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污蔑当天,反手编辑北凉王!》 第1章 魂穿雪中,地狱开局? \"小畜生,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徐无道是被一桶刺骨的冰水泼醒的,随即身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他茫然地睁开眼,看见一个陌生男子正狞笑着站在面前——那张脸上写满了扭曲的快意,似乎恨急了他。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徐无道还没完全清醒,又是一道鞭影挟着风声狠狠落下。 \"嘶——\" 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tmd! 怒火瞬间窜上心头,徐无道想要冲上去撕碎这个混蛋,却发现四肢被沉重的锁链牢牢禁锢。 与此同时,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原来他穿越到了《雪中》的世界,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徐无道,是青城派的天才弟子。 因其在一场比试中重伤了大长老的之子赵坤,让对方卧床三日不起,这才招来祸端。 大长老和赵坤联手诬陷他偷窃《青莲剑诀》,更可恨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柳清瑶,居然为了大长老许诺的好处,在酒里下药帮着陷害他! 理清来龙去脉后,徐无道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那个低头啜泣的柔弱少女身上——这就是柳清瑶了。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柳清瑶瑟缩着避开视线,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哈! 徐无道只觉得讽刺至极,就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她就能毫不犹豫地背叛多年的情谊。 \"小畜生,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赵坤刺耳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 这个不断鞭打他的男人正是他的情敌,同样痴迷于柳清瑶的赵坤。 徐无道咬紧牙关:\"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 掌门柳守仁根本没有听他辩解的意思,威严的目光转向一直低着头的柳清瑶:\"你确定亲眼所见?\" 作为柳清瑶的生父,柳守仁周身散发的威压,加上赵坤凶狠的逼视,让柳清瑶浑身发抖。最终,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是...是弟子亲眼所见...\" 果然如此。 徐无道彻底看清了这个墙头草的真面目。 柳守仁与大长老赵无涯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宣布了判决:“徐无道,盗窃宗门重典,罪大恶极!即刻起,废除全身修为,打断手脚,逐出青城山门,永世不得踏入青州半步!” 绝望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噗……” 一口积郁的淤血猛地喷出,徐无道的意识开始快速模糊。 【检测到强烈求生欲与滔天怨念…】 【符合绑定条件…】 【背景编辑系统,正式激活!】 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濒临破碎的意识海中响起。 【新手礼包发放:初始编辑点*1000】 【检测到当前处境:必死绝境】 【系统提供以下背景编辑选项,请尽快选择:】 【1、青城山下某猎户遗孤(需1点):略微提升体质。】 【2、路过青州的某小商队护卫之子(需300点):获得基础刀法,少量盘缠。】 【3、青州某没落武学世家旁支(需800点):获得残缺内功心法,微弱人脉关系。】 【4、???(???):北凉王徐骁,失踪十八年的第三子,魂灯未灭!(需1000点,风险极高,可能引起世界线剧烈动荡,成功率未知!)】 金手指! 前面三个选项是什么? 苟延残喘? 唯有第四个! 北凉王徐骁! 人屠! 春秋战神! 最是护犊子的那位! 成为他的儿子? 原主的记忆中,北凉王明明只有两子两女。 但这系统既然能列出来… 徐无道的意识在系统空间内疯狂咆哮:“编辑!就选第四个!北凉王徐骁第三子!动用所有编辑点!” 【确认选择!消耗编辑点*1000…开始编辑背景…】 【警告:编辑高权重人物关系,将对宿主灵魂造成极大负荷…请做好准备…】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的灵魂,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再强行重组。 眼前的景象扭曲、模糊。 地牢的石壁、摇曳的火光、赵坤狰狞的脸…都化作了混乱的色块。 唯有柳清瑶发间那枚廉价的玉簪,依旧清晰,刺眼得让他作呕。 身体在铁链的束缚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额头青筋坟起,豆大的汗珠瞬间浸透了破烂的囚衣。 他猛地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 一丝极淡、却带着浓重铁血煞气的凉州口音,无意识地从齿缝间泄出。 “…娘的…” “哼,死到临头还装神弄鬼!” 赵坤见状,狞笑更甚,对着旁边两个膀大腰圆的行刑弟子使了个眼色。 “动手!先给老子敲碎他的琵琶骨!” 两名行刑弟子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狞笑着上前,手中特制的锐利铁钎在火光下闪烁寒光。 柳清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柳守仁和赵无涯依旧端坐不动,神情冷漠。 就在那闪烁寒光的铁钎,即将刺入徐无道肩胛骨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气浪,猛地以徐无道为中心,骤然向四周扩散! 这并非真气,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无比尊贵霸道的无形威压! 是系统编辑后残留逸散的余波! 那两名正要行刑的弟子,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惨叫着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面的石壁上。 铁钎哐当落地。 地牢内,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愕地聚焦在被锁链缚住的徐无道身上。 他缓缓抬起头。 那张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之前的懦弱与绝望。 他的眼神变了。 冰冷、漠然,深邃的瞳孔中仿佛沉淀着尸山血海! 那是一种俯瞰蝼蚁般的眼神,让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灵魂深处的战栗! 赵坤如坠冰窟,两腿控制不住地打颤。 柳清瑶娇躯剧颤,脸色煞白如纸。 柳守仁和赵无涯更是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 这眼神…这气势…绝不是那个外门弟子徐无道! 徐无道感受着体内正在缓缓苏醒的某种力量,以及灵魂深处多出的那份沉甸甸、带着铁血气息的联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残酷的弧度。 编辑…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清算这笔血债了。 但,就在此时。 北凉,清凉山,北凉王府。 夜幕深沉如墨,王府最深处,一座终年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殿堂内。 这里,供奉着徐家嫡系血脉的魂灯。 殿堂正中,一排排魂灯静静燃烧,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光芒。 然而,就在靠近主位,却又偏安一隅的那个特殊位置上,一盏已经熄灭了整整十八年、灯芯早已冰冷干枯的古朴青铜魂灯,毫无任何征兆地… 嗤! 一簇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骤然爆燃! 初时只是一点微弱的火星,但在眨眼之间,便猛地暴涨开来! 光芒万丈,璀璨夺目! 一股磅礴浩瀚、尊贵无匹的气息,随着火焰的燃烧,瞬间弥漫了整个殿堂! “噗通!” 守殿的老供奉骇然失色,手中的拂尘脱手落地,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死死盯住那盏骤然复燃的魂灯,嘴唇哆嗦着。 “三…三公子?!” “魂灯复燃!!!” “是三公子的魂灯!!!熄灭了十八年的魂灯复燃了!” 凄厉、急促、带着惊天动地意味的警钟声,猛地划破了北凉王府沉寂的夜空,如同滚雷般响彻整座清凉山! 铛!铛!铛!铛!铛! 北凉,惊变! 第2章 魂灯重燃,北凉王府震动 凄厉钟声撕裂北凉王府夜空,震动清凉山。无数身影惊醒,强横气息勃发。 “怎么回事?!” “供奉殿警钟!” “最高级别九响!发生了什么?!” 甲胄铿锵,脚步急促,喝问低沉。 轰! 供奉殿厚重大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木料四散。 一道山岳般身影,身披黑色铁甲,大步冲入。 徐骁。 刚从军议脱身,甲胄未卸,脸上带着边关尘土与疲惫。 此刻这张脸布满惊疑、狂躁,以及一种几乎不敢置信的期望。 视线锁定殿堂中央,那盏光芒万丈的魂灯。 金色火焰跳跃燃烧,如同十八年来午夜梦回时,最不敢奢望的幻影。 徐骁,人屠,此刻钢铁身躯剧烈颤抖。 一步步走向魂灯,脚步沉重。 虎目血丝蔓延,热流模糊视线。 伸手,指尖颤抖,想触碰火焰,却猛地缩回。 生怕只是幻觉,一碰即碎。 十八年了。 他的无道儿。那个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孩儿。 “无…无道。”一声压抑哽咽,从北凉王喉咙深处挤出。声音含着酸楚、悔恨,以及冲破胸膛的狂喜。 “王爷!” “父王!” 几道身影紧随冲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李义山,青衫凌乱,儒雅荡然无存,脸上写满惊骇。 徐渭熊,绝美脸庞寒霜不再,难掩动容,美眸紧盯灯。 褚禄山,体型肥硕如肉山,动作迅捷,小眼睛精光四射,锁定复燃魂灯。 眼前匪夷所思一幕,彻底镇住心神。熄灭十八年的魂灯,重燃了。 这意味着什么,在场每一个人都清楚。 李义山第一个反应。 快步上前,查验魂灯与阵法。 确认无误。猛地转向徐骁,声音激动颤抖:“王爷!真的!三公子魂灯真的复燃了!” 徐骁豁然转身,一把抓住李义山肩膀,力道大到捏碎对方肩胛骨。 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咆哮:“义山!再说一遍!” “千真万确!魂灯不灭,生机尚存!三公子他尚在人间!”李义山斩钉截铁,郑重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 徐骁仰天狂笑。笑声压抑低沉,继而越来越大,震得供奉殿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最后,笑声带上泣音。 人屠落泪。 猛地挥拳,砸在身旁一人合抱粗石柱上。 咔嚓! 石柱布满蛛网裂纹。 狂喜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滔天怒火。 他的儿子,失踪十八年的无道儿,定然在外面吃了无尽苦楚! 受了无尽委屈! “查!” 徐骁咆哮,如同受伤猛虎绝望怒吼,蕴含毁天灭地杀意。 “褚禄山!动用北凉所有力量!所有暗棋!掘地三尺也要把本王无道儿找回来!” “活要见人!死…不!他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滔天煞气喷薄而出,北凉王府气温骤降,冰冷刺骨。 “遵命!”褚禄山肥胖身躯一震,没有犹豫,躬身领命:“属下这就去办!保证将三公子安然无恙带回来!” 北凉,这庞大战争机器,这头蛰伏巨兽,因为一盏魂灯重燃,以前所未有的恐怖效率,轰然运转。 无数最高密级指令,雪片般飞出清凉山,飞向离阳王朝每个角落,飞向虎视眈眈北莽,飞向鱼龙混杂江湖。 无数潜藏黑暗的暗子被唤醒。无数隐藏幕后的力量疯狂集结。 目标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搜寻北凉王府三公子,徐无道! 褚禄山飞快调动谍报系统资源,接收四面八方汇总情报。 眉头在处理某一区域信息时皱起。 青州方向。 信息流异常混乱阻塞。 几个关键节点传递迟滞,甚至有暗子失联。 似乎有力量暗中干扰窥探,甚至抹除痕迹。 离阳朝廷鹰犬? 北莽探子? 江湖势力? 褚禄山眯起小眼睛。缝隙有冰冷寒光闪过。 不管是谁,胆敢此时动三公子一根汗毛,准备承受整个北凉怒火。谁碰,谁死。 胖子嘴角勾起狞恶弧度,堆满肥肉的脸上杀机毕露。 …… 与此同时,青州,青城派地牢。 阴冷潮湿空气,铁锈、霉腐、血腥,交织成令人作呕气息。 徐无道被玄铁锁链锁在石壁上。囚衣破烂,沾满血污尘土。 但他整个人内外截然不同。原主懦弱绝望温情,被背叛和系统激活彻底粉碎冰封。 此刻的他,平静得可怕。那是经历绝望,又抓住生机后,俯瞰仇敌的漠然。 血脉深处,微弱却尊贵霸道力量,如同涓涓细流,缓缓苏醒流淌,滋养残破身躯和枯竭灵魂。 北凉王族血脉。 暂时弱小,不足挣脱锁链对抗八品高手。但带来本质蜕变。 更重要的是,系统编辑成功。他是北凉王徐骁儿子。 这个身份,此刻最大底气,最强底牌。 地牢内,令人窒息死寂。 唯有赵坤痛哼和喘息回荡。 他右手手腕诡异扭曲,森白断骨几乎刺破皮肉。 剧痛让他冷汗涔涔,脸色惨白。 惊恐看着石壁上熟悉又陌生身影。眼中无法理解的恐惧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这个废物! 被废修为的家伙,电光火石间,挣脱锁住五品武夫的锁链瞬间束缚?! 如此轻易避开含怒一拳,反手扭断手腕?! 动作快准狠! 带着令人心悸熟稔冰冷! 根本不像刚被废修为的废人! 赵坤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深入骨髓寒意恐惧。 柳清瑶蜷缩角落,娇小身躯剧烈颤抖,牙齿咯咯响。呆呆看着熟悉又陌生背影。 心头被巨大悔恨无边恐惧淹没。 那个人,还是她认识的徐师兄吗? 身上找不到丝毫温和,找不到爱慕小心翼翼。 只有冰冷,彻骨冰冷。还有一种让她灵魂战栗的恐怖杀意! 她真的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高坐上首的执法长老赵无涯,脸色铁青如锅底。 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唯一的儿子,寄予厚望继承人,在他的地盘上,被他眼中蝼蚁般废物,当面干脆利落折断手腕!奇耻大辱!赤裸裸践踏! “小畜生!你竟敢反抗?!找死!” 赵无涯猛地起身。八品武者强大气势轰然爆发! 威压降临地牢,空气凝固,石壁颤抖。 几个修为低微看守弟子,承受不住,脸色煞白,瘫软在地。 亲手了结这个孽障! 不仅废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赵无涯缓缓抬起右手。雄浑真气掌心凝聚,隐隐风雷激荡,散发令人心悸毁灭气息。 这一掌,动了真怒,用了全力。势要将这个不知死活小子,连同他该死的令人不安眼神,一起碾成齑粉! 掌风未至,凌厉气劲割得徐无道脸颊生疼。强大气机将他锁定,身体仿佛被无形枷锁束缚,难以动弹。 八品高手的威势。果然强大。 徐无道脸上没有半分惧色。 微微扬下巴,嘴角勾起嘲弄不屑。 想杀我? 你也配? 赵无涯含怒出手,凝聚八品高手全力一击掌印,即将印在徐无道胸膛刹那—— “北凉王府办事,无关人等,退避!” 暴喝声毫无征兆,如同九天惊雷,从地牢外滚滚而来! 声音不响亮,却蕴含无可匹敌威严,以及尸山血海磨砺出的铁血煞气! 气势霸道绝伦,横冲直撞,要将前方一切碾碎! 轰隆! 地牢精铁浇筑厚重大门,连同周围坚固石墙,在这声暴喝下,瞬间布满恐怖裂痕,簌簌落下石粉碎屑! 赵无涯脸色剧变,即将拍出的掌势猛地一顿! 这声音,这气势。 北凉?!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瞬间惊涛骇浪。极其不祥预感笼罩心头。 不等他细想,一道身影快如鬼魅,裹挟冰冷刺骨杀气,直接撞碎摇摇欲坠牢门,冲破凝滞气流,悍然出现在地牢入口! 来者身形挺拔如枪,玄色劲装,勾勒爆发力肌肉线条。 面容冷峻,棱角分明。 眸子锐利如鹰隼,冰冷扫视地牢狼藉。 身上没有刻意外放骇人气势。但那股久经沙场、仿佛从死人堆爬出的凛冽杀伐之气,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八品赵无涯,都发自灵魂心悸战栗! 赵无涯惊疑看着突然闯入神秘玄衣男子,又下意识看石壁上神情漠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徐无道。 难道,这个小畜生真的和北凉王府有关系? 荒谬念头闪过脑海。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徐无道什么身份? 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孤儿! 怎么可能和高高在上北凉王府扯上关系?! 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管他是谁,今天这小子必须死! 绝不能留下后患! 赵无涯眼中厉色闪过,杀意已决! 停滞右掌再次发力,真气狂涌,毫不犹豫拍向近在咫尺徐无道! 先杀了小畜生,毁尸灭迹! 再想办法应付这些该死北凉人! 第3章 北凉校尉,恭迎三公子 “找死!” 那玄衣男子见赵无涯竟敢继续行凶,身影一晃,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几乎就在赵无涯那凝聚全力、势要毙命的掌印,即将落在徐无道胸膛的瞬间,一只更快、更强硬的手臂,如铁钳般,精准地横亘在徐无道身前。 嘭! 一声闷响,在地牢中炸开。 赵无涯含怒而发的全力一击,被这只后发先至的手臂,硬生生挡下,纹丝不动。 气劲以两人手臂交击处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吹得尘土飞扬,铁链哗啦作响。 赵无涯只觉一股恐怖巨力涌来,震得他整条右臂发麻,气血翻涌,喉头一甜。 蹬蹬蹬! 他连退三大步才稳住身形,脸色骇然。 怎么可能?! 此人是谁? 他堂堂八品武夫的全力一击,竟被如此轻易化解?甚至震伤了他? 他惊骇地看向那个挡在徐无道身前的玄衣男子。 那玄衣男子挡下攻击,身形挺拔如松,未曾晃动分毫。他冷冷注视着赵无涯,眼神杀机凛然。 “本将再说一次,敢对北凉王府要保的人动手,谁给你的狗胆?!” 北凉王府?! 这四个字如惊雷,劈落在赵无涯耳边,也炸响在所有尚有意识的青城派之人心中。 柳守仁瞳孔骤缩成针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赵无涯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手指颤抖地指向石壁上的徐无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北凉王府?你…你们…为何而来?他…他不过是…” 玄衣男子懒得理会,甚至没多看他一眼。 他叫林屠,北凉铁骑营校尉。 奉王爷密令追查密事,“偶然”路过青州,腰间一块特殊令牌突然发烫。 此令牌乃王爷亲赐,封印着一缕那位传说中早已夭折的三公子魂灯本源气息,用以感应血脉。 令牌发烫,更指引方向——青城山。 林屠不敢怠慢,循指引疾驰,闯入青城派。靠近这座地牢时,令牌烫得惊人。 下一刻,玄铁令牌自动飞起,悬浮空中,微微震颤,遥遥指向石壁上被锁链束缚的身影。 林屠心中再无怀疑。 他大步流星,无视旁边呆若木鸡的掌门李守仁,无视惊恐瑟缩的执法长老赵无涯,径直走到徐无道面前。 在所有人无法理解、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这位煞气逼人、实力深不可测的北凉校尉,做出了一个让众人眼珠脱眶的动作。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迟疑。 噗通! 他收敛所有杀气,神情肃穆,单膝重重跪在污秽的石地上。甲胄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林屠深深低下头颅,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狂热,更有一种庆幸与后怕。 若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他双手高举那块散发微光的玄铁令牌。令牌正面,是一个张扬霸烈的“徐”字;背面,是北凉特有的三首蛟龙战徽图腾,在火光映照下,闪烁冰冷威严的光泽。 “属下,北凉铁骑营校尉林屠,奉王爷之命!” “恭迎…” “三公子…回府!!!” 轰隆! 最后两个字,如狂暴神雷劈落。 整个地牢,彻底石化。 柳守仁身体剧烈摇晃,几乎站立不稳,老脸惨白无血,冷汗瞬间浸透背心。 三公子?北凉王…徐骁的…第三子? 那个传说中,十八年前就夭折了的北凉三公子? 荒谬!何其荒谬! 可北凉军令牌做不得假!眼前这位煞气冲霄、实力恐怖的北凉校尉,更做不得假!那发自内心的激动与尊敬,绝非伪装! 赵无涯浑身血液仿佛冻结,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声响。 他刚才要杀这位“三公子”? 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对这位“三公子”做了什么? 完了…彻底完了… 恐惧如潮水,瞬间淹没他的理智。 角落里,柳清瑶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她死死捂住嘴,眼泪却疯狂滚落。 三公子…徐师兄…徐无道…竟是北凉王的三公子? 权倾天下、拥兵三十万、连皇帝都忌惮的北凉王的儿子? 那个她亲手背叛,亲口污蔑,以为可以随意牺牲的懦弱师兄…竟是北凉未来的主人之一? 巨大的荒谬感与无边的恐惧攫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她想起徐无道被缚时那冰冷的漠然,想起他看向自己时,那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神。 那眼神,像在看一件死物。 悔恨! 无尽的悔恨,如万蛇啃噬心脏,痛得她蜷缩。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赵坤早已忘了断腕剧痛,瞪大血丝密布的双眼,瞳孔只剩纯粹的恐惧与绝望。 北凉三公子? 他刚才辱骂了北凉三公子? 用鞭子抽了北凉三公子? 还想敲碎北凉三公子的琵琶骨? 不…不… 一股腥臊热流自他胯下涌出,瞬间湿透裤裆。 他完了…赵家完了…青城派…恐怕都要完了! 地牢内死寂,落针可闻。 只有赵坤粗重的喘息,和柳清瑶压抑的啜泣。 徐无道缓缓低头,看着单膝跪地的北凉军士。 听着那声清晰的“三公子”。 感受着血脉深处,因身份被认可而加速涌动、变得更清晰强大的力量。 系统编辑的效果,正在显现。 不仅是身份背景,甚至悄然更改了部分因果。 否则,这位林校尉,怎会如此精准而“巧合”地出现? 呵! 原主残留的怨气、不甘,他穿越而来的憋屈、愤怒,此刻尽数化为冰冷畅快的快意。 北凉王徐骁之子。 这个身份,够了。 他身体微倾,冰冷声线清晰响起。 他抬起被铁链束缚的手,指向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赵坤。 “他,辱我。” “废了。” 林屠眼中杀机一闪,霍然起身,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如同执行军令。 “遵命!” 他大步走向赵坤。 后者眼中爆发出濒死恐惧,手脚并用后退,却因断腕和软腿无法移动。 咔嚓!咔嚓!咔嚓! 林屠面无表情,抬脚落下。动作精准残忍,踩断了赵坤另一只手腕,以及双腿膝盖骨。 骨骼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啊——!!!” 杀猪般的惨嚎撕裂寂静,响彻地牢,却被林屠无形煞气压制,无法传远,更显绝望凄惨。 【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恐惧、绝望、痛苦),目标人物赵坤,判定为剧情重要反派,获得编辑点*50!】 系统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响起,他充耳不闻。 动作未停,那根染血的手指,缓缓指向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赵无涯。 “他,构陷我。” 更简洁的两个字,蕴含更浓杀意。 “杀。” 赵无涯肝胆俱裂,再也承受不住,噗通跪倒,疯狂磕头,额头很快磕出血。 “三公子饶命!三公子饶命啊!” “老夫有眼无珠!老夫鬼迷心窍!求三公子大人大量,饶了老夫狗命!”他语无伦次,却发现任何言语在“北凉三公子”身份前都苍白无力。 林屠不等确认,反手已抽出北凉战刀。 狭长刀身布满划痕,浸透血腥与煞气。 北凉刀! 刀光一闪! 快得无人能反应! 噗嗤! 一颗带着恐惧与乞求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 温热血液如喷泉,溅满石壁地面。 赵无涯无头尸身晃了晃,重重栽倒,抽搐几下,没了声息。 血溅当场。 浓郁血腥味弥漫开来。 地牢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剩赵坤微弱的惨叫,和角落里柳清瑶细微的啜泣。 徐无道冰冷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个瘫软在地的昔日青梅竹马身上。 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深不见底的漠然。 下一个,轮到你了。 他心中默念。 但这笔账,不急。 林屠收刀入鞘,动作干净利落,再次单膝跪地:“公子,此地污秽,是否即刻启程,返回北凉?” 第4章 铁蹄踏山,青城覆灭 赵无涯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睁,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与乞求。 温热的血液喷溅,染红了阴湿的石壁与地面,浓郁的腥气迅速弥漫开来。 地牢内,死寂再次降临,比先前更添了几分粘稠的绝望。 柳守仁身体剧烈一颤。 他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连抬头的力气都失去了。 完了,全完了。 角落里,柳清瑶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那具无头尸体,看着那滩刺目的血迹,看着石壁上神情没有丝毫波动的徐无道。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点点捏碎。 徐无道缓缓转过身,冰冷的视线落在柳清瑶身上。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鄙夷。 那是一种看蝼蚁,看死物的漠然。 昔日的青梅竹马,此刻在他眼中,不过是需要清理的尘埃。 斩断过去,才能拥抱未来。 这个女人,是原主执念的根源之一,也是他彻底蜕变的最后一道门槛。 他抬起依旧被铁链束缚的手,指向那个瘫软啜泣的身影。 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构陷我,背叛我。” 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林屠会意,眼中杀机再现。 不需要多余的命令,公子的意志便是军令。 柳清瑶猛地抬头,泪水模糊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哀求。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到林屠冰冷的脸,看到他腰间那柄刚刚饮过血的北凉战刀。 “不…不要…徐师兄…无道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断断续续的哀求终于挤出喉咙,带着哭腔,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手脚并用地爬向徐无道,想要抓住他的裤脚。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绝不会作伪证,绝不会背叛他。 她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 徐无道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弥补? 晚了。 从她选择背叛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注定。 “让她…生不如死。” 他淡淡开口,像是决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接杀了,太便宜她了。 恐惧和绝望,才是对背叛者最好的惩罚。 林屠躬身。 “遵命。” 他走向柳清瑶,后者眼中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破灭,化为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瘫在地上,放弃了挣扎,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恐惧、绝望、悔恨),目标人物柳清瑶,判定为剧情重要节点,获得编辑点*80!】 【叮!斩断过去因果,心境获得提升,精神力微弱增长!】 系统提示音响起,徐无道并未在意。 他看向林屠。 “启程,回北凉。” 林屠却未立刻应声,反而侧耳倾听。 片刻后,他神情一肃。 “公子,外面…” 轰隆隆…轰隆隆… 仿佛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初时细微,转瞬之间便化作震耳欲聋的轰鸣。 大地在颤抖,地牢顶端的灰尘簌簌落下。 那是……马蹄声! 密集、沉重、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如同钢铁洪流,正席卷而来! 青城派残存的几个看守弟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此刻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声响,更是面无人色,瘫在地上抖作一团。 地牢外,青城山上。 无数青城派弟子惊恐地冲出房舍,望向山门方向。 只见山道上,黑压压一片铁骑,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奔腾而上! 为首数百骑,骑士身披玄甲,手持战刀或军弩,胯下战马神骏异常,马蹄翻飞间,碎石飞溅。 他们队列整齐,煞气冲霄,仿佛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兵,要将这小小的青城山彻底碾碎! 每一名骑士身上,都散发着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杀伐之气。 北凉铁骑! 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 五百北凉轻骑,如一股黑色的怒涛,瞬间冲垮了简陋的山门防御,将整个青城派主峰区域团团包围。 弓上弦,刀出鞘。 冰冷的杀机笼罩了整座山峰。 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着校尉甲胄的将领,翻身下马。 他腰悬北凉战刀,大步流星,直奔地牢方向。 正是燕文鸾麾下悍将,周铁山! 他接到了林屠以最高密级发出的信号,又几乎同时收到了来自北凉王府的加急军令,一刻不敢耽搁,率领先锋营火速驰援。 周铁山身后,亲兵抬着一个被捆缚结实,嘴巴堵住,不断挣扎的青城派弟子。 那是之前被派去报信,却被逮个正着的倒霉蛋。 周铁山很快来到地牢入口。 看到地牢内的景象,尤其是被铁链锁住,虽衣衫染血却气度沉凝的徐无道,以及单膝跪地的林屠,他心中再无疑虑。 周铁山几步上前,无视瘫在地上的李守仁,对着徐无道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末将,北凉先锋营校尉周铁山,奉王爷令,前来护驾!” “末将救驾来迟,请三公子恕罪!” 他身后两名亲兵,将那名报信弟子丢在地上。 周铁山继续汇报道:“王爷有令!” 他声音陡然拔高,蕴含着徐骁那霸道绝伦的意志和滔天怒火。 “凡伤三公子者,杀无赦!” “凡阻拦者,杀无赦!” “青城派上下,胆敢囚禁欺辱王府子嗣,不敬王府,罪不容诛!” “当——灭!” 最后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在地牢中回荡。 柳守仁彻底崩溃,涕泪横流,疯狂磕头。 “饶命!饶命啊!将军饶命!三公子饶命!” “都是赵无涯父子!都是他们!老朽是被蒙蔽的啊!” 徐无道示意林屠解开自己身上的锁链。 玄铁锁链应声而断。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体内正在缓慢复苏的力量,以及血脉深处传来的渴望。 北凉王府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霸道,还要迅速。 他走出地牢,林屠和周铁山一左一右,护卫在侧。 外面,阳光刺眼。 数百北凉铁骑肃立,冰冷的甲胄在阳光下闪烁寒光,如同一片钢铁森林。 残存的青城派弟子和长老们,被驱赶到广场中央,跪倒一片,瑟瑟发抖。 恐惧和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徐无道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跪地求饶的众人。 他的视线扫过李守仁那张涕泪交加的老脸,扫过那些曾经高高在上、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的长老。 这就是弱者的下场。 在这个世界,没有力量,就没有尊严,甚至没有活着的权力。 他缓缓抬起手。 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徐无道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顶。 “今日之后,” “青州,再无青城派。” 话音落下,周铁山猛地拔出战刀,向前一挥。 “杀!” 冰冷的字眼,点燃了屠杀的序幕。 “遵命!” 五百北凉铁骑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他们如同虎入羊群,冲向那些跪地的青城派弟子。 惨叫声、哭喊声、兵刃入肉声,瞬间响成一片。 反抗? 在这些久经沙场的北凉精锐面前,青城派这些最高不过八品的武者,如同土鸡瓦狗。 偶有几个核心弟子或长老试图反抗突围,立刻便被数把战刀、数支弩箭淹没。 柳守仁见状,知道求饶无用,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猛地从地上暴起,体内真气鼓荡,竟也是一名七品武者。 他没有冲向徐无道,而是转身朝着山门方向亡命飞奔。 想逃? “找死!” 周铁山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快如鬼魅,瞬间追上。 手中长枪如龙,发出一声破空锐啸。 噗嗤! 长枪精准地从后心贯穿了柳守仁的身体,巨大的力道带着他飞出数丈,狠狠地钉在了山门入口处那块刻着“青城派”三个大字的石碑上! 鲜血,染红了石碑。 柳守仁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恐惧、绝望、怨毒),目标人物柳守仁,判定为剧情重要反派,击杀成功,获得编辑点*100!】 【叮!检测到大量情绪波动(恐惧、绝望、震惊),青城派覆灭事件造成巨大影响,获得编辑点*850!】 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徐无道脸上依旧平静。 他看着北凉军高效地清剿残余,收缴战利品。 功法秘籍、丹药、药材、金银财宝……青城派数百年的积累,此刻尽数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虽然这些功法在他看来粗劣不堪,但或许可以交给系统研究分析,或者赏赐给未来的手下。 看着系统界面上暴涨的编辑点和气运点,徐无道心中第一次主动涌起了强化的念头。 是直接提升境界?还是强化天赋,比如那天赋异禀的剑心或金刚体魄? 亦或是……召唤编辑一个绝对忠诚又强大的帮手? 比如,一位剑道大宗师? 或者一位算无遗策的谋士? 选择,似乎好像很多? 第5章 初步强化,小试牛刀 青城山顶,血腥气尚未散尽。 徐无道站在广场边缘,俯瞰着这片刚刚被鲜血洗礼的山头。覆灭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宗门,弹指之间。这就是权势的力量,这就是北凉的力量。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编辑点:1000】 赵无涯和李守仁贡献了主要的编辑点,加上青城派覆灭带来的“地图炮”式震惊,收获颇丰。一千点编辑点,足够做些事情了。 返回北凉的路途,估计也不会太平静。青州地界,鱼龙混杂,谁知道会不会有不开眼的跳出来? 先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根本。 “系统,查询直接提升至六品武夫境界所需编辑点。” 【叮!提升至六品·开山境巅峰,需消耗编辑点:300。】 三百点,不算太贵。六品武夫,体内真气奔涌,开碑裂石不在话下,算是在江湖上有了初步自保之力。 “系统,编辑获取优化版北凉军炼体功法《铁浮屠诀》入门篇,并附加‘小金刚体’天赋,需要多少编辑点?” 北凉军中炼体法门不少,但这《铁浮屠诀》据传是脱胎于佛门金刚不坏功,最重防御和气力。系统优化版,应该效果更佳。再附加一个小金刚体天赋,防御、气血恢复速度更能提升不少。 【叮!编辑《铁浮屠诀·入门篇》(系统优化版)及附加天赋“小金刚体”(提升基础防御、气血恢复速度),需消耗编辑点:500。】 五百点,不便宜。但炼体功法和天赋是长久投资,越往后越显现价值。何况,八百点就能同时解决境界和基础炼体,性价比极高。这是打基础,也是最稳妥的选择。 他意念微动。 “系统,消耗编辑点800,执行提升至六品巅峰境界,并获取《铁浮屠诀·入门篇》及附加‘小金刚体’天赋的编辑。” 【叮!编辑执行中,请稍候…】 体内传来一股奇异的暖流,并非真气,而是一种更基础、更原始的力量,仿佛直接作用于血肉骨骼深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肌肉纤维发出细密的“嗡嗡”声。 皮肤表面隐隐浮现金色光泽,极淡,却带着一种坚不可摧的质感。骨骼深处传来“噼啪”脆响,像是在重新淬炼和组合。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仿佛身体正在被锤炼成一件人形兵器。 他感到体内的力量如海潮般汹涌,灌注四肢百骸。原主那微弱的真气被瞬间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磅礴、凝实的内力,在丹田内飞速汇聚,壮大。 力量感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充盈全身。这具身体,此刻才真正属于他,拥有了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资本。 地牢门口,林屠和周铁山站在一旁,感受到从徐无道身上散发出的异样气息。那股气息强大而内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他们分明看到公子身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色光泽,听到骨骼深处的闷响。 这是炼体?还是某种特殊功法突破的异象? 无论是哪种,都让他们心头震动。王府公子果然非同凡响,这份资质,这份气度,绝非寻常。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徐无道缓缓睁开眼,眼底深处似有金光一闪而逝。他握紧拳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澎湃力量。 六品巅峰,真气充盈,体魄坚韧。不错。 青城山,彻底沦为废墟。北凉铁骑收缴完所有财物后,一把大火点燃了这座曾经香火鼎盛的宗门。浓烟滚滚,直冲云霄,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徐无道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布衣,外罩一件北凉军士的披风。周铁山和林屠各带一队精锐轻骑,共计五百人,护卫在侧。 离开青州地界,向北凉疾驰。 沿途官道,商旅稀少,气氛肃杀。北凉军士令行禁止,队列严整,马蹄声踏碎寂静。徐无道骑在一匹缴获的青城派骏马上,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中间。他没有骑北凉军马,那太显眼。 他一边适应着体内暴增的力量,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周铁山时不时回头看他,眼神中带着好奇和审视。这位突然出现的王府三公子,与传闻中那个体弱多病的形象大相径庭。 林屠则始终保持着恭敬,他亲手验证了令牌,确认了血脉,对徐无道是绝对的服从。 队伍行至一处名为“野狼坡”的险要地段。此处山势陡峭,两侧密林茂密,官道狭窄,易守难攻。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将山坡染上不祥的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马匹开始不安地嘶鸣。 “停!”周铁山猛地勒马,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他经验丰富,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密林深处,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箭矢! 嗖嗖嗖! 破空声骤起,数十支箭矢带着劲风,从两侧密林中激射而出,覆盖了队伍前方和中段!箭矢落点刁钻,配合默契,显然经过精心策划。 “盾阵!防御!”周铁山怒吼,身旁亲卫立刻举起盾牌,组成一道移动的防线。 叮叮当当!箭矢射在盾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部分箭矢力道极大,竟让持盾的精锐军士手臂微麻。 伏击!而且是有预谋、有组织的伏击! “保护三公子!”林屠反应更快,带着几名亲卫瞬间合拢,将徐无道护在中央。 密林中,响起一阵呼喝声,近百道人影冲出,手持各式兵刃,身法灵活,悍不畏死地向着北凉军阵冲杀而来。这些人衣着驳杂,看似江湖散人,但行动间隐有章法,配合默契,下手狠辣,绝非乌合之众。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直指被护卫在中央的徐无道! “周校尉,林校尉。”徐无道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可闻,“这些人,交给我。” 不仅仅是检验力量,更是要让周铁山这些北凉悍卒亲眼看看,他徐无道,不是只能躲在人后的废物。他需要用实力,为自己赢得真正的尊重和掌控力。 周铁山一愣,眉头紧锁:“公子,对方人多势众,战阵配合娴熟,危险!” “无碍。”徐无道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林屠,跨前一步。他拔出腰间佩剑,那是在青城派缴获的一柄普通长剑。剑身映照着残阳,泛着冷光。 他眼神冰冷,看向冲在最前面,手持一柄鬼头刀的刀疤脸壮汉。那刀疤脸气势凶悍,眼神狡诈,但冲锋的阵型和后续跟进的同伴,都显示出一定的战术素养。 “哈哈!北凉三公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居然敢出来送死!弟兄们,宰了他,重重有赏!”刀疤脸“过江龙”狞笑,鬼头刀直劈而来,带着一股腥风。 “杀!”数名身手矫健的伏击者从侧翼包抄,配合“过江龙”的正面强攻。 “找死。”徐无道脚下一踏,地面微颤。纯粹的力量爆发,身形如箭矢般射出。 他迎向“过江龙”,剑光乍起。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基础的劈、砍、刺。但每一剑都快得惊人,力道沉猛。 噗!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伏击者被他反手一剑掠过,脖颈喷出滚烫的鲜血,当场毙命。 “过江龙”的鬼头刀已到近前,刀风凌厉。徐无道不闪不避,左肩微沉,硬接了这一刀! 铛! 一声闷响,如同砍在坚韧的皮革上。“过江龙”只觉虎口剧震,刀锋竟未能深入分毫,仅仅在徐无道的布衣上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下面隐现金色光泽的皮肤,连一丝血痕都未留下! “怎么可能?!”“过江龙”脸色剧变,他这一刀足以劈开山石,对方竟然毫发无伤?这是什么怪物般的体魄?! 徐无道硬抗一刀,只觉肩膀微微发麻,一股暖流自体内涌出,瞬间便消弭了那点不适。这就是“小金刚体”! 他剑锋一转,快如闪电,直刺“过江龙”咽喉。 “过江龙”毕竟经验丰富,生死关头强行扭身,避开了致命的咽喉,但肩头被剑尖划过,带起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 “啊!”他惨叫一声,惊骇欲绝,萌生退意。 徐无道不给他任何机会,欺身而上,剑锋如影随形。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掌控生死的感觉让他心神激荡。 剑光闪烁,锐不可当。 噗嗤! 最后一剑,精准无误地刺入“过江龙”的心脏。 刀疤脸壮汉身体猛地一僵,鬼头刀哐当落地。他低头看着穿胸而过的剑尖,眼中残存着极致的难以置信和恐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汩汩鲜血涌出。 他直挺挺地倒下了。 【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恐惧、绝望、震惊),目标人物“过江龙”,判定为剧情重要节点,击杀成功,获得编辑点*20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徐无道面无表情地拔出剑,甩掉剑尖的血迹。他看了一眼“过江龙”的尸体,目光扫过那些因首领被杀而攻势一滞的伏击者。 伏击者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残肢断臂散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野狼坡的黄昏,被染得更加猩红。 徐无道持剑而立,剑尖的血珠缓缓滴落,砸在枯黄的草叶上。 他杀了三人,皆是一击毙命。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那股狠辣劲,让周围的北凉老兵都为之侧目。 这真是那个传闻中病弱的王府三公子? 这份杀伐果断,倒有几分北凉的风骨。 周铁山和林屠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敬畏之中,又添了几分认可。 这位三公子,绝非池中之物。 周铁山大步上前。 他手指粗糙,动作却很细致,很快便在那刀疤脸壮汉的后颈处摸索到了什么。 一枚小巧的、刻着奇特纹路的铁片,嵌在皮肉之下。 “公子,您看。”周铁山将铁片呈上。 第6章 伏杀疑云,剑心萌芽 铁片上的纹路阴诡,不属于任何已知势力,非军非民。 徐无道又检查了其他几具尸体,在相似的位置都发现了同样的铁片。 “不是寻常流寇。”林屠声音压低,他检查的尸体武器握柄内侧,也有同样的刻印,“兵器制式驳杂,手法却训练有素,更像是……死士,或被重金雇佣的亡命徒。” 死士? 佣兵? 冲着他来的? 徐无道接过铁片,指尖冰冷的触感传来。 消息泄露了? 青城派的覆灭已人尽皆知? 或者,从他编辑成“北凉三公子”身份起,就落入了某些视线? 离阳? 北莽? 青州本地的门阀豪强?线索太少,指向不明。这趟回归北凉之路,注定不会平静。 “清理战场,收敛尸体,寻找更多线索。”徐无道下令。 【挫败针对性伏击,改变自身危局,获得气运点1点!】 【检测到北凉军士情绪波动(震惊、认可),获得编辑点500!】 1点气运点聊胜于无,但编辑点又添了些许。 北凉军士很快清理完战场,除铁片与制式武器外,再无有价值的发现。 幕后黑手隐藏极深。 周铁山将样本收好,准备带回北凉详查。 队伍重新启程,气氛愈发凝重。 无人再敢小觑这位沉默的三公子。 他不仅背靠北凉王府,自身手段也足够狠厉。 夜色渐深,队伍于一处相对开阔的谷地扎营。 篝火燃起,驱散寒意。 徐无道独自坐在一块大石上,望向夜空。 周铁山曾提及,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古战场遗址,数百年前两位剑道大宗师决战于此,剑气改变地貌,至今仍有残存剑意弥漫。 剑道……青城派那些粗劣剑法掠过脑海,随即被《雪中》世界那些风华绝代的剑客身影取代。 李淳罡一剑开天门,邓太阿倒骑毛驴……剑,此世主流,杀伐利器。 强大的剑术,是生存的保障。他空有六品境界与强悍体魄,攻击手段却匮乏,仅会基础剑招。 “系统,编辑‘天生剑心’天赋,需要多少编辑点?” 【编辑天赋“天生剑心”(对剑道拥有超凡亲和力与领悟力,修炼剑术事半功倍,极易感悟剑意),需消耗编辑点:800。】 八百点,几乎是他全部的积蓄。但这天赋描述太过诱人。超凡亲和力,事半功倍,极易感悟剑意……为剑道高手量身定做的外挂。值得。 在这个世界,任何能快速提升实力的投资都值得,尤其是关乎根本天赋的编辑。 “系统,消耗800编辑点,编辑‘天生剑心’!” 【编辑执行中……天赋“天生剑心”正在生成……】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他,并非力量增长,亦非体魄强化,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无数关于“剑”的信息、感悟、理解,如洪流冲刷灵魂。 天地间,似乎有无数细微、常人无法感知的锋锐气息向他汇聚,产生奇妙共鸣。 他对剑的理解,在这一刻翻天覆地。 剑不再是冰冷铁器,而是手臂的延伸,意志的体现。这是一种本能,一种天赋。 天生为剑而生。 营地另一边,周铁山和林屠正低声商议警戒。 北凉军士们或擦拭兵器,或闭目养神,警惕四周。 徐无道站起身。他并未刻意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手已握住腰间的普通长剑。 锵! 长剑出鞘,清越鸣响。他看着手中的剑,感觉前所未有的亲切,仿佛剑有了生命,与他心跳同步。 四周风声、篝火噼啪声、远处林叶簌簌声……一切声音淡去。他的世界只剩下手中的剑,以及……弥漫天地间,那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意。 尤其是前方古战场方向传来的,那丝丝缕缕、残破却依旧凌厉的剑意。 是呼唤?是共鸣? 他福至心灵,手臂自然抬起,朝着古战场方向,随手一挥。未动用真气,纯粹遵循某种玄妙轨迹的挥剑动作。 嗤! 一道肉眼难辨的白练自剑尖迸发!快!极致的快!锋利!无与伦比的锋利! 白练破开夜色,瞬息掠过数十丈,斩向远处谷口旁的一块两人高巨石。 寂静无声。白练没入巨石,消失不见。 下一刻。 咔嚓…… 清晰的碎裂声响起。那块巨石,从中间平滑裂开,上半部分轰然滑落,切口光滑如镜! 嗡……嗡…… 古战场遗址方向,隐隐传来几声微弱剑鸣,似是残存剑意被引动后的回应。 营地内,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定住。 周铁山猛地转头,视线在裂开的巨石与持剑而立的徐无道之间来回,脸上肌肉绷紧。 林屠身体微僵,死死盯住徐无道手中的剑。 剑气外放?! 如此凝练,如此凌厉! 至少七品,不,接近六品巅峰的剑道修为! 可三公子明明…… 徐无道自己也怔住了。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剑,刚才那一挥带来的细微脱力感清晰可辨。 那一剑……是他发出的? 未动用多少真气,更多的是一种……感觉?对 “剑”的本能运用? 天生剑心,竟至于斯! 仅仅是天赋生成后的无意识一挥,便有如此威力! 【展现超凡剑道天赋,引动古战场剑意共鸣,造成强烈情绪波动(震惊、骇然),获得编辑点*500!】 系统信息流淌过意识。 他缓缓收剑入鞘,剑身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奇异的微鸣。 他抬起头,对上周铁山和林屠那混合着震惊与探究的目光。 周围的北凉军士,更是大气不敢出,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周铁山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上前一步,声音因竭力控制而显得有些干涩:“三公子,这……是何种剑术?” 第7章 剑气惊鸿,暗中窥伺 周铁山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难以置信的探寻。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徐无道身上,那柄刚刚归鞘的长剑似乎还散发着余威。 气氛凝固。 这一剑,似乎玩得有点大了。 徐无道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淡然。 “刚才……心有所感,随便练练。” 随便练练? 周铁山脸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剑气外放,斩裂巨石,这叫随便练练? 这位三公子的“随便”,定义恐怕与常人不同。 林屠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胸膛微微起伏。 他看向徐无道的背影,那目光炽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北凉王府,竟出了这等麒麟儿! 未来可期! 只有徐无道自己清楚,刚才那一剑,更多是‘天生剑心’天赋与古战场剑意的共鸣。 他对剑道的理解确实暴涨,但要做到收发由心,还需要大量练习。 不过,起点高就是爽。 【编辑点:620】 看着界面上新增的五百点,加上之前的结余,总数还算可观。 只是,刚才那动静不小,除了营地里的人,这荒郊野岭,会不会引来旁观者? 他不动声色,暗中调动系统。 【消耗编辑点*10,执行模糊感知扫描……】 【扫描结果:东北方向,约三百丈外密林,曾有微弱气息窥探,现已远遁,方向不明。】 果然有人。 是敌是友,暂且未知。这趟路,变数又多了一分。 林屠悄然退后几步,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类似哨子的物事,放在唇边吹奏。 没有声音发出,只有一种奇异的波动扩散开去。 片刻后,一只羽毛漆黑如墨的信鸽自夜空中落下,停在他的手臂上。 林屠迅速写下一张极小的纸条,塞入信鸽腿部的竹管,轻轻一抛。 黑鸽振翅,瞬间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北凉密报:三公子天生剑心,挥剑成气,天赋绝伦。】 遥远的北凉王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 徐骁听完密报,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拍着桌子,胡须乱颤。 “好!好!好!我徐骁的儿子,果然都是人中龙凤!天生剑心!哈哈哈哈!” 坐在一旁的青衫文士李义山,手中棋子悬停半空,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陷入沉思。 另一处院落,徐凤年斜倚在栏杆上,听着亲卫的低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个素未谋面的三弟,越来越有意思了。 队伍连夜拔营,加快了行进速度。 伏击者的出现和徐无道展露的惊人天赋,都让周铁山和林屠感到了紧迫。 必须尽快将三公子安全送回北凉。 两日后,队伍抵达云梦泽边缘的一座小镇——泽畔镇。 镇子不大,临水而建,建筑多显陈旧,街道上行人却不少,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空气中弥漫着水腥气和一种江湖特有的彪悍气息。 长途跋涉,人马皆需休整补给。 客栈房间内,徐无道屏退左右。 他需要更多点数,也需要实战来磨练剑术,稳固境界。 单纯赶路太慢,风险也不可控。 必须主动出击,寻找机会。 “系统,检索泽畔镇附近区域,是否存在有价值的‘资源点’,优先筛选隐秘、有挑战性、可能获取气运点的目标。” 【叮!检索中……根据现有世界观数据及可编辑范围,生成以下信息:】 【目标:泽畔镇北三十里,黑风山,前朝“镇南将军”赵括之墓(伪)。】 【背景(系统伪造):赵括,前朝猛将,兵败身死,传闻其墓中藏有兵器、甲胄及部分残存兵书,并有少量陪葬财物。墓穴设有机关,可能有阴煞之气或前朝残余阵法守护。】 【价值评估:低风险,中等回报(可能获取少量编辑点、气运点、普通物品)。】 【消耗编辑点:50。】 前朝将军墓? 系统伪造的背景? 有点意思,像是在新手村外围刷个小副本。 风险低,回报中等,正好适合练手,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他消耗了50点编辑点,确认了这条信息。 脑海中浮现出关于“赵括墓”的更详细“传说”和大致方位。 他起身,推门而出。 周铁山和林屠正在院中安排警戒。 “周校尉,林校尉。” 两人立刻上前。 “公子有何吩咐?” 徐无道指了指北面。 “我听闻镇北黑风山,有处前朝将军墓穴,想去探查一番。”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饭后散步。 周铁山面露难色。 “公子,那等地方多半荒僻危险,机关遍布,恐有不妥。属下以为,还是尽快赶路为上。” 前朝墓穴,听着就不吉利,万一出点什么事…… “无妨。”徐无道摆手,“正好借此机会,磨练一下身手。我意已决。” 他需要展现自己的主见和实力,而非一味被动接受保护。 “林屠,你挑选十名精锐随我同去。周校尉,你带其余人在此休整,保持警戒,等我们回来。” 林屠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公子要主动历练! 这是好事! “是!属下遵命!” 周铁山见状,也不再多劝。 这位三公子主意已定,且实力深不可测,或许真有把握。 “公子万事小心,若遇危险,即刻发信号!” 半个时辰后。 徐无道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色劲装,腰悬长剑。 林屠带着十名精挑细选的北凉悍卒,个个气息沉凝,装备精良,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悄然离开泽畔镇,向北面的黑风山疾驰而去。 黑风山并不高,林木茂密,山路崎岖。 按照系统提供的模糊方位,他们在山中穿行了一个多时辰。 最终,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深处,拨开层层藤蔓,露出了一面布满青苔的石壁。 石壁下方,赫然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洞口边缘,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 更引人注目的是,洞口两侧的石壁上,刻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奇异符文,线条扭曲,透着一股阴冷、古老的气息。 凑近细看,那些符文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流转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活物一般。 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从洞口深处弥漫出来。 找到了。 前朝将军墓的入口。 第8章 古墓遗宝,气运之说 洞口幽深,阴风阵阵。 石壁上扭曲的符文,在火把光芒映照下,似有若无地蠕动,透着一股不祥的古老意味。 林屠挥手,两名北凉士卒上前,举着火把,小心翼翼探入洞口,驱散部分黑暗。 “公子,此地诡异,让属下先进。”林屠挡在徐无道身前,神情凝重。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若有埋伏,极难闪避。 徐无道摆摆手,示意无妨。 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过洞口内壁。 果然,在离地约莫三尺处,几根几乎与石壁同色的细线横亘,另一端连接着洞顶深处看不清的结构。 下方地面,则有几块颜色略浅的石板,与周围格格不入。 典型的古代机关,简单却有效。换作原主,怕是直接就中招了。 他并未多言,只是拔出腰间长剑。 锵! 剑光一闪,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嗤嗤嗤! 几根细线应声而断,掉落在地。 随后,剑尖点地,在那几块颜色不同的石板边缘快速敲击了几下。 咔哒! 轻微的机括声从石板下方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林屠和身后的北凉士卒看得眼皮直跳。 这破解手法……也太干脆利落了。 不靠摸索,不靠试探,直接就破坏了核心部件? 这位三公子,不仅剑道天赋骇人,连对机关陷阱也如此敏锐? 徐无道收剑归鞘,率先迈步踏入洞口。 这机关对他而言,确实简单。 现代人的思维模式,加上六品武者的力量和速度,以及“天生剑心”带来的超凡感知,破解起来毫不费力。 洞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通道,空气滞涩,弥漫着尘土与腐朽的气息。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豁然开朗。 一间约莫十丈见方的石室呈现眼前。 石室中央,停放着一具石棺,棺盖紧闭。 四周角落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朽烂的木器残骸,以及几件锈迹斑斑、几乎看不出原型的兵器碎片。 随葬品少得可怜,且大多已经彻底腐坏。 北凉士卒们举着火把四下照看,脸上难掩失望。 奔波半天,就找到这么个“穷鬼”的墓? 林屠眉头微皱,示意手下保持警惕,不可大意。 徐无道径直走向石棺。他的注意力不在那些破烂上,而是石棺旁边的地面。 那里,静静躺着一枚暗淡无光的玉佩,看形状似乎是半块残玉,旁边还有几页颜色深黄、材质奇特的兽皮。 他弯腰,将玉佩和兽皮残卷拾起。 玉佩入手冰凉,质地温润,虽然残破且光泽黯淡,但能看出雕工不俗。 兽皮则十分坚韧,上面用一种极其古老的朱红墨迹书写着扭曲的文字,晦涩难懂。 就在手指触碰到玉佩的瞬间,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检测到微弱的气运残留(来自墓主人或玉佩本身),可吸收转化为1点气运点。是否吸收?】 气运点? 这玩意儿也能在这种地方捡到?虽然只有一点,但蚊子腿也是肉。 “吸收。” 【吸收完成,获得气运点*1。】 一股极其细微但玄妙的感觉流遍全身,仿佛与天地间某种冥冥中的规则建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气运点是击杀重要敌人、改变关键剧情、收服气运之子……或者,触碰沾染了某些特殊人物或事件气息的遗物? 获取途径,似乎比想象中更多样。 他将玉佩收入怀中,又翻看那几页兽皮残卷。上面的文字一个都不认识,如同鬼画符。 【检测到上古炼气法门《玄龟镇海诀》残篇(炼体方向),是否消耗编辑点进行补全\/解析?】 上古炼气法门? 炼体方向? 《玄龟镇海诀》……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唬人。 炼体法门,正好与他编辑出的“小金刚体魄”相辅相成。 只是补全\/解析需要消耗编辑点。看了看自己仅剩的六百多点,徐无道暂时压下了念头。 编辑点要用在刀刃上,这残卷先留着,等以后点数充裕了再说。或许,这法门本身就有参考价值。 他将兽皮残卷也小心收好。 就在此时—— “老大!里面有光!肯定有好东西!” “他娘的,这破地方真难找,快进去看看!” 一阵粗鲁的呼喝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从入口通道处传来。 林屠脸色一变,立刻拔刀护在徐无道身前,其余北凉士卒也瞬间反应过来,刀剑出鞘,结成防御阵型,警惕地望向通道口。 墓穴里来了不速之客。 片刻后,五六个穿着破旧皮袄、手持砍刀铁镐的汉子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眼露凶光的大汉。 他们先是被石室中央的石棺吸引,随即目光扫过装备精良、气息彪悍的北凉士卒,脸上闪过一丝忌惮。 但当他们的视线落在徐无道身上,看到他年轻的面容和刚才收东西的动作时,那丝忌惮迅速被贪婪取代。 尤其是看到徐无道腰间的长剑剑鞘似乎材质不凡时,疤脸大汉眼中凶光更盛。 “哟呵?没想到还有同行捷足先登?”大汉咧嘴,露出黄黑的牙齿,掂了掂手中的砍刀,“小子,把你刚才收起来的东西,还有你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都交出来!爷爷们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其他几个盗墓贼也纷纷围拢上来,神色不善,将徐无道等人隐隐包围。 看样子,是把他们当成普通的富家公子和护卫了。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徐无道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刚获得“天生剑心”,正愁没地方实战练手,这就送上门来了? 简直是新手村外面主动送上门的小怪。 他抬手,轻轻按下了林屠握刀的手臂。 “林校尉,退后。” 林屠一怔,看向徐无道平静的侧脸。 “公子?” “这几个杂碎,交给我练练手。”徐无道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练手? 林屠和其他北凉士卒都愣住了。 对方虽然看着像乌合之众,但个个带着凶悍之气,显然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公子要亲自…… 不等他们反应,徐无道已经向前踏出一步。 锵! 长剑再次出鞘,剑鸣清越。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只有纯粹的、快到极致的动作。 那大汉见状,狞笑一声,挥舞着砍刀就冲了上来。 “不知死活的小崽子!给我死!” 刀锋带着恶风劈下。 徐无道不闪不避,手腕一抖。 叮! 长剑精准地点在砍刀的侧面,一股巧劲发出,疤脸大汉只觉虎口剧震,砍刀不由自主地偏开。 徐无道进步欺身,长剑如毒蛇出洞,沿着一个刁钻的角度,瞬间刺穿了疤脸大汉的咽喉! 噗嗤! 血花飙射! 疤脸大汉脸上的狞笑凝固,双眼暴凸,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喉咙的剑尖,身体软软倒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其余几个盗墓贼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老大就已经毙命! “老大!” “杀了他!” 短暂的惊愕后,是暴怒和恐惧。剩下的盗墓贼红着眼扑了上来。 徐无道持剑而立,心神沉静。 “天生剑心”的天赋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甚至肌肉的微小绷紧,在他眼中都清晰无比。 破绽,到处都是破绽! 他甚至不需要思考,身体和手中的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总能找到最省力、最有效的攻击方式。 基础剑招,在他手中施展出来,却带着一种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灵动与狠辣。 唰! 剑光掠过,一名盗墓贼握刀的手腕被齐齐斩断! 啊! 惨叫声中,徐无道侧身避开另一人的劈砍,反手一剑,从其肋下刺入,贯穿心脏。 噗!又一人倒下。 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徐无道的剑法并不华丽,甚至可以说朴实无华,但每一剑都精准、致命。 他的步法看似随意,却总能出现在最恰当的位置,避开攻击,同时将剑送入敌人的要害。 林屠和北凉士卒们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真的是基础剑术? 为何在三公子手中,竟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难道我们学的不一样? 每一剑都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直指破绽,简洁高效到了极点! 这就是“天生剑心”吗?对剑道的理解和运用,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 短短十数息,五名盗墓贼已经倒下了四个,只剩最后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吓得脸色惨白,丢下武器,转身就想往通道逃窜。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徐无道感觉怀中那枚残破玉佩,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散发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第9章 玉佩显威,杀机暗伏 那瘦小盗墓贼身体的僵直,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仅仅是刹那间的停顿。 这点停顿,对普通人或许无碍,但在徐无道眼中,已是生与死的分界。 不能留活口,这里的秘密不能外泄。 更重要的是,这玉佩的效果,出乎意料。 念头闪过,动作已先于思考。 咻! 长剑脱手,破空声尖锐刺耳,化作一道银线,精准无误地贯穿了逃跑者的后心。 扑通。 最后一人带着满脸的惊恐与不甘,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石室内重归死寂,唯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愈发浓重的血腥气。 徐无道缓步上前,从尸体上拔回长剑,剑身光滑,不沾滴血。 他随手一甩,几点残留的血珠飞溅在石壁上。 指尖下意识地触碰胸口衣物下的玉佩。 温凉的触感依旧,方才那奇异的波动却已消失无踪。 果然是这东西。 对心怀恶念者,能产生气场压制,造成精神震慑,引发动作迟滞。 效果虽然不强,但对于高手过招,瞬间的破绽便足以决定生死。 这系统伪造的古墓,倒是送了份不错的见面礼。 【叮!击杀恶意目标*5,获得编辑点*50。】 蚊子腿也是肉。 林屠快步走到徐无道身边,视线扫过地上的五具尸体,又落回徐无道平静的脸上。 这杀伐果断的手段,这远超年龄的冷静…… 他喉结滚动,抱拳,深深躬身。 “公子……神威!” 除了这两个字,他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词。 身后的北凉士卒也个个面露敬畏。 这位三公子,不仅天赋骇人,心性更是冷厉非常。 是块天生的北凉料子! 徐无道微微颔首,将玉佩和兽皮残卷仔细收好。 这玉佩,或许比想象中更有用。 《玄龟镇海诀》残篇,虽不知具体效用,但“上古”、“炼体”这两个标签,足以说明其价值。 未来功法体系的重要补充,不能轻视。 “处理一下,我们离开。” “是!” 林屠立刻指挥士卒清理痕迹,将尸体拖到石室角落掩盖。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黑风山,循原路返回泽畔镇。 墓穴入口被重新用藤蔓和碎石掩盖,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徐无道没有向任何人提及玉佩和兽皮书的事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系统是他最大的秘密,这些意外所得,同样需要保密。 回到客栈,天色已近黄昏。 周铁山见他们安然返回,悬着的心才放下。 “公子,可有收获?” 徐无道随意摆手,“一处废弃空墓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他不想过多解释,直接回了房间。 需要消化一下今天的所得,更需要规划下一步。 编辑点目前有700点,气运点3点。 这点数,还远远不够编辑出足够强大的背景和实力。 必须尽快抵达北凉,借助北凉王府的资源和影响力,才能更快地获取点数,提升自己。 正思索间,他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一丝异样。 窗外街道,几个看似不经意游荡的身影,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客栈二楼他所在的房间窗口。 不是镇上的普通居民,动作间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隐蔽感。 【消耗编辑点*5,执行目标锁定与分析……】 【分析结果:三名身份未知人员,于客栈外围不同位置进行监视,初步判定具备恶意。实力约在七品至八品之间。】 果然被盯上了。 是因为之前那一剑,还是因为北凉的身份暴露了? 亦或是……两者皆有? 这泽畔镇,鱼龙混杂,靠近云梦泽水寇出没之地,本就不是善地。 看来,不能久留。 他起身,推门找到周铁山和林屠。 “立刻准备,我们连夜出镇,进入北凉道边境。” 周铁山一愣,“公子,夜间赶路,风险更大……” “风险已经找上门了。”徐无道打断他,语气平淡,“有人在监视我们。” 林屠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凶光一闪。 “属下去处理掉!” “不必打草惊蛇。”徐无道摇头,“对方实力不弱,人数不明,硬拼未必有利。我们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周铁山不再犹豫,“是!属下立刻安排!” 半个时辰后,夜幕彻底降临。 徐无道一行人牵着马,悄然离开了泽畔镇,向北疾驰。 马蹄声被夜色掩盖,他们如同一道黑色的箭矢,射向北凉的方向。 行出约莫两个时辰,远离了官道,进入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里已接近北凉道与离阳王朝其他州郡的交界地带,人迹罕至。 林中异常安静。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显得格外压抑。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缝隙洒下,在地上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光影,更添几分诡谲。 经验丰富的林屠和周铁山几乎同时勒住了马缰。 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这片林子,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全员戒备!”林屠低喝一声,拔刀出鞘。 十名北凉士卒迅速散开,将徐无道的马护在最中心,组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黑暗的林木深处。 周铁山来到徐无道身边,面色凝重。 “公子,情况不对,恐有埋伏。” 徐无道翻身下马,手按剑柄,环顾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杀气,如同实质的蛛网,缠绕在每个人心头。 “周校尉,”徐无道开口,声音在死寂的林中格外清晰,“北凉现在,内忧外患很严重吗?” 周铁山微怔,不明白公子为何此时问这个,但还是沉声回答。 “回公子,北凉外有北莽虎视眈眈,内有离阳朝廷猜忌打压,江湖势力渗透,确实……不易。” 他顿了顿,看向徐无道。 “王爷和世子殿下,一直盼着公子您能回去。您的回归,对北凉而言,意义重大。” 他没有说的是,这种“意义重大”,也意味着巨大的风波。 一位失踪多年、突然出现且天赋惊人的三公子,足以搅动北凉本就复杂的局面。 有人期待,自然也有人不希望他回去。 徐无道点点头,不再多问。 他感受到了周铁山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回归之路,不会平坦。 北凉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很好。 越是混乱,越是复杂,他这个变数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大,获取点数的机会也就越多。 就在这时—— 咻!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空声响起! 黑暗中,一点寒星骤然亮起,快如闪电,无声无息地划破夜空! 目标,直指徐无道所在的中心位置! 第10章 击退刺客,线索指向 “小心!” 林屠目眦欲裂,横刀怒劈。 那一点寒星撕裂夜幕,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淬毒弩箭,无声无息,直奔队伍核心的徐无道! 当! 金铁交鸣,火星迸射。弩箭被险险磕飞,没入粗壮树干,箭尾嗡鸣不止,箭头幽蓝瘆人。 几乎是同一瞬间,林中阴影扭曲。 唰!唰!唰! 十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扑出,身法诡异,刀光森然,配合默契,瞬间将北凉护卫的简陋阵型冲散! 杀气凛冽,如冰水浇头。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绝杀! “结阵!护住公子!” 周铁山咆哮着挥刀,与一名黑衣刺客缠斗在一起。北凉士卒虽惊不乱,悍不畏死地迎上,刀光剑影瞬间填满了这片死寂的林地。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血肉撕裂声,骤然响起。 刺客的目标极其明确——徐无道。超过半数的攻击都指向了他。 徐无道心头一片冰寒。 这些人,训练有素,出手狠辣,招招致命,绝非寻常江湖草莽。 他拔剑出鞘,剑光如练。 “天生剑心”运转到极致,刺客的每一个动作在他感知中都清晰无比,破绽毕露。 噗嗤! 长剑斜撩,一名刺客握刀的手臂被齐肩斩断。 不等对方惨叫,徐无道侧身滑步,避开另一人的劈砍,反手一剑,精准地刺穿其心口。 他杀得快,但刺客更多! 一名北凉士卒为他挡下致命一刀,胸膛被豁开,鲜血狂喷,却死死抱住刺客的腿。 “公子快走!” 林屠浑身浴血,状若疯虎,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却也被数名刺客围攻,险象环生。 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些刺客的实力,普遍在七品上下,甚至有领头者接近六品! 徐无道仗着剑心敏锐和六品实力,勉力支撑。 剑光闪烁,每一次都带走一条性命,但身上也添了几道血痕。 小金刚体魄的强悍恢复力开始显现,伤口处的刺痛感在快速消退。 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必须擒贼先擒王! 他注意到一名身材略高、指挥着攻击节奏的黑衣人。 就是他! 徐无道脚下发力,身形猛然前冲,不顾两侧袭来的刀锋。 嗤啦!肩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剧痛袭来,但他不管不顾,借着这股冲势,长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刺那名首领! 那首领显然没料到徐无道如此悍勇,仓促格挡。 叮! 剑尖点在他的刀身,一股沛然巨力涌来。 首领闷哼一声,虎口崩裂,身形踉跄后退。 徐无道眼中杀机暴涨,正欲追击,彻底解决此人。 就在此时,远处密林深处,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隐晦的号角声。 那刺客首领脸色微变,捂着受伤的手腕,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鸟鸣。 所有正在围攻的黑衣刺客动作一顿,毫不犹豫地虚晃一招,脱离战斗。 他们如同潮水般退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的林木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七八具同伴的尸体。 撤退得果断、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林中重归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粗重的喘息声。 周铁山拄着刀,半跪在地,身上数道伤口深可见骨。 林屠靠着一棵大树,左臂软软垂下,显然已经骨折。 活着的北凉士卒不足十五人,个个带伤,神情悲愤而疲惫。 清点伤亡,七人战死,十多人重伤。 代价惨重。 徐无道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护卫,胸口那道伤痕传来阵阵灼痛。 若非他们拼死相护,自己绝无可能撑到现在。 北凉的兵,果然不一样。 他走到一名刺客尸体旁,蹲下身。 “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线索。” 众人忍着伤痛,开始搜查刺客留下的尸体。 很快,一名士卒有了发现。 “校尉,你看这个!” 他从一具尸体怀中摸出一支弩箭,与之前射向徐无道的那支制式完全相同,透着一股军械的冰冷感。 林屠接过弩箭,脸色阴沉地摩挲着箭身。 另一边,周铁山在刺客首领的尸体衣领内侧,发现了一枚碎裂的金属片,上面刻着某种扭曲的纹路。 林屠凑近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他一把夺过碎片,反复确认,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甚至带着一丝惊惧。 “赵勾……是离阳皇室的‘赵勾’!” 赵勾! 离阳王朝最神秘、最令人忌惮的谍报与暗杀机构! 周铁山和幸存的北凉士卒闻言,无不色变,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离阳朝廷,竟然真的敢在北凉道边境,对王爷的子嗣下此毒手! 欺人太甚! 徐无道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底的寒意却越来越盛。 果然,自己的回归,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离阳皇室,不希望看到一个天赋出众的徐家子弟回到北凉。 【叮!成功击退“赵勾”刺杀,挫败针对“北凉未来”的阴谋(初级),获得编辑点*1500,气运点*3。】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一千五百编辑点,三点气运。 用七条北凉精锐的性命换来的点数,沉甸甸的。 “林校尉,周校尉。”徐无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立刻将此事,连同这枚令牌碎片和弩箭,以最高等级加密,用飞隼传回王府!” “是!”林屠强忍伤痛,郑重接过证物。 一只经过特殊训练的猎隼,很快带着北凉的怒火和警讯,冲入茫茫夜色,飞向清凉山。 …… 北凉,清凉山,王府。 深夜,书房灯火通明。 当加急密信和证物摆在徐骁面前时,这位戎马一生、杀人如麻的北凉王,罕见地沉默了许久。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片刻后,徐骁猛地一拍桌案! 轰! 坚硬的紫檀木桌面瞬间布满裂纹。 “赵——勾——!” 一声低吼,蕴含着滔天怒火和凛冽杀机。 “好!好得很!真以为我徐家提不动刀了吗?敢在我的地盘动我儿子!” 他霍然起身,在大管家惊惧的注视下,连续下达数道命令。 北凉潜伏在离阳京城和各州的暗子,立刻对赵勾据点展开血腥报复! 边境守军加强戒备,对任何可疑人员格杀勿论! 同时,一份措辞强硬的文书,以北凉王府的名义,送往离阳太安城,公开谴责边境发生的恶性袭击事件,要求严惩凶手——虽然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敲山震虎,不可能得到实质回应。 整个北凉,因为这次刺杀,如同一头沉睡的雄狮被彻底激怒。 梧桐苑。 徐凤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听完手下传回的密报,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那个素未谋面的三弟,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刚露面就引来了赵勾的截杀。 有意思。 “传令下去,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给我查清楚,这次赵勾行动的具体部署,是谁在背后牵线搭桥。”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听潮湖畔,某个小院。 一个身形魁梧、眼神憨直的少年,听说了弟弟在路上被人欺负受伤的消息,急得原地打转。 “坏人!打弟弟!我要去揍他们!” 徐龙象挥舞着拳头,金刚境的气息不受控制地逸散,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他不太明白赵勾是什么,只知道有人想伤害他刚知道不久的弟弟。 谁敢欺负我弟弟,我就揍谁! 第11章 兄弟之情,初建人脉 林间弥漫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清晨的微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照亮了狼藉的战场。 幸存的北凉士卒默默地处理着同袍的尸体,动作沉重而压抑。 林屠处理完手臂的骨折,用布条草草固定,走到徐无道身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毅。 他低声汇报着伤亡情况,声音嘶哑。 “公子,七位弟兄…回不去了。” 徐无道看着那些被白布覆盖的身躯,胸口的伤隐隐作痛。 七条鲜活的生命,为了护他周全,永远留在了这片异乡的密林。 北凉的血,果然是热的。 林屠顿了顿,继续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奇异。 “公子,飞隼传回消息时,顺带提了一句…二公子他…” 他似乎在斟酌词句。 “二公子听说您遇袭受伤,气得当场把院子里的石桌拍碎了,嚷嚷着要立刻过来,把那些‘坏人’一个个揍扁。” 徐龙象…那个天生金刚境,心思单纯的二哥。 徐无道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 一股暖意,在经历残酷杀戮后冰冷的心房中悄然流淌。 那份不掺任何杂质的、纯粹的关心和保护欲,简单直接,却格外动人。 “他…没事吧?” 林屠咧嘴,露出一抹苦笑。 “没事,就是把王府的管家吓得够呛。世子殿下安抚住了,说您这边自有安排。” 这个傻二哥,还真是… 徐无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亲近感,以及一种名为“守护”的责任。 他转头吩咐林屠。 “林校尉,你找找看,我们路上得的那些小玩意儿,挑几件看着有趣的。” 他想起古墓里那些不值钱但造型古朴的陪葬陶器,还有泽畔镇买的几枚打磨光滑的彩色石子。 “再替我捎句话回去,给二哥,也给大哥。” 他略作思忖。 “就说,二哥放心,我没事,皮外伤。很快就回家。” 对徐凤年,则无需过多言语,一份态度即可。 林屠领命,很快找来一个粗糙的木雕小鸟和几块圆润的鹅卵石,用布包好。 “公子,这样可好?” 徐无道点头。 “嗯,让人送回去吧。小心些。” “是!” …… 北凉,清凉山,梧桐苑。 徐凤年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听着手下的汇报。 当听到徐无道遇袭、赵勾介入以及后续的安排时,他脸上那惯有的玩世不恭敛去不少。 片刻后,侍从呈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布包,以及一句口信。 “三公子让人带话,说他无碍,很快就回。” 徐凤年打开布包,看到里面的木雕小鸟和几块普通石头,微微一怔,随即失笑。 他拿起那只线条粗犷的小鸟,在指尖转了转。 “这小子,还挺会来事儿。” 他将东西随手放在一边,看向窗外,眼神幽深。 一个刚脱离险境、身受刀伤的弟弟,不忘捎回这种不值钱却带着安抚意味的小东西。 不是示弱,也不是讨好,更像是一种平等的、带着烟火气的亲近。 有意思,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这位三弟,不仅有天赋,有狠劲,还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通透和手段。 他的回归,恐怕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更早地搅动北凉这潭深水。 …… 队伍休整了两日,在附近一个小型军堡得到了必要的补给和伤药。 徐骁的雷霆震怒显然已经传达到了边境,军堡守将对徐无道一行态度恭谨,并增派了二十名精锐骑兵护送。 徐无道坐在临时征用的营房内,查看系统面板。 【编辑点:2200】 【气运点:6】 击退赵勾刺杀,收获颇丰。 但这点数,距离他想要的目标,还差得远。 编辑更强的实力?召唤更猛的追随者?都需要海量的点数。 这次刺杀,只是一个开始。 离阳皇室的忌惮已经摆在明面,北凉内部,恐怕也并非所有人都欢迎他的归来。 徐骁百年之后,北凉的继承权,本就敏感。 一个天赋异禀、可能威胁到徐凤年地位的三公子突然出现,足以让某些人寝食难安。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同时,也要开始编织自己的人脉网络。 光靠北凉王府的庇护,不够。 他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系统…关系编辑…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消耗不大,又能埋下伏笔。 他开始在脑海中筛选目标。 不能是高层,容易引起注意,且关系复杂。 不能是徐骁或者徐凤年的亲信,难以编辑,且效果未必好。 最好是…中层军官,有一定实权,但又相对边缘,性格耿直,容易受潜意识影响。 系统很快根据他的条件,检索出一个符合要求的人物信息。 【目标人物:石磊】 【身份:北凉边军“虎啸营”副将】 【实力:七品】 【性格:耿直,忠诚,略显木讷,因不擅钻营,升迁受阻】 【关系网:简单,无明显派系背景】 就是他了。 徐无道凝神,开始在系统界面进行编辑。 【编辑类型:关系编辑(单向影响)】 【编辑目标:石磊】 【编辑内容:添加背景——徐无道(原主)幼年流落青州时,曾于饥寒交迫中赠予当时落魄潦倒的石磊半块干粮。此恩情虽微末,但在石磊潜意识中留下模糊印记,使其对“徐无道”这个名字及形象抱有天然好感与一丝报恩之心。】 【消耗:编辑点*150】 【编辑完成。效果将在目标与宿主产生交集时逐步显现。】 一百五十点,不贵。 这步闲棋,或许将来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至少,在军中,多一个潜在的善意来源,总不是坏事。 处理完这些,徐无道起身,推门而出。 阳光正好,空气中弥漫着北地特有的干燥气息。 周铁山和林屠已经整顿好队伍,新增的二十名骑兵精神饱满,装备精良。 “公子,可以出发了。” 徐无道翻身上马。 “走,回家。” 队伍再次启程,向北。 这一次,气氛明显不同。 有了军堡的支援和明确的护送队伍,行程顺畅了许多。 沿途所见,渐渐荒凉,却也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偶尔能看到远处巡逻的北凉斥候,矫健的身影在旷野上一闪而过。 空气中,仿佛都带着铁锈和风沙的味道。 两天后。 地平线上,一座雄伟的轮廓缓缓浮现。 那不是离阳境内常见的青砖白墙,而是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城池。 城墙高耸,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狰狞而沉默。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垛口如同獠牙,无数黑底金字的“徐”字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一股磅礴、冷硬、饱经战火洗礼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即便是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那座城池所蕴含的惊人力量和无声威压。 周铁山和林屠,以及所有北凉士卒,看到那座城池的瞬间,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混杂着敬畏和自豪的神情。 “公子,”周铁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前面就是虎头城了!” 北凉道边境第一重镇,扼守南疆门户的钢铁雄关——虎头城! 终于,到了。 第12章 虎头雄关,王府来迎 越是接近虎头城,空气便愈发凝滞,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旷野之上,风声呜咽,卷起尘沙。道路两旁,巡逻的北凉斥候出现的频率骤然升高。他们不再是零星的哨探,而是整队的骑兵,铁甲森森,鞍侧悬挂着制式相同的北凉刀,面容冷峻,透着久经沙场的彪悍。 这些巡逻队看到林屠出示的令牌和队伍中那面小小的“徐”字旗,没有盘问,只是默默勒马,让开道路,行注目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军伍特有的纪律性。 这无声的认可,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 徐无道勒住马缰,遥望远处地平线上那道越来越清晰的黑色轮廓。 那不是城,那是一头蛰伏的黑色巨兽。 纯粹由巨大黑岩垒砌的城墙,在北地苍茫的天空下,呈现出一种冷硬而蛮横的美感。墙体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那是岁月与战争留下的勋章。无数黑底金字的“徐”字大旗,在城头猎猎飞扬,如同一片黑色的怒涛。 这便是北凉。蛮横,霸道,却又坚不可摧。 队伍抵达城门下。高耸的城门洞如同巨兽的咽喉,吞吐着往来的军士和商贩。城门守将,一名满脸虬髯、身披重甲的汉子,早已带着一队亲兵等候在侧。他显然接到了通报,目光在队伍中梭巡,最后定格在徐无道身上。 那目光复杂,有好奇,有审视,最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敬畏。 这就是那位失而复得的三公子?看着年纪不大,但眉宇间那股子锐气,还有身后护卫们隐隐的煞气,绝非凡俗。 守将大步上前,对着林屠验过令牌,随即转向徐无道,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如钟。“末将虎头城守备陈悍,参见公子!公子一路辛苦!” 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有军人式的直接。 徐无道微微颔首。“陈将军有礼。” 他打量着这座雄关。城墙内侧,是宽阔得足以并排跑开十数匹战马的甬道。城内建筑风格粗犷,少有离阳南方的精致楼阁,多是坚固的石木结构。街道上行人往来,许多人都佩戴着兵刃,眼神锐利,步伐矫健。 这里的百姓,眼中没有麻木和畏缩,反而透着一股子生猛的自信。看到悬挂着王府旗帜的队伍,尤其是簇拥在中央的徐无道,他们会停下脚步,投来注视。那目光里,没有离阳百姓对权贵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拥护和好奇。 这片土地,属于徐家。这片土地上的人,信赖徐家。 这认知让徐无道心头微热。 陈悍亲自引路,将队伍带到城内最好的驿馆。 “公子,王府派来的正式迎接队伍已经到了,正在驿馆等候。您的伤员,末将会安排最好的军医诊治。” 驿馆内,一名身着北凉将领服饰,体型微胖,脸上带着几分精明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气息彪悍的亲卫,装备比林屠他们更加精良。 “卑职,北凉王府亲卫营副统领钱彪,奉王爷之命,特来迎接三公子!”钱彪笑容满面,态度极为恭谨,却又透着一股干练。 褚禄山的人? 果然会来事。 徐无道心中了然。褚禄山作为徐骁的心腹,负责王府诸多事务,派一个得力的副手来迎接,既显重视,又不至于太过张扬。 钱彪侧身,从亲卫手中接过一个封存完好的楠木盒子,双手呈上。“公子,这是王爷给您的亲笔信。” 徐无道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封用厚实纸张书写的信。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锐利,如同刀劈斧砍,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信的内容并不长。开头是询问伤势,语气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关切。 接着便是对赵勾刺杀的滔天怒火,字里行间仿佛能看到那位北凉王拍案而起的暴怒身影。 最后,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速归。”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过多的叮嘱,只有最朴素、最直接的父子之情,以及那份不容置疑的庇护。 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 两世为人,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厚重、如此真切的亲情。这封信,比任何身份证明都更能让他感受到归属。 他就是徐骁的儿子,北凉的三公子。 钱彪察言观色,见徐无道神情触动,适时开口。 “公子,王爷和世子、二公子都极为挂念。此地距离王府尚有数日路程,王爷的意思是,让您在此好生休整一日,补充给养,明日再行出发。” “有劳钱副统领安排。”徐无道收起信,情绪平复不少。 “不敢当!这都是卑职分内之事。”钱彪立刻着手安排。驿馆被清空,最好的房间留给徐无道。热水、伤药、干净柔软的衣物,一应俱全。随行的北凉士卒也得到了妥善安置,伤者被送往军医处,由经验丰富的军医处理伤口。 徐无道沐浴过后,换上了一身北凉式样的黑色劲装。衣料厚实,裁剪合体,更显身姿挺拔。看着铜镜中那个略显陌生,却又无比契合的身影,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青城派的徐无道,已经彻底死去。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北凉徐无道。 休整一日。第二天清晨,队伍再次集结。 规模扩大了数倍。钱彪带来的数十名王府亲卫加入,加上陈悍增派的一百名虎头城精锐骑兵,护卫力量空前强大。林屠和周铁山等人伤势也好了许多,精神抖擞地列于队前。 “公子,可以出发了。”钱彪恭敬地禀报。 徐无道翻身上马,目光投向北方。那里,是家的方向。 “出发,回家。” 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出虎头城,沿着宽阔的官道,向北凉腹地疾驰而去。铁蹄滚滚,烟尘弥漫,旌旗招展。 一路无话,行程顺畅。北凉道境内,治安远比离阳腹地要好,更无人敢不开眼地招惹悬挂王府旗帜的队伍。 两天后,距离北凉主城——清凉山,已不足百里。 又行进了大半日,前方官道的地平线上,隐隐绰绰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轮廓。 随着距离拉近,那轮廓渐渐清晰。 不是城池,也不是军营。 而是……延绵数里,肃立于官道两侧的大片人马! 无数的旌旗在风中招展,黑底金字的“徐”字大纛尤为醒目。身着各式甲胄的北凉将士,排列成整齐的方阵,沉默地伫立着,形成一片钢铁的丛林。更远处,似乎还有文官的身影。 阳光下,甲光闪耀,刀枪林立,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 这阵仗…… 钱彪瞳孔微缩,连忙催马上前几步,仔细辨认着前方的旗帜和人物,随即脸上露出震惊与狂喜交织的神色,声音都有些变调。 “公子!是……是王爷!还有世子和二公子!他们亲自出城十里相迎了!” 十里相迎! 徐无道勒住缰绳,看着前方那盛大到极点的迎接仪式,心头猛地一震。 第13章 十里长亭,父子相见 官道尽头,那片黑压压的轮廓并非幻觉。 随着队伍的靠近,景象越发清晰,也越发令人窒息。 那不是城池,也不是军营。 是人,是密密麻麻、列阵肃立的人! 官道两侧,延绵数里,尽是铁甲洪流。 最前方,是数十位身着各式袍服或甲胄的身影,簇拥着几位核心人物。 再往后,是数千名北凉最精锐的铁骑,大雪龙骑军的旗帜在其中尤为醒目。 黑色的甲胄在日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如同覆盖大地的鳞片。 无数黑底金字的“徐”字大纛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汇成一片翻滚的黑色怒涛。 刀枪如林,森然挺立,直指苍穹。 寂静。 除了风声与旗帜的猎猎声,数千铁骑,数万目光,竟无半点杂音。 一股磅礴、冷硬、饱经战火洗礼的铁血煞气,混合着无声的威压,扑面而来,几乎让空气凝固。 钱彪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本人更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连滚带爬地催马上前几步,确认了前方的旗号和为首的几道身影。 他猛地回头,声音因极度的震惊与狂喜而变调,甚至带着破音。 “公…公子!是…是王爷!王爷亲至!” “还有世子殿下!二公子!郡主殿下!李祭酒!褚都护!袁将军!徐都尉!” 一连串显赫的名字从钱彪口中蹦出,每一个都足以震动北凉。 而此刻,他们齐聚于此,只为迎接一人。 这阵仗,何止是十里相迎!这简直是倾巢而出! 钱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这位三公子,在王爷心中的分量,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徐无道早已勒住了缰绳。 他看着前方那堪称奢华的迎接阵容,那片沉默却气势滔天的钢铁丛林,那一道道投射而来的,或审视、或好奇、或激动、或锐利的注视。 饶是他两世为人,心志早已坚韧,此刻心头也如擂鼓般剧烈跳动。 这就是北凉王徐骁。 这就是他编辑出的“父亲”。 这就是北凉的态度。 霸道,直接,毫不掩饰的重视与庇护。 队伍停了下来。 林屠和周铁山等人早已翻身下马,神情肃穆,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敬畏,垂手侍立。 钱彪也赶紧下马,整理衣甲,大气不敢喘。 徐无道翻身下马,动作流畅。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劲装,那是钱彪在虎头城为他准备的北凉式样。 此刻穿在身上,竟有种奇异的归属感。 青城派的过往,仿佛已是上辈子的尘埃。 他迈步,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踏上那条被无数目光聚焦的官道。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鼓点上。 两侧的北凉铁骑,如同沉默的钢铁雕塑,只有冰冷的甲胄和锐利的兵器,散发着无声的压迫感。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缓步走来的年轻身影上。 他看起来并不魁梧,甚至因为之前的伤势和奔波,略显清瘦。 但他脊背挺直,步伐沉稳,面容平静,没有丝毫怯懦或惶恐。 那双黑色的眸子,平静地迎向前方。 最前方,那道身影,如同山岳般矗立。 身着并非王袍,而是一身略显陈旧,却依旧峥嵘的黑色战甲。 那是陪伴他踏灭六国,打下赫赫凶名的甲胄。 他身形魁梧,两鬓染霜,面容刚毅,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沙场铁血的煞气。 他就那样站着,不需要任何动作,便自成天地,仿佛是这片土地的意志化身。 他看着徐无道,那双曾让无数英雄枭雄胆寒的虎目,此刻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多年亏欠的愧疚,有对血脉延续的审视,有对未来的探究。 最终,无数情绪沉淀下来,化为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霸道而深沉的父爱。 徐骁! 他身侧,是徐凤年。 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那双桃花眸子深处,却带着审视和探究,细细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 有点意思,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徐凤年的另一侧,是个身形异常高大魁梧的青年。 他面容憨厚,眼神清澈,如同赤子。 此刻正咧着嘴,露出憨厚的笑容,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来。 徐龙象! 他身旁,是一位身着青衫,面容冷冽,气质如冰的女子。 她抱着一柄剑,站姿笔挺,锐利的视线落在徐无道身上,带着审慎和评估。 北凉二郡主,徐渭熊。 再往后,轮椅上坐着一位羽扇纶巾的中年文士,气质温和,双眼却仿佛能洞悉人心。 李义山。 肥胖如肉球,脸上堆着谄媚笑容的褚禄山。 面容冷峻,腰悬双刀的袁左宗。 怀抱向日葵,神情木讷却气息危险的徐婴。 北凉王府的核心人物,几乎尽数到场。 他们的注视,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徐无道身上。 徐无道感受到了压力,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他停下脚步,在距离徐骁十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看着眼前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感受着那如山似海的气势。 心中无数念头翻涌。 激动,忐忑,一丝属于穿越者的疏离,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他强行压下这些翻腾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这是他选择的路,也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他挺直脊背,抬起头,平静地迎向那双复杂的虎目。 然后,他抱拳,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 声音清晰,沉稳,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蕴含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定。 “孩儿徐无道,拜见父亲!” 第14章 血脉相认,兄弟初逢 “孩儿徐无道,拜见父亲!” 七个字落下,清晰、沉稳,带着少年人的清朗,却又透出与其年龄不符的镇定。 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官道。 那如山岳般矗立的北凉王徐骁,身披旧甲的魁梧身躯,剧烈地一颤。 征战一生,踏灭六国,令天下胆寒的枭雄,此刻虎目竟是瞬间通红,水汽氤氲。 他死死盯着前方那道身影,那个分离十八年,本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儿子。 像,太像了。眉眼间那股子锐气,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更像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这就是他的儿子,他的无道儿! 徐骁喉头滚动,压下奔涌的情绪,大步流星上前。 完全不顾什么北凉王的威仪,他一把抓住徐无道的手臂,铁钳般的手指几乎要嵌进肉里,力道大得惊人。 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张脸,从眉毛到鼻梁,再到嘴唇,仿佛要将十八年的空白都看回来。 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颤抖。 “好!好啊!” “我的无道儿……你真的回来了!”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你让爹……好找啊!” 话语哽咽,铁血的汉子,此刻竟有些语无伦次。 下一刻,徐骁再也控制不住,手臂猛地用力,将徐无道狠狠揽入怀中。 那是一个属于父亲的拥抱,带着征尘的味道,带着钢铁的冰冷触感,更带着火山喷发般的炙热情感。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徐无道身体微微一僵。 两世为人,这种纯粹、厚重、不掺杂任何利益的亲情,他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这怀抱,坚实而温暖,充满了力量,仿佛能抵御世间一切风雨。 僵硬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徐骁胸腔里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心中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猝不及防地触动了。 这就是父亲。 这就是他选择的归宿。 “爹……” 一声低唤,带着些许生涩,却无比真诚。 徐骁抱得更紧,虎目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在这数万北凉将士面前。 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已经说明了一切。 旁边,那个身形异常高大魁梧的青年,早已经憋不住了。 徐龙象看着紧紧相拥的父亲和弟弟,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纯粹的欢喜。 他咧着大嘴,憨厚的脸上全是笑容。 “嗷!” 一声兴奋的低吼,徐龙象猛地扑了上来。 他张开双臂,像一头找到亲人的巨熊,直接将徐骁和徐无道父子俩一起圈进了怀里。 那力道,恐怖至极! 徐无道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涌来,胸口一闷,气血翻腾。 幸亏系统编辑的小金刚体魄足够强悍,否则这一下非得内伤不可。 这傻二哥,表达亲近的方式还真是……直接。 “三弟!三弟!你回来啦!” 徐龙象的声音瓮声瓮气,充满了喜悦,脑袋还在徐无道肩膀上蹭了蹭。 “二哥好想你啊!天天想!” 徐无道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并不反感。 他能感受到徐龙象那份毫无保留、纯粹到极点的亲近和喜悦。 这就是他的二哥,生而金刚境,心如赤子的徐龙象。 他抬手,用力拍了拍徐龙象宽厚得吓人的脊背。 “二哥,我回来了。” 简单的回应,却让徐龙象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一口白牙。 徐骁被儿子这一下也勒得够呛,却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徐龙象的胳膊。 “好了好了,虎小子,轻点!别把你三弟勒坏了!” “嘿嘿。”徐龙象这才松开一些,但依旧亲昵地挨着徐无道。 这时,徐凤年走了上来。 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桃花眸子弯起,带着笑意。 只是那笑意深处,多了几分认真和探究。 “哟,三弟?” 他上下打量着徐无道,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 “听说你在青州闹得可是天翻地覆,连赵勾的尾巴都敢踩?啧啧,不愧是我徐家的种,够狠!” 这话说得随意,却暗藏机锋。 既是夸赞,也是试探。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看似随意地在徐无道肩膀上拍了拍。 动作自然,如同兄长对弟弟的亲昵。 但就在手掌落下的瞬间,一股凝练的内劲,悄无声息地透了过来。 不算凌厉,却带着一股绵里藏针的韧性,意在试探虚实。 这个大哥,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徐无道面上不动声色,体内真气早已自行流转。 那编辑而来的天生剑心对气机感应何等敏锐,徐凤年的小动作根本瞒不过他。 小金刚体魄提供的浑厚气血之力微微一震,便将那股试探的内劲化解于无形。 他肩膀纹丝不动,仿佛只是被轻轻拍了一下。 脸上甚至回以一个同样轻松的笑容。 “大哥过誉了。” “不过是些许跳梁小丑,挡了路,顺手清理了而已。” “倒是大哥游历江湖三年,归来风采更胜往昔,这才是真的让人佩服。” 言语交锋,不落下风。 兄弟间的第一次无声较量,平分秋色。 徐凤年手掌落下,感受到那股轻描淡写便化解掉自己内劲的反应,桃花眸子深处闪过一丝讶异。 有点东西。 这便宜弟弟,比他预想的还要有意思得多。 他收回手,笑容不变,只是那份审视和兴趣更浓了几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回来就好。” 站在一旁的徐渭熊,一直冷峻地观察着。 当看到徐无道从容化解徐凤年的试探,并且应对得体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认可。 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对她而言,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 轮椅上,李义山轻捋胡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眼前父子相认、兄弟初逢的场景,透着一股智珠在握的从容。 似乎这一切,并未超出他的预料,或者说,早已在他的算计之中。 肥胖如肉球的褚禄山,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激动得浑身肥肉乱颤,恨不得立刻上前嘘寒问暖,但碍于场合,只能强行按捺。 面容冷峻的袁左宗,腰间双刀未动,但站姿更加挺拔,眼中流露出欣慰。 怀抱向日葵的徐婴,依旧是那副木讷的模样,只是似乎多看了徐无道两眼。 周围,那数千肃立的北凉铁骑,那数十位北凉文武核心,亲眼目睹了这感人至深,又暗流涌动的一幕。 王爷失散多年的三公子,找到了! 而且看样子,绝非庸碌之辈! 父子情深,兄弟(表面)和睦! 这是北凉天大的喜事!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振奋,在所有北凉人的心中蔓延。 无声的呐喊,在胸腔中回荡。 北凉,后继有人! 徐家,根基更固! 这磅礴的集体情绪,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几乎在同时,徐无道的脑海中,响起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成功回归北凉王府,与核心剧情人物徐骁、徐凤年、徐龙象等人建立联系,引发大规模、高强度情绪共鸣!】 【核心剧情节点“父子相认”达成!】 【获得巨量编辑点:点!】 【获得大量气运点:点!】 看着系统界面上疯狂飙升的数字,徐无道的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 八万编辑点!一万气运点! 仅仅是认亲这一幕,带来的收益就如此恐怖! 这海量的情绪波动,尤其是来自徐骁、徐凤年、徐龙象以及数万北凉军民的集体情绪,转化为了实实在在的力量! 他感受着体内似乎更加凝练的气血,感受着与这片土地、这些人之间无形的联系。 青城派的徐无道,彻底烟消云散。 从此刻起,他真真正正地站稳了脚跟。 他,是北凉徐无道! 有了这笔巨款,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提升实力?编辑追随者?获取神功秘籍?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滚。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回家。 徐骁平复了一下情绪,松开徐无道,大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和骄傲。 “好小子!像我!走!跟爹回家!” 他转身,大手一挥,声音洪亮,传遍四野。 “回城!” 一声令下,肃立的北凉铁骑,如同冰封的河流瞬间解冻。 整齐划一的动作,铁甲铿锵,战马嘶鸣。 旌旗挥动,大军开始缓缓转向,让开中央的道路。 徐骁拉着徐无道的手,并肩而行。 徐凤年跟在身侧,脸上挂着莫测的笑容。 徐龙象则紧紧挨着徐无道另一边,像个黏人的大孩子。 徐渭熊、李义山、褚禄山等人紧随其后。 在数万铁骑的簇拥下,在无数敬畏与好奇的注视中,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那座矗立在北地,象征着无尽霸气与荣耀的清凉山,北凉王府,行去。 前路,是真正的家。 第15章 入主王府,暗流微澜 清凉山,北凉王府。 不同于徐无道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这座象征北地三十万铁骑无上权柄的府邸,更多的是一种内敛的、饱经风霜的厚重与威严。 青石铺就的地面,高大却不显奢靡的建筑,廊柱间隐约可见刀劈斧凿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不易察觉的铁锈与草药味。 徐骁亲自领着徐无道,穿过层层庭院,走向王府深处。沿途遇到的仆役、护卫,无不行色匆匆,却又在见到王爷和这位新来的三公子时,立刻停步躬身,动作标准,脸上带着敬畏与难以抑制的好奇。 这就是权力的具象化。一举一动,皆有规矩。 最终,他们停在一处占地颇广、环境清幽的独立院落前。 门楣上悬挂着匾额,上书三个古朴大字:“听潮轩”。 徐骁推开院门,示意徐无道进去。 院内布局雅致,假山流水,奇花异草,一应俱全。主屋更是宽敞明亮,内部陈设考究,紫檀木的桌椅,锦绣铺就的软榻,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角落里摆放的多宝阁,无一不精,无一不贵。 这等居所,比他在青城派时,好了何止千百倍。 徐骁搓着手,带着几分局促,环顾四周。 “无道啊,这听潮轩,以前是你娘亲最喜欢待的地方之一,清静。爹让人重新拾掇了一下,你看看,还缺什么,尽管跟爹说!” 他拉着徐无道在主位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那双虎目紧紧盯着儿子,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这些年……苦了你了。” 徐骁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浓浓的愧疚。 “跟爹说说,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爹派人找了你那么久……” 来了,必考题。 徐无道心中念头一闪,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追忆与一丝黯然。 他将系统编辑好的那段模糊背景,结合原主零碎的记忆,半真半假地娓娓道来。 被好心人收养,辗转流落,资质平庸拜入小宗门,受尽白眼,直到最近才觉醒部分记忆,历经波折寻回北凉……其中省略了青城派的龌龊,只说是意外卷入纷争,险死还生。 他讲得平淡,却将那种孤苦无依、颠沛流离的感受, subtly传递出来。 果然,徐骁听得眼圈又红了,大手紧握成拳,骨节发白。 “青州那些混账……欺我儿至此!”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无道放心,这口气,爹一定替你出!谁敢动我徐骁的儿子,我让他全家……不,满门上下,鸡犬不留!” 霸道,蛮横,不讲道理。 这就是北凉王。 但这份霸道,此刻却让徐无道心中流过一股暖意。 他垂下眼帘,遮住情绪。 “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孩儿只想以后,能留在爹和哥哥姐姐身边。” 徐骁闻言,更是心疼,连连点头。 “对对对,不提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我儿受的苦,爹以后加倍补偿你!” 他又絮絮叨叨问了许多生活细节,吃穿用度,修炼情况,关怀备至,完全没有了刚才十里长亭时的枭雄气概,只是一个笨拙地想弥补儿子的父亲。 这份纯粹的父爱,沉甸甸的。 徐无道一一应答,态度恭谨,却也保持着一丝疏离。 完全融入,还需要时间。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 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恭敬禀报:“王爷,世子殿下来了。” 徐骁脸上露出笑容。 “让他进来。” 徐凤年依旧是一身锦袍,摇着扇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先是向徐骁行了一礼,然后笑嘻嘻地看向徐无道。 “三弟,大哥来看看你这新居如何?顺便送点见面礼。” 他身后跟着两名侍从,一人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 一个托盘上是几株流光溢彩、一看就非凡品的药材。 “这是几株固本培元的灵药,对你现在的境界应该有点用处,算是大哥的一点心意” 这手笔。 徐无道接过令药材,拱手。 “多谢大哥。” 徐凤年摆摆手,扇子轻摇,在院中踱了几步,状似随意地开口。 “三弟啊,你刚回来,很多事情还不熟悉。” 他顿了顿,桃花眸子瞥了徐无道一眼,笑容意味深长。 “这王府,看着风平浪静,其实水深得很。有些人啊,嘴上不说,心里未必就盼着你回来。” “爹护着你,我和二弟、大姐自然也护着你。但有些阴私手段,不得不防。” “自己,多留个心眼。” 这是提醒,也是敲打。 这位大哥,果然心思深沉。 徐无道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多谢大哥提点,无道记下了。” 徐凤年见他反应平淡,也不多言,又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他前脚刚走,徐渭熊派的人后脚就到了。 来人送来的是几卷厚厚的卷宗,以及一句话。 卷宗是北凉当前的军务概况和各大势力分布的简报。 话是徐渭熊的原话:“尽快熟悉北凉。在这里,力量和头脑,缺一不可。” 冰冷,直接,却无比实用。 这位二姐,风格果然与众不同。 徐无道收下卷宗,让侍女妥善保管。 相比于徐凤年语焉不详的提醒,徐渭熊这种直接给情报的方式,更合他的胃口。 没过多久,院门又被“砰”一声推开。 徐龙象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拖着一个巨大的……麻袋? 他看到徐无道,立刻咧开嘴,露出憨厚的笑容,几步就冲了过来。 “三弟!三弟!” 他献宝似的将麻袋往徐无道面前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 “给你!这个好吃!我最喜欢吃的!” 徐无道低头一看,麻袋里露出一角,赫然是一块磨盘大小、烤得焦黄流油、散发着浓郁肉香的……肉干? 这体积,这分量…… 二哥的礼物,总是这么朴实无华,且……重量级。 这傻二哥,是用他最喜欢的东西,来表达最纯粹的欢迎。 徐无道哑然失笑,心中却是一暖。 他用力拍了拍徐龙象的胳膊。 “谢谢二哥,我很喜欢。” 徐龙象得到夸奖,更高兴了,嘿嘿笑着,也不多话,就在院子里找了个石墩坐下,好奇地看着徐无道,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送走了黏人的二哥,天色已近黄昏。 徐无道让新配备的侍女们都退下,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听潮轩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闭上眼,消化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第16章 家宴风云 次日,徐骁说要为徐无道接风,便举办家宴。 夜幕低垂,清凉山北凉王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主厅之内,一场盛大的家宴正在进行。长案铺陈,珍馐罗列,金樽玉盏间流光溢彩,暖意融融。 徐骁稳坐主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堆满了笑意,虎目扫视全场,威严自生。 他身旁两侧,依次是徐凤年、徐龙象、徐渭熊,再往下,便是李义山、褚禄山、袁左宗等王府核心文武。 更外围,则是北凉军中有头有脸的将领代表,譬如燕文鸾麾下的一名偏将,面色黝黑,气息彪悍;还有王府的总管、管事,以及几位依附北凉、在地方上颇有势力的豪族家主,个个正襟危坐,神情各异。 这里,是北凉权力的核心圈,一张无形的大网,交织着忠诚、利益、野心与审视。 徐无道在一名管事的引领下,步入厅中。 刹那间,数十道视线齐刷刷汇聚而来。有毫不掩饰的好奇,有深藏不露的审视,有敬畏,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成了风暴的中心。 徐无道脚步不停,面色平静,既无惶恐,也无倨傲,只是在那预留的、靠近徐骁的位置前站定。 这份镇定,让不少暗中观察的人,心里微微一动。 徐骁抬手,示意徐无道落座,随后举杯,声音洪亮。 “诸位,今日设宴,只为一事!”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儿无道,失散十八年,今日终回北凉!从今往后,他便是我徐骁的第三子,北凉王府的三公子!” 声音落下,掷地有声。 这是宣告,也是警告。 “来,无道,爹给你介绍。”徐骁放下酒杯,开始为徐无道引荐在座众人。从李义山、褚禄山,到军中将领,再到地方豪族代表,一一介绍,言语间亲昵与自豪毫不掩饰。 介绍完毕,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最先起身敬酒的,是那几位地方豪族的家主,以及几名地位稍低的王府属官。 他们端着酒杯,快步上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恭贺王爷寻回公子!此乃北凉天大的喜事!” “三公子龙章凤姿,一看便知人中龙凤,未来不可限量!” 恭维之词不绝于耳,一杯杯酒递到面前。 徐无道起身,从容应对。 他不多言,只是举杯,回敬,饮尽。动作流畅,礼数周到,却又带着一种天然的距离感。 既不显得亲近,也不至于失礼。 这滴水不漏的姿态,让那些本想借机攀谈几句的人,悻悻然退了回去。 坐在不远处的徐凤年,摇着扇子,桃花眸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这位三弟,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不是个空有身份的草包。 李义山轻捋胡须,浑浊的老眼中精光内敛。 根骨不错,心性沉稳,是块好料,但还需打磨。 几轮敬酒过后,一名身材微胖,面相看似憨厚,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官员,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此人是褚禄山的心腹之一,以八面玲珑着称。 他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声音也格外响亮。 “三公子!属下敬您一杯!听闻公子在外十八载,历经坎坷,不知可有什么奇闻异事,说出来让大家伙也开开眼界?” 这话看似活跃气氛,实则暗藏机锋,意在探寻徐无道的过往经历和性情深浅。 褚禄山肥胖的身躯微微前倾,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 他需要了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三公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是敌是友,是可用还是障碍。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徐无道身上。 徐无道端起酒杯,与那官员轻轻一碰。 “这位大人客气了。”他浅啜一口,语气平淡,“在外不过是颠沛流离,挣扎求生,哪有什么奇闻异事。若非苍天垂怜,恐怕早已是荒野枯骨,能活着回到北凉,已是万幸。” 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将所有苦难归于“幸得苍天垂怜”,不露半点锋芒。 随即,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倒是听闻王府之内,人才济济,趣事颇多。不知大人在褚都尉麾下,平日里可有什么难忘的经历,说与我这初来乍到之人听听?” 皮球,被不轻不重地踢了回去。 那官员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想到对方如此滑不溜手,反将一军。 他干笑两声,含糊应付了几句,便借口退下。 褚禄山肥肉微颤,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多了一丝凝重。 这小子,不好对付。 徐无道放下酒杯,神色依旧平静。 这点小伎俩,还不够看。想探我的底?没那么容易。 这时,那名肤色黝黑的军中偏将,阔步上前。他身上带着一股沙场磨砺出的铁血煞气,声音粗犷洪亮。 “三公子!末将敬你!咱们军伍中人,不兴那些弯弯绕绕,先干为敬!” 他举起一个几乎有寻常酒杯三倍大的海碗,仰头便灌了下去,喉结滚动,转眼碗底朝天。 “好!”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 这名偏将抹了把嘴,目光灼灼地看着徐无道。 “三公子,末将麾下负责镇守西垒壁一线。前些时日,北莽蛮子不长眼,派了支斥候小队摸过来,被兄弟们剁了喂狗!不知公子对这北莽,有何看法?” 看似随口一问,实则是在考校他对军务的态度,以及对北凉当前最大敌人的认知。 军方的人,更看重实力和见识。 徐无道没有犹豫,同样拿起一个海碗,示意侍从满上。 烈酒入喉,辛辣如火,他却面不改色,一饮而尽。 放下海碗,他看向那名偏将,语气清晰。 “将军所言,应是七日前,北莽一支百人斥候队,于西垒壁以北三十里处,被将军麾下‘黑风营’夜袭剿灭之事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 “那一战,我方轻伤三人,毙敌一百零七人,缴获战马九十二匹,弯刀一百一十柄。” 这些信息,是他昨日翻阅徐渭熊送来的卷宗时记下的,此刻信手拈来,精准无比。 那偏将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完全没想到,这位刚回来的三公子,不仅知道这次小规模冲突,连具体时间、地点、战果都一清二楚!这绝非道听途说能了解到的细节! 难道他早已暗中关注北凉军务?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这位三公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抱拳躬身,语气变得无比恭敬。 “公子慧眼!末将佩服!” 厅内瞬间安静了许多,不少人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审视、好奇,变成了真正的重视,甚至…忌惮。 初次亮相,便展露了滴水不漏的城府和惊人的信息掌控能力。 徐凤年手中的扇子停顿了一下,桃花眸子深处,兴味更浓。 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这北凉,要更热闹了。 李义山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浑浊的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掠过。 锋芒初露,懂得藏拙,亦懂得适时展露肌肉。火候,拿捏得不错。 徐骁看着儿子的表现,眼中满是骄傲,放声大笑。 “好!不愧是我徐骁的儿子!喝酒!” 气氛再次被点燃,但这一次,围绕着徐无道的,不再是单纯的试探与好奇,而是更加复杂、更加深沉的暗流。 家宴继续,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第17章 言语交锋,初立威严 宴席仍在继续,觥筹交错,喧哗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褚禄山心腹的试探无功而返,那军中偏将的考校反被震慑,厅内气氛变得微妙。先前那些纯粹的好奇与审视,此刻已掺杂了更多的忌惮与掂量。 这位新回府的三公子,不仅身份尊贵,心思手腕,似乎也远超众人预料。 李义山端坐席间,浑浊的老眼偶尔抬起,掠过徐无道。他饮酒的动作很慢,像是在品味酒液,更像是在品味人。 根骨尚可,心性沉稳,应对得体,初露锋芒却知收敛。是块璞玉,但离成器,还需雕琢。北凉这浑水,不是仅靠镇定就能趟过去的。 徐渭熊端起酒杯,遥遥向徐无道示意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她神情依旧清冷,只在看向徐无道时,眉宇间闪过一丝极淡的探究。 这位弟弟,似乎与她预想中的“流落在外、饱受欺凌的可怜人”形象,大相径庭。有点意思。 徐凤年摇着扇子,嘴角噙着笑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他时不时瞥一眼徐无道,又看看周围人的反应,桃花眸子里趣味盎然。 三弟这开局,不错。直接掀了桌子一角,比温吞水有意思多了。就是不知道,后续的棋,他打算怎么下。 就在此时,一个略显刺耳的声音响起。 “呵,三公子真是好风采,一来就得了王爷这般看重,我等真是羡慕得紧呐!” 说话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将领子侄的服饰,面带几分酒气,眼神却透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与不忿。他是北凉一位老将的孙子,平日里仗着祖辈功勋,颇为自傲。 这年轻人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徐无道席前,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附近几桌的人都听清楚。 “只是不知,三公子在外漂泊十八年,学的都是些什么‘高明’本事?可别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野路子,到时候丢了王府的脸面。” 这话一出,原本热络的气氛骤然一滞。 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喧哗声也低了下去,一道道视线再次聚焦在徐无道和那年轻人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放肆!” 徐龙象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铜铃大的眼睛瞪着那年轻人,周身气机涌动,一股蛮横霸道的气势瞬间扩散开来。 那年轻人被徐龙象的气势一冲,酒意醒了大半,脸色微微发白,但仍梗着脖子,强自镇定。 徐凤年停下摇扇子的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饶有兴致地看着,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主位上的徐骁,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只是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着,余光扫了徐无道一眼。 自己的儿子,自己处理。北凉的规矩,弱肉强食,想要立足,就得拿出真本事,压服所有不服。 徐无道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他抬起头,看向那名挑衅的将门子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眸子,骤然变得冰冷幽深,宛如寒潭。 “北凉的富贵,是爹和三十万铁骑用命打下来的,是无数袍泽用血换来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冷冽。 “不是靠祖宗荫蔽,更不是靠你这张嘴皮子,在这里狺狺狂吠就能得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你,有何战功?” 灵魂拷问,直击要害。 那将门子弟被问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祖父确实战功赫赫,但他自己,不过是挂着虚职,从未真正上过战场,哪有什么战功可言。 “我……我祖父乃是……”他试图搬出祖辈的名头。 徐无道打断他。 “我问的是你。”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重如山岳。 徐无道缓缓站起身,不算特别高大的身躯,此刻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五品武者的气势,不再刻意收敛,如同实质般,朝着那名将门子弟碾压过去。 虽然只是五品,远不如徐龙象那般天生神力,但这股气势凝练、纯粹,带着一股杀伐决断的锐利。 那将门子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几句场面话,却在徐无道那冰冷的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色厉内荏,原形毕露。 就在这时,徐无道看似随意地伸出手,拿起桌上一个用来盛酒的精钢酒杯。 那酒杯厚实坚硬,寻常人全力也未必能捏动。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那只精钢酒杯,在徐无道的手中,如同烂泥一般,被硬生生捏成了一团不规则的废铁! 他随手将那团废铁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包括徐凤年和李义山,看向徐无道的眼神,都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应对展现的是心智城府,那么这一手,就是赤裸裸的力量展示! 这位三公子,不仅有脑子,更有足以支撑他身份的强横实力!这绝不是什么“野路子”,而是实打实的武道修为! 那名挑衅的将门子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他看着地上那团扭曲的精钢,再看看徐无道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攫住了心脏。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滚。” 徐无道吐出一个字。 那将门子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狼狈不堪,再不敢多看一眼。 一场风波,以一种极其强势的方式被平息。 徐无道重新坐下,拿起侍从新换上的酒杯,神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所有人都清楚,从这一刻起,北凉王府这位新回府的三公子,再无人敢轻易小觑。他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初步立下了自己的威严。 徐骁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许和满意,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好!好一个‘不是靠嘴皮子说来的’!说得好!”他举起酒杯,“都愣着干什么?喝酒!继续喝酒!”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但所有人心头,都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这位三公子,怕不是一头潜龙,初入北凉,便已隐隐露出峥嵘。 只是,如此强硬的姿态,固然立威,但也必然会引来更深的忌惮,甚至…后续更多的麻烦。 宴席的高潮,似乎才刚刚开始。徐骁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笑意,准备宣布对徐无道的赏赐。 第18章 王爷赐赏,地位飞跃 大厅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方才那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以及那团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废铁,依旧在众人心头回荡。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以及更浓重的…敬畏。 先前那些或明或暗的审视、好奇、乃至轻视,此刻尽数化为忌惮。看向徐无道的视线,复杂难明,却再无半分轻佻。 这位刚刚归府的三公子,用最直接、最蛮横的方式,将自己的獠牙,深深嵌入了北凉这块坚硬的土地。 他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 李义山端着酒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浑浊的老眼深处,波澜微兴。 好刚猛的手段,好决绝的心性。立威是立住了,只是这锋芒太盛,过刚易折啊。 徐凤年摇着扇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桃花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有趣,当真有趣。这位三弟,比预想中还要狠辣直接。这北凉王府,怕是要彻底热闹起来了。 褚禄山肥胖的身躯微微后仰,脸上的横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眯起的眼睛里,寒光与惊疑交织。 好小子,深藏不露!这力量,这心机,绝非池中之物。麻烦,大麻烦! 徐渭熊依旧端坐,面色清冷,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五品修为?捏碎精钢酒杯?这份力量,加上这份心智,父王怕是要…… 主位上,徐骁终于打破了这压抑的沉寂。他没有呵斥,反而发出一阵畅快至极的大笑,声音洪亮,震得梁柱嗡嗡作响。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不是靠祖宗荫蔽,更不是靠嘴皮子狺狺狂吠’!说得痛快!” 他满意地看着徐无道,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骄傲。 这才是他徐骁的种!霸道,护短,有仇必报! 徐骁站起身,环视全场,笑声一敛,威严重新笼罩大厅。 “无道我儿,流落在外十八年,受尽苦楚,今日归家,当享殊荣!” 他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清晰而有力。 “本王宣布!” 所有人屏息凝神,知道重头戏来了。 “赐,百名百战老卒为尔亲卫!由校尉陈猛统领,即刻听令于三公子麾下!” 话音刚落,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着校尉甲胄的中年将领,自偏将席位中排众而出,大步走到厅中,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末将陈猛,领北凉老卒一百,参见三公子!愿为公子效死!” 百战老卒!还是由悍将陈猛统领! 这不仅仅是护卫,这是一支可以直接动用的精锐武力!王爷这是直接给了三公子爪牙! 厅内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许多人面露骇然,这赏赐,太重了! 褚禄山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捏着酒杯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亲卫!还是陈猛这根硬骨头带队!王爷这是要干什么?直接让这小子插手军务吗? 李义山轻轻咳嗽了一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王爷这是…急了?还是对这孩子寄予了超乎寻常的厚望?这份恩宠,几乎是捧杀啊! 徐凤年重新摇起了扇子,速度却慢了许多,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玩味。 父王这手笔,真是阔绰。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补偿这位失散多年的儿子了。也好,北凉这潭水,越浑越有意思。 徐渭熊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清冷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父王的心思,越发难测了。但这位三弟,确实有了搅动风云的资本。 徐骁并未理会众人的惊愕,继续宣布。 他从腰间解下一枚通体漆黑、非金非铁、雕刻着北凉王府图腾的令牌,托在掌心。 “再赐,王府资源调配令牌一枚!持此令,王府库藏、部分资源,皆可便宜行事!” 如果说亲卫是爪牙,那这枚令牌,就是实打实的权力! 便宜行事!这四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垮在场绝大多数人的神经!这意味着徐无道拥有了调动王府部分资源的权限,其地位,几乎一步登天! 至已经隐隐超过了某些王府的老臣! 全场彻底哗然! 羡慕、嫉妒、惊惧、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众人脸上交织。 所有人都明白,从今天起,北凉王府的格局,因为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年轻人,彻底改变了。 【叮!检测到宿主获得关键性权力象征(百战亲卫、资源调配令牌),引发大规模震惊、忌惮与狂热崇拜,获得编辑点:12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徐无道心中波澜不惊。 权力和资源,来得如此直接,如此迅猛。这便是北凉,这便是徐骁。 他再次上前一步,接过那枚沉甸甸的玄铁令牌,入手冰凉,仿佛握住了沉甸甸的权柄。 对着徐骁,他深深一揖,动作标准,无可挑剔。 “谢父王厚爱!” 他的声音清晰、沉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无道,定不负北凉!” 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承诺。但配合他刚才展现出的实力和心性,这句承诺,显得格外有力。 徐骁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用力点头。 “好!好!起来吧!” 他上前一步,亲手扶起徐无道,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虎目中满是慈爱与霸道。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谁敢欺负你,爹给你做主!” 这番话,更是将偏爱与维护展现得淋漓尽致。 厅内众人,神色各异,心中纵有万般念头,此刻却再无人敢有丝毫异议。 大局已定。 家宴的气氛,在高潮之后,逐渐走向尾声。虽然依旧觥筹交错,笑语喧哗,但许多人的心思,早已不在酒菜之上。 他们需要时间,消化今晚发生的一切,重新评估这位横空出世的三公子,调整未来的策略。 宴席散去。 徐无道在一名王府管事的引领下,离开了灯火辉煌的主厅。 身后,校尉陈猛,以及那一百名刚刚划归他麾下的百战老卒,已经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步伐整齐划一,带着一股铁血煞气,仿佛一堵沉默移动的城墙。 夜风微凉,吹动着徐无道的衣袍。他握着那枚冰凉的玄铁令牌,感受着体内因为震惊点暴涨而带来的充盈感。 北凉的第一步,算是站稳了。 但,这仅仅是开始。 第19章 听潮武库,规矩森严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昨夜宴席上的风波与赏赐,已通过各种渠道传遍王府,如今这院落外,无形中多了几分敬畏。 脚步声在院外响起,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 一名身着校尉甲胄的中年将领走了进来,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正是陈猛。他身后并未跟随那百名老卒,显然是独自前来报到。 陈猛走到徐无道身前三步处站定,抱拳行礼,动作标准,一丝不苟。 “末将陈猛,奉王爷令,携百名亲卫,听候三公子调遣。”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昨夜的表现惊艳,可终究年少,是否真有统御这百名骄兵悍卒的能耐? 这支亲卫,可不是仪仗队,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精锐,寻常将领都未必压得住。王爷的厚爱,有时也是一种考验。 徐无道坦然接受他的审视,并未立刻摆出主官的架子。 他微微颔首。 “陈校尉辛苦。以后我身边诸事,有劳费心。” 语气平和,既无居高临下的傲慢,也无初掌权力的急切。 这份镇定,反倒让陈猛心中微凛。不急不躁,城府不浅。 徐无道继续开口,声音平缓。 “那百名弟兄,都是北凉的功臣,随我护卫,是他们的职责,也是我的荣幸。平日训练、待遇,一切照旧,甚至要更好。陈校尉若有需求,可凭此令牌向王府支取。” 他将那枚玄铁令牌递出。 陈猛双手接过,入手冰凉沉重。令牌代表的不仅仅是资源,更是一种信任和放权。这位三公子,似乎懂得如何收拢人心,并非一味强硬。 看来,自己这位新主官,比想象中更难对付,也或许…更值得追随。 “末将明白。”陈猛再次抱拳,态度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真切的恭谨。“三公子若无他事,末将先去安顿弟兄们。” “去吧。”徐无道挥挥手。 陈猛转身离去,步伐依旧沉稳,只是心头多了几分计较。 看着陈猛离去的背影,徐无道收回令牌。收服人心,非一朝一夕。尊重是基础,实力是保障,恩威并施才是长久之道。 这陈猛,是个可用之人,但还需时间打磨。 当务之急,是提升自身实力。五品修为,在青城派那等小地方尚可,放在北凉,放在这风起云涌的江湖,远远不够看。 昨夜获得的编辑点,加上之前剩余,总数已颇为可观。但他并未急于提升境界或编辑背景。根基不稳,强行拔高,后患无穷。 他需要功法,需要武技,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体系。 北凉王府,有一处地方,是所有武人都梦寐以求的圣地——听潮阁。 那里,藏尽天下武学。 徐骁昨夜已口头允诺,他随时可以进入。 不再犹豫,徐无道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出院落。 听潮阁位于王府西北角,临湖而建,是一座高达九层的宏伟木楼。楼体呈现暗沉的色泽,饱经风霜,散发着古老而肃穆的气息。 阁楼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皆是王府精锐中的精锐,气息内敛,眼神锐利如鹰隼,将此地护卫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寻常人靠近便会心生敬畏,不敢造次。 徐无道刚一靠近,便有两名守卫上前,伸手拦住。 “来者止步!听潮重地,闲人免入!” 徐无道亮出那枚玄铁令牌。 “奉父王之命,前来阅览。” 守卫仔细验过令牌,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确认无误后,侧身让开道路。 “三公子请。” 态度依旧冰冷,规矩森严,不因他是王爷之子而有丝毫懈怠。 这就是北凉的规矩。 徐无道收起令牌,迈步走向听潮阁大门。 门前,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朴素的灰袍,气息平和,仿佛与周围的肃杀环境格格不入。但他坐在那里,便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 老者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看向徐无道,平静无波。 “初次入阁?” “是。”徐无道点头。 老者站起身,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听潮阁有规矩。其一,阁内典籍,只可阅览,不可损毁,不可带出。其二,所学功法武技,未经王爷许可,不得外传。其三,每次入阁,不得超过六个时辰。” 他顿了顿,补充道。 “规矩,就是规矩。纵是王爷亲子,亦不可破例。” 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守阁人,绝非寻常供奉。 徐无道再次点头。 “晚辈明白。” 老者不再多言,侧身让开,示意他可以进入。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墨香与岁月沉淀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 阁内光线略显昏暗,却并不压抑。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书架,层层叠叠,直抵高不见顶的穹顶。书架上,密密麻麻地陈列着无数卷轴、秘籍、手札,浩如烟海。 静谧。 这是听潮阁内部给人的第一感觉。仿佛时间在这里都放慢了脚步。 阁内空间极大,区域划分清晰明了。功法区、武技区、剑道区、枪术区、拳掌区、杂学区、前人手札区……甚至还有一小片区域,陈列着一些古旧的兵器,散发着淡淡的煞气。 每一区域,都弥漫着不同的气韵。 徐无道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浓郁的武学氛围。 这里,就是北凉最大的底蕴之一。 他没有急于寻找什么惊世骇俗的神功秘籍,而是缓步穿行,感受着不同区域的气息。 目光扫过一个个书架,无数功法的名字掠过脑海。《覆海拳经》、《断山刀谱》、《七星步法》……琳琅满目,品阶不一。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靠近窗边,光线稍亮的地方,一个穿着臃肿羊皮袄、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正缩在椅子上打盹,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他的牙齿似乎掉了几颗,笑起来有些漏风。 老黄?剑九黄? 徐无道脚步微顿。果然在这里。 这位看似邋遢的老仆,实则是与剑神李淳罡齐名的绝顶剑客。为了世子,甘愿蛰伏,最终匣中六剑,战死武帝城。 可惜,可敬。 他心中微动,但并未上前打扰。现在的他,与老黄并无交集,贸然接近,反而不妥。 老黄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眼皮掀开一条缝,瞥了徐无道一眼,又懒洋洋地闭上,继续打盹,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徐无道收回视线,继续前行。 最终,他停在了剑道区的入口。 一股无形而锋锐的气息弥漫在此处,与其他区域截然不同。仿佛有无数剑意在此交织、沉淀。 【叮!检测到宿主处于蕴含海量剑道传承之地,‘天生剑心’天赋被动激活,解析、领悟剑道相关信息效率提升1000%!】 系统的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果然,这里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他迈步走入剑道区。 这里的书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剑谱、剑经、剑术心得。从最基础的握剑、劈刺,到高深莫测的剑意、剑罡,应有尽有。许多剑谱的封皮上,都标注着创作者的名号和境界。 目光逡巡,最终,徐无道随手从一个书架上取下一本略显陈旧的剑谱。 封皮上写着《惊鸿快剑》,标注:二品高手‘流云剑客’所创。 并非什么绝世秘籍,只是一本在听潮阁中毫不起眼的二品剑法。 他翻开第一页。 一行行文字,一幅幅人形图案,跃然纸上。 刹那间,徐无道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那些原本在他看来平平无奇的文字和图案,此刻仿佛活了过来。 每一笔勾勒,都蕴含着剑的轨迹;每一句注解,都阐述着剑的意蕴。 出剑的角度,发力的技巧,气息的流转,剑意的凝聚……无数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被“天生剑心”迅速解析、吸收、消化。 原本晦涩难懂的关窍,瞬间变得清晰明了。 不过短短片刻,这本二品剑客耗费心血所创的《惊鸿快剑》,在他眼中,已无任何秘密可言。 甚至,他还能清晰地“看”到其中几处发力方式的冗余,以及剑招衔接上的细微破绽。 这就是…天生剑心吗? 领悟剑道,如饮水呼吸般自然。 徐无道合上剑谱,将其放回原处。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听潮阁,来对了。 他抬起头,望向更深处那些散发着古老、强大气息的书架。 那里,才是真正的宝藏。 第20章 剑心初鸣,天赋惊阁 指尖划过《惊鸿快剑》的最后一页,徐无道将其轻轻放回书架。 方才那短暂的阅读,带来的冲击却远未平息。脑海中,无数剑招光影仍在自行流转、拆解、重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清晰可见。 这种感觉,玄妙至极。 仿佛不是他在学剑,而是剑道本身,在主动向他展示奥秘。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走向旁边的书架,取下了另一本剑谱——《流泉七式》。标注:三品巅峰“寒溪剑客”所悟。 翻开书页,与《惊鸿快剑》的凌厉迅捷不同,这套剑法讲究的是连绵不绝,如水流淌,柔中带刚。 文字与图谱再次“活”了过来。 溪流潺潺,忽而湍急,忽而舒缓,剑势的起承转合,内息的吞吐引导,尽数化作最直观的感悟,涌入识海。 “原来如此…惊鸿求快,一击必杀,气势凝聚于一点爆发。流泉重意,连绵不绝,韧性藏于变招之内…” 他下意识地低声自语,手指在空中虚划,带出无形的轨迹。 “两者的发力方式截然不同,但对‘势’的运用,却有共通之处…都是在蓄势,只是一个蓄于瞬,一个蓄于久…” 这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听潮阁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阁楼入口处,原本闭目养神,身形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守阁老者,眼皮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双眼,浑浊的眸子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讶异。 这么快就看完了两本剑谱?还能准确点出其精要与异同?寻常武者,哪怕天资聪颖,要吃透其中一本,少说也得月余苦功。 这小子…有点门道。 老者重新合上眼,只是那如枯木般的气息,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关注。 而在剑道区另一侧,那个靠近窗边、缩在椅子里打盹的老黄,也似乎被这低语声惊动。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乱糟糟的头发更显蓬乱,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咕哝声。 老黄抬起头,朝着徐无道的方向瞥了一眼。 嗯?有人在练剑?不对,是在看书? 看书看得这么投入,还念念有词的,倒是不多见。 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随即又懒洋洋地垂下眼皮,似乎兴趣不大。 徐无道对此毫无察觉,他已完全沉浸在剑道的海洋中。 放下《流泉七式》,他又走向更深处的书架。这里的秘籍,封皮材质明显更为古老,散发出的气韵也更加厚重、锋锐。 《大衍剑罡》,一品高手绝学。 《无锋剑意》,宗师手札。 《截江剑指》,指玄境强者心得。 每一本,都代表着剑道上的一座高峰。 他并未急于翻阅这些高深典籍。根基未稳,好高骛远是大忌。 “天生剑心”能加速领悟,却不能替代积累。他需要的是博采众长,夯实基础,而非一步登天。 目光流转,徐无道暂时离开了书架区域,缓步走向阁楼一侧专门陈列兵器的区域。 这里摆放着一些古旧的兵器,刀枪剑戟,大多锈迹斑斑,或是残缺不全,似乎只是作为历史遗物陈列。 然而,其中一些兵器上,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煞气或特殊的意蕴,显示它们曾经的主人绝非凡俗。 或许,能从这些前辈的兵器上,感悟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他的脚步,在一处角落停下。 那里,斜靠着一柄长剑。 剑身藏于古朴无华的剑鞘之中,剑鞘呈灰黑色,布满了灰尘,没有任何纹饰,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剑柄同样普通,就是最常见的缠绳样式,绳子也已磨损严重。 整柄剑,扔在路边恐怕都无人问津,与旁边那些或造型奇特、或煞气凛然的兵器相比,显得格格不入,毫不起眼。 但不知为何,徐无道的视线,就是被它吸引了。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奇特的牵引力。 他心中微动,体内的“天生剑心”似乎也活跃了几分,传递来一种模糊的亲近感。 这柄剑…不一般。 他伸出手,缓缓靠近那柄古剑,指尖距离剑鞘还有寸许距离。 就在此时! 嗡——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越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柄布满灰尘、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朴长剑,剑身竟在鞘中微微震颤起来! 嗡鸣声虽轻,却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寂静的阁楼内回荡。 灰尘随着震颤簌簌落下,露出剑鞘上几不可见的古老符文。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徐无道自己也愣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微弱但纯粹的剑意,正从剑身内部苏醒,与他自身那源于“天生剑心”的气息,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仿佛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像是找到了同类的呼唤。 这…就是剑鸣? 与此同时,阁楼入口处。 那原本重新闭目养神的守阁老者,身躯猛地一震! 他豁然睁开双眼,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死死盯住角落里那柄正在轻鸣的长剑! 震惊、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激动的情绪,在他苍老的面容上一闪而过。 他失态地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快,与之前的缓慢截然不同,口中更是下意识地失声低呼: “剑鸣择主?!” 怎么可能!这柄“凡尘”,竟然…竟然会主动发出剑鸣?! 老者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柄剑的来历!那是一位惊才绝艳的剑道前辈所留,那位前辈曾言,此剑有灵,非天生剑道奇才、心性纯粹者不能引动! 自那位前辈逝去,此剑便被收入听潮阁,蒙尘数十年,期间不知有多少自诩剑道天才的北凉子弟、王府供奉尝试过,皆无任何反应。 它就如同一块顽石,静静地躺在那里,直到被人遗忘。 可今天,这个刚刚归家的三公子,甚至还未触碰到它,就引动了这沉寂数十年的剑鸣! 天生剑道奇才! 这五个字,重重地敲击在老者的心头。 王府,怕是要出一条真龙了! 角落里,正百无聊赖打算继续打盹的老黄,也被这清晰的剑鸣声彻底惊醒。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原本惺忪的睡眼瞪得溜圆,看向徐无道和那柄震颤的长剑,脸上的慵懒和邋遢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厚的兴趣和一丝惊讶。 “嘿!” 老黄咧开嘴,露出了缺了几颗牙的牙龈,低声嘀咕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有点意思的小子!” 能引动“凡尘”剑鸣,这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能做到的。 这小子身上,有大秘密! 他不再犹豫,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那件臃肿肮脏的羊皮袄,抬脚便朝着徐无道的方向走了过去。 徐无道此刻也回过神来。 他感受着那古剑传递来的亲近与呼唤,又察觉到守阁老者和那个邋遢老头的异常反应,心中对于“天生剑心”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这天赋,不仅仅是提升悟性那么简单。 它似乎还赋予了他与某些特殊之物沟通、共鸣的能力。 而眼前这柄古剑,显然就是那“特殊之物”。 他的视线,落在了走过来的老黄身上,又瞥了一眼入口处那位神情激动的守阁老者。 看来,这听潮阁的第一天,注定无法平静了。 老黄几步便走到近前,带着一股淡淡的汗味和马厩味,他绕着徐无道和那柄仍在轻微嗡鸣的古剑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守阁老者也快步赶来,神情肃穆,看向徐无道的目光充满了审视与惊异。 这柄剑,牵扯着一段不小的因果。 第21章 金刚体魄,力撼石碑 剑鸣声渐歇,那柄古朴长剑恢复了沉寂,只是鞘身的灰尘落去不少,隐约可见其下的材质非凡。 徐无道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方才那奇妙的共鸣感。 这天赋,比预想中更有用。 老黄趿拉着步子走近,那件油腻的羊皮袄散发出浓郁的气味,他绕着徐无道转了两圈,浑浊的眼珠上下扫视。 “嘿,小子。”老黄咧嘴,露出豁口的牙,“你这练剑的苗子。叫啥名啊?” 这老头,果然不简单。 徐无道收敛心神,微微躬身,态度不卑不亢。 “晚辈徐无道,见过黄前辈。” 他并未因对方的邋遢外表而有半分轻慢。雪中世界,藏龙卧虎,貌不惊人者,往往才是真正的大佬。 守阁老者也快步跟了上来,先前的肃穆刻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惊异与热切。 他看向徐无道的表情,复杂至极。 “三公子…方才引动此剑者,确是公子?”老者声音微颤,带着确认的急切。 徐无道坦然点头。“侥幸。” 侥幸?这等天资,岂是侥幸二字可以概括。 老者定了定神,看向那柄古剑,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与追忆。 “此剑名为‘听风’,乃是百年前一位剑道前辈‘风客’的佩剑。风客前辈曾言,此剑有灵,非天纵剑才且心性契合者不能唤醒。自前辈仙逝,听风剑便在此蒙尘,不曾想今日竟因公子而鸣!” 听风剑…原来如此。 老者看向徐无道的表情,已然带上了几分敬意。 “三公子身负此等剑道天赋,实乃北凉之幸!” 老黄在一旁听着,嘿嘿直笑,用胳膊肘捅了捅徐无道。 “听见没?天纵剑才!光会耍剑可不成,这年头,还得身板硬朗才行。走走走,那边有块测力气的石头,去试试?” 他指向阁楼深处一个相对空旷的区域。 测试体魄?也好,正好验证一下“小成金刚体”的成色。 守阁老者此刻对徐无道已是另眼相看,闻言立刻附和。 “黄老说的不错,三公子天赋异禀,若体魄亦是过人,那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请随我来。” 他主动在前引路,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何止百倍。 徐无道跟在两人身后,向那片区域走去。 听潮阁内并非只有他们三人,零星还有几位正在阅览典籍的武者,或是王府的供奉,或是被特许进入的北凉子弟。 方才听风剑鸣的动静虽然不大,却也惊动了他们。此刻,这些人的注意力,或明或暗,都已聚焦在徐无道身上。 一个刚回府的“私生子”,一来就引动了沉寂百年的灵剑?这事透着蹊跷,也充满了吸引力。 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合拢过来,保持着距离,准备看个究竟。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片空地。 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 石碑高约丈许,宽有五尺,通体黝黑,表面布满古拙的纹路,散发着一股沉凝如山岳般的厚重气息。 碑身上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龙象”。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象石碑?测试金刚境体魄的标准器物。 守阁老者介绍道:“此乃龙象石碑,内蕴一丝龙象之力,沉重无比。唯有纯粹的肉身力量方能撼动。寻常九品武夫,在其面前犹如蚍蜉撼树。唯有踏入金刚境,体魄强横者,方能勉强推动。” 他顿了顿,看向徐无道。 “此碑也是检验金刚境体魄强弱的标准。推动寸许,为金刚境初期。推动半尺,为金刚境中期。推动一尺,便接近金刚境后期圆满。” “公子不妨一试。” 周围的围观者也屏住了呼吸。 剑道天赋惊人也就罢了,难道这三公子在肉身体魄上,也有过人之处? 要知道,武道修行,大多专精一路。剑道与体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子,能兼修者已是凤毛麟角,能同时达到高深境界的,更是闻所未闻。 老黄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嘴角那抹笑容愈发明显。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徐无道走到龙象石碑前。 石碑静静矗立,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块死物,而是一头蛰伏的远古巨兽。 他调整呼吸,体内真气缓缓流转。 【小成金刚体】的力量,在系统的编辑下早已融入四肢百骸,此刻随着他的意念,开始被调动。 一股灼热的力量感,从骨髓深处涌出,流遍全身。 肌肉微微贲起,皮肤下仿佛有淡金色的光泽一闪而逝。 就是现在! 徐无道双臂抬起,肌肉线条绷紧,双掌稳稳按在冰冷的石碑表面。 触手坚硬,沉重异常。 他腰背挺直,双腿扎稳马步,全身力量向双臂汇聚。 “喝!” 一声低喝自喉间发出。 手臂青筋暴起,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沉重的龙象石碑,纹丝不动。 围观者中,有人轻轻摇头。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六品修为,想撼动龙象碑,无异于痴人说梦。 守阁老者也微微皱眉,难道方才的剑鸣,真的只是巧合? 只有老黄,依旧笑眯眯的,似乎并不意外。 徐无道双目圆睁,体内那股源自金刚体的力量再次催动到极致。 不够!还不够!给我动! 嗡…… 一声低沉的闷响,从石碑内部传出。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那沉重如山的龙象石碑,底部与地面摩擦,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它……竟然真的被推动了! 虽然缓慢,虽然艰难,但它确实在移动! 一寸,两寸,三寸…… 徐无道的脸憋得通红,汗水从额角滑落,双臂微微颤抖,显然已是倾尽全力。 但他没有放弃,牙关紧咬,力量持续输出。 最终,石碑向前移动了约莫半尺的距离,终于停了下来。 徐无道猛地松开双手,向后退了两步,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 成了!小成金刚体,果然名不虚传! 寂静。 整个区域落针可闻。 所有围观者,包括那位守阁老者,都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动…动了?!” “嘶——推动了半尺!这…这是五品金刚境中期的体魄?!” “可他明明只有六品修为啊!这怎么可能?!” “娘的,六品修为推动龙象碑半尺?老子是不是眼花了?” “怪物!这绝对是个怪物!” 议论声如同炸开的锅,嗡嗡作响,充满了震惊与骇然。 剑道天赋万中无一,肉身体魄更是直逼五品金刚! 这还是人吗? 守阁老者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他看向徐无道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那是一种看到绝世瑰宝般的狂热。 北凉王府,当真要出龙了!而且是一条剑体双修的绝世凶龙! 此事,必须立刻禀报王爷!还有李先生! 老黄脸上的笑容更盛,眼中精光闪烁,几乎要溢出来。 “好小子!真有你的!哈哈哈!”他拍着徐无道肩膀,力道不小,“这身板,够劲!” 这小子,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得多! 剑心通明,金刚体魄,还只是个六品…啧啧,未来不可限量啊! 世子那边,怕是要多个了不得的弟弟了。 徐无道喘匀了气,感受着体内气血的翻涌和力量消耗后的疲惫,心中却是一片火热。 剑道、体魄,双重天赋展露,这听潮阁,果然没白来。 只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阁楼更深处,那些更为古老、更为强大的传承。 以及,思考着这番动静,会给北凉王府带来怎样的波澜。 那位运筹帷幄的毒士李义山,恐怕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了。 第22章 慧眼识珠,阁楼震动 周遭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了,直勾勾地看着那被推出半尺距离的龙象石碑,还有碑前那个微微喘息的少年。 推动了…半尺! 五品金刚境中期的体魄! 可他身上流转的气机,明明只是六品! “咕咚。”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在寂静中异常刺耳。 “六品修为…撼动龙象碑半尺…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体魄…简直离谱!” “剑道天资绝世,肉身体魄还如此强横…这…这是怪物!” 议论声终于爆发,如同滚水沸腾,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守阁老者胡须颤抖,激动得满脸通红,看向徐无道的表情,已近乎狂热。 北凉王府!当真要出一条剑体双修的绝世凶龙! 此事,必须立刻上报王爷!还有李先生! “哈哈哈!好小子!真有你的!”老黄的大笑声打破了喧哗,他走上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徐无道肩上,“这身板,够劲!” 力道不小,拍得徐无道一个趔趄。 这老头,手劲真大。 徐无道稳住身形,感受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力量宣泄后的疲惫,心头却一片火热。 【小成金刚体】,果然没让人失望。 这波震惊点,应该不少。 老黄拍完,又兴致勃勃地开口:“光有力气还不够,得看看抗不抗揍!走,那边有个吹风的道道,去试试!” 他指向阁楼另一侧,一个狭长的通道入口,隐隐有风声呼啸传出。 罡风甬道?用来测试武者护体真气和身体抗性的地方。 守阁老者此刻对徐无道已是奉若至宝,连忙附和:“黄老所言极是!三公子请随我来!” 他再次主动引路,态度恭敬得让周围的王府供奉和子弟们咋舌。 这还是那个刻板严厉的守阁人吗? 徐无道调整了一下气息,跟了上去。 围观的人群也自然而然地跟随着移动,没人愿意错过接下来的好戏。 一个引动古剑,撼动石碑的妖孽,在罡风甬道里又会有何等表现? 很快,一行人来到罡风甬道入口。 通道幽深,黝黑的石壁上刻满了符文,强烈的气流从内部喷涌而出,发出呜呜的厉啸,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 守阁老者介绍:“此乃罡风甬道,内有阵法引动九天罡风,足以吹飞寻常六品武者。进入其中,不仅考验护体真气,更考验肉身强度与下盘功夫。” 徐无道活动了一下手腕。 正好,试试金刚体的防御力。 他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 呼——! 狂暴的气流瞬间将他笼罩,如同无数无形的刀刃切割而来,强大的推力试图将他掀飞出去。 他脚下微微一沉,真气自体内涌出,护住周身,同时调动金刚体的力量,稳固身形。 噼啪! 气流撞击在无形的真气屏障上,发出细密的爆鸣。 他的身体在狂风中微微摇晃,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并不算极其魁梧,却异常坚实的身躯线条。 “稳住了!” “好强的真气!六品修为,竟能抵御如此罡风!” “不止是真气,看他下盘,纹丝不动,这肉身力量…” 甬道外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寻常六品武者,在这罡风中早已被吹得东倒西歪,甚至直接抛飞出来。 可徐无道,除了最初的摇晃,很快便站稳了脚跟,任凭罡风呼啸,他自岿然不动。 他甚至尝试着在罡风中向前走了几步,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 这下,再无人怀疑。 剑心通明!金刚体魄! 两种几乎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的顶级天赋,如今真真切切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看向徐无道的表情,除了震惊,更多了敬畏。 就在此时,徐无道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位于丙字号书架底层区域,发现残缺的上古炼体功法碎片。】 嗯?意外收获? 徐无道不动声色,在罡风中又站立片刻,做出真气消耗不小的样子,缓缓退出了甬道。 他对守阁老者和老黄拱了拱手:“让前辈见笑了,消耗有些大,晚辈想再随意看看,稍作恢复。” 守阁老者忙不迭点头:“公子随意!随意!” 老黄嘿嘿一笑,没说什么,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趣味更浓。 徐无道转身,装作随意浏览,脚步却不着痕迹地朝着系统提示的“丙字号”书架区域移动。 那片区域相对偏僻,书架上的典籍也大多是些杂记、游记、残篇断简之类,少有人问津。 他在一排书架的最底层停下,蹲下身,在一堆积满灰尘的杂书中翻找起来。 很快,他的手指触碰到一卷冰凉、柔韧的物事。 他将其抽了出来。 这是一卷兽皮卷轴,材质不明,呈现暗黄色,边缘多有破损,散发着古老、苍茫的气息。 卷轴并未完全展开,只能看到裸露在外的部分,上面用一种极其古老的蝌蚪文记载着什么,字迹模糊,很多地方已经彻底磨灭。 一股微弱但异常霸道的能量波动,从兽皮卷上传来,隐隐与他体内的金刚体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果然是好东西! 虽然残缺,但这气息…绝非凡品! “咦?小子,你掏弄这破烂玩意儿干啥?” 老黄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探头看着徐无道手中的兽皮卷。 他伸手捻起一角,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 “啧,年头是够久了,像是莽荒时期的东西。可惜啊,残得太厉害了,上面的字老头子我也不认得几个。这玩意儿气息古怪,怕是门邪门的炼体功法,练了小心走火入魔,把自己练成废人。” 老黄皱着眉头,一副嫌弃的样子。 徐无道却心头一动。 与金刚体有呼应,或许…这正是自己需要的! 富贵险中求! 他站起身,将兽皮卷小心卷好,看向跟过来的守阁老者。 “前辈,晚辈对此物有些兴趣,不知可否带走参详一二?” 守阁老者看了一眼那破旧的兽皮卷,又看了看徐无道。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卷无人问津的废弃残卷,或许有些年头,但价值恐怕还不如一本完整的三品秘籍。 既然这位天赋异禀的三公子想要,送个人情也无妨。 “公子喜欢,尽管拿去便是。”老者大方地摆摆手,“只是此物来历不明,气息诡异,公子参详时还需谨慎。” “多谢前辈。”徐无道将兽皮卷收入怀中。 目的达成,收获远超预期。 是时候离开了。 他向老黄和守阁老者告辞,在一众复杂的注视下,缓步走下听潮阁。 几乎在他踏出听潮阁大门的同时。 关于北凉王府三公子徐无道,身负天生剑心,六品修为却拥有堪比五品金刚境的强横体魄,引动百年古剑“听风”认主,撼动龙象石碑半尺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 先是在听潮阁内部彻底传开,随后以惊人的速度,向着王府的各个角落蔓延。 书房、议事厅、演武场、后宅… 所有听到消息的人,无不震惊失语。 北凉,除了世子徐凤年和天生金刚的小王爷徐龙象,竟然又出了一个如此妖孽的麒麟儿? 还是那个传闻中资质平庸、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这反差,太过巨大! 【叮!宿主引发大规模震惊,影响关键人物,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改变北凉高层认知,影响重要剧情节点,获得气运点:500点!】 脑海中接连响起的提示音,让徐无道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巨量点数入账!这波不亏! 清凉山,一间幽静的书房内。 灯火摇曳,一个身着青衫,面容清癯,病恹恹的中年文士,正听着手下的汇报。 当听到“天生剑心”、“六品撼动龙象碑半尺”、“听风剑鸣”等字眼时,那双原本浑浊暗淡的眸子,骤然亮起骇人的精光。 “咳咳…”他捂嘴咳嗽了几声,嘴角却逸出一丝难掩的笑意。 “双璧?不…”李义山放下手中的书卷,喃喃低语,声音微不可闻,“或许…是另一头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麒麟!” 与此同时,另一处院落。 徐凤年听着下人的禀报,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微微收敛,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难明。 第23章 《北凉龙象镇狱经》 徐无道回到王府分配的独立院落,挥手屏退了所有侍从。 房门闭合,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听潮阁一行,收获远超预期,但也让他更清晰地认知到,六品修为,在这风起云涌的北凉,甚至整个天下,依旧太弱。 他走到桌案前坐下,意识沉入脑海。 【系统面板】 【宿主:徐无道】 【身份:北凉王徐骁第三子(已编辑),青城派弃徒(待处理)】 【境界:六品(蕴气境)】 【天赋:天生剑心(已编辑),小成金刚体(已编辑)】 【功法:青城基础心法(略),基础剑法(略)】 【物品:听风剑(已认主)】 【编辑点:点】 【气运点:550点】 家宴立威,听潮阁展露天赋,这两波操作效果显着。 尤其是听潮阁,引动古剑,撼动石碑,几乎将整个王府高层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震惊点数暴涨了一万五千点,气运点也增加了五百。 这便是信息差和系统结合的力量。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现在,有了足够的点数,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他从怀中取出那卷在听潮阁底层找到的古老兽皮卷。 触手冰凉,带着一股莽荒、霸道的气息,隐隐与他体内的金刚体产生共鸣。 “系统,扫描此物。” 【叮!扫描完成。】 【物品名称:上古炼体残篇——龙象镇狱功(残)】 【品质:未知(潜力巨大)】 【说明:疑似上古时代某种强大炼体法门的残缺部分,蕴含一丝龙象之力真意,与宿主‘金刚体’天赋高度契合。】 【备注:功法残缺严重,能量运行路线缺失九成以上,自行修炼风险极高,九死一生,轻则经脉寸断,重则爆体而亡。】 龙象镇狱功…果然是好东西。 自行修炼风险极高? 徐无道对此并不意外。 若是完整的顶级功法,又岂会蒙尘于听潮阁底层。 但残缺,才给了他利用系统编辑的机会。 他需要一门真正强大的根本法,而不是仅仅依靠系统编辑出的天赋。 金刚体虽强,却缺乏配套的运功法门,如同宝山而不得其门。 这《龙象镇狱功》,便是钥匙。 只是这把钥匙,需要系统来修复和打磨。 编辑一门完整的顶级功法,消耗必然巨大。 看着那高达一万八千多的编辑点,这几乎是他目前全部的积累。 值得吗? 毫无疑问。 力量才是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北凉强敌环伺,离阳虎视眈眈,江湖波谲云诡。 没有足够的力量,别说弥补遗憾,守护北凉,连自保都成问题。 徐凤年有李义山铺路,有老黄暗中守护,有整个北凉的资源倾斜。 他徐无道,除了一个刚刚获得的身份,最大的依仗便是这编辑系统。 必须尽快将潜力转化为实力。 “系统,以【龙象镇狱功(残)】为基础,结合我的【小成金刚体】特性,编辑生成一门完整的顶级炼体功法。” 【请宿主确认编辑要求与方向。】 徐无道组织语言,清晰地传达指令。 “要求:第一,威力必须足够强大,要能镇压一切敌,符合北凉霸道风格;第二,必须与我的金刚体完美契合,最好能与剑心天赋相辅相成;第三,修炼速度要快,但根基必须稳固,不能有太大隐患;第四,功法潜力要足够高,至少能支撑修炼到陆地神仙境之上。” 【要求已确认,正在进行推演评估…】 【评估完成。根据宿主要求,以《龙象镇狱功(残)》为核心,融合‘金刚体’特性,推演优化完整功法,预计需要消耗编辑点:点。是否确认编辑?】 两万五千点! 几乎掏空了他八成的积蓄。 徐无道没有丝毫犹豫。 “确认编辑!” 【编辑点已扣除,功法编辑中…】 嗡——! 系统面板上,代表编辑点的数字瞬间锐减,只剩下孤零零的3500点。 一股强烈的精神疲惫感涌上徐无道的脑海,仿佛被抽走了大量的精力。 但他强行支撑着,注视着系统面板的变化。 面板中央光芒大作,无数玄奥复杂的符文凭空浮现,相互碰撞、融合、湮灭、再生,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在衍化。 《龙象镇狱功(残)》的古老兽皮图案和文字在光芒中分解,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符文。 代表【小成金刚体】的淡金色光芒也融入其中,被那些符文吸收、解析。 推演过程极其复杂,远超之前编辑身份和天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数个时辰。 面板上的光芒骤然收敛,所有符文汇聚,最终凝聚成一篇崭新的经文。 【叮!功法编辑完成!】 【获得全新功法:《北凉龙象镇狱经》(完整版)】 【品质:天阶上品(可成长)】 【特性:霸道绝伦、龙象之力、金刚不坏、镇狱锁神、剑体合一(微弱)】 【说明:以《龙象镇狱功(残)》为基,融合‘金刚体’奥妙,为宿主量身打造的顶级炼体神功。修炼此功,可凝聚龙象法身,力镇山河,体魄金刚不坏。功法蕴含一丝镇压神魂之意,对精神攻击有一定抗性。经系统优化,与‘天生剑心’存在微弱共鸣,未来或可开发出剑体合一的特殊运用。】 【备注:此功法与北凉气运隐有联系,在北凉境内修炼,效果更佳。】 《北凉龙象镇狱经》! 成了! 就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信息洪流,猛地冲入徐无道的脑海。 那是完整的《北凉龙象镇狱经》! 从总纲到每一层的修炼法门,从真气运行的细微变化到观想龙象的精髓奥秘,从如何淬炼筋骨皮膜到凝聚龙象法身的步骤… 无数的图像、文字、感悟,如同决堤的洪水,填充着他的意识。 经文晦涩、霸道、玄奥。 每一个字符都仿佛蕴含着镇压天地的伟力。 龙吟象吼之声,在他精神世界回荡。 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相虚影,在他脑海中缓缓凝聚,散发着无边威压。 徐无道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晃动。 信息量太过庞大,冲击力太强。 但他咬紧牙关,全力接收、消化着这门为他量身打造的神功。 许久之后,信息洪流才渐渐平息。 徐无道缓缓睁开眼睛,尽管精神依旧疲惫,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势却截然不同。 一种源自功法本身的霸道与厚重,开始在他身上显现。 功法已得。 第24章 龙象初鸣惊王府,一步登天五品境 徐无道盘膝于密室蒲团,双手结印,【北凉龙象镇狱经】心法于识海流淌。 真气初行,便与青城派心法迥异。 一股蛮横霸道之意,自经脉深处勃发,冲刷着四肢百骸。 并非温和引导,而是粗暴开拓,强行贯通! 经脉传来阵阵胀痛,却又伴随着一种力量被唤醒的舒畅感。 体表肌肤,泛起一层极淡的金芒。 【小成金刚体】被功法引动,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两者相互呼应,真气运转速度陡然加快数倍。 丹田内的真气,如同被投入了燃料的烈火,熊熊燃烧,急速壮大。 原本坚若磐石的六品巅峰壁垒,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纸糊般脆弱,裂纹迅速蔓延。 冲击瓶颈,本该是水磨工夫,凶险万分。 但此刻,在这门量身打造的【北凉龙象镇狱经】面前,所谓的瓶颈,更像是一层薄冰。 庭院之外,听雪轩上空,夜色陡变。 无风,云却自行汇聚,翻滚不休,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漩涡。 月光被遮蔽,天地间暗淡下来。 一股无形的沉重压力,以庭院为中心,向四周弥散开来。 王府内,修为稍弱的侍女仆役,只觉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修为高些的武者,则感应到一股令人心悸的蛮荒气息正在酝酿。 刹那间,一道模糊的淡金色虚影在云涡中一闪而逝。 似龙非龙,似象非象,轮廓古朴,体型庞大,仿佛能撑开天地。 虚影仰天无声咆哮,一股源自远古莽荒的霸道气息,横扫清凉山! 这气息,纯粹、原始、充满了镇压一切的力量感! 虚影只存在了一瞬,便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股短暂爆发的威压,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感应到它的人心中。 清凉山,某处僻静院落。 老黄正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酒葫芦差点脱手。 “乖乖…这动静…是那小子?” 他望向听雪轩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龙象之力?不对,更像是…娘的,这小子到底得了什么造化?” 清凉山,书房。 徐骁猛地抬头,手中军报滑落。 纸张飘落在地,无人理会。 他霍然起身,手掌重重按在桌案上,坚硬的木质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目光穿透夜色,望向听雪轩。 “这股子蛮横劲…好生霸道!”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常年沉凝如山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 幽静别院。 李义山执笔的手一顿,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 他并未在意,只是侧耳,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病恹恹的脸上,那双眸子亮得惊人。 “龙象…?不对…根子更古老,更凶戾…” 他低声咳嗽起来,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有趣,真是有趣…” 演武场角落。 徐凤年正与几名王府子弟说笑,脸上的惫懒笑容瞬间凝固。 他转过身,眺望动静传来的方向。 “老三?” 他身旁的几名王府子弟,也感受到了那股转瞬即逝的恐怖威压,一个个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王府各处,闭关静室、阴暗角落,数道强横气息被同时惊动。 一道道意识,或惊疑,或凝重,或好奇,纷纷投向听雪轩。 这动静,绝非寻常突破! 密室之内,徐无道对外界异动毫无察觉。 所有心神,皆沉于体内那片汹涌的真气海洋。 【北凉龙象镇狱经】的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龙象真气积蓄至顶点,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火山,即将爆发。 无需刻意引导,一切水到渠成。 冲! 【轰隆——!】 一声闷响,并非耳闻,而是源自骨髓、经脉、丹田深处的震荡! 仿佛有一头沉睡的远古龙象,在他体内苏醒,发出第一声咆哮! 坚固的六品壁障,应声而碎,化为齑粉! 阻碍彻底消失! 一股远超之前的,更加凝练、更加狂暴、更加充满毁灭性力量的崭新真气,如火山熔岩般喷发,瞬间充斥每一寸经络! 五品境! 壁障已破! 真气奔流不息,冲刷着他的筋骨皮膜,淬炼着他的五脏六腑。 身体内部,发出细密的噼啪声响,那是骨骼在强化,筋膜在坚韧。 然而,突破并未终止。 功法运转愈发狂猛,贪婪地拉扯着外界的天地元气,通过头顶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异象漩涡,疯狂灌入体内。 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能量。 新生的五品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凝实。 其攀升速度,让任何知晓武道常识的人见了,都要骇然失色。 五品初期…稳固! 五品中期…贯穿! 五品后期…冲击! 势如破竹,毫无滞涩! 直至真气堪堪触及五品巅峰的门槛,距离那传说中的四品【指玄境】只差临门一脚时,那股狂飙突进的势头才缓缓平息下来。 真气不再暴涨,转而开始沉淀、稳固。 徐无道缓缓张口,吐出一道带着淡淡金色的气箭。 这口气息凝而不散,在密室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良久才缓缓消散。 他握紧拳头。 【噼啪!】 骨节爆鸣,声声清脆,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皮肤之下,肌肉线条更加流畅坚实,隐隐有金色光泽流转。 前所未有的强大充盈感,遍布全身。 抬手间,仿佛能撕裂空气。 这便是【北凉龙象镇狱经】第一层入门,配合【小成金刚体】的威能。 一步登天,踏入五品后期,逼近巅峰! 一万五千编辑点,花得不冤。 力量,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硬通货。 就在此时,庭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不疾不徐,却沉重如山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脚步声停在紧闭的房门外。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遮蔽了门外廊下的灯火,在窗纸上投下巨大的轮廓。 那轮廓,如山似岳,带着铁血杀伐之气。 来人没有敲门,亦未出声。 只是静立。 无形的威压,却让整个听雪轩的空气都凝滞了,落针可闻。 守在院外的侍卫早已腿软,垂首屏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门外那尊煞神。 北凉王,徐骁。 他亲自来了。 第25章 一夜五品!徐骁狂喜,凤年压力山 徐无道收敛心神,密室内的金色气箭早已消散。 他能清晰感知到门外那如山岳般沉凝的气息。 北凉王,徐骁。 这气息,比之前在王府正厅感受到的更为直接,更为厚重,带着审视与期待。 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推开密室石门。 门外廊下,灯火昏黄。 徐骁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挡住了光线,投下的阴影将徐无道笼罩。 四目相对。 徐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压力,如潮水般涌来。 徐无道平静地走了出去。 “哈哈哈——好!好!好!” 寂静被一声震耳欲聋的狂笑打破。 徐骁突然仰天大笑,声若洪钟,中气十足,震得廊柱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笑声穿透夜空,传遍了整个清凉山,传遍了半个北凉王府。 “我儿无道,真乃麒麟儿!天佑我北凉!” 他一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徐无道的肩上。 【啪!】 徐无道身形纹丝不动,五品后期的体魄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拍。 徐骁眼中异彩更盛,脸上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爹。”徐无道开口,声音平静。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义山的身影出现在庭院入口,他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但此刻脸上却带着罕见的激动与凝重。 他先是看了一眼夜空中早已消散的异象余韵,又将目光投向徐无道,手指微微掐动。 “龙象之力…霸道刚猛…”李义山咳嗽几声,声音却透着一股兴奋,“此等修炼速度,闻所未闻!三公子机缘深厚,北凉之幸!” 庭院之外,更远一些的暗处。 徐凤年负手而立,他望着灯火通明的听雪轩方向,脸上的惫懒早已不见。 父王的笑声,军师的断言,都清晰地传入耳中。 这个刚认回来的弟弟,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他的认知。 高兴是有的,为徐家,也为这个弟弟。 压力,同样巨大。 他甚至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一直以来所选择的道路。 王府各处,那些被惊动的供奉、高手们,此刻也是心神激荡。 “一日之内,从六品直接冲到五品后期,距离四品指玄只有一步之遥?” “那惊鸿一瞥的龙象虚影,究竟是何等品阶的功法?” “先前还以为三公子只是天赋异禀,现在看来,简直是妖孽降世!” “听潮阁的机缘,竟至于斯?” 先前那些或多或少的轻视、怀疑,在绝对的实力和震撼的异象面前,荡然无存,尽数化为敬畏。 这位三公子,已然用最直接的方式,奠定了他在北凉王府内不可动摇的天才地位。 徐骁拉着徐无道的手,大步走回听雪轩正堂。 “好小子!给爹争气!”徐骁按着徐无道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在他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下,脸上笑意不减。 “你这次闭关,动静可不小。说吧,得了什么好处?” 徐无道没有隐瞒,简略地将【北凉龙象镇狱经】的来历和效果说了一遍,只隐去了系统的存在,将其归功于听潮阁的古老传承和自身天赋的契合。 “《北凉龙象镇狱经》?”徐骁咀嚼着这个名字,“好名字!够霸道!合我北凉的胃口!” 他重重一拍大腿:“以后需要什么资源,无论是药材、秘籍,还是人手,只管跟爹开口!北凉王府,倾尽所有,也得把你这条小龙给我喂饱了!” 这番话,掷地有声。 徐无道心中微暖。 【叮!】 【因宿主修炼引发天地异象,成功震惊北凉王徐骁、军师李义山、世子徐凤年及王府一众高层核心人物。】 【北凉王徐骁,情绪波动:狂喜、震惊、骄傲。震惊点+5000!】 【军师李义山,情绪波动:震惊、赞叹、好奇。震惊点+3000!】 【世子徐凤年,情绪波动:惊讶、审视、压力。震惊点+1500!】 【王府供奉、高手(群体),情绪波动:骇然、敬畏。震惊点+3500!】 【总计获得震惊点:点。】 【当前编辑点:点。】 【当前气运点:550点。】 点数再次充盈。 这便是实力带来的直接反馈。 徐骁又询问了一些修炼细节,徐无道一一作答。 父子二人谈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明,徐骁才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 听雪轩的动静,瞒不过有心人。 一夜之间,北凉王府三公子徐无道,修炼引发龙象异象,修为从六品暴涨至五品后期的消息,如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北凉王府。 紧接着,又以惊人的速度,向北凉城内关注王府动向的各方势力扩散。 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探子,纷纷将这一重要情报传递出去。 离阳皇室的密探、北莽的谍子、江湖各派的眼线…… 所有人对这位刚刚认祖归宗的北凉三公子的评估,再次拔高了数个层级。 一个身负天生剑心、小成金刚体,如今又获得霸道传承,修炼速度堪称妖孽的北凉王三子,其威胁性和未来潜力,都必须重新估量。 风头太盛,带来的不仅仅是敬畏和重视。 更直接的,是审视,是试探,甚至是来自暗处的针对。 王府之内,或许有被压制了光芒的同辈心生嫉妒。 王府之外,那些视北凉为眼中钉的敌人,绝不会乐于见到北凉再添一位如此潜力的麒麟儿。 徐无道送走徐骁,回到密室。 力量的增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但也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五品后期,依旧不够。 这风起云涌的世道,容不得他有片刻懈怠。 就在他准备继续稳固境界,熟悉暴涨的力量时。 庭院外,传来一阵略显轻浮的脚步声,以及几声压低了的、却依旧能听清的议论。 “听说了吗?三公子昨夜可是闹出了天大的动静!” “哼,谁知道是不是王爷偏爱,用了什么秘法强行提升的。”一个带着酸气的声音响起。 “就是,就算是天才,哪有一夜之间从六品到五品的?我不信!” 第26章 库房鼠辈也敢嚣张? 听潮轩的喧嚣,一夜之间,成了整个北凉王府议论的焦点。 三公子徐无道,龙象异象傍身,修为连破数境,直抵五品后期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敬畏者有之,艳羡者有之,自然,也少不了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嫉妒与算计。 褚禄山差人送来了贺礼,几箱子不痛不痒的寻常补品,连句场面话都显得敷衍。 人屠的贺礼,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紧随其后的,便是针对听雪轩与徐无道麾下那一百亲卫的“隐性”刁难。 陈猛面沉似水,快步走进听雪轩正堂。 他刚从王府库房回来,一肚子的火气几乎要压不住。 “三公子。”陈猛抱拳,声音压抑。 徐无道刚结束一轮对【北凉龙象镇狱经】的体悟,体内暴涨的力量正逐渐沉淀,变得如臂使指。 他抬了抬手,示意陈猛不必多礼。 “何事?” 陈猛将腰间的佩刀解下,重重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属下去为弟兄们领取月度的修炼资源,丹药、军械保养的油膏,还有一些疗伤药。” “库房的管事,姓钱,平日里对咱们还算客气。今日却换了副嘴脸,说什么‘规矩改了’,‘需要重新核准’,‘暂时短缺’。” 陈猛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磨蹭了半天,最后只给了不足三成的份额,丹药更是以次充好,许多都药力不纯!” “这也就罢了,他还给咱们亲卫队指派了一个任务。” 徐无道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并未饮用。 “什么任务?” “城外三十里,有一处废弃多年的斥候营,说是近来有闹鬼的传闻,影响了附近村落,让我们去处理。” 陈猛的脸涨得有些红。 “那地方,卑职早年去过,荒僻得很,除了几间破屋子,连根毛都没有!什么闹鬼,分明是故意恶心咱们,想把咱们支使得远远的!” 斥候营的任务,难度不高,但耗时耗力,纯粹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将他们这支新晋的公子亲卫派去处理这种杂务,其用意不言自明。 徐无道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嗒”声。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刚站稳脚跟,就有人迫不及待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了?” 这手段,谈不上高明,却足够恶心人。 若是按部就班去申诉,去理论,只会陷入无休止的扯皮,正中对方下怀。 褚禄山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也是在敲打那些可能向他靠拢的势力。 徐无道站起身。 “陈猛。” “属下在!” “召集所有亲卫,带上家伙。” 陈猛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精光:“三公子,您的意思是?” “去库房。”徐无道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细密的轻响,“取我们应得的东西。” “若是他们不给呢?”陈猛的声音有些干涩,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徐无道瞥了他一眼。 “那就打到他们给为止。” “是!”陈猛轰然应诺,转身大步离去,方才的憋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昂扬的战意。 听雪轩外的演武场上,一百名亲卫正在操练。 他们大多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卒,或是因各种原因被打压、排挤,才被分拨到徐无道麾下。 原以为这位新认回来的三公子,即便有些天赋,也需要时间成长,他们这些亲卫,怕是又要过一段被人轻视的日子。 昨夜的龙象异象,徐无道一步登天踏入五品后期的消息,早已在他们中间传开。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一种隐秘的期待。 陈猛的身影出现在演武场边缘,他没有多言,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正在操练的亲卫们动作一顿,迅速集结。 “弟兄们!”陈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方才,我去库房为大伙儿领月例,被人刁难克扣了!” 人群中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不仅如此,他们还想把咱们派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干苦力活!”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老卒啐了一口:“他娘的!欺人太甚!” “就是!咱们跟着三公子,不是来受这鸟气的!” 陈猛抬手,压下众人的议论。 “三公子有令!” 所有人的身形立刻站得笔直。 “所有人,带上兵刃,跟我去库房!”陈猛一字一句,“去取回我们应得的东西!” 短暂的沉寂之后,是一片兵甲碰撞的铿锵声。 那些被打磨得光滑的刀柄,那些冰冷的铁器,被一只只粗糙而有力的手掌握紧。 这些老卒,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他们不怕死,只怕没有尊严,没有奔头。 如今,这位新主子,要为他们出头了! 压抑已久的血性,在这一刻被点燃。 一百名亲卫,没有喧哗,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默默地检查着自己的兵器,然后汇聚成一股沉默的洪流,跟在陈猛身后,朝着听雪轩正门而去。 徐无道已等在门口。 他换上了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普通的制式长剑,那是他从青城派带出来的唯一物件。 看到徐无道,一百名亲卫齐齐抱拳,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走。”徐无道只说了一个字,便率先迈步。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直奔王府库房重地。 沿途遇到的王府下人、侍卫,无不骇然失色,纷纷避让。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刚刚名声大噪的三公子,今日是要来硬的了。 消息很快传开。 “三公子带着他那一百亲卫,全副武装,去库房了!” “听说是库房克扣了他们的月例,还派了恶心人的差事!” “有好戏看了!这位三公子,可不是个善茬!” 王府库房,是一座戒备森严的独立院落。 钱管事正悠哉地品着茶,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背后站着的是谁?褚禄山褚总管! 一个小小的三公子,刚认回来几天,就想跟他掰手腕?太嫩了! 只要把这第一波气焰打下去,以后还不是任由拿捏。 “管事,不好了!”一名库丁连滚爬带地跑了进来,“那…那位三公子,带着他的人,打过来了!” 钱管事手一抖,茶水溅了出来。 “慌什么!”他故作镇定地呵斥,“这里是王府库房,他敢乱来不成?” 话音未落,院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兵甲碰撞的摩擦声。 【哐当——!】 库房院落那扇厚重的包铁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第27章 徐无道:规矩?我就是规矩! 库房院门洞开,烟尘弥漫。 徐无道负手立于门外,身后一百名亲卫甲胄森然,默然伫立,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丛林。 那股子凝练的杀气,让院内几个闻声冲出的库房守卫腿肚子发软,握着腰刀的手都在颤抖。 “谁、谁敢在库房重地撒野!” 一名守卫头目色厉内荏地呼喝,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钱管事在几名心腹的簇拥下,快步从内堂走出。 他先是看到了被踹得变形的大门,脸色一沉,随即目光落在徐无道一行人身上。 当他看清为首之人是徐无道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旋即化为冷笑与倨傲。 “我道是谁,原来是三公子。”钱管事踱着方步上前,下巴微微扬起,“三公子,您这带着兵刃,气势汹汹地踹开库房大门,是何用意啊?莫非要学那些山野草寇,行强抢之事?” 他故意拔高了声音,试图占据道德高地。 “库房乃王府重地,掌管北凉军需民用,干系重大。三公子如此行径,若是传扬出去,怕是有损王府威严,也有损您自身的名声。” 周围一些闻讯赶来的下人、杂役,远远地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徐无道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聒噪。 “陈猛。” “属下在!”陈猛踏前一步。 “我听雪轩亲卫,本月应领取的丹药、军械保养油膏、疗伤药物,以及其他各项份例,清单在此。”徐无道取出一张帛书,递给陈猛,“一样一样,核对清楚。” 陈猛接过帛书:“是!” 钱管事脸色微变:“三公子,您这是何意?库房发放物资,自有规程。陈校尉先前已经来过,该给的,不都给了吗?” “给了?”徐无道终于正眼看他,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钱管事心中莫名一寒,“你所谓的‘给了’,便是不足三成的份额,丹药以次充好,军械油膏掺杂沙土?” 钱管事眼皮一跳,强自镇定:“三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库房物资紧张,各处都在伸手,能调拨出这些,已是尽力。至于丹药油膏,皆是按王府定制,绝无差池。”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三公子若是不信,大可去向褚总管查证。这库房调度,一向是褚总管亲自过问的。” 搬出褚禄山,便是他的底气所在。 在他看来,一个刚认祖归宗的公子,即便有些天赋,又岂敢公然与王府内权柄最重的大总管作对? 徐无道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褚禄山?”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平淡,“他的面子,在我这里,还没那么大。” “你!”钱管事被噎得不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再说一遍。”徐无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将我亲卫应得的份例,原原本本,一丝不差地拿出来。否则,我便自己进去取。” “放肆!”钱管事身后一名心腹护卫忍不住呵斥,“三公子,莫要自误!这里是王府库房,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聒噪。” 徐无道话音未落,陈猛身形一晃,已如猛虎般扑出。 那名护卫只觉眼前一花,胸口便如遭重锤,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软软滑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其余几名试图上前的库房护卫,见状皆是面色大变,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陈猛退回徐无道身后,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钱管事又惊又怒:“徐无道!你……你竟敢纵容手下在库房行凶!反了!真是反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徐无道的手指都在哆嗦。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憨厚,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 “三弟!三弟!谁欺负你?”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正迈着沉重的步子,轰隆隆地跑了过来。 来人正是徐龙象。 他蒲扇般的大手挠了挠头,看到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又看到徐无道,脸上露出疑惑。 “三弟,他们是不是不给你东西?”徐龙象瓮声瓮气地开口,目光扫过钱管事等人,那股子纯粹而恐怖的压迫感,让钱管事等人如坠冰窟。 生而金刚,天人大力! 这可是北凉王府的小霸王,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猛人! 钱管事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方才的嚣张气焰消散了大半。 他再如何有恃无恐,也不敢在徐龙象面前放肆。这位二公子,可是真敢动手打人的,而且打死了也是白打。 “二……二公子……”钱管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误会,都是误会……” 徐无道看了一眼徐龙象,对他点了点头。 “二哥来得正好。” 他转向陈猛:“还愣着做什么?进去,清点物资。但凡清单上有的,一样都不能少。谁敢阻拦,直接扔出去。” “是!”陈猛沉声应诺,一挥手。 身后数十名亲卫轰然应答,如狼似虎般涌向库房大门。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钱管事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他带来的几名心腹,还有库房本身的守卫,硬着头皮想要上前阻拦。 然而,这些养尊处优的库房守卫,哪里是那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北凉老卒的对手? 只听一阵拳脚相交的闷响,伴随着几声短促的惨叫。 不过片刻功夫,所有试图阻拦的库房人员,便被徐无道的亲卫们三拳两脚制服,毫不客气地丢到了院子角落,堆成一堆。 手段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徐无道看都未看那些人一眼,径直迈步,走入库房之内。 陈猛手持清单,带着几名精干的亲卫,开始在堆积如山的物资中仔细翻找、清点。 钱管事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徐无道!你……你强闯库房,目无王法!我要去王爷面前告你!我要让王爷治你的罪!”钱管事兀自不甘心地嘶吼,声音却充满了绝望。 徐无道在一排摆放丹药的架子前停下脚步,拿起一个玉瓶,打开闻了闻,又随手扔了回去。 他转过身,看着状若疯癫的钱管事。 “告我?”他语气平静,“你去告便是。我倒要看看,在父王眼中,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为麾下出生入死的弟兄们讨要他们应得的军资罪过大,还是你这个库房管事,监守自盗,克扣军饷,动摇军心的罪过更大!” 钱管事呼吸一滞。 “别忘了,父王前日刚刚赐下【北凉王三子令】。”徐无道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冬的冰凌,“凭此令牌,王府各处资源,我皆有权调阅。这库房的账目,我若想查,随时可以查个底朝天。” 他缓步走到钱管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这库房的账本,当真经得起查吗?那些以次充好的丹药,那些短斤少两的物资,那些虚报冒领的款项,一笔一笔,都能对得上?” 钱管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冷汗,从他的额角、鼻尖、后背,疯狂地涌出,浸湿了衣衫。 查账! 这两个字,如同两柄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库房的账目,本就是一团乱麻,里面有多少猫腻,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他自己最清楚。 若是平时,有褚总管罩着,谁也不敢轻易来查。 可眼前这位三公子,手持王爷令牌,又是王爷的亲儿子,真要铁了心查账,褚总管恐怕也保不住他! 一旦那些亏空被捅出来,他钱某人,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钱管事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三……三公子……饶命……饶命啊……” 此时,陈猛已经带着亲卫们,将所有应得的物资清点完毕,堆放在院中。 “公子,所有份例,已经全部找齐。”陈猛上前禀报。 徐无道点了点头。 “除了这些,再从库里,取双倍的丹药、金疮药,以及足够装备我们一百亲卫的上等精铁甲胄、百炼佩刀。” 陈猛一怔,随即领会。 钱管事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三公子,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徐无道冷哼一声,“你们克扣军资的时候,怎么不讲规矩?现在,跟我讲规矩了?” “这些,算是你们怠慢本公子亲卫,以及耽搁我们时间的赔偿。” “再敢多言半句,我便亲自查抄你的私宅,看看你这些年,究竟中饱私囊了多少!” 钱管事闻言,如遭雷击,瞬间噤声,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很快,额外的物资也被亲卫们搬运出来。 徐无道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钱管事。 “今日之事,仅为薄惩。”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若再有下次,或者让我知道你敢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就不仅仅是拿回些东西这么简单了。” “你这条命,我要定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钱管事,转身便走。 “我们走。” 一百名亲卫,扛着大包小包的物资,精神抖擞,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库房。 徐龙象屁颠屁颠地跟在徐无道身边,咧嘴笑着。 “三弟,你真厉害!那些坏蛋,一下子就怕了!” 他拍了拍手:“打跑了坏蛋!以后谁敢欺负三弟,我就捶他!” 听雪轩的亲卫们,此刻看向徐无道的背影,充满了狂热的崇拜与绝对的信服。 这位三公子,不仅天赋卓绝,手段更是如此霸道凌厉! 跟着这样的主君,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陈猛走在队伍最后,看着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胸中热血沸腾。 为这样的主公效死,值了! 库房发生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北凉王府。 褚禄山听着手下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名贵的紫檀木桌面应声开裂。 好一个徐无道!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这已经不是试探,而是赤裸裸的打脸! 他原以为,这新认回来的三公子,不过是个有些天赋,但缺乏根基的年轻人,稍加敲打,便会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对方的手段,竟如此直接,如此强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这哪里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分明是一头潜伏已久的饿狼! “备车,去见王爷!”褚禄山压抑着怒火。 他倒要看看,王爷对此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第28章 杀鸡儆猴,清扫障碍 听潮轩内,物资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新甲胄的铁腥味与药材的清香。 陈猛看着徐无道,后者正擦拭着那柄从青城派带来的普通长剑。 “三公子,那斥候营的任务……”陈猛开口,带着一丝迟疑。 徐无道动作未停,剑身映出他平静的面容。 “去。” 一个字,让陈猛愣了一下。 “公子,那地方摆明了是故意刁难,荒僻不说,还耗时费力。”陈猛不解,“我们刚立威,何必……” “正因为刚立威,才更要去。”徐无道将剑归鞘,“有些人,不把他的手彻底打断,他总会觉得还有机会伸出来。” 他看向陈猛:“你派几个机灵点的人,先去那‘闹鬼’的斥候营附近转转,问问当地村民,看看这‘鬼’是怎么个闹法。” “属下明白。”陈猛领命。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不过是人搞出来的鬼蜮伎俩。徐无道对此深信不疑。他更想知道,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又想遮掩什么。 系统面板上,【震惊点】的数字因为库房一行,有了显着的增长。但还不够。 他需要更大的动静,更彻底的清算。 三日后,斥候营。 残垣断壁,荒草萋萋,几间破屋在风中发出呜咽,确有几分阴森。 陈猛带着几名亲卫,脸色凝重地向徐无道汇报:“公子,附近村民说,每到夜晚,营地里就有鬼火飘荡,还有凄厉的哭嚎声,吓得无人敢靠近。已经持续月余了。” “鬼火?哭嚎?”徐无道踱步,脚下踩断枯枝,发出“咔嚓”声。 他环顾四周,地面有不甚明显的车辙印,一直延伸向营地深处。空气中,除了腐朽的气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油脂味? “陈猛,你带人,晚上跟我来一趟。” 夜色如墨。 徐无道带着陈猛和二十名精锐亲卫,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斥候营外围。 子时刚过,营地深处果然亮起了几点幽绿的“鬼火”,飘忽不定,伴随着压抑的、仿佛女子夜哭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几名胆子小的亲卫,手心已渗出汗。 徐无道却只是冷笑。 他一挥手。 二十名亲卫如猛虎下山,直扑那“鬼火”与“哭声”的源头。 几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是兵刃碰撞与拳脚闷响。 片刻之后,陈猛提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汉子过来:“公子,抓住了!一共七个人,都是些地痞流氓,装神弄鬼!” 在那几间尚算完好的营房内,亲卫们搜出了几桶桐油、磷粉,还有一些用于制造怪声的竹管。 “审。”徐无道只吐出一个字。 酷刑之下,那几个地痞很快招供。他们受雇于人,在此地装鬼,每月能拿不少银钱。至于雇主是谁,他们只知道是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手阔绰。 更重要的发现,是在一间隐蔽的地窖中,找到了数十箱私盐,还有一些北莽特有的皮货。 走私。 而且,看这规模,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猛检查着账本,脸色越来越难看:“公子,这账本上,有几笔交易的接头人,署名……钱。” 又是那个库房钱管事。 徐无道翻看着另一本记录着货物进出的册子,上面赫然出现了另一个名字——李瑞。 北凉王府内务府副总管,李瑞。褚禄山派系里,最近跳得很欢的一个人。 好一条大鱼。 徐无道合上册子:“所有证物、人犯,全部带回。” 北凉王府,书房。 徐骁正在处理军务,听闻徐无道求见,略感意外。 当他看到徐无道身后跟着的几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鬼”,以及亲卫们抬着的几口箱子时,眉头微挑。 “父王。”徐无道行礼。 “你这是……又抄了谁的家?”徐骁放下笔。 “儿臣奉命处理城外斥候营闹鬼一事,查到些东西,特来向父王禀报。” 徐无道将事情原委、人证物证一一呈上。 从装神弄鬼,到走私私盐皮货,再到牵扯出库房钱管事,以及内务府副总管李瑞。 徐骁静静听着,面色平静,但书房内的气氛却逐渐凝重。 他拿起那本记录着李瑞名字的账册,翻看了几页。 “钱管事,李瑞……”徐骁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禄球儿的人。” 褚禄山的影子,无处不在。 徐骁抬起头,看着徐无道:“你想怎么处置?” “按北凉律法处置。”徐无道回答,“克扣军资,走私通敌,动摇王府根基者,严惩不贷。” “好一个严惩不贷。”徐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此事,交给你全权处理。王府之内,任何人,不得干涉。” 他将一枚代表王府刑律的令牌,丢给了徐无道。 “我倒要看看,我儿的手段。” 王府演武场。 今日并非操练之日,却聚集了不少王府的管事、护卫、以及一些有头有脸的属官。 皆因三公子徐无道,要在此处公开审理一桩大案。 钱管事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上来,面如土色,浑身瘫软。 随后,内务府副总管李瑞,在一队亲卫的“护送”下,也来到了场中。 李瑞尚算镇定,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徐无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将本总管请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李瑞昂着头。 徐无道立于高台,身侧是陈猛,以及堆积如山的证物。 “李副总管,别来无恙。”徐无道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场。 “本公子奉父王之命,彻查斥候营走私一案。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李副总管,可有什么想说的?” 李瑞冷哼一声:“一派胡言!什么走私?本总管一向奉公守法,岂会做此等勾当?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他有恃无恐。他是褚总管的人,这北凉王府,谁敢轻易动他? “栽赃陷害?”徐无道拿起一本账册,“这上面的签名,可是李副总管的亲笔?” 几名识字的属官凑近看了看,纷纷点头。 “这些私盐、北莽皮货,从何而来?销往何处?利润几何?李副总管可敢当面对质?” 李瑞脸色微变,依旧嘴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徐无道,你休要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儿子,便肆意污蔑朝廷命官!” 他提高声音:“此事,我会亲自向褚总管禀报,请褚总管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褚禄山在一众心腹的簇拥下,排开人群,走了进来。他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李瑞见到褚禄山,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呼喊:“褚总管!您来得正好!这徐无道血口喷人,污蔑下官……” 褚禄山没有看他,而是看向高台上的徐无道。 徐无道与他对视,平静无波。 “褚总管,来得巧。”徐无道开口,“本公子正要宣判。” 他拿起那枚刑律令牌,高高举起。 “钱管事,身为王府库藏总管,监守自盗,克扣军需,参与走私,罪大恶极!即刻革职查办,所有家产充公,打入水牢,听候发落!” 钱管事闻言,彻底昏死过去。 “李瑞!”徐无道的声音陡然提高,“身为内务府副总管,知法犯法,勾结奸商,走私禁物,中饱私囊,证据确凿!” “本公子判你——” 李瑞脸色煞白,身体开始颤抖:“徐无道!你敢!我乃朝廷命官!褚总管在此,你不能……” “废除修为!逐出北凉城!永世不得踏入北凉半步!” 徐无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不——!”李瑞发出绝望的嘶吼。 褚禄山的脸色,瞬间铁青,拳头紧紧握住,指节发白。 他想开口,却见徐骁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演武场边缘,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父王在此。 这处置,是父王默许的。 褚禄山胸中怒火翻腾,却只能强行压下。 “动手!”徐无道下令。 两名亲卫上前,按住李瑞。陈猛亲自出手,一掌拍在李瑞丹田。 【噗——!】 李瑞惨叫一声,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随后,他被两名亲卫架起,拖向王府大门。 演武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徐无道这雷霆手段震慑住了。 这位三公子,不仅天赋可怕,行事更是狠辣果决到了极点!连褚总管的人,说废就废,毫不留情! 【叮!宿主当众宣判,铁腕清内鬼,震慑宵小,引发大规模震惊,获得震惊点点!】 【叮!宿主改变重要剧情人物(李瑞)命运,获得气运点5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响起。 他看着褚禄山,褚禄山也看着他,那眼神阴鸷而冰冷。 徐无道毫不在意。 “今日之事,只是开始。”他对着众人,也像是对着褚禄山,“北凉,容不得硕鼠蛀虫。谁敢伸手,我便斩断谁的手!” 说完,他转身,走下高台。 褚禄山一言不发,拂袖而去。那背影,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内部的清理,暂时告一段落。 但徐无道清楚,这只是北凉王府这潭深水中的一朵小小浪花。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多的底牌。 第29章 演武场上,将门跋扈 演武场上,呼喝声此起彼伏,北凉军士正在进行日常操练。 徐无道站在一旁,陈猛等亲卫如标枪般立于其后。 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军官结束了与同伴的对练,随手将木枪扔给旁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徐无道走来。 他身后,还跟着三五名同样衣甲鲜亮,气焰嚣张的年轻将领。 来人正是北凉副将李坤之子,李虎。 李虎在徐无道面前三步外站定,铜铃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徐无道,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早就听说三公子天赋惊人,乃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李虎的声音洪亮,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演武场上逐渐安静下来,不少军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灼灼地望向这边。 “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李虎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只是不知,三公子这身本事,是真是假?” 他顿了顿,拍了拍腰间的刀柄,发出“锵锵”的金属碰撞声。 “可敢上场,让兄弟们开开眼界?” “别只会纸上谈兵,或者……只敢对库房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管事动手!” 此言一出,徐无道身后的陈猛等人,面色齐齐一沉,握着兵器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眼中怒火欲喷。 那几个跟随李虎的年轻军官,脸上也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带着几分戏谑与幸灾乐祸。 演武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落针可闻。 “放肆!”一名听雪轩亲卫忍不住低喝,踏前一步,杀气毕露。 李虎斜了他一眼,嘴角撇了撇,更显轻蔑:“怎么?三公子的人,也只会仗势欺人,以多欺少?” “三弟!他骂你!俺锤死他!”一道憨厚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 徐龙象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握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嘎巴作响,生而金刚的恐怖气势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赤红着双目,作势就要如蛮牛般冲上来。 他不管什么道理,只知道有人在欺负他三弟。 “二哥。” 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不轻不重,却让暴怒的徐龙象的动作猛然顿住了。 徐凤年不知何时也到了演武场,他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按在了徐龙象宽厚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头。 徐龙象有些不满地嘟囔了几句,鼻孔里喷着粗气,但还是听话地停下了脚步,只是依旧怒视着李虎,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徐凤年松开手,踱步上前,站在徐无道身侧。 他目光扫过李虎,又看了一眼徐无道,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没人注意到他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徐无道身上。 这位新晋的三公子,面对如此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羞辱的挑衅,会如何回应? 是息事宁人,忍下这口气?还是……雷霆反击? 徐无道脸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近乎漠然的冷光,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向前走了两步,与李虎的距离更近了,近到李虎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又如渊海般深沉的压迫感。 “李兄是想与我切磋?”徐无道开口,声音平静得不起丝毫波澜,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以及身后众多军中同袍的目光,还是强自挺起胸膛:“不敢说切磋。” “只是想领教三公子高招,也让北凉军中儿郎们看看,三公子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有资格站在我等之前,享受王府最优渥的资源!” 他这话,已是将自己摆在了所有北凉年轻将领的代言人位置上,也暗指徐无道德不配位,不过是仗着身份的纨绔。 徐无道打量着李虎,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这种审视,让李虎心中莫名有些发毛,但随即被更大的傲气与怒火所取代。 他就不信,这徐无道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动手。 就算动手,自己常年军旅,沙场历练,打熬筋骨,难道还怕一个养在深闺,初来乍到的公子哥? 今日,他就是要让这徐无道颜面扫地,让那些吹捧他的人都闭嘴!也让王府上下看看,谁才是北凉军未来的栋梁! “既然李兄有此雅兴,”徐无道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演武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徐某自当奉陪。” 李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残忍,果然不出所料,这徐无道为了脸面,也不得不应战。 只要他应战,自己就有百般手段让他当众出丑。 “不过,”徐无道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刀剑无眼,若有损伤,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李虎闻言,不怒反笑,哈哈大声道,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麻:“三公子放心!我李虎若是技不如人,伤了残了,绝无半句怨言!就怕三公子不敢下重手!” 他心中暗道,你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有些天赋,还能伤到我?真是狂妄自大到了极点! 今日,便要让你知道,北凉军中,是靠铁与血的实力说话的! 徐无道不再多言,只伸出手,掌心向上,动作从容不迫。 “你的刀,借我一用。” 李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周围的军士们也是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 这是什么意思? 赤手空拳已是轻视,竟还要用挑战者的兵器,来击败挑战者? 这未免也太不把李虎放在眼里了,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李虎愣了片刻,随即脸色涨得通红,既有被极致轻视的愤怒,也有一丝被徐无道这出人意料的气魄震慑的错愕。 他咬了咬牙,‘锵’的一声解下腰间那柄跟随他多年的北凉战刀,刀鞘因常年摩擦而显得有些陈旧。他将刀柄重重递向徐无道,脸上带着浓浓的讥讽与一丝被轻视的怒火:“好!三公子果然有胆魄!有种!请!” 他心中冷笑连连:“乳臭未干的小子,仗着王爷宠爱便不知天高地厚!想用我的刀来击败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今日我李虎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场搏杀之术,让你颜面扫地!”他几乎已经预见了徐无道持刀笨拙、被自己三两招击败的狼狈模样。 徐无道伸手,稳稳接过那柄入手沉甸的厚背大刀。冰凉的钢铁触感从掌心传来,刀柄因常年被李虎紧握,已经被汗水浸润得十分光滑,甚至还残留着李虎方才用力时的些微温度与气焰。然而,当徐无道的手指完全包裹住刀柄的刹那,一股微弱几不可察的亲和之意,竟从刀身隐隐传来,仿佛这柄凡铁打造的战刀,在他手中苏醒了一丝微弱的灵性。 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随意挽了个刀花。 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却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嗡——!】 一声清越悠长,宛如龙吟虎啸般的刀鸣,骤然从那柄厚重的北凉战刀中爆发而出! 刀鸣声清越悠长,如龙吟虎啸,在死寂的演武场上激荡回旋,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李虎脸上的讥讽笑容彻底僵硬、碎裂,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死死盯着徐无道手中那柄熟悉的佩刀,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那是他的刀!跟随他杀敌、训练多年的佩刀,此刻竟像活过来一般,在他从未见过的人手中发出了臣服般的欢鸣! 不仅是他,他身后那几名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年轻将领,此刻也是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戏谑早已被惊恐与茫然取代。 就连一直按着徐龙象、神色玩世不恭的徐凤年,眸光深处也闪过一抹浓重的异彩,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加深了几分,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徐无道手腕轻抖,刀鸣渐息,他目光淡漠地扫过脸色煞白如纸的李虎,声音不高,却如寒冰般刺骨: “你的刀,似乎比你更懂事一些。” 第30章 三公子一招秒了李虎 李虎的脸颊肌肉抽搐,那柄他日夜擦拭、一同饮血的战刀,此刻在徐无道手中发出的欢鸣,比他妻妾的呻吟更让他心神震荡。 “你……”他喉咙干涩,一个字也难以吐出。 徐无道并未理会他的失态,提着那柄北凉刀,缓步走向演武场中央。 围观的军士们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纷纷向两侧退去,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兵甲摩擦的细碎声响和粗重的呼吸。 李虎深吸数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骇与屈辱,从亲卫手中夺过一杆制式长枪,枪尖斜指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必须找回场子。 他乃北凉副将之子,军中悍将,岂能被一个黄口小儿用自己的刀吓住! “三公子,请!”李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枪杆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他仍旧认为徐无道不过是仗着丹药堆砌的修为,空有境界,实战不堪一击。 五品初期对五品巅峰,境界有差,但沙场搏杀,生死一线,经验才是王道。 徐无道站定,手中李虎的佩刀随意垂下,刀尖轻点地面。 他甚至没有调整握刀的姿势,仿佛那只是一根随手捡来的木棍。 这副姿态,在李虎眼中,是更深切的侮辱。 一股无形的剑意,却已从徐无道身上弥漫开来,并非锋锐无匹,却带着一股碾压一切的沉重与霸道。 观战的徐凤年眉头微挑,拢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 这个三弟,给他的意外越来越多了。 “杀!”李虎暴喝一声,压下所有杂念,脚下发力,整个人如猛虎下山,手中长枪化作一道乌光,枪出如龙,直刺徐无道胸前大穴。 军中枪法,大开大合,一往无前,最重气势。 他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招制敌,洗刷方才的耻辱。 枪尖破空,带着尖啸。 徐无道身形未动,仅在枪尖及体前一刹,手腕微翻。 【锵!】 李虎的刀,被徐无道用刀鞘轻巧一带,改变了方向,擦着徐无道的肋下刺空。 动作简单至极,却妙到毫巅。 李虎一击落空,力道已老,胸前空门大露。 他心中大骇,想要收枪回防,已然不及。 徐无道踏前半步,欺入他怀中。 李虎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沛然巨力撞上手腕。 【咔嚓!】 一声脆响,李虎的手腕应声而断,剧痛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李虎的长枪脱手飞出,远远落在地上,发出“哐当”巨响。 与此同时,一点冰凉抵住了他的咽喉。 是那柄属于他的战刀,刀尖微吐寒芒,距离他的喉结不过分毫。那冰冷刺骨的触感,仿佛死亡的镰刀架在了脖颈上。 只要徐无道再进一寸,便是血溅当场的结局。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前一刻李虎还是气势汹汹的猛虎,下一刻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李虎僵在原地,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顺着脸颊滴落。他的嘴唇颤抖着,发出无意识的呜咽。 他能感受到刀尖上传来的刺骨寒意,以及徐无道身上那股让他遍体生寒的杀气。 那不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公子哥能有的气势。 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东西。 演武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声音都在李虎手腕骨折的脆响和长枪落地的一声巨响后,瞬间消失了。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校场的呼啸,以及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场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震惊和恐惧。 一招! 仅仅一招! 李虎,北凉军中有名的年轻悍将,五品武夫,竟然连徐无道一招都接不住! 甚至,徐无道用的还是李虎自己的刀,而且,似乎连刀都未曾完全出鞘,只是用刀鞘便轻易化解了攻势,并瞬间制住了李虎。 这已经不是切磋,这是单方面的碾压! 徐无道握着刀,刀尖依旧稳稳抵着李虎的咽喉,他凑近李虎耳边。 “下次,抵住的就不是刀尖了。” “收起你那点不服气,北凉不养废物。” 李虎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更是因为无边的屈辱。 他听见了周围那些压抑的抽气声,感受到了无数道复杂的目光。那些目光,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对他此刻狼狈模样的嘲讽。 徐无道收刀回鞘,将那柄北凉战刀随手抛还给李虎。 李虎下意识地接住,刀柄入手,却感觉重逾千斤,烫得他几乎要脱手扔掉。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轻易地击败,他的骄傲、他的尊严,被徐无道一脚踩得粉碎。 【叮!宿主碾压挑战者,技惊四座,引发剧烈震惊,获得编辑点8000点!】 系统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响起。 他看向那些跟随李虎而来,此刻噤若寒蝉的年轻将领们。 那些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徐无道转身,朝着徐凤年与徐龙象走去。 徐龙象咧嘴一笑,对着徐无道竖起大拇指:“三弟!牛!” 徐凤年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了些许,他深深看了徐无道一眼。 演武场上的气氛依旧压抑。 那些原本对徐无道心存不满的将门子弟,此刻心中只剩下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位三公子,不仅手段狠辣,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李虎在亲卫的搀扶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演武场,背影萧索。 徐无道瞥了一眼他的背影。 今日立威,效果不错。但他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压服。 北凉军中,盘根错节的将门势力,远比几个走私的管事复杂得多。 想要真正掌控局面,需要更多手腕和更强的力量。 徐凤年走到他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三弟,真人不露相啊。不过,军中这些泥腿子,可没那么容易服气。” 第31章 大哥的好意与听话的刀 演武场上的死寂被徐龙象憨直的兴奋打破。 他蒲扇般的大手“啪啪”拍着徐无道的肩膀,震得徐无道身形微晃,咧着大嘴,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徐无道脸上了:“三弟!牛!太牛了!一招!就把那什么虎给打趴下了!哈哈哈!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凶你!” 徐无道任由他拍着,目光平静地望向缓步走来的徐凤年。 徐凤年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依旧挂着,只是眼神深处,多了几分探究与郑重。 他先是瞥了一眼地上那滩不起眼的湿痕——那是李虎被吓出的冷汗,又扫过那些噤若寒蝉、垂头缩脑的年轻将领,最后才将目光定在徐无道身上。 “三弟,你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徐凤年啧啧两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一出手就技惊四座,连带着人家的佩刀都主动‘投诚’,这手段,大哥我自愧不如。” 他指的是方才那柄北凉战刀在徐无道手中发出的欢欣刀鸣。那诡异的一幕,给在场众人带来的震撼,丝毫不亚于李虎被一招秒败。 “大哥说笑了,”徐无道淡淡回应,“或许是那刀,也嫌旧主聒噪。”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让徐凤年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即又扩大了几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这个三弟。这性子,可真不像传闻中那个青城派的懦弱弟子,倒像是……天生的枭雄。 “聒噪?”徐凤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说法倒也新鲜。不过,三弟,你今日这一手,可不只是立威这么简单。”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了些,“连兵器都能主动择主,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北凉军中那些自诩百炼成钢的老油条,怕是夜里都睡不安稳了。” 徐无道不置可否,静待下文。他知道,徐凤年接下来要说的,恐怕才是重点。 “父王对你期望甚高。”徐凤年负手而立,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既有此等天赋,总不能一直屈居于听雪轩,当个受人保护的富贵闲人。那太浪费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演武场上那些依旧心有余悸的军士,继续道:“我最近在整顿神武营,里面有不少刺头,比起今日这个李虎,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些军功在身,桀骜不驯的悍卒,寻常将领压不住。三弟若有兴趣,不妨去试试手?也算替大哥我分忧解难。” 神武营! 徐无道眸光微动。北凉三十万铁骑,营制繁多,神武营并非最精锐的嫡系主力,但其成员多是百战余生的老兵油子,或是犯了错被下放的悍将,最是难以管束,也最是藏龙卧虎。徐凤年将这样一个烫手山芋丢过来,说是分忧,恐怕试探和观察的成分更多。 这便是大哥的“好意”么? 徐无道心中了然。他这位大哥,心思深沉,远非表面那般玩世不恭。这既是考验,也是机会。若能将神武营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他在北凉军中的地位,将远非一个“王爷三子”的虚名可比。 “大哥既然开口,小弟自当遵从。”徐无道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应下。 徐凤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他原以为,徐无道多少会推辞一番,或者讨价还价。 “好!有魄力!”徐凤年抚掌一笑,这次的笑容真诚了许多,“神武营指挥使的任命,明日便会下来。军中事务繁杂,三弟若有不明之处,可随时来问我,或者……直接去问父王也行。” 他意有所指地补充道:“父王可是比我还盼着你早日建功立业,好让他能名正言顺地把更多好东西塞给你。” 徐无道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徐骁的护犊子,他是早有预料。 “多谢大哥。” “一家人,客气什么。”徐凤年摆摆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无道一眼,“你能让刀听话,不知道……能不能让神武营那些骄兵悍将,也一样听话。” “三弟肯定行!”徐龙象在一旁用力点头,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些坏蛋不听话,三弟就打他们屁股!就像今天打那个李虎一样!” 徐凤年闻言,忍俊不禁,揉了揉徐龙象的脑袋:“对对对,让你三弟打他们屁股。龙象,以后也要跟你三弟多学学,知道吗?” 徐龙象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目光依旧崇拜地看着徐无道。 演武场上的风波,随着徐家三兄弟的离去,才算真正平息。但关于三公子徐无道一招败李虎、佩刀自鸣的传闻,却如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在整个北凉王府乃至军中传播开来。 回去的路上,徐无道心中也在盘算。 徐凤年的“好意”,他心领了。神武营确实是个磨砺自身、建立班底的好去处。北凉军中,强者为尊,想要真正站稳脚跟,获得话语权,就必须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和手腕。 至于那些桀骜不驯的刺头…… 徐无道眼神微冷。他不介意用更直接、更酷烈的方式,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听话”。 “系统,我目前有多少编辑点?” 【叮!宿主当前拥有编辑点:8800点。】(先前打败李虎获得8000,加上之前剩余的。) 八千八百点。 徐无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神武营么……或许,是时候给他们准备一份“见面礼”了。也让整个北凉看看,他徐无道,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大哥说,刀要听话,人也要听话。 这话,他记下了。 第32章 不听话的,不止是刀 夜色如墨,听雪轩内灯火通明。 徐无道独坐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光滑的玉佩,这是他从青城派原主的包裹中找出,贴身收藏。 窗外,风声呼啸,隐约夹杂着演武场方向传来的操练声,那是北凉军士的日常。 徐凤年今日的安排,看似是提携,实则是将他架在了火上。 神武营,那是一块出了名的硬骨头,里面尽是些桀骜不驯的兵痞悍卒,寻常人去了,怕是连营门都进不去,更遑论掌控。 “大哥啊大哥,你这‘好意’,还真是沉甸甸的。”徐无道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并不畏惧挑战,反而有些期待。 北凉军,藏龙卧虎,若能收服神武营,不仅能迅速站稳脚跟,更能以此为基石,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 淡蓝色的光幕在眼前展开。 一眼扫到最底下 【编辑点:8800】 八千八百点编辑点。徐无道目光落在编辑点余额上,眸光深邃。 加上李虎那一战,编辑点已经快高达九千点。这笔点数,足以让他为即将到来的神武营之行,准备一份厚礼。 召唤追随者?一个陆地神仙境的剑奴,消耗恐怕是天文数字,暂时不现实。 编辑神兵功法?倒也可以,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他需要的是立竿见影的震慑,足以让神武营那群骄兵悍将瞬间闭嘴的效果。 “编辑自身临时气场……”徐无道沉吟。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要立威,那便要威到极致。 “系统,编辑临时气场‘修罗军魂’。 效果:激活后,自身散发尸山血海中凝练而出的铁血煞气与无上军威,对军中士卒造成灵魂层面的绝对压制与震慑。意志不坚者将陷入恐惧幻境,心神崩溃;意志坚定者亦会感受到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与臣服。持续时间:一炷香。范围:神武营校场。” 【编辑临时气场“修罗军魂”,预计消耗编辑点1000点。是否确认?】 “确认。”徐无道毫不犹豫。 点数瞬间消耗了1000点,只剩下7800点。 但他知道,这笔投资,绝对值得。 他要让整个北凉都知道,他徐无道,不仅能让刀听话,更能让这北凉最桀骜的兵,也俯首帖耳! 翌日,清晨。 北凉王府的任命文书送达听雪轩,白纸黑字,朱红大印,任命徐无道为神武营指挥使,即刻赴任。 消息传出,王府内不少人都在等着看笑话。一个从未带过兵的黄口小儿,一上来就接管神武营,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徐无道换上一身玄黑劲装,腰悬一柄普通制式北凉刀,未带一兵一卒,独自一人,朝着神武营方向行去。 神武营位于王府西北角,占地广阔,营门粗犷,透着一股彪悍之气。还未靠近,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哗吵闹,夹杂着粗鄙的笑骂和兵器碰撞的杂音,与其说是个军营,不如说是个土匪窝。 营门口,几个歪戴着头盔、敞着衣襟的兵痞正聚在一起赌钱,见到徐无道走来,先是一愣,随即有人认出了他。 “哟,这不是咱们新来的三公子指挥使大人吗?”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怪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戏谑。他身边的几个兵痞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轻佻,毫无敬意。 徐无道面无表情,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他们只是几只聒噪的苍蝇。 “嘿,小子挺横啊!”刀疤脸见状,脸上有些挂不住,啐了一口唾沫,刚要上前阻拦。 徐无道已踏入营门。 校场之上,更是混乱不堪。数百名神武营士卒三三两两,有的在私斗,有的在酗酒,有的甚至光着膀子在晒太阳,兵甲散乱,军容不整,哪里有半分北凉铁骑的模样。 徐无道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即便有人看到,也多是投来一瞥,便不再理会,显然没把他这个新任指挥使放在眼里。 一个满脸横肉的都尉,正抱着酒坛狂饮,见徐无道孤身一人站在校场中央,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走过来,醉眼朦胧地上下打量着他:“你就是……嗝……王爷派来的那个……那个奶娃娃指挥使?” 他身后的士卒们发出一阵更大的哄笑。 徐无道眼神平静,扫视着这群乌合之众,心中念头一动。 “系统,激活‘修罗军魂’。” 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以徐无道为中心,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神武营校场! 原本喧闹嘈杂的校场,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 一股冰冷刺骨的铁血煞气,夹杂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杀意,凭空而降,狠狠攫住了每一个神武营士卒的心脏! 那满脸横肉的都尉首当其冲,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的无间地狱,无数狰狞的怨魂在哀嚎,而徐无道,就站在那尸山之巅,周身血气缭绕,宛如从九幽降临的修罗战神,眼神漠然,俯瞰众生。 “啊——!”都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地,胯下传来一阵骚臭,已是屎尿齐流。 他身后的那些兵痞,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的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口中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景象。 有的浑身剧烈颤抖,如同筛糠,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 更有甚者,直接白眼一翻,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整个校场,数百名桀骜不驯的神武营悍卒,在这一刻,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所有的喧嚣、所有的不屑、所有的张狂,都在瞬间化为乌有。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和恐惧的呜咽。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场惨烈至极的远古战场,金戈铁马,血流漂杵,而徐无道,便是那战场上唯一的王,一念可决万人生死! 这种威压,并非单纯的境界压制,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臣服。那是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统御过铁血雄师才能凝练出的无上军魂! 徐无道站在原地,玄衣猎猎,神色淡漠。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神,此刻只剩下骇然与敬畏。 一炷香的时间,对于这些神武营士卒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当那股恐怖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许多人已是虚脱般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 校场上,再无一人敢站着,再无一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徐无道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日起,神武营,我说了算。”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那些勉强支撑着身体的士卒。 “我的话,就是规矩。” “不听话的,下场你们已经见过。若有再犯,我不介意让你们再体验一次,或者……永远留在那幻境里。” 话音落,校场依旧一片死寂。 那些清醒过来的士卒,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那是如同看待一般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狂热。 强者为尊,在军中更是铁律。 【叮!宿主以雷霆手段震慑神武营,引发大规模、高强度震惊与恐惧,获得编辑点点!】 徐无道嘴角微扬。 这神武营,看来也并非全是废物。至少,贡献的编辑点,还算可观。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要让这群桀骜的兵痞真正脱胎换骨,成为他手中的利刃,还需要更多的手段。 但今日,他成功地让这些人明白了——在这神武营,谁的刀,最快,最利,最不听话的,会是什么下场。 不听话的,不止是刀。 还有人。 第33章 高层评估,敲打与认可 演武场和神武营接连掀起的风波,如同两块巨石砸入本就暗流汹涌的北凉王府这片深湖,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荡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往日里在清吏司中眼高于顶、惯会看人下菜碟的管事们,如今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哪句话说错,便触了霉头。 而那些出身将门、平日里仗着父辈余荫耀武扬威的子弟,也都纷纷收敛了平日的张扬气焰,变得老实了不少。 北凉王府,书房深处。 铜盆中的炭火燃烧正旺,“哔剥”作响,驱散了深秋的寒意,为这间沉肃的屋子带来了几分暖融。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松烟墨香,以及陈年卷宗特有的干燥气息。 徐骁高大的身影背对门口,正凝神注视着墙上那副巨大的北凉堪舆图。 毒士李义山则端坐在一旁的矮几旁。 “无道这孩子,在神武营的手段,是狠了些。” 徐骁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沉寂。 “直接废了一个都尉,吓瘫了几百个老兵油子,这动静可不小。” 李义山端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闻言,轻轻放下,杯底与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 “王爷,若非如此雷霆手段,如何能镇住神武营那群骄兵悍将?”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那些人,哪个不是刺头中的刺头?寻常的安抚敲打,他们只会当成耳旁风。” “三公子这一手,快、准、狠,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敬畏。” 李义山顿了顿,嘴角似乎弯了弯,带了些许追忆。 “想当年,王爷初掌兵权,面对那些不服的老将,那股杀伐之气,比三公子如今,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骁踱步转身,高大的身影在堪舆图前投下淡淡的阴影,脸上神色难明。 “哼,那小子,骨子里就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凶性。” “他那眼神,不像凤年那般藏着掖着,而是明晃晃地写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旦放出去,怕是真的会见血封喉,连骨头渣子都不吐。” 李义山微微欠身,苍老的脸上波澜不惊: “王爷,北凉如今的局面,内忧外患,正需要这样的凶性。” “我们需要的是能主动出击,撕开敌人咽喉的悍将,而不是瞻前顾后的绵羊。” 徐骁走到书案后坐下,手指在冰凉的桌面无意识地敲击着。 “只是,这股凶性太盛,野性难驯。” “他这股力量,若是不加引导,锋利无匹,却也极易伤到自身。” “若无有力的缰绳约束,我担心他这股劲头,不仅伤敌,更会伤己,甚至……反噬自身。” 他拿起案上的一份密报,目光锐利起来。 “李虎他爹,神武营前任副都统李坤那边,最近可有什么不安分的动静?” “儿子被如此折辱,他能咽下这口气?” 李义山语气平淡地回应: “李坤自然是怒火中烧,据说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 “但他儿子技不如人,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废,他就算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如今王府对三公子正是看重之时,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此时跳出来寻衅。” 徐骁冷哼一声,带着不屑: “他不敢。” “他那点心思,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捞的好处,也该让他清醒清醒了。” 李义山微微颔首,继续说道: “三公子此举,一石二鸟。” “不仅是敲打了李坤,更是狠狠震慑了军中那些平日里阳奉阴违、自以为根深蒂固的老油条。” “让他们明白,王府的规矩,不容挑衅。这确有奇效,最近军纪都严明了不少。” 徐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还不够。” 他声音微沉。 “北凉内部,并非如外界所看那般铁板一块。” “有些人,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忘了这北凉是谁的北凉,忘了这片土地是用多少兄弟的血换来的。” “是时候让他们回忆回忆,什么是北凉的铁律了。” 李义山目光微动,试探着问: “王爷的意思是,让三公子继续充当这……开路先锋?” 他斟酌了用词。 徐骁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许,甚至带着几分父亲的骄傲。 “他有这个能耐,更有这份杀伐果决的心性。” “凤年那孩子,智计有余,心思也深,但有时候……顾虑太多,想得太多,反而容易束手束脚,失了锐气。” “无道不同。” 徐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他认准的事,便会一往无前地去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股一往无前的锐气,如今的北凉,太需要了。” 李义山沉吟片刻,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 “三公子确实是块璞玉,只需稍加雕琢,日后必成北凉的擎天玉柱。” “只是,他如今锋芒太盛,行事几乎无所顾忌,全凭心意。” “长此以往,我担心他这般不知收敛,会为北凉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树立一些本可避免的强敌。” “毕竟,这天下,并非只有北莽和离阳皇室对我们虎视眈眈。” 徐骁闻言,猛地一拍桌案,发出一声巨响,语气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霸气: “本王还在一日,这北凉的天就塌不下来!” “谁敢与我北凉为敌?谁又有这个胆子动我徐骁的儿子?”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群,我屠他满门!” 李义山看着意气风发的徐骁,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王爷的威名,自然足以震慑宵小,庇护北凉无虞。” “可三公子毕竟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王爷也不可能永远护在他身前。” “适当的敲打与引导,让他明白何时当隐忍蓄力,何时当雷霆万钧,还是十分必要的。” “总不能让他一直横冲直撞下去。” 徐骁却大手一挥,显得不以为然: “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他自己会慢慢琢磨明白的。” “不让他亲身去闯荡,不让他真正撞几次南墙,头破血流几回,他如何能真正成长起来?” “温室里养不出苍鹰,马厩里也跑不出千里马。” “年轻人,多些棱角,多些血性,无妨!我徐骁的儿子,就该有这股气魄!” “要是变得跟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一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那还叫什么北凉儿郎!” 李义山将话题拉回正轨: “那依王爷之见,接下来该如何安排三公子?” “总不能让他一直在王府里待着,或者只盯着神武营那一亩三分地。” 徐骁沉声道: “自然是要将他放到军中去好好历练一番。” “我北凉三十万铁骑,才是我等安身立命的根本。” “无道这孩子,身负绝顶的武道天赋,又深谙杀伐之道,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只有在真正的沙场血火中,他这块璞玉才能被打磨得更加璀璨。” 李义山点头表示赞同: “王爷所言极是。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去遛遛才能见真章。” “不知王爷打算让他去往何处?” 徐骁的目光再次投向墙上那副巨大的北凉堪舆图,眼神锐利如鹰,缓缓扫过北凉的每一寸疆土。 最终,他的手指重重一点,落在了北面边境线上一个极其重要的隘口之上。 那处名为【龙脊堡】。 “龙脊堡!” 徐骁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杀意。 “这颗钉在我北凉北疆咽喉要道上的钉子,如今已经快要锈穿了!” “段魁那个废物,守着如此重要的关隘,却只知贪图享乐,治军松散到了何种地步!” “若龙脊堡一旦失守,我北凉的北面门户便将彻底洞开,北莽的铁蹄就能长驱直入,直抵我北凉腹地!” 李义山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似乎想用这苦涩的茶水压下心中的沉重。 “龙脊堡的守将段魁,确实是个麻烦。” “此人有几分匹夫之勇,却毫无将略,更不懂治军之法,军纪涣散,士气低迷,与一盘散沙无异。” “更棘手的是,他与盘踞在龙脊堡一带的豪强‘黑石赵家’,过从甚密,几乎是穿一条裤子。” “黑石赵家,以走私军械、贩卖违禁品起家,在边境一带势力盘根错节,俨然已是当地的土皇帝。” “段魁那个蠢货,怕是早就被赵家的金银美女喂饱了,成了他们手里的一条狗!” 徐骁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冷哼一声: “何止是喂饱了!军备物资被他们大肆走私出境,边防情报恐怕也早已泄露得一干二净!” “这个黑石赵家,这些年在边境上兴风作浪,已经快要坐大成势,再不果断将其连根拔起,便真的是养虎为患了!” “一旦龙脊堡有失,北莽大军压境,我北凉北面防线将岌岌可危,后果不堪设想!” 铜盆中的炭火发出轻微的“哔剥”声,书房内的气氛却因龙脊堡之事而显得格外凝重。 徐骁在堪舆图前踱了几步,语气坚定: “龙脊堡之事,牵连甚广,错综复杂,绝不能交予外人处理。” “一旦走漏风声,打草惊蛇,后果难料。” 李义山目光深邃,看着徐骁: “王爷心中,是否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徐骁的目光从堪舆图上的龙脊堡,缓缓移回王府所在的位置,眼神中充满了考量。 “凤年那孩子,性子沉稳,足智多谋,遇事能三思而后行,适合统揽全局,制定方略。” 他话锋一转。 “而无道那小子,心性狠辣,杀伐果断,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冲劲和锐气,正适合做一把披荆斩棘的急先锋。” 徐骁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最终一锤定音。 “就让他们兄弟二人一同前往龙脊堡。” “凤年主谋划,坐镇中枢;无道主攻伐,负责清扫障碍。” “一个运筹帷幄,一个冲锋陷阵。一文一武,一静一动,正好可以互补长短。” 李义山闻言,眼中露出一丝了然,微微颔首: “王爷此法甚好。” “一来,可以彻底解决龙脊堡这个心腹大患,稳固北疆防线。” “二来,也是对两位公子的一次绝佳磨砺,让他们在真正的风浪中成长。” “只是……”李义山略带担忧地补充道,“无道公子如今锋芒毕露,行事又无太多顾忌,此行前往龙脊堡,那地方鱼龙混杂,关系复杂,还需凤年公子从旁多加提点约束,免得他冲动之下,反而坏了大事。” 徐骁却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种放任的洒脱。 “雏鹰总有离巢单飞的一日。” “若不让他们自己去闯荡一番,亲身经历些风雨,又怎能真正明白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他顿了顿,声音中多了一丝父亲特有的关切,虽然依旧硬朗。 “凤年稳重,有他在,能看着点无道。” “无道锐利,也能逼着凤年更快地成长,更有担当。” “此行,既是历练他们各自的本事,也是让他们兄弟二人真正地磨合一番,培养些手足默契。” “只是无道那孩子……唉……”徐骁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中情绪复杂,有期许,也有担忧。 “希望凤年能多看顾他一些,别让他这太过锋利的手段,在伤敌之前,先伤了自己。” “也别把龙脊堡给直接拆了,那地方……修起来也费钱。” 最后一句,徐骁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让凝重的气氛稍稍缓和。 李义山在一旁听着,心中亦是感慨万千,王爷这两个儿子,当真是各有千秋。 徐骁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随即扬声道: “来人!去将世子和三公子请过来!” 门外的亲卫应声而去。 第34章 边境有变,兄弟受命 徐骁将龙脊堡的情报简略说了一遍。 “段魁与黑石赵家勾结,走私军备,泄露军情。本王要你们去龙脊堡,查清此事,给本王一个交代。” 徐凤年眉头微蹙:“父王,龙脊堡守将段魁,是何品级?黑石赵家在当地势力如何?可有详细的卷宗?” 他一连串问题,直指核心。 徐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段魁乃正四品昭武校尉,麾下有三千驻军。黑石赵家,明面上是商贾,暗地里蓄养私兵,垄断边境贸易,与北莽一些部落亦有往来。具体卷宗,稍后会让清吏司送去。” 徐凤年沉吟不语,显然在快速分析局势。 徐无道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龙脊堡,黑石赵家,走私,泄密……这些词汇在他脑中盘旋。 这可不是青城派那种小打小闹。 其中蕴含的风险,与机遇,同样巨大。 【叮!检测到特殊剧情任务:肃清龙脊堡。任务要求:彻查龙脊堡守将段魁与黑石赵家勾结一事,清除叛徒,稳固边防。任务奖励:视完成度奖励大量编辑点、气运点,并有机会获得特殊物品\/功法\/追随者线索。】 系统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徐无道心中微动。 果然,这种涉及北凉核心利益,改变关键剧情走向的任务,奖励丰厚。 “父王,此行,孩儿必不辱命。”徐凤年拱手。 徐无道亦开口:“孩儿领命。” 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憨直的呼喊。 “爹!爹!我也要去!” 徐龙象壮硕的身影挤了进来,脸上满是急切。 他听到了风声,知道两位哥哥要出远门办差。 徐骁看着这个天真赤诚的小儿子,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情。 “象儿,此去龙脊堡路途遥远,且有凶险,你……” “我不怕!”徐龙象拍着胸脯,“我能保护大哥三哥!谁敢欺负他们,我打扁他!” 他生而金刚,力大无穷,寻常高手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徐凤年看向徐龙象,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徐无道也看了过去,这个傻二哥,倒是真心实意。 徐骁沉吟片刻,看向李义山。 李义山抚须微笑:“王爷,有龙象公子同行,亦是一大助力。至少,寻常宵小,不敢放肆。” 徐骁最终点头:“也好。你们兄弟三人,一同前往。凡事多商议,切不可鲁莽行事。” 他又看向徐无道,语气加重了几分。 “尤其是你,无道。收敛你的杀性,此次以查案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刀兵。” 这番话,既是告诫,也是提点。 徐无道:“孩儿明白。” 心中却自有计较。若真有不开眼的撞上来,他不介意让龙脊堡多几缕亡魂。 “去吧。三日后启程。所需人手、物资,王府全力支持。”徐骁挥了挥手。 兄弟三人退出书房。 徐凤年走在前面,步伐稳健。 “三弟,龙脊堡之事,你怎么看?”他忽然开口。 徐无道与他并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徐凤年脚步一顿,侧头看他:“段魁在军中经营多年,黑石赵家更是地头蛇。此事,怕是不简单。” 他这位三弟,行事风格太过直接,有时候容易忽略背后的复杂关系。 徐无道:“再复杂的线,总有线头。抓住线头,用力一扯,自然分明。” 徐凤年:“若那线头,绑着炸药呢?” 徐无道:“那便在它炸开之前,先剪断引线。” 两人对话简短,却已显露出各自的行事风格。 徐凤年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徐无道一眼。 这个弟弟,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捉摸。 回到听雪轩,徐无道立刻开始盘算。 【编辑点:】 【气运点:0】 震慑神武营,获得了一万五千点编辑点,加上之前的,总额相当可观。 “系统,编辑追随者‘剑奴’阿一,境界提升至陆地神仙境初期,需要多少编辑点?” 【将追随者‘剑奴’阿一提升至陆地神仙境初期,预计消耗编辑点点。】 五万点。 徐无道微微皱眉。 这个消耗,比他预想的要高。 看来,陆地神仙境是一个巨大的门槛。 他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编辑自身天赋‘天生剑心’,提升至更高层次,需要多少?” 【‘天生剑心’已是顶级剑道天赋之一,继续提升需特殊机缘或消耗巨量气运点进行‘本源进化’,当前编辑点不足以进行提示。】 看来,天赋的提升也非易事。 徐无道将目光投向了功法和物品。 他目前最强的攻击手段,还是自身武道修为和那股“修罗军魂”的临时气场。 但气场有时间限制,且消耗不菲。 真正的杀伐,还需依仗剑术与功法。 “系统,检索适合我目前境界,且具有快速提升战力、隐匿性强、杀伤力大的剑技或秘术。” 【检索中……】 【推荐选项一:‘幽影七杀剑’,地阶上品剑技,剑出无影,七杀索魂。兑换需编辑点8000点。】 【推荐选项二:‘敛息匿踪术’,玄阶顶尖秘术,大幅度收敛自身气息与杀意,配合身法可融入阴影。兑换需编辑点5000点。】 【推荐选项三:‘瞬步’,玄阶上品身法,短距离爆发速度极快,出其不意。兑换需编辑点4000点。】 徐无道仔细考量。 ‘幽影七杀剑’威力强大,但价格也高。 ‘敛息匿踪术’和‘瞬步’,则是辅助性的,能极大增强他的生存与突袭能力。 此次龙脊堡之行,暗流汹涌,多些保命和突袭的手段总是好的。 “兑换‘敛息匿踪术’和‘瞬步’。” 【确认兑换‘敛息匿踪术’、‘瞬步’,共消耗编辑点9000点。】 【编辑点剩余:点。】 两道光华融入体内,无数感悟涌上心头。 徐无道闭目片刻,再睁开时,整个人的气息似乎都淡泊了许多,仿佛随时能融入周遭的阴影。 他尝试催动‘瞬步’,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数丈之外,悄无声息。 很好。 有了这两项能力,他的行动将更加隐秘,也更具威胁。 至于那‘幽影七杀剑’,待积攒够了编辑点,再行兑换不迟。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王府亲卫队早已整装待发,陈猛作为徐无道的亲卫队长,侍立一旁,神情肃然。 徐凤年一身锦袍,带着几名幕僚和护卫。 徐龙象则是一脸兴奋,身旁跟着两名孔武有力的北凉老卒,那是徐骁特意派来照顾他的。 徐无道依旧是玄黑劲装,腰悬北凉刀。 无人知晓,在他身后,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融入了队伍的阴影之中。 阿一,陆地剑仙之下几近无敌的存在,如今是他最隐秘的底牌。 “出发。”徐凤年一声令下。 车队缓缓驶出北凉王府,朝着北境龙脊堡方向行去。 徐无道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龙脊堡,黑石赵家,段魁…… 他能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在前方铺开。 而他,将是撕开这张网的,最锋利的那把刀。 第35章 凌州的水,比北凉王府还深? 车队驶入龙脊堡下的边陲重镇——凌州,与北凉城的井然有序不同,此地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铁锈与马粪混合的粗砺气味。 风沙卷过街道,两旁店铺的旗幡猎猎作响,行人多是劲装结束,面色剽悍。 徐凤年甫一下车,便对随行幕僚吩咐:“帖子发出去,今晚我做东,请凌州主簿、县尉几位大人一叙。” 他环顾四周,面带微笑:“初来乍到,总要拜拜码头。” 徐无道自另一辆马车下来,对这番应酬全无兴致。 他更在意那些角落里,注视着车队的本地人,他们的衣衫与神情。 “大哥,你们去,我带人在镇上随意走走。”徐无道开口。 徐凤年瞥了他一眼,未多言语,只点了点头。 徐龙象则好奇地打量着一切,扯了扯徐无道的衣袖:“三弟这里的人,都好凶。” 徐无道拍了拍他的手臂。 徐凤年的宴席设在凌州最大的酒楼,灯火通明。 凌州主簿钱松年,一个面团团的胖子,举杯之时手都在抖:“世子大驾光临,凌州蓬荜生辉,下官敬世子一杯!” 县尉孙得胜则是个精瘦汉子,话不多,只跟着赔笑。 徐凤年言笑晏晏,与他们推杯换盏,言语间不着痕迹地打探着凌州的人情风物,尤其是与龙脊堡相关的消息。 “听闻黑石赵家,在凌州颇有善名?”徐凤年夹了一筷子菜,状似随意。 钱松年脸上的肥肉一颤,连忙放下酒杯:“赵家……赵家确实乐善好施,对地方贡献良多。” 孙得胜低头,默不作声。 酒过三巡,楼外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匆匆进来,在徐凤年幕僚耳边低语几句。 幕僚随即上前,对徐凤年附耳:“世子,黑石赵家大公子赵明瑞在外求见,说特来拜会,已备薄宴,想请您移步。” 徐凤年放下酒箸,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笑容:“赵公子客气了。既是盛情,岂能推辞?” 他起身,对钱松年等人拱手:“诸位慢用,我去去就回。” 与此同时,徐无道带着陈猛与阿一(隐于暗处),穿行在凌州背阴的巷陌。 这里的景象与主街的喧嚣截然不同。 低矮的土房,污水横流,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在角落里争抢半块黑馍。 一个醉醺醺的汉子倚墙坐着,口中胡乱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身旁是散落的空酒坛。 徐无道停在一个米铺前,铺内米价高得离谱。 “陈猛,去问问,这米价为何如此?” 陈猛领命而去,片刻后回来,脸色难看:“三公子,他们说,粮食都得从赵家粮行过手,价格自然是赵家说了算。” 徐无道默然片刻。 前方不远处,几个穿着龙脊堡军服的兵士勾肩搭背,正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低声交谈,那管事塞了几个钱袋给他们,兵士们眉开眼笑地离开。 徐无道示意陈猛在原地等候,自己则朝着那几个兵士走去的方向跟去。 他身形一晃,便融入了街角的阴影,【敛息匿踪术】悄然运转。 那几个兵士进了一家小酒馆。 徐无道稍作等待,也走了进去,拣了个角落坐下。 他随意点了酒菜,注意力却全在那几个兵士身上。 其中一个兵士喝高了,大着舌头抱怨:“他娘的,段将军就知道让我们给赵家当牛做马,饷银克扣大半,好处全进了他们的口袋!” “嘘!小声点!想死不成?”同伴急忙捂住他的嘴。 “怕什么!这凌州,还有谁敢惹赵家?我们段将军,见了赵大公子,都得点头哈腰!” 徐无道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叮!检测到关键线索:龙脊堡守将段魁与黑石赵家勾结,克扣军饷,中饱私囊。】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他起身,留下几枚铜钱,悄然离开酒馆。 回到陈猛身边,徐龙象也跟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却皱着小脸。 “三哥,那些兵,不开心。”徐龙象含糊不清地开口。 “你怎么看出来的?”徐无道问。 “他们身上,有苦味。”徐龙象认真地回答。 傍晚,兄弟三人下榻的院落。 龙脊堡守将,人称“铁熊”的张猛前来拜见。 此人身形魁梧,满脸虬髯,一身甲胄,看上去威风凛凛。 “末将张猛,参见世子,三公子,龙象公子!”张猛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张将军请起。”徐凤年抬手,“父王常说,龙脊堡将士辛苦,张将军更是劳苦功高。” 张猛起身,脸上堆着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王爷谬赞。守土有责,末将不敢懈怠。” “龙脊堡军务如何?可有难处?”徐凤年直接发问。 张猛眼珠转了转:“军务……一切如常。将士们操练勤勉,防务稳固。只是边关苦寒,物资偶有短缺,但弟兄们都能克服。” 他避重就轻,对关键问题含糊其辞。 徐无道冷眼旁观,未曾插话。 此人身上,血气不弱,但那股军人该有的悍勇之气,却被一层油滑所掩盖。 送走张猛,不多时,黑石赵家的大公子赵明瑞便到了。 赵明瑞约莫二十五六,锦衣华服,面如冠玉,手中一把折扇轻摇,一派风流倜傥。 “明瑞见过世子,三公子,龙象公子。”赵明瑞长揖及地,礼数周全。 “赵公子不必多礼。”徐凤年微笑还礼,“听闻赵家在凌州多行善举,本世子十分钦佩。” 赵明瑞展开折扇,扇面上绘着精致的山水:“些许薄名,不足挂齿。家父常教导,身在北凉,当为王爷分忧,为北凉尽力。” 他言语谦恭,却自有一股傲气。 “我已在府上备下薄酒,还请三位公子赏光,让明瑞略尽地主之谊。” 徐凤年:“赵公子盛情,我们兄弟心领。只是今日一路劳顿,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赵明瑞也不强求,又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去。 他转身的刹那,徐无道捕捉到他唇边一抹极淡的弧度。 徐龙象突然开口:“大哥,三哥,那个人,身上香喷喷的,但是不好闻。” 夜深。 书房内,灯火摇曳。 徐凤年铺开一张凌州舆图,上面用朱笔圈点了几处。 “钱松年贪财,孙得胜怕事。凌州官场,怕是被赵家渗透得差不多了。”徐凤年指着图上几处,“赵家的产业遍布凌州,粮行、布庄、酒楼,甚至还有几处矿场,都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他看向徐无道:“三弟,你今日可有发现?” 徐无道将酒馆听闻之事简述一遍。 “克扣军饷,私通赵家。”徐凤年眉头紧锁,“段魁这个昭武校尉,看来是烂到根子了。” “不止。”徐无道补充,“我见军士虽体格尚可,但队列松散,气势萎靡。这样的军队,如何守得住龙脊堡?” 徐凤年叹了口气:“赵家在凌州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段魁是军中人,赵家是地方蛇,他们勾结起来,确实棘手。” 他敲了敲桌案:“我本想从外围入手,先剪除赵家羽翼,再动段魁。如今看来,军心已散,怕是等不及了。” 徐无道:“你的法子太慢。直接去龙脊堡,拿下段魁,再清算赵家。” “莽撞了。”徐凤年摇头,“段魁麾下三千兵,赵家私兵亦不在少数。我们带来的护卫不过百人,强攻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引发兵变。” “那便让他们变。”徐无道语气平淡,“正好一并清理。” 徐凤年看着他,这个弟弟的行事风格,当真是一点亏不肯吃,一点委屈不受。 “此事,需从长计议。”徐凤年坚持。 “父王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徐无道站起身。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明日,我去龙脊堡看看。” 第36章 龙脊堡的水,三公子说搅浑才能喝 次日,龙脊堡。 这座矗立于北凉边境的军堡,远观雄伟,巨石垒砌的墙体透着饱经风霜的铁灰色。 然一入堡内,景象便截然不同。 巡逻的兵士队列散漫,甲胄不整,更有甚者聚在角落低声嬉笑。 校场之上,训练稀疏,兵器架上的长枪落了灰。 徐凤年眉头微拧,未发一言,只是将一切收入眼中。 徐无道面无表情,周身气息却冷了几分。 “张将军何在?”徐无道的声音不高,却让前方引路的一名亲兵脚步一顿。 那亲兵回身,脸上带着几分谄媚:“三公子,将军正在处理军务,小的这就去通报。” “不必。”徐无道迈步向前,“我亲自去。” 他径直走向主将营房。 营房内,张猛正与几名心腹校尉饮酒,桌上杯盘狼藉。 “将军,三公子来了!”亲兵慌忙闯入。 张猛放下酒杯,脸上肥肉一抖,带着几分酒气起身:“哪个三公子?” 话音未落,徐无道已踏入营房。 “张将军好雅兴。” 张猛一见徐无道,再看他身后跟着的徐凤年与徐龙象,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他连忙整理衣甲,躬身行礼:“末将张猛,参见世子,三公子,龙象公子!不知几位公子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徐凤年摆了摆手:“张将军客气。” 徐无道环视一周,目光落在那些散乱的兵器和酒坛上。 “龙脊堡军纪,便是如此?” 张猛脸上的笑容僵住,额头渗出细汗:“三公子,这……边关苦寒,将士们偶尔……偶尔放松一下,也是有的。” “偶尔?”徐无道上前一步,“我入堡以来,所见兵士,队列不整,装备不修,军容不肃。这就是你口中的偶尔放松?”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张猛腰弯得更低:“三公子明察,这……这其中或有些许误会。将士们操练还是勤勉的。” “误会?”徐无道嗤笑一声,“那便让我看看,龙脊堡的精锐,是如何勤勉的。” 张猛心中一突。 “三公子,这……今日天色已晚……” “张将军是觉得,我兄弟三人,不配检阅龙脊堡的兵马?”徐凤年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却更添压力。 张猛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世子言重了!末将绝无此意!” 他看了一眼徐无道,又看了一眼徐凤年,心中叫苦不迭。 这位三公子,一来便如此咄咄逼人。 “既然如此,”徐无道接口,“校场点兵。我要看看,龙脊堡的兵,还能不能战。” 张猛无奈,只得应下:“末将遵命。” 他暗中对自己一名心腹校尉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校场之上。 稀稀拉拉集结了数百名兵士,虽竭力站直,却依旧透着一股懒散。 张猛硬着头皮:“三公子,此乃我龙脊堡部分精锐,请三公子检阅。” 徐无道目光扫过众人,未置可否。 “你,”他指向一名看似强壮的校尉,“出列。” 那校尉一愣,上前一步:“末将王勇,听候三公子吩咐。” “与我过几招。”徐无道解下腰间北凉刀,随手抛给一旁的陈猛。 王勇面露难色,看向张猛。 张猛咳嗽一声:“王校尉,三公子既有雅兴,你便陪三公子活动活动筋骨。切记,点到为止。” 王勇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得不挤出笑容:“是,将军。三公子,请。” 他摆开架势,五品修为的气息散开,倒也有几分威势。 徐无道活动了一下手腕。 “开始。” 王勇大喝一声,猛虎下山般扑来,一拳直取徐无道面门。 徐无道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迎上。 【龙象镇狱劲】悄然运转。 “砰!” 一声闷响。 王勇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惊骇。 他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从对方拳上传来,手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七八丈外,半天爬不起来。 校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场中那个玄衣身影。 这张猛麾下的悍将,竟被一拳轰飞? 张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还有谁?”徐无道的声音打破沉寂。 几名校尉面面相觑,无人敢应。 “你们一起上。”徐无道指向方才与张猛饮酒的那几名心腹校尉。 那几人脸色一变。 “三公子,这……” “怕了?”徐无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其中一人被激起血性,怒喝道:“兄弟们,一起上!向三公子讨教几招!” 四名校尉,皆是六品左右的修为,同时攻向徐无道。 拳脚生风,刀光闪烁。 徐无道身形晃动,如同鬼魅,在四人围攻中游刃有余。 他不出兵刃,只凭一双肉掌。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霸道。 “咔嚓!” “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 不过十数息,四名校尉尽数倒地,或断臂,或折腿,哀嚎不止。 徐无道掸了掸衣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目光再次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兵士。 “龙脊堡的精锐,便是如此不堪一击?” 【叮!震慑龙脊堡骄兵,获得编辑点800点。】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聊胜于无。 徐无道心中并无波澜。 这些兵卒,烂泥扶不上墙。 但人群中,一些中下层军官和年轻士兵的眼中,却渐渐燃起异样的光芒。 那是对强者的敬畏与向往。 张猛脸色铁青,却不得不强笑道:“三公子……神勇无双,末将佩服,佩服。” “佩服?”徐无道走近他,“从今日起,龙脊堡军务,由我暂代。你有意见?” 张猛心中一颤:“末将……不敢。” 他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 这位三公子,是铁了心要拿他开刀。 与此同时,徐凤年带着几名心腹,在一名向导的引领下,查看着军堡的各处仓储。 “李校吏,这批军粮的入库记录,与消耗记录,似乎有些对不上。”徐凤年指着账册上的几处。 那名姓李的校吏擦了擦汗:“世子,这……可能是登记时有所疏漏,容下官再仔细核对。” 徐凤年不置可否,又翻看起兵甲器械的账目。 他看似随意询问,实则句句切中要害。 “军堡后墙那处箭楼,为何常年无人值守?” “听闻堡中夜间常有马车出入,运送的是何物?” 李校吏支支吾吾,汗出如浆。 徐凤年不再追问,只是将疑点一一记下。 他的人,早已在暗中查访。 一些不起眼的伙夫、马夫、老卒,往往能提供意想不到的线索。 夜色渐深。 徐龙象在院子里玩耍,追逐着一只迷路的野兔。 他追着兔子,不知不觉来到军堡后山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里有一座废弃的哨塔,周围杂草丛生。 “咦?”徐龙象停下脚步,歪着头。 他耸了耸鼻子。 “里面……有坏人的味道。”他小声嘀咕。 哨塔内,隐约传来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 深夜,兄弟三人的临时住处。 徐凤年铺开一张龙脊堡的简易地图,上面已经标注了数个红圈。 “账目混乱,军需亏空严重。张猛的手下,怕是没几个干净的。”徐凤年指尖点在地图上,“而且,我发现军堡西南角,有一条隐秘的地道出口,夜间常有人活动。” 徐无道坐在窗边,擦拭着一柄新得的短刃。那是他从一名被击败的校尉手中“借”来的。 “黑石赵家的人?” “十有八九。”徐凤年颔首,“赵家在军堡中安插了不少人手,张猛与他们勾结,怕是不止克扣军饷那么简单。” “走私军械,甚至泄露军情,都有可能。”徐无道语气平静。 徐凤年:“此事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张猛只是台面上的傀儡,背后是赵家这张大网。” “那就先撕了这张网。”徐无道将短刃归鞘。 “三哥,三哥!”徐龙象揉着眼睛跑了进来,“后山那个破楼里,有好多坏人藏着!我闻到了!” 徐凤年与徐无道对视一眼。 “破楼?” “嗯!就是黑乎乎的,里面叮叮当当响!”徐龙象比划着。 徐凤年若有所思:“废弃哨塔?” 他看向徐无道:“看来,我们的发现,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龙脊堡的秘密,远比一本烂账要深得多。 张猛与黑石赵家,究竟在图谋什么? 徐无道起身:“我去看看。” 徐凤年:“我和你一起。” 他看向徐龙象:“龙象,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徐龙象用力点头:“嗯!大哥三弟放心!” 第37章 公子深夜钓鱼 夜色如墨,将龙脊堡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徐凤年指尖在舆图上那座废弃哨塔的位置轻轻一点。 “三弟,龙象所言的‘破楼’,加上我查到的地道出口,还有账册上的窟窿,都指向了这里。” 徐无道擦拭短刃的动作未停,刃身映着烛火,寒光幽微。 “张猛是饵,黑石赵家才是钓鱼人。” 徐凤年:“他们图谋不小。军械、粮草,甚至可能是军情。若非我们来了,这龙脊堡怕是要被他们蛀空了。” 他沉吟片刻。 “我有个法子,或可让他们自乱阵脚。” 徐无道:“讲。” “明日,我命人放出风声,就说王府对龙脊堡账册的核查,三日内便会有结果。同时,我会‘不经意’地让凌州官场知道,父王对黑石赵家在边境的一些‘生意’,颇有微词。” 徐凤年唇边勾起一抹弧度。 “双管齐下,不怕他们不急。” 徐无道:“你想引蛇出洞?” 徐凤年:“正是。他们若想销毁罪证,或者转移赃物,今夜到明夜,是最佳时机。” 这法子,倒也直接。 徐无道:“我配合你。明日我会加强军堡巡查,尤其是各处关卡要隘。给他们足够的压力。” 徐凤年:“好。那废弃哨塔,便是我们的‘钓鱼台’。” 他看着徐无道。 “三弟,此番行事务必小心。赵家在凌州根深蒂固,军堡内亦有其党羽,狗急了也会跳墙。” 徐无道将短刃插回鞘中。 “跳墙的狗,杀了便是。” 他起身。 “我去安排。” 翌日。 龙脊堡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徐无道亲自带队,在堡内各处巡视。他所过之处,但凡有兵士军容不整、操练懈怠者,立时便是一顿军棍。 几名平日里仗着与张猛有些瓜葛而跋扈的低级军官,试图倚老卖老,被徐无道当场废了修为,扔出军营。 铁血手段,震慑全堡。 与此同时,徐凤年派出的亲信,则在凌州城内与龙脊堡中“不经意”地散布着消息。 “听说了吗?世子爷带来的账房先生,手段厉害得很,龙脊堡那些陈年烂账,怕是要兜不住了!” “何止啊!我还听说,王爷对黑石赵家近些年的行事,早有不满,这次怕是要借机敲打一番!” 流言如风,迅速传遍。 张猛在他的营房内坐立不安,汗珠从额角滚落。 “将军,三公子今日又处置了七八个兄弟,下手极狠!”一名心腹校尉匆匆来报。 张猛一拳砸在桌案上。 “这个徐无道,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来回踱步。 “赵家那边怎么说?” 校尉:“赵大公子派人传话,说今夜子时,按原计划行事。让我们的人手,务必配合妥当,不能出任何纰漏。” 张猛咬牙。 “原计划?现在这光景,还敢按原计划?万一被徐家那两个小子撞破……” 他不敢想下去。 校尉:“赵大公子说,世子那边放出的风声,更像是虚张声势,想逼他们自乱阵脚。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只要过了今晚,将东西送出去,账目也处理干净,他们抓不到实证,又能奈我何?” 张猛心中稍定。 赵明瑞那小子,向来算无遗策,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传令下去,今夜当值的人,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尤其是后山哨塔那边,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夜,再次降临。 月黑风高。 废弃哨塔周围,草木森森,虫鸣都似乎被这压抑的气氛所吞噬。 徐无道带着陈猛及数十名精锐亲卫,早已潜伏在暗处,如同蛰伏的猎豹。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与夜色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点流逝。 子时将近。 几道鬼祟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军堡西南角的地道口钻出,快速向废弃哨塔方向摸去。 他们行动敏捷,显然是练家子。 不多时,又有另一批人,约莫十余个,从哨塔另一侧出现。这些人穿着龙脊堡的军服,领头的是张猛的一名心腹都尉。 两拨人在哨塔前汇合,低声交谈几句,便一起进入了哨塔。 哨塔内,很快传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以及搬运重物的动静。 徐无道做了个手势。 包围圈,无声无息地收紧。 哨塔内。 一名黑石赵家的管事模样的人,正指挥着手下将一个个沉重的箱子从暗格中抬出。 “都利索点!这些货,还有这几箱账册,必须在天亮前转移出去!” 旁边,张猛的那名心腹都尉催促道:“动作快!三公子的人还在堡内巡查,万一惊动了他们,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赵家管事冷哼一声。 “怕什么?等此间事了,你们将军的好处少不了。至于那徐家三公子……哼,一个毛头小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就在此时,哨塔外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号令。 “动手!”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不好!有埋伏!”赵家管事脸色大变。 哨塔内外,火把骤然亮起,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徐无道亲卫队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现,手中钢刀出鞘,杀气腾腾。 “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走!”陈猛厉声喝道。 哨塔内的赵家人和张猛的亲信顿时乱作一团。 “冲出去!” “跟他们拼了!” 几名赵家供奉的武者,修为不弱,率先发难,试图从包围薄弱处突围。 刀光剑影,瞬间交织。 徐无道的亲卫皆是百战精锐,配合默契,一时倒也抵挡住了对方的冲击。 但赵家供奉中,有两名五品好手,悍不畏死,出手狠辣,竟隐隐有撕开缺口之势。 “找死!”陈猛怒喝一声,提刀便要上前。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战团之中。 是阿一。 他甚至没有拔剑。 只是并指如剑,轻轻一划。 一道无形的剑气掠过。 那两名冲在最前的五品武者,动作戛然而止。 他们的咽喉处,各出现一道细微的血线。 随即,血线扩大,鲜血喷涌。 两人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倒下,身体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阿一的身影再次晃动,如同融入了阴影。 每一次出现,便有一名反抗者无声倒下。 他的出手,简单,直接,却又快到极致,狠到极致。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致命的杀戮。 原本混乱的场面,因为阿一的出现,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杀戮效率震慑住了。 剩下的赵家人和张猛的亲信,看着地上转瞬即逝的数具尸体,再看看那个如同死神般游走的身影,手中的兵器“当啷”落地。 抵抗的意志,彻底崩溃。 “不……不要杀我!我投降!我什么都说!”赵家那名管事第一个跪倒在地,面无人色。 其余人也有样学样,纷纷缴械投降。 徐无道缓步从阴影中走出。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那些瑟瑟发抖的俘虏。 “陈猛,清点人数,查抄赃物,尤其是账册,一本都不能少。” “是!三公子!”陈猛领命。 很快,一箱箱走私的军械、违禁品,以及数本记录着大量黑色交易的账册,被从哨塔内搜出,摆放在徐无道面前。 证据确凿。 黑石赵家与张猛勾结,走私军械,中饱私囊,甚至可能通敌的罪行,已是昭然若揭。 徐无道拿起一本账册,随意翻了翻。 上面的每一笔记录,都触目惊心。 他将账册扔在地上。 “将这些人,全部押回军营,严加看管。” “是!” 徐凤年此时也带着人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微微颔首。 “三弟,做得不错。” 徐无道:“接下来,该收网了。” 第38章 铁证如山,三公子雷霆清算! 龙脊堡的临时囚牢,灯火摇曳。 张猛被五花大绑,瘫跪在地,昔日的嚣张跋扈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满脸的冷汗与绝望。他面前,是那几本从废弃哨塔搜出的账册,每一页都像是催命符。 徐凤年坐在主位,神情平静,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并未急着开口。一旁的徐无道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的寒气让牢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张将军,这些账册,你可认得?”徐凤年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张猛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世子……末将……末将有罪!” “哦?有何罪,说来听听。” “末将……末将一时糊涂,被黑石赵家蒙蔽,与他们……与他们做了一些……一些不合规矩的生意……”张猛声音发抖,语无伦次。 徐凤年指尖轻点账册:“不合规矩?张将军,这上面记录的,可不止是克扣军饷、走私军械那么简单。这一笔,‘腊月初七,北莽斥候图,三份’,你作何解释?” 此言一出,张猛面如死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泄露边境布防图,通敌叛国! 这罪名,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甚至株连九族! “世子饶命!三公子饶命啊!”张猛猛地磕头,额头与冰冷的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都是黑石赵家!是他们逼我的!他们拿我家人威胁我!我……我不得不从啊!” 徐无道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张猛的哭嚎戛然而止。 “威胁?”徐无道眼神冰冷,“你身为龙脊堡主将,食北凉俸禄,守北凉疆土,却与贼寇勾结,出卖军情。一句‘被逼无奈’,就想推卸责任?” 张猛瑟瑟发抖,不敢再辩驳。 徐凤年叹了口气,看向徐无道:“三弟,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徐无道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张猛,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按律当斩。其麾下参与此事的将校,一并论处。” 张猛闻言,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也破灭了,瘫在那里,不再言语。 徐凤年沉吟片刻:“张猛毕竟镇守龙脊堡多年,也曾立下过些许功劳。直接在军堡斩杀主将,怕是会引起军心动荡。不如先革去其所有职务,押回北凉城,交由父亲定夺。” 徐无道眉头微皱,但并未直接反驳。他知道徐凤年考虑的是大局稳定。 “可以。”徐无道点头,“但必须派绝对可靠之人押送,沿途严加看管,不可出任何纰漏。至于那些参与其中的校尉,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好。”徐凤年应下。 “那黑石赵家呢?”徐无道目光转向窗外,凌州城的方向,眼神幽深,“这张网,既然撕开了,就没有再补回去的道理。” 徐凤年道:“黑石赵家在凌州盘踞多年,势力不小。若大动干戈,怕是会引起地方不稳。依我之见,主犯论死,家产抄没充公,其余涉案不深的旁系族人,流放边陲,可保凌州安宁。” “大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徐无道转过身,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通敌叛国,此乃灭族大罪!黑石赵家敢将手伸向北凉军防,便要有承受雷霆之怒的准备。今日放过一些所谓‘涉案不深’的旁系,他日他们怀恨在心,勾结外敌,又当如何?”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更何况,”徐无道眼神锐利如刀,“我们初来乍到,若不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黑石赵家冒出来。北凉的规矩,必须用血来立!” 徐凤年看着徐无道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沉默了。他知道,三弟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在这乱世之中,一味的怀柔,只会滋生更大的祸患。 最终,徐凤年点了点头:“就依三弟所言。黑石赵家,主犯及其三代以内核心成员,全部处死。其余涉案族人,男子流放,女子没为官奴。家产,一律充入北凉军库。” 这个决定,不可谓不狠。 但对于叛国者,任何仁慈都是对北凉三十万铁骑的亵渎。 次日清晨,龙脊堡校场。 寒风萧瑟,气氛肃杀。 数千名龙脊堡将士,列队整齐,鸦雀无声。 高台之上,徐凤年神情肃穆,徐无道面沉如水。 张猛被两名亲卫押着,形容枯槁,双腿发软。在他身后,是数十名同样被捆绑的龙脊堡将校,以及从凌州连夜抓捕回来的黑石赵家核心成员,一个个面如土色。 陈猛手持一份卷宗,声音洪亮地宣读着张猛及黑石赵家的罪状。 “……勾结外敌,泄露军情,走私军械,罪大恶极,天地不容!” 每一条罪状念出,下方将士的脸色便凝重一分。当听到“泄露北莽斥候图”时,不少士兵眼中都燃起了怒火。 那是用袍泽性命换来的军情! 宣读完毕,陈猛看向徐凤年和徐无道。 徐凤年上前一步:“龙脊堡主将张猛,玩忽职守,通敌叛国,即刻革去一切职务,押回王府,听候父王发落!” “其余涉案将校,参与叛国,罪无可赦,斩!” “黑石赵家,通敌首恶,主犯及核心成员,斩!以儆效尤!” 徐无道冰冷的声音接踵而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每一个人的心头。 “行刑!” 随着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刽子手手起刀落。 噗!噗!噗! 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高台下的土地。 浓郁的血腥气在校场上弥漫开来。 下方的龙脊堡将士,亲眼目睹了这血腥而直接的一幕。许多人脸色苍白,甚至有人忍不住干呕。 但更多人的眼中,是深深的震骇,是对背叛者的痛恨,以及对高台上那两位年轻公子,尤其是那位自始至终神色冷峻的三公子徐无道,发自内心的敬畏。 这位三公子,手段当真酷烈! 但也唯有如此酷烈的手段,才能荡涤龙脊堡的污浊,才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第39章 铁腕之后,新风初立龙脊堡 高台下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寒风一卷,更添几分刺骨。 龙脊堡的数千兵士依旧肃立,方才那血淋淋的场面,如烙印般刻在他们心底。恐惧、震骇,以及一种莫名的……安定。是的,安定。仿佛一场脓疮被彻底剜去,虽痛,却也断了腐烂的根源。 徐无道上前一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每一张脸。 “张猛、黑石赵家,勾结北莽,贩卖军情,此乃叛国!死有余辜!”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校场,“北凉的军人,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 无人应答,只有风声呼啸。 “为身后的父母妻儿!为脚下的万里河山!为北凉的三十万袍泽兄弟!”徐无道声调陡然拔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守土保民,乃我辈天职!军法如山,任何敢于背叛北凉,出卖袍泽者,下场只有一个——” 他伸手,指向高台下那片殷红的土地。 “死!” 一个字,冰冷彻骨,却也掷地有声。 “从今日起,龙脊堡,当有龙脊堡的样子!懈怠者,罚!畏战者,斩!通敌者,灭族!” 一番话,简单粗暴,却直击人心。军人的血性,似乎被这酷烈的言辞重新点燃。 不少年轻士兵的眼中,畏惧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激昂。 徐凤年适时接过话头,声音温和了些许:“诸位将士,三弟所言,便是北凉的铁律。清除蛀虫,是为了让龙脊堡这柄边关利刃更加锋利。自今日起,军堡用度,一应粮草、军械,皆会足额发放到位。有功者,赏!有能者,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名在方才骚乱中依旧保持镇定,或是在之前徐无道整肃军纪时表现出色的中下层军官。 “陈猛。” “末将在!”陈猛出列。 “你带人,重新核定龙脊堡各级军官名录。凡有劣迹、尸位素餐者,一律革职。从军中择优提拔有能力、有担当之人,填补空缺。此事,三日内办妥,报我与三公子审阅。”徐凤年吩咐道。 “遵命!” 接下来数日,龙脊堡经历了一场自上而下的彻底洗牌。 徐无道几乎是住在了校场和军营。他亲自监督操练,从队列阵型到搏杀技巧,标准之严苛,让那些老兵油子都叫苦不迭。但凡有偷奸耍滑者,徐无道从不废话,直接以军法处置。他那恐怖的武力,以及说一不二的铁腕,让整个龙脊堡的军纪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阿一的身影如同暗夜的幽灵,在龙脊堡内外无声穿梭。 凭借系统提供的部分信息,以及对被俘赵家下人和张猛心腹的审讯结果,那些隐藏更深的赵家余孽、张猛的死忠党羽,一个个被揪了出来。没有公开的审判,没有多余的言语。往往是前一夜还在暗中串联,第二天便人间蒸发,只留下一滩不显眼的血迹,很快被晨露冲淡。 这种无声的清除,比公开处刑更让人心头发寒。龙脊堡内那些原本还存着几分侥幸心理的暗流,彻底沉寂下去。 黑石赵家的覆灭,在凌州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些平日里依附赵家作威作福的地方势力,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而凌州的寻常百姓,尤其是那些曾受过赵家欺压的,则是暗中拍手称快,对北凉王府的雷霆手段多了几分敬畏。 徐凤年则忙于处理赵家倒台后留下的庞大产业和复杂的利益关系。他手段灵活,既要安抚地方,又要确保北凉的利益不受损失,忙得脚不沾地。 夜。 龙脊堡主将营房,如今已成了兄弟二人的临时居所。 徐龙象早已睡下,发出均匀的鼾声。 徐凤年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手中端着一杯温酒,对坐在案前擦拭北凉刀的徐无道说道:“三弟,龙脊堡之事,你做得很好。快刀斩乱麻,震慑宵小,立竿见影。” 徐无道动作未停:“大哥的布局,才是根本。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你这几日整肃军纪,手段虽烈,但效果显着。”徐凤年抿了口酒,“只是,过刚易折。权力是柄双刃剑,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今日你用它斩除叛逆,他日若有偏差,伤人伤己。” 徐无道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大哥是觉得我太过嗜杀?” “并非嗜杀。”徐凤年摇头,“而是担心你沉溺于这种以力破局的快意。雪中世界,人心复杂,远非一味强硬所能尽服。有时候,怀柔与权谋,比刀锋更有用。”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徐无道将刀归鞘,“对朋友,我可肝胆相照。对敌人,我必斩草除根。这世道,容不得丝毫手软。我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守护我在乎的人和物。”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比如北凉,比如……未来的家人。” 徐凤年看着他,从这个三弟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与自己截然不同,却同样坚定的意志。徐无道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一往无前。而自己,则更习惯于藏锋敛锷,谋定后动。 “我们兄弟联手,北凉的未来,会更稳固。”徐凤年举杯。 徐无道拿起桌上的茶杯,与他轻轻一碰。 “自然。” 月光下,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数日后,龙脊堡的军务已基本走上正轨。新提拔的将校各司其职,军心稳定,士气高昂。 徐凤年看着焕然一新的军堡,对徐无道说:“龙脊堡这边,暂且无虞。我们也该回北凉城,向父亲复命了。” 徐无道点头。 此次龙脊堡之行,不仅清除了内患,震慑了宵小,更重要的是,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力量的重要性,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而回到北凉城,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徐骁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失而复得”的三子?这次在龙脊堡的大动作,又会在北凉乃至离阳朝堂,掀起怎样的波澜? 徐无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与冷冽。 风,要起了。 第40章 鹰愁涧死士现,兄弟齐心破杀局 自龙脊堡启程,归途较来时多了几分沉肃。 张猛与黑石赵家一案,虽以雷霆手段肃清,却也在凌州官场投下了不小的石子,涟漪至今未平。车队行进,徐凤年时不时会掀开车帘,望向窗外掠过的景致,眉宇间带着思索。 徐无道则多数时候闭目养神,偶尔会与同样沉默的阿一简单交流几句。徐龙象倒是依旧憨直,只是经历了龙脊堡的血腥场面,他似乎也感应到了兄长们身上那种无形的压力,不再像以往那般吵闹。 行至第三日,距离北凉城已不足两百里。 一骑快马自后方疾驰而来,背插北凉王府令旗。 “报!世子,三公子,李先生密信!”骑士翻身下马,双手奉上一封蜡封严密的信函。 徐凤年接过,拆开细看,眉头渐渐蹙起。 “大哥,何事?”徐无道睁眼,眸中精光一闪。 徐凤年将信递给他:“师傅送来的消息。他推测,咱们在龙脊堡的动作,怕是触动了某些家伙。提醒我们,近日针对王府核心,尤其是你我,可能会有不利的行动。” 徐无道看完,神色不变:“意料之中。拔了赵家这颗钉子,总会有人坐不住。” “李义山的情报网,鲜少出错。”徐凤年沉声道,“传令下去,全队戒备,加快行进,争取在天黑前进驻前方驿站。” “是!”陈猛领命,迅速将命令传达下去。 车队的速度明显提升,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 黄昏时分,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血色。 车队正行至一处名为“鹰愁涧”的险峻峡谷。此地两侧峭壁高耸,中间仅有一条狭窄的官道蜿蜒而过,地势极为险要。 “吁——” 队伍最前方的斥候突然勒马,高举右臂,示意停止前进。 “怎么回事?”陈猛策马上前。 那斥候脸色凝重:“陈将军,前方道口有路障,似乎是新设的。” 徐凤年与徐无道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小心有诈!”徐凤年低喝。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数十支淬毒的弩箭,自两侧崖壁之上,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目标直指车队中央的马车! “保护世子!三公子!”陈猛睚眦欲裂,挥刀格挡。 亲卫队反应亦是极快,纷纷举起盾牌,护在马车周围。 “叮叮当当!” 箭矢射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声响,更有数名亲卫躲避不及,惨叫中箭,翻身落马,伤口处迅速发黑。 “敌袭!结阵!” 混乱中,徐凤年冷静指挥。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徐龙象从马车内一跃而出,赤手空拳,竟直接用肉掌去拍打那些射向他的箭矢。他体魄强横,寻常箭矢难伤,但弩箭力道极大,亦在他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 “找死!”徐龙象双目赤红,盯上了峭壁上那些若隐若现的身影。 “二哥,莫冲动!”徐无道一把拉住他,同时手中北凉刀出鞘,刀光匹练般斩出,将数支射向徐凤年的冷箭击飞。 峭壁之上,影影绰绰,不知埋伏了多少敌人。 “杀!” 随着一声沙哑的号令,数十道黑影如猿猴般从崖壁上攀援而下,手中各持兵刃,杀气腾腾地扑向车队。 这些人,个个身手矫健,配合默契,眼中毫无惧色,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其中,更有七八名气息强大,显然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 “保护公子!”陈猛率领亲卫队迎了上去,双方瞬间绞杀在一处。 北凉亲卫皆是百战老卒,悍不畏死,但对方人数占优,且高手众多,甫一交手,便有亲卫喋血。 “噗嗤!” 一名亲卫被对方高手一剑穿胸,临死前却死死抱住了对方的腿。 “放开!”那名高手怒喝,一掌拍碎了亲卫的天灵盖,但也被拖延了片刻。 徐龙象见状,怒火更炽,他像一头发怒的蛮牛,猛地冲入敌阵。他不懂什么招式,只是凭借本能挥拳、冲撞。一名死士试图用刀劈砍他的手臂,却被他一把抓住,生生将手臂连带半边身子撕裂! 鲜血与碎肉横飞,徐龙象沐浴其中,宛如魔神。 他的勇猛,暂时震慑了部分敌人,但也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数名高手立刻缠上了他,刀剑齐施,在他那金刚不坏般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二第!”徐凤年目眦欲裂,他指挥着残余亲卫,利用马车作为掩护,艰难抵挡。 他手中长剑挥洒,剑法精妙,却也只能勉力自保。 “一群蝼蚁,也敢觊觎北凉?” 徐无道的声音冰冷刺骨,他看着受伤的徐龙象,看着不断倒下的亲卫,眼中杀意沸腾! 《北凉龙象镇狱经》骤然运转到极致! “嗡——” 淡金色的光芒自他体表浮现,隐约间,一尊巨大的龙象虚影在他身后咆哮,一股磅礴而霸道的气势冲天而起! 徐无道一步踏出,地面微颤。 他手中北凉刀,此刻仿佛也染上了一层金色,刀锋所向,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死!” 他冲入战团,目标直指那几名围攻徐龙象的高手。 刀光一闪,快若惊鸿! 一名正欲偷袭徐龙象背心的四品高手,只觉眼前金光耀眼,随即咽喉一凉,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倒下。 徐无道没有丝毫停顿,身形如电,北凉刀大开大合,每一刀都裹挟着龙象巨力,霸道绝伦。 一名使双钩的高手,双钩交叉格挡,却被徐无道一刀连人带钩劈飞出去,胸骨尽碎,口喷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与此同时,阿一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战场边缘游走。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致命一击。 一名试图绕后攻击徐凤年的黑衣刺客,刚潜行到一半,便觉后心一痛,低头看去,一截剑尖透体而出。阿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击得手,剑已归鞘,仿佛从未动过。 徐无道的爆发,徐龙象的狂猛,阿一的精准刺杀,瞬间扭转了部分战局。 但敌人数量实在太多,且悍不畏死,后续仍有黑衣人从山林间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亲卫队的伤亡越来越大,陈猛亦是浑身浴血,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世子,三公子,你们快带龙象公子突围!末将……末将为你们断后!”陈猛嘶吼着,一刀劈翻一名敌人,自己也被另一名敌人划伤了后背。 徐凤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要走一起走!北凉没有抛弃袍泽的习惯!” 徐无道一刀逼退两名高手,看着源源不断的敌人,眉头紧锁。 这场伏击,规模之大,敌人实力之强,远超预料。 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敢在北凉境内,对徐骁的儿子下此死手? 鹰愁涧内,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第41章 阿一剑出指玄寒,三公子怒清余孽 峡谷内的厮杀已近癫狂。 黑衣死士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本就稀疏的防线。 北凉亲卫们以血肉之躯铸成壁垒,一个倒下,另一个立刻补上,喊杀声与兵刃碰撞声响彻云霄。 徐龙象浑身浴血,胸膛、臂膀、大腿,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金刚体魄也经不住这般消耗。 他每一次挥拳,都带走一名死士的性命,但也让自身的伤势更加沉重。 “噗!” 又一名高手瞅准空隙,一柄淬毒的短匕深深刺入徐龙象的肋下。 “呃啊!”徐龙象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反手一拳将那偷袭者砸得筋骨寸断,自己却再也支撑不住,魁梧的身躯晃了晃,单膝重重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鲜血从他口鼻中不断涌出。 “二哥!”徐无道一刀将面前两名死士拦腰斩断,目睹徐龙象重创倒地,心中怒火与焦急交织。 他想冲过去,却被三名同为四品境的死士头目死死缠住,刀光剑影间,一时间竟难以脱身。 徐凤年指挥着残存的亲卫,将徐龙象护在中央,他自己也已多处挂彩,长剑挥舞间,章法依旧,只是力道渐弱。 就在此时,一名始终混迹在普通死士中,气息并不显眼的黑衣人,陡然间气势暴涨! 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冲天而起,直入指玄! 那人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绕过了徐无道与阿一的战圈,目标赫然是防线核心的徐凤年! “世子小心!”陈猛嘶吼,他想救援,却被两名敌人死死拖住,左臂更是被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 徐凤年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那股锋锐的剑气几乎要将他的皮肤割裂。 他竭力转身,横剑格挡。 【系统,编辑追随者,剑奴阿一,指玄境!】徐无道在心中怒吼,不惜一切代价。 【消耗800编辑点,是否确认编辑“剑奴”阿一(指玄境初期)?】 【确认!】 刹那间,一道幽影凭空出现在徐凤年身后,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锵!” 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 那名指玄境刺客志在必得的一剑,被一柄古朴的长剑稳稳架住。 烟尘微散,一个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普通,气息却渊渟岳峙的男子,静立在徐凤年身后,正是阿一。 他仿佛亘古便立在那里。 那名指玄境刺客瞳孔骤缩。 “你是何人?!”刺客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惊疑。 阿一没有回答。 他的眼中只有剑,以及敌人。 下一刻,剑已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剑光,只有极致的快,极致的精准,极致的杀伐。 那名指玄境刺客也是身经百战之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强敌,立刻回剑防守,剑势展开,竟也颇为不凡。 然而,在阿一的剑下,他的一切招式都显得那般笨拙可笑。 阿一的剑,仿佛能预判他所有的动作,每一剑都递向他最难受、最致命的破绽。 “叮叮叮!” 密集的剑击声如同雨打芭蕉。 不过三五招。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战场。 那名指玄境刺客的右臂,连同手中的长剑,被阿一齐肩斩断!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刺客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同为指玄,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他甚至看不清对方是如何出剑的! “逃!”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他强忍剧痛,左脚猛地一踏地面,身形暴退,试图遁入山林。 阿一的身影如附骨之疽,瞬间追上。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迟滞。 剑光再闪。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惊骇与绝望。 无头的尸身喷着血箭,颓然栽倒。 阿一收剑归鞘,动作依旧干净利落,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蝼蚁。 整个战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正在厮杀的黑衣死士,都看到了他们指玄境头领被轻易斩杀的场面。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们不怕死,但这种毫无反抗之力的碾压,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他……他杀了统领!” “怪物!这是怪物!” 徐无道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体内《北凉龙象镇狱经》疯狂运转,金色气血勃发。 “杀!”他一声怒喝,北凉刀化作一道金色匹练,率先冲向那些失魂落魄的刺客。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残存的亲卫们也被激起了血勇,跟着徐无道发起了最后的反攻。 局势瞬间逆转。 失去了最高战力和指挥,加上士气崩溃,这些死士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徐无道如虎入羊群,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阿一则如幽灵般游走在战场边缘,但凡有漏网之鱼或试图反扑的顽固分子,都会被他一剑轻松解决。 一刻钟后,鹰愁涧内再无一个站着的黑衣人。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徐无道拄着刀,胸膛剧烈起伏,身上也添了几道新伤,但他顾不上这些。 “大哥!二哥怎么样了?”他快步走到徐凤年身边。 徐凤年脸色凝重,扶着昏迷不醒的徐龙象,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但伤势太重,必须立刻救治。” 陈猛拖着重伤的身体清点人数,声音带着哽咽:“世子,三公子……我们带来的五十名亲卫,只剩下……十八人了。” 徐凤年看着满地的尸骸,以及那些忠心耿耿战死的亲卫,闭上了眼睛。 徐无道看着静立一旁,仿佛从未动过的阿一,又看了看气息奄奄的徐龙象。 这次伏击,代价惨重。 “阿一,警戒。” “是,主人。”阿一的身影融入了暮色。 徐凤年睁开眼:“能调动如此多的死士,还有指玄境带队,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兄弟。凌州,不,整个北凉,怕是要起风了。” 第42章 重返王府,余波荡漾 鹰愁涧的血腥气久久不散,残阳如血,映照在满地的尸骸之上,更添一份肃杀。 “二哥!二哥!” 徐无道冲到徐龙象身边,顾不得查看自身伤势,手掌按上他胸口。 滚烫的鲜血浸湿衣袍,触目惊心。他能感觉到体内磅礴的金刚气血正在流失,生机迅速衰弱。 “系统,编辑徐龙象,体魄自愈增强,伤势恢复加速!”徐无道在心中疾呼,语气焦急,不计消耗。 【消耗1500编辑点,是否确认编辑“徐龙象”,赋予“体魄自愈增强(大幅度)”、“伤势恢复加速(显着)”背景?】 【确认!】 一股暖流瞬间自徐无道体内涌出,通过他的手掌,灌注进徐龙象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徐龙象那狰狞的伤口边缘,似乎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血流的速度也随之减缓。他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虽然依旧昏迷,但气息却稳定了几分。 “呼……”徐无道长出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略松。 徐凤年也赶了过来,看到徐龙象的情况有所好转,紧绷的脸色稍缓。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战死的亲卫身上,眼神沉痛。 “陈猛,清点伤亡,收集敌人身份线索,尤其注意那个使剑的指玄境。”徐凤年沉声下令,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压抑。“留下十人处理战场,其余人,立刻将龙象送回王府!快马加鞭!” “是,世子!”陈猛捂着受伤的左臂,嘶哑地应道,转身去安排。 徐无道扶着徐龙象的身体,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交给赶来的亲卫。看着二哥苍白的脸,他眼中杀意未退。 阿一默然站在一旁,古朴的长剑已归鞘,仿佛只是个普通人,却又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冷冽气息。 天色彻底暗下时,徐无道、徐凤年带着仅剩的十八名亲卫,以及一具具用马车拉载的亲卫遗体,踏上了返回北凉城的路。夜风呼啸,吹不散弥漫的血腥味,也吹不散兄弟二人心头的阴霾。 回到北凉王府,已是深夜。王府上下得知世子和三公子遇袭、龙象公子重伤的消息,顿时乱作一团。守门的甲士、巡夜的侍卫,无不脸色凝重,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了整个王府。 徐骁在书房等着。当他看到浑身是血、被亲卫抬进来的徐龙象时,那张素来带着三分玩世不恭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阴鸷。 “谁干的?!”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房梁都在颤抖。这位离阳王朝唯一的异姓王,此刻展现出了他最为可怕的一面。 直到看到同样带伤却站得笔直的徐凤年和徐无道,以及他们身后那具被抬进来的指玄境尸体,徐骁的怒火才稍稍压下。他大步上前,仔细打量两个儿子,确认他们无碍后,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详细说!” 书房内,李义山也已闻讯赶来,此刻正坐在轮椅上,脸色凝重地听着徐凤年和徐无道的叙述。 徐凤年先将龙脊堡的事情简略说了,然后重点讲述了鹰愁涧的伏击。当说到敌人数量、高手众多时,徐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名指玄境刺客,剑法狠辣,直取我和龙象。”徐凤年说到此处,顿了顿,目光看向徐无道。 徐无道接过话头,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危急关头,幸得我在外游历时结识的一位朋友出手相助。”他指了指站在角落里的阿一,“阿一先生,剑道造诣极高,那名指玄境刺客,便是被他所杀。” 徐骁和李义山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阿一身上。 “哦?”徐骁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气息寻常、面容普通的灰袍男子。能轻易斩杀指玄境?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到的。离阳江湖,指玄境已是凤毛麟角,每一个都有名有姓,何时冒出这样一个无名高手? 李义山眉头紧锁,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阿一看穿。刚才世子说“在外游历时结识”,三公子说“朋友”,这说辞……未免太过笼统。但对方能出现在那里,且有斩杀指玄的实力,其来历绝不简单。 “这位先生……”李义山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探究。 阿一依旧沉默,只是朝徐骁和李义山微微颔首,算是行礼,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表示。 “阿一先生不喜言谈。”徐无道替他解释道,“承蒙他不弃,愿追随左右,此番多亏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徐骁深深地看了阿一一眼,没有再追问。他相信儿子的判断,也更相信眼前的事实——地上的尸体和两个平安归来的儿子。多一个能斩杀指玄的超级高手追随在三儿子身边,这无疑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当前看来是如此。 李义山则陷入了沉思。北凉王府的顶尖战力,除了王爷自己和少数隐藏人物,明面上的指玄境屈指可数。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不明来历的指玄,且对三公子言听计从,这其中蕴含的变数,让他不得不谨慎评估。 “无论此人是谁,这次刺杀,必须彻查!”徐骁猛地一拍桌案,“敢在北凉境内对我的儿子动手,活腻歪了!” “王爷,已让谍子营和暗部全力追查。”李义山说道,“从死士的训练痕迹和那个指玄的剑法路数来看,似有离阳内某个隐秘势力的影子,但也不排除北莽或某些被三公子动了根基的势力残余。” 书房内的气氛再度凝重起来。这次刺杀,不仅仅是针对徐凤年和徐无道,更是对北凉王府威严的挑衅。 好在徐龙象的伤势在王府最好的医者救治下,加上徐无道系统的暗中干预,恢复得异常迅速。不到三日,他虽然还不能剧烈活动,但已经能坐起来吃东西,精神也好了不少,让徐骁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看着二哥憨厚的笑容,徐无道心中却始终萦绕着鹰愁涧的血腥。这次有阿一在,有系统的临时编辑,他们闯过来了。但下一次呢?敌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实力也越来越强。光靠临时的修补和召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需要更强的底牌,需要让自身拥有足以应对一切危机的力量。 脑海中,系统的面板再次浮现。那些可编辑的选项,那些需要消耗的点数,此刻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数字,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是保护身边人的筹码。 是时候,进行下一次关键的背景编辑了。他需要一个能让他在这个残酷世界中,拥有更强立足之本的背景。 第43章 再添底牌剑奴现,王府暗潮风更急 鹰愁涧的硝烟似乎还未彻底散尽。 这几日,他表面上平静如常,陪着徐骁处理后续事务,安抚徐龙象,但内心深处,却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阿一的强大,毋庸置疑,指玄境的刺客在他剑下走不过三招。然而,鹰愁涧的伏击,敌人数量之众,准备之充分,以及那名悍然出手、意图绝杀的指玄境,都给徐无道敲响了警钟。 “若下一次,来的是天象境呢?”夜深人静,徐无道独坐密室,灯火摇曳,映照着他深邃的眸子。他清楚,仅凭一个阿一,尚不足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加险恶的局面。北凉的敌人,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善罢甘休。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多绝对忠诚、能够一锤定音的守护者。 心念一动,那冰冷的系统面板在脑海中浮现。 【编辑】 【气运点:350】 龙脊堡肃清黑石赵家,以及鹰愁涧反杀刺客,尤其是阿一展露指玄境实力斩杀敌方头领,带来的编辑点数堪称丰厚。这笔庞大的点数,足以支撑他进行一次重要的编辑。 “系统,编辑追随者。”徐无道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请选择编辑方向或模板。】 徐无道沉吟片刻,目标明确:“以守护、暗杀为主,剑道高手。” 【检测到宿主已有追随者“剑奴阿一”,可选择进行强化或编辑全新追随者。编辑全新追随者将消耗更多点数。】 “编辑全新追随者。”徐无道毫不犹豫。阿一的定位已经清晰,他需要的是互补,甚至是能够组成剑阵的搭档。 系统界面上,繁复的选项罗列而出。徐无道仔细斟酌,将心神沉浸其中,一项项设定着新追随者的背景与能力。 【编辑追随者模板构建中……】 【忠诚度设定:绝对忠诚(不可更改)】 【类型设定:剑客】 【境界设定:指玄境巅峰(当前极限,具备成长至天象境潜力)】——这一项,徐无道特意强调了“巅峰”与“潜力”,他要的是即战力,也要的是未来。 【特长设定:隐匿、刺杀、守护、剑阵精通】 【姓名设定……】 徐无道思索了一下,既然阿一为“一”,那新的追随者,便顺理成章。 【姓名:阿二】 【模板构建完毕。预计消耗编辑1000点,气运点100点(因涉及“潜力成长至天象境”及“剑阵精通”等高级特性)。是否确认编辑?】 消耗之巨,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对阿一的编辑!徐无道甚至能感觉到,随着选项的确认,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从灵魂深处涌来,仿佛自身的某种本源力量被抽取了一部分。 但他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为了绝对的力量,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这点代价,值得。 “确认!” 【编辑点、气运点扣除完毕。追随者“剑奴阿二”开始生成……】 刹那间,徐无道只觉眼前一黑,强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几乎让他栽倒在地。他强撑着身体,盘膝坐下,默默调息。密室之内,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空气也变得粘稠。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风起云涌的元气波动。 然而,就在徐无道闭目调息的密室中央,一缕极淡的灰影,如同水墨在宣纸上悄然晕开,无声无息地凝聚、成形。 片刻之后,那灰影凝实,化作一个同样身着朴素灰袍的身影。他的身形与阿一相仿,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薄雾之后,令人看不真切。 与阿一那渊渟岳峙、偶露锋芒的气息不同,此人身上的剑意更加内敛,却也更加锋锐,如同藏于鞘中的绝世凶兵,一旦出鞘,便是石破天惊。 那身影甫一出现,便对着徐无道单膝跪下,头颅低垂,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 “阿二,参见主人。”沙哑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 成了! 徐无道缓缓睁开双眼,尽管精神依旧疲惫,但眸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阿二体内所蕴含的恐怖力量,那是与阿一同源,却又带着些许差异的强大剑意。 就在阿二出现的那一刻,北凉王府之内,所有剑器,无论是在兵器架上,还是在佩戴者的腰间,都发出了比之上次阿一出现时更为轻微、却更加持久的颤鸣。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臣服,仿佛在朝拜着一位新生的剑之主宰。 王府深处,几处隐秘的院落中。 徐骁正与李义山在灯下复盘鹰愁涧遇袭的种种细节,试图找出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突然,两人齐齐色变。 “这股剑意……”徐骁豁然起身,脸上带着惊疑不定之色。 李义山坐在轮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眉头紧锁:“方向……似乎还是三公子那边。” 另一处,一名正在擦拭着一柄古剑的老者,动作猛地一顿,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抬头,望向徐无道所在的方位,满脸的不可思议。 王府内为数不多的几位顶尖高手,都在这一刻被惊动。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足以令他们心悸的剑意一闪而逝,却又无法准确锁定其来源。那感觉,如同黑夜中蛰伏的猛虎,虽未现身,其散发出的气息已足以震慑百兽。 【叮!剧情人物徐骁产生剧烈情绪波动:震惊、疑惑。获得编辑点+800!】 【叮!剧情人物李义山产生剧烈情绪波动:惊疑、凝重。获得编辑点+700!】 【叮!剧情人物(隐藏高手a)产生剧烈情绪波动:骇然、探究。获得编辑点+500!】 ……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响起,让他因消耗巨大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波,不亏! 密室中,阿二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 徐无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吧。” “谢主人。”阿二起身,静立一旁,气息完美地收敛,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与此同时,在王府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正在暗中警戒的阿一,那万年不变的表情微微一动,他抬眼望向徐无道密室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感知到了同类的气息,一个强大剑客的气息。 徐无道现在拥有了两位绝对忠诚于他的指玄境巅峰剑奴。阿一擅长正面搏杀与守护,阿二则更偏向隐匿与刺杀,两者若能配合,甚至可以布下简单的剑阵,威力倍增。 他的底气,瞬间暴涨了数倍。 然而,徐无道也清楚,这股接二连三出现在北凉王府的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必然会引起王府内外更深的忌惮与猜测。尤其是那位雄才大略的父亲,以及智计深沉的李义山。 第44章 双剑合璧影无形,北凉暗流涌愈深 密室之内,徐无道感受着阿二身上那股比阿一更为凝练、更加偏向极致刺杀的剑意,疲惫的脸上终于浮现一抹满意的弧度。 这1000编辑点和100气运点,花得值! “阿二,退下,融入暗处。”徐无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主人。”阿二的身影如同一滴墨融入水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密室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徐无道能清晰感知到,阿一在明,如磐石镇守;阿二在暗,如毒蛇潜伏。一明一暗,一刚一柔,这两位指玄境巅峰的剑奴,将是他目前最为倚仗的底牌。 他心念微动,将阿一也唤至密室。 两位灰袍剑奴静立在他面前,气息渊深,却又泾渭分明。 “阿一,阿二,从今日起,你们二人轮流守护我。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若遇强敌,可联手布阵。”徐无道吩咐道。 “遵命,主人。”两人异口同声,声音不起波澜。 徐无道满意颔首,他能感觉到,这两位剑奴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奇特的联系,仿佛天生便能默契配合。 与此同时,北凉王府深处,书房。 灯火通明,徐骁与李义山相对而坐,面前摊开着一张北凉堪舆图,上面用朱笔圈出了几处可疑的地点。 “又来?!”徐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惊疑,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无道那小子府邸的方向!这股剑意,比上次那个阿一,似乎还要……还要诡异些!”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只觉得那股剑意更加隐晦,却也更加致命。 李义山坐在轮椅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里,此刻也充满了费解:“王爷,三公子身上的秘密,怕是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深不可测。这股新出现的剑意,论精纯与锋锐,绝不在那阿一之下,甚至在某些方面犹有过之。来源……依旧是三公子府邸。” 老谋深算的毒士,第一次感觉到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一个阿一已经够惊人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这种等级的高手,是大白菜吗?说有就有? “这小子……”徐骁喃喃自语,既有担忧,更多的却是身为父亲的骄傲,“我徐骁的种,果然不一般!” 不多时,徐无道被请到了书房。 “无道,刚才那股剑意,又是怎么回事?”徐骁开门见山,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徐无道神色平静,拱手道:“父亲,义山先生,此人名为阿二,与阿一一样,皆是我早年游历时,以一种特殊秘法结缘的护卫。他们对孩儿忠心耿耿,只会听从我的号令,并非招揽的外人。” “特殊秘法?”李义山眼中精光一闪,“三公子可否详细说说此法?若能推广,于我北凉……” “义山先生见谅。”徐无道摇头,“此法限制极大,代价亦是不菲,几乎无法复制,且只能由我一人施展。阿一阿二的存在,便是极限了。”他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将一切推给了一个莫须有的“秘法”。 徐骁闻言,大手一挥:“好!好!好!我徐骁的儿子,就该有这等压箱底的手段!既然是你的人,忠诚无虞便好。此事列为王府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外泄,免得引来不必要的觊觎和麻烦!” 他虽然对这“秘法”的来历依旧存疑,但儿子平安,且实力大增,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细枝末节,只要不威胁到北凉,他可以暂时不去深究。 李义山深深看了徐无道一眼,没有再追问。他明白,徐无道不想说,再问也无用。只是心中那份对未知的忧虑,又加深了几分。这种凭空出现、且绝对忠诚的强大力量,太过匪夷所思。 接下来的几日,王府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因这接连出现的神秘剑意而波涛暗涌。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打探,猜测这两股力量的来源,徐无道的名字,在许多人的心中,又添上了一层浓重的神秘色彩。 而徐无道则开始着手整合自己的力量。 他将陈猛和那十八名幸存的亲卫召集起来。 “三公子!”陈猛等人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鹰愁涧一战,他们损失惨重,但也彻底见识了三公子的手段和那神秘护卫的强大。 “都起来吧。”徐无道看着他们,这些都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忠勇之士,“鹰愁涧的仇,我们迟早会报。但眼下,你们需要变得更强。” 他从系统中兑换了一些基础的淬体法门和合击战阵之术,结合阿一阿二的剑道经验,整理成册,交给了陈猛:“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些练兵心得,你们拿去操练。阿一阿二也会在闲暇时指点你们一二。” 陈猛接过那薄薄的册子,只觉重如千钧。他翻开几页,仅仅是开篇的运气法门,便让他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再想到那两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恐怖剑奴的指点,陈猛激动得身体都有些颤抖:“谢三公子栽培!属下等必不负三公子厚望!” 很快,王府内一支由徐无道直接掌控的亲卫队,开始了地狱式的操练。他们的进步,一日千里。 这日,徐无道正在书房推演后续计划,一名亲卫匆匆入内禀报。 “三公子,暗部传来消息,在城南一处废弃的货栈,发现一处离阳谍子的秘密据点,人数约在二十余人,其中不乏好手,行踪极为诡秘。” 徐无道放下手中的笔,眼中寒光一闪:“藏得够深的。”他略一沉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阿一,阿二。” 两道灰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去,处理干净,一个不留。” “是,主人。” 夜色如墨,城南废弃货栈。 几名精壮汉子警惕地守在暗处,他们是离阳王朝安插在北凉城的重要棋子,负责传递情报,甚至执行一些特殊任务。 突然,一道微不可察的破空声响起。 一名守卫只觉脖颈一凉,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几乎在同时,另一名守卫尚未来得及发出警示,一柄无声无息的剑已从他背后穿心而过。 阿一的身影如鬼魅般在明处吸引着零星的火力,他的剑大开大合,却又滴水不漏,每一剑都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而阿二,则完美地融入了黑暗,如同死神的镰刀,总是在最出其不意的地方出现,一击毙命,绝不拖泥带水。 双剑合璧,一个正面强攻,一个暗影突袭,配合得天衣无缝。 货栈内的离阳谍子们甚至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便在惊恐与绝望中被屠戮殆尽。 剑光闪烁,血线飙射。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货栈内已是尸横遍地,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阿一阿二收剑,身上纤尘不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隐匿于夜色之中。 这次行动,不仅清除了北凉城内的一颗毒瘤,也让徐无道对阿一阿二的联手威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然而,就在徐无道不断巩固自身力量,在北凉王府内逐渐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影响力时,两则消息,几乎同时传到了王府。 “禀王爷,三公子,江湖上传闻,剑神李淳罡已于数日前离开听潮阁,不知所踪。” “还有一事……王府马厩的老黄……老黄他,今日清晨收拾了行囊,带上了他那柄破旧木剑,说是……要去一趟武帝城,挑战王仙芝。” 书房内,徐骁闻言,眉头微皱。 而徐无道听到这两个名字,心中却是猛地一震。 李淳罡……老黄…… 雪中世界的风云,终于要开始搅动了。而他,也即将与这些名动天下的传奇人物,正式产生交集。 第45章 剑神离阁 书房内的气氛,因那两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变得有些微妙。 徐骁眉头紧锁,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戎马一生,见惯了生死离别,也深知江湖人的不羁。李淳罡的离去,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那样的绝世剑客,听潮阁终究是困不住的。 “李淳罡……这老家伙,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了。”徐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带着一丝莫名的感慨,“当年将他请入听潮阁,本就是一桩交易。如今他想走,便走吧。只是不知,这江湖,又要因他掀起怎样的波澜。” 相较于李淳罡这位名动天下的剑神,老黄的离去,则更让徐骁感到几分意外,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一个在王府马厩默默无闻数十年的老仆,一个每日抱着柄破旧木剑傻乐的老头,竟也要去武帝城挑战王仙芝?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至于老黄……”徐骁顿了顿,看向徐无道和一旁闻讯赶来的徐凤年,“他要去武帝城,你们怎么看?” 徐凤年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光。他与老黄相处日久,感情非同一般。 徐无道心中却是巨浪翻腾。 李淳罡!老黄!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雪中世界的剧情,终于开始向他最熟悉,也最期待,同时也是最不忍的几个节点推进了。 剑神李淳罡,困于听潮阁底二十年,一朝脱困,必将重掀江湖风雨,那一句“剑来”,是他心中永恒的经典。 而老黄,黄阵图,那个笑起来缺了门牙,却为了心中一口气,为了少爷能挺直腰杆,毅然决然赴死武帝城的老仆。他的死,是《雪中》最令人意难平的几处之一。 “系统!”徐无道在心中呼唤。 【叮!检测到关键剧情人物“李淳罡”、“黄阵图(老黄)”命运轨迹发生重大转折,宿主可尝试介入。】 【可选任务发布:】 【任务一:剑道问心——接触剑神李淳罡,获得其一定程度的认可或剑道指点。任务奖励:编辑点3000-8000,气运点100-300,视认可程度与指点效果而定。特殊奖励:若能促成李淳罡剑道境界突破,或使其恢复巅峰状态,将获得“天剑感悟”一次(大幅提升剑道天赋与理解)。】 【任务二:逆命武帝城——阻止或改变黄阵图(老黄)在武帝城挑战王仙芝的必死结局。任务奖励:编辑点5000,气运点200。若成功使其存活并保留实力,额外奖励“老黄的剑匣”(内含其毕生所学剑招图谱,及三柄特殊剑器)。失败惩罚:无。但请宿主注意,强行改变既定命运,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 看着系统面板上清晰列出的任务,徐无道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改变老黄的命运! 这不仅仅是系统的任务,更是他穿越以来,一直潜藏在心底的执念之一。 他深知老黄此去的结局。那一战,虽败犹荣,却也意味着生命的终结。他不想再看到那个可敬的老人,如烟花般绚烂一瞬便消逝。 至于李淳罡,若能得到这位剑神的指点,对他“天生剑心”的开发,无疑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更何况,那“天剑感悟”的奖励,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 “父亲,大哥。”徐无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缓缓开口,“李淳罡前辈重出江湖,对我北凉而言,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天下人的目光会被他吸引一部分,减轻我们这边的一些压力。” “至于老黄……”徐无道看向徐凤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大哥,老黄对你一片赤诚,他此去武帝城,名为挑战,实为死战。以他的实力,对上王仙芝,九死一生。” 徐凤年脸上的笑容敛去,默然不语。他何尝不知老黄此去的凶险。 “老黄的剑,藏了数十年,也该亮出来让世人看看了。”徐骁却似乎看得很开,或者说,他更懂江湖人的那份执拗,“他想去,便让他去。我徐骁的王府,还没有孬种。是生是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话虽如此,徐骁的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徐无道知道,单凭言语,很难动摇徐骁的决定,也很难改变老黄的意志。 他必须行动起来。 “父亲,孩儿想出城一趟。”徐无道躬身道。 “哦?”徐骁挑了挑眉,“此时出城?去做什么?” “孩儿听闻,李淳罡前辈似乎会往北凉边境一行。孩儿剑道天赋尚可,想去碰碰运气,看能否得其一二指点。这对孩儿日后的修行,大有裨益。”徐无道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去边境寻李淳罡?”徐骁沉吟片刻,目光在徐无道脸上转了转。自己这个三儿子,自从“死而复生”后,便展现出种种不凡,如今更是有两位指玄境剑奴护卫,其志向绝不止于北凉城内。 “也好。”徐骁点了点头,“年轻人,出去闯闯是好事。有阿一阿二跟着你,安全上倒也无虞。不过,凡事不可强求,李淳罡那等人物,脾气古怪,能否入他法眼,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谢父亲成全。”徐无道心中一喜。 “凤年,你最近也无甚要紧事,便陪无道走一趟吧。兄弟二人,也好有个照应。”徐骁又看向徐凤年。 徐凤年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孩儿遵命。正好,也去看看那老剑神,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他心中却明白,父亲这是让自己看着点无道,同时也想让自己出去历练一番。 李义山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看了徐无道一眼,似乎想从他平静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 这个三公子,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他敏锐地感觉到,徐无道此行,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寻求李淳罡的指点那么简单。 书房议事散后,徐无道立刻返回自己的院落。 “阿一,阿二。” 两道灰影无声出现。 “备马,我们即刻出城。” “主人,去往何处?”阿一问道。 “先去北凉边境,具体位置,我会告知你们。”徐无道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另外,留意打探一个背着破旧剑匣、缺门牙的老者,他应该会往西,经蜀道前往武帝城方向。若有消息,立刻回报。” 他不能直接去追老黄,那太明显了。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偶遇”的机会。 而李淳罡的行踪,将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系统提示:已成功接取任务“剑道问心”、“逆命武帝城”。】 【新手引导:宿主可消耗少量编辑点,临时编辑“巧合事件”,增加与目标人物相遇的几率。注:编辑“巧合”具有不确定性,且可能消耗气运点以确保成功率。】 “编辑‘巧合事件’……”徐无道看着这条新的提示,若有所思。 这系统,还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北凉城外,官道之上。 徐无道与徐凤年并骑而行,身后跟着阿一、阿二,以及数十名王府精锐亲卫。 初冬的寒风,吹拂在脸上,带着几分萧瑟。 “三弟,你这次急着出城,真就只为见那李淳罡一面?”徐凤年斜睨着徐无道,似笑非笑地问道。 徐无道目视前方,淡淡道:“大哥以为呢?” “我以为,你小子心里藏着事儿呢。”徐凤年哈哈一笑,“不过无妨,大哥陪你走这一遭。说不定,真能见识到什么了不得的场面。” 徐无道嘴角微扬。 寻访剑神李淳罡去! 第46章 大江之畔初相遇,青衫剑神意阑珊 北凉边境,寒风愈发凛冽,卷起官道旁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行数十骑,在初冬的萧瑟中,朝着大江奔涌的方向疾驰。为首的正是徐无道与徐凤年兄弟二人。 徐无道一袭黑衣,面容冷峻,目光深邃,眺望着远方水天相接之处。 他以巡视边防为名,实则是为了截住那位刚刚出听潮阁的剑神李淳罡。 系统发布的任务,以及对这位传奇剑客的仰慕,都让他对此行志在必得。 徐凤年则依旧是那副浪荡公子的模样,裘袍裹身,斜靠在马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徐无道说着话:“三弟,你说那老剑神真会在这鸟不拉屎的边境晃悠?别是白跑一趟,冻掉耳朵。” 徐无道淡淡道:“李前辈行踪飘忽,但此地江山壮阔,合该有高人驻足。”他心中却有七八分把握,系统给出的“巧合事件”编辑,虽消耗了些许编辑点,但应该能派上用场。 队伍在江边一处地势开阔、芦苇丛生之地停了下来。眼前大江横陈,江水滔滔,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激起千堆雪。江风猎猎,吹得众人衣袂翻飞。 “好一派雄浑景象!”徐凤年收起了几分玩笑之色,赞叹道。 就在此时,徐无道眸光一凝,望向不远处江岸边一块巨石之上。那里,一道青衫身影,背对众人,手持一根简陋的竹竿,似乎正在垂钓。那身影显得有些萧索,孤零零地立于江风之中,身旁放着一个古朴的木马牛,更添几分寂寥。 尽管隔着尚有一段距离,但徐无道那经过系统强化的“天生剑心”,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缕若有若无,却又深邃如海的剑意。那剑意不似阿一的锋芒毕露,也不同于阿二的阴冷诡谲,而是带着一种曾经沧海的沉淀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颓唐。 “是他!”徐无道心头一震。 “谁?”徐凤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个不起眼的钓鱼老者。 徐无道没有回答,翻身下马,对身后的阿一和亲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原地等候,不得靠近。 阿一微微颔首,身形不动如山。 阿二则早已融入了周遭的阴影,不见踪迹。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江风,压下心中的波澜,缓步朝着那青衫老者走去。 越是靠近,那股深藏的剑意便越是清晰,如同蛰伏的巨龙,虽未睁眼,其威已然慑人。 徐无道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识海中的“天生剑心”都在微微颤动,似是遇到了某种源流,既有敬畏,又有隐隐的渴望。 走到那老者身后数步之遥,徐无道停下脚步,恭敬地躬身行礼:“晚辈北凉徐无道,见过李前辈。” 那青衫老者头也未回,依旧盯着江面上的浮漂,声音平淡中带着几分沙哑,仿佛许久未曾与人言语:“北凉的小娃子,寻我这老朽作甚?莫不是你家大人让你来请我回那听潮阁?”语气中,透着一股子疏离与不耐。 徐无道直起身,神色不变:“前辈误会了。家父对前辈向来敬重,绝无强留之意。晚辈此来,一是久慕前辈剑道通神,特来拜谒;二则,晚辈于剑道修行中偶有所惑,斗胆想请前辈解惑一二。” 他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说什么恭维的废话,而是直接点明了来意,姿态放得很低。 李淳罡闻言,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似乎对徐无道的说辞并不感冒,更像是在驱赶一只打扰他清静的苍蝇。 江风吹过,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远处的徐凤年看得直撇嘴,心道这老头好大的架子。 徐无道却丝毫不以为忤。他能感受到李淳罡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颓废之气,显然,离开听潮阁并未让这位曾经的剑道魁首立刻重拾当年的意气风发。此刻的他,更像是一柄蒙尘的绝世神兵,锋芒内敛,却也失了几分神采。 “晚辈曾闻,剑之一道,在乎一心。心之所向,剑之所指。”徐无道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李淳罡耳中,“然则,心有滞碍,剑意是否亦会蒙尘?若剑客之心已不复当年勇锐,其剑,是否还能重现昔日辉煌?”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请教,不如说是试探,更是徐无道结合自身对“天生剑心”的感悟,以及对《雪中》剧情中李淳罡心路历程的揣摩而发。 话音落下,原本对周遭漠不关心的李淳罡,那持着钓竿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徐无道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独特的穿透力:“更有甚者,晚辈斗胆一问:剑道之极致,究竟是如万川归海,臻至‘一剑破万法’之境;还是如繁花似锦,演化‘万法皆为我剑’之无穷变化?亦或者,这两者本就是殊途同归?” 这个问题,直指剑道理念的根本,已非寻常武人所能思索。寻常剑客,追求的不过是剑招的精妙与威力的强大,何曾会去深究这等近乎于“道”的虚渺之论? 这一次,李淳罡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一张苍老却不失棱角的脸庞映入徐无道眼帘,双目浑浊,带着深深的倦意,却又在某一瞬间,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锐光,仿佛蒙尘的宝珠在刹那间拭去了些许灰尘。 他上下打量了徐无道一眼,目光中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哦?北凉徐骁的儿子,倒不像是个只知舞刀弄枪的莽夫。你这娃娃,年纪轻轻,竟会思索这等问题?”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比起最初的冷淡,已然多了几分人气。 李淳罡放下手中的钓竿,那根简陋的竹竿被他随意地插在身旁的泥地里。他盘膝而坐,看着徐无道:“你方才问,剑道极致,是归一,还是演化?”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追忆,一丝迷茫,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老夫……也曾以为,一剑在手,天下我有,万法皆可破。然,困于一隅二十载,方知天外有天,剑外亦有剑。”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索与自嘲。 徐无道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知道,此刻的李淳罡,需要的或许并非一个答案,而是一个能够听他倾诉,或者说,能够理解他此刻心境的人。 “至于你说的‘心有滞碍,剑意蒙尘’……”李淳罡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娃娃,你倒是说到了老夫的痛处。心若死了,剑,活着又有何用?” 他说着,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面前奔腾不息的大江:“你看这江水,可会因礁石阻拦而停滞不前?剑客之心,亦当如是。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寥寥数语,却仿佛蕴含了无尽的沧桑与无奈。 徐无道心中一动,这位老剑神,虽言语颓唐,但其对剑道的理解,依旧站在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这份指点,虽非剑招剑式,却比任何精妙的剑法都更为珍贵。 【叮!剧情人物李淳罡产生情绪波动:惊讶、追忆、认同。获得编辑点+1500!】 系统的提示音,让徐无道精神一振。 他知道,机会来了。 第47章 剑心一点即通,剑神微露惊容 江风呼啸,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徐无道静立未动,李淳罡那番蕴含沧桑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他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尤其是那句“心若死了,剑,活着又有何用?”,更是让他对“天生剑心”的理解,多了一重感悟。 他躬身再拜:“前辈之言,振聋发聩。晚辈曾以为,剑者之心,当一往无前,破除万障。今日听前辈一席话,方知‘心’之承载,远不止于勇锐。若心有羁绊,是否便意味着此生剑道再难寸进?”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李淳罡那双浑浊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晚辈斗胆,想以前辈所言‘心滞剑蒙尘’为例。若有一剑客,其心曾死,后又于绝境中重燃希冀,欲再攀高峰,此心,算‘活’,还是‘死’?其剑,能否再现锋芒,甚至超越过往?” 这番话,问的既是李淳罡,也仿佛是在问他自己,问这具身体原主那段被污蔑、濒临绝望的过去,以及如今他这位穿越者接管后,想要达成的未来。 李淳罡那持着钓竿的手指微微蜷了蜷,他看着徐无道,眼神复杂难明。这小娃儿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直指本心。 “好个‘绝境重燃希冀’!”李淳罡的嘴角,逸出一声莫辨意味的轻哼,“心死复燃,谈何容易?过往种种,皆为心魔。心魔不除,剑如何能纯粹?” “那便斩了心魔!”徐无道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以手中之剑,斩过往之碍,斩前路之惑!若连自身心魔都无法面对,谈何剑道巅峰?”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滞了刹那。 远处的徐凤年听得一知半解,只觉得这两人对话玄之又玄,但三弟身上那股子沛然的自信与锋芒,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李淳罡沉默了。他盯着徐无道,良久,那双浑浊的眸子里,竟是泛起了一抹奇异的光彩,似是欣赏,似是回忆,更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小子,你叫徐无道?”李淳罡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最初的疏离与颓唐。 “是,晚辈徐无道。” “你这番道理,是自己悟的,还是听旁人说的?” “半为自悟,半为……所历。”徐无道坦然道。他巧妙地将穿越者的经历融入其中。 “好一个‘所历’!”李淳罡点了点头,“空谈大道者众,能以身证道者寡。你既对剑道有此感悟,想必也练过几手剑法。且让老夫看看,你的剑,配不配得上你的这番见识。” 这正是徐无道等待的机会! 他心念微动,识海中的“天生剑心”发出愉悦的轻鸣。 “请前辈指教!”徐无道退后数步,深吸一口气,周身气势陡然一变。若说方才的他还像一块温润的玉石,此刻,他便是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凶兵! 没有华丽的起手式,他并指如剑,缓缓刺出。 这一剑,平平无奇,仿佛孩童涂鸦。 但在李淳罡眼中,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 那一剑刺出,江面上的风似乎都停滞了刹那。徐无道的指尖,仿佛凝聚了这一点天地的锋锐,简单,直接,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决绝! 这不是任何他所知的剑招,却蕴含着剑道最为本源的“刺”与“破”。 紧接着,徐无道手腕一翻,指剑横扫。 刹那间,芦苇荡似乎被无形的剑气压弯,江水表面都泛起细密的波纹。那横扫之势,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仿佛要将眼前一切阻碍都撕裂开来! 李淳罡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徐无道演练的,并非什么高深剑法,而是他融合自身对剑道的理解,以及系统赋予的“天生剑心”对力量的本能运用,所展现出的一种“意”。一种纯粹到极致,霸道到极致的剑意!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生涩,但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指核心。那稚嫩的剑招中,隐隐透出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横,更有一股子勘破生死、唯剑永恒的纯粹! 李淳罡的眼神,从最初的随意,到后来的审视,再到此刻,已然化为浓浓的震惊! 这小娃儿……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绿袍儿,天资绝世,练剑时也是这般纯粹,一往无前。他也想起了自己年轻之时,何尝不是这般意气风发,目空一切,以为天下剑道,尽在掌握! 徐无道演练的剑招,某些细节之处,那种对“势”的运用,那种一瞬间爆发的决绝,竟让他模糊间看到了自己当年“两袖青蛇”的影子,甚至……是那遥不可及的“剑开天门”的一缕神韵! 这怎么可能?!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未得名师指点,如何能对剑道有这般恐怖的领悟? “停!”李淳仓促开口,声音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徐无道闻言收势,气息略有些起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愈发明亮,充满了对剑道的渴望。 【叮!宿主展现惊人剑道天赋,剑意雏形触动传奇人物“李淳罡”尘封之心,引发其剧烈情绪波动:震惊、追忆、难以置信!获得编辑点+3500!气运点+150!】 系统的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响起,让他心中一定。 李淳罡站起身,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正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北凉王府的小辈,而是像在看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璞玉,一块足以颠覆他认知的……妖孽! “你这剑……是你自己琢磨的?”李淳罡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晚辈偶得一些粗浅法门,更多是凭借自身感觉,随意施展,不成章法,让前辈见笑了。”徐无道不卑不亢地回答。 “不成章法?哼!”李淳罡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赞是贬,“好一个不成章法!寻常剑客,穷其一生追求剑招精妙,却往往落了下乘。你这小子,倒是直指本源,以意御剑,虽稚嫩粗糙,却已得剑道三味!”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徐无道:“你这等天赋,老夫生平罕见!便是当年号称剑道通神的那些个老家伙,在你这个年纪,也未必有你这般纯粹的剑心!” 李淳罡的态度,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最初的爱答不理,到此刻的震惊与郑重,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惜才之意。 “前辈过誉了。”徐无道依旧平静,“晚辈只是对剑之一道,心向往之,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一个心向往之!”李淳罡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畅快,几分释然,冲散了些许他身上的颓唐之气,“小子,老夫困于听潮阁二十年,心如死灰。今日见了你,倒让老夫觉得,这天下剑道,或许还真有些盼头!” 他走到徐无道面前,伸出枯瘦的手,拍了拍徐无道的肩膀:“你方才问,心有滞碍,剑意是否蒙尘。老夫现在可以告诉你,会!但若真有大毅力,大智慧,大机缘,未必不能拨云见日,重铸剑心!” 他的目光深邃:“你这‘天生剑心’,当真是块好材料。只是,剑之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这剑意虽纯,却也霸道有余,圆融不足,日后若是遇上真正的顶尖高手,恐失之刚愎,易遭挫折。” 这番话,已然是真正的指点了。 【叮!获得传奇人物“李淳罡”初步认可,并得到其剑道指点。任务“剑道问心”完成度:40%。】 徐无道心中了然,他知道,今天的表现,已经成功在这位老剑神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谢前辈指点,晚辈铭记于心。”徐无道诚恳道,“晚辈以为,剑道传承,不应断绝。前辈之剑,冠绝当世,若能流传后世,亦是江湖之幸。” 他这话,看似无意,实则是在为后续进一步接触,甚至改变李淳罡某些想法做铺垫。 李淳罡闻言,眼神微微一动,深深地看了徐无道一眼,没有接话,转而说道:“老夫在此地还要盘桓数日,你若在剑道上还有不明之处,可来此寻我。不过,老夫指点与否,看心情。” 这老头,脾气还是那么古怪。 第48章 黄酒一壶敬故人,寸心一片盼君归 江风渐歇,夕阳的余晖将兄弟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返回北凉城的路上,徐凤年时不时瞟向身旁默然不语的徐无道,嘴角噙着一丝探究的笑意:“三弟,瞧你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莫不是被那老剑神的王霸之气给镇住了?还是说,真从他那儿抠到了什么绝世秘籍?” 徐无道从对李淳罡那番话的沉思中回过神,瞥了徐凤年一眼,淡然道:“大哥说笑了。前辈高人,性情洒脱,岂是三言两语能揣度的。不过,确有些许感悟,对剑道修行略有裨益。”他没有细说,李淳罡的点拨,更多的是一种意境上的引导,而非具体的招式,此刻也无需向徐凤年过多解释。 徐凤年“啧”了一声:“没劲。还以为能听你说说那老家伙怎么一剑劈开大江呢!”他也就是嘴上抱怨几句,心中却也为徐无道能得这等机缘感到几分异样。这个弟弟,似乎总能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回到王府,天色已近黄昏。刚踏入内院,便有侍女急匆匆来报,说是王爷有请。 书房内,灯火通明。徐骁依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只是眉宇间,比白日里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沉凝。 “回来了。”徐骁放下手中的军报,目光扫过二人,“李淳罡那边,如何?” 徐无道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回父亲,孩儿有幸得见李前辈。前辈他……似乎对北凉并无恶感,也无意再回听潮阁。只是,他老人家行踪不定,此番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徐骁“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他对李淳罡的去留本就看得开,更在意的,是徐无道此行的收获。见徐无道气度间似乎更多了几分内敛的锋锐,心中已然有数。 “罢了,他的事,由他去。”徐骁话锋一转,看向徐凤年,“你可知,老黄也要走了?” “什么?!”徐凤年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老黄他……他也要走?去哪儿?” 徐无道心中亦是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武帝城。”徐骁缓缓吐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日子,就定在三日后。” 书房内的空气,霎时间变得有些压抑。徐凤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了解老黄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武帝城,王仙芝……那是一条几乎看不到生路的绝境! 徐无道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波澜。三日,时间紧迫。他必须做些什么。 “父亲,大哥,孩儿想去送送黄伯。”徐无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徐骁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也好。他毕竟是王府的老人,你们去送送,也是应当。” 从书房出来,徐凤年像是丢了魂一般,失魂落魄。徐无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言。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 夜色渐深,寒月如钩。 徐无道没有返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径直去了府中库房。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凭借系统赋予的便利,悄无声息地取了一壶府中珍藏的上等黄酒,又从自己编辑获得的那些“神兵利器”中,挑选了一柄看似普通,实则内蕴锋芒的长剑。 此剑由系统微调,去除了神异的光华,只保留了远超凡铁的坚韧与锋利,寻常高手也难以察觉其异。 老黄的住处,依旧是王府角落里那间简陋的小院。院门虚掩着,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 徐无道推门而入,只见老黄正坐在小马扎上,借着豆大的灯火,默默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破旧木剑。他的身旁,放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 听到动静,老黄抬起头,看到是徐无道,咧嘴一笑,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缺牙:“三公子?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徐无道将手中的黄酒和用布包着的长剑放到石桌上,自顾自地寻了个马扎坐下:“黄伯这是准备远行,做晚辈的,理应来送上一程。” 他打开酒壶的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好酒!”老黄的眼睛亮了亮,放下手中的木剑,也不客气,接过徐无道递来的粗瓷碗。 两人没有多余的客套,就在这清冷的月光下,默默对饮。 “黄伯这一趟,是为了心中那口气?”徐无道抿了一口酒,缓缓开口。 老黄灌下一大口酒,哈出一口酒气,眼神中带着一丝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锐利与执拗:“是啊,练了一辈子剑,总得知晓自个儿究竟有几斤几两。那王仙芝号称天下第一,老黄我就想去瞅瞅,他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他顿了顿,又憨厚地笑了笑:“再说了,当年在外面闯荡,欠了些人情债,也该去还还。这一趟,不管成不成,心里都舒坦。” 徐无道静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到老黄言语中的那份决绝,以及深藏在心底对世子徐凤年的那份牵挂。 “黄伯的剑,藏锋数十年,这一朝出鞘,定能名动江湖。”徐无道语气诚恳,“晚辈也习剑,深知剑道之途,如逆水行舟。黄伯这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心,晚辈佩服。” 老黄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徐无道一眼。他看得出,这位三公子是真心实意。这些时日,他也听闻了三公子的一些事迹,尤其是那“天生剑心”的传闻,让他这个老剑客也颇为好奇。 “三公子过奖了。老黄我就是个粗人,练的也是些庄稼把式,跟公子您这等天纵奇才可比不了。”老黄摆了摆手,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带着几分向往,“不过,这剑练到深处,确实痛快!一剑递出,生死无悔!” 徐无道点了点头,他能理解老黄此刻的心境。他提起桌上的长剑,递到老黄面前:“黄伯,此剑名为‘不归’,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但晚辈看它与您颇有眼缘。您此去武帝城,那柄木剑……终究是差了些意思。这柄剑,便当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老黄一怔,看着那柄通体黝黑、样式古朴的长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他随手挽了个剑花,长剑出鞘,一抹寒光在月下闪过,剑身发出低沉的嗡鸣。 “好剑!”老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剑入手的感觉,比他想象中要沉稳得多,而且锋芒内敛,显然不是凡品。他能感觉到,这柄剑,比他以前用过的任何一柄铁剑都要好。 “三公子有心了。”老黄将剑重新归鞘,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徐无道又满上一碗酒,端起,眼神变得无比真挚:“黄伯,武帝城非同寻常,王仙芝更是屹立武道之巅的人物……晚辈斗胆,请您此去,务必……务必想方设法,活着回来!” 他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北凉需要您,世子……世子他,更需要您这位老伙计!” 说着,徐无道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毫不起眼的平安符,借着递酒碗的动作,迅速塞到老黄粗糙的手中:“这枚护符是晚辈偶然得之,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些用场。黄伯,无论如何,请您务必贴身收好,算我求您了!” 这护符,自然是系统出品的防御性奇物,经过伪装,便是陆地神仙境的高手,若不仔细探查,也只会当做寻常的护身符。 老黄握着那枚尚带着徐无道体温的护符,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情谊,听着这番发自肺腑的言语,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触动了一下。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竟微微有些湿润。 他咧开嘴,露出那标志性的缺牙,用力拍了拍徐无道的肩膀,声音洪亮:“好小子!三公子这份心意,老黄我记下了!放心,老黄我这条命,硬得很!去武帝城,老黄我会全力以赴,至于能不能回来……嘿,那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那枚护符珍重地贴身放入怀中。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送别老黄之后,徐无道独自站在王府的高墙下,仰望着那轮残月。心中既有对老黄此行前路的深深忧虑,也有一丝因自己努力而产生的微弱希望。 他不知道,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编辑”,究竟能否撼动那既定的悲壮命运。 李淳罡的剑,老黄的行,这两件几乎同时发生的大事,如同两颗投入江湖这潭深水中的巨石,注定要掀起滔天巨浪。而他徐无道,身处这风暴的边缘,又将被卷向何方? 【叮!检测到宿主与关键剧情人物“黄阵图(老黄)”产生深度情感链接,并成功赠予蕴含特殊力量的物品。】 【“逆命武帝城”任务完成度小幅提升。】 【系统提示:命运的丝线已被拨动,未来充满了更多的不确定性。请宿主谨慎行事,亦可大胆尝试。】 系统的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幽幽响起,为这寂寥的夜晚,更添了几分莫测。 第49章 辞北凉雏鹰离巢,暗流随影赴武帝 三日时光,于修行者而言不过弹指,于挂念之人,却嫌太短。 老黄终究是走了,迎着晨曦,背着那柄徐无道赠予的“不归”剑,只身出了北凉城,身影萧索而决绝,未曾回头。 徐无道站在城头,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身旁的徐凤年沉默着,眼圈有些发红。徐龙象则不明所以,只是觉得黄伯伯这次出门,似乎很久都不会回来,抓着徐无道衣角的手紧了紧。 “父亲那里,我去说。”徐无道收回目光,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知道,自己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北凉虽好,却非久留之地,他的路,在更广阔的江湖,在那些尚未了结的恩怨,以及,那座屹立东海之滨的武帝城。 王府书房内,徐骁正铺开一幅舆图,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与前几日的沉凝相比,今日的他,眉宇间多了几分疏朗,仿佛因老黄的离去而放下了一桩心事,又或许,是因徐无道这几日的表现而生出了新的考量。 “父亲。”徐无道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沉默如影的阿一,以及另一位同样气息内敛,目光锐利如鹰的黑衣汉子,此人是徐无道通过系统编辑出的另一位扈从,名唤阿二,与阿一同样是陆地神仙境的修为,擅长潜行与合击之术。 “无道来了。”徐骁抬起头,目光在阿一阿二身上短暂停留,微微颔首,示意徐无道坐下。“何事?” “孩儿想向父亲辞行。”徐无道开门见山,“此番归家,叨扰已久。孩儿欲往江湖游历一番,寻访当年母亲旧部之后,也顺道磨砺自身武道,不堕我北凉威名。” 徐骁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深邃地注视着徐无道。 这三子,自“死而复生”以来,带给他的惊喜与意外,着实不少。 天生剑心,那份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心智。 他自然明白,这样的雏鹰,不可能永远待在北凉的羽翼之下。 “江湖险恶,你虽有阿一阿二护卫,但人心叵测,远非北凉可比。”徐骁放下茶杯,声音沉稳,“你可想好了?” “孩儿心意已决。”徐无道语气坚定,“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父亲放心,孩儿并非鲁莽之辈,定会万事小心。” 徐骁沉默片刻,书房内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哔剥声。他看着徐无道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眸子,像极了当年的吴素,一旦认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更改。 “也罢!”徐骁忽然朗声一笑,打破了沉寂,“我徐家的麒麟儿,岂能做那笼中之鸟!想去便去吧!”他站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又解下腰间一块雕琢着狰狞异兽的黑色令牌,一并递给徐无道。 “这里面是些许黄白之物,以及几张北凉在各地的票号凭证,出门在外,莫要亏待了自己。”徐骁将令牌塞入徐无道手中,“此乃我北凉王府的‘黑豺令’,持此令者,如本王亲临。若遇上实在无法解决的麻烦,可持此令调动北凉在当地的暗棋,或寻求庇护。记住,北凉,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身为父亲的关切与身为北凉王的霸气。 “谢父亲!”徐无道接过包裹与令牌,心中涌过一股暖流。这位便宜父亲,虽然行事霸道,但对子女的爱护,却是实实在在的。 【叮!检测到北凉王徐骁对宿主产生强烈不舍与担忧情绪,并已触发后续隐秘安排。宿主安危等级微幅波动。】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徐无道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动。 离开书房后,徐骁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他沉声道:“来人!”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书房角落,单膝跪地:“王爷!” “传令褚禄山。”徐骁的声音冰冷下来,“着‘鸦群’派出最顶尖的好手,十二人一组,日夜轮替,暗中跟随三公子。记住,只可暗中守护,除非遭遇生死危机,否则绝不可现身干涉。每日行踪,必须详细回报于我,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黑影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徐骁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目光悠远:“臭小子,江湖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希望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 王府之外,徐无道与阿一阿二并肩而行。他看似神色如常,实则凭借着系统赋予的敏锐感知,以及穿越者对人心算计的洞察,几乎在离开书房的瞬间,便察觉到了身后多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窥视感。这些气息极为隐晦,若非他有心防备,寻常陆地神仙也未必能轻易察觉。 “父亲的手段,果然还是这么直接。”徐无道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他并未回头,也未曾有任何异动。这支“尾巴”,既是监视,也是保护。他决定将计就计,正好可以利用这些暗中的眼睛,麻痹一些潜在的敌人,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尚在北凉的掌控之中。关键时刻,或许还能借他们之手,传递些“不经意”泄露出去的假消息。 辞行的过程很简单。徐凤年早已等候在王府门口,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三弟,此去一路保重。”徐凤年拍了拍徐无道的肩膀,塞给他一个锦囊,“这里面是大哥我的一点小玩意儿,或许在你山穷水尽的时候,能派上点用场。记住,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多谢大哥。”徐无道接过锦囊,入手颇沉。 徐龙象则红着眼睛,拉着徐无道的手不放,将一块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足有小儿臂膀粗细的巨大肉干塞到他怀里,瓮声瓮气道:“三……三哥,这个,给你……路上吃……饿了,就……就想想……家里……” 徐无道摸了摸徐龙象的头,心中微暖:“二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在家也要听话,好好吃饭,好好练拳。” 简单的告别之后,徐无道带着阿一阿二,在两兄弟的注视下,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马蹄踏出北凉地界的那一刻,徐无道勒住缰绳,回望了一眼那片熟悉的土地,随即目光转向东南方向。 “系统,规划前往武帝城的最近路线,并标注沿途可能存在的风险点。” 【路线规划中……已确认,第一目标:东海武帝城。预计行程……】 “阿一,阿二,我们走。”徐无道双腿一夹马腹,“先去武帝城,会会那位天下第一。至于青州……那里的账,也该到时候算一算了。” 三骑快马,如离弦之箭,朝着东方,奔腾而去。 第50章 茶肆风闻惊雷起,雏鹰振翅改航 官道之上,烟尘相逐。 自北凉一路向东,徐无道一行三人,日夜兼程,已奔波数日。 这一日,初夏的日头有些毒辣,三人行至襄樊城外的一处官道茶肆,略作歇脚。 茶肆简陋,几张粗木桌凳摆在棚下,过往的商旅行人在此讨碗茶水,解解暑气。 徐无道拣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阿一与阿二则如两尊沉默的铁塔,一左一右立于其身后,锐利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四周。 他们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煞气,让邻桌几个原本高谈阔论的江湖客都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门。 徐无道端起粗瓷茶碗,吹了吹浮沫,正待饮下,邻桌的谈话声却断断续续飘了过来,其中几个字眼,让他端碗的手微微一顿。 “……听说了吗?北凉那边出了个猛人!”一个络腮胡大汉压低了声音,却难掩语气中的兴奋,“就是那个剑九黄,以前只听说是个给世子赶马的老仆,谁曾想,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哦?老兄细说说?”同桌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立刻来了兴趣,“怎么个猛法?” 络腮胡呷了口茶,咂咂嘴道:“还能怎么猛?人家带着个剑匣,孤身一人,指名道姓要去那东海武帝城,挑战当今的天下第二,王仙芝!” “什么?!挑战王仙芝?”尖嘴猴腮的汉子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他……他莫不是疯了?王仙芝是什么人物?那可是稳坐武帝城头,俯瞰江湖数十载的绝顶存在!” “嘿,谁说不是呢!”络腮胡得意地扬了扬眉,“但这消息千真万确,据说那黄老九离开北凉时,连北凉王世子都亲自相送,场面大着呢!这会儿,怕是已经快到武帝城地界了!” “啧啧啧,这可真是……勇气可嘉啊!”另一人感叹道,“不过,王仙芝出手,那老黄怕是……凶多吉少喽!” “可不是嘛,都说王仙芝已是半步神仙,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寻常的一品高手。这老黄,怕是要给武帝城添一缕新魂了……” “轰!” 宛如一道无形惊雷在徐无道脑海中炸开! 老黄!剑九黄!武帝城!王仙芝! 这些字眼组合在一起,瞬间让他遍体生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老黄此去,有死无生!那是《雪中》世界里,最令人扼腕的悲壮之一! 他原以为,自己还有时间从容布局,徐徐图之,却没想到,这第一个,也是他最想弥补的遗憾,竟如此突兀地提前到来! “哐当。”茶碗从徐无道手中滑落,在粗糙的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茶水泼洒而出,湿了一片。阿一和阿二几乎同时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兵器上,警惕地望向邻桌。 那几个江湖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见是徐无道这边,尤其是他身后那两位煞神般的护卫,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徐无道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抬起手,示意阿一阿二不必紧张,随即转向邻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几位兄台,在下无意打扰。只是方才听闻几位谈及北凉剑九黄之事,斗胆请教,不知那黄老英雄是何时离开北凉?走的又是哪条路线?” 那络腮胡见徐无道语气尚算客气,又瞥了眼他身后那两位不敢招惹的存在,定了定神道:“这位公子客气了。那黄老九啊,算算日子,离开北凉大概也有……嗯,少说也有十天半月了。至于路线嘛,自然是往东,直奔东海武帝城去了。具体走了哪条道,咱们这些跑江湖的,哪能知道那么清楚。” 十天半月! 徐无道心中猛地一沉。时间,竟然已经如此紧迫! “多谢。”徐无道微微颔首,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这碗茶,算我的。” 他霍然起身,眼神中再无半分平日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决绝与焦灼。 “阿一,阿二!”徐无道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我们即刻全速前往武帝城!” “公子?”阿一微微有些意外,但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应道:“是!” 阿二亦是干脆地点头。 徐无道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他必须赶在老黄与王仙芝决战之前,抵达武帝城!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要尝试改变那既定的悲剧! 王仙芝,天下第二,屹立武道之巅,其实力深不可测。要在他的手下救人,无异于虎口拔牙,痴人说梦。但徐无道拥有阿一、阿二这两大陆地神仙境的扈从,更拥有背景编辑系统这个最大的依仗! 他深知老黄对于徐凤年意味着什么,那是亦仆亦友、如父如兄般的存在。他也敬佩老黄那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剑客风骨。弥补这个遗憾,不仅仅是为了改变剧情,更是为了那份发自内心的敬重与不忍! 【叮!检测到宿主因关键剧情人物“黄阵图”的命运走向产生强烈情绪波动,并做出重大行程变更。】 【主线任务“弥补雪中遗憾”分支——“守护剑九黄”被动激活!】 【任务目标:阻止或改变黄阵图在武帝城挑战王仙芝的必死结局。】 【任务奖励:大量震惊点、气运点,黄阵图的极致忠诚,并可能引发后续一系列连锁剧情的良性改变。】 【系统警告:王仙芝实力深不可测,武帝城高手如云,此行凶险万分,请宿主务必谨慎评估风险,并充分利用现有资源。】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更坚定了徐无道的决心。 茶肆老板见这几位贵客说走就走,连茶都没喝完,正想上前询问,却被阿一冷冽的眼神逼退。 徐无道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最近的驿站,换最好的快马!”他沉声下令,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三匹骏马扬起四蹄,卷起一阵烟尘,如三支离弦之箭,从官道分岔处折向东南,朝着那座矗立于东海之滨,即将见证一场惊世对决的武帝城,全速驰骋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徐无道的心,却比这疾风还要急切。 老黄,等我!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再饮恨武帝城头! 第51章 破庙偶遇,初见姜泥 风驰电掣,马蹄声碎。 自襄樊城外茶肆惊闻噩耗,徐无道便再无片刻耽搁。 他深知,每多浪费一息,老黄的生机便渺茫一分。 阿二,已被他提前遣出,令其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快速度先行赶往武帝城,探查老黄的确切消息以及王仙芝的动向,并约定了紧急联络的暗号。 如今,官道之上,只余徐无道与剑奴阿一,以及胯下那匹几乎跑到口吐白沫的北凉骏马。 这已是他们连日来跑死的第三匹良驹,“两人一马”并非夸张,实是徐无道将自身体力催逼至极限,与阿一轮流给马匹短暂的喘息之机,或是阿一干脆提气跟随,将马力尽数留给徐无道。 残阳如血,将天边最后一抹光亮也吝啬地收回。 浓重的乌云自东边翻滚而来,不过转瞬,豆大的雨点便噼啪砸落,继而连成一片雨幕,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 “公子,前方似有微光,像是一座破庙。”阿一的声音穿透雨声,清晰地传入徐无道耳中。 徐无道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眯眼望去。果然,在道旁一片稀疏林木掩映之后,隐约可见一角残破的屋檐,以及一丝微弱的火光。 “过去看看。”徐无道当机立断,一夹马腹。 那马儿悲嘶一声,强打精神,载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破庙挪去。 这是一座早已废弃的山神庙,庙门早已不知所踪,半边墙壁也已坍塌,只余几根歪斜的柱子顽强地支撑着头顶的残破屋瓦,发出“吱呀”的呻吟。 甫一踏入庙内,一股潮湿的霉味与淡淡的烟火气便扑面而来。 庙内角落,已然有人。 一堆小小的篝火旁,蜷缩着一老一少。 老者看去约莫五六十许,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灰布短打,背脊微微佝偻,脸上布满风霜刻下的沟壑,一双浑浊的老眼在此刻徐无道与阿一踏入时,陡然迸射出警惕的光芒,下意识地将身旁的少女护得更紧了些。 那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上是同样朴素的荆钗布裙,浆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整洁。 许是连日奔波,她的小脸有些脏污,面色也带着几分菜色,但即便如此,也难掩其眉宇间的清丽脱俗,以及那一抹与年龄不甚相符的倔强与深藏的哀愁。 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看不出原色的陈旧布包,像是抱着自己的全部家当。 此情此景,若是换了寻常江湖客,怕是少不得要上演一出“路见不平”或是“仗义相助”的戏码。 然而,徐无道只是平静地扫了那主仆二人一眼,目光在那少女脸上略作停留,便若无其事地移开。 他并未如寻常人那般急于嘘寒问暖,也无半分轻视或怜悯。 他径直走到破庙的另一处相对干燥的角落,阿一则默不作声地从马背上取下简陋的行囊。 【叮!检测到特殊剧情人物——“西楚亡国公主·姜泥”。】 【人物信息:姜姒,小名姜泥。西楚太平令之女,身负国破家亡之恨。当前状态:颠沛流离,隐匿身份。】 【系统建议:此人物身负大气运,与北凉及主角未来命运有诸多纠葛,建议宿主酌情接触,或可编辑相关背景,建立初步联系。】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姜泥? 徐无道心中微微一动,这倒真是个意外之喜。 他原本的目标只有武帝城的老黄,却不想在这风雨交加的破庙中,竟能提前遇上这位日后搅动天下风云的西楚公主。 若能在此刻便埋下一颗种子,日后无论是对北凉,还是对他自己,或许都能生发出意想不到的用处。 阿一已熟练地寻了些破庙中尚算干燥的木柴,引燃了火堆。 跳动的火焰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庙内的光线明亮了几分。 徐无道取出行囊中的肉干和水囊,慢慢撕咬着,目光不经意地再次投向那对主仆。 老仆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而那名叫姜泥的少女,则始终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庙内一时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庙外越发急促的雨声风声。 片刻后,徐无道将最后一口肉干咽下,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平淡,却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这雨瞧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两位也是赶路的吧?这荒郊野岭的,都不容易。” 那老仆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作声,只是眼神中的戒备更浓。 姜泥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依旧没有抬头。 徐无道也不以为忤,唇角反而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微微沉吟,心中默念,消耗了早已积攒下却一直没舍得动用的些许“震惊点”。 【背景编辑启动:临时关系锚定——“师门故旧之后”。消耗震惊点:50点。】 随即,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追忆与温和,望向那老仆:“老丈不必如此紧张。我与同伴只是避雨,并无恶意。”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放缓了些许,“实不相瞒,吾师年轻时曾云游天下,与西楚的一位前辈颇有渊源。那位前辈,姓公孙,名麦,曾官拜西楚太傅。吾师常言,公孙太傅乃忠臣良将,国士无双,只可惜……”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一叹,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公孙太傅?”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仆,在听到“公孙麦”三个字时,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射出一团难以置信的精光,失声惊呼。 而被他护在身后的姜泥,那一直低垂的臻首也豁然扬起,那双蕴含着倔强与哀愁的清亮眸子,此刻写满了震惊与茫然,死死地盯住了徐无道。 西楚太傅公孙麦! 那不是寻常西楚人知晓的名讳,而是真正深入参与过西楚朝政,或是对西楚历史有深刻了解之人才会提及的人物! 此人,究竟是谁?为何会知晓太傅之名? 破庙内的空气,因为徐无道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瞬间变得凝滞而微妙起来。 雨依然在下,风依旧在吼,但庙内的气氛,却已截然不同。 姜泥紧紧攥着怀中的布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她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身边还跟着一位气息渊渟岳峙护卫的年轻公子,心中翻江倒海。 对方提及“公孙麦”,是巧合,是试探,还是……真的与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原本就紧绷的心弦,瞬间又增添了无数的未知与压力。 第52章 西楚残篇动人心,雏凤微鸣试深浅 那老仆死死盯着徐无道,眼中精光闪烁,似要将他看透一般。 方才提及“公孙麦”三字,徐无道敏锐地察觉到,不仅是老仆,连带着那一直低垂臻首、如惊弓之鸟般的少女姜泥,身子都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破庙之内,雨声依旧。篝火噼啪,映照着各异的脸庞。 “公子……”老仆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目光在徐无道与阿一之间逡巡. “公子方才所言……公孙太傅……太傅他老人家早已为国殉节,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审慎,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舌尖上掂量过,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期盼。 徐无道神色平静如初,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旧事。他迎着老仆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追忆与惋惜:“老丈言重了。吾师云游四海,与太傅神交已久,虽未曾谋面,却常引为知己。曾听师父扼腕叹息,言太傅刚正不阿,为国尽忠,实乃当世英杰,其风骨令人敬佩万分。” 他微微一顿,似是陷入了回忆,目光不自觉地望向跳动的火焰,声音也随之低沉了几分:“师父曾言,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曾得太傅所赠一部兵书残篇,名曰《西垒壁阵图》。师父视若珍宝,时常于灯下研习,每有所得,便对太傅的雄才大略赞不绝口,常言此阵图若能完整传世,西楚焉能……” 他话未说完,便适时地打住,化为一声轻叹,仿佛不愿再揭开那血淋淋的伤疤。 《西垒壁阵图》! 这五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姜泥和那老仆的心头! 若说“公孙麦”三字,还可能只是某种巧合或是道听途说,那么《西垒壁阵图》这等西楚军方高层的不传之秘,绝非寻常江湖草莽所能知晓! 那是当年西楚赖以抗衡北方铁骑的壁垒,是无数西楚将士用鲜血铸就的荣耀与悲歌! 姜泥娇躯猛地一震,那双一直强作镇定,却始终蕴藏着惊惶与哀恸的眸子,此刻再也无法掩饰其内的骇然与迷茫。 她豁然抬头,死死地盯住了徐无道,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分辨出这番话的真伪。她的小手,不自觉地将怀中那陈旧的布包攥得更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老仆更是如遭雷击,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比姜泥更清楚《西垒壁阵图》意味着什么,那是连西楚皇室宗亲都未必能窥其全貌的至高军事机密! 眼前这年轻人,究竟是何来历?他的师父,又是何方神圣? 徐无道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了然。这番通过系统临时编辑并植入的“背景”,细节越是具体,越是触及对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记忆,便越能产生以假乱真的效果。 他并非空口白话,而是以一种近乎“证据”的方式,在对方心中植入了一个难以辩驳的“事实”。 见气氛已然烘托至此,徐无道也不再紧逼。 他从行囊中取出剩下的肉干,用树枝串了,凑到火边烤热,又将一个水囊递了过去,动作自然而坦荡:“雨夜湿寒,两位奔波辛苦,吃些热食暖暖身子吧。我与护卫也是赶路之人,在此叨扰一宿,待天色放亮便会启程,不会多作停留。” 那老仆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徐无道,又看了看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干,终究是腹中的饥饿感占了上风。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先望向姜泥。 姜泥依旧抿着唇,眸光闪烁不定。 徐无道也不催促,只是将烤得微焦的肉干递到少女面前,语气温和:“小姑娘,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 或许是那句“公孙太傅”,或许是那本只存在于传闻中的《西垒壁阵图》,又或许是眼前这年轻人身上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看似不设防的善意,让姜泥心中的壁垒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她犹豫片刻,终是伸出微颤的小手,接过了那块尚有余温的肉干,低声道了句:“……多谢。” 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了徐无道耳中。 老仆见状,这才接过徐无道递来的另一块肉干和水分,同样道了声谢。 破庙内的气氛,因这食物的分享,悄然缓和了些许。 在简短的进食过程中,徐无道偶尔会看似不经意地提及一两句关于西楚的风土人情,譬如楚地女子善织锦,楚宫的梅花酒名动天下,或是某位西楚诗人的某句感怀故国的诗句。 他言语间并无半分对亡国的幸灾乐祸,反而带着一丝对文化凋零的惋惜与对故土难离的理解。 这些话语,如春雨般,点点滴滴渗入姜泥的心田。 她自幼熟读诗书,对故国文化怀有深厚的感情。 徐无道所言,皆非虚妄,甚至某些细节,比她这个亡国公主所知的还要真切几分。 这让她对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观感,愈发复杂起来。 而那老仆,虽不言语,但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已从最初的全然警惕,多了几分审视与困惑。 他自忖也算有些眼力,这年轻人气度不凡,身边那名沉默的护卫更是深不可测。 方才,那护卫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扫过,他便感到一股如山岳压顶般的窒息感,那是他平生仅见的恐怖气机。 有如此强者护卫,此子身份定然非同小可。 可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疑窦便越深。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破庙? 又为何会对他们这两个落魄的“流民”释放善意? 国仇家恨,如同烙印一般深刻在姜泥的心中。 她自小便被灌输了“天下皆北凉之敌,皆离阳之狗”的念头。 然而,眼前这个自称与西楚故人有旧的年轻公子,他的言谈举止,他身旁护卫的强大,以及他对西楚文化的了解与尊重,都在一点点地冲击着她固有的认知。 他……不像坏人。 这个念头甫一升起,便被姜泥自己狠狠掐灭。 她暗自告诫自己,不可轻信于人,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 徐无道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不点破。 信任的种子已经埋下,至于能否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则需要时间与后续的机缘。 他此行的首要目标是武帝城的老黄,姜泥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一着看似随手的闲棋。 雨,渐渐小了。 破庙内,篝火摇曳,映着三张各怀心事。 第53章 晨曦微露赠丹药,萍水相逢留信物 雨后的晨曦,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与草木的清新,艰难地撕开了厚重的云层,洒落几缕破碎的金光。 破庙之外,积水洼洼,鸟鸣啾啾,倒也为这荒僻之地平添了几分生机。 一夜无话,或者说,是各怀心事,难以成眠。 天色刚蒙蒙亮,徐无道便已起身。他动作轻缓,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阿一早已将马匹喂食妥当,此刻正默默地收拾着简陋的行囊,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一丝不苟,仿佛在执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破庙的另一角,老仆与姜泥也醒了过来。 老仆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一夜未曾真正安睡,而姜泥则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只是偶尔抬眼,目光会不自觉地瞟向徐无道,带着几分探究,几分迷茫,还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依赖。 徐无道整理好衣衫,走到姜泥主仆二人面前。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入手温润的小瓷瓶,瓶身并无过多纹饰,却透着一股不凡的质感。 “姑娘,”徐无道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江湖路远,风波险恶。这是一枚‘九转还生丹’,或可在危急之时,救你一命。萍水相逢,聊表寸心。” 他口中的“九转还生丹”,自然是系统出品。 虽名头响亮,号称能生死人肉白骨,实则是一枚强效疗伤固本的丹药,对于寻常武者而言,已是不可多得的救命神药,但与真正的仙丹妙药相比,功效自然是经过了系统的“艺术加工”。 徐无道此举,并非全然出于善心。 这丹药的珍贵,足以让这名西楚公主铭记于心;其次,若她日后当真遭遇不测,动用了此丹,便算是欠下了他一份人情。 更为隐秘的是,这丹丸之中,被他以系统编辑了一丝微不可查、无害却独特的药香标记,若有心,将来未必不能凭此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是一笔在他看来,稳赚不赔的投资。 姜泥抬起头,看着那静静躺在徐无道掌心的小瓷瓶。 清晨的微光下,瓷瓶泛着淡淡的釉色,她能感觉到,那里面似乎蕴藏着某种奇异的能量。 她那双清亮的眸子,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深深的戒备与迟疑。 “这……太贵重了。”她声音细微,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想要拒绝。 老仆也是一脸震惊,他深知这等丹药的价值,寻常人家倾尽家财也未必能购得一粒。 他张了张嘴,想要替自家小姐婉拒,却又在徐无道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下,将话咽了回去。 “拿着吧。”徐无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乱世之中,多一分保命的本钱,总是好的。” 姜泥的目光在徐无道真诚的脸庞与那瓷瓶之间来回游移。 她能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关照。这份关照,是基于那所谓的“师门故旧”,还是别有所图? 她想不明白。 指尖触及那冰凉滑润的瓷瓶,姜泥的心也随之狠狠一抽。 这枚丹药,是雪中送炭的救命良药,还是裹着糖衣的穿肠毒药? 她无法分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宫中嬷嬷从小教导的生存法则。 可眼前这年轻人,目光清澈,语气温和,那份从容与强大,又让她生不出一丝拒绝的底气。 国破家亡,飘零如萍,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那只微颤的小手,终究还是握紧了瓷瓶,也握住了一份未知的命运。 但腹中空空,前路未卜的窘迫,让她最终还是缓缓伸出了手。 指尖触碰到瓷瓶,一丝温润的气息传来。她接了过来,紧紧攥在手心,低声道:“……多谢公子。” 徐无道微微颔首,似乎对她的选择并不意外。 他随即又从怀中摸出一物,却是一块样式普通的军用腰牌,青铜所制,上面刻着北凉军中常见的云纹标记,只是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极小的“道”字暗记。 这并非北凉王府的核心令牌,但凭借此物,在北凉境内,多少能行些方便。 “若有一日,姑娘行至北凉地界,遇有难处,可持此物去寻当地的官府或军驿,报上‘故人所赠’,或能解你一时之困。”徐无道将腰牌递了过去,依旧没有点明自己的身份。 又是丹药,又是北凉的信物! 姜泥彻底愣住了。她接过那带着一丝冰凉触感的腰牌,心中翻江倒海。 眼前这个年轻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似乎与北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对西楚流露出那般深刻的理解与同情。 这让她原本就充满矛盾的内心,此刻更是困惑到了极点。 “公子大恩,老奴……老奴与小姐,没齿难忘!”老仆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对着徐无道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虽然依旧对徐无道的来历存有疑虑,但对方实实在在的援手,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只是,当他的目光转向姜泥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仿佛在提醒她,世事险恶,不可轻信于人。 徐无道坦然受了这一礼,他清楚,信任的建立非一日之功。 今日的丹药与信物,不过是埋下的两颗种子,至于将来能否生根发芽,开出他想要的花,结出他想要的果,则要看日后的机缘与手段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徐无道淡淡说道,随即转向阿一,“我们该上路了。” “是,公子。”阿一躬身应道。 徐无道与阿一翻身上马,动作一如既往的矫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蜷缩在破庙角落,紧紧攥着瓷瓶和腰牌的少女,以及那满脸感激与戒备交织的老仆,只是略一点头,便双腿一夹马腹。 “驾!” 两匹骏马发出一声嘶鸣,踏着晨曦的微光,溅起几点泥水,很快便消失在了官道尽头的晨雾之中,朝着那座风云际会的武帝城,继续疾驰而去。 姜泥怔怔地站在破庙门口,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第54章 武帝城外,逆天改命 夜色,星光黯淡。 自那破庙别过姜泥主仆,徐无道与阿一便再未有片刻停歇。 人换马,马换人,北凉的精壮战马在这样不计损耗的狂奔下,亦是悲鸣倒毙数匹。 徐无道体内的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压榨着每一分潜力,支撑着他几乎不眠不休的急行。 他很清楚,晚到一刻,老黄生还的希望便会湮灭一分。 终于,在老黄与王仙芝约战之期的前一日黄昏,那座矗立于东海之滨,因一位天下第一人而闻名于世的武帝城,遥遥在望。 夕阳的余晖给这座雄城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色。 城墙巍峨。 城门内外,人影绰绰,往来不绝,其中不乏气息彪悍、眼神锐利的江湖人士。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与压抑,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徐无道并未急于进城。他勒住疲惫不堪的坐骑,与阿一在一处远离官道、地势略高的隐蔽林地停下。 从这里,可以将大半个武帝城以及城外通往海岸的道路尽收眼底。 他需要观察,需要判断,更需要为即将到来的“不可能的任务”做最后的准备。 阿二早已先一步抵达,并按照约定,在城中不起眼的角落留下了讯息。 消息并不乐观:老黄已入城,下榻于一家名为“听潮阁”的客栈,明日午时三刻,将于城东的海岸边,挑战武帝王仙芝。整个武帝城,乃至周边的江湖,都已因此事而沸腾。无数人涌来,只为亲眼见证这一场实力悬殊,却又因“剑九黄”之名而带上传奇色彩的对决。 王仙芝,这三个字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徐无道心头。 “公子,我们……”阿一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徐无道能感觉到他平静之下潜藏的战意。 作为陆地神仙,阿一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但面对成名已久、坐镇武帝城不知多少岁月的王仙芝,即便是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急。”徐无道摆了摆手,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的武帝城,“正面硬闯,与王仙芝为敌,救下老黄,你我二人,再加上整个北凉铁骑,恐怕都胜算渺茫。”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脑海之中。 “系统,推演营救老黄之策,目标:确保老黄性命无虞。条件:尽可能避免与王仙芝发生直接冲突。” 【叮!推演开始……消耗编辑点1000点……】 【推演中……分析目标人物“王仙芝”实力数据……分析目标人物“剑九黄”当前状态……分析武帝城地利人和因素……】 漫长的等待,每一息都如同煎熬。 【推演完毕。最优方案已生成。】 【方案核心:不直接对抗王仙芝,通过间接手段,大幅增强“剑九黄”的生存能力,并制造足以改变战局走向的“意外”。】 徐无道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 “意外……”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弧度。 “系统,为老黄编辑临时背景——‘剑匣守护灵(伪)’。效果要求:在其遭受九成九概率判定为致命的攻击时,其背负的剑匣将爆发出一次强大的守护力量,效果等同于陆地神仙境全力一击的纯粹防御,必须能够抵挡住王仙芝级别人物的随手一击。此背景持续时间,只需覆盖明日战局即可。” 【编辑临时背景:“剑匣守护灵(伪)”……检测到目标人物“剑九黄”与物品“剑匣”的深度羁绊……背景契合度较高……预计消耗编辑点:点。是否确认?】 八万点! 这几乎是徐无道自穿越以来,最大的一笔单项支出。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确认!” 【背景编辑中……“剑匣守护灵(伪)”已成功植入,将于“剑九黄”遭遇致命危机时自动触发,仅生效一次。】 徐无道只觉一阵轻微的眩晕,那是精神力与系统深度链接后,大量消耗编辑点带来的副作用。 他强自按捺住,继续下令。 “再编辑一件一次性防御法宝,名为‘替死傀儡符(仿制品)’。要求:无形无质,可悄然附着于老黄贴身携带的任意物件之上,如剑穗。效果:能在关键时刻替其承受一次必死攻击,并产生类似金光护体或移形换影的视觉效果,迷惑敌人。此物同样要求能在王仙芝的攻击下生效一次。” 【编辑一次性防御法宝:“替死傀儡符(仿制品)”……检测到宿主需求……此类法宝编辑消耗巨大,且仿制品效果有限……预计消耗编辑点:5000点。是否确认?】 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徐无道的心在滴血,但为了老黄的命,这一切都值得。 “确认!” 【“替死傀儡符(仿制品)”编辑完成。请宿主指定附着方式或由辅助者完成。】 做完这一切,徐无道长长吁出一口气,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这两道保险,是他以目前能力所能做到的极限。 王仙芝的强大毋庸置疑,任何试图蒙蔽他的小动作都可能被瞬间看破,甚至招来更可怕的后果。徐无道此举,已然是在刀尖上跳舞。 他看向阿一,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阿一,入夜之后,你潜入老黄下榻的客栈附近。无需与他接触,只需找到机会,通过系统将这‘替死傀儡符’附着在他随身携带的剑穗之上。记住,此事绝不能被任何人察觉,尤其是王仙芝。” 阿一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沉稳地点头:“公子放心,阿一明白。” 他深知此事的凶险,也明白徐无道这两项布置背后所蕴含的逆天之力。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学或计谋,而是近乎神鬼莫测的手段,在无形之中拨动命运的丝线。 夜幕缓缓降临,武帝城内灯火渐明,却掩不住那弥漫全城的肃杀之气。 阿一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朝着城内而去。 徐无道独自站在林间,遥望着那座灯火辉煌却又暗流汹涌的雄城。 他知道,明日一战,不仅仅是老黄的生死之战,也是他这番逆天改命的布置能否成功的关键。 第55章 剑九六千里,奇迹生还 武帝城,今日天色阴沉,铅云低垂,一场惊世骇俗的风暴即将来临。 东海之畔,观者如堵,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从城墙根一直蔓延到海岸边的礁石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期待。 今日,此地,将上演一场剑道盛宴,亦或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老剑神剑九黄,挑战天下第一的王仙芝。 城外,那片隐蔽的林地中,徐无道面沉如水,通过系统临时赋予的“远程灵力视觉”,清晰地“看”到武帝城东门外那片空旷的沙滩上,两个身影的对峙。 一个身形佝偻,背负剑匣,正是老黄。另一个,则渊渟岳峙,气吞山河,正是这座雄城的主人,王仙芝。 阿一静立其后,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若非亲眼所见,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来了。”徐无道低语,声音中不带一丝波澜,但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日头渐渐爬升至中天,压抑的气氛也随之攀升到了顶点。 终于,王仙芝平淡的声音响起,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观战者的耳中:“剑九黄,你既求死,我便成全你。出剑吧。” 老黄咧嘴一笑,缺了门牙的笑容在此刻却显得有几分豪迈与苍凉。 他缓缓直起身子,那佝偻的背脊仿佛在这一刻挺直了些许。 “嘿,王仙芝,老黄我这一辈子,没别的念想,就想看看我这匣子里的剑,跟你这天下第二的拳头,到底哪个更硬!”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拍身后剑匣! “铮!” 剑匣洞开,六柄古朴长剑如游龙般跃出,环绕其身! “剑一,江上清风!” 老黄一声低喝,一剑递出,剑光如水,看似轻柔,却暗藏杀机。 王仙芝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随意地一拂袖。一股无形气劲荡开,剑光立时溃散。 “剑二,山间明月!” “剑三,……” 老黄的剑,一式比一式凌厉,一式比一式决绝。 从剑一到剑八,每一剑都凝聚了他毕生的心血与感悟。 剑光纵横,剑气呼啸,在沙滩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观战者中不乏识货的江湖名宿,皆看得如痴如醉,又暗自心惊。他们看得出,这老仆模样的剑客,其剑法之精妙,已臻化境,每一剑都足以开宗立派。 然而,王仙芝始终只是负手而立,轻描淡写地一挥,便将那足以裂石穿金的剑招一一化解。 他甚至没有挪动过一步,那份从容与强大,令人绝望。 老黄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愈发明亮。 “王仙芝!接我最后一剑!” 老黄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声震四野。 他须发皆张,衣衫鼓荡,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出鞘的利剑! “剑九,六千里!” 匣中最后三柄剑应声而出,与先前六剑合而为一,化作一道前所未有、璀璨至极的剑罡,带着一往无前的悲壮与决绝,如长虹贯日,直刺王仙芝胸膛! 这一剑,是老黄毕生剑道的巅峰,是他生命中最辉煌的刹那! 剑光所过之处,空气嘶鸣,沙石倒卷,仿佛连这片天地都要为之失色! “有点意思。” 王仙芝终于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极淡的赞赏。 但他依旧未动,只是在那毁天灭地的剑光即将临身之际,平平淡淡地递出了一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拳。 然而,就是这一拳,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天地的伟力! “轰!” 拳与剑罡悍然相撞! 没有想象中的僵持,那道凝聚了老黄毕生功力的剑九“六千里”,在王仙芝的拳下,竟如摧枯拉朽般寸寸碎裂!剑光刹那间黯淡下去,如同流星般陨落。 老黄如遭雷噬,整个人如断线的纸鸢般向后倒飞,口中鲜血狂喷。 王仙芝的拳势未尽,那看似平淡的一拳,在击溃剑罡之后,依旧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印向老黄已然力竭、毫无防备的心脉要害! 所有观战者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这必死的一幕。老剑神的落幕,似乎已成定局。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嗡!” 在王仙芝的拳劲即将触及老黄胸膛的千钧一发之际,老黄腰间那枚毫不起眼的、早已被鲜血浸染的剑穗,骤然爆发出一团耀眼夺目的金光! 金光之中,一个模糊的、约莫寸许高下的金色小人凭空浮现,挡在了老黄身前。它双手结印,散发出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气息。 “砰!” 王仙芝那无坚不摧的拳劲,结结实实地轰在了那金色小人之上! 金色小人仅仅支撑了刹那,便在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中,化作漫天金点,消散无踪! 但就是这刹那的阻隔,为老黄赢得了一线生机! 几乎是同一时刻,老黄背后那始终沉寂的剑匣,突然发出一声悠远而苍凉的嗡鸣! 一股柔和却又无比坚韧的无形力量从剑匣中涌出,如同母亲温暖的怀抱,瞬间包裹住了老黄摇摇欲坠的身体。 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下,老黄本该被拳劲余波震碎心脉的身体,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住,向着斜后方飘飞出去,巧妙地避开了几缕后续逸散的、足以致命的拳风。 “噗通!” 老黄重重地摔落在数十丈外的沙滩上,激起一片沙尘。 他趴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呕着血,其中夹杂着破碎的内脏,气息微弱到了极致,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然而,他那微弱起伏的胸膛,以及那虽然散乱却并未彻底消散的生命气息,却清晰地昭示着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他还活着! 王仙芝缓缓收回拳头,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错愕与不解。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方才那突兀出现的金光小人,绝非老黄自身的力量,更像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护身法器被动触发。 而那剑匣最后时刻的异动,也透着几分古怪,那股守护之力,虽然不算顶尖,却出现的恰到好处。 “有点意思……”王仙芝看着远处沙滩上生死不知的老黄,又瞥了一眼那静静躺在老黄身旁的剑匣,低声自语,“是剑匣主人留下的后手,还是此人临死前的气运爆发?” 他身为天下第二,自然不会对一个已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再出手。 只是今日之事,却在他波澜不惊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远处的观战人群,早已陷入一片死寂。 他们看到了什么? 剑九黄,在王仙芝的必杀一击下,竟然活下来了?! 虽然凄惨无比,虽然离死只差一线,但终究是活下来了! 那耀眼的金光,那剑匣的悲鸣,如同神迹一般,颠覆了他们对这场对决的所有预判! 林地之中,徐无道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脸色虽然因先前编辑的消耗而有些苍白,但眼底深处,却有一抹难以抑制的喜悦与释然。 成了!第一步,成了! 老黄,活下来了!这便是系统编辑的威力,这便是逆天改命的开端! 第56章 趁乱救人,名传江湖 沙滩之上,死一般的寂静被海风的呜咽打破。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望着远处沙滩上那个蜷缩的身影,以及那散落在旁边的六柄断剑和孤零零的剑匣。 剑九黄,竟然没死?! 王仙芝的眉头,那几乎万年不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老黄的气息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终究未曾熄灭。 “有古怪。”王仙芝心中暗忖,那金光小人与剑匣的异动,绝非寻常。 就在众人心神激荡,王仙芝略微分神思索这意外变故的刹那,远处的隐蔽林地中,徐无道心念急转:“阿一,动手!” “是,公子!” 早已蓄势待发的阿一,身形骤然暴起,如一道离弦之箭,不,比箭矢更快! 他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影便化作一缕淡淡的青烟,几乎是贴着地面,朝着老黄的方向疾掠而去。 那速度,快到极致,甚至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观战的人群中,有些眼尖的高手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待他们凝神细看时,那影子已经跨越了数百丈的距离,出现在了老黄的身边。 “什么人?!”有人惊呼。 阿一没有理会任何惊扰,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救人! 他甚至没有去看王仙芝一眼,弯腰,猿臂轻舒,已将人事不省、浑身浴血的老黄轻轻抱起。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抱起老黄的瞬间,阿一脚下发力,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流光,方向却不再是武帝城,而是朝着城外相反的方向,以一种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狂飙而去! 其势如奔雷,其速如闪电,几个起落间,便已在百丈之外。 “留下!”王仙芝终于反应过来,一声冷哼,如同九天惊雷炸响。 他自然察觉到了阿一那陆地神仙境的磅礴气息。 只是对方行动太过迅捷,目标明确,只为救人,并无半分挑衅或交战之意。 王仙芝一步踏出,便要追击。 然而,他脚步骤然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王仙芝何等身份? 天下第二,坐镇武帝城,俯瞰江湖数十载。 对方既然一心逃遁,且同为陆地神仙,自己若是穷追不舍,即便拿下,也显得失了身份。 更何况,在他看来,剑九黄已然油尽灯枯,五脏六腑皆被他的拳劲震碎,便是救了回去,也不过是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罢了,无甚区别。 更为关键的是,王仙芝隐隐感觉到,这个突然出现的陆地神仙,其气息与先前那挡下自己一击的金光小人,以及剑匣爆发出的守护之力,似乎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 他心中升起一丝疑虑:“莫非这剑九黄背后,还牵扯着某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这金光与剑匣之力,倒不像是此界凡俗手段。” 出于这份忌惮与自负,王仙芝终究是缓缓收回了迈出的脚步,只是冷眼望着那道迅速消失在天际的流光,面色无波,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 他这份“放任”,并非全然是自负,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力量的审慎,以及一种强者对“有趣”之事的微妙好奇。他倒想看看,这剑九黄,究竟还能不能再创奇迹。 武帝城数里之外的官道旁,徐无道早已等候在此。 见阿一抱着老黄如风而至,他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大半。 “公子,幸不辱命!”阿一将老黄轻轻放下。 徐无道看了一眼老黄,面色凝重。 老黄此刻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胸口几乎没有起伏,若非系统面板上那微弱却坚韧的生命指征,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走!”徐无道不敢耽搁,三人立刻上马,沿着系统早已规划好的、最为隐蔽且能最快摆脱追踪的路线,向远方疾驰而去。 阿一更是经验老道,一边疾行,一边不着痕迹地消除着沿途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断绝了任何追踪的可能。 而此时的武帝城,早已炸开了锅。 “天呐!剑九黄没死!他被一个神秘高手救走了!” “你们看清那人是谁了吗?速度太快了,只看到一道影子!” “定是剑匣显灵!我看到那剑匣发光了,挡住了王仙芝的拳头!” “没错没错!我也看到了!先是一道金光护体,然后剑匣神威大发,救了老剑神一命!” “那救人的高手,莫非是剑匣之主派来的?” “剑九六千里,虽败犹荣!今日一战,必将名传千古!” 各种猜测与惊叹,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武帝城,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王仙芝座下挑战,虽败却奇迹生还,被神秘陆地神仙于众目睽睽之下救走,更兼“剑匣显灵”的离奇传说——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无疑是江湖中最能引爆舆论的猛料。 一时间,“剑九黄”、“王仙芝”、“神秘陆地神仙”、“显灵剑匣”成了整个离阳江湖,乃至北莽谍子口中最为热门的词汇。 疾驰的马背上,徐无道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如同爆豆般疯狂响起: 【叮!成功改变剧情人物“剑九黄”的必死命运,宿主逆天改命,奖励气运点点!】 【叮!事件“武帝城救剑九黄”引发巨大轰动,观战者情绪值总和达到峰值!其中,目标人物“王仙芝”产生中度震惊、轻度困惑情绪……】 【叮!恭喜宿主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在此次事件中扮演核心主导角色,“江湖影响力”大幅提升!】 海量的震惊点和气运点入账,让徐无道因先前编辑而略显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虽然救人的是阿一,但所有策划皆出自他手,这两道保命底牌也是他耗费巨资编辑而出。这笔收获,理所应当。 更重要的是,通过此事,北凉“剑九黄”的名声无疑将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峰,虽然是以“战败者”和“被救者”的身份,但能在王仙芝手下活命,本身就是一种传奇。 这间接地也为北凉在江湖中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望。同时,徐无道对王仙芝的实力和性格,也有了更为直观的判断——深不可测,且极度自负,但并非不讲道理的莽夫。 江湖上的议论纷纷,也为徐无道后续的行动提供了许多便利。老黄伤势究竟如何?能否恢复昔日风采?救走他的陆地神仙究竟是何方神圣?那“剑匣显灵”是真是假?这些悬念,都将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也将徐无道和他真正的底牌完美地隐藏在了幕后。 无人知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一个名为徐无道的年轻人。 颠簸的马车内(为了方便照顾老黄,他们中途弃马换车),徐无道看着面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奄奄的老黄,眉头再次紧锁。 成功救下老黄,只是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如何为他疗治这几乎致命的伤势,才是更为严峻的考验。王仙芝的拳劲何等霸道,那一拳几乎震碎了老黄所有的生机。若非“替死傀儡符”和“剑匣守护灵”的奇效,此刻的老黄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系统,扫描老黄伤势,分析最佳治疗方案。”徐无道在心中默念。 压力,从如何救人,悄然转移到了如何疗伤之上。但徐无道的眼神,却依旧坚定。 他既然已经出手,便绝不会让老黄就此倒下。这位可敬的老人,值得他付出更大的代价。 第57章 秘境疗伤,死心塌地 车厢内,颠簸不断,老黄的气息却似有若无,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徐无道的心弦。 王仙芝的拳劲太过霸道,即便有两重逆天改命的布置,依旧将老黄摧残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阿一,加快速度,寻最近的隐蔽山林。”徐无道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公子!”阿一扬鞭,马车在官道上卷起一道烟尘,旋即在下一个岔路口,毫不犹豫地拐入了一条荒僻的小径。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前停下。 此地林木茂密,怪石嶙峋,中央有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山洞,洞口狭窄,内里却别有洞天。 “就是这里了。”徐无道对照着脑海中系统提供的地图,确认道。 他率先下车,查看四周,又从怀中取出一枚不起眼的阵。 系统出品的基础警戒阵法,消耗了他一百编辑点。随着他将阵盘埋入洞口附近的土中,一道无形的波动以山洞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隔绝了气息,也防备着不速之客的闯入。 阿一已将老黄小心翼翼地抱入洞中,寻了一块平整的石台轻轻放下。 徐无道深吸一口气,心神沉入系统商城。先前那笔巨额的震惊点和气运点,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兑换“九转还魂丹”,效果:固本培元,聚拢残魂,吊命七日。消耗编辑点:点。】 【兑换“碧髓生肌膏(速效型)”,效果:快速修复肉体创伤,促进断骨愈合。消耗编辑点:8000点。】 【兑换“清心玉液”,效果:滋养神魂,稳定心境。消耗编辑点:5000点。】 数种在外界看来足以引起江湖腥风血雨的顶级丹药,被徐无道毫不吝啬地兑换出来。 他先取出一枚通体暗红、散发着奇异药香的“九转还魂丹”,小心地撬开老黄的牙关,用内力助其化开服下。 随即,又将北凉王府秘藏的,专用于救治垂死武将的“续命金丹”取出,一并喂服。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仔细处理老黄体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敷上碧髓生肌膏,又以银针度穴,引导药力流转,稳固其仅存的一丝生机。 阿一在旁默默地打着下手,递水、换布,眼神中第一次对自家公子展现出如此神乎其技的医道手段感到讶异。 山洞内,时光无声流逝。 徐无道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老黄身边,每隔一个时辰便要为其检查伤势,渡入精纯的真气,确保药力被最大限度地吸收。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几日,也许是三五天,也许是七八日。 这一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照入洞中,一声微弱的呻吟从石台上传来。 老黄那死灰般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眼神先是茫然,如同初生的婴儿,打量着陌生的洞顶。 他试图活动一下手指,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一点点涌上心头。 武帝城、王仙芝、那毁天灭地的一拳……还有,那突如其来的金光,以及剑匣的悲鸣…… “我……我还活着?”老黄沙哑的嗓音如同破旧的风箱。 “黄老前辈,你醒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黄艰难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徐无道略带疲惫却依旧清亮的脸庞。 记忆中,似乎有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在自己意识彻底模糊前,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捞了回来。 “三……三公子……”老黄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未能战胜王仙芝,反而还要公子冒险相救,一股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 徐无道连忙上前扶住他,柔声道:“前辈伤势未愈,莫要乱动。你吉人天相,自有神兵护主,才能在王仙芝手下逃过一劫。” “神兵护主……”老黄喃喃自语,他隐约记得剑匣的异动,“是……是剑匣救了我?” “正是。”徐无道顺水推舟,“你与剑匣朝夕相伴数十年,人与剑早已心意相通。在你生死一线之际,剑匣积蓄的灵性爆发,为你挡下了致命一击。至于之后救你之人,是我早年偶遇的一位隐世高人,恰好路过武帝城附近,受我所托,才在危急关头出手将你带离险境。前辈不必挂怀,安心养伤便是。” 他将一切功劳都巧妙地推给了“剑匣显灵”和那位“不存在的高人”。 老黄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一生阅人无数,怎会听不出徐无道话语中的刻意掩饰? 剑匣有灵性不假,但要说能挡住王仙芝那等人物的必杀一击,还护着自己逃出生天,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而那所谓的“隐世高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自己挑战王仙芝时出现,还恰好受三公子所托?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老黄心中雪亮,这位三公子身上,必然藏着惊天动地的秘密和通天彻地的手段! 那日战场上突然出现的金光小人,还有这几日自己昏迷中感受到的、不断滋养生机的磅礴药力,绝非寻常。 他没有再多问,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这位三公子既然不愿明言,他便不多嘴。这份再造之恩,已然重如泰山。 老黄沉默了片刻,挣扎着从石台上挪下半个身子,对着徐无道便要深深一拜。 “三公子大恩,老黄无以为报!”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此后,老黄这条残命,便是公子的!但凭驱策,万死不辞!” 【叮!剧情人物“剑九黄”忠诚度发生改变,当前状态:死忠(100\/100)!宿主成功收服重要剧情人物,气运点+5000!】 徐无道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依旧平静,连忙扶起老黄:“前辈言重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安心养伤,北凉还需要你。” 接下来的日子,徐无道亲自照料老黄的饮食起居,为他换药、喂食,甚至夜间也会时时关注他的状况。这份远超寻常主仆的关怀与细致,让老黄这个粗犷了一辈子的老仆,心中百感交集,那份刚刚飙升至顶点的忠诚,更是被这涓涓细流般的温暖浸润得再无半分动摇。他愈发觉得,能追随这样的主公,是他剑九黄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只是,随着身体的逐渐恢复,一个沉重的事实也摆在了眼前。 “公子,老黄这身子骨……怕是废了。”一日,老黄勉强能下地行走几步后,苦笑着对徐无道说。 徐无道为他把脉,眉头也微微蹙起。王仙芝那一拳,不仅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更摧毁了他苦修数十年的武道根基。经脉多处断裂萎缩,丹田也黯淡无光,虽然性命是保住了,但一身修为几乎荡然无存。未来还能否重拾剑道,重回巅峰,甚至更进一步,已是渺茫至极。 “前辈不必灰心。”徐无道沉吟片刻,“我虽不敢说能让你立刻恢复如初,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他所展现出的医道知识,以及那些闻所未闻、药效惊人的丹药,早已让老黄对其信心倍增。 在这位三公子身上,似乎总能发生奇迹。 老黄看着徐无道那双沉静而坚定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丧气话。他知道,这位三公子说会尽力,就一定会尽力。 “对了,公子,关于王仙芝……”老黄精神稍好,便将与王仙芝一战的每一个细节,以及自己对王仙芝武功的感悟,毫无保留地向徐无道详细描述了一遍。 包括王仙芝出拳的方式,那股看似平淡却蕴含天地伟力的拳意,以及他对自己剑九“六千里”的评价。 这些第一手的、用性命换来的情报,对徐无道而言,无疑是极其宝贵的财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王仙芝这座大山,迟早是北凉要面对的。 洞外,阳光正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徐无道看着老黄虽虚弱却眼神坚定的模样,心中暗自盘算。老黄的忠诚,价值连城。至于他的伤势,系统商城里并非没有修复根基的奇珍异宝,只是那代价…… 徐无道眼神微眯,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这位可敬的老剑仆,重新拿起他的剑匣,再现“剑九六千里”的风采,甚至,更胜往昔! 第58章 偶遇温华,点化机缘 山洞内,暖意融融。老黄的身体在数种神丹妙药的滋养下,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面色依旧苍白,眼神也有些黯淡。 王仙芝那一拳,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武道根基,经脉寸断,丹田死寂。 “黄前辈,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丹药,每日一粒,可助你稳固元气,徐图恢复。” 徐无道将一个玉瓶递给老黄,里面装着数十枚以编辑点兑换的固本培元丹药,虽不能立时让他重回巅峰,却能吊住性命,缓慢修复受损的根基。 “三公子……”老黄接过玉瓶,手指微微颤抖。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已是个废人,但这位三公子却依旧不曾有半分嫌弃,反而耗费如此心力救治。 “阿一,你护送黄老前辈,沿此密道,去往青州边境的鹰愁涧。那里有我北凉的一处暗桩,会有人接应你们,安全送前辈回北凉。”徐无道取出一份简易地图,交给阿一。 这条路线也是他通过系统筛选,最为稳妥安全。 阿一点头:“公子放心,属下定将黄老前辈安全送达。”他知道,公子接下来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留下反而会成为某种掣肘。 老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对徐无道一抱拳:“三公子大恩,老黄永世不忘。待老黄……若还有机会,定为公子牵马执鞭!” 徐无道扶住他:“前辈安心养伤便是。北凉的剑,不能就此蒙尘。” 送别老黄与阿一,徐无道并未立刻动身。 他在山洞中静坐一日,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又从系统商城中兑换了几样防身和探查的奇物,这才悄然离去,一路向南,往江南道而去。 他心中除了寻找那虚无缥缈的西楚宝藏线索,亦存了几分游历江湖,印证自身武学,顺便“收割”一些震惊点的心思。 半月后,江南道边缘,一个名为“清水镇”的小镇。 镇子不大,一条主街贯穿东西,几家酒肆茶楼点缀其间。 徐无道选了家临街的酒楼二楼,拣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样小菜,一壶淡酒,自斟自饮,听着楼下街市的喧嚣,倒也惬意。 “嘿,我说温老弟,你这天天来赊酒,真当我们掌柜的是开善堂的?” “就是,以前你好歹还是个使剑的,如今剑也断了,人也废了,跟个乞丐似的,还摆什么剑客的谱?” 一阵刺耳的哄笑声从邻桌传来,打断了徐无道的思绪。 他循声望去,只见邻桌坐着三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穿着短打劲装,像是附近镖局的趟子手,正围着一个缩在角落的年轻人肆意嘲讽。 那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衣衫褴褛,满面尘霜,头发也乱蓬蓬的,唯有一双眼睛,在最初的黯然后,此刻却倔强地亮着,只是那光芒显得有些无力。 他身前放着一碗浑浊的劣酒,手中却空空如也,并无佩剑。 徐无道目光微微一凝。此人虽然落魄,但眉宇间那股不屈的意味,以及方才那几个汉子口中的“没了剑的废物剑客”,让他心中一动,一个名字浮现出来——温华。 那个为了兄弟情义,自废武功,折断心爱木剑,退出江湖的温华。 此刻的温华,显然正处于人生最灰暗的低谷。 “几位,何必为难一个失意人。”徐无道放下酒杯,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入那桌人耳中。 那几个汉子闻言,扭头看来,见徐无道一身寻常青衫,面容年轻,不由面露不屑。为首的络腮胡汉子“呸”了一口:“小白脸,少管闲事!这小子欠我们酒钱,天经地义!” 徐无道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却冷了下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凌厉气机释放开来,如同无形的寒流,瞬间笼罩了那几个汉子。 那几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汉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了一般,浑身汗毛倒竖,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们哪里还敢多言,那络腮胡汉子更是双腿一软,差点出溜到桌子底下。 “滚。”徐无道只吐出一个字。 那几人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连滚带爬下了楼,连句场面话都不敢撂下。 温华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又看向徐无道,眼神复杂。 他本以为今日又要受一番羞辱,没想到竟有人出手解围。 “兄台,多谢。”温华沙哑着嗓子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徐无道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温华桌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兄台若不嫌弃,不如过来同饮几杯?这家的‘女儿红’倒还算醇厚。” 温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端起自己那碗劣酒,走了过来。 “在下徐无道。”徐无道为他斟满一杯女儿红。 “温华。”温华报上姓名,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入喉。 让他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温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徐无道状似随意地问道。 提起伤心事,温华眼神黯淡下去,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苦笑道:“徐兄见笑了,不过是个武功尽废的废物罢了,谈何难处,苟活而已。” 他言语间满是自嘲与消沉。 徐无道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引导着温华倾诉。 一杯杯酒下肚,温华的话也多了起来,从他如何意气风发地练剑,如何结交朋友,又如何为了那所谓的“兄弟义气”,自断前程,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迷茫、悔恨,还有一丝深埋心底的不甘。 他爱剑,深入骨髓,可如今,他连握剑的勇气都快失去了。 “我曾以为,侠义便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可到头来……呵呵……”温华醉眼朦胧,手中紧紧攥着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徐无道看着他,心中暗叹。温华此人,重情重义,却也因此困住了自己。这样的人,若能勘破心障,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直接赠予神功秘籍,反而是落了下乘,会污了他那颗赤诚的剑心。 酒过三巡,温华已是酩酊大醉,伏在桌上沉沉睡去,口中还喃喃念叨着“剑”、“兄弟”之类的话语。 徐无道唤来店小二结了账,又在温华身上留下几两碎银,这才扶着他,在镇上寻了家还算干净的客栈,开了间房,将他安置在床上。 看着温华沉睡的脸庞,徐无道心念一动,沟通系统:“系统,消耗震惊点,为温华编辑一段‘剑道顿悟机缘’的潜意识背景。” 【叮!编辑“剑道顿悟机缘”潜意识背景:当目标人物温华,于未来某一特定情境下(如观暴雨、听怒涛、见生死一线、或睹见极致剑意),其潜意识将被触动,悟性将获得极大提升,有极高概率自行勘破心魔,明悟自身剑道方向。预计消耗震惊点:8000点。是否确认?】 “确认。”徐无道毫不犹豫。这点震惊点,对于一个未来的“温不胜”,简直是九牛一毛。 一道旁人无法察觉的微光自徐无道指尖溢出,轻轻点在温华的眉心,随即隐没不见。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沉睡中的温华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做完这一切,徐无道又从系统商城中兑换了一物。那是一柄铁剑,剑身暗哑无光,剑鞘也是最普通的鲨鱼皮所制,看上去与寻常江湖客所用铁剑并无二致。然而,其内部的金属配比与锻造纹理,却被系统以一种玄奥的方式进行了微调,使其在挥动时,能极细微地引导剑气的流转,暗合某种大道至简的剑道轨迹。这种引导极其微弱,若非悟性绝顶之人,根本无法察觉,更不会形成依赖,只会像一颗种子,在特定的时候生根发芽。 徐无道将这柄“藏意铁剑”轻轻放在温华的枕边。他没有留下任何书信,只是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足够温华数月嚼用。 他相信,以温华的性子,醒来后发现这些,定会心生疑窦。但那份机缘,那柄铁剑,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做完这一切,徐无道推开窗户,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他看着窗外寂静的街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今日这番举动,看似随意,实则也是一种投资。 【叮!宿主成功为剧情人物“温华”埋下重要机缘,改变其未来命运走向,奖励气运点500点!】 【叮!宿主行为符合“慧眼识珠”、“点化未来强者”的隐藏条件,江湖声望略微提升。】 气运点不多,但徐无道并不在意。与未来的“温不胜”结下这份善缘,其价值远非区区气运点所能衡量。 他更期待,当温华有朝一日仗剑再出江湖,名动天下之时,会是何等风采。 天色将明,徐无道悄然离开了客栈,没有惊动任何人,继续踏上了他的江湖之路。 第59章 雨夜悟剑,蝴蝶振翅 与徐无道分别后,温华依旧漫无目的地游荡。 怀中那柄平平无奇的铁剑,是他如今唯一的慰藉。 他时常摩挲着剑身,徐无道那双清亮平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以及赠剑时那份不言自明的期许,便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那是一种无声的鞭策,仿佛在说:剑不应蒙尘,人不该沉沦。 感激之余,更多的是对前路的茫然。折剑的决绝,此刻化为穿心刺骨的悔,昔日剑客的骄傲碾碎成尘。 他如一缕孤魂,怀抱着那柄剑,也怀抱着无尽的自我诘问:背弃了剑,是否已被剑永弃? 数日后,温华行至一处荒郊。 天色骤变,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转瞬便化作倾盆之势。 他狼狈地奔逃,寻到一处早已荒废的破庙屋檐下躲避。 雨幕如织,天地间一片迷蒙。雨水击打着残破的瓦片、枯黄的草叶、坚硬的石阶,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密集而富有节奏。 温华抱着双臂,蜷缩在角落,听着这自然的交响,心中百感交集。 昔日挑灯练剑的执着,与兄弟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快意,还有徐无道那从容不迫的身影,一一在眼前闪过。他想起自己曾如何珍视手中的木剑,又如何亲手将其折断。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悔恨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他喃喃自语,声音被淹没在哗哗的雨声中。 就在他心神激荡,迷惘至极的刹那,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微弱的电光闪过! 那是徐无道植入的“剑道顿悟机缘”潜意识背景,在此时此景,被悄然激活。 无数模糊的剑影,似有若无的剑意,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那剑意并非虚无,有的炙热如锻铁,有的锋锐如割肤,有的厚重如山岳,有的灵动如游鱼。 它们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发出无声的铿锵剑鸣,震荡着他的神魂。 他感到每一滴雨水都蕴含着不同的剑势,每一次风的呼啸都仿佛是剑的低吟。 温华猛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的铁剑。 嗡—— 奇异的共鸣发生了。 那柄由系统精心编辑过的铁剑,其内部特殊的金属配比与锻造纹理,在这一刻,与他激荡的心神、潜意识中迸发的“机缘”产生了微妙的呼应。 手中铁剑不再冰冷,反而生出一股奇异的吸力与导引之意,牵引着他的手臂,让他的动作与漫天剑雨渐渐合拍。 一股若有若无的引导之力,从剑柄传入他的手臂,流遍四肢百骸。 他福至心灵,竟不自觉地站起身,走入雨中。 雨水瞬间将他淋透,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手中的铁剑,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沉甸甸的凡铁,而是他手臂的延伸,是他意志的体现。 他开始挥剑。 没有固定的招式,没有刻意的章法。 他的动作时而如雨丝般轻柔,时而如雷霆般迅猛。 剑尖划破雨幕,带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每一滴水珠折射出的光芒,都似一道细微剑气。 他的身形在雨中腾挪,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仿佛与这漫天风雨融为一体。 他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过去的伤痛,忘记了所有的迷茫与困惑。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剑,只有这无尽的雨。 雨丝是剑,风声是剑,雷鸣亦是剑! 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一夜风雨,一夜挥洒。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雨歇云收,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照在温华身上。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他悟了! 他悟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雏形。那剑法质朴无华,却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与一往无前的锐气,一如他此刻重燃的剑心。这并非什么绝世神功,却是最契合他本心的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温华仰天长啸,笑声中充满了释然与狂喜。压抑在心头许久的阴霾,在这一夜的顿悟中,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他重重地喘息着,感受着体内那股重新焕发的力量感。虽然修为尚未恢复,但那颗属于剑客的心,回来了! 温华郑重地将铁剑横于胸前,朝着徐无道离去的方向,遥遥一拜,躬身不起。 “徐兄大恩,温华没齿难忘!今日之悟,皆拜兄所赐!从今往后,温华之剑,必不负兄之期望!” 他不知道徐无道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如此帮助自己。但他知道,这份恩情,他会用一生去铭记,用手中的剑去证明。 重拾信心的温华,眼神中重新燃起了灼热的光芒。他不再颓废,不再迷茫。紧了紧手中的铁剑,辨明方向,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剑道征程。这条路或许依旧漫长,依旧充满挑战,但他已无所畏惧。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之外,正筹划着下一步行动的徐无道,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因宿主成功引导剧情人物“温华”重归剑道,并助其顿悟“本我剑意”,大幅度改变其命运轨迹,奖励气运点8000点!】 【叮!剧情人物“温华”对宿主产生深度感激与敬仰,其未来成就将与宿主产生更紧密的命运关联。】 徐无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自己当初那看似随手的布置,已然开花结果。 温华的顿悟,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这让他对系统的能力,以及自己对剧情走向的把握,又多了几分信心。 八千气运点,不算少。 但更重要的是,这只“蝴蝶”已经振动了翅膀。温华的命运被提前、并以一种更积极的方式改变,未来《雪中》的江湖,或许会因为多出一位提前崛起的“温不胜”,而变得更加精彩,也更加……难以预测。 这正是徐无道乐于见到的。 第60章 北莽密探,龙虎问罪 温华顿悟,踏上新的剑道征程,徐无道对此自是乐见其成。 他本人则继续南下,除了那虚无缥缈的西楚宝藏,亦有历练自身、顺手“收割”震惊点的打算。 这一日,徐无道行至江南道一处名为“浔阳”的城池,正于客栈歇脚,心神忽动,一段讯息通过系统,传入他的脑海。 这讯息,来自于他先前耗费数千编辑点,初步构建的情报组织——“幽影阁”。 当初在青州站稳脚跟,又初步编辑了自身“北凉三子”的背景后,徐无道便深知情报的重要性。 雪中世界,暗流汹涌,仅凭一人之力,终究耳目有限。 于是,他便利用系统,在江南、两淮等关键地域,悄然“编辑”了几名背景清白、能力不俗,且对他忠心耿耿的“种子”成员,成立了这幽影阁的雏形。 阁中成员互不知晓彼此真实身份,只通过特定密语和系统搭建的隐秘渠道单线联系。 平日里,他们潜伏蛰伏,如同水下的影子,关键时刻,便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此刻,幽影阁江南分舵的一名“种子”,便传来了一份紧急密报。 “北莽密探……盗取北凉在江南储备的部分军粮布防图……线索指向龙虎山?” 徐无道看完系统转述并辅助破译的加密情报,眼神骤然一寒。 北凉军粮,乃军国大事,尤其是在与北莽常年对峙的背景下,任何一丝疏漏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而龙虎山,道教祖庭,执天下道门牛耳,竟会与北莽密探有所牵扯? 一股怒火自徐无道胸中腾起。无论是谁,敢动北凉的根基,便是与他为敌! “阿一。” “公子。”阿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徐无道身后。 “改道,去龙虎山。”徐无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倒要看看,这龙虎山究竟藏了什么魑魅魍魉,敢如此大胆包天! 龙虎山,位于江南道腹地,山势巍峨,紫气升腾,历代天师皆在此修行,是天下道人向往的圣地。 数日后,龙虎山山脚下。 徐无道与阿一拾级而上。山道两侧,古木参天,偶有道观殿宇掩映其间,香火缭绕,一派仙家气象。 行至半山腰一处牌坊前,却被四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外门弟子拦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龙虎山乃清修之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为首一名弟子手按剑柄,神色倨傲,目光在徐无道与阿一身上扫过,见两人衣着寻常,不似达官显贵,眉宇间更添了几分轻慢。 徐无道眉头微皱,他此行是为查案,并非游山玩水,懒得与这些小角色多费唇舌。 阿一会意,上前一步,体内那属于陆地神仙境的磅礴气息,只如微风般泄露了一丝。他本意只是稍作震慑,让对方知难而退。 然而,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气息,对于这些最高不过六七品的外门弟子而言,却不啻于泰山压顶! “噗——” 为首那名弟子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扑面而来,胸口如遭重锤,眼前一黑,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其余三名弟子更是凄惨,两人紧随其后喷血倒地,修为最弱的一人,连哼都未哼一声,便双眼翻白,直接昏死过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阿一自己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效果如此“显着”,平日里跟随公子,他早已习惯收敛所有气息。 今日稍稍一放,竟忘了这些凡俗武者与陆地神仙之间那如同天堑般的差距。 这动静自然惊动了山上。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着紫袍,面容清癯,眼神却带着几分阴鸷的中年道人,领着十数名弟子匆匆赶来。 “放肆!何方狂徒,敢在我龙虎山山门前行凶伤人?!”紫袍道人一见地上惨状,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他目光如电,扫过徐无道与阿一,当看到徐无道衣袖内侧,那用金线绣着的、寻常人不易察觉的北凉王府特有云纹时,瞳孔微微一缩。这云纹,是北凉王徐骁亲近之人才有资格佩戴的,低调却彰显身份。 但他依旧面沉如水,龙虎山威严不容侵犯,即便对方有些来头,也不能在此撒野。 徐无道冷眼看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随手抛了过去。 紫袍道人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看,令牌玄铁打造,正面是苍劲的“北凉”二字,背面则是一头栩栩如生的狰狞貔貅。这令牌的制式,比寻常北凉军官的腰牌,甚至比那位西楚公主姜泥手中的客卿令,都要高级得多。 “北凉,徐无道。”徐无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奉北凉王之命,追查一批北莽密探。线索,指向贵山。阁下是打算包庇北莽奸细,与我北凉为敌吗?” 紫袍道人脸色数变。 北凉徐无道!这个名字,他虽未曾听闻是北凉哪位重要人物,但“北凉王之命”这五个字,以及这块分量十足的令牌,却让他不得不慎重。 只是……想到那伙“贵客”许诺的丰厚报酬,以及那一枚能助他突破当前瓶颈,晋入指玄境的“紫金破障丹”,他心中又升起一丝贪婪与侥幸。 “哼!”紫袍道人强自镇定,将令牌扔还给徐无道,沉声道:“龙虎山乃道门祖庭,清净之地,岂容尔等随意污蔑搜查?北凉势大,也不能无凭无据便在我龙虎山放肆!若无确凿证据,休想踏入山门一步!”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仿佛真是为了维护宗门清誉。 徐无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这龙虎山内部,果然有问题。 龙虎山作为道教领袖之一,传承千年,底蕴深厚,高手如云。若无确凿证据,强行搜山,必然会引发与整个道门的剧烈冲突,这正是对方有恃无恐的原因。 而这位长老的贪婪与包庇,更是让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山风吹过,紫袍道人的衣袂猎猎作响,他身后的一众龙虎山弟子也纷纷拔剑,与徐无道、阿一遥遥对峙,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徐无道眼神微眯,看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这龙虎山,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第61章 舌战天师,系统升级 紫袍道人话音未落,一声苍老的咳嗽自山道上方传来,悠远而沉凝,仿佛直接敲在众人心头。 “咳咳……何事喧哗,扰了本座清修?”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八卦紫绶仙衣,头戴莲花冠,手持拂尘的老道,在数名神色肃穆的核心弟子簇拥下,缓步而来。老道面容清瘦,双目开阖间精光内蕴,宛若星辰,周身气息渊渟岳峙。 正是龙虎山辈分极高,修为已臻天象境的赵丹坪天师。 那紫袍道人一见来者,连忙躬身行礼:“弟子参见赵师叔祖!” 其余龙虎山弟子亦纷纷大礼参拜:“参见天师!” 赵丹坪微微颔首,目光如电,先是扫过地上狼狈的几名外门弟子,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随即落在徐无道与阿一身上。 当他感受到阿一体内那隐而不发的陆地神仙境气息时,眼神微微一凝,但旋即恢复平静。 “北凉的小娃娃,”赵丹坪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缓缓压向徐无道。 “龙虎山传承千年,自有规矩。此地,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看在你父徐骁的面子上,速速退去,此事老夫可既往不咎。” 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空气都仿佛凝固。 寻常武者在此威压下,早已心神失守,战战兢兢。 然而,徐无道却仿佛毫无所觉,反而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龙虎山便是如此待客之道?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 笑声清朗,竟是将赵丹坪的威压冲淡了几分。 满场皆寂。 所有龙虎山弟子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徐无道。 敢在赵丹坪天师面前如此放肆的,多少年没见过了? 赵丹坪眼神一寒,拂尘微动,一股更为凌厉的气机锁定了徐无道。 徐无道笑声一收,神色坦然,迎着赵丹坪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天师前辈,晚辈今日上山,确有两件事。其一,我不仅是北凉徐骁之子,徐无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龙虎山高层,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遍整个山门:“我更是武当山王重楼掌教,代师祖收下的关门弟子!今日,我亦是奉武当师门之命下山,清理与北莽勾结、败坏我道门清誉的败类!” “什么?!” 此言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 北凉王三子,这个身份已经足够惊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武当王重楼掌教的关门弟子?!王重楼是何等人物?武当山又是何等存在? 那紫袍道人更是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丹坪瞳孔骤然一缩,握着拂尘的手指微微一紧。武当王重楼……这个名字的分量,他比谁都清楚。 他将自己设定为武当某位隐世不出的老祖宗看中,由这位老祖宗开口,让王重楼代师收徒,成了王重楼名义上的弟子。 这层关系,既隐秘又合乎情理,更将李淳罡与武当的关系重新拉近。 这一下,整个龙虎山山门前,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徐无道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惊疑、骇然。 北凉王三子! 武当王重楼关门弟子! 这两重身份叠加在一起,其分量之重,足以压垮任何一个江湖势力! 龙虎山虽然是道门执牛耳者,但同时得罪北凉和武当,还要加上一个不讲道理的李淳罡,那后果…… 赵丹坪天师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北凉徐骁护犊子是天下闻名。 武当山虽然看似与世无争,但真要触及其核心利益,其能量之大,绝不容小觑。 他无法立刻辨别徐无道所言真伪,但这少年言之凿凿,气势迫人,那份从容与底气,不似作伪。 若是真的,今日之事,一个处理不好,龙虎山将面临灭顶之灾! “你……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那紫袍道人色厉内荏地喝道,但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徐无道冷笑一声,不再看他,只是盯着赵丹坪:“天师前辈,晚辈所言,句句属实。是真是假,前辈一查便知。今日,这龙虎山,我是非进不可。若是查不出北莽奸细,晚辈自当向龙虎山赔罪。但若是查出来了……” 他话未说完,但那股凛冽的杀意,却让周围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就在龙虎山众人被徐无道这惊天背景和强硬态度震慑得心神激荡,难以抉择之际,徐无道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叮!宿主成功塑造并公开“武当隐脉弟子”之高权重双重背景,引发龙虎山天师及众高层剧烈情绪波动(震惊、恐惧、难以置信、忌惮),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多次成功完成高难度背景编辑,改变多个重要剧情节点,积累编辑点与气运点已达到系统升级阈值……】 【叮!背景编辑系统2.0版本升级完成!】 徐无道心中一动,系统界面果然焕然一新,原本略显朴素的界面变得更加精致,同时,两个全新的功能模块出现在主界面上。 【新功能解锁:指定人物深度关系编辑】 【说明:可消耗巨量编辑点或气运点,定向编辑某一剧情人物对宿主的特定核心情感关系(如:死忠、敬畏、友善、爱慕、仇视等)。影响程度与关系深度,与消耗点数成正比。注:此功能对心志坚定或实力远超宿主的目标,成功率与效果会相应降低,消耗也会大幅增加。】 【新功能解锁:小型势力模板初级编辑】 【说明:可消耗编辑点、气运点及少量特定现实资源(如黄金、据点雏形等),直接生成一个初级的小型势力框架(可选模板:情报网络、商会雏形、刺客秘营、私兵护卫队等)。可对招募或编辑的初始成员进行基础背景植入和能力倾向赋予(如忠诚、特定技能入门等)。势力等级与功能,可通过后续投入资源进行升级。】 这两个新功能,让徐无道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深度关系编辑”,这简直是操纵人心的利器! 若是运用得当,收服人心,化敌为友,甚至策反敌人,都将变得更加容易。 而“小型势力模板编辑”,更是解决了徐无道一直以来缺乏可靠班底的问题。幽影阁虽然初具雏形,但终究是他一点点“编辑”出来的,耗时耗力。有了这个功能,他就能更快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情报、商业乃至武装力量! 这系统升级,来得太及时了! 徐无道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重新投向脸色变幻不定的赵丹坪。 今日,他抛出的双重身份,无疑是向龙虎山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关乎龙虎山的声誉和未来。 第62章 搜山立威 赵丹坪的目光沉重如山,死死盯着徐无道。山道上的寂静,被无声的权衡与计算填满。 “北凉”二字已是千钧之重,再加上一个“武当”,其分量与意义,更是让龙虎山轻易不敢承受。 眼前这年轻人,以及他身后那如山岳般沉默的护卫,那份令人心悸的从容,绝非虚张声势。 终于,这位老天师紧绷的肩线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垮了一瞬,声音里那股锐气消减了些,添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既然是武当高足驾临,又事关北莽谍案,龙虎山自当配合。”他眼神中,依旧保留着老狼般的审慎与一丝不甘,“但,搜山可以,有三点须得讲明。其一,不得惊扰我各殿弟子清修。其二,不得损毁我道门圣地任何一草一木。其三,若查无实据,北凉与武当,需给龙虎山一个交代。” 这番话,名为配合,实则是在尽可能地为龙虎山挽回一丝颜面。 徐无道嘴角挑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交代?若真是我无事生非,徐无道自会以死谢罪。但若真有北莽奸细……”他话未说完,那股森然的意味却已弥漫开来,让周遭空气都冷了几分。他不再多言,直接道:“阿一,按我先前所指,东北方那片丹房区域,仔细搜。” 他自己则凝神静气,调动起系统初步赋予的追踪与感知能力。先前那紫袍道人被质问时的慌乱,以及下意识瞥向某个方向的眼神,这些细节在系统的辅助下,如在迷雾中点亮了一盏明灯,指引着方向。 阿一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掠出。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迅捷与无声,看得一众龙虎山弟子心惊肉跳。天师赵丹坪面沉如水,只是那偶尔抽动一下的眼角,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目标很快锁定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院内有数间丹房,平日里正是由那名此刻面如土色的紫袍道人看管。其中一间丹房,看似寻常,却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陌生气息,以及一丝不属于草药的、新近接触过兵刃的铁腥味。 “就是这里。”徐无道一指。 阿一甚至懒得推门,只是随意一掌拍出。那扇刻有简易防护符文的厚重木门,便应声碎裂,木屑四溅。 丹房内,一片狼藉。 三名身着暗色劲装、明显非道门打扮的汉子正手忙脚乱,其中一人正试图将一卷文书塞进火盆。那紫袍道人则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脚边还散落着几枚丹丸。 “拿下!”徐无道的声音如鞭子般炸响。 阿一身影如电。不等那三名密探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刃,房内便接连响起三声闷响。三名密探已然倒地,被阿一精准地点了穴道,脸上满是痛苦与骇然。那正要被点燃的文书,也被阿一干脆利落地一脚踩灭。 紫袍道人魂飞魄散,彻底瘫倒,不住叩首:“天师……救我……三公子饶命!我……我是一时糊涂啊!” 徐无道跨入丹房,目光冷冽如冰。他拾起那半截被踩灭的文书,随意扫了一眼,正是北凉在江南道的粮草布防图的抄录副本。 “军粮布防图的原件在哪?”徐无道盯着一名尚算镇定的密探,声音不带丝毫情感。 那密探啐出一口血沫,眼神凶悍:“北莽的勇士,没有孬种!” 徐无道缓缓点头:“阿一,让他开口。” 接下来的场面,并不血腥,却足以让旁观者胆寒。阿一的手法干脆利落,没有惨叫,只有那名密探越来越微弱的闷哼和迅速失去血色的脸庞。片刻之后,那密探意志崩溃,声音嘶哑地吐露了关键信息:“送……送出去了……往东……水路……接头人……鹰……鹰记……” “很好。”徐无道的目光转向那紫袍道人,“你呢?还有什么遗言?” 紫袍道人涕泪横流,语无伦次:“三公子饶命!徐公子饶命!是他们用‘紫金破障丹’诱惑我!我鬼迷心窍啊!我愿戴罪立功!求公子给个机会!” 徐无道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却比寒冰更冷:“戴罪立功?你勾结北莽,盗我北凉军机,现在想立功了?”他转向阿一,语气平淡,“废他修为。至于他的命,交给龙虎山处置。”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紫袍道人浑身气机如泄洪般消散,整个人萎顿下去。 随后,徐无道示意阿一,将三名北莽密探和那名被废去修为的长老,一并拖拽到山门前的开阔处,置于所有龙虎山弟子和面色铁青的赵丹坪面前。 “北莽奸细,窃我北凉军机,罪当致死!”徐无道的声音清晰而冷酷,回荡在山间。话音未落,他身形微动,已至三名密探身前。只听“咔嚓、咔嚓、咔嚓”三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三名北莽密探的脖颈便被他干脆利落地扭断。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那名瘫软如泥的长老,像扔垃圾一般踢向赵丹坪:“此人,龙虎山之耻。如何处置,天师自便。但今日之事,北凉记下了。” 山风呼啸,却吹不散此地的血腥与死寂。龙虎山的弟子们,一个个面色煞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愤怒,以及一丝丝正在滋生的、深入骨髓的畏惧。他们引以为傲的道门圣地,今日竟成了他人行刑立威之所。赵丹坪天师的脸色由青转白,嘴唇紧抿,几乎要咬出血来。他想发作,想维护龙虎山的尊严,但看着地上三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看着那名被废的前途无量的长老,再看看徐无道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杀伐之气的眼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年轻人,是披着北凉王世子和武当高徒外衣的恶狼!他不仅撕开了龙虎山的遮羞布,更狠狠地将他们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逼着他们咽下这奇耻大辱。 无人敢动,无人敢言。北凉的霸道,这位徐三公子的狠辣,已经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阿一处理尸首时,徐无道目光一凝,从那名被扭断脖颈的密探头目紧握的手中,发现了一枚小巧的令牌。令牌由一种不知名的暗沉金属打造,入手冰凉,一面雕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雪狼,另一面则是一个繁复的、类似符文的图腾。 “这是何物?”徐无道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令牌的制式,不似寻常北莽军中之物,倒像是某种更为隐秘的组织的信物。他不动声色地将令牌收入怀中,这或许是个意外之喜。 事情已了,徐无道也无意在此久留。他朝面色依旧难看的赵丹坪略一颔首:“告辞。” 言罢,便与阿一转身下山,留下身后一片死寂与屈辱的龙虎山。龙虎山方面的压力,暂时算是解除了。更重要的是,他徐无道今日在龙虎山的一番作为,必将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江湖。 下山的路上,徐无道的思绪已飞向了刚刚升级的系统。 【新功能解锁:指定人物深度关系编辑】 【新功能解锁:小型势力模板初级编辑】 这两个新功能,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深度关系编辑”,若是运用得当,操纵人心,化敌为友,甚至策反关键人物,都将成为可能。而“小型势力模板编辑”,更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幽影阁”的建立虽然初见成效,但终究是靠他一点点“编辑”成员,耗时耗力。有了这个功能,他便能更快地搭建起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商业脉络,乃至私兵卫队! 青城派的屈辱仿佛还在昨日,但如今,他徐无道已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弱者。活下去的目标早已达成,现在的他,追求的是力量,是改变既定的命运,是守护他认可的一切!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叮!宿主成功震慑龙虎山,格杀北莽密探,揭露并惩处内奸,引发龙虎山高层及弟子剧烈情绪波动(恐惧、屈辱、震惊),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获取北莽重要线索(鹰记、水路东向),改变部分剧情节点,获得气运点:300点。】 点数入账,聊胜于无。但那“鹰记”的线索,以及怀中那枚神秘的雪狼令牌,其价值或许远超这些点数。北莽,北凉的宿敌,任何关于他们的情报都至关重要。 徐无道摩挲着怀中的令牌,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这趟江南之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接下来,便是查清这“鹰记”与雪狼令牌的来历,然后,好好研究一下系统的新功能,该如何为他未来的霸业添砖加瓦了。 第63章 徽山之行 离开龙虎山后,徐无道并未急于追查那“鹰记”与雪狼令牌的线索。 水路东向,目标太大,非一人之力可轻易探查。 他与阿一在江南道一座名为“姑苏”的繁华城池暂作落脚,准备先消化此行所得,并规划下一步行动。 这日,徐无道正在客栈房间内盘膝调息,心神沉入系统界面,研究那两个新解锁的功能。忽然,他腰间一枚不起眼的玉佩微微发热。这是北凉王府内部传递紧急讯息的秘法,比幽影阁的渠道更为隐秘和高级。 他取下玉佩,一丝精神力探入,一段加密的讯息涌入脑海。 片刻后,徐无道睁开眼,眉头微挑,嘴角噙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是徐凤年的信。 信中,徐凤年先是嬉皮笑脸地调侃了他几句,说什么“三弟在外风头无两,连龙虎山的老神仙都敢捋虎须,为兄在清凉山都听说了,佩服佩服”,随即话锋一转,提到了徽山大雪坪的轩辕世家。 “……那轩辕敬城,算是个读书种子,颇有几分风骨,可惜生在轩辕家,处境怕是不太妙。他家老祖宗不是个省油的灯,家中龌龊事不少。三弟若是有暇路过徽山,不妨‘看顾一二’。当然,不必强求,全凭三弟心意。不过嘛,轩辕家藏书颇丰,据说有些孤本秘籍,对咱们北凉或许有些用处……” 信的末尾,徐凤年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说什么“若真得了好东西,记得给大哥留一份,免得说我这当大哥的只让你出力,不懂分润好处”。 徐无道放下玉佩,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 轩辕敬城。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雪中世界,令人扼腕的悲情人物不少,轩辕敬城绝对是其中之一。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为了守护妻女,甘愿以身饲魔,一步入儒圣,最终与不愿女儿嫁给老祖宗轩辕大磐的轩辕敬暄同归于尽,那句“轩辕敬城,请老祖宗赴死”,何其悲壮,何其决绝! 每每想起这段剧情,徐无道都感到一丝遗憾。如今,他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又有了改变命运的能力,岂能坐视这等悲剧重演? “弥补遗憾……”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原本他打算在江南道继续“收割”震惊点,顺便追查北莽密探的线索。但徐凤年的这封信,以及他对轩辕敬城的敬佩与惋惜,让他改变了主意。 “徽山,当去一行。” 不仅是为了可能存在的秘籍,更是为了那份风骨,为了那声响彻天地的“请老祖宗赴死”! 决定了方向,徐无道便开始思考如何行动。徽山轩辕家,水深得很,老祖宗轩辕大磐是陆地神仙境,虽然气血已衰,但也不是易与之辈。 “情报,还是情报。”徐无道目光微闪,想到了系统刚刚升级的“小型势力模板初级编辑”功能。 幽影阁虽然已在江南、两淮布下一些种子,但终究不成体系,传递消息也多有不便。如今正好拿幽影阁来试试这新功能的威力。 心念一动,系统界面弹出。徐无道选择了“初级情报网络模板”。 【初级情报网络模板:可构建一个覆盖范围有限、成员能力基础的情报组织框架。需求:编辑点点,气运点100点,黄金五千两(作为初期活动经费与联络点设置)。】 消耗不算太大,徐无道如今身家丰厚,这点资源不成问题。他从系统空间取出黄金,确认编辑。 【模板加载成功!请宿主指定核心区域,并挑选或编辑种子成员。】 徐无道略一思索,将核心区域设定在江南道与两淮道交界处,以及徽山周边。接下来便是挑选种子成员。他并未打算凭空编辑,那样消耗太大,且容易留下破绽。 他与阿一在姑苏城内及周边城镇盘桓了数日。 城南破庙,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眼神灵动,时常偷听往来商旅客谈的年轻乞丐。徐无道观察他数日,发现此人虽为乞丐,却识得几个字,记忆力惊人,能将听来的琐碎消息整合分析。 “有点意思。”徐无道嘴角一勾。 【目标:小乞丐(无名)。潜力:乙下。可编辑。】 徐无道消耗了100编辑点,为其植入了“对幽影阁阁主绝对忠诚”的基础背景,并赋予了他“信息甄别入门”、“市井追踪入门”的“天赋记忆”。那小乞丐在睡梦中只觉脑海中多了些东西,醒来后眼神茫然片刻,随即变得清明而坚定,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城东码头,一个因得罪了本地帮派而被砸了摊子,终日借酒消愁的落魄鱼贩。此人孔武有力,水性极好,在码头厮混多年,三教九流都有些门路。 徐无道同样对其进行了编辑,植入忠诚,赋予“水路追踪入门”、“格斗技巧粗解”。 还有一个屡试不第,穷困潦倒,却满腹牢骚,对各路消息都颇为留心的酸腐书生;一个走街串巷,消息灵通的货郎…… 一连数日,徐无道如辛勤的园丁,在江南道的土壤中悄然播撒下了十数颗“幽影阁”的种子。这些人身份各异,遍布市井,平日里毫不起眼,一旦被激活,便能成为他最隐秘的耳目。 对这些新晋的“幽影阁”成员,徐无道并未直接露面,而是通过系统生成的、独有的联络暗号与信物,向他们下达了第一个指令:潜伏于各自区域,搜集当地江湖势力、官府动向、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北莽细作”、“鹰记”、“雪狼图腾”以及“徽山轩辕世家”的一切情报,定期通过新建的秘密渠道汇总。 做完这一切,徐无道长长吐出一口气。 【小型势力模板(幽影阁·初级)构建完成。当前成员:17人。忠诚度:绝对忠诚。综合评定:雏形。】 看着系统界面中那初具规模的势力网络图,徐无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传统的势力培养,哪个不是耗费数年乃至数十年光阴,投入无数人力物力?而他,凭借系统之助,短短数日,便拉起了一个情报组织的框架。这种“速成”的效率,堪称恐怖,若是传扬出去,足以颠覆整个江湖的认知。 “这新功能,当真霸道。”徐无道暗赞一声。 幽影阁的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便是静待其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这些潜伏在阴影中的触手,未来必将为他带来巨大的回报。 而眼下,最紧迫的,还是轩辕敬城的命运。 那位读书人化身儒圣,与老祖宗同归于尽的悲壮画面,仿佛就在眼前。时间不多了。 “阿一,我们去徽山。” “是,公子。”阿一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一如既往的简练。 前往徽山的路途,徐无道的心情并不轻松。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及时介入,又该如何介入,才能在不引起轩辕大磐警觉的前提下,改变轩辕敬城一家的命运。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若是成功,不仅能弥补心中的一份遗憾,救下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物,更能从轩辕家获取北凉所需的资源,甚至,从这位未来的儒圣身上,收获难以估量的震惊点与气运点。 徽山大雪坪,我徐无道,来了! 第64章 大雪坪上,儒圣悲歌 快马疾驰,卷起官道尘土。 徐无道与阿一二人,终于在日落前,抵达了徽山地界。 尚未登山,一股无形的压抑已扑面而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远比龙虎山那日更为凝重。 山风呜咽,如泣如诉,天际乌云翻滚,似有暴雨将至。 “公子,山上气氛不对。”阿一的声音低沉,带着警惕。 徐无道勒住马缰,遥望那座在阴云下更显巍峨的大雪坪,眸光深邃:“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寻个僻静处,先看看情况。”他并不打算立刻现身,轩辕家的浑水,不是那么好蹚的。 二人弃马,施展身法,悄然潜入徽山。阿一如幽灵般隐匿于暗处,戒备着任何可能的窥探与搅局者。徐无道则寻了一处视野绝佳的巨岩之后,目光投向大雪坪轩辕府邸的方向。 庭院之内,剑拔弩张。 一道略显单薄,却脊梁挺得笔直的身影,正对着一位气息如渊、面容枯槁的老者。那身影,正是轩辕敬城。他身着儒衫,面容清癯,此刻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然。 “爹!”一声凄厉的呼喊,是轩辕青锋。她身旁,一位美妇人掩面而泣,正是轩辕敬城的妻子。 “胡闹!敬城,你疯了不成!还不快向老祖宗请罪!”有人厉声呵斥,却是轩辕家的其他长辈,满脸惊恐。 轩辕大磐,这位轩辕家的老祖宗,陆地神仙境的强者,此刻双目微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森然冷笑:“敬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轩辕敬城不为所动,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女,那目光中,有不舍,有愧疚,更有如山般的守护之意。他缓缓转回头,面向轩辕大磐,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响彻整个大雪坪,也清晰地传入了远处徐无道的耳中: “轩辕敬城,请老祖宗赴死!” 一言出,满场死寂! 随即,是轩辕大磐的怒极反笑:“哈哈哈!好!好一个请老祖宗赴死!凭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然而,下一刻,轩辕大磐的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轩辕敬城身上,一股浩然之气冲天而起!那并非武人的真气,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读书人的意气,此刻却以一种匪夷所的方式,开始疯狂燃烧! “今日,我轩辕敬城,不为天,不为地,只为我妻女!” 他的儒衫无风自动,发丝狂舞,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容,此刻竟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他体内的气息,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方式,节节攀升! 毫无修为……一品……指玄……天象! “儒道转霸道,以身饲魔,强入天象?!”徐无道瞳孔骤缩,心神剧震。他看得分明,轩辕敬城这是在燃烧自己的一切——生命、灵魂、数十年苦读积累的学识与意念,孤注一掷! 但这还没完! “不够!还不够!”轩辕敬城仰天长啸,啸声悲怆而决绝,“轩辕大磐,你为老不尊,祸乱家族,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 轰! 他身上的气息再度暴涨,竟是硬生生破开了天象境的壁垒,一步踏入了那虚无缥缈的陆地神仙之境! 伪境!这绝对是伪境!是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短暂辉煌! 那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气概,那份“天不生我轩辕敬城,武道万古如长夜”的悲壮豪情,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让徐无道感到胸中一股郁气翻腾,竟有种想要出手相助的冲动。 他原以为,自己会想办法阻止这场悲剧。以他的手段,配合阿一,未必不能在关键时刻救下轩辕敬城。 但此刻,看着那个燃烧自己,化身怒目金刚的读书人,徐无道却缓缓握紧了拳头,最终又慢慢松开。 他明白了。 这是轩辕敬城自己的选择。是他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所能做出的最悲壮,也最荣耀的抗争。他用生命,扞卫了自己的尊严,守护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若自己此刻插手,即便救下他,也只会玷污这份纯粹的守护,让这份决绝变得不再完美。有些人的光芒,注定要在刹那间燃尽,方能照亮永恒。 “值得吗?”徐无道在心中自问。若换作是他,或许会选择更隐忍、更迂回的方式。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轩辕敬城的道,便是此刻的刚烈与决绝。 “竖子!安敢!”轩辕大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勃然大怒。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读书人子孙,竟敢以如此方式挑战他的威严!他周身气机爆发,陆地神仙境的威压如狂涛骇浪般席卷而出。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大雪坪上骤然爆发。 伪境的陆地神仙,终究是伪境。轩辕敬城每出一招,身上的生命气息便黯淡一分。但他攻势凌厉无匹,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悍不畏死,竟逼得轩辕大磐这位老牌陆地神仙也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地面。 “噗!” 轩辕大磐一掌印在轩辕敬城胸口,轩辕敬城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但他眼中战意不减,反而更加炽烈。 “老狗,你也接我一剑!”轩辕敬城竟在倒飞途中,以指代剑,凝聚全身最后的力量,刺向轩辕大磐的眉心。 这一剑,凝聚了他一生的不甘、愤怒与守护之念。 轩辕大磐骇然失色,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气机锁定,避无可避!他仓促间凝聚护体真气,却依旧被这一往无前的一指点中。 “呃啊——” 轩辕大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眉心出现一个血洞,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神中的神采迅速消散。他踉跄几步,满脸的难以置信,最终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而轩辕敬城,在发出这最后一击后,也耗尽了所有生机。他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望向妻女的方向,身躯缓缓倒下,落在那被鲜血浸染的雪地上,再无声息。 漫天飞雪,不知何时已然飘落,掩盖了这片土地上的血腥与悲壮。 徐无道站在岩石后,久久无言。 他见惯了生死,也亲手制造过无数杀戮。他信奉力量至上,认为弱肉强食是世间真理。但今日轩辕敬城所展现出的,那种纯粹为了“情”与“守护”而爆发出的力量,却深深触动了他。 原来,力量不仅仅是为了杀戮,为了征服,为了获取。 它,也可以是为了守护。 这种守护,不是简单的庇护,不是将所爱之人圈养在羽翼之下。它包含了尊重,包含了牺牲,包含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与决绝。 轩辕敬城的死,让徐无道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有阻止,因为他选择尊重。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无动于衷。那份因一个男人守护家庭而迸发出的极致力量,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烙印。 大雪坪上,轩辕家众人乱作一团,哭喊声、惊呼声此起彼伏。有人想去查看轩辕大磐的尸体,有人扑向轩辕敬城,更多的人则是茫然失措。 阿一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徐无道身旁,等待着指令。他的存在,如同一座无形的屏障,让任何可能想趁乱打秋风的宵小之辈,都不敢轻举妄动。 徐无道目光扫过那对相拥而泣的母女——轩辕敬城的妻子和女儿轩辕青锋。 “先静观其变。”徐无道声音有些低沉,“保护好她们母女,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们。” 现在,不是他徐无道登场的时候。轩辕家的内部,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场惊变。而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今日所见所感。 徽山之行,他未能“救下”轩辕敬城,却见证了一场足以铭记一生的悲歌。这份遗憾,或许会成为他心中另一股力量的源泉。 守护……吗? 徐无道摩挲着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想起了远在北凉的家人,想起了那个傻二哥徐龙象,想起了未来可能要面对的无数风雨。 或许,他徐无道,也该更深刻地理解“守护”二字的含义了。 第65章 援手青锋,徽山易主 大雪坪上,死寂无声,唯有寒风卷着雪粉,呜咽而过。 轩辕敬城与轩辕大磐的尸身,静静躺在血泊之中,为这片洁白的土地添上了触目惊心的殷红。 徽山众人,或悲或惧,或茫然失措,一时间竟无人能主事。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自暗处缓缓走出。 为首的年轻人一袭青衫,面容平静,正是徐无道。他身后,阿一如影随形,沉默如山。 徐无道径直走向相拥而泣的轩辕青锋母女。 轩辕青锋的母亲,那位憔悴的美妇人,抬起泪眼,带着戒备与绝望。 “嫂夫人,青锋侄女,节哀。”徐无道微微躬身,“家父徐骁,与敬城兄曾有同窗之谊。晚辈徐无道,闻听徽山变故,特奉家父之命,前来慰问,并助轩辕家度过难关。” 此言一出,轩辕青锋母女皆是一怔。 徐骁?北凉王?同窗之谊? 轩辕敬城生前,从未提及此事。 “你…你说的是真的?”轩辕青锋的母亲颤声发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不等徐无道回答,人群中已有人按捺不住。 一名须发花白的轩辕家长老排众而出,厉声呵斥:“一派胡言!敬城何时与北凉王有过交情?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扰乱我徽山大事!” 他身后,几名蠢蠢欲动的轩辕旁支子弟也跟着鼓噪起来。 “就是!哪里冒出来的黄口小儿,也敢来我徽山撒野!” “老祖宗与家主新丧,尔等外人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徐无道甚至没有看那长老一眼。 阿一上前一步。 一股磅礴浩瀚、宛若实质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降临在大雪坪之上! 那几名叫嚣最凶的旁支子弟,只觉胸口如遭重锤,噗通几声,竟直接跪倒在地,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那名长老更是首当其冲,双腿一软,险些瘫倒,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陆地神仙! 这名不发一言的护卫,竟是陆地神仙境的恐怖存在! 整个大雪坪,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心怀不轨之人的那点小心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被碾得粉碎。 徐无道这才缓缓转向那位长老,语气平淡:“聒噪。” 他走到轩辕青锋母女身前,目光温和了些许:“嫂夫人,青锋侄女,逝者已矣。眼下最要紧的,是为敬城兄料理后事,稳定徽山局面。不知二位,可信得过晚辈?” 轩辕青锋的母亲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尊煞神般的护卫,心中的疑虑与戒备,被巨大的冲击与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所取代。 她紧紧抓住女儿的手,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涌出:“有劳…有劳公子了。” 轩辕青锋此刻也从巨大的悲痛与震惊中稍稍回过神。 她看着徐无道,这个自称父亲故人之子的人,在家族最危难的时刻出现,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强援。 她哽咽着,深深一拜:“多谢徐公子援手。” 徐无道微微颔首:“分内之事。” 他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徽山众人,声音转冷:“敬城兄尸骨未寒,便有人想趁乱生事么?” 他指向方才那几名被阿一气势压跪的旁支子弟,以及另外几个面露异色、眼神闪烁之人。 “这几人,勾结外人,意图谋夺家主之位,祸乱徽山。阿一,拿下,就地处决,以儆效尤!” “是,公子。” 阿一身形微动,几道残影闪过。 惨叫声都未曾发出,那几人便已倒在血泊之中,步了轩辕大磐的后尘。 血腥味再度弥漫。 这雷霆手段,彻底震慑了所有心怀叵测之辈。 徐无道环视一周,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起,徽山由轩辕青锋侄女暂代家主之职,待其母身体康复,再行商议。谁赞成,谁反对?” 无人敢言。 反对?拿什么反对?拿命吗? 徐无道继续道:“敬城兄的后事,由我北凉王府协助操办。徽山上下,当戮力同心,共渡难关。若有阳奉阴违,暗中作祟者,休怪我徐无道剑下无情!” 接下来的数日,徐无道以“北凉王府代表”及“轩辕敬城故人之子”的双重身份,强势介入徽山事务。 他一面协助轩辕青锋母女料理轩辕敬城的丧事,一面调动阿一的力量,迅速清查徽山内部,将一些与轩辕大磐沆瀣一气的顽固分子,以及那些试图趁火打劫的宵小之辈,尽数清除。 手段虽酷烈,却也迅速稳定了混乱的局面。 徽山,这座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在经历了剧变之后,开始重新建立秩序。 夜深。 轩辕青锋的灵堂前,徐无道与轩辕青锋并肩而立。 少女眼圈红肿,神情依旧哀戚,但眉宇间,却比几日前多了几分坚毅。 “徐公子,这几日,多谢你了。”轩辕青锋声音沙哑。 徐无道递过一个储物锦囊:“这里面有一些北凉的修炼资源和财物,你且收下,对你执掌徽山,应有助益。” 轩辕青锋没有推辞,默默接过。 “你父亲为你扫清了最大的障碍,也为你铺平了道路。”徐无道看着灵位,“他以生命守护了你,你不能让他失望。” “未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如何收拢人心,如何执掌家族,如何让徽山在你手中发扬光大,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学,去做。” 轩辕青锋紧紧攥着锦囊,指节发白。 “我…我能行吗?”她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能。”徐无道语气肯定,“你父亲是轩辕敬城。他的女儿,不会是懦夫。”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北凉,会是你坚实的后盾。若遇无法解决之危,可随时向北凉求援。” 轩辕青锋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她对着徐无道,深深一揖:“徐公子大恩,青锋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所需,徽山上下,万死不辞!” 徐无道坦然受了这一拜。 【叮!宿主成功介入徽山剧情,扶持轩辕青锋,改变其命运轨迹,获得轩辕青锋深度感激与徽山未来友谊,奖励气运点点!】 【叮!宿主行为符合“义薄云天”、“雪中送炭”的隐藏条件,江湖声望大幅提升,获得编辑点点!】 系统的提示音,让徐无道心情不错。 徽山之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又过了两日,待轩辕敬城的丧事完毕,徽山局势初步稳定,徐无道便向轩辕青锋母女告辞。 轩辕青锋亲自将他送到山门之外。 “徐公子,保重。” “青锋侄女,也请保重。徽山,就交给你了。” 徐无道翻身上马,阿一紧随其后,二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尽头。 轩辕青锋伫立良久,山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也吹散了她眼角最后一丝泪痕。 她转身,望向大雪坪,眼神中,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而“北凉三公子徐无道,义助徽山孤女寡母,弹压内乱,力挽狂澜”的事迹,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江南道上传扬开来。 有人赞其侠义,有人畏其霸道,更有人对其身份与目的,猜测纷纷。 徐无道这个名字,在江南武林的份量,又重了几分。 第66章 芦苇荡前,暗中布局 离开徽山后,徐无道与阿一折返姑苏。 他需要时间消化徽山之行的所得,更要规划“幽影阁”的下一步。 这日,客栈之内,徐无道正审视着系统界面中“幽影阁”那初具雏形的势力网络图,一枚特制的传讯玉简忽地微微震动。 幽影阁,江南分舵,第一份加密情报。 他指尖轻触玉简,一段讯息流入脑海。 “离阳暗流……江南……针对北凉重要人物……刺杀……目标疑似世子殿下……地点……芦苇荡……” 徐无道原本平静的面容,骤然凝重。 芦苇荡!徐凤年! 原着中那场惨烈的伏杀,徐凤年九死一生! 他立刻调动系统,结合已知情报进行推演。 【系统推演中……目标:徐凤年。地点:芦苇荡。危机等级:极高。事件发生概率:99.9%!】 果然。 这一劫,徐凤年必须经历,这是他成长的基石。 但,北凉的世子,他的大哥,绝不容有失。 呵呵姑娘会出手,可变数太多。 他,徐无道,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一个杀手的情绪。 “阿一。” “公子。”阿一无声出现。 “即刻启程,去芦苇荡。” “是。” 二人没有片刻耽搁,快马加鞭,直奔芦苇荡方向。 徐无道的心思飞转。 直接插手,救下徐凤年,固然简单。 但那样一来,徐凤年便失去了这次浴血蜕变的机会。 温室里的花朵,成不了北凉未来的擎天柱。 他需要的是磨砺,是生死间的感悟。 数日后,他们比预定时间早了三天,抵达了芦苇荡附近。 这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湿地,河道纵横,芦苇丛生,高达丈余,风吹过,如绿色波浪起伏。 确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徐无道与阿一弃马,如同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芦苇荡深处。 他仔细勘察着每一条水道的流向,每一片芦苇的疏密,寻找着可能的伏击点与反制点。 “这处河道转弯,水流湍急,若是起雾……”他停在一处三岔河口,芦苇异常茂密,视野受阻。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他调出系统界面。 “系统,在此地编辑一个【简易五行迷踪阵(水雾强化版)】,需要多少点数?” 【编辑【简易五行迷踪阵(水雾强化版)】,范围五十丈,持续时间一炷香,效果:扰乱方向,削弱感知,引动水汽凝雾。消耗编辑点:点。】 三万点,不便宜。 但为了万无一失,值得。 “编辑。” 【编辑点扣除成功,【简易五行迷踪阵(水雾强化版)】布置完成。阵眼位于此处水下三尺,以公子精神力引动即可生效。】 徐无道感受着那处微妙的能量波动,满意地点头。 此阵并非杀阵,范围也有限,胜在隐蔽,不易被察觉。 关键时刻,足以制造混乱,为徐凤年争取一线生机,或者,为阿一创造机会。 他转身,看向阿一。 “阿一,此战,你我皆为看客。” 阿一静立,等待下文。 “徐凤年身边有护卫,暗中或许还有他人。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你潜伏于此地最高处,”徐无道指向远处一小片略微高起的土丘,那里视野开阔,能俯瞰大半个核心战场,“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阿一的身体没有丝毫动作。 “若徐凤年遭遇致命威胁,且他身边之人无力回天,或者,呵呵姑娘未曾出手,或出手不及……” 徐无道停顿片刻,继续。 “你以最快速度,最强剑气,清除掉对他威胁最大的那个敌人。记住,只杀一人,一击毙命,随即远遁,不得暴露。” “明白。”阿一的回应简洁如常。 他清楚,公子这是要他当那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最隐秘的一张底牌。 徐无道望着茫茫芦苇荡。 他知道呵呵姑娘会来,她的目标是那些符将红甲。 但他要做的是双重保险。 既要让徐凤年感受到战斗的残酷,体验到生死的压力,又不能让他真的折在这里。 这个平衡,很难把握。 敌人精心策划的伏击,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阵法,以及阿一这神出鬼没的“狙杀”,产生何等变数? 那些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敌人,届时表情一定很精彩。 徐凤年,你可得争气点。 别让三哥我失望,也别让那些为你铺路的人失望。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芦苇荡中的肃杀之气,越来越浓。 徐无道与阿一各自隐匿身形,如同两块没有生命的礁石,融入了这片即将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某一刻,远处的官道上,隐约传来了车马的轱辘声,以及若有若无的谈笑。 徐凤年的队伍,到了。 几乎同时,芦苇荡深处,数十道隐晦而强大的气息,如同蛰伏的毒蛇,悄然苏醒。 杀机,一触即发。 徐无道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适些。 好戏,开场了。 他唯一需要考虑的是,阿一那一剑,会不会引起呵呵姑娘的注意。 或者,那位神秘的呵呵姑娘,会如何应对这额外的变数? 他甚至有些期待。 阿一已潜伏至预定地点,气息完全收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徐无道能感觉到,布置下的迷踪阵,蓄势待发。 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风,更紧了。 芦苇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伴奏。 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从下游某个隐蔽的岔口,缓缓驶出,船头立着一个戴斗笠的渔翁。 徐无道微微眯起眼睛。 来了。 第67章 芦苇荡中,暗箭惊弦 芦苇荡杀机四伏,血腥味已然弥漫。 徐凤年衣衫破碎,嘴角挂血,手中春雷刀光芒黯淡,正被三名符将红甲逼得连连后退。 每一名红甲的攻击都势大力沉,配合默契,显然是久经沙场的杀戮机器。 “世子,这边!”老魁吕凤先咆哮着,一拳逼退一名红甲,试图为徐凤年打开缺口,自己肩头却也中了一记重劈,鲜血喷涌。 徐凤年眼中血丝密布,他能感觉到死亡的阴影。 这些红甲,根本不知疲倦,不知疼痛。 暗处,徐无道神色平静,注视着战场。 “差不多了。”他心中默念。 再逼迫下去,徐凤年或许真会崩溃。 “系统,启动【简易五行迷踪阵】。” 【编辑点已扣除,阵法启动!】 就在徐凤年被三名红甲逼入一处狭窄河道,退无可退,即将被合围的瞬间。 【嗡——】 一声轻微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 那片水域,刹那间白雾弥漫,浓得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鬼东西?!”一名红甲发出沉闷的低吼,动作一滞。 他们眼前的徐凤年身影,在浓雾中变得模糊不清,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仿佛有数个分身。 更有细碎的脚步声,兵刃碰撞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扰乱着他们的判断。 “有埋伏?” “是北凉的秘术?” 追击的红甲们顿时方向错乱,原本紧密的阵型被打乱。 徐凤年也是一愣,但求生本能让他立刻反应过来,借着浓雾掩护,猛地向水深处一个翻滚,暂时摆脱了锁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红甲措手不及,连远处观战的南宫仆射也微微蹙眉。 她看不透这雾气的来源。 “公子,这阵法倒是精妙。”阿一的声音在徐无道身后响起,不带任何情绪。 “小道尔。”徐无道回应。 他的注意力,始终锁定在战场核心。 徐凤年虽然暂时脱困,但危机并未解除。 其余的红甲,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其他杀手,正从不同方向重新合围。 老魁等人浴血奋战,杨青风的剑阵已破,舒羞更是险死还生,身上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大哥,你的成长,需要鲜血来浇灌。”徐无道心中低语。 但,底线是不能死。 战局愈发胶着。 一名手持巨大塔盾,防护力惊人的符将红甲,如同移动的堡垒,撞飞了两名北凉扈从,直冲徐凤年而来。 那塔盾之后,是闪烁着幽光的长矛,目标直指徐凤年的心口。 徐凤年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这致命一撞击中。 不远处,一道白影如惊鸿般掠来,带着凌厉的杀意,正是呵呵姑娘。 但她的攻击,似乎还差了一瞬。 “阿一。”徐无道的声音平静响起。 几乎在徐无道开口的同一刹那,阿一动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动。 只是他身上,一股凝练到极致的剑意,骤然爆发。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剑气,自数百丈外阿一潜伏的土丘上激射而出。 它无声无息,却快到超越了肉眼的捕捉极限。 那名手持巨盾的符将红甲,正全力前冲,巨大的冲击力让空气都发出爆鸣。 下一瞬,剑气已至。 它没有选择攻击坚不可摧的塔盾,而是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精准无误地从巨盾红甲眼部那细小的护甲缝隙中射入。 【噗嗤!】 一声轻响,微不可闻。 那名符将红甲前冲的势头猛然顿住,巨大的身体僵直在原地。 它手中的塔盾和长矛,【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它的头颅内部,已被那道剑气彻底搅碎。 殷红的鲜血,从它眼部护甲的缝隙中缓缓渗出,随即轰然倒地,激起一片泥水。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 整个战场,有那么一瞬间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一剑震慑住了。 无论是敌人,还是徐凤年一方的护卫。 连刚刚一掌拍飞一名杀手的南宫仆射,也霍然转头,望向剑气来处,面具下的眉头紧锁。 好快的剑!好精准的控制! 是谁? 阿一在发出那一剑后,身影便如青烟般消散,敛息秘法全力施展,不留丝毫痕迹。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呵呵姑娘的身影已然杀至,她看了一眼倒地的巨盾红甲,又看了一眼剑气来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但她没有迟疑,手中短刃翻飞,将攻向徐凤年的另外几名敌人尽数逼退。 “你欠我一次。”她对徐凤年留下这么一句,便转身杀向其他红甲。 巨盾红甲的死亡,以及迷踪阵的持续干扰,大大减轻了徐凤年的压力。 他喘着粗气,看着那名死不瞑目的红甲,心中也是骇然。 那一剑……是谁出的手? 他下意识地看向浓雾深处,以及更远方。 北凉在暗中,还有这样的高手? 徐无道看着呵呵姑娘介入,阿一功成身退,微微点头。 一切尽在掌握。 徐凤年,接下来,看你自己的了。 这场芦苇荡之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那些隐藏在幕后的敌人,此刻恐怕也在惊疑不定,猜测着这股神秘力量的来历。 “这浑水,才刚刚开始搅动。”徐无道轻笑。 阿一无声无息地回到徐无道身后。 “公子,任务完成。” “嗯。”徐无道站起身,“走吧,这里的好戏看完了,该我们去收点利息了。” 他指的是那些策划伏杀的漏网之鱼。 徐凤年拄着刀,看着呵呵姑娘大杀四方,又看了一眼那死去的巨盾红甲。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泥浆。 第68章 事了拂衣,深藏功名 芦苇荡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残存的杀机依旧在风中打旋。 徐凤年拄着春雷刀,大口喘息,衣衫褴褛,浑身浴血,脸上泥水交加。 吕凤先肩胛骨碎裂,气息奄奄,舒羞正手忙脚乱地为他处理伤口,脸色苍白。 宁峨眉快步走来,甲胄上亦有多处划痕。 “世子,斥候已探查方圆十里,未发现任何可疑人影。”他声音低沉,“那道剑气,如同鬼魅,来无影,去无踪。” 徐凤年抹了把脸,动作牵动了伤口,眉头一紧。 “连丁点线索都无?那片诡异的浓雾呢?绝非寻常水汽凝结。” 吕凤先靠在断裂的桅杆上,声音虚弱:“那剑……那剑气,至少是陆地神仙境的手笔。而且,是专攻一点的必杀剑招,精准狠辣,匪夷所思。” 舒羞包扎的手微微一颤:“若非那一剑,世子恐怕……”她不敢再说下去。 陆地神仙? 徐凤年心中翻腾。 呵呵姑娘出手是为清理那些符将红甲,那暗中一剑,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救他。 会是父亲安排的后手? 不像。 若是父亲的人,行事不会如此滴水不漏,更不会吝于现身。 “宁将军,你怎么看?”徐凤年转向宁峨眉。 宁峨眉躬身:“属下愚钝。此人行事风格,不似军旅,倒像是……江湖上的隐世高人。只是,他为何要出手相助?又为何不愿露面?” 三弟?徐无道?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徐凤年脑海中闪过,随即被他自己掐灭。 不可能。 他那个三弟虽然脱胎换骨,但何曾有过这般通天彻地的手段? 若真有此等能耐,又何必一直藏头露尾,故弄玄虚。 他摇摇头,将这个荒诞的猜测甩开。 远处,芦苇荡边缘的一处隐蔽高坡。 徐无道与阿一静立,如同两块融入夜色的顽石。 徐凤年,你这条小命,暂时是捡回来了。 这番血与火的磨砺,希望你能真正成长起来。 呵呵姑娘的行事风格,倒是干脆利落。 阿一侧身:“公子,他们已无大碍。” “嗯。”徐无道微微颔首,“现在还不是与他相认的时候。过早暴露,只会让他心生依赖,对我后续的计划,也多有不利。” 震惊点与气运点入账,数字颇为可观。 但这,远远不够。 北凉的未来,风雨飘摇,变数丛生。他需要更强的实力,更隐秘、更庞大的势力。 【叮!宿主暗中布局,关键时刻扭转战局,成功保护气运之子徐凤年,引发敌我双方剧烈情绪波动(震惊、骇然、困惑),获得编辑点点!获得气运点点!】 十二万编辑点,两万气运点。 不错。 接下来,该让“幽影阁”这枚棋子,在江南道这潭浑水中,搅出些浪花了。 这“做好事不留名”的戏码,也得唱得更漂亮些,才能将“震惊”二字的效果最大化。 “阿一,我们走。”徐无道转身,“去办下一件事。” 数日后,徐凤年一行人抵达一座名为“浔阳东”的小县城休整。 连日奔波与厮杀,众人皆已疲惫不堪。 宁峨眉正在检视防务,一名不起眼的斥候匆匆上前,神色略显紧张。 这名斥候,正是徐无道先前在江南布下的“幽影阁”种子之一。 “宁将军,”斥候压低声音,从怀中取出一枚毫不起眼的榆木牌,“卑职……卑职方才在城外十里坡巡查时,发现了此物。还有一句口信,命卑职务必转达。” 宁峨眉接过木牌,入手粗糙,没有任何特殊标记。 “什么口信?” 斥候努力回忆着那段被植入的记忆,一字一句复述:“‘旧友感念北凉恩情,偶遇世子蒙难,出手相助,不必挂怀。’” “旧友?”宁峨眉眉头紧锁,“那传话之人呢?” 斥候垂首:“卑职……卑职未曾看清。对方留下东西和话便迅速离去,身法极快,转瞬即逝。” 宁峨眉挥退斥候,摩挲着那块榆木牌,陷入沉思。 宁峨眉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了徐凤年。 徐凤年把玩着那块榆木牌,上面连一丝真气残留都无。 “旧友?感念北凉恩情?”他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这说辞,倒真像是某些不愿张扬的江湖人会用的。” 吕凤先的伤势已稳定下来,闻言开口:“能有这般通天手段的‘旧友’,世子可曾听闻过此号人物?” 徐凤年摇头:“我北凉的故交,若真有这等陆地神仙境的人物,父亲绝不会瞒着我。” 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到底是谁? 不想让他们知晓身份,却又偏偏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是怕他们深究?还是另有图谋? 舒羞猜测:“会不会是……某些不愿与朝廷官府牵扯过深的隐世宗门,感念王爷昔日恩德?” “或许。”徐凤年应了一声,“但这‘旧友’二字,又透着几分亲近熟稔。真是……越来越令人费解了。”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那个变得陌生的三弟。 如果……如果真是他…… 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个曾经懦弱避世的徐无道,如今在他心中,已然蒙上了一层又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另一边,姑苏城内某处不起眼的宅院。 徐无道收到了“幽影阁”的密报,确认那条模糊的消息已准确送达。 很好。 “幽影阁”的初步运作,比预想中还要顺畅几分。 这条似是而非的信息,应该足够徐凤年和他身边那些谋士琢磨一阵子了。 不主动居功,反而更能吊起他的胃口,也更符合自己目前“幕后黑手”的身份定位。 芦苇荡一役,也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残酷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符将红甲,离阳皇室隐藏的爪牙……未来的敌人,只会层出不穷,越来越强。 他必须尽快提升自身修为,扩充“幽影阁”的势力范围,编辑出更多、更强的忠诚追随者。 否则,别说弥补《雪中》世界的种种遗憾,单是如何在这波谲云诡的乱世中自保,都将是个严峻的问题。 帮助,并非一定要事必躬亲,冲锋陷阵。 在暗处悄然拨弄命运的琴弦,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按照自己的意愿起舞、碰撞,这种掌控局势的感觉……倒也不坏。 只是,这天下棋盘太大,执棋的强手太多。 他现在这点微末力量,还远远不足以掀翻整个棋局,更遑论按照自己的意志重塑一切。 徐无道摊开一张舆图,指尖在江南道、两淮道乃至京畿区域缓缓划过。 “阿一。” 阿一的身影无声浮现。 “传令幽影阁,即刻起,密切关注江南道境内所有与‘鹰记’、‘雪狼图腾’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同时,开始在两淮、京畿之地,布设新的种子成员,重点渗透漕运、驿站等关键节点。” 阿一点头,身影再度融入阴影。 徐无道独自对着舆图,久久不语。 第69章 路见不平,再添煞名 徐无道与阿一继续在江南道游历,幽影阁的触角已悄然延伸。 这一日,行至一处名为“柳溪镇”的村镇外,便见镇口聚集了大量百姓,个个面带戚容,神色悲愤。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绝望。 “发生了何事?”徐无道勒马,平淡开口。 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颤巍巍地上前:“这位公子……是……是玄真观的那些恶道!” 他声音哽咽,指向镇内一处方向,那里隐约有喧哗声传来。 “他们……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说我们镇子冲撞了山神,要我们献出所有存粮,还要每户出十两银子消灾!” 旁边一个中年妇人哭喊起来:“我家男人不过是理论了几句,就被他们打断了腿,还诬陷他是邪魔附体,要烧死他啊!” “天杀的玄真观!这月余来,附近几个村子都被他们祸害惨了!” “官府也不管管吗?” “官府?那些恶道与县里的胥吏勾结,我们去报官,反被打了出来!” 百姓的哭诉与咒骂此起彼伏。 徐无道眉头微蹙。这种江湖败类,多如牛毛,他本无意插手。 他并非滥好人,也没有兴趣替天行道。 就在他准备策马绕行之际,镇内传来一个尖利嚣张的声音,清晰可闻。 “尔等愚民,冥顽不灵!可知天数昭昭,报应不爽?” “北凉铁骑虽强,亦是杀戮过重,有伤天和,早已引得天怒人怨!若非我玄真观顺天应人,为尔等祈福禳灾,这柳溪镇早就大祸临头了!” “还不速速献上供奉,更待何时?莫非真要贫道施展雷霆手段,将尔等这些被邪魔蒙蔽的愚夫愚妇尽数荡清不成?!” 徐无道原本淡漠的表情,瞬间凝固。 污蔑北凉? 一股寒意自他身上弥漫开来。 他可以容忍江湖仇杀,可以漠视弱肉强食,但绝不容忍任何人公然玷污北凉的名声。 尤其是在他父亲徐骁和他自己,都将守护北凉视为己任的前提下。 这触及了他的逆鳞。 “阿一,在此等候。” “是,公子。”阿一的身影如标枪般立在原地,气息内敛,却自有一股威慑。 徐无道翻身下马,缓步走向镇口。 百姓们见他走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眼神中带着疑惑与一丝期盼。 镇内,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一名身着不伦不类道袍,獐头鼠目,下巴留着一撮山羊须的中年男子,正唾沫横飞地训斥着跪在台下的几名村民。 他便是那所谓的“玄真观观主”,修为约莫七八品上下,气息驳杂。 观主身后,站着二十余名手持兵刃的道士,个个凶神恶煞,显然不是什么善类。 “观主说得对!北凉蛮子,就知道打打杀杀,哪有我们玄真观慈悲为怀!” “再不识抬举,休怪我等替天行道!” 那观主正说得兴起,忽觉眼前一花。 徐无道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那“观主”甚至没看清来人,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般横飞出去,口中鲜血混合着几颗牙齿狂喷而出,重重撞在数丈外的一堵土墙上。 【轰!】 土墙塌了半边,观主滑落在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什么人?!” “大胆狂徒,敢伤我们观主!” 那二十多名道士最先反应过来,纷纷怒喝,拔出兵刃,便要围攻上来。 徐无道冷哼一声,身形微动。 他甚至没有拔剑。 【砰!】 一名道士刚冲到近前,便被他一拳轰在胸口,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整个人向后倒飞,砸翻了数人。 【咔嚓!】 另一名道士的手腕被他随手一折,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发出凄厉的惨叫。 【噗!】 一记掌刀切在一名道士的颈侧,那道士白眼一翻,软软瘫倒。 徐无道如虎入羊群。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每一击都精准而高效,充满了力量的美感与杀戮的酷烈。 那些所谓的“玄真观”道士,在他面前,便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哀嚎声、惨叫声、骨裂声,此起彼伏。 不过数息之间,地上便已躺满了人。 二十多名道士,无一站立,个个筋断骨折,蜷缩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整个过程,快到令人窒息。 村民们从最初的震惊,到目瞪口呆,再到此刻,眼中已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与一丝丝狂喜。 徐无道走到那被扇飞撞墙、此刻已奄奄一息的“观主”面前。 方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他浑身是血,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怨毒。 “你……你究竟是……是什么人?”他声音嘶哑,含糊不清。 徐无道没有回答他的兴趣。 他抬脚,踩下。 【喀拉。】 “观主”颈骨碎裂,头颅一歪,气绝身亡,脸上还残留着极度痛苦与恐惧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徐无道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在地上呻吟的道士,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阿一,处理干净。” “是,公子。”阿一应声,身影一晃,便开始逐个“清理”那些尚有气息的玄真观余孽。 手法干脆利落,不留活口。 村民们看着这血腥而高效的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先前那名被打断腿的村民的父亲,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壮着胆子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徐无道面前,连连叩首。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为我们柳溪镇铲除此獠!大恩大德,小老儿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啊!” 其余村民也纷纷反应过来,跪倒一片,感激涕零。 “恩公在上,受我等一拜!” 徐无道面无表情。 他并非为了这些村民出手。 【叮!宿主雷霆手段诛灭“玄真观”伪道门,引发柳溪镇百姓剧烈情绪波动(震惊、感激、敬畏),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行为无意间符合“惩恶扬善”判定,江湖声望微幅提升,获得气运点:50点。】 这点点数,聊胜于无。 他转身,准备离开。 “恩公,请留步!敢问恩公高姓大名?我等也好为恩公立个长生牌位,日夜供奉!”那老汉急忙喊道。 徐无道脚步未停。 阿一已处理完所有“玄真观”道士,悄然回到他身后。 一道平淡却清晰的声音,随风飘入众村民耳中。 “北凉,徐无道。” 话音落下,两人身影已消失在镇口。 北凉,徐无道…… 这五个字,在柳溪镇村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是北凉的人!难怪出手如此狠辣,如此不凡! 很快,“北凉三公子徐无道,嫉恶如仇,路见不平,于柳溪镇弹指间覆灭玄真观,维护北凉声威”的事迹,便如插上了翅膀般,在江南道上传扬开来。 徐无道在江南的煞名簿上,又添了一笔浓重的色彩。 行出柳溪镇十余里,徐无道停下脚步。 他回想起那“观主”临死前怨毒的眼神,以及其身上那股驳杂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古怪的真气。 “系统,对此人进行记忆搜刮,重点关注其功法来历。” 【搜魂索魄(初级)启动,消耗编辑点500点。】 【叮!记忆搜刮完成。目标“玄真观观主”赵四,早年为覆灭小宗门“烈阳门”杂役弟子,机缘巧合下于宗门废墟寻得一本上古炼体功法残篇《大日琉璃身》拓印本。因资质愚钝,仅练成皮毛,无法精进,后流落江湖,纠集匪类,成立伪“玄真观”行骗。】 【获得:《大日琉璃身》残篇(上卷拓印)。注:此功法修炼条件苛刻,需辅以至阳之物,残篇仅录有锻皮、炼骨两境法门。】 《大日琉璃身》? 徐无道心中微动。 听这名字,似乎颇为不凡。 虽然只是残篇,且是拓印本,但上古炼体功法,价值难以估量。 对他如今的金刚境体魄,或许能有所助益,甚至提供突破的契机。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他将那份系统具现化的残篇拓印本收入储物空间。 “阿一,我们改道,去最近的城池。” “是,公子。” 这《大日琉璃身》残篇,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一番。 至于那“嫉恶如仇”的新名声,徐无道并不在意。 名声是虚的,唯有握在手中的力量,才是真实的。 第70章 补全功法,明王初显 徐无道寻了间僻静客栈,于房内设下简单禁制。 “阿一,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打扰。” 阿一的身影融入阴影,悄无声息。 徐无道盘膝而坐,自系统空间取出那份【《大日琉璃身》残篇(上卷拓印)】。 指尖触及,一股古拙苍凉之意扑面而来。 这功法,确实有些门道。 残篇仅有锻皮、炼骨两境,却已显露出非凡的潜力。 其核心理念,与他自身已有的“大金刚体魄”有共通之处,似乎又更为古老,更为精纯。 若是能将其补全,与自身体魄融合,或许能让他的肉身再上一个台阶。 他心念一动,沟通系统:“系统,推演并补全此功法,与我现有‘大金刚体魄’融合,需要何等代价?” 【叮!检测到上古炼体功法残篇《大日琉璃身》,进行补全与融合推演……】 【推演完成。补全并融合《大日琉璃身》残篇(上古级别),需消耗震惊点:点,气运点:5000点。】 【另:此功法核心需至阳之力引导,建议辅以天材地宝“太阳真火之石”作为引子。若无实物,可消耗额外震惊点:点,模拟其特性。】 八十万震惊点,五千气运点。 还要三十万震惊点去模拟一块石头? 这代价,不可谓不巨大。 他目前积攒的震惊点,堪堪百万出头,气运点也只有两万余。 这一番操作下来,几乎要将他的家底掏空大半。 “太阳真火之石……”徐无道眉头微凝。这种等级的天材地宝,只存在于传说中,去何处寻觅? 就在他思忖之际,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个闪烁的提示框。 【限时福利!检测到宿主获得上古炼体功法残篇,触发“功法补全”关联机遇!】 【系统商城特殊上架:“太阳真火之石(仿制品)”,功效约为原品三成,可满足本次功法补全引导需求。原价:震惊点。现七折优惠,仅需:震惊点!】 【限时:一炷香。是否兑换?】 仿制品?功效三成? 徐无道看着那刺眼的“七折优惠”,心中并无多少欣喜。 这系统,越来越像个奸商了。 先报出天价的模拟费用,再“恰好”推出一个打折的替代品。 这套路,未免太明显了些。 不过,十四万震惊点,比起三十万的模拟费用,确实划算不少。 而且,功效三成,系统既然说能满足需求,想必不会有假。 “兑换。”徐无道没有过多犹豫。 【震惊点-。】 【【太阳真火之石(仿制品)】已存入系统空间。】 一块拳头大小,通体赤红,散发着灼热气息的晶石出现在系统空间内。 徐无道再次确认:“以【太阳真火之石(仿制品)】为引,补全并融合《大日琉璃身》,开始。” 【确认指令。消耗震惊点:点,气运点:5000点,【太阳真火之石(仿制品)】1。】 【功法补全与融合开始……预计耗时:三个时辰。】 他感到一股庞大的吸力从系统传来,积攒已久的震惊点和气运点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丹田内的那块【太阳真火之石(仿制品)】也被一股无形之力引动,化作一股精纯的暖流,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徐无道闭上双目,心神沉入一片混沌。 他仿佛看到无数古老的符文在眼前生灭,无数修炼的法门在脑海中推演、碰撞、融合。 “大金刚体魄”的坚不可摧,“大日琉璃身”的煌煌霸道…… 两种特性,在系统的伟力下,开始艰难而有序地结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客栈房间内,徐无道周身气血翻涌,骨骼发出细密的噼啪声响,皮肤表面,时而有淡金色光华一闪而逝,时而又透出琉璃般的晶莹质感。 三个时辰后。 【叮!功法补全与融合完毕!】 【恭喜宿主,成功将《大日琉璃身》残篇与“大金刚体魄”完美融合,并推演补全,创造出全新炼体功法——《不动明王身》初篇(金刚境至天象境)!】 徐无道猛然睁开双眼,一道精光爆射而出。 他查看系统面板,技能栏中,“大金刚体魄”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门崭新的功法。 【功法:《不动明王身》初篇】 【境界:金刚境(圆满),可修炼至天象境圆满。】 【特性:明王金身(大幅提升肉身强度、恢复力、抗击打能力),琉璃火劲(攻击附带灼烧特性,可吸收转化部分火焰、雷电能量),破魔(对阴邪鬼魅类力量有克制效果)。】 《不动明王身》。 这名字,便透着一股镇压一切的威严。 徐无道心念一动,开始运转这门全新的炼体功法。 轰! 一股远比之前“大金刚体魄”更为凶猛、更为精纯的气血之力,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全身骨骼如同被烈火重新淬炼,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呻吟,却又在呻吟中变得更加坚韧。 皮肤之下,淡金色的光芒与琉璃般的色泽交织流转,形成一种奇异的纹理。 他的肉身强度,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提升。 原本坚固无比,距离天象境只差临门一脚的瓶颈,此刻竟也在这股新生的力量冲击下,开始剧烈晃动,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好强的功法!” 这《不动明王身》,不仅完美继承了“大金刚体魄”的强横防御,更融入了《大日琉璃身》的爆发力与能量特性,甚至还多出了“破魔”的特效。 其潜力,远超之前。 只是,为了这门功法,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震惊点和近四分之一的气运点。 若非那“限时折扣”,恐怕连这仿制品石头都买不起。 这系统,当真是雁过拔毛,却又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出一些甜头。 功法,原来并非一成不变。 残篇可以补全,特性可以融合,甚至可以“创造”出全新的、更强的法门。 这种认知,颠覆了他对武学修炼的固有观念。 这背景编辑系统,其能力之诡谲,远超他的想象。 《不动明王身》的诞生,不仅让他的肉身实力暴涨,更为他冲击天象境,打下了更为坚实的基础,甚至指明了一条新的道路。 这笔买卖,不亏。 徐无道缓缓收功,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那松动的天象境壁垒。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一连串炒豆般的爆响。 房门外,阿一依旧静立如松。 第71章 挑战扬名,肉身无双 客栈静室,徐无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周身翻涌的气血渐渐平息。 《不动明王身》初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需要宣泄,需要检验。 他心念一动,一枚幽影阁的特制玉简出现在手中,讯息浮现。 “‘裂碑手’石破山,指玄境巅峰,横行江南,以掌力霸道闻名,杀人越货,积怨甚深。目前行踪,姑苏城外,太湖。” 石破山么?指玄巅峰,正好。 徐无道起身,推开房门。 阿一静立门外,如渊渟岳峙。 “备马,去太湖。” 三日后,一则消息如惊雷般在江南武林炸开。 北凉三公子徐无道,公开约战凶名昭着的“裂碑手”石破山,时间,三日后正午,地点,太湖望湖楼。 “什么?徐无道要挑战石破山?” “那石破山可是指玄巅峰的老魔头,一手裂碑掌,不知断送了多少好手性命!” “徐三公子虽在龙虎山、徽山接连立威,但对上石破山这等纯粹的杀戮武夫,怕是凶多吉少。” “听闻徐三公子剑法超绝,但石破山掌力刚猛,近身搏杀,变数太大。” 一时间,议论纷纷,无数江湖人的目光投向了太湖。 三日后,太湖之畔,望湖楼。 楼外早已人山人海,皆是闻讯赶来的江湖客。 楼内三层,临窗最好的位置,却空无一人,显然是为即将到来的主角预留。 “来了!石破山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 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凶悍,气息暴戾的中年大汉龙行虎步而来。 他每一步踏出,地面都似有微震,周遭空气都变得压抑。 此人正是“裂碑手”石破山。 他环视一周,对周围的指指点点毫不在意,径直走向望湖楼。 “徐无道那小子呢?莫不是怕了,不敢来了?”石破山声音洪亮,带着一股煞气。 “石前辈稍安勿躁,我家公子,片刻即至。”阿一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语气平淡。 石破山瞥了阿一一眼,瞳孔微缩。 此人气息内敛,却给他一种极度危险之感。 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不多时,徐无道一袭青衫,缓步登楼。 他神色平静,仿佛不是来赴一场生死之战,而是来游湖赏景。 “你就是徐无道?”石破山睁开眼,上下打量着他,“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敢约战老夫。” 徐无道未答,只是走到窗边,望向烟波浩渺的太湖。 “听闻你北凉徐家,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所谓的三公子,有几分成色。”石破山缓缓起身,周身骨节发出噼啪爆响。 一股凶悍的气势,如猛虎出闸,扑向徐无道。 “出手吧。”徐无道转过身,依旧平静。 这份平静,在石破山看来,却是赤裸裸的轻视。 “找死!”石破山怒喝一声,不再废话。 他双掌一错,周遭空气瞬间凝滞,一股肉眼可见的淡黄色气劲缠绕其上。 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裂碑掌! “接我一招!”石破山脚下青砖碎裂,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出,双掌挟风雷之势,直取徐无道胸膛。 这一掌,他用了十成力,自信便是金铁之躯,也要被他拍成齑粉。 楼外观战的众人无不屏息,许多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血腥场面。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掌,徐无道竟不闪不避,甚至连腰间的剑都未曾拔出。 他只是双臂微垂,收敛了全身剑意,似乎打算纯以肉身硬接。 “他疯了不成?!” “硬接裂碑掌?!” 惊呼声此起彼伏。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在望湖楼内炸开。 石破山的双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徐无道的胸膛之上。 徐无道身形仅仅晃了一晃,脚下青石板寸寸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去。 而他本人,毫发无伤。 胸口处的衣衫应声炸裂,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暗金色,隐约间,仿佛有低沉的梵音禅唱自他体内传出,庄严而肃穆。 “这……这怎么可能?!”石破山双目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感觉自己的双掌,仿佛拍在了一座万载玄铁铸就的山岳之上,坚不可摧,无可撼动。 紧接着,一股更为凶猛无匹的反震之力,自徐无道胸膛倒卷而回。 【咔嚓!】 石破山只觉双臂剧痛,仿佛骨骼都要被这股反震之力生生折断。 他体内气血一阵翻腾,喉头一甜,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楼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骇然地看着徐无道,那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 “你的掌力,不过如此。”徐无道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话音未落,一步踏出。 【轰隆!】 整个望湖楼都为之震颤,他脚下的地面瞬间塌陷。 身形快如鬼魅,已至石破山身前。 同样是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绚烂的真气,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 拳风激荡,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隐有风雷之声相随。 石破山肝胆俱裂,仓促间提起双臂,交叉护在胸前,试图抵挡。 【嘭——!!!】 徐无道的拳头,与石破山的手臂悍然相撞。 摧枯拉朽。 石破山的双臂应声而断,骨茬森森,刺破皮肉。 他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了望湖楼数根合抱粗的梁柱,最终重重砸落在地,激起一片烟尘。 烟尘散去,石破山瘫软在地,胸膛塌陷,气息奄奄,已然重伤垂死,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望湖楼内外,所有观战的江湖人,尽皆骇然失色,瞠目结舌。 指玄境巅峰,凶名赫赫的“裂碑手”石破山…… 竟被北凉三公子徐无道,以纯粹的肉身力量,正面硬撼,一招重创! 这是何等恐怖的肉身! 这是何等霸道的实力! “金刚降世……这简直是金刚降世啊!” “肉身无双!北凉三公子,肉身无双!”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随即,山呼海啸般的惊叹声、议论声,彻底淹没了望湖楼。 【叮!宿主以《不动明王身》硬撼指玄巅峰,一拳败敌,展现超凡肉身实力,引发江南武林剧烈情绪波动(震惊、骇然、难以置信),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肉身无双”之名传扬,江湖声望大幅提升,获得气运点:8000点。】 徐无道收回拳头,看也未看地上死狗般的石破山。 他转身,走向楼梯。 阿一默默跟上。 第72章 离阳影杀,主动为饵 望湖楼一战,徐无道肉身无双之名,如飓风过境,迅速席卷江南。 他与阿一并未在姑苏久留,而是继续南下,行踪飘忽。 幽影阁的情报,如今已能稳定地传递到他手中。 客栈之内,烛火摇曳。 徐无道指尖捻着一枚幽影阁的玉简,其上蝇头小楷记录着惊心动魄的情报——“影杀组”。 离阳王朝的獠牙,终于还是忍不住要伸向北凉的年轻一代。 “影杀组,宫中供奉,大内高手,军中死士……首领疑似伪天象。”他轻声念出关键信息,脸上并无太多波澜。 几乎是同时,另一封来自北凉的密信也摆在了案头,字迹刚劲,是徐骁亲笔。 信中除了示警,便是父亲一贯的担忧,以及那句“已加派人手暗中护卫”。 徐无道放下信,那所谓的“加派人手”,想必就是先前芦苇荡外,以及后续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那批斥候了。 父亲的爱护,总是这般直接而厚重。 只是,他徐无道,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影杀组么?来得正好。”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躲避,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既然离阳朝廷主动递上了刀子,那便接着,再狠狠地捅回去。 “阿一。” 随着他低沉的呼唤,阿一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内,仿佛一直都在。 “公子。” “离阳的人,组建了一支‘影杀组’,目标是我和徐凤年。首领,可能是个伪天象。”徐无道将幽影阁的玉简递给他。 阿一接过,快速阅览,身上剑意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旋即平复。 “杀光他们。”阿一的回答简单直接,一如既往。 “不,不仅仅是杀光。”徐无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姑苏城的夜景,“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还要让他们成为我踏上更高处的垫脚石。” 他转过身,眸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我们将计就计,主动给他们一个机会。” 阿一静静聆听,没有插话。 “父亲派来的那些斥候,他们的保护,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束缚。但现在,他们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徐无道踱了数步。 “我会‘不经意’间,让他们‘发现’我接下来的行踪。一条精心设计的路线,一个完美的伏击地点。” 他心中已有了计较。 “一线天峡谷,如何?” 阿一略作思索:“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为伏击,确是佳地。” “但也容易被敌人设下埋伏。”徐无道补充,“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他需要这支“影杀组”相信,他们追踪的目标,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正在慌不择路地逃窜。 只有这样,这些自诩精锐的杀手,才会放松警惕,才会一头扎进他布下的口袋。 “父亲的斥候,他们只需要将‘我’的动向,准确无误地传回北凉便可。这份情报,自然也会‘不经意’间,落入某些有心人耳中。” 阿一明白了。 这是要借刀杀人,不,是借北凉的手,给离阳的影杀组递刀子,一把引他们入死地的刀。 “影杀组的首领,是伪天象。”阿一提醒。 一个伪境,听起来似乎比真正的天象境差了一筹,但能被离阳委以重任,统领这样一支精锐,绝非易与之辈。 “无妨。”徐无道摆手,“你我联手,天象境亦可杀得。区区伪境,不足为惧。” 他看向阿一,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届时,你负责拖住对方最强的几人,尤其是那个伪天象。给我创造机会。” “明白。”阿一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洁。 徐无道再次看向窗外,眸光深邃。 影杀组,离阳的精锐,实力不明,人数不明,有备而来。 这确实是一股不小的压力。 但压力,往往也意味着机遇。 他心念微动,系统界面弹出。 【编辑选项:简易疑兵阵(伪装陷阱痕迹)】 【效果:在指定区域制造少量伪装的陷阱痕迹、宿营痕迹、仓促撤离痕迹。】 【消耗编辑点:5000点。】 五千点,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不算什么。 “聊胜于无。” 他选择了“一线天”峡谷外围的几处关键节点。 【编辑完成。】 些许微不足道的痕迹,却能让追踪者产生误判。 让他们以为,目标已察觉危险,正在仓促逃窜。 如此,警惕性便会降低,更容易深入险境。 “此去一线天,路途遥远,正好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徐无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他很期待,这支所谓的“影杀组”,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或者说,多少震惊点与气运点。 “公子,北凉的斥候,有何安排?”阿一询问。 “不必理会他们。他们只需做好‘眼睛’的角色便可。若影杀组真的不堪一击,便让他们在后面收拾残局。” 徐无道顿了顿。 “若影杀组实力超出预估……” “那便让他们看看,北凉的公子,是如何杀人的。”他打断了阿一可能有的担忧。 他不喜欢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父亲派来的增援,是后手,却非主力。 真正的主力,只有他和阿一。 “走吧,阿一。去一线天,会会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是,公子。” 二人离开客栈,身影很快消失在姑苏城复杂的人流与夜色之中。 数日后。 正如徐无道所料,徐骁安插在他身边的斥候小队,果然“发现”了三公子一行人正朝着偏僻险峻的“一线天”方向急速前进。 沿途,他们还“发现”了数处公子仓促宿营、甚至未来得及完全清理的痕迹,似乎印证了公子可能已察觉到某种威胁,正在急于摆脱。 这些情报,第一时间通过北凉的秘谍系统,传回了北凉王府。 而后,又通过某些更为隐秘、更为曲折的渠道,悄然无声地流向了千里之外的离阳皇城太安。 一线天峡谷。 两侧绝壁如刀削斧劈,高耸入云,中间仅余一线狭窄的天空。 山风自谷口灌入,在狭长的通道内回旋激荡,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如同无数冤魂在哭嚎。 此地,荒无人烟,鸟兽绝迹。 徐无道与阿一,早已潜伏在峡谷中段一处预设的伏击点。 这是一处内凹的石壁,上方有巨岩突出,下方则怪石嶙峋,提供了绝佳的隐蔽。 万事俱备,只待鱼儿上钩。 这场精心布置的杀局,究竟谁是猎人,谁是猎物,犹未可知。 徐无道闭目盘膝,调整着自身状态。 《不动明王身》的气血在他体内如同蛰伏的火山,缓缓流转,积蓄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一场血战,即将来临。 而他,对此充满期待。 阿一则如一块真正的岩石,完美地融入了山壁的阴影之中,气息全无,连最敏锐的感知也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他手中的剑,依旧藏于鞘中,却已散发出渴望饮血的冰冷意味。 风,更紧了。 第73章 一线天内,杀局发动 峡谷内的风声,陡然尖利。 数十道黑影,如鹰隼般从两侧绝壁扑下,手中寒光闪烁,直指徐无道与阿一。 箭矢破空,带着幽蓝的毒芒,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地面微震,数道土黄色的光芒自岩石缝隙中窜起,迅速勾连,形成一个简陋却有效的困阵。 “终于来了。”徐无道体内的气血,微微一荡。 阿一的反应更快。 在那些黑影尚未完全合围,阵法未稳之际,他动了。 【锵!】 一道剑光,如九天惊雷,骤然亮起,横贯狭窄的峡谷。 剑光过处,三名冲在最前,手持阵旗,试图布下某种合击阵法的黑衣人,身体齐腰而断。 鲜血泼洒,残肢断臂坠落。 那璀璨的一剑,不仅斩断了敌人,也仿佛斩断了峡谷内的肃杀。 攻势为之一滞。 其余的黑衣刺客,动作明显僵硬。 好快的剑! “哼,雕虫小技。” 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自峭壁上方传来。 一名身着暗色锦袍,面容枯槁,鹰钩鼻的老者,缓缓飘落,双脚离地三寸,周身气机晦涩不明。 此人,正是影杀组首领,枭。 他看了一眼地上三具尸体,脸上毫无波动,只是打了个手势。 队伍中,五名气息沉凝的金刚境巅峰刺客,迅速越阵而出。 他们脚步变换,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五道不同颜色的真气自他们掌心涌出,赤、黄、白、黑、青,交织流转,形成一个玄奥的阵法,散发出强大的禁锢之力。 【嗡——】 一个五色光罩瞬间成型,将阿一笼罩其中。 阿一反手一剑刺出,剑气凌厉,却被那五色光罩荡开,未能撼动分毫。 这阵法,竟能暂时困住一名陆地神仙! 枭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此阵专为尔等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陆地神仙准备。徐无道,你的护卫,自身难保了!” 阿一被阵法所困,眉头微皱,手中长剑不断刺出,剑光连绵,击打在光罩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试图寻找阵法的破绽,却一时间难以脱身。 光罩内的空间,似乎在不断压缩,五行之力流转,消磨着他的剑气。 徐无道,此刻真正独自面对影杀组的首领枭,以及剩余的十余名金刚境、指玄境好手。 这些人,个个目露凶光,杀气腾腾,手中兵刃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缓缓逼近,形成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 “小子,没有了陆地神仙庇护,我看你还有何依仗!”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指玄境刺客狞笑,手中短刃划出一道寒芒。 “枭主,此子交给我们便可!定将他碎尸万段!”另一名金刚境巅峰的刺客,舔了舔嘴唇。 徐无道环视一周,脸上并无惧色,反而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伪天象,加上十几个金刚指玄,还有能困住阿一的阵法。 这离阳皇室,倒是看得起他。 “很好,这才有意思。”他低声自语,活动了一下手腕。 这些人的震惊与恐惧,应该能换不少点数。 下一刻,他体内气血轰然爆发。 《不动明王身》全力运转! 一层淡淡的暗金色光泽,在他皮肤表面浮现,肌肉贲张,骨骼噼啪作响,仿佛有古佛低吟。 一股厚重如山岳,威严如神只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铿!锵!噗!】 数道凌厉的剑气,几枚淬毒的暗器,几乎同时击中徐无道。 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那些攻击落在徐无道身上,竟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剑气崩散,暗器变形跌落,毒烟触及他体表的暗金光芒,竟嗤嗤作响,被消融了大半。 他体表的暗金色光芒流转,竟将大部分力道卸去,皮肤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连油皮都未曾擦破。 “什么?!” “这……这是什么横练功夫?!” 围攻的刺客们骇然失色,攻势不由一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们引以为傲的攻击,竟然连对方的皮都破不了? 连枭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也闪过一抹惊异。 硬扛指玄境的全力一击而毫发无伤?这小子的肉身,简直比精铁还要坚硬!这绝非寻常金刚境能有的体魄。 徐无道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那股琉璃火劲的灼热,正蠢蠢欲动。 “就这点程度吗?”他看向枭,语气平淡,却带着极致的挑衅。 枭的面色阴沉下来,伪天象境的气机开始波动:“好一个北凉三公子!好一个铜皮铁骨!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扛得住几时!” 他周身气势陡然拔高,一股阴冷而强大的威压,朝着徐无道碾压而去。 这股威压,虽然不及真正的天象境那般引动天地之力,却也带着一丝法则的雏形,足以让寻常指玄境心神失守。 “全力出手,给老夫将他耗死!我不信他的真气无穷无尽,体魄没有极限!”枭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厉。 十余名刺客再次鼓噪着扑上,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 徐无道不退反进。 他脚下猛然一踏。 【轰隆】一声,坚硬的岩石地面龟裂开来,碎石四溅。 身形如电,主动迎向了那群杀手。 他没有用剑。 纯粹的肉身,便是他最强的兵器。 一名指玄境刺客见他冲来,眼中凶光一闪,手中长剑毒蛇般刺向徐无道的心口。 徐无道不闪不避,任由那长剑刺在胸膛。 【叮!】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长剑弯曲,那名刺客只觉虎口剧震,一股沛然大力反震而回,整条手臂瞬间麻木。 “不可能!”他失声惊呼。 徐无道五指成爪,闪电般扣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 手腕被直接捏碎。 那刺客发出凄厉的惨叫。 徐无道手臂一抡,将这名刺客当作武器,狠狠砸向另一名冲来的金刚境敌人。 【嘭!】 两人撞在一起,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双双吐血倒飞。 徐无道的身影在刺客群中横冲直撞,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万钧之力。 琉璃火劲在他拳脚间隐现,触碰到敌人的兵刃或身体,便发出一阵焦糊的气味。 一名金刚境刺客试图用盾牌抵挡,那面精钢盾牌被徐无道一拳轰得四分五裂,拳势不止,直接印在那人胸口。 【噗嗤!】 那刺客胸膛塌陷,口喷内脏碎块,死不瞑目。 枭看着战场中的徐无道,如同看着一头人形凶兽,眼角微微抽搐。 这小子的肉身强度,以及那诡异的劲力,已经超出了他对金刚境的认知。 这根本不是金刚境,这简直是披着人皮的太古凶兽! “结阵!用绞杀阵!”枭厉声喝道。 剩余的刺客迅速变幻方位,试图将徐无道困在中央。 徐无道冷笑一声,脚下一跺,地面再次炸开。 他不给对方结阵的机会,身影一晃,直扑枭而去。 擒贼先擒王! 枭瞳孔一缩,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悍勇,竟敢主动攻击他这个伪天象。 他双手一合,一股灰黑色的气流在他掌心凝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 “找死!” 第74章 浴血奋战,以伤换命 枭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徐无道,周身灰黑色气流翻涌,带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找死!”他掌心那团浓郁的灰黑气流,化作一道利箭,直刺徐无道面门。 徐无道不闪不避,体内《不动明王身》运转到极致,暗金色光华暴涨。 他抬起手臂,硬生生迎向那道死亡射线。 【滋啦——】 灰黑气流与暗金光芒碰撞,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徐无道手臂上的暗金色光芒剧烈波动,皮肤传来阵阵灼痛,一股阴寒之力试图钻入体内。 “哼!”他闷哼一声,琉璃火劲自体内勃发,将那股阴寒之力强行逼出。 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印记,但并未伤及筋骨。 “居然挡住了老夫的‘蚀魂煞’?”枭面露惊容。 这蚀魂煞,乃是他从一处上古遗迹中寻得的歹毒功法,专伤神魂,腐蚀肉身,同阶之中,少有人能正面抵挡。 徐无道甩了甩手臂,那焦黑的印记在《不动明王身》的自愈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 他天生剑心在此刻变得异常澄澈,枭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周围刺客的每一次呼吸,都清晰映照在他心湖之中。 破绽……到处都是破绽。 “一起上!杀了他!”一名指玄境刺客见首领攻击未果,厉声嘶吼,率先挥刀扑上。 其余刺客也反应过来,刀剑齐出,再次将徐无道淹没。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数名金刚境好手的兵刃砍在徐无道身上,火星四溅,却只能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痕。 他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受到震荡,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不动明王身》的强悍防御,让他硬生生扛住了这波攻击。 “痛快!”徐无道不怒反笑,眼中凶光毕露。 他不再纯粹防御,剑神李淳罡的剑道精髓,此刻被他融入拳脚之中。 一记蕴含“两袖青蛇”剑意的鞭腿,迅猛抽出,踢中一名刺客的腰肋。 【咔嚓!】 那名刺客如遭重锤,腰骨断裂,惨叫着横飞出去。 另一名刺客的长刀劈向他的头颅,徐无道不闪不避,左肩猛地一沉,硬抗了这一刀。 【铿!】 刀锋入肉半寸,被坚韧的肌肉死死卡住。 剧痛传来,徐无道眉头都未皱一下,右手一记“剑开天门”般的上冲拳,狠狠捣在那名刺客的下颚。 【嘭!】 下颚碎裂,那刺客白眼一翻,软倒在地。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徐无道杀红了眼,每一招都大开大合,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他如同战场上的绞肉机,所过之处,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影杀组的刺客们,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眼前这个北凉三公子,根本不是人,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洪荒凶兽! “废物!一群废物!”枭气急败坏地怒吼,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影杀组,竟被一个金刚境的小子杀得如此狼狈。 “血祭秘术!给老夫用血祭!”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肉痛。 血祭秘术,乃是影杀组压箱底的手段,以燃烧精血为代价,短时间内爆发出数倍战力,但后遗症也极为严重,轻则修为倒退,重则当场毙命。 听到“血祭秘术”四字,剩余的刺客脸上都露出了犹豫和恐惧。 但枭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三名气息最为深厚的指玄境刺客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决绝。 “杀!” 他们齐齐怒吼,身上爆发出浓郁的血雾,皮肤迅速变得赤红,青筋暴起,气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 他们的双眼变得赤红,充满了疯狂与暴戾。 “吼!” 三名血祭后的刺客,如同三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扑向徐无道。 他们的速度、力量,都提升了数倍不止。 【噗嗤!】 一名血祭刺客的长剑,快若闪电,在徐无道肋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徐无道闷哼一声,反手一肘,重重砸在那名刺客的太阳穴。 【砰!】 那刺客头颅爆裂,红白之物四溅。 但他临死前的一击,也给徐无道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另外两名血祭刺客的攻击也接踵而至,刀光剑影,将徐无道完全笼罩。 徐无道左支右绌,身上接连添了数道伤口。 《不动明王身》虽然强悍,但在这种不计代价的疯狂攻击下,也开始有些吃力。 他的动作,出现了一丝迟滞。 枭看到这一幕,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狞笑:“小子,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他认为胜券在握,指挥的节奏,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松懈。 就是现在! 徐无道天生剑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闪即逝的破绽。 他不顾一名血祭刺客那柄刺向自己右肩胛骨的毒刃,硬生生承受了下来。 【噗——!】 毒刃深陷入骨,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徐无道牙关紧咬,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体内气血逆转,身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扭转,避开了另一名血祭刺客的致命一击。 【系统,兑换精钢剑!】 【消耗编辑点:100点。精钢剑已发放。】 一柄普通的精钢长剑,突兀地出现在他手中。 徐无道全身功力,连同《不动明王身》的琉璃火劲,尽数灌注于剑身之上。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隐隐有赤金色的光芒流转。 “断江!” 他暴喝一声,这一剑,融合了李淳罡“一剑仙人跪”的霸道与“剑开天门”的决绝。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赤金色剑光,如匹练般横空出世,撕裂空气,斩向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枭。 枭脸上的狞笑尚未散去,便感到一股极致的危险锁定了自己。 他想要闪避,却骇然发现,那道剑光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不——!” 【噗嗤!】 血光迸现。 徐无道右肩鲜血如注,那柄毒刃还插在上面,黑色的毒气开始蔓延。 而枭,则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他的左臂,自肩膀处被齐齐斩断,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断臂飞上半空,又重重落下。 枭踉跄后退,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怨毒。 他捂着断臂处,死死盯着徐无道,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你……你竟敢……以伤换命!”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北凉三公子,竟然如此狠辣果决,宁愿承受重创,也要反戈一击,重伤自己。 这根本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这是一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疯子! 峡谷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剩余的影杀组刺客,看着重伤的徐无道和断臂的首领,都停下了攻击,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那两名血祭状态尚未完全消退的刺客,眼中的疯狂也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与恐惧。 首领被重创,他们……还要继续吗? 另一边,困住阿一的五行阵法,光芒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阿一的剑,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劈砍着。 第75章 屠尽影杀,再获密辛 峡谷内死寂一片,唯有枭粗重的喘息和滴落的鲜血声。 他捂着断臂,那张枯槁的面容因剧痛与惊怒而扭曲。 “首……首领?”一名血祭状态尚未完全消退的刺客,声音带着颤抖。 枭怨毒地剜了徐无道一眼,又扫过周围那些被震慑的手下。 军心,已然动摇。 就在此时,峡谷另一端,困锁阿一的五行光罩【嘭】地一声巨响。 光芒骤然暗淡,裂纹遍布。 “嗯?”枭心头一沉,那五行阵是他颇为倚仗的手段。 阿一低喝一声,身上剑意冲天而起,不再有丝毫保留。 陆地神仙境的真正威压,如山崩海啸般席卷而出。 他并指如剑,朝着光罩虚点。 每一指,都精准无误地落在阵法运转的某个节点。 【咔嚓!轰——!】 五色光罩应声炸裂,狂暴的能量四散。 主持阵法的五名金刚境刺客,如遭雷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骨骼尽碎,当场气绝。 阿一身形一闪,已至徐无道身侧,手中长剑斜指,护住他的左翼。 “公子。” 徐无道忍着右肩传来的剧痛,毒素正顺着经脉蔓延,但他脸上不见丝毫退缩。 《不动明王身》的琉璃火劲正全力压制毒性,争取时间。 “来得正好。”他声音有些沙哑,“一起,送他们上路。” 枭看着阿一脱困,又看看徐无道那副悍不畏死的模样,心中寒意更甚。 一个陆地神仙,一个肉身变态、剑法诡谲的怪物。 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杀!给我杀了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枭嘶吼着下令,自己却悄然后退一步。 残存的影杀组刺客,包括那两名血祭状态的,闻言面面相觑。 代价?他们的命也是代价吗? “公子先退,我来。”阿一踏前一步,剑意锁定所有敌人。 “不必。”徐无道手中精钢剑一振,剑身赤金光芒流转,“他们,已经怕了。” 他主动迎向一名犹豫的刺客。 那刺客见他浑身浴血,肩插毒刃,竟还敢主动攻来,吓得怪叫一声,转身便逃。 徐无道一剑挥出,剑气如虹,直接将其枭首。 鲜血冲天而起。 阿一的剑更快。 他如一道青烟,在刺客群中穿梭。 每一剑出,必有一人倒下。 没有惨叫,只有兵刃入肉的闷响和尸体倒地的声音。 这是一场屠杀。 一名陆地神仙的剑,对上这些失了锐气、甚至萌生退意的刺客,结果早已注定。 徐无道则专门盯着那些试图反抗或逃窜的漏网之鱼。 他肩上的伤口在流血,脸色也因毒素而泛起一层不正常的青黑,但他手中的剑,依旧稳,依旧快。 琉璃火劲随着剑招透出,被击中的刺客伤口处往往会发出一阵焦臭。 那两名血祭刺客,药力开始反噬,动作渐渐迟缓,眼中的疯狂被绝望取代。 阿一两剑,便结果了他们。 枭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心在滴血。 这些都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培养的死士,是离阳皇室的利刃。 今日,却要尽数折损在此。 他不能死在这里! 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趁着徐无道与阿一追杀最后几名刺客的间隙,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碧绿的玉符。 玉符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 【传送符】! 他正欲捏碎。 “想走?”徐无道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一道凝练至极的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洞穿了枭持符的右手手腕。 【噗嗤!】 【啪嗒。】 玉符脱手,掉落在满是血污的地面上。 枭发出一声痛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洞穿的手腕,以及地上那枚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玉符。 他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阿一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枭的身后,一指点在他的丹田气海,另一指点在他的后颈要穴。 枭浑身一僵,残存的真气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人软倒在地。 “做得好。”徐无道走上前,忍着剧痛,一脚踩在那枚【传送符】上,将其碾碎。 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峡谷内,血腥气浓郁得令人作呕。 影杀组,除了被生擒的枭,无一活口。 徐无道踉跄了一下,阿一及时扶住他。 “公子,你的伤……” “无妨。”徐无道摆手,看向地上如死狗般的枭,“先问话。” 他从系统空间取出一枚【解毒丹(初级)】服下,肩上毒素蔓延的速度略微减缓,但要彻底清除,还需时间。 阿一提着枭,将他扔在徐无道面前。 枭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徐无道……你好狠!” “比起你们离阳皇室的手段,我还差得远。”徐无道俯视着他,“说吧,你们这次行动的全部计划,离阳在北凉还安插了哪些人,赵楷又在谋划什么。” 枭冷笑:“你休想从我口中知道任何东西!陛下会为我们报仇的!” “是吗?”徐无道调动系统,“系统,对此人施展精神威慑。” 【精神威慑(初级)启动,消耗编辑点1000点。】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向枭。 枭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恐惧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 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这股诡异的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徐无道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你只有一次机会。说,或者……生不如死。” 枭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神中的怨毒渐渐被恐惧取代。 半晌,他终于崩溃了。 “我说……我都说……” 在死亡的威胁和系统辅助的精神威慑下,枭断断续续地吐露了大量情报。 包括影杀组的构成,离阳皇室针对北凉的后续几项歹毒计划,甚至还有一些关于京城权力斗争的秘闻。 其中,提及“王妃”二字时,徐无道身上杀气骤然暴涨。 问完话,徐无道示意阿一。 阿一干净利落地结果了枭的性命。 徐无道开始在枭的尸身上搜寻。 很快,他找到了一份用特殊手法加密的丝帛,以及一本薄薄的册子。 【叮!获得重要剧情道具【离阳密令(影杀组)】,【北凉内应名单】。】 他解开丝帛上的加密,内容触目惊心。 那份名单更是详细记录了北凉内部数十名被策反或有策反潜力官员、将领的名字、职位、弱点。 其用心之险恶,计划之周详,让徐无道遍体生寒。 若非今日在此截获,后果不堪设想。 “离阳……赵家……你们真是该死啊!” 这天下,要乱了。而北凉,首当其冲。 【叮!宿主覆灭离阳影杀组,斩杀伪天象境首领,粉碎针对北凉的重大阴谋,引发离阳皇室(预估)及北凉高层(预估)剧烈情绪波动,获得编辑点:点!获得气运点:点!】 海量的点数入账,却未能让徐无道的心情平复多少。 他看着手中的名单,这烫手山芋,也是一把足以搅动北凉风云的利刃。 此役,虽然凶险,但收获巨大。 不仅清除了影杀组这个心腹大患,更让他对《不动明王身》在极限状态下的爆发力有了新的认知。 距离真正的天象境,似乎又近了一步。 只是,体内那股阴寒的毒素,以及肉身的伤势,还需要时间调养。 “公子,接下来如何?”阿一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徐无道将那份名单小心收好。 他抬头望向峡谷外那片狭窄的天空。 “先找个地方疗伤。” “然后,让北凉的蛀虫,好好清扫一遍。”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第76章 夜观星象,一步天人 山洞深处,徐无道肩胛骨上的狰狞伤口已结痂脱落,新生皮肉透着淡淡暗金色泽。 【顶级金疮药】的效力配合《不动明王身》的强悍自愈,使他恢复速度远超常人。 阿一将一捆处理干净的柴薪放在火堆旁。 “公子,这份东西。”阿一递过那份从枭身上搜出的加密丝帛。 徐无道接过,指尖真气流转,丝帛上的特殊墨迹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越看,他面色越是凝重。 北凉内部,竟已糜烂至此。 “离阳的蛀虫,挖得够深。”徐无道将丝帛递给阿一。 阿一迅速阅览,身上剑意陡然凌厉了一瞬,随即敛去。 “这些人,都该死。” “死,太便宜他们了。”徐无道拿起一根木柴,拨弄着跳动的火焰,“这份名单,还有这些计划,必须尽快送回北凉。” 他看向阿一:“幽影阁的渠道,能否确保万无一失?” “公子放心,江南道至北凉的隐秘线路已铺设完成,分段传递,数日可达。”阿一回应。 “很好。”徐无道微微颔首,“将情报分作三份,用最高等级加密,分别送呈父亲、褚禄山,还有……李义山。” 提及李义山,他略作停顿。这位毒士,对付这些内鬼,想必会有更精妙的手段。 阿一没有多问,躬身领命:“属下即刻去办。” “不急于一时。”徐无道叫住他,“先将伤养好。此事,不容有任何差错。” 阿一点头,重新坐下调息。 徐无道闭上双目,脑海中却非静定,而是影杀组那一场惨烈的厮杀。 每一次拳拳到肉的碰撞,每一次生死一线的闪避,每一次以伤换命的决绝。 《不动明明王身》的每一分奥义,天生剑心的每一次悸动,都在识海中反复推演、拆解、重组。 金刚境的壁垒,在这些感悟的冲刷下,早已摇摇欲坠。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距离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只隔着一层薄纱。 但如何捅破,却始终不得其门。 数日后,夜。 月华如水,倾泻在洞口。 徐无道伤势痊愈,盘膝坐于洞口一块巨石上,仰望漫天星斗。 宇宙浩瀚,星辰亿万,亘古不变。 个体于其中,渺若尘埃。 他忽然想起,李淳罡一剑开天门,是否也曾见过这般景象?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是睥睨天下的孤傲,还是洞悉万物的淡然? 他体内的真气,随着呼吸,与夜空中某种莫名的韵律悄然契合。 《不动明王身》自行运转,皮肤下的暗金色光泽如同呼吸般明灭。 天生剑心一片空明,映照着周天星辰的轨迹。 没有刻意的冲击,没有苦苦的参悟。 某一刻,当一颗流星划破夜空,拖曳出璀璨的尾迹,徐无道心中豁然开朗。 仿佛一道尘封已久的门户,轰然洞开。 那不是力量的积累达到了某个阈值,而是一种明悟。 对自身,对天地,对武道的一种全新认知。 【轰——!】 他体内,原本平稳流转的真气,如同决堤的洪流,骤然奔腾咆哮起来。 《不动明王身》自主激发到极致,暗金色的光华自他体表喷薄而出,将整个山洞口映照得一片通明! 他盘坐的身躯,仿佛化作一尊不动不摇的明王金身,威严而神圣。 与此同时,他识海深处的天生剑心,亦随之剧烈共鸣。 一股纯粹、锋锐、霸道无匹的剑意,不受控制地自他头顶百会穴冲天而起! 那剑意凝练如实质,撕裂夜空,直插云霄! 正在洞内警戒的阿一猛然睁开双眼,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一步跨出洞外,便见徐无道周身金光大盛,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光柱贯通天地。 “公子这是……” 话音未落,方圆数十里内,风云变色! 原本清朗的夜空,骤然乌云密布,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压向这片山林。 云层之中,电蛇乱舞,隐有沉闷的雷鸣声滚滚传来。 一股浩瀚无匹的威压,以徐无道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山林中,鸟兽惊惶奔逃,发出凄厉的哀鸣。 “天象……这是晋入天象境的异象!”阿一喃喃自语,眼中震撼难掩。 寻常武者晋入天象,能引动些许天地元气波动已属不易。 如公子这般,搅动风云,引来雷霆,剑意冲霄数十里者,闻所未闻! 这需要的底蕴,何其恐怖! 远在千里之外,北凉王府深处。 一间密室之内,盘膝而坐的徐骁,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倏然睁开。 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脸上先是错愕,随即化为难以抑制的震惊与狂喜。 “这股气息……这股剑意……是无道!” “如此年轻,便已踏入天象之境!” “引动如此惊人的天地异象……我儿,真乃麒麟也!” 徐骁霍然起身,在密室内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多少年运筹帷幄的沉稳,此刻荡然无存。 “好!好!好!”他连道三声好,声音中充满了骄傲与一丝……后怕。 晋入天象,需引动庞大的天地元气灌体,洗髓伐毛,重塑武躯。 此过程凶险万分,若有外敌侵扰,或自身底蕴不足,元气失控,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爆体而亡。 山洞外。 阿一全身戒备,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他能清晰感觉到,周遭的天地元气正以一种鲸吞般的速度,疯狂涌向徐无道。 徐无道的身躯,此刻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这突破所需的能量,远超阿一的想象。 他必须确保,在公子功成之前,不受任何打扰。 那冲霄的剑意与汇聚的元气,必然会惊动周遭可能存在的强者或妖物。 阿一的感知提升到极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探查。 风,更急了。 雷声,更近了。 徐无道的身影,在暗金光芒与电光交织中,显得愈发巍峨。 阿一紧了紧手中的剑。 第77章 天人合一,明王镇世 山洞之外,风云激荡。 乌云自四面八方汇聚,如墨染苍穹,沉甸甸地压向这片孤寂的山林。 雷蛇在云层中狂乱舞动,每一次闪烁都照亮徐无道盘坐的身影,以及他身旁如临大敌的阿一。 阿一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剑意弥漫,警惕着任何可能被这恐怖天象吸引而来的不速之客。 这威势,太过骇人。 【轰隆——!】 一道粗如儿臂的紫色雷霆,撕裂长空,带着毁灭万物的威势,直劈徐无道头顶! “公子!”阿一惊呼,便要上前。 徐无道却在此刻睁开了双眼。 他体表暗金光华暴涨,隐隐透出琉璃宝色,《不动明王身》在雷霆的洗礼下,发出阵阵龙吟虎啸般的轰鸣。 他非但未躲,反而主动迎向那雷霆! 雷光及体,瞬间将他淹没。 阿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雷光散去,徐无道的身影依旧盘坐,周身焦黑,却有一股更为精纯、更为强大的气息升腾而起。 他体内骨骼噼啪作响,每一寸血肉都在雷霆中被淬炼、重塑。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雷霆接踵而至,一道比一道狂暴。 徐无道沐浴在雷光之中,体表的暗金琉璃色愈发璀璨,仿佛一尊真正的明王降世,镇压诸邪。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剑气,不受控制地自他头顶百会穴冲天而起,撕裂层层乌云,直插云霄深处,仿佛要与那苍穹一较高下! 那剑意纯粹、锋锐、霸道无匹。 阿一仰望那贯通天地的剑柱,心神俱震。 “这……这是何等剑意!” 天生剑心与天象境在此刻完美契合。 徐无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天地间流淌的“规则”与“秩序”。 武道的天花板,似乎在他眼前被捅破了一个窟窿,露出了后面更为广阔无垠的世界。 【叮!恭喜宿主,成功晋入天象境(初期)!】 【叮!宿主突破引发天地异象,造成追随者阿一剧烈情绪波动(震惊、崇拜),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剑意冲霄,引动周遭生灵剧烈情绪波动(恐惧、敬畏),获得编辑点:点!】 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 当最后一道雷霆消散,漫天乌云也随之退去,夜空重归清朗。 徐无道缓缓起身,周身暗金琉璃光华内敛。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如江海的力量,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能量。 速度、感知、对天地元气的掌控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 他随意向着远处一座数十丈高的小山头隔空一拳挥出。 【轰——!!!】 拳劲破空,那座小山头应声崩塌,土石翻飞,烟尘弥漫。 阿一看着这一幕,喉结滚动。 弹指裂山! 这便是天象境的力量! 自家公子,简直是神人降世! 他几步上前,单膝跪地:“恭喜公子,晋入天象!” 徐无道扶起他:“此番若非阿一护法,怕是难有这般顺利。” 在他稳固境界的这数日间,阿一已通过幽影阁的秘密渠道,将从枭口中套出的情报,以及那份“北凉内应名单”,分批加密送出。 与此同时,关于北莽大举南侵,北凉边境战事吃紧的急报,也送到了徐无道手中。 烽火狼烟,已在北凉边境点燃。 徐无道接过阿一递来的最新军报,眉头紧锁。 “北莽五十万铁骑,兵分三路,叩关而入……褚禄山已率部死守怀阳关,父亲坐镇清凉山,调动各路兵马……” 北凉危局,比他预想的还要严峻。 他如今虽入天象,个人武力冠绝一方,但面对数十万铁骑的正面冲锋,个人的力量终究显得渺小。 芦苇荡的伏杀,一线天的死战,影杀组的阴狠…… 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他需要帮手,不仅仅是阿一这样的顶尖武者。 更需要一位能统御三军、精通军阵的帅才,一位能将北凉那三十万铁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能于万军丛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帅。 “系统。”他心念一动。 “我要编辑一位追随者。” “要求:精通军阵,擅长大规模兵团作战,拥有顶级统帅才能。” 【叮!开始检索符合条件的追随者模板……】 【模板一:“兵仙”韩信(伪·投影),统帅s+,军略s+,阵法s。编辑所需:震惊点,气运点。】 【模板二:“武安君”白起(伪·投影),统帅s,杀伐s++,军心a+。编辑所需:震惊点,气运点。】 【模板三:“军神”李靖(伪·投影),统帅s+,奇谋s,练兵a++。编辑所需:震惊点,气运点。】 【模板四:自定义编辑……消耗根据编辑强度浮动。】 系统罗列出的选项,每一个后面的消耗数字都触目惊心。 他刚刚因突破而暴涨的编辑点,加起来也不过两百余万,气运点堪堪十万出头。 任何一个选择,都足以将他的家底掏空大半。 这系统,当真是雁过拔毛,从不吃亏。 但北凉的战局,等不起。 他没有犹豫的时间。 千里之外,北凉王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 徐骁,这位令天下闻风丧胆的“人屠”,正死死盯着幽影阁送来的第一份密报。 那份【北凉内应名单】,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扎进他的心窝。 “好!好得很!”他猛地一掌拍在面前的铁梨木书案上。 【咔嚓!】 坚硬的桌面应声迸裂出数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一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孤平日待他们不薄!” 滔天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焚尽他的理智。 山洞前。 徐无道突破天象之后,血脉间的感应愈发敏锐。 他仿佛能跨越千山万水,隐约察觉到父亲那份夹杂着震怒、欣慰与深深忧虑的复杂情绪。 归心似箭。 他彻底稳固了天象境初期的修为,感受着体内每一分力量的澎湃与律动。 “阿一。” “公子。”阿一上前。 “北凉危在旦夕,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徐无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西北,那里是北凉的方向。 阿一无声地站到他身后,一如既往。 “但在那之前,”徐无道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我需要再为北凉,添加一位真正的擎天玉柱!” 他的意念沉入系统界面,看着那些天文数字般的消耗,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系统,我要编辑一位能以军阵之力,为我北凉三十万铁骑铸就无敌神话的帅才!” “消耗再大,在所不惜!” 他积攒的编辑点和气运点,在系统界面上如同开闸的洪水般飞速锐减。 一个模糊而威严,周身弥漫着铁血与杀伐之气的身影,开始在系统界面缓缓凝聚成形。 第78章 军魂召唤,阵锁狂澜 徐无道意念决绝,编辑点与气运点如开闸洪水般倾泻。 系统界面之上,一个身披玄甲、手按古朴长剑的将领虚影,在消耗的点数光芒中缓缓凝实,周身弥漫着铁血与山河破碎重铸的肃杀。 【编辑点已消耗:点。】 【气运点已消耗:点。】 【追随者模板:“破阵子”卫青云,生成完毕。】 【境界:指玄境巅峰。】 【天赋:天授兵权(统御三军,如臂使指)、军阵通神(万般阵法,了然于胸)、料敌先机(洞察战场,预判敌情)。】 光芒散去,一位面容沉静,眼眸深邃如星空的玄甲将领,静立于徐无道面前。 他先是平静地打量了徐无道一眼,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随即,单膝触地,甲叶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末将卫青云,参见主公!”其声铿锵,隐隐有金戈铁马之音。 徐无道清晰感觉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绝对忠诚,已将他与眼前之人紧密相连。 “卫将军,请起。”徐无道抬手。 卫青云起身,身形笔直如枪。 “北凉军情紧急,将军之能,可否一观?”徐无道直接切入主题。 卫青云微微颔首:“主公请示。” 他环视一周,俯身从地上拾起数十颗大小不一的石子。 只见他手指翻飞,石子在他掌中如同有了生命,瞬息之间,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简易却杀机暗藏的阵型。 “此为‘鱼鳞叠浪阵’,利于冲锋,三叠之后,可破万军。” 他又迅速变幻石子方位。 “此为‘八门锁金阵’,利于防守,若有强将镇守阵眼,可困杀十倍之敌。” “此为‘鹤翼迂回阵’,利于包抄……” 卫青云语速平稳,将数个阵法的生克变化、优劣之处,以及在不同战场环境下的运用之妙,娓娓道来。 一旁的阿一,原本平静的面容上,也不禁露出一抹凝重。 这些阵法,他闻所未闻,但其中蕴含的兵家凶险,却让他这陆地神仙也感到心悸。 徐无道听得入神,心中对卫青云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若月前,我北凉锦州隘口失利,折损数千袍泽,将军以为如何?” 卫青云眉头微蹙,似在识海中推演那场战役。 片刻后,他抬头:“主公,恕末将直言。原守将至少犯下三处致命失误:其一,未察敌军诱敌之计,轻出隘口;其二,两翼缺乏呼应,被分割包围;其三,溃败之际,未有效组织断后,致使伤亡扩大。” “若由末将指挥,仅需原兵力七成,至少有三种方法可反败为胜。其一,坚守不出,以逸待劳,待敌疲惫,精锐尽出,一击可定。其二……” 卫青云的分析鞭辟入里,提出的反制方案更是大胆而精妙,其战略眼光与战术细节,令人拍案叫绝。 徐无道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正此时,一道急促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一名身着幽影阁服饰的探子,踉跄奔来,脸上满是焦急。 “公子!十万火急!北莽一支三万人的精锐骑兵,绕过怀阳关主战场,奇袭了我北凉后方最大的粮草辎重基地,燕云堡!” 探子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燕云堡守军不足五千,已岌岌可危!一旦失守,我北凉数十万大军,将面临断粮之危!” 徐无道瞳孔骤缩。 燕云堡若失,北凉正面战场,不战自溃! 他看向卫青云:“卫将军,可能解此危局?” 卫青云沉吟片刻,目光扫过简陋的地图:“燕云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北莽军急袭,必是孤军深入,利在速战。我军若能星夜驰援,内外夹击,尚有可为。” “好!”徐无道当机立断,“阿一,卫将军,我们即刻出发,驰援燕云堡!” 三人轻装简从,连夜向燕云堡方向疾驰。 奔行三百余里,卫青云勒住马缰。 “主公,前方山口,当有北莽游骑哨探,约莫千人。” 徐无道看向他:“将军有何计策?” 卫青云从容不迫:“阿一先生武功盖世,可从正面强袭,吸引其主力。主公肉身体魄强横,可随我从左翼山道迂回,待其阵型松动,一举冲垮其中军,此战可速决。” “依将军所言!” 【锵!】阿一剑光一闪,人已如离弦之箭,直扑山口。 山口处,千余名北莽游骑兵见有人单骑闯阵,发出一阵哄笑,纷纷举起弯刀马槊迎上。 便在此时,徐无道与卫青云已悄然绕至其侧后方。 “杀!”徐无道一声低喝,《不动明王身》全力运转,暗金色光华透体而出,如一头人形凶兽,直接撞入北莽军阵之中。 北莽游骑兵猝不及防,被他撞得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阿一的剑光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正面战场肆意收割。 卫青云并未直接参战,只是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局势,偶尔开口提醒徐无道攻击方向。 “主公,左前方三十步,敌军百夫长!” 徐无道一拳轰出,拳劲隔空将那百夫长轰下马背。 一炷香后,战斗结束。 千余北莽游骑,伏尸遍地,仅有数十骑狼狈逃窜。 徐无道三人,毫发无损。 卫青云初次临阵指挥,便展现出惊人的战场洞察力与调度能力。 星夜兼程,终于在次日黄昏,抵达燕云堡外围。 远远望去,燕云堡城墙之上,已是烽火处处,喊杀声震天。 北莽军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城防。 卫青云在一处隐蔽高地仔细观察战场。 “北莽军攻势虽猛,但章法已乱,显是急于求成。帅帐设于中军后方三百步,守卫松散,可为我等所趁。” 他指向北莽军营深处:“主公与阿一先生,皆是万夫不当之勇。可潜入敌营,直捣中军帅帐,斩其主将,制造混乱。我观燕云堡守军尚有一战之力,届时我登高发令,率堡内残兵配合出击,内外夹击,此战必胜!” 徐无道看向阿一。 阿一点头。 “好!便依卫将军之计!” 夜幕降临。 徐无道如一尊暗金魔神,悄无声息地潜入北莽大营。 《不动明王身》敛去光华,他如幽灵般穿梭。 阿一则如一道影子,紧随其后。 “动手!” 徐无道一声低喝,不再压制气机,天象境的威压轰然爆发,一拳将一座营帐轰得粉碎! 【轰!】 “敌袭!” “保护将军!” 北莽军营瞬间炸锅。 徐无道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挡其一合之威。 阿一的剑更快,更致命。他专门点杀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北莽中层军官,剑光闪过,必有一人咽喉中剑。 火把被踢翻,营帐被点燃,北莽军营内火光四起,混乱不堪。 燕云堡城墙之上,卫青云手持一面令旗,在火光映照下,神情冷静。 “擂鼓!开城门!随我杀敌!” 堡内残存的数千北凉守军,见援军已至,且敌营大乱,顿时士气如虹,嘶吼着冲出城门。 卫青云令旗挥动,指挥若定。 “左翼!随我凿穿敌阵左翼薄弱处!” “右翼!向中军合围,切割敌军!” 原本疲惫不堪的守军,在他的指挥下,竟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与在敌营中纵横捭阖的徐无道、阿一形成了完美的内外夹击之势。 北莽突袭部队的指挥官,一名膀大腰圆的万夫长,正惊怒交加地试图重整部队,一道无声无息的剑光从他身后掠过。 【噗嗤。】 那万夫长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阿一收剑,看也不看尸体。 主将阵亡,北莽军彻底崩溃,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一夜激战,天色微明。 突袭燕云堡的三万北莽精锐,除少数逃散外,大部被歼。 燕云堡城头,插满了北凉的残破战旗。 徐无道、阿一、卫青云三人并肩而立,衣衫上沾满血迹。 【叮!宿主成功解救燕云堡,全歼北莽突袭精锐,改变关键剧情节点,获得编辑点:点!获得气运点:点!】 【叮!追随者卫青云初战告捷,指挥若定,展现超凡统帅才能,引发北凉军民(预估)剧烈情绪波动,获得编辑点:点!】 海量的点数入账。 燕云堡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北凉王府。 正在为前线战局焦头烂额的徐骁,听闻徐无道不仅安然归来,更带来一位奇人,以雷霆手段解燕云堡之围,激动得一掌拍碎了身前的军报文书。 “好!好一个我的麒麟儿!好一个‘破阵子’卫青云!” 远在另一处战线的徐凤年,收到消息后,也是久久不语。 这个三弟,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认知。 燕云堡城头,晨风吹过,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卫青云望着远方北莽残兵逃窜的方向,平静开口:“主公,此战虽侥幸获胜,但北莽主力未损。据可靠军情,北莽大帅‘拓跋菩萨’已亲率五十万大军,兵临我北凉‘虎牢关’下。” 他顿了顿,指向西北天际。 那里,一道粗大的黑色狼烟,笔直地刺向苍穹,久久不散。 “大战,才刚刚开始。” 第79章 三子归凉,烽火燃城 虎牢关外,烽烟滚滚,焦土之上,尸横遍野。 徐无道、阿一、卫青云三人三骑,卷尘而来。 沿途所见,村庄焚毁,流民哀嚎,战争的残酷,如同一把钝刀,割在每一个北凉人的心头。 “驾!”徐无道催马,面色冷峻。 虎牢关,北凉最重要的屏障之一,此刻已是战火纷飞。 城墙之上,北凉的旗帜在硝烟中残破不堪。北莽军如蚁附膻,攻城器械发出刺耳的轰鸣,巨大的石块与火箭不断砸向城头。 守军虽拼死抵抗,但在北莽“军神”拓跋菩萨的亲自调度下,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城墙多处出现险情,士气已近崩溃。 “将军,顶不住了!东面城墙快破了!”一名浑身浴血的校尉嘶吼。 守将何副将一刀劈翻一个爬上城头的北莽兵,脸上溅满鲜血,眼中却已有了绝望。 就在此时,关后马蹄声雷动。 三骑绝尘,直冲关门。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周身隐现金色光华,天象境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竟暂时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北凉徐无道在此!愿与诸君共守雄关!” 声音如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守军耳边。 城头守军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是三公子!三公子回来了!” 绝望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何副将见到徐无道,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大步迎上:“三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徐无道翻身下马,身后的阿一如影随形,卫青云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战场。 “何将军,战况如何?” “禀公子,北莽攻势太猛,拓跋菩萨亲自督战,弟兄们快撑不住了!”何副将声音嘶哑。 卫青云上前一步:“何将军,恕在下直言。贵部防线左翼过于突出,右翼兵力调动迟缓,预备队投入时机亦有不妥。如此下去,不出半个时辰,此关必破。” 何副将一怔,看向这个面生的玄甲将领,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对方言语间直指要害,让他无法反驳。 徐无道沉声道:“这位是卫青云将军,奉我父王之命,前来助阵。何将军,此刻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虎牢关防务,暂由卫将军协同指挥,如何?” 何副将看着徐无道不容置喙的表情,又看了看卫青云沉稳如山的气度,咬牙道:“末将遵命!卫将军,请!” 卫青云也不客气,接过令旗:“传我将令!盾兵阵前移三步,枪兵补位!弓箭手集中火力,压制敌军左翼云梯!预备队分两批,轮换上阵,不得恋战!” 一道道指令清晰下达,原本有些混乱的城头防守,竟奇迹般地稳住了阵脚。 徐无道看向阿一:“阿一,城头那些北莽悍将,交给你了。” “是,公子。”阿一剑不出鞘,身形一闪,已融入战线。 徐无道深吸一口气,体内《不动明王身》催动到极致,暗金色光华大盛,他直接跃上城头最危险的一段。 【砰!砰!砰!】 数块巨石砸来,徐无道不闪不避,双拳齐出,竟将那千斤巨石硬生生轰碎! 碎石四溅,他如一尊怒目金刚,屹立不倒。 “北凉的儿郎们,随我杀!”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普通铁剑,剑光闪烁,每一剑劈出,都带着琉璃火劲,攻上城头的北莽兵沾之即死,触之即伤。 阿一则如战场上的幽灵,专门猎杀那些北莽军中的高手和军官。他剑光所至,必有一名北莽悍将捂着咽喉倒下,攻城的节奏屡屡被打断。 城楼之上,卫青云令旗挥舞,面沉如水。 “左翼,反击!将他们压下去!” “右翼,稳住!等待时机!” “投石机,向敌军中军延伸覆盖!” 北凉守军在他的调度下,攻防有序,配合默契,数次打退了北莽军潮水般的进攻。伤亡,竟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北莽中军大帐。 拓跋菩萨放下手中的千里镜,眉头微皱。 虎牢关上的抵抗,突然变得异常顽强。那道耀眼的金光身影,还有那高效得令人心惊的防守调度,都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传令,加强攻势!本帅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多久!” 激战持续到黄昏。 北莽军付出了数万人的伤亡,却始终未能踏破虎牢关。 夕阳下,鸣金收兵的号角终于响起。 城头上,幸存的北凉士卒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许多人直接瘫倒在地。 徐无道浑身浴血,铁剑已卷刃,但他依旧站得笔直。阿一悄然回到他身边,剑锋依旧。卫青云放下令旗,甲胄上点尘不染。 “守住了……”何副将喃喃道,声音中带着哽咽。 正此时,关外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面“徐”字帅旗,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徐骁竟亲自率领一支精锐骑兵赶到了! “父亲!”徐无道迎上前。 徐骁翻身下马,一把抓住徐无道的手臂,上下打量,见他虽浴血,但气息沉稳,眼中精光更胜往昔,不由哈哈大笑:“好!好小子!不愧是我徐骁的儿子!” 他目光转向卫青云和阿一,重重点头:“两位,辛苦了!” “大哥!二哥!”徐无道看到了随后赶来的徐凤年和徐龙象。 徐凤年一身儒衫,看着眼前这烽火弥漫的场景,又看看自家三弟,眼神复杂:“三弟,你又给北凉,给爹,惹了个大麻烦,也立了个大功劳。” 徐龙象则憨憨一笑,上前一把抱住徐无道:“三弟!你回来了!” 兄弟重逢,感慨万千。 当夜,虎牢关内设宴庆功。 徐骁高坐首位,当众盛赞徐无道勇冠三军,卫青云运筹帷幄。 酒过三巡,徐无道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份丝帛:“父亲,儿臣在南下途中,侥幸截获一份离阳密探安插在我北凉的内应名单。其中,涉及军中高层者,在此。” 他将丝帛呈上。 徐骁接过,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席间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不少将领脸色微变,眼神闪烁。 宴后,徐凤年找到徐无道。 “三弟,那位卫将军,是帅才。”徐凤年开门见山。 “大哥慧眼。” “北凉,正缺这样的帅才。”徐凤年踱了几步,“至于那份名单……你打算如何处置?” “内忧不除,外患难平。当以雷霆手段,肃清蛀虫。”徐无道语气森然。 徐凤年眉头微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动摇军心。” 两人意见相左,一时沉默。 正当北凉暂时稳住阵脚,庆祝虎牢关大捷之际,一封幽影阁的加急密信送到了徐无道手中。 “公子,虎牢关守备军中,偏将军李固,今夜子时,欲开西面偏僻水门,引北莽三千精骑夜袭!” 李固,正是那份名单上的人物之一。 “拓跋菩萨,果然还有后手。”徐无道冷笑。 他立刻找到徐凤年和卫青云。 “大哥,卫将军,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徐凤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将计就计。” 卫青云沉声道:“可于水门内设伏,布口袋阵,聚而歼之。” 子时将至。 西水门处,一片漆黑。 李固带着几名心腹,悄悄打开了沉重的闸门。 黑暗中,一支北莽精锐骑兵,如同幽灵般悄然涌入。 为首的北莽将领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就在他们以为大功告成,可以直捣黄龙之际,四面八方,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 喊杀声震天动地! 月光下,徐无道手持一柄新换的长剑,拦在他们面前,暗金色的气劲在他周身流转。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今夜,这便是尔等的葬身之地!” 第80章 水淹七军,雷霆清算 西水门内,暗流涌动。 李固带着几名心腹,脸上压抑不住得意,悄然旋开了沉重的铁闸。 “将军,此门一开,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一名心腹谄媚地凑近。 李固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待本将军封侯拜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黑暗中,三千北莽精骑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涌入。为首的北莽将领,脸上带着嗜血的狞笑,对李固一点头。 “李将军,做得好!待我等拿下虎牢关,拓跋帅座下,必有你一席之地!” 李固心中更是火热,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平步青云。 就在北莽骑兵大半涌入,以为大功告成之际,一声冷喝骤然响起。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水门通道的尽头,一道身影孑然而立,手持长剑,周身暗金色气劲流转,正是徐无道。 他身后,四面八方,无数火把骤然亮起,将这片区域照如白昼。 北凉伏兵的弓弦震动声,密集如雨。 “不好!有埋伏!”北莽将领大骇,勒马嘶吼。 李固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为一片死灰。 徐凤年立于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冷静地挥动手臂:“放箭!覆盖射击!投石车,封锁他们后路!” 羽箭如蝗,巨石呼啸,精准地砸向试图后撤或冲锋的北莽骑兵。 徐无道身形一动,如猛虎下山,直接冲入敌阵。 他手中长剑挥洒,每一击都蕴含天象境的沛然之力,北莽骑兵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他专门找寻北莽军官,一剑一个,毫不留情。 阿一的身影则更加飘忽,如战场上的死神。 他剑光闪烁,专门点杀那些武艺高强的北莽勇士。往往寒光一闪,便有一名北莽高手捂着咽喉坠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卫青云立于火把光芒之下,手中令旗挥动,沉稳下令。 “左翼!枪阵前压,压缩空间!” “右翼!盾阵合围,分割他们!” “弓箭手,三轮急射,不必吝惜箭矢!” 北凉伏兵在他的指挥下,进退有据,组成一个不断收缩的“却月阵”,将三千北莽精骑死死困在狭小区域,切割得七零八落。 北莽骑兵引以为傲的冲击力,在此地完全施展不开,陷入各自为战的泥潭。 李固见势不妙,拨转马头,试图从人群缝隙中趁乱逃窜。 “想跑?”徐无道冷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李固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双腿剧痛,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滚落。 徐无道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李将军,这么急着去哪里?” “三公子饶命!饶命啊!我是被逼的!都是北莽人逼我的!”李固涕泪横流,丑态毕露。 那名北莽带队将领见大势已去,目眦欲裂,厉声狂吼:“儿郎们,随我冲出去!杀了徐无道,赏千金,封万户侯!” 他率领数十名亲卫,如困兽般发起最后的疯狂反扑,目标直指徐无道。 徐无道不退反进,面对那名将领势大力沉的一刀,竟不闪不避,直接一拳轰出! 【嘭!】 拳头与刀锋硬撼,火星四溅。 那名北莽将领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崩裂,连人带马被硬生生轰飞出去数丈,落地时骨断筋折,口喷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卫青云见敌军已彻底混乱,再次下令:“开闸!” 水门上游,早已预备好的数道小型水闸被同时打开。 附近溪流改道汇聚而成的水流,虽然不算汹涌,却也迅速灌入这片低洼的战场。 冰冷的河水混着泥浆,迅速淹没了骑兵的马蹄。 泥泞的地面让战马行动愈发艰难,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 残余的北莽军彻底崩溃,哭喊着四散奔逃,却被北凉军士一一射杀或砍翻。 【叮!宿主成功全歼夜袭虎牢关之北莽精锐,生擒叛将李固,粉碎敌军阴谋,获得编辑点:点!获得气运点:点!】 【叮!追随者卫青云指挥若定,水淹敌军,展现卓越军事才能,引发北凉军民剧烈情绪波动(崇敬、信赖),获得编辑点:点!】 【叮!追随者阿一斩杀多名敌军高手,引发北凉士卒剧烈情绪波动(敬畏),获得编辑点:点!】 【叮!北凉世子徐凤年调度有方,配合默契,引发北凉士卒剧烈情绪波动(认可),获得编辑点:点!】 何副将及一众北凉将士看着这辉煌的战果,对徐无道和卫青云的敬畏与崇拜,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天色微明,虎牢关城楼之上。 徐无道命人将李固押上。 当着众将士的面,徐无道历数李固勾结外敌、出卖袍泽的种种罪状。 李固面如死灰,瘫软在地,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斩!”徐无道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阿一上前,剑光一闪。 李固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染红了城楼的青砖。 其头颅被高高悬挂于城门之上,触目惊心。 徐骁面沉如水,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的影印件,声音冰冷。 “此乃离阳安插在我北凉的部分内应名单!凡名列其上者,主动前来坦白,或可从轻发落!若执迷不悟,李固,便是尔等下场!” 名单在众将手中传阅,军中气氛霎时紧张肃杀,不少人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夜深,徐凤年找到徐无道。 “三弟,今日这般酷烈手段,短期内确能震慑宵小。”徐凤年眉头微蹙。 “但长此以往,军中人人自危,恐非长久之计。” 徐无道擦拭着剑锋:“乱世用重典。不以雷霆手段,何以肃清沉疴?” “此事,后续还是交由李先生主持为好。”徐凤年斟酌着开口,“他有更周全的法子,分化瓦解,不至于激起太大动荡。” 徐无道沉默片刻,算是默认。 北莽帅帐。 拓跋菩萨听闻三千精骑夜袭全军覆没,连带队将领也阵亡的消息,气得一掌拍碎了身前的帅案。 “徐无道!卫青云!好!很好!”他眼中杀机暴涌。 “传我军令!调集所有重型攻城炮,命萨满大营随军出征!本帅要亲自踏平虎牢关,将那徐家小儿碎尸万段!” 就在虎牢关内暗流涌动,关外杀机再起之际,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入关内。 车帘掀开,一位形容枯槁,但双眸锐利如鹰的老者,在两名侍从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正是北凉的毒士,李义山。 他目光扫过前来迎接的徐无道和卫青云,微微颔首,未发一言。 李义山径直走到徐骁身旁,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徐骁原本因大捷而略显轻松的脸色,骤然一变。 山雨欲来。 第81章 毒士献策,奇兵暗渡 虎牢关帅帐之内,气氛凝重。 徐骁手指敲击着桌面,那份内应名单的影印件摊在中央。 李义山咳嗽几声,枯槁的手指点在名单上几个名字:“王爷,这几人盘根错节,背后牵扯北凉军中数个派系,若骤然拿下,恐引哗变。” 徐凤年眉宇间带着忧色:“李先生所言极是。此时正值大战,军心稳定为上。” 徐无道却有不同看法,他平静开口:“养痈遗患,只会更糟。北莽大军压境,若内部不宁,虎牢关危矣。” 卫青云立于一旁,默不作声,但显然在仔细聆听。 徐无道话锋一转:“父亲,孩儿南下之时,曾于一处古战场遗迹中,偶得残卷。记载北莽有一种邪阵,名曰‘血屠万人阵’。” 帐内几人皆是一怔。 他继续:“此阵需大量萨满配合,以活人或珍稀凶兽魂魄为祭,发动时血气冲天,威力可怖。但阵法发动前有特定征兆,且阵眼处必有破绽。” 这番话,自然是他通过系统“编辑”出的伪造记忆,结合当前战局的“灵光一闪”。 李义山眼中精光一闪,浑浊的眸子似乎亮了起来:“哦?三公子可否详述此阵征兆与阵眼特征?” 徐无道将早已编好的细节一一道来,听得众人神情各异。 李义山抚掌,脸上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妙!妙啊!拓跋菩萨调动萨满大营,莫非真要动用此等邪阵?若如此,我等或可将计就计。” 他转向徐骁:“王爷,老臣有一毒计。可让三公子凭借其天象境的敏锐感知,‘预言’此阵发动时机与阵眼方位。” “同时,”李义山语气森然,“挑选军中信得过的死士,伪装叛逃,向拓跋菩萨传递我虎牢关粮草不济、军心动摇、某处防御空虚的假情报,引诱他急于求成,冒险动用那‘血屠万人阵’!” 徐凤年沉吟:“此计凶险,死士人选,情报细节,皆需万无一失。” 徐骁一拍桌案:“就依李先生之计!凤年,你负责挑选死士,务必确保忠诚可靠,情报要编得天衣无缝!” 他看向卫青云:“卫将军,若真有阵眼,破阵斩首之事,便交由你秘密训练一支精锐,如何?” 卫青云抱拳:“末将领命!” 徐骁目光扫过众人:“老夫坐镇中枢,稳定军心,调配一切所需。此战,许胜不许败!” 夜深,徐无道回到自己营帐。 他心念微动,调出系统界面。 【编辑选项:为指定小队(百人)附加“夜枭血脉(微弱)”效果。】 【效果:夜间潜行能力提升,短时爆发力增强。】 【消耗编辑点:点。】 【编辑选项:为追随者阿一佩剑附加“破煞”属性。】 【效果:对邪祟、阵法能量体造成额外伤害。】 【消耗编辑点:点。】 看着急剧减少的编辑点,徐无道并未犹豫。这些投入,是为了更大的胜算。 【编辑完成。】 与此同时,李义山并未大张旗鼓地抓捕名单上的内应。 他只针对几个位置不高不低,却异常活跃的小角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秘密控制。 随后,军中便传出这些人“意外身亡”或“畏罪潜逃”的消息。 一时间,那些心中有鬼的将领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便是自己,哪里还敢有异动。 数日后,北莽帅帐。 拓跋菩萨看着几名“叛逃”过来的北凉军官,以及他们带来的“绝密情报”。 “虎牢关粮草不济?军心浮动?”他脸上带着一丝狐疑。 一名亲信将领劝道:“大帅,北凉人向来狡诈,此恐有诈。” 拓跋菩萨手指敲击着帅案,那份关于“血屠万人阵”的古老卷轴在他脑海中浮现。若能以此阵一举攻破虎牢关,北凉唾手可得。 速胜的渴望压过了疑虑。 “传令萨满大营,加紧准备!本帅要让北凉的顽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化为飞灰!” 虎牢关,徐无道营帐。 他在整理从影杀组首领枭身上搜刮来的杂物,一枚毫不起眼的兽纹玉佩引起了他的注意。 【系统提示:检测到与重要人物吴素相关的物品。】 【是否消耗编辑点点进行初步解析?】 吴素!母亲! 徐无道毫不犹豫:“解析!” 【解析中……信息模糊:吴素当年并未彻底身死,疑似被京城某隐秘势力带走,玉佩为追踪线索之一,指向京城方向某处皇家禁地。】 京城皇家禁地…… 徐无道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中,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此事,只能暂压心头,北凉战事为重。 黄昏,虎牢关西门。 数名身着普通士卒服饰的北凉汉子,在李义山的亲自安排下,面带悲壮,沉默地走向关外。 他们将带着“重要情报”,去“投奔”北莽。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徐龙象找到徐无道,瓮声瓮气:“三哥,我也想上阵杀敌,为你们分忧。” 徐无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傻弟弟天生神力,却心思单纯。 “二哥,养精蓄锐。大战之时,必有你一展身手的机会。” 夜幕降临。 幽影阁的探子带来最新消息:“公子,北莽大营深处,大量萨满聚集,已开始搭建高耸祭坛,天空隐有血色云气汇聚,与您描述的‘血屠万人阵’征兆极为相似!” 李义山与徐凤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一丝期待。 卫青云营帐。 百名精挑细选的北凉锐士,身着特制软甲,背负劲弩,腰悬短刃,脸上涂抹着伪装油彩。 “诸位,此去凶险,九死一生!但为了北凉,为了身后的父老乡亲,我等义不容辞!”卫青云声音低沉却有力。 “愿为北凉死战!”百人齐声低吼,气势如虹。 在夜色的掩护下,这支奇兵悄然离开虎牢关,如幽灵般消失在茫茫荒野之中,直扑徐无道“预言”的阵眼区域。 虎牢关内,灯火通明,却是一片肃杀。 所有将士枕戈待旦,弓上弦,刀出鞘。 徐骁身披重甲,亲自巡视城防,每一处哨位,每一队巡逻兵,他都仔细询问,鼓舞士气。 大战将至,北凉的命运,系于此役。 徐无道独自立于城头最高处,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 天象境的感知全力外放,他闭上双目,细细体味着天地间每一丝元气的微妙变化。 北莽大营方向,一股压抑而邪恶的气息,正在缓缓凝聚、攀升。 第1章 魂穿雪中,地狱开局? \"小畜生,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徐无道是被一桶刺骨的冰水泼醒的,随即身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他茫然地睁开眼,看见一个陌生男子正狞笑着站在面前——那张脸上写满了扭曲的快意,似乎恨急了他。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徐无道还没完全清醒,又是一道鞭影挟着风声狠狠落下。 \"嘶——\" 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tmd! 怒火瞬间窜上心头,徐无道想要冲上去撕碎这个混蛋,却发现四肢被沉重的锁链牢牢禁锢。 与此同时,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原来他穿越到了《雪中》的世界,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徐无道,是青城派的天才弟子。 因其在一场比试中重伤了大长老的之子赵坤,让对方卧床三日不起,这才招来祸端。 大长老和赵坤联手诬陷他偷窃《青莲剑诀》,更可恨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柳清瑶,居然为了大长老许诺的好处,在酒里下药帮着陷害他! 理清来龙去脉后,徐无道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那个低头啜泣的柔弱少女身上——这就是柳清瑶了。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柳清瑶瑟缩着避开视线,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哈! 徐无道只觉得讽刺至极,就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她就能毫不犹豫地背叛多年的情谊。 \"小畜生,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赵坤刺耳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 这个不断鞭打他的男人正是他的情敌,同样痴迷于柳清瑶的赵坤。 徐无道咬紧牙关:\"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 掌门柳守仁根本没有听他辩解的意思,威严的目光转向一直低着头的柳清瑶:\"你确定亲眼所见?\" 作为柳清瑶的生父,柳守仁周身散发的威压,加上赵坤凶狠的逼视,让柳清瑶浑身发抖。最终,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是...是弟子亲眼所见...\" 果然如此。 徐无道彻底看清了这个墙头草的真面目。 柳守仁与大长老赵无涯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宣布了判决:“徐无道,盗窃宗门重典,罪大恶极!即刻起,废除全身修为,打断手脚,逐出青城山门,永世不得踏入青州半步!” 绝望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噗……” 一口积郁的淤血猛地喷出,徐无道的意识开始快速模糊。 【检测到强烈求生欲与滔天怨念…】 【符合绑定条件…】 【背景编辑系统,正式激活!】 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濒临破碎的意识海中响起。 【新手礼包发放:初始编辑点*1000】 【检测到当前处境:必死绝境】 【系统提供以下背景编辑选项,请尽快选择:】 【1、青城山下某猎户遗孤(需1点):略微提升体质。】 【2、路过青州的某小商队护卫之子(需300点):获得基础刀法,少量盘缠。】 【3、青州某没落武学世家旁支(需800点):获得残缺内功心法,微弱人脉关系。】 【4、???(???):北凉王徐骁,失踪十八年的第三子,魂灯未灭!(需1000点,风险极高,可能引起世界线剧烈动荡,成功率未知!)】 金手指! 前面三个选项是什么? 苟延残喘? 唯有第四个! 北凉王徐骁! 人屠! 春秋战神! 最是护犊子的那位! 成为他的儿子? 原主的记忆中,北凉王明明只有两子两女。 但这系统既然能列出来… 徐无道的意识在系统空间内疯狂咆哮:“编辑!就选第四个!北凉王徐骁第三子!动用所有编辑点!” 【确认选择!消耗编辑点*1000…开始编辑背景…】 【警告:编辑高权重人物关系,将对宿主灵魂造成极大负荷…请做好准备…】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的灵魂,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再强行重组。 眼前的景象扭曲、模糊。 地牢的石壁、摇曳的火光、赵坤狰狞的脸…都化作了混乱的色块。 唯有柳清瑶发间那枚廉价的玉簪,依旧清晰,刺眼得让他作呕。 身体在铁链的束缚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额头青筋坟起,豆大的汗珠瞬间浸透了破烂的囚衣。 他猛地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 一丝极淡、却带着浓重铁血煞气的凉州口音,无意识地从齿缝间泄出。 “…娘的…” “哼,死到临头还装神弄鬼!” 赵坤见状,狞笑更甚,对着旁边两个膀大腰圆的行刑弟子使了个眼色。 “动手!先给老子敲碎他的琵琶骨!” 两名行刑弟子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狞笑着上前,手中特制的锐利铁钎在火光下闪烁寒光。 柳清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柳守仁和赵无涯依旧端坐不动,神情冷漠。 就在那闪烁寒光的铁钎,即将刺入徐无道肩胛骨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气浪,猛地以徐无道为中心,骤然向四周扩散! 这并非真气,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无比尊贵霸道的无形威压! 是系统编辑后残留逸散的余波! 那两名正要行刑的弟子,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惨叫着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面的石壁上。 铁钎哐当落地。 地牢内,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愕地聚焦在被锁链缚住的徐无道身上。 他缓缓抬起头。 那张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之前的懦弱与绝望。 他的眼神变了。 冰冷、漠然,深邃的瞳孔中仿佛沉淀着尸山血海! 那是一种俯瞰蝼蚁般的眼神,让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灵魂深处的战栗! 赵坤如坠冰窟,两腿控制不住地打颤。 柳清瑶娇躯剧颤,脸色煞白如纸。 柳守仁和赵无涯更是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 这眼神…这气势…绝不是那个外门弟子徐无道! 徐无道感受着体内正在缓缓苏醒的某种力量,以及灵魂深处多出的那份沉甸甸、带着铁血气息的联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残酷的弧度。 编辑…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清算这笔血债了。 但,就在此时。 北凉,清凉山,北凉王府。 夜幕深沉如墨,王府最深处,一座终年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殿堂内。 这里,供奉着徐家嫡系血脉的魂灯。 殿堂正中,一排排魂灯静静燃烧,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光芒。 然而,就在靠近主位,却又偏安一隅的那个特殊位置上,一盏已经熄灭了整整十八年、灯芯早已冰冷干枯的古朴青铜魂灯,毫无任何征兆地… 嗤! 一簇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骤然爆燃! 初时只是一点微弱的火星,但在眨眼之间,便猛地暴涨开来! 光芒万丈,璀璨夺目! 一股磅礴浩瀚、尊贵无匹的气息,随着火焰的燃烧,瞬间弥漫了整个殿堂! “噗通!” 守殿的老供奉骇然失色,手中的拂尘脱手落地,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死死盯住那盏骤然复燃的魂灯,嘴唇哆嗦着。 “三…三公子?!” “魂灯复燃!!!” “是三公子的魂灯!!!熄灭了十八年的魂灯复燃了!” 凄厉、急促、带着惊天动地意味的警钟声,猛地划破了北凉王府沉寂的夜空,如同滚雷般响彻整座清凉山! 铛!铛!铛!铛!铛! 北凉,惊变! 第2章 魂灯重燃,北凉王府震动 凄厉钟声撕裂北凉王府夜空,震动清凉山。无数身影惊醒,强横气息勃发。 “怎么回事?!” “供奉殿警钟!” “最高级别九响!发生了什么?!” 甲胄铿锵,脚步急促,喝问低沉。 轰! 供奉殿厚重大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木料四散。 一道山岳般身影,身披黑色铁甲,大步冲入。 徐骁。 刚从军议脱身,甲胄未卸,脸上带着边关尘土与疲惫。 此刻这张脸布满惊疑、狂躁,以及一种几乎不敢置信的期望。 视线锁定殿堂中央,那盏光芒万丈的魂灯。 金色火焰跳跃燃烧,如同十八年来午夜梦回时,最不敢奢望的幻影。 徐骁,人屠,此刻钢铁身躯剧烈颤抖。 一步步走向魂灯,脚步沉重。 虎目血丝蔓延,热流模糊视线。 伸手,指尖颤抖,想触碰火焰,却猛地缩回。 生怕只是幻觉,一碰即碎。 十八年了。 他的无道儿。那个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孩儿。 “无…无道。”一声压抑哽咽,从北凉王喉咙深处挤出。声音含着酸楚、悔恨,以及冲破胸膛的狂喜。 “王爷!” “父王!” 几道身影紧随冲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李义山,青衫凌乱,儒雅荡然无存,脸上写满惊骇。 徐渭熊,绝美脸庞寒霜不再,难掩动容,美眸紧盯灯。 褚禄山,体型肥硕如肉山,动作迅捷,小眼睛精光四射,锁定复燃魂灯。 眼前匪夷所思一幕,彻底镇住心神。熄灭十八年的魂灯,重燃了。 这意味着什么,在场每一个人都清楚。 李义山第一个反应。 快步上前,查验魂灯与阵法。 确认无误。猛地转向徐骁,声音激动颤抖:“王爷!真的!三公子魂灯真的复燃了!” 徐骁豁然转身,一把抓住李义山肩膀,力道大到捏碎对方肩胛骨。 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咆哮:“义山!再说一遍!” “千真万确!魂灯不灭,生机尚存!三公子他尚在人间!”李义山斩钉截铁,郑重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 徐骁仰天狂笑。笑声压抑低沉,继而越来越大,震得供奉殿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最后,笑声带上泣音。 人屠落泪。 猛地挥拳,砸在身旁一人合抱粗石柱上。 咔嚓! 石柱布满蛛网裂纹。 狂喜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滔天怒火。 他的儿子,失踪十八年的无道儿,定然在外面吃了无尽苦楚! 受了无尽委屈! “查!” 徐骁咆哮,如同受伤猛虎绝望怒吼,蕴含毁天灭地杀意。 “褚禄山!动用北凉所有力量!所有暗棋!掘地三尺也要把本王无道儿找回来!” “活要见人!死…不!他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滔天煞气喷薄而出,北凉王府气温骤降,冰冷刺骨。 “遵命!”褚禄山肥胖身躯一震,没有犹豫,躬身领命:“属下这就去办!保证将三公子安然无恙带回来!” 北凉,这庞大战争机器,这头蛰伏巨兽,因为一盏魂灯重燃,以前所未有的恐怖效率,轰然运转。 无数最高密级指令,雪片般飞出清凉山,飞向离阳王朝每个角落,飞向虎视眈眈北莽,飞向鱼龙混杂江湖。 无数潜藏黑暗的暗子被唤醒。无数隐藏幕后的力量疯狂集结。 目标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搜寻北凉王府三公子,徐无道! 褚禄山飞快调动谍报系统资源,接收四面八方汇总情报。 眉头在处理某一区域信息时皱起。 青州方向。 信息流异常混乱阻塞。 几个关键节点传递迟滞,甚至有暗子失联。 似乎有力量暗中干扰窥探,甚至抹除痕迹。 离阳朝廷鹰犬? 北莽探子? 江湖势力? 褚禄山眯起小眼睛。缝隙有冰冷寒光闪过。 不管是谁,胆敢此时动三公子一根汗毛,准备承受整个北凉怒火。谁碰,谁死。 胖子嘴角勾起狞恶弧度,堆满肥肉的脸上杀机毕露。 …… 与此同时,青州,青城派地牢。 阴冷潮湿空气,铁锈、霉腐、血腥,交织成令人作呕气息。 徐无道被玄铁锁链锁在石壁上。囚衣破烂,沾满血污尘土。 但他整个人内外截然不同。原主懦弱绝望温情,被背叛和系统激活彻底粉碎冰封。 此刻的他,平静得可怕。那是经历绝望,又抓住生机后,俯瞰仇敌的漠然。 血脉深处,微弱却尊贵霸道力量,如同涓涓细流,缓缓苏醒流淌,滋养残破身躯和枯竭灵魂。 北凉王族血脉。 暂时弱小,不足挣脱锁链对抗八品高手。但带来本质蜕变。 更重要的是,系统编辑成功。他是北凉王徐骁儿子。 这个身份,此刻最大底气,最强底牌。 地牢内,令人窒息死寂。 唯有赵坤痛哼和喘息回荡。 他右手手腕诡异扭曲,森白断骨几乎刺破皮肉。 剧痛让他冷汗涔涔,脸色惨白。 惊恐看着石壁上熟悉又陌生身影。眼中无法理解的恐惧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这个废物! 被废修为的家伙,电光火石间,挣脱锁住五品武夫的锁链瞬间束缚?! 如此轻易避开含怒一拳,反手扭断手腕?! 动作快准狠! 带着令人心悸熟稔冰冷! 根本不像刚被废修为的废人! 赵坤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深入骨髓寒意恐惧。 柳清瑶蜷缩角落,娇小身躯剧烈颤抖,牙齿咯咯响。呆呆看着熟悉又陌生背影。 心头被巨大悔恨无边恐惧淹没。 那个人,还是她认识的徐师兄吗? 身上找不到丝毫温和,找不到爱慕小心翼翼。 只有冰冷,彻骨冰冷。还有一种让她灵魂战栗的恐怖杀意! 她真的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高坐上首的执法长老赵无涯,脸色铁青如锅底。 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唯一的儿子,寄予厚望继承人,在他的地盘上,被他眼中蝼蚁般废物,当面干脆利落折断手腕!奇耻大辱!赤裸裸践踏! “小畜生!你竟敢反抗?!找死!” 赵无涯猛地起身。八品武者强大气势轰然爆发! 威压降临地牢,空气凝固,石壁颤抖。 几个修为低微看守弟子,承受不住,脸色煞白,瘫软在地。 亲手了结这个孽障! 不仅废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赵无涯缓缓抬起右手。雄浑真气掌心凝聚,隐隐风雷激荡,散发令人心悸毁灭气息。 这一掌,动了真怒,用了全力。势要将这个不知死活小子,连同他该死的令人不安眼神,一起碾成齑粉! 掌风未至,凌厉气劲割得徐无道脸颊生疼。强大气机将他锁定,身体仿佛被无形枷锁束缚,难以动弹。 八品高手的威势。果然强大。 徐无道脸上没有半分惧色。 微微扬下巴,嘴角勾起嘲弄不屑。 想杀我? 你也配? 赵无涯含怒出手,凝聚八品高手全力一击掌印,即将印在徐无道胸膛刹那—— “北凉王府办事,无关人等,退避!” 暴喝声毫无征兆,如同九天惊雷,从地牢外滚滚而来! 声音不响亮,却蕴含无可匹敌威严,以及尸山血海磨砺出的铁血煞气! 气势霸道绝伦,横冲直撞,要将前方一切碾碎! 轰隆! 地牢精铁浇筑厚重大门,连同周围坚固石墙,在这声暴喝下,瞬间布满恐怖裂痕,簌簌落下石粉碎屑! 赵无涯脸色剧变,即将拍出的掌势猛地一顿! 这声音,这气势。 北凉?!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瞬间惊涛骇浪。极其不祥预感笼罩心头。 不等他细想,一道身影快如鬼魅,裹挟冰冷刺骨杀气,直接撞碎摇摇欲坠牢门,冲破凝滞气流,悍然出现在地牢入口! 来者身形挺拔如枪,玄色劲装,勾勒爆发力肌肉线条。 面容冷峻,棱角分明。 眸子锐利如鹰隼,冰冷扫视地牢狼藉。 身上没有刻意外放骇人气势。但那股久经沙场、仿佛从死人堆爬出的凛冽杀伐之气,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八品赵无涯,都发自灵魂心悸战栗! 赵无涯惊疑看着突然闯入神秘玄衣男子,又下意识看石壁上神情漠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徐无道。 难道,这个小畜生真的和北凉王府有关系? 荒谬念头闪过脑海。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徐无道什么身份? 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孤儿! 怎么可能和高高在上北凉王府扯上关系?! 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管他是谁,今天这小子必须死! 绝不能留下后患! 赵无涯眼中厉色闪过,杀意已决! 停滞右掌再次发力,真气狂涌,毫不犹豫拍向近在咫尺徐无道! 先杀了小畜生,毁尸灭迹! 再想办法应付这些该死北凉人! 第3章 北凉校尉,恭迎三公子 “找死!” 那玄衣男子见赵无涯竟敢继续行凶,身影一晃,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几乎就在赵无涯那凝聚全力、势要毙命的掌印,即将落在徐无道胸膛的瞬间,一只更快、更强硬的手臂,如铁钳般,精准地横亘在徐无道身前。 嘭! 一声闷响,在地牢中炸开。 赵无涯含怒而发的全力一击,被这只后发先至的手臂,硬生生挡下,纹丝不动。 气劲以两人手臂交击处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吹得尘土飞扬,铁链哗啦作响。 赵无涯只觉一股恐怖巨力涌来,震得他整条右臂发麻,气血翻涌,喉头一甜。 蹬蹬蹬! 他连退三大步才稳住身形,脸色骇然。 怎么可能?! 此人是谁? 他堂堂八品武夫的全力一击,竟被如此轻易化解?甚至震伤了他? 他惊骇地看向那个挡在徐无道身前的玄衣男子。 那玄衣男子挡下攻击,身形挺拔如松,未曾晃动分毫。他冷冷注视着赵无涯,眼神杀机凛然。 “本将再说一次,敢对北凉王府要保的人动手,谁给你的狗胆?!” 北凉王府?! 这四个字如惊雷,劈落在赵无涯耳边,也炸响在所有尚有意识的青城派之人心中。 柳守仁瞳孔骤缩成针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赵无涯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手指颤抖地指向石壁上的徐无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北凉王府?你…你们…为何而来?他…他不过是…” 玄衣男子懒得理会,甚至没多看他一眼。 他叫林屠,北凉铁骑营校尉。 奉王爷密令追查密事,“偶然”路过青州,腰间一块特殊令牌突然发烫。 此令牌乃王爷亲赐,封印着一缕那位传说中早已夭折的三公子魂灯本源气息,用以感应血脉。 令牌发烫,更指引方向——青城山。 林屠不敢怠慢,循指引疾驰,闯入青城派。靠近这座地牢时,令牌烫得惊人。 下一刻,玄铁令牌自动飞起,悬浮空中,微微震颤,遥遥指向石壁上被锁链束缚的身影。 林屠心中再无怀疑。 他大步流星,无视旁边呆若木鸡的掌门李守仁,无视惊恐瑟缩的执法长老赵无涯,径直走到徐无道面前。 在所有人无法理解、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这位煞气逼人、实力深不可测的北凉校尉,做出了一个让众人眼珠脱眶的动作。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迟疑。 噗通! 他收敛所有杀气,神情肃穆,单膝重重跪在污秽的石地上。甲胄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林屠深深低下头颅,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狂热,更有一种庆幸与后怕。 若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他双手高举那块散发微光的玄铁令牌。令牌正面,是一个张扬霸烈的“徐”字;背面,是北凉特有的三首蛟龙战徽图腾,在火光映照下,闪烁冰冷威严的光泽。 “属下,北凉铁骑营校尉林屠,奉王爷之命!” “恭迎…” “三公子…回府!!!” 轰隆! 最后两个字,如狂暴神雷劈落。 整个地牢,彻底石化。 柳守仁身体剧烈摇晃,几乎站立不稳,老脸惨白无血,冷汗瞬间浸透背心。 三公子?北凉王…徐骁的…第三子? 那个传说中,十八年前就夭折了的北凉三公子? 荒谬!何其荒谬! 可北凉军令牌做不得假!眼前这位煞气冲霄、实力恐怖的北凉校尉,更做不得假!那发自内心的激动与尊敬,绝非伪装! 赵无涯浑身血液仿佛冻结,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声响。 他刚才要杀这位“三公子”? 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对这位“三公子”做了什么? 完了…彻底完了… 恐惧如潮水,瞬间淹没他的理智。 角落里,柳清瑶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她死死捂住嘴,眼泪却疯狂滚落。 三公子…徐师兄…徐无道…竟是北凉王的三公子? 权倾天下、拥兵三十万、连皇帝都忌惮的北凉王的儿子? 那个她亲手背叛,亲口污蔑,以为可以随意牺牲的懦弱师兄…竟是北凉未来的主人之一? 巨大的荒谬感与无边的恐惧攫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她想起徐无道被缚时那冰冷的漠然,想起他看向自己时,那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神。 那眼神,像在看一件死物。 悔恨! 无尽的悔恨,如万蛇啃噬心脏,痛得她蜷缩。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赵坤早已忘了断腕剧痛,瞪大血丝密布的双眼,瞳孔只剩纯粹的恐惧与绝望。 北凉三公子? 他刚才辱骂了北凉三公子? 用鞭子抽了北凉三公子? 还想敲碎北凉三公子的琵琶骨? 不…不… 一股腥臊热流自他胯下涌出,瞬间湿透裤裆。 他完了…赵家完了…青城派…恐怕都要完了! 地牢内死寂,落针可闻。 只有赵坤粗重的喘息,和柳清瑶压抑的啜泣。 徐无道缓缓低头,看着单膝跪地的北凉军士。 听着那声清晰的“三公子”。 感受着血脉深处,因身份被认可而加速涌动、变得更清晰强大的力量。 系统编辑的效果,正在显现。 不仅是身份背景,甚至悄然更改了部分因果。 否则,这位林校尉,怎会如此精准而“巧合”地出现? 呵! 原主残留的怨气、不甘,他穿越而来的憋屈、愤怒,此刻尽数化为冰冷畅快的快意。 北凉王徐骁之子。 这个身份,够了。 他身体微倾,冰冷声线清晰响起。 他抬起被铁链束缚的手,指向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赵坤。 “他,辱我。” “废了。” 林屠眼中杀机一闪,霍然起身,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如同执行军令。 “遵命!” 他大步走向赵坤。 后者眼中爆发出濒死恐惧,手脚并用后退,却因断腕和软腿无法移动。 咔嚓!咔嚓!咔嚓! 林屠面无表情,抬脚落下。动作精准残忍,踩断了赵坤另一只手腕,以及双腿膝盖骨。 骨骼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啊——!!!” 杀猪般的惨嚎撕裂寂静,响彻地牢,却被林屠无形煞气压制,无法传远,更显绝望凄惨。 【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恐惧、绝望、痛苦),目标人物赵坤,判定为剧情重要反派,获得编辑点*50!】 系统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响起,他充耳不闻。 动作未停,那根染血的手指,缓缓指向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赵无涯。 “他,构陷我。” 更简洁的两个字,蕴含更浓杀意。 “杀。” 赵无涯肝胆俱裂,再也承受不住,噗通跪倒,疯狂磕头,额头很快磕出血。 “三公子饶命!三公子饶命啊!” “老夫有眼无珠!老夫鬼迷心窍!求三公子大人大量,饶了老夫狗命!”他语无伦次,却发现任何言语在“北凉三公子”身份前都苍白无力。 林屠不等确认,反手已抽出北凉战刀。 狭长刀身布满划痕,浸透血腥与煞气。 北凉刀! 刀光一闪! 快得无人能反应! 噗嗤! 一颗带着恐惧与乞求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 温热血液如喷泉,溅满石壁地面。 赵无涯无头尸身晃了晃,重重栽倒,抽搐几下,没了声息。 血溅当场。 浓郁血腥味弥漫开来。 地牢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剩赵坤微弱的惨叫,和角落里柳清瑶细微的啜泣。 徐无道冰冷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个瘫软在地的昔日青梅竹马身上。 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深不见底的漠然。 下一个,轮到你了。 他心中默念。 但这笔账,不急。 林屠收刀入鞘,动作干净利落,再次单膝跪地:“公子,此地污秽,是否即刻启程,返回北凉?” 第4章 铁蹄踏山,青城覆灭 赵无涯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睁,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与乞求。 温热的血液喷溅,染红了阴湿的石壁与地面,浓郁的腥气迅速弥漫开来。 地牢内,死寂再次降临,比先前更添了几分粘稠的绝望。 柳守仁身体剧烈一颤。 他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连抬头的力气都失去了。 完了,全完了。 角落里,柳清瑶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那具无头尸体,看着那滩刺目的血迹,看着石壁上神情没有丝毫波动的徐无道。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点点捏碎。 徐无道缓缓转过身,冰冷的视线落在柳清瑶身上。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鄙夷。 那是一种看蝼蚁,看死物的漠然。 昔日的青梅竹马,此刻在他眼中,不过是需要清理的尘埃。 斩断过去,才能拥抱未来。 这个女人,是原主执念的根源之一,也是他彻底蜕变的最后一道门槛。 他抬起依旧被铁链束缚的手,指向那个瘫软啜泣的身影。 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构陷我,背叛我。” 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林屠会意,眼中杀机再现。 不需要多余的命令,公子的意志便是军令。 柳清瑶猛地抬头,泪水模糊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哀求。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到林屠冰冷的脸,看到他腰间那柄刚刚饮过血的北凉战刀。 “不…不要…徐师兄…无道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断断续续的哀求终于挤出喉咙,带着哭腔,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手脚并用地爬向徐无道,想要抓住他的裤脚。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绝不会作伪证,绝不会背叛他。 她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 徐无道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弥补? 晚了。 从她选择背叛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注定。 “让她…生不如死。” 他淡淡开口,像是决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接杀了,太便宜她了。 恐惧和绝望,才是对背叛者最好的惩罚。 林屠躬身。 “遵命。” 他走向柳清瑶,后者眼中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破灭,化为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瘫在地上,放弃了挣扎,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恐惧、绝望、悔恨),目标人物柳清瑶,判定为剧情重要节点,获得编辑点*80!】 【叮!斩断过去因果,心境获得提升,精神力微弱增长!】 系统提示音响起,徐无道并未在意。 他看向林屠。 “启程,回北凉。” 林屠却未立刻应声,反而侧耳倾听。 片刻后,他神情一肃。 “公子,外面…” 轰隆隆…轰隆隆… 仿佛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初时细微,转瞬之间便化作震耳欲聋的轰鸣。 大地在颤抖,地牢顶端的灰尘簌簌落下。 那是……马蹄声! 密集、沉重、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如同钢铁洪流,正席卷而来! 青城派残存的几个看守弟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此刻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声响,更是面无人色,瘫在地上抖作一团。 地牢外,青城山上。 无数青城派弟子惊恐地冲出房舍,望向山门方向。 只见山道上,黑压压一片铁骑,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奔腾而上! 为首数百骑,骑士身披玄甲,手持战刀或军弩,胯下战马神骏异常,马蹄翻飞间,碎石飞溅。 他们队列整齐,煞气冲霄,仿佛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兵,要将这小小的青城山彻底碾碎! 每一名骑士身上,都散发着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杀伐之气。 北凉铁骑! 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 五百北凉轻骑,如一股黑色的怒涛,瞬间冲垮了简陋的山门防御,将整个青城派主峰区域团团包围。 弓上弦,刀出鞘。 冰冷的杀机笼罩了整座山峰。 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着校尉甲胄的将领,翻身下马。 他腰悬北凉战刀,大步流星,直奔地牢方向。 正是燕文鸾麾下悍将,周铁山! 他接到了林屠以最高密级发出的信号,又几乎同时收到了来自北凉王府的加急军令,一刻不敢耽搁,率领先锋营火速驰援。 周铁山身后,亲兵抬着一个被捆缚结实,嘴巴堵住,不断挣扎的青城派弟子。 那是之前被派去报信,却被逮个正着的倒霉蛋。 周铁山很快来到地牢入口。 看到地牢内的景象,尤其是被铁链锁住,虽衣衫染血却气度沉凝的徐无道,以及单膝跪地的林屠,他心中再无疑虑。 周铁山几步上前,无视瘫在地上的李守仁,对着徐无道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末将,北凉先锋营校尉周铁山,奉王爷令,前来护驾!” “末将救驾来迟,请三公子恕罪!” 他身后两名亲兵,将那名报信弟子丢在地上。 周铁山继续汇报道:“王爷有令!” 他声音陡然拔高,蕴含着徐骁那霸道绝伦的意志和滔天怒火。 “凡伤三公子者,杀无赦!” “凡阻拦者,杀无赦!” “青城派上下,胆敢囚禁欺辱王府子嗣,不敬王府,罪不容诛!” “当——灭!” 最后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在地牢中回荡。 柳守仁彻底崩溃,涕泪横流,疯狂磕头。 “饶命!饶命啊!将军饶命!三公子饶命!” “都是赵无涯父子!都是他们!老朽是被蒙蔽的啊!” 徐无道示意林屠解开自己身上的锁链。 玄铁锁链应声而断。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体内正在缓慢复苏的力量,以及血脉深处传来的渴望。 北凉王府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霸道,还要迅速。 他走出地牢,林屠和周铁山一左一右,护卫在侧。 外面,阳光刺眼。 数百北凉铁骑肃立,冰冷的甲胄在阳光下闪烁寒光,如同一片钢铁森林。 残存的青城派弟子和长老们,被驱赶到广场中央,跪倒一片,瑟瑟发抖。 恐惧和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徐无道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跪地求饶的众人。 他的视线扫过李守仁那张涕泪交加的老脸,扫过那些曾经高高在上、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的长老。 这就是弱者的下场。 在这个世界,没有力量,就没有尊严,甚至没有活着的权力。 他缓缓抬起手。 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徐无道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顶。 “今日之后,” “青州,再无青城派。” 话音落下,周铁山猛地拔出战刀,向前一挥。 “杀!” 冰冷的字眼,点燃了屠杀的序幕。 “遵命!” 五百北凉铁骑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他们如同虎入羊群,冲向那些跪地的青城派弟子。 惨叫声、哭喊声、兵刃入肉声,瞬间响成一片。 反抗? 在这些久经沙场的北凉精锐面前,青城派这些最高不过八品的武者,如同土鸡瓦狗。 偶有几个核心弟子或长老试图反抗突围,立刻便被数把战刀、数支弩箭淹没。 柳守仁见状,知道求饶无用,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猛地从地上暴起,体内真气鼓荡,竟也是一名七品武者。 他没有冲向徐无道,而是转身朝着山门方向亡命飞奔。 想逃? “找死!” 周铁山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快如鬼魅,瞬间追上。 手中长枪如龙,发出一声破空锐啸。 噗嗤! 长枪精准地从后心贯穿了柳守仁的身体,巨大的力道带着他飞出数丈,狠狠地钉在了山门入口处那块刻着“青城派”三个大字的石碑上! 鲜血,染红了石碑。 柳守仁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恐惧、绝望、怨毒),目标人物柳守仁,判定为剧情重要反派,击杀成功,获得编辑点*100!】 【叮!检测到大量情绪波动(恐惧、绝望、震惊),青城派覆灭事件造成巨大影响,获得编辑点*850!】 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徐无道脸上依旧平静。 他看着北凉军高效地清剿残余,收缴战利品。 功法秘籍、丹药、药材、金银财宝……青城派数百年的积累,此刻尽数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虽然这些功法在他看来粗劣不堪,但或许可以交给系统研究分析,或者赏赐给未来的手下。 看着系统界面上暴涨的编辑点和气运点,徐无道心中第一次主动涌起了强化的念头。 是直接提升境界?还是强化天赋,比如那天赋异禀的剑心或金刚体魄? 亦或是……召唤编辑一个绝对忠诚又强大的帮手? 比如,一位剑道大宗师? 或者一位算无遗策的谋士? 选择,似乎好像很多? 第5章 初步强化,小试牛刀 青城山顶,血腥气尚未散尽。 徐无道站在广场边缘,俯瞰着这片刚刚被鲜血洗礼的山头。覆灭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宗门,弹指之间。这就是权势的力量,这就是北凉的力量。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编辑点:1000】 赵无涯和李守仁贡献了主要的编辑点,加上青城派覆灭带来的“地图炮”式震惊,收获颇丰。一千点编辑点,足够做些事情了。 返回北凉的路途,估计也不会太平静。青州地界,鱼龙混杂,谁知道会不会有不开眼的跳出来? 先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根本。 “系统,查询直接提升至六品武夫境界所需编辑点。” 【叮!提升至六品·开山境巅峰,需消耗编辑点:300。】 三百点,不算太贵。六品武夫,体内真气奔涌,开碑裂石不在话下,算是在江湖上有了初步自保之力。 “系统,编辑获取优化版北凉军炼体功法《铁浮屠诀》入门篇,并附加‘小金刚体’天赋,需要多少编辑点?” 北凉军中炼体法门不少,但这《铁浮屠诀》据传是脱胎于佛门金刚不坏功,最重防御和气力。系统优化版,应该效果更佳。再附加一个小金刚体天赋,防御、气血恢复速度更能提升不少。 【叮!编辑《铁浮屠诀·入门篇》(系统优化版)及附加天赋“小金刚体”(提升基础防御、气血恢复速度),需消耗编辑点:500。】 五百点,不便宜。但炼体功法和天赋是长久投资,越往后越显现价值。何况,八百点就能同时解决境界和基础炼体,性价比极高。这是打基础,也是最稳妥的选择。 他意念微动。 “系统,消耗编辑点800,执行提升至六品巅峰境界,并获取《铁浮屠诀·入门篇》及附加‘小金刚体’天赋的编辑。” 【叮!编辑执行中,请稍候…】 体内传来一股奇异的暖流,并非真气,而是一种更基础、更原始的力量,仿佛直接作用于血肉骨骼深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肌肉纤维发出细密的“嗡嗡”声。 皮肤表面隐隐浮现金色光泽,极淡,却带着一种坚不可摧的质感。骨骼深处传来“噼啪”脆响,像是在重新淬炼和组合。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仿佛身体正在被锤炼成一件人形兵器。 他感到体内的力量如海潮般汹涌,灌注四肢百骸。原主那微弱的真气被瞬间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磅礴、凝实的内力,在丹田内飞速汇聚,壮大。 力量感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充盈全身。这具身体,此刻才真正属于他,拥有了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资本。 地牢门口,林屠和周铁山站在一旁,感受到从徐无道身上散发出的异样气息。那股气息强大而内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他们分明看到公子身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色光泽,听到骨骼深处的闷响。 这是炼体?还是某种特殊功法突破的异象? 无论是哪种,都让他们心头震动。王府公子果然非同凡响,这份资质,这份气度,绝非寻常。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徐无道缓缓睁开眼,眼底深处似有金光一闪而逝。他握紧拳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澎湃力量。 六品巅峰,真气充盈,体魄坚韧。不错。 青城山,彻底沦为废墟。北凉铁骑收缴完所有财物后,一把大火点燃了这座曾经香火鼎盛的宗门。浓烟滚滚,直冲云霄,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徐无道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布衣,外罩一件北凉军士的披风。周铁山和林屠各带一队精锐轻骑,共计五百人,护卫在侧。 离开青州地界,向北凉疾驰。 沿途官道,商旅稀少,气氛肃杀。北凉军士令行禁止,队列严整,马蹄声踏碎寂静。徐无道骑在一匹缴获的青城派骏马上,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中间。他没有骑北凉军马,那太显眼。 他一边适应着体内暴增的力量,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周铁山时不时回头看他,眼神中带着好奇和审视。这位突然出现的王府三公子,与传闻中那个体弱多病的形象大相径庭。 林屠则始终保持着恭敬,他亲手验证了令牌,确认了血脉,对徐无道是绝对的服从。 队伍行至一处名为“野狼坡”的险要地段。此处山势陡峭,两侧密林茂密,官道狭窄,易守难攻。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将山坡染上不祥的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马匹开始不安地嘶鸣。 “停!”周铁山猛地勒马,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他经验丰富,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密林深处,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箭矢! 嗖嗖嗖! 破空声骤起,数十支箭矢带着劲风,从两侧密林中激射而出,覆盖了队伍前方和中段!箭矢落点刁钻,配合默契,显然经过精心策划。 “盾阵!防御!”周铁山怒吼,身旁亲卫立刻举起盾牌,组成一道移动的防线。 叮叮当当!箭矢射在盾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部分箭矢力道极大,竟让持盾的精锐军士手臂微麻。 伏击!而且是有预谋、有组织的伏击! “保护三公子!”林屠反应更快,带着几名亲卫瞬间合拢,将徐无道护在中央。 密林中,响起一阵呼喝声,近百道人影冲出,手持各式兵刃,身法灵活,悍不畏死地向着北凉军阵冲杀而来。这些人衣着驳杂,看似江湖散人,但行动间隐有章法,配合默契,下手狠辣,绝非乌合之众。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直指被护卫在中央的徐无道! “周校尉,林校尉。”徐无道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可闻,“这些人,交给我。” 不仅仅是检验力量,更是要让周铁山这些北凉悍卒亲眼看看,他徐无道,不是只能躲在人后的废物。他需要用实力,为自己赢得真正的尊重和掌控力。 周铁山一愣,眉头紧锁:“公子,对方人多势众,战阵配合娴熟,危险!” “无碍。”徐无道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林屠,跨前一步。他拔出腰间佩剑,那是在青城派缴获的一柄普通长剑。剑身映照着残阳,泛着冷光。 他眼神冰冷,看向冲在最前面,手持一柄鬼头刀的刀疤脸壮汉。那刀疤脸气势凶悍,眼神狡诈,但冲锋的阵型和后续跟进的同伴,都显示出一定的战术素养。 “哈哈!北凉三公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居然敢出来送死!弟兄们,宰了他,重重有赏!”刀疤脸“过江龙”狞笑,鬼头刀直劈而来,带着一股腥风。 “杀!”数名身手矫健的伏击者从侧翼包抄,配合“过江龙”的正面强攻。 “找死。”徐无道脚下一踏,地面微颤。纯粹的力量爆发,身形如箭矢般射出。 他迎向“过江龙”,剑光乍起。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基础的劈、砍、刺。但每一剑都快得惊人,力道沉猛。 噗!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伏击者被他反手一剑掠过,脖颈喷出滚烫的鲜血,当场毙命。 “过江龙”的鬼头刀已到近前,刀风凌厉。徐无道不闪不避,左肩微沉,硬接了这一刀! 铛! 一声闷响,如同砍在坚韧的皮革上。“过江龙”只觉虎口剧震,刀锋竟未能深入分毫,仅仅在徐无道的布衣上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下面隐现金色光泽的皮肤,连一丝血痕都未留下! “怎么可能?!”“过江龙”脸色剧变,他这一刀足以劈开山石,对方竟然毫发无伤?这是什么怪物般的体魄?! 徐无道硬抗一刀,只觉肩膀微微发麻,一股暖流自体内涌出,瞬间便消弭了那点不适。这就是“小金刚体”! 他剑锋一转,快如闪电,直刺“过江龙”咽喉。 “过江龙”毕竟经验丰富,生死关头强行扭身,避开了致命的咽喉,但肩头被剑尖划过,带起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 “啊!”他惨叫一声,惊骇欲绝,萌生退意。 徐无道不给他任何机会,欺身而上,剑锋如影随形。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掌控生死的感觉让他心神激荡。 剑光闪烁,锐不可当。 噗嗤! 最后一剑,精准无误地刺入“过江龙”的心脏。 刀疤脸壮汉身体猛地一僵,鬼头刀哐当落地。他低头看着穿胸而过的剑尖,眼中残存着极致的难以置信和恐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汩汩鲜血涌出。 他直挺挺地倒下了。 【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恐惧、绝望、震惊),目标人物“过江龙”,判定为剧情重要节点,击杀成功,获得编辑点*20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徐无道面无表情地拔出剑,甩掉剑尖的血迹。他看了一眼“过江龙”的尸体,目光扫过那些因首领被杀而攻势一滞的伏击者。 伏击者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残肢断臂散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野狼坡的黄昏,被染得更加猩红。 徐无道持剑而立,剑尖的血珠缓缓滴落,砸在枯黄的草叶上。 他杀了三人,皆是一击毙命。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那股狠辣劲,让周围的北凉老兵都为之侧目。 这真是那个传闻中病弱的王府三公子? 这份杀伐果断,倒有几分北凉的风骨。 周铁山和林屠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敬畏之中,又添了几分认可。 这位三公子,绝非池中之物。 周铁山大步上前。 他手指粗糙,动作却很细致,很快便在那刀疤脸壮汉的后颈处摸索到了什么。 一枚小巧的、刻着奇特纹路的铁片,嵌在皮肉之下。 “公子,您看。”周铁山将铁片呈上。 第6章 伏杀疑云,剑心萌芽 铁片上的纹路阴诡,不属于任何已知势力,非军非民。 徐无道又检查了其他几具尸体,在相似的位置都发现了同样的铁片。 “不是寻常流寇。”林屠声音压低,他检查的尸体武器握柄内侧,也有同样的刻印,“兵器制式驳杂,手法却训练有素,更像是……死士,或被重金雇佣的亡命徒。” 死士? 佣兵? 冲着他来的? 徐无道接过铁片,指尖冰冷的触感传来。 消息泄露了? 青城派的覆灭已人尽皆知? 或者,从他编辑成“北凉三公子”身份起,就落入了某些视线? 离阳? 北莽? 青州本地的门阀豪强?线索太少,指向不明。这趟回归北凉之路,注定不会平静。 “清理战场,收敛尸体,寻找更多线索。”徐无道下令。 【挫败针对性伏击,改变自身危局,获得气运点1点!】 【检测到北凉军士情绪波动(震惊、认可),获得编辑点500!】 1点气运点聊胜于无,但编辑点又添了些许。 北凉军士很快清理完战场,除铁片与制式武器外,再无有价值的发现。 幕后黑手隐藏极深。 周铁山将样本收好,准备带回北凉详查。 队伍重新启程,气氛愈发凝重。 无人再敢小觑这位沉默的三公子。 他不仅背靠北凉王府,自身手段也足够狠厉。 夜色渐深,队伍于一处相对开阔的谷地扎营。 篝火燃起,驱散寒意。 徐无道独自坐在一块大石上,望向夜空。 周铁山曾提及,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古战场遗址,数百年前两位剑道大宗师决战于此,剑气改变地貌,至今仍有残存剑意弥漫。 剑道……青城派那些粗劣剑法掠过脑海,随即被《雪中》世界那些风华绝代的剑客身影取代。 李淳罡一剑开天门,邓太阿倒骑毛驴……剑,此世主流,杀伐利器。 强大的剑术,是生存的保障。他空有六品境界与强悍体魄,攻击手段却匮乏,仅会基础剑招。 “系统,编辑‘天生剑心’天赋,需要多少编辑点?” 【编辑天赋“天生剑心”(对剑道拥有超凡亲和力与领悟力,修炼剑术事半功倍,极易感悟剑意),需消耗编辑点:800。】 八百点,几乎是他全部的积蓄。但这天赋描述太过诱人。超凡亲和力,事半功倍,极易感悟剑意……为剑道高手量身定做的外挂。值得。 在这个世界,任何能快速提升实力的投资都值得,尤其是关乎根本天赋的编辑。 “系统,消耗800编辑点,编辑‘天生剑心’!” 【编辑执行中……天赋“天生剑心”正在生成……】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他,并非力量增长,亦非体魄强化,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无数关于“剑”的信息、感悟、理解,如洪流冲刷灵魂。 天地间,似乎有无数细微、常人无法感知的锋锐气息向他汇聚,产生奇妙共鸣。 他对剑的理解,在这一刻翻天覆地。 剑不再是冰冷铁器,而是手臂的延伸,意志的体现。这是一种本能,一种天赋。 天生为剑而生。 营地另一边,周铁山和林屠正低声商议警戒。 北凉军士们或擦拭兵器,或闭目养神,警惕四周。 徐无道站起身。他并未刻意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手已握住腰间的普通长剑。 锵! 长剑出鞘,清越鸣响。他看着手中的剑,感觉前所未有的亲切,仿佛剑有了生命,与他心跳同步。 四周风声、篝火噼啪声、远处林叶簌簌声……一切声音淡去。他的世界只剩下手中的剑,以及……弥漫天地间,那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意。 尤其是前方古战场方向传来的,那丝丝缕缕、残破却依旧凌厉的剑意。 是呼唤?是共鸣? 他福至心灵,手臂自然抬起,朝着古战场方向,随手一挥。未动用真气,纯粹遵循某种玄妙轨迹的挥剑动作。 嗤! 一道肉眼难辨的白练自剑尖迸发!快!极致的快!锋利!无与伦比的锋利! 白练破开夜色,瞬息掠过数十丈,斩向远处谷口旁的一块两人高巨石。 寂静无声。白练没入巨石,消失不见。 下一刻。 咔嚓…… 清晰的碎裂声响起。那块巨石,从中间平滑裂开,上半部分轰然滑落,切口光滑如镜! 嗡……嗡…… 古战场遗址方向,隐隐传来几声微弱剑鸣,似是残存剑意被引动后的回应。 营地内,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定住。 周铁山猛地转头,视线在裂开的巨石与持剑而立的徐无道之间来回,脸上肌肉绷紧。 林屠身体微僵,死死盯住徐无道手中的剑。 剑气外放?! 如此凝练,如此凌厉! 至少七品,不,接近六品巅峰的剑道修为! 可三公子明明…… 徐无道自己也怔住了。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剑,刚才那一挥带来的细微脱力感清晰可辨。 那一剑……是他发出的? 未动用多少真气,更多的是一种……感觉?对 “剑”的本能运用? 天生剑心,竟至于斯! 仅仅是天赋生成后的无意识一挥,便有如此威力! 【展现超凡剑道天赋,引动古战场剑意共鸣,造成强烈情绪波动(震惊、骇然),获得编辑点*500!】 系统信息流淌过意识。 他缓缓收剑入鞘,剑身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奇异的微鸣。 他抬起头,对上周铁山和林屠那混合着震惊与探究的目光。 周围的北凉军士,更是大气不敢出,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周铁山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上前一步,声音因竭力控制而显得有些干涩:“三公子,这……是何种剑术?” 第7章 剑气惊鸿,暗中窥伺 周铁山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难以置信的探寻。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徐无道身上,那柄刚刚归鞘的长剑似乎还散发着余威。 气氛凝固。 这一剑,似乎玩得有点大了。 徐无道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淡然。 “刚才……心有所感,随便练练。” 随便练练? 周铁山脸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剑气外放,斩裂巨石,这叫随便练练? 这位三公子的“随便”,定义恐怕与常人不同。 林屠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胸膛微微起伏。 他看向徐无道的背影,那目光炽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北凉王府,竟出了这等麒麟儿! 未来可期! 只有徐无道自己清楚,刚才那一剑,更多是‘天生剑心’天赋与古战场剑意的共鸣。 他对剑道的理解确实暴涨,但要做到收发由心,还需要大量练习。 不过,起点高就是爽。 【编辑点:620】 看着界面上新增的五百点,加上之前的结余,总数还算可观。 只是,刚才那动静不小,除了营地里的人,这荒郊野岭,会不会引来旁观者? 他不动声色,暗中调动系统。 【消耗编辑点*10,执行模糊感知扫描……】 【扫描结果:东北方向,约三百丈外密林,曾有微弱气息窥探,现已远遁,方向不明。】 果然有人。 是敌是友,暂且未知。这趟路,变数又多了一分。 林屠悄然退后几步,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类似哨子的物事,放在唇边吹奏。 没有声音发出,只有一种奇异的波动扩散开去。 片刻后,一只羽毛漆黑如墨的信鸽自夜空中落下,停在他的手臂上。 林屠迅速写下一张极小的纸条,塞入信鸽腿部的竹管,轻轻一抛。 黑鸽振翅,瞬间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北凉密报:三公子天生剑心,挥剑成气,天赋绝伦。】 遥远的北凉王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 徐骁听完密报,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拍着桌子,胡须乱颤。 “好!好!好!我徐骁的儿子,果然都是人中龙凤!天生剑心!哈哈哈哈!” 坐在一旁的青衫文士李义山,手中棋子悬停半空,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陷入沉思。 另一处院落,徐凤年斜倚在栏杆上,听着亲卫的低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个素未谋面的三弟,越来越有意思了。 队伍连夜拔营,加快了行进速度。 伏击者的出现和徐无道展露的惊人天赋,都让周铁山和林屠感到了紧迫。 必须尽快将三公子安全送回北凉。 两日后,队伍抵达云梦泽边缘的一座小镇——泽畔镇。 镇子不大,临水而建,建筑多显陈旧,街道上行人却不少,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空气中弥漫着水腥气和一种江湖特有的彪悍气息。 长途跋涉,人马皆需休整补给。 客栈房间内,徐无道屏退左右。 他需要更多点数,也需要实战来磨练剑术,稳固境界。 单纯赶路太慢,风险也不可控。 必须主动出击,寻找机会。 “系统,检索泽畔镇附近区域,是否存在有价值的‘资源点’,优先筛选隐秘、有挑战性、可能获取气运点的目标。” 【叮!检索中……根据现有世界观数据及可编辑范围,生成以下信息:】 【目标:泽畔镇北三十里,黑风山,前朝“镇南将军”赵括之墓(伪)。】 【背景(系统伪造):赵括,前朝猛将,兵败身死,传闻其墓中藏有兵器、甲胄及部分残存兵书,并有少量陪葬财物。墓穴设有机关,可能有阴煞之气或前朝残余阵法守护。】 【价值评估:低风险,中等回报(可能获取少量编辑点、气运点、普通物品)。】 【消耗编辑点:50。】 前朝将军墓? 系统伪造的背景? 有点意思,像是在新手村外围刷个小副本。 风险低,回报中等,正好适合练手,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他消耗了50点编辑点,确认了这条信息。 脑海中浮现出关于“赵括墓”的更详细“传说”和大致方位。 他起身,推门而出。 周铁山和林屠正在院中安排警戒。 “周校尉,林校尉。” 两人立刻上前。 “公子有何吩咐?” 徐无道指了指北面。 “我听闻镇北黑风山,有处前朝将军墓穴,想去探查一番。”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饭后散步。 周铁山面露难色。 “公子,那等地方多半荒僻危险,机关遍布,恐有不妥。属下以为,还是尽快赶路为上。” 前朝墓穴,听着就不吉利,万一出点什么事…… “无妨。”徐无道摆手,“正好借此机会,磨练一下身手。我意已决。” 他需要展现自己的主见和实力,而非一味被动接受保护。 “林屠,你挑选十名精锐随我同去。周校尉,你带其余人在此休整,保持警戒,等我们回来。” 林屠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公子要主动历练! 这是好事! “是!属下遵命!” 周铁山见状,也不再多劝。 这位三公子主意已定,且实力深不可测,或许真有把握。 “公子万事小心,若遇危险,即刻发信号!” 半个时辰后。 徐无道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色劲装,腰悬长剑。 林屠带着十名精挑细选的北凉悍卒,个个气息沉凝,装备精良,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悄然离开泽畔镇,向北面的黑风山疾驰而去。 黑风山并不高,林木茂密,山路崎岖。 按照系统提供的模糊方位,他们在山中穿行了一个多时辰。 最终,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深处,拨开层层藤蔓,露出了一面布满青苔的石壁。 石壁下方,赫然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洞口边缘,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 更引人注目的是,洞口两侧的石壁上,刻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奇异符文,线条扭曲,透着一股阴冷、古老的气息。 凑近细看,那些符文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流转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活物一般。 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从洞口深处弥漫出来。 找到了。 前朝将军墓的入口。 第8章 古墓遗宝,气运之说 洞口幽深,阴风阵阵。 石壁上扭曲的符文,在火把光芒映照下,似有若无地蠕动,透着一股不祥的古老意味。 林屠挥手,两名北凉士卒上前,举着火把,小心翼翼探入洞口,驱散部分黑暗。 “公子,此地诡异,让属下先进。”林屠挡在徐无道身前,神情凝重。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若有埋伏,极难闪避。 徐无道摆摆手,示意无妨。 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过洞口内壁。 果然,在离地约莫三尺处,几根几乎与石壁同色的细线横亘,另一端连接着洞顶深处看不清的结构。 下方地面,则有几块颜色略浅的石板,与周围格格不入。 典型的古代机关,简单却有效。换作原主,怕是直接就中招了。 他并未多言,只是拔出腰间长剑。 锵! 剑光一闪,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嗤嗤嗤! 几根细线应声而断,掉落在地。 随后,剑尖点地,在那几块颜色不同的石板边缘快速敲击了几下。 咔哒! 轻微的机括声从石板下方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林屠和身后的北凉士卒看得眼皮直跳。 这破解手法……也太干脆利落了。 不靠摸索,不靠试探,直接就破坏了核心部件? 这位三公子,不仅剑道天赋骇人,连对机关陷阱也如此敏锐? 徐无道收剑归鞘,率先迈步踏入洞口。 这机关对他而言,确实简单。 现代人的思维模式,加上六品武者的力量和速度,以及“天生剑心”带来的超凡感知,破解起来毫不费力。 洞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通道,空气滞涩,弥漫着尘土与腐朽的气息。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豁然开朗。 一间约莫十丈见方的石室呈现眼前。 石室中央,停放着一具石棺,棺盖紧闭。 四周角落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朽烂的木器残骸,以及几件锈迹斑斑、几乎看不出原型的兵器碎片。 随葬品少得可怜,且大多已经彻底腐坏。 北凉士卒们举着火把四下照看,脸上难掩失望。 奔波半天,就找到这么个“穷鬼”的墓? 林屠眉头微皱,示意手下保持警惕,不可大意。 徐无道径直走向石棺。他的注意力不在那些破烂上,而是石棺旁边的地面。 那里,静静躺着一枚暗淡无光的玉佩,看形状似乎是半块残玉,旁边还有几页颜色深黄、材质奇特的兽皮。 他弯腰,将玉佩和兽皮残卷拾起。 玉佩入手冰凉,质地温润,虽然残破且光泽黯淡,但能看出雕工不俗。 兽皮则十分坚韧,上面用一种极其古老的朱红墨迹书写着扭曲的文字,晦涩难懂。 就在手指触碰到玉佩的瞬间,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检测到微弱的气运残留(来自墓主人或玉佩本身),可吸收转化为1点气运点。是否吸收?】 气运点? 这玩意儿也能在这种地方捡到?虽然只有一点,但蚊子腿也是肉。 “吸收。” 【吸收完成,获得气运点*1。】 一股极其细微但玄妙的感觉流遍全身,仿佛与天地间某种冥冥中的规则建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气运点是击杀重要敌人、改变关键剧情、收服气运之子……或者,触碰沾染了某些特殊人物或事件气息的遗物? 获取途径,似乎比想象中更多样。 他将玉佩收入怀中,又翻看那几页兽皮残卷。上面的文字一个都不认识,如同鬼画符。 【检测到上古炼气法门《玄龟镇海诀》残篇(炼体方向),是否消耗编辑点进行补全\/解析?】 上古炼气法门? 炼体方向? 《玄龟镇海诀》……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唬人。 炼体法门,正好与他编辑出的“小金刚体魄”相辅相成。 只是补全\/解析需要消耗编辑点。看了看自己仅剩的六百多点,徐无道暂时压下了念头。 编辑点要用在刀刃上,这残卷先留着,等以后点数充裕了再说。或许,这法门本身就有参考价值。 他将兽皮残卷也小心收好。 就在此时—— “老大!里面有光!肯定有好东西!” “他娘的,这破地方真难找,快进去看看!” 一阵粗鲁的呼喝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从入口通道处传来。 林屠脸色一变,立刻拔刀护在徐无道身前,其余北凉士卒也瞬间反应过来,刀剑出鞘,结成防御阵型,警惕地望向通道口。 墓穴里来了不速之客。 片刻后,五六个穿着破旧皮袄、手持砍刀铁镐的汉子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眼露凶光的大汉。 他们先是被石室中央的石棺吸引,随即目光扫过装备精良、气息彪悍的北凉士卒,脸上闪过一丝忌惮。 但当他们的视线落在徐无道身上,看到他年轻的面容和刚才收东西的动作时,那丝忌惮迅速被贪婪取代。 尤其是看到徐无道腰间的长剑剑鞘似乎材质不凡时,疤脸大汉眼中凶光更盛。 “哟呵?没想到还有同行捷足先登?”大汉咧嘴,露出黄黑的牙齿,掂了掂手中的砍刀,“小子,把你刚才收起来的东西,还有你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都交出来!爷爷们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其他几个盗墓贼也纷纷围拢上来,神色不善,将徐无道等人隐隐包围。 看样子,是把他们当成普通的富家公子和护卫了。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徐无道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刚获得“天生剑心”,正愁没地方实战练手,这就送上门来了? 简直是新手村外面主动送上门的小怪。 他抬手,轻轻按下了林屠握刀的手臂。 “林校尉,退后。” 林屠一怔,看向徐无道平静的侧脸。 “公子?” “这几个杂碎,交给我练练手。”徐无道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练手? 林屠和其他北凉士卒都愣住了。 对方虽然看着像乌合之众,但个个带着凶悍之气,显然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公子要亲自…… 不等他们反应,徐无道已经向前踏出一步。 锵! 长剑再次出鞘,剑鸣清越。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只有纯粹的、快到极致的动作。 那大汉见状,狞笑一声,挥舞着砍刀就冲了上来。 “不知死活的小崽子!给我死!” 刀锋带着恶风劈下。 徐无道不闪不避,手腕一抖。 叮! 长剑精准地点在砍刀的侧面,一股巧劲发出,疤脸大汉只觉虎口剧震,砍刀不由自主地偏开。 徐无道进步欺身,长剑如毒蛇出洞,沿着一个刁钻的角度,瞬间刺穿了疤脸大汉的咽喉! 噗嗤! 血花飙射! 疤脸大汉脸上的狞笑凝固,双眼暴凸,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喉咙的剑尖,身体软软倒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其余几个盗墓贼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老大就已经毙命! “老大!” “杀了他!” 短暂的惊愕后,是暴怒和恐惧。剩下的盗墓贼红着眼扑了上来。 徐无道持剑而立,心神沉静。 “天生剑心”的天赋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甚至肌肉的微小绷紧,在他眼中都清晰无比。 破绽,到处都是破绽! 他甚至不需要思考,身体和手中的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总能找到最省力、最有效的攻击方式。 基础剑招,在他手中施展出来,却带着一种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灵动与狠辣。 唰! 剑光掠过,一名盗墓贼握刀的手腕被齐齐斩断! 啊! 惨叫声中,徐无道侧身避开另一人的劈砍,反手一剑,从其肋下刺入,贯穿心脏。 噗!又一人倒下。 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徐无道的剑法并不华丽,甚至可以说朴实无华,但每一剑都精准、致命。 他的步法看似随意,却总能出现在最恰当的位置,避开攻击,同时将剑送入敌人的要害。 林屠和北凉士卒们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真的是基础剑术? 为何在三公子手中,竟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难道我们学的不一样? 每一剑都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直指破绽,简洁高效到了极点! 这就是“天生剑心”吗?对剑道的理解和运用,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 短短十数息,五名盗墓贼已经倒下了四个,只剩最后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吓得脸色惨白,丢下武器,转身就想往通道逃窜。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徐无道感觉怀中那枚残破玉佩,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散发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第9章 玉佩显威,杀机暗伏 那瘦小盗墓贼身体的僵直,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仅仅是刹那间的停顿。 这点停顿,对普通人或许无碍,但在徐无道眼中,已是生与死的分界。 不能留活口,这里的秘密不能外泄。 更重要的是,这玉佩的效果,出乎意料。 念头闪过,动作已先于思考。 咻! 长剑脱手,破空声尖锐刺耳,化作一道银线,精准无误地贯穿了逃跑者的后心。 扑通。 最后一人带着满脸的惊恐与不甘,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石室内重归死寂,唯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愈发浓重的血腥气。 徐无道缓步上前,从尸体上拔回长剑,剑身光滑,不沾滴血。 他随手一甩,几点残留的血珠飞溅在石壁上。 指尖下意识地触碰胸口衣物下的玉佩。 温凉的触感依旧,方才那奇异的波动却已消失无踪。 果然是这东西。 对心怀恶念者,能产生气场压制,造成精神震慑,引发动作迟滞。 效果虽然不强,但对于高手过招,瞬间的破绽便足以决定生死。 这系统伪造的古墓,倒是送了份不错的见面礼。 【叮!击杀恶意目标*5,获得编辑点*50。】 蚊子腿也是肉。 林屠快步走到徐无道身边,视线扫过地上的五具尸体,又落回徐无道平静的脸上。 这杀伐果断的手段,这远超年龄的冷静…… 他喉结滚动,抱拳,深深躬身。 “公子……神威!” 除了这两个字,他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词。 身后的北凉士卒也个个面露敬畏。 这位三公子,不仅天赋骇人,心性更是冷厉非常。 是块天生的北凉料子! 徐无道微微颔首,将玉佩和兽皮残卷仔细收好。 这玉佩,或许比想象中更有用。 《玄龟镇海诀》残篇,虽不知具体效用,但“上古”、“炼体”这两个标签,足以说明其价值。 未来功法体系的重要补充,不能轻视。 “处理一下,我们离开。” “是!” 林屠立刻指挥士卒清理痕迹,将尸体拖到石室角落掩盖。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黑风山,循原路返回泽畔镇。 墓穴入口被重新用藤蔓和碎石掩盖,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徐无道没有向任何人提及玉佩和兽皮书的事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系统是他最大的秘密,这些意外所得,同样需要保密。 回到客栈,天色已近黄昏。 周铁山见他们安然返回,悬着的心才放下。 “公子,可有收获?” 徐无道随意摆手,“一处废弃空墓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他不想过多解释,直接回了房间。 需要消化一下今天的所得,更需要规划下一步。 编辑点目前有700点,气运点3点。 这点数,还远远不够编辑出足够强大的背景和实力。 必须尽快抵达北凉,借助北凉王府的资源和影响力,才能更快地获取点数,提升自己。 正思索间,他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一丝异样。 窗外街道,几个看似不经意游荡的身影,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客栈二楼他所在的房间窗口。 不是镇上的普通居民,动作间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隐蔽感。 【消耗编辑点*5,执行目标锁定与分析……】 【分析结果:三名身份未知人员,于客栈外围不同位置进行监视,初步判定具备恶意。实力约在七品至八品之间。】 果然被盯上了。 是因为之前那一剑,还是因为北凉的身份暴露了? 亦或是……两者皆有? 这泽畔镇,鱼龙混杂,靠近云梦泽水寇出没之地,本就不是善地。 看来,不能久留。 他起身,推门找到周铁山和林屠。 “立刻准备,我们连夜出镇,进入北凉道边境。” 周铁山一愣,“公子,夜间赶路,风险更大……” “风险已经找上门了。”徐无道打断他,语气平淡,“有人在监视我们。” 林屠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凶光一闪。 “属下去处理掉!” “不必打草惊蛇。”徐无道摇头,“对方实力不弱,人数不明,硬拼未必有利。我们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周铁山不再犹豫,“是!属下立刻安排!” 半个时辰后,夜幕彻底降临。 徐无道一行人牵着马,悄然离开了泽畔镇,向北疾驰。 马蹄声被夜色掩盖,他们如同一道黑色的箭矢,射向北凉的方向。 行出约莫两个时辰,远离了官道,进入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里已接近北凉道与离阳王朝其他州郡的交界地带,人迹罕至。 林中异常安静。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显得格外压抑。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缝隙洒下,在地上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光影,更添几分诡谲。 经验丰富的林屠和周铁山几乎同时勒住了马缰。 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这片林子,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全员戒备!”林屠低喝一声,拔刀出鞘。 十名北凉士卒迅速散开,将徐无道的马护在最中心,组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黑暗的林木深处。 周铁山来到徐无道身边,面色凝重。 “公子,情况不对,恐有埋伏。” 徐无道翻身下马,手按剑柄,环顾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杀气,如同实质的蛛网,缠绕在每个人心头。 “周校尉,”徐无道开口,声音在死寂的林中格外清晰,“北凉现在,内忧外患很严重吗?” 周铁山微怔,不明白公子为何此时问这个,但还是沉声回答。 “回公子,北凉外有北莽虎视眈眈,内有离阳朝廷猜忌打压,江湖势力渗透,确实……不易。” 他顿了顿,看向徐无道。 “王爷和世子殿下,一直盼着公子您能回去。您的回归,对北凉而言,意义重大。” 他没有说的是,这种“意义重大”,也意味着巨大的风波。 一位失踪多年、突然出现且天赋惊人的三公子,足以搅动北凉本就复杂的局面。 有人期待,自然也有人不希望他回去。 徐无道点点头,不再多问。 他感受到了周铁山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回归之路,不会平坦。 北凉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很好。 越是混乱,越是复杂,他这个变数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大,获取点数的机会也就越多。 就在这时—— 咻!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空声响起! 黑暗中,一点寒星骤然亮起,快如闪电,无声无息地划破夜空! 目标,直指徐无道所在的中心位置! 第10章 击退刺客,线索指向 “小心!” 林屠目眦欲裂,横刀怒劈。 那一点寒星撕裂夜幕,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淬毒弩箭,无声无息,直奔队伍核心的徐无道! 当! 金铁交鸣,火星迸射。弩箭被险险磕飞,没入粗壮树干,箭尾嗡鸣不止,箭头幽蓝瘆人。 几乎是同一瞬间,林中阴影扭曲。 唰!唰!唰! 十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扑出,身法诡异,刀光森然,配合默契,瞬间将北凉护卫的简陋阵型冲散! 杀气凛冽,如冰水浇头。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绝杀! “结阵!护住公子!” 周铁山咆哮着挥刀,与一名黑衣刺客缠斗在一起。北凉士卒虽惊不乱,悍不畏死地迎上,刀光剑影瞬间填满了这片死寂的林地。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血肉撕裂声,骤然响起。 刺客的目标极其明确——徐无道。超过半数的攻击都指向了他。 徐无道心头一片冰寒。 这些人,训练有素,出手狠辣,招招致命,绝非寻常江湖草莽。 他拔剑出鞘,剑光如练。 “天生剑心”运转到极致,刺客的每一个动作在他感知中都清晰无比,破绽毕露。 噗嗤! 长剑斜撩,一名刺客握刀的手臂被齐肩斩断。 不等对方惨叫,徐无道侧身滑步,避开另一人的劈砍,反手一剑,精准地刺穿其心口。 他杀得快,但刺客更多! 一名北凉士卒为他挡下致命一刀,胸膛被豁开,鲜血狂喷,却死死抱住刺客的腿。 “公子快走!” 林屠浑身浴血,状若疯虎,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却也被数名刺客围攻,险象环生。 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些刺客的实力,普遍在七品上下,甚至有领头者接近六品! 徐无道仗着剑心敏锐和六品实力,勉力支撑。 剑光闪烁,每一次都带走一条性命,但身上也添了几道血痕。 小金刚体魄的强悍恢复力开始显现,伤口处的刺痛感在快速消退。 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必须擒贼先擒王! 他注意到一名身材略高、指挥着攻击节奏的黑衣人。 就是他! 徐无道脚下发力,身形猛然前冲,不顾两侧袭来的刀锋。 嗤啦!肩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剧痛袭来,但他不管不顾,借着这股冲势,长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刺那名首领! 那首领显然没料到徐无道如此悍勇,仓促格挡。 叮! 剑尖点在他的刀身,一股沛然巨力涌来。 首领闷哼一声,虎口崩裂,身形踉跄后退。 徐无道眼中杀机暴涨,正欲追击,彻底解决此人。 就在此时,远处密林深处,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隐晦的号角声。 那刺客首领脸色微变,捂着受伤的手腕,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鸟鸣。 所有正在围攻的黑衣刺客动作一顿,毫不犹豫地虚晃一招,脱离战斗。 他们如同潮水般退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的林木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七八具同伴的尸体。 撤退得果断、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林中重归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粗重的喘息声。 周铁山拄着刀,半跪在地,身上数道伤口深可见骨。 林屠靠着一棵大树,左臂软软垂下,显然已经骨折。 活着的北凉士卒不足十五人,个个带伤,神情悲愤而疲惫。 清点伤亡,七人战死,十多人重伤。 代价惨重。 徐无道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护卫,胸口那道伤痕传来阵阵灼痛。 若非他们拼死相护,自己绝无可能撑到现在。 北凉的兵,果然不一样。 他走到一名刺客尸体旁,蹲下身。 “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线索。” 众人忍着伤痛,开始搜查刺客留下的尸体。 很快,一名士卒有了发现。 “校尉,你看这个!” 他从一具尸体怀中摸出一支弩箭,与之前射向徐无道的那支制式完全相同,透着一股军械的冰冷感。 林屠接过弩箭,脸色阴沉地摩挲着箭身。 另一边,周铁山在刺客首领的尸体衣领内侧,发现了一枚碎裂的金属片,上面刻着某种扭曲的纹路。 林屠凑近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他一把夺过碎片,反复确认,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甚至带着一丝惊惧。 “赵勾……是离阳皇室的‘赵勾’!” 赵勾! 离阳王朝最神秘、最令人忌惮的谍报与暗杀机构! 周铁山和幸存的北凉士卒闻言,无不色变,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离阳朝廷,竟然真的敢在北凉道边境,对王爷的子嗣下此毒手! 欺人太甚! 徐无道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底的寒意却越来越盛。 果然,自己的回归,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离阳皇室,不希望看到一个天赋出众的徐家子弟回到北凉。 【叮!成功击退“赵勾”刺杀,挫败针对“北凉未来”的阴谋(初级),获得编辑点*1500,气运点*3。】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一千五百编辑点,三点气运。 用七条北凉精锐的性命换来的点数,沉甸甸的。 “林校尉,周校尉。”徐无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立刻将此事,连同这枚令牌碎片和弩箭,以最高等级加密,用飞隼传回王府!” “是!”林屠强忍伤痛,郑重接过证物。 一只经过特殊训练的猎隼,很快带着北凉的怒火和警讯,冲入茫茫夜色,飞向清凉山。 …… 北凉,清凉山,王府。 深夜,书房灯火通明。 当加急密信和证物摆在徐骁面前时,这位戎马一生、杀人如麻的北凉王,罕见地沉默了许久。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片刻后,徐骁猛地一拍桌案! 轰! 坚硬的紫檀木桌面瞬间布满裂纹。 “赵——勾——!” 一声低吼,蕴含着滔天怒火和凛冽杀机。 “好!好得很!真以为我徐家提不动刀了吗?敢在我的地盘动我儿子!” 他霍然起身,在大管家惊惧的注视下,连续下达数道命令。 北凉潜伏在离阳京城和各州的暗子,立刻对赵勾据点展开血腥报复! 边境守军加强戒备,对任何可疑人员格杀勿论! 同时,一份措辞强硬的文书,以北凉王府的名义,送往离阳太安城,公开谴责边境发生的恶性袭击事件,要求严惩凶手——虽然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敲山震虎,不可能得到实质回应。 整个北凉,因为这次刺杀,如同一头沉睡的雄狮被彻底激怒。 梧桐苑。 徐凤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听完手下传回的密报,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那个素未谋面的三弟,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刚露面就引来了赵勾的截杀。 有意思。 “传令下去,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给我查清楚,这次赵勾行动的具体部署,是谁在背后牵线搭桥。”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听潮湖畔,某个小院。 一个身形魁梧、眼神憨直的少年,听说了弟弟在路上被人欺负受伤的消息,急得原地打转。 “坏人!打弟弟!我要去揍他们!” 徐龙象挥舞着拳头,金刚境的气息不受控制地逸散,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他不太明白赵勾是什么,只知道有人想伤害他刚知道不久的弟弟。 谁敢欺负我弟弟,我就揍谁! 第11章 兄弟之情,初建人脉 林间弥漫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清晨的微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照亮了狼藉的战场。 幸存的北凉士卒默默地处理着同袍的尸体,动作沉重而压抑。 林屠处理完手臂的骨折,用布条草草固定,走到徐无道身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毅。 他低声汇报着伤亡情况,声音嘶哑。 “公子,七位弟兄…回不去了。” 徐无道看着那些被白布覆盖的身躯,胸口的伤隐隐作痛。 七条鲜活的生命,为了护他周全,永远留在了这片异乡的密林。 北凉的血,果然是热的。 林屠顿了顿,继续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奇异。 “公子,飞隼传回消息时,顺带提了一句…二公子他…” 他似乎在斟酌词句。 “二公子听说您遇袭受伤,气得当场把院子里的石桌拍碎了,嚷嚷着要立刻过来,把那些‘坏人’一个个揍扁。” 徐龙象…那个天生金刚境,心思单纯的二哥。 徐无道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 一股暖意,在经历残酷杀戮后冰冷的心房中悄然流淌。 那份不掺任何杂质的、纯粹的关心和保护欲,简单直接,却格外动人。 “他…没事吧?” 林屠咧嘴,露出一抹苦笑。 “没事,就是把王府的管家吓得够呛。世子殿下安抚住了,说您这边自有安排。” 这个傻二哥,还真是… 徐无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亲近感,以及一种名为“守护”的责任。 他转头吩咐林屠。 “林校尉,你找找看,我们路上得的那些小玩意儿,挑几件看着有趣的。” 他想起古墓里那些不值钱但造型古朴的陪葬陶器,还有泽畔镇买的几枚打磨光滑的彩色石子。 “再替我捎句话回去,给二哥,也给大哥。” 他略作思忖。 “就说,二哥放心,我没事,皮外伤。很快就回家。” 对徐凤年,则无需过多言语,一份态度即可。 林屠领命,很快找来一个粗糙的木雕小鸟和几块圆润的鹅卵石,用布包好。 “公子,这样可好?” 徐无道点头。 “嗯,让人送回去吧。小心些。” “是!” …… 北凉,清凉山,梧桐苑。 徐凤年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听着手下的汇报。 当听到徐无道遇袭、赵勾介入以及后续的安排时,他脸上那惯有的玩世不恭敛去不少。 片刻后,侍从呈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布包,以及一句口信。 “三公子让人带话,说他无碍,很快就回。” 徐凤年打开布包,看到里面的木雕小鸟和几块普通石头,微微一怔,随即失笑。 他拿起那只线条粗犷的小鸟,在指尖转了转。 “这小子,还挺会来事儿。” 他将东西随手放在一边,看向窗外,眼神幽深。 一个刚脱离险境、身受刀伤的弟弟,不忘捎回这种不值钱却带着安抚意味的小东西。 不是示弱,也不是讨好,更像是一种平等的、带着烟火气的亲近。 有意思,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这位三弟,不仅有天赋,有狠劲,还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通透和手段。 他的回归,恐怕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更早地搅动北凉这潭深水。 …… 队伍休整了两日,在附近一个小型军堡得到了必要的补给和伤药。 徐骁的雷霆震怒显然已经传达到了边境,军堡守将对徐无道一行态度恭谨,并增派了二十名精锐骑兵护送。 徐无道坐在临时征用的营房内,查看系统面板。 【编辑点:2200】 【气运点:6】 击退赵勾刺杀,收获颇丰。 但这点数,距离他想要的目标,还差得远。 编辑更强的实力?召唤更猛的追随者?都需要海量的点数。 这次刺杀,只是一个开始。 离阳皇室的忌惮已经摆在明面,北凉内部,恐怕也并非所有人都欢迎他的归来。 徐骁百年之后,北凉的继承权,本就敏感。 一个天赋异禀、可能威胁到徐凤年地位的三公子突然出现,足以让某些人寝食难安。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同时,也要开始编织自己的人脉网络。 光靠北凉王府的庇护,不够。 他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系统…关系编辑…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消耗不大,又能埋下伏笔。 他开始在脑海中筛选目标。 不能是高层,容易引起注意,且关系复杂。 不能是徐骁或者徐凤年的亲信,难以编辑,且效果未必好。 最好是…中层军官,有一定实权,但又相对边缘,性格耿直,容易受潜意识影响。 系统很快根据他的条件,检索出一个符合要求的人物信息。 【目标人物:石磊】 【身份:北凉边军“虎啸营”副将】 【实力:七品】 【性格:耿直,忠诚,略显木讷,因不擅钻营,升迁受阻】 【关系网:简单,无明显派系背景】 就是他了。 徐无道凝神,开始在系统界面进行编辑。 【编辑类型:关系编辑(单向影响)】 【编辑目标:石磊】 【编辑内容:添加背景——徐无道(原主)幼年流落青州时,曾于饥寒交迫中赠予当时落魄潦倒的石磊半块干粮。此恩情虽微末,但在石磊潜意识中留下模糊印记,使其对“徐无道”这个名字及形象抱有天然好感与一丝报恩之心。】 【消耗:编辑点*150】 【编辑完成。效果将在目标与宿主产生交集时逐步显现。】 一百五十点,不贵。 这步闲棋,或许将来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至少,在军中,多一个潜在的善意来源,总不是坏事。 处理完这些,徐无道起身,推门而出。 阳光正好,空气中弥漫着北地特有的干燥气息。 周铁山和林屠已经整顿好队伍,新增的二十名骑兵精神饱满,装备精良。 “公子,可以出发了。” 徐无道翻身上马。 “走,回家。” 队伍再次启程,向北。 这一次,气氛明显不同。 有了军堡的支援和明确的护送队伍,行程顺畅了许多。 沿途所见,渐渐荒凉,却也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偶尔能看到远处巡逻的北凉斥候,矫健的身影在旷野上一闪而过。 空气中,仿佛都带着铁锈和风沙的味道。 两天后。 地平线上,一座雄伟的轮廓缓缓浮现。 那不是离阳境内常见的青砖白墙,而是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城池。 城墙高耸,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狰狞而沉默。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垛口如同獠牙,无数黑底金字的“徐”字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一股磅礴、冷硬、饱经战火洗礼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即便是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那座城池所蕴含的惊人力量和无声威压。 周铁山和林屠,以及所有北凉士卒,看到那座城池的瞬间,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混杂着敬畏和自豪的神情。 “公子,”周铁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前面就是虎头城了!” 北凉道边境第一重镇,扼守南疆门户的钢铁雄关——虎头城! 终于,到了。 第12章 虎头雄关,王府来迎 越是接近虎头城,空气便愈发凝滞,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旷野之上,风声呜咽,卷起尘沙。道路两旁,巡逻的北凉斥候出现的频率骤然升高。他们不再是零星的哨探,而是整队的骑兵,铁甲森森,鞍侧悬挂着制式相同的北凉刀,面容冷峻,透着久经沙场的彪悍。 这些巡逻队看到林屠出示的令牌和队伍中那面小小的“徐”字旗,没有盘问,只是默默勒马,让开道路,行注目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军伍特有的纪律性。 这无声的认可,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 徐无道勒住马缰,遥望远处地平线上那道越来越清晰的黑色轮廓。 那不是城,那是一头蛰伏的黑色巨兽。 纯粹由巨大黑岩垒砌的城墙,在北地苍茫的天空下,呈现出一种冷硬而蛮横的美感。墙体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那是岁月与战争留下的勋章。无数黑底金字的“徐”字大旗,在城头猎猎飞扬,如同一片黑色的怒涛。 这便是北凉。蛮横,霸道,却又坚不可摧。 队伍抵达城门下。高耸的城门洞如同巨兽的咽喉,吞吐着往来的军士和商贩。城门守将,一名满脸虬髯、身披重甲的汉子,早已带着一队亲兵等候在侧。他显然接到了通报,目光在队伍中梭巡,最后定格在徐无道身上。 那目光复杂,有好奇,有审视,最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敬畏。 这就是那位失而复得的三公子?看着年纪不大,但眉宇间那股子锐气,还有身后护卫们隐隐的煞气,绝非凡俗。 守将大步上前,对着林屠验过令牌,随即转向徐无道,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如钟。“末将虎头城守备陈悍,参见公子!公子一路辛苦!” 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有军人式的直接。 徐无道微微颔首。“陈将军有礼。” 他打量着这座雄关。城墙内侧,是宽阔得足以并排跑开十数匹战马的甬道。城内建筑风格粗犷,少有离阳南方的精致楼阁,多是坚固的石木结构。街道上行人往来,许多人都佩戴着兵刃,眼神锐利,步伐矫健。 这里的百姓,眼中没有麻木和畏缩,反而透着一股子生猛的自信。看到悬挂着王府旗帜的队伍,尤其是簇拥在中央的徐无道,他们会停下脚步,投来注视。那目光里,没有离阳百姓对权贵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拥护和好奇。 这片土地,属于徐家。这片土地上的人,信赖徐家。 这认知让徐无道心头微热。 陈悍亲自引路,将队伍带到城内最好的驿馆。 “公子,王府派来的正式迎接队伍已经到了,正在驿馆等候。您的伤员,末将会安排最好的军医诊治。” 驿馆内,一名身着北凉将领服饰,体型微胖,脸上带着几分精明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气息彪悍的亲卫,装备比林屠他们更加精良。 “卑职,北凉王府亲卫营副统领钱彪,奉王爷之命,特来迎接三公子!”钱彪笑容满面,态度极为恭谨,却又透着一股干练。 褚禄山的人? 果然会来事。 徐无道心中了然。褚禄山作为徐骁的心腹,负责王府诸多事务,派一个得力的副手来迎接,既显重视,又不至于太过张扬。 钱彪侧身,从亲卫手中接过一个封存完好的楠木盒子,双手呈上。“公子,这是王爷给您的亲笔信。” 徐无道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封用厚实纸张书写的信。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锐利,如同刀劈斧砍,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信的内容并不长。开头是询问伤势,语气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关切。 接着便是对赵勾刺杀的滔天怒火,字里行间仿佛能看到那位北凉王拍案而起的暴怒身影。 最后,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速归。”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过多的叮嘱,只有最朴素、最直接的父子之情,以及那份不容置疑的庇护。 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 两世为人,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厚重、如此真切的亲情。这封信,比任何身份证明都更能让他感受到归属。 他就是徐骁的儿子,北凉的三公子。 钱彪察言观色,见徐无道神情触动,适时开口。 “公子,王爷和世子、二公子都极为挂念。此地距离王府尚有数日路程,王爷的意思是,让您在此好生休整一日,补充给养,明日再行出发。” “有劳钱副统领安排。”徐无道收起信,情绪平复不少。 “不敢当!这都是卑职分内之事。”钱彪立刻着手安排。驿馆被清空,最好的房间留给徐无道。热水、伤药、干净柔软的衣物,一应俱全。随行的北凉士卒也得到了妥善安置,伤者被送往军医处,由经验丰富的军医处理伤口。 徐无道沐浴过后,换上了一身北凉式样的黑色劲装。衣料厚实,裁剪合体,更显身姿挺拔。看着铜镜中那个略显陌生,却又无比契合的身影,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青城派的徐无道,已经彻底死去。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北凉徐无道。 休整一日。第二天清晨,队伍再次集结。 规模扩大了数倍。钱彪带来的数十名王府亲卫加入,加上陈悍增派的一百名虎头城精锐骑兵,护卫力量空前强大。林屠和周铁山等人伤势也好了许多,精神抖擞地列于队前。 “公子,可以出发了。”钱彪恭敬地禀报。 徐无道翻身上马,目光投向北方。那里,是家的方向。 “出发,回家。” 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出虎头城,沿着宽阔的官道,向北凉腹地疾驰而去。铁蹄滚滚,烟尘弥漫,旌旗招展。 一路无话,行程顺畅。北凉道境内,治安远比离阳腹地要好,更无人敢不开眼地招惹悬挂王府旗帜的队伍。 两天后,距离北凉主城——清凉山,已不足百里。 又行进了大半日,前方官道的地平线上,隐隐绰绰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轮廓。 随着距离拉近,那轮廓渐渐清晰。 不是城池,也不是军营。 而是……延绵数里,肃立于官道两侧的大片人马! 无数的旌旗在风中招展,黑底金字的“徐”字大纛尤为醒目。身着各式甲胄的北凉将士,排列成整齐的方阵,沉默地伫立着,形成一片钢铁的丛林。更远处,似乎还有文官的身影。 阳光下,甲光闪耀,刀枪林立,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 这阵仗…… 钱彪瞳孔微缩,连忙催马上前几步,仔细辨认着前方的旗帜和人物,随即脸上露出震惊与狂喜交织的神色,声音都有些变调。 “公子!是……是王爷!还有世子和二公子!他们亲自出城十里相迎了!” 十里相迎! 徐无道勒住缰绳,看着前方那盛大到极点的迎接仪式,心头猛地一震。 第13章 十里长亭,父子相见 官道尽头,那片黑压压的轮廓并非幻觉。 随着队伍的靠近,景象越发清晰,也越发令人窒息。 那不是城池,也不是军营。 是人,是密密麻麻、列阵肃立的人! 官道两侧,延绵数里,尽是铁甲洪流。 最前方,是数十位身着各式袍服或甲胄的身影,簇拥着几位核心人物。 再往后,是数千名北凉最精锐的铁骑,大雪龙骑军的旗帜在其中尤为醒目。 黑色的甲胄在日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如同覆盖大地的鳞片。 无数黑底金字的“徐”字大纛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汇成一片翻滚的黑色怒涛。 刀枪如林,森然挺立,直指苍穹。 寂静。 除了风声与旗帜的猎猎声,数千铁骑,数万目光,竟无半点杂音。 一股磅礴、冷硬、饱经战火洗礼的铁血煞气,混合着无声的威压,扑面而来,几乎让空气凝固。 钱彪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本人更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连滚带爬地催马上前几步,确认了前方的旗号和为首的几道身影。 他猛地回头,声音因极度的震惊与狂喜而变调,甚至带着破音。 “公…公子!是…是王爷!王爷亲至!” “还有世子殿下!二公子!郡主殿下!李祭酒!褚都护!袁将军!徐都尉!” 一连串显赫的名字从钱彪口中蹦出,每一个都足以震动北凉。 而此刻,他们齐聚于此,只为迎接一人。 这阵仗,何止是十里相迎!这简直是倾巢而出! 钱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这位三公子,在王爷心中的分量,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徐无道早已勒住了缰绳。 他看着前方那堪称奢华的迎接阵容,那片沉默却气势滔天的钢铁丛林,那一道道投射而来的,或审视、或好奇、或激动、或锐利的注视。 饶是他两世为人,心志早已坚韧,此刻心头也如擂鼓般剧烈跳动。 这就是北凉王徐骁。 这就是他编辑出的“父亲”。 这就是北凉的态度。 霸道,直接,毫不掩饰的重视与庇护。 队伍停了下来。 林屠和周铁山等人早已翻身下马,神情肃穆,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敬畏,垂手侍立。 钱彪也赶紧下马,整理衣甲,大气不敢喘。 徐无道翻身下马,动作流畅。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劲装,那是钱彪在虎头城为他准备的北凉式样。 此刻穿在身上,竟有种奇异的归属感。 青城派的过往,仿佛已是上辈子的尘埃。 他迈步,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踏上那条被无数目光聚焦的官道。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鼓点上。 两侧的北凉铁骑,如同沉默的钢铁雕塑,只有冰冷的甲胄和锐利的兵器,散发着无声的压迫感。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缓步走来的年轻身影上。 他看起来并不魁梧,甚至因为之前的伤势和奔波,略显清瘦。 但他脊背挺直,步伐沉稳,面容平静,没有丝毫怯懦或惶恐。 那双黑色的眸子,平静地迎向前方。 最前方,那道身影,如同山岳般矗立。 身着并非王袍,而是一身略显陈旧,却依旧峥嵘的黑色战甲。 那是陪伴他踏灭六国,打下赫赫凶名的甲胄。 他身形魁梧,两鬓染霜,面容刚毅,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沙场铁血的煞气。 他就那样站着,不需要任何动作,便自成天地,仿佛是这片土地的意志化身。 他看着徐无道,那双曾让无数英雄枭雄胆寒的虎目,此刻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多年亏欠的愧疚,有对血脉延续的审视,有对未来的探究。 最终,无数情绪沉淀下来,化为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霸道而深沉的父爱。 徐骁! 他身侧,是徐凤年。 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那双桃花眸子深处,却带着审视和探究,细细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 有点意思,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徐凤年的另一侧,是个身形异常高大魁梧的青年。 他面容憨厚,眼神清澈,如同赤子。 此刻正咧着嘴,露出憨厚的笑容,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来。 徐龙象! 他身旁,是一位身着青衫,面容冷冽,气质如冰的女子。 她抱着一柄剑,站姿笔挺,锐利的视线落在徐无道身上,带着审慎和评估。 北凉二郡主,徐渭熊。 再往后,轮椅上坐着一位羽扇纶巾的中年文士,气质温和,双眼却仿佛能洞悉人心。 李义山。 肥胖如肉球,脸上堆着谄媚笑容的褚禄山。 面容冷峻,腰悬双刀的袁左宗。 怀抱向日葵,神情木讷却气息危险的徐婴。 北凉王府的核心人物,几乎尽数到场。 他们的注视,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徐无道身上。 徐无道感受到了压力,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他停下脚步,在距离徐骁十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看着眼前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感受着那如山似海的气势。 心中无数念头翻涌。 激动,忐忑,一丝属于穿越者的疏离,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他强行压下这些翻腾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这是他选择的路,也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他挺直脊背,抬起头,平静地迎向那双复杂的虎目。 然后,他抱拳,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 声音清晰,沉稳,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蕴含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定。 “孩儿徐无道,拜见父亲!” 第14章 血脉相认,兄弟初逢 “孩儿徐无道,拜见父亲!” 七个字落下,清晰、沉稳,带着少年人的清朗,却又透出与其年龄不符的镇定。 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官道。 那如山岳般矗立的北凉王徐骁,身披旧甲的魁梧身躯,剧烈地一颤。 征战一生,踏灭六国,令天下胆寒的枭雄,此刻虎目竟是瞬间通红,水汽氤氲。 他死死盯着前方那道身影,那个分离十八年,本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儿子。 像,太像了。眉眼间那股子锐气,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更像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这就是他的儿子,他的无道儿! 徐骁喉头滚动,压下奔涌的情绪,大步流星上前。 完全不顾什么北凉王的威仪,他一把抓住徐无道的手臂,铁钳般的手指几乎要嵌进肉里,力道大得惊人。 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张脸,从眉毛到鼻梁,再到嘴唇,仿佛要将十八年的空白都看回来。 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颤抖。 “好!好啊!” “我的无道儿……你真的回来了!”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你让爹……好找啊!” 话语哽咽,铁血的汉子,此刻竟有些语无伦次。 下一刻,徐骁再也控制不住,手臂猛地用力,将徐无道狠狠揽入怀中。 那是一个属于父亲的拥抱,带着征尘的味道,带着钢铁的冰冷触感,更带着火山喷发般的炙热情感。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徐无道身体微微一僵。 两世为人,这种纯粹、厚重、不掺杂任何利益的亲情,他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这怀抱,坚实而温暖,充满了力量,仿佛能抵御世间一切风雨。 僵硬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徐骁胸腔里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心中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猝不及防地触动了。 这就是父亲。 这就是他选择的归宿。 “爹……” 一声低唤,带着些许生涩,却无比真诚。 徐骁抱得更紧,虎目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在这数万北凉将士面前。 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已经说明了一切。 旁边,那个身形异常高大魁梧的青年,早已经憋不住了。 徐龙象看着紧紧相拥的父亲和弟弟,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纯粹的欢喜。 他咧着大嘴,憨厚的脸上全是笑容。 “嗷!” 一声兴奋的低吼,徐龙象猛地扑了上来。 他张开双臂,像一头找到亲人的巨熊,直接将徐骁和徐无道父子俩一起圈进了怀里。 那力道,恐怖至极! 徐无道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涌来,胸口一闷,气血翻腾。 幸亏系统编辑的小金刚体魄足够强悍,否则这一下非得内伤不可。 这傻二哥,表达亲近的方式还真是……直接。 “三弟!三弟!你回来啦!” 徐龙象的声音瓮声瓮气,充满了喜悦,脑袋还在徐无道肩膀上蹭了蹭。 “二哥好想你啊!天天想!” 徐无道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并不反感。 他能感受到徐龙象那份毫无保留、纯粹到极点的亲近和喜悦。 这就是他的二哥,生而金刚境,心如赤子的徐龙象。 他抬手,用力拍了拍徐龙象宽厚得吓人的脊背。 “二哥,我回来了。” 简单的回应,却让徐龙象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一口白牙。 徐骁被儿子这一下也勒得够呛,却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徐龙象的胳膊。 “好了好了,虎小子,轻点!别把你三弟勒坏了!” “嘿嘿。”徐龙象这才松开一些,但依旧亲昵地挨着徐无道。 这时,徐凤年走了上来。 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桃花眸子弯起,带着笑意。 只是那笑意深处,多了几分认真和探究。 “哟,三弟?” 他上下打量着徐无道,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 “听说你在青州闹得可是天翻地覆,连赵勾的尾巴都敢踩?啧啧,不愧是我徐家的种,够狠!” 这话说得随意,却暗藏机锋。 既是夸赞,也是试探。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看似随意地在徐无道肩膀上拍了拍。 动作自然,如同兄长对弟弟的亲昵。 但就在手掌落下的瞬间,一股凝练的内劲,悄无声息地透了过来。 不算凌厉,却带着一股绵里藏针的韧性,意在试探虚实。 这个大哥,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徐无道面上不动声色,体内真气早已自行流转。 那编辑而来的天生剑心对气机感应何等敏锐,徐凤年的小动作根本瞒不过他。 小金刚体魄提供的浑厚气血之力微微一震,便将那股试探的内劲化解于无形。 他肩膀纹丝不动,仿佛只是被轻轻拍了一下。 脸上甚至回以一个同样轻松的笑容。 “大哥过誉了。” “不过是些许跳梁小丑,挡了路,顺手清理了而已。” “倒是大哥游历江湖三年,归来风采更胜往昔,这才是真的让人佩服。” 言语交锋,不落下风。 兄弟间的第一次无声较量,平分秋色。 徐凤年手掌落下,感受到那股轻描淡写便化解掉自己内劲的反应,桃花眸子深处闪过一丝讶异。 有点东西。 这便宜弟弟,比他预想的还要有意思得多。 他收回手,笑容不变,只是那份审视和兴趣更浓了几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回来就好。” 站在一旁的徐渭熊,一直冷峻地观察着。 当看到徐无道从容化解徐凤年的试探,并且应对得体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认可。 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对她而言,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 轮椅上,李义山轻捋胡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眼前父子相认、兄弟初逢的场景,透着一股智珠在握的从容。 似乎这一切,并未超出他的预料,或者说,早已在他的算计之中。 肥胖如肉球的褚禄山,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激动得浑身肥肉乱颤,恨不得立刻上前嘘寒问暖,但碍于场合,只能强行按捺。 面容冷峻的袁左宗,腰间双刀未动,但站姿更加挺拔,眼中流露出欣慰。 怀抱向日葵的徐婴,依旧是那副木讷的模样,只是似乎多看了徐无道两眼。 周围,那数千肃立的北凉铁骑,那数十位北凉文武核心,亲眼目睹了这感人至深,又暗流涌动的一幕。 王爷失散多年的三公子,找到了! 而且看样子,绝非庸碌之辈! 父子情深,兄弟(表面)和睦! 这是北凉天大的喜事!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振奋,在所有北凉人的心中蔓延。 无声的呐喊,在胸腔中回荡。 北凉,后继有人! 徐家,根基更固! 这磅礴的集体情绪,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几乎在同时,徐无道的脑海中,响起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成功回归北凉王府,与核心剧情人物徐骁、徐凤年、徐龙象等人建立联系,引发大规模、高强度情绪共鸣!】 【核心剧情节点“父子相认”达成!】 【获得巨量编辑点:点!】 【获得大量气运点:点!】 看着系统界面上疯狂飙升的数字,徐无道的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 八万编辑点!一万气运点! 仅仅是认亲这一幕,带来的收益就如此恐怖! 这海量的情绪波动,尤其是来自徐骁、徐凤年、徐龙象以及数万北凉军民的集体情绪,转化为了实实在在的力量! 他感受着体内似乎更加凝练的气血,感受着与这片土地、这些人之间无形的联系。 青城派的徐无道,彻底烟消云散。 从此刻起,他真真正正地站稳了脚跟。 他,是北凉徐无道! 有了这笔巨款,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提升实力?编辑追随者?获取神功秘籍?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滚。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回家。 徐骁平复了一下情绪,松开徐无道,大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和骄傲。 “好小子!像我!走!跟爹回家!” 他转身,大手一挥,声音洪亮,传遍四野。 “回城!” 一声令下,肃立的北凉铁骑,如同冰封的河流瞬间解冻。 整齐划一的动作,铁甲铿锵,战马嘶鸣。 旌旗挥动,大军开始缓缓转向,让开中央的道路。 徐骁拉着徐无道的手,并肩而行。 徐凤年跟在身侧,脸上挂着莫测的笑容。 徐龙象则紧紧挨着徐无道另一边,像个黏人的大孩子。 徐渭熊、李义山、褚禄山等人紧随其后。 在数万铁骑的簇拥下,在无数敬畏与好奇的注视中,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那座矗立在北地,象征着无尽霸气与荣耀的清凉山,北凉王府,行去。 前路,是真正的家。 第15章 入主王府,暗流微澜 清凉山,北凉王府。 不同于徐无道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这座象征北地三十万铁骑无上权柄的府邸,更多的是一种内敛的、饱经风霜的厚重与威严。 青石铺就的地面,高大却不显奢靡的建筑,廊柱间隐约可见刀劈斧凿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不易察觉的铁锈与草药味。 徐骁亲自领着徐无道,穿过层层庭院,走向王府深处。沿途遇到的仆役、护卫,无不行色匆匆,却又在见到王爷和这位新来的三公子时,立刻停步躬身,动作标准,脸上带着敬畏与难以抑制的好奇。 这就是权力的具象化。一举一动,皆有规矩。 最终,他们停在一处占地颇广、环境清幽的独立院落前。 门楣上悬挂着匾额,上书三个古朴大字:“听潮轩”。 徐骁推开院门,示意徐无道进去。 院内布局雅致,假山流水,奇花异草,一应俱全。主屋更是宽敞明亮,内部陈设考究,紫檀木的桌椅,锦绣铺就的软榻,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角落里摆放的多宝阁,无一不精,无一不贵。 这等居所,比他在青城派时,好了何止千百倍。 徐骁搓着手,带着几分局促,环顾四周。 “无道啊,这听潮轩,以前是你娘亲最喜欢待的地方之一,清静。爹让人重新拾掇了一下,你看看,还缺什么,尽管跟爹说!” 他拉着徐无道在主位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那双虎目紧紧盯着儿子,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这些年……苦了你了。” 徐骁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浓浓的愧疚。 “跟爹说说,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爹派人找了你那么久……” 来了,必考题。 徐无道心中念头一闪,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追忆与一丝黯然。 他将系统编辑好的那段模糊背景,结合原主零碎的记忆,半真半假地娓娓道来。 被好心人收养,辗转流落,资质平庸拜入小宗门,受尽白眼,直到最近才觉醒部分记忆,历经波折寻回北凉……其中省略了青城派的龌龊,只说是意外卷入纷争,险死还生。 他讲得平淡,却将那种孤苦无依、颠沛流离的感受, subtly传递出来。 果然,徐骁听得眼圈又红了,大手紧握成拳,骨节发白。 “青州那些混账……欺我儿至此!”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无道放心,这口气,爹一定替你出!谁敢动我徐骁的儿子,我让他全家……不,满门上下,鸡犬不留!” 霸道,蛮横,不讲道理。 这就是北凉王。 但这份霸道,此刻却让徐无道心中流过一股暖意。 他垂下眼帘,遮住情绪。 “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孩儿只想以后,能留在爹和哥哥姐姐身边。” 徐骁闻言,更是心疼,连连点头。 “对对对,不提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我儿受的苦,爹以后加倍补偿你!” 他又絮絮叨叨问了许多生活细节,吃穿用度,修炼情况,关怀备至,完全没有了刚才十里长亭时的枭雄气概,只是一个笨拙地想弥补儿子的父亲。 这份纯粹的父爱,沉甸甸的。 徐无道一一应答,态度恭谨,却也保持着一丝疏离。 完全融入,还需要时间。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 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恭敬禀报:“王爷,世子殿下来了。” 徐骁脸上露出笑容。 “让他进来。” 徐凤年依旧是一身锦袍,摇着扇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先是向徐骁行了一礼,然后笑嘻嘻地看向徐无道。 “三弟,大哥来看看你这新居如何?顺便送点见面礼。” 他身后跟着两名侍从,一人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 一个托盘上是几株流光溢彩、一看就非凡品的药材。 “这是几株固本培元的灵药,对你现在的境界应该有点用处,算是大哥的一点心意” 这手笔。 徐无道接过令药材,拱手。 “多谢大哥。” 徐凤年摆摆手,扇子轻摇,在院中踱了几步,状似随意地开口。 “三弟啊,你刚回来,很多事情还不熟悉。” 他顿了顿,桃花眸子瞥了徐无道一眼,笑容意味深长。 “这王府,看着风平浪静,其实水深得很。有些人啊,嘴上不说,心里未必就盼着你回来。” “爹护着你,我和二弟、大姐自然也护着你。但有些阴私手段,不得不防。” “自己,多留个心眼。” 这是提醒,也是敲打。 这位大哥,果然心思深沉。 徐无道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多谢大哥提点,无道记下了。” 徐凤年见他反应平淡,也不多言,又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他前脚刚走,徐渭熊派的人后脚就到了。 来人送来的是几卷厚厚的卷宗,以及一句话。 卷宗是北凉当前的军务概况和各大势力分布的简报。 话是徐渭熊的原话:“尽快熟悉北凉。在这里,力量和头脑,缺一不可。” 冰冷,直接,却无比实用。 这位二姐,风格果然与众不同。 徐无道收下卷宗,让侍女妥善保管。 相比于徐凤年语焉不详的提醒,徐渭熊这种直接给情报的方式,更合他的胃口。 没过多久,院门又被“砰”一声推开。 徐龙象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拖着一个巨大的……麻袋? 他看到徐无道,立刻咧开嘴,露出憨厚的笑容,几步就冲了过来。 “三弟!三弟!” 他献宝似的将麻袋往徐无道面前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 “给你!这个好吃!我最喜欢吃的!” 徐无道低头一看,麻袋里露出一角,赫然是一块磨盘大小、烤得焦黄流油、散发着浓郁肉香的……肉干? 这体积,这分量…… 二哥的礼物,总是这么朴实无华,且……重量级。 这傻二哥,是用他最喜欢的东西,来表达最纯粹的欢迎。 徐无道哑然失笑,心中却是一暖。 他用力拍了拍徐龙象的胳膊。 “谢谢二哥,我很喜欢。” 徐龙象得到夸奖,更高兴了,嘿嘿笑着,也不多话,就在院子里找了个石墩坐下,好奇地看着徐无道,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送走了黏人的二哥,天色已近黄昏。 徐无道让新配备的侍女们都退下,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听潮轩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闭上眼,消化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第16章 家宴风云 次日,徐骁说要为徐无道接风,便举办家宴。 夜幕低垂,清凉山北凉王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主厅之内,一场盛大的家宴正在进行。长案铺陈,珍馐罗列,金樽玉盏间流光溢彩,暖意融融。 徐骁稳坐主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堆满了笑意,虎目扫视全场,威严自生。 他身旁两侧,依次是徐凤年、徐龙象、徐渭熊,再往下,便是李义山、褚禄山、袁左宗等王府核心文武。 更外围,则是北凉军中有头有脸的将领代表,譬如燕文鸾麾下的一名偏将,面色黝黑,气息彪悍;还有王府的总管、管事,以及几位依附北凉、在地方上颇有势力的豪族家主,个个正襟危坐,神情各异。 这里,是北凉权力的核心圈,一张无形的大网,交织着忠诚、利益、野心与审视。 徐无道在一名管事的引领下,步入厅中。 刹那间,数十道视线齐刷刷汇聚而来。有毫不掩饰的好奇,有深藏不露的审视,有敬畏,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成了风暴的中心。 徐无道脚步不停,面色平静,既无惶恐,也无倨傲,只是在那预留的、靠近徐骁的位置前站定。 这份镇定,让不少暗中观察的人,心里微微一动。 徐骁抬手,示意徐无道落座,随后举杯,声音洪亮。 “诸位,今日设宴,只为一事!”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儿无道,失散十八年,今日终回北凉!从今往后,他便是我徐骁的第三子,北凉王府的三公子!” 声音落下,掷地有声。 这是宣告,也是警告。 “来,无道,爹给你介绍。”徐骁放下酒杯,开始为徐无道引荐在座众人。从李义山、褚禄山,到军中将领,再到地方豪族代表,一一介绍,言语间亲昵与自豪毫不掩饰。 介绍完毕,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最先起身敬酒的,是那几位地方豪族的家主,以及几名地位稍低的王府属官。 他们端着酒杯,快步上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恭贺王爷寻回公子!此乃北凉天大的喜事!” “三公子龙章凤姿,一看便知人中龙凤,未来不可限量!” 恭维之词不绝于耳,一杯杯酒递到面前。 徐无道起身,从容应对。 他不多言,只是举杯,回敬,饮尽。动作流畅,礼数周到,却又带着一种天然的距离感。 既不显得亲近,也不至于失礼。 这滴水不漏的姿态,让那些本想借机攀谈几句的人,悻悻然退了回去。 坐在不远处的徐凤年,摇着扇子,桃花眸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这位三弟,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不是个空有身份的草包。 李义山轻捋胡须,浑浊的老眼中精光内敛。 根骨不错,心性沉稳,是块好料,但还需打磨。 几轮敬酒过后,一名身材微胖,面相看似憨厚,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官员,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此人是褚禄山的心腹之一,以八面玲珑着称。 他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声音也格外响亮。 “三公子!属下敬您一杯!听闻公子在外十八载,历经坎坷,不知可有什么奇闻异事,说出来让大家伙也开开眼界?” 这话看似活跃气氛,实则暗藏机锋,意在探寻徐无道的过往经历和性情深浅。 褚禄山肥胖的身躯微微前倾,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 他需要了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三公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是敌是友,是可用还是障碍。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徐无道身上。 徐无道端起酒杯,与那官员轻轻一碰。 “这位大人客气了。”他浅啜一口,语气平淡,“在外不过是颠沛流离,挣扎求生,哪有什么奇闻异事。若非苍天垂怜,恐怕早已是荒野枯骨,能活着回到北凉,已是万幸。” 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将所有苦难归于“幸得苍天垂怜”,不露半点锋芒。 随即,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倒是听闻王府之内,人才济济,趣事颇多。不知大人在褚都尉麾下,平日里可有什么难忘的经历,说与我这初来乍到之人听听?” 皮球,被不轻不重地踢了回去。 那官员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想到对方如此滑不溜手,反将一军。 他干笑两声,含糊应付了几句,便借口退下。 褚禄山肥肉微颤,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多了一丝凝重。 这小子,不好对付。 徐无道放下酒杯,神色依旧平静。 这点小伎俩,还不够看。想探我的底?没那么容易。 这时,那名肤色黝黑的军中偏将,阔步上前。他身上带着一股沙场磨砺出的铁血煞气,声音粗犷洪亮。 “三公子!末将敬你!咱们军伍中人,不兴那些弯弯绕绕,先干为敬!” 他举起一个几乎有寻常酒杯三倍大的海碗,仰头便灌了下去,喉结滚动,转眼碗底朝天。 “好!”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 这名偏将抹了把嘴,目光灼灼地看着徐无道。 “三公子,末将麾下负责镇守西垒壁一线。前些时日,北莽蛮子不长眼,派了支斥候小队摸过来,被兄弟们剁了喂狗!不知公子对这北莽,有何看法?” 看似随口一问,实则是在考校他对军务的态度,以及对北凉当前最大敌人的认知。 军方的人,更看重实力和见识。 徐无道没有犹豫,同样拿起一个海碗,示意侍从满上。 烈酒入喉,辛辣如火,他却面不改色,一饮而尽。 放下海碗,他看向那名偏将,语气清晰。 “将军所言,应是七日前,北莽一支百人斥候队,于西垒壁以北三十里处,被将军麾下‘黑风营’夜袭剿灭之事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 “那一战,我方轻伤三人,毙敌一百零七人,缴获战马九十二匹,弯刀一百一十柄。” 这些信息,是他昨日翻阅徐渭熊送来的卷宗时记下的,此刻信手拈来,精准无比。 那偏将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完全没想到,这位刚回来的三公子,不仅知道这次小规模冲突,连具体时间、地点、战果都一清二楚!这绝非道听途说能了解到的细节! 难道他早已暗中关注北凉军务?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这位三公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抱拳躬身,语气变得无比恭敬。 “公子慧眼!末将佩服!” 厅内瞬间安静了许多,不少人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审视、好奇,变成了真正的重视,甚至…忌惮。 初次亮相,便展露了滴水不漏的城府和惊人的信息掌控能力。 徐凤年手中的扇子停顿了一下,桃花眸子深处,兴味更浓。 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这北凉,要更热闹了。 李义山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浑浊的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掠过。 锋芒初露,懂得藏拙,亦懂得适时展露肌肉。火候,拿捏得不错。 徐骁看着儿子的表现,眼中满是骄傲,放声大笑。 “好!不愧是我徐骁的儿子!喝酒!” 气氛再次被点燃,但这一次,围绕着徐无道的,不再是单纯的试探与好奇,而是更加复杂、更加深沉的暗流。 家宴继续,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第17章 言语交锋,初立威严 宴席仍在继续,觥筹交错,喧哗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褚禄山心腹的试探无功而返,那军中偏将的考校反被震慑,厅内气氛变得微妙。先前那些纯粹的好奇与审视,此刻已掺杂了更多的忌惮与掂量。 这位新回府的三公子,不仅身份尊贵,心思手腕,似乎也远超众人预料。 李义山端坐席间,浑浊的老眼偶尔抬起,掠过徐无道。他饮酒的动作很慢,像是在品味酒液,更像是在品味人。 根骨尚可,心性沉稳,应对得体,初露锋芒却知收敛。是块璞玉,但离成器,还需雕琢。北凉这浑水,不是仅靠镇定就能趟过去的。 徐渭熊端起酒杯,遥遥向徐无道示意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她神情依旧清冷,只在看向徐无道时,眉宇间闪过一丝极淡的探究。 这位弟弟,似乎与她预想中的“流落在外、饱受欺凌的可怜人”形象,大相径庭。有点意思。 徐凤年摇着扇子,嘴角噙着笑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他时不时瞥一眼徐无道,又看看周围人的反应,桃花眸子里趣味盎然。 三弟这开局,不错。直接掀了桌子一角,比温吞水有意思多了。就是不知道,后续的棋,他打算怎么下。 就在此时,一个略显刺耳的声音响起。 “呵,三公子真是好风采,一来就得了王爷这般看重,我等真是羡慕得紧呐!” 说话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将领子侄的服饰,面带几分酒气,眼神却透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与不忿。他是北凉一位老将的孙子,平日里仗着祖辈功勋,颇为自傲。 这年轻人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徐无道席前,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附近几桌的人都听清楚。 “只是不知,三公子在外漂泊十八年,学的都是些什么‘高明’本事?可别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野路子,到时候丢了王府的脸面。” 这话一出,原本热络的气氛骤然一滞。 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喧哗声也低了下去,一道道视线再次聚焦在徐无道和那年轻人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放肆!” 徐龙象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铜铃大的眼睛瞪着那年轻人,周身气机涌动,一股蛮横霸道的气势瞬间扩散开来。 那年轻人被徐龙象的气势一冲,酒意醒了大半,脸色微微发白,但仍梗着脖子,强自镇定。 徐凤年停下摇扇子的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饶有兴致地看着,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主位上的徐骁,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只是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着,余光扫了徐无道一眼。 自己的儿子,自己处理。北凉的规矩,弱肉强食,想要立足,就得拿出真本事,压服所有不服。 徐无道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他抬起头,看向那名挑衅的将门子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眸子,骤然变得冰冷幽深,宛如寒潭。 “北凉的富贵,是爹和三十万铁骑用命打下来的,是无数袍泽用血换来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冷冽。 “不是靠祖宗荫蔽,更不是靠你这张嘴皮子,在这里狺狺狂吠就能得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你,有何战功?” 灵魂拷问,直击要害。 那将门子弟被问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祖父确实战功赫赫,但他自己,不过是挂着虚职,从未真正上过战场,哪有什么战功可言。 “我……我祖父乃是……”他试图搬出祖辈的名头。 徐无道打断他。 “我问的是你。”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重如山岳。 徐无道缓缓站起身,不算特别高大的身躯,此刻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五品武者的气势,不再刻意收敛,如同实质般,朝着那名将门子弟碾压过去。 虽然只是五品,远不如徐龙象那般天生神力,但这股气势凝练、纯粹,带着一股杀伐决断的锐利。 那将门子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几句场面话,却在徐无道那冰冷的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色厉内荏,原形毕露。 就在这时,徐无道看似随意地伸出手,拿起桌上一个用来盛酒的精钢酒杯。 那酒杯厚实坚硬,寻常人全力也未必能捏动。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那只精钢酒杯,在徐无道的手中,如同烂泥一般,被硬生生捏成了一团不规则的废铁! 他随手将那团废铁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包括徐凤年和李义山,看向徐无道的眼神,都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应对展现的是心智城府,那么这一手,就是赤裸裸的力量展示! 这位三公子,不仅有脑子,更有足以支撑他身份的强横实力!这绝不是什么“野路子”,而是实打实的武道修为! 那名挑衅的将门子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他看着地上那团扭曲的精钢,再看看徐无道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攫住了心脏。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滚。” 徐无道吐出一个字。 那将门子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狼狈不堪,再不敢多看一眼。 一场风波,以一种极其强势的方式被平息。 徐无道重新坐下,拿起侍从新换上的酒杯,神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所有人都清楚,从这一刻起,北凉王府这位新回府的三公子,再无人敢轻易小觑。他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初步立下了自己的威严。 徐骁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许和满意,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好!好一个‘不是靠嘴皮子说来的’!说得好!”他举起酒杯,“都愣着干什么?喝酒!继续喝酒!”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但所有人心头,都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这位三公子,怕不是一头潜龙,初入北凉,便已隐隐露出峥嵘。 只是,如此强硬的姿态,固然立威,但也必然会引来更深的忌惮,甚至…后续更多的麻烦。 宴席的高潮,似乎才刚刚开始。徐骁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笑意,准备宣布对徐无道的赏赐。 第18章 王爷赐赏,地位飞跃 大厅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方才那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以及那团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废铁,依旧在众人心头回荡。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以及更浓重的…敬畏。 先前那些或明或暗的审视、好奇、乃至轻视,此刻尽数化为忌惮。看向徐无道的视线,复杂难明,却再无半分轻佻。 这位刚刚归府的三公子,用最直接、最蛮横的方式,将自己的獠牙,深深嵌入了北凉这块坚硬的土地。 他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 李义山端着酒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浑浊的老眼深处,波澜微兴。 好刚猛的手段,好决绝的心性。立威是立住了,只是这锋芒太盛,过刚易折啊。 徐凤年摇着扇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桃花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有趣,当真有趣。这位三弟,比预想中还要狠辣直接。这北凉王府,怕是要彻底热闹起来了。 褚禄山肥胖的身躯微微后仰,脸上的横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眯起的眼睛里,寒光与惊疑交织。 好小子,深藏不露!这力量,这心机,绝非池中之物。麻烦,大麻烦! 徐渭熊依旧端坐,面色清冷,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五品修为?捏碎精钢酒杯?这份力量,加上这份心智,父王怕是要…… 主位上,徐骁终于打破了这压抑的沉寂。他没有呵斥,反而发出一阵畅快至极的大笑,声音洪亮,震得梁柱嗡嗡作响。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不是靠祖宗荫蔽,更不是靠嘴皮子狺狺狂吠’!说得痛快!” 他满意地看着徐无道,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骄傲。 这才是他徐骁的种!霸道,护短,有仇必报! 徐骁站起身,环视全场,笑声一敛,威严重新笼罩大厅。 “无道我儿,流落在外十八年,受尽苦楚,今日归家,当享殊荣!” 他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清晰而有力。 “本王宣布!” 所有人屏息凝神,知道重头戏来了。 “赐,百名百战老卒为尔亲卫!由校尉陈猛统领,即刻听令于三公子麾下!” 话音刚落,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着校尉甲胄的中年将领,自偏将席位中排众而出,大步走到厅中,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末将陈猛,领北凉老卒一百,参见三公子!愿为公子效死!” 百战老卒!还是由悍将陈猛统领! 这不仅仅是护卫,这是一支可以直接动用的精锐武力!王爷这是直接给了三公子爪牙! 厅内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许多人面露骇然,这赏赐,太重了! 褚禄山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捏着酒杯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亲卫!还是陈猛这根硬骨头带队!王爷这是要干什么?直接让这小子插手军务吗? 李义山轻轻咳嗽了一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王爷这是…急了?还是对这孩子寄予了超乎寻常的厚望?这份恩宠,几乎是捧杀啊! 徐凤年重新摇起了扇子,速度却慢了许多,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玩味。 父王这手笔,真是阔绰。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补偿这位失散多年的儿子了。也好,北凉这潭水,越浑越有意思。 徐渭熊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清冷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父王的心思,越发难测了。但这位三弟,确实有了搅动风云的资本。 徐骁并未理会众人的惊愕,继续宣布。 他从腰间解下一枚通体漆黑、非金非铁、雕刻着北凉王府图腾的令牌,托在掌心。 “再赐,王府资源调配令牌一枚!持此令,王府库藏、部分资源,皆可便宜行事!” 如果说亲卫是爪牙,那这枚令牌,就是实打实的权力! 便宜行事!这四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垮在场绝大多数人的神经!这意味着徐无道拥有了调动王府部分资源的权限,其地位,几乎一步登天! 至已经隐隐超过了某些王府的老臣! 全场彻底哗然! 羡慕、嫉妒、惊惧、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众人脸上交织。 所有人都明白,从今天起,北凉王府的格局,因为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年轻人,彻底改变了。 【叮!检测到宿主获得关键性权力象征(百战亲卫、资源调配令牌),引发大规模震惊、忌惮与狂热崇拜,获得编辑点:12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徐无道心中波澜不惊。 权力和资源,来得如此直接,如此迅猛。这便是北凉,这便是徐骁。 他再次上前一步,接过那枚沉甸甸的玄铁令牌,入手冰凉,仿佛握住了沉甸甸的权柄。 对着徐骁,他深深一揖,动作标准,无可挑剔。 “谢父王厚爱!” 他的声音清晰、沉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无道,定不负北凉!” 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承诺。但配合他刚才展现出的实力和心性,这句承诺,显得格外有力。 徐骁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用力点头。 “好!好!起来吧!” 他上前一步,亲手扶起徐无道,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虎目中满是慈爱与霸道。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谁敢欺负你,爹给你做主!” 这番话,更是将偏爱与维护展现得淋漓尽致。 厅内众人,神色各异,心中纵有万般念头,此刻却再无人敢有丝毫异议。 大局已定。 家宴的气氛,在高潮之后,逐渐走向尾声。虽然依旧觥筹交错,笑语喧哗,但许多人的心思,早已不在酒菜之上。 他们需要时间,消化今晚发生的一切,重新评估这位横空出世的三公子,调整未来的策略。 宴席散去。 徐无道在一名王府管事的引领下,离开了灯火辉煌的主厅。 身后,校尉陈猛,以及那一百名刚刚划归他麾下的百战老卒,已经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步伐整齐划一,带着一股铁血煞气,仿佛一堵沉默移动的城墙。 夜风微凉,吹动着徐无道的衣袍。他握着那枚冰凉的玄铁令牌,感受着体内因为震惊点暴涨而带来的充盈感。 北凉的第一步,算是站稳了。 但,这仅仅是开始。 第19章 听潮武库,规矩森严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昨夜宴席上的风波与赏赐,已通过各种渠道传遍王府,如今这院落外,无形中多了几分敬畏。 脚步声在院外响起,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 一名身着校尉甲胄的中年将领走了进来,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正是陈猛。他身后并未跟随那百名老卒,显然是独自前来报到。 陈猛走到徐无道身前三步处站定,抱拳行礼,动作标准,一丝不苟。 “末将陈猛,奉王爷令,携百名亲卫,听候三公子调遣。”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昨夜的表现惊艳,可终究年少,是否真有统御这百名骄兵悍卒的能耐? 这支亲卫,可不是仪仗队,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精锐,寻常将领都未必压得住。王爷的厚爱,有时也是一种考验。 徐无道坦然接受他的审视,并未立刻摆出主官的架子。 他微微颔首。 “陈校尉辛苦。以后我身边诸事,有劳费心。” 语气平和,既无居高临下的傲慢,也无初掌权力的急切。 这份镇定,反倒让陈猛心中微凛。不急不躁,城府不浅。 徐无道继续开口,声音平缓。 “那百名弟兄,都是北凉的功臣,随我护卫,是他们的职责,也是我的荣幸。平日训练、待遇,一切照旧,甚至要更好。陈校尉若有需求,可凭此令牌向王府支取。” 他将那枚玄铁令牌递出。 陈猛双手接过,入手冰凉沉重。令牌代表的不仅仅是资源,更是一种信任和放权。这位三公子,似乎懂得如何收拢人心,并非一味强硬。 看来,自己这位新主官,比想象中更难对付,也或许…更值得追随。 “末将明白。”陈猛再次抱拳,态度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真切的恭谨。“三公子若无他事,末将先去安顿弟兄们。” “去吧。”徐无道挥挥手。 陈猛转身离去,步伐依旧沉稳,只是心头多了几分计较。 看着陈猛离去的背影,徐无道收回令牌。收服人心,非一朝一夕。尊重是基础,实力是保障,恩威并施才是长久之道。 这陈猛,是个可用之人,但还需时间打磨。 当务之急,是提升自身实力。五品修为,在青城派那等小地方尚可,放在北凉,放在这风起云涌的江湖,远远不够看。 昨夜获得的编辑点,加上之前剩余,总数已颇为可观。但他并未急于提升境界或编辑背景。根基不稳,强行拔高,后患无穷。 他需要功法,需要武技,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体系。 北凉王府,有一处地方,是所有武人都梦寐以求的圣地——听潮阁。 那里,藏尽天下武学。 徐骁昨夜已口头允诺,他随时可以进入。 不再犹豫,徐无道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出院落。 听潮阁位于王府西北角,临湖而建,是一座高达九层的宏伟木楼。楼体呈现暗沉的色泽,饱经风霜,散发着古老而肃穆的气息。 阁楼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皆是王府精锐中的精锐,气息内敛,眼神锐利如鹰隼,将此地护卫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寻常人靠近便会心生敬畏,不敢造次。 徐无道刚一靠近,便有两名守卫上前,伸手拦住。 “来者止步!听潮重地,闲人免入!” 徐无道亮出那枚玄铁令牌。 “奉父王之命,前来阅览。” 守卫仔细验过令牌,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确认无误后,侧身让开道路。 “三公子请。” 态度依旧冰冷,规矩森严,不因他是王爷之子而有丝毫懈怠。 这就是北凉的规矩。 徐无道收起令牌,迈步走向听潮阁大门。 门前,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朴素的灰袍,气息平和,仿佛与周围的肃杀环境格格不入。但他坐在那里,便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 老者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看向徐无道,平静无波。 “初次入阁?” “是。”徐无道点头。 老者站起身,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听潮阁有规矩。其一,阁内典籍,只可阅览,不可损毁,不可带出。其二,所学功法武技,未经王爷许可,不得外传。其三,每次入阁,不得超过六个时辰。” 他顿了顿,补充道。 “规矩,就是规矩。纵是王爷亲子,亦不可破例。” 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守阁人,绝非寻常供奉。 徐无道再次点头。 “晚辈明白。” 老者不再多言,侧身让开,示意他可以进入。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墨香与岁月沉淀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 阁内光线略显昏暗,却并不压抑。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书架,层层叠叠,直抵高不见顶的穹顶。书架上,密密麻麻地陈列着无数卷轴、秘籍、手札,浩如烟海。 静谧。 这是听潮阁内部给人的第一感觉。仿佛时间在这里都放慢了脚步。 阁内空间极大,区域划分清晰明了。功法区、武技区、剑道区、枪术区、拳掌区、杂学区、前人手札区……甚至还有一小片区域,陈列着一些古旧的兵器,散发着淡淡的煞气。 每一区域,都弥漫着不同的气韵。 徐无道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浓郁的武学氛围。 这里,就是北凉最大的底蕴之一。 他没有急于寻找什么惊世骇俗的神功秘籍,而是缓步穿行,感受着不同区域的气息。 目光扫过一个个书架,无数功法的名字掠过脑海。《覆海拳经》、《断山刀谱》、《七星步法》……琳琅满目,品阶不一。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靠近窗边,光线稍亮的地方,一个穿着臃肿羊皮袄、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正缩在椅子上打盹,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他的牙齿似乎掉了几颗,笑起来有些漏风。 老黄?剑九黄? 徐无道脚步微顿。果然在这里。 这位看似邋遢的老仆,实则是与剑神李淳罡齐名的绝顶剑客。为了世子,甘愿蛰伏,最终匣中六剑,战死武帝城。 可惜,可敬。 他心中微动,但并未上前打扰。现在的他,与老黄并无交集,贸然接近,反而不妥。 老黄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眼皮掀开一条缝,瞥了徐无道一眼,又懒洋洋地闭上,继续打盹,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徐无道收回视线,继续前行。 最终,他停在了剑道区的入口。 一股无形而锋锐的气息弥漫在此处,与其他区域截然不同。仿佛有无数剑意在此交织、沉淀。 【叮!检测到宿主处于蕴含海量剑道传承之地,‘天生剑心’天赋被动激活,解析、领悟剑道相关信息效率提升1000%!】 系统的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果然,这里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他迈步走入剑道区。 这里的书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剑谱、剑经、剑术心得。从最基础的握剑、劈刺,到高深莫测的剑意、剑罡,应有尽有。许多剑谱的封皮上,都标注着创作者的名号和境界。 目光逡巡,最终,徐无道随手从一个书架上取下一本略显陈旧的剑谱。 封皮上写着《惊鸿快剑》,标注:二品高手‘流云剑客’所创。 并非什么绝世秘籍,只是一本在听潮阁中毫不起眼的二品剑法。 他翻开第一页。 一行行文字,一幅幅人形图案,跃然纸上。 刹那间,徐无道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那些原本在他看来平平无奇的文字和图案,此刻仿佛活了过来。 每一笔勾勒,都蕴含着剑的轨迹;每一句注解,都阐述着剑的意蕴。 出剑的角度,发力的技巧,气息的流转,剑意的凝聚……无数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被“天生剑心”迅速解析、吸收、消化。 原本晦涩难懂的关窍,瞬间变得清晰明了。 不过短短片刻,这本二品剑客耗费心血所创的《惊鸿快剑》,在他眼中,已无任何秘密可言。 甚至,他还能清晰地“看”到其中几处发力方式的冗余,以及剑招衔接上的细微破绽。 这就是…天生剑心吗? 领悟剑道,如饮水呼吸般自然。 徐无道合上剑谱,将其放回原处。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听潮阁,来对了。 他抬起头,望向更深处那些散发着古老、强大气息的书架。 那里,才是真正的宝藏。 第20章 剑心初鸣,天赋惊阁 指尖划过《惊鸿快剑》的最后一页,徐无道将其轻轻放回书架。 方才那短暂的阅读,带来的冲击却远未平息。脑海中,无数剑招光影仍在自行流转、拆解、重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清晰可见。 这种感觉,玄妙至极。 仿佛不是他在学剑,而是剑道本身,在主动向他展示奥秘。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走向旁边的书架,取下了另一本剑谱——《流泉七式》。标注:三品巅峰“寒溪剑客”所悟。 翻开书页,与《惊鸿快剑》的凌厉迅捷不同,这套剑法讲究的是连绵不绝,如水流淌,柔中带刚。 文字与图谱再次“活”了过来。 溪流潺潺,忽而湍急,忽而舒缓,剑势的起承转合,内息的吞吐引导,尽数化作最直观的感悟,涌入识海。 “原来如此…惊鸿求快,一击必杀,气势凝聚于一点爆发。流泉重意,连绵不绝,韧性藏于变招之内…” 他下意识地低声自语,手指在空中虚划,带出无形的轨迹。 “两者的发力方式截然不同,但对‘势’的运用,却有共通之处…都是在蓄势,只是一个蓄于瞬,一个蓄于久…” 这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听潮阁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阁楼入口处,原本闭目养神,身形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守阁老者,眼皮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双眼,浑浊的眸子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讶异。 这么快就看完了两本剑谱?还能准确点出其精要与异同?寻常武者,哪怕天资聪颖,要吃透其中一本,少说也得月余苦功。 这小子…有点门道。 老者重新合上眼,只是那如枯木般的气息,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关注。 而在剑道区另一侧,那个靠近窗边、缩在椅子里打盹的老黄,也似乎被这低语声惊动。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乱糟糟的头发更显蓬乱,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咕哝声。 老黄抬起头,朝着徐无道的方向瞥了一眼。 嗯?有人在练剑?不对,是在看书? 看书看得这么投入,还念念有词的,倒是不多见。 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随即又懒洋洋地垂下眼皮,似乎兴趣不大。 徐无道对此毫无察觉,他已完全沉浸在剑道的海洋中。 放下《流泉七式》,他又走向更深处的书架。这里的秘籍,封皮材质明显更为古老,散发出的气韵也更加厚重、锋锐。 《大衍剑罡》,一品高手绝学。 《无锋剑意》,宗师手札。 《截江剑指》,指玄境强者心得。 每一本,都代表着剑道上的一座高峰。 他并未急于翻阅这些高深典籍。根基未稳,好高骛远是大忌。 “天生剑心”能加速领悟,却不能替代积累。他需要的是博采众长,夯实基础,而非一步登天。 目光流转,徐无道暂时离开了书架区域,缓步走向阁楼一侧专门陈列兵器的区域。 这里摆放着一些古旧的兵器,刀枪剑戟,大多锈迹斑斑,或是残缺不全,似乎只是作为历史遗物陈列。 然而,其中一些兵器上,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煞气或特殊的意蕴,显示它们曾经的主人绝非凡俗。 或许,能从这些前辈的兵器上,感悟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他的脚步,在一处角落停下。 那里,斜靠着一柄长剑。 剑身藏于古朴无华的剑鞘之中,剑鞘呈灰黑色,布满了灰尘,没有任何纹饰,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剑柄同样普通,就是最常见的缠绳样式,绳子也已磨损严重。 整柄剑,扔在路边恐怕都无人问津,与旁边那些或造型奇特、或煞气凛然的兵器相比,显得格格不入,毫不起眼。 但不知为何,徐无道的视线,就是被它吸引了。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奇特的牵引力。 他心中微动,体内的“天生剑心”似乎也活跃了几分,传递来一种模糊的亲近感。 这柄剑…不一般。 他伸出手,缓缓靠近那柄古剑,指尖距离剑鞘还有寸许距离。 就在此时! 嗡——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越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柄布满灰尘、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朴长剑,剑身竟在鞘中微微震颤起来! 嗡鸣声虽轻,却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寂静的阁楼内回荡。 灰尘随着震颤簌簌落下,露出剑鞘上几不可见的古老符文。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徐无道自己也愣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微弱但纯粹的剑意,正从剑身内部苏醒,与他自身那源于“天生剑心”的气息,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仿佛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像是找到了同类的呼唤。 这…就是剑鸣? 与此同时,阁楼入口处。 那原本重新闭目养神的守阁老者,身躯猛地一震! 他豁然睁开双眼,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死死盯住角落里那柄正在轻鸣的长剑! 震惊、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激动的情绪,在他苍老的面容上一闪而过。 他失态地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快,与之前的缓慢截然不同,口中更是下意识地失声低呼: “剑鸣择主?!” 怎么可能!这柄“凡尘”,竟然…竟然会主动发出剑鸣?! 老者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柄剑的来历!那是一位惊才绝艳的剑道前辈所留,那位前辈曾言,此剑有灵,非天生剑道奇才、心性纯粹者不能引动! 自那位前辈逝去,此剑便被收入听潮阁,蒙尘数十年,期间不知有多少自诩剑道天才的北凉子弟、王府供奉尝试过,皆无任何反应。 它就如同一块顽石,静静地躺在那里,直到被人遗忘。 可今天,这个刚刚归家的三公子,甚至还未触碰到它,就引动了这沉寂数十年的剑鸣! 天生剑道奇才! 这五个字,重重地敲击在老者的心头。 王府,怕是要出一条真龙了! 角落里,正百无聊赖打算继续打盹的老黄,也被这清晰的剑鸣声彻底惊醒。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原本惺忪的睡眼瞪得溜圆,看向徐无道和那柄震颤的长剑,脸上的慵懒和邋遢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厚的兴趣和一丝惊讶。 “嘿!” 老黄咧开嘴,露出了缺了几颗牙的牙龈,低声嘀咕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有点意思的小子!” 能引动“凡尘”剑鸣,这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能做到的。 这小子身上,有大秘密! 他不再犹豫,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那件臃肿肮脏的羊皮袄,抬脚便朝着徐无道的方向走了过去。 徐无道此刻也回过神来。 他感受着那古剑传递来的亲近与呼唤,又察觉到守阁老者和那个邋遢老头的异常反应,心中对于“天生剑心”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这天赋,不仅仅是提升悟性那么简单。 它似乎还赋予了他与某些特殊之物沟通、共鸣的能力。 而眼前这柄古剑,显然就是那“特殊之物”。 他的视线,落在了走过来的老黄身上,又瞥了一眼入口处那位神情激动的守阁老者。 看来,这听潮阁的第一天,注定无法平静了。 老黄几步便走到近前,带着一股淡淡的汗味和马厩味,他绕着徐无道和那柄仍在轻微嗡鸣的古剑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守阁老者也快步赶来,神情肃穆,看向徐无道的目光充满了审视与惊异。 这柄剑,牵扯着一段不小的因果。 第21章 金刚体魄,力撼石碑 剑鸣声渐歇,那柄古朴长剑恢复了沉寂,只是鞘身的灰尘落去不少,隐约可见其下的材质非凡。 徐无道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方才那奇妙的共鸣感。 这天赋,比预想中更有用。 老黄趿拉着步子走近,那件油腻的羊皮袄散发出浓郁的气味,他绕着徐无道转了两圈,浑浊的眼珠上下扫视。 “嘿,小子。”老黄咧嘴,露出豁口的牙,“你这练剑的苗子。叫啥名啊?” 这老头,果然不简单。 徐无道收敛心神,微微躬身,态度不卑不亢。 “晚辈徐无道,见过黄前辈。” 他并未因对方的邋遢外表而有半分轻慢。雪中世界,藏龙卧虎,貌不惊人者,往往才是真正的大佬。 守阁老者也快步跟了上来,先前的肃穆刻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惊异与热切。 他看向徐无道的表情,复杂至极。 “三公子…方才引动此剑者,确是公子?”老者声音微颤,带着确认的急切。 徐无道坦然点头。“侥幸。” 侥幸?这等天资,岂是侥幸二字可以概括。 老者定了定神,看向那柄古剑,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与追忆。 “此剑名为‘听风’,乃是百年前一位剑道前辈‘风客’的佩剑。风客前辈曾言,此剑有灵,非天纵剑才且心性契合者不能唤醒。自前辈仙逝,听风剑便在此蒙尘,不曾想今日竟因公子而鸣!” 听风剑…原来如此。 老者看向徐无道的表情,已然带上了几分敬意。 “三公子身负此等剑道天赋,实乃北凉之幸!” 老黄在一旁听着,嘿嘿直笑,用胳膊肘捅了捅徐无道。 “听见没?天纵剑才!光会耍剑可不成,这年头,还得身板硬朗才行。走走走,那边有块测力气的石头,去试试?” 他指向阁楼深处一个相对空旷的区域。 测试体魄?也好,正好验证一下“小成金刚体”的成色。 守阁老者此刻对徐无道已是另眼相看,闻言立刻附和。 “黄老说的不错,三公子天赋异禀,若体魄亦是过人,那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请随我来。” 他主动在前引路,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何止百倍。 徐无道跟在两人身后,向那片区域走去。 听潮阁内并非只有他们三人,零星还有几位正在阅览典籍的武者,或是王府的供奉,或是被特许进入的北凉子弟。 方才听风剑鸣的动静虽然不大,却也惊动了他们。此刻,这些人的注意力,或明或暗,都已聚焦在徐无道身上。 一个刚回府的“私生子”,一来就引动了沉寂百年的灵剑?这事透着蹊跷,也充满了吸引力。 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合拢过来,保持着距离,准备看个究竟。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片空地。 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 石碑高约丈许,宽有五尺,通体黝黑,表面布满古拙的纹路,散发着一股沉凝如山岳般的厚重气息。 碑身上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龙象”。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象石碑?测试金刚境体魄的标准器物。 守阁老者介绍道:“此乃龙象石碑,内蕴一丝龙象之力,沉重无比。唯有纯粹的肉身力量方能撼动。寻常九品武夫,在其面前犹如蚍蜉撼树。唯有踏入金刚境,体魄强横者,方能勉强推动。” 他顿了顿,看向徐无道。 “此碑也是检验金刚境体魄强弱的标准。推动寸许,为金刚境初期。推动半尺,为金刚境中期。推动一尺,便接近金刚境后期圆满。” “公子不妨一试。” 周围的围观者也屏住了呼吸。 剑道天赋惊人也就罢了,难道这三公子在肉身体魄上,也有过人之处? 要知道,武道修行,大多专精一路。剑道与体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子,能兼修者已是凤毛麟角,能同时达到高深境界的,更是闻所未闻。 老黄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嘴角那抹笑容愈发明显。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徐无道走到龙象石碑前。 石碑静静矗立,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块死物,而是一头蛰伏的远古巨兽。 他调整呼吸,体内真气缓缓流转。 【小成金刚体】的力量,在系统的编辑下早已融入四肢百骸,此刻随着他的意念,开始被调动。 一股灼热的力量感,从骨髓深处涌出,流遍全身。 肌肉微微贲起,皮肤下仿佛有淡金色的光泽一闪而逝。 就是现在! 徐无道双臂抬起,肌肉线条绷紧,双掌稳稳按在冰冷的石碑表面。 触手坚硬,沉重异常。 他腰背挺直,双腿扎稳马步,全身力量向双臂汇聚。 “喝!” 一声低喝自喉间发出。 手臂青筋暴起,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沉重的龙象石碑,纹丝不动。 围观者中,有人轻轻摇头。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六品修为,想撼动龙象碑,无异于痴人说梦。 守阁老者也微微皱眉,难道方才的剑鸣,真的只是巧合? 只有老黄,依旧笑眯眯的,似乎并不意外。 徐无道双目圆睁,体内那股源自金刚体的力量再次催动到极致。 不够!还不够!给我动! 嗡…… 一声低沉的闷响,从石碑内部传出。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那沉重如山的龙象石碑,底部与地面摩擦,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它……竟然真的被推动了! 虽然缓慢,虽然艰难,但它确实在移动! 一寸,两寸,三寸…… 徐无道的脸憋得通红,汗水从额角滑落,双臂微微颤抖,显然已是倾尽全力。 但他没有放弃,牙关紧咬,力量持续输出。 最终,石碑向前移动了约莫半尺的距离,终于停了下来。 徐无道猛地松开双手,向后退了两步,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 成了!小成金刚体,果然名不虚传! 寂静。 整个区域落针可闻。 所有围观者,包括那位守阁老者,都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动…动了?!” “嘶——推动了半尺!这…这是五品金刚境中期的体魄?!” “可他明明只有六品修为啊!这怎么可能?!” “娘的,六品修为推动龙象碑半尺?老子是不是眼花了?” “怪物!这绝对是个怪物!” 议论声如同炸开的锅,嗡嗡作响,充满了震惊与骇然。 剑道天赋万中无一,肉身体魄更是直逼五品金刚! 这还是人吗? 守阁老者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他看向徐无道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那是一种看到绝世瑰宝般的狂热。 北凉王府,当真要出龙了!而且是一条剑体双修的绝世凶龙! 此事,必须立刻禀报王爷!还有李先生! 老黄脸上的笑容更盛,眼中精光闪烁,几乎要溢出来。 “好小子!真有你的!哈哈哈!”他拍着徐无道肩膀,力道不小,“这身板,够劲!” 这小子,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得多! 剑心通明,金刚体魄,还只是个六品…啧啧,未来不可限量啊! 世子那边,怕是要多个了不得的弟弟了。 徐无道喘匀了气,感受着体内气血的翻涌和力量消耗后的疲惫,心中却是一片火热。 剑道、体魄,双重天赋展露,这听潮阁,果然没白来。 只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阁楼更深处,那些更为古老、更为强大的传承。 以及,思考着这番动静,会给北凉王府带来怎样的波澜。 那位运筹帷幄的毒士李义山,恐怕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了。 第22章 慧眼识珠,阁楼震动 周遭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了,直勾勾地看着那被推出半尺距离的龙象石碑,还有碑前那个微微喘息的少年。 推动了…半尺! 五品金刚境中期的体魄! 可他身上流转的气机,明明只是六品! “咕咚。”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在寂静中异常刺耳。 “六品修为…撼动龙象碑半尺…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体魄…简直离谱!” “剑道天资绝世,肉身体魄还如此强横…这…这是怪物!” 议论声终于爆发,如同滚水沸腾,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守阁老者胡须颤抖,激动得满脸通红,看向徐无道的表情,已近乎狂热。 北凉王府!当真要出一条剑体双修的绝世凶龙! 此事,必须立刻上报王爷!还有李先生! “哈哈哈!好小子!真有你的!”老黄的大笑声打破了喧哗,他走上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徐无道肩上,“这身板,够劲!” 力道不小,拍得徐无道一个趔趄。 这老头,手劲真大。 徐无道稳住身形,感受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力量宣泄后的疲惫,心头却一片火热。 【小成金刚体】,果然没让人失望。 这波震惊点,应该不少。 老黄拍完,又兴致勃勃地开口:“光有力气还不够,得看看抗不抗揍!走,那边有个吹风的道道,去试试!” 他指向阁楼另一侧,一个狭长的通道入口,隐隐有风声呼啸传出。 罡风甬道?用来测试武者护体真气和身体抗性的地方。 守阁老者此刻对徐无道已是奉若至宝,连忙附和:“黄老所言极是!三公子请随我来!” 他再次主动引路,态度恭敬得让周围的王府供奉和子弟们咋舌。 这还是那个刻板严厉的守阁人吗? 徐无道调整了一下气息,跟了上去。 围观的人群也自然而然地跟随着移动,没人愿意错过接下来的好戏。 一个引动古剑,撼动石碑的妖孽,在罡风甬道里又会有何等表现? 很快,一行人来到罡风甬道入口。 通道幽深,黝黑的石壁上刻满了符文,强烈的气流从内部喷涌而出,发出呜呜的厉啸,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 守阁老者介绍:“此乃罡风甬道,内有阵法引动九天罡风,足以吹飞寻常六品武者。进入其中,不仅考验护体真气,更考验肉身强度与下盘功夫。” 徐无道活动了一下手腕。 正好,试试金刚体的防御力。 他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 呼——! 狂暴的气流瞬间将他笼罩,如同无数无形的刀刃切割而来,强大的推力试图将他掀飞出去。 他脚下微微一沉,真气自体内涌出,护住周身,同时调动金刚体的力量,稳固身形。 噼啪! 气流撞击在无形的真气屏障上,发出细密的爆鸣。 他的身体在狂风中微微摇晃,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并不算极其魁梧,却异常坚实的身躯线条。 “稳住了!” “好强的真气!六品修为,竟能抵御如此罡风!” “不止是真气,看他下盘,纹丝不动,这肉身力量…” 甬道外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寻常六品武者,在这罡风中早已被吹得东倒西歪,甚至直接抛飞出来。 可徐无道,除了最初的摇晃,很快便站稳了脚跟,任凭罡风呼啸,他自岿然不动。 他甚至尝试着在罡风中向前走了几步,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 这下,再无人怀疑。 剑心通明!金刚体魄! 两种几乎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的顶级天赋,如今真真切切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看向徐无道的表情,除了震惊,更多了敬畏。 就在此时,徐无道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位于丙字号书架底层区域,发现残缺的上古炼体功法碎片。】 嗯?意外收获? 徐无道不动声色,在罡风中又站立片刻,做出真气消耗不小的样子,缓缓退出了甬道。 他对守阁老者和老黄拱了拱手:“让前辈见笑了,消耗有些大,晚辈想再随意看看,稍作恢复。” 守阁老者忙不迭点头:“公子随意!随意!” 老黄嘿嘿一笑,没说什么,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趣味更浓。 徐无道转身,装作随意浏览,脚步却不着痕迹地朝着系统提示的“丙字号”书架区域移动。 那片区域相对偏僻,书架上的典籍也大多是些杂记、游记、残篇断简之类,少有人问津。 他在一排书架的最底层停下,蹲下身,在一堆积满灰尘的杂书中翻找起来。 很快,他的手指触碰到一卷冰凉、柔韧的物事。 他将其抽了出来。 这是一卷兽皮卷轴,材质不明,呈现暗黄色,边缘多有破损,散发着古老、苍茫的气息。 卷轴并未完全展开,只能看到裸露在外的部分,上面用一种极其古老的蝌蚪文记载着什么,字迹模糊,很多地方已经彻底磨灭。 一股微弱但异常霸道的能量波动,从兽皮卷上传来,隐隐与他体内的金刚体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果然是好东西! 虽然残缺,但这气息…绝非凡品! “咦?小子,你掏弄这破烂玩意儿干啥?” 老黄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探头看着徐无道手中的兽皮卷。 他伸手捻起一角,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 “啧,年头是够久了,像是莽荒时期的东西。可惜啊,残得太厉害了,上面的字老头子我也不认得几个。这玩意儿气息古怪,怕是门邪门的炼体功法,练了小心走火入魔,把自己练成废人。” 老黄皱着眉头,一副嫌弃的样子。 徐无道却心头一动。 与金刚体有呼应,或许…这正是自己需要的! 富贵险中求! 他站起身,将兽皮卷小心卷好,看向跟过来的守阁老者。 “前辈,晚辈对此物有些兴趣,不知可否带走参详一二?” 守阁老者看了一眼那破旧的兽皮卷,又看了看徐无道。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卷无人问津的废弃残卷,或许有些年头,但价值恐怕还不如一本完整的三品秘籍。 既然这位天赋异禀的三公子想要,送个人情也无妨。 “公子喜欢,尽管拿去便是。”老者大方地摆摆手,“只是此物来历不明,气息诡异,公子参详时还需谨慎。” “多谢前辈。”徐无道将兽皮卷收入怀中。 目的达成,收获远超预期。 是时候离开了。 他向老黄和守阁老者告辞,在一众复杂的注视下,缓步走下听潮阁。 几乎在他踏出听潮阁大门的同时。 关于北凉王府三公子徐无道,身负天生剑心,六品修为却拥有堪比五品金刚境的强横体魄,引动百年古剑“听风”认主,撼动龙象石碑半尺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 先是在听潮阁内部彻底传开,随后以惊人的速度,向着王府的各个角落蔓延。 书房、议事厅、演武场、后宅… 所有听到消息的人,无不震惊失语。 北凉,除了世子徐凤年和天生金刚的小王爷徐龙象,竟然又出了一个如此妖孽的麒麟儿? 还是那个传闻中资质平庸、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这反差,太过巨大! 【叮!宿主引发大规模震惊,影响关键人物,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改变北凉高层认知,影响重要剧情节点,获得气运点:500点!】 脑海中接连响起的提示音,让徐无道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巨量点数入账!这波不亏! 清凉山,一间幽静的书房内。 灯火摇曳,一个身着青衫,面容清癯,病恹恹的中年文士,正听着手下的汇报。 当听到“天生剑心”、“六品撼动龙象碑半尺”、“听风剑鸣”等字眼时,那双原本浑浊暗淡的眸子,骤然亮起骇人的精光。 “咳咳…”他捂嘴咳嗽了几声,嘴角却逸出一丝难掩的笑意。 “双璧?不…”李义山放下手中的书卷,喃喃低语,声音微不可闻,“或许…是另一头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麒麟!” 与此同时,另一处院落。 徐凤年听着下人的禀报,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微微收敛,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难明。 第23章 《北凉龙象镇狱经》 徐无道回到王府分配的独立院落,挥手屏退了所有侍从。 房门闭合,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听潮阁一行,收获远超预期,但也让他更清晰地认知到,六品修为,在这风起云涌的北凉,甚至整个天下,依旧太弱。 他走到桌案前坐下,意识沉入脑海。 【系统面板】 【宿主:徐无道】 【身份:北凉王徐骁第三子(已编辑),青城派弃徒(待处理)】 【境界:六品(蕴气境)】 【天赋:天生剑心(已编辑),小成金刚体(已编辑)】 【功法:青城基础心法(略),基础剑法(略)】 【物品:听风剑(已认主)】 【编辑点:点】 【气运点:550点】 家宴立威,听潮阁展露天赋,这两波操作效果显着。 尤其是听潮阁,引动古剑,撼动石碑,几乎将整个王府高层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震惊点数暴涨了一万五千点,气运点也增加了五百。 这便是信息差和系统结合的力量。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现在,有了足够的点数,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他从怀中取出那卷在听潮阁底层找到的古老兽皮卷。 触手冰凉,带着一股莽荒、霸道的气息,隐隐与他体内的金刚体产生共鸣。 “系统,扫描此物。” 【叮!扫描完成。】 【物品名称:上古炼体残篇——龙象镇狱功(残)】 【品质:未知(潜力巨大)】 【说明:疑似上古时代某种强大炼体法门的残缺部分,蕴含一丝龙象之力真意,与宿主‘金刚体’天赋高度契合。】 【备注:功法残缺严重,能量运行路线缺失九成以上,自行修炼风险极高,九死一生,轻则经脉寸断,重则爆体而亡。】 龙象镇狱功…果然是好东西。 自行修炼风险极高? 徐无道对此并不意外。 若是完整的顶级功法,又岂会蒙尘于听潮阁底层。 但残缺,才给了他利用系统编辑的机会。 他需要一门真正强大的根本法,而不是仅仅依靠系统编辑出的天赋。 金刚体虽强,却缺乏配套的运功法门,如同宝山而不得其门。 这《龙象镇狱功》,便是钥匙。 只是这把钥匙,需要系统来修复和打磨。 编辑一门完整的顶级功法,消耗必然巨大。 看着那高达一万八千多的编辑点,这几乎是他目前全部的积累。 值得吗? 毫无疑问。 力量才是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北凉强敌环伺,离阳虎视眈眈,江湖波谲云诡。 没有足够的力量,别说弥补遗憾,守护北凉,连自保都成问题。 徐凤年有李义山铺路,有老黄暗中守护,有整个北凉的资源倾斜。 他徐无道,除了一个刚刚获得的身份,最大的依仗便是这编辑系统。 必须尽快将潜力转化为实力。 “系统,以【龙象镇狱功(残)】为基础,结合我的【小成金刚体】特性,编辑生成一门完整的顶级炼体功法。” 【请宿主确认编辑要求与方向。】 徐无道组织语言,清晰地传达指令。 “要求:第一,威力必须足够强大,要能镇压一切敌,符合北凉霸道风格;第二,必须与我的金刚体完美契合,最好能与剑心天赋相辅相成;第三,修炼速度要快,但根基必须稳固,不能有太大隐患;第四,功法潜力要足够高,至少能支撑修炼到陆地神仙境之上。” 【要求已确认,正在进行推演评估…】 【评估完成。根据宿主要求,以《龙象镇狱功(残)》为核心,融合‘金刚体’特性,推演优化完整功法,预计需要消耗编辑点:点。是否确认编辑?】 两万五千点! 几乎掏空了他八成的积蓄。 徐无道没有丝毫犹豫。 “确认编辑!” 【编辑点已扣除,功法编辑中…】 嗡——! 系统面板上,代表编辑点的数字瞬间锐减,只剩下孤零零的3500点。 一股强烈的精神疲惫感涌上徐无道的脑海,仿佛被抽走了大量的精力。 但他强行支撑着,注视着系统面板的变化。 面板中央光芒大作,无数玄奥复杂的符文凭空浮现,相互碰撞、融合、湮灭、再生,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在衍化。 《龙象镇狱功(残)》的古老兽皮图案和文字在光芒中分解,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符文。 代表【小成金刚体】的淡金色光芒也融入其中,被那些符文吸收、解析。 推演过程极其复杂,远超之前编辑身份和天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数个时辰。 面板上的光芒骤然收敛,所有符文汇聚,最终凝聚成一篇崭新的经文。 【叮!功法编辑完成!】 【获得全新功法:《北凉龙象镇狱经》(完整版)】 【品质:天阶上品(可成长)】 【特性:霸道绝伦、龙象之力、金刚不坏、镇狱锁神、剑体合一(微弱)】 【说明:以《龙象镇狱功(残)》为基,融合‘金刚体’奥妙,为宿主量身打造的顶级炼体神功。修炼此功,可凝聚龙象法身,力镇山河,体魄金刚不坏。功法蕴含一丝镇压神魂之意,对精神攻击有一定抗性。经系统优化,与‘天生剑心’存在微弱共鸣,未来或可开发出剑体合一的特殊运用。】 【备注:此功法与北凉气运隐有联系,在北凉境内修炼,效果更佳。】 《北凉龙象镇狱经》! 成了! 就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信息洪流,猛地冲入徐无道的脑海。 那是完整的《北凉龙象镇狱经》! 从总纲到每一层的修炼法门,从真气运行的细微变化到观想龙象的精髓奥秘,从如何淬炼筋骨皮膜到凝聚龙象法身的步骤… 无数的图像、文字、感悟,如同决堤的洪水,填充着他的意识。 经文晦涩、霸道、玄奥。 每一个字符都仿佛蕴含着镇压天地的伟力。 龙吟象吼之声,在他精神世界回荡。 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相虚影,在他脑海中缓缓凝聚,散发着无边威压。 徐无道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晃动。 信息量太过庞大,冲击力太强。 但他咬紧牙关,全力接收、消化着这门为他量身打造的神功。 许久之后,信息洪流才渐渐平息。 徐无道缓缓睁开眼睛,尽管精神依旧疲惫,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势却截然不同。 一种源自功法本身的霸道与厚重,开始在他身上显现。 功法已得。 第24章 龙象初鸣惊王府,一步登天五品境 徐无道盘膝于密室蒲团,双手结印,【北凉龙象镇狱经】心法于识海流淌。 真气初行,便与青城派心法迥异。 一股蛮横霸道之意,自经脉深处勃发,冲刷着四肢百骸。 并非温和引导,而是粗暴开拓,强行贯通! 经脉传来阵阵胀痛,却又伴随着一种力量被唤醒的舒畅感。 体表肌肤,泛起一层极淡的金芒。 【小成金刚体】被功法引动,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两者相互呼应,真气运转速度陡然加快数倍。 丹田内的真气,如同被投入了燃料的烈火,熊熊燃烧,急速壮大。 原本坚若磐石的六品巅峰壁垒,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纸糊般脆弱,裂纹迅速蔓延。 冲击瓶颈,本该是水磨工夫,凶险万分。 但此刻,在这门量身打造的【北凉龙象镇狱经】面前,所谓的瓶颈,更像是一层薄冰。 庭院之外,听雪轩上空,夜色陡变。 无风,云却自行汇聚,翻滚不休,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漩涡。 月光被遮蔽,天地间暗淡下来。 一股无形的沉重压力,以庭院为中心,向四周弥散开来。 王府内,修为稍弱的侍女仆役,只觉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修为高些的武者,则感应到一股令人心悸的蛮荒气息正在酝酿。 刹那间,一道模糊的淡金色虚影在云涡中一闪而逝。 似龙非龙,似象非象,轮廓古朴,体型庞大,仿佛能撑开天地。 虚影仰天无声咆哮,一股源自远古莽荒的霸道气息,横扫清凉山! 这气息,纯粹、原始、充满了镇压一切的力量感! 虚影只存在了一瞬,便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股短暂爆发的威压,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感应到它的人心中。 清凉山,某处僻静院落。 老黄正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酒葫芦差点脱手。 “乖乖…这动静…是那小子?” 他望向听雪轩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龙象之力?不对,更像是…娘的,这小子到底得了什么造化?” 清凉山,书房。 徐骁猛地抬头,手中军报滑落。 纸张飘落在地,无人理会。 他霍然起身,手掌重重按在桌案上,坚硬的木质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目光穿透夜色,望向听雪轩。 “这股子蛮横劲…好生霸道!”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常年沉凝如山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 幽静别院。 李义山执笔的手一顿,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 他并未在意,只是侧耳,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病恹恹的脸上,那双眸子亮得惊人。 “龙象…?不对…根子更古老,更凶戾…” 他低声咳嗽起来,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有趣,真是有趣…” 演武场角落。 徐凤年正与几名王府子弟说笑,脸上的惫懒笑容瞬间凝固。 他转过身,眺望动静传来的方向。 “老三?” 他身旁的几名王府子弟,也感受到了那股转瞬即逝的恐怖威压,一个个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王府各处,闭关静室、阴暗角落,数道强横气息被同时惊动。 一道道意识,或惊疑,或凝重,或好奇,纷纷投向听雪轩。 这动静,绝非寻常突破! 密室之内,徐无道对外界异动毫无察觉。 所有心神,皆沉于体内那片汹涌的真气海洋。 【北凉龙象镇狱经】的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龙象真气积蓄至顶点,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火山,即将爆发。 无需刻意引导,一切水到渠成。 冲! 【轰隆——!】 一声闷响,并非耳闻,而是源自骨髓、经脉、丹田深处的震荡! 仿佛有一头沉睡的远古龙象,在他体内苏醒,发出第一声咆哮! 坚固的六品壁障,应声而碎,化为齑粉! 阻碍彻底消失! 一股远超之前的,更加凝练、更加狂暴、更加充满毁灭性力量的崭新真气,如火山熔岩般喷发,瞬间充斥每一寸经络! 五品境! 壁障已破! 真气奔流不息,冲刷着他的筋骨皮膜,淬炼着他的五脏六腑。 身体内部,发出细密的噼啪声响,那是骨骼在强化,筋膜在坚韧。 然而,突破并未终止。 功法运转愈发狂猛,贪婪地拉扯着外界的天地元气,通过头顶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异象漩涡,疯狂灌入体内。 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能量。 新生的五品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凝实。 其攀升速度,让任何知晓武道常识的人见了,都要骇然失色。 五品初期…稳固! 五品中期…贯穿! 五品后期…冲击! 势如破竹,毫无滞涩! 直至真气堪堪触及五品巅峰的门槛,距离那传说中的四品【指玄境】只差临门一脚时,那股狂飙突进的势头才缓缓平息下来。 真气不再暴涨,转而开始沉淀、稳固。 徐无道缓缓张口,吐出一道带着淡淡金色的气箭。 这口气息凝而不散,在密室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良久才缓缓消散。 他握紧拳头。 【噼啪!】 骨节爆鸣,声声清脆,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皮肤之下,肌肉线条更加流畅坚实,隐隐有金色光泽流转。 前所未有的强大充盈感,遍布全身。 抬手间,仿佛能撕裂空气。 这便是【北凉龙象镇狱经】第一层入门,配合【小成金刚体】的威能。 一步登天,踏入五品后期,逼近巅峰! 一万五千编辑点,花得不冤。 力量,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硬通货。 就在此时,庭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不疾不徐,却沉重如山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脚步声停在紧闭的房门外。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遮蔽了门外廊下的灯火,在窗纸上投下巨大的轮廓。 那轮廓,如山似岳,带着铁血杀伐之气。 来人没有敲门,亦未出声。 只是静立。 无形的威压,却让整个听雪轩的空气都凝滞了,落针可闻。 守在院外的侍卫早已腿软,垂首屏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门外那尊煞神。 北凉王,徐骁。 他亲自来了。 第25章 一夜五品!徐骁狂喜,凤年压力山 徐无道收敛心神,密室内的金色气箭早已消散。 他能清晰感知到门外那如山岳般沉凝的气息。 北凉王,徐骁。 这气息,比之前在王府正厅感受到的更为直接,更为厚重,带着审视与期待。 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推开密室石门。 门外廊下,灯火昏黄。 徐骁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挡住了光线,投下的阴影将徐无道笼罩。 四目相对。 徐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压力,如潮水般涌来。 徐无道平静地走了出去。 “哈哈哈——好!好!好!” 寂静被一声震耳欲聋的狂笑打破。 徐骁突然仰天大笑,声若洪钟,中气十足,震得廊柱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笑声穿透夜空,传遍了整个清凉山,传遍了半个北凉王府。 “我儿无道,真乃麒麟儿!天佑我北凉!” 他一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徐无道的肩上。 【啪!】 徐无道身形纹丝不动,五品后期的体魄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拍。 徐骁眼中异彩更盛,脸上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爹。”徐无道开口,声音平静。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义山的身影出现在庭院入口,他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但此刻脸上却带着罕见的激动与凝重。 他先是看了一眼夜空中早已消散的异象余韵,又将目光投向徐无道,手指微微掐动。 “龙象之力…霸道刚猛…”李义山咳嗽几声,声音却透着一股兴奋,“此等修炼速度,闻所未闻!三公子机缘深厚,北凉之幸!” 庭院之外,更远一些的暗处。 徐凤年负手而立,他望着灯火通明的听雪轩方向,脸上的惫懒早已不见。 父王的笑声,军师的断言,都清晰地传入耳中。 这个刚认回来的弟弟,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他的认知。 高兴是有的,为徐家,也为这个弟弟。 压力,同样巨大。 他甚至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一直以来所选择的道路。 王府各处,那些被惊动的供奉、高手们,此刻也是心神激荡。 “一日之内,从六品直接冲到五品后期,距离四品指玄只有一步之遥?” “那惊鸿一瞥的龙象虚影,究竟是何等品阶的功法?” “先前还以为三公子只是天赋异禀,现在看来,简直是妖孽降世!” “听潮阁的机缘,竟至于斯?” 先前那些或多或少的轻视、怀疑,在绝对的实力和震撼的异象面前,荡然无存,尽数化为敬畏。 这位三公子,已然用最直接的方式,奠定了他在北凉王府内不可动摇的天才地位。 徐骁拉着徐无道的手,大步走回听雪轩正堂。 “好小子!给爹争气!”徐骁按着徐无道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在他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下,脸上笑意不减。 “你这次闭关,动静可不小。说吧,得了什么好处?” 徐无道没有隐瞒,简略地将【北凉龙象镇狱经】的来历和效果说了一遍,只隐去了系统的存在,将其归功于听潮阁的古老传承和自身天赋的契合。 “《北凉龙象镇狱经》?”徐骁咀嚼着这个名字,“好名字!够霸道!合我北凉的胃口!” 他重重一拍大腿:“以后需要什么资源,无论是药材、秘籍,还是人手,只管跟爹开口!北凉王府,倾尽所有,也得把你这条小龙给我喂饱了!” 这番话,掷地有声。 徐无道心中微暖。 【叮!】 【因宿主修炼引发天地异象,成功震惊北凉王徐骁、军师李义山、世子徐凤年及王府一众高层核心人物。】 【北凉王徐骁,情绪波动:狂喜、震惊、骄傲。震惊点+5000!】 【军师李义山,情绪波动:震惊、赞叹、好奇。震惊点+3000!】 【世子徐凤年,情绪波动:惊讶、审视、压力。震惊点+1500!】 【王府供奉、高手(群体),情绪波动:骇然、敬畏。震惊点+3500!】 【总计获得震惊点:点。】 【当前编辑点:点。】 【当前气运点:550点。】 点数再次充盈。 这便是实力带来的直接反馈。 徐骁又询问了一些修炼细节,徐无道一一作答。 父子二人谈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明,徐骁才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 听雪轩的动静,瞒不过有心人。 一夜之间,北凉王府三公子徐无道,修炼引发龙象异象,修为从六品暴涨至五品后期的消息,如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北凉王府。 紧接着,又以惊人的速度,向北凉城内关注王府动向的各方势力扩散。 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探子,纷纷将这一重要情报传递出去。 离阳皇室的密探、北莽的谍子、江湖各派的眼线…… 所有人对这位刚刚认祖归宗的北凉三公子的评估,再次拔高了数个层级。 一个身负天生剑心、小成金刚体,如今又获得霸道传承,修炼速度堪称妖孽的北凉王三子,其威胁性和未来潜力,都必须重新估量。 风头太盛,带来的不仅仅是敬畏和重视。 更直接的,是审视,是试探,甚至是来自暗处的针对。 王府之内,或许有被压制了光芒的同辈心生嫉妒。 王府之外,那些视北凉为眼中钉的敌人,绝不会乐于见到北凉再添一位如此潜力的麒麟儿。 徐无道送走徐骁,回到密室。 力量的增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但也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五品后期,依旧不够。 这风起云涌的世道,容不得他有片刻懈怠。 就在他准备继续稳固境界,熟悉暴涨的力量时。 庭院外,传来一阵略显轻浮的脚步声,以及几声压低了的、却依旧能听清的议论。 “听说了吗?三公子昨夜可是闹出了天大的动静!” “哼,谁知道是不是王爷偏爱,用了什么秘法强行提升的。”一个带着酸气的声音响起。 “就是,就算是天才,哪有一夜之间从六品到五品的?我不信!” 第26章 库房鼠辈也敢嚣张? 听潮轩的喧嚣,一夜之间,成了整个北凉王府议论的焦点。 三公子徐无道,龙象异象傍身,修为连破数境,直抵五品后期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敬畏者有之,艳羡者有之,自然,也少不了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嫉妒与算计。 褚禄山差人送来了贺礼,几箱子不痛不痒的寻常补品,连句场面话都显得敷衍。 人屠的贺礼,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紧随其后的,便是针对听雪轩与徐无道麾下那一百亲卫的“隐性”刁难。 陈猛面沉似水,快步走进听雪轩正堂。 他刚从王府库房回来,一肚子的火气几乎要压不住。 “三公子。”陈猛抱拳,声音压抑。 徐无道刚结束一轮对【北凉龙象镇狱经】的体悟,体内暴涨的力量正逐渐沉淀,变得如臂使指。 他抬了抬手,示意陈猛不必多礼。 “何事?” 陈猛将腰间的佩刀解下,重重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属下去为弟兄们领取月度的修炼资源,丹药、军械保养的油膏,还有一些疗伤药。” “库房的管事,姓钱,平日里对咱们还算客气。今日却换了副嘴脸,说什么‘规矩改了’,‘需要重新核准’,‘暂时短缺’。” 陈猛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磨蹭了半天,最后只给了不足三成的份额,丹药更是以次充好,许多都药力不纯!” “这也就罢了,他还给咱们亲卫队指派了一个任务。” 徐无道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并未饮用。 “什么任务?” “城外三十里,有一处废弃多年的斥候营,说是近来有闹鬼的传闻,影响了附近村落,让我们去处理。” 陈猛的脸涨得有些红。 “那地方,卑职早年去过,荒僻得很,除了几间破屋子,连根毛都没有!什么闹鬼,分明是故意恶心咱们,想把咱们支使得远远的!” 斥候营的任务,难度不高,但耗时耗力,纯粹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将他们这支新晋的公子亲卫派去处理这种杂务,其用意不言自明。 徐无道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嗒”声。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刚站稳脚跟,就有人迫不及待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了?” 这手段,谈不上高明,却足够恶心人。 若是按部就班去申诉,去理论,只会陷入无休止的扯皮,正中对方下怀。 褚禄山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也是在敲打那些可能向他靠拢的势力。 徐无道站起身。 “陈猛。” “属下在!” “召集所有亲卫,带上家伙。” 陈猛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精光:“三公子,您的意思是?” “去库房。”徐无道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细密的轻响,“取我们应得的东西。” “若是他们不给呢?”陈猛的声音有些干涩,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徐无道瞥了他一眼。 “那就打到他们给为止。” “是!”陈猛轰然应诺,转身大步离去,方才的憋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昂扬的战意。 听雪轩外的演武场上,一百名亲卫正在操练。 他们大多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卒,或是因各种原因被打压、排挤,才被分拨到徐无道麾下。 原以为这位新认回来的三公子,即便有些天赋,也需要时间成长,他们这些亲卫,怕是又要过一段被人轻视的日子。 昨夜的龙象异象,徐无道一步登天踏入五品后期的消息,早已在他们中间传开。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一种隐秘的期待。 陈猛的身影出现在演武场边缘,他没有多言,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正在操练的亲卫们动作一顿,迅速集结。 “弟兄们!”陈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方才,我去库房为大伙儿领月例,被人刁难克扣了!” 人群中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不仅如此,他们还想把咱们派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干苦力活!”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老卒啐了一口:“他娘的!欺人太甚!” “就是!咱们跟着三公子,不是来受这鸟气的!” 陈猛抬手,压下众人的议论。 “三公子有令!” 所有人的身形立刻站得笔直。 “所有人,带上兵刃,跟我去库房!”陈猛一字一句,“去取回我们应得的东西!” 短暂的沉寂之后,是一片兵甲碰撞的铿锵声。 那些被打磨得光滑的刀柄,那些冰冷的铁器,被一只只粗糙而有力的手掌握紧。 这些老卒,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他们不怕死,只怕没有尊严,没有奔头。 如今,这位新主子,要为他们出头了! 压抑已久的血性,在这一刻被点燃。 一百名亲卫,没有喧哗,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默默地检查着自己的兵器,然后汇聚成一股沉默的洪流,跟在陈猛身后,朝着听雪轩正门而去。 徐无道已等在门口。 他换上了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普通的制式长剑,那是他从青城派带出来的唯一物件。 看到徐无道,一百名亲卫齐齐抱拳,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走。”徐无道只说了一个字,便率先迈步。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直奔王府库房重地。 沿途遇到的王府下人、侍卫,无不骇然失色,纷纷避让。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刚刚名声大噪的三公子,今日是要来硬的了。 消息很快传开。 “三公子带着他那一百亲卫,全副武装,去库房了!” “听说是库房克扣了他们的月例,还派了恶心人的差事!” “有好戏看了!这位三公子,可不是个善茬!” 王府库房,是一座戒备森严的独立院落。 钱管事正悠哉地品着茶,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背后站着的是谁?褚禄山褚总管! 一个小小的三公子,刚认回来几天,就想跟他掰手腕?太嫩了! 只要把这第一波气焰打下去,以后还不是任由拿捏。 “管事,不好了!”一名库丁连滚爬带地跑了进来,“那…那位三公子,带着他的人,打过来了!” 钱管事手一抖,茶水溅了出来。 “慌什么!”他故作镇定地呵斥,“这里是王府库房,他敢乱来不成?” 话音未落,院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兵甲碰撞的摩擦声。 【哐当——!】 库房院落那扇厚重的包铁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第27章 徐无道:规矩?我就是规矩! 库房院门洞开,烟尘弥漫。 徐无道负手立于门外,身后一百名亲卫甲胄森然,默然伫立,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丛林。 那股子凝练的杀气,让院内几个闻声冲出的库房守卫腿肚子发软,握着腰刀的手都在颤抖。 “谁、谁敢在库房重地撒野!” 一名守卫头目色厉内荏地呼喝,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钱管事在几名心腹的簇拥下,快步从内堂走出。 他先是看到了被踹得变形的大门,脸色一沉,随即目光落在徐无道一行人身上。 当他看清为首之人是徐无道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旋即化为冷笑与倨傲。 “我道是谁,原来是三公子。”钱管事踱着方步上前,下巴微微扬起,“三公子,您这带着兵刃,气势汹汹地踹开库房大门,是何用意啊?莫非要学那些山野草寇,行强抢之事?” 他故意拔高了声音,试图占据道德高地。 “库房乃王府重地,掌管北凉军需民用,干系重大。三公子如此行径,若是传扬出去,怕是有损王府威严,也有损您自身的名声。” 周围一些闻讯赶来的下人、杂役,远远地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徐无道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聒噪。 “陈猛。” “属下在!”陈猛踏前一步。 “我听雪轩亲卫,本月应领取的丹药、军械保养油膏、疗伤药物,以及其他各项份例,清单在此。”徐无道取出一张帛书,递给陈猛,“一样一样,核对清楚。” 陈猛接过帛书:“是!” 钱管事脸色微变:“三公子,您这是何意?库房发放物资,自有规程。陈校尉先前已经来过,该给的,不都给了吗?” “给了?”徐无道终于正眼看他,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钱管事心中莫名一寒,“你所谓的‘给了’,便是不足三成的份额,丹药以次充好,军械油膏掺杂沙土?” 钱管事眼皮一跳,强自镇定:“三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库房物资紧张,各处都在伸手,能调拨出这些,已是尽力。至于丹药油膏,皆是按王府定制,绝无差池。”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三公子若是不信,大可去向褚总管查证。这库房调度,一向是褚总管亲自过问的。” 搬出褚禄山,便是他的底气所在。 在他看来,一个刚认祖归宗的公子,即便有些天赋,又岂敢公然与王府内权柄最重的大总管作对? 徐无道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褚禄山?”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平淡,“他的面子,在我这里,还没那么大。” “你!”钱管事被噎得不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再说一遍。”徐无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将我亲卫应得的份例,原原本本,一丝不差地拿出来。否则,我便自己进去取。” “放肆!”钱管事身后一名心腹护卫忍不住呵斥,“三公子,莫要自误!这里是王府库房,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聒噪。” 徐无道话音未落,陈猛身形一晃,已如猛虎般扑出。 那名护卫只觉眼前一花,胸口便如遭重锤,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软软滑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其余几名试图上前的库房护卫,见状皆是面色大变,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陈猛退回徐无道身后,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钱管事又惊又怒:“徐无道!你……你竟敢纵容手下在库房行凶!反了!真是反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徐无道的手指都在哆嗦。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憨厚,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 “三弟!三弟!谁欺负你?”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正迈着沉重的步子,轰隆隆地跑了过来。 来人正是徐龙象。 他蒲扇般的大手挠了挠头,看到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又看到徐无道,脸上露出疑惑。 “三弟,他们是不是不给你东西?”徐龙象瓮声瓮气地开口,目光扫过钱管事等人,那股子纯粹而恐怖的压迫感,让钱管事等人如坠冰窟。 生而金刚,天人大力! 这可是北凉王府的小霸王,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猛人! 钱管事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方才的嚣张气焰消散了大半。 他再如何有恃无恐,也不敢在徐龙象面前放肆。这位二公子,可是真敢动手打人的,而且打死了也是白打。 “二……二公子……”钱管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误会,都是误会……” 徐无道看了一眼徐龙象,对他点了点头。 “二哥来得正好。” 他转向陈猛:“还愣着做什么?进去,清点物资。但凡清单上有的,一样都不能少。谁敢阻拦,直接扔出去。” “是!”陈猛沉声应诺,一挥手。 身后数十名亲卫轰然应答,如狼似虎般涌向库房大门。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钱管事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他带来的几名心腹,还有库房本身的守卫,硬着头皮想要上前阻拦。 然而,这些养尊处优的库房守卫,哪里是那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北凉老卒的对手? 只听一阵拳脚相交的闷响,伴随着几声短促的惨叫。 不过片刻功夫,所有试图阻拦的库房人员,便被徐无道的亲卫们三拳两脚制服,毫不客气地丢到了院子角落,堆成一堆。 手段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徐无道看都未看那些人一眼,径直迈步,走入库房之内。 陈猛手持清单,带着几名精干的亲卫,开始在堆积如山的物资中仔细翻找、清点。 钱管事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徐无道!你……你强闯库房,目无王法!我要去王爷面前告你!我要让王爷治你的罪!”钱管事兀自不甘心地嘶吼,声音却充满了绝望。 徐无道在一排摆放丹药的架子前停下脚步,拿起一个玉瓶,打开闻了闻,又随手扔了回去。 他转过身,看着状若疯癫的钱管事。 “告我?”他语气平静,“你去告便是。我倒要看看,在父王眼中,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为麾下出生入死的弟兄们讨要他们应得的军资罪过大,还是你这个库房管事,监守自盗,克扣军饷,动摇军心的罪过更大!” 钱管事呼吸一滞。 “别忘了,父王前日刚刚赐下【北凉王三子令】。”徐无道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冬的冰凌,“凭此令牌,王府各处资源,我皆有权调阅。这库房的账目,我若想查,随时可以查个底朝天。” 他缓步走到钱管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这库房的账本,当真经得起查吗?那些以次充好的丹药,那些短斤少两的物资,那些虚报冒领的款项,一笔一笔,都能对得上?” 钱管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冷汗,从他的额角、鼻尖、后背,疯狂地涌出,浸湿了衣衫。 查账! 这两个字,如同两柄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库房的账目,本就是一团乱麻,里面有多少猫腻,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他自己最清楚。 若是平时,有褚总管罩着,谁也不敢轻易来查。 可眼前这位三公子,手持王爷令牌,又是王爷的亲儿子,真要铁了心查账,褚总管恐怕也保不住他! 一旦那些亏空被捅出来,他钱某人,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钱管事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三……三公子……饶命……饶命啊……” 此时,陈猛已经带着亲卫们,将所有应得的物资清点完毕,堆放在院中。 “公子,所有份例,已经全部找齐。”陈猛上前禀报。 徐无道点了点头。 “除了这些,再从库里,取双倍的丹药、金疮药,以及足够装备我们一百亲卫的上等精铁甲胄、百炼佩刀。” 陈猛一怔,随即领会。 钱管事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三公子,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徐无道冷哼一声,“你们克扣军资的时候,怎么不讲规矩?现在,跟我讲规矩了?” “这些,算是你们怠慢本公子亲卫,以及耽搁我们时间的赔偿。” “再敢多言半句,我便亲自查抄你的私宅,看看你这些年,究竟中饱私囊了多少!” 钱管事闻言,如遭雷击,瞬间噤声,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很快,额外的物资也被亲卫们搬运出来。 徐无道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钱管事。 “今日之事,仅为薄惩。”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若再有下次,或者让我知道你敢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就不仅仅是拿回些东西这么简单了。” “你这条命,我要定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钱管事,转身便走。 “我们走。” 一百名亲卫,扛着大包小包的物资,精神抖擞,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库房。 徐龙象屁颠屁颠地跟在徐无道身边,咧嘴笑着。 “三弟,你真厉害!那些坏蛋,一下子就怕了!” 他拍了拍手:“打跑了坏蛋!以后谁敢欺负三弟,我就捶他!” 听雪轩的亲卫们,此刻看向徐无道的背影,充满了狂热的崇拜与绝对的信服。 这位三公子,不仅天赋卓绝,手段更是如此霸道凌厉! 跟着这样的主君,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陈猛走在队伍最后,看着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胸中热血沸腾。 为这样的主公效死,值了! 库房发生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北凉王府。 褚禄山听着手下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名贵的紫檀木桌面应声开裂。 好一个徐无道!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这已经不是试探,而是赤裸裸的打脸! 他原以为,这新认回来的三公子,不过是个有些天赋,但缺乏根基的年轻人,稍加敲打,便会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对方的手段,竟如此直接,如此强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这哪里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分明是一头潜伏已久的饿狼! “备车,去见王爷!”褚禄山压抑着怒火。 他倒要看看,王爷对此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第28章 杀鸡儆猴,清扫障碍 听潮轩内,物资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新甲胄的铁腥味与药材的清香。 陈猛看着徐无道,后者正擦拭着那柄从青城派带来的普通长剑。 “三公子,那斥候营的任务……”陈猛开口,带着一丝迟疑。 徐无道动作未停,剑身映出他平静的面容。 “去。” 一个字,让陈猛愣了一下。 “公子,那地方摆明了是故意刁难,荒僻不说,还耗时费力。”陈猛不解,“我们刚立威,何必……” “正因为刚立威,才更要去。”徐无道将剑归鞘,“有些人,不把他的手彻底打断,他总会觉得还有机会伸出来。” 他看向陈猛:“你派几个机灵点的人,先去那‘闹鬼’的斥候营附近转转,问问当地村民,看看这‘鬼’是怎么个闹法。” “属下明白。”陈猛领命。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不过是人搞出来的鬼蜮伎俩。徐无道对此深信不疑。他更想知道,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又想遮掩什么。 系统面板上,【震惊点】的数字因为库房一行,有了显着的增长。但还不够。 他需要更大的动静,更彻底的清算。 三日后,斥候营。 残垣断壁,荒草萋萋,几间破屋在风中发出呜咽,确有几分阴森。 陈猛带着几名亲卫,脸色凝重地向徐无道汇报:“公子,附近村民说,每到夜晚,营地里就有鬼火飘荡,还有凄厉的哭嚎声,吓得无人敢靠近。已经持续月余了。” “鬼火?哭嚎?”徐无道踱步,脚下踩断枯枝,发出“咔嚓”声。 他环顾四周,地面有不甚明显的车辙印,一直延伸向营地深处。空气中,除了腐朽的气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油脂味? “陈猛,你带人,晚上跟我来一趟。” 夜色如墨。 徐无道带着陈猛和二十名精锐亲卫,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斥候营外围。 子时刚过,营地深处果然亮起了几点幽绿的“鬼火”,飘忽不定,伴随着压抑的、仿佛女子夜哭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几名胆子小的亲卫,手心已渗出汗。 徐无道却只是冷笑。 他一挥手。 二十名亲卫如猛虎下山,直扑那“鬼火”与“哭声”的源头。 几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是兵刃碰撞与拳脚闷响。 片刻之后,陈猛提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汉子过来:“公子,抓住了!一共七个人,都是些地痞流氓,装神弄鬼!” 在那几间尚算完好的营房内,亲卫们搜出了几桶桐油、磷粉,还有一些用于制造怪声的竹管。 “审。”徐无道只吐出一个字。 酷刑之下,那几个地痞很快招供。他们受雇于人,在此地装鬼,每月能拿不少银钱。至于雇主是谁,他们只知道是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手阔绰。 更重要的发现,是在一间隐蔽的地窖中,找到了数十箱私盐,还有一些北莽特有的皮货。 走私。 而且,看这规模,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猛检查着账本,脸色越来越难看:“公子,这账本上,有几笔交易的接头人,署名……钱。” 又是那个库房钱管事。 徐无道翻看着另一本记录着货物进出的册子,上面赫然出现了另一个名字——李瑞。 北凉王府内务府副总管,李瑞。褚禄山派系里,最近跳得很欢的一个人。 好一条大鱼。 徐无道合上册子:“所有证物、人犯,全部带回。” 北凉王府,书房。 徐骁正在处理军务,听闻徐无道求见,略感意外。 当他看到徐无道身后跟着的几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鬼”,以及亲卫们抬着的几口箱子时,眉头微挑。 “父王。”徐无道行礼。 “你这是……又抄了谁的家?”徐骁放下笔。 “儿臣奉命处理城外斥候营闹鬼一事,查到些东西,特来向父王禀报。” 徐无道将事情原委、人证物证一一呈上。 从装神弄鬼,到走私私盐皮货,再到牵扯出库房钱管事,以及内务府副总管李瑞。 徐骁静静听着,面色平静,但书房内的气氛却逐渐凝重。 他拿起那本记录着李瑞名字的账册,翻看了几页。 “钱管事,李瑞……”徐骁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禄球儿的人。” 褚禄山的影子,无处不在。 徐骁抬起头,看着徐无道:“你想怎么处置?” “按北凉律法处置。”徐无道回答,“克扣军资,走私通敌,动摇王府根基者,严惩不贷。” “好一个严惩不贷。”徐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此事,交给你全权处理。王府之内,任何人,不得干涉。” 他将一枚代表王府刑律的令牌,丢给了徐无道。 “我倒要看看,我儿的手段。” 王府演武场。 今日并非操练之日,却聚集了不少王府的管事、护卫、以及一些有头有脸的属官。 皆因三公子徐无道,要在此处公开审理一桩大案。 钱管事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上来,面如土色,浑身瘫软。 随后,内务府副总管李瑞,在一队亲卫的“护送”下,也来到了场中。 李瑞尚算镇定,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徐无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将本总管请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李瑞昂着头。 徐无道立于高台,身侧是陈猛,以及堆积如山的证物。 “李副总管,别来无恙。”徐无道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场。 “本公子奉父王之命,彻查斥候营走私一案。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李副总管,可有什么想说的?” 李瑞冷哼一声:“一派胡言!什么走私?本总管一向奉公守法,岂会做此等勾当?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他有恃无恐。他是褚总管的人,这北凉王府,谁敢轻易动他? “栽赃陷害?”徐无道拿起一本账册,“这上面的签名,可是李副总管的亲笔?” 几名识字的属官凑近看了看,纷纷点头。 “这些私盐、北莽皮货,从何而来?销往何处?利润几何?李副总管可敢当面对质?” 李瑞脸色微变,依旧嘴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徐无道,你休要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儿子,便肆意污蔑朝廷命官!” 他提高声音:“此事,我会亲自向褚总管禀报,请褚总管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褚禄山在一众心腹的簇拥下,排开人群,走了进来。他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李瑞见到褚禄山,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呼喊:“褚总管!您来得正好!这徐无道血口喷人,污蔑下官……” 褚禄山没有看他,而是看向高台上的徐无道。 徐无道与他对视,平静无波。 “褚总管,来得巧。”徐无道开口,“本公子正要宣判。” 他拿起那枚刑律令牌,高高举起。 “钱管事,身为王府库藏总管,监守自盗,克扣军需,参与走私,罪大恶极!即刻革职查办,所有家产充公,打入水牢,听候发落!” 钱管事闻言,彻底昏死过去。 “李瑞!”徐无道的声音陡然提高,“身为内务府副总管,知法犯法,勾结奸商,走私禁物,中饱私囊,证据确凿!” “本公子判你——” 李瑞脸色煞白,身体开始颤抖:“徐无道!你敢!我乃朝廷命官!褚总管在此,你不能……” “废除修为!逐出北凉城!永世不得踏入北凉半步!” 徐无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不——!”李瑞发出绝望的嘶吼。 褚禄山的脸色,瞬间铁青,拳头紧紧握住,指节发白。 他想开口,却见徐骁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演武场边缘,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父王在此。 这处置,是父王默许的。 褚禄山胸中怒火翻腾,却只能强行压下。 “动手!”徐无道下令。 两名亲卫上前,按住李瑞。陈猛亲自出手,一掌拍在李瑞丹田。 【噗——!】 李瑞惨叫一声,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随后,他被两名亲卫架起,拖向王府大门。 演武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徐无道这雷霆手段震慑住了。 这位三公子,不仅天赋可怕,行事更是狠辣果决到了极点!连褚总管的人,说废就废,毫不留情! 【叮!宿主当众宣判,铁腕清内鬼,震慑宵小,引发大规模震惊,获得震惊点点!】 【叮!宿主改变重要剧情人物(李瑞)命运,获得气运点5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响起。 他看着褚禄山,褚禄山也看着他,那眼神阴鸷而冰冷。 徐无道毫不在意。 “今日之事,只是开始。”他对着众人,也像是对着褚禄山,“北凉,容不得硕鼠蛀虫。谁敢伸手,我便斩断谁的手!” 说完,他转身,走下高台。 褚禄山一言不发,拂袖而去。那背影,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内部的清理,暂时告一段落。 但徐无道清楚,这只是北凉王府这潭深水中的一朵小小浪花。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多的底牌。 第29章 演武场上,将门跋扈 演武场上,呼喝声此起彼伏,北凉军士正在进行日常操练。 徐无道站在一旁,陈猛等亲卫如标枪般立于其后。 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军官结束了与同伴的对练,随手将木枪扔给旁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徐无道走来。 他身后,还跟着三五名同样衣甲鲜亮,气焰嚣张的年轻将领。 来人正是北凉副将李坤之子,李虎。 李虎在徐无道面前三步外站定,铜铃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徐无道,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早就听说三公子天赋惊人,乃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李虎的声音洪亮,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演武场上逐渐安静下来,不少军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灼灼地望向这边。 “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李虎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只是不知,三公子这身本事,是真是假?” 他顿了顿,拍了拍腰间的刀柄,发出“锵锵”的金属碰撞声。 “可敢上场,让兄弟们开开眼界?” “别只会纸上谈兵,或者……只敢对库房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管事动手!” 此言一出,徐无道身后的陈猛等人,面色齐齐一沉,握着兵器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眼中怒火欲喷。 那几个跟随李虎的年轻军官,脸上也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带着几分戏谑与幸灾乐祸。 演武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落针可闻。 “放肆!”一名听雪轩亲卫忍不住低喝,踏前一步,杀气毕露。 李虎斜了他一眼,嘴角撇了撇,更显轻蔑:“怎么?三公子的人,也只会仗势欺人,以多欺少?” “三弟!他骂你!俺锤死他!”一道憨厚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 徐龙象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握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嘎巴作响,生而金刚的恐怖气势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赤红着双目,作势就要如蛮牛般冲上来。 他不管什么道理,只知道有人在欺负他三弟。 “二哥。” 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不轻不重,却让暴怒的徐龙象的动作猛然顿住了。 徐凤年不知何时也到了演武场,他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按在了徐龙象宽厚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头。 徐龙象有些不满地嘟囔了几句,鼻孔里喷着粗气,但还是听话地停下了脚步,只是依旧怒视着李虎,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徐凤年松开手,踱步上前,站在徐无道身侧。 他目光扫过李虎,又看了一眼徐无道,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没人注意到他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徐无道身上。 这位新晋的三公子,面对如此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羞辱的挑衅,会如何回应? 是息事宁人,忍下这口气?还是……雷霆反击? 徐无道脸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近乎漠然的冷光,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向前走了两步,与李虎的距离更近了,近到李虎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又如渊海般深沉的压迫感。 “李兄是想与我切磋?”徐无道开口,声音平静得不起丝毫波澜,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以及身后众多军中同袍的目光,还是强自挺起胸膛:“不敢说切磋。” “只是想领教三公子高招,也让北凉军中儿郎们看看,三公子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有资格站在我等之前,享受王府最优渥的资源!” 他这话,已是将自己摆在了所有北凉年轻将领的代言人位置上,也暗指徐无道德不配位,不过是仗着身份的纨绔。 徐无道打量着李虎,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这种审视,让李虎心中莫名有些发毛,但随即被更大的傲气与怒火所取代。 他就不信,这徐无道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动手。 就算动手,自己常年军旅,沙场历练,打熬筋骨,难道还怕一个养在深闺,初来乍到的公子哥? 今日,他就是要让这徐无道颜面扫地,让那些吹捧他的人都闭嘴!也让王府上下看看,谁才是北凉军未来的栋梁! “既然李兄有此雅兴,”徐无道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演武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徐某自当奉陪。” 李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残忍,果然不出所料,这徐无道为了脸面,也不得不应战。 只要他应战,自己就有百般手段让他当众出丑。 “不过,”徐无道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刀剑无眼,若有损伤,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李虎闻言,不怒反笑,哈哈大声道,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麻:“三公子放心!我李虎若是技不如人,伤了残了,绝无半句怨言!就怕三公子不敢下重手!” 他心中暗道,你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有些天赋,还能伤到我?真是狂妄自大到了极点! 今日,便要让你知道,北凉军中,是靠铁与血的实力说话的! 徐无道不再多言,只伸出手,掌心向上,动作从容不迫。 “你的刀,借我一用。” 李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周围的军士们也是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 这是什么意思? 赤手空拳已是轻视,竟还要用挑战者的兵器,来击败挑战者? 这未免也太不把李虎放在眼里了,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李虎愣了片刻,随即脸色涨得通红,既有被极致轻视的愤怒,也有一丝被徐无道这出人意料的气魄震慑的错愕。 他咬了咬牙,‘锵’的一声解下腰间那柄跟随他多年的北凉战刀,刀鞘因常年摩擦而显得有些陈旧。他将刀柄重重递向徐无道,脸上带着浓浓的讥讽与一丝被轻视的怒火:“好!三公子果然有胆魄!有种!请!” 他心中冷笑连连:“乳臭未干的小子,仗着王爷宠爱便不知天高地厚!想用我的刀来击败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今日我李虎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场搏杀之术,让你颜面扫地!”他几乎已经预见了徐无道持刀笨拙、被自己三两招击败的狼狈模样。 徐无道伸手,稳稳接过那柄入手沉甸的厚背大刀。冰凉的钢铁触感从掌心传来,刀柄因常年被李虎紧握,已经被汗水浸润得十分光滑,甚至还残留着李虎方才用力时的些微温度与气焰。然而,当徐无道的手指完全包裹住刀柄的刹那,一股微弱几不可察的亲和之意,竟从刀身隐隐传来,仿佛这柄凡铁打造的战刀,在他手中苏醒了一丝微弱的灵性。 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随意挽了个刀花。 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却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嗡——!】 一声清越悠长,宛如龙吟虎啸般的刀鸣,骤然从那柄厚重的北凉战刀中爆发而出! 刀鸣声清越悠长,如龙吟虎啸,在死寂的演武场上激荡回旋,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李虎脸上的讥讽笑容彻底僵硬、碎裂,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死死盯着徐无道手中那柄熟悉的佩刀,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那是他的刀!跟随他杀敌、训练多年的佩刀,此刻竟像活过来一般,在他从未见过的人手中发出了臣服般的欢鸣! 不仅是他,他身后那几名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年轻将领,此刻也是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戏谑早已被惊恐与茫然取代。 就连一直按着徐龙象、神色玩世不恭的徐凤年,眸光深处也闪过一抹浓重的异彩,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加深了几分,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徐无道手腕轻抖,刀鸣渐息,他目光淡漠地扫过脸色煞白如纸的李虎,声音不高,却如寒冰般刺骨: “你的刀,似乎比你更懂事一些。” 第30章 三公子一招秒了李虎 李虎的脸颊肌肉抽搐,那柄他日夜擦拭、一同饮血的战刀,此刻在徐无道手中发出的欢鸣,比他妻妾的呻吟更让他心神震荡。 “你……”他喉咙干涩,一个字也难以吐出。 徐无道并未理会他的失态,提着那柄北凉刀,缓步走向演武场中央。 围观的军士们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纷纷向两侧退去,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兵甲摩擦的细碎声响和粗重的呼吸。 李虎深吸数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骇与屈辱,从亲卫手中夺过一杆制式长枪,枪尖斜指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必须找回场子。 他乃北凉副将之子,军中悍将,岂能被一个黄口小儿用自己的刀吓住! “三公子,请!”李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枪杆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他仍旧认为徐无道不过是仗着丹药堆砌的修为,空有境界,实战不堪一击。 五品初期对五品巅峰,境界有差,但沙场搏杀,生死一线,经验才是王道。 徐无道站定,手中李虎的佩刀随意垂下,刀尖轻点地面。 他甚至没有调整握刀的姿势,仿佛那只是一根随手捡来的木棍。 这副姿态,在李虎眼中,是更深切的侮辱。 一股无形的剑意,却已从徐无道身上弥漫开来,并非锋锐无匹,却带着一股碾压一切的沉重与霸道。 观战的徐凤年眉头微挑,拢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 这个三弟,给他的意外越来越多了。 “杀!”李虎暴喝一声,压下所有杂念,脚下发力,整个人如猛虎下山,手中长枪化作一道乌光,枪出如龙,直刺徐无道胸前大穴。 军中枪法,大开大合,一往无前,最重气势。 他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招制敌,洗刷方才的耻辱。 枪尖破空,带着尖啸。 徐无道身形未动,仅在枪尖及体前一刹,手腕微翻。 【锵!】 李虎的刀,被徐无道用刀鞘轻巧一带,改变了方向,擦着徐无道的肋下刺空。 动作简单至极,却妙到毫巅。 李虎一击落空,力道已老,胸前空门大露。 他心中大骇,想要收枪回防,已然不及。 徐无道踏前半步,欺入他怀中。 李虎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沛然巨力撞上手腕。 【咔嚓!】 一声脆响,李虎的手腕应声而断,剧痛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李虎的长枪脱手飞出,远远落在地上,发出“哐当”巨响。 与此同时,一点冰凉抵住了他的咽喉。 是那柄属于他的战刀,刀尖微吐寒芒,距离他的喉结不过分毫。那冰冷刺骨的触感,仿佛死亡的镰刀架在了脖颈上。 只要徐无道再进一寸,便是血溅当场的结局。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前一刻李虎还是气势汹汹的猛虎,下一刻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李虎僵在原地,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顺着脸颊滴落。他的嘴唇颤抖着,发出无意识的呜咽。 他能感受到刀尖上传来的刺骨寒意,以及徐无道身上那股让他遍体生寒的杀气。 那不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公子哥能有的气势。 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东西。 演武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声音都在李虎手腕骨折的脆响和长枪落地的一声巨响后,瞬间消失了。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校场的呼啸,以及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场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震惊和恐惧。 一招! 仅仅一招! 李虎,北凉军中有名的年轻悍将,五品武夫,竟然连徐无道一招都接不住! 甚至,徐无道用的还是李虎自己的刀,而且,似乎连刀都未曾完全出鞘,只是用刀鞘便轻易化解了攻势,并瞬间制住了李虎。 这已经不是切磋,这是单方面的碾压! 徐无道握着刀,刀尖依旧稳稳抵着李虎的咽喉,他凑近李虎耳边。 “下次,抵住的就不是刀尖了。” “收起你那点不服气,北凉不养废物。” 李虎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更是因为无边的屈辱。 他听见了周围那些压抑的抽气声,感受到了无数道复杂的目光。那些目光,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对他此刻狼狈模样的嘲讽。 徐无道收刀回鞘,将那柄北凉战刀随手抛还给李虎。 李虎下意识地接住,刀柄入手,却感觉重逾千斤,烫得他几乎要脱手扔掉。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轻易地击败,他的骄傲、他的尊严,被徐无道一脚踩得粉碎。 【叮!宿主碾压挑战者,技惊四座,引发剧烈震惊,获得编辑点8000点!】 系统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响起。 他看向那些跟随李虎而来,此刻噤若寒蝉的年轻将领们。 那些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徐无道转身,朝着徐凤年与徐龙象走去。 徐龙象咧嘴一笑,对着徐无道竖起大拇指:“三弟!牛!” 徐凤年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了些许,他深深看了徐无道一眼。 演武场上的气氛依旧压抑。 那些原本对徐无道心存不满的将门子弟,此刻心中只剩下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位三公子,不仅手段狠辣,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李虎在亲卫的搀扶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演武场,背影萧索。 徐无道瞥了一眼他的背影。 今日立威,效果不错。但他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压服。 北凉军中,盘根错节的将门势力,远比几个走私的管事复杂得多。 想要真正掌控局面,需要更多手腕和更强的力量。 徐凤年走到他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三弟,真人不露相啊。不过,军中这些泥腿子,可没那么容易服气。” 第31章 大哥的好意与听话的刀 演武场上的死寂被徐龙象憨直的兴奋打破。 他蒲扇般的大手“啪啪”拍着徐无道的肩膀,震得徐无道身形微晃,咧着大嘴,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徐无道脸上了:“三弟!牛!太牛了!一招!就把那什么虎给打趴下了!哈哈哈!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凶你!” 徐无道任由他拍着,目光平静地望向缓步走来的徐凤年。 徐凤年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依旧挂着,只是眼神深处,多了几分探究与郑重。 他先是瞥了一眼地上那滩不起眼的湿痕——那是李虎被吓出的冷汗,又扫过那些噤若寒蝉、垂头缩脑的年轻将领,最后才将目光定在徐无道身上。 “三弟,你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徐凤年啧啧两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一出手就技惊四座,连带着人家的佩刀都主动‘投诚’,这手段,大哥我自愧不如。” 他指的是方才那柄北凉战刀在徐无道手中发出的欢欣刀鸣。那诡异的一幕,给在场众人带来的震撼,丝毫不亚于李虎被一招秒败。 “大哥说笑了,”徐无道淡淡回应,“或许是那刀,也嫌旧主聒噪。”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让徐凤年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即又扩大了几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这个三弟。这性子,可真不像传闻中那个青城派的懦弱弟子,倒像是……天生的枭雄。 “聒噪?”徐凤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说法倒也新鲜。不过,三弟,你今日这一手,可不只是立威这么简单。”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了些,“连兵器都能主动择主,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北凉军中那些自诩百炼成钢的老油条,怕是夜里都睡不安稳了。” 徐无道不置可否,静待下文。他知道,徐凤年接下来要说的,恐怕才是重点。 “父王对你期望甚高。”徐凤年负手而立,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既有此等天赋,总不能一直屈居于听雪轩,当个受人保护的富贵闲人。那太浪费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演武场上那些依旧心有余悸的军士,继续道:“我最近在整顿神武营,里面有不少刺头,比起今日这个李虎,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些军功在身,桀骜不驯的悍卒,寻常将领压不住。三弟若有兴趣,不妨去试试手?也算替大哥我分忧解难。” 神武营! 徐无道眸光微动。北凉三十万铁骑,营制繁多,神武营并非最精锐的嫡系主力,但其成员多是百战余生的老兵油子,或是犯了错被下放的悍将,最是难以管束,也最是藏龙卧虎。徐凤年将这样一个烫手山芋丢过来,说是分忧,恐怕试探和观察的成分更多。 这便是大哥的“好意”么? 徐无道心中了然。他这位大哥,心思深沉,远非表面那般玩世不恭。这既是考验,也是机会。若能将神武营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他在北凉军中的地位,将远非一个“王爷三子”的虚名可比。 “大哥既然开口,小弟自当遵从。”徐无道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应下。 徐凤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他原以为,徐无道多少会推辞一番,或者讨价还价。 “好!有魄力!”徐凤年抚掌一笑,这次的笑容真诚了许多,“神武营指挥使的任命,明日便会下来。军中事务繁杂,三弟若有不明之处,可随时来问我,或者……直接去问父王也行。” 他意有所指地补充道:“父王可是比我还盼着你早日建功立业,好让他能名正言顺地把更多好东西塞给你。” 徐无道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徐骁的护犊子,他是早有预料。 “多谢大哥。” “一家人,客气什么。”徐凤年摆摆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无道一眼,“你能让刀听话,不知道……能不能让神武营那些骄兵悍将,也一样听话。” “三弟肯定行!”徐龙象在一旁用力点头,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些坏蛋不听话,三弟就打他们屁股!就像今天打那个李虎一样!” 徐凤年闻言,忍俊不禁,揉了揉徐龙象的脑袋:“对对对,让你三弟打他们屁股。龙象,以后也要跟你三弟多学学,知道吗?” 徐龙象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目光依旧崇拜地看着徐无道。 演武场上的风波,随着徐家三兄弟的离去,才算真正平息。但关于三公子徐无道一招败李虎、佩刀自鸣的传闻,却如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在整个北凉王府乃至军中传播开来。 回去的路上,徐无道心中也在盘算。 徐凤年的“好意”,他心领了。神武营确实是个磨砺自身、建立班底的好去处。北凉军中,强者为尊,想要真正站稳脚跟,获得话语权,就必须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和手腕。 至于那些桀骜不驯的刺头…… 徐无道眼神微冷。他不介意用更直接、更酷烈的方式,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听话”。 “系统,我目前有多少编辑点?” 【叮!宿主当前拥有编辑点:8800点。】(先前打败李虎获得8000,加上之前剩余的。) 八千八百点。 徐无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神武营么……或许,是时候给他们准备一份“见面礼”了。也让整个北凉看看,他徐无道,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大哥说,刀要听话,人也要听话。 这话,他记下了。 第32章 不听话的,不止是刀 夜色如墨,听雪轩内灯火通明。 徐无道独坐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光滑的玉佩,这是他从青城派原主的包裹中找出,贴身收藏。 窗外,风声呼啸,隐约夹杂着演武场方向传来的操练声,那是北凉军士的日常。 徐凤年今日的安排,看似是提携,实则是将他架在了火上。 神武营,那是一块出了名的硬骨头,里面尽是些桀骜不驯的兵痞悍卒,寻常人去了,怕是连营门都进不去,更遑论掌控。 “大哥啊大哥,你这‘好意’,还真是沉甸甸的。”徐无道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并不畏惧挑战,反而有些期待。 北凉军,藏龙卧虎,若能收服神武营,不仅能迅速站稳脚跟,更能以此为基石,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 淡蓝色的光幕在眼前展开。 一眼扫到最底下 【编辑点:8800】 八千八百点编辑点。徐无道目光落在编辑点余额上,眸光深邃。 加上李虎那一战,编辑点已经快高达九千点。这笔点数,足以让他为即将到来的神武营之行,准备一份厚礼。 召唤追随者?一个陆地神仙境的剑奴,消耗恐怕是天文数字,暂时不现实。 编辑神兵功法?倒也可以,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他需要的是立竿见影的震慑,足以让神武营那群骄兵悍将瞬间闭嘴的效果。 “编辑自身临时气场……”徐无道沉吟。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要立威,那便要威到极致。 “系统,编辑临时气场‘修罗军魂’。 效果:激活后,自身散发尸山血海中凝练而出的铁血煞气与无上军威,对军中士卒造成灵魂层面的绝对压制与震慑。意志不坚者将陷入恐惧幻境,心神崩溃;意志坚定者亦会感受到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与臣服。持续时间:一炷香。范围:神武营校场。” 【编辑临时气场“修罗军魂”,预计消耗编辑点1000点。是否确认?】 “确认。”徐无道毫不犹豫。 点数瞬间消耗了1000点,只剩下7800点。 但他知道,这笔投资,绝对值得。 他要让整个北凉都知道,他徐无道,不仅能让刀听话,更能让这北凉最桀骜的兵,也俯首帖耳! 翌日,清晨。 北凉王府的任命文书送达听雪轩,白纸黑字,朱红大印,任命徐无道为神武营指挥使,即刻赴任。 消息传出,王府内不少人都在等着看笑话。一个从未带过兵的黄口小儿,一上来就接管神武营,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徐无道换上一身玄黑劲装,腰悬一柄普通制式北凉刀,未带一兵一卒,独自一人,朝着神武营方向行去。 神武营位于王府西北角,占地广阔,营门粗犷,透着一股彪悍之气。还未靠近,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哗吵闹,夹杂着粗鄙的笑骂和兵器碰撞的杂音,与其说是个军营,不如说是个土匪窝。 营门口,几个歪戴着头盔、敞着衣襟的兵痞正聚在一起赌钱,见到徐无道走来,先是一愣,随即有人认出了他。 “哟,这不是咱们新来的三公子指挥使大人吗?”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怪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戏谑。他身边的几个兵痞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轻佻,毫无敬意。 徐无道面无表情,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他们只是几只聒噪的苍蝇。 “嘿,小子挺横啊!”刀疤脸见状,脸上有些挂不住,啐了一口唾沫,刚要上前阻拦。 徐无道已踏入营门。 校场之上,更是混乱不堪。数百名神武营士卒三三两两,有的在私斗,有的在酗酒,有的甚至光着膀子在晒太阳,兵甲散乱,军容不整,哪里有半分北凉铁骑的模样。 徐无道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即便有人看到,也多是投来一瞥,便不再理会,显然没把他这个新任指挥使放在眼里。 一个满脸横肉的都尉,正抱着酒坛狂饮,见徐无道孤身一人站在校场中央,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走过来,醉眼朦胧地上下打量着他:“你就是……嗝……王爷派来的那个……那个奶娃娃指挥使?” 他身后的士卒们发出一阵更大的哄笑。 徐无道眼神平静,扫视着这群乌合之众,心中念头一动。 “系统,激活‘修罗军魂’。” 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以徐无道为中心,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神武营校场! 原本喧闹嘈杂的校场,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 一股冰冷刺骨的铁血煞气,夹杂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杀意,凭空而降,狠狠攫住了每一个神武营士卒的心脏! 那满脸横肉的都尉首当其冲,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的无间地狱,无数狰狞的怨魂在哀嚎,而徐无道,就站在那尸山之巅,周身血气缭绕,宛如从九幽降临的修罗战神,眼神漠然,俯瞰众生。 “啊——!”都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地,胯下传来一阵骚臭,已是屎尿齐流。 他身后的那些兵痞,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的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口中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景象。 有的浑身剧烈颤抖,如同筛糠,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 更有甚者,直接白眼一翻,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整个校场,数百名桀骜不驯的神武营悍卒,在这一刻,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所有的喧嚣、所有的不屑、所有的张狂,都在瞬间化为乌有。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和恐惧的呜咽。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场惨烈至极的远古战场,金戈铁马,血流漂杵,而徐无道,便是那战场上唯一的王,一念可决万人生死! 这种威压,并非单纯的境界压制,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臣服。那是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统御过铁血雄师才能凝练出的无上军魂! 徐无道站在原地,玄衣猎猎,神色淡漠。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神,此刻只剩下骇然与敬畏。 一炷香的时间,对于这些神武营士卒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当那股恐怖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许多人已是虚脱般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 校场上,再无一人敢站着,再无一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徐无道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日起,神武营,我说了算。”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那些勉强支撑着身体的士卒。 “我的话,就是规矩。” “不听话的,下场你们已经见过。若有再犯,我不介意让你们再体验一次,或者……永远留在那幻境里。” 话音落,校场依旧一片死寂。 那些清醒过来的士卒,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那是如同看待一般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狂热。 强者为尊,在军中更是铁律。 【叮!宿主以雷霆手段震慑神武营,引发大规模、高强度震惊与恐惧,获得编辑点点!】 徐无道嘴角微扬。 这神武营,看来也并非全是废物。至少,贡献的编辑点,还算可观。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要让这群桀骜的兵痞真正脱胎换骨,成为他手中的利刃,还需要更多的手段。 但今日,他成功地让这些人明白了——在这神武营,谁的刀,最快,最利,最不听话的,会是什么下场。 不听话的,不止是刀。 还有人。 第33章 高层评估,敲打与认可 演武场和神武营接连掀起的风波,如同两块巨石砸入本就暗流汹涌的北凉王府这片深湖,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荡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往日里在清吏司中眼高于顶、惯会看人下菜碟的管事们,如今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哪句话说错,便触了霉头。 而那些出身将门、平日里仗着父辈余荫耀武扬威的子弟,也都纷纷收敛了平日的张扬气焰,变得老实了不少。 北凉王府,书房深处。 铜盆中的炭火燃烧正旺,“哔剥”作响,驱散了深秋的寒意,为这间沉肃的屋子带来了几分暖融。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松烟墨香,以及陈年卷宗特有的干燥气息。 徐骁高大的身影背对门口,正凝神注视着墙上那副巨大的北凉堪舆图。 毒士李义山则端坐在一旁的矮几旁。 “无道这孩子,在神武营的手段,是狠了些。” 徐骁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沉寂。 “直接废了一个都尉,吓瘫了几百个老兵油子,这动静可不小。” 李义山端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闻言,轻轻放下,杯底与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 “王爷,若非如此雷霆手段,如何能镇住神武营那群骄兵悍将?”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那些人,哪个不是刺头中的刺头?寻常的安抚敲打,他们只会当成耳旁风。” “三公子这一手,快、准、狠,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敬畏。” 李义山顿了顿,嘴角似乎弯了弯,带了些许追忆。 “想当年,王爷初掌兵权,面对那些不服的老将,那股杀伐之气,比三公子如今,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骁踱步转身,高大的身影在堪舆图前投下淡淡的阴影,脸上神色难明。 “哼,那小子,骨子里就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凶性。” “他那眼神,不像凤年那般藏着掖着,而是明晃晃地写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旦放出去,怕是真的会见血封喉,连骨头渣子都不吐。” 李义山微微欠身,苍老的脸上波澜不惊: “王爷,北凉如今的局面,内忧外患,正需要这样的凶性。” “我们需要的是能主动出击,撕开敌人咽喉的悍将,而不是瞻前顾后的绵羊。” 徐骁走到书案后坐下,手指在冰凉的桌面无意识地敲击着。 “只是,这股凶性太盛,野性难驯。” “他这股力量,若是不加引导,锋利无匹,却也极易伤到自身。” “若无有力的缰绳约束,我担心他这股劲头,不仅伤敌,更会伤己,甚至……反噬自身。” 他拿起案上的一份密报,目光锐利起来。 “李虎他爹,神武营前任副都统李坤那边,最近可有什么不安分的动静?” “儿子被如此折辱,他能咽下这口气?” 李义山语气平淡地回应: “李坤自然是怒火中烧,据说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 “但他儿子技不如人,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废,他就算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如今王府对三公子正是看重之时,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此时跳出来寻衅。” 徐骁冷哼一声,带着不屑: “他不敢。” “他那点心思,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捞的好处,也该让他清醒清醒了。” 李义山微微颔首,继续说道: “三公子此举,一石二鸟。” “不仅是敲打了李坤,更是狠狠震慑了军中那些平日里阳奉阴违、自以为根深蒂固的老油条。” “让他们明白,王府的规矩,不容挑衅。这确有奇效,最近军纪都严明了不少。” 徐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还不够。” 他声音微沉。 “北凉内部,并非如外界所看那般铁板一块。” “有些人,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忘了这北凉是谁的北凉,忘了这片土地是用多少兄弟的血换来的。” “是时候让他们回忆回忆,什么是北凉的铁律了。” 李义山目光微动,试探着问: “王爷的意思是,让三公子继续充当这……开路先锋?” 他斟酌了用词。 徐骁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许,甚至带着几分父亲的骄傲。 “他有这个能耐,更有这份杀伐果决的心性。” “凤年那孩子,智计有余,心思也深,但有时候……顾虑太多,想得太多,反而容易束手束脚,失了锐气。” “无道不同。” 徐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他认准的事,便会一往无前地去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股一往无前的锐气,如今的北凉,太需要了。” 李义山沉吟片刻,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 “三公子确实是块璞玉,只需稍加雕琢,日后必成北凉的擎天玉柱。” “只是,他如今锋芒太盛,行事几乎无所顾忌,全凭心意。” “长此以往,我担心他这般不知收敛,会为北凉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树立一些本可避免的强敌。” “毕竟,这天下,并非只有北莽和离阳皇室对我们虎视眈眈。” 徐骁闻言,猛地一拍桌案,发出一声巨响,语气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霸气: “本王还在一日,这北凉的天就塌不下来!” “谁敢与我北凉为敌?谁又有这个胆子动我徐骁的儿子?”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群,我屠他满门!” 李义山看着意气风发的徐骁,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王爷的威名,自然足以震慑宵小,庇护北凉无虞。” “可三公子毕竟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王爷也不可能永远护在他身前。” “适当的敲打与引导,让他明白何时当隐忍蓄力,何时当雷霆万钧,还是十分必要的。” “总不能让他一直横冲直撞下去。” 徐骁却大手一挥,显得不以为然: “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他自己会慢慢琢磨明白的。” “不让他亲身去闯荡,不让他真正撞几次南墙,头破血流几回,他如何能真正成长起来?” “温室里养不出苍鹰,马厩里也跑不出千里马。” “年轻人,多些棱角,多些血性,无妨!我徐骁的儿子,就该有这股气魄!” “要是变得跟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一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那还叫什么北凉儿郎!” 李义山将话题拉回正轨: “那依王爷之见,接下来该如何安排三公子?” “总不能让他一直在王府里待着,或者只盯着神武营那一亩三分地。” 徐骁沉声道: “自然是要将他放到军中去好好历练一番。” “我北凉三十万铁骑,才是我等安身立命的根本。” “无道这孩子,身负绝顶的武道天赋,又深谙杀伐之道,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只有在真正的沙场血火中,他这块璞玉才能被打磨得更加璀璨。” 李义山点头表示赞同: “王爷所言极是。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去遛遛才能见真章。” “不知王爷打算让他去往何处?” 徐骁的目光再次投向墙上那副巨大的北凉堪舆图,眼神锐利如鹰,缓缓扫过北凉的每一寸疆土。 最终,他的手指重重一点,落在了北面边境线上一个极其重要的隘口之上。 那处名为【龙脊堡】。 “龙脊堡!” 徐骁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杀意。 “这颗钉在我北凉北疆咽喉要道上的钉子,如今已经快要锈穿了!” “段魁那个废物,守着如此重要的关隘,却只知贪图享乐,治军松散到了何种地步!” “若龙脊堡一旦失守,我北凉的北面门户便将彻底洞开,北莽的铁蹄就能长驱直入,直抵我北凉腹地!” 李义山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似乎想用这苦涩的茶水压下心中的沉重。 “龙脊堡的守将段魁,确实是个麻烦。” “此人有几分匹夫之勇,却毫无将略,更不懂治军之法,军纪涣散,士气低迷,与一盘散沙无异。” “更棘手的是,他与盘踞在龙脊堡一带的豪强‘黑石赵家’,过从甚密,几乎是穿一条裤子。” “黑石赵家,以走私军械、贩卖违禁品起家,在边境一带势力盘根错节,俨然已是当地的土皇帝。” “段魁那个蠢货,怕是早就被赵家的金银美女喂饱了,成了他们手里的一条狗!” 徐骁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冷哼一声: “何止是喂饱了!军备物资被他们大肆走私出境,边防情报恐怕也早已泄露得一干二净!” “这个黑石赵家,这些年在边境上兴风作浪,已经快要坐大成势,再不果断将其连根拔起,便真的是养虎为患了!” “一旦龙脊堡有失,北莽大军压境,我北凉北面防线将岌岌可危,后果不堪设想!” 铜盆中的炭火发出轻微的“哔剥”声,书房内的气氛却因龙脊堡之事而显得格外凝重。 徐骁在堪舆图前踱了几步,语气坚定: “龙脊堡之事,牵连甚广,错综复杂,绝不能交予外人处理。” “一旦走漏风声,打草惊蛇,后果难料。” 李义山目光深邃,看着徐骁: “王爷心中,是否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徐骁的目光从堪舆图上的龙脊堡,缓缓移回王府所在的位置,眼神中充满了考量。 “凤年那孩子,性子沉稳,足智多谋,遇事能三思而后行,适合统揽全局,制定方略。” 他话锋一转。 “而无道那小子,心性狠辣,杀伐果断,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冲劲和锐气,正适合做一把披荆斩棘的急先锋。” 徐骁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最终一锤定音。 “就让他们兄弟二人一同前往龙脊堡。” “凤年主谋划,坐镇中枢;无道主攻伐,负责清扫障碍。” “一个运筹帷幄,一个冲锋陷阵。一文一武,一静一动,正好可以互补长短。” 李义山闻言,眼中露出一丝了然,微微颔首: “王爷此法甚好。” “一来,可以彻底解决龙脊堡这个心腹大患,稳固北疆防线。” “二来,也是对两位公子的一次绝佳磨砺,让他们在真正的风浪中成长。” “只是……”李义山略带担忧地补充道,“无道公子如今锋芒毕露,行事又无太多顾忌,此行前往龙脊堡,那地方鱼龙混杂,关系复杂,还需凤年公子从旁多加提点约束,免得他冲动之下,反而坏了大事。” 徐骁却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种放任的洒脱。 “雏鹰总有离巢单飞的一日。” “若不让他们自己去闯荡一番,亲身经历些风雨,又怎能真正明白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他顿了顿,声音中多了一丝父亲特有的关切,虽然依旧硬朗。 “凤年稳重,有他在,能看着点无道。” “无道锐利,也能逼着凤年更快地成长,更有担当。” “此行,既是历练他们各自的本事,也是让他们兄弟二人真正地磨合一番,培养些手足默契。” “只是无道那孩子……唉……”徐骁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中情绪复杂,有期许,也有担忧。 “希望凤年能多看顾他一些,别让他这太过锋利的手段,在伤敌之前,先伤了自己。” “也别把龙脊堡给直接拆了,那地方……修起来也费钱。” 最后一句,徐骁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让凝重的气氛稍稍缓和。 李义山在一旁听着,心中亦是感慨万千,王爷这两个儿子,当真是各有千秋。 徐骁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随即扬声道: “来人!去将世子和三公子请过来!” 门外的亲卫应声而去。 第34章 边境有变,兄弟受命 徐骁将龙脊堡的情报简略说了一遍。 “段魁与黑石赵家勾结,走私军备,泄露军情。本王要你们去龙脊堡,查清此事,给本王一个交代。” 徐凤年眉头微蹙:“父王,龙脊堡守将段魁,是何品级?黑石赵家在当地势力如何?可有详细的卷宗?” 他一连串问题,直指核心。 徐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段魁乃正四品昭武校尉,麾下有三千驻军。黑石赵家,明面上是商贾,暗地里蓄养私兵,垄断边境贸易,与北莽一些部落亦有往来。具体卷宗,稍后会让清吏司送去。” 徐凤年沉吟不语,显然在快速分析局势。 徐无道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龙脊堡,黑石赵家,走私,泄密……这些词汇在他脑中盘旋。 这可不是青城派那种小打小闹。 其中蕴含的风险,与机遇,同样巨大。 【叮!检测到特殊剧情任务:肃清龙脊堡。任务要求:彻查龙脊堡守将段魁与黑石赵家勾结一事,清除叛徒,稳固边防。任务奖励:视完成度奖励大量编辑点、气运点,并有机会获得特殊物品\/功法\/追随者线索。】 系统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徐无道心中微动。 果然,这种涉及北凉核心利益,改变关键剧情走向的任务,奖励丰厚。 “父王,此行,孩儿必不辱命。”徐凤年拱手。 徐无道亦开口:“孩儿领命。” 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憨直的呼喊。 “爹!爹!我也要去!” 徐龙象壮硕的身影挤了进来,脸上满是急切。 他听到了风声,知道两位哥哥要出远门办差。 徐骁看着这个天真赤诚的小儿子,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情。 “象儿,此去龙脊堡路途遥远,且有凶险,你……” “我不怕!”徐龙象拍着胸脯,“我能保护大哥三哥!谁敢欺负他们,我打扁他!” 他生而金刚,力大无穷,寻常高手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徐凤年看向徐龙象,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徐无道也看了过去,这个傻二哥,倒是真心实意。 徐骁沉吟片刻,看向李义山。 李义山抚须微笑:“王爷,有龙象公子同行,亦是一大助力。至少,寻常宵小,不敢放肆。” 徐骁最终点头:“也好。你们兄弟三人,一同前往。凡事多商议,切不可鲁莽行事。” 他又看向徐无道,语气加重了几分。 “尤其是你,无道。收敛你的杀性,此次以查案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刀兵。” 这番话,既是告诫,也是提点。 徐无道:“孩儿明白。” 心中却自有计较。若真有不开眼的撞上来,他不介意让龙脊堡多几缕亡魂。 “去吧。三日后启程。所需人手、物资,王府全力支持。”徐骁挥了挥手。 兄弟三人退出书房。 徐凤年走在前面,步伐稳健。 “三弟,龙脊堡之事,你怎么看?”他忽然开口。 徐无道与他并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徐凤年脚步一顿,侧头看他:“段魁在军中经营多年,黑石赵家更是地头蛇。此事,怕是不简单。” 他这位三弟,行事风格太过直接,有时候容易忽略背后的复杂关系。 徐无道:“再复杂的线,总有线头。抓住线头,用力一扯,自然分明。” 徐凤年:“若那线头,绑着炸药呢?” 徐无道:“那便在它炸开之前,先剪断引线。” 两人对话简短,却已显露出各自的行事风格。 徐凤年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徐无道一眼。 这个弟弟,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捉摸。 回到听雪轩,徐无道立刻开始盘算。 【编辑点:】 【气运点:0】 震慑神武营,获得了一万五千点编辑点,加上之前的,总额相当可观。 “系统,编辑追随者‘剑奴’阿一,境界提升至陆地神仙境初期,需要多少编辑点?” 【将追随者‘剑奴’阿一提升至陆地神仙境初期,预计消耗编辑点点。】 五万点。 徐无道微微皱眉。 这个消耗,比他预想的要高。 看来,陆地神仙境是一个巨大的门槛。 他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编辑自身天赋‘天生剑心’,提升至更高层次,需要多少?” 【‘天生剑心’已是顶级剑道天赋之一,继续提升需特殊机缘或消耗巨量气运点进行‘本源进化’,当前编辑点不足以进行提示。】 看来,天赋的提升也非易事。 徐无道将目光投向了功法和物品。 他目前最强的攻击手段,还是自身武道修为和那股“修罗军魂”的临时气场。 但气场有时间限制,且消耗不菲。 真正的杀伐,还需依仗剑术与功法。 “系统,检索适合我目前境界,且具有快速提升战力、隐匿性强、杀伤力大的剑技或秘术。” 【检索中……】 【推荐选项一:‘幽影七杀剑’,地阶上品剑技,剑出无影,七杀索魂。兑换需编辑点8000点。】 【推荐选项二:‘敛息匿踪术’,玄阶顶尖秘术,大幅度收敛自身气息与杀意,配合身法可融入阴影。兑换需编辑点5000点。】 【推荐选项三:‘瞬步’,玄阶上品身法,短距离爆发速度极快,出其不意。兑换需编辑点4000点。】 徐无道仔细考量。 ‘幽影七杀剑’威力强大,但价格也高。 ‘敛息匿踪术’和‘瞬步’,则是辅助性的,能极大增强他的生存与突袭能力。 此次龙脊堡之行,暗流汹涌,多些保命和突袭的手段总是好的。 “兑换‘敛息匿踪术’和‘瞬步’。” 【确认兑换‘敛息匿踪术’、‘瞬步’,共消耗编辑点9000点。】 【编辑点剩余:点。】 两道光华融入体内,无数感悟涌上心头。 徐无道闭目片刻,再睁开时,整个人的气息似乎都淡泊了许多,仿佛随时能融入周遭的阴影。 他尝试催动‘瞬步’,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数丈之外,悄无声息。 很好。 有了这两项能力,他的行动将更加隐秘,也更具威胁。 至于那‘幽影七杀剑’,待积攒够了编辑点,再行兑换不迟。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王府亲卫队早已整装待发,陈猛作为徐无道的亲卫队长,侍立一旁,神情肃然。 徐凤年一身锦袍,带着几名幕僚和护卫。 徐龙象则是一脸兴奋,身旁跟着两名孔武有力的北凉老卒,那是徐骁特意派来照顾他的。 徐无道依旧是玄黑劲装,腰悬北凉刀。 无人知晓,在他身后,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融入了队伍的阴影之中。 阿一,陆地剑仙之下几近无敌的存在,如今是他最隐秘的底牌。 “出发。”徐凤年一声令下。 车队缓缓驶出北凉王府,朝着北境龙脊堡方向行去。 徐无道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龙脊堡,黑石赵家,段魁…… 他能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在前方铺开。 而他,将是撕开这张网的,最锋利的那把刀。 第35章 凌州的水,比北凉王府还深? 车队驶入龙脊堡下的边陲重镇——凌州,与北凉城的井然有序不同,此地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铁锈与马粪混合的粗砺气味。 风沙卷过街道,两旁店铺的旗幡猎猎作响,行人多是劲装结束,面色剽悍。 徐凤年甫一下车,便对随行幕僚吩咐:“帖子发出去,今晚我做东,请凌州主簿、县尉几位大人一叙。” 他环顾四周,面带微笑:“初来乍到,总要拜拜码头。” 徐无道自另一辆马车下来,对这番应酬全无兴致。 他更在意那些角落里,注视着车队的本地人,他们的衣衫与神情。 “大哥,你们去,我带人在镇上随意走走。”徐无道开口。 徐凤年瞥了他一眼,未多言语,只点了点头。 徐龙象则好奇地打量着一切,扯了扯徐无道的衣袖:“三弟这里的人,都好凶。” 徐无道拍了拍他的手臂。 徐凤年的宴席设在凌州最大的酒楼,灯火通明。 凌州主簿钱松年,一个面团团的胖子,举杯之时手都在抖:“世子大驾光临,凌州蓬荜生辉,下官敬世子一杯!” 县尉孙得胜则是个精瘦汉子,话不多,只跟着赔笑。 徐凤年言笑晏晏,与他们推杯换盏,言语间不着痕迹地打探着凌州的人情风物,尤其是与龙脊堡相关的消息。 “听闻黑石赵家,在凌州颇有善名?”徐凤年夹了一筷子菜,状似随意。 钱松年脸上的肥肉一颤,连忙放下酒杯:“赵家……赵家确实乐善好施,对地方贡献良多。” 孙得胜低头,默不作声。 酒过三巡,楼外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匆匆进来,在徐凤年幕僚耳边低语几句。 幕僚随即上前,对徐凤年附耳:“世子,黑石赵家大公子赵明瑞在外求见,说特来拜会,已备薄宴,想请您移步。” 徐凤年放下酒箸,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笑容:“赵公子客气了。既是盛情,岂能推辞?” 他起身,对钱松年等人拱手:“诸位慢用,我去去就回。” 与此同时,徐无道带着陈猛与阿一(隐于暗处),穿行在凌州背阴的巷陌。 这里的景象与主街的喧嚣截然不同。 低矮的土房,污水横流,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在角落里争抢半块黑馍。 一个醉醺醺的汉子倚墙坐着,口中胡乱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身旁是散落的空酒坛。 徐无道停在一个米铺前,铺内米价高得离谱。 “陈猛,去问问,这米价为何如此?” 陈猛领命而去,片刻后回来,脸色难看:“三公子,他们说,粮食都得从赵家粮行过手,价格自然是赵家说了算。” 徐无道默然片刻。 前方不远处,几个穿着龙脊堡军服的兵士勾肩搭背,正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低声交谈,那管事塞了几个钱袋给他们,兵士们眉开眼笑地离开。 徐无道示意陈猛在原地等候,自己则朝着那几个兵士走去的方向跟去。 他身形一晃,便融入了街角的阴影,【敛息匿踪术】悄然运转。 那几个兵士进了一家小酒馆。 徐无道稍作等待,也走了进去,拣了个角落坐下。 他随意点了酒菜,注意力却全在那几个兵士身上。 其中一个兵士喝高了,大着舌头抱怨:“他娘的,段将军就知道让我们给赵家当牛做马,饷银克扣大半,好处全进了他们的口袋!” “嘘!小声点!想死不成?”同伴急忙捂住他的嘴。 “怕什么!这凌州,还有谁敢惹赵家?我们段将军,见了赵大公子,都得点头哈腰!” 徐无道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叮!检测到关键线索:龙脊堡守将段魁与黑石赵家勾结,克扣军饷,中饱私囊。】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他起身,留下几枚铜钱,悄然离开酒馆。 回到陈猛身边,徐龙象也跟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却皱着小脸。 “三哥,那些兵,不开心。”徐龙象含糊不清地开口。 “你怎么看出来的?”徐无道问。 “他们身上,有苦味。”徐龙象认真地回答。 傍晚,兄弟三人下榻的院落。 龙脊堡守将,人称“铁熊”的张猛前来拜见。 此人身形魁梧,满脸虬髯,一身甲胄,看上去威风凛凛。 “末将张猛,参见世子,三公子,龙象公子!”张猛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张将军请起。”徐凤年抬手,“父王常说,龙脊堡将士辛苦,张将军更是劳苦功高。” 张猛起身,脸上堆着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王爷谬赞。守土有责,末将不敢懈怠。” “龙脊堡军务如何?可有难处?”徐凤年直接发问。 张猛眼珠转了转:“军务……一切如常。将士们操练勤勉,防务稳固。只是边关苦寒,物资偶有短缺,但弟兄们都能克服。” 他避重就轻,对关键问题含糊其辞。 徐无道冷眼旁观,未曾插话。 此人身上,血气不弱,但那股军人该有的悍勇之气,却被一层油滑所掩盖。 送走张猛,不多时,黑石赵家的大公子赵明瑞便到了。 赵明瑞约莫二十五六,锦衣华服,面如冠玉,手中一把折扇轻摇,一派风流倜傥。 “明瑞见过世子,三公子,龙象公子。”赵明瑞长揖及地,礼数周全。 “赵公子不必多礼。”徐凤年微笑还礼,“听闻赵家在凌州多行善举,本世子十分钦佩。” 赵明瑞展开折扇,扇面上绘着精致的山水:“些许薄名,不足挂齿。家父常教导,身在北凉,当为王爷分忧,为北凉尽力。” 他言语谦恭,却自有一股傲气。 “我已在府上备下薄酒,还请三位公子赏光,让明瑞略尽地主之谊。” 徐凤年:“赵公子盛情,我们兄弟心领。只是今日一路劳顿,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赵明瑞也不强求,又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去。 他转身的刹那,徐无道捕捉到他唇边一抹极淡的弧度。 徐龙象突然开口:“大哥,三哥,那个人,身上香喷喷的,但是不好闻。” 夜深。 书房内,灯火摇曳。 徐凤年铺开一张凌州舆图,上面用朱笔圈点了几处。 “钱松年贪财,孙得胜怕事。凌州官场,怕是被赵家渗透得差不多了。”徐凤年指着图上几处,“赵家的产业遍布凌州,粮行、布庄、酒楼,甚至还有几处矿场,都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他看向徐无道:“三弟,你今日可有发现?” 徐无道将酒馆听闻之事简述一遍。 “克扣军饷,私通赵家。”徐凤年眉头紧锁,“段魁这个昭武校尉,看来是烂到根子了。” “不止。”徐无道补充,“我见军士虽体格尚可,但队列松散,气势萎靡。这样的军队,如何守得住龙脊堡?” 徐凤年叹了口气:“赵家在凌州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段魁是军中人,赵家是地方蛇,他们勾结起来,确实棘手。” 他敲了敲桌案:“我本想从外围入手,先剪除赵家羽翼,再动段魁。如今看来,军心已散,怕是等不及了。” 徐无道:“你的法子太慢。直接去龙脊堡,拿下段魁,再清算赵家。” “莽撞了。”徐凤年摇头,“段魁麾下三千兵,赵家私兵亦不在少数。我们带来的护卫不过百人,强攻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引发兵变。” “那便让他们变。”徐无道语气平淡,“正好一并清理。” 徐凤年看着他,这个弟弟的行事风格,当真是一点亏不肯吃,一点委屈不受。 “此事,需从长计议。”徐凤年坚持。 “父王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徐无道站起身。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明日,我去龙脊堡看看。” 第36章 龙脊堡的水,三公子说搅浑才能喝 次日,龙脊堡。 这座矗立于北凉边境的军堡,远观雄伟,巨石垒砌的墙体透着饱经风霜的铁灰色。 然一入堡内,景象便截然不同。 巡逻的兵士队列散漫,甲胄不整,更有甚者聚在角落低声嬉笑。 校场之上,训练稀疏,兵器架上的长枪落了灰。 徐凤年眉头微拧,未发一言,只是将一切收入眼中。 徐无道面无表情,周身气息却冷了几分。 “张将军何在?”徐无道的声音不高,却让前方引路的一名亲兵脚步一顿。 那亲兵回身,脸上带着几分谄媚:“三公子,将军正在处理军务,小的这就去通报。” “不必。”徐无道迈步向前,“我亲自去。” 他径直走向主将营房。 营房内,张猛正与几名心腹校尉饮酒,桌上杯盘狼藉。 “将军,三公子来了!”亲兵慌忙闯入。 张猛放下酒杯,脸上肥肉一抖,带着几分酒气起身:“哪个三公子?” 话音未落,徐无道已踏入营房。 “张将军好雅兴。” 张猛一见徐无道,再看他身后跟着的徐凤年与徐龙象,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他连忙整理衣甲,躬身行礼:“末将张猛,参见世子,三公子,龙象公子!不知几位公子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徐凤年摆了摆手:“张将军客气。” 徐无道环视一周,目光落在那些散乱的兵器和酒坛上。 “龙脊堡军纪,便是如此?” 张猛脸上的笑容僵住,额头渗出细汗:“三公子,这……边关苦寒,将士们偶尔……偶尔放松一下,也是有的。” “偶尔?”徐无道上前一步,“我入堡以来,所见兵士,队列不整,装备不修,军容不肃。这就是你口中的偶尔放松?”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张猛腰弯得更低:“三公子明察,这……这其中或有些许误会。将士们操练还是勤勉的。” “误会?”徐无道嗤笑一声,“那便让我看看,龙脊堡的精锐,是如何勤勉的。” 张猛心中一突。 “三公子,这……今日天色已晚……” “张将军是觉得,我兄弟三人,不配检阅龙脊堡的兵马?”徐凤年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却更添压力。 张猛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世子言重了!末将绝无此意!” 他看了一眼徐无道,又看了一眼徐凤年,心中叫苦不迭。 这位三公子,一来便如此咄咄逼人。 “既然如此,”徐无道接口,“校场点兵。我要看看,龙脊堡的兵,还能不能战。” 张猛无奈,只得应下:“末将遵命。” 他暗中对自己一名心腹校尉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校场之上。 稀稀拉拉集结了数百名兵士,虽竭力站直,却依旧透着一股懒散。 张猛硬着头皮:“三公子,此乃我龙脊堡部分精锐,请三公子检阅。” 徐无道目光扫过众人,未置可否。 “你,”他指向一名看似强壮的校尉,“出列。” 那校尉一愣,上前一步:“末将王勇,听候三公子吩咐。” “与我过几招。”徐无道解下腰间北凉刀,随手抛给一旁的陈猛。 王勇面露难色,看向张猛。 张猛咳嗽一声:“王校尉,三公子既有雅兴,你便陪三公子活动活动筋骨。切记,点到为止。” 王勇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得不挤出笑容:“是,将军。三公子,请。” 他摆开架势,五品修为的气息散开,倒也有几分威势。 徐无道活动了一下手腕。 “开始。” 王勇大喝一声,猛虎下山般扑来,一拳直取徐无道面门。 徐无道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迎上。 【龙象镇狱劲】悄然运转。 “砰!” 一声闷响。 王勇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惊骇。 他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从对方拳上传来,手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七八丈外,半天爬不起来。 校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场中那个玄衣身影。 这张猛麾下的悍将,竟被一拳轰飞? 张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还有谁?”徐无道的声音打破沉寂。 几名校尉面面相觑,无人敢应。 “你们一起上。”徐无道指向方才与张猛饮酒的那几名心腹校尉。 那几人脸色一变。 “三公子,这……” “怕了?”徐无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其中一人被激起血性,怒喝道:“兄弟们,一起上!向三公子讨教几招!” 四名校尉,皆是六品左右的修为,同时攻向徐无道。 拳脚生风,刀光闪烁。 徐无道身形晃动,如同鬼魅,在四人围攻中游刃有余。 他不出兵刃,只凭一双肉掌。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霸道。 “咔嚓!” “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 不过十数息,四名校尉尽数倒地,或断臂,或折腿,哀嚎不止。 徐无道掸了掸衣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目光再次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兵士。 “龙脊堡的精锐,便是如此不堪一击?” 【叮!震慑龙脊堡骄兵,获得编辑点800点。】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聊胜于无。 徐无道心中并无波澜。 这些兵卒,烂泥扶不上墙。 但人群中,一些中下层军官和年轻士兵的眼中,却渐渐燃起异样的光芒。 那是对强者的敬畏与向往。 张猛脸色铁青,却不得不强笑道:“三公子……神勇无双,末将佩服,佩服。” “佩服?”徐无道走近他,“从今日起,龙脊堡军务,由我暂代。你有意见?” 张猛心中一颤:“末将……不敢。” 他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 这位三公子,是铁了心要拿他开刀。 与此同时,徐凤年带着几名心腹,在一名向导的引领下,查看着军堡的各处仓储。 “李校吏,这批军粮的入库记录,与消耗记录,似乎有些对不上。”徐凤年指着账册上的几处。 那名姓李的校吏擦了擦汗:“世子,这……可能是登记时有所疏漏,容下官再仔细核对。” 徐凤年不置可否,又翻看起兵甲器械的账目。 他看似随意询问,实则句句切中要害。 “军堡后墙那处箭楼,为何常年无人值守?” “听闻堡中夜间常有马车出入,运送的是何物?” 李校吏支支吾吾,汗出如浆。 徐凤年不再追问,只是将疑点一一记下。 他的人,早已在暗中查访。 一些不起眼的伙夫、马夫、老卒,往往能提供意想不到的线索。 夜色渐深。 徐龙象在院子里玩耍,追逐着一只迷路的野兔。 他追着兔子,不知不觉来到军堡后山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里有一座废弃的哨塔,周围杂草丛生。 “咦?”徐龙象停下脚步,歪着头。 他耸了耸鼻子。 “里面……有坏人的味道。”他小声嘀咕。 哨塔内,隐约传来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 深夜,兄弟三人的临时住处。 徐凤年铺开一张龙脊堡的简易地图,上面已经标注了数个红圈。 “账目混乱,军需亏空严重。张猛的手下,怕是没几个干净的。”徐凤年指尖点在地图上,“而且,我发现军堡西南角,有一条隐秘的地道出口,夜间常有人活动。” 徐无道坐在窗边,擦拭着一柄新得的短刃。那是他从一名被击败的校尉手中“借”来的。 “黑石赵家的人?” “十有八九。”徐凤年颔首,“赵家在军堡中安插了不少人手,张猛与他们勾结,怕是不止克扣军饷那么简单。” “走私军械,甚至泄露军情,都有可能。”徐无道语气平静。 徐凤年:“此事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张猛只是台面上的傀儡,背后是赵家这张大网。” “那就先撕了这张网。”徐无道将短刃归鞘。 “三哥,三哥!”徐龙象揉着眼睛跑了进来,“后山那个破楼里,有好多坏人藏着!我闻到了!” 徐凤年与徐无道对视一眼。 “破楼?” “嗯!就是黑乎乎的,里面叮叮当当响!”徐龙象比划着。 徐凤年若有所思:“废弃哨塔?” 他看向徐无道:“看来,我们的发现,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龙脊堡的秘密,远比一本烂账要深得多。 张猛与黑石赵家,究竟在图谋什么? 徐无道起身:“我去看看。” 徐凤年:“我和你一起。” 他看向徐龙象:“龙象,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徐龙象用力点头:“嗯!大哥三弟放心!” 第37章 公子深夜钓鱼 夜色如墨,将龙脊堡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徐凤年指尖在舆图上那座废弃哨塔的位置轻轻一点。 “三弟,龙象所言的‘破楼’,加上我查到的地道出口,还有账册上的窟窿,都指向了这里。” 徐无道擦拭短刃的动作未停,刃身映着烛火,寒光幽微。 “张猛是饵,黑石赵家才是钓鱼人。” 徐凤年:“他们图谋不小。军械、粮草,甚至可能是军情。若非我们来了,这龙脊堡怕是要被他们蛀空了。” 他沉吟片刻。 “我有个法子,或可让他们自乱阵脚。” 徐无道:“讲。” “明日,我命人放出风声,就说王府对龙脊堡账册的核查,三日内便会有结果。同时,我会‘不经意’地让凌州官场知道,父王对黑石赵家在边境的一些‘生意’,颇有微词。” 徐凤年唇边勾起一抹弧度。 “双管齐下,不怕他们不急。” 徐无道:“你想引蛇出洞?” 徐凤年:“正是。他们若想销毁罪证,或者转移赃物,今夜到明夜,是最佳时机。” 这法子,倒也直接。 徐无道:“我配合你。明日我会加强军堡巡查,尤其是各处关卡要隘。给他们足够的压力。” 徐凤年:“好。那废弃哨塔,便是我们的‘钓鱼台’。” 他看着徐无道。 “三弟,此番行事务必小心。赵家在凌州根深蒂固,军堡内亦有其党羽,狗急了也会跳墙。” 徐无道将短刃插回鞘中。 “跳墙的狗,杀了便是。” 他起身。 “我去安排。” 翌日。 龙脊堡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徐无道亲自带队,在堡内各处巡视。他所过之处,但凡有兵士军容不整、操练懈怠者,立时便是一顿军棍。 几名平日里仗着与张猛有些瓜葛而跋扈的低级军官,试图倚老卖老,被徐无道当场废了修为,扔出军营。 铁血手段,震慑全堡。 与此同时,徐凤年派出的亲信,则在凌州城内与龙脊堡中“不经意”地散布着消息。 “听说了吗?世子爷带来的账房先生,手段厉害得很,龙脊堡那些陈年烂账,怕是要兜不住了!” “何止啊!我还听说,王爷对黑石赵家近些年的行事,早有不满,这次怕是要借机敲打一番!” 流言如风,迅速传遍。 张猛在他的营房内坐立不安,汗珠从额角滚落。 “将军,三公子今日又处置了七八个兄弟,下手极狠!”一名心腹校尉匆匆来报。 张猛一拳砸在桌案上。 “这个徐无道,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来回踱步。 “赵家那边怎么说?” 校尉:“赵大公子派人传话,说今夜子时,按原计划行事。让我们的人手,务必配合妥当,不能出任何纰漏。” 张猛咬牙。 “原计划?现在这光景,还敢按原计划?万一被徐家那两个小子撞破……” 他不敢想下去。 校尉:“赵大公子说,世子那边放出的风声,更像是虚张声势,想逼他们自乱阵脚。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只要过了今晚,将东西送出去,账目也处理干净,他们抓不到实证,又能奈我何?” 张猛心中稍定。 赵明瑞那小子,向来算无遗策,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传令下去,今夜当值的人,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尤其是后山哨塔那边,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夜,再次降临。 月黑风高。 废弃哨塔周围,草木森森,虫鸣都似乎被这压抑的气氛所吞噬。 徐无道带着陈猛及数十名精锐亲卫,早已潜伏在暗处,如同蛰伏的猎豹。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与夜色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点流逝。 子时将近。 几道鬼祟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军堡西南角的地道口钻出,快速向废弃哨塔方向摸去。 他们行动敏捷,显然是练家子。 不多时,又有另一批人,约莫十余个,从哨塔另一侧出现。这些人穿着龙脊堡的军服,领头的是张猛的一名心腹都尉。 两拨人在哨塔前汇合,低声交谈几句,便一起进入了哨塔。 哨塔内,很快传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以及搬运重物的动静。 徐无道做了个手势。 包围圈,无声无息地收紧。 哨塔内。 一名黑石赵家的管事模样的人,正指挥着手下将一个个沉重的箱子从暗格中抬出。 “都利索点!这些货,还有这几箱账册,必须在天亮前转移出去!” 旁边,张猛的那名心腹都尉催促道:“动作快!三公子的人还在堡内巡查,万一惊动了他们,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赵家管事冷哼一声。 “怕什么?等此间事了,你们将军的好处少不了。至于那徐家三公子……哼,一个毛头小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就在此时,哨塔外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号令。 “动手!”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不好!有埋伏!”赵家管事脸色大变。 哨塔内外,火把骤然亮起,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徐无道亲卫队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现,手中钢刀出鞘,杀气腾腾。 “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走!”陈猛厉声喝道。 哨塔内的赵家人和张猛的亲信顿时乱作一团。 “冲出去!” “跟他们拼了!” 几名赵家供奉的武者,修为不弱,率先发难,试图从包围薄弱处突围。 刀光剑影,瞬间交织。 徐无道的亲卫皆是百战精锐,配合默契,一时倒也抵挡住了对方的冲击。 但赵家供奉中,有两名五品好手,悍不畏死,出手狠辣,竟隐隐有撕开缺口之势。 “找死!”陈猛怒喝一声,提刀便要上前。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战团之中。 是阿一。 他甚至没有拔剑。 只是并指如剑,轻轻一划。 一道无形的剑气掠过。 那两名冲在最前的五品武者,动作戛然而止。 他们的咽喉处,各出现一道细微的血线。 随即,血线扩大,鲜血喷涌。 两人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倒下,身体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阿一的身影再次晃动,如同融入了阴影。 每一次出现,便有一名反抗者无声倒下。 他的出手,简单,直接,却又快到极致,狠到极致。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致命的杀戮。 原本混乱的场面,因为阿一的出现,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杀戮效率震慑住了。 剩下的赵家人和张猛的亲信,看着地上转瞬即逝的数具尸体,再看看那个如同死神般游走的身影,手中的兵器“当啷”落地。 抵抗的意志,彻底崩溃。 “不……不要杀我!我投降!我什么都说!”赵家那名管事第一个跪倒在地,面无人色。 其余人也有样学样,纷纷缴械投降。 徐无道缓步从阴影中走出。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那些瑟瑟发抖的俘虏。 “陈猛,清点人数,查抄赃物,尤其是账册,一本都不能少。” “是!三公子!”陈猛领命。 很快,一箱箱走私的军械、违禁品,以及数本记录着大量黑色交易的账册,被从哨塔内搜出,摆放在徐无道面前。 证据确凿。 黑石赵家与张猛勾结,走私军械,中饱私囊,甚至可能通敌的罪行,已是昭然若揭。 徐无道拿起一本账册,随意翻了翻。 上面的每一笔记录,都触目惊心。 他将账册扔在地上。 “将这些人,全部押回军营,严加看管。” “是!” 徐凤年此时也带着人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微微颔首。 “三弟,做得不错。” 徐无道:“接下来,该收网了。” 第38章 铁证如山,三公子雷霆清算! 龙脊堡的临时囚牢,灯火摇曳。 张猛被五花大绑,瘫跪在地,昔日的嚣张跋扈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满脸的冷汗与绝望。他面前,是那几本从废弃哨塔搜出的账册,每一页都像是催命符。 徐凤年坐在主位,神情平静,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并未急着开口。一旁的徐无道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的寒气让牢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张将军,这些账册,你可认得?”徐凤年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张猛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世子……末将……末将有罪!” “哦?有何罪,说来听听。” “末将……末将一时糊涂,被黑石赵家蒙蔽,与他们……与他们做了一些……一些不合规矩的生意……”张猛声音发抖,语无伦次。 徐凤年指尖轻点账册:“不合规矩?张将军,这上面记录的,可不止是克扣军饷、走私军械那么简单。这一笔,‘腊月初七,北莽斥候图,三份’,你作何解释?” 此言一出,张猛面如死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泄露边境布防图,通敌叛国! 这罪名,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甚至株连九族! “世子饶命!三公子饶命啊!”张猛猛地磕头,额头与冰冷的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都是黑石赵家!是他们逼我的!他们拿我家人威胁我!我……我不得不从啊!” 徐无道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张猛的哭嚎戛然而止。 “威胁?”徐无道眼神冰冷,“你身为龙脊堡主将,食北凉俸禄,守北凉疆土,却与贼寇勾结,出卖军情。一句‘被逼无奈’,就想推卸责任?” 张猛瑟瑟发抖,不敢再辩驳。 徐凤年叹了口气,看向徐无道:“三弟,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徐无道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张猛,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按律当斩。其麾下参与此事的将校,一并论处。” 张猛闻言,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也破灭了,瘫在那里,不再言语。 徐凤年沉吟片刻:“张猛毕竟镇守龙脊堡多年,也曾立下过些许功劳。直接在军堡斩杀主将,怕是会引起军心动荡。不如先革去其所有职务,押回北凉城,交由父亲定夺。” 徐无道眉头微皱,但并未直接反驳。他知道徐凤年考虑的是大局稳定。 “可以。”徐无道点头,“但必须派绝对可靠之人押送,沿途严加看管,不可出任何纰漏。至于那些参与其中的校尉,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好。”徐凤年应下。 “那黑石赵家呢?”徐无道目光转向窗外,凌州城的方向,眼神幽深,“这张网,既然撕开了,就没有再补回去的道理。” 徐凤年道:“黑石赵家在凌州盘踞多年,势力不小。若大动干戈,怕是会引起地方不稳。依我之见,主犯论死,家产抄没充公,其余涉案不深的旁系族人,流放边陲,可保凌州安宁。” “大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徐无道转过身,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通敌叛国,此乃灭族大罪!黑石赵家敢将手伸向北凉军防,便要有承受雷霆之怒的准备。今日放过一些所谓‘涉案不深’的旁系,他日他们怀恨在心,勾结外敌,又当如何?”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更何况,”徐无道眼神锐利如刀,“我们初来乍到,若不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黑石赵家冒出来。北凉的规矩,必须用血来立!” 徐凤年看着徐无道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沉默了。他知道,三弟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在这乱世之中,一味的怀柔,只会滋生更大的祸患。 最终,徐凤年点了点头:“就依三弟所言。黑石赵家,主犯及其三代以内核心成员,全部处死。其余涉案族人,男子流放,女子没为官奴。家产,一律充入北凉军库。” 这个决定,不可谓不狠。 但对于叛国者,任何仁慈都是对北凉三十万铁骑的亵渎。 次日清晨,龙脊堡校场。 寒风萧瑟,气氛肃杀。 数千名龙脊堡将士,列队整齐,鸦雀无声。 高台之上,徐凤年神情肃穆,徐无道面沉如水。 张猛被两名亲卫押着,形容枯槁,双腿发软。在他身后,是数十名同样被捆绑的龙脊堡将校,以及从凌州连夜抓捕回来的黑石赵家核心成员,一个个面如土色。 陈猛手持一份卷宗,声音洪亮地宣读着张猛及黑石赵家的罪状。 “……勾结外敌,泄露军情,走私军械,罪大恶极,天地不容!” 每一条罪状念出,下方将士的脸色便凝重一分。当听到“泄露北莽斥候图”时,不少士兵眼中都燃起了怒火。 那是用袍泽性命换来的军情! 宣读完毕,陈猛看向徐凤年和徐无道。 徐凤年上前一步:“龙脊堡主将张猛,玩忽职守,通敌叛国,即刻革去一切职务,押回王府,听候父王发落!” “其余涉案将校,参与叛国,罪无可赦,斩!” “黑石赵家,通敌首恶,主犯及核心成员,斩!以儆效尤!” 徐无道冰冷的声音接踵而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每一个人的心头。 “行刑!” 随着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刽子手手起刀落。 噗!噗!噗! 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高台下的土地。 浓郁的血腥气在校场上弥漫开来。 下方的龙脊堡将士,亲眼目睹了这血腥而直接的一幕。许多人脸色苍白,甚至有人忍不住干呕。 但更多人的眼中,是深深的震骇,是对背叛者的痛恨,以及对高台上那两位年轻公子,尤其是那位自始至终神色冷峻的三公子徐无道,发自内心的敬畏。 这位三公子,手段当真酷烈! 但也唯有如此酷烈的手段,才能荡涤龙脊堡的污浊,才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第39章 铁腕之后,新风初立龙脊堡 高台下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寒风一卷,更添几分刺骨。 龙脊堡的数千兵士依旧肃立,方才那血淋淋的场面,如烙印般刻在他们心底。恐惧、震骇,以及一种莫名的……安定。是的,安定。仿佛一场脓疮被彻底剜去,虽痛,却也断了腐烂的根源。 徐无道上前一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每一张脸。 “张猛、黑石赵家,勾结北莽,贩卖军情,此乃叛国!死有余辜!”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校场,“北凉的军人,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 无人应答,只有风声呼啸。 “为身后的父母妻儿!为脚下的万里河山!为北凉的三十万袍泽兄弟!”徐无道声调陡然拔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守土保民,乃我辈天职!军法如山,任何敢于背叛北凉,出卖袍泽者,下场只有一个——” 他伸手,指向高台下那片殷红的土地。 “死!” 一个字,冰冷彻骨,却也掷地有声。 “从今日起,龙脊堡,当有龙脊堡的样子!懈怠者,罚!畏战者,斩!通敌者,灭族!” 一番话,简单粗暴,却直击人心。军人的血性,似乎被这酷烈的言辞重新点燃。 不少年轻士兵的眼中,畏惧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激昂。 徐凤年适时接过话头,声音温和了些许:“诸位将士,三弟所言,便是北凉的铁律。清除蛀虫,是为了让龙脊堡这柄边关利刃更加锋利。自今日起,军堡用度,一应粮草、军械,皆会足额发放到位。有功者,赏!有能者,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名在方才骚乱中依旧保持镇定,或是在之前徐无道整肃军纪时表现出色的中下层军官。 “陈猛。” “末将在!”陈猛出列。 “你带人,重新核定龙脊堡各级军官名录。凡有劣迹、尸位素餐者,一律革职。从军中择优提拔有能力、有担当之人,填补空缺。此事,三日内办妥,报我与三公子审阅。”徐凤年吩咐道。 “遵命!” 接下来数日,龙脊堡经历了一场自上而下的彻底洗牌。 徐无道几乎是住在了校场和军营。他亲自监督操练,从队列阵型到搏杀技巧,标准之严苛,让那些老兵油子都叫苦不迭。但凡有偷奸耍滑者,徐无道从不废话,直接以军法处置。他那恐怖的武力,以及说一不二的铁腕,让整个龙脊堡的军纪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阿一的身影如同暗夜的幽灵,在龙脊堡内外无声穿梭。 凭借系统提供的部分信息,以及对被俘赵家下人和张猛心腹的审讯结果,那些隐藏更深的赵家余孽、张猛的死忠党羽,一个个被揪了出来。没有公开的审判,没有多余的言语。往往是前一夜还在暗中串联,第二天便人间蒸发,只留下一滩不显眼的血迹,很快被晨露冲淡。 这种无声的清除,比公开处刑更让人心头发寒。龙脊堡内那些原本还存着几分侥幸心理的暗流,彻底沉寂下去。 黑石赵家的覆灭,在凌州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些平日里依附赵家作威作福的地方势力,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而凌州的寻常百姓,尤其是那些曾受过赵家欺压的,则是暗中拍手称快,对北凉王府的雷霆手段多了几分敬畏。 徐凤年则忙于处理赵家倒台后留下的庞大产业和复杂的利益关系。他手段灵活,既要安抚地方,又要确保北凉的利益不受损失,忙得脚不沾地。 夜。 龙脊堡主将营房,如今已成了兄弟二人的临时居所。 徐龙象早已睡下,发出均匀的鼾声。 徐凤年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手中端着一杯温酒,对坐在案前擦拭北凉刀的徐无道说道:“三弟,龙脊堡之事,你做得很好。快刀斩乱麻,震慑宵小,立竿见影。” 徐无道动作未停:“大哥的布局,才是根本。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你这几日整肃军纪,手段虽烈,但效果显着。”徐凤年抿了口酒,“只是,过刚易折。权力是柄双刃剑,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今日你用它斩除叛逆,他日若有偏差,伤人伤己。” 徐无道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大哥是觉得我太过嗜杀?” “并非嗜杀。”徐凤年摇头,“而是担心你沉溺于这种以力破局的快意。雪中世界,人心复杂,远非一味强硬所能尽服。有时候,怀柔与权谋,比刀锋更有用。”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徐无道将刀归鞘,“对朋友,我可肝胆相照。对敌人,我必斩草除根。这世道,容不得丝毫手软。我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守护我在乎的人和物。”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比如北凉,比如……未来的家人。” 徐凤年看着他,从这个三弟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与自己截然不同,却同样坚定的意志。徐无道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一往无前。而自己,则更习惯于藏锋敛锷,谋定后动。 “我们兄弟联手,北凉的未来,会更稳固。”徐凤年举杯。 徐无道拿起桌上的茶杯,与他轻轻一碰。 “自然。” 月光下,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数日后,龙脊堡的军务已基本走上正轨。新提拔的将校各司其职,军心稳定,士气高昂。 徐凤年看着焕然一新的军堡,对徐无道说:“龙脊堡这边,暂且无虞。我们也该回北凉城,向父亲复命了。” 徐无道点头。 此次龙脊堡之行,不仅清除了内患,震慑了宵小,更重要的是,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力量的重要性,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而回到北凉城,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徐骁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失而复得”的三子?这次在龙脊堡的大动作,又会在北凉乃至离阳朝堂,掀起怎样的波澜? 徐无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与冷冽。 风,要起了。 第40章 鹰愁涧死士现,兄弟齐心破杀局 自龙脊堡启程,归途较来时多了几分沉肃。 张猛与黑石赵家一案,虽以雷霆手段肃清,却也在凌州官场投下了不小的石子,涟漪至今未平。车队行进,徐凤年时不时会掀开车帘,望向窗外掠过的景致,眉宇间带着思索。 徐无道则多数时候闭目养神,偶尔会与同样沉默的阿一简单交流几句。徐龙象倒是依旧憨直,只是经历了龙脊堡的血腥场面,他似乎也感应到了兄长们身上那种无形的压力,不再像以往那般吵闹。 行至第三日,距离北凉城已不足两百里。 一骑快马自后方疾驰而来,背插北凉王府令旗。 “报!世子,三公子,李先生密信!”骑士翻身下马,双手奉上一封蜡封严密的信函。 徐凤年接过,拆开细看,眉头渐渐蹙起。 “大哥,何事?”徐无道睁眼,眸中精光一闪。 徐凤年将信递给他:“师傅送来的消息。他推测,咱们在龙脊堡的动作,怕是触动了某些家伙。提醒我们,近日针对王府核心,尤其是你我,可能会有不利的行动。” 徐无道看完,神色不变:“意料之中。拔了赵家这颗钉子,总会有人坐不住。” “李义山的情报网,鲜少出错。”徐凤年沉声道,“传令下去,全队戒备,加快行进,争取在天黑前进驻前方驿站。” “是!”陈猛领命,迅速将命令传达下去。 车队的速度明显提升,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 黄昏时分,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血色。 车队正行至一处名为“鹰愁涧”的险峻峡谷。此地两侧峭壁高耸,中间仅有一条狭窄的官道蜿蜒而过,地势极为险要。 “吁——” 队伍最前方的斥候突然勒马,高举右臂,示意停止前进。 “怎么回事?”陈猛策马上前。 那斥候脸色凝重:“陈将军,前方道口有路障,似乎是新设的。” 徐凤年与徐无道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小心有诈!”徐凤年低喝。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数十支淬毒的弩箭,自两侧崖壁之上,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目标直指车队中央的马车! “保护世子!三公子!”陈猛睚眦欲裂,挥刀格挡。 亲卫队反应亦是极快,纷纷举起盾牌,护在马车周围。 “叮叮当当!” 箭矢射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声响,更有数名亲卫躲避不及,惨叫中箭,翻身落马,伤口处迅速发黑。 “敌袭!结阵!” 混乱中,徐凤年冷静指挥。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徐龙象从马车内一跃而出,赤手空拳,竟直接用肉掌去拍打那些射向他的箭矢。他体魄强横,寻常箭矢难伤,但弩箭力道极大,亦在他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 “找死!”徐龙象双目赤红,盯上了峭壁上那些若隐若现的身影。 “二哥,莫冲动!”徐无道一把拉住他,同时手中北凉刀出鞘,刀光匹练般斩出,将数支射向徐凤年的冷箭击飞。 峭壁之上,影影绰绰,不知埋伏了多少敌人。 “杀!” 随着一声沙哑的号令,数十道黑影如猿猴般从崖壁上攀援而下,手中各持兵刃,杀气腾腾地扑向车队。 这些人,个个身手矫健,配合默契,眼中毫无惧色,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其中,更有七八名气息强大,显然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 “保护公子!”陈猛率领亲卫队迎了上去,双方瞬间绞杀在一处。 北凉亲卫皆是百战老卒,悍不畏死,但对方人数占优,且高手众多,甫一交手,便有亲卫喋血。 “噗嗤!” 一名亲卫被对方高手一剑穿胸,临死前却死死抱住了对方的腿。 “放开!”那名高手怒喝,一掌拍碎了亲卫的天灵盖,但也被拖延了片刻。 徐龙象见状,怒火更炽,他像一头发怒的蛮牛,猛地冲入敌阵。他不懂什么招式,只是凭借本能挥拳、冲撞。一名死士试图用刀劈砍他的手臂,却被他一把抓住,生生将手臂连带半边身子撕裂! 鲜血与碎肉横飞,徐龙象沐浴其中,宛如魔神。 他的勇猛,暂时震慑了部分敌人,但也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数名高手立刻缠上了他,刀剑齐施,在他那金刚不坏般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二第!”徐凤年目眦欲裂,他指挥着残余亲卫,利用马车作为掩护,艰难抵挡。 他手中长剑挥洒,剑法精妙,却也只能勉力自保。 “一群蝼蚁,也敢觊觎北凉?” 徐无道的声音冰冷刺骨,他看着受伤的徐龙象,看着不断倒下的亲卫,眼中杀意沸腾! 《北凉龙象镇狱经》骤然运转到极致! “嗡——” 淡金色的光芒自他体表浮现,隐约间,一尊巨大的龙象虚影在他身后咆哮,一股磅礴而霸道的气势冲天而起! 徐无道一步踏出,地面微颤。 他手中北凉刀,此刻仿佛也染上了一层金色,刀锋所向,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死!” 他冲入战团,目标直指那几名围攻徐龙象的高手。 刀光一闪,快若惊鸿! 一名正欲偷袭徐龙象背心的四品高手,只觉眼前金光耀眼,随即咽喉一凉,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倒下。 徐无道没有丝毫停顿,身形如电,北凉刀大开大合,每一刀都裹挟着龙象巨力,霸道绝伦。 一名使双钩的高手,双钩交叉格挡,却被徐无道一刀连人带钩劈飞出去,胸骨尽碎,口喷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与此同时,阿一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战场边缘游走。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致命一击。 一名试图绕后攻击徐凤年的黑衣刺客,刚潜行到一半,便觉后心一痛,低头看去,一截剑尖透体而出。阿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击得手,剑已归鞘,仿佛从未动过。 徐无道的爆发,徐龙象的狂猛,阿一的精准刺杀,瞬间扭转了部分战局。 但敌人数量实在太多,且悍不畏死,后续仍有黑衣人从山林间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亲卫队的伤亡越来越大,陈猛亦是浑身浴血,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世子,三公子,你们快带龙象公子突围!末将……末将为你们断后!”陈猛嘶吼着,一刀劈翻一名敌人,自己也被另一名敌人划伤了后背。 徐凤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要走一起走!北凉没有抛弃袍泽的习惯!” 徐无道一刀逼退两名高手,看着源源不断的敌人,眉头紧锁。 这场伏击,规模之大,敌人实力之强,远超预料。 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敢在北凉境内,对徐骁的儿子下此死手? 鹰愁涧内,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第41章 阿一剑出指玄寒,三公子怒清余孽 峡谷内的厮杀已近癫狂。 黑衣死士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本就稀疏的防线。 北凉亲卫们以血肉之躯铸成壁垒,一个倒下,另一个立刻补上,喊杀声与兵刃碰撞声响彻云霄。 徐龙象浑身浴血,胸膛、臂膀、大腿,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金刚体魄也经不住这般消耗。 他每一次挥拳,都带走一名死士的性命,但也让自身的伤势更加沉重。 “噗!” 又一名高手瞅准空隙,一柄淬毒的短匕深深刺入徐龙象的肋下。 “呃啊!”徐龙象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反手一拳将那偷袭者砸得筋骨寸断,自己却再也支撑不住,魁梧的身躯晃了晃,单膝重重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鲜血从他口鼻中不断涌出。 “二哥!”徐无道一刀将面前两名死士拦腰斩断,目睹徐龙象重创倒地,心中怒火与焦急交织。 他想冲过去,却被三名同为四品境的死士头目死死缠住,刀光剑影间,一时间竟难以脱身。 徐凤年指挥着残存的亲卫,将徐龙象护在中央,他自己也已多处挂彩,长剑挥舞间,章法依旧,只是力道渐弱。 就在此时,一名始终混迹在普通死士中,气息并不显眼的黑衣人,陡然间气势暴涨! 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冲天而起,直入指玄! 那人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绕过了徐无道与阿一的战圈,目标赫然是防线核心的徐凤年! “世子小心!”陈猛嘶吼,他想救援,却被两名敌人死死拖住,左臂更是被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 徐凤年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那股锋锐的剑气几乎要将他的皮肤割裂。 他竭力转身,横剑格挡。 【系统,编辑追随者,剑奴阿一,指玄境!】徐无道在心中怒吼,不惜一切代价。 【消耗800编辑点,是否确认编辑“剑奴”阿一(指玄境初期)?】 【确认!】 刹那间,一道幽影凭空出现在徐凤年身后,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锵!” 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 那名指玄境刺客志在必得的一剑,被一柄古朴的长剑稳稳架住。 烟尘微散,一个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普通,气息却渊渟岳峙的男子,静立在徐凤年身后,正是阿一。 他仿佛亘古便立在那里。 那名指玄境刺客瞳孔骤缩。 “你是何人?!”刺客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惊疑。 阿一没有回答。 他的眼中只有剑,以及敌人。 下一刻,剑已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剑光,只有极致的快,极致的精准,极致的杀伐。 那名指玄境刺客也是身经百战之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强敌,立刻回剑防守,剑势展开,竟也颇为不凡。 然而,在阿一的剑下,他的一切招式都显得那般笨拙可笑。 阿一的剑,仿佛能预判他所有的动作,每一剑都递向他最难受、最致命的破绽。 “叮叮叮!” 密集的剑击声如同雨打芭蕉。 不过三五招。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战场。 那名指玄境刺客的右臂,连同手中的长剑,被阿一齐肩斩断!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刺客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同为指玄,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他甚至看不清对方是如何出剑的! “逃!”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他强忍剧痛,左脚猛地一踏地面,身形暴退,试图遁入山林。 阿一的身影如附骨之疽,瞬间追上。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迟滞。 剑光再闪。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惊骇与绝望。 无头的尸身喷着血箭,颓然栽倒。 阿一收剑归鞘,动作依旧干净利落,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蝼蚁。 整个战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正在厮杀的黑衣死士,都看到了他们指玄境头领被轻易斩杀的场面。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们不怕死,但这种毫无反抗之力的碾压,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他……他杀了统领!” “怪物!这是怪物!” 徐无道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体内《北凉龙象镇狱经》疯狂运转,金色气血勃发。 “杀!”他一声怒喝,北凉刀化作一道金色匹练,率先冲向那些失魂落魄的刺客。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残存的亲卫们也被激起了血勇,跟着徐无道发起了最后的反攻。 局势瞬间逆转。 失去了最高战力和指挥,加上士气崩溃,这些死士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徐无道如虎入羊群,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阿一则如幽灵般游走在战场边缘,但凡有漏网之鱼或试图反扑的顽固分子,都会被他一剑轻松解决。 一刻钟后,鹰愁涧内再无一个站着的黑衣人。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徐无道拄着刀,胸膛剧烈起伏,身上也添了几道新伤,但他顾不上这些。 “大哥!二哥怎么样了?”他快步走到徐凤年身边。 徐凤年脸色凝重,扶着昏迷不醒的徐龙象,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但伤势太重,必须立刻救治。” 陈猛拖着重伤的身体清点人数,声音带着哽咽:“世子,三公子……我们带来的五十名亲卫,只剩下……十八人了。” 徐凤年看着满地的尸骸,以及那些忠心耿耿战死的亲卫,闭上了眼睛。 徐无道看着静立一旁,仿佛从未动过的阿一,又看了看气息奄奄的徐龙象。 这次伏击,代价惨重。 “阿一,警戒。” “是,主人。”阿一的身影融入了暮色。 徐凤年睁开眼:“能调动如此多的死士,还有指玄境带队,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兄弟。凌州,不,整个北凉,怕是要起风了。” 第42章 重返王府,余波荡漾 鹰愁涧的血腥气久久不散,残阳如血,映照在满地的尸骸之上,更添一份肃杀。 “二哥!二哥!” 徐无道冲到徐龙象身边,顾不得查看自身伤势,手掌按上他胸口。 滚烫的鲜血浸湿衣袍,触目惊心。他能感觉到体内磅礴的金刚气血正在流失,生机迅速衰弱。 “系统,编辑徐龙象,体魄自愈增强,伤势恢复加速!”徐无道在心中疾呼,语气焦急,不计消耗。 【消耗1500编辑点,是否确认编辑“徐龙象”,赋予“体魄自愈增强(大幅度)”、“伤势恢复加速(显着)”背景?】 【确认!】 一股暖流瞬间自徐无道体内涌出,通过他的手掌,灌注进徐龙象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徐龙象那狰狞的伤口边缘,似乎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血流的速度也随之减缓。他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虽然依旧昏迷,但气息却稳定了几分。 “呼……”徐无道长出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略松。 徐凤年也赶了过来,看到徐龙象的情况有所好转,紧绷的脸色稍缓。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战死的亲卫身上,眼神沉痛。 “陈猛,清点伤亡,收集敌人身份线索,尤其注意那个使剑的指玄境。”徐凤年沉声下令,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压抑。“留下十人处理战场,其余人,立刻将龙象送回王府!快马加鞭!” “是,世子!”陈猛捂着受伤的左臂,嘶哑地应道,转身去安排。 徐无道扶着徐龙象的身体,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交给赶来的亲卫。看着二哥苍白的脸,他眼中杀意未退。 阿一默然站在一旁,古朴的长剑已归鞘,仿佛只是个普通人,却又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冷冽气息。 天色彻底暗下时,徐无道、徐凤年带着仅剩的十八名亲卫,以及一具具用马车拉载的亲卫遗体,踏上了返回北凉城的路。夜风呼啸,吹不散弥漫的血腥味,也吹不散兄弟二人心头的阴霾。 回到北凉王府,已是深夜。王府上下得知世子和三公子遇袭、龙象公子重伤的消息,顿时乱作一团。守门的甲士、巡夜的侍卫,无不脸色凝重,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了整个王府。 徐骁在书房等着。当他看到浑身是血、被亲卫抬进来的徐龙象时,那张素来带着三分玩世不恭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阴鸷。 “谁干的?!”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房梁都在颤抖。这位离阳王朝唯一的异姓王,此刻展现出了他最为可怕的一面。 直到看到同样带伤却站得笔直的徐凤年和徐无道,以及他们身后那具被抬进来的指玄境尸体,徐骁的怒火才稍稍压下。他大步上前,仔细打量两个儿子,确认他们无碍后,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详细说!” 书房内,李义山也已闻讯赶来,此刻正坐在轮椅上,脸色凝重地听着徐凤年和徐无道的叙述。 徐凤年先将龙脊堡的事情简略说了,然后重点讲述了鹰愁涧的伏击。当说到敌人数量、高手众多时,徐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名指玄境刺客,剑法狠辣,直取我和龙象。”徐凤年说到此处,顿了顿,目光看向徐无道。 徐无道接过话头,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危急关头,幸得我在外游历时结识的一位朋友出手相助。”他指了指站在角落里的阿一,“阿一先生,剑道造诣极高,那名指玄境刺客,便是被他所杀。” 徐骁和李义山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阿一身上。 “哦?”徐骁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气息寻常、面容普通的灰袍男子。能轻易斩杀指玄境?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到的。离阳江湖,指玄境已是凤毛麟角,每一个都有名有姓,何时冒出这样一个无名高手? 李义山眉头紧锁,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阿一看穿。刚才世子说“在外游历时结识”,三公子说“朋友”,这说辞……未免太过笼统。但对方能出现在那里,且有斩杀指玄的实力,其来历绝不简单。 “这位先生……”李义山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探究。 阿一依旧沉默,只是朝徐骁和李义山微微颔首,算是行礼,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表示。 “阿一先生不喜言谈。”徐无道替他解释道,“承蒙他不弃,愿追随左右,此番多亏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徐骁深深地看了阿一一眼,没有再追问。他相信儿子的判断,也更相信眼前的事实——地上的尸体和两个平安归来的儿子。多一个能斩杀指玄的超级高手追随在三儿子身边,这无疑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当前看来是如此。 李义山则陷入了沉思。北凉王府的顶尖战力,除了王爷自己和少数隐藏人物,明面上的指玄境屈指可数。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不明来历的指玄,且对三公子言听计从,这其中蕴含的变数,让他不得不谨慎评估。 “无论此人是谁,这次刺杀,必须彻查!”徐骁猛地一拍桌案,“敢在北凉境内对我的儿子动手,活腻歪了!” “王爷,已让谍子营和暗部全力追查。”李义山说道,“从死士的训练痕迹和那个指玄的剑法路数来看,似有离阳内某个隐秘势力的影子,但也不排除北莽或某些被三公子动了根基的势力残余。” 书房内的气氛再度凝重起来。这次刺杀,不仅仅是针对徐凤年和徐无道,更是对北凉王府威严的挑衅。 好在徐龙象的伤势在王府最好的医者救治下,加上徐无道系统的暗中干预,恢复得异常迅速。不到三日,他虽然还不能剧烈活动,但已经能坐起来吃东西,精神也好了不少,让徐骁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看着二哥憨厚的笑容,徐无道心中却始终萦绕着鹰愁涧的血腥。这次有阿一在,有系统的临时编辑,他们闯过来了。但下一次呢?敌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实力也越来越强。光靠临时的修补和召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需要更强的底牌,需要让自身拥有足以应对一切危机的力量。 脑海中,系统的面板再次浮现。那些可编辑的选项,那些需要消耗的点数,此刻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数字,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是保护身边人的筹码。 是时候,进行下一次关键的背景编辑了。他需要一个能让他在这个残酷世界中,拥有更强立足之本的背景。 第43章 再添底牌剑奴现,王府暗潮风更急 鹰愁涧的硝烟似乎还未彻底散尽。 这几日,他表面上平静如常,陪着徐骁处理后续事务,安抚徐龙象,但内心深处,却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阿一的强大,毋庸置疑,指玄境的刺客在他剑下走不过三招。然而,鹰愁涧的伏击,敌人数量之众,准备之充分,以及那名悍然出手、意图绝杀的指玄境,都给徐无道敲响了警钟。 “若下一次,来的是天象境呢?”夜深人静,徐无道独坐密室,灯火摇曳,映照着他深邃的眸子。他清楚,仅凭一个阿一,尚不足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加险恶的局面。北凉的敌人,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善罢甘休。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多绝对忠诚、能够一锤定音的守护者。 心念一动,那冰冷的系统面板在脑海中浮现。 【编辑】 【气运点:350】 龙脊堡肃清黑石赵家,以及鹰愁涧反杀刺客,尤其是阿一展露指玄境实力斩杀敌方头领,带来的编辑点数堪称丰厚。这笔庞大的点数,足以支撑他进行一次重要的编辑。 “系统,编辑追随者。”徐无道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请选择编辑方向或模板。】 徐无道沉吟片刻,目标明确:“以守护、暗杀为主,剑道高手。” 【检测到宿主已有追随者“剑奴阿一”,可选择进行强化或编辑全新追随者。编辑全新追随者将消耗更多点数。】 “编辑全新追随者。”徐无道毫不犹豫。阿一的定位已经清晰,他需要的是互补,甚至是能够组成剑阵的搭档。 系统界面上,繁复的选项罗列而出。徐无道仔细斟酌,将心神沉浸其中,一项项设定着新追随者的背景与能力。 【编辑追随者模板构建中……】 【忠诚度设定:绝对忠诚(不可更改)】 【类型设定:剑客】 【境界设定:指玄境巅峰(当前极限,具备成长至天象境潜力)】——这一项,徐无道特意强调了“巅峰”与“潜力”,他要的是即战力,也要的是未来。 【特长设定:隐匿、刺杀、守护、剑阵精通】 【姓名设定……】 徐无道思索了一下,既然阿一为“一”,那新的追随者,便顺理成章。 【姓名:阿二】 【模板构建完毕。预计消耗编辑1000点,气运点100点(因涉及“潜力成长至天象境”及“剑阵精通”等高级特性)。是否确认编辑?】 消耗之巨,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对阿一的编辑!徐无道甚至能感觉到,随着选项的确认,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从灵魂深处涌来,仿佛自身的某种本源力量被抽取了一部分。 但他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为了绝对的力量,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这点代价,值得。 “确认!” 【编辑点、气运点扣除完毕。追随者“剑奴阿二”开始生成……】 刹那间,徐无道只觉眼前一黑,强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几乎让他栽倒在地。他强撑着身体,盘膝坐下,默默调息。密室之内,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空气也变得粘稠。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风起云涌的元气波动。 然而,就在徐无道闭目调息的密室中央,一缕极淡的灰影,如同水墨在宣纸上悄然晕开,无声无息地凝聚、成形。 片刻之后,那灰影凝实,化作一个同样身着朴素灰袍的身影。他的身形与阿一相仿,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薄雾之后,令人看不真切。 与阿一那渊渟岳峙、偶露锋芒的气息不同,此人身上的剑意更加内敛,却也更加锋锐,如同藏于鞘中的绝世凶兵,一旦出鞘,便是石破天惊。 那身影甫一出现,便对着徐无道单膝跪下,头颅低垂,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 “阿二,参见主人。”沙哑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 成了! 徐无道缓缓睁开双眼,尽管精神依旧疲惫,但眸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阿二体内所蕴含的恐怖力量,那是与阿一同源,却又带着些许差异的强大剑意。 就在阿二出现的那一刻,北凉王府之内,所有剑器,无论是在兵器架上,还是在佩戴者的腰间,都发出了比之上次阿一出现时更为轻微、却更加持久的颤鸣。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臣服,仿佛在朝拜着一位新生的剑之主宰。 王府深处,几处隐秘的院落中。 徐骁正与李义山在灯下复盘鹰愁涧遇袭的种种细节,试图找出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突然,两人齐齐色变。 “这股剑意……”徐骁豁然起身,脸上带着惊疑不定之色。 李义山坐在轮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眉头紧锁:“方向……似乎还是三公子那边。” 另一处,一名正在擦拭着一柄古剑的老者,动作猛地一顿,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抬头,望向徐无道所在的方位,满脸的不可思议。 王府内为数不多的几位顶尖高手,都在这一刻被惊动。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足以令他们心悸的剑意一闪而逝,却又无法准确锁定其来源。那感觉,如同黑夜中蛰伏的猛虎,虽未现身,其散发出的气息已足以震慑百兽。 【叮!剧情人物徐骁产生剧烈情绪波动:震惊、疑惑。获得编辑点+800!】 【叮!剧情人物李义山产生剧烈情绪波动:惊疑、凝重。获得编辑点+700!】 【叮!剧情人物(隐藏高手a)产生剧烈情绪波动:骇然、探究。获得编辑点+500!】 ……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响起,让他因消耗巨大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波,不亏! 密室中,阿二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 徐无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吧。” “谢主人。”阿二起身,静立一旁,气息完美地收敛,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与此同时,在王府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正在暗中警戒的阿一,那万年不变的表情微微一动,他抬眼望向徐无道密室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感知到了同类的气息,一个强大剑客的气息。 徐无道现在拥有了两位绝对忠诚于他的指玄境巅峰剑奴。阿一擅长正面搏杀与守护,阿二则更偏向隐匿与刺杀,两者若能配合,甚至可以布下简单的剑阵,威力倍增。 他的底气,瞬间暴涨了数倍。 然而,徐无道也清楚,这股接二连三出现在北凉王府的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必然会引起王府内外更深的忌惮与猜测。尤其是那位雄才大略的父亲,以及智计深沉的李义山。 第44章 双剑合璧影无形,北凉暗流涌愈深 密室之内,徐无道感受着阿二身上那股比阿一更为凝练、更加偏向极致刺杀的剑意,疲惫的脸上终于浮现一抹满意的弧度。 这1000编辑点和100气运点,花得值! “阿二,退下,融入暗处。”徐无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主人。”阿二的身影如同一滴墨融入水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密室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徐无道能清晰感知到,阿一在明,如磐石镇守;阿二在暗,如毒蛇潜伏。一明一暗,一刚一柔,这两位指玄境巅峰的剑奴,将是他目前最为倚仗的底牌。 他心念微动,将阿一也唤至密室。 两位灰袍剑奴静立在他面前,气息渊深,却又泾渭分明。 “阿一,阿二,从今日起,你们二人轮流守护我。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若遇强敌,可联手布阵。”徐无道吩咐道。 “遵命,主人。”两人异口同声,声音不起波澜。 徐无道满意颔首,他能感觉到,这两位剑奴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奇特的联系,仿佛天生便能默契配合。 与此同时,北凉王府深处,书房。 灯火通明,徐骁与李义山相对而坐,面前摊开着一张北凉堪舆图,上面用朱笔圈出了几处可疑的地点。 “又来?!”徐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惊疑,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无道那小子府邸的方向!这股剑意,比上次那个阿一,似乎还要……还要诡异些!”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只觉得那股剑意更加隐晦,却也更加致命。 李义山坐在轮椅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里,此刻也充满了费解:“王爷,三公子身上的秘密,怕是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深不可测。这股新出现的剑意,论精纯与锋锐,绝不在那阿一之下,甚至在某些方面犹有过之。来源……依旧是三公子府邸。” 老谋深算的毒士,第一次感觉到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一个阿一已经够惊人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这种等级的高手,是大白菜吗?说有就有? “这小子……”徐骁喃喃自语,既有担忧,更多的却是身为父亲的骄傲,“我徐骁的种,果然不一般!” 不多时,徐无道被请到了书房。 “无道,刚才那股剑意,又是怎么回事?”徐骁开门见山,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徐无道神色平静,拱手道:“父亲,义山先生,此人名为阿二,与阿一一样,皆是我早年游历时,以一种特殊秘法结缘的护卫。他们对孩儿忠心耿耿,只会听从我的号令,并非招揽的外人。” “特殊秘法?”李义山眼中精光一闪,“三公子可否详细说说此法?若能推广,于我北凉……” “义山先生见谅。”徐无道摇头,“此法限制极大,代价亦是不菲,几乎无法复制,且只能由我一人施展。阿一阿二的存在,便是极限了。”他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将一切推给了一个莫须有的“秘法”。 徐骁闻言,大手一挥:“好!好!好!我徐骁的儿子,就该有这等压箱底的手段!既然是你的人,忠诚无虞便好。此事列为王府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外泄,免得引来不必要的觊觎和麻烦!” 他虽然对这“秘法”的来历依旧存疑,但儿子平安,且实力大增,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细枝末节,只要不威胁到北凉,他可以暂时不去深究。 李义山深深看了徐无道一眼,没有再追问。他明白,徐无道不想说,再问也无用。只是心中那份对未知的忧虑,又加深了几分。这种凭空出现、且绝对忠诚的强大力量,太过匪夷所思。 接下来的几日,王府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因这接连出现的神秘剑意而波涛暗涌。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打探,猜测这两股力量的来源,徐无道的名字,在许多人的心中,又添上了一层浓重的神秘色彩。 而徐无道则开始着手整合自己的力量。 他将陈猛和那十八名幸存的亲卫召集起来。 “三公子!”陈猛等人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鹰愁涧一战,他们损失惨重,但也彻底见识了三公子的手段和那神秘护卫的强大。 “都起来吧。”徐无道看着他们,这些都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忠勇之士,“鹰愁涧的仇,我们迟早会报。但眼下,你们需要变得更强。” 他从系统中兑换了一些基础的淬体法门和合击战阵之术,结合阿一阿二的剑道经验,整理成册,交给了陈猛:“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些练兵心得,你们拿去操练。阿一阿二也会在闲暇时指点你们一二。” 陈猛接过那薄薄的册子,只觉重如千钧。他翻开几页,仅仅是开篇的运气法门,便让他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再想到那两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恐怖剑奴的指点,陈猛激动得身体都有些颤抖:“谢三公子栽培!属下等必不负三公子厚望!” 很快,王府内一支由徐无道直接掌控的亲卫队,开始了地狱式的操练。他们的进步,一日千里。 这日,徐无道正在书房推演后续计划,一名亲卫匆匆入内禀报。 “三公子,暗部传来消息,在城南一处废弃的货栈,发现一处离阳谍子的秘密据点,人数约在二十余人,其中不乏好手,行踪极为诡秘。” 徐无道放下手中的笔,眼中寒光一闪:“藏得够深的。”他略一沉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阿一,阿二。” 两道灰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去,处理干净,一个不留。” “是,主人。” 夜色如墨,城南废弃货栈。 几名精壮汉子警惕地守在暗处,他们是离阳王朝安插在北凉城的重要棋子,负责传递情报,甚至执行一些特殊任务。 突然,一道微不可察的破空声响起。 一名守卫只觉脖颈一凉,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几乎在同时,另一名守卫尚未来得及发出警示,一柄无声无息的剑已从他背后穿心而过。 阿一的身影如鬼魅般在明处吸引着零星的火力,他的剑大开大合,却又滴水不漏,每一剑都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而阿二,则完美地融入了黑暗,如同死神的镰刀,总是在最出其不意的地方出现,一击毙命,绝不拖泥带水。 双剑合璧,一个正面强攻,一个暗影突袭,配合得天衣无缝。 货栈内的离阳谍子们甚至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便在惊恐与绝望中被屠戮殆尽。 剑光闪烁,血线飙射。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货栈内已是尸横遍地,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阿一阿二收剑,身上纤尘不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隐匿于夜色之中。 这次行动,不仅清除了北凉城内的一颗毒瘤,也让徐无道对阿一阿二的联手威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然而,就在徐无道不断巩固自身力量,在北凉王府内逐渐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影响力时,两则消息,几乎同时传到了王府。 “禀王爷,三公子,江湖上传闻,剑神李淳罡已于数日前离开听潮阁,不知所踪。” “还有一事……王府马厩的老黄……老黄他,今日清晨收拾了行囊,带上了他那柄破旧木剑,说是……要去一趟武帝城,挑战王仙芝。” 书房内,徐骁闻言,眉头微皱。 而徐无道听到这两个名字,心中却是猛地一震。 李淳罡……老黄…… 雪中世界的风云,终于要开始搅动了。而他,也即将与这些名动天下的传奇人物,正式产生交集。 第45章 剑神离阁 书房内的气氛,因那两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变得有些微妙。 徐骁眉头紧锁,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戎马一生,见惯了生死离别,也深知江湖人的不羁。李淳罡的离去,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那样的绝世剑客,听潮阁终究是困不住的。 “李淳罡……这老家伙,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了。”徐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带着一丝莫名的感慨,“当年将他请入听潮阁,本就是一桩交易。如今他想走,便走吧。只是不知,这江湖,又要因他掀起怎样的波澜。” 相较于李淳罡这位名动天下的剑神,老黄的离去,则更让徐骁感到几分意外,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一个在王府马厩默默无闻数十年的老仆,一个每日抱着柄破旧木剑傻乐的老头,竟也要去武帝城挑战王仙芝?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至于老黄……”徐骁顿了顿,看向徐无道和一旁闻讯赶来的徐凤年,“他要去武帝城,你们怎么看?” 徐凤年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光。他与老黄相处日久,感情非同一般。 徐无道心中却是巨浪翻腾。 李淳罡!老黄!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雪中世界的剧情,终于开始向他最熟悉,也最期待,同时也是最不忍的几个节点推进了。 剑神李淳罡,困于听潮阁底二十年,一朝脱困,必将重掀江湖风雨,那一句“剑来”,是他心中永恒的经典。 而老黄,黄阵图,那个笑起来缺了门牙,却为了心中一口气,为了少爷能挺直腰杆,毅然决然赴死武帝城的老仆。他的死,是《雪中》最令人意难平的几处之一。 “系统!”徐无道在心中呼唤。 【叮!检测到关键剧情人物“李淳罡”、“黄阵图(老黄)”命运轨迹发生重大转折,宿主可尝试介入。】 【可选任务发布:】 【任务一:剑道问心——接触剑神李淳罡,获得其一定程度的认可或剑道指点。任务奖励:编辑点3000-8000,气运点100-300,视认可程度与指点效果而定。特殊奖励:若能促成李淳罡剑道境界突破,或使其恢复巅峰状态,将获得“天剑感悟”一次(大幅提升剑道天赋与理解)。】 【任务二:逆命武帝城——阻止或改变黄阵图(老黄)在武帝城挑战王仙芝的必死结局。任务奖励:编辑点5000,气运点200。若成功使其存活并保留实力,额外奖励“老黄的剑匣”(内含其毕生所学剑招图谱,及三柄特殊剑器)。失败惩罚:无。但请宿主注意,强行改变既定命运,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 看着系统面板上清晰列出的任务,徐无道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改变老黄的命运! 这不仅仅是系统的任务,更是他穿越以来,一直潜藏在心底的执念之一。 他深知老黄此去的结局。那一战,虽败犹荣,却也意味着生命的终结。他不想再看到那个可敬的老人,如烟花般绚烂一瞬便消逝。 至于李淳罡,若能得到这位剑神的指点,对他“天生剑心”的开发,无疑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更何况,那“天剑感悟”的奖励,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 “父亲,大哥。”徐无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缓缓开口,“李淳罡前辈重出江湖,对我北凉而言,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天下人的目光会被他吸引一部分,减轻我们这边的一些压力。” “至于老黄……”徐无道看向徐凤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大哥,老黄对你一片赤诚,他此去武帝城,名为挑战,实为死战。以他的实力,对上王仙芝,九死一生。” 徐凤年脸上的笑容敛去,默然不语。他何尝不知老黄此去的凶险。 “老黄的剑,藏了数十年,也该亮出来让世人看看了。”徐骁却似乎看得很开,或者说,他更懂江湖人的那份执拗,“他想去,便让他去。我徐骁的王府,还没有孬种。是生是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话虽如此,徐骁的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徐无道知道,单凭言语,很难动摇徐骁的决定,也很难改变老黄的意志。 他必须行动起来。 “父亲,孩儿想出城一趟。”徐无道躬身道。 “哦?”徐骁挑了挑眉,“此时出城?去做什么?” “孩儿听闻,李淳罡前辈似乎会往北凉边境一行。孩儿剑道天赋尚可,想去碰碰运气,看能否得其一二指点。这对孩儿日后的修行,大有裨益。”徐无道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去边境寻李淳罡?”徐骁沉吟片刻,目光在徐无道脸上转了转。自己这个三儿子,自从“死而复生”后,便展现出种种不凡,如今更是有两位指玄境剑奴护卫,其志向绝不止于北凉城内。 “也好。”徐骁点了点头,“年轻人,出去闯闯是好事。有阿一阿二跟着你,安全上倒也无虞。不过,凡事不可强求,李淳罡那等人物,脾气古怪,能否入他法眼,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谢父亲成全。”徐无道心中一喜。 “凤年,你最近也无甚要紧事,便陪无道走一趟吧。兄弟二人,也好有个照应。”徐骁又看向徐凤年。 徐凤年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孩儿遵命。正好,也去看看那老剑神,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他心中却明白,父亲这是让自己看着点无道,同时也想让自己出去历练一番。 李义山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看了徐无道一眼,似乎想从他平静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 这个三公子,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他敏锐地感觉到,徐无道此行,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寻求李淳罡的指点那么简单。 书房议事散后,徐无道立刻返回自己的院落。 “阿一,阿二。” 两道灰影无声出现。 “备马,我们即刻出城。” “主人,去往何处?”阿一问道。 “先去北凉边境,具体位置,我会告知你们。”徐无道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另外,留意打探一个背着破旧剑匣、缺门牙的老者,他应该会往西,经蜀道前往武帝城方向。若有消息,立刻回报。” 他不能直接去追老黄,那太明显了。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偶遇”的机会。 而李淳罡的行踪,将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系统提示:已成功接取任务“剑道问心”、“逆命武帝城”。】 【新手引导:宿主可消耗少量编辑点,临时编辑“巧合事件”,增加与目标人物相遇的几率。注:编辑“巧合”具有不确定性,且可能消耗气运点以确保成功率。】 “编辑‘巧合事件’……”徐无道看着这条新的提示,若有所思。 这系统,还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北凉城外,官道之上。 徐无道与徐凤年并骑而行,身后跟着阿一、阿二,以及数十名王府精锐亲卫。 初冬的寒风,吹拂在脸上,带着几分萧瑟。 “三弟,你这次急着出城,真就只为见那李淳罡一面?”徐凤年斜睨着徐无道,似笑非笑地问道。 徐无道目视前方,淡淡道:“大哥以为呢?” “我以为,你小子心里藏着事儿呢。”徐凤年哈哈一笑,“不过无妨,大哥陪你走这一遭。说不定,真能见识到什么了不得的场面。” 徐无道嘴角微扬。 寻访剑神李淳罡去! 第46章 大江之畔初相遇,青衫剑神意阑珊 北凉边境,寒风愈发凛冽,卷起官道旁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行数十骑,在初冬的萧瑟中,朝着大江奔涌的方向疾驰。为首的正是徐无道与徐凤年兄弟二人。 徐无道一袭黑衣,面容冷峻,目光深邃,眺望着远方水天相接之处。 他以巡视边防为名,实则是为了截住那位刚刚出听潮阁的剑神李淳罡。 系统发布的任务,以及对这位传奇剑客的仰慕,都让他对此行志在必得。 徐凤年则依旧是那副浪荡公子的模样,裘袍裹身,斜靠在马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徐无道说着话:“三弟,你说那老剑神真会在这鸟不拉屎的边境晃悠?别是白跑一趟,冻掉耳朵。” 徐无道淡淡道:“李前辈行踪飘忽,但此地江山壮阔,合该有高人驻足。”他心中却有七八分把握,系统给出的“巧合事件”编辑,虽消耗了些许编辑点,但应该能派上用场。 队伍在江边一处地势开阔、芦苇丛生之地停了下来。眼前大江横陈,江水滔滔,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激起千堆雪。江风猎猎,吹得众人衣袂翻飞。 “好一派雄浑景象!”徐凤年收起了几分玩笑之色,赞叹道。 就在此时,徐无道眸光一凝,望向不远处江岸边一块巨石之上。那里,一道青衫身影,背对众人,手持一根简陋的竹竿,似乎正在垂钓。那身影显得有些萧索,孤零零地立于江风之中,身旁放着一个古朴的木马牛,更添几分寂寥。 尽管隔着尚有一段距离,但徐无道那经过系统强化的“天生剑心”,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缕若有若无,却又深邃如海的剑意。那剑意不似阿一的锋芒毕露,也不同于阿二的阴冷诡谲,而是带着一种曾经沧海的沉淀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颓唐。 “是他!”徐无道心头一震。 “谁?”徐凤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个不起眼的钓鱼老者。 徐无道没有回答,翻身下马,对身后的阿一和亲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原地等候,不得靠近。 阿一微微颔首,身形不动如山。 阿二则早已融入了周遭的阴影,不见踪迹。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江风,压下心中的波澜,缓步朝着那青衫老者走去。 越是靠近,那股深藏的剑意便越是清晰,如同蛰伏的巨龙,虽未睁眼,其威已然慑人。 徐无道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识海中的“天生剑心”都在微微颤动,似是遇到了某种源流,既有敬畏,又有隐隐的渴望。 走到那老者身后数步之遥,徐无道停下脚步,恭敬地躬身行礼:“晚辈北凉徐无道,见过李前辈。” 那青衫老者头也未回,依旧盯着江面上的浮漂,声音平淡中带着几分沙哑,仿佛许久未曾与人言语:“北凉的小娃子,寻我这老朽作甚?莫不是你家大人让你来请我回那听潮阁?”语气中,透着一股子疏离与不耐。 徐无道直起身,神色不变:“前辈误会了。家父对前辈向来敬重,绝无强留之意。晚辈此来,一是久慕前辈剑道通神,特来拜谒;二则,晚辈于剑道修行中偶有所惑,斗胆想请前辈解惑一二。” 他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说什么恭维的废话,而是直接点明了来意,姿态放得很低。 李淳罡闻言,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似乎对徐无道的说辞并不感冒,更像是在驱赶一只打扰他清静的苍蝇。 江风吹过,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远处的徐凤年看得直撇嘴,心道这老头好大的架子。 徐无道却丝毫不以为忤。他能感受到李淳罡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颓废之气,显然,离开听潮阁并未让这位曾经的剑道魁首立刻重拾当年的意气风发。此刻的他,更像是一柄蒙尘的绝世神兵,锋芒内敛,却也失了几分神采。 “晚辈曾闻,剑之一道,在乎一心。心之所向,剑之所指。”徐无道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李淳罡耳中,“然则,心有滞碍,剑意是否亦会蒙尘?若剑客之心已不复当年勇锐,其剑,是否还能重现昔日辉煌?”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请教,不如说是试探,更是徐无道结合自身对“天生剑心”的感悟,以及对《雪中》剧情中李淳罡心路历程的揣摩而发。 话音落下,原本对周遭漠不关心的李淳罡,那持着钓竿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徐无道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独特的穿透力:“更有甚者,晚辈斗胆一问:剑道之极致,究竟是如万川归海,臻至‘一剑破万法’之境;还是如繁花似锦,演化‘万法皆为我剑’之无穷变化?亦或者,这两者本就是殊途同归?” 这个问题,直指剑道理念的根本,已非寻常武人所能思索。寻常剑客,追求的不过是剑招的精妙与威力的强大,何曾会去深究这等近乎于“道”的虚渺之论? 这一次,李淳罡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一张苍老却不失棱角的脸庞映入徐无道眼帘,双目浑浊,带着深深的倦意,却又在某一瞬间,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锐光,仿佛蒙尘的宝珠在刹那间拭去了些许灰尘。 他上下打量了徐无道一眼,目光中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哦?北凉徐骁的儿子,倒不像是个只知舞刀弄枪的莽夫。你这娃娃,年纪轻轻,竟会思索这等问题?”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比起最初的冷淡,已然多了几分人气。 李淳罡放下手中的钓竿,那根简陋的竹竿被他随意地插在身旁的泥地里。他盘膝而坐,看着徐无道:“你方才问,剑道极致,是归一,还是演化?”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追忆,一丝迷茫,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老夫……也曾以为,一剑在手,天下我有,万法皆可破。然,困于一隅二十载,方知天外有天,剑外亦有剑。”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索与自嘲。 徐无道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知道,此刻的李淳罡,需要的或许并非一个答案,而是一个能够听他倾诉,或者说,能够理解他此刻心境的人。 “至于你说的‘心有滞碍,剑意蒙尘’……”李淳罡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娃娃,你倒是说到了老夫的痛处。心若死了,剑,活着又有何用?” 他说着,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面前奔腾不息的大江:“你看这江水,可会因礁石阻拦而停滞不前?剑客之心,亦当如是。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寥寥数语,却仿佛蕴含了无尽的沧桑与无奈。 徐无道心中一动,这位老剑神,虽言语颓唐,但其对剑道的理解,依旧站在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这份指点,虽非剑招剑式,却比任何精妙的剑法都更为珍贵。 【叮!剧情人物李淳罡产生情绪波动:惊讶、追忆、认同。获得编辑点+1500!】 系统的提示音,让徐无道精神一振。 他知道,机会来了。 第47章 剑心一点即通,剑神微露惊容 江风呼啸,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徐无道静立未动,李淳罡那番蕴含沧桑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他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尤其是那句“心若死了,剑,活着又有何用?”,更是让他对“天生剑心”的理解,多了一重感悟。 他躬身再拜:“前辈之言,振聋发聩。晚辈曾以为,剑者之心,当一往无前,破除万障。今日听前辈一席话,方知‘心’之承载,远不止于勇锐。若心有羁绊,是否便意味着此生剑道再难寸进?”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李淳罡那双浑浊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晚辈斗胆,想以前辈所言‘心滞剑蒙尘’为例。若有一剑客,其心曾死,后又于绝境中重燃希冀,欲再攀高峰,此心,算‘活’,还是‘死’?其剑,能否再现锋芒,甚至超越过往?” 这番话,问的既是李淳罡,也仿佛是在问他自己,问这具身体原主那段被污蔑、濒临绝望的过去,以及如今他这位穿越者接管后,想要达成的未来。 李淳罡那持着钓竿的手指微微蜷了蜷,他看着徐无道,眼神复杂难明。这小娃儿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直指本心。 “好个‘绝境重燃希冀’!”李淳罡的嘴角,逸出一声莫辨意味的轻哼,“心死复燃,谈何容易?过往种种,皆为心魔。心魔不除,剑如何能纯粹?” “那便斩了心魔!”徐无道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以手中之剑,斩过往之碍,斩前路之惑!若连自身心魔都无法面对,谈何剑道巅峰?”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滞了刹那。 远处的徐凤年听得一知半解,只觉得这两人对话玄之又玄,但三弟身上那股子沛然的自信与锋芒,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李淳罡沉默了。他盯着徐无道,良久,那双浑浊的眸子里,竟是泛起了一抹奇异的光彩,似是欣赏,似是回忆,更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小子,你叫徐无道?”李淳罡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最初的疏离与颓唐。 “是,晚辈徐无道。” “你这番道理,是自己悟的,还是听旁人说的?” “半为自悟,半为……所历。”徐无道坦然道。他巧妙地将穿越者的经历融入其中。 “好一个‘所历’!”李淳罡点了点头,“空谈大道者众,能以身证道者寡。你既对剑道有此感悟,想必也练过几手剑法。且让老夫看看,你的剑,配不配得上你的这番见识。” 这正是徐无道等待的机会! 他心念微动,识海中的“天生剑心”发出愉悦的轻鸣。 “请前辈指教!”徐无道退后数步,深吸一口气,周身气势陡然一变。若说方才的他还像一块温润的玉石,此刻,他便是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凶兵! 没有华丽的起手式,他并指如剑,缓缓刺出。 这一剑,平平无奇,仿佛孩童涂鸦。 但在李淳罡眼中,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 那一剑刺出,江面上的风似乎都停滞了刹那。徐无道的指尖,仿佛凝聚了这一点天地的锋锐,简单,直接,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决绝! 这不是任何他所知的剑招,却蕴含着剑道最为本源的“刺”与“破”。 紧接着,徐无道手腕一翻,指剑横扫。 刹那间,芦苇荡似乎被无形的剑气压弯,江水表面都泛起细密的波纹。那横扫之势,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仿佛要将眼前一切阻碍都撕裂开来! 李淳罡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徐无道演练的,并非什么高深剑法,而是他融合自身对剑道的理解,以及系统赋予的“天生剑心”对力量的本能运用,所展现出的一种“意”。一种纯粹到极致,霸道到极致的剑意!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生涩,但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指核心。那稚嫩的剑招中,隐隐透出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横,更有一股子勘破生死、唯剑永恒的纯粹! 李淳罡的眼神,从最初的随意,到后来的审视,再到此刻,已然化为浓浓的震惊! 这小娃儿……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绿袍儿,天资绝世,练剑时也是这般纯粹,一往无前。他也想起了自己年轻之时,何尝不是这般意气风发,目空一切,以为天下剑道,尽在掌握! 徐无道演练的剑招,某些细节之处,那种对“势”的运用,那种一瞬间爆发的决绝,竟让他模糊间看到了自己当年“两袖青蛇”的影子,甚至……是那遥不可及的“剑开天门”的一缕神韵! 这怎么可能?!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未得名师指点,如何能对剑道有这般恐怖的领悟? “停!”李淳仓促开口,声音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徐无道闻言收势,气息略有些起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愈发明亮,充满了对剑道的渴望。 【叮!宿主展现惊人剑道天赋,剑意雏形触动传奇人物“李淳罡”尘封之心,引发其剧烈情绪波动:震惊、追忆、难以置信!获得编辑点+3500!气运点+150!】 系统的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响起,让他心中一定。 李淳罡站起身,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正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北凉王府的小辈,而是像在看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璞玉,一块足以颠覆他认知的……妖孽! “你这剑……是你自己琢磨的?”李淳罡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晚辈偶得一些粗浅法门,更多是凭借自身感觉,随意施展,不成章法,让前辈见笑了。”徐无道不卑不亢地回答。 “不成章法?哼!”李淳罡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赞是贬,“好一个不成章法!寻常剑客,穷其一生追求剑招精妙,却往往落了下乘。你这小子,倒是直指本源,以意御剑,虽稚嫩粗糙,却已得剑道三味!”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徐无道:“你这等天赋,老夫生平罕见!便是当年号称剑道通神的那些个老家伙,在你这个年纪,也未必有你这般纯粹的剑心!” 李淳罡的态度,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最初的爱答不理,到此刻的震惊与郑重,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惜才之意。 “前辈过誉了。”徐无道依旧平静,“晚辈只是对剑之一道,心向往之,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一个心向往之!”李淳罡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畅快,几分释然,冲散了些许他身上的颓唐之气,“小子,老夫困于听潮阁二十年,心如死灰。今日见了你,倒让老夫觉得,这天下剑道,或许还真有些盼头!” 他走到徐无道面前,伸出枯瘦的手,拍了拍徐无道的肩膀:“你方才问,心有滞碍,剑意是否蒙尘。老夫现在可以告诉你,会!但若真有大毅力,大智慧,大机缘,未必不能拨云见日,重铸剑心!” 他的目光深邃:“你这‘天生剑心’,当真是块好材料。只是,剑之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这剑意虽纯,却也霸道有余,圆融不足,日后若是遇上真正的顶尖高手,恐失之刚愎,易遭挫折。” 这番话,已然是真正的指点了。 【叮!获得传奇人物“李淳罡”初步认可,并得到其剑道指点。任务“剑道问心”完成度:40%。】 徐无道心中了然,他知道,今天的表现,已经成功在这位老剑神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谢前辈指点,晚辈铭记于心。”徐无道诚恳道,“晚辈以为,剑道传承,不应断绝。前辈之剑,冠绝当世,若能流传后世,亦是江湖之幸。” 他这话,看似无意,实则是在为后续进一步接触,甚至改变李淳罡某些想法做铺垫。 李淳罡闻言,眼神微微一动,深深地看了徐无道一眼,没有接话,转而说道:“老夫在此地还要盘桓数日,你若在剑道上还有不明之处,可来此寻我。不过,老夫指点与否,看心情。” 这老头,脾气还是那么古怪。 第48章 黄酒一壶敬故人,寸心一片盼君归 江风渐歇,夕阳的余晖将兄弟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返回北凉城的路上,徐凤年时不时瞟向身旁默然不语的徐无道,嘴角噙着一丝探究的笑意:“三弟,瞧你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莫不是被那老剑神的王霸之气给镇住了?还是说,真从他那儿抠到了什么绝世秘籍?” 徐无道从对李淳罡那番话的沉思中回过神,瞥了徐凤年一眼,淡然道:“大哥说笑了。前辈高人,性情洒脱,岂是三言两语能揣度的。不过,确有些许感悟,对剑道修行略有裨益。”他没有细说,李淳罡的点拨,更多的是一种意境上的引导,而非具体的招式,此刻也无需向徐凤年过多解释。 徐凤年“啧”了一声:“没劲。还以为能听你说说那老家伙怎么一剑劈开大江呢!”他也就是嘴上抱怨几句,心中却也为徐无道能得这等机缘感到几分异样。这个弟弟,似乎总能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回到王府,天色已近黄昏。刚踏入内院,便有侍女急匆匆来报,说是王爷有请。 书房内,灯火通明。徐骁依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只是眉宇间,比白日里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沉凝。 “回来了。”徐骁放下手中的军报,目光扫过二人,“李淳罡那边,如何?” 徐无道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回父亲,孩儿有幸得见李前辈。前辈他……似乎对北凉并无恶感,也无意再回听潮阁。只是,他老人家行踪不定,此番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徐骁“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他对李淳罡的去留本就看得开,更在意的,是徐无道此行的收获。见徐无道气度间似乎更多了几分内敛的锋锐,心中已然有数。 “罢了,他的事,由他去。”徐骁话锋一转,看向徐凤年,“你可知,老黄也要走了?” “什么?!”徐凤年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老黄他……他也要走?去哪儿?” 徐无道心中亦是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武帝城。”徐骁缓缓吐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日子,就定在三日后。” 书房内的空气,霎时间变得有些压抑。徐凤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了解老黄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武帝城,王仙芝……那是一条几乎看不到生路的绝境! 徐无道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波澜。三日,时间紧迫。他必须做些什么。 “父亲,大哥,孩儿想去送送黄伯。”徐无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徐骁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也好。他毕竟是王府的老人,你们去送送,也是应当。” 从书房出来,徐凤年像是丢了魂一般,失魂落魄。徐无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言。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 夜色渐深,寒月如钩。 徐无道没有返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径直去了府中库房。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凭借系统赋予的便利,悄无声息地取了一壶府中珍藏的上等黄酒,又从自己编辑获得的那些“神兵利器”中,挑选了一柄看似普通,实则内蕴锋芒的长剑。 此剑由系统微调,去除了神异的光华,只保留了远超凡铁的坚韧与锋利,寻常高手也难以察觉其异。 老黄的住处,依旧是王府角落里那间简陋的小院。院门虚掩着,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 徐无道推门而入,只见老黄正坐在小马扎上,借着豆大的灯火,默默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破旧木剑。他的身旁,放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 听到动静,老黄抬起头,看到是徐无道,咧嘴一笑,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缺牙:“三公子?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徐无道将手中的黄酒和用布包着的长剑放到石桌上,自顾自地寻了个马扎坐下:“黄伯这是准备远行,做晚辈的,理应来送上一程。” 他打开酒壶的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好酒!”老黄的眼睛亮了亮,放下手中的木剑,也不客气,接过徐无道递来的粗瓷碗。 两人没有多余的客套,就在这清冷的月光下,默默对饮。 “黄伯这一趟,是为了心中那口气?”徐无道抿了一口酒,缓缓开口。 老黄灌下一大口酒,哈出一口酒气,眼神中带着一丝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锐利与执拗:“是啊,练了一辈子剑,总得知晓自个儿究竟有几斤几两。那王仙芝号称天下第一,老黄我就想去瞅瞅,他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他顿了顿,又憨厚地笑了笑:“再说了,当年在外面闯荡,欠了些人情债,也该去还还。这一趟,不管成不成,心里都舒坦。” 徐无道静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到老黄言语中的那份决绝,以及深藏在心底对世子徐凤年的那份牵挂。 “黄伯的剑,藏锋数十年,这一朝出鞘,定能名动江湖。”徐无道语气诚恳,“晚辈也习剑,深知剑道之途,如逆水行舟。黄伯这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心,晚辈佩服。” 老黄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徐无道一眼。他看得出,这位三公子是真心实意。这些时日,他也听闻了三公子的一些事迹,尤其是那“天生剑心”的传闻,让他这个老剑客也颇为好奇。 “三公子过奖了。老黄我就是个粗人,练的也是些庄稼把式,跟公子您这等天纵奇才可比不了。”老黄摆了摆手,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带着几分向往,“不过,这剑练到深处,确实痛快!一剑递出,生死无悔!” 徐无道点了点头,他能理解老黄此刻的心境。他提起桌上的长剑,递到老黄面前:“黄伯,此剑名为‘不归’,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但晚辈看它与您颇有眼缘。您此去武帝城,那柄木剑……终究是差了些意思。这柄剑,便当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老黄一怔,看着那柄通体黝黑、样式古朴的长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他随手挽了个剑花,长剑出鞘,一抹寒光在月下闪过,剑身发出低沉的嗡鸣。 “好剑!”老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剑入手的感觉,比他想象中要沉稳得多,而且锋芒内敛,显然不是凡品。他能感觉到,这柄剑,比他以前用过的任何一柄铁剑都要好。 “三公子有心了。”老黄将剑重新归鞘,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徐无道又满上一碗酒,端起,眼神变得无比真挚:“黄伯,武帝城非同寻常,王仙芝更是屹立武道之巅的人物……晚辈斗胆,请您此去,务必……务必想方设法,活着回来!” 他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北凉需要您,世子……世子他,更需要您这位老伙计!” 说着,徐无道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毫不起眼的平安符,借着递酒碗的动作,迅速塞到老黄粗糙的手中:“这枚护符是晚辈偶然得之,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些用场。黄伯,无论如何,请您务必贴身收好,算我求您了!” 这护符,自然是系统出品的防御性奇物,经过伪装,便是陆地神仙境的高手,若不仔细探查,也只会当做寻常的护身符。 老黄握着那枚尚带着徐无道体温的护符,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情谊,听着这番发自肺腑的言语,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触动了一下。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竟微微有些湿润。 他咧开嘴,露出那标志性的缺牙,用力拍了拍徐无道的肩膀,声音洪亮:“好小子!三公子这份心意,老黄我记下了!放心,老黄我这条命,硬得很!去武帝城,老黄我会全力以赴,至于能不能回来……嘿,那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那枚护符珍重地贴身放入怀中。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送别老黄之后,徐无道独自站在王府的高墙下,仰望着那轮残月。心中既有对老黄此行前路的深深忧虑,也有一丝因自己努力而产生的微弱希望。 他不知道,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编辑”,究竟能否撼动那既定的悲壮命运。 李淳罡的剑,老黄的行,这两件几乎同时发生的大事,如同两颗投入江湖这潭深水中的巨石,注定要掀起滔天巨浪。而他徐无道,身处这风暴的边缘,又将被卷向何方? 【叮!检测到宿主与关键剧情人物“黄阵图(老黄)”产生深度情感链接,并成功赠予蕴含特殊力量的物品。】 【“逆命武帝城”任务完成度小幅提升。】 【系统提示:命运的丝线已被拨动,未来充满了更多的不确定性。请宿主谨慎行事,亦可大胆尝试。】 系统的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幽幽响起,为这寂寥的夜晚,更添了几分莫测。 第49章 辞北凉雏鹰离巢,暗流随影赴武帝 三日时光,于修行者而言不过弹指,于挂念之人,却嫌太短。 老黄终究是走了,迎着晨曦,背着那柄徐无道赠予的“不归”剑,只身出了北凉城,身影萧索而决绝,未曾回头。 徐无道站在城头,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身旁的徐凤年沉默着,眼圈有些发红。徐龙象则不明所以,只是觉得黄伯伯这次出门,似乎很久都不会回来,抓着徐无道衣角的手紧了紧。 “父亲那里,我去说。”徐无道收回目光,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知道,自己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北凉虽好,却非久留之地,他的路,在更广阔的江湖,在那些尚未了结的恩怨,以及,那座屹立东海之滨的武帝城。 王府书房内,徐骁正铺开一幅舆图,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与前几日的沉凝相比,今日的他,眉宇间多了几分疏朗,仿佛因老黄的离去而放下了一桩心事,又或许,是因徐无道这几日的表现而生出了新的考量。 “父亲。”徐无道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沉默如影的阿一,以及另一位同样气息内敛,目光锐利如鹰的黑衣汉子,此人是徐无道通过系统编辑出的另一位扈从,名唤阿二,与阿一同样是陆地神仙境的修为,擅长潜行与合击之术。 “无道来了。”徐骁抬起头,目光在阿一阿二身上短暂停留,微微颔首,示意徐无道坐下。“何事?” “孩儿想向父亲辞行。”徐无道开门见山,“此番归家,叨扰已久。孩儿欲往江湖游历一番,寻访当年母亲旧部之后,也顺道磨砺自身武道,不堕我北凉威名。” 徐骁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深邃地注视着徐无道。 这三子,自“死而复生”以来,带给他的惊喜与意外,着实不少。 天生剑心,那份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心智。 他自然明白,这样的雏鹰,不可能永远待在北凉的羽翼之下。 “江湖险恶,你虽有阿一阿二护卫,但人心叵测,远非北凉可比。”徐骁放下茶杯,声音沉稳,“你可想好了?” “孩儿心意已决。”徐无道语气坚定,“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父亲放心,孩儿并非鲁莽之辈,定会万事小心。” 徐骁沉默片刻,书房内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哔剥声。他看着徐无道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眸子,像极了当年的吴素,一旦认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更改。 “也罢!”徐骁忽然朗声一笑,打破了沉寂,“我徐家的麒麟儿,岂能做那笼中之鸟!想去便去吧!”他站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又解下腰间一块雕琢着狰狞异兽的黑色令牌,一并递给徐无道。 “这里面是些许黄白之物,以及几张北凉在各地的票号凭证,出门在外,莫要亏待了自己。”徐骁将令牌塞入徐无道手中,“此乃我北凉王府的‘黑豺令’,持此令者,如本王亲临。若遇上实在无法解决的麻烦,可持此令调动北凉在当地的暗棋,或寻求庇护。记住,北凉,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身为父亲的关切与身为北凉王的霸气。 “谢父亲!”徐无道接过包裹与令牌,心中涌过一股暖流。这位便宜父亲,虽然行事霸道,但对子女的爱护,却是实实在在的。 【叮!检测到北凉王徐骁对宿主产生强烈不舍与担忧情绪,并已触发后续隐秘安排。宿主安危等级微幅波动。】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徐无道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动。 离开书房后,徐骁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他沉声道:“来人!”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书房角落,单膝跪地:“王爷!” “传令褚禄山。”徐骁的声音冰冷下来,“着‘鸦群’派出最顶尖的好手,十二人一组,日夜轮替,暗中跟随三公子。记住,只可暗中守护,除非遭遇生死危机,否则绝不可现身干涉。每日行踪,必须详细回报于我,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黑影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徐骁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目光悠远:“臭小子,江湖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希望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 王府之外,徐无道与阿一阿二并肩而行。他看似神色如常,实则凭借着系统赋予的敏锐感知,以及穿越者对人心算计的洞察,几乎在离开书房的瞬间,便察觉到了身后多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窥视感。这些气息极为隐晦,若非他有心防备,寻常陆地神仙也未必能轻易察觉。 “父亲的手段,果然还是这么直接。”徐无道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他并未回头,也未曾有任何异动。这支“尾巴”,既是监视,也是保护。他决定将计就计,正好可以利用这些暗中的眼睛,麻痹一些潜在的敌人,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尚在北凉的掌控之中。关键时刻,或许还能借他们之手,传递些“不经意”泄露出去的假消息。 辞行的过程很简单。徐凤年早已等候在王府门口,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三弟,此去一路保重。”徐凤年拍了拍徐无道的肩膀,塞给他一个锦囊,“这里面是大哥我的一点小玩意儿,或许在你山穷水尽的时候,能派上点用场。记住,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多谢大哥。”徐无道接过锦囊,入手颇沉。 徐龙象则红着眼睛,拉着徐无道的手不放,将一块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足有小儿臂膀粗细的巨大肉干塞到他怀里,瓮声瓮气道:“三……三哥,这个,给你……路上吃……饿了,就……就想想……家里……” 徐无道摸了摸徐龙象的头,心中微暖:“二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在家也要听话,好好吃饭,好好练拳。” 简单的告别之后,徐无道带着阿一阿二,在两兄弟的注视下,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马蹄踏出北凉地界的那一刻,徐无道勒住缰绳,回望了一眼那片熟悉的土地,随即目光转向东南方向。 “系统,规划前往武帝城的最近路线,并标注沿途可能存在的风险点。” 【路线规划中……已确认,第一目标:东海武帝城。预计行程……】 “阿一,阿二,我们走。”徐无道双腿一夹马腹,“先去武帝城,会会那位天下第一。至于青州……那里的账,也该到时候算一算了。” 三骑快马,如离弦之箭,朝着东方,奔腾而去。 第50章 茶肆风闻惊雷起,雏鹰振翅改航 官道之上,烟尘相逐。 自北凉一路向东,徐无道一行三人,日夜兼程,已奔波数日。 这一日,初夏的日头有些毒辣,三人行至襄樊城外的一处官道茶肆,略作歇脚。 茶肆简陋,几张粗木桌凳摆在棚下,过往的商旅行人在此讨碗茶水,解解暑气。 徐无道拣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阿一与阿二则如两尊沉默的铁塔,一左一右立于其身后,锐利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四周。 他们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煞气,让邻桌几个原本高谈阔论的江湖客都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门。 徐无道端起粗瓷茶碗,吹了吹浮沫,正待饮下,邻桌的谈话声却断断续续飘了过来,其中几个字眼,让他端碗的手微微一顿。 “……听说了吗?北凉那边出了个猛人!”一个络腮胡大汉压低了声音,却难掩语气中的兴奋,“就是那个剑九黄,以前只听说是个给世子赶马的老仆,谁曾想,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哦?老兄细说说?”同桌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立刻来了兴趣,“怎么个猛法?” 络腮胡呷了口茶,咂咂嘴道:“还能怎么猛?人家带着个剑匣,孤身一人,指名道姓要去那东海武帝城,挑战当今的天下第二,王仙芝!” “什么?!挑战王仙芝?”尖嘴猴腮的汉子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他……他莫不是疯了?王仙芝是什么人物?那可是稳坐武帝城头,俯瞰江湖数十载的绝顶存在!” “嘿,谁说不是呢!”络腮胡得意地扬了扬眉,“但这消息千真万确,据说那黄老九离开北凉时,连北凉王世子都亲自相送,场面大着呢!这会儿,怕是已经快到武帝城地界了!” “啧啧啧,这可真是……勇气可嘉啊!”另一人感叹道,“不过,王仙芝出手,那老黄怕是……凶多吉少喽!” “可不是嘛,都说王仙芝已是半步神仙,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寻常的一品高手。这老黄,怕是要给武帝城添一缕新魂了……” “轰!” 宛如一道无形惊雷在徐无道脑海中炸开! 老黄!剑九黄!武帝城!王仙芝! 这些字眼组合在一起,瞬间让他遍体生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老黄此去,有死无生!那是《雪中》世界里,最令人扼腕的悲壮之一! 他原以为,自己还有时间从容布局,徐徐图之,却没想到,这第一个,也是他最想弥补的遗憾,竟如此突兀地提前到来! “哐当。”茶碗从徐无道手中滑落,在粗糙的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茶水泼洒而出,湿了一片。阿一和阿二几乎同时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兵器上,警惕地望向邻桌。 那几个江湖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见是徐无道这边,尤其是他身后那两位煞神般的护卫,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徐无道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抬起手,示意阿一阿二不必紧张,随即转向邻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几位兄台,在下无意打扰。只是方才听闻几位谈及北凉剑九黄之事,斗胆请教,不知那黄老英雄是何时离开北凉?走的又是哪条路线?” 那络腮胡见徐无道语气尚算客气,又瞥了眼他身后那两位不敢招惹的存在,定了定神道:“这位公子客气了。那黄老九啊,算算日子,离开北凉大概也有……嗯,少说也有十天半月了。至于路线嘛,自然是往东,直奔东海武帝城去了。具体走了哪条道,咱们这些跑江湖的,哪能知道那么清楚。” 十天半月! 徐无道心中猛地一沉。时间,竟然已经如此紧迫! “多谢。”徐无道微微颔首,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这碗茶,算我的。” 他霍然起身,眼神中再无半分平日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决绝与焦灼。 “阿一,阿二!”徐无道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我们即刻全速前往武帝城!” “公子?”阿一微微有些意外,但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应道:“是!” 阿二亦是干脆地点头。 徐无道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他必须赶在老黄与王仙芝决战之前,抵达武帝城!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要尝试改变那既定的悲剧! 王仙芝,天下第二,屹立武道之巅,其实力深不可测。要在他的手下救人,无异于虎口拔牙,痴人说梦。但徐无道拥有阿一、阿二这两大陆地神仙境的扈从,更拥有背景编辑系统这个最大的依仗! 他深知老黄对于徐凤年意味着什么,那是亦仆亦友、如父如兄般的存在。他也敬佩老黄那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剑客风骨。弥补这个遗憾,不仅仅是为了改变剧情,更是为了那份发自内心的敬重与不忍! 【叮!检测到宿主因关键剧情人物“黄阵图”的命运走向产生强烈情绪波动,并做出重大行程变更。】 【主线任务“弥补雪中遗憾”分支——“守护剑九黄”被动激活!】 【任务目标:阻止或改变黄阵图在武帝城挑战王仙芝的必死结局。】 【任务奖励:大量震惊点、气运点,黄阵图的极致忠诚,并可能引发后续一系列连锁剧情的良性改变。】 【系统警告:王仙芝实力深不可测,武帝城高手如云,此行凶险万分,请宿主务必谨慎评估风险,并充分利用现有资源。】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更坚定了徐无道的决心。 茶肆老板见这几位贵客说走就走,连茶都没喝完,正想上前询问,却被阿一冷冽的眼神逼退。 徐无道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最近的驿站,换最好的快马!”他沉声下令,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三匹骏马扬起四蹄,卷起一阵烟尘,如三支离弦之箭,从官道分岔处折向东南,朝着那座矗立于东海之滨,即将见证一场惊世对决的武帝城,全速驰骋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徐无道的心,却比这疾风还要急切。 老黄,等我!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再饮恨武帝城头! 第51章 破庙偶遇,初见姜泥 风驰电掣,马蹄声碎。 自襄樊城外茶肆惊闻噩耗,徐无道便再无片刻耽搁。 他深知,每多浪费一息,老黄的生机便渺茫一分。 阿二,已被他提前遣出,令其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快速度先行赶往武帝城,探查老黄的确切消息以及王仙芝的动向,并约定了紧急联络的暗号。 如今,官道之上,只余徐无道与剑奴阿一,以及胯下那匹几乎跑到口吐白沫的北凉骏马。 这已是他们连日来跑死的第三匹良驹,“两人一马”并非夸张,实是徐无道将自身体力催逼至极限,与阿一轮流给马匹短暂的喘息之机,或是阿一干脆提气跟随,将马力尽数留给徐无道。 残阳如血,将天边最后一抹光亮也吝啬地收回。 浓重的乌云自东边翻滚而来,不过转瞬,豆大的雨点便噼啪砸落,继而连成一片雨幕,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 “公子,前方似有微光,像是一座破庙。”阿一的声音穿透雨声,清晰地传入徐无道耳中。 徐无道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眯眼望去。果然,在道旁一片稀疏林木掩映之后,隐约可见一角残破的屋檐,以及一丝微弱的火光。 “过去看看。”徐无道当机立断,一夹马腹。 那马儿悲嘶一声,强打精神,载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破庙挪去。 这是一座早已废弃的山神庙,庙门早已不知所踪,半边墙壁也已坍塌,只余几根歪斜的柱子顽强地支撑着头顶的残破屋瓦,发出“吱呀”的呻吟。 甫一踏入庙内,一股潮湿的霉味与淡淡的烟火气便扑面而来。 庙内角落,已然有人。 一堆小小的篝火旁,蜷缩着一老一少。 老者看去约莫五六十许,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灰布短打,背脊微微佝偻,脸上布满风霜刻下的沟壑,一双浑浊的老眼在此刻徐无道与阿一踏入时,陡然迸射出警惕的光芒,下意识地将身旁的少女护得更紧了些。 那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上是同样朴素的荆钗布裙,浆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整洁。 许是连日奔波,她的小脸有些脏污,面色也带着几分菜色,但即便如此,也难掩其眉宇间的清丽脱俗,以及那一抹与年龄不甚相符的倔强与深藏的哀愁。 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看不出原色的陈旧布包,像是抱着自己的全部家当。 此情此景,若是换了寻常江湖客,怕是少不得要上演一出“路见不平”或是“仗义相助”的戏码。 然而,徐无道只是平静地扫了那主仆二人一眼,目光在那少女脸上略作停留,便若无其事地移开。 他并未如寻常人那般急于嘘寒问暖,也无半分轻视或怜悯。 他径直走到破庙的另一处相对干燥的角落,阿一则默不作声地从马背上取下简陋的行囊。 【叮!检测到特殊剧情人物——“西楚亡国公主·姜泥”。】 【人物信息:姜姒,小名姜泥。西楚太平令之女,身负国破家亡之恨。当前状态:颠沛流离,隐匿身份。】 【系统建议:此人物身负大气运,与北凉及主角未来命运有诸多纠葛,建议宿主酌情接触,或可编辑相关背景,建立初步联系。】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姜泥? 徐无道心中微微一动,这倒真是个意外之喜。 他原本的目标只有武帝城的老黄,却不想在这风雨交加的破庙中,竟能提前遇上这位日后搅动天下风云的西楚公主。 若能在此刻便埋下一颗种子,日后无论是对北凉,还是对他自己,或许都能生发出意想不到的用处。 阿一已熟练地寻了些破庙中尚算干燥的木柴,引燃了火堆。 跳动的火焰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庙内的光线明亮了几分。 徐无道取出行囊中的肉干和水囊,慢慢撕咬着,目光不经意地再次投向那对主仆。 老仆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而那名叫姜泥的少女,则始终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庙内一时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庙外越发急促的雨声风声。 片刻后,徐无道将最后一口肉干咽下,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平淡,却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这雨瞧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两位也是赶路的吧?这荒郊野岭的,都不容易。” 那老仆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作声,只是眼神中的戒备更浓。 姜泥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依旧没有抬头。 徐无道也不以为忤,唇角反而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微微沉吟,心中默念,消耗了早已积攒下却一直没舍得动用的些许“震惊点”。 【背景编辑启动:临时关系锚定——“师门故旧之后”。消耗震惊点:50点。】 随即,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追忆与温和,望向那老仆:“老丈不必如此紧张。我与同伴只是避雨,并无恶意。”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放缓了些许,“实不相瞒,吾师年轻时曾云游天下,与西楚的一位前辈颇有渊源。那位前辈,姓公孙,名麦,曾官拜西楚太傅。吾师常言,公孙太傅乃忠臣良将,国士无双,只可惜……”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一叹,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公孙太傅?”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仆,在听到“公孙麦”三个字时,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射出一团难以置信的精光,失声惊呼。 而被他护在身后的姜泥,那一直低垂的臻首也豁然扬起,那双蕴含着倔强与哀愁的清亮眸子,此刻写满了震惊与茫然,死死地盯住了徐无道。 西楚太傅公孙麦! 那不是寻常西楚人知晓的名讳,而是真正深入参与过西楚朝政,或是对西楚历史有深刻了解之人才会提及的人物! 此人,究竟是谁?为何会知晓太傅之名? 破庙内的空气,因为徐无道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瞬间变得凝滞而微妙起来。 雨依然在下,风依旧在吼,但庙内的气氛,却已截然不同。 姜泥紧紧攥着怀中的布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她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身边还跟着一位气息渊渟岳峙护卫的年轻公子,心中翻江倒海。 对方提及“公孙麦”,是巧合,是试探,还是……真的与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原本就紧绷的心弦,瞬间又增添了无数的未知与压力。 第52章 西楚残篇动人心,雏凤微鸣试深浅 那老仆死死盯着徐无道,眼中精光闪烁,似要将他看透一般。 方才提及“公孙麦”三字,徐无道敏锐地察觉到,不仅是老仆,连带着那一直低垂臻首、如惊弓之鸟般的少女姜泥,身子都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破庙之内,雨声依旧。篝火噼啪,映照着各异的脸庞。 “公子……”老仆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目光在徐无道与阿一之间逡巡. “公子方才所言……公孙太傅……太傅他老人家早已为国殉节,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审慎,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舌尖上掂量过,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期盼。 徐无道神色平静如初,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旧事。他迎着老仆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追忆与惋惜:“老丈言重了。吾师云游四海,与太傅神交已久,虽未曾谋面,却常引为知己。曾听师父扼腕叹息,言太傅刚正不阿,为国尽忠,实乃当世英杰,其风骨令人敬佩万分。” 他微微一顿,似是陷入了回忆,目光不自觉地望向跳动的火焰,声音也随之低沉了几分:“师父曾言,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曾得太傅所赠一部兵书残篇,名曰《西垒壁阵图》。师父视若珍宝,时常于灯下研习,每有所得,便对太傅的雄才大略赞不绝口,常言此阵图若能完整传世,西楚焉能……” 他话未说完,便适时地打住,化为一声轻叹,仿佛不愿再揭开那血淋淋的伤疤。 《西垒壁阵图》! 这五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姜泥和那老仆的心头! 若说“公孙麦”三字,还可能只是某种巧合或是道听途说,那么《西垒壁阵图》这等西楚军方高层的不传之秘,绝非寻常江湖草莽所能知晓! 那是当年西楚赖以抗衡北方铁骑的壁垒,是无数西楚将士用鲜血铸就的荣耀与悲歌! 姜泥娇躯猛地一震,那双一直强作镇定,却始终蕴藏着惊惶与哀恸的眸子,此刻再也无法掩饰其内的骇然与迷茫。 她豁然抬头,死死地盯住了徐无道,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分辨出这番话的真伪。她的小手,不自觉地将怀中那陈旧的布包攥得更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老仆更是如遭雷击,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比姜泥更清楚《西垒壁阵图》意味着什么,那是连西楚皇室宗亲都未必能窥其全貌的至高军事机密! 眼前这年轻人,究竟是何来历?他的师父,又是何方神圣? 徐无道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了然。这番通过系统临时编辑并植入的“背景”,细节越是具体,越是触及对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记忆,便越能产生以假乱真的效果。 他并非空口白话,而是以一种近乎“证据”的方式,在对方心中植入了一个难以辩驳的“事实”。 见气氛已然烘托至此,徐无道也不再紧逼。 他从行囊中取出剩下的肉干,用树枝串了,凑到火边烤热,又将一个水囊递了过去,动作自然而坦荡:“雨夜湿寒,两位奔波辛苦,吃些热食暖暖身子吧。我与护卫也是赶路之人,在此叨扰一宿,待天色放亮便会启程,不会多作停留。” 那老仆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徐无道,又看了看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干,终究是腹中的饥饿感占了上风。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先望向姜泥。 姜泥依旧抿着唇,眸光闪烁不定。 徐无道也不催促,只是将烤得微焦的肉干递到少女面前,语气温和:“小姑娘,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 或许是那句“公孙太傅”,或许是那本只存在于传闻中的《西垒壁阵图》,又或许是眼前这年轻人身上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看似不设防的善意,让姜泥心中的壁垒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她犹豫片刻,终是伸出微颤的小手,接过了那块尚有余温的肉干,低声道了句:“……多谢。” 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了徐无道耳中。 老仆见状,这才接过徐无道递来的另一块肉干和水分,同样道了声谢。 破庙内的气氛,因这食物的分享,悄然缓和了些许。 在简短的进食过程中,徐无道偶尔会看似不经意地提及一两句关于西楚的风土人情,譬如楚地女子善织锦,楚宫的梅花酒名动天下,或是某位西楚诗人的某句感怀故国的诗句。 他言语间并无半分对亡国的幸灾乐祸,反而带着一丝对文化凋零的惋惜与对故土难离的理解。 这些话语,如春雨般,点点滴滴渗入姜泥的心田。 她自幼熟读诗书,对故国文化怀有深厚的感情。 徐无道所言,皆非虚妄,甚至某些细节,比她这个亡国公主所知的还要真切几分。 这让她对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观感,愈发复杂起来。 而那老仆,虽不言语,但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已从最初的全然警惕,多了几分审视与困惑。 他自忖也算有些眼力,这年轻人气度不凡,身边那名沉默的护卫更是深不可测。 方才,那护卫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扫过,他便感到一股如山岳压顶般的窒息感,那是他平生仅见的恐怖气机。 有如此强者护卫,此子身份定然非同小可。 可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疑窦便越深。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破庙? 又为何会对他们这两个落魄的“流民”释放善意? 国仇家恨,如同烙印一般深刻在姜泥的心中。 她自小便被灌输了“天下皆北凉之敌,皆离阳之狗”的念头。 然而,眼前这个自称与西楚故人有旧的年轻公子,他的言谈举止,他身旁护卫的强大,以及他对西楚文化的了解与尊重,都在一点点地冲击着她固有的认知。 他……不像坏人。 这个念头甫一升起,便被姜泥自己狠狠掐灭。 她暗自告诫自己,不可轻信于人,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 徐无道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不点破。 信任的种子已经埋下,至于能否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则需要时间与后续的机缘。 他此行的首要目标是武帝城的老黄,姜泥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一着看似随手的闲棋。 雨,渐渐小了。 破庙内,篝火摇曳,映着三张各怀心事。 第53章 晨曦微露赠丹药,萍水相逢留信物 雨后的晨曦,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与草木的清新,艰难地撕开了厚重的云层,洒落几缕破碎的金光。 破庙之外,积水洼洼,鸟鸣啾啾,倒也为这荒僻之地平添了几分生机。 一夜无话,或者说,是各怀心事,难以成眠。 天色刚蒙蒙亮,徐无道便已起身。他动作轻缓,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阿一早已将马匹喂食妥当,此刻正默默地收拾着简陋的行囊,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一丝不苟,仿佛在执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破庙的另一角,老仆与姜泥也醒了过来。 老仆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一夜未曾真正安睡,而姜泥则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只是偶尔抬眼,目光会不自觉地瞟向徐无道,带着几分探究,几分迷茫,还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依赖。 徐无道整理好衣衫,走到姜泥主仆二人面前。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入手温润的小瓷瓶,瓶身并无过多纹饰,却透着一股不凡的质感。 “姑娘,”徐无道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江湖路远,风波险恶。这是一枚‘九转还生丹’,或可在危急之时,救你一命。萍水相逢,聊表寸心。” 他口中的“九转还生丹”,自然是系统出品。 虽名头响亮,号称能生死人肉白骨,实则是一枚强效疗伤固本的丹药,对于寻常武者而言,已是不可多得的救命神药,但与真正的仙丹妙药相比,功效自然是经过了系统的“艺术加工”。 徐无道此举,并非全然出于善心。 这丹药的珍贵,足以让这名西楚公主铭记于心;其次,若她日后当真遭遇不测,动用了此丹,便算是欠下了他一份人情。 更为隐秘的是,这丹丸之中,被他以系统编辑了一丝微不可查、无害却独特的药香标记,若有心,将来未必不能凭此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是一笔在他看来,稳赚不赔的投资。 姜泥抬起头,看着那静静躺在徐无道掌心的小瓷瓶。 清晨的微光下,瓷瓶泛着淡淡的釉色,她能感觉到,那里面似乎蕴藏着某种奇异的能量。 她那双清亮的眸子,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深深的戒备与迟疑。 “这……太贵重了。”她声音细微,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想要拒绝。 老仆也是一脸震惊,他深知这等丹药的价值,寻常人家倾尽家财也未必能购得一粒。 他张了张嘴,想要替自家小姐婉拒,却又在徐无道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下,将话咽了回去。 “拿着吧。”徐无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乱世之中,多一分保命的本钱,总是好的。” 姜泥的目光在徐无道真诚的脸庞与那瓷瓶之间来回游移。 她能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关照。这份关照,是基于那所谓的“师门故旧”,还是别有所图? 她想不明白。 指尖触及那冰凉滑润的瓷瓶,姜泥的心也随之狠狠一抽。 这枚丹药,是雪中送炭的救命良药,还是裹着糖衣的穿肠毒药? 她无法分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宫中嬷嬷从小教导的生存法则。 可眼前这年轻人,目光清澈,语气温和,那份从容与强大,又让她生不出一丝拒绝的底气。 国破家亡,飘零如萍,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那只微颤的小手,终究还是握紧了瓷瓶,也握住了一份未知的命运。 但腹中空空,前路未卜的窘迫,让她最终还是缓缓伸出了手。 指尖触碰到瓷瓶,一丝温润的气息传来。她接了过来,紧紧攥在手心,低声道:“……多谢公子。” 徐无道微微颔首,似乎对她的选择并不意外。 他随即又从怀中摸出一物,却是一块样式普通的军用腰牌,青铜所制,上面刻着北凉军中常见的云纹标记,只是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极小的“道”字暗记。 这并非北凉王府的核心令牌,但凭借此物,在北凉境内,多少能行些方便。 “若有一日,姑娘行至北凉地界,遇有难处,可持此物去寻当地的官府或军驿,报上‘故人所赠’,或能解你一时之困。”徐无道将腰牌递了过去,依旧没有点明自己的身份。 又是丹药,又是北凉的信物! 姜泥彻底愣住了。她接过那带着一丝冰凉触感的腰牌,心中翻江倒海。 眼前这个年轻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似乎与北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对西楚流露出那般深刻的理解与同情。 这让她原本就充满矛盾的内心,此刻更是困惑到了极点。 “公子大恩,老奴……老奴与小姐,没齿难忘!”老仆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对着徐无道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虽然依旧对徐无道的来历存有疑虑,但对方实实在在的援手,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只是,当他的目光转向姜泥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仿佛在提醒她,世事险恶,不可轻信于人。 徐无道坦然受了这一礼,他清楚,信任的建立非一日之功。 今日的丹药与信物,不过是埋下的两颗种子,至于将来能否生根发芽,开出他想要的花,结出他想要的果,则要看日后的机缘与手段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徐无道淡淡说道,随即转向阿一,“我们该上路了。” “是,公子。”阿一躬身应道。 徐无道与阿一翻身上马,动作一如既往的矫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蜷缩在破庙角落,紧紧攥着瓷瓶和腰牌的少女,以及那满脸感激与戒备交织的老仆,只是略一点头,便双腿一夹马腹。 “驾!” 两匹骏马发出一声嘶鸣,踏着晨曦的微光,溅起几点泥水,很快便消失在了官道尽头的晨雾之中,朝着那座风云际会的武帝城,继续疾驰而去。 姜泥怔怔地站在破庙门口,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第54章 武帝城外,逆天改命 夜色,星光黯淡。 自那破庙别过姜泥主仆,徐无道与阿一便再未有片刻停歇。 人换马,马换人,北凉的精壮战马在这样不计损耗的狂奔下,亦是悲鸣倒毙数匹。 徐无道体内的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压榨着每一分潜力,支撑着他几乎不眠不休的急行。 他很清楚,晚到一刻,老黄生还的希望便会湮灭一分。 终于,在老黄与王仙芝约战之期的前一日黄昏,那座矗立于东海之滨,因一位天下第一人而闻名于世的武帝城,遥遥在望。 夕阳的余晖给这座雄城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色。 城墙巍峨。 城门内外,人影绰绰,往来不绝,其中不乏气息彪悍、眼神锐利的江湖人士。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与压抑,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徐无道并未急于进城。他勒住疲惫不堪的坐骑,与阿一在一处远离官道、地势略高的隐蔽林地停下。 从这里,可以将大半个武帝城以及城外通往海岸的道路尽收眼底。 他需要观察,需要判断,更需要为即将到来的“不可能的任务”做最后的准备。 阿二早已先一步抵达,并按照约定,在城中不起眼的角落留下了讯息。 消息并不乐观:老黄已入城,下榻于一家名为“听潮阁”的客栈,明日午时三刻,将于城东的海岸边,挑战武帝王仙芝。整个武帝城,乃至周边的江湖,都已因此事而沸腾。无数人涌来,只为亲眼见证这一场实力悬殊,却又因“剑九黄”之名而带上传奇色彩的对决。 王仙芝,这三个字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徐无道心头。 “公子,我们……”阿一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徐无道能感觉到他平静之下潜藏的战意。 作为陆地神仙,阿一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但面对成名已久、坐镇武帝城不知多少岁月的王仙芝,即便是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急。”徐无道摆了摆手,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的武帝城,“正面硬闯,与王仙芝为敌,救下老黄,你我二人,再加上整个北凉铁骑,恐怕都胜算渺茫。”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脑海之中。 “系统,推演营救老黄之策,目标:确保老黄性命无虞。条件:尽可能避免与王仙芝发生直接冲突。” 【叮!推演开始……消耗编辑点1000点……】 【推演中……分析目标人物“王仙芝”实力数据……分析目标人物“剑九黄”当前状态……分析武帝城地利人和因素……】 漫长的等待,每一息都如同煎熬。 【推演完毕。最优方案已生成。】 【方案核心:不直接对抗王仙芝,通过间接手段,大幅增强“剑九黄”的生存能力,并制造足以改变战局走向的“意外”。】 徐无道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 “意外……”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弧度。 “系统,为老黄编辑临时背景——‘剑匣守护灵(伪)’。效果要求:在其遭受九成九概率判定为致命的攻击时,其背负的剑匣将爆发出一次强大的守护力量,效果等同于陆地神仙境全力一击的纯粹防御,必须能够抵挡住王仙芝级别人物的随手一击。此背景持续时间,只需覆盖明日战局即可。” 【编辑临时背景:“剑匣守护灵(伪)”……检测到目标人物“剑九黄”与物品“剑匣”的深度羁绊……背景契合度较高……预计消耗编辑点:点。是否确认?】 八万点! 这几乎是徐无道自穿越以来,最大的一笔单项支出。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确认!” 【背景编辑中……“剑匣守护灵(伪)”已成功植入,将于“剑九黄”遭遇致命危机时自动触发,仅生效一次。】 徐无道只觉一阵轻微的眩晕,那是精神力与系统深度链接后,大量消耗编辑点带来的副作用。 他强自按捺住,继续下令。 “再编辑一件一次性防御法宝,名为‘替死傀儡符(仿制品)’。要求:无形无质,可悄然附着于老黄贴身携带的任意物件之上,如剑穗。效果:能在关键时刻替其承受一次必死攻击,并产生类似金光护体或移形换影的视觉效果,迷惑敌人。此物同样要求能在王仙芝的攻击下生效一次。” 【编辑一次性防御法宝:“替死傀儡符(仿制品)”……检测到宿主需求……此类法宝编辑消耗巨大,且仿制品效果有限……预计消耗编辑点:5000点。是否确认?】 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徐无道的心在滴血,但为了老黄的命,这一切都值得。 “确认!” 【“替死傀儡符(仿制品)”编辑完成。请宿主指定附着方式或由辅助者完成。】 做完这一切,徐无道长长吁出一口气,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这两道保险,是他以目前能力所能做到的极限。 王仙芝的强大毋庸置疑,任何试图蒙蔽他的小动作都可能被瞬间看破,甚至招来更可怕的后果。徐无道此举,已然是在刀尖上跳舞。 他看向阿一,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阿一,入夜之后,你潜入老黄下榻的客栈附近。无需与他接触,只需找到机会,通过系统将这‘替死傀儡符’附着在他随身携带的剑穗之上。记住,此事绝不能被任何人察觉,尤其是王仙芝。” 阿一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沉稳地点头:“公子放心,阿一明白。” 他深知此事的凶险,也明白徐无道这两项布置背后所蕴含的逆天之力。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学或计谋,而是近乎神鬼莫测的手段,在无形之中拨动命运的丝线。 夜幕缓缓降临,武帝城内灯火渐明,却掩不住那弥漫全城的肃杀之气。 阿一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朝着城内而去。 徐无道独自站在林间,遥望着那座灯火辉煌却又暗流汹涌的雄城。 他知道,明日一战,不仅仅是老黄的生死之战,也是他这番逆天改命的布置能否成功的关键。 第55章 剑九六千里,奇迹生还 武帝城,今日天色阴沉,铅云低垂,一场惊世骇俗的风暴即将来临。 东海之畔,观者如堵,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从城墙根一直蔓延到海岸边的礁石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期待。 今日,此地,将上演一场剑道盛宴,亦或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老剑神剑九黄,挑战天下第一的王仙芝。 城外,那片隐蔽的林地中,徐无道面沉如水,通过系统临时赋予的“远程灵力视觉”,清晰地“看”到武帝城东门外那片空旷的沙滩上,两个身影的对峙。 一个身形佝偻,背负剑匣,正是老黄。另一个,则渊渟岳峙,气吞山河,正是这座雄城的主人,王仙芝。 阿一静立其后,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若非亲眼所见,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来了。”徐无道低语,声音中不带一丝波澜,但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日头渐渐爬升至中天,压抑的气氛也随之攀升到了顶点。 终于,王仙芝平淡的声音响起,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观战者的耳中:“剑九黄,你既求死,我便成全你。出剑吧。” 老黄咧嘴一笑,缺了门牙的笑容在此刻却显得有几分豪迈与苍凉。 他缓缓直起身子,那佝偻的背脊仿佛在这一刻挺直了些许。 “嘿,王仙芝,老黄我这一辈子,没别的念想,就想看看我这匣子里的剑,跟你这天下第二的拳头,到底哪个更硬!”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拍身后剑匣! “铮!” 剑匣洞开,六柄古朴长剑如游龙般跃出,环绕其身! “剑一,江上清风!” 老黄一声低喝,一剑递出,剑光如水,看似轻柔,却暗藏杀机。 王仙芝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随意地一拂袖。一股无形气劲荡开,剑光立时溃散。 “剑二,山间明月!” “剑三,……” 老黄的剑,一式比一式凌厉,一式比一式决绝。 从剑一到剑八,每一剑都凝聚了他毕生的心血与感悟。 剑光纵横,剑气呼啸,在沙滩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观战者中不乏识货的江湖名宿,皆看得如痴如醉,又暗自心惊。他们看得出,这老仆模样的剑客,其剑法之精妙,已臻化境,每一剑都足以开宗立派。 然而,王仙芝始终只是负手而立,轻描淡写地一挥,便将那足以裂石穿金的剑招一一化解。 他甚至没有挪动过一步,那份从容与强大,令人绝望。 老黄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愈发明亮。 “王仙芝!接我最后一剑!” 老黄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声震四野。 他须发皆张,衣衫鼓荡,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出鞘的利剑! “剑九,六千里!” 匣中最后三柄剑应声而出,与先前六剑合而为一,化作一道前所未有、璀璨至极的剑罡,带着一往无前的悲壮与决绝,如长虹贯日,直刺王仙芝胸膛! 这一剑,是老黄毕生剑道的巅峰,是他生命中最辉煌的刹那! 剑光所过之处,空气嘶鸣,沙石倒卷,仿佛连这片天地都要为之失色! “有点意思。” 王仙芝终于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极淡的赞赏。 但他依旧未动,只是在那毁天灭地的剑光即将临身之际,平平淡淡地递出了一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拳。 然而,就是这一拳,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天地的伟力! “轰!” 拳与剑罡悍然相撞! 没有想象中的僵持,那道凝聚了老黄毕生功力的剑九“六千里”,在王仙芝的拳下,竟如摧枯拉朽般寸寸碎裂!剑光刹那间黯淡下去,如同流星般陨落。 老黄如遭雷噬,整个人如断线的纸鸢般向后倒飞,口中鲜血狂喷。 王仙芝的拳势未尽,那看似平淡的一拳,在击溃剑罡之后,依旧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印向老黄已然力竭、毫无防备的心脉要害! 所有观战者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这必死的一幕。老剑神的落幕,似乎已成定局。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嗡!” 在王仙芝的拳劲即将触及老黄胸膛的千钧一发之际,老黄腰间那枚毫不起眼的、早已被鲜血浸染的剑穗,骤然爆发出一团耀眼夺目的金光! 金光之中,一个模糊的、约莫寸许高下的金色小人凭空浮现,挡在了老黄身前。它双手结印,散发出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气息。 “砰!” 王仙芝那无坚不摧的拳劲,结结实实地轰在了那金色小人之上! 金色小人仅仅支撑了刹那,便在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中,化作漫天金点,消散无踪! 但就是这刹那的阻隔,为老黄赢得了一线生机! 几乎是同一时刻,老黄背后那始终沉寂的剑匣,突然发出一声悠远而苍凉的嗡鸣! 一股柔和却又无比坚韧的无形力量从剑匣中涌出,如同母亲温暖的怀抱,瞬间包裹住了老黄摇摇欲坠的身体。 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下,老黄本该被拳劲余波震碎心脉的身体,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住,向着斜后方飘飞出去,巧妙地避开了几缕后续逸散的、足以致命的拳风。 “噗通!” 老黄重重地摔落在数十丈外的沙滩上,激起一片沙尘。 他趴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呕着血,其中夹杂着破碎的内脏,气息微弱到了极致,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然而,他那微弱起伏的胸膛,以及那虽然散乱却并未彻底消散的生命气息,却清晰地昭示着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他还活着! 王仙芝缓缓收回拳头,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错愕与不解。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方才那突兀出现的金光小人,绝非老黄自身的力量,更像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护身法器被动触发。 而那剑匣最后时刻的异动,也透着几分古怪,那股守护之力,虽然不算顶尖,却出现的恰到好处。 “有点意思……”王仙芝看着远处沙滩上生死不知的老黄,又瞥了一眼那静静躺在老黄身旁的剑匣,低声自语,“是剑匣主人留下的后手,还是此人临死前的气运爆发?” 他身为天下第二,自然不会对一个已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再出手。 只是今日之事,却在他波澜不惊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远处的观战人群,早已陷入一片死寂。 他们看到了什么? 剑九黄,在王仙芝的必杀一击下,竟然活下来了?! 虽然凄惨无比,虽然离死只差一线,但终究是活下来了! 那耀眼的金光,那剑匣的悲鸣,如同神迹一般,颠覆了他们对这场对决的所有预判! 林地之中,徐无道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脸色虽然因先前编辑的消耗而有些苍白,但眼底深处,却有一抹难以抑制的喜悦与释然。 成了!第一步,成了! 老黄,活下来了!这便是系统编辑的威力,这便是逆天改命的开端! 第56章 趁乱救人,名传江湖 沙滩之上,死一般的寂静被海风的呜咽打破。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望着远处沙滩上那个蜷缩的身影,以及那散落在旁边的六柄断剑和孤零零的剑匣。 剑九黄,竟然没死?! 王仙芝的眉头,那几乎万年不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老黄的气息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终究未曾熄灭。 “有古怪。”王仙芝心中暗忖,那金光小人与剑匣的异动,绝非寻常。 就在众人心神激荡,王仙芝略微分神思索这意外变故的刹那,远处的隐蔽林地中,徐无道心念急转:“阿一,动手!” “是,公子!” 早已蓄势待发的阿一,身形骤然暴起,如一道离弦之箭,不,比箭矢更快! 他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影便化作一缕淡淡的青烟,几乎是贴着地面,朝着老黄的方向疾掠而去。 那速度,快到极致,甚至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观战的人群中,有些眼尖的高手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待他们凝神细看时,那影子已经跨越了数百丈的距离,出现在了老黄的身边。 “什么人?!”有人惊呼。 阿一没有理会任何惊扰,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救人! 他甚至没有去看王仙芝一眼,弯腰,猿臂轻舒,已将人事不省、浑身浴血的老黄轻轻抱起。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抱起老黄的瞬间,阿一脚下发力,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流光,方向却不再是武帝城,而是朝着城外相反的方向,以一种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狂飙而去! 其势如奔雷,其速如闪电,几个起落间,便已在百丈之外。 “留下!”王仙芝终于反应过来,一声冷哼,如同九天惊雷炸响。 他自然察觉到了阿一那陆地神仙境的磅礴气息。 只是对方行动太过迅捷,目标明确,只为救人,并无半分挑衅或交战之意。 王仙芝一步踏出,便要追击。 然而,他脚步骤然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王仙芝何等身份? 天下第二,坐镇武帝城,俯瞰江湖数十载。 对方既然一心逃遁,且同为陆地神仙,自己若是穷追不舍,即便拿下,也显得失了身份。 更何况,在他看来,剑九黄已然油尽灯枯,五脏六腑皆被他的拳劲震碎,便是救了回去,也不过是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罢了,无甚区别。 更为关键的是,王仙芝隐隐感觉到,这个突然出现的陆地神仙,其气息与先前那挡下自己一击的金光小人,以及剑匣爆发出的守护之力,似乎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 他心中升起一丝疑虑:“莫非这剑九黄背后,还牵扯着某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这金光与剑匣之力,倒不像是此界凡俗手段。” 出于这份忌惮与自负,王仙芝终究是缓缓收回了迈出的脚步,只是冷眼望着那道迅速消失在天际的流光,面色无波,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 他这份“放任”,并非全然是自负,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力量的审慎,以及一种强者对“有趣”之事的微妙好奇。他倒想看看,这剑九黄,究竟还能不能再创奇迹。 武帝城数里之外的官道旁,徐无道早已等候在此。 见阿一抱着老黄如风而至,他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大半。 “公子,幸不辱命!”阿一将老黄轻轻放下。 徐无道看了一眼老黄,面色凝重。 老黄此刻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胸口几乎没有起伏,若非系统面板上那微弱却坚韧的生命指征,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走!”徐无道不敢耽搁,三人立刻上马,沿着系统早已规划好的、最为隐蔽且能最快摆脱追踪的路线,向远方疾驰而去。 阿一更是经验老道,一边疾行,一边不着痕迹地消除着沿途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断绝了任何追踪的可能。 而此时的武帝城,早已炸开了锅。 “天呐!剑九黄没死!他被一个神秘高手救走了!” “你们看清那人是谁了吗?速度太快了,只看到一道影子!” “定是剑匣显灵!我看到那剑匣发光了,挡住了王仙芝的拳头!” “没错没错!我也看到了!先是一道金光护体,然后剑匣神威大发,救了老剑神一命!” “那救人的高手,莫非是剑匣之主派来的?” “剑九六千里,虽败犹荣!今日一战,必将名传千古!” 各种猜测与惊叹,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武帝城,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王仙芝座下挑战,虽败却奇迹生还,被神秘陆地神仙于众目睽睽之下救走,更兼“剑匣显灵”的离奇传说——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无疑是江湖中最能引爆舆论的猛料。 一时间,“剑九黄”、“王仙芝”、“神秘陆地神仙”、“显灵剑匣”成了整个离阳江湖,乃至北莽谍子口中最为热门的词汇。 疾驰的马背上,徐无道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如同爆豆般疯狂响起: 【叮!成功改变剧情人物“剑九黄”的必死命运,宿主逆天改命,奖励气运点点!】 【叮!事件“武帝城救剑九黄”引发巨大轰动,观战者情绪值总和达到峰值!其中,目标人物“王仙芝”产生中度震惊、轻度困惑情绪……】 【叮!恭喜宿主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在此次事件中扮演核心主导角色,“江湖影响力”大幅提升!】 海量的震惊点和气运点入账,让徐无道因先前编辑而略显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虽然救人的是阿一,但所有策划皆出自他手,这两道保命底牌也是他耗费巨资编辑而出。这笔收获,理所应当。 更重要的是,通过此事,北凉“剑九黄”的名声无疑将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峰,虽然是以“战败者”和“被救者”的身份,但能在王仙芝手下活命,本身就是一种传奇。 这间接地也为北凉在江湖中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望。同时,徐无道对王仙芝的实力和性格,也有了更为直观的判断——深不可测,且极度自负,但并非不讲道理的莽夫。 江湖上的议论纷纷,也为徐无道后续的行动提供了许多便利。老黄伤势究竟如何?能否恢复昔日风采?救走他的陆地神仙究竟是何方神圣?那“剑匣显灵”是真是假?这些悬念,都将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也将徐无道和他真正的底牌完美地隐藏在了幕后。 无人知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一个名为徐无道的年轻人。 颠簸的马车内(为了方便照顾老黄,他们中途弃马换车),徐无道看着面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奄奄的老黄,眉头再次紧锁。 成功救下老黄,只是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如何为他疗治这几乎致命的伤势,才是更为严峻的考验。王仙芝的拳劲何等霸道,那一拳几乎震碎了老黄所有的生机。若非“替死傀儡符”和“剑匣守护灵”的奇效,此刻的老黄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系统,扫描老黄伤势,分析最佳治疗方案。”徐无道在心中默念。 压力,从如何救人,悄然转移到了如何疗伤之上。但徐无道的眼神,却依旧坚定。 他既然已经出手,便绝不会让老黄就此倒下。这位可敬的老人,值得他付出更大的代价。 第57章 秘境疗伤,死心塌地 车厢内,颠簸不断,老黄的气息却似有若无,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徐无道的心弦。 王仙芝的拳劲太过霸道,即便有两重逆天改命的布置,依旧将老黄摧残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阿一,加快速度,寻最近的隐蔽山林。”徐无道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公子!”阿一扬鞭,马车在官道上卷起一道烟尘,旋即在下一个岔路口,毫不犹豫地拐入了一条荒僻的小径。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前停下。 此地林木茂密,怪石嶙峋,中央有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山洞,洞口狭窄,内里却别有洞天。 “就是这里了。”徐无道对照着脑海中系统提供的地图,确认道。 他率先下车,查看四周,又从怀中取出一枚不起眼的阵。 系统出品的基础警戒阵法,消耗了他一百编辑点。随着他将阵盘埋入洞口附近的土中,一道无形的波动以山洞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隔绝了气息,也防备着不速之客的闯入。 阿一已将老黄小心翼翼地抱入洞中,寻了一块平整的石台轻轻放下。 徐无道深吸一口气,心神沉入系统商城。先前那笔巨额的震惊点和气运点,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兑换“九转还魂丹”,效果:固本培元,聚拢残魂,吊命七日。消耗编辑点:点。】 【兑换“碧髓生肌膏(速效型)”,效果:快速修复肉体创伤,促进断骨愈合。消耗编辑点:8000点。】 【兑换“清心玉液”,效果:滋养神魂,稳定心境。消耗编辑点:5000点。】 数种在外界看来足以引起江湖腥风血雨的顶级丹药,被徐无道毫不吝啬地兑换出来。 他先取出一枚通体暗红、散发着奇异药香的“九转还魂丹”,小心地撬开老黄的牙关,用内力助其化开服下。 随即,又将北凉王府秘藏的,专用于救治垂死武将的“续命金丹”取出,一并喂服。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仔细处理老黄体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敷上碧髓生肌膏,又以银针度穴,引导药力流转,稳固其仅存的一丝生机。 阿一在旁默默地打着下手,递水、换布,眼神中第一次对自家公子展现出如此神乎其技的医道手段感到讶异。 山洞内,时光无声流逝。 徐无道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老黄身边,每隔一个时辰便要为其检查伤势,渡入精纯的真气,确保药力被最大限度地吸收。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几日,也许是三五天,也许是七八日。 这一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照入洞中,一声微弱的呻吟从石台上传来。 老黄那死灰般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眼神先是茫然,如同初生的婴儿,打量着陌生的洞顶。 他试图活动一下手指,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一点点涌上心头。 武帝城、王仙芝、那毁天灭地的一拳……还有,那突如其来的金光,以及剑匣的悲鸣…… “我……我还活着?”老黄沙哑的嗓音如同破旧的风箱。 “黄老前辈,你醒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黄艰难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徐无道略带疲惫却依旧清亮的脸庞。 记忆中,似乎有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在自己意识彻底模糊前,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捞了回来。 “三……三公子……”老黄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未能战胜王仙芝,反而还要公子冒险相救,一股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 徐无道连忙上前扶住他,柔声道:“前辈伤势未愈,莫要乱动。你吉人天相,自有神兵护主,才能在王仙芝手下逃过一劫。” “神兵护主……”老黄喃喃自语,他隐约记得剑匣的异动,“是……是剑匣救了我?” “正是。”徐无道顺水推舟,“你与剑匣朝夕相伴数十年,人与剑早已心意相通。在你生死一线之际,剑匣积蓄的灵性爆发,为你挡下了致命一击。至于之后救你之人,是我早年偶遇的一位隐世高人,恰好路过武帝城附近,受我所托,才在危急关头出手将你带离险境。前辈不必挂怀,安心养伤便是。” 他将一切功劳都巧妙地推给了“剑匣显灵”和那位“不存在的高人”。 老黄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一生阅人无数,怎会听不出徐无道话语中的刻意掩饰? 剑匣有灵性不假,但要说能挡住王仙芝那等人物的必杀一击,还护着自己逃出生天,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而那所谓的“隐世高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自己挑战王仙芝时出现,还恰好受三公子所托?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老黄心中雪亮,这位三公子身上,必然藏着惊天动地的秘密和通天彻地的手段! 那日战场上突然出现的金光小人,还有这几日自己昏迷中感受到的、不断滋养生机的磅礴药力,绝非寻常。 他没有再多问,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这位三公子既然不愿明言,他便不多嘴。这份再造之恩,已然重如泰山。 老黄沉默了片刻,挣扎着从石台上挪下半个身子,对着徐无道便要深深一拜。 “三公子大恩,老黄无以为报!”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此后,老黄这条残命,便是公子的!但凭驱策,万死不辞!” 【叮!剧情人物“剑九黄”忠诚度发生改变,当前状态:死忠(100\/100)!宿主成功收服重要剧情人物,气运点+5000!】 徐无道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依旧平静,连忙扶起老黄:“前辈言重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安心养伤,北凉还需要你。” 接下来的日子,徐无道亲自照料老黄的饮食起居,为他换药、喂食,甚至夜间也会时时关注他的状况。这份远超寻常主仆的关怀与细致,让老黄这个粗犷了一辈子的老仆,心中百感交集,那份刚刚飙升至顶点的忠诚,更是被这涓涓细流般的温暖浸润得再无半分动摇。他愈发觉得,能追随这样的主公,是他剑九黄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只是,随着身体的逐渐恢复,一个沉重的事实也摆在了眼前。 “公子,老黄这身子骨……怕是废了。”一日,老黄勉强能下地行走几步后,苦笑着对徐无道说。 徐无道为他把脉,眉头也微微蹙起。王仙芝那一拳,不仅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更摧毁了他苦修数十年的武道根基。经脉多处断裂萎缩,丹田也黯淡无光,虽然性命是保住了,但一身修为几乎荡然无存。未来还能否重拾剑道,重回巅峰,甚至更进一步,已是渺茫至极。 “前辈不必灰心。”徐无道沉吟片刻,“我虽不敢说能让你立刻恢复如初,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他所展现出的医道知识,以及那些闻所未闻、药效惊人的丹药,早已让老黄对其信心倍增。 在这位三公子身上,似乎总能发生奇迹。 老黄看着徐无道那双沉静而坚定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丧气话。他知道,这位三公子说会尽力,就一定会尽力。 “对了,公子,关于王仙芝……”老黄精神稍好,便将与王仙芝一战的每一个细节,以及自己对王仙芝武功的感悟,毫无保留地向徐无道详细描述了一遍。 包括王仙芝出拳的方式,那股看似平淡却蕴含天地伟力的拳意,以及他对自己剑九“六千里”的评价。 这些第一手的、用性命换来的情报,对徐无道而言,无疑是极其宝贵的财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王仙芝这座大山,迟早是北凉要面对的。 洞外,阳光正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徐无道看着老黄虽虚弱却眼神坚定的模样,心中暗自盘算。老黄的忠诚,价值连城。至于他的伤势,系统商城里并非没有修复根基的奇珍异宝,只是那代价…… 徐无道眼神微眯,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这位可敬的老剑仆,重新拿起他的剑匣,再现“剑九六千里”的风采,甚至,更胜往昔! 第58章 偶遇温华,点化机缘 山洞内,暖意融融。老黄的身体在数种神丹妙药的滋养下,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面色依旧苍白,眼神也有些黯淡。 王仙芝那一拳,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武道根基,经脉寸断,丹田死寂。 “黄前辈,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丹药,每日一粒,可助你稳固元气,徐图恢复。” 徐无道将一个玉瓶递给老黄,里面装着数十枚以编辑点兑换的固本培元丹药,虽不能立时让他重回巅峰,却能吊住性命,缓慢修复受损的根基。 “三公子……”老黄接过玉瓶,手指微微颤抖。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已是个废人,但这位三公子却依旧不曾有半分嫌弃,反而耗费如此心力救治。 “阿一,你护送黄老前辈,沿此密道,去往青州边境的鹰愁涧。那里有我北凉的一处暗桩,会有人接应你们,安全送前辈回北凉。”徐无道取出一份简易地图,交给阿一。 这条路线也是他通过系统筛选,最为稳妥安全。 阿一点头:“公子放心,属下定将黄老前辈安全送达。”他知道,公子接下来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留下反而会成为某种掣肘。 老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对徐无道一抱拳:“三公子大恩,老黄永世不忘。待老黄……若还有机会,定为公子牵马执鞭!” 徐无道扶住他:“前辈安心养伤便是。北凉的剑,不能就此蒙尘。” 送别老黄与阿一,徐无道并未立刻动身。 他在山洞中静坐一日,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又从系统商城中兑换了几样防身和探查的奇物,这才悄然离去,一路向南,往江南道而去。 他心中除了寻找那虚无缥缈的西楚宝藏线索,亦存了几分游历江湖,印证自身武学,顺便“收割”一些震惊点的心思。 半月后,江南道边缘,一个名为“清水镇”的小镇。 镇子不大,一条主街贯穿东西,几家酒肆茶楼点缀其间。 徐无道选了家临街的酒楼二楼,拣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样小菜,一壶淡酒,自斟自饮,听着楼下街市的喧嚣,倒也惬意。 “嘿,我说温老弟,你这天天来赊酒,真当我们掌柜的是开善堂的?” “就是,以前你好歹还是个使剑的,如今剑也断了,人也废了,跟个乞丐似的,还摆什么剑客的谱?” 一阵刺耳的哄笑声从邻桌传来,打断了徐无道的思绪。 他循声望去,只见邻桌坐着三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穿着短打劲装,像是附近镖局的趟子手,正围着一个缩在角落的年轻人肆意嘲讽。 那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衣衫褴褛,满面尘霜,头发也乱蓬蓬的,唯有一双眼睛,在最初的黯然后,此刻却倔强地亮着,只是那光芒显得有些无力。 他身前放着一碗浑浊的劣酒,手中却空空如也,并无佩剑。 徐无道目光微微一凝。此人虽然落魄,但眉宇间那股不屈的意味,以及方才那几个汉子口中的“没了剑的废物剑客”,让他心中一动,一个名字浮现出来——温华。 那个为了兄弟情义,自废武功,折断心爱木剑,退出江湖的温华。 此刻的温华,显然正处于人生最灰暗的低谷。 “几位,何必为难一个失意人。”徐无道放下酒杯,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入那桌人耳中。 那几个汉子闻言,扭头看来,见徐无道一身寻常青衫,面容年轻,不由面露不屑。为首的络腮胡汉子“呸”了一口:“小白脸,少管闲事!这小子欠我们酒钱,天经地义!” 徐无道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却冷了下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凌厉气机释放开来,如同无形的寒流,瞬间笼罩了那几个汉子。 那几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汉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了一般,浑身汗毛倒竖,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们哪里还敢多言,那络腮胡汉子更是双腿一软,差点出溜到桌子底下。 “滚。”徐无道只吐出一个字。 那几人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连滚带爬下了楼,连句场面话都不敢撂下。 温华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又看向徐无道,眼神复杂。 他本以为今日又要受一番羞辱,没想到竟有人出手解围。 “兄台,多谢。”温华沙哑着嗓子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徐无道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温华桌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兄台若不嫌弃,不如过来同饮几杯?这家的‘女儿红’倒还算醇厚。” 温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端起自己那碗劣酒,走了过来。 “在下徐无道。”徐无道为他斟满一杯女儿红。 “温华。”温华报上姓名,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入喉。 让他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温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徐无道状似随意地问道。 提起伤心事,温华眼神黯淡下去,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苦笑道:“徐兄见笑了,不过是个武功尽废的废物罢了,谈何难处,苟活而已。” 他言语间满是自嘲与消沉。 徐无道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引导着温华倾诉。 一杯杯酒下肚,温华的话也多了起来,从他如何意气风发地练剑,如何结交朋友,又如何为了那所谓的“兄弟义气”,自断前程,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迷茫、悔恨,还有一丝深埋心底的不甘。 他爱剑,深入骨髓,可如今,他连握剑的勇气都快失去了。 “我曾以为,侠义便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可到头来……呵呵……”温华醉眼朦胧,手中紧紧攥着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徐无道看着他,心中暗叹。温华此人,重情重义,却也因此困住了自己。这样的人,若能勘破心障,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直接赠予神功秘籍,反而是落了下乘,会污了他那颗赤诚的剑心。 酒过三巡,温华已是酩酊大醉,伏在桌上沉沉睡去,口中还喃喃念叨着“剑”、“兄弟”之类的话语。 徐无道唤来店小二结了账,又在温华身上留下几两碎银,这才扶着他,在镇上寻了家还算干净的客栈,开了间房,将他安置在床上。 看着温华沉睡的脸庞,徐无道心念一动,沟通系统:“系统,消耗震惊点,为温华编辑一段‘剑道顿悟机缘’的潜意识背景。” 【叮!编辑“剑道顿悟机缘”潜意识背景:当目标人物温华,于未来某一特定情境下(如观暴雨、听怒涛、见生死一线、或睹见极致剑意),其潜意识将被触动,悟性将获得极大提升,有极高概率自行勘破心魔,明悟自身剑道方向。预计消耗震惊点:8000点。是否确认?】 “确认。”徐无道毫不犹豫。这点震惊点,对于一个未来的“温不胜”,简直是九牛一毛。 一道旁人无法察觉的微光自徐无道指尖溢出,轻轻点在温华的眉心,随即隐没不见。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沉睡中的温华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做完这一切,徐无道又从系统商城中兑换了一物。那是一柄铁剑,剑身暗哑无光,剑鞘也是最普通的鲨鱼皮所制,看上去与寻常江湖客所用铁剑并无二致。然而,其内部的金属配比与锻造纹理,却被系统以一种玄奥的方式进行了微调,使其在挥动时,能极细微地引导剑气的流转,暗合某种大道至简的剑道轨迹。这种引导极其微弱,若非悟性绝顶之人,根本无法察觉,更不会形成依赖,只会像一颗种子,在特定的时候生根发芽。 徐无道将这柄“藏意铁剑”轻轻放在温华的枕边。他没有留下任何书信,只是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足够温华数月嚼用。 他相信,以温华的性子,醒来后发现这些,定会心生疑窦。但那份机缘,那柄铁剑,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做完这一切,徐无道推开窗户,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他看着窗外寂静的街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今日这番举动,看似随意,实则也是一种投资。 【叮!宿主成功为剧情人物“温华”埋下重要机缘,改变其未来命运走向,奖励气运点500点!】 【叮!宿主行为符合“慧眼识珠”、“点化未来强者”的隐藏条件,江湖声望略微提升。】 气运点不多,但徐无道并不在意。与未来的“温不胜”结下这份善缘,其价值远非区区气运点所能衡量。 他更期待,当温华有朝一日仗剑再出江湖,名动天下之时,会是何等风采。 天色将明,徐无道悄然离开了客栈,没有惊动任何人,继续踏上了他的江湖之路。 第59章 雨夜悟剑,蝴蝶振翅 与徐无道分别后,温华依旧漫无目的地游荡。 怀中那柄平平无奇的铁剑,是他如今唯一的慰藉。 他时常摩挲着剑身,徐无道那双清亮平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以及赠剑时那份不言自明的期许,便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那是一种无声的鞭策,仿佛在说:剑不应蒙尘,人不该沉沦。 感激之余,更多的是对前路的茫然。折剑的决绝,此刻化为穿心刺骨的悔,昔日剑客的骄傲碾碎成尘。 他如一缕孤魂,怀抱着那柄剑,也怀抱着无尽的自我诘问:背弃了剑,是否已被剑永弃? 数日后,温华行至一处荒郊。 天色骤变,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转瞬便化作倾盆之势。 他狼狈地奔逃,寻到一处早已荒废的破庙屋檐下躲避。 雨幕如织,天地间一片迷蒙。雨水击打着残破的瓦片、枯黄的草叶、坚硬的石阶,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密集而富有节奏。 温华抱着双臂,蜷缩在角落,听着这自然的交响,心中百感交集。 昔日挑灯练剑的执着,与兄弟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快意,还有徐无道那从容不迫的身影,一一在眼前闪过。他想起自己曾如何珍视手中的木剑,又如何亲手将其折断。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悔恨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他喃喃自语,声音被淹没在哗哗的雨声中。 就在他心神激荡,迷惘至极的刹那,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微弱的电光闪过! 那是徐无道植入的“剑道顿悟机缘”潜意识背景,在此时此景,被悄然激活。 无数模糊的剑影,似有若无的剑意,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那剑意并非虚无,有的炙热如锻铁,有的锋锐如割肤,有的厚重如山岳,有的灵动如游鱼。 它们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发出无声的铿锵剑鸣,震荡着他的神魂。 他感到每一滴雨水都蕴含着不同的剑势,每一次风的呼啸都仿佛是剑的低吟。 温华猛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的铁剑。 嗡—— 奇异的共鸣发生了。 那柄由系统精心编辑过的铁剑,其内部特殊的金属配比与锻造纹理,在这一刻,与他激荡的心神、潜意识中迸发的“机缘”产生了微妙的呼应。 手中铁剑不再冰冷,反而生出一股奇异的吸力与导引之意,牵引着他的手臂,让他的动作与漫天剑雨渐渐合拍。 一股若有若无的引导之力,从剑柄传入他的手臂,流遍四肢百骸。 他福至心灵,竟不自觉地站起身,走入雨中。 雨水瞬间将他淋透,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手中的铁剑,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沉甸甸的凡铁,而是他手臂的延伸,是他意志的体现。 他开始挥剑。 没有固定的招式,没有刻意的章法。 他的动作时而如雨丝般轻柔,时而如雷霆般迅猛。 剑尖划破雨幕,带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每一滴水珠折射出的光芒,都似一道细微剑气。 他的身形在雨中腾挪,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仿佛与这漫天风雨融为一体。 他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过去的伤痛,忘记了所有的迷茫与困惑。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剑,只有这无尽的雨。 雨丝是剑,风声是剑,雷鸣亦是剑! 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一夜风雨,一夜挥洒。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雨歇云收,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照在温华身上。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他悟了! 他悟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雏形。那剑法质朴无华,却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与一往无前的锐气,一如他此刻重燃的剑心。这并非什么绝世神功,却是最契合他本心的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温华仰天长啸,笑声中充满了释然与狂喜。压抑在心头许久的阴霾,在这一夜的顿悟中,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他重重地喘息着,感受着体内那股重新焕发的力量感。虽然修为尚未恢复,但那颗属于剑客的心,回来了! 温华郑重地将铁剑横于胸前,朝着徐无道离去的方向,遥遥一拜,躬身不起。 “徐兄大恩,温华没齿难忘!今日之悟,皆拜兄所赐!从今往后,温华之剑,必不负兄之期望!” 他不知道徐无道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如此帮助自己。但他知道,这份恩情,他会用一生去铭记,用手中的剑去证明。 重拾信心的温华,眼神中重新燃起了灼热的光芒。他不再颓废,不再迷茫。紧了紧手中的铁剑,辨明方向,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剑道征程。这条路或许依旧漫长,依旧充满挑战,但他已无所畏惧。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之外,正筹划着下一步行动的徐无道,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因宿主成功引导剧情人物“温华”重归剑道,并助其顿悟“本我剑意”,大幅度改变其命运轨迹,奖励气运点8000点!】 【叮!剧情人物“温华”对宿主产生深度感激与敬仰,其未来成就将与宿主产生更紧密的命运关联。】 徐无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自己当初那看似随手的布置,已然开花结果。 温华的顿悟,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这让他对系统的能力,以及自己对剧情走向的把握,又多了几分信心。 八千气运点,不算少。 但更重要的是,这只“蝴蝶”已经振动了翅膀。温华的命运被提前、并以一种更积极的方式改变,未来《雪中》的江湖,或许会因为多出一位提前崛起的“温不胜”,而变得更加精彩,也更加……难以预测。 这正是徐无道乐于见到的。 第60章 北莽密探,龙虎问罪 温华顿悟,踏上新的剑道征程,徐无道对此自是乐见其成。 他本人则继续南下,除了那虚无缥缈的西楚宝藏,亦有历练自身、顺手“收割”震惊点的打算。 这一日,徐无道行至江南道一处名为“浔阳”的城池,正于客栈歇脚,心神忽动,一段讯息通过系统,传入他的脑海。 这讯息,来自于他先前耗费数千编辑点,初步构建的情报组织——“幽影阁”。 当初在青州站稳脚跟,又初步编辑了自身“北凉三子”的背景后,徐无道便深知情报的重要性。 雪中世界,暗流汹涌,仅凭一人之力,终究耳目有限。 于是,他便利用系统,在江南、两淮等关键地域,悄然“编辑”了几名背景清白、能力不俗,且对他忠心耿耿的“种子”成员,成立了这幽影阁的雏形。 阁中成员互不知晓彼此真实身份,只通过特定密语和系统搭建的隐秘渠道单线联系。 平日里,他们潜伏蛰伏,如同水下的影子,关键时刻,便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此刻,幽影阁江南分舵的一名“种子”,便传来了一份紧急密报。 “北莽密探……盗取北凉在江南储备的部分军粮布防图……线索指向龙虎山?” 徐无道看完系统转述并辅助破译的加密情报,眼神骤然一寒。 北凉军粮,乃军国大事,尤其是在与北莽常年对峙的背景下,任何一丝疏漏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而龙虎山,道教祖庭,执天下道门牛耳,竟会与北莽密探有所牵扯? 一股怒火自徐无道胸中腾起。无论是谁,敢动北凉的根基,便是与他为敌! “阿一。” “公子。”阿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徐无道身后。 “改道,去龙虎山。”徐无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倒要看看,这龙虎山究竟藏了什么魑魅魍魉,敢如此大胆包天! 龙虎山,位于江南道腹地,山势巍峨,紫气升腾,历代天师皆在此修行,是天下道人向往的圣地。 数日后,龙虎山山脚下。 徐无道与阿一拾级而上。山道两侧,古木参天,偶有道观殿宇掩映其间,香火缭绕,一派仙家气象。 行至半山腰一处牌坊前,却被四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外门弟子拦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龙虎山乃清修之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为首一名弟子手按剑柄,神色倨傲,目光在徐无道与阿一身上扫过,见两人衣着寻常,不似达官显贵,眉宇间更添了几分轻慢。 徐无道眉头微皱,他此行是为查案,并非游山玩水,懒得与这些小角色多费唇舌。 阿一会意,上前一步,体内那属于陆地神仙境的磅礴气息,只如微风般泄露了一丝。他本意只是稍作震慑,让对方知难而退。 然而,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气息,对于这些最高不过六七品的外门弟子而言,却不啻于泰山压顶! “噗——” 为首那名弟子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扑面而来,胸口如遭重锤,眼前一黑,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其余三名弟子更是凄惨,两人紧随其后喷血倒地,修为最弱的一人,连哼都未哼一声,便双眼翻白,直接昏死过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阿一自己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效果如此“显着”,平日里跟随公子,他早已习惯收敛所有气息。 今日稍稍一放,竟忘了这些凡俗武者与陆地神仙之间那如同天堑般的差距。 这动静自然惊动了山上。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着紫袍,面容清癯,眼神却带着几分阴鸷的中年道人,领着十数名弟子匆匆赶来。 “放肆!何方狂徒,敢在我龙虎山山门前行凶伤人?!”紫袍道人一见地上惨状,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他目光如电,扫过徐无道与阿一,当看到徐无道衣袖内侧,那用金线绣着的、寻常人不易察觉的北凉王府特有云纹时,瞳孔微微一缩。这云纹,是北凉王徐骁亲近之人才有资格佩戴的,低调却彰显身份。 但他依旧面沉如水,龙虎山威严不容侵犯,即便对方有些来头,也不能在此撒野。 徐无道冷眼看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随手抛了过去。 紫袍道人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看,令牌玄铁打造,正面是苍劲的“北凉”二字,背面则是一头栩栩如生的狰狞貔貅。这令牌的制式,比寻常北凉军官的腰牌,甚至比那位西楚公主姜泥手中的客卿令,都要高级得多。 “北凉,徐无道。”徐无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奉北凉王之命,追查一批北莽密探。线索,指向贵山。阁下是打算包庇北莽奸细,与我北凉为敌吗?” 紫袍道人脸色数变。 北凉徐无道!这个名字,他虽未曾听闻是北凉哪位重要人物,但“北凉王之命”这五个字,以及这块分量十足的令牌,却让他不得不慎重。 只是……想到那伙“贵客”许诺的丰厚报酬,以及那一枚能助他突破当前瓶颈,晋入指玄境的“紫金破障丹”,他心中又升起一丝贪婪与侥幸。 “哼!”紫袍道人强自镇定,将令牌扔还给徐无道,沉声道:“龙虎山乃道门祖庭,清净之地,岂容尔等随意污蔑搜查?北凉势大,也不能无凭无据便在我龙虎山放肆!若无确凿证据,休想踏入山门一步!”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仿佛真是为了维护宗门清誉。 徐无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这龙虎山内部,果然有问题。 龙虎山作为道教领袖之一,传承千年,底蕴深厚,高手如云。若无确凿证据,强行搜山,必然会引发与整个道门的剧烈冲突,这正是对方有恃无恐的原因。 而这位长老的贪婪与包庇,更是让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山风吹过,紫袍道人的衣袂猎猎作响,他身后的一众龙虎山弟子也纷纷拔剑,与徐无道、阿一遥遥对峙,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徐无道眼神微眯,看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这龙虎山,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第61章 舌战天师,系统升级 紫袍道人话音未落,一声苍老的咳嗽自山道上方传来,悠远而沉凝,仿佛直接敲在众人心头。 “咳咳……何事喧哗,扰了本座清修?”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八卦紫绶仙衣,头戴莲花冠,手持拂尘的老道,在数名神色肃穆的核心弟子簇拥下,缓步而来。老道面容清瘦,双目开阖间精光内蕴,宛若星辰,周身气息渊渟岳峙。 正是龙虎山辈分极高,修为已臻天象境的赵丹坪天师。 那紫袍道人一见来者,连忙躬身行礼:“弟子参见赵师叔祖!” 其余龙虎山弟子亦纷纷大礼参拜:“参见天师!” 赵丹坪微微颔首,目光如电,先是扫过地上狼狈的几名外门弟子,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随即落在徐无道与阿一身上。 当他感受到阿一体内那隐而不发的陆地神仙境气息时,眼神微微一凝,但旋即恢复平静。 “北凉的小娃娃,”赵丹坪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缓缓压向徐无道。 “龙虎山传承千年,自有规矩。此地,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看在你父徐骁的面子上,速速退去,此事老夫可既往不咎。” 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空气都仿佛凝固。 寻常武者在此威压下,早已心神失守,战战兢兢。 然而,徐无道却仿佛毫无所觉,反而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龙虎山便是如此待客之道?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 笑声清朗,竟是将赵丹坪的威压冲淡了几分。 满场皆寂。 所有龙虎山弟子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徐无道。 敢在赵丹坪天师面前如此放肆的,多少年没见过了? 赵丹坪眼神一寒,拂尘微动,一股更为凌厉的气机锁定了徐无道。 徐无道笑声一收,神色坦然,迎着赵丹坪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天师前辈,晚辈今日上山,确有两件事。其一,我不仅是北凉徐骁之子,徐无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龙虎山高层,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遍整个山门:“我更是武当山王重楼掌教,代师祖收下的关门弟子!今日,我亦是奉武当师门之命下山,清理与北莽勾结、败坏我道门清誉的败类!” “什么?!” 此言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 北凉王三子,这个身份已经足够惊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武当王重楼掌教的关门弟子?!王重楼是何等人物?武当山又是何等存在? 那紫袍道人更是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丹坪瞳孔骤然一缩,握着拂尘的手指微微一紧。武当王重楼……这个名字的分量,他比谁都清楚。 他将自己设定为武当某位隐世不出的老祖宗看中,由这位老祖宗开口,让王重楼代师收徒,成了王重楼名义上的弟子。 这层关系,既隐秘又合乎情理,更将李淳罡与武当的关系重新拉近。 这一下,整个龙虎山山门前,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徐无道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惊疑、骇然。 北凉王三子! 武当王重楼关门弟子! 这两重身份叠加在一起,其分量之重,足以压垮任何一个江湖势力! 龙虎山虽然是道门执牛耳者,但同时得罪北凉和武当,还要加上一个不讲道理的李淳罡,那后果…… 赵丹坪天师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北凉徐骁护犊子是天下闻名。 武当山虽然看似与世无争,但真要触及其核心利益,其能量之大,绝不容小觑。 他无法立刻辨别徐无道所言真伪,但这少年言之凿凿,气势迫人,那份从容与底气,不似作伪。 若是真的,今日之事,一个处理不好,龙虎山将面临灭顶之灾! “你……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那紫袍道人色厉内荏地喝道,但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徐无道冷笑一声,不再看他,只是盯着赵丹坪:“天师前辈,晚辈所言,句句属实。是真是假,前辈一查便知。今日,这龙虎山,我是非进不可。若是查不出北莽奸细,晚辈自当向龙虎山赔罪。但若是查出来了……” 他话未说完,但那股凛冽的杀意,却让周围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就在龙虎山众人被徐无道这惊天背景和强硬态度震慑得心神激荡,难以抉择之际,徐无道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叮!宿主成功塑造并公开“武当隐脉弟子”之高权重双重背景,引发龙虎山天师及众高层剧烈情绪波动(震惊、恐惧、难以置信、忌惮),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多次成功完成高难度背景编辑,改变多个重要剧情节点,积累编辑点与气运点已达到系统升级阈值……】 【叮!背景编辑系统2.0版本升级完成!】 徐无道心中一动,系统界面果然焕然一新,原本略显朴素的界面变得更加精致,同时,两个全新的功能模块出现在主界面上。 【新功能解锁:指定人物深度关系编辑】 【说明:可消耗巨量编辑点或气运点,定向编辑某一剧情人物对宿主的特定核心情感关系(如:死忠、敬畏、友善、爱慕、仇视等)。影响程度与关系深度,与消耗点数成正比。注:此功能对心志坚定或实力远超宿主的目标,成功率与效果会相应降低,消耗也会大幅增加。】 【新功能解锁:小型势力模板初级编辑】 【说明:可消耗编辑点、气运点及少量特定现实资源(如黄金、据点雏形等),直接生成一个初级的小型势力框架(可选模板:情报网络、商会雏形、刺客秘营、私兵护卫队等)。可对招募或编辑的初始成员进行基础背景植入和能力倾向赋予(如忠诚、特定技能入门等)。势力等级与功能,可通过后续投入资源进行升级。】 这两个新功能,让徐无道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深度关系编辑”,这简直是操纵人心的利器! 若是运用得当,收服人心,化敌为友,甚至策反敌人,都将变得更加容易。 而“小型势力模板编辑”,更是解决了徐无道一直以来缺乏可靠班底的问题。幽影阁虽然初具雏形,但终究是他一点点“编辑”出来的,耗时耗力。有了这个功能,他就能更快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情报、商业乃至武装力量! 这系统升级,来得太及时了! 徐无道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重新投向脸色变幻不定的赵丹坪。 今日,他抛出的双重身份,无疑是向龙虎山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关乎龙虎山的声誉和未来。 第62章 搜山立威 赵丹坪的目光沉重如山,死死盯着徐无道。山道上的寂静,被无声的权衡与计算填满。 “北凉”二字已是千钧之重,再加上一个“武当”,其分量与意义,更是让龙虎山轻易不敢承受。 眼前这年轻人,以及他身后那如山岳般沉默的护卫,那份令人心悸的从容,绝非虚张声势。 终于,这位老天师紧绷的肩线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垮了一瞬,声音里那股锐气消减了些,添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既然是武当高足驾临,又事关北莽谍案,龙虎山自当配合。”他眼神中,依旧保留着老狼般的审慎与一丝不甘,“但,搜山可以,有三点须得讲明。其一,不得惊扰我各殿弟子清修。其二,不得损毁我道门圣地任何一草一木。其三,若查无实据,北凉与武当,需给龙虎山一个交代。” 这番话,名为配合,实则是在尽可能地为龙虎山挽回一丝颜面。 徐无道嘴角挑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交代?若真是我无事生非,徐无道自会以死谢罪。但若真有北莽奸细……”他话未说完,那股森然的意味却已弥漫开来,让周遭空气都冷了几分。他不再多言,直接道:“阿一,按我先前所指,东北方那片丹房区域,仔细搜。” 他自己则凝神静气,调动起系统初步赋予的追踪与感知能力。先前那紫袍道人被质问时的慌乱,以及下意识瞥向某个方向的眼神,这些细节在系统的辅助下,如在迷雾中点亮了一盏明灯,指引着方向。 阿一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掠出。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迅捷与无声,看得一众龙虎山弟子心惊肉跳。天师赵丹坪面沉如水,只是那偶尔抽动一下的眼角,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目标很快锁定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院内有数间丹房,平日里正是由那名此刻面如土色的紫袍道人看管。其中一间丹房,看似寻常,却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陌生气息,以及一丝不属于草药的、新近接触过兵刃的铁腥味。 “就是这里。”徐无道一指。 阿一甚至懒得推门,只是随意一掌拍出。那扇刻有简易防护符文的厚重木门,便应声碎裂,木屑四溅。 丹房内,一片狼藉。 三名身着暗色劲装、明显非道门打扮的汉子正手忙脚乱,其中一人正试图将一卷文书塞进火盆。那紫袍道人则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脚边还散落着几枚丹丸。 “拿下!”徐无道的声音如鞭子般炸响。 阿一身影如电。不等那三名密探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刃,房内便接连响起三声闷响。三名密探已然倒地,被阿一精准地点了穴道,脸上满是痛苦与骇然。那正要被点燃的文书,也被阿一干脆利落地一脚踩灭。 紫袍道人魂飞魄散,彻底瘫倒,不住叩首:“天师……救我……三公子饶命!我……我是一时糊涂啊!” 徐无道跨入丹房,目光冷冽如冰。他拾起那半截被踩灭的文书,随意扫了一眼,正是北凉在江南道的粮草布防图的抄录副本。 “军粮布防图的原件在哪?”徐无道盯着一名尚算镇定的密探,声音不带丝毫情感。 那密探啐出一口血沫,眼神凶悍:“北莽的勇士,没有孬种!” 徐无道缓缓点头:“阿一,让他开口。” 接下来的场面,并不血腥,却足以让旁观者胆寒。阿一的手法干脆利落,没有惨叫,只有那名密探越来越微弱的闷哼和迅速失去血色的脸庞。片刻之后,那密探意志崩溃,声音嘶哑地吐露了关键信息:“送……送出去了……往东……水路……接头人……鹰……鹰记……” “很好。”徐无道的目光转向那紫袍道人,“你呢?还有什么遗言?” 紫袍道人涕泪横流,语无伦次:“三公子饶命!徐公子饶命!是他们用‘紫金破障丹’诱惑我!我鬼迷心窍啊!我愿戴罪立功!求公子给个机会!” 徐无道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却比寒冰更冷:“戴罪立功?你勾结北莽,盗我北凉军机,现在想立功了?”他转向阿一,语气平淡,“废他修为。至于他的命,交给龙虎山处置。”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紫袍道人浑身气机如泄洪般消散,整个人萎顿下去。 随后,徐无道示意阿一,将三名北莽密探和那名被废去修为的长老,一并拖拽到山门前的开阔处,置于所有龙虎山弟子和面色铁青的赵丹坪面前。 “北莽奸细,窃我北凉军机,罪当致死!”徐无道的声音清晰而冷酷,回荡在山间。话音未落,他身形微动,已至三名密探身前。只听“咔嚓、咔嚓、咔嚓”三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三名北莽密探的脖颈便被他干脆利落地扭断。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那名瘫软如泥的长老,像扔垃圾一般踢向赵丹坪:“此人,龙虎山之耻。如何处置,天师自便。但今日之事,北凉记下了。” 山风呼啸,却吹不散此地的血腥与死寂。龙虎山的弟子们,一个个面色煞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愤怒,以及一丝丝正在滋生的、深入骨髓的畏惧。他们引以为傲的道门圣地,今日竟成了他人行刑立威之所。赵丹坪天师的脸色由青转白,嘴唇紧抿,几乎要咬出血来。他想发作,想维护龙虎山的尊严,但看着地上三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看着那名被废的前途无量的长老,再看看徐无道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杀伐之气的眼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年轻人,是披着北凉王世子和武当高徒外衣的恶狼!他不仅撕开了龙虎山的遮羞布,更狠狠地将他们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逼着他们咽下这奇耻大辱。 无人敢动,无人敢言。北凉的霸道,这位徐三公子的狠辣,已经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阿一处理尸首时,徐无道目光一凝,从那名被扭断脖颈的密探头目紧握的手中,发现了一枚小巧的令牌。令牌由一种不知名的暗沉金属打造,入手冰凉,一面雕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雪狼,另一面则是一个繁复的、类似符文的图腾。 “这是何物?”徐无道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令牌的制式,不似寻常北莽军中之物,倒像是某种更为隐秘的组织的信物。他不动声色地将令牌收入怀中,这或许是个意外之喜。 事情已了,徐无道也无意在此久留。他朝面色依旧难看的赵丹坪略一颔首:“告辞。” 言罢,便与阿一转身下山,留下身后一片死寂与屈辱的龙虎山。龙虎山方面的压力,暂时算是解除了。更重要的是,他徐无道今日在龙虎山的一番作为,必将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江湖。 下山的路上,徐无道的思绪已飞向了刚刚升级的系统。 【新功能解锁:指定人物深度关系编辑】 【新功能解锁:小型势力模板初级编辑】 这两个新功能,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深度关系编辑”,若是运用得当,操纵人心,化敌为友,甚至策反关键人物,都将成为可能。而“小型势力模板编辑”,更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幽影阁”的建立虽然初见成效,但终究是靠他一点点“编辑”成员,耗时耗力。有了这个功能,他便能更快地搭建起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商业脉络,乃至私兵卫队! 青城派的屈辱仿佛还在昨日,但如今,他徐无道已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弱者。活下去的目标早已达成,现在的他,追求的是力量,是改变既定的命运,是守护他认可的一切!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叮!宿主成功震慑龙虎山,格杀北莽密探,揭露并惩处内奸,引发龙虎山高层及弟子剧烈情绪波动(恐惧、屈辱、震惊),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获取北莽重要线索(鹰记、水路东向),改变部分剧情节点,获得气运点:300点。】 点数入账,聊胜于无。但那“鹰记”的线索,以及怀中那枚神秘的雪狼令牌,其价值或许远超这些点数。北莽,北凉的宿敌,任何关于他们的情报都至关重要。 徐无道摩挲着怀中的令牌,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这趟江南之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接下来,便是查清这“鹰记”与雪狼令牌的来历,然后,好好研究一下系统的新功能,该如何为他未来的霸业添砖加瓦了。 第63章 徽山之行 离开龙虎山后,徐无道并未急于追查那“鹰记”与雪狼令牌的线索。 水路东向,目标太大,非一人之力可轻易探查。 他与阿一在江南道一座名为“姑苏”的繁华城池暂作落脚,准备先消化此行所得,并规划下一步行动。 这日,徐无道正在客栈房间内盘膝调息,心神沉入系统界面,研究那两个新解锁的功能。忽然,他腰间一枚不起眼的玉佩微微发热。这是北凉王府内部传递紧急讯息的秘法,比幽影阁的渠道更为隐秘和高级。 他取下玉佩,一丝精神力探入,一段加密的讯息涌入脑海。 片刻后,徐无道睁开眼,眉头微挑,嘴角噙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是徐凤年的信。 信中,徐凤年先是嬉皮笑脸地调侃了他几句,说什么“三弟在外风头无两,连龙虎山的老神仙都敢捋虎须,为兄在清凉山都听说了,佩服佩服”,随即话锋一转,提到了徽山大雪坪的轩辕世家。 “……那轩辕敬城,算是个读书种子,颇有几分风骨,可惜生在轩辕家,处境怕是不太妙。他家老祖宗不是个省油的灯,家中龌龊事不少。三弟若是有暇路过徽山,不妨‘看顾一二’。当然,不必强求,全凭三弟心意。不过嘛,轩辕家藏书颇丰,据说有些孤本秘籍,对咱们北凉或许有些用处……” 信的末尾,徐凤年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说什么“若真得了好东西,记得给大哥留一份,免得说我这当大哥的只让你出力,不懂分润好处”。 徐无道放下玉佩,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 轩辕敬城。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雪中世界,令人扼腕的悲情人物不少,轩辕敬城绝对是其中之一。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为了守护妻女,甘愿以身饲魔,一步入儒圣,最终与不愿女儿嫁给老祖宗轩辕大磐的轩辕敬暄同归于尽,那句“轩辕敬城,请老祖宗赴死”,何其悲壮,何其决绝! 每每想起这段剧情,徐无道都感到一丝遗憾。如今,他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又有了改变命运的能力,岂能坐视这等悲剧重演? “弥补遗憾……”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原本他打算在江南道继续“收割”震惊点,顺便追查北莽密探的线索。但徐凤年的这封信,以及他对轩辕敬城的敬佩与惋惜,让他改变了主意。 “徽山,当去一行。” 不仅是为了可能存在的秘籍,更是为了那份风骨,为了那声响彻天地的“请老祖宗赴死”! 决定了方向,徐无道便开始思考如何行动。徽山轩辕家,水深得很,老祖宗轩辕大磐是陆地神仙境,虽然气血已衰,但也不是易与之辈。 “情报,还是情报。”徐无道目光微闪,想到了系统刚刚升级的“小型势力模板初级编辑”功能。 幽影阁虽然已在江南、两淮布下一些种子,但终究不成体系,传递消息也多有不便。如今正好拿幽影阁来试试这新功能的威力。 心念一动,系统界面弹出。徐无道选择了“初级情报网络模板”。 【初级情报网络模板:可构建一个覆盖范围有限、成员能力基础的情报组织框架。需求:编辑点点,气运点100点,黄金五千两(作为初期活动经费与联络点设置)。】 消耗不算太大,徐无道如今身家丰厚,这点资源不成问题。他从系统空间取出黄金,确认编辑。 【模板加载成功!请宿主指定核心区域,并挑选或编辑种子成员。】 徐无道略一思索,将核心区域设定在江南道与两淮道交界处,以及徽山周边。接下来便是挑选种子成员。他并未打算凭空编辑,那样消耗太大,且容易留下破绽。 他与阿一在姑苏城内及周边城镇盘桓了数日。 城南破庙,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眼神灵动,时常偷听往来商旅客谈的年轻乞丐。徐无道观察他数日,发现此人虽为乞丐,却识得几个字,记忆力惊人,能将听来的琐碎消息整合分析。 “有点意思。”徐无道嘴角一勾。 【目标:小乞丐(无名)。潜力:乙下。可编辑。】 徐无道消耗了100编辑点,为其植入了“对幽影阁阁主绝对忠诚”的基础背景,并赋予了他“信息甄别入门”、“市井追踪入门”的“天赋记忆”。那小乞丐在睡梦中只觉脑海中多了些东西,醒来后眼神茫然片刻,随即变得清明而坚定,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城东码头,一个因得罪了本地帮派而被砸了摊子,终日借酒消愁的落魄鱼贩。此人孔武有力,水性极好,在码头厮混多年,三教九流都有些门路。 徐无道同样对其进行了编辑,植入忠诚,赋予“水路追踪入门”、“格斗技巧粗解”。 还有一个屡试不第,穷困潦倒,却满腹牢骚,对各路消息都颇为留心的酸腐书生;一个走街串巷,消息灵通的货郎…… 一连数日,徐无道如辛勤的园丁,在江南道的土壤中悄然播撒下了十数颗“幽影阁”的种子。这些人身份各异,遍布市井,平日里毫不起眼,一旦被激活,便能成为他最隐秘的耳目。 对这些新晋的“幽影阁”成员,徐无道并未直接露面,而是通过系统生成的、独有的联络暗号与信物,向他们下达了第一个指令:潜伏于各自区域,搜集当地江湖势力、官府动向、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北莽细作”、“鹰记”、“雪狼图腾”以及“徽山轩辕世家”的一切情报,定期通过新建的秘密渠道汇总。 做完这一切,徐无道长长吐出一口气。 【小型势力模板(幽影阁·初级)构建完成。当前成员:17人。忠诚度:绝对忠诚。综合评定:雏形。】 看着系统界面中那初具规模的势力网络图,徐无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传统的势力培养,哪个不是耗费数年乃至数十年光阴,投入无数人力物力?而他,凭借系统之助,短短数日,便拉起了一个情报组织的框架。这种“速成”的效率,堪称恐怖,若是传扬出去,足以颠覆整个江湖的认知。 “这新功能,当真霸道。”徐无道暗赞一声。 幽影阁的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便是静待其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这些潜伏在阴影中的触手,未来必将为他带来巨大的回报。 而眼下,最紧迫的,还是轩辕敬城的命运。 那位读书人化身儒圣,与老祖宗同归于尽的悲壮画面,仿佛就在眼前。时间不多了。 “阿一,我们去徽山。” “是,公子。”阿一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一如既往的简练。 前往徽山的路途,徐无道的心情并不轻松。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及时介入,又该如何介入,才能在不引起轩辕大磐警觉的前提下,改变轩辕敬城一家的命运。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若是成功,不仅能弥补心中的一份遗憾,救下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物,更能从轩辕家获取北凉所需的资源,甚至,从这位未来的儒圣身上,收获难以估量的震惊点与气运点。 徽山大雪坪,我徐无道,来了! 第64章 大雪坪上,儒圣悲歌 快马疾驰,卷起官道尘土。 徐无道与阿一二人,终于在日落前,抵达了徽山地界。 尚未登山,一股无形的压抑已扑面而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远比龙虎山那日更为凝重。 山风呜咽,如泣如诉,天际乌云翻滚,似有暴雨将至。 “公子,山上气氛不对。”阿一的声音低沉,带着警惕。 徐无道勒住马缰,遥望那座在阴云下更显巍峨的大雪坪,眸光深邃:“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寻个僻静处,先看看情况。”他并不打算立刻现身,轩辕家的浑水,不是那么好蹚的。 二人弃马,施展身法,悄然潜入徽山。阿一如幽灵般隐匿于暗处,戒备着任何可能的窥探与搅局者。徐无道则寻了一处视野绝佳的巨岩之后,目光投向大雪坪轩辕府邸的方向。 庭院之内,剑拔弩张。 一道略显单薄,却脊梁挺得笔直的身影,正对着一位气息如渊、面容枯槁的老者。那身影,正是轩辕敬城。他身着儒衫,面容清癯,此刻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然。 “爹!”一声凄厉的呼喊,是轩辕青锋。她身旁,一位美妇人掩面而泣,正是轩辕敬城的妻子。 “胡闹!敬城,你疯了不成!还不快向老祖宗请罪!”有人厉声呵斥,却是轩辕家的其他长辈,满脸惊恐。 轩辕大磐,这位轩辕家的老祖宗,陆地神仙境的强者,此刻双目微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森然冷笑:“敬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轩辕敬城不为所动,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女,那目光中,有不舍,有愧疚,更有如山般的守护之意。他缓缓转回头,面向轩辕大磐,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响彻整个大雪坪,也清晰地传入了远处徐无道的耳中: “轩辕敬城,请老祖宗赴死!” 一言出,满场死寂! 随即,是轩辕大磐的怒极反笑:“哈哈哈!好!好一个请老祖宗赴死!凭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然而,下一刻,轩辕大磐的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轩辕敬城身上,一股浩然之气冲天而起!那并非武人的真气,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读书人的意气,此刻却以一种匪夷所的方式,开始疯狂燃烧! “今日,我轩辕敬城,不为天,不为地,只为我妻女!” 他的儒衫无风自动,发丝狂舞,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容,此刻竟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他体内的气息,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方式,节节攀升! 毫无修为……一品……指玄……天象! “儒道转霸道,以身饲魔,强入天象?!”徐无道瞳孔骤缩,心神剧震。他看得分明,轩辕敬城这是在燃烧自己的一切——生命、灵魂、数十年苦读积累的学识与意念,孤注一掷! 但这还没完! “不够!还不够!”轩辕敬城仰天长啸,啸声悲怆而决绝,“轩辕大磐,你为老不尊,祸乱家族,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 轰! 他身上的气息再度暴涨,竟是硬生生破开了天象境的壁垒,一步踏入了那虚无缥缈的陆地神仙之境! 伪境!这绝对是伪境!是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短暂辉煌! 那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气概,那份“天不生我轩辕敬城,武道万古如长夜”的悲壮豪情,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让徐无道感到胸中一股郁气翻腾,竟有种想要出手相助的冲动。 他原以为,自己会想办法阻止这场悲剧。以他的手段,配合阿一,未必不能在关键时刻救下轩辕敬城。 但此刻,看着那个燃烧自己,化身怒目金刚的读书人,徐无道却缓缓握紧了拳头,最终又慢慢松开。 他明白了。 这是轩辕敬城自己的选择。是他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所能做出的最悲壮,也最荣耀的抗争。他用生命,扞卫了自己的尊严,守护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若自己此刻插手,即便救下他,也只会玷污这份纯粹的守护,让这份决绝变得不再完美。有些人的光芒,注定要在刹那间燃尽,方能照亮永恒。 “值得吗?”徐无道在心中自问。若换作是他,或许会选择更隐忍、更迂回的方式。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轩辕敬城的道,便是此刻的刚烈与决绝。 “竖子!安敢!”轩辕大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勃然大怒。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读书人子孙,竟敢以如此方式挑战他的威严!他周身气机爆发,陆地神仙境的威压如狂涛骇浪般席卷而出。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大雪坪上骤然爆发。 伪境的陆地神仙,终究是伪境。轩辕敬城每出一招,身上的生命气息便黯淡一分。但他攻势凌厉无匹,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悍不畏死,竟逼得轩辕大磐这位老牌陆地神仙也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地面。 “噗!” 轩辕大磐一掌印在轩辕敬城胸口,轩辕敬城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但他眼中战意不减,反而更加炽烈。 “老狗,你也接我一剑!”轩辕敬城竟在倒飞途中,以指代剑,凝聚全身最后的力量,刺向轩辕大磐的眉心。 这一剑,凝聚了他一生的不甘、愤怒与守护之念。 轩辕大磐骇然失色,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气机锁定,避无可避!他仓促间凝聚护体真气,却依旧被这一往无前的一指点中。 “呃啊——” 轩辕大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眉心出现一个血洞,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神中的神采迅速消散。他踉跄几步,满脸的难以置信,最终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而轩辕敬城,在发出这最后一击后,也耗尽了所有生机。他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望向妻女的方向,身躯缓缓倒下,落在那被鲜血浸染的雪地上,再无声息。 漫天飞雪,不知何时已然飘落,掩盖了这片土地上的血腥与悲壮。 徐无道站在岩石后,久久无言。 他见惯了生死,也亲手制造过无数杀戮。他信奉力量至上,认为弱肉强食是世间真理。但今日轩辕敬城所展现出的,那种纯粹为了“情”与“守护”而爆发出的力量,却深深触动了他。 原来,力量不仅仅是为了杀戮,为了征服,为了获取。 它,也可以是为了守护。 这种守护,不是简单的庇护,不是将所爱之人圈养在羽翼之下。它包含了尊重,包含了牺牲,包含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与决绝。 轩辕敬城的死,让徐无道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有阻止,因为他选择尊重。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无动于衷。那份因一个男人守护家庭而迸发出的极致力量,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烙印。 大雪坪上,轩辕家众人乱作一团,哭喊声、惊呼声此起彼伏。有人想去查看轩辕大磐的尸体,有人扑向轩辕敬城,更多的人则是茫然失措。 阿一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徐无道身旁,等待着指令。他的存在,如同一座无形的屏障,让任何可能想趁乱打秋风的宵小之辈,都不敢轻举妄动。 徐无道目光扫过那对相拥而泣的母女——轩辕敬城的妻子和女儿轩辕青锋。 “先静观其变。”徐无道声音有些低沉,“保护好她们母女,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们。” 现在,不是他徐无道登场的时候。轩辕家的内部,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场惊变。而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今日所见所感。 徽山之行,他未能“救下”轩辕敬城,却见证了一场足以铭记一生的悲歌。这份遗憾,或许会成为他心中另一股力量的源泉。 守护……吗? 徐无道摩挲着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想起了远在北凉的家人,想起了那个傻二哥徐龙象,想起了未来可能要面对的无数风雨。 或许,他徐无道,也该更深刻地理解“守护”二字的含义了。 第65章 援手青锋,徽山易主 大雪坪上,死寂无声,唯有寒风卷着雪粉,呜咽而过。 轩辕敬城与轩辕大磐的尸身,静静躺在血泊之中,为这片洁白的土地添上了触目惊心的殷红。 徽山众人,或悲或惧,或茫然失措,一时间竟无人能主事。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自暗处缓缓走出。 为首的年轻人一袭青衫,面容平静,正是徐无道。他身后,阿一如影随形,沉默如山。 徐无道径直走向相拥而泣的轩辕青锋母女。 轩辕青锋的母亲,那位憔悴的美妇人,抬起泪眼,带着戒备与绝望。 “嫂夫人,青锋侄女,节哀。”徐无道微微躬身,“家父徐骁,与敬城兄曾有同窗之谊。晚辈徐无道,闻听徽山变故,特奉家父之命,前来慰问,并助轩辕家度过难关。” 此言一出,轩辕青锋母女皆是一怔。 徐骁?北凉王?同窗之谊? 轩辕敬城生前,从未提及此事。 “你…你说的是真的?”轩辕青锋的母亲颤声发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不等徐无道回答,人群中已有人按捺不住。 一名须发花白的轩辕家长老排众而出,厉声呵斥:“一派胡言!敬城何时与北凉王有过交情?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扰乱我徽山大事!” 他身后,几名蠢蠢欲动的轩辕旁支子弟也跟着鼓噪起来。 “就是!哪里冒出来的黄口小儿,也敢来我徽山撒野!” “老祖宗与家主新丧,尔等外人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徐无道甚至没有看那长老一眼。 阿一上前一步。 一股磅礴浩瀚、宛若实质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降临在大雪坪之上! 那几名叫嚣最凶的旁支子弟,只觉胸口如遭重锤,噗通几声,竟直接跪倒在地,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那名长老更是首当其冲,双腿一软,险些瘫倒,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陆地神仙! 这名不发一言的护卫,竟是陆地神仙境的恐怖存在! 整个大雪坪,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心怀不轨之人的那点小心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被碾得粉碎。 徐无道这才缓缓转向那位长老,语气平淡:“聒噪。” 他走到轩辕青锋母女身前,目光温和了些许:“嫂夫人,青锋侄女,逝者已矣。眼下最要紧的,是为敬城兄料理后事,稳定徽山局面。不知二位,可信得过晚辈?” 轩辕青锋的母亲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尊煞神般的护卫,心中的疑虑与戒备,被巨大的冲击与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所取代。 她紧紧抓住女儿的手,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涌出:“有劳…有劳公子了。” 轩辕青锋此刻也从巨大的悲痛与震惊中稍稍回过神。 她看着徐无道,这个自称父亲故人之子的人,在家族最危难的时刻出现,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强援。 她哽咽着,深深一拜:“多谢徐公子援手。” 徐无道微微颔首:“分内之事。” 他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徽山众人,声音转冷:“敬城兄尸骨未寒,便有人想趁乱生事么?” 他指向方才那几名被阿一气势压跪的旁支子弟,以及另外几个面露异色、眼神闪烁之人。 “这几人,勾结外人,意图谋夺家主之位,祸乱徽山。阿一,拿下,就地处决,以儆效尤!” “是,公子。” 阿一身形微动,几道残影闪过。 惨叫声都未曾发出,那几人便已倒在血泊之中,步了轩辕大磐的后尘。 血腥味再度弥漫。 这雷霆手段,彻底震慑了所有心怀叵测之辈。 徐无道环视一周,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起,徽山由轩辕青锋侄女暂代家主之职,待其母身体康复,再行商议。谁赞成,谁反对?” 无人敢言。 反对?拿什么反对?拿命吗? 徐无道继续道:“敬城兄的后事,由我北凉王府协助操办。徽山上下,当戮力同心,共渡难关。若有阳奉阴违,暗中作祟者,休怪我徐无道剑下无情!” 接下来的数日,徐无道以“北凉王府代表”及“轩辕敬城故人之子”的双重身份,强势介入徽山事务。 他一面协助轩辕青锋母女料理轩辕敬城的丧事,一面调动阿一的力量,迅速清查徽山内部,将一些与轩辕大磐沆瀣一气的顽固分子,以及那些试图趁火打劫的宵小之辈,尽数清除。 手段虽酷烈,却也迅速稳定了混乱的局面。 徽山,这座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在经历了剧变之后,开始重新建立秩序。 夜深。 轩辕青锋的灵堂前,徐无道与轩辕青锋并肩而立。 少女眼圈红肿,神情依旧哀戚,但眉宇间,却比几日前多了几分坚毅。 “徐公子,这几日,多谢你了。”轩辕青锋声音沙哑。 徐无道递过一个储物锦囊:“这里面有一些北凉的修炼资源和财物,你且收下,对你执掌徽山,应有助益。” 轩辕青锋没有推辞,默默接过。 “你父亲为你扫清了最大的障碍,也为你铺平了道路。”徐无道看着灵位,“他以生命守护了你,你不能让他失望。” “未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如何收拢人心,如何执掌家族,如何让徽山在你手中发扬光大,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学,去做。” 轩辕青锋紧紧攥着锦囊,指节发白。 “我…我能行吗?”她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你能。”徐无道语气肯定,“你父亲是轩辕敬城。他的女儿,不会是懦夫。”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北凉,会是你坚实的后盾。若遇无法解决之危,可随时向北凉求援。” 轩辕青锋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她对着徐无道,深深一揖:“徐公子大恩,青锋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所需,徽山上下,万死不辞!” 徐无道坦然受了这一拜。 【叮!宿主成功介入徽山剧情,扶持轩辕青锋,改变其命运轨迹,获得轩辕青锋深度感激与徽山未来友谊,奖励气运点点!】 【叮!宿主行为符合“义薄云天”、“雪中送炭”的隐藏条件,江湖声望大幅提升,获得编辑点点!】 系统的提示音,让徐无道心情不错。 徽山之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又过了两日,待轩辕敬城的丧事完毕,徽山局势初步稳定,徐无道便向轩辕青锋母女告辞。 轩辕青锋亲自将他送到山门之外。 “徐公子,保重。” “青锋侄女,也请保重。徽山,就交给你了。” 徐无道翻身上马,阿一紧随其后,二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尽头。 轩辕青锋伫立良久,山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也吹散了她眼角最后一丝泪痕。 她转身,望向大雪坪,眼神中,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而“北凉三公子徐无道,义助徽山孤女寡母,弹压内乱,力挽狂澜”的事迹,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江南道上传扬开来。 有人赞其侠义,有人畏其霸道,更有人对其身份与目的,猜测纷纷。 徐无道这个名字,在江南武林的份量,又重了几分。 第66章 芦苇荡前,暗中布局 离开徽山后,徐无道与阿一折返姑苏。 他需要时间消化徽山之行的所得,更要规划“幽影阁”的下一步。 这日,客栈之内,徐无道正审视着系统界面中“幽影阁”那初具雏形的势力网络图,一枚特制的传讯玉简忽地微微震动。 幽影阁,江南分舵,第一份加密情报。 他指尖轻触玉简,一段讯息流入脑海。 “离阳暗流……江南……针对北凉重要人物……刺杀……目标疑似世子殿下……地点……芦苇荡……” 徐无道原本平静的面容,骤然凝重。 芦苇荡!徐凤年! 原着中那场惨烈的伏杀,徐凤年九死一生! 他立刻调动系统,结合已知情报进行推演。 【系统推演中……目标:徐凤年。地点:芦苇荡。危机等级:极高。事件发生概率:99.9%!】 果然。 这一劫,徐凤年必须经历,这是他成长的基石。 但,北凉的世子,他的大哥,绝不容有失。 呵呵姑娘会出手,可变数太多。 他,徐无道,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一个杀手的情绪。 “阿一。” “公子。”阿一无声出现。 “即刻启程,去芦苇荡。” “是。” 二人没有片刻耽搁,快马加鞭,直奔芦苇荡方向。 徐无道的心思飞转。 直接插手,救下徐凤年,固然简单。 但那样一来,徐凤年便失去了这次浴血蜕变的机会。 温室里的花朵,成不了北凉未来的擎天柱。 他需要的是磨砺,是生死间的感悟。 数日后,他们比预定时间早了三天,抵达了芦苇荡附近。 这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湿地,河道纵横,芦苇丛生,高达丈余,风吹过,如绿色波浪起伏。 确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徐无道与阿一弃马,如同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芦苇荡深处。 他仔细勘察着每一条水道的流向,每一片芦苇的疏密,寻找着可能的伏击点与反制点。 “这处河道转弯,水流湍急,若是起雾……”他停在一处三岔河口,芦苇异常茂密,视野受阻。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他调出系统界面。 “系统,在此地编辑一个【简易五行迷踪阵(水雾强化版)】,需要多少点数?” 【编辑【简易五行迷踪阵(水雾强化版)】,范围五十丈,持续时间一炷香,效果:扰乱方向,削弱感知,引动水汽凝雾。消耗编辑点:点。】 三万点,不便宜。 但为了万无一失,值得。 “编辑。” 【编辑点扣除成功,【简易五行迷踪阵(水雾强化版)】布置完成。阵眼位于此处水下三尺,以公子精神力引动即可生效。】 徐无道感受着那处微妙的能量波动,满意地点头。 此阵并非杀阵,范围也有限,胜在隐蔽,不易被察觉。 关键时刻,足以制造混乱,为徐凤年争取一线生机,或者,为阿一创造机会。 他转身,看向阿一。 “阿一,此战,你我皆为看客。” 阿一静立,等待下文。 “徐凤年身边有护卫,暗中或许还有他人。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你潜伏于此地最高处,”徐无道指向远处一小片略微高起的土丘,那里视野开阔,能俯瞰大半个核心战场,“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阿一的身体没有丝毫动作。 “若徐凤年遭遇致命威胁,且他身边之人无力回天,或者,呵呵姑娘未曾出手,或出手不及……” 徐无道停顿片刻,继续。 “你以最快速度,最强剑气,清除掉对他威胁最大的那个敌人。记住,只杀一人,一击毙命,随即远遁,不得暴露。” “明白。”阿一的回应简洁如常。 他清楚,公子这是要他当那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最隐秘的一张底牌。 徐无道望着茫茫芦苇荡。 他知道呵呵姑娘会来,她的目标是那些符将红甲。 但他要做的是双重保险。 既要让徐凤年感受到战斗的残酷,体验到生死的压力,又不能让他真的折在这里。 这个平衡,很难把握。 敌人精心策划的伏击,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阵法,以及阿一这神出鬼没的“狙杀”,产生何等变数? 那些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敌人,届时表情一定很精彩。 徐凤年,你可得争气点。 别让三哥我失望,也别让那些为你铺路的人失望。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芦苇荡中的肃杀之气,越来越浓。 徐无道与阿一各自隐匿身形,如同两块没有生命的礁石,融入了这片即将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某一刻,远处的官道上,隐约传来了车马的轱辘声,以及若有若无的谈笑。 徐凤年的队伍,到了。 几乎同时,芦苇荡深处,数十道隐晦而强大的气息,如同蛰伏的毒蛇,悄然苏醒。 杀机,一触即发。 徐无道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适些。 好戏,开场了。 他唯一需要考虑的是,阿一那一剑,会不会引起呵呵姑娘的注意。 或者,那位神秘的呵呵姑娘,会如何应对这额外的变数? 他甚至有些期待。 阿一已潜伏至预定地点,气息完全收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徐无道能感觉到,布置下的迷踪阵,蓄势待发。 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风,更紧了。 芦苇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伴奏。 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从下游某个隐蔽的岔口,缓缓驶出,船头立着一个戴斗笠的渔翁。 徐无道微微眯起眼睛。 来了。 第67章 芦苇荡中,暗箭惊弦 芦苇荡杀机四伏,血腥味已然弥漫。 徐凤年衣衫破碎,嘴角挂血,手中春雷刀光芒黯淡,正被三名符将红甲逼得连连后退。 每一名红甲的攻击都势大力沉,配合默契,显然是久经沙场的杀戮机器。 “世子,这边!”老魁吕凤先咆哮着,一拳逼退一名红甲,试图为徐凤年打开缺口,自己肩头却也中了一记重劈,鲜血喷涌。 徐凤年眼中血丝密布,他能感觉到死亡的阴影。 这些红甲,根本不知疲倦,不知疼痛。 暗处,徐无道神色平静,注视着战场。 “差不多了。”他心中默念。 再逼迫下去,徐凤年或许真会崩溃。 “系统,启动【简易五行迷踪阵】。” 【编辑点已扣除,阵法启动!】 就在徐凤年被三名红甲逼入一处狭窄河道,退无可退,即将被合围的瞬间。 【嗡——】 一声轻微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 那片水域,刹那间白雾弥漫,浓得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鬼东西?!”一名红甲发出沉闷的低吼,动作一滞。 他们眼前的徐凤年身影,在浓雾中变得模糊不清,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仿佛有数个分身。 更有细碎的脚步声,兵刃碰撞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扰乱着他们的判断。 “有埋伏?” “是北凉的秘术?” 追击的红甲们顿时方向错乱,原本紧密的阵型被打乱。 徐凤年也是一愣,但求生本能让他立刻反应过来,借着浓雾掩护,猛地向水深处一个翻滚,暂时摆脱了锁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红甲措手不及,连远处观战的南宫仆射也微微蹙眉。 她看不透这雾气的来源。 “公子,这阵法倒是精妙。”阿一的声音在徐无道身后响起,不带任何情绪。 “小道尔。”徐无道回应。 他的注意力,始终锁定在战场核心。 徐凤年虽然暂时脱困,但危机并未解除。 其余的红甲,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其他杀手,正从不同方向重新合围。 老魁等人浴血奋战,杨青风的剑阵已破,舒羞更是险死还生,身上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大哥,你的成长,需要鲜血来浇灌。”徐无道心中低语。 但,底线是不能死。 战局愈发胶着。 一名手持巨大塔盾,防护力惊人的符将红甲,如同移动的堡垒,撞飞了两名北凉扈从,直冲徐凤年而来。 那塔盾之后,是闪烁着幽光的长矛,目标直指徐凤年的心口。 徐凤年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这致命一撞击中。 不远处,一道白影如惊鸿般掠来,带着凌厉的杀意,正是呵呵姑娘。 但她的攻击,似乎还差了一瞬。 “阿一。”徐无道的声音平静响起。 几乎在徐无道开口的同一刹那,阿一动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动。 只是他身上,一股凝练到极致的剑意,骤然爆发。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剑气,自数百丈外阿一潜伏的土丘上激射而出。 它无声无息,却快到超越了肉眼的捕捉极限。 那名手持巨盾的符将红甲,正全力前冲,巨大的冲击力让空气都发出爆鸣。 下一瞬,剑气已至。 它没有选择攻击坚不可摧的塔盾,而是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精准无误地从巨盾红甲眼部那细小的护甲缝隙中射入。 【噗嗤!】 一声轻响,微不可闻。 那名符将红甲前冲的势头猛然顿住,巨大的身体僵直在原地。 它手中的塔盾和长矛,【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它的头颅内部,已被那道剑气彻底搅碎。 殷红的鲜血,从它眼部护甲的缝隙中缓缓渗出,随即轰然倒地,激起一片泥水。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 整个战场,有那么一瞬间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一剑震慑住了。 无论是敌人,还是徐凤年一方的护卫。 连刚刚一掌拍飞一名杀手的南宫仆射,也霍然转头,望向剑气来处,面具下的眉头紧锁。 好快的剑!好精准的控制! 是谁? 阿一在发出那一剑后,身影便如青烟般消散,敛息秘法全力施展,不留丝毫痕迹。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呵呵姑娘的身影已然杀至,她看了一眼倒地的巨盾红甲,又看了一眼剑气来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但她没有迟疑,手中短刃翻飞,将攻向徐凤年的另外几名敌人尽数逼退。 “你欠我一次。”她对徐凤年留下这么一句,便转身杀向其他红甲。 巨盾红甲的死亡,以及迷踪阵的持续干扰,大大减轻了徐凤年的压力。 他喘着粗气,看着那名死不瞑目的红甲,心中也是骇然。 那一剑……是谁出的手? 他下意识地看向浓雾深处,以及更远方。 北凉在暗中,还有这样的高手? 徐无道看着呵呵姑娘介入,阿一功成身退,微微点头。 一切尽在掌握。 徐凤年,接下来,看你自己的了。 这场芦苇荡之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那些隐藏在幕后的敌人,此刻恐怕也在惊疑不定,猜测着这股神秘力量的来历。 “这浑水,才刚刚开始搅动。”徐无道轻笑。 阿一无声无息地回到徐无道身后。 “公子,任务完成。” “嗯。”徐无道站起身,“走吧,这里的好戏看完了,该我们去收点利息了。” 他指的是那些策划伏杀的漏网之鱼。 徐凤年拄着刀,看着呵呵姑娘大杀四方,又看了一眼那死去的巨盾红甲。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泥浆。 第68章 事了拂衣,深藏功名 芦苇荡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残存的杀机依旧在风中打旋。 徐凤年拄着春雷刀,大口喘息,衣衫褴褛,浑身浴血,脸上泥水交加。 吕凤先肩胛骨碎裂,气息奄奄,舒羞正手忙脚乱地为他处理伤口,脸色苍白。 宁峨眉快步走来,甲胄上亦有多处划痕。 “世子,斥候已探查方圆十里,未发现任何可疑人影。”他声音低沉,“那道剑气,如同鬼魅,来无影,去无踪。” 徐凤年抹了把脸,动作牵动了伤口,眉头一紧。 “连丁点线索都无?那片诡异的浓雾呢?绝非寻常水汽凝结。” 吕凤先靠在断裂的桅杆上,声音虚弱:“那剑……那剑气,至少是陆地神仙境的手笔。而且,是专攻一点的必杀剑招,精准狠辣,匪夷所思。” 舒羞包扎的手微微一颤:“若非那一剑,世子恐怕……”她不敢再说下去。 陆地神仙? 徐凤年心中翻腾。 呵呵姑娘出手是为清理那些符将红甲,那暗中一剑,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救他。 会是父亲安排的后手? 不像。 若是父亲的人,行事不会如此滴水不漏,更不会吝于现身。 “宁将军,你怎么看?”徐凤年转向宁峨眉。 宁峨眉躬身:“属下愚钝。此人行事风格,不似军旅,倒像是……江湖上的隐世高人。只是,他为何要出手相助?又为何不愿露面?” 三弟?徐无道?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徐凤年脑海中闪过,随即被他自己掐灭。 不可能。 他那个三弟虽然脱胎换骨,但何曾有过这般通天彻地的手段? 若真有此等能耐,又何必一直藏头露尾,故弄玄虚。 他摇摇头,将这个荒诞的猜测甩开。 远处,芦苇荡边缘的一处隐蔽高坡。 徐无道与阿一静立,如同两块融入夜色的顽石。 徐凤年,你这条小命,暂时是捡回来了。 这番血与火的磨砺,希望你能真正成长起来。 呵呵姑娘的行事风格,倒是干脆利落。 阿一侧身:“公子,他们已无大碍。” “嗯。”徐无道微微颔首,“现在还不是与他相认的时候。过早暴露,只会让他心生依赖,对我后续的计划,也多有不利。” 震惊点与气运点入账,数字颇为可观。 但这,远远不够。 北凉的未来,风雨飘摇,变数丛生。他需要更强的实力,更隐秘、更庞大的势力。 【叮!宿主暗中布局,关键时刻扭转战局,成功保护气运之子徐凤年,引发敌我双方剧烈情绪波动(震惊、骇然、困惑),获得编辑点点!获得气运点点!】 十二万编辑点,两万气运点。 不错。 接下来,该让“幽影阁”这枚棋子,在江南道这潭浑水中,搅出些浪花了。 这“做好事不留名”的戏码,也得唱得更漂亮些,才能将“震惊”二字的效果最大化。 “阿一,我们走。”徐无道转身,“去办下一件事。” 数日后,徐凤年一行人抵达一座名为“浔阳东”的小县城休整。 连日奔波与厮杀,众人皆已疲惫不堪。 宁峨眉正在检视防务,一名不起眼的斥候匆匆上前,神色略显紧张。 这名斥候,正是徐无道先前在江南布下的“幽影阁”种子之一。 “宁将军,”斥候压低声音,从怀中取出一枚毫不起眼的榆木牌,“卑职……卑职方才在城外十里坡巡查时,发现了此物。还有一句口信,命卑职务必转达。” 宁峨眉接过木牌,入手粗糙,没有任何特殊标记。 “什么口信?” 斥候努力回忆着那段被植入的记忆,一字一句复述:“‘旧友感念北凉恩情,偶遇世子蒙难,出手相助,不必挂怀。’” “旧友?”宁峨眉眉头紧锁,“那传话之人呢?” 斥候垂首:“卑职……卑职未曾看清。对方留下东西和话便迅速离去,身法极快,转瞬即逝。” 宁峨眉挥退斥候,摩挲着那块榆木牌,陷入沉思。 宁峨眉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了徐凤年。 徐凤年把玩着那块榆木牌,上面连一丝真气残留都无。 “旧友?感念北凉恩情?”他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这说辞,倒真像是某些不愿张扬的江湖人会用的。” 吕凤先的伤势已稳定下来,闻言开口:“能有这般通天手段的‘旧友’,世子可曾听闻过此号人物?” 徐凤年摇头:“我北凉的故交,若真有这等陆地神仙境的人物,父亲绝不会瞒着我。” 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到底是谁? 不想让他们知晓身份,却又偏偏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是怕他们深究?还是另有图谋? 舒羞猜测:“会不会是……某些不愿与朝廷官府牵扯过深的隐世宗门,感念王爷昔日恩德?” “或许。”徐凤年应了一声,“但这‘旧友’二字,又透着几分亲近熟稔。真是……越来越令人费解了。”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那个变得陌生的三弟。 如果……如果真是他…… 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个曾经懦弱避世的徐无道,如今在他心中,已然蒙上了一层又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另一边,姑苏城内某处不起眼的宅院。 徐无道收到了“幽影阁”的密报,确认那条模糊的消息已准确送达。 很好。 “幽影阁”的初步运作,比预想中还要顺畅几分。 这条似是而非的信息,应该足够徐凤年和他身边那些谋士琢磨一阵子了。 不主动居功,反而更能吊起他的胃口,也更符合自己目前“幕后黑手”的身份定位。 芦苇荡一役,也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残酷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符将红甲,离阳皇室隐藏的爪牙……未来的敌人,只会层出不穷,越来越强。 他必须尽快提升自身修为,扩充“幽影阁”的势力范围,编辑出更多、更强的忠诚追随者。 否则,别说弥补《雪中》世界的种种遗憾,单是如何在这波谲云诡的乱世中自保,都将是个严峻的问题。 帮助,并非一定要事必躬亲,冲锋陷阵。 在暗处悄然拨弄命运的琴弦,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按照自己的意愿起舞、碰撞,这种掌控局势的感觉……倒也不坏。 只是,这天下棋盘太大,执棋的强手太多。 他现在这点微末力量,还远远不足以掀翻整个棋局,更遑论按照自己的意志重塑一切。 徐无道摊开一张舆图,指尖在江南道、两淮道乃至京畿区域缓缓划过。 “阿一。” 阿一的身影无声浮现。 “传令幽影阁,即刻起,密切关注江南道境内所有与‘鹰记’、‘雪狼图腾’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同时,开始在两淮、京畿之地,布设新的种子成员,重点渗透漕运、驿站等关键节点。” 阿一点头,身影再度融入阴影。 徐无道独自对着舆图,久久不语。 第69章 路见不平,再添煞名 徐无道与阿一继续在江南道游历,幽影阁的触角已悄然延伸。 这一日,行至一处名为“柳溪镇”的村镇外,便见镇口聚集了大量百姓,个个面带戚容,神色悲愤。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绝望。 “发生了何事?”徐无道勒马,平淡开口。 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颤巍巍地上前:“这位公子……是……是玄真观的那些恶道!” 他声音哽咽,指向镇内一处方向,那里隐约有喧哗声传来。 “他们……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说我们镇子冲撞了山神,要我们献出所有存粮,还要每户出十两银子消灾!” 旁边一个中年妇人哭喊起来:“我家男人不过是理论了几句,就被他们打断了腿,还诬陷他是邪魔附体,要烧死他啊!” “天杀的玄真观!这月余来,附近几个村子都被他们祸害惨了!” “官府也不管管吗?” “官府?那些恶道与县里的胥吏勾结,我们去报官,反被打了出来!” 百姓的哭诉与咒骂此起彼伏。 徐无道眉头微蹙。这种江湖败类,多如牛毛,他本无意插手。 他并非滥好人,也没有兴趣替天行道。 就在他准备策马绕行之际,镇内传来一个尖利嚣张的声音,清晰可闻。 “尔等愚民,冥顽不灵!可知天数昭昭,报应不爽?” “北凉铁骑虽强,亦是杀戮过重,有伤天和,早已引得天怒人怨!若非我玄真观顺天应人,为尔等祈福禳灾,这柳溪镇早就大祸临头了!” “还不速速献上供奉,更待何时?莫非真要贫道施展雷霆手段,将尔等这些被邪魔蒙蔽的愚夫愚妇尽数荡清不成?!” 徐无道原本淡漠的表情,瞬间凝固。 污蔑北凉? 一股寒意自他身上弥漫开来。 他可以容忍江湖仇杀,可以漠视弱肉强食,但绝不容忍任何人公然玷污北凉的名声。 尤其是在他父亲徐骁和他自己,都将守护北凉视为己任的前提下。 这触及了他的逆鳞。 “阿一,在此等候。” “是,公子。”阿一的身影如标枪般立在原地,气息内敛,却自有一股威慑。 徐无道翻身下马,缓步走向镇口。 百姓们见他走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眼神中带着疑惑与一丝期盼。 镇内,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一名身着不伦不类道袍,獐头鼠目,下巴留着一撮山羊须的中年男子,正唾沫横飞地训斥着跪在台下的几名村民。 他便是那所谓的“玄真观观主”,修为约莫七八品上下,气息驳杂。 观主身后,站着二十余名手持兵刃的道士,个个凶神恶煞,显然不是什么善类。 “观主说得对!北凉蛮子,就知道打打杀杀,哪有我们玄真观慈悲为怀!” “再不识抬举,休怪我等替天行道!” 那观主正说得兴起,忽觉眼前一花。 徐无道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那“观主”甚至没看清来人,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般横飞出去,口中鲜血混合着几颗牙齿狂喷而出,重重撞在数丈外的一堵土墙上。 【轰!】 土墙塌了半边,观主滑落在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什么人?!” “大胆狂徒,敢伤我们观主!” 那二十多名道士最先反应过来,纷纷怒喝,拔出兵刃,便要围攻上来。 徐无道冷哼一声,身形微动。 他甚至没有拔剑。 【砰!】 一名道士刚冲到近前,便被他一拳轰在胸口,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整个人向后倒飞,砸翻了数人。 【咔嚓!】 另一名道士的手腕被他随手一折,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发出凄厉的惨叫。 【噗!】 一记掌刀切在一名道士的颈侧,那道士白眼一翻,软软瘫倒。 徐无道如虎入羊群。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每一击都精准而高效,充满了力量的美感与杀戮的酷烈。 那些所谓的“玄真观”道士,在他面前,便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哀嚎声、惨叫声、骨裂声,此起彼伏。 不过数息之间,地上便已躺满了人。 二十多名道士,无一站立,个个筋断骨折,蜷缩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整个过程,快到令人窒息。 村民们从最初的震惊,到目瞪口呆,再到此刻,眼中已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与一丝丝狂喜。 徐无道走到那被扇飞撞墙、此刻已奄奄一息的“观主”面前。 方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他浑身是血,看向徐无道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怨毒。 “你……你究竟是……是什么人?”他声音嘶哑,含糊不清。 徐无道没有回答他的兴趣。 他抬脚,踩下。 【喀拉。】 “观主”颈骨碎裂,头颅一歪,气绝身亡,脸上还残留着极度痛苦与恐惧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徐无道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在地上呻吟的道士,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阿一,处理干净。” “是,公子。”阿一应声,身影一晃,便开始逐个“清理”那些尚有气息的玄真观余孽。 手法干脆利落,不留活口。 村民们看着这血腥而高效的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先前那名被打断腿的村民的父亲,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壮着胆子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徐无道面前,连连叩首。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为我们柳溪镇铲除此獠!大恩大德,小老儿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啊!” 其余村民也纷纷反应过来,跪倒一片,感激涕零。 “恩公在上,受我等一拜!” 徐无道面无表情。 他并非为了这些村民出手。 【叮!宿主雷霆手段诛灭“玄真观”伪道门,引发柳溪镇百姓剧烈情绪波动(震惊、感激、敬畏),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行为无意间符合“惩恶扬善”判定,江湖声望微幅提升,获得气运点:50点。】 这点点数,聊胜于无。 他转身,准备离开。 “恩公,请留步!敢问恩公高姓大名?我等也好为恩公立个长生牌位,日夜供奉!”那老汉急忙喊道。 徐无道脚步未停。 阿一已处理完所有“玄真观”道士,悄然回到他身后。 一道平淡却清晰的声音,随风飘入众村民耳中。 “北凉,徐无道。” 话音落下,两人身影已消失在镇口。 北凉,徐无道…… 这五个字,在柳溪镇村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是北凉的人!难怪出手如此狠辣,如此不凡! 很快,“北凉三公子徐无道,嫉恶如仇,路见不平,于柳溪镇弹指间覆灭玄真观,维护北凉声威”的事迹,便如插上了翅膀般,在江南道上传扬开来。 徐无道在江南的煞名簿上,又添了一笔浓重的色彩。 行出柳溪镇十余里,徐无道停下脚步。 他回想起那“观主”临死前怨毒的眼神,以及其身上那股驳杂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古怪的真气。 “系统,对此人进行记忆搜刮,重点关注其功法来历。” 【搜魂索魄(初级)启动,消耗编辑点500点。】 【叮!记忆搜刮完成。目标“玄真观观主”赵四,早年为覆灭小宗门“烈阳门”杂役弟子,机缘巧合下于宗门废墟寻得一本上古炼体功法残篇《大日琉璃身》拓印本。因资质愚钝,仅练成皮毛,无法精进,后流落江湖,纠集匪类,成立伪“玄真观”行骗。】 【获得:《大日琉璃身》残篇(上卷拓印)。注:此功法修炼条件苛刻,需辅以至阳之物,残篇仅录有锻皮、炼骨两境法门。】 《大日琉璃身》? 徐无道心中微动。 听这名字,似乎颇为不凡。 虽然只是残篇,且是拓印本,但上古炼体功法,价值难以估量。 对他如今的金刚境体魄,或许能有所助益,甚至提供突破的契机。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他将那份系统具现化的残篇拓印本收入储物空间。 “阿一,我们改道,去最近的城池。” “是,公子。” 这《大日琉璃身》残篇,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一番。 至于那“嫉恶如仇”的新名声,徐无道并不在意。 名声是虚的,唯有握在手中的力量,才是真实的。 第70章 补全功法,明王初显 徐无道寻了间僻静客栈,于房内设下简单禁制。 “阿一,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打扰。” 阿一的身影融入阴影,悄无声息。 徐无道盘膝而坐,自系统空间取出那份【《大日琉璃身》残篇(上卷拓印)】。 指尖触及,一股古拙苍凉之意扑面而来。 这功法,确实有些门道。 残篇仅有锻皮、炼骨两境,却已显露出非凡的潜力。 其核心理念,与他自身已有的“大金刚体魄”有共通之处,似乎又更为古老,更为精纯。 若是能将其补全,与自身体魄融合,或许能让他的肉身再上一个台阶。 他心念一动,沟通系统:“系统,推演并补全此功法,与我现有‘大金刚体魄’融合,需要何等代价?” 【叮!检测到上古炼体功法残篇《大日琉璃身》,进行补全与融合推演……】 【推演完成。补全并融合《大日琉璃身》残篇(上古级别),需消耗震惊点:点,气运点:5000点。】 【另:此功法核心需至阳之力引导,建议辅以天材地宝“太阳真火之石”作为引子。若无实物,可消耗额外震惊点:点,模拟其特性。】 八十万震惊点,五千气运点。 还要三十万震惊点去模拟一块石头? 这代价,不可谓不巨大。 他目前积攒的震惊点,堪堪百万出头,气运点也只有两万余。 这一番操作下来,几乎要将他的家底掏空大半。 “太阳真火之石……”徐无道眉头微凝。这种等级的天材地宝,只存在于传说中,去何处寻觅? 就在他思忖之际,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个闪烁的提示框。 【限时福利!检测到宿主获得上古炼体功法残篇,触发“功法补全”关联机遇!】 【系统商城特殊上架:“太阳真火之石(仿制品)”,功效约为原品三成,可满足本次功法补全引导需求。原价:震惊点。现七折优惠,仅需:震惊点!】 【限时:一炷香。是否兑换?】 仿制品?功效三成? 徐无道看着那刺眼的“七折优惠”,心中并无多少欣喜。 这系统,越来越像个奸商了。 先报出天价的模拟费用,再“恰好”推出一个打折的替代品。 这套路,未免太明显了些。 不过,十四万震惊点,比起三十万的模拟费用,确实划算不少。 而且,功效三成,系统既然说能满足需求,想必不会有假。 “兑换。”徐无道没有过多犹豫。 【震惊点-。】 【【太阳真火之石(仿制品)】已存入系统空间。】 一块拳头大小,通体赤红,散发着灼热气息的晶石出现在系统空间内。 徐无道再次确认:“以【太阳真火之石(仿制品)】为引,补全并融合《大日琉璃身》,开始。” 【确认指令。消耗震惊点:点,气运点:5000点,【太阳真火之石(仿制品)】1。】 【功法补全与融合开始……预计耗时:三个时辰。】 他感到一股庞大的吸力从系统传来,积攒已久的震惊点和气运点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丹田内的那块【太阳真火之石(仿制品)】也被一股无形之力引动,化作一股精纯的暖流,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徐无道闭上双目,心神沉入一片混沌。 他仿佛看到无数古老的符文在眼前生灭,无数修炼的法门在脑海中推演、碰撞、融合。 “大金刚体魄”的坚不可摧,“大日琉璃身”的煌煌霸道…… 两种特性,在系统的伟力下,开始艰难而有序地结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客栈房间内,徐无道周身气血翻涌,骨骼发出细密的噼啪声响,皮肤表面,时而有淡金色光华一闪而逝,时而又透出琉璃般的晶莹质感。 三个时辰后。 【叮!功法补全与融合完毕!】 【恭喜宿主,成功将《大日琉璃身》残篇与“大金刚体魄”完美融合,并推演补全,创造出全新炼体功法——《不动明王身》初篇(金刚境至天象境)!】 徐无道猛然睁开双眼,一道精光爆射而出。 他查看系统面板,技能栏中,“大金刚体魄”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门崭新的功法。 【功法:《不动明王身》初篇】 【境界:金刚境(圆满),可修炼至天象境圆满。】 【特性:明王金身(大幅提升肉身强度、恢复力、抗击打能力),琉璃火劲(攻击附带灼烧特性,可吸收转化部分火焰、雷电能量),破魔(对阴邪鬼魅类力量有克制效果)。】 《不动明王身》。 这名字,便透着一股镇压一切的威严。 徐无道心念一动,开始运转这门全新的炼体功法。 轰! 一股远比之前“大金刚体魄”更为凶猛、更为精纯的气血之力,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全身骨骼如同被烈火重新淬炼,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呻吟,却又在呻吟中变得更加坚韧。 皮肤之下,淡金色的光芒与琉璃般的色泽交织流转,形成一种奇异的纹理。 他的肉身强度,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提升。 原本坚固无比,距离天象境只差临门一脚的瓶颈,此刻竟也在这股新生的力量冲击下,开始剧烈晃动,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好强的功法!” 这《不动明王身》,不仅完美继承了“大金刚体魄”的强横防御,更融入了《大日琉璃身》的爆发力与能量特性,甚至还多出了“破魔”的特效。 其潜力,远超之前。 只是,为了这门功法,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震惊点和近四分之一的气运点。 若非那“限时折扣”,恐怕连这仿制品石头都买不起。 这系统,当真是雁过拔毛,却又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出一些甜头。 功法,原来并非一成不变。 残篇可以补全,特性可以融合,甚至可以“创造”出全新的、更强的法门。 这种认知,颠覆了他对武学修炼的固有观念。 这背景编辑系统,其能力之诡谲,远超他的想象。 《不动明王身》的诞生,不仅让他的肉身实力暴涨,更为他冲击天象境,打下了更为坚实的基础,甚至指明了一条新的道路。 这笔买卖,不亏。 徐无道缓缓收功,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那松动的天象境壁垒。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一连串炒豆般的爆响。 房门外,阿一依旧静立如松。 第71章 挑战扬名,肉身无双 客栈静室,徐无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周身翻涌的气血渐渐平息。 《不动明王身》初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需要宣泄,需要检验。 他心念一动,一枚幽影阁的特制玉简出现在手中,讯息浮现。 “‘裂碑手’石破山,指玄境巅峰,横行江南,以掌力霸道闻名,杀人越货,积怨甚深。目前行踪,姑苏城外,太湖。” 石破山么?指玄巅峰,正好。 徐无道起身,推开房门。 阿一静立门外,如渊渟岳峙。 “备马,去太湖。” 三日后,一则消息如惊雷般在江南武林炸开。 北凉三公子徐无道,公开约战凶名昭着的“裂碑手”石破山,时间,三日后正午,地点,太湖望湖楼。 “什么?徐无道要挑战石破山?” “那石破山可是指玄巅峰的老魔头,一手裂碑掌,不知断送了多少好手性命!” “徐三公子虽在龙虎山、徽山接连立威,但对上石破山这等纯粹的杀戮武夫,怕是凶多吉少。” “听闻徐三公子剑法超绝,但石破山掌力刚猛,近身搏杀,变数太大。” 一时间,议论纷纷,无数江湖人的目光投向了太湖。 三日后,太湖之畔,望湖楼。 楼外早已人山人海,皆是闻讯赶来的江湖客。 楼内三层,临窗最好的位置,却空无一人,显然是为即将到来的主角预留。 “来了!石破山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 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凶悍,气息暴戾的中年大汉龙行虎步而来。 他每一步踏出,地面都似有微震,周遭空气都变得压抑。 此人正是“裂碑手”石破山。 他环视一周,对周围的指指点点毫不在意,径直走向望湖楼。 “徐无道那小子呢?莫不是怕了,不敢来了?”石破山声音洪亮,带着一股煞气。 “石前辈稍安勿躁,我家公子,片刻即至。”阿一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语气平淡。 石破山瞥了阿一一眼,瞳孔微缩。 此人气息内敛,却给他一种极度危险之感。 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不多时,徐无道一袭青衫,缓步登楼。 他神色平静,仿佛不是来赴一场生死之战,而是来游湖赏景。 “你就是徐无道?”石破山睁开眼,上下打量着他,“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敢约战老夫。” 徐无道未答,只是走到窗边,望向烟波浩渺的太湖。 “听闻你北凉徐家,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所谓的三公子,有几分成色。”石破山缓缓起身,周身骨节发出噼啪爆响。 一股凶悍的气势,如猛虎出闸,扑向徐无道。 “出手吧。”徐无道转过身,依旧平静。 这份平静,在石破山看来,却是赤裸裸的轻视。 “找死!”石破山怒喝一声,不再废话。 他双掌一错,周遭空气瞬间凝滞,一股肉眼可见的淡黄色气劲缠绕其上。 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裂碑掌! “接我一招!”石破山脚下青砖碎裂,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出,双掌挟风雷之势,直取徐无道胸膛。 这一掌,他用了十成力,自信便是金铁之躯,也要被他拍成齑粉。 楼外观战的众人无不屏息,许多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血腥场面。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掌,徐无道竟不闪不避,甚至连腰间的剑都未曾拔出。 他只是双臂微垂,收敛了全身剑意,似乎打算纯以肉身硬接。 “他疯了不成?!” “硬接裂碑掌?!” 惊呼声此起彼伏。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在望湖楼内炸开。 石破山的双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徐无道的胸膛之上。 徐无道身形仅仅晃了一晃,脚下青石板寸寸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去。 而他本人,毫发无伤。 胸口处的衣衫应声炸裂,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暗金色,隐约间,仿佛有低沉的梵音禅唱自他体内传出,庄严而肃穆。 “这……这怎么可能?!”石破山双目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感觉自己的双掌,仿佛拍在了一座万载玄铁铸就的山岳之上,坚不可摧,无可撼动。 紧接着,一股更为凶猛无匹的反震之力,自徐无道胸膛倒卷而回。 【咔嚓!】 石破山只觉双臂剧痛,仿佛骨骼都要被这股反震之力生生折断。 他体内气血一阵翻腾,喉头一甜,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楼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骇然地看着徐无道,那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 “你的掌力,不过如此。”徐无道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话音未落,一步踏出。 【轰隆!】 整个望湖楼都为之震颤,他脚下的地面瞬间塌陷。 身形快如鬼魅,已至石破山身前。 同样是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绚烂的真气,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 拳风激荡,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隐有风雷之声相随。 石破山肝胆俱裂,仓促间提起双臂,交叉护在胸前,试图抵挡。 【嘭——!!!】 徐无道的拳头,与石破山的手臂悍然相撞。 摧枯拉朽。 石破山的双臂应声而断,骨茬森森,刺破皮肉。 他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了望湖楼数根合抱粗的梁柱,最终重重砸落在地,激起一片烟尘。 烟尘散去,石破山瘫软在地,胸膛塌陷,气息奄奄,已然重伤垂死,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望湖楼内外,所有观战的江湖人,尽皆骇然失色,瞠目结舌。 指玄境巅峰,凶名赫赫的“裂碑手”石破山…… 竟被北凉三公子徐无道,以纯粹的肉身力量,正面硬撼,一招重创! 这是何等恐怖的肉身! 这是何等霸道的实力! “金刚降世……这简直是金刚降世啊!” “肉身无双!北凉三公子,肉身无双!”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随即,山呼海啸般的惊叹声、议论声,彻底淹没了望湖楼。 【叮!宿主以《不动明王身》硬撼指玄巅峰,一拳败敌,展现超凡肉身实力,引发江南武林剧烈情绪波动(震惊、骇然、难以置信),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肉身无双”之名传扬,江湖声望大幅提升,获得气运点:8000点。】 徐无道收回拳头,看也未看地上死狗般的石破山。 他转身,走向楼梯。 阿一默默跟上。 第72章 离阳影杀,主动为饵 望湖楼一战,徐无道肉身无双之名,如飓风过境,迅速席卷江南。 他与阿一并未在姑苏久留,而是继续南下,行踪飘忽。 幽影阁的情报,如今已能稳定地传递到他手中。 客栈之内,烛火摇曳。 徐无道指尖捻着一枚幽影阁的玉简,其上蝇头小楷记录着惊心动魄的情报——“影杀组”。 离阳王朝的獠牙,终于还是忍不住要伸向北凉的年轻一代。 “影杀组,宫中供奉,大内高手,军中死士……首领疑似伪天象。”他轻声念出关键信息,脸上并无太多波澜。 几乎是同时,另一封来自北凉的密信也摆在了案头,字迹刚劲,是徐骁亲笔。 信中除了示警,便是父亲一贯的担忧,以及那句“已加派人手暗中护卫”。 徐无道放下信,那所谓的“加派人手”,想必就是先前芦苇荡外,以及后续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那批斥候了。 父亲的爱护,总是这般直接而厚重。 只是,他徐无道,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影杀组么?来得正好。”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躲避,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既然离阳朝廷主动递上了刀子,那便接着,再狠狠地捅回去。 “阿一。” 随着他低沉的呼唤,阿一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内,仿佛一直都在。 “公子。” “离阳的人,组建了一支‘影杀组’,目标是我和徐凤年。首领,可能是个伪天象。”徐无道将幽影阁的玉简递给他。 阿一接过,快速阅览,身上剑意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旋即平复。 “杀光他们。”阿一的回答简单直接,一如既往。 “不,不仅仅是杀光。”徐无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姑苏城的夜景,“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还要让他们成为我踏上更高处的垫脚石。” 他转过身,眸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我们将计就计,主动给他们一个机会。” 阿一静静聆听,没有插话。 “父亲派来的那些斥候,他们的保护,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束缚。但现在,他们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徐无道踱了数步。 “我会‘不经意’间,让他们‘发现’我接下来的行踪。一条精心设计的路线,一个完美的伏击地点。” 他心中已有了计较。 “一线天峡谷,如何?” 阿一略作思索:“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为伏击,确是佳地。” “但也容易被敌人设下埋伏。”徐无道补充,“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他需要这支“影杀组”相信,他们追踪的目标,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正在慌不择路地逃窜。 只有这样,这些自诩精锐的杀手,才会放松警惕,才会一头扎进他布下的口袋。 “父亲的斥候,他们只需要将‘我’的动向,准确无误地传回北凉便可。这份情报,自然也会‘不经意’间,落入某些有心人耳中。” 阿一明白了。 这是要借刀杀人,不,是借北凉的手,给离阳的影杀组递刀子,一把引他们入死地的刀。 “影杀组的首领,是伪天象。”阿一提醒。 一个伪境,听起来似乎比真正的天象境差了一筹,但能被离阳委以重任,统领这样一支精锐,绝非易与之辈。 “无妨。”徐无道摆手,“你我联手,天象境亦可杀得。区区伪境,不足为惧。” 他看向阿一,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届时,你负责拖住对方最强的几人,尤其是那个伪天象。给我创造机会。” “明白。”阿一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洁。 徐无道再次看向窗外,眸光深邃。 影杀组,离阳的精锐,实力不明,人数不明,有备而来。 这确实是一股不小的压力。 但压力,往往也意味着机遇。 他心念微动,系统界面弹出。 【编辑选项:简易疑兵阵(伪装陷阱痕迹)】 【效果:在指定区域制造少量伪装的陷阱痕迹、宿营痕迹、仓促撤离痕迹。】 【消耗编辑点:5000点。】 五千点,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不算什么。 “聊胜于无。” 他选择了“一线天”峡谷外围的几处关键节点。 【编辑完成。】 些许微不足道的痕迹,却能让追踪者产生误判。 让他们以为,目标已察觉危险,正在仓促逃窜。 如此,警惕性便会降低,更容易深入险境。 “此去一线天,路途遥远,正好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徐无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他很期待,这支所谓的“影杀组”,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或者说,多少震惊点与气运点。 “公子,北凉的斥候,有何安排?”阿一询问。 “不必理会他们。他们只需做好‘眼睛’的角色便可。若影杀组真的不堪一击,便让他们在后面收拾残局。” 徐无道顿了顿。 “若影杀组实力超出预估……” “那便让他们看看,北凉的公子,是如何杀人的。”他打断了阿一可能有的担忧。 他不喜欢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父亲派来的增援,是后手,却非主力。 真正的主力,只有他和阿一。 “走吧,阿一。去一线天,会会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是,公子。” 二人离开客栈,身影很快消失在姑苏城复杂的人流与夜色之中。 数日后。 正如徐无道所料,徐骁安插在他身边的斥候小队,果然“发现”了三公子一行人正朝着偏僻险峻的“一线天”方向急速前进。 沿途,他们还“发现”了数处公子仓促宿营、甚至未来得及完全清理的痕迹,似乎印证了公子可能已察觉到某种威胁,正在急于摆脱。 这些情报,第一时间通过北凉的秘谍系统,传回了北凉王府。 而后,又通过某些更为隐秘、更为曲折的渠道,悄然无声地流向了千里之外的离阳皇城太安。 一线天峡谷。 两侧绝壁如刀削斧劈,高耸入云,中间仅余一线狭窄的天空。 山风自谷口灌入,在狭长的通道内回旋激荡,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如同无数冤魂在哭嚎。 此地,荒无人烟,鸟兽绝迹。 徐无道与阿一,早已潜伏在峡谷中段一处预设的伏击点。 这是一处内凹的石壁,上方有巨岩突出,下方则怪石嶙峋,提供了绝佳的隐蔽。 万事俱备,只待鱼儿上钩。 这场精心布置的杀局,究竟谁是猎人,谁是猎物,犹未可知。 徐无道闭目盘膝,调整着自身状态。 《不动明王身》的气血在他体内如同蛰伏的火山,缓缓流转,积蓄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一场血战,即将来临。 而他,对此充满期待。 阿一则如一块真正的岩石,完美地融入了山壁的阴影之中,气息全无,连最敏锐的感知也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他手中的剑,依旧藏于鞘中,却已散发出渴望饮血的冰冷意味。 风,更紧了。 第73章 一线天内,杀局发动 峡谷内的风声,陡然尖利。 数十道黑影,如鹰隼般从两侧绝壁扑下,手中寒光闪烁,直指徐无道与阿一。 箭矢破空,带着幽蓝的毒芒,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地面微震,数道土黄色的光芒自岩石缝隙中窜起,迅速勾连,形成一个简陋却有效的困阵。 “终于来了。”徐无道体内的气血,微微一荡。 阿一的反应更快。 在那些黑影尚未完全合围,阵法未稳之际,他动了。 【锵!】 一道剑光,如九天惊雷,骤然亮起,横贯狭窄的峡谷。 剑光过处,三名冲在最前,手持阵旗,试图布下某种合击阵法的黑衣人,身体齐腰而断。 鲜血泼洒,残肢断臂坠落。 那璀璨的一剑,不仅斩断了敌人,也仿佛斩断了峡谷内的肃杀。 攻势为之一滞。 其余的黑衣刺客,动作明显僵硬。 好快的剑! “哼,雕虫小技。” 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自峭壁上方传来。 一名身着暗色锦袍,面容枯槁,鹰钩鼻的老者,缓缓飘落,双脚离地三寸,周身气机晦涩不明。 此人,正是影杀组首领,枭。 他看了一眼地上三具尸体,脸上毫无波动,只是打了个手势。 队伍中,五名气息沉凝的金刚境巅峰刺客,迅速越阵而出。 他们脚步变换,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五道不同颜色的真气自他们掌心涌出,赤、黄、白、黑、青,交织流转,形成一个玄奥的阵法,散发出强大的禁锢之力。 【嗡——】 一个五色光罩瞬间成型,将阿一笼罩其中。 阿一反手一剑刺出,剑气凌厉,却被那五色光罩荡开,未能撼动分毫。 这阵法,竟能暂时困住一名陆地神仙! 枭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此阵专为尔等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陆地神仙准备。徐无道,你的护卫,自身难保了!” 阿一被阵法所困,眉头微皱,手中长剑不断刺出,剑光连绵,击打在光罩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试图寻找阵法的破绽,却一时间难以脱身。 光罩内的空间,似乎在不断压缩,五行之力流转,消磨着他的剑气。 徐无道,此刻真正独自面对影杀组的首领枭,以及剩余的十余名金刚境、指玄境好手。 这些人,个个目露凶光,杀气腾腾,手中兵刃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缓缓逼近,形成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 “小子,没有了陆地神仙庇护,我看你还有何依仗!”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指玄境刺客狞笑,手中短刃划出一道寒芒。 “枭主,此子交给我们便可!定将他碎尸万段!”另一名金刚境巅峰的刺客,舔了舔嘴唇。 徐无道环视一周,脸上并无惧色,反而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伪天象,加上十几个金刚指玄,还有能困住阿一的阵法。 这离阳皇室,倒是看得起他。 “很好,这才有意思。”他低声自语,活动了一下手腕。 这些人的震惊与恐惧,应该能换不少点数。 下一刻,他体内气血轰然爆发。 《不动明王身》全力运转! 一层淡淡的暗金色光泽,在他皮肤表面浮现,肌肉贲张,骨骼噼啪作响,仿佛有古佛低吟。 一股厚重如山岳,威严如神只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铿!锵!噗!】 数道凌厉的剑气,几枚淬毒的暗器,几乎同时击中徐无道。 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那些攻击落在徐无道身上,竟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剑气崩散,暗器变形跌落,毒烟触及他体表的暗金光芒,竟嗤嗤作响,被消融了大半。 他体表的暗金色光芒流转,竟将大部分力道卸去,皮肤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连油皮都未曾擦破。 “什么?!” “这……这是什么横练功夫?!” 围攻的刺客们骇然失色,攻势不由一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们引以为傲的攻击,竟然连对方的皮都破不了? 连枭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也闪过一抹惊异。 硬扛指玄境的全力一击而毫发无伤?这小子的肉身,简直比精铁还要坚硬!这绝非寻常金刚境能有的体魄。 徐无道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那股琉璃火劲的灼热,正蠢蠢欲动。 “就这点程度吗?”他看向枭,语气平淡,却带着极致的挑衅。 枭的面色阴沉下来,伪天象境的气机开始波动:“好一个北凉三公子!好一个铜皮铁骨!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扛得住几时!” 他周身气势陡然拔高,一股阴冷而强大的威压,朝着徐无道碾压而去。 这股威压,虽然不及真正的天象境那般引动天地之力,却也带着一丝法则的雏形,足以让寻常指玄境心神失守。 “全力出手,给老夫将他耗死!我不信他的真气无穷无尽,体魄没有极限!”枭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厉。 十余名刺客再次鼓噪着扑上,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 徐无道不退反进。 他脚下猛然一踏。 【轰隆】一声,坚硬的岩石地面龟裂开来,碎石四溅。 身形如电,主动迎向了那群杀手。 他没有用剑。 纯粹的肉身,便是他最强的兵器。 一名指玄境刺客见他冲来,眼中凶光一闪,手中长剑毒蛇般刺向徐无道的心口。 徐无道不闪不避,任由那长剑刺在胸膛。 【叮!】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长剑弯曲,那名刺客只觉虎口剧震,一股沛然大力反震而回,整条手臂瞬间麻木。 “不可能!”他失声惊呼。 徐无道五指成爪,闪电般扣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 手腕被直接捏碎。 那刺客发出凄厉的惨叫。 徐无道手臂一抡,将这名刺客当作武器,狠狠砸向另一名冲来的金刚境敌人。 【嘭!】 两人撞在一起,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双双吐血倒飞。 徐无道的身影在刺客群中横冲直撞,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万钧之力。 琉璃火劲在他拳脚间隐现,触碰到敌人的兵刃或身体,便发出一阵焦糊的气味。 一名金刚境刺客试图用盾牌抵挡,那面精钢盾牌被徐无道一拳轰得四分五裂,拳势不止,直接印在那人胸口。 【噗嗤!】 那刺客胸膛塌陷,口喷内脏碎块,死不瞑目。 枭看着战场中的徐无道,如同看着一头人形凶兽,眼角微微抽搐。 这小子的肉身强度,以及那诡异的劲力,已经超出了他对金刚境的认知。 这根本不是金刚境,这简直是披着人皮的太古凶兽! “结阵!用绞杀阵!”枭厉声喝道。 剩余的刺客迅速变幻方位,试图将徐无道困在中央。 徐无道冷笑一声,脚下一跺,地面再次炸开。 他不给对方结阵的机会,身影一晃,直扑枭而去。 擒贼先擒王! 枭瞳孔一缩,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悍勇,竟敢主动攻击他这个伪天象。 他双手一合,一股灰黑色的气流在他掌心凝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 “找死!” 第74章 浴血奋战,以伤换命 枭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徐无道,周身灰黑色气流翻涌,带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找死!”他掌心那团浓郁的灰黑气流,化作一道利箭,直刺徐无道面门。 徐无道不闪不避,体内《不动明王身》运转到极致,暗金色光华暴涨。 他抬起手臂,硬生生迎向那道死亡射线。 【滋啦——】 灰黑气流与暗金光芒碰撞,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徐无道手臂上的暗金色光芒剧烈波动,皮肤传来阵阵灼痛,一股阴寒之力试图钻入体内。 “哼!”他闷哼一声,琉璃火劲自体内勃发,将那股阴寒之力强行逼出。 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印记,但并未伤及筋骨。 “居然挡住了老夫的‘蚀魂煞’?”枭面露惊容。 这蚀魂煞,乃是他从一处上古遗迹中寻得的歹毒功法,专伤神魂,腐蚀肉身,同阶之中,少有人能正面抵挡。 徐无道甩了甩手臂,那焦黑的印记在《不动明王身》的自愈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 他天生剑心在此刻变得异常澄澈,枭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周围刺客的每一次呼吸,都清晰映照在他心湖之中。 破绽……到处都是破绽。 “一起上!杀了他!”一名指玄境刺客见首领攻击未果,厉声嘶吼,率先挥刀扑上。 其余刺客也反应过来,刀剑齐出,再次将徐无道淹没。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数名金刚境好手的兵刃砍在徐无道身上,火星四溅,却只能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痕。 他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受到震荡,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不动明王身》的强悍防御,让他硬生生扛住了这波攻击。 “痛快!”徐无道不怒反笑,眼中凶光毕露。 他不再纯粹防御,剑神李淳罡的剑道精髓,此刻被他融入拳脚之中。 一记蕴含“两袖青蛇”剑意的鞭腿,迅猛抽出,踢中一名刺客的腰肋。 【咔嚓!】 那名刺客如遭重锤,腰骨断裂,惨叫着横飞出去。 另一名刺客的长刀劈向他的头颅,徐无道不闪不避,左肩猛地一沉,硬抗了这一刀。 【铿!】 刀锋入肉半寸,被坚韧的肌肉死死卡住。 剧痛传来,徐无道眉头都未皱一下,右手一记“剑开天门”般的上冲拳,狠狠捣在那名刺客的下颚。 【嘭!】 下颚碎裂,那刺客白眼一翻,软倒在地。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徐无道杀红了眼,每一招都大开大合,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他如同战场上的绞肉机,所过之处,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影杀组的刺客们,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眼前这个北凉三公子,根本不是人,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洪荒凶兽! “废物!一群废物!”枭气急败坏地怒吼,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影杀组,竟被一个金刚境的小子杀得如此狼狈。 “血祭秘术!给老夫用血祭!”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肉痛。 血祭秘术,乃是影杀组压箱底的手段,以燃烧精血为代价,短时间内爆发出数倍战力,但后遗症也极为严重,轻则修为倒退,重则当场毙命。 听到“血祭秘术”四字,剩余的刺客脸上都露出了犹豫和恐惧。 但枭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三名气息最为深厚的指玄境刺客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决绝。 “杀!” 他们齐齐怒吼,身上爆发出浓郁的血雾,皮肤迅速变得赤红,青筋暴起,气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 他们的双眼变得赤红,充满了疯狂与暴戾。 “吼!” 三名血祭后的刺客,如同三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扑向徐无道。 他们的速度、力量,都提升了数倍不止。 【噗嗤!】 一名血祭刺客的长剑,快若闪电,在徐无道肋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徐无道闷哼一声,反手一肘,重重砸在那名刺客的太阳穴。 【砰!】 那刺客头颅爆裂,红白之物四溅。 但他临死前的一击,也给徐无道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另外两名血祭刺客的攻击也接踵而至,刀光剑影,将徐无道完全笼罩。 徐无道左支右绌,身上接连添了数道伤口。 《不动明王身》虽然强悍,但在这种不计代价的疯狂攻击下,也开始有些吃力。 他的动作,出现了一丝迟滞。 枭看到这一幕,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狞笑:“小子,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他认为胜券在握,指挥的节奏,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松懈。 就是现在! 徐无道天生剑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闪即逝的破绽。 他不顾一名血祭刺客那柄刺向自己右肩胛骨的毒刃,硬生生承受了下来。 【噗——!】 毒刃深陷入骨,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徐无道牙关紧咬,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体内气血逆转,身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扭转,避开了另一名血祭刺客的致命一击。 【系统,兑换精钢剑!】 【消耗编辑点:100点。精钢剑已发放。】 一柄普通的精钢长剑,突兀地出现在他手中。 徐无道全身功力,连同《不动明王身》的琉璃火劲,尽数灌注于剑身之上。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隐隐有赤金色的光芒流转。 “断江!” 他暴喝一声,这一剑,融合了李淳罡“一剑仙人跪”的霸道与“剑开天门”的决绝。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赤金色剑光,如匹练般横空出世,撕裂空气,斩向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枭。 枭脸上的狞笑尚未散去,便感到一股极致的危险锁定了自己。 他想要闪避,却骇然发现,那道剑光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不——!” 【噗嗤!】 血光迸现。 徐无道右肩鲜血如注,那柄毒刃还插在上面,黑色的毒气开始蔓延。 而枭,则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他的左臂,自肩膀处被齐齐斩断,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断臂飞上半空,又重重落下。 枭踉跄后退,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怨毒。 他捂着断臂处,死死盯着徐无道,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你……你竟敢……以伤换命!”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北凉三公子,竟然如此狠辣果决,宁愿承受重创,也要反戈一击,重伤自己。 这根本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这是一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疯子! 峡谷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剩余的影杀组刺客,看着重伤的徐无道和断臂的首领,都停下了攻击,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那两名血祭状态尚未完全消退的刺客,眼中的疯狂也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与恐惧。 首领被重创,他们……还要继续吗? 另一边,困住阿一的五行阵法,光芒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阿一的剑,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劈砍着。 第75章 屠尽影杀,再获密辛 峡谷内死寂一片,唯有枭粗重的喘息和滴落的鲜血声。 他捂着断臂,那张枯槁的面容因剧痛与惊怒而扭曲。 “首……首领?”一名血祭状态尚未完全消退的刺客,声音带着颤抖。 枭怨毒地剜了徐无道一眼,又扫过周围那些被震慑的手下。 军心,已然动摇。 就在此时,峡谷另一端,困锁阿一的五行光罩【嘭】地一声巨响。 光芒骤然暗淡,裂纹遍布。 “嗯?”枭心头一沉,那五行阵是他颇为倚仗的手段。 阿一低喝一声,身上剑意冲天而起,不再有丝毫保留。 陆地神仙境的真正威压,如山崩海啸般席卷而出。 他并指如剑,朝着光罩虚点。 每一指,都精准无误地落在阵法运转的某个节点。 【咔嚓!轰——!】 五色光罩应声炸裂,狂暴的能量四散。 主持阵法的五名金刚境刺客,如遭雷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骨骼尽碎,当场气绝。 阿一身形一闪,已至徐无道身侧,手中长剑斜指,护住他的左翼。 “公子。” 徐无道忍着右肩传来的剧痛,毒素正顺着经脉蔓延,但他脸上不见丝毫退缩。 《不动明王身》的琉璃火劲正全力压制毒性,争取时间。 “来得正好。”他声音有些沙哑,“一起,送他们上路。” 枭看着阿一脱困,又看看徐无道那副悍不畏死的模样,心中寒意更甚。 一个陆地神仙,一个肉身变态、剑法诡谲的怪物。 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杀!给我杀了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枭嘶吼着下令,自己却悄然后退一步。 残存的影杀组刺客,包括那两名血祭状态的,闻言面面相觑。 代价?他们的命也是代价吗? “公子先退,我来。”阿一踏前一步,剑意锁定所有敌人。 “不必。”徐无道手中精钢剑一振,剑身赤金光芒流转,“他们,已经怕了。” 他主动迎向一名犹豫的刺客。 那刺客见他浑身浴血,肩插毒刃,竟还敢主动攻来,吓得怪叫一声,转身便逃。 徐无道一剑挥出,剑气如虹,直接将其枭首。 鲜血冲天而起。 阿一的剑更快。 他如一道青烟,在刺客群中穿梭。 每一剑出,必有一人倒下。 没有惨叫,只有兵刃入肉的闷响和尸体倒地的声音。 这是一场屠杀。 一名陆地神仙的剑,对上这些失了锐气、甚至萌生退意的刺客,结果早已注定。 徐无道则专门盯着那些试图反抗或逃窜的漏网之鱼。 他肩上的伤口在流血,脸色也因毒素而泛起一层不正常的青黑,但他手中的剑,依旧稳,依旧快。 琉璃火劲随着剑招透出,被击中的刺客伤口处往往会发出一阵焦臭。 那两名血祭刺客,药力开始反噬,动作渐渐迟缓,眼中的疯狂被绝望取代。 阿一两剑,便结果了他们。 枭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心在滴血。 这些都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培养的死士,是离阳皇室的利刃。 今日,却要尽数折损在此。 他不能死在这里! 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趁着徐无道与阿一追杀最后几名刺客的间隙,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碧绿的玉符。 玉符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 【传送符】! 他正欲捏碎。 “想走?”徐无道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一道凝练至极的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洞穿了枭持符的右手手腕。 【噗嗤!】 【啪嗒。】 玉符脱手,掉落在满是血污的地面上。 枭发出一声痛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洞穿的手腕,以及地上那枚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玉符。 他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阿一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枭的身后,一指点在他的丹田气海,另一指点在他的后颈要穴。 枭浑身一僵,残存的真气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人软倒在地。 “做得好。”徐无道走上前,忍着剧痛,一脚踩在那枚【传送符】上,将其碾碎。 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峡谷内,血腥气浓郁得令人作呕。 影杀组,除了被生擒的枭,无一活口。 徐无道踉跄了一下,阿一及时扶住他。 “公子,你的伤……” “无妨。”徐无道摆手,看向地上如死狗般的枭,“先问话。” 他从系统空间取出一枚【解毒丹(初级)】服下,肩上毒素蔓延的速度略微减缓,但要彻底清除,还需时间。 阿一提着枭,将他扔在徐无道面前。 枭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徐无道……你好狠!” “比起你们离阳皇室的手段,我还差得远。”徐无道俯视着他,“说吧,你们这次行动的全部计划,离阳在北凉还安插了哪些人,赵楷又在谋划什么。” 枭冷笑:“你休想从我口中知道任何东西!陛下会为我们报仇的!” “是吗?”徐无道调动系统,“系统,对此人施展精神威慑。” 【精神威慑(初级)启动,消耗编辑点1000点。】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向枭。 枭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恐惧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 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这股诡异的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徐无道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你只有一次机会。说,或者……生不如死。” 枭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神中的怨毒渐渐被恐惧取代。 半晌,他终于崩溃了。 “我说……我都说……” 在死亡的威胁和系统辅助的精神威慑下,枭断断续续地吐露了大量情报。 包括影杀组的构成,离阳皇室针对北凉的后续几项歹毒计划,甚至还有一些关于京城权力斗争的秘闻。 其中,提及“王妃”二字时,徐无道身上杀气骤然暴涨。 问完话,徐无道示意阿一。 阿一干净利落地结果了枭的性命。 徐无道开始在枭的尸身上搜寻。 很快,他找到了一份用特殊手法加密的丝帛,以及一本薄薄的册子。 【叮!获得重要剧情道具【离阳密令(影杀组)】,【北凉内应名单】。】 他解开丝帛上的加密,内容触目惊心。 那份名单更是详细记录了北凉内部数十名被策反或有策反潜力官员、将领的名字、职位、弱点。 其用心之险恶,计划之周详,让徐无道遍体生寒。 若非今日在此截获,后果不堪设想。 “离阳……赵家……你们真是该死啊!” 这天下,要乱了。而北凉,首当其冲。 【叮!宿主覆灭离阳影杀组,斩杀伪天象境首领,粉碎针对北凉的重大阴谋,引发离阳皇室(预估)及北凉高层(预估)剧烈情绪波动,获得编辑点:点!获得气运点:点!】 海量的点数入账,却未能让徐无道的心情平复多少。 他看着手中的名单,这烫手山芋,也是一把足以搅动北凉风云的利刃。 此役,虽然凶险,但收获巨大。 不仅清除了影杀组这个心腹大患,更让他对《不动明王身》在极限状态下的爆发力有了新的认知。 距离真正的天象境,似乎又近了一步。 只是,体内那股阴寒的毒素,以及肉身的伤势,还需要时间调养。 “公子,接下来如何?”阿一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徐无道将那份名单小心收好。 他抬头望向峡谷外那片狭窄的天空。 “先找个地方疗伤。” “然后,让北凉的蛀虫,好好清扫一遍。”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第76章 夜观星象,一步天人 山洞深处,徐无道肩胛骨上的狰狞伤口已结痂脱落,新生皮肉透着淡淡暗金色泽。 【顶级金疮药】的效力配合《不动明王身》的强悍自愈,使他恢复速度远超常人。 阿一将一捆处理干净的柴薪放在火堆旁。 “公子,这份东西。”阿一递过那份从枭身上搜出的加密丝帛。 徐无道接过,指尖真气流转,丝帛上的特殊墨迹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越看,他面色越是凝重。 北凉内部,竟已糜烂至此。 “离阳的蛀虫,挖得够深。”徐无道将丝帛递给阿一。 阿一迅速阅览,身上剑意陡然凌厉了一瞬,随即敛去。 “这些人,都该死。” “死,太便宜他们了。”徐无道拿起一根木柴,拨弄着跳动的火焰,“这份名单,还有这些计划,必须尽快送回北凉。” 他看向阿一:“幽影阁的渠道,能否确保万无一失?” “公子放心,江南道至北凉的隐秘线路已铺设完成,分段传递,数日可达。”阿一回应。 “很好。”徐无道微微颔首,“将情报分作三份,用最高等级加密,分别送呈父亲、褚禄山,还有……李义山。” 提及李义山,他略作停顿。这位毒士,对付这些内鬼,想必会有更精妙的手段。 阿一没有多问,躬身领命:“属下即刻去办。” “不急于一时。”徐无道叫住他,“先将伤养好。此事,不容有任何差错。” 阿一点头,重新坐下调息。 徐无道闭上双目,脑海中却非静定,而是影杀组那一场惨烈的厮杀。 每一次拳拳到肉的碰撞,每一次生死一线的闪避,每一次以伤换命的决绝。 《不动明明王身》的每一分奥义,天生剑心的每一次悸动,都在识海中反复推演、拆解、重组。 金刚境的壁垒,在这些感悟的冲刷下,早已摇摇欲坠。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距离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只隔着一层薄纱。 但如何捅破,却始终不得其门。 数日后,夜。 月华如水,倾泻在洞口。 徐无道伤势痊愈,盘膝坐于洞口一块巨石上,仰望漫天星斗。 宇宙浩瀚,星辰亿万,亘古不变。 个体于其中,渺若尘埃。 他忽然想起,李淳罡一剑开天门,是否也曾见过这般景象?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是睥睨天下的孤傲,还是洞悉万物的淡然? 他体内的真气,随着呼吸,与夜空中某种莫名的韵律悄然契合。 《不动明王身》自行运转,皮肤下的暗金色光泽如同呼吸般明灭。 天生剑心一片空明,映照着周天星辰的轨迹。 没有刻意的冲击,没有苦苦的参悟。 某一刻,当一颗流星划破夜空,拖曳出璀璨的尾迹,徐无道心中豁然开朗。 仿佛一道尘封已久的门户,轰然洞开。 那不是力量的积累达到了某个阈值,而是一种明悟。 对自身,对天地,对武道的一种全新认知。 【轰——!】 他体内,原本平稳流转的真气,如同决堤的洪流,骤然奔腾咆哮起来。 《不动明王身》自主激发到极致,暗金色的光华自他体表喷薄而出,将整个山洞口映照得一片通明! 他盘坐的身躯,仿佛化作一尊不动不摇的明王金身,威严而神圣。 与此同时,他识海深处的天生剑心,亦随之剧烈共鸣。 一股纯粹、锋锐、霸道无匹的剑意,不受控制地自他头顶百会穴冲天而起! 那剑意凝练如实质,撕裂夜空,直插云霄! 正在洞内警戒的阿一猛然睁开双眼,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一步跨出洞外,便见徐无道周身金光大盛,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光柱贯通天地。 “公子这是……” 话音未落,方圆数十里内,风云变色! 原本清朗的夜空,骤然乌云密布,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压向这片山林。 云层之中,电蛇乱舞,隐有沉闷的雷鸣声滚滚传来。 一股浩瀚无匹的威压,以徐无道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山林中,鸟兽惊惶奔逃,发出凄厉的哀鸣。 “天象……这是晋入天象境的异象!”阿一喃喃自语,眼中震撼难掩。 寻常武者晋入天象,能引动些许天地元气波动已属不易。 如公子这般,搅动风云,引来雷霆,剑意冲霄数十里者,闻所未闻! 这需要的底蕴,何其恐怖! 远在千里之外,北凉王府深处。 一间密室之内,盘膝而坐的徐骁,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倏然睁开。 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脸上先是错愕,随即化为难以抑制的震惊与狂喜。 “这股气息……这股剑意……是无道!” “如此年轻,便已踏入天象之境!” “引动如此惊人的天地异象……我儿,真乃麒麟也!” 徐骁霍然起身,在密室内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多少年运筹帷幄的沉稳,此刻荡然无存。 “好!好!好!”他连道三声好,声音中充满了骄傲与一丝……后怕。 晋入天象,需引动庞大的天地元气灌体,洗髓伐毛,重塑武躯。 此过程凶险万分,若有外敌侵扰,或自身底蕴不足,元气失控,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爆体而亡。 山洞外。 阿一全身戒备,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他能清晰感觉到,周遭的天地元气正以一种鲸吞般的速度,疯狂涌向徐无道。 徐无道的身躯,此刻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这突破所需的能量,远超阿一的想象。 他必须确保,在公子功成之前,不受任何打扰。 那冲霄的剑意与汇聚的元气,必然会惊动周遭可能存在的强者或妖物。 阿一的感知提升到极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探查。 风,更急了。 雷声,更近了。 徐无道的身影,在暗金光芒与电光交织中,显得愈发巍峨。 阿一紧了紧手中的剑。 第77章 天人合一,明王镇世 山洞之外,风云激荡。 乌云自四面八方汇聚,如墨染苍穹,沉甸甸地压向这片孤寂的山林。 雷蛇在云层中狂乱舞动,每一次闪烁都照亮徐无道盘坐的身影,以及他身旁如临大敌的阿一。 阿一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剑意弥漫,警惕着任何可能被这恐怖天象吸引而来的不速之客。 这威势,太过骇人。 【轰隆——!】 一道粗如儿臂的紫色雷霆,撕裂长空,带着毁灭万物的威势,直劈徐无道头顶! “公子!”阿一惊呼,便要上前。 徐无道却在此刻睁开了双眼。 他体表暗金光华暴涨,隐隐透出琉璃宝色,《不动明王身》在雷霆的洗礼下,发出阵阵龙吟虎啸般的轰鸣。 他非但未躲,反而主动迎向那雷霆! 雷光及体,瞬间将他淹没。 阿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雷光散去,徐无道的身影依旧盘坐,周身焦黑,却有一股更为精纯、更为强大的气息升腾而起。 他体内骨骼噼啪作响,每一寸血肉都在雷霆中被淬炼、重塑。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雷霆接踵而至,一道比一道狂暴。 徐无道沐浴在雷光之中,体表的暗金琉璃色愈发璀璨,仿佛一尊真正的明王降世,镇压诸邪。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剑气,不受控制地自他头顶百会穴冲天而起,撕裂层层乌云,直插云霄深处,仿佛要与那苍穹一较高下! 那剑意纯粹、锋锐、霸道无匹。 阿一仰望那贯通天地的剑柱,心神俱震。 “这……这是何等剑意!” 天生剑心与天象境在此刻完美契合。 徐无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天地间流淌的“规则”与“秩序”。 武道的天花板,似乎在他眼前被捅破了一个窟窿,露出了后面更为广阔无垠的世界。 【叮!恭喜宿主,成功晋入天象境(初期)!】 【叮!宿主突破引发天地异象,造成追随者阿一剧烈情绪波动(震惊、崇拜),获得编辑点:点!】 【叮!宿主剑意冲霄,引动周遭生灵剧烈情绪波动(恐惧、敬畏),获得编辑点:点!】 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 当最后一道雷霆消散,漫天乌云也随之退去,夜空重归清朗。 徐无道缓缓起身,周身暗金琉璃光华内敛。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如江海的力量,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能量。 速度、感知、对天地元气的掌控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 他随意向着远处一座数十丈高的小山头隔空一拳挥出。 【轰——!!!】 拳劲破空,那座小山头应声崩塌,土石翻飞,烟尘弥漫。 阿一看着这一幕,喉结滚动。 弹指裂山! 这便是天象境的力量! 自家公子,简直是神人降世! 他几步上前,单膝跪地:“恭喜公子,晋入天象!” 徐无道扶起他:“此番若非阿一护法,怕是难有这般顺利。” 在他稳固境界的这数日间,阿一已通过幽影阁的秘密渠道,将从枭口中套出的情报,以及那份“北凉内应名单”,分批加密送出。 与此同时,关于北莽大举南侵,北凉边境战事吃紧的急报,也送到了徐无道手中。 烽火狼烟,已在北凉边境点燃。 徐无道接过阿一递来的最新军报,眉头紧锁。 “北莽五十万铁骑,兵分三路,叩关而入……褚禄山已率部死守怀阳关,父亲坐镇清凉山,调动各路兵马……” 北凉危局,比他预想的还要严峻。 他如今虽入天象,个人武力冠绝一方,但面对数十万铁骑的正面冲锋,个人的力量终究显得渺小。 芦苇荡的伏杀,一线天的死战,影杀组的阴狠…… 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他需要帮手,不仅仅是阿一这样的顶尖武者。 更需要一位能统御三军、精通军阵的帅才,一位能将北凉那三十万铁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能于万军丛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帅。 “系统。”他心念一动。 “我要编辑一位追随者。” “要求:精通军阵,擅长大规模兵团作战,拥有顶级统帅才能。” 【叮!开始检索符合条件的追随者模板……】 【模板一:“兵仙”韩信(伪·投影),统帅s+,军略s+,阵法s。编辑所需:震惊点,气运点。】 【模板二:“武安君”白起(伪·投影),统帅s,杀伐s++,军心a+。编辑所需:震惊点,气运点。】 【模板三:“军神”李靖(伪·投影),统帅s+,奇谋s,练兵a++。编辑所需:震惊点,气运点。】 【模板四:自定义编辑……消耗根据编辑强度浮动。】 系统罗列出的选项,每一个后面的消耗数字都触目惊心。 他刚刚因突破而暴涨的编辑点,加起来也不过两百余万,气运点堪堪十万出头。 任何一个选择,都足以将他的家底掏空大半。 这系统,当真是雁过拔毛,从不吃亏。 但北凉的战局,等不起。 他没有犹豫的时间。 千里之外,北凉王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 徐骁,这位令天下闻风丧胆的“人屠”,正死死盯着幽影阁送来的第一份密报。 那份【北凉内应名单】,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扎进他的心窝。 “好!好得很!”他猛地一掌拍在面前的铁梨木书案上。 【咔嚓!】 坚硬的桌面应声迸裂出数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一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孤平日待他们不薄!” 滔天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焚尽他的理智。 山洞前。 徐无道突破天象之后,血脉间的感应愈发敏锐。 他仿佛能跨越千山万水,隐约察觉到父亲那份夹杂着震怒、欣慰与深深忧虑的复杂情绪。 归心似箭。 他彻底稳固了天象境初期的修为,感受着体内每一分力量的澎湃与律动。 “阿一。” “公子。”阿一上前。 “北凉危在旦夕,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徐无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西北,那里是北凉的方向。 阿一无声地站到他身后,一如既往。 “但在那之前,”徐无道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我需要再为北凉,添加一位真正的擎天玉柱!” 他的意念沉入系统界面,看着那些天文数字般的消耗,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系统,我要编辑一位能以军阵之力,为我北凉三十万铁骑铸就无敌神话的帅才!” “消耗再大,在所不惜!” 他积攒的编辑点和气运点,在系统界面上如同开闸的洪水般飞速锐减。 一个模糊而威严,周身弥漫着铁血与杀伐之气的身影,开始在系统界面缓缓凝聚成形。 第78章 军魂召唤,阵锁狂澜 徐无道意念决绝,编辑点与气运点如开闸洪水般倾泻。 系统界面之上,一个身披玄甲、手按古朴长剑的将领虚影,在消耗的点数光芒中缓缓凝实,周身弥漫着铁血与山河破碎重铸的肃杀。 【编辑点已消耗:点。】 【气运点已消耗:点。】 【追随者模板:“破阵子”卫青云,生成完毕。】 【境界:指玄境巅峰。】 【天赋:天授兵权(统御三军,如臂使指)、军阵通神(万般阵法,了然于胸)、料敌先机(洞察战场,预判敌情)。】 光芒散去,一位面容沉静,眼眸深邃如星空的玄甲将领,静立于徐无道面前。 他先是平静地打量了徐无道一眼,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随即,单膝触地,甲叶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末将卫青云,参见主公!”其声铿锵,隐隐有金戈铁马之音。 徐无道清晰感觉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绝对忠诚,已将他与眼前之人紧密相连。 “卫将军,请起。”徐无道抬手。 卫青云起身,身形笔直如枪。 “北凉军情紧急,将军之能,可否一观?”徐无道直接切入主题。 卫青云微微颔首:“主公请示。” 他环视一周,俯身从地上拾起数十颗大小不一的石子。 只见他手指翻飞,石子在他掌中如同有了生命,瞬息之间,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简易却杀机暗藏的阵型。 “此为‘鱼鳞叠浪阵’,利于冲锋,三叠之后,可破万军。” 他又迅速变幻石子方位。 “此为‘八门锁金阵’,利于防守,若有强将镇守阵眼,可困杀十倍之敌。” “此为‘鹤翼迂回阵’,利于包抄……” 卫青云语速平稳,将数个阵法的生克变化、优劣之处,以及在不同战场环境下的运用之妙,娓娓道来。 一旁的阿一,原本平静的面容上,也不禁露出一抹凝重。 这些阵法,他闻所未闻,但其中蕴含的兵家凶险,却让他这陆地神仙也感到心悸。 徐无道听得入神,心中对卫青云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若月前,我北凉锦州隘口失利,折损数千袍泽,将军以为如何?” 卫青云眉头微蹙,似在识海中推演那场战役。 片刻后,他抬头:“主公,恕末将直言。原守将至少犯下三处致命失误:其一,未察敌军诱敌之计,轻出隘口;其二,两翼缺乏呼应,被分割包围;其三,溃败之际,未有效组织断后,致使伤亡扩大。” “若由末将指挥,仅需原兵力七成,至少有三种方法可反败为胜。其一,坚守不出,以逸待劳,待敌疲惫,精锐尽出,一击可定。其二……” 卫青云的分析鞭辟入里,提出的反制方案更是大胆而精妙,其战略眼光与战术细节,令人拍案叫绝。 徐无道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正此时,一道急促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一名身着幽影阁服饰的探子,踉跄奔来,脸上满是焦急。 “公子!十万火急!北莽一支三万人的精锐骑兵,绕过怀阳关主战场,奇袭了我北凉后方最大的粮草辎重基地,燕云堡!” 探子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燕云堡守军不足五千,已岌岌可危!一旦失守,我北凉数十万大军,将面临断粮之危!” 徐无道瞳孔骤缩。 燕云堡若失,北凉正面战场,不战自溃! 他看向卫青云:“卫将军,可能解此危局?” 卫青云沉吟片刻,目光扫过简陋的地图:“燕云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北莽军急袭,必是孤军深入,利在速战。我军若能星夜驰援,内外夹击,尚有可为。” “好!”徐无道当机立断,“阿一,卫将军,我们即刻出发,驰援燕云堡!” 三人轻装简从,连夜向燕云堡方向疾驰。 奔行三百余里,卫青云勒住马缰。 “主公,前方山口,当有北莽游骑哨探,约莫千人。” 徐无道看向他:“将军有何计策?” 卫青云从容不迫:“阿一先生武功盖世,可从正面强袭,吸引其主力。主公肉身体魄强横,可随我从左翼山道迂回,待其阵型松动,一举冲垮其中军,此战可速决。” “依将军所言!” 【锵!】阿一剑光一闪,人已如离弦之箭,直扑山口。 山口处,千余名北莽游骑兵见有人单骑闯阵,发出一阵哄笑,纷纷举起弯刀马槊迎上。 便在此时,徐无道与卫青云已悄然绕至其侧后方。 “杀!”徐无道一声低喝,《不动明王身》全力运转,暗金色光华透体而出,如一头人形凶兽,直接撞入北莽军阵之中。 北莽游骑兵猝不及防,被他撞得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阿一的剑光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正面战场肆意收割。 卫青云并未直接参战,只是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局势,偶尔开口提醒徐无道攻击方向。 “主公,左前方三十步,敌军百夫长!” 徐无道一拳轰出,拳劲隔空将那百夫长轰下马背。 一炷香后,战斗结束。 千余北莽游骑,伏尸遍地,仅有数十骑狼狈逃窜。 徐无道三人,毫发无损。 卫青云初次临阵指挥,便展现出惊人的战场洞察力与调度能力。 星夜兼程,终于在次日黄昏,抵达燕云堡外围。 远远望去,燕云堡城墙之上,已是烽火处处,喊杀声震天。 北莽军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城防。 卫青云在一处隐蔽高地仔细观察战场。 “北莽军攻势虽猛,但章法已乱,显是急于求成。帅帐设于中军后方三百步,守卫松散,可为我等所趁。” 他指向北莽军营深处:“主公与阿一先生,皆是万夫不当之勇。可潜入敌营,直捣中军帅帐,斩其主将,制造混乱。我观燕云堡守军尚有一战之力,届时我登高发令,率堡内残兵配合出击,内外夹击,此战必胜!” 徐无道看向阿一。 阿一点头。 “好!便依卫将军之计!” 夜幕降临。 徐无道如一尊暗金魔神,悄无声息地潜入北莽大营。 《不动明王身》敛去光华,他如幽灵般穿梭。 阿一则如一道影子,紧随其后。 “动手!” 徐无道一声低喝,不再压制气机,天象境的威压轰然爆发,一拳将一座营帐轰得粉碎! 【轰!】 “敌袭!” “保护将军!” 北莽军营瞬间炸锅。 徐无道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挡其一合之威。 阿一的剑更快,更致命。他专门点杀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北莽中层军官,剑光闪过,必有一人咽喉中剑。 火把被踢翻,营帐被点燃,北莽军营内火光四起,混乱不堪。 燕云堡城墙之上,卫青云手持一面令旗,在火光映照下,神情冷静。 “擂鼓!开城门!随我杀敌!” 堡内残存的数千北凉守军,见援军已至,且敌营大乱,顿时士气如虹,嘶吼着冲出城门。 卫青云令旗挥动,指挥若定。 “左翼!随我凿穿敌阵左翼薄弱处!” “右翼!向中军合围,切割敌军!” 原本疲惫不堪的守军,在他的指挥下,竟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与在敌营中纵横捭阖的徐无道、阿一形成了完美的内外夹击之势。 北莽突袭部队的指挥官,一名膀大腰圆的万夫长,正惊怒交加地试图重整部队,一道无声无息的剑光从他身后掠过。 【噗嗤。】 那万夫长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阿一收剑,看也不看尸体。 主将阵亡,北莽军彻底崩溃,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一夜激战,天色微明。 突袭燕云堡的三万北莽精锐,除少数逃散外,大部被歼。 燕云堡城头,插满了北凉的残破战旗。 徐无道、阿一、卫青云三人并肩而立,衣衫上沾满血迹。 【叮!宿主成功解救燕云堡,全歼北莽突袭精锐,改变关键剧情节点,获得编辑点:点!获得气运点:点!】 【叮!追随者卫青云初战告捷,指挥若定,展现超凡统帅才能,引发北凉军民(预估)剧烈情绪波动,获得编辑点:点!】 海量的点数入账。 燕云堡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北凉王府。 正在为前线战局焦头烂额的徐骁,听闻徐无道不仅安然归来,更带来一位奇人,以雷霆手段解燕云堡之围,激动得一掌拍碎了身前的军报文书。 “好!好一个我的麒麟儿!好一个‘破阵子’卫青云!” 远在另一处战线的徐凤年,收到消息后,也是久久不语。 这个三弟,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认知。 燕云堡城头,晨风吹过,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卫青云望着远方北莽残兵逃窜的方向,平静开口:“主公,此战虽侥幸获胜,但北莽主力未损。据可靠军情,北莽大帅‘拓跋菩萨’已亲率五十万大军,兵临我北凉‘虎牢关’下。” 他顿了顿,指向西北天际。 那里,一道粗大的黑色狼烟,笔直地刺向苍穹,久久不散。 “大战,才刚刚开始。” 第79章 三子归凉,烽火燃城 虎牢关外,烽烟滚滚,焦土之上,尸横遍野。 徐无道、阿一、卫青云三人三骑,卷尘而来。 沿途所见,村庄焚毁,流民哀嚎,战争的残酷,如同一把钝刀,割在每一个北凉人的心头。 “驾!”徐无道催马,面色冷峻。 虎牢关,北凉最重要的屏障之一,此刻已是战火纷飞。 城墙之上,北凉的旗帜在硝烟中残破不堪。北莽军如蚁附膻,攻城器械发出刺耳的轰鸣,巨大的石块与火箭不断砸向城头。 守军虽拼死抵抗,但在北莽“军神”拓跋菩萨的亲自调度下,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城墙多处出现险情,士气已近崩溃。 “将军,顶不住了!东面城墙快破了!”一名浑身浴血的校尉嘶吼。 守将何副将一刀劈翻一个爬上城头的北莽兵,脸上溅满鲜血,眼中却已有了绝望。 就在此时,关后马蹄声雷动。 三骑绝尘,直冲关门。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周身隐现金色光华,天象境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竟暂时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北凉徐无道在此!愿与诸君共守雄关!” 声音如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守军耳边。 城头守军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是三公子!三公子回来了!” 绝望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何副将见到徐无道,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大步迎上:“三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徐无道翻身下马,身后的阿一如影随形,卫青云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战场。 “何将军,战况如何?” “禀公子,北莽攻势太猛,拓跋菩萨亲自督战,弟兄们快撑不住了!”何副将声音嘶哑。 卫青云上前一步:“何将军,恕在下直言。贵部防线左翼过于突出,右翼兵力调动迟缓,预备队投入时机亦有不妥。如此下去,不出半个时辰,此关必破。” 何副将一怔,看向这个面生的玄甲将领,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对方言语间直指要害,让他无法反驳。 徐无道沉声道:“这位是卫青云将军,奉我父王之命,前来助阵。何将军,此刻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虎牢关防务,暂由卫将军协同指挥,如何?” 何副将看着徐无道不容置喙的表情,又看了看卫青云沉稳如山的气度,咬牙道:“末将遵命!卫将军,请!” 卫青云也不客气,接过令旗:“传我将令!盾兵阵前移三步,枪兵补位!弓箭手集中火力,压制敌军左翼云梯!预备队分两批,轮换上阵,不得恋战!” 一道道指令清晰下达,原本有些混乱的城头防守,竟奇迹般地稳住了阵脚。 徐无道看向阿一:“阿一,城头那些北莽悍将,交给你了。” “是,公子。”阿一剑不出鞘,身形一闪,已融入战线。 徐无道深吸一口气,体内《不动明王身》催动到极致,暗金色光华大盛,他直接跃上城头最危险的一段。 【砰!砰!砰!】 数块巨石砸来,徐无道不闪不避,双拳齐出,竟将那千斤巨石硬生生轰碎! 碎石四溅,他如一尊怒目金刚,屹立不倒。 “北凉的儿郎们,随我杀!”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普通铁剑,剑光闪烁,每一剑劈出,都带着琉璃火劲,攻上城头的北莽兵沾之即死,触之即伤。 阿一则如战场上的幽灵,专门猎杀那些北莽军中的高手和军官。他剑光所至,必有一名北莽悍将捂着咽喉倒下,攻城的节奏屡屡被打断。 城楼之上,卫青云令旗挥舞,面沉如水。 “左翼,反击!将他们压下去!” “右翼,稳住!等待时机!” “投石机,向敌军中军延伸覆盖!” 北凉守军在他的调度下,攻防有序,配合默契,数次打退了北莽军潮水般的进攻。伤亡,竟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北莽中军大帐。 拓跋菩萨放下手中的千里镜,眉头微皱。 虎牢关上的抵抗,突然变得异常顽强。那道耀眼的金光身影,还有那高效得令人心惊的防守调度,都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传令,加强攻势!本帅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多久!” 激战持续到黄昏。 北莽军付出了数万人的伤亡,却始终未能踏破虎牢关。 夕阳下,鸣金收兵的号角终于响起。 城头上,幸存的北凉士卒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许多人直接瘫倒在地。 徐无道浑身浴血,铁剑已卷刃,但他依旧站得笔直。阿一悄然回到他身边,剑锋依旧。卫青云放下令旗,甲胄上点尘不染。 “守住了……”何副将喃喃道,声音中带着哽咽。 正此时,关外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面“徐”字帅旗,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徐骁竟亲自率领一支精锐骑兵赶到了! “父亲!”徐无道迎上前。 徐骁翻身下马,一把抓住徐无道的手臂,上下打量,见他虽浴血,但气息沉稳,眼中精光更胜往昔,不由哈哈大笑:“好!好小子!不愧是我徐骁的儿子!” 他目光转向卫青云和阿一,重重点头:“两位,辛苦了!” “大哥!二哥!”徐无道看到了随后赶来的徐凤年和徐龙象。 徐凤年一身儒衫,看着眼前这烽火弥漫的场景,又看看自家三弟,眼神复杂:“三弟,你又给北凉,给爹,惹了个大麻烦,也立了个大功劳。” 徐龙象则憨憨一笑,上前一把抱住徐无道:“三弟!你回来了!” 兄弟重逢,感慨万千。 当夜,虎牢关内设宴庆功。 徐骁高坐首位,当众盛赞徐无道勇冠三军,卫青云运筹帷幄。 酒过三巡,徐无道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份丝帛:“父亲,儿臣在南下途中,侥幸截获一份离阳密探安插在我北凉的内应名单。其中,涉及军中高层者,在此。” 他将丝帛呈上。 徐骁接过,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席间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不少将领脸色微变,眼神闪烁。 宴后,徐凤年找到徐无道。 “三弟,那位卫将军,是帅才。”徐凤年开门见山。 “大哥慧眼。” “北凉,正缺这样的帅才。”徐凤年踱了几步,“至于那份名单……你打算如何处置?” “内忧不除,外患难平。当以雷霆手段,肃清蛀虫。”徐无道语气森然。 徐凤年眉头微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动摇军心。” 两人意见相左,一时沉默。 正当北凉暂时稳住阵脚,庆祝虎牢关大捷之际,一封幽影阁的加急密信送到了徐无道手中。 “公子,虎牢关守备军中,偏将军李固,今夜子时,欲开西面偏僻水门,引北莽三千精骑夜袭!” 李固,正是那份名单上的人物之一。 “拓跋菩萨,果然还有后手。”徐无道冷笑。 他立刻找到徐凤年和卫青云。 “大哥,卫将军,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徐凤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将计就计。” 卫青云沉声道:“可于水门内设伏,布口袋阵,聚而歼之。” 子时将至。 西水门处,一片漆黑。 李固带着几名心腹,悄悄打开了沉重的闸门。 黑暗中,一支北莽精锐骑兵,如同幽灵般悄然涌入。 为首的北莽将领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就在他们以为大功告成,可以直捣黄龙之际,四面八方,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 喊杀声震天动地! 月光下,徐无道手持一柄新换的长剑,拦在他们面前,暗金色的气劲在他周身流转。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今夜,这便是尔等的葬身之地!” 第80章 水淹七军,雷霆清算 西水门内,暗流涌动。 李固带着几名心腹,脸上压抑不住得意,悄然旋开了沉重的铁闸。 “将军,此门一开,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一名心腹谄媚地凑近。 李固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待本将军封侯拜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黑暗中,三千北莽精骑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涌入。为首的北莽将领,脸上带着嗜血的狞笑,对李固一点头。 “李将军,做得好!待我等拿下虎牢关,拓跋帅座下,必有你一席之地!” 李固心中更是火热,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平步青云。 就在北莽骑兵大半涌入,以为大功告成之际,一声冷喝骤然响起。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水门通道的尽头,一道身影孑然而立,手持长剑,周身暗金色气劲流转,正是徐无道。 他身后,四面八方,无数火把骤然亮起,将这片区域照如白昼。 北凉伏兵的弓弦震动声,密集如雨。 “不好!有埋伏!”北莽将领大骇,勒马嘶吼。 李固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为一片死灰。 徐凤年立于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冷静地挥动手臂:“放箭!覆盖射击!投石车,封锁他们后路!” 羽箭如蝗,巨石呼啸,精准地砸向试图后撤或冲锋的北莽骑兵。 徐无道身形一动,如猛虎下山,直接冲入敌阵。 他手中长剑挥洒,每一击都蕴含天象境的沛然之力,北莽骑兵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他专门找寻北莽军官,一剑一个,毫不留情。 阿一的身影则更加飘忽,如战场上的死神。 他剑光闪烁,专门点杀那些武艺高强的北莽勇士。往往寒光一闪,便有一名北莽高手捂着咽喉坠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卫青云立于火把光芒之下,手中令旗挥动,沉稳下令。 “左翼!枪阵前压,压缩空间!” “右翼!盾阵合围,分割他们!” “弓箭手,三轮急射,不必吝惜箭矢!” 北凉伏兵在他的指挥下,进退有据,组成一个不断收缩的“却月阵”,将三千北莽精骑死死困在狭小区域,切割得七零八落。 北莽骑兵引以为傲的冲击力,在此地完全施展不开,陷入各自为战的泥潭。 李固见势不妙,拨转马头,试图从人群缝隙中趁乱逃窜。 “想跑?”徐无道冷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李固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双腿剧痛,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滚落。 徐无道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李将军,这么急着去哪里?” “三公子饶命!饶命啊!我是被逼的!都是北莽人逼我的!”李固涕泪横流,丑态毕露。 那名北莽带队将领见大势已去,目眦欲裂,厉声狂吼:“儿郎们,随我冲出去!杀了徐无道,赏千金,封万户侯!” 他率领数十名亲卫,如困兽般发起最后的疯狂反扑,目标直指徐无道。 徐无道不退反进,面对那名将领势大力沉的一刀,竟不闪不避,直接一拳轰出! 【嘭!】 拳头与刀锋硬撼,火星四溅。 那名北莽将领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崩裂,连人带马被硬生生轰飞出去数丈,落地时骨断筋折,口喷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卫青云见敌军已彻底混乱,再次下令:“开闸!” 水门上游,早已预备好的数道小型水闸被同时打开。 附近溪流改道汇聚而成的水流,虽然不算汹涌,却也迅速灌入这片低洼的战场。 冰冷的河水混着泥浆,迅速淹没了骑兵的马蹄。 泥泞的地面让战马行动愈发艰难,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 残余的北莽军彻底崩溃,哭喊着四散奔逃,却被北凉军士一一射杀或砍翻。 【叮!宿主成功全歼夜袭虎牢关之北莽精锐,生擒叛将李固,粉碎敌军阴谋,获得编辑点:点!获得气运点:点!】 【叮!追随者卫青云指挥若定,水淹敌军,展现卓越军事才能,引发北凉军民剧烈情绪波动(崇敬、信赖),获得编辑点:点!】 【叮!追随者阿一斩杀多名敌军高手,引发北凉士卒剧烈情绪波动(敬畏),获得编辑点:点!】 【叮!北凉世子徐凤年调度有方,配合默契,引发北凉士卒剧烈情绪波动(认可),获得编辑点:点!】 何副将及一众北凉将士看着这辉煌的战果,对徐无道和卫青云的敬畏与崇拜,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天色微明,虎牢关城楼之上。 徐无道命人将李固押上。 当着众将士的面,徐无道历数李固勾结外敌、出卖袍泽的种种罪状。 李固面如死灰,瘫软在地,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斩!”徐无道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阿一上前,剑光一闪。 李固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染红了城楼的青砖。 其头颅被高高悬挂于城门之上,触目惊心。 徐骁面沉如水,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的影印件,声音冰冷。 “此乃离阳安插在我北凉的部分内应名单!凡名列其上者,主动前来坦白,或可从轻发落!若执迷不悟,李固,便是尔等下场!” 名单在众将手中传阅,军中气氛霎时紧张肃杀,不少人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夜深,徐凤年找到徐无道。 “三弟,今日这般酷烈手段,短期内确能震慑宵小。”徐凤年眉头微蹙。 “但长此以往,军中人人自危,恐非长久之计。” 徐无道擦拭着剑锋:“乱世用重典。不以雷霆手段,何以肃清沉疴?” “此事,后续还是交由李先生主持为好。”徐凤年斟酌着开口,“他有更周全的法子,分化瓦解,不至于激起太大动荡。” 徐无道沉默片刻,算是默认。 北莽帅帐。 拓跋菩萨听闻三千精骑夜袭全军覆没,连带队将领也阵亡的消息,气得一掌拍碎了身前的帅案。 “徐无道!卫青云!好!很好!”他眼中杀机暴涌。 “传我军令!调集所有重型攻城炮,命萨满大营随军出征!本帅要亲自踏平虎牢关,将那徐家小儿碎尸万段!” 就在虎牢关内暗流涌动,关外杀机再起之际,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入关内。 车帘掀开,一位形容枯槁,但双眸锐利如鹰的老者,在两名侍从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正是北凉的毒士,李义山。 他目光扫过前来迎接的徐无道和卫青云,微微颔首,未发一言。 李义山径直走到徐骁身旁,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徐骁原本因大捷而略显轻松的脸色,骤然一变。 山雨欲来。 第81章 毒士献策,奇兵暗渡 虎牢关帅帐之内,气氛凝重。 徐骁手指敲击着桌面,那份内应名单的影印件摊在中央。 李义山咳嗽几声,枯槁的手指点在名单上几个名字:“王爷,这几人盘根错节,背后牵扯北凉军中数个派系,若骤然拿下,恐引哗变。” 徐凤年眉宇间带着忧色:“李先生所言极是。此时正值大战,军心稳定为上。” 徐无道却有不同看法,他平静开口:“养痈遗患,只会更糟。北莽大军压境,若内部不宁,虎牢关危矣。” 卫青云立于一旁,默不作声,但显然在仔细聆听。 徐无道话锋一转:“父亲,孩儿南下之时,曾于一处古战场遗迹中,偶得残卷。记载北莽有一种邪阵,名曰‘血屠万人阵’。” 帐内几人皆是一怔。 他继续:“此阵需大量萨满配合,以活人或珍稀凶兽魂魄为祭,发动时血气冲天,威力可怖。但阵法发动前有特定征兆,且阵眼处必有破绽。” 这番话,自然是他通过系统“编辑”出的伪造记忆,结合当前战局的“灵光一闪”。 李义山眼中精光一闪,浑浊的眸子似乎亮了起来:“哦?三公子可否详述此阵征兆与阵眼特征?” 徐无道将早已编好的细节一一道来,听得众人神情各异。 李义山抚掌,脸上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妙!妙啊!拓跋菩萨调动萨满大营,莫非真要动用此等邪阵?若如此,我等或可将计就计。” 他转向徐骁:“王爷,老臣有一毒计。可让三公子凭借其天象境的敏锐感知,‘预言’此阵发动时机与阵眼方位。” “同时,”李义山语气森然,“挑选军中信得过的死士,伪装叛逃,向拓跋菩萨传递我虎牢关粮草不济、军心动摇、某处防御空虚的假情报,引诱他急于求成,冒险动用那‘血屠万人阵’!” 徐凤年沉吟:“此计凶险,死士人选,情报细节,皆需万无一失。” 徐骁一拍桌案:“就依李先生之计!凤年,你负责挑选死士,务必确保忠诚可靠,情报要编得天衣无缝!” 他看向卫青云:“卫将军,若真有阵眼,破阵斩首之事,便交由你秘密训练一支精锐,如何?” 卫青云抱拳:“末将领命!” 徐骁目光扫过众人:“老夫坐镇中枢,稳定军心,调配一切所需。此战,许胜不许败!” 夜深,徐无道回到自己营帐。 他心念微动,调出系统界面。 【编辑选项:为指定小队(百人)附加“夜枭血脉(微弱)”效果。】 【效果:夜间潜行能力提升,短时爆发力增强。】 【消耗编辑点:点。】 【编辑选项:为追随者阿一佩剑附加“破煞”属性。】 【效果:对邪祟、阵法能量体造成额外伤害。】 【消耗编辑点:点。】 看着急剧减少的编辑点,徐无道并未犹豫。这些投入,是为了更大的胜算。 【编辑完成。】 与此同时,李义山并未大张旗鼓地抓捕名单上的内应。 他只针对几个位置不高不低,却异常活跃的小角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秘密控制。 随后,军中便传出这些人“意外身亡”或“畏罪潜逃”的消息。 一时间,那些心中有鬼的将领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便是自己,哪里还敢有异动。 数日后,北莽帅帐。 拓跋菩萨看着几名“叛逃”过来的北凉军官,以及他们带来的“绝密情报”。 “虎牢关粮草不济?军心浮动?”他脸上带着一丝狐疑。 一名亲信将领劝道:“大帅,北凉人向来狡诈,此恐有诈。” 拓跋菩萨手指敲击着帅案,那份关于“血屠万人阵”的古老卷轴在他脑海中浮现。若能以此阵一举攻破虎牢关,北凉唾手可得。 速胜的渴望压过了疑虑。 “传令萨满大营,加紧准备!本帅要让北凉的顽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化为飞灰!” 虎牢关,徐无道营帐。 他在整理从影杀组首领枭身上搜刮来的杂物,一枚毫不起眼的兽纹玉佩引起了他的注意。 【系统提示:检测到与重要人物吴素相关的物品。】 【是否消耗编辑点点进行初步解析?】 吴素!母亲! 徐无道毫不犹豫:“解析!” 【解析中……信息模糊:吴素当年并未彻底身死,疑似被京城某隐秘势力带走,玉佩为追踪线索之一,指向京城方向某处皇家禁地。】 京城皇家禁地…… 徐无道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中,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此事,只能暂压心头,北凉战事为重。 黄昏,虎牢关西门。 数名身着普通士卒服饰的北凉汉子,在李义山的亲自安排下,面带悲壮,沉默地走向关外。 他们将带着“重要情报”,去“投奔”北莽。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徐龙象找到徐无道,瓮声瓮气:“三哥,我也想上阵杀敌,为你们分忧。” 徐无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傻弟弟天生神力,却心思单纯。 “二哥,养精蓄锐。大战之时,必有你一展身手的机会。” 夜幕降临。 幽影阁的探子带来最新消息:“公子,北莽大营深处,大量萨满聚集,已开始搭建高耸祭坛,天空隐有血色云气汇聚,与您描述的‘血屠万人阵’征兆极为相似!” 李义山与徐凤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一丝期待。 卫青云营帐。 百名精挑细选的北凉锐士,身着特制软甲,背负劲弩,腰悬短刃,脸上涂抹着伪装油彩。 “诸位,此去凶险,九死一生!但为了北凉,为了身后的父老乡亲,我等义不容辞!”卫青云声音低沉却有力。 “愿为北凉死战!”百人齐声低吼,气势如虹。 在夜色的掩护下,这支奇兵悄然离开虎牢关,如幽灵般消失在茫茫荒野之中,直扑徐无道“预言”的阵眼区域。 虎牢关内,灯火通明,却是一片肃杀。 所有将士枕戈待旦,弓上弦,刀出鞘。 徐骁身披重甲,亲自巡视城防,每一处哨位,每一队巡逻兵,他都仔细询问,鼓舞士气。 大战将至,北凉的命运,系于此役。 徐无道独自立于城头最高处,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 天象境的感知全力外放,他闭上双目,细细体味着天地间每一丝元气的微妙变化。 北莽大营方向,一股压抑而邪恶的气息,正在缓缓凝聚、攀升。 第82章 血阵破!圣旨到? 北莽大营,主萨满枯瘦的手指指向天空,嘶哑的祝祷化为尖啸。 祭坛之上,血光如柱,直冲云霄,无数扭曲的魂影在血光中挣扎咆哮,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天空,被染成一片诡异的血红色。【血屠万人阵】! 虎牢关城头,北凉守军只觉胸口一闷,体内气血不受控制地翻腾,心神不宁,握着兵器的手都有些颤抖。 不少士卒脸色苍白,战力凭空削弱了三成不止。坚固的城墙仿佛在无形的力量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拓跋菩萨立于高车之上,望着虎牢关上空弥漫的血色,以及肉眼可见衰落下去的守军士气,发出一阵畅快狂放的大笑。 他手中马鞭前指,声如沉雷:“全军总攻!今日,踏平虎牢,活捉徐骁!” 黑色铁流般的北莽大军,发出震天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扑向摇摇欲坠的虎牢关。 “公子,这阵法诡异!弟兄们快顶不住了!”何副将一口血沫喷在城垛上,手臂青筋暴起。 徐无道周身暗金光华流转,天象境的感知在血阵发动的瞬间提升到极致。 他那双清澈的眸子穿透重重血雾,精准锁定了北莽大军后方,一处由重兵与数十名强大萨满拱卫的隐秘所在。那里,正是阵眼核心! 他心念一动,通过某种秘法,将坐标传给了早已潜伏在外的卫青云。 “父亲,大哥,守住城头!”徐无道丢下一句话,身影已如炮弹般跃下城墙。 “三弟!”徐凤年一惊,随即高声指挥,“弓箭手,自由射击!优先攻击敌军攻城器械与督战队!投石机,给我砸烂他们的阵型!” 荒野之中,卫青云率领的百人“夜枭”小队,在收到徐无道传来的坐标后,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北莽大军主力,直插敌军后心。 他们身上那微弱的“夜枭血脉”之力,让他们在夜色与复杂地形中的潜行能力大增,脚步轻盈,身法诡异。沿途数个北莽暗哨,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便被无声无息地抹了脖子。 “前方三百步,萨满卫队巡逻,小心!”卫青云打出手势,小队迅速散开,融入阴影。 阵眼核心区域外围,奇兵小队终于与守护阵眼的北莽精锐萨满卫队撞上。 “敌袭!”一名萨满尖叫。 数十名手持骨杖、面目狰狞的萨满,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惨绿色的巫火,腐蚀性的毒雾,铺天盖地般涌向北凉士兵。 “结阵!突击!”卫青云冷静下令。 “夜枭血脉”带来的短时爆发力让北凉士兵悍不畏死,但萨满的诡异巫术层出不穷,不断有士兵惨叫倒下,身上冒起黑烟。 “一群蝼蚁,也敢闯我圣阵!”一名为首的萨满长老狞笑,手中骨杖一挥,数道血色锁链凭空出现,缠向卫青云。 【锵!】 一道清越的剑鸣响彻夜空。阿一身形如电,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战场,他手中那柄普通的精钢长剑,此刻剑身竟隐隐散发出淡淡的银白微光,正是附加的“破煞”属性。 剑光闪过,那几道血色锁链应声而断,消散于无形。 “什么?!”那萨满长老大惊。 阿一毫不停留,剑势连绵不绝,每一剑都精准无比地刺向萨满的要害。 那些诡异的护身巫术,在蕴含“破煞”之力的剑锋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噗!噗!噗!” 数名强大的萨满头领,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阿一当场格杀,眉心或咽喉处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奇兵小队的压力骤然大减。 虎牢关正面战场,徐无道已然杀入北莽军阵之中。 《不动明王身》催发到极致,暗金色的琉璃火劲在他周身熊熊燃烧,他如同一尊降世明王,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万钧之力。 普通北莽士兵的刀枪砍在他身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却连他的皮肉都无法破开。 他所过之处,北莽士兵人仰马翻,阵型被撕开一道道口子。 “血屠万人阵”的部分邪异力量,似乎被他这强横的气血吸引,向他汇聚而来,令他周身压力倍增。 “竖子找死!”一名北莽万夫长怒吼,率领亲卫合围上来。 徐无道冷哼一声,不退反进,一拳轰出,拳风激荡,那名万夫长连人带马被直接轰飞,半空中便已骨骼尽碎。 徐骁亦身先士卒,手中战刀翻飞,与普通士卒一同浴血奋战,极大鼓舞了濒临崩溃的军心。 “北凉的儿郎们,死战不退!”徐骁怒吼,一刀将一名爬上城头的北莽兵劈成两半。 阵眼核心,那座由巨木和无数兽骨搭建的邪恶祭坛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卫青云率领残存的“夜枭”小队终于杀至此处。 主持阵法的主萨满,一名周身笼罩在浓郁血雾中,气息已达伪天象境的老者,正全力催动阵法,他身旁仅剩的十余名萨满亲卫,如同疯狗般扑向北凉士兵。 “不惜一切代价,毁掉祭坛!”卫青云嘶吼,他身上已中了数道歹毒的巫术,鲜血染红了玄甲,脸色苍白如纸。 他强忍着钻心的剧痛,手中令旗依旧稳定地挥舞,指挥着部下攻击祭坛的薄弱节点。 【噗!】 一道无形的诅咒之力击中卫青云后心,他身形一晃,一口鲜血喷出。 “将军!”一名亲卫惊呼,扑上去挡在他身前,却被数道巫火吞噬。 “够了!”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自远处传来。 徐无道感应到卫青云的危急,双目赤红,体内气血逆行爆发,硬生生从万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以天象境的极限速度,如一道金色闪电般扑至阵眼。 “是你!”主萨满看到徐无道,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随即化为疯狂,“就算死,也要拉你陪葬!血祭苍穹!”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祭坛之上。整个“血屠万人阵”最后的能量疯狂汇聚,化作一道粗大的血色光柱,直刺苍穹,随即又如天罚般轰向徐无道! 徐无道不闪不避,将天生剑心、天象之力、《不动明王身》的琉璃火劲,乃至神魂之力,悉数灌注于手中那柄已然不堪重负的铁剑之上! 剑身发出刺耳的嗡鸣,赤金色的光芒暴涨,几乎要将铁剑融化。 “明王镇狱,剑破万邪!” 他一剑斩出!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撕裂天地的赤金色剑光,横贯长空,带着无匹的威势,精准无比地斩向那座邪恶祭坛的核心!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 赤金色剑光与血色光柱悍然相撞,没有丝毫花巧。 祭坛核心应声爆碎! 那座由巨木和兽骨搭建的邪恶祭坛,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玩具,四分五裂,轰然坍塌。 冲天的血光骤然消散,天空迅速恢复清明。 “不——!”主萨满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身体在阵法反噬下寸寸碎裂,化为飞灰。 “血屠万人阵”,破! 正在疯狂攻城的北莽大军,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涌上心头,无数士兵口喷鲜血,萎靡倒地,战力瞬间去了十之七八。攻城之势,戛然而止。 高车之上的拓跋菩萨,如遭雷击,一口逆血喷出,面色惨白如纸,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叮!宿主成功破除“血屠万人阵”,重创北莽主力,斩杀敌军主萨满,挽救北凉危局,引发北凉军民、北莽全军、离阳皇室(预估)、江湖各方势力(预估)剧烈情绪波动,获得编辑点:点!获得气运点:点!】 【叮!追随者卫青云指挥奇兵突袭,身受重伤,为破阵做出巨大贡献,获得编辑点:点!】 【叮!追随者阿一斩杀多名敌方萨满,关键时刻稳定局势,获得编辑点:点!】 海量的点数入账。 “赢了!我们赢了!”虎牢关城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徐骁看着安然无恙,只是消耗巨大的徐无道,以及被亲卫搀扶着,面如金纸却眼神明亮的卫青云,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北凉军准备趁势反攻,彻底击溃北莽大军之际。 远方天际,一股远超伪天象境,带着堂皇霸道龙气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一道身着明黄袍服,头戴紫金冠,面容威严的中年身影,踏空而来,他身后,跟着数名气息渊深莫测的灰袍老者。 那中年人手中,托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离阳皇室,竟然在此刻,携圣旨驾临! 第83章 圣旨驾到?拿来吧你! 虎牢关上空,那股堂皇龙气如山岳压顶,北凉军士刚刚因破阵而高涨的士气,再次被无形压制。 为首那名身着明黄袍服的中年人,面容白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离阳皇宫大内总管,掌印太监韩貂寺,韩生宣。 他身后数名灰袍老者,个个气息渊深,赫然皆是天象境大宗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凉王徐骁,忠勇可嘉,屡破北莽,朕心甚慰。然北莽凶悍,数十万大军压境,北凉独力难支,恐有失土之虞。为固国本,朕特遣天使,并调拨禁军一部,协防虎牢,共御外敌。即日起,虎牢关防务,由朝廷委派大将与北凉王共同执掌,望尔等戮力同心,不得有误。钦此!” 韩貂寺尖细的声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传遍战场。 “协防?”徐骁脸上怒火一闪而过,随即化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上前一步,“臣,徐骁,谢陛下隆恩。”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沙场磨砺出的粗粝:“不过,北凉三十万铁骑尚能一战,区区北莽,还未到需要朝廷如此费心之时。将士们浴血奋战,刚打了胜仗,怕是没力气再迎接朝廷大将了。” 徐无道站在父亲身后,天生剑心让他清晰感知到韩貂寺那明黄袍服下,隐藏的阴冷与狠戾。 这圣旨,名为协防,实为夺权监视,更是对北凉的一次赤裸裸的试探。 韩貂寺目光转向徐无道,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轻笑一声:“这位想必就是连破北莽血阵,名动天下的北凉三公子徐无道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杂家佩服,佩服啊。”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玩味:“不知三公子对陛下协防北凉,共御外敌的圣恩,有何高见呐?” 语气轻飘,却暗藏杀机。 徐无道面无表情,迎上他的目光:“大伴谬赞。北凉三十万儿郎,皆是忠肝义胆之辈,守土保境,乃是我等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他微微扬起下巴:“朝廷若真体恤我北凉将士浴血,不如多拨些粮草军饷,虎牢关上下,必对陛下感恩戴德,至于协防,就不劳大内禁军长途跋涉了。” 此言一出,韩貂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他身后一名身材高瘦的灰袍老者,猛地踏前一步,天象境的磅礴气势如山洪般向徐无道压去。 “放肆!圣旨面前,岂容你一黄口小儿置喙!” 空气仿佛凝固。 【铿!】 阿一身形微晃,已挡在徐无道身前。 他并未拔剑,但一股凝练至极的陆地神仙境剑意冲霄而起,如一柄无形利剑,精准地与那灰袍老者的气势撞在一起。 【啵——】 一声轻微的爆鸣,灰袍老者身形一震,竟然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惊骇。 阿一依旧面无表情,护在徐无道身侧,寸步不让。 “哎呀呀,大伴息怒,诸位天使莫怪。”徐凤年适时从人群中走出,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惫懒笑容。 他对着韩貂寺拱了拱手:“家父与三弟都是武人,不通朝堂规矩,言语粗直,冲撞了天使,还望大伴海涵。”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此处风大,不如请大伴与诸位天使入关内帅帐奉茶,我等再详细商议协防之事,如何?” 韩貂寺深深看了徐凤年一眼,又扫过面色冷峻的徐无道和气势沉稳的阿一,最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也好,杂家也想看看,这固若金汤的虎牢关,究竟是如何让北莽大军寸步难进的。” 一行人向帅帐行去。 徐无道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却在此时冰冷响起。 【叮!检测到针对宿主及北凉王府的强烈恶意与潜在致命威胁。】 【威胁源锁定:韩貂寺(韩生宣)。】 【威胁等级:极高(可能导致宿主或核心亲友死亡)。】 离阳皇室的耐心,终于要到极限了吗? 这次派韩貂寺这等人物前来,绝不仅仅是“协防”那么简单。 恐怕,还有更阴狠的后手等着北凉。 他必须尽快思考对策,甚至不惜动用大量点数,编辑出能克制韩貂寺或粉碎离阳阴谋的底牌。 远在数里之外,刚刚收拢残兵的拓跋菩萨,通过萨满秘法,隐约感知到虎牢关方向那股突如其来的磅礴龙气,以及数股强大的天象境气息。 他脸上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离阳的狗皇帝,终于坐不住了么?有趣,有趣。” 他挥手:“传令下去,大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暂缓攻势。本帅要好好看看,这北凉徐骁,如何应付来自京城的‘圣恩’。” 虎牢关帅帐之内,气氛压抑。 徐骁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韩貂寺则坐在客位首座,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徐王爷,陛下对北凉寄予厚望,此次协防,也是为了北凉安危着想。虎牢关乃国之门户,不容有失啊。”韩貂寺放下茶杯,声音不紧不慢。 徐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大伴所言极是。只是,我北凉将士,素来散漫惯了,怕是与京中来的天兵天将合不来。若因指挥不畅,耽误了军机,臣万死莫赎。” 韩貂寺眼皮微抬:“王爷多虑了。朝廷派来的,皆是百战宿将,经验丰富,定能与北凉将士和衷共济。兵权嘛,自然还是以王爷为主,朝廷将领从旁辅助便是。” 他口中说着“辅助”,但那语气,却分明是要分权。 “这……”徐骁面露“为难”之色,“北凉军制特殊,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乃战场大忌。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围绕兵权、防务、粮草调度等问题,寸步不让。 韩貂寺带来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提出的各项“协防”细节,看似合理,实则处处都在蚕食北凉的自主权。 李义山坐在角落,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他那双看似昏花的眼睛,却在韩貂寺、徐骁、徐凤年乃至徐无道之间来回逡巡,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徐无道默立一旁,将这场交锋尽收眼底。 离阳皇室的手段,比他想象的还要急切和露骨。 这场名为“协防”的戏码,更像是一场鸿门宴的前奏。 最终,双方谁也没能说服谁,帐内气氛愈发凝滞。 韩貂寺站起身,脸上恢复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既然王爷觉得还需从长计议,那杂家也不好强人所难。今夜,王爷可要好好准备一番,杂家与诸位天使,等着王爷的盛情款待。” 他特意在“盛情款待”四字上加重了语气。 “一定,一定。”徐骁起身相送。 待韩貂寺一行人离开帅帐,去往驿馆歇息。 徐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凤年,无道,你们怎么看?” 徐凤年眉头紧锁:“韩貂寺此来,善者不善。今夜的宴席,怕是不太平。” 徐无道看向窗外,夜色渐浓。 “宴无好宴。我们必须在晚宴之前,做些准备。”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系统空间内的编辑令牌。 北凉的牌面,不能就这么被轻易掀翻。 既然离阳要玩,那就陪他们好好玩一场。 只是这场游戏的代价,恐怕会很大。 徐骁沉吟片刻,猛地一拍桌案。 “传令下去,今晚的宴席,按最高规格准备!” 第84章 摊牌了,不装了! 虎牢关帅帐密室,灯火如豆,映着几张凝重的脸。 李义山捧着暖炉,咳嗽几声:“韩貂寺此来,名为协防,实为掣肘与分化。圣旨是阳谋,背后必有阴谋。” 徐骁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徐凤年补充:“那韩貂寺言语间滴水不漏,却处处透着算计,绝非善类。” 徐无道静立一旁,脑海中系统的警示依旧清晰。 他想起枭死前关于影杀组的只言片语,以及韩貂寺那阴冷的做派。 “韩貂寺,恐怕不止是来分权的。”徐无道开口。 他暗中沟通系统:“推演韩貂寺此行针对北凉王府的潜在致命手段,最高优先级。” 【叮!进行模糊推演……消耗编辑点:点。】 【关键词获取:“烈性毒药”、“近身刺杀”、“内应策反”、“禁忌杀器”。】 果然! 徐无道抬头:“父亲,大哥,李先生,我怀疑韩貂寺带来了针对我等核心人物的必杀之局,下毒、刺杀,甚至可能动用某种我们未知的手段,且军中必有他策反的内应配合。” 李义山眼中精光一闪,看向徐无道。 徐骁闻言,非但没有半分疑虑,反而重重一哼:“这些阉人的手段,无非如此!无道,你放手去做,爹信你!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这份信任,沉甸甸的。 徐无道点头:“系统,为父亲编辑‘百毒不侵(时限性,持续十二个时辰)’,为我、父亲、大哥附加‘危机预警(针对致命威胁,被动触发)’效果。” 【叮!编辑“百毒不侵(时限性)”成功,消耗编辑点:点。】 【叮!编辑“危机预警”成功,消耗编辑点:点。】 编辑点瞬间大幅缩水,但徐无道认为值得。 卫青云抱拳:“王爷,三公子,末将已在宴会厅内外布下三道防线,由最精锐的亲卫负责,一旦有变,可确保第一时间封锁全场,并组织反击。” 徐骁颔首:“好!今夜,便让那阉人看看,我北凉的待客之道!” 夜幕低垂,虎牢关帅帐大厅灯火通明,宴席已开。 韩貂寺与他带来的几名“文官”高坐客席,北凉众将则分列两侧。 气氛表面热烈,酒杯碰撞声不绝,实则暗流汹涌。 韩貂寺端着酒杯,频频向徐骁敬酒,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容:“王爷神勇,虎牢关一战,威震北莽,陛下在京中听闻,龙颜大悦啊!” 徐骁哈哈一笑,举杯回应:“皆赖将士用命,陛下圣明!” 酒过三巡,一名韩貂寺的亲信宦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玉壶上前,为徐骁斟满一杯酒。 “王爷,此乃陛下御赐‘九酝春’,特为王爷庆功。”那宦官尖着嗓子。 酒液澄澈,散发着异香。 就在徐骁准备端杯的刹那,徐无道心中那股“危机预警”的感应,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他与父亲交换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眼神。 徐骁面不改色,朗声大笑:“好酒!能得陛下御赐,臣荣幸之至!” 他端起酒杯,猛地咳嗽几声,身子微微一晃,衣袖拂过杯口。 一滴酒液悄无声息地落入他宽大袖袍内暗藏的一枚特制银针上。 徐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放下酒杯,抹了抹嘴,赞道:“果然是好酒!醇厚绵长!” 实则大部分酒液已被他以深厚内力逼出,或顺着袖中暗槽流入早已备好的油纸袋。 那枚银针,已然变得漆黑如墨。 韩貂寺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徐骁,见他饮下,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查的得意与阴狠。 宴席继续,又过了片刻。 徐骁忽然面色一白,手捂胸口,露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额头渗出冷汗:“呃……这酒……好烈……” 他身形摇晃,似乎随时都会栽倒。 韩貂寺见状,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脸上笑容尽去,厉声尖啸:“徐骁!你意图谋反,抗拒圣意,证据确凿!来人!给杂家拿下此獠!” 【唰!唰!唰!】 韩貂寺身后那几名灰袍老者,以及数名看似文官的随从,瞬间抽出藏在袍袖下的兵刃,杀气腾眼,直扑主位的徐骁与邻近的北凉将领。 与此同时,宴席之中,竟有七八名北凉中下级军官,猛然暴起,拔刀砍向身旁的同僚! “保护王爷!”徐凤年厉喝,手中折扇一展,挡开一名叛徒的偷袭。 变故突生,宴会厅内一片大乱。 “找死!”徐无道早已蓄势待发,天象境的威压轰然释放。 他一掌拍在面前的酒桌上。【嘭!】酒桌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他手中已多了一柄造型古朴、剑身流淌着奇异微光的长剑——【破罡剑】! 剑光一闪,快如闪电! 【噗嗤!噗嗤!】 两名最先冲向徐骁的大内高手,甚至没看清剑的轨迹,咽喉便已飙出血箭,颓然倒地。 “护驾!护驾!”徐骁“虚弱”地嘶吼着,声音却中气十足。 一名离阳高手趁乱从侧面扑向他,手中短刺闪烁寒光。 徐骁看似摇摇欲坠,却猛然拧身,一记炮拳轰出,正中那人胸口。 【咔嚓!】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那名高手如断线风筝般飞出,生死不知。 “放箭!”卫青云冷静的声音在厅外响起。 【嗖嗖嗖——!】 宴会厅四周的门窗外,早已埋伏多时的北凉精锐弓弩齐发,箭矢如雨,瞬间覆盖了那些作乱的离阳高手和北凉叛徒。 惨叫声此起彼伏。 韩貂寺见下毒不成,刺杀亦受阻,脸色铁青得如同锅底。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怨毒,厉啸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漆黑、雕刻着诡异符文的玉符,猛地捏碎! 【咔嚓!】 玉符碎裂的瞬间,一股比先前所有杀气加起来都更为恐怖、更为阴冷、充满死寂与怨毒的气息,如同潮水般在宴会厅内弥漫开来。 数道模糊不清、如同鬼魅般的影子,凭空出现在韩貂寺身后。 每一个影子身上,都散发着至少是指玄境巅峰,甚至有两道已达伪天象境的恐怖威压! 这些影子刺客一出现,便锁定了徐骁和徐无道,身形晃动,化作数道残影,无声无息地扑了过来,其刺杀之术,远超先前那些大内高手。 “桀桀桀……徐骁,徐无道,今日便是你们父子的死期!”韩貂寺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充满了快意。 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影杀组最后的精英,以及皇室秘密供奉的死士! 徐无道望着那些扑面而来的影子,脸上却露出一抹冷笑。 他等的,就是这个。 第85章 老奴授首,北凉王府杀疯了! 那些影子刺客身法诡异,出手狠辣,专攻要害。 数名反应不及的北凉勇将,喉间血线飙射,闷哼一声便栽倒在地,宴会厅内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 “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徐无道冷哼,直接迎上气息最盛的韩貂寺。 韩貂寺干枯的手掌泛起诡异的青黑色,五指如钩,直取徐无道心口:“小崽子,杂家送你上路!” 他另一手指尖并拢如刀,角度刁钻,刺向徐无道肋下。 《不动明王身》! 徐无道体表暗金光华暴涨,不闪不避,一拳迎向韩貂寺的化骨绵掌。 【嘭!】 拳掌交击,气劲炸裂,整个宴会厅的梁柱都在嗡嗡作响,桌椅杯盘化为齑粉。 徐无道身形微晃,韩貂寺却蹬蹬蹬连退三步,脸上闪过一抹惊异。这小子的肉身,竟强横如斯! “老狗,就这点本事?”徐无道【破罡剑】剑尖一抖,剑气森然。 另一边,阿一已与数名最强的影子刺客缠斗在一起。 那些影子刺客身法如鬼魅,配合默契,攻势连绵不绝。 阿一手中长剑却简单直接,一刺,一劈,一撩。 每一剑都蕴含着陆地神仙境的凝练剑意,剑光到处,那些诡异步法便如泡影般破碎。 一名影子刺客试图以诡异步法绕到阿一背后,剑光一闪,他胸前已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结阵!分割他们!”徐凤年手中折扇急挥,声音却异常冷静。 他武力非顶尖,此刻却成了战场指挥。 北凉士卒迅速变动方位,将宴会厅内的敌人分割包围。 “韩貂寺!你这阉贼!假传圣旨,毒杀命官,罪不容诛!”徐凤年厉声揭露,“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的话语如利刃,刺向那些尚在犹豫的离阳随从。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响起。 徐龙象见有影子刺客攻向徐骁,双目赤红,生而金刚境的巨力彻底爆发。 他蒲扇般的大手抓住一名影子刺客的脚踝,那刺客尚未来得及反应。 【撕拉——!】 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那名指玄境的影子刺客,竟被徐龙象硬生生撕成了两片! 鲜血内脏洒落一地,场面血腥无比。 连韩貂寺都为这原始的暴虐震慑,动作微微一滞。 “杀我三哥者,死!”徐龙象咆哮着,如一头人形凶兽,冲向另一名敌人。 厅外,卫青云指挥的北凉精锐已将整个宴会厅团团包围。 “弩箭准备!三段击!” “长枪阵,封锁出口!” 小型军阵迅速成型,攻防一体,稳步推进,将那些试图突围的大内高手和北凉叛徒一一绞杀。 韩貂寺久战不下,又见己方死伤惨重,徐骁那边有徐凤年和卫青云护持,一时难以得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徐无道!是你逼杂家的!”他怒吼一声,身上气势陡然一变。 他身形佝偻,速度却骤然暴涨数倍,指爪间缭绕着浓郁的黑气,仿佛与一只择人而噬的黑猫合为一体。 “人猫合一!死!” 韩貂寺的指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抓向徐无道面门,威力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陆地神仙境的压箱底绝技,果然非同凡响。 徐无道心中冷哼,这老阉狗,终于拿出真本事了。 他意念一动。 【系统,编辑“大金刚体魄(仿徐龙象)”与“天生剑心(李淳罡感悟加持)”融合效果,持续一炷香!】 【编辑点-!气运点-!】 一股远超先前的磅礴力量与通明剑意瞬间充斥徐无道四肢百骸。 面对韩貂寺势在必得的一击,徐无道不退反进。 他左手迎向那黑气缭绕的猫爪,右手【破罡剑】自下往上一撩。 【铛!】 徐无道的手掌与韩貂寺的猫爪硬撼一记,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韩貂寺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指骨欲裂。 与此同时,一道霸道绝伦的剑光亮起。 那剑意,竟隐隐有剑神李淳罡“一剑仙人跪”的雏形! “噗——!” 韩貂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他那条施展“人猫合一”的右臂,竟被徐无道一剑齐肩斩断! 黑血喷涌。 “不!不可能!杂家的手!”韩貂寺抱着断臂,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与剧痛。 他引以为傲的绝技,竟被如此轻易破解,还被斩断一臂! 徐无道得势不饶人,剑招连绵,一剑快过一剑,一剑重过一剑。 每一剑都蕴含着琉璃火劲与无匹剑意,逼得韩貂寺狼狈倒退,毫无还手之力。 “老狗,纳命来!” 【破罡剑】化作一道流光,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韩貂寺的丹田气海。 【轰!】 琉璃火劲自剑尖爆发,瞬间摧毁了韩貂寺体内所有生机。 韩貂寺身体僵住,眼中的怨毒与不甘渐渐消散,化为死寂。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嗬嗬”声,随即软倒在地,气绝身亡。 【叮!宿主成功斩杀离阳皇室陆地神仙韩貂寺,粉碎离阳重大阴谋,引发离阳皇室、北凉、北莽、江湖各方势力剧烈情绪波动,获得编辑点点!气运点点!获得特殊物品【韩貂寺的储物指环(内含秘籍、丹药、部分影杀组隐秘)】!】 系统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响起。 韩貂寺一死,其余的离阳刺客和北凉叛徒再无战心,纷纷缴械投降,或被当场格杀。 宴会厅内,血流成河。 徐骁从主位上站起,哪里还有半分中毒的模样,他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声音冰冷。 “将所有俘虏及叛徒验明正身!明日午时,于虎牢关外,当着北莽使者的面,公开处决!以儆效尤!” 徐无道拾起地上韩貂寺的首级,走到帅帐之外。 那些被俘的离阳官员和内应,被北凉士卒粗暴地押跪在地,瑟瑟发抖。 徐无道将韩貂寺血淋淋的首级高高举起,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人。 “犯我北凉者,虽远必诛!” “此,便是下场!” 数里之外的北莽大营。 当北莽使者心惊胆战地将虎牢关内发生的一切,以及韩貂寺首级的画像,回报给拓跋菩萨。 拓跋菩萨听闻离阳皇室派来的陆地神仙韩貂寺,竟被徐骁的第三子徐无道亲手斩杀,手中的酒杯砰然落地,酒水溅了一身。 他脸上肌肉抽搐,惊骇之色溢于言表。 北凉这根钉子,扎得太深,太狠了! “传令,大军再后撤三十里!严守营盘,不得出战!” 短时间内,他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离阳京城。 龙椅上的赵惇听闻韩貂寺死讯,以及北凉的强硬姿态,气得将御案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脸色铁青。 “徐骁!徐无道!好!好得很!” 朝堂之上,针对北凉的策略,必将重新商议。 虎牢关内,夜色已深。 徐无道把玩着手中那枚【韩貂寺的储物指环】,感受着系统面板上暴涨的点数。 他看向北莽大营的方向。 或许,是时候给拓跋菩萨一个更大的“惊喜”了。 第86章 三公子虎牢关斩首韩貂寺 虎牢关城头,晨曦微露,寒风凛冽。数十颗头颅高悬于旗杆之上,其中韩貂寺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尤为醒目。凝固的血迹在晨光下泛着暗沉的光。 一名北莽使者被两名北凉士卒押着,强迫他抬头仰望这骇人的一幕。 那使者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裤裆迅速湿了一片,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连滚带爬地被拖了下去,想必拓跋菩萨很快就能收到这份“大礼”。 城头上的北凉军士见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望向徐无道的方向,充满了狂热的崇敬。 徐骁站在徐无道身旁,大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虎目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狂喜。 “好小子!给爹,给北凉,挣足了脸面!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只要爹给得起,绝不吝啬!” 徐无道微微躬身:“父亲,孩儿别无所求。只愿北凉安稳,父亲与兄长、二哥安康。” 徐骁朗声大笑,声音传遍城头:“听到了吗!这便是我徐骁的儿子!传令下去,三公子徐无道,此役记首功!” 回到临时营帐,徐无道屏退左右。 他心念一动,那枚【韩貂寺的储物指环】出现在掌心。 神识探入,指环内的空间不小,堆满了金银珠宝,旁边还有几本散发着墨香的册子,封面写着《人猫变》、《玄阴指法》等字样,应是韩貂寺的武学传承。 角落里还有些玉瓶,装着丹药。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份用油纸包裹的名单,展开一看,比之前截获的那份更为详尽,记录了影杀组在北凉乃至江湖各地的潜伏人员和联络暗号。 名单之下,压着几张泛黄的纸片,上面是些零碎的记录,提及“吴素”、“白衣案”、“京城”、“陆家”、“道门”等模糊字眼。 京城陆家?是指那位权倾朝野的陆家,还是另有所指? 母亲当年的死,果然另有隐情。 【叮!韩貂寺储物指环检视完毕,获得大量资源。】 “系统,优先为卫青云疗伤,并将其境界提升至陆地神仙境初阶。” 【编辑追随者卫青云:伤势修复并突破至陆地神仙境(初阶),预计消耗编辑点点,气运点点。是否确认?】 “确认。”这点数花得值。卫青云的军事才能,配上陆地神仙的境界,对北凉而言如虎添翼。 至于阿一,他已是陆地神仙,再提升大境界消耗太大,不如编辑一些特殊的剑道感悟或剑技。 【追随者阿一:可编辑选项“剑心通明(小幅提升剑道理解)”、“破甲剑意(增强对重甲单位伤害)”、“一剑追魂(锁定气息的必杀一击,消耗巨大,冷却长)”。】 “选择‘剑心通明’。” 【编辑追随者阿一“剑心通明”成功,消耗编辑点点。】 点数消耗巨大,但换来的是北凉核心战力的飞跃。 脚步声响起,李义山披着裘衣,在徐凤年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徐骁。 “无道,做得好。”李义山咳嗽几声,枯瘦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赞许。 徐骁大马金刀坐下:“先生,韩貂寺这老阉狗死了,离阳那皇帝老儿怕是要气疯了。” 李义山接过徐凤年递来的热茶,捧在手中:“王爷,韩貂寺之死,震动朝野是必然。赵惇此人,睚眦必报,后续的手段,只会更加阴险毒辣。” 他看向徐无道:“三公子,你如今锋芒太露,离阳那边,除了明面上的打压,更要小心暗地里的刺杀,以及捧杀。” “捧杀?”徐凤年眉峰微蹙。 李义山点头:“将你高高捧起,捧到不得不与世子相争,捧到北凉内部人心浮动,捧到你不得不犯错。这比直接的刺杀,更为诛心。” 徐无道默然。这些手段,他自然想得到。 正如李义山所料,消息传回太安宫,赵惇雷霆震怒,摔碎了数件珍爱的玉器。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 有老臣颤巍巍出列:“陛下,北凉徐骁三子徐无道,勇冠三军,堪比冠军侯。不如召其入京,加官进爵,封侯拜将,以彰皇恩浩荡。”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寂静。名为封赏,实为人质。 夜深,徐凤年找到徐无道。 “三弟,李先生的话,你不可不防。”他递过一壶酒。 徐无道接过,灌了一口:“大哥,乱世之中,想要安稳,就必须手握屠刀。畏首畏尾,只会任人宰割。” 徐凤年叹了口气:“我知你心思。只是,爹年纪大了,北凉经不起太多折腾。”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徐无道,这个弟弟的出现,以及他所展现的实力和狠辣,让北凉的未来充满了变数,也让他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压力。 兄弟二人对坐无言,只有夜风吹过。 次日,徐无道来到卫青云的营帐。 此刻的卫青云,盘膝而坐,周身气息鼓荡,一股强大的生机在他体内勃发。 片刻后,卫青云猛然睁开双眼,精光四射,一股属于陆地神仙境的威压一闪而逝。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前所未有的清明感知,翻身下拜。 “多谢公子再造之恩!卫青云此生,为公子效死!” 徐无道扶起他:“卫将军快快请起。你我君臣,不必如此。你的伤势与境界,对北凉至关重要。” 卫青云起身,只觉自己对战场的把握,对气机的感应,都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统兵作战,将更加得心应手。 与此同时,后撤三十里的北莽大营。 拓跋菩萨听着探子细致入微地描述徐无道如何斩杀韩貂寺,如何当众处决离阳官员,脸上阴晴不定。 “徐无道……”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忌惮。 “传令下去,大军转攻为守,深挖壕沟,广布斥候。另外,派人秘密联络北凉境内那些对徐骁不满的旧部,许以重利,本帅要让他们内部先乱起来!” 徐无道根据韩貂寺指环中的名单,调动幽影阁的力量,开始在北凉境内秘密清除影杀组的残余势力。 这些影杀组的死士如同跗骨之蛆,隐藏极深,清除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在一处废弃的驿站,徐无道亲自带队,遭遇了影杀组一个重要据点的疯狂反扑。 为首的是一名伪天象境的小头目,手段诡谲,悍不畏死。 激战半个时辰,徐无道以【破罡剑】斩下其首级。 【叮!宿主成功肃清影杀组重要据点,斩杀伪天象境头目,获得编辑点点。】 他尝试着调动少量编辑点,对那几张关于吴素的泛黄纸片进行“背景补全”。 【信息不足,无法进行精确编辑。初步模糊指向:京城白衣案与陆氏一支旁系及早期龙虎山弃徒有关,牵涉到某种禁忌之术。吴素当年并未真正魂飞魄散,似有残魂或后手留存于京城某处皇家禁地,疑似被特定阵法或器物镇压\/保护。】 皇家禁地?陆氏旁系?龙虎山弃徒?禁忌之术? 线索依旧模糊,但指向性更强了。 母亲,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正当徐无道思索之际,幽影阁的加急密信送到。 “公子,离阳方面,有一支由皇室供奉高手赵楷带队,并有钦天监术士随行的‘慰问使团’,正星夜兼程赶赴虎牢关。名义是慰问北凉将士,赏赐有功之臣,实则来意不善。” 赵楷?那个一心想当皇帝的私生皇子?钦天监术士,更是麻烦。 这“慰问”,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徐无道手指敲击着桌面,不能总在虎牢关被动挨打。 他看向系统界面,目光在几个高消耗的编辑选项上停留。 他需要一场大胜,一场能彻底打痛北莽,也能震慑离阳的大胜。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起身,径直走向徐骁的帅帐。 李义山和徐凤年也在。 徐无道将那封密信递给徐骁。 “父亲,李先生,大哥,离阳的‘慰问’要来了。” 徐骁冷哼一声:“慰问?我看是来催命的!” 徐无道:“所以,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得送一份‘大礼’给北莽,也顺便‘邀请’离阳的使团,好好‘观礼’一番。”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孩儿有一个计划……” 第87章 陛下,时代变了! 徐无道将手中密信放下,帐内气氛沉凝。 “父亲,李先生,大哥。”徐无道开口,“离阳的‘慰问’要来了。” 徐骁重重一哼:“慰问?我看是来催命的!” “所以,在他们到来之前,”徐无道语调平静,“我们得送一份‘大礼’给北莽,也顺便‘邀请’离阳的使团,好好‘观礼’一番。” 李义山捧着暖炉,眼皮微抬。 徐凤年手中折扇轻点掌心:“三弟的意思是?” “主动出击,打一场大胜仗给他们看。”徐无道手指在地图上北莽大营后方一点,“让他们知道,北凉的刀,依旧锋利。” 卫青云抱拳:“公子有何计策,末将愿为先锋!” 徐无道摇头:“此战,需奇兵,需神速,更需一位能将骑兵运用到极致的帅才。” 他心念微动,沟通系统。 “编辑召唤追随者,模板‘破虏神将’霍去病,陆地神仙境,自带特殊兵种‘幽云铁骑’召唤权限,对北莽军有士气压制。” 【叮!编辑召唤追随者“霍去病(编辑版)”预计消耗编辑点点,气运点点。是否确认?】 巨大的消耗让徐无道心头一跳,但为了震慑离阳,打残北莽,这笔投入,值! “确认!” 帅帐之内,凭空光华大作,一股锐不可当的铁血煞气弥漫开来。 光芒散去,一位身着玄甲、面容英武、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将领昂然立于帐中。他身形挺拔如枪,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横扫千军、封狼居胥的霸气扑面而来,身后仿佛有万千铁骑奔腾的虚影若隐若现。 “末将霍去病,参见主公!”年轻将领单膝跪地,声如龙吟,震得帐内众人耳膜嗡鸣。 徐骁霍然起身,虎目圆睁,死死盯着霍去病。 李义山手中的暖炉险些脱手,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徐凤年折扇“啪”地合拢,面上惯有的惫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异与审视。 卫青云更是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股纯粹的沙场铁血之气,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敬佩。 “请起!”徐无道上前扶起霍去病。 “父亲,先生,大哥,这位便是我为此次行动寻来的帅才,霍去病将军。” 徐骁打量着霍去病,重重点头:“好!好一个少年将军!有此气势,何愁北莽不破!” 霍去病目光扫过帐内地图,随即开口,声音沉稳有力:“主公,诸位将军,北莽军虽众,然其后方辎重囤积于‘鹰愁涧’,由拓跋菩萨族弟拓跋雄率三万部曲镇守。此地距虎牢关约八百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也正因如此,守军必有懈怠。” 他手指在地图上一点:“末将愿率一支精骑,千里奔袭,奇袭鹰愁涧,焚其粮草,毁其军械,断拓跋菩萨一臂!” 李义山抚须,眼中闪过一丝激赏:“此计甚妙!若能功成,则北莽大军不战自乱,我军压力骤减,亦可让即将到来的离阳使团,好好看看我北凉的手段!” 徐凤年沉吟:“八百里奔袭,风险极大,粮草补给、行踪隐匿皆是难题。” 霍去病自信一笑:“末将自有办法。只需主公允准,三日之内,必克鹰愁涧!” 徐骁一拍桌案:“好!本王便给你这个机会!卫青云,你挑选军中最精锐的万人轻骑,交由霍将军指挥!一切所需,北凉王府全力支持!” “末将遵命!”卫青云领命。 徐无道补充:“阿一,你随霍将军同去,护卫其安全。” 阿一点头。 三日后,虎牢关外。 一队由数百辆马车组成的使团队伍,在千余禁军的护卫下,缓缓驶来。为首的马车中,端坐着一位面容清瘦,目光深邃的老者,正是离阳宗正寺卿赵明哲,天象境巅峰的皇室供奉。他身旁,是一位身着钦天监服饰的中年道人,神情倨傲,乃钦天监副使袁青山,精通咒术与堪舆。 徐骁与李义山亲自出迎。 “赵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徐骁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赵明哲微微颔首,目光在徐骁身上一扫,随即转向他身后的虎牢关城楼,以及城楼上那数十颗风干的北莽头颅,眼皮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徐王爷客气了。陛下听闻北凉大捷,龙颜大悦,特遣老夫前来慰问嘉奖。”赵明哲语气平淡。 寒暄过后,一行人入关。 徐凤年陪同在侧,引着赵明哲等人前往驿馆:“赵大人,家父已备下薄酒,为诸位接风。只是三弟无道,因紧急军务,暂时无法前来拜见,还望大人海涵。” 赵明哲不动声色:“哦?三公子军务繁忙,自当以国事为重。老夫此来,也正想见识见识,是何等少年英雄,能阵斩韩貂寺那等陆地神仙。” 袁青山则在入关之后,便不时抬头望天,又低头掐算,口中念念有词,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 夜色深沉,一支万人铁骑在霍去病的率领下,如幽灵般悄然离开虎牢关,马蹄裹布,衔枚疾走,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徐无道站在城头,目送大军远去,系统界面上,【急行军】和【隐匿气息】的临时效果已成功附加。 驿馆之内,酒宴正酣。 赵明哲频频向徐骁敬酒,言语间不断试探:“徐王爷,韩貂寺之事,陛下虽有惋惜,但也理解王爷当时情势。只是,三公子手段是否过于酷烈?毕竟,韩貂寺乃朝廷命官。” 徐骁打了个哈哈:“赵大人说笑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那三子,也是情急之下,为保虎牢关不失,才痛下杀手。事后,他也后悔不已啊。” 李义山适时咳嗽几声,接过话头:“赵大人,北凉苦寒,将士们与北莽鏖战,死伤惨重。陛下能体恤边关疾苦,北凉上下感激不尽。” 袁青山则借口“查看风水”,在驿馆内外,乃至虎牢关几处要地转悠,不时取出一枚古旧罗盘,指针晃动不休。 两日后的深夜,鹰愁涧。 喊杀声震天,火光冲霄。 霍去病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龙,率领幽云铁骑凿穿了北莽守军的阵型。这些幽云铁骑仿佛天生便是为了杀戮而生,对上北莽军,有着天然的压制力,凶悍异常。 徐无道与阿一紧随其后,专点北莽军中的高手。 守将拓跋雄,指玄境巅峰的修为,在阿一鬼魅般的剑法与徐无道霸道的拳印夹击下,支撑了不到三十招,便被阿一一剑枭首。 北莽守军群龙无首,又遭神兵天降,迅速溃败。 大火在粮仓与兵器坊蔓延开来,黑烟滚滚,将半个夜空都映成了红色。 拓跋菩萨在主帐中听闻鹰愁涧遇袭,粮草兵器尽毁,族弟拓跋雄战死的消息,一口鲜血喷出,险些栽倒。 “霍去病?哪里冒出来的将领!徐无道!徐骁!”他嘶吼着,眼中充满了惊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捷报以最快的速度传回虎牢关。 清晨,徐骁“盛情邀请”赵明哲与袁青山登上城楼。 “赵大人,袁副使,请看。”徐骁伸手指向北莽大营方向。 只见远方天际,一道浓重的黑烟直冲云霄,隐约可见火光闪烁。不多时,大批北莽溃兵狼狈不堪地从那个方向逃窜而来,身后还有北凉骑兵追击的身影。 赵明哲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他死死盯着那冲天烟柱,以及溃逃的北莽兵。 袁青山手中的罗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面如土色,嘴唇哆嗦:“北凉……北凉气运,怎会如此鼎盛……这……这简直是……不可力敌!不可力敌啊!” 不多时,霍去病率领大军押解着数千名俘虏,以及缴获的大量牛羊马匹、兵器铠甲,浩浩荡荡地返回虎牢关。 看着眼前这一幕,赵明哲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离阳朝堂上那些针对北凉的算计和预案,在如此强横霸道的实力面前,显得那般可笑和苍白。 晚宴之上,徐无道才“姗姗来迟”。他一身甲胄尚未卸下,带着一股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气,对着赵明哲拱手。 “下官徐无道,因追剿残敌来迟,未能及时拜见赵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赵明哲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平静,实则锋芒毕露的年轻人,心中那股寒意更甚。 离阳对北凉的策略,恐怕真的要彻底改变了。 徐无道则在思索,有韩貂寺和这场大胜作为铺垫,或许,是时候给自己编辑一个更具分量,更能震慑宵小的“身份”了。 第88章 直接紫气东来三万里! 宴席之上,徐无道随意擦拭着甲胄上的灰尘,仿佛只是刚从一场寻常的操练归来。“些许北莽游骑,不成气候,倒是让赵大人见笑了。” 赵明哲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强作镇定,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徐骁在一旁哈哈大笑,为徐无道“打着圆场”:“犬子无状,军务缠身,怠慢了天使,还望赵大人与袁副使莫怪。” 赵明哲干笑两声,连称不敢,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这北凉父子,一唱一和,分明是在示威! 徐无道垂眸,心念沉入系统界面。韩貂寺已死,鹰愁涧大捷,北莽短期内不足为惧,离阳的试探也该告一段落。现在,是时候给自己一个真正能震慑天下,又能为他种种不合常理的表现提供“合理解释”的身份了。 “系统,为我编辑全新背景:上古人皇血脉觉醒者,身负镇压国运龙脉、守护人族传承之天命,于北凉应劫而生,得北凉龙气滋养方才显露峥嵘。” 【叮!检测到宿主申请编辑极高级别背景:“上古人皇血脉觉醒者(天命)”。此背景将引发剧烈世界线变动,并对宿主未来产生深远影响。预计消耗编辑点:点,气运点:点。是否确认?】 徐无道没有丝毫犹豫:“确认!” 点数如流水般消失。 就在编辑完成的刹那,虎牢关上空,风云倒卷,天穹变色! 原本晴朗的夜空,骤然间紫气浩荡,自东而来,绵延三万里,仿佛一条紫色天河横贯苍穹。 隐约间,有龙吟虎啸之声响彻天地,初时低沉,继而高亢,震得人耳膜嗡鸣,心神摇曳。 一股浩瀚无边、堂皇正大、威严至极的压力,如同太古神山降临,骤然笼罩了整个虎牢关内外。 宴会厅内,杯盘“嗡嗡”作响,烛火疯狂摇曳,几欲熄灭。 关内外的北凉军民,无论正在做什么,都感受到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灵魂本源的悸动与敬畏。 校场上操练的士卒,城头巡逻的哨兵,营帐中歇息的将领,乃至伙房中忙碌的火头军,无不骇然抬头望天。 “神迹!这是神迹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成千上万的北凉军民,竟不由自主地双膝跪倒在地,朝着那紫气最浓郁的虎牢关帅帐方向,虔诚叩拜,口中高呼着“神迹降临”、“苍天庇佑北凉”之类的言语。 就连远在数十里外,惊魂未定的北莽残军,也感受到了这股令人心胆俱裂的天地威压,一个个面无人色,以为是北凉又动用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 宴会厅内,离阳使团众人更是面如土色。 赵明哲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水溅湿了他的官袍,他却浑然不觉。 钦天监副使袁青山,更是如遭雷击,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枚古旧罗盘,只见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咔嚓”一声,竟从中裂开! “噗——”袁青山一口鲜血喷出,指着帅帐中央,那个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的徐无道,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此刻的徐无道,身上正散发出淡淡的紫金色光晕,如同披上了一层神圣霞衣。 他眉心处,一个古老而威严的印记缓缓浮现,形如烈日,又似龙章凤篆,玄奥无比,正是那【人皇印】的雏形。 徐无道微微皱眉,眼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与“不解”,环顾四周,仿佛刚刚从某种极为玄妙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这一幕,清晰地落入了厅内每一个人的眼中。 袁青山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变形:“人皇……人皇气象!天命……天命所归!这……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他带来的所有阴谋诡计,所有针对北凉的算计,在眼前这煌煌“天命”面前,都显得那般可笑,那般苍白无力。 徐骁先是“目瞪口呆”,脸上肌肉抽搐,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 随即,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苍天,朝着徐无道,老泪纵横,声音哽咽:“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我徐骁何德何能,我徐家何德何能,竟能出此麒麟真龙之子!” 他一把拉住徐无道的手,激动得浑身颤抖:“儿啊!我儿!北凉有救了!天下……天下有救了!” 那份狂喜与激动,发自肺腑,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张扬。 徐凤年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堪称神迹的一幕,又看着自家老爹那浮夸中带着真情流露的表演,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早知三弟身上必有天大的秘密,却万万没想到,这秘密竟是如此的石破天惊,直接引动了天地异象。 这“天命”,究竟是真是假? 但无论真假,对北凉而言,对徐家而言,这都是天大的好事,是足以改变整个天下格局的巨大筹码。 【叮!宿主成功编辑“上古人皇血脉觉醒者”背景,引发天地异象,震撼天下(北凉、离阳、北莽、江湖各方势力、乃至部分隐世存在),获得编辑点:点!获得气运点:点!】 【叮!解锁特殊天赋“人皇威仪(初级)”:对人族有天然亲和力与威慑力,言出法随(对低阶效果显着),可潜移默化影响民心士气。】 【叮!解锁特殊权限“龙脉感应(北凉区域)”:可感知北凉地界龙脉走向及状态。】 海量的点数入账,新的天赋与权限,让徐无道心中一定。 这波,不亏! 北莽大营,中军帅帐。 拓跋菩萨本就因鹰愁涧大败而心神不宁,当那股恐怖的天地威压与人皇气象降临时,他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压在心头,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冲出帅帐,望着虎牢关方向那三万里紫气与龙吟虎啸,面色惨白如纸。 当探子将虎牢关内的异象,以及徐无道身上发生的“神迹”飞报而来,拓跋菩萨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人皇血脉……天命所归……”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他知道,北凉,已经不可战胜。 徐无道此人,已非凡人手段所能抗衡。 “传我帅令……不,备笔墨,本帅要亲自上表陛下,请求……撤兵!”拓跋菩萨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力。 虎牢关驿馆之内。 赵明哲面无人色地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言语。 他颤抖着手,取过笔墨,连夜修书,将今日虎牢关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甚至在描述那天地异象和徐无道身上的变化时,不自觉地添上了几分敬畏与夸张。 他在奏疏的末尾,用尽全身力气写下自己的判断:“徐骁三子徐无道,身负人皇天命,紫气东来,龙虎拱卫,非人力所能制。臣以为,宜抚不宜剿,或可册封其为异姓王,以安其心,稳住北凉,徐图后计。否则,国本动摇,悔之晚矣!” 写罢,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让心腹以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太安城。 帅帐之内,异象渐敛。 李义山咳嗽几声,走到徐骁身旁,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王爷,既然三公子天命已显,异象惊世,不如顺水推舟,我等联名上奏,为三公子‘请封’。如此,既合天意,也合民心,更能让离阳朝廷,正视我北凉之份量。” 徐骁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与李义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 徐无道在“人皇血脉”觉醒之后,冥冥之中,对那条关于母亲吴素的线索,有了更为清晰的感应。 那线索似乎不再仅仅指向京城皇家禁地,更隐约与离阳皇室深处的一件“镇国之宝”,或是某种极为古老的契约隐秘相关。 母亲……你究竟被卷入了怎样的漩涡? 他站在虎牢关残破的城楼之上,夜风吹拂着他身上尚未散尽的紫金色光晕,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名为“人皇威仪”的磅礴力量,以及北凉境内那条若隐若现、与他血脉隐隐共鸣的龙脉气息。 太安城,赵氏皇族,你们会如何应对这“天降人皇”? 是选择妥协册封,徐图后计?还是会不顾一切,倾尽国力,试图扼杀这所谓的“异数”? 徐无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无论如何,他都接着。 他心念沉入系统:“编辑\/召唤追随者:‘武安君’白起(编辑版,陆地神仙境巅峰,擅长沙场杀伐,统御亡灵军团),作为我未来征伐天下的先锋!” 新的棋子,即将入局。 第89章 陛下何故先降?我人皇还没发力呢! 徐无道心念一动:“编辑\/召唤追随者:‘武安君’白起(编辑版,陆地神仙境巅峰,擅长沙场杀伐,统御亡灵军团),作为我未来征伐天下的先锋!” 【叮!检测到宿主申请编辑召唤极高级别追随者:“武安君”白起(编辑版)。此追随者将具备强大战场统治力,并对世界格局产生重大影响。预计消耗编辑点:点,气运点:点。是否确认?】 “确认!”徐无道毫不犹豫。 点数再次巨额消耗。 刹那间,虎牢关帅帐之内,温度骤降,阴风怒号。 一股比霍去病降临时更为凝练、更为冰冷、更为恐怖的铁血杀伐之气,如九幽寒流般席卷了整个空间,仿佛有亿万亡魂在无声咆哮。 帐内烛火瞬间被无形的气流压灭,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有徐无道身上残留的淡淡紫金色光晕,以及他眉心那枚【人皇印】雏形,散发着微弱却不屈的光芒。 黑暗中,一双仿佛蕴含着尸山血海的眸子缓缓睁开。 光芒重现。 一名身着暗红色狰狞甲胄,面容冷峻如万年玄冰,身形如山岳般沉凝的中年将领,无声无息地立于帐中。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屠戮天下、伏尸百万的恐怖煞气弥漫开来,让帐内温度低至冰点。 连徐骁这等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枭雄,都感到一股发自骨髓的寒意与心悸。 这人,比韩貂寺更可怕,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可怕! “末将白起,参见主公!” 那中年将领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一柄冰冷的铁锥刺入灵魂。 “愿为主公,屠尽天下不臣!” 太安城,皇宫,紫宸殿。 赵明哲那份八百里加急奏疏,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龙椅上的离阳皇帝赵惇,看着奏疏上“紫气东来三万里,人皇血脉降北凉”的惊悚描述,以及钦天监副使袁青山罗盘碎裂、口吐鲜血、当场疯癫的惨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手中的狼毫笔“啪”地一声折断,墨汁溅了满手。 “人皇……徐家老三……徐无道……”赵惇嘴唇哆嗦,面色惨白,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威严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无力。 殿内,满朝文武噤若寒蝉,针落可闻。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奏疏中透出的、令人窒息的“天命”之威。 北凉,要出真龙了?那赵氏皇族的天下,还能坐得稳吗? 虎牢关,帅帐。 徐骁强压下心中的震骇,上前一步,扶起白起:“白将军快快请起!有将军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李义山看着并肩而立的霍去病与白起,前者英气勃发,锐不可当;后者沉凝如山,杀气内敛。 他抚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冠军骠姚,沙场无敌;杀神武安,镇压一世。此二人皆归三公子麾下,北凉大兴,指日可待!天下格局,将因此而变啊!” 徐无道并未多言,目光投向墙上悬挂的巨幅军事地图,手指重重点在北莽大军溃逃的路线上:“拓跋菩萨想逃?他问过我北凉三十万铁骑没有?问过我徐无道没有?” 他转向霍去病与白起:“霍将军,白将军!” “末将在!”二人齐声应道,声如洪钟。 “霍将军,你率麾下幽云铁骑,并抽调北凉五千精锐轻骑,组成万人突击集群,为追击先锋!不必强求歼敌,务必死死咬住北莽主力,穿插袭扰,乱其阵型,疲其军心,让他们日夜不宁!” 霍去病抱拳:“末将遵命!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北莽不除,末将誓不回还!” 徐无道又看向白起:“白将军,你统领阿一,并挑选北凉最悍勇之士三千,组成‘陷阵营’,本公子会以系统之力,为陷阵营附加‘伪亡灵’特性,使其不知疲倦,夜战能力大增,伤痛忍耐力提升。你的任务,是绕到北莽溃军之前,于险要地段设伏,截断其归路,沿途散播恐慌,瓦解其斗志,配合霍将军,将拓跋菩萨主力,彻底歼灭于北莽边境之外!” 白起那双冰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波动,似乎对“伪亡灵”特性颇感兴趣:“主公放心,白起必不辱命!凡主公剑锋所指,皆为白起兵锋所向!” 徐无道微微颔首,他坐镇虎牢关,以【龙脉感应】之力,可以模糊感知北凉所属区域的战场大致情况,并对霍去病与白起进行远程的战略指引。 与此同时,北莽大营。 拓跋菩萨被“人皇降世”的异象与鹰愁涧惨败的消息彻底击垮了心防,哪里还敢停留。 “撤!全军撤退!丢弃所有重型辎重,轻装简行,火速撤回北莽境内!”他声嘶力竭地咆哮,全然不顾大将风度,“违令者,斩!” 北莽大军仓皇撤退,丢盔弃甲,绵延数十里,一片混乱。 三日后,黑水河畔。 此处乃北莽溃军逃回本土的必经之路,河道狭窄,两岸多芦苇沼泽,易于设伏。 白起率领的三千“陷阵营”士卒,如同幽灵般潜伏于此。 他们双目泛着淡淡的红光,身上散发着微弱的死寂之气,即使连续数日急行军,依旧精神饱满,杀气腾腾。 当北莽后军数万兵马拥挤着渡河之际,白起手中令旗猛然挥下。 “杀!” 喊杀声震天! 三千陷阵营将士,如猛虎下山,从芦苇荡中骤然杀出,直扑混乱不堪的北莽军。 阿一身形如电,手中【破罡剑】寒光闪烁,专门寻找北莽军中的将校下手,剑光过处,便有一颗头颅飞起。 陷阵营将士更是悍不畏死,他们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即使身上中刀,依旧疯狂劈砍,直到将敌人斩杀。 北莽军本就军心溃散,又遭此伏击,瞬间大乱。 白起立于高坡之上,面无表情地指挥着屠杀。 他每一次令旗挥动,陷阵营的攻势便如潮水般精准地淹没一片敌人。 黑水河水,迅速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赤红色。 无数北莽士兵惨叫着跌入河中,或被同伴踩踏而死,或被陷阵营无情斩杀。 【叮!追随者白起首战告捷,于黑水河畔大破北莽后军,斩敌一万三千余,俘虏八千,威震北莽,引发北凉、北莽、离阳多方势力剧烈情绪波动,获得编辑点:点!气运点:点!】 【叮!追随者霍去病率军穿插,成功袭扰北莽中军,斩获颇丰,获得编辑点:点!气运点:点!】 系统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徐无道在虎牢关帅帐内,通过【龙脉感应】与系统反馈,清晰掌握着前线战况,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消息再次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太安城。 当赵惇听闻北凉军不仅未因“协防”受阻,反而主动出击,千里追杀北莽,拓跋菩萨狼狈逃窜,其后军更是在黑水河畔被一个名为“白起”的神秘将领率军几乎全歼的消息后,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从龙椅上栽下来。 “白起……杀神白起……”赵惇失魂落魄,数日未曾安眠,对北凉的恐惧,已然达到了顶峰。 虎牢关内。 徐凤年看着徐无道接连不断的“神迹”操作,看着他身边层出不穷的绝世强援,霍去病、白起,哪一个不是能改变一场大战走向的帅才。 他心中既为北凉的强大而欣喜,又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与迷茫。 三弟的光芒太过耀眼,自己这位世子,未来的路,又在何方?难道真的只能如父亲所愿,做一个守成之主? 李义山不理会这些,他已联合袁左宗、褚禄山等北凉核心将领,连夜草拟了一份“请封”奏疏。 奏疏中历数徐无道自青州归来后的种种惊世功绩,从斩杀韩貂寺,到奇袭鹰愁涧,再到紫气三万里、人皇血脉觉醒的天地异象,最后恳请陛下“顺天应人,体恤民心,为北凉三公子徐无道加封王爵,或赐殊号,以彰其功,安天下臣民之心”。 这份措辞恭敬却暗藏锋芒的奏疏,与赵明哲那封充满恐惧的密报,一前一后,直奔太安城而去。 徐无道站在城头,感受着体内“人皇血脉”与北凉“龙脉气息”的共鸣。 冥冥之中,他对母亲吴素相关的线索,那股若有若无的联系,感应愈发清晰。 那联系,似乎穿透了重重阻隔,直指太安城皇宫深处,某个被强大禁制重重守护的隐秘之地。 他轻轻握了握拳。 第90章 夺笋啊!刚封王就想软禁? 太安城,紫宸殿内,奏疏堆积如山。 离阳皇帝赵惇指尖捻着李义山那封“请封”奏疏,又瞟一眼赵明哲那份“安抚”密报,龙椅冰冷。 数名心腹权臣垂首屏息,殿内气氛凝滞。 赵惇将两份文书掷于案上。“先稳住他。” 他语气疲惫,却含着一丝不容错辨的阴狠。“再徐徐图之。” 数日后,虎牢关。 一队快马卷尘而至,明黄的圣旨由天使捧入帅帐。 帐内北凉诸将肃立。 天使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在帐内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凉徐骁三子徐无道,勇冠三军,屡破北莽,功在社稷……特册封为‘镇北王’,位在北凉王徐骁之下,食邑万户,赐紫金蟒袍,镇北王金印,可开府建衙,节制北凉一部兵马……” 北凉军中,闻讯者无不欢欣鼓舞,高呼“镇北王威武”。 徐骁咧嘴大笑,上前一步:“臣徐骁,代犬子徐无道,谢陛下隆恩!” 他笑声洪亮,眼底却无半分真实暖意。 李义山轻咳两声,浑浊的目光扫过圣旨末尾那一行小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峭。 圣旨续道:“……新晋镇北王当择日入京,面圣谢恩,并与朝臣共商抵御‘天外邪魔’之策。钦此!” 名为恩赏,实为软禁。 天使合上圣旨,皮笑肉不笑地望向徐无道:“镇北王,接旨吧?” 徐无道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圣旨。“臣徐无道,谢陛下隆恩。”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北疆未靖,蛮夷未灭,无道不敢擅离职守。待北境彻底安稳,必当亲赴太安,叩谢天恩。” 一番话,滴水不漏,却将“入京”之事推得遥遥无期。 天使脸色微变,却也不敢当场发作。 【叮!宿主获封“镇北王”,身份地位提升,引发北凉、离阳、江湖各方势力剧烈情绪波动,获得编辑点:点!气运点:点!】 【叮!宿主“人皇威仪(初级)”被动触发,北凉境内民心凝聚,威望大幅提升,持续获得微量编辑点。】 册封镇北王的消息如插翅般传遍北凉,乃至周边数州。 结合先前“人皇降世”的紫气三万里异象,百姓愈发坚信徐无道乃“天命所归”。 一时间,“镇北王”的声威,几乎与北凉王徐骁并驾齐驱。 随圣旨同来的,还有一位新任的“监军天使”。 此人名唤杨国忠,吏部尚书,离阳朝中有名的“笑面虎”,文官集团的巨头。 他年过半百,保养得宜,面白无须,总是笑眯眯的,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与算计。 杨国忠身后,跟着几名气息隐晦的“随行供奉”,个个太阳穴高鼓,显然皆是天象境的好手。 杨国忠甫一安顿,便日日“拜访”新晋的镇北王府。 “王爷少年英才,陛下在京中时常挂念啊。”杨国忠捧着茶盏,笑容可掬。 徐无道端坐主位,翻阅着军报,头也不抬。“杨大人有心了。” 杨国忠呷了口茶,继续“劝进”:“京城繁华,远胜北凉苦寒之地。以王爷之才,若能入朝辅政,前途不可限量。陛下思贤若渴,正盼着王爷早日入京呢。” 徐无道放下军报,终于正眼看他。“北莽虽退,边境尚有余孽骚扰,军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杨大人的美意,本王心领了。” 一番太极推手,杨国忠始终无法探得徐无道真实意图。 李义山得到消息,于病榻之上,只淡淡吩咐几句。 不久,太安城内便有流言传出:“吏部尚书杨国忠,名为天使,实则奉密令逼迫镇北王入京为质。” 朝中一些与杨国忠素有嫌隙的官员,亦开始借题发挥。 徐凤年则在一次“偶然”的校场巡视中,领着杨国忠“恰巧”路过白起操练陷阵营之地。 那三千“伪亡灵”士卒,煞气冲霄,杀气凛然,演练军阵时,竟有鬼哭狼嚎之声隐隐传来。 杨国忠当场面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对徐凤年“北凉军士,寻常操练而已”的解释,一个字也不信。 是夜,月黑风高。 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潜入镇北王府,直扑徐无道卧房方向。 正是杨国忠带来的那几名供奉高手,试图夜探虚实。 他们身法诡异,敛息之术亦是不凡。 然而,刚靠近内院,一道冰冷刺骨的剑意便锁定了他们。 阿一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暗影之中,手中长剑未出鞘,剑意已然割裂夜空。 几乎同时,一股更为恐怖、更为凝练的杀伐之气,从另一侧弥漫开来。 白起如同一尊从九幽地狱走出的杀神,暗红色的甲胄在月下泛着嗜血的光。他对杀气的敏感,远超常人。 “擅闯王府者,死。”阿一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那几名供奉亡魂大冒,自知踢到了铁板,哪里还敢恋战。 【锵!】剑光一闪。 【噗!噗!】两声闷响。 激战短暂而激烈。 片刻之后,数道黑影狼狈逃窜,其中两人更是身受重伤,鲜血洒了一路。 白起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逃离的方向,并未追击。杀鸡儆猴,足矣。 次日,杨国忠出现在徐无道面前时,脸上那标志性的笑容僵硬无比,眼底深处是掩饰不住的惊惧与铁青。 几日后,徐无道设宴“款待”杨国忠。 酒过三巡,徐无道放下酒杯,状似无意地提及:“本王近日偶读一本古籍,载有些关于京城陆家先祖与道门镇魔秘事的零星记载,颇为玄奇。不知杨大人博闻强识,可曾听闻相关轶事?” 杨国忠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有瞬间的闪烁。“王爷说笑了。下官不过一介俗吏,于此等神神怪怪的秘闻,所知甚少。陆家乃京城望族,传承久远,有些古老传说,倒也不足为奇。” 言语含糊,滴水不漏。 徐无道心中却有了计较。杨国忠的反应,虽细微,却证实了那条关于母亲吴素的线索,绝非空穴来风。 杨国忠在虎牢关盘桓多日,耐心终于耗尽。 这一日,他屏退左右,脸上再无半分笑意,神情阴沉地从怀中取出第二份明黄卷轴。 “镇北王,这是陛下的密旨。”杨国忠将密旨展开,摊在徐无道面前。 密旨上的字迹,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森然:“朕体恤镇北王戍边辛劳,然国事艰难,北莽凶焰未消,京中不可一日无擎天之柱。若镇北王仍执意不肯入京,为天下安危计,朕将不得不派遣神武大将军,率禁军主力二十万,前来‘协助’北凉防务。届时,北凉一切军政粮草,皆需统一调度,以利国战。” 赤裸裸的军事威胁,毫不掩饰的夺权之意。 杨国忠盯着徐无道,一字一句:“王爷,陛下圣意已决,还望王爷三思,莫要自误,也莫要让北凉三十万忠勇将士,陷入两难之境。” 徐无道看完密旨,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意,反而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轻轻叩击着桌面,仿佛在思索什么。 恰在此时,一名亲卫急匆匆入内,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制作精美的烫金请柬。 “启禀王爷,关外有一自称‘天下英雄会’使者,送来此柬,言有十万火急之事,请王爷定夺。” 徐无道接过请柬,随意扫了一眼,嘴角弧度更盛。 他将那封烫金请柬,轻轻拍在杨国忠面前那份密旨之上。 “杨大人,你看,民心所向,本王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第91章 天下英雄会?土鸡瓦狗罢了! 杨国忠面色铁青,盯着那封轻飘飘压在圣旨上的烫金请柬,只觉胸口一股郁气翻腾。 徐无道将请柬往桌案中央一推,带着几分戏谑:“杨大人,你看,这‘天下英雄会’的请柬都送到本王府上了。据说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关乎江湖安宁。陛下的美意,本王心领了,但这江湖上的事,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杨国忠嘴角牵动,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深知,这“镇北王”是在借题发挥,故意拿捏。 不多时,一名亲卫引着数人入帐。 为首者一身华贵锦袍,下巴微扬,正是那“天下英雄会”的使者。他身后跟着三名随从,气息沉稳,显然也是练家子。 那使者象征性地拱了拱手,便直接开口:“镇北王,我等奉‘天下英雄会’盟主之令前来,请王爷交出麾下魔将白起!此人杀戮过重,已在江湖上引起公愤,若不加以制裁,恐天下武林人人自危!” 他言语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仿佛徐无道麾下之人,理应由他们江湖评判。 杨国忠在一旁听着,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连忙插话,语气温和:“王爷,‘天下英雄会’乃江湖正道领袖,他们的意见,不可不察啊。白将军虽屡立战功,但若因此失了江湖人心,于王爷名声有损,不如……” 他话未说完,徐无道冷哼一声,打断了他。 “江湖人心?”徐无道缓缓站起身,帐内空气骤然凝重。 他眉心那枚【人皇印】雏形微微发亮,淡淡的紫金色光晕在他周身流转,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山岳般降临。 “本王便是天命,本王便是人心!区区一个江湖草台班子,也敢对本王的人指手画脚?” 那锦衣使者只觉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猛然攫住了他,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咽喉,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带来的那三名随从,更是如遭雷击。 帐内侍立的白起,甚至都未曾动作,仅仅是那双蕴含尸山血海的眸子淡淡扫过。 冰冷刺骨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压向那三人。 他们瞬间面如土色,其中一人双眼翻白,竟直接瘫软在地,一股腥臊之气迅速弥漫开来。 另外两人也是两股战战,几欲昏厥。 徐无道踱步至那跪地的使者面前,垂首俯视,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回去告诉你们的所谓盟主,本王的人,何时轮到江湖鼠辈来置喙?什么天下英雄会,在本王眼中,不过一群土鸡瓦狗!” 他顿了顿,语气更寒:“再敢聒噪,本王不介意让北凉的铁蹄,踏平你们的‘英雄冢’!” 【叮!宿主展现人皇威仪,震慑“天下英雄会”使者及离阳天使杨国忠,引发剧烈情绪波动(恐惧、难以置信),获得编辑点点!】 系统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响起。 那使者在极致的恐惧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的说实话!那……那所谓的‘江湖公愤’,其实是……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是……说是看中了白起将军统御特殊兵种的能力,想……想借英雄会之名,逼迫王爷交人,或者……或者探查白将军的底细!” 徐无道眸光一凝:“背后指使?是何人?” 使者不敢抬头,颤声道:“据……据说是与早年龙虎山叛出的一些道人,以及……以及京城陆家的某些旁系势力有关……” 杨国忠一直垂首侍立,听到“龙虎山弃徒”和“陆家旁系”这几个字眼,袖中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他脸上的肌肉轻微抽搐,尽管极力掩饰,但那瞬间的惊疑与忌惮,还是未能完全逃过徐无道的感知。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徐无道心中冷笑。 龙虎山,陆家……果然,这所谓的“天下英雄会”,背后牵扯到的势力,与母亲吴素的线索隐隐相合。 这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的试探? 他心中已有了计较,面上却不露分毫:“很好,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俯视着那抖作一团的使者:“三日之内,让指使你们的人,还有你们那位‘英雄会’的盟主,亲自滚到虎牢关,跪在本王面前请罪!否则,后果自负!” 这番话,杀气凛然,不容置喙。 徐无道挥了挥手,两名亲卫立刻上前,将那瘫软如泥的使者,连同他那几个魂飞魄散的随从,一并拖了出去。 帐内恢复了平静,只余下那淡淡的血腥与尿骚味,以及杨国忠愈发难看的脸色。 徐无道转向阿一,吩咐道:“阿一,派人盯紧这个‘天下英雄会’,查清楚他们背后究竟是哪些牛鬼蛇神。特别是与龙虎山和陆家有关的线索,一个都不能放过。” 阿一点头,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帐内。 徐凤年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自己这个三弟,行事愈发雷霆万钧,无法无天,却又偏偏让人挑不出太大的错处。 那份霸道,那份底气,实在令人心惊。 他不禁感慨,三弟的实力与底牌,当真深不可测。北凉有此强援,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但至少,眼前的危机,似乎都能被他轻易化解。 杨国忠此时只觉得如坐针毡,徐无道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威势,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原本以为,凭借圣旨与离阳朝廷的威势,足以拿捏这个新晋的镇北王。 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了。 晚间,徐无道“盛情邀请”杨国忠观摩了一场特殊的夜间演习。 月色如水,虎牢关外的校场上,却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白起一身暗红甲胄,立于高台之上,手中令旗挥动。 三千名“陷阵营”士卒,双目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红光,行动间悄无声息,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鬼魅军团。 他们演练的阵法,透着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煞气冲霄,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伴随。 杨国忠站在高处远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手脚冰凉,牙关都在微微打颤。 他带来的那几名供奉,更是面无人色,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哪里是凡间的军队!分明是一支来自九幽的索命恶鬼! 回去之后,杨国忠接连做了数晚噩梦,梦中尽是那些双目赤红、杀气腾腾的“伪亡灵”士卒。 他对徐无道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 那份逼迫徐无道入京的密旨,此刻在他袖中,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 三日期限,转瞬即至。 虎牢关外,平静如常,却又暗流汹涌。 是会迎来卑躬屈膝的“英雄会”盟主,以及其背后那些藏头露尾的指使者? 还是会等来一场更大的风波? 又或者,他们会带来关于吴素的,更直接的挑衅与线索? 徐无道端坐帅帐,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原主身上唯一的遗物。 他很平静。 第92章 紫气三万里算什么? 三日期限的最后一日,虎牢关帅帐内气氛紧绷。 杨国忠额角渗汗,手中茶盏轻晃,他坐立不安。 帐外蹄声渐近。 数骑奔至关前,尘土飞扬。为首者并非什么英雄会盟主,而是一名身着灰扑扑道袍的老者,面容阴鸷,颧骨高耸。 他身侧跟着个锦衣中年,脸色苍白,眼神怨毒,正是陆家旁系管事陆明轩。 寥寥几名随从跟在他们身后,个个垂头丧气,神色惶恐。 “镇北王何在?我等奉‘天下英雄会’之名,前来问话!”火云真人声音嘶哑,带着几分刻意的倨傲。 陆明轩清了清嗓子,尖声道:“镇北王,你麾下魔将白起滥杀无辜,英雄会群情激愤,你若识相……” 徐无道端坐帅位,手中把玩着那枚玉佩,并未抬头。 “聒噪。”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帐内温度骤降。 白起与阿一自他身后踏前一步。 陆地神仙境的威压,如同两座无形巨山,轰然压下。 火云真人与陆明轩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化为惊骇。 “你……你们……”火云真人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那股源自【人皇印】的紫金光晕在徐无道眉心闪耀,威严浩荡。 “跪下。” 徐无道终于抬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噗通!” 火云真人与陆明轩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额头触及冰冷地面。 他们带来的随从更是瘫软如泥,瑟瑟发抖。 “区区跳梁小丑,也敢在本王面前摆谱?”徐无道起身,缓缓踱步至二人面前。 火云真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黑色小幡,幡面符文扭曲,阴气森森。 “妖孽!看我法宝!”他嘶吼着,试图催动小幡。 白起冷哼一声。 仅仅是一声冷哼,那凝如实质的铁血煞气便如重锤般砸在黑色小幡之上。 【咔嚓!】 小幡应声碎裂,化为齑粉。 “噗——”火云真人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喷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萎靡不振。 陆明轩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起来:“别杀我!我是京城陆家的人!陆家!当朝太后的母家!你敢动我,陆家不会放过你!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叮!检测到火云真人身上有微弱“镇魂禁术”气息残留,与宿主母亲吴素当年失踪案卷宗描述的部分细节吻合。】 【叮!检测到陆明轩身上有“京城陆家密令”仿品,指向陆家一支旁系曾参与针对吴素的秘密行动。】 系统提示音在徐无道脑海中响起。 母亲吴素…… 徐无道周身气息陡然一寒,那股杀意几乎凝为实质。 他瞥向阿一。 阿一点头,身形一晃,已至火云真人身前,五指如钩,扣向其天灵盖。 冰冷剑意伴随着“人皇威仪”的精神威压,瞬间侵入火云真人混乱的识海。 “啊——!”火云真人发出凄厉惨叫,浑身抽搐,眼球外凸。 零星破碎的记忆片段,模糊不清的影像,被强行剥离出来。 “说!谁指使你们来的?什么天下英雄会?”徐无道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陆明轩早已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没……没什么天下英雄会!都是我们……我们临时编造的幌子!” 火云真人神智稍缓,也顾不得疼痛,嘶声道:“是……是陆家二房的陆文远公子……他……他想夺取白起将军麾下那种……那种特殊兵士的统御之法,借此立功,好在陆家本宗面前抬头!” “还有龙虎山那些被逐出的弃徒!他们也想分一杯羹!”陆明轩抢着补充,“他们说王爷您……您是天命之人,身边必有异宝,想……想来碰碰运气!” 杨国忠站在一旁,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陆家旁系,龙虎山弃徒,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算计一位身负“人皇血脉”的王爷? 这水,太深了!他必须尽快将此地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不,添油加醋地禀报给陛下! 徐无道听完,脸上毫无波澜。 “很好。” 他转向白起:“废去道法,打断四肢。” “是,主公。”白起应声,走向火云真人与陆明轩。 凄厉的惨叫声旋即响起,又很快被压制。 片刻之后,火云真人与陆明轩如同两条死狗般被拖了出去。 “将他们悬挂于虎牢关城门之上,示众三日。”徐无道吩咐亲卫。 “传话出去,三日之内,若京城陆家本宗与龙虎山掌教,不给本王一个满意的交代,北凉铁骑,自会登门拜访!” 【叮!宿主雷霆手段震慑宵小,揭露部分真相,引发多方势力剧烈情绪波动,获得编辑点:点!气运点:点!】 徐无道望向太安城的方向。 陆家,龙虎山。 母亲的线索,终于清晰了一些。 这“镇北王”的身份,看来还不够让他们感到真正的恐惧。 徐凤年站在帐角,将一切看在眼里。三弟的手段,愈发狠辣果决。 与京城那些庞然大物的冲突,已然无可避免。北凉,必须早做准备。 他转身,快步走出帅帐,向李义山的住处行去。 夜色渐深。 一名幽影阁密探悄然出现在徐无道身前,单膝跪地。 “启禀主公,京城密报,一股神秘势力正在暗中调集高手,目标不明,但其行事风格,与当年‘白衣案’及搜查‘皇家禁地’的某些隐秘卷宗记录,高度相似。” 徐无道接过密报,展开。 第93章 狗来了都得摇尾巴,何况你陆家! 虎牢关的雷霆手段,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席卷了太安城。 陆明轩与火云真人被悬尸示众,徐无道那句“登门拜访”的狂言,更是在朝堂之上炸响了惊雷。 紫宸殿内,离阳皇帝赵惇面沉如水,手中紧攥着杨国忠那份添油加醋的密报。 密报中,徐无道的“人皇异象”被描绘得神乎其神,其麾下白起、阿一等人的战力更是被无限拔高。 “陛下,北凉徐骁亦上书,痛陈陆家旁系与龙虎山弃徒胆大包天,构陷皇封王爵,请陛下严惩。”一名内侍低声禀报。 赵惇将两份文书重重掷于案上。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常规手段,对那个徐无道,已然失效。 殿内,几名心腹重臣噤若寒蝉。 “陆家……龙虎山……”赵惇喃喃自语,眼中杀机与忌惮交织。 他必须做出抉择。 虎牢关,帅帐。 徐无道盘膝而坐,心神沉入系统界面。 “系统,消耗编辑点,对我‘人皇血脉’中的‘龙脉感应’与‘天命预警’进行强化。” 【叮!确认强化,消耗编辑点1500万。强化中……强化完毕。宿主对特定血脉联系及危机预兆的感知能力已提升。】 一股暖流自眉心【人皇印】雏形处散开,涌遍全身。 徐无道凝神静气,再次尝试捕捉那丝与母亲吴素相关的微弱联系。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意识波动。 那波动源自太安城皇宫深处,充满了无尽的疲惫,还有一丝……期盼? 这发现让徐无道心中一震。 母亲,真的还留有痕迹。 恰在此时,一名亲卫捧着一封制作考究的信函入内。 “启禀王爷,关外送来陆家本宗家主陆康年的亲笔信。” 徐无道接过信函,展开。 信中,陆康年言辞“恳切”,将所有罪责推给旁系族人,声称已将涉事者拿下,愿献上厚礼赔罪,并邀请徐无道前往离阳与北凉交界处的“葬龙谷”面谈和解。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虚伪与阴狠。 徐无道看完,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葬龙谷?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他心中已有决断。 “系统,查询陆家本宗、龙虎山高层目前动向,以及葬龙谷的地形与可能的布置。” 【叮!信息检索中……陆家本宗正秘密联络数个隐世势力及前朝余孽,葬龙谷周边已有大量高手集结,布有多种杀阵。龙虎山掌教赵丹坪闭关,其大弟子赵楷行踪诡异,疑似参与其中。】 果然是鸿门宴。 “白起,阿一,霍去病。”徐无道开口。 帐外三人身影应声而入。 “末将(属下)在!” “系统,为白起临时编辑‘煞气隐匿’与‘破阵专精’特性。” 【叮!编辑中……消耗编辑点400万。编辑完成:“煞气隐匿(高级)”,“破阵专精(大师级)”。】 “为霍去病临时编辑‘战场迷雾(大范围)’特性。” 【叮!编辑中……消耗编辑点400万。编辑完成:“战场迷雾(覆盖方圆十里,扰乱感知,持续一炷香)”。】 徐无道起身,目光扫过三人:“随我走一趟葬龙谷。” 他要让那些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一次性全都跳出来。 徐凤年闻讯,急匆匆闯入帅帐。 “三弟,万万不可!葬龙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陆家此举分明是请君入瓮,他们必然设下了天罗地网!”他语气焦急。 徐无道看着他这位大哥,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温和。 “大哥,有些债,必须亲手去讨。有些威胁,也必须彻底铲除。” 徐凤年喉结上下滚动一番。 “我跟你一起去!” 徐无道略作停顿,看向他。 “我武道修为虽远不及你,但脑子还算清醒。多一个人,总能多一双眼睛,多想一条对策。”徐凤年态度坚决。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刚认回不久的弟弟,独自踏入如此明显的险境。 徐无道微微颔首。 “好。” 兄弟二人并肩走出帅帐。 院中,徐骁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看着两个儿子,声音低沉。 “活着回来。” 三个字,重如山岳。 杨国忠听闻徐无道兄弟二人竟真的要亲赴葬龙谷之约,那双细长的眼睛里精光一闪。 他主动凑上前,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 “镇北王,世子殿下,此行凶险。下官不才,愿随行左右,也好代表朝廷从中斡旋一二,做个见证。” 他心中盘算着,若徐无道死在葬龙谷,他便是第一手功臣。若徐无道能侥幸脱险,他也能将更详细的情报传回太安城。 徐无道瞥了他一眼,唇边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准了。有杨大人这位‘天使’作陪,想必陆家也不敢太过放肆。” 杨国忠心中窃喜,连连躬身:“王爷明鉴,下官定当尽心尽力。” 大军开拔前夜。 虎牢关,镇北王府,徐无道卧房内。 他盘膝静坐,再次尝试感应那丝来自母亲的意识。 这一次,识海中的波动骤然增强! 不再是微弱的期盼,而是充满了焦急与强烈的警示! 危险!极度危险! 那股强烈的意念,清晰地指向了……葬龙谷! 与此同时,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无数光点构成的八角形【阵盘】或【信物】的影像,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 【叮!检测到宿主与吴素残魂产生强烈共鸣,触发特殊连锁任务“母亲的呼唤(一)”!】 【任务名称:母亲的呼唤(一)】 【任务目标:前往葬龙谷,破解针对你的绝杀之局,并寻找与吴素残魂相关的关键线索(疑似信物【八角玄光盘】)。】 【任务奖励:编辑点点,气运点点,解锁吴素背景编辑权限(初级)。】 母亲的呼唤……关键信物【八角玄光盘】…… 徐无道霍然睁开双眼,眉心【人皇印】雏形紫金光芒暴涨,几乎要透体而出。 葬龙谷,他非去不可! 他倒要看看,是谁,想让他这条“龙”,葬身在那里! 他更要看看,是谁,敢动他的母亲! 陆家,龙虎山……若此事与他们有关,他不介意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此刻,月色凄迷。 葬龙谷内,万籁俱寂,幽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山谷两侧的峭壁之上,阴影幢幢,无数双冰冷而贪婪的眼睛,如同潜伏的饿狼,死死盯着谷口的方向。 谷内深处,一座临时搭建的祭台旁,一名身披宽大黑色斗篷,气息如同深渊般晦暗不明的人物,静静伫立。 他手中,正把玩着一枚……残破的玉簪。 玉簪的断口处,似乎还残留着暗沉的血迹。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杰作。 风声呜咽,卷过谷地,带来刺骨的寒意。 第94拿来吧你!人皇老弟今天就教你做人! 葬龙谷口,怪石嶙峋,寒雾弥漫。 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杂着浓郁的杀伐之意,扑面而来。 霍去病勒住马缰,周身气机微凝:“主公,谷内伏兵极多,步法诡异。” “战场迷雾”的感知不会错。 不多时,谷内走出一人,锦衣华服,正是陆家现任家主陆嵩。 他身后跟着数名族老与供奉,脸上堆满了热切的笑容。 “哎呀,镇北王殿下,世子殿下,大驾光临,陆某有失远迎,罪过罪过!”陆嵩躬身作揖,姿态放得极低。 “先前族中孽畜,多有冒犯,实乃管教不严之过。陆某已将他们拿下,听凭王爷处置。还请王爷与世子入谷,容陆某奉茶赔罪,详谈和解事宜。” 徐无道端坐马上,面无表情。 徐凤年眉头微皱:“陆家主客气了。我三弟只是想讨个公道。” 徐无道翻身下马:“大军在外接应。” 他只点了白起、阿一随行。 徐凤年紧随其后。 杨国忠见状,连忙带着几名护卫跟上,挤出笑容:“王爷,下官也一同前往,也好做个见证。” 他心中暗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徐凤年入谷前,悄然对一名亲信低语几句,那亲信领命而去。幽影阁与不良井的力量,已在谷外悄然铺开。 一行人深入谷中。 行至一处开阔地,陆嵩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狰狞。 “徐无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厉声狂笑:“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话音未落,四周崖壁之上,黑影憧憧,无数弓箭手与手持奇门兵刃的武者涌现,杀气腾腾。 脚下地面,道道符文骤然亮起,血色光芒冲天。 【轰!】 一座庞大而古老的杀阵——【十绝困龙阵】,轰然启动,将徐无道一行人尽数笼罩其中。 阵法光幕流转,隔绝内外。 杨国忠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陆……陆家主,你……你这是要造反吗?!” 他做梦也想不到,陆家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设下这等绝杀之局。 这要是徐无道死在这里,他杨国忠也休想活着离开。灭口,必然是下一步。 阵法核心处,气雾翻涌,缓缓走出数名气息渊深的老者。 为首一人,身形枯槁,双目赤红,周身环绕着阴冷的黑气。 徐凤年瞳孔骤缩。此人他曾在皇室秘档中见过画像! “是你!当年‘白衣案’后便已失踪的皇室大供奉,赵血屠!” 赵血屠桀桀怪笑,目光贪婪地锁定徐无道:“不错,正是老夫!徐骁的孽种,身负人皇血脉?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正好用来祭炼老夫的【血神经】!” 他当年假死脱身,隐姓埋名,便是为了今日。 白起怒喝一声,周身煞气轰然爆发,暗红色的【杀神剑】已然在手,剑气纵横。 阿一默不作声,剑已出鞘,剑光清冽如秋水,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两人一左一右,护在徐无道身前,合力抵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阵法攻击。 光刃、毒雾、厉鬼呼啸……【十绝困龙阵】威力惊人,变幻莫测。 即便是白起与阿一这等陆地神仙境的强者,一时间也被阵法之力压制,行动受限。 徐无道立于阵中,面色沉静。 眉心【人皇印】雏形紫金光芒流转,强化后的“龙脉感应”全力铺开,探查着阵法气机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母亲吴素残魂示警时,脑海中闪过那个模糊的八角形【阵盘】或【信物】影像,再次浮现。 那是什么? 徐凤年看似有些慌乱地闪避着攻击,实则目光锐利地观察着敌人的指挥调度。 他悄然靠近徐无道,压低声音:“三弟,不良井曾探得此阵一丝情报。阵法西北角,似乎有一处能量节点,由那赵血屠亲自镇守,最为关键!” 他当年被软禁京城,却也并非一无所获。 徐无道闻言,目光一凝,望向赵血屠。 恰在此时,他注意到赵血屠腰间佩戴着一枚造型古朴的八角形玉佩。 那玉佩的形状,竟与母亲“示警”影像中的那个【信物】,有七八分相似! 阵眼?还是……母亲的遗物? 这一刻,徐无道心中再无半分犹豫。 “系统!” 意念在脑海中咆哮。 “消耗所有可用编辑点与气运点,将【人皇威仪】临时提升至当前可达到的巅峰状态!” “赋予我‘万法不侵(伪)’和‘言出法随·破阵’效果,持续一炷香!” 【叮!编辑点-,气运点-。】 【叮!【人皇威仪(巅峰·伪)】已激活!】 【叮!获得临时特性:“万法不侵(伪)”,“言出法随·破阵(初级)”!】 刹那间,一股远超先前“紫气东来三万里”的恐怖威压,自徐无道体内轰然爆发! 紫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刺破【十绝困龙阵】的血色光幕,直入云霄! 整个葬龙谷,乃至方圆百里,都被这股浩瀚无匹的人皇之气笼罩! 万物臣服,天地失色! 徐无道一步踏出,周身紫气缭绕,宛如神只降世。 他双目神光湛湛,口含天宪,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响彻整个山谷: “阵,给本王——破!” 【轰隆隆——】 【十绝困龙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无数符文瞬间暗淡、崩裂! 阵法运转出现了明显的凝滞与混乱! “不可能!”赵血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 这可是上古杀阵! 徐无道身形如电,无视了那些威力大减的阵法攻击,径直扑向赵血屠! 目标,正是其腰间那枚八角古玉! 白起与阿一压力骤减,精神大振,立刻一左一右,配合徐无道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反击。 陆嵩见状,目眦欲裂,嘶吼道:“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 他疯狂地催动着阵法。 “启动血祭!同归于尽!”赵血屠也彻底疯狂了,他知道,一旦被夺走那枚【八角玄光盘】,不仅阵法会被彻底瓦解,他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刹那间,阵法内血光更盛,一股毁灭性的气息开始弥漫。 谷外,霍去病早已集结完毕的北凉铁骑,感应到谷内那股惊天动地的人皇威压和随之而来的剧烈能量波动,再不犹豫。 “全军!随我破阵!杀!” 【轰!】 铁蹄奔腾,如黑色洪流,狠狠撞向葬龙谷的入口禁制! 激战之中,徐无道一掌拍开赵血屠的垂死反扑,指尖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那枚【八角玄光盘】。 古玉入手,一股清凉而熟悉的气息瞬间涌入体内。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微弱至极,却又无比清晰的叹息,充满了慈爱与欣慰。 “道儿……” 是母亲! 而就在此时,赵血屠却露出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 “桀桀桀……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远方的天空,一道更为恐怖、更为浩瀚无边的气息,如同乌云盖顶般骤然降临! 那气息,远超陆地神仙! 一个苍老而威严,却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整个葬龙谷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众人心头: “小辈,钓了你这么久,你终于还是来了……” 第95章 天残老狗别嚣张,我马上摇人! 葬龙谷上空,那股威压如同实质,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苍穹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撕裂,一道身影缓缓凝实。 那是一个老者,身形佝偻,衣袍破旧,周身却缭绕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灰黑气息,仿佛从九幽深处爬出的古老魔物。 他一出现,天地间的元气都为之凝滞。 刚刚从【十绝困龙阵】的恐怖中缓过神来的徐凤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入脚底,灵魂都在颤栗。 杨国忠更是双眼翻白,若非身旁护卫架着,早已瘫软在地。 “这……这是什么怪物……”他嘴唇哆嗦,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白起与阿一如临大敌,护在徐无道身前,两人身上陆地神仙境的气息竟被那老者无形中压制得有些不稳。 老者,自称“天残叟”,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过下方,最终落在徐无道和他手中紧握的【八角玄光盘】上。 “桀桀……人皇血脉,【八角玄光盘】……不错,不错,老夫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果实成熟了。” 天残叟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戏谑。 “是你这孽种自己送上门来的,可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 徐无道心脏猛地一沉。 这老怪物,显然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 他布局多年,所为何事? “你是谁?”徐无道强压下心头的震动。 天残叟咧嘴,露出焦黄的牙齿:“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手中的东西,都将成为老夫的囊中之物。” 他伸出一根枯槁如鹰爪般的手指,对着下方。 那些先前被徐无道以“言出法随”强行震散的【十绝困龙阵】残余能量,本已逸散各处,此刻竟如受到无形牵引,重新汇聚。 幽蓝的阵法符文,破碎的光影,此刻都疯狂地朝着天残叟指尖涌去。 “不好!”徐凤年失声。 他看得分明,那些残余能量在天残叟指尖急速扭曲、压缩。 最终,化为一道细小却蕴含着恐怖毁灭气息的灰黑色光束。 那光束虽细,其上散发出的威能,却远胜之前【十绝困龙阵】全力运转时的总和。 杨国忠已经彻底绝望,这种层级,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 “完了……都完了……”他喃喃自语,面如死灰。 天残叟指尖的灰黑色光束,目标明确,直指徐无道! 速度之快,如同瞬移。 白起怒吼,【杀神剑】血光暴涨,试图拦截。 阿一的剑更快,剑光如匹练,斩向光束。 【噗!】【噗!】 两声闷响。 白起和阿一竟同时身形剧震,被那光束擦过的余波扫中,口中喷出鲜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山壁之上。 仅仅是余波,便重创了两名陆地神仙! 那道灰黑色光束,势不可挡! 徐凤年目眦欲裂,他想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那股恐怖威压下,连动弹都异常困难。 北凉的支援,此刻显得那么遥远,那么微不足道。 难道三弟今日,真的要陨落于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徐无道体内的人皇血脉,与他手中那枚【八角玄光盘】,产生了前所未有、难以言喻的剧烈共鸣。 【嗡——】 【八角玄光盘】自行从徐无道手中挣脱,猛地飞起,悬于他的头顶。 它散发出柔和却异常坚韧的清光。 那清光迅速扩展,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堪堪挡在了那道致命的灰黑色光束之前。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响彻整个葬龙谷。 灰黑色光束与清色光幕狠狠撞击在一起。 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疯狂扩散,整个山谷都在剧烈摇晃,山石崩落。 【八角玄光盘】剧烈震颤,光芒急速黯淡,盘身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但它,终究是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光幕未破! 徐无道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头顶的玄光盘涌入体内,滋养着他因强行催动【人皇威仪】而有些亏空的身体。 更重要的是,在那股暖流之中,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熟悉与慈爱的意念。 那是……母亲吴素的意念! “道儿……” 一个模糊的呼唤,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母亲的残魂,竟然真的寄托在这【八角玄光盘】之中! 绝望的深渊中,陡然升起了一线生机! 徐无道猛地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天残叟。 天残叟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的诧异。 他轻轻“咦”了一声。 显然,【八角玄光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护主能力,甚至传递出吴素的意念,超出了他的预料。 “有点意思……吴素那个贱婢,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天残叟的语气中,多了一分阴沉。 徐凤年趁着那股威压稍减,挣扎着爬起,挡在徐无道身前。 “三弟!你怎么样?” 徐无道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头顶【八角玄光盘】的联系之中。 那丝属于母亲的意念,虽然微弱,却像一盏明灯,指引着他。 “母亲……您还在……” 他能感觉到,玄光盘的力量在刚才的抵挡中消耗巨大,光芒正在持续衰弱。 天残叟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 “垂死挣扎罢了。”他冷哼一声,再次抬起了那根枯槁的手指。 “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更多的阵法残余能量,以及弥漫在葬龙谷中的阴煞之气,开始向他指尖汇聚。 第二道灰黑色光束,正在酝酿。 其威势,似乎比第一道更加恐怖。 杨国忠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本能地向后蜷缩。 就在此时,谷口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轰隆隆——” 北凉的铁蹄,终于冲破了入口的禁制! 霍去病一马当先,手中长枪闪烁寒光,他一眼便看到了谷内对峙的恐怖场景。 “主公!”他厉声高呼,率领铁骑直冲而来。 天残叟瞥了一眼谷口方向,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一群蝼蚁,也敢螳臂当车?” 他根本未将这些凡俗军队放在眼里。 徐无道却在此时,猛然睁开双眼。 他眉心的【人皇印】雏形,紫金光芒再次暴涨。 “系统,我若以自身精血为引,能否暂时激发【八角玄光盘】的潜能,让我母亲的意念……更清晰一些?” 第96章 忠魂燃血祭玄光!天残老狗你瞅啥 天残叟对【八角玄光盘】能挡他一击,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枯槁纹路似乎牵动了一下,仅此而已。 他瞥向谷口方向,对那奔腾而来的北凉铁骑,以及为首的霍去病,甚至懒得多给一个眼神。 “蝼蚁撼树,不自量力。” 他轻飘飘一句,仿佛陈述着某种亘古不变的真理。 那根先前点出毁灭光束的枯槁手指,再次微微下压。 指尖凝聚的灰黑色光束,本已是恐怖绝伦,此刻竟骤然暴涨了数倍威能,其上缠绕的毁灭气息几乎凝为实质,连空间都因此而扭曲。 【八角玄光盘】悬于徐无道头顶,散发的清光本已黯淡,此刻更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咔嚓——咔嚓——】 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在盘身蔓延开来,光幕剧烈摇晃,眼看就要彻底崩碎。 徐凤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北凉援军已至,却似乎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杨国忠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裤裆一片湿热,口中无意识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白起与阿一对视一眼。 无需言语,他们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同样的死志。 不拼,主公必死! 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哪怕是为主公争取到逃离的刹那! “吼啊——!” 白起仰天怒啸,声震四野。 他全身的煞气不再是向外勃发,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逆行倒灌回体内。 【嗤嗤嗤——】 他本就狰狞的体表,此刻竟浮现出无数道扭曲的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那是他压箱底的搏命秘法,强行燃烧自身那“伪亡灵”的本源之力。 代价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但他不在乎! 阿一则截然不同。 他整个人在这一瞬间,仿佛与手中的剑彻底融为一体。 剑心澄澈,不染尘埃。 所有的精、气、神,乃至生命本源,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悉数灌注于剑锋之上。 他的人,就是剑。他的剑,就是他的一切。 剑意冲霄,纯粹到了极致,也锋锐到了极致。 “杀!” 白起血纹遍体,状若疯魔,手中【杀神剑】卷起滔天血煞,化作一道血色洪流,直扑天残叟。 “斩!” 阿一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剑光璀璨夺目,却又内敛到极致,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剑尖那一点寒星之上,后发先至,与白起的血煞洪流交织在一起。 一红一黑,一道狂暴一道纯粹,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此刻却因着同样的死志,完美地融合,化为一道红黑相间的毁灭洪流,不求伤敌,只求能撼动或迟滞天残叟那毁天灭地的一指。 这搏命一击,其威势之盛,竟让葬龙谷上空那凝滞的元气都为之翻涌。 天残叟那双浑浊的老眼之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玩味。 “哦?倒有几分意思。” 他似乎对白起那种“半生半死”的本源燃烧状态,以及阿一那股纯粹到极致的剑道意志,略微产生了一丁点兴趣。 就像巨象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奋力挣扎的蝼蚁。 仅此而已。 徐无道双目赤红,睚眦欲裂。 他亲眼看着白起、阿一身上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江河般飞速衰弱。 看着他们燃烧生命发出的至强一击。 看着他们喷洒出的鲜血,染红了头顶【八角玄光盘】散发的、本就微弱的清光。 那清光混杂着血色,凄厉而悲壮。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杀意与怒火,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在他胸中轰然喷发。 他想冲上去,想与他们并肩作战,想将天残叟碎尸万段! 但他强行压制住了这股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情绪。 冲动,无用! 只会白白葬送白起与阿一用性命换来的机会! 他必须冷静! 必须找到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哪怕是同归于尽的机会!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疯狂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破绽。 天残叟面对那红黑相间的洪流,只是随意地屈指一弹。 【啵——】 一声轻响,仿佛水泡破裂。 那足以让任何陆地神仙境胆寒的搏命合击,在天残叟面前,竟如同儿戏般,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大半。 残余的力量冲击在他身上,仅仅让他那破旧的衣袍微微晃动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被化解大半的攻击,也确实为【八角玄光盘】争取到了极其短暂,却又无比宝贵的喘息之机。 天残叟那根下压的手指,终究是出现了一刹那的停滞。 但代价,太大了。 白起体表的血色纹路寸寸崩裂,身体如同漏气的皮球般干瘪下去,眼中神光涣散。 阿一手中的长剑寸寸碎裂,他的人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飘飞,嘴角溢出的鲜血中,夹杂着内脏的碎块。 两人身上生机断绝,已是油尽灯枯,濒临真正的陨落。 “白起……” “阿一……” 徐无道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从未想过,这两个被他从系统中召唤编辑出来的追随者,竟会对他忠诚到如此地步,甘愿为他付出生命。 这份情,太重! 徐凤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是无边的悲愤与绝望。 他冲上前,想扶住摇摇欲坠的白起,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推开。 “不……不要过来……”白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保护……主公……” 阿一则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那双即将失去焦距的眼睛,深深地望了徐无道一眼,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不甘。 他们的使命,完成了。 “桀桀……感人至深的主仆情谊。”天残叟发出刺耳的怪笑,那根枯槁的手指,再次锁定了徐无道。 “可惜,在本座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灰黑色的光束,再次凝聚,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凝练,都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