊的事咱们先别管,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不过,我听您一直拿那位蛊师和世家郭家说事,他们中间到底是有什么矛盾啊,还闹到要斗法解决,事因该不小吧?” 说真的,当知道一个散修敢和世家叫板后,我还真有点想深入了解那位蛊师的冲动。 毕竟散修是单枪匹马,而世家是个以家庭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团体或者说家族,两者光是从人数来看,就显得实力差距悬殊,一般人可没这个胆量。 “嘿嘿,说起来,这事还是郭家不占礼,让人教训了也活该。”郭家的名声估计不怎么样,短短一通电话,李太远都快调侃嘲讽了多少次。 而就事论事,郭家不是主攻风水一道么,据说还是风水大师郭璞的后代,但至于其中真伪,还没人去考证过。 不过,凡是和风水相关的本事,人家是真不弱,不然也成不了世家。 郭家在前几代,也就是给人看风水的地师先生,钱虽然赚的不多,名声在整个双河还算不错。可现在,随着郭家往房产方面发展,钱是越赚越多,不过也越来越膨胀,靠老一辈积累下来的名声算是全臭完了,加之仗着世家的头衔,郭家人就差没牛叉上天了。 这不,郭家有个大公子,名字叫郭逸,仗着家里有钱,关系网大,黑白两道都有熟人,平日里没少干仗势欺人的缺德事。 当然,郭逸作为二世祖,除了仗势欺人,他还完美继承了纨绔子弟该具有的其他‘优良品质’,吃喝嫖赌都还只能算比较低级的。 郭逸好色,在整个圈子里都不是什么秘密,也不知道玩了多少妹子。而起先吧,他有钱,人家妹子都是倒贴,个个恨不得嫁入豪门,从此逆袭走上人生巅峰, 但随着时间一久,玩着玩着吧,他觉得这样没意思,腻味了,于是就想换个花样。 而想着要玩就要玩刺激的,那郭逸也是人才,居然玩起了电影里强抢民女那套,甚至当着女方男友的面当场撩妹挖墙角。 当然,法制社会,他还不至于敢强j,只是一味死缠烂打,跟旧社会的泼皮无奈一样,但偏偏他恶名在外,知道他不好惹。 这样一来,就让人拿他没辙,打也不敢打,骂也不敢骂,只能忍着,或者是选择委曲求全。 这样玩过好几次后,得亏他家里关系硬,事后又大量赔钱,不然早就给人教训啦。 还有,郭逸是郭家这辈的长子,是未来的继承人,所以家里面对他管的也不是特别严格,只有他爸偶尔提醒他几句,让他别玩的太过火,免得到时候下不了台。 但老话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所以,就在前些天,终于出现了敢和郭大公子硬杠的人,还真的差点弄的郭家下不了台。 事情发生在晚上,郭逸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去外面吃饭喝酒,而酒喝足后,就打算去ktv唱歌。 去唱歌,肯定得有妹子,不然多没意思,然后就是这么巧合,在去ktv的路上,他们正好碰见一个漂亮妹子。 那妹子是真漂亮,看的郭逸都差点流口水了,风格也和自己以前遇见的那些妹子完全不同。而按照郭公子的性格,自然又是上去一通强撩,说自己是谁谁,家里多有钱,还让妹子和他交朋友。 可没想到他这次碰了壁,人家妹子压根不鸟他,甚至都不愿拿正眼瞧他一眼,还说好狗不挡道。 被人这么不给面子,郭逸咬牙切齿,心里自然不爽,关键身边还有朋友看着,这不是明着打他脸么,所以头脑一热,决定玩次真正意义上的强的,于是一招手,让身边的朋友把妹子给全方位拦住。 这下子,把过路的行人给惊扰到了,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都挺气愤,但大多认识郭逸,知道这人不是善茬,都不敢找他的麻烦。 那妹子看自己被人围住,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异常淡定,还问郭逸是不是真要和她交朋友。 郭逸也是缺心眼,既然妹子这样问,肯定说明有问题,可他还以为是妹子怕了他,开始认怂,所以赶紧点头,说只要跟了他,别的不能保证,就是钱花不完。 那妹子笑了,说她不要钱,只想要他的命,要是愿意给,她就当他女朋友。 听完这话,郭逸虽然依稀觉得不对劲,当着狐朋狗友的面,好不容易有转机,不能表现的太怂,就当妹子在说土味情话,便回答说好啊。 “那行,今晚我俩约个地方,单独交流一下,也好增进下感情。”说完妹子就推开拦住她的人,自顾自的往前走。 郭逸脑子也是真的不好使,还真跟着人家妹子追了上去,同时让跟着的狐朋好友都散开,别再跟着他,今晚他要和妹子共度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