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未知旅途》 第1章 笔记本 羊城监狱的大门缓缓闭上。 屋檐的阴影下,格瓦拉回头看了一眼逐渐缩小的院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包吃包住,还有人陪聊的日子算是结束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自己再出手几次,还能进来。 格瓦拉拍了拍皮裤上的灰尘,提着手里的红袋子慢慢远去。 刚刚出狱,他身上除了一本‘电瓶车十八招骑法’的秘籍以外别无其他,别说住宿,就连吃饭都是个问题。 所幸,他在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看到了一辆停放在民房门口的电瓶车。 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摆在眼前的鸡腿与舒服的大床。 扭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空落落的了无一人,老旧的巷子里也没有监控配置。 他蹑手蹑脚的接近电瓶车,从皮裤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钢丝,折叠成一个怪异的形状,然后直接插进了电瓶车钥匙口,轻轻一扭动,显示屏瞬间亮起了灯。 格瓦拉迫不及待的坐上车子,右手一拧油门,电瓶车由慢至快迅速的起步。 转眼间,车子驶出了小巷,进入了一条长街上。 只不过,此刻的长街,被一阵浓雾所笼罩。 格瓦拉潜意思里发觉事情不对头。 在小巷里的时候明明是青天白日,为什么到了街上就有这么大的雾? 事出反常必有妖。 格瓦拉原地来了个掉头漂移,重新往小巷开去。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格瓦拉发现,自己找不到小巷的入口了,肉眼所见全是白雾。 他凭记忆,沿着来路行驶,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早已超过了进入长街的时间与路程,眼前依旧是望不到尽头的浓雾。 到了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天气的原因。 可如果不是天气,又是什么因素造成的呢? 人的思维是无限的,一旦想起无法理解的事情来,往往都会往灵异的方向靠拢。 越想,心里越慌。 格瓦拉将油门拧到最大,想要尽快的冲出浓雾。 但结果令他失望,当显示屏上的电量从七十减到了三十时,格瓦拉终于停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 等待他的选择有两条。 一是继续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拼运气。 二是原地休息保持体力来面对未知的事件。 犹豫了片刻,他选择了第二条路。 从车坐上下来,踩下支架,格瓦拉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四周的环境。 这一次他的运气不错,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了一栋房屋的轮廓。 有房屋,就代表有人家。 有人家,就代表可以求助。 他高兴极了,兴冲冲的往房屋跑去。 到了门口,正当他准备敲门的时候,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么诡异的环境里,为什么会突兀的出现一栋独立的房屋? 人是群居动物,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房子肯定是要盖在人群密集的地方。 按理说,如果有房子的地方,周围也肯定会有其他的建筑。 可格瓦拉瞧了瞧四周的能见范围,大概有六七米的距离,一片平坦,除了浓雾以外啥也没有。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专门用来请君入瓮? 他伸出的手停留在门前几公分的位置,前进不是,缩回也不是。 “拼了,反正是不是陷阱,都是五五分的概率,没准里面住着的是正常人家呢?我的运气一向不错,这么多年来偷到手的电瓶车可以绕欧市一圈。” 咬了咬牙,格瓦拉敲响了大门,九重一轻。 咚! 咚咚! 稍等了片刻。 屋内没人回应。 格瓦拉凝眉,再次敲了一遍,又朝里面询问了一声:“请问,有人在家么?” 房屋的主人似乎真的不在家,也有可能正在睡觉,或者是个聋子。 格瓦拉有些不太甘心,手掌按在门上往里一推,力度不算大,门却被推开了。 一瞬间,房屋内传射出了柔和的灯光,入眼是一处玄关,尽头被一道屏风挡着,无法看清里面的格局。 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里面有光,只要进去了,就可以看清楚周围的事物,就算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而不像外面这样,身处浓雾之中,一点防备都做不到。 没有过多地犹豫,格瓦拉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经过玄关,里面是一间客厅,白色的格调。 墙壁刷了大白,沙发和茶几是白色的,电视和吊灯也是白色的。 除此之外,和普通的商品房布局没什么两样,后面是用大型书架隔开的厨房与餐厅,一左一右的墙壁上有两扇门,应该就是卧室的房门。 粗略的扫了一眼客厅,没什么太特殊的地方。 格瓦拉往餐厅里走去。 餐厅不大,目测五六个平方,摆了一张餐桌和四条椅子。 餐桌上摆放着两道菜肴。 一道青椒炒肉。 一道酸辣肉片。 可以看到菜肴上还在冒着热气,诱人的香味钻进了格瓦拉的鼻子里,引诱着他胃里的馋虫。 “奇怪,在客厅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闻到香味?不过菜还是热的,证明有人在不久前刚刚做了菜,为什么现在却不见了?” “难道是在卧室里?” 格瓦拉扭过头,看向了墙壁上的两扇门,白色的门有缝隙,如果没有手柄的话,很容易忽略过去。 他转身朝着一扇门走去,伸出手敲了敲,没人回应。 格瓦拉也顾不得太多,扭动着把手推开了门。 里面亮着粉红色的灯光,粉红色的公主床与帷帐,配置的一切家具都是粉红色的。 呼吸间,格瓦拉还能闻到淡淡的茉莉清香。 这是一间女孩子的闺房。 视线在房间里面扫过,并没有发现主人的踪影。 格瓦拉看向了收拢的帷帐。 房里的女孩子很有可能就躺在里面睡觉。 这绝对是一个犯错的好时机。 格瓦拉咽了口唾沫,急忙转身将脑海中邪恶的思想抛开,走向了对面的房间。 咔咔咔... 伴随着房门移动的声音,第二个房间的格局呈现在格瓦拉面前。 如果不是因为里面摆了一张床,格瓦拉简直怀疑这是一间书房。 除了靠门的墙壁以外,其他的三面墙都挨着书架,密密麻麻的书籍摆放在上面。 与其他地方一样,里面还是没有人。 格瓦拉忍不住凝眉。 做好了菜,人却不在,难道有急事出去了? 可外面全是浓郁,又能去哪里? 格瓦拉走了进去,想找一些线索。 他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初中没毕业就出门学手艺了,文化程度不高,对书架上的书籍没有丝毫兴趣。 可放在书桌上的一个笔记本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古往今来,笔记本里通常都藏着秘密。 眼前的笔记本,是不是也有秘密呢? 第2章 秘密 格瓦拉拿起笔记本,封面是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孩,手里提着一串葡萄,娇艳欲滴的红唇与最下方的葡萄亲密接触。 正当格瓦拉想要翻开封面的时候,上面画着的女孩子突然扭过了头,朝着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眼角流淌出了血液,划过脸颊,滴在了葡萄串上,使得葡萄越加猩红。 啪! 笔记本丢回了书桌上,格瓦拉被刚才的一幕吓得不轻,心脏怦怦直跳。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笔记本,想要看个清楚。 可封面的女孩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动作,红唇轻触着葡萄,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扭过头朝着他诡笑,也没有从眼眶里流出血液来。 “难道是我眼花了?或者是胡思乱想产生了幻觉?” 格瓦拉使劲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再度拿起笔记本,盯着封面看了许久,确认没有变化之后,这才轻轻的翻开。 暗黄色的纸页,娟秀的字迹,在翻开的那一瞬间映入眼帘。 能写出这么漂亮的文字,笔记本的主人应该是个女孩子。 格瓦拉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床:“难道这屋子里面住了两个女孩子?” 一想到这点,格瓦拉的面色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如果一会儿两个女主人突然出现,自己会不会被认成是有特殊癖好的小偷,专门偷一些女性的私人物品? 格瓦拉心中一动。 不过很快的又回过了心思,身处在诡异浓雾里面的独立屋子,找到线索离开浓雾才是最关键的。 他仔细的看起了笔记本上面的文字。 5月20号,晴 从没想过,一见钟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是趁着空闲的时间,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喝杯咖啡,却遇见了梦中的王子。 他阳光,高大,帅气,温柔。 为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文件时的那一抹微笑,我就知道自己深深的爱上了他。 我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他,竟忘了去接他递来的文件,还是他拉住我的手,将文件放在我的手心里才回过神来。 天呐,好丢脸啊,在他的心里,我肯定是一个花痴吧?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因为我要到了他的微信。 ....... 5月25号,晴。 经过初步的了解,我知道了他的基本信息。 阿伦,很好听的名字。 二十七岁,单身,上市公司小主管,和我十分般配,嘻嘻。 约了他下周一去看电影,希望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今年能不能带个男朋友一起回家,就靠这一次的主动能否获得回报了。 加油,林颖,你一定行的。 ...... 6月1号,阴。 今天,我和阿伦去看了电影,逛了步行街。 在经过路口的时候,花痴的我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车辆起步。 好在阿伦及时的拉住了我,温柔的对我说小心点。 那一刻,我的心好暖,仿佛感受到了恋爱的滋味。 一整个下午,阿伦都没有放开我的手。 我们手拉着手,一起品尝美食,一起抓娃娃机。 尤其是阿伦喂我吃冰激凌的时候,不争气的我差点哭了出来。 幸福是什么? 大抵就是如此吧? ...... 6月5号,晴。 今天和阿伦的关系又有了进展,分别的时候,他抱住了我,许诺了会给我幸福。 哈哈,我实在太不争气了,竟然害羞的跑了回来。 我迫不及待的和妹妹分享自己的感情。 妹妹也由衷地为我高兴,吵着嚷着要见未来的姐夫。 嘻嘻,我真的好想阿伦能快一点成为妹妹真正的姐夫。 ..... 6月10号,雨。 妹妹太不懂事了,打电话告诉我雨太大,所以不回家了。 我在电话里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质问妹妹是不是有了男朋友? 妹妹的回答让我震惊与气愤,她才十六岁而已啊,才刚刚上高二的年纪,怎么能早恋? 我喊她快点回来,或者我过去接她,没想到她直接关了机。 这个傻丫头,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么? 怎么能轻易地和一个男人待在一起还不回家? ..... 7月5号,晴。 今天是我和阿伦正式在一起一个月的纪念日,他为我准备了浪漫的烛光晚餐。 我也准备好了将自己交给他。 我们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 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下午四点我就去了他家。 我有他家的钥匙,打算偷偷的溜进去,然后蒙住他的眼睛,跟他说猜猜我是谁。 可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在客厅里,看到了骑在他身上的妹妹。 .... 文字中断。 这一页的笔记,被撕去了一半,断去了最喜闻乐见的故事。 格瓦拉本来正看的过瘾,突然的中断令他十分不爽,又往后翻了几页,全是空白的纸页。 看来,故事到了这里已经结束了。 格瓦拉遗憾的摇了摇头:“看来,这栋屋子的主人真的是两个女人,姐姐和妹妹,妹妹仅有十六岁,而且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最后姐妹两在男人家里撞上。” 格瓦拉根据现有的线索,猜测出了后面的剧情,不是姐妹两坏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就是姐妹两成了‘姐妹’,共侍一夫。 “这男人长得帅,果然是可以为所欲为啊,双飞姐妹花,啧啧,真叫人羡慕。” 格瓦拉咂咂嘴,准备合上笔记本,却惊骇的看到,那空白的纸页竟然有一个个血红的文字浮现了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在看我的笔记本?” “偷窥别人的隐私很开心么?” “是不是很想笑话我的愚蠢?” “愚蠢的被自己最爱的妹妹和男人欺骗。” 血色的文字到此结束,一个女孩子的画像出现在文字上方,血红色的衣裙,娇艳欲滴的红唇,猩红的葡萄,扭过头来,鲜血滚滚而落的眼睛看向了格瓦拉,尖利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记住你了,我记住你了,知道了我的秘密,就来陪我吧....” 一只苍白的小手从翻开的笔记本纸页里伸了出来,朝着格瓦拉抓去。 “来呀,来陪我呀,你不是很好奇后来的故事么?来了我就说给你听...” 第3章 姐妹 啪! 笔记本猛地合上。 血红衣裙的女孩子,苍白的小手,尖利的声音,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呼,呼,呼... 格瓦拉惊慌失措将笔记本远远地丢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从诡异的浓雾开始,到如今的红裙女孩。 格瓦拉纵然有天大的胆子,此刻也全都给吓破了。 他知道,这栋屋子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笔记本里出现的一幕,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范涛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房间。 意外再次发生了。 原本白色格调的客厅变了,变成了黑白的色彩,就像八九十年代的老式电视机里的画面。 不仅是色调,就连布局和家具也变了。 柔软的沙发上此刻已经有了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一个容貌俊郎的男人。 一男一女并没有发现格瓦拉的到来。 直到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传来,又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红色的衣裙,娇艳欲滴的红唇。 是笔记本封面上的女人。 也是笔记本的主人,林颖。 格瓦拉脑袋顿时轰的一响。 他知道,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就是笔记本里停断的故事后续。 可现在的他,已经不想知道别人的八卦了,他只想逃。 可问题是,他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脚迈不动了,就像是长在了地里,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来。 客厅里的故事仍在继续。 林颖进来的时候,本是一脸的窃笑,以为能给自己男朋友一个惊喜。 却在进入男友家中的那一瞬间,遇上了自己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自己的男友,竟然和自己的妹妹在沙发上做那种荒唐的事情。 这一刻,林颖惊呆了,也吓蒙了。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滚滚而落。 她的妹妹,她的男友,停下了动作,冷冷的看着她。 妹妹说:“姐姐,你来了?快来帮我呀?” 男友说:“你不是说很爱我么?你不是说能包容我的一切么?现在就到了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来吧,你们是姐妹,从小到大有好的事物都一起分享,我当然也可以给你们分享。” “快来啊姐姐,你快来帮我。” “小颖,你爱我,就要爱我的一切,快过来,以后我会更加的疼爱你。” “不...不要...” 林颖痛哭流涕,紧紧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她一步步的后退,想要离开这个以前自己最想留下的地方。 眼前的人,让她感到恶心与伤心。 那是自己的妹妹啊。 那是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她转过身,却发现大门不知何时关上了。 她焦急的去拉动把手,却发现大门怎么也打不开了。 “姐姐,从小到大你都那么的疼爱我,只要我有要求,你都会满足我,这一次你为什么要跑呢?” 妹妹冰冷的脸蛋转化成了愤怒的咆哮:“为什么你要跑?你是不是不疼爱我了?”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会爱我一生一世,莫非都是假的么?” 阿伦牵着妹妹的手,从沙发上爬起来,一步步朝着林颖走去,扭曲的面容,愤怒的嘶吼:“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只是你的谎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接近。 林颖拉动把手的力度越来越微弱,她已经没有了力气,转过身,看到了处于暴走状态的男女。 她不知道,一向听话的妹妹,温柔的男友,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难道以前的点点滴滴,都只是他们的伪装么? 不... 不可能,妹妹和自己从小一块儿长大,怎么可能伪装的起来? 可如果不是,现在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这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妹妹松开阿伦的手,扑向了自己的姐姐。 “去死吧,去死吧,我没有你这样的骗子姐姐。” 一口银牙,咬在了姐姐的脖子上,猩红的血液流进了妹妹的嘴里。 浓郁的咸腥味,使得妹妹越加疯狂,使劲的吸吮着从伤口流出的血液。 林颖吓蒙了,真的吓蒙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伤害自己。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挣扎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看到阿伦手里多了一把刀。 菜刀。 充斥着血光的双瞳,狰狞扭曲的面容,阿伦挥舞着手里的菜刀,猛然砍下。 .... 呲...呲呲... 格瓦拉眼前的画面消失,仿佛老式电视局经常出现的雪花一闪而过。 原本的客厅不见了,他看到阿伦在厨房里从后面搂住了妹妹的腰肢,轻声的催促:“好了么?我的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妹妹拿着锅铲,一边不断地在锅里翻炒,一边宽慰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大骗子姐姐,一定很美味。” 很快,炒好的菜肴上桌了。 一道青椒炒肉。 一道酸辣肉片。 阿伦拿起筷子,伸进肉片里搅了搅,夹出了一根烂透的手指,放进了嘴里慢慢咀嚼。 咯吱。 咯吱。 牙齿与骨头摩擦的声音,让格瓦拉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知道,那是谁的肉。 .... 呲...呲呲... 画面再度消失,雪花闪过之后。 格瓦拉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客厅。 纯白色的格调,安静的针落可闻。 呕... 猛然间,格瓦拉蹲在了地上,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好在他在监狱里的伙食并不好,早上也没有吃东西就出来了,这会儿能吐出来的只有苦水。 那一对男女,太可怕了。 他想不通,十六年的姐妹情谊,妹妹是怎么狠心残害疼爱自己的姐姐? 更想不通,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泯灭人性的恶魔存在。 “都看到了?” 声音,突兀的传来。 不用看,格瓦拉也知道是谁。 除了林颖,不做第二人想。 “他们,怎么可以...” 格瓦拉说不下去了。 “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林颖一步步朝着格瓦拉走去:“至于身不由己的原因,你已经不需要知道了,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现在轮到你付出代价,做我的盘中餐了。” 格瓦拉静静的坐在地上,既没有逃跑,也没有求饶。 因为他知道,那些都是无用功,他遇上的是鬼,而不是人。 人有情,鬼呢? 第4章 皮裤哥与线索 苍白的小手,再一次朝着格瓦拉伸去,尖锐的指甲在一瞬间生长了出来,犹如九阴白骨爪的特效一般,狠狠的刺向格瓦拉脑袋。 眼看就要在脑袋插上五个洞,格瓦拉随身携带的红色塑料袋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之中,似有梵音传唱。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过后,林颖的身体破布麻袋般倒飞了出去,摔在了沙发上面。 而捡回一条命的格瓦拉却是一脸懵逼,看了看光芒逐渐暗淡下来的红袋子,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器?起点孤儿院里必备的金手指?” 据说,没有金手指,是没有读者看的。 唰! 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格瓦拉举着红袋子对着沙发上的林颖:“呐,有话好好说,你让我离开,我也不伤害你,怎么样?” 林颖没有说话,而是怔怔的看着格瓦拉手中的红袋子。 许久后,她瞪大了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皮裤哥的法器,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忽然,她的视线又移到了格瓦拉下身,激动道:“他的皮裤竟然也被你穿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和皮裤哥是什么关系?” “皮裤哥?”格瓦拉愣了愣,随即一拍脑门:“嗨,我们是狱友,这是我出狱的时候,他送给我的,说是他自己在监狱里也用不上,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我算了。” “监狱?他什么时候进的监狱?” 林颖很激动。 格瓦拉看的出来,生怕她再一次暴走,急忙解答:“具体的日子我也记不清了,应该有两个多月了。” “难怪他当初一走了之,我原以为是他忘记了承诺,原来是进了监狱,是我我回了他。” 林颖又问:“皮裤哥什么时候能出狱?” “他犯的是杀人案,无期徒刑。” 格瓦拉没有隐瞒。 林颖先是恍神,随即苦笑:“罢了,命该如此,你走吧。” 格瓦拉如蒙大赦,不敢有丝毫停留,急急忙忙的朝着大门跑去。 但是,在他即将打开门的时候,林颖又叫住了他。 咕噜...不会是反悔又想吃我了吧? 格瓦拉坚硬的脖子一点点转回来,牙齿打颤,努力的露出一个比哭还惨的笑容:“林...林小姐,还有什么事么?” 林颖咬着娇艳欲滴的红唇,从沙发上飘了下来,似是经过了一阵内心的斗争,最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求你,看在皮裤哥的份上,帮帮我的妹妹。” “欸?” 格瓦拉愣了,这唱的是哪一出?:“你妹妹那样对你,你还要我帮她?” “她是身不由己的,当初被邪灵上了身才会做出那种事情。” 林颖急忙解释。 “别介,就算她是身不由己的,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又哪来的本事去帮她?” “你有。”林颖抬起头,直视格瓦拉:“你有皮裤哥的法器,还有他锻炼三十载的伏魔皮裤,世间没有邪灵是你的对手,所以你一定能帮我妹妹。” 林颖目光真挚,诚意满满:“而且,皮裤哥能将这些交给你,必然是对你有信心,你会来到这里,想来也是皮裤哥的安排,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来帮我。” 这姑娘内心戏真多。 说真的,格瓦拉很想拒绝,可又怕惹恼了林颖没有好果子吃。 他不敢确定,皮裤哥的法器是否真的有林颖说的那般厉害。 狗日的皮裤,你丫的坑死我了。 “我跟皮裤哥虽然才相处了两个多月,但我两一见如故,相逢恨晚,早已将对方当做了兄弟,既然是他的安排,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格瓦拉一脸‘正气’,指了指沙发道:“你先起来吧,坐下来慢慢说,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 .... 格瓦拉坐上了柔软的沙发。 林颖端来了热腾腾的茶水。 然后,开始了故事的真相。 “当初,我因为怨念不散,有幸化身成‘灵’,留在了身死的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发现我妹妹以及...以及阿伦的异常。” “那时,我成了‘灵’,有勾魂夺命的能力,却对他们无从下手,因为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了魂。” “发觉事情不对,我强迫自己将怨念压下,经过我几个月的观察,我可以肯定,他们是被其余的‘灵’所控制,一切的行为都不是他们自己的意识,包括杀害我。” “可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个‘灵’的线索。” “直到有一天,皮裤哥找上了门,他说可以帮我,但代价...” 看了格瓦拉一眼,林颖抿了抿红唇,道:“代价是要我成为他一生一世的‘灵’仆,永远听命于他。” “你答应了他?”格瓦拉放下茶杯,扭过头问。 林颖点头:“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真相,早已原谅了妹妹与阿伦,我也不愿意看到他们继续被‘恶灵’所操控,所以我只能答应。” “可没想到,皮裤哥还没来得及为我找出‘恶灵’,就进了监狱,我原以为他骗了我。” 格瓦拉不由凝眉:“你的意思是,想要解救你的妹妹与阿伦,就要先找到那个‘恶灵’,但你给的线索实在太少,我应该从哪里找起?” “皮裤哥与我失联之前,曾给过我一个推断。”林颖道:“他说,那个‘恶灵’很有可能与红姐有关。” “红姐?” 格瓦拉不知道红姐是谁,所以他只能看着林颖,等她继续说。 “红姐是三和大神的女神,你只要前往三和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红姐的消息。” 林颖道:“三和是个小村,归属浅圳市。” 话毕。 沉默许久。 “没了?” 格瓦拉等了半天:“就这么点线索了?” 林颖脸上一红:“抱歉,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无法离开这间屋子,所以无法探查更多的线索。” “.......” 第5章 大巴 格瓦拉离开了屋子,外面的浓雾已经散去,他骑着电瓶车开往车站。 他没有去找林颖妹妹与阿伦的意思,目的是为了给红姐一个出其不意。 而且那两人被‘恶灵’控制,在他们身上也必然找不到什么线索,否则林颖也不至于将希望寄托在皮裤哥的身上。 当然,在线索方面林颖给不了太多,但她生前的钱财都落到了格瓦拉的口袋里。 在离开之前,林颖也跟他讲解了一些关于‘灵’的事儿,不至于让格瓦拉两眼摸黑。 浅圳市就在隔壁,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 三和大神,格瓦拉也有所耳闻,那是一群不务正业的家伙,号称什么做一天玩三天。 在他看来,那就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既然想要偷懒,既然选择了堕落,那还打什么工? 没钱? 没钱就学手艺偷车啊。 从车站开往浅圳市的班车很多,每隔十分钟就有一班。 格瓦拉上了最快出发的一辆大巴,在中间的位置坐下。 车上的乘客并不多,双排座位上基本都只坐了一个人。 刚刚经历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格瓦拉有些累,坐下没多久便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忽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格瓦拉整个人被往前甩去,意识瞬间从梦里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稳住身体,揉了揉因为碰撞而有些疼痛的额头,然后抬起头想要看看情况。 一下子,他就愣住了。 原本行驶的大巴停在了路上,头顶的车盖像是被上帝一巴掌给拍飞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车上的人,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没有了脑袋,鲜血仿佛喷泉一般从脖子上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数十道喷泉在密集的车厢内整齐喷涌,刺鼻的腥味令人几欲作呕。 格瓦拉知道,自己又遇上了诡秘事件。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好在他没有什么晕血症,否则现在早已被吓晕了。 不过看到那么多具无头的尸体,格瓦拉觉得自己就算没晕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双手扶着前面座椅的靠背,颤抖的双腿艰难的站起,视线在开阔的公路上扫过,淡淡的烟尘在空气中飘飞。 这是一条连接浅圳与羊城两市的快速道路,以两市的经济与贸易来说,路上应该会有许多来往的车辆才对。 而现在,除了脚下只剩一半的大巴以外,不见半辆车子的踪迹。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被困住了?” “是谁要困我?” “林颖?不可能。” 格瓦拉双眼徒然睁大:“莫非是那个‘恶灵’?他已经知道我的存在,并且知道我要去找他,所以先一步出手,想把我困在这里?” “不对。” 格瓦拉凝眉:“他知道我身上有皮裤哥的法器,按照李颖所说,‘恶灵’的一切手段在法器面前都会不攻自破,所以眼前的场景不会坚持太久,想要困住我还远远不够。” “如果不是为了困住我,又是为了什么?” “莫非,在这里面还暗藏着杀机?” 似乎应验了格瓦拉的猜测,空空荡荡的道路上,忽然响起了汽车高速行驶的轰炸声。 一辆由远处飞速而来的大牛,在距离大巴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利刃将大牛横向从中间切割了开来。 强烈的气流将上半部分的车盖猛地吹飞,一颗人头嗖的一声飞了起来,由于惯性的原因,好似一颗炮弹,朝着格瓦拉爆射而来。 而下半部分的车身,则是狠狠的撞在了大巴车尾部。 格瓦拉想要提起手中的红袋子防御,可被撞击的大巴一阵晃动,使得他站立不稳,只能用双手扶着靠背。 人头飞来,一张嘴仿佛被刀切过一般,张开来几乎能吞下一个西瓜,不偏不倚,牢牢地咬住了格瓦拉的脖子。 一双没了瞳孔的眼白死死的瞪着他。 与此同时,车上没了脑袋的尸体一个个站了起来,宛如生化危机里面的丧尸,从四面八方朝着格瓦拉汇聚而来。 这是包围之势,一旦被拖住,格瓦拉绝无生还的可能。 一把拽住脖子上的脑袋头发,狠狠的扯开,连带着撕扯下一块血肉。 顾不得伤口传来的疼痛与溢出的血液,格瓦拉举起了红袋子,原地转了一圈。 毫无效果。 尸体不是‘恶灵’,不怕法器。 格瓦拉慌了,想要跳车已经是来不及了。 危急之中,他念头一动,红袋子是法器可以降服‘恶灵’。 但红袋子里面又是什么? 来不及多想,急忙扯开袋子上的活结,一把手柄出现在眼前。 格瓦拉一手握住,猛地一扯,一截刀身在空气中寸寸凝现。 这是一把鬼头刀。 格瓦拉横刀而立,在尸体接近之时一刀横扫,犹如砍瓜切菜,挨得最近的几具尸体被拦腰斩成了两节。 身怀利器,豪气自生。 又是几刀过后,车厢内只剩下零碎的肉块与涌出的内脏。 至于血液,早就从脖子里喷完了,这是极其怪诞的现象,尸体的血液似乎一直在上涌。 一脚踹开剩下一半的车门,快步而下。 格瓦拉行走在道路之上,四周飘飞的雾气仍在,好似战火过后的烽烟。 无数的念头在格瓦拉脑海中浮现。 “皮裤哥给我的法器有如此大的威力,这把鬼头刀的锋利程度只怕不会逊色于传说中的鱼肠等神兵。” “而且,能锻炼出如此神兵的皮裤哥,杀人时怎么会被发现?又怎么会被抓?” “他进入监狱有什么阴谋?” “他将法器交给我,又有什么图某?” “而且...眼前的杀机似乎有些简单了?” “还是说,背后的‘恶灵’并不知道我身怀神兵,只以为我拥有法器?” 刀身在道路上摩擦,迸射的火星犹如璀璨的烟花。 格瓦拉渐行渐远,再回头时,大巴已经消失不见,四周的薄雾也没了踪影。 呲...呲呲... 雪花闪过,格瓦拉被拉回了现实。 大巴车没有被分尸,还是在匀速的行驶。 周围的乘客也没有掉了脑袋,他手里的鬼头刀也回到了红袋子里面。 似乎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而已。 “看来,真的是‘恶灵’失算了,他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一把鬼头刀来。” 第6章 司机 十几分钟后,大巴在浅圳车站停下。 格瓦拉出了车站,刚走到路边,一辆出租车就停在面前,司机摇下副驾驶车窗,努力的探出一个大光头:“靓仔,去哪儿?我载你过去” 格瓦拉摇头:“我坐公交。” 他是嫌贵。 “放心,如果顺路,我收公交的钱也行,你从这里到公交站也得走五六分不是?” 司机继续拉生意。 格瓦拉有些意动:“我去三和,来的时候查过资料,公交只要两块钱。” 司机皱了皱眉:“兄弟,顺路是顺路,不过你这两块钱也...” 格瓦拉打断他的话题:“一个男人,说过的话要算数。” “算了,上车吧,不赚你钱。”司机指了指后车厢,道:“就当交个朋友吧。” 那么好说话? 格瓦拉有些狐疑,这世上会有不赚钱的司机? 而且,交个朋友? 这次坐完车以后,偌大的浅圳,千万人口,指不定猴年马月还能见着,交哪门子的朋友? 更何况,再见时能否认出对方都是个问题。 不对劲。 “朋友,还愣着干嘛,上车啊。” 见格瓦拉不动,司机催促了起来。 “就来。” 疑心归疑心,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格瓦拉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法治社会,就算司机有什么小心思,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出租车起步上了道路,速度不快不慢,车厢内响起了音乐声。 是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 格瓦拉摇下车窗,看向外面街边的商铺。 浅圳是国际化大都市,人口众多,商铺前面的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着络绎不绝的行人。 看着这些人,格瓦拉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却说不出奇怪的点在哪里。 他拍了拍额头,干脆将头枕在了靠背上,吹着从窗外灌进来的冷风,想要闭上眼休息一下。 但司机开口了:“靓仔,不舒服?” 格瓦拉出于礼貌,只能回答:“可能是晕车吧。” “晕车可大可小,马虎不得。”司机从驾驶室的小格子里摸出了一包晕车药递过去:“这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来的,很管用,吃一颗就好了。” 这司机似乎热气的过了头。 格瓦拉伸手接过了药包。 毕竟是他自己撒的谎,不接岂不是让司机难堪? 人家一片好心,格瓦拉当然不能装作没看到。 “谢谢。” “客气啥,都是出来打工的,能帮一把是一把,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来浅圳吧,准备找什么工作?” 司机挑起了话头。 “以前都在羊城,实在呆腻了,所以来浅圳透透气,至于工作,还得到了三和再看。” 格瓦拉随意敷衍。 他的座右铭是什么?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工作什么的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三和工作是好找,但黑中介很多,招人的厂也基本上都是黑厂,就像三和大神说的那样,飞机拉,吃猪食,管理叼,宿舍有臭虫,你要多留个心眼才行。” “我会多注意的。” 司机的热情让格瓦拉有些吃不消。 “如果实在没有顺心的厂,就去养老康,工资不算太高,但事儿少,环境也不错,养活自己没问题。” “好,我到时候看。” 格瓦拉已经不想回答了。 有时候,太热情的人,也会让别人觉得反感。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世上热情的人太少,一下子突然出现,会让人措手不及。 可司机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问题,继续关心道:“要是对养老康也不满意的话,你就来找我,我在浅圳几十年,也有点关系,找个靠谱的工作还是没有问题的,一会儿到了三和,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格瓦拉微微凝眉,这司机热情过头了,莫非是个基佬? 很有可能啊。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一想到这里,格瓦拉身上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该死的基佬。 格瓦拉不想回话了,想要就此中断,他拿出了手机,红色的机身,背后贴着卡通维尼熊。 是林颖生前的手机。 打开浏览器,一条新闻弹了出来:震惊,司机深夜遇美女拦车,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又是震惊部的新闻,标题党,疑似开车却没有车,让许多第一次看的网友在脱了裤子以后大骂。 格瓦拉想要关闭弹窗,可触屏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使用导致有些不顺畅,手指划到了叉叉下面才有反应,直接点进了连接,新闻内容也随之出现。 格瓦拉有些无奈,既然点进来了,他也不想关掉,只好看起了新闻。 内容是讲述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视频过程,一个司机在深夜遇到美女拦车,以为是顾客,便让对方上了车。 之后,司机问美女去哪儿。 谁知,美女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冷冷道:“回家。” “回家?”司机懵了:“你家在哪里?” “桃陵。” 桃陵是浅圳有名的公墓,里面的业主全是死人。 司机吓了一跳,哆嗦着嗓音:“美女,咱能不开玩笑么?” 美女冷冷的看着他:“你不信?” 司机更害怕了:“美女,你别吓我好不好?我有心脏病。” “那我就带你回家看看。” 美女的眼眶中,忽然有两条虫子爬了出来,紧接着鲜血如涌,从泪腺中滚滚而流,转眼间染红了她整张脸。 司机看到这一幕,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急忙解开安全带,想要开门下车。 但美女已经先一步出手了,猛地往前一扑,缠住了司机的身体,一张嘴咬住脖子,鲜血从伤口裂缝中喷涌而出,模糊了行车记录仪的镜头。 一片血红中,只剩下司机的惨叫声。 新闻到了这里便截止了。 下面是一大堆的评论,都认为新闻是假的,视频是经过处理的摆拍,而且喷血的特效只值两毛钱。 如果是一天前,格瓦拉看到这种新闻也会认为是假的。 但经历过林颖事件后,他就不确定了,手指划动回到页面顶端,有一段视频。 他点击了播放。 想要看看故事的真实性有多高。 几秒钟的缓冲以后,一张脸出现在镜头前。 一种名为熟悉的念头涌入脑海。 格瓦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炸了。 这张脸的主人,就是现在在驾驶室开车的司机。 格瓦拉猛地抬头,呼吸顿时忍不住一窒。 司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扭过了头,伸长了脖子,一张脸就对着格瓦拉。 第7章 纸人 两人的脑袋,相聚不过五六公分。 格瓦拉甚至能看清司机脸上的汗毛。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司机裂开了嘴,越张越大,大到能吞下一整个脑袋。 紧接着,一颗人头从司机嘴里钻了出来,披散着长发,一张冰冷的女性的面孔,声音尖锐,好似指甲在玻璃上划动的声音。 “还是被你发现了啊。” 格瓦拉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那一颗从司机嘴里钻出来的女性脑袋就贴在他的脸上。 面对着面,这是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 如果换了平时,能有一张如此高颜值的脸贴上来,格瓦拉肯定会高兴坏了。 但现在,这张脸以一种诡异荒诞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格瓦拉心里,简直比几十年没有清理的茅坑还要恶心。 又有一只苍白的手从司机嘴里一点点挤出来,或许是因为太过用力,再加上司机的嘴已经张到了最大,无法承受手臂的伸延,嘴角的皮肉绽裂了开来,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长,转眼间围着司机脑袋转了一圈。 啪嗒! 半个脑袋掉了下来,红的绿的玩意儿撒满了车厢。 这一次,女人的两条手臂都从司机剩余的半个脑袋里伸了出来,死死的掐住了格瓦拉的脖子:“你为什么要发现?难道就不能安安份份的等待死亡来临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出手呢?” 任何人的脖子被掐住,都会呼吸不畅,时间一长人也就凉了,格瓦拉也不例外。 他急忙举起手里的红袋子砸向女人。 可令他意外的是,这一次,红袋子竟然也没有效果。 “莫非,眼前的家伙不是‘灵’?” “不可能,如果不是‘灵’,怎么可能以这种方式出场?” 无数的念头在格瓦拉脑海中翻涌。 在知道红袋子失去作用的同时,他已经决定拼命一搏了。 狭小的车厢里,格瓦拉抬起了腿,一脚踹在了司机身上,没了半个脑袋的司机等于没有了生命,毫无反馈能力的朝着驾驶室倒去。 同样的,从他脑瓜子里钻出来的两条手臂也跟着后退,极其不甘心的松开了格瓦拉的脖子。 饶是如此,格瓦拉脖颈上也被撕下了几片皮肉,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 他顾不上处理伤口,急忙打开了车门往外面钻。 长长的道路上,车辆与行人络绎不绝,一派热闹的景象。 格瓦拉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林颖跟他说过,当‘灵’出现之时,会造成一个特定的空间,屏蔽掉周边的活人,俗称‘灵打墙’,能将目标活活的困死在里面。 这种特定空间,格瓦拉遇到过两次。 一次是浓雾与房屋,屏蔽了长街上的一切。 一次是行驶的大巴,不仅屏蔽了周围的活人,还安插了丧尸进来。 所以,按常理来说,当女人从司机脑袋钻出来以后,街上应该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才对。 可为什么,眼前还是人来人往的呢? 难道,她真的不是‘灵’? 来不及细想,格瓦拉跑到了人行道上,抓住了一个路过的行人:“救救我,救救我。” 然而,行人无动于衷,还是保持着行走的姿态,而被格瓦拉抓住的一条手臂,在几秒钟的牵扯之后,咔嚓一声断裂了。 看着被自己抓在手里的胳膊,格瓦拉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情绪再一次升华。 他发现,断臂的伤口处竟然没有血液流出来。 是假人。 他连忙扫视了一圈,终于知道了当时在车上感到的奇怪之处。 这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完全都是一幅幅呆滞的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就像是内衣店里的塑胶模特。 只不过,这些‘人’会动而已。 格瓦拉又伸手去抓了身边的几个‘人’,结果都一样,不是胳膊给扯断,就是大腿被卸了下来,脆弱如纸。 “纸?” “对,是纸人,眼前的繁荣景象只是车里的‘灵’制造出来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我。” “难怪她在附身司机以后要不断的跟我说话,为的,就是分散我的注意力,从而忽略‘行人’的真相。” 这一次,茅塞顿开。 格瓦拉却陷入了另一个疑惑之中。 既然车里的女人是‘灵’,那为什么红袋子会不起作用? 他一边奔跑企图远离车辆,一边看向了手里的红袋子,却发现上面沾染了一大片乌黑的物质。 是司机递给他的晕车药。 “难道就是这些东西的缘故,所以红袋子失去了作用?” “这场杀机环环相扣,若不是因为那条新闻,只怕我现在已经被不知不觉的弄死了吧?” 格瓦拉不由得一阵后怕,奔跑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咔! 咔咔! 是脖子断裂的声音。 格瓦拉惊骇的发现,身边来来往往的纸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掉下了脑袋,一双双苍白的手臂从脖子断裂处钻了出来。 而在纸人的腹部,则是裂开了一个大洞,女人的头颅仿佛化身千万,出现在了密密麻麻无数纸人的身上。 在‘灵’的特殊空间之内,任何诡异荒诞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你为什么要跑呢?” “你明明知道自己跑不掉,为什么不乖乖的去死呢?”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动手,为什么啊?” 尖锐的刺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女人就像是一个问题儿童,在不断的重复着问题,语气一次比一次冷冽,充满了恶毒的意味儿。 无数双手臂在空中挥舞着,呈包围的姿势朝着格瓦拉抓去。 一颗颗脑袋张开了血盆大口,晶莹的唾液从齿缝间流淌而下。 没了红袋子的保护,格瓦拉不仅出不了特定空间,也没有了防身的能力。 他尝试过打开袋子拿出鬼头刀,可被晕车药污染过后,红袋子不仅失去了法力,连原本的活结也成了死结。 此刻,格瓦拉陷入了绝境。 蜂拥而来的手臂与脑袋将他所淹没。 就在格瓦拉绝望的想要和世界说拜拜的时候,一只明显与众不同带着淡淡花香的小手抓住了他。 随之,眼前的景象尽数消失了。 格瓦拉呆呆地看着瞬间的变化,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升起,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悬崖之巅,双脚距离断崖不到半米。 他连忙后退了几步,远离了断崖。 他知道,最后时刻,有人出手救了他。 “会是谁?” “林颖?不可能,她说过自己离不开房屋。” “难道是皮裤哥?” “也不对,那只手带着花香,而不是皮裤哥几年没洗澡的酸臭味。” 格瓦拉环视了一圈,目光冷冽:“如果不是那篇新闻的及时出现,再晚上几秒钟,自己肯定已经葬身在了断崖底下。” “而能在特殊空间出现的新闻,发布者恐怕也是一个‘灵’。” “但,这位‘灵’先生小姐,又为什么要救我?” 格瓦拉双眉蹙起:“这趟三和之行,恐怕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从我出发开始,杀机就接踵而来,也就是说有东西在监视着林颖,其中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我也没有丝毫的头绪,究竟要不要继续?” 他之所以答应林颖过来调查红姐,不是因为他同情心泛滥,也不是被林颖的美色所迷惑。 而是他不确定林颖的态度,如果自己不来的话,林颖会不会变脸? 而且,‘灵’的能力,他还不是完全清楚,也不知道林颖是否在自己身上下过什么诅咒之类的玩意儿,一旦自己违反了约定,就会爆体而亡什么的。 防‘灵’之心不可无啊,格瓦拉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可现在,如果继续前往三和的话,危险性只怕比林颖还要高出不少。 是的。 他犹豫了,想要退却。 毕竟,他只是一个靠手艺吃饭的普通人。 格瓦拉揉着额头,考虑了许久,还是咬了咬牙,决定继续,两次的杀机,不能忍啊。 背后的家伙想要弄死他,那就玩到底好了。 也正因为那家伙的不断做妖,让格瓦拉更确信了皮裤哥的推断,林颖事件跟红姐绝对有莫大的关联。 很有可能,扬名在三和的女神红姐,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而皮裤哥的忽然入狱,现在看来就有些意味深长了啊。 格瓦拉甚至想到,自己会不会只是皮裤哥用来对付红姐的一枚棋子? “皮裤啊皮裤,你这老小子可真够阴的。” 事情演变到了这一步,格瓦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8章 兄弟别去,那是黑厂 他现在出身之所是一座丘陵,海拔不高,下山的道路也被开发的很平整,不到半个小时格瓦拉就来到了山脚。 他看了看立在山脚的牌子,又打开度娘查询了一下。 还好,这个名为‘柰子沟’的村庄归属于浅圳市。 根据导航显示,从柰子沟到三和只有三十多公里,而且又一趟直达的班车。 格瓦拉脑子还算灵活,在村子里找了处水源将红袋子上面的污染物洗干净,然后按照导航的路线规划,很快就找到了班车,在下午一点半准时出发。 这一次,没有‘灵’的阻碍,他顺利到达了目的地....三和。 三和是个小村子。 只不过村子里有一个号称浅圳最大的人才市场,专门给浅圳的黑工厂运输劳动力。 而这些劳动力,其中一部分就是传说中的三和大神。 下了班车,格瓦拉在人才市场里见到了密密麻麻一连片找工作的大神,以及吆喝着招工的黑中介。 “呦...小老弟,养老康临时工,十五块一小时,包住宿,厂里有食堂,工期三十天,到期还有一千块的返费,要不要考虑一下?” 一个大光头举着手里的牌子,笑呵呵的出现在格瓦拉面前,推销着一份来自挂壁康的工作。 格瓦拉还没来得及拒绝,一位衣衫褴褛的大神走了过来,嫌弃的看了一眼大光头,道:“兄弟别去,这是黑厂,我们去上网。” “小黑,你又搞事?” 大光头狠狠的瞪了大神一眼,又朝格瓦拉笑呵呵道:“小老弟别听他的,这家伙是个挂壁大神,口袋里没有几毛钱,想骗你请他上网而已,你可以打听一下,养老康在浅圳是出了名的好厂,工价虽然不是最高的,但胜在干活轻松妹子多,绝对是找媳妇的好地方。” 小黑冷冷道:“到底谁才是骗子?发财康给你二十二的工价,你给别人才十五块,都是出来讨口饭吃的,别人累死累活全给你打工了,大光头啊,你良心能安么?” 大光头脸色变了,萝卜粗的手指头指着李狗蛋,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小黑也不生气,只是冷笑着:“你扪心自问,我有说错么?” 大光头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看到周围的大神一个个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狡辩只会被人当场揭穿。 可场子必须要找回来,他指着小黑,恶狠狠的来了一句‘你等着’,然后拿着手里的牌子转身离开。 “兄弟,去上网不?” 大光头一走,小黑又扯回了上网的问题。 格瓦拉打量了他一眼,肮脏,邋遢,骨瘦如柴,一头的长发像是干枯的杂草纵横交缠,发黄的脸颊代表了他极度的营养不良。 就这一眼,格瓦拉可以判定,这家伙至少有一天没吃饭了。 饿了这么久,想着的竟然还是上网。 厉害了我的网瘾少年。 “不了。” 格瓦拉摇头拒绝。 小黑的眼中难掩失落,就要准备离开的时候,格瓦拉忽然掏出了五十块钱递过去:“跟你打听个事儿。” “你说。”小黑双眼发光,盯着格瓦拉手里的钱,已经移不开了:“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知道,红姐在哪里?” 格瓦拉抛出了问题。 小黑了然于胸,又一个慕名而来修车的愣头青,一把抢过格瓦拉手里的钱,然后指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到头了再往右拐,看见一颗歪脖子树,红姐就住在旁边的房子里,二楼二号。” 顿了顿,他又朝格瓦拉靠近了一些,附耳道:“兄弟,不妨告诉你,红姐那手艺跟她的名气一样,好得不得了,你去的时候最好买点补品,不然只怕会修车不成反被修...” 拍了拍格瓦拉的肩膀,小黑感慨道:“要是能年轻个两三年,我也想去会会红姐,唉!岁月不饶人啊,兄弟,不多说了,保重身体,凡事都要节制。” ... ... 小黑走了,格瓦拉郁闷了,他掏出手机当镜子,照了照自己那张具有精神领袖气质的脸,不禁疑惑:“我有那么像修车的么?我只是一个偷车的啊!” 抬头看了看天色,格瓦拉记住了方向与路线,然后离开了市场,在后面的生活区域找了一家生意惨淡的面馆。 “老板,来份米粉,加个鸡腿。” “好嘞,马上就来。” 不多时,一碗清汤寡水的米粉上桌,一个不大不小的鸡腿放在一旁的碟子里。 “老板,问你个事儿。” “你说。” 店里就一个顾客,老板也闲的蛋疼,点了一根烟:“在三和这一片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我想问,你认识红姐么?” “呵呵。”老板的笑容意味深长:“但凡是在三和混的,有谁不认识红姐?小伙子,慕名而来找红姐的?” 格瓦拉咬了一口鸡腿,嘿嘿笑道:“听说,她那手艺算得上是浅圳一绝,修过车的司机就没有不满意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假要自己去试过才知道。”老板摸着下巴,舔了下嘴唇,道:“不过吧,我也算是修过几百辆车的老司机了,但这些人的手艺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红姐。” 格瓦拉目光狐疑:“真有那么高超的技艺?” “不信?”老板很是怀念的笑着:“红姐傍晚六点准时营业,你到时候去试试就知道了...对了,红姐还有个徒弟与她同住,名叫陈晓,那手艺活也有红姐七层的水平,你要是精力足的话也可以试试。” 话题到了这里,也就算是结束了。 格瓦拉话锋一转:“既然红姐的手艺如此高超,为何不去大会所发展,反而留在三和供大神们修理?“ “是啊,红姐如果愿意去会所,必然会是一位大红大紫的头牌,这个问题我当初也问过红姐。” 老板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你猜,红姐是怎么回答我的?” “怎么回答?”格瓦拉装出一副极有兴趣的模样。 “红姐说,她如果离开了,那三和的大神该怎么办?有了需求能去找谁?外面的价格那么贵,大神肯定消费不起,久而久之念头不通达,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办?” “如此说来,这红姐还是位菩萨心肠了。” 格瓦拉心里在冷笑,经历了先前的司机一事,他对老好人一点不感冒,事出反常必有妖,天底下哪有人会如此为他人着想? “谁说不是呢?” 老板丢掉了烟屁股,叹息道:“当初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我并不相信,因为这个社会太浮躁,好人已经绝种了,可这些年来,红姐的所作所为也确实如她所言,都在为大神着想。” 老板伸出了三根手指:“将近七年了,我米粉的价格都翻了一倍,红姐的收费却依旧不变,三十啊,你去了会所能碰到嫩模一根脚指头不?” 这时候,两位大神走了进来,各自要了一碗米粉。 有了生意,老板笑呵呵的忙活了开来。 格瓦拉吃完了米粉,啃完了鸡腿,越加确定红姐有极大的问题。 不说自己为了调查红姐,一路而来发生的诡秘事件。 就拿红姐这种只存在传说中的舍己为人精神,就十分的不合常理。 按照李狗蛋与老板所言,红姐的手艺极好。 而且老板说过,如果红姐去了会所必然是位头牌,代表红姐的颜值身材都不会差。 那么,一位外表出众的手艺人,甘愿留在三和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服务一个个几年不洗澡的大神。 红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有意思啊。” 格瓦拉留下一张十元纸币,提着红袋子离开了面馆。 这时候的太阳已经西垂,过不了多久便要彻底落下。 时间已经走到了下午五点半。 第9章 好气啊,死河蟹 三和人才市场中的喧嚣减淡了许多。 但在这生活区域里,人数却翻了好几倍,路上所见,都是刚刚下班回来的人,一个个都穿着黑心工厂的厂服,骑着电瓶车钻进一条条小巷。 格瓦拉特意饶了几圈,在指针刚刚走到六点的时候,出现在了红姐所租住的房间门口。 咚! 咚咚! 敲门声响起,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悦耳的回应:“等一下,马上就来。” 很快,房门被打开,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颜值极佳的少妇出现在了格瓦拉面前。 “红姐?” “是我。” 红姐微微点头,含笑道:“第一次来?” 也不等格瓦拉回答,红姐便侧开了身子,让出了进屋的路:“进来吧,今天你是第一个客人。” 格瓦拉的确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里空空荡荡,没有丝毫的摆设。 至于红姐的闺房稍微多了点家具,不过也就是一张床,一张沙发,一个衣柜与梳妆台。 房门关上,淡粉色柔和的灯光之下,两人面对面相视,红姐明知故问:“小郎君,来找我有什么事?” 格瓦拉一脸‘正气’,假装啥也不知道,可眼角的斜光却偷偷打量着红姐:“我来此,只是为了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我想问,你,是否认识一位叫林颖的女孩?” 格瓦拉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简单粗暴才是他的人生哲学。 红姐眨着眼:“这里只有我和我徒弟陈晓两个人,并没有你所说的林颖,而且在我的记忆里,也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是么?” 格瓦拉自顾自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冷冷的看着红姐:“那我换一个问题,你是否认识皮裤哥?” 当初皮裤哥为了调查林颖事件,将线索指向红姐,很有可能来过三和与红姐碰面。 果然,皮裤哥三个字出口,红姐的脸色就变了。 沉默了片刻,红姐轻轻的叹了一声:“你是皮裤哥的家人?” “可以这么说。” “那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调查他的死因?” 这一回,轮到格瓦拉愣住了。 死因? 皮裤哥死了? 开什么玩笑,早上出狱之前那家伙还好好在牢里躺尸。 “你是说,皮裤哥死了?” 格瓦拉语气沉重。 “你不知道?” 红姐瞪大了眼:“不,你绝对不是他的家人,不然怎么会连他已死的消息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红姐一步步后退,从身后摸出了一瓶防狼喷雾握在掌心。 “你说他死了,但我早上还见过他。”格瓦拉目光冰冷:“难不成,我见鬼了?” 忽然,他心中一颤。 tmd,还真有这个可能。 于是乎,格瓦拉也瞪大了眼:“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已死?” 看到格瓦拉的反应,红姐微微蹙眉,转身从床底下搜出了一张报纸。 格瓦拉接过报纸,翻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两个月之前的浅圳报纸,头条新闻的标题是:震惊,男子夜晚欲修车,不料还没开始就凉了。 拽写的小编一看就是从uc震惊部跳槽过来的。 标题下面是几百字内容概述,大意是讲男子找到名扬浅圳的红姐,但还没付诸行动就突发羊癫疯挂了。 内容中间还配了一张黑白照片。 瘦骨嶙峋的身子,蓬乱的头发,油腻腻的肌肤,熟悉的面孔。 这个人,的确是皮裤哥无疑。 “ma,真他娘的见鬼了。” 格瓦拉吓得一哆嗦,各种粗口蹦了出来。 可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红姐已经不见了。 十几平米的房间里,一览无余,能藏人的地方只有卫生间,床底下,衣柜以及另外一间房。 格瓦拉一一搜索过后,愣在了原地。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 他可以确定,刚才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所以红姐不是从大门出去的。 而且,房间里唯一的窗户位于梳妆台前,红姐除非踩着格瓦拉爬上去才有可能从窗户离开。 “难道,红姐是‘灵’?” “不可能,林颖说过,‘灵’一旦出现,势必会在周围形成特殊空间。” “而且,我手上的红袋子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可以大概率确定红姐是活人,但她又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要离开?” “还有,红姐的徒弟陈晓又在哪里?她在这个事件里,又出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格瓦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大概率已经凉凉的皮裤哥在牢里与他相遇,将生前的法器交托给他。 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在引导他前往三和寻找红姐。 那么,红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皮裤哥的死,是否真如新闻所言那般简单? 格瓦拉感觉自己脑壳痛,头大如斗。 “狗日的皮裤,死了还这么折腾人,为嘛就找上我了?” 揉了揉太阳穴,格瓦拉打算先离开,红姐的突然消失,让他断了所掌握的线索。 他打开房门,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中。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 雨势不大不小,伴随着夜风,拍打在红尘之中。 唰! 一把女士雨伞撑开,已有积水的长街上,格瓦拉一步步前行。 现在是傍晚六点多,因为下雨的原因,天色已黑,路上完全没了行人的影子。 就连露宿街头的大神们,都一个个卷缩在阴冷的屋檐角落下。 格瓦拉可以看到,其中一位连席子都没有的大神,身子卷成一团紧紧地贴着墙面,可晚风带动着雨水飘来,丝丝缕缕的水雾飘散在他全身,刺骨的寒冷宛如这世间最痛苦的刑罚。 红尘之中,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这是自然规律。 大神们平日里懒惰如虫,如今只能靠着长年累月的身体素质来度过艰难的一夜。 咚! 咚咚! 此时。 雨幕之中,传来了脚步声。 是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 第10章 帮我把腿捡回来 小黑从网吧出来,抽着一根两块五的哈德门,从门口捡起一张纸箱,用双手支撑着遮掩雨幕。 他本不想在雨夜奔波,奈何接连两天的不吃不喝,腹痛如姣,只能去附近的一家沙县大酒店来碗拌面果腹。 不然,他很可能就要凉在网吧。 至于外卖,他叫不起,光是配送费都够他买一袋子馒头躺尸一周了。 啪嗒...啪嗒... 雨珠拍打在纸箱之上,清脆的声音不断传入小黑耳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黑已经能看到沙县大酒店门口招牌上亮着的霓虹灯。 到了这个时候,他腹中的饥饿感越演越烈,只能尽力弯着腰才能缓减那折磨人的痛苦。 他一步步的朝着目的地走去,某一刻,他骇然的发现自己与大酒店越来越远了。 那闪烁的霓虹灯在小黑眼中逐渐缩小,似乎他是朝着大酒店反方向行走。 他瞪大了眼睛,停下了脚步,摇晃着脑袋目光扫视了一圈,在确定并非幻觉之后,他又抬起脚步尝试着朝大酒店走去。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他越往大酒店走,就距离越远。 这是荒诞离奇诡异的一幕。 恐惧的情绪在李狗蛋心中蔓延开来。 他咬着牙,转过了身。 既然正这走会远离。 那反着走呢? 他迈出了脚步,谨慎的行走。 一步,两步...十步。 当他走到第二十五步的时候,闪烁的霓虹灯光照耀在了他的身上。 沙县大酒店到了。 小黑愣愣的看着店门口的招牌,他的手都在哆嗦,牙齿在打颤。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 小黑是个无神论者,但现在却对自己二十多年来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他在犹豫是否要进去。 目光穿过店门,里面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尽头的厨房里可以隐约看到有人影在闪动。 他在原地,犹豫了很久。 然后咬了咬牙,抬脚走了进去。 “如果真有脏东西的存在,我进不进去都要凉,还不如所幸不去管它,先把肚子填报再说,反正我贱命一条,大不了十八年后再来三和当大神。” 小黑的神经还是十分大条,心里有了决断,便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 “老板,来一份飘香拌面,一笼蒸饺,一罐肥宅快乐水。” 很快,拌面与蒸饺上桌,李狗蛋开始大快朵颐。 他像是饿死鬼投胎,拼了命的在吃,没一会儿盘子就见了底。 正当他想要开口再要一份的时候,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陈晓?” 看到女人,小黑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女人是他的同乡,也是红姐的徒弟,更是三和大神心中的三大女神之一。 与红姐一样,陈晓也是位敬职敬业的手艺人,收费不高,服务到位。 更难能可贵的是,陈晓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多年以来,小黑这位连网都上不起的大神,凭借老乡的身份,多次到陈晓家中免费修车。 “小黑哥。” 陈晓甜甜一笑,在小黑对面坐下,眨眼道:“最近有没有去工作?” 小黑一张黑脸忍不住一红,支支吾吾:“快了,快了,过几天就去。” “小黑哥,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我们是同乡,我不想看到你一直这么堕落下去。” 陈晓轻轻叹息:“小黑哥,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家里的母亲想想,她现在还能下地种点粮食,可如果有一天她老了呢?不能动了呢?作为儿子,你应该怎么办?” 小黑沉默了,百善孝为先,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可他却没有本事,也没有能力回报。 一入三和,人也便废了。 因为身边的懒人太多,久而久之,也跟着堕落了下去。 就像职场精英一样,身边的人都是精英,都在为了更好地生活努力奋斗,如果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便要被他人所超越。 这是两个极端,也是这个社会的现实面。 小黑不说话。 陈晓也没有继续劝说。 一份蒸饺上桌,陈晓抽出一双筷子,想要去夹起蒸饺的时候,手中一滑,一根筷子掉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店内,刺破了外界传来的雨声。 陈晓想要弯腰去捡,小黑却制止了她:“你坐着,我来。” 小黑推着椅子后移了几步,然后弯下腰,目光一扫,看到了掉在陈晓脚边的筷子。 他伸出手,抓住了筷子,正要往回缩的时候,瞳孔徒然一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地捏住了一般瞬间窒息。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晓的脚,只有一只。 一个正常人,必然会有两只脚。 可此时此刻,在李狗蛋的眼前,心中的女神却只剩下一只右脚,而左脚却不见了,就连左腿也没了,只有一条在夜风中轻轻晃荡的裤子。 小黑怔住了。 “我前几天见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难道,陈晓出了什么意外?” “不对,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我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如果真的少了一条腿,不管怎么掩饰,我也肯定会察觉到。” “而且,只剩下一条腿,陈晓为什么不用轮椅或是拐杖?” 小黑心里升起了无尽的疑惑,他的视线慢慢移动,在寻找陈晓不见了的另一条腿。 但结果令他失望,陈晓的确只剩下一条腿了。 “小黑哥,筷子捡到了么?” 陈晓甜美的声音传来,将陷入疑惑与恐惧中的小黑拉回了现实。 “捡到了。” 小黑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情绪,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她美丽,善良,可为何上天要如此对待她? “小黑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被小黑一直瞧着,陈晓脸上红扑扑的。 “你的腿...” 小黑问不出口。 他总不能问:你的腿咋没了?为什么没了?是什么时候没了? “我的腿?” 陈晓愣了愣,随即面色一变,放下了筷子,将手伸到了桌子底下。 轰隆! 一阵雷声传来,刺目的闪电光芒从门外钻了进来,将陈晓原本俏丽的脸蛋映的有那么一丝阴森可怖。 她缓缓地抬起头,与眼前的男人对视,甜甜一笑:“小黑哥,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什么事?” “帮我把腿捡回来。” “什么?” 小黑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晓:“你...你的腿?” 陈晓点点头,手指指向了门外,甜甜的笑着:“小黑哥你看,我的腿就在外面,你帮我把它捡回来好不好?不然我没办法走路呢。” 第11章 有缘无分 咔...咔咔... 小黑扭动着僵硬的脖子,一点点转过了脑袋。 他看到了陈晓那条与身体分开的腿,就孤零零的站在门外,雨水从天空落下,宛如一道道瀑布,不断地冲刷着那条穿着高跟鞋白嫩的大腿。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落下,使得天地在瞬间亮如白昼。 小黑看到大腿最上方的断口位置,正在不停地喷涌着血水,好似一道永不停歇的红色喷泉。 “小黑哥,你怎么还不去,是不愿意帮我么?” 声音依旧的甜美,可听在小黑耳中,却犹如来自幽冥的恶魔之声。 他哆嗦着身子转回了头,眼中满是惊惧:“你...你的腿,怎...怎么会...” 他说的十分艰难。 陈晓接住了他的话头:“你是想问,我的腿为什么会掉在外面?” 她朝着小黑眨着眼,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臂,然后用力一拉。 咔嚓! 一条左臂被生生拉扯了下来,伤口处顿时涌出了猩红的血液。 陈晓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是那么一副甜美的笑容:“小黑哥你看,就是这样掉下来的呢。” 扑通! 小黑摔倒了在了地上,下巴都磕破了,是被身后的椅子绊倒。 可他没有理会下巴的伤口,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屋子,像是发了疯似的奔跑在雨夜下的长街上。 “为什么会这样?”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瞬间把自己的手臂给拉扯了下来?” “难道,陈晓不是人?” “或者说,刚刚我见到的不是陈晓,而是...” 啪! 鞋子重重的踩在了积水上。 小黑停下了脚步,雨水当空而落,淋湿了他整个身体。 “如果刚才的陈晓是假的,那真的陈晓又在哪里?” “会不会已经遇害,或是被抓了起来?” 小黑想起了自己与陈晓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孩,为了家中弟弟妹妹的学费,瘫痪母亲的药费,酗酒父亲的酒钱,从而拜师红姐,服务大神。 如果可以好好地生活,又有哪个女孩愿意成为手艺人? “不行,我要去找陈晓。” 小黑在雨夜中分辨出了方向,朝着陈晓的家中跑去。 咚! 咚咚! 高跟鞋踩在地面清脆的声音在某一刻传来。 小黑猝然一惊,他知道,是‘陈晓’追了过来。 因为在捡筷子的时候,他看到陈晓仅剩下的脚上,穿着的就是红色的高跟鞋。 声音越来越近,小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为什么要追着我,是要杀了我么?” “可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大神而已啊。” “难道是我得罪了什么人?” “不可能,我在三和多年,除了大光头以外,没和任何人发生过冲突。” “总不能是大光头搞的鬼?特意安排了一出戏来吓唬我?” “也不对,如果是戏,那成本实在太大,大光头没那么大方。” 咚! 咚咚! 声音又响亮了几分,近的就好像是有人贴在他身后走路一样。 小黑咬着牙,拼了命似的奔跑。 可在他即将跑到目的地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 “如果身后的‘陈晓’是脏东西,她的目的是为了杀我。” “那我跑去找真正的陈晓,岂不是将脏东西引到她家,从而害了她?” 一念至此。 小黑转过了身,目光透过雨幕,看到了那一道靓丽的身影。 ‘陈晓’全身都已经被雨水淋湿,衣服紧贴着身体,显现出她那火辣辣的完美身材。 她那断了的一条腿与一根胳膊都已经接了回去,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小黑实在无法相信一个人怎么能够像木偶一样可以随意拆散与拼接。 “小黑哥,你为什么要跑呢?” 雨幕中,传来了陈晓的声音,无法掩饰的哀伤:“你不是说,你很爱我么?不是说我是你的宝贝么?那你为什么连我的一条腿都不敢捡?难道你对我从来都是虚情假意么?” 小黑自然不是虚情假意,他的确对陈晓有意,只是世事无常,他们两个的身份与家庭,注定了他们今生有缘无份。 小黑还记得那一天傍晚,陈晓在阳台上搂住了他的腰,脑袋枕在他的后背,柔声的问道:“小黑哥,你爱我么?” “爱。” 小黑给出了答案。 “我也爱你,也只有你才值得我爱。” 陈晓脸上洋溢着幸福,眼泪却止不住的涌出了眼眶:“小黑哥,有你这句话,我已经满足了,今生你我有缘无分,只盼来生我能干干净净,一身清白等着你到来。” ... 往事仿佛一幕无声电影,在小黑脑海中不断徘徊,他从不介意陈晓是否清白。 他介意的是,自己这一生的碌碌无为,无法给任何人承诺与幸福。 小黑看着逐渐接近的女人,目光也渐渐阴翳了起来:“你不是陈晓,她只是一个善良柔弱的女孩子,没有你随意拆卸身体的本事,你到底谁,为什么要冒充她?” ‘陈晓’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他,眼眶里流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小黑哥,你忘了么,前年的五月二十号,你第一次约我看电影。” “去年的七月十五,你为了我的生日,在工地搬了十天的砖,为我买下了那个三层的大蛋糕。” “今年年初,我生病了,是你背着我连夜去了医院,在病床旁照顾了我三天三夜。” “这些,你都忘了么?” 小黑没忘,每一件都记在心里,都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此时此刻,在‘陈晓’说出那些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事情以后,李狗蛋动摇了。 “你...你真是陈晓?” 话音方落,小黑又猛地一挥手:“不,你不是,我和陈晓相处多年,她是人是鬼我很清楚,你用不着骗我,我也没有什么值得你骗,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杀我,那就动手吧。” 轰隆! 又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这方天地,照亮了‘陈晓’哀伤的面容。 “好,那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下辈子,我们再续前缘。” 一瞬间,‘陈晓’像是无视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出现在了小黑面前,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感涌遍了全身,小黑在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就在他即将休克之时,一把鬼头刀刺破了雨幕,斩在了‘陈晓’手臂之上。 随之,手臂断裂,小黑摔倒在了地上。 格瓦拉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第12章 发财康 雨幕之中,格瓦拉手提鬼头刀,凝视着眼前那位断了一臂的女人,目光冰冷:“我们又见面了。” 这女人就是在他来三和之前遇到的司机,差点弄死了他。 “你的命倒是真大啊。” ‘陈晓’也不顾自身伤口,瞧了格瓦拉一眼:“上回让你侥幸逃了,是谁给你的勇气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可能是梁静茹吧。”格瓦拉长刀斜指:“说吧,为什么阻止我来三和,你和红姐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阴谋,又为什么要害林颖,说完了,我就放你走。” “你可能还不明白一件事。”‘陈晓’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如果一个‘灵’要走,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话音方落,鬼头刀已经横空斩来。 她说的没错,‘灵’如果要走,人是没有能力去阻拦的。 能做的,唯有将其彻底的斩杀,烟消云散。 格瓦拉也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出刀了。 一刀破空,血花飞溅,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陈晓’原本完好的身体,在此刻失去了脑袋与右臂。 格瓦拉乘胜追击,第二刀随之斩下。 铛! 火星在雨幕中绽现。 这一刀,砍空了。 格瓦拉眼前的画面也徒然一变。 变成了一个人潮汹涌的所在。 原本的黑夜成了白天,一轮烈日悬挂在空。 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穿着蓝色的厂服。 格瓦拉也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连片占地极广的房屋,是一家大型工厂。 养老康三个金色大字镶嵌在厂房最外围的墙壁上。 “有第二个‘灵’出手救了陈晓。” “而这里,就是第二个‘灵’的特殊空间。” 格瓦拉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个个面无表情,毫无一丝生气。 是纸人。 在特殊空间里,出现的从来都不会是活人,除非那个‘灵’让你进来。 格瓦拉又将目光扫向了身边的小黑:“她是陈晓?” 小黑面色变化不定:“我不能确定。” 但格瓦拉已经确定了,只是他不能明白,陈晓身为‘灵’,为什么会和红姐在一起? 而红姐到底是不是人? 出手救走陈晓的,会不会就是红姐? 如果不是红姐,又会是谁?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既然我还在‘灵’的特殊空间里,就有机会找到她,只要抓住了她,相信就可以找到红姐理清一些头绪。” 格瓦拉又朝小黑问道:“红姐在三和除了陈晓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徒弟,或者要好的朋友?” “徒弟只有陈晓一个。”小黑想了想:“朋友的话,高傲妹应该算是一个。” “高傲妹?”格瓦拉愣了愣,这个名字很有个性啊,与皮裤哥简直绝配。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知道高傲妹?”小黑很惊讶,他的确十分大条,刚刚差点凉凉,现在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解释道:“在三和,一共有三位女神,红姐与陈晓占了两席,第三位就是高傲妹,也是三大女神之首,颜值最高,身材最好,手艺最佳。” 格瓦拉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小黑一番:“刚刚经历了那么离奇的事情,而且差点就挂了,你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害怕有用?” “似乎没用。” “那不就结了,既然没用,我又为什么要害怕?”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小黑翻了翻白眼,转变了话题:“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格瓦拉也严肃了起来:“找到特殊空间里的‘灵’。” 小黑看了看庞大的厂房,那占地面积差不多有一个村子那么大了,不由凝眉:“发财康那么大,怎么找?” “不知道。”格瓦拉耸了耸肩:“先进去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十分顺利的进入了厂房,保安亭里的几位壮汉甚至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挂壁康的厂区很大,一眼望不到边,他们停在一栋大楼前面,旁边是有序排队进入的工人。 格瓦拉看了看天色,太阳才刚刚从东方爬出来,现在应该是早上即将上班的时间。 小黑左瞧瞧右瞧瞧,最后看向了格瓦拉:“你不会是想一栋栋的找过去吧?” “那你还有什么好的办法不成?”格瓦拉反问。 小黑一拍脑门:“发财康厂区,这样的大楼有一百多栋,如果一栋栋的找,只怕到了明年也找不完,更何况我们找完了前面一栋去后面的时候,她也有可能绕到前面的大楼里,那样的话,无论我们怎么找也是于事无补。” “那你的意思,是不用找了喽?”格瓦拉挑眉道:“我是无所谓的,就算这次找不到,只要她们还在三和总还有下次机会,只不过有的人可能要等不及了,毕竟他急着想要了解陈晓的真实身份。” 说着话的同时,他拍了拍小黑的肩膀:“我也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么的对话,而是你么的声音实在太大,小伙子啊,你最不应该的是爱上一个手艺人。” 小黑神色一黯:“这似乎与你无关,有那么多八卦的时间,都已经搜完一层楼了。” 他抬脚朝着大楼走去,在人群之中挤了进去。 格瓦拉跟在他身后,眉头微微蹙起。 “按照现在已知的线索来看,这处特殊空间的‘灵’应该就是红姐或者高傲妹了。” “如果红姐和高傲妹都是‘灵’的话,那么在这个小小的三和之中,就有了最少三个‘灵’的存在。” “而且这三个‘灵’在三和扎根多年,竟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似乎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如果有勾魂夺命的事情发生,新闻上应该会有报道,可我在来的路上查过,最近几年来,三和除了几起大神因为工钱问题与黑中介起纠纷以外一片太平。。” “从表面上来看,这三个‘灵’似乎一直安分守己,而且还有舍己为人的精神,为大神们提供服务赚取廉价的佣金。” “但是,林颖说过,‘灵’都是人死后怨念太过强烈无法消散久而久之形成的,所以‘灵’的本质实际上就是一股恶念,他们能不害人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帮助人?” “除非能像林颖一样,知道了生前的真相,从而原谅了自己的妹妹与男友。” “那么,红姐她们又是什么原因呢?” 格瓦拉感觉自己这三十多年来的大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运转过。 就一个字跟一个标点符号来形容。 草! 第13章 蛋哥 厂区大楼的一楼空间都是十分开阔的,高度超过了六米,两个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瞎逛。 这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 听到声音,格瓦拉顿时一愣,在这个特殊空间里竟然有能说话的纸人? 他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骨瘦如柴,身穿灰色厂服,手里拿着一个黑色锤子的男人正瞪着一双大眼防贼似的看着他们。 小黑的反应很快,摆出一张笑脸:“是这样的,我们第一天上班,安排我们的hr突然内急去了厕所,我们等了很久她也没有出来,所以就先进来了。” “是这样啊。” 男人眼中的防备减淡了许多:“我叫张全蛋,是三号流水线的组长,你们以后可以叫我蛋哥,正好我们线上也差人,你们正好可以顶上,hr那边我会去交涉。” “蛋哥。” 小黑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这家伙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至于格瓦拉,作为曾经的精神领袖,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门派掌门人,怎么可能堕落到打工的地步呢? 开什么玩笑。 果断喊了一声:“蛋哥,那就麻烦你了。” “很好,你们两个很有前途,将来的成就一定在我之上,doyouknow?” 张全蛋十分受用他们的称呼,转身带路道:“跟我走吧,好好干,养老康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三人沿着墙壁一路直行,尽头是一座电梯,当数字弹到3时,三号流水线已然抵达。 流水线是一只完整的组装队伍,每个人所需要组装的部分都不相同,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最大可能的提高工作效率,好为黑心老板赚取更多的利益。 至于员工.... 有句话咋说的? 十年打工还是工,一朝商场唤风雨。 按照格瓦拉的话来说:打工是没有前途的,还不如手艺人来的快活。 格瓦拉与小黑被安排到了组装充气娃娃大腿的位置,在他们左边的工人是组装胳膊的,右边的就厉害了,那是装x的。 没错,闻名天下的挂壁康三号流水线,就是生产充气娃娃的。 二楼的二号流水线更了不得,那是组装实体娃娃的。 至于四楼,据说是一所名牌学府在养老康开设的分校,教学的内容似乎是什么三百张床位不锈钢.... 而且,只收女学员。 这一点让张全蛋十分不爽,感觉自己男性的身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多次向公司领导提出抗议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组装的工作很简单,一只手抓住娃娃身体,一只手抓住娃娃大腿,然后拼接到一块就算完成了,最后只要把装好的娃娃放在滚动的流水线上,就到了装x的员工手里。 当指针走到了中午十一点半,厂区里响起了下班的铃声,流水线上的员工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格瓦拉二人跟在他们后面,一上午的工作,早就令他们前胸贴后背,这会儿到了饭点更加难受。 食堂虽然很大,员工却更加多的可怕,格瓦拉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伍才到了打菜窗口,就在他刚要开口打菜时,瞳孔猛地一缩,刚出口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看到了窗口里面的几道菜肴。 一道人头豆腐。 一道红烧人掌。 一道脚趾抄黄瓜。 还有一道清蒸人鞭。 忍不住了,格瓦拉顿时离开了队伍,在一旁的角落里剧烈呕吐了起来。 小黑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就在格瓦拉的边上吐着,晚上吃的拌面蒸饺全出来了。 十分钟以后。 格瓦拉仰起了脑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狗日的,这特殊空间里的纸人也太变态了吧?” 好一会儿,他才舒服了一些,却忍不住眉头一皱。 他发现了许多的目光在看着他。 一点点扭过头,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个个纸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无数双呆滞的目光中又透露着一丝丝诡异。 一个纸人夹起了盘子里的一根脚指头,咯吱咯吱的咀嚼了起来。 又一个纸人干脆用双手抱起了一颗人头,嘴唇对着人头眼眶的部位用力的吸吮,滋啦一声,一颗十分入味的眼球就被吸进了嘴里,慢慢的嚼动。 还有一个纸人捧着血淋淋的一整颗心脏,用舌头一遍遍的舔舐,很快就将整张脸都染红了。 然后,在场的所有纸人都开始用膳,一时间各种咀嚼的声音在食堂里不断响起,不断徘徊。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的目光始终不离格瓦拉,似乎他们在吃的并不是盘子里的菜,而是眼前的格瓦拉。 眼前的一幕,即使格瓦拉知道他们是纸人,心里依旧有点虚,生怕这些纸人突然一涌而来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好在他紧张了几分钟之后,那些纸人除了直溜溜的看着他以外别无其他的举动。 格瓦拉放下了心来,靠着墙壁,一点点挪出了食堂。 小黑跟在他后面,一张黑脸都吓成了白色。 “you怎么不进去吃饭?” 张全蛋突然出现,似乎刚刚才从厂区来到食堂门口,他瞧了两人一眼:“不吃饭下午就没有力气干活了,产量提不上去,工资也就高不起来。” “早上吃撑了,现在没有胃口。” 格瓦拉笑了笑:“蛋哥,你快些进去了,再晚菜就没了。” 张全蛋点点头,又十分好奇的瞧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小黑,没有多说什么,进入了食堂。 “我们现在怎么办?”小黑惊魂未定:“我感觉再待下去,那些人说不定就会把我们给煮了吃。” “再看看吧,他们如果真要有什么谋害我们的举动,我们也可以在顷刻间脱离这个特殊空间。” 有红袋子在手,格瓦拉不担心会被特殊空间困住,他还想再碰碰运气,说不准就找个那个灵了呢? 要是现在出去的话,又正好红姐她们离开了三和,岂不是所有线索都断了? 格瓦拉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查明所谓的真相呢? 是害怕林颖在自己身上下了什么诅咒? 还是因为陈晓差点弄死了他? 格瓦拉感觉都不是。 所以他很苦恼。 大脑运转的同时,他们又回到了三号流水线。 中午休息时间,流水线也停止了运作,一排排残缺的娃娃摆放在上面。 格瓦拉找了条椅子坐下。 “目前来看,在这个特殊空间里,能提供线索的似乎只有张全蛋,也只有他才能像正常人沟通交流,而且有活人的表情与情绪。” “但是,我应该怎么从他嘴里套话呢?” “先打一顿再逼问?” “还是直截了当的问他” 格瓦拉摸着下巴,在思考对策。 一边的小黑百无聊赖,先前的触目惊心还没有完全化解,他拿起了一个娃娃摆弄着。 这些玩意儿他以前也用过,效果不大,跟真人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连五姑娘也不如。 他捏了捏娃娃,手感不佳,有些硬邦邦的感觉。 这是一个韩绿版的娃娃,脸很大,五官描绘的像模像样,有真人三分感觉。 就在他觉得无趣想要放下娃娃时,那一双描绘出来的眼睛突然眨动了一下。 小黑吓了一跳,急忙丢开了娃娃,心惊胆战的看了过去。 被他丢在地上的娃娃也在这时候坐了起来,朝他发出了一声冷笑。 紧接着,整个三楼流水线上的娃娃都坐了起来,发出一声声刺耳的笑声。 仿佛百鬼夜啼。 第14章 你大爷 pvc材料所制作的充气娃娃,在一瞬间全部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活了过来,从流水线上坐了起来,在诡异的笑声中站了起来。 成千上万的娃娃,在小黑惊骇的目光中,一个个排成了长长的队伍。 其中几个娃娃拉开了在三楼最里面的墙壁上的一张张窗帘。 然后,这些排成队伍的娃娃,一个接一个的从窗户往下跳去。 这是荒诞离奇诡异的一幕,小黑看呆了,愣在了原地身体都成了筛糠,牙齿在不断的打颤,莫名的液体从他裤脚流淌了出来。 相比起小黑,见惯了这些场面的格瓦拉就要好得多了,他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 那些娃娃也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存在,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不少娃娃甚至撞在了他们身上。 好在娃娃的身体柔软,撞上了也并不疼痛。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三楼的娃娃才从窗户跳完了楼。 格瓦拉起身走到了窗边,探头往下看去。 只见一楼的地面,此刻已经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娃娃,那高度都快到了二楼,腥红的血液在它们身下流淌,汇聚成了一汪汪水洼。 这些娃娃似乎已经有了生命。 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群纸人,朝着娃娃快速走来。 这群人穿着厨师的衣服,手里拿着菜刀,在走到娃娃身边后,一个厨师提起了一条染血的胳膊,手起刀落砍成了三段。 其余的厨师也开始动作,砍身体的砍身体,切大腿的切大腿,忙的不亦乐乎。 此时此刻,格瓦拉也算是知道了食堂里面的菜肴来源。 原来是特么的充气娃娃做的。 不过想想也合理,在这个特殊空间里,生产了娃娃不用来吃难道还能卖出去? 哒哒...哒哒哒... 此时,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是出去吃午饭的员工回来了。 一个个机械般的纸人从楼道外面走进了工作区域,他们的目光在见到格瓦拉与小黑时,就像是被磁场所吸引无法移动。 确认过眼神,是最好的食物。 刷刷刷! 无数把菜刀出现在纸人手里,沙哑的声音从他们嘴里传了出来:“肉...真正的肉...美味...想吃...” 格瓦拉回过头,看到了纸人们眼中透露出来的贪婪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纸人能够表露出情绪以及说话,虽然感觉十分生涩,但足以令他震惊了。 整条三号流水线的员工,都举着手里的菜刀,一步步朝着格瓦拉两人逼近。 小黑跟着一步步后退,退到了格瓦拉身边,牙齿打颤:“怎...怎么办?” “凉拌。” 格瓦拉脸色阴沉:“楼上的路已经被堵住了,楼下也有一群厨师在守着,我们如果跳下去,估计正好给他们切成一盘。” “你不是说,我们可以在顷刻间出去的么?”小黑急了:“赶紧让我们离开,再晚就要被红烧了。” “但是我忘了告诉你,能离开这个特殊空间的法器已经掉了,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你大爷...” 小黑瞪大了双眼:“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不看好?” 格瓦拉耸肩摊手:“人总会有疏忽的时候,难不成你没掉过东西?” “现在是扯这个的时候么?”小黑气极了:“赶紧想办法离开啊。” “你如果认为自己可以一打一千,那不妨试试。” 小黑不说话了,他的确没有那个本事,扭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一步步逼近的纸人,他咬了咬牙:“楼上是不可能杀出去了,跳下去的话还有一线生机,那么多娃娃垫着,摔不死也摔不残,而且那些娃娃也可以当做阻挡厨师的工具。” “你说这些话,是为了让我陪你一起跳?”格瓦拉突然朝他笑了笑。 “难道你不想跳?”小黑愣住了:“比起几百个纸人,楼下的十多个厨师总要好对付一些。” 此时此刻,纸人大军距离两人已经不到二十米了。 格瓦拉却一屁股坐在了窗台上,斜眼看着小黑:“你怎么知道这些是纸人?” “我...” 小黑面色变了:“他们行动僵硬,面无表情,不是纸人又是什么?难道只许你知道,我就不能知道?” “唔!”格瓦拉挑眉道:“撇开这个不提,当时我说要找出这个特殊空间的灵时,你回答我说养老康的厂区很大不好找...我想问,你是怎么确定那个灵就在厂区里,而不是在厂区外面?” 小黑一张脸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好奇,你到底是红姐呢,还是高傲妹?” 格瓦拉笑了笑,又指着窗外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下面在现实中应该是处山崖吧?” 这时候,纸人大军又接近了十来米,一把把菜刀闪烁着寒芒,映在小黑脸上,使他看上去有了一丝丝的诡异。 凝视着格瓦拉,小黑原本粗重的声音变成了异常的细腻,是十分动听的女人声音:“你似乎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些。” 格瓦拉摇头耸肩:“我再聪明,身上的法器不也被你偷走了么?” 顿了顿,他又道:“我想那个小偷应该是张全蛋吧,你虽然附身在小黑身上,但终归是灵,不可能直接触摸法器...我说的对么?” 啪啪啪! 小黑抚掌道:“你猜的一点都没错,没有了法器,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如果我是你,一定会选择从这里跳下去,而不是成为数百纸人的刀下亡魂。” “你说的很有道理。”格瓦拉调皮的一眨眼:“但是,你怎么就确定我让你们偷走的,就一定是真的法器,而不是赝品呢?” 小黑浑身仿佛触电般一颤:“你...” “不要这么惊讶,毕竟一开始我就没有相信你是真正的小黑,在这个特殊空间里什么离奇的事情都会发生,又怎么能轻易的相信别人?” 一条红袋子出现在了格瓦拉手里,耀眼的光芒瞬间绽放了出来,小黑首当其冲,像是一条破布麻袋朝后飞了起来,撞在了流水线上。 这一刻,纸人大军也已来到。 鬼头刀斜斩而下,最前面的几个纸人分成了两瓣。 身怀杀器,豪气自生。 格瓦拉虽然不会武,但拥有鬼头刀的他,面对敌人时的动作行云流水宛如砍瓜切菜,毫无阻碍。 一时之间,三号流水线里断臂残肢四处飞舞,猩红的血液好似烟花绽放般璀璨。 第15章 会说英语张全蛋 一场全面压制性的战斗过后,格瓦拉踩在残碎且温热的尸块上,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朝着小黑一步步走去:“到了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小黑被红袋子在猝不及防间的攻击,已然是身受重伤,嘴角溢出血液,但却咯咯笑着:“那么想知道我的身份,怎么,想泡我?” 格瓦拉突然停下了脚步,拍了拍身上的皮裤:“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我有洁癖。” “你们这些男人嘴里是一套,心里又是另一套,如果我现在变回本来面目,只怕你恨不得吃了我呢,哪里还会嫌我身子不干净?” 小黑嗤之以鼻:“呵...男人,大猪蹄子。” “你可以试试。” 格瓦拉抹着刀身上的血液:“跟女人比起来,还是电瓶车更让我着迷一些,所以我接下问你的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我从未懂过。” 五大三粗的小黑,在此时摆出了一个‘魅惑’的姿态,语气轻柔:“瞧瞧,多么冷酷无情的大英雄啊...有什么话就问吧,谁叫我这一辈子就喜欢英雄呢?” 格瓦拉听出了讽刺的味道,也没在意:“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高傲妹。” 小黑回答的干脆利落。 格瓦拉不由蹙眉,这货的配合程度似乎有点高,难道是因为害怕烟消云散? “第二个问题,三和除了你和红姐以及陈晓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灵?” “没有。”小黑笑了笑:“顺便纠正你的错误,只有我和陈晓是灵。” 格瓦拉舒展眉梢,与他猜测的差不多,红姐果然不是灵。 “第三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害林颖?” “因为我和陈晓要还阳。” “怎么说?” “你也应该知道,灵是人死后强烈怨念所凝聚,想要还阳首先要找到三魂七魄,这也就需要十个与灵相同体质,相同年龄,相同属性的人来帮忙,而这十个人里,每个人只能夺取一魂或是一魄,只要三魂七魄聚齐,在找到一具合适的肉身,灵也就能还阳了。” “所以,林颖就是你们还阳计划的其中一个牺牲品,她之所以离不开那间屋子,是因为被你们夺去了一魂或是一魄,成灵之后有了限制。” “不错,像林颖这样的牺牲品还有七个,只需要再找到十三个,我和陈晓的计划就算完成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下手,反而要通过她的妹妹与男友?” 小黑笑了:“英雄,你真可爱,杀人是有报应的,我们当然要借别人的手来完成。” 对话到了这里,格瓦拉也算是明白了林颖的事件,这姑娘纯粹就会一个悲剧。 “第四个问题,你们藏身在三和那么多年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因为喜欢手艺人的行业吧?” 小黑不笑了,一张脸阴沉了下来:“灵是由怨念所凝聚,只要当初的仇恨没有消弭,怨念就会越来越重,我们的身体也会逐渐老化,想要保持年轻的面容,总是要吸收一些男人的阳气。” “那会所不是更好,三和的大神虽然多,但身上的那股味儿你们也能忍受?” “习惯了也就好了,灵在世间,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小黑耸肩道:“我们不光需要阳气,也需要活人的血肉来稳固怨念,三和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这里到处是挂壁的大神无人过问,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与过去,也没人会在意他们的存在,所以有一天他们如果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去多问一句,多关心一下。” 格瓦拉怔住了。 的确,生存在三和的大神,有谁会多看一眼呢? 又有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呢? 只怕连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吧。 所以,即使这些大神消失在了人世,也没人会知道,更没人会想去知道。 格瓦拉之所以查不到三和的大新闻,不是媒体不报道,而是没人去在意。 对于灵来说,三和的确是一个维持怨念的极佳所在。 格瓦拉沉默了,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堵。 小黑却又笑了起来:“英雄,知道为什么我那么配合你么?” 闻言,格瓦拉双目徒然睁大,一种名为危险的情绪在身体蔓延开来。 但终归是晚了。 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张全蛋的声音传了过来:“fool,因为她要帮我分散你的注意力呀。” ... ... 刀锋轻触肌肤,格瓦拉脖子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眼中充斥了不可置信。 小黑咯咯的笑着:“英雄,是不是很疑惑你自己明明将精气神提至最高的状态防备着周围的动静,却依旧没有发觉蛋哥的到来?” 格瓦拉的确很疑惑,在这个特殊空间里,除非存在第二个灵,否则凡人接近他必定会发出动静,哪怕只是细微的动静他也能发觉。 这是他十余年施展手艺偷车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练就出来的本事。 张全蛋接住了小黑的话:“boob,因为我也不是真正的张全蛋。” 小黑指了指格瓦拉身后,看起来像是在憋着笑:“她就是你一直想要找寻的红姐呀。” 红姐是男的? 这是格瓦拉的第一反应,不过很快就自我推翻了,七年的手艺人,掏出来比大神还大,谁还敢去修车? “所以,红姐实际上也是灵,你刚刚是在骗我,让我认为三和只有两个灵,以至于放松了对红姐的防备。” “不...英雄,我没有骗你,红姐的确不是灵。”小黑的声音阴柔妩媚:“可我也没说她是人呀。” 不是灵也不是人? 格瓦拉愣住了。 “dumbduck,因为我是鬼呀。” 这是张全蛋,也就是红姐的第三次回答。 .... 番外小剧场,注意是番外,与正文毫无关联。 格瓦拉忍不住了:“你丫的能不能不要在说话之前加句英语啊,劳资听不懂。” 张全蛋很委屈:“不行,不加英语读者怎么知道我是不是三号流水线的张全蛋?” 第16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因为,我是鬼呀。” 这六个字落在格瓦拉耳中,让他猝然一惊。 鬼这种玩意儿老一辈经常提起,也经常用来吓唬小孩子,但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那么问题来了。 灵与鬼有啥区别? 似乎看出了格瓦拉的疑惑,小黑眨眼道:“人死后的怨念凝聚成灵,但灵聚集了三魂七魄以后就不再是灵了,而是鬼,只要再拥有一具肉身,那便是人了,不要太感激我为你解惑,谁叫我就是喜欢英雄呢?” 格瓦拉明白了。 鬼。 处于灵与人之间。 “我知道了你们的所有秘密,看来是没有活路了,能否在我死之前满足我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我就蹭蹭,不进去。” “呵呵...” 小黑翻了翻白眼:“我们可没说过要杀你,你活着对我们更有好处。” “哦?”格瓦拉激动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器大活好时间长的秘密?难道是怡红院的小翠告诉你们的?” 刀锋一动,划开了脖子上的一点皮肉,张全蛋笑呵呵道:“你如果在胡言乱语,我说不得就要在用点力了。” 格瓦拉回到了正题:“既然我对你们还有利用价值,那是不是应该找个合适的地方慢慢谈?” “当然。” 张全蛋说完这句话,格瓦拉眼前的场景就变了。 ... ... 简洁的木屋里,格瓦拉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 红姐,陈晓,高傲妹,传闻中的三和三大女神。 红姐与陈晓,格瓦拉早已见过,颜值与身材具是一流。 但在他见到高傲妹之后,前两位女神就要逊色许多了。 尤其是那一对车灯,差点闪瞎了格瓦拉的狗眼。 在特殊空间里被上身的小黑与张全蛋,此刻正躺在角落里人事不省。 小黑是陈晓的心上人。 张全蛋是红姐的掩护。 两个人都不能动。 “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格瓦拉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需要一具肉身。” 红姐坐在沙发上,翘起脚趾,小心翼翼的涂抹着指甲油:“我希望你能帮我找过来。” “肉身而已,殡仪馆里不是一大堆么,如果怕被发现,成了人以后,大不了再整个容?” “那些都不合适。”红姐停下了涂抹的动作,扭头看过去:“我需要的是‘天女’肉身。” “天女?” 格瓦拉凝眉,这个词是他这三十多年来第一回听说。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不管是动物也好,植物也罢,时间长了总会有些变化,十年前,辣区一朵世代守护的雪莲花化为人形,被当地人尊为‘天女’,只不过消息被全面封锁,所以鲜为人知。” 高傲妹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执笔描眉,接口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一些被利益驱使的人透露了消息,一时间,全世界的鬼都打起了‘天女’的主意。” 陈晓轻轻的在脸蛋上拍着粉底:“‘天女’是雪莲花所化,没有任何的污染,可以说是世间最纯净的肉身,也是鬼最好的寄体,所以她成了香饽饽。” 红姐在涂好的指甲盖上轻轻吹气:“当年我也参与了那场争夺,只可惜到头来无一人所得,‘天女’也在混乱的争抢中重伤,并且下落不明。” 话到此处,格瓦拉已经大致明白:“既然下落不明,我又要到哪里去寻找?” 红姐光着脚丫踩在地上,从沙发上拿出了一张地图,在格瓦拉面前展开,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红线:“根据我的推算,‘天女当年应该就躲在这个区域内。” 格瓦拉凝眉:“十年过去了,你确定她还这里?” “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天女’身份特殊,必然不敢轻易现世,所以我大致有九层的把握她还没有离开。” “就算她还在,可你给我标识的寻找区域也未免太长了一些。” 格瓦拉大致算了一下,红姐画的红线,大概有那么两千多公里吧。 红姐咯咯娇笑:“所以啊,如果小郎君不想英年早逝的话,最好尽快启程,并且在一年内将‘天女’找到。” 高傲妹调皮的眨着眼:“如果英雄你不能完成这个任务而死在红姐的‘情毒’之下,我会很伤心的,毕竟我最喜欢的就是英雄了。” 陈晓补完了粉底抹着红唇:“‘天女’的身份千变万化,她可以变成任何女人的模样,所以你不能放过任何有可疑的女人。” 红姐踩着娇嫩的脚丫回到了沙发上,怀里搂着抱枕:“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浪费一点时间。” 高傲妹笑嘻嘻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似乎与‘天女’有缘,如果她在你附近的话,你一定会感应得到。” 格瓦拉轻轻叹息:“那么,在我离开之前,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三个女人便异口同声:“不能,不行,想都不要想。” .... .... 木屋之外,是一个标识牌,上面‘柰子沟’三个大字依旧清晰。 此时,已然天明,格瓦拉在上午十点抵达浅圳机场,买了一张前往蜀地的机票。 红姐给他的那条红线,起点就位于蜀地中央。 从浅圳到蜀地相隔千里,看起来似乎很远,但在灰机这种高速运行的交通工具下,短短三个小时便抵达了蜀地省会....败都。 败都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城,也是蜀地集全省之力发展起来的现代化大都市。 这些当然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败都的女生很多,而且颜值都不错,尤其是化妆过后的女生,养眼程度绝对顶尖。 格瓦拉顶着一张具有精神领袖气质的面容在春熙路逛荡了一圈,前来跟他套近乎的女生不下二十个。 其中十九个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帮忙辅助注册微信以及解封。 最后一个是推销老鼠牌小雨伞的。 他在总府路的一家宾馆住下,梳洗了一番后躺在床上,双臂枕在脑后,细细想起了从出狱之后发生的事儿。 他感觉事情并没有像高傲妹说的那么简单。 还有许多的疑点没有释然。 比如说皮裤哥的真正死因,或者说皮裤哥是不是真的死了。 而且,皮裤哥是在红姐家中出的事,这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要知道,格瓦拉凭借皮裤哥给他的一条红袋子几乎已经可以横扫三和了。 那么,作为红袋子原本的主人,其实力必然不可小觑,又怎么会那么死呢? “难道,红姐她们隐藏了实力?” 晃了晃脑袋,格瓦拉将心里的疑惑抛开。 “我现在自身难保,还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 格瓦拉翻身坐了起来,竖起枕头垫在后背,然后打开某度地图,划动着手指将其放大。 对比之下。 格瓦拉发现了一件怪事儿。 红姐给他标识的那一条红线,恰巧就是318国道鸭安段到辣萨终点段,全程两千来公里。 而且,没有向周围辐射扩散。 也就是说,格瓦拉如果要找到‘天女’,只需要沿着国道一路走过去就完事儿。 那么问题来了。 红姐是怎么知道‘天女’的藏身之所就在国道附近,而不是更远之外的辐射距离? 或者说,有没有可能这条红线只是红姐随意画下的,其实红姐也不知道‘天女’的具体范围? 格瓦拉感觉自己又入坑了。 皮裤哥,红姐,这两个家伙似乎总喜欢坑人玩。 “等会儿...” 格瓦拉忽然睁大了眼睛。 “皮裤哥,红姐,高傲妹,这三人的名字如此相近又特殊,会不会是一伙人?整件事都是他们在自导自演?” “如果是的话,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帮红姐寻找肉身?” 格瓦拉吸了口气,疑惑越深,心里就越不舒服,他干脆起床下楼出了酒店,在附近找了一家火锅店果腹。 第17章 终极进化...合体兽 蜀地最出名的有两种,一者火锅,二者熊猫。 来到蜀地如果不尝一尝当地正宗的火锅,那就是白来一趟了。 可当格瓦拉吃完了一桌子的食材以后发现,所谓的正宗火锅也就是比其他地方要辣上一些。 至少在他看来,这火锅的口味除了辣还是辣,完全吃不出其他的滋味。 “名不符实啊!” 格瓦拉摇着头走了出去。 他站在门前,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无星无月。 在败都,一年到头估摸着也看不到几次日月星。 白天的时候天上灰蒙蒙,晚上的时候天上黑压压。 霓虹灯闪耀的繁荣地带,吵杂的喧嚣声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女性的尖叫声。 格瓦拉循声望去,只见马路对面的一栋写字楼,大概二十几层的一面玻璃碎裂了开来,紧接着一个大吼大叫的女人从里面跳了出来,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儿砸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身上的零件都分散了不少,一条胳膊甚至弹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一时间,四周目睹全过程的市民都兴奋了起来。 女的放开了嗓子,抛弃了矜持,啊啊啊的吼了起来。 男的拿出手机,咔嚓咔嚓的拍着照,然后编辑了几段文字往朋友圈一发。 几个坐在路边上打麻将喝凉茶的老头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动静,盯着自己面前的麻将苦思下一步该怎么出牌。 在他们左侧聚了一群老妇女,磕着手里的瓜子,谈论着谁谁谁家的儿子考上了事业单位,谁谁谁家的女儿嫁了个有钱人。 啪嗒一声。 一颗弹出来的眼球落在了她们中间,黑色的眼瞳像是来自幽冥的凝视。 几位老妇女在片刻的愣神以后,各自警惕,其中一位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老妇女率先出手,一把抓住了眼球:“呦,这肉儿不错,加上黄瓜能抄一盘。” 其余的老妇女哪里肯依? 纷纷出手抢夺。 混乱之中,眼球被一手拍飞,掉在了麻将桌上,将正在旋转的骰子黏了起来。 四个老头子瞬间懵逼了。 头发花白,看似最年长的老头一掌拍在桌子上,气呼呼道:“谁那么缺德,眼珠子都乱丢,影响了别人打麻将知道不?...等等,眼珠?他龟儿子的,报警,赶快报警....” 周围乱成了一锅粥。 数以千计的市民在围观,在议论。 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只有几个胆大的正在打电话报警。 一位坐在路边乞讨的老乞丐发现了商机,钻进了人群,手里的碗轻轻颤动:“各位老板,给点钱吧,三天没吃了。” “去去去,身上没带零钱。” 一个挺着大肚子,夹着公文包的老板呵斥着。 老乞丐一只满是油污的手伸进了衣领,掏出了一张卡片,上面印着一个二维码:“老板,支持目前市场上所有移动支付的呦。” ... ... 格瓦拉靠在火锅店门上,看着那面破碎的玻璃,蹙起了眉头。 “我好像闻到了‘灵’的味道。” 似乎是为了见证他的观点,窗台里面又有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跳了下来。 啪。 啪。 两声响儿过后。 第一个跳下来的女人,被压成了肉泥。 还别说,赶巧了,三个女人在下落的过程中竟然没有改变方位,跟叠罗汉似的撞在了一起。 合体成功。 估摸着身上的那些个下水,也分不清哪样是谁的了。 生前纵然是颜值在高的美人儿,此刻也成了恶心模样。 呕! 周围的女人停止了尖叫,改成了呕吐。 男人停止了拍照,改成了录像。 这绝对是一场年度大戏啊,能亲眼见证感觉倍儿有面。 不是人们没有良心。 而是在这个社会里,良心只会给自己招惹来麻烦。 不是你推的,为啥要报警? 不是你推的,为啥要上去收尸? 瞧瞧。 判决一下来,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格瓦拉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在败都最繁荣的商业中心杀人,写字楼里的‘灵’不可谓不胆大啊 很快,一连片呜呜呜中,警车来了,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挤进了人群,来到三具混合在一起的尸体身边,然后双手抓起带来的铲子。 嚓。 嚓。 嚓。 几声响儿过后,完全混合在一起的肉泥都进了袋子里。 事情到了这里,官方接手,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现代都市中,人人忙碌,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好奇心一过,也就将其抛在脑后了。 格瓦拉看了半天热闹,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抬脚准备回宾馆。 然而,意外发生了。 周围的喧嚣与闪耀的霓虹灯,在一瞬间消失。 黑暗与寂静侵袭而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或许是灵异事件遇上的多了,格瓦拉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第一眼,他看到了一面破碎的窗户,玻璃碎片撒了一地。 而在窗户外面,则是漆黑黑的一片,光线也无法投射进去。 “我这是,到了那三个女人跳楼的地方?” 滴答! 滴答! 有轻微的水滴声从身后传来,格瓦拉急忙转身,手电光照射过去,眼前是一排办公桌,空无一人。 他辨别着水滴传来的方向,移动着手机看过去,是一瓶放在办公桌上的矿泉水翻到,瓶口正在一点点的滴着水。 格瓦拉移动着脚步,慢慢接近办公桌,手机左右一扫,发现一整排的桌子上都十分凌乱,有的文件甚至散在了椅子与地面上。 似乎是办公的员工因为急事匆匆离开没来得及整理。 很快,一间办公室走到了尽头,前面是两扇玻璃门,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 格瓦拉不知道密码,但他有鬼头刀,一刀劈下,玻璃门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门外是一条走廊。 格瓦拉所处的办公室在楼道最右侧靠着墙壁,左侧是长长的走廊,漆黑一片,手电照不到尽头。 他抬起脚步,一步步往前走去,经过了一间又一间的办公室,在一侧的电梯门口停了下来。 他看到电梯的按钮亮着灯,上面led显示的数字停留在23. 格瓦拉按下了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空荡荡。 他没有走进去,只是想要确认身处的位置。 这里是23楼没毛病。 有毛病的是为什么只有电梯是有电的? 这种高端的写字楼里,楼道上应该会有感应灯,可格瓦拉一路走来没有亮起一盏灯。 这是什么原因? 啪嗒! 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环境下突兀响起。 第18章 噩梦 格瓦拉心头一跳,他辨别出了脚步声的位置,就是从他出来的那间办公室发出的。 啪嗒! 啪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的移动,一点点逼近,声音也越来越大。 格瓦拉再一次转身,手电照向了黑暗,视线范围内,是空空荡荡的走廊与冰冷的墙壁。 脚步声依旧在响起,距离也越来越近,似乎就贴在格瓦拉身前。 可为什么看不到人呢? “是谁?” 格瓦拉出声询问。 脚步声忽然戛然而止,似乎被吓到了。 “有人的话,请回应我一声好么?” 寂静的黑暗走廊中,久久没有回复。 “既然你不回答,那我过去好了。” 格瓦拉刚想抬脚,消失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啪嗒! 啪嗒! 这一回的声音又重了几分,似乎已经来到了格瓦拉身边。 但手电照射的范围内仍然不见半个人影,仿佛耳边响起的脚步声只是幻听而已。 但格瓦拉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幻听,而是真实存在的声音,有东西在接近他,而且已经在他身边。 “装神弄鬼。” 肉眼看不到,鬼头刀朝着声音的来源横斩而去,结果却是毫无阻碍的斩在了墙壁上。 “什么情况?” 格瓦拉懵逼了。 不管是灵还是鬼他都见过,红姐与高傲妹等人都是具有实体的,而不是融化在了空气里。 “那身边的东西是什么?” “难道不是灵也不是鬼?” “如果对方没有实体,属于虚无的存在,我又该怎么应对?” 格瓦拉提起了红袋子,没有任何的反应。 啪嗒! 啪嗒! 脚步声在持续,似乎与格瓦拉擦身而过,逐渐远去。 看起来像是对格瓦拉没有半点兴趣。 悄悄地松了口气,格瓦拉凝视着脚步声远去的方向,在后面跟了上去。 漆黑黑的走廊里,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整齐一致的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很快,楼道的尽头到了,前面的脚步声拐进了一侧的办公室。 格瓦拉紧随其后,进入办公室的一瞬间,视野中亮起了灯光。 粉红色的灯光,放满水的浴缸,一面半人高的镜子镶嵌在洗漱台上。 这里不是办公室。 而是一间浴室。 咚! 咚咚! 这一次响起了与之前不同的脚步声,是女人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有些急促与凌乱。 格瓦拉甚至还能听到轻微的呜咽声,像是有人的嘴被胶带黏住正在努力的挣扎。 紧接着,三个身穿ol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唔。 不对。 应该是两个女人抬着一个手脚被捆绑住的女人走了进来。 哗啦啦的流水溅射中,那个手脚被捆绑,嘴上粘着胶带的女人被丢进了浴缸里。 清澈的水洒了一地。 “张雅,人已经绑过来了,现在怎么做?” 绑架者之一的黄发女郎有些紧张。 “姜帆,你看看你,还是这么不中用。” 张雅眼中闪过杀机,指着浴缸里的女人:“这骚蹄子抢了我们的提款机,害我们失去了金钱的来源,当然要狠狠的修理她了。” “可这样做是在犯罪,我们要进牢子的。” 姜帆越想越害怕:“要不,我们把她放了吧?” “你是不是傻?”张雅手指头截着姜帆的脑袋:“现在放了她,你能保证她不报警?绑架罪,一旦立案,我们至少要在里面呆个三五年。” “那怎么办?” 姜帆吓坏了,带着哭腔:“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和你一起绑架她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记住,你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船要是翻了,你也逃不了。” 张雅冷冷的看着她:“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事情做完了,没人会知道是我们绑架了她,也没人会怀疑到我们的身上。” 咯吱! 洗漱台下面的柜子被打开,一把锯子被张雅拿了出来,塞在了姜帆的手里:“不想自己剩余的几年青春在牢里度过,就狠起你的心肠。” 看着手里的锯子,姜帆浑身都在哆嗦,目光中充满了惊恐:“要...要做什么?” “杀了她。” 晃荡! 锯子掉在了地上,姜帆吓坏了:“张雅,别开玩笑了。” “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想要全身而退只有将所有证据尽数销毁。” 张雅弯腰捡起锯子,再次塞进了姜帆的手里:“那个女人就是我们犯罪的最有利证据,所以我们必须要让她消失在这个世上,连渣都不剩。” “可...可也不能杀人啊。”姜帆脸色苍白,身子在不停的哆嗦:“要不然我们跟她好好说说,让她发誓不要报案...张雅,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连鸡都不敢杀,哪里敢杀人呢?” “发誓有用的话,这世上还哪来的那么多渣男?那个提款机口口声声说爱我们,可这才几天啊,就被那骚狐狸给勾引了过去。” 张雅冷笑着:“姜帆,你不想杀也可以,我们现在把她放出去,让她去报案,然后我们进去坐几年,出来的时候,你那患病的母亲还在不在人世呢?你那可怜的妹妹还有谁来供她念书?你难道想要她跟你一样,辍了学之后出来卖?” 母亲与妹妹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两根稻草,姜帆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锯子。 察觉到姜帆的变化,张雅面色缓和,语气轻柔:“不要再犹豫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必须在天亮之前搞定一切去正常的上班,不能让任何人产生怀疑。” 张雅握住了她的手,满是锯齿的锯子朝着浴缸女人的大腿一点点接近:“对,就是这样,慢慢的锯下去,一点点的将它锯断。” 浴缸里的女人在挣扎,在嘶吼。 但她的嘴被黏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她的手脚被捆住,挣扎的力量被束缚,连水花也溅不起几朵来。 噗呲! 锯齿入肉的声音响起,血液逐渐染红了清澈的水源。 浴缸里的女人,在极大的痛苦折磨中,慢慢的失去了生命。 姜帆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杀人了,亲手杀人了,一个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的人,此刻竟然真真实实的用锯子杀了一个人。 她感觉这是一场梦。 一场噩梦。 但现实很残酷,耳边传来了放水的声音,是张雅放掉了浴缸里的水,然后倒进去了一桶硫酸.... 第19章 妈妈 格瓦拉目睹了杀人并且毁尸灭迹的全过程,一张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人心之可怕,让人难以想象。 正如: 地狱空荡荡,恶魔满人间。 格瓦拉眼前的画面随之转变。 他出现在了一间办公室里,眼前是一排相连的办公桌,七八个女员工正在埋头苦干。 天色已经很晚,办公室里亮着灯。 一个年纪三十出头的女人走了进来,双手一拍:“各位,辛苦了,这批方案客户催的急,要尽快赶出来,项目结束以后,我请大家吃大餐。” “刘总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个女员工流利的拍上了马屁。 对此,不远处的张雅嗤之以鼻,朝着身边的姜帆小声道:“茉莉那马屁精,一有机会就拍刘总的马屁,也不嫌害臊。” 姜帆看了茉莉一眼,低下头来工作,昨夜刚刚杀过人,她的心里还很乱。 张雅拍了拍她的手:“做都已经做了,就不要再多想了,明白么?” 姜帆点点头,没有说话。 张雅目光一冷,哼了一声,没在理她。 时间过得很快。 尤其是忙碌的时候,一转眼就是大半个小时,姜帆因为坐得太久,肩膀和腰部有些酸痛,她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骨骼噼里啪啦摩擦的声音中,她的目光瞬间呆滞了下来。 “玫...玫瑰。” 姜帆上下牙齿都在打颤:“她回来了,回来了...回来找我报仇了。” 激动地声音,一时间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其余的员工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张雅脑袋轰的一声,好似炸裂了一般,直接给姜帆来了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 可姜帆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手指指着门口:“她回来了,她回来了...一定是来找我报仇的。” 张雅气炸了,这该死的猪队友,昨晚就应该一起把她做掉。 完了,现在一切都完了。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已经听到了姜帆的话,将来警方如果查起玫瑰的失踪案,必然会找上门来。 “该死,看来我要早做打算,这座城市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张雅阴沉着脸。 姜帆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俏脸上已经没有一丝人色,身子颤抖的像是在十二月的天气里穿着一件小背心。 “啊!” 一声惊呼打破了办公室诡异的氛围。 一直站在门口没离开的刘总骇然的看着自己一条掉在地上的胳膊,紧接着,一把锯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噗呲! 皮肉分离,血花飞溅。 “啊啊啊....” 见到这一幕,其他的女员工一个个的叫声赛过女高音。 一颗人头掉在了地上,转了几圈,滚到了桌脚,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就瞪着张雅。 砰! 是刘总无头身体倒下的声音。 张雅已经看到了锯子的主人。 是玫瑰,昨晚上被她毁尸灭迹的玫瑰。 咕噜! 张雅好似神经错乱,颤抖的手指着玫瑰:“你怎么没死,你怎么可能没死?” “她已经死了。”姜帆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现在的她,是回来找我们报仇的鬼魂,她不是人。” 咯噔! 张雅心中一突,脑海中升起了危险的警告。 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她猛然转身,只见姜帆手里握着一把圆珠笔,尖锐的笔尖朝着她的脖子狠狠刺来。 “该死。” 张雅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她慌乱之中抓住了姜帆的双手,恶狠狠道:“昨晚上,我就应该把你一块儿杀了。” “是啊,因为我也是有利的证据呢,你怎么可能允许我一直活着?”姜帆面目狰狞:“张雅,一直以来,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傻子罢了,利用我的美色和你一起勾引男人,好维持你奢侈的生活,你没有对我下手,只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任何的作用了,我想你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我。” 姜帆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所以,在那之前,我必须先杀了你。” 噗! 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忘了告诉你,今天早上我在膝盖上绑了一把刀。”姜帆看着一点点松开手的张雅,将抬起的腿放了下来:“抱歉,我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我不能死,我要看着我的孩子出世,看着他成长,看着他功成名就,这才是作为一个女人一生最大成就与骄傲。” 唰! 她解下膝盖上的刀,在张雅身上发了疯似的捅着。 砰!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一个女员工精神无法承受这极端的压抑,又不能从大门跑出去,竟然选择了砸碎玻璃,从二十三楼跳了下去。 紧接着,又是两个女员工跟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此时,姜帆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张雅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锯子的玫瑰,姜帆道:“你也应该知道,一切都是她的安排,现在我已经杀了她,算是替你报了仇,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放过我。” 玫瑰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办公室剩余的两个女人。 姜帆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杀了她们。” 两分钟以后。 办公室里只剩下姜帆一个活人了。 她按照玫瑰的意思,亲手杀了余下的人。 而玫瑰也似乎非常守信,转身离开了。 这一场危机,似乎已经结束了。 她重重的松了口气,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孩子,为了你,不管怎么样妈妈都会活下去。” “是么?你凭什么活下去呢?” 是张雅的声音。 姜帆猛然回头,只见那浑身是血的张雅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脑袋朝右侧九十度倾斜,一双眼睛呈上下姿势看着她。 姜帆的面色在巨变,格瓦拉也一样,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张雅。 “怎么可能?” “人死后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成了灵?” “玫瑰是这样,张雅也是这样,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在作怪?” 就在他震惊的时候,姜帆已经开始逃亡,拼了命似的冲出了办公室,在走廊上狂奔了起来。 呲呲...呲呲... 天花板上的感应灯在此刻一盏接一盏的碎裂,走廊之上,顷刻间黑暗了下来。 好在姜帆已经跑到了电梯门口,她按下了按钮。 运气很好,电梯就停在二十三楼。 她急忙进了电梯,手指不断地按着关门键。 直到大门完全合上,电梯开始运行,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有了一丝丝的松懈。 但是下一刻,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肚子在迅速的扩大,原本毫不起眼的肚皮,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就膨胀成了一个十月怀胎的临盆孕妇。 她痛苦极了,弯着腰坐在了地上,大腿上流下了鲜血。 她要生了。 怀孕不足一月的她就要生了。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侵袭而来,一只手伸了出来,是大人的手。 紧接着,一颗脑袋钻了出来,血淋淋的粘着污浊物,可姜帆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张雅。 半个身子钻了出来的张雅,抬起血淋淋的手抚摸着姜帆的脸蛋:“妈妈。” “不...” 漆黑的夜晚,寂静的大楼里,响起了姜帆撕心裂肺的嘶吼。 第20章 所以说这个盘到底要不要接呢 再一次。 格瓦拉目睹了人心的可怕。 他看着姜帆一脸扭曲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一阵风吹过,一张照片从她的上衣口袋里飘了出来,飘到了格瓦拉的身上。 格瓦拉接住了照片,拿起来一看,脑袋瞬间轰的一声炸开,脚步都差点站不稳了。 照片上是一对黏在一起恩爱的情侣。 女的是姜帆。 男的是皮裤哥。 寂静的夜晚,电梯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啪嗒! 啪嗒! 一步步的接近。 格瓦拉看着照片上的皮裤哥,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但电梯外的脚步声令他不得不停下心中的疑惑,按下了去往一楼的按钮,电梯随之下沉。 叮咚! 十来秒钟后,电梯门开了,格瓦拉从里面走出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到了对面的电梯,数字显示的是23. 然后,他一点点的扭头,看向了身后刚刚出来的电梯,上面的数字也是23. 他还在二十三楼,并没有下去。 此刻,那黑夜中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身边。 “是玫瑰么?” 格瓦拉开口了。 他知道张雅穿的是高跟鞋,而身边的脚步声明显是平底鞋。 在这栋大楼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只有玫瑰和张雅两个‘灵’。 在排除掉张雅之后,自然就只剩下玫瑰了。 滴答...滴答... 是水珠滴落的声音。 原本虚无的空气中,一个苗条的身影逐渐凝现,玫瑰的面容出现在了格瓦拉的面前。 一身ol的制服,浑身上下都被水侵湿,一滴滴水珠从她身上流淌而下。 白皙的肌肤上,可以看见一道道扭曲丑陋的伤痕,是被锯子切开后又拼凑起来的。 格瓦拉不由微微蹙眉,玫瑰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之前见过的灵,不管是林颖还是高傲妹等人,身体都是完好无损的。 但眼前的玫瑰却保持着临死前的状态。 “看来除了灵和鬼之外,还有另一种死后凝聚的生命。” 格瓦拉在心里略一思索后便释然了。 更何况玫瑰是什么样的状态,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如果玫瑰要谋害他的话,格瓦拉也不介意一刀砍了她。 只是下一瞬间,格瓦拉就懵逼了。 因为玫瑰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无声的抽泣着,柔弱的身子轻轻颤抖。 “什么情况?” “难道是传说中的桃花运?” “可尼玛能不能来个正常人啊,给我个不灵不鬼不人的玩意儿算什么意思啊?” 不过很快,格瓦拉就想通了一件事。 首先,皮裤哥跟姜帆是情侣。 然后,玫瑰抢了姜帆的情侣,也就是皮裤哥。 最后,自己身上穿着皮裤哥的皮裤,手里拿着皮裤哥的红袋子。 所以,玫瑰很有可能是把他当做了皮裤哥才会投怀送抱的。 而且,之前的那些记忆片段,也是玫瑰故意给他看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他,当初是姜帆和张雅害了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格瓦拉心里升起了疑惑。 首先,玫瑰是昨天死的,也就是说在昨天的时候,玫瑰很有可能还跟皮裤哥在一起。 然后,死在三和的皮裤哥却在败都出现,这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皮裤哥为什么要装死? 或者说皮裤哥到底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最后,就现在来看,格瓦拉似乎给皮裤哥接了个盘。 “你丫的完事了拍拍屁股就走,劳资在后面给你擦屁股?” “早晚有一天,劳资要逮到你。” 格瓦拉在心里呐喊。 从出狱的那一刻开始,他被皮裤哥坑的可以说是体无完肤。 “姑娘你听我说,作为一个女孩子要矜持。” 格瓦拉搂着玫瑰的肩膀,强行将她和自己分开:“你要知道,一个女孩子太主动的话,在男人心里的分量就轻了。” 玫瑰一张湿漉漉的俏脸上浮现了一抹疑惑,不过随即点了点头,似乎接纳了格瓦拉的意见。 “很好,听话的女孩子总是有前途的。” 格瓦拉松开了手。 啪! 玫瑰的身子又贴了上来。 格瓦拉再次将她分开,指着自己的脸:“姑娘,你看清楚,我这么一张具有精神领袖气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脸蛋,是皮裤能比的么?” 玫瑰抬起头,睁大了双眼看着格瓦拉的脸。 “对,就是这样,好好看看,我不是皮裤哥。” 格瓦拉感觉自己在诱导一个三岁女童。 好邪恶啊。 三秒钟过后,玫瑰又低下了头,靠在了格瓦拉身上,双手缠的更紧了。 “呃...” 格瓦拉很无奈,他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接这个盘? “似乎给皮裤哥戴顶帽子出出气也不错?”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否决。 “皮裤哥那个花心大萝卜处处留情,又哪里会在意自己曾经的女人?” 格瓦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紧紧缠住他的玫瑰与自己分开。 “玫瑰,你在这样缠着我,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这句话似乎很管用,玫瑰身子一颤,呆呆地看着他,果然不再往前靠了。 “很好,是个有前途的姑娘,你从哪来的,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但这句话并不管用,玫瑰仍旧是睁着一双眼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一点想要离开的意思。 格瓦拉无奈耸肩:“随你吧,只要不缠着我就好。” 咚咚! 咚咚! 黑夜中,一阵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格瓦拉抬起头,手电照向声音的来源处。 他知道,张雅要来了。 格瓦拉不由凝眉,在之前的画面中,可以知道,杀害玫瑰的过程中,一直是张雅在主导。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竟然会有彷如魔鬼一样的内心。 此刻,张雅的到来,只怕会是一场灾难。 她与玫瑰之间的仇恨是生与死,只有一方彻底的消失才算完结。 格瓦拉倒不是同情玫瑰,而是他想从玫瑰身上获取皮裤哥的消息。 所以玫瑰现在不能有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 手电光照射的光明之中,一只黑色的高跟鞋出现了,紧接着是一截白皙的小腿,黑色的包臀裙紧随其后,白色的衬衫包裹着张雅丰满的身形,一头长发挽起在脑后卷成了一个圈儿用古香古色的朱钗固定。 咚! 一步停下,张雅出现在了格瓦拉的面前,两者相距不过两三米。 张雅的目光在第一时间锁定了格瓦拉,俏脸浮上一抹惊喜:“裤哥。” 第21章 旅途的开始 “裤哥?” 格瓦拉懵了。 玫瑰把他认作皮裤哥也就算了,毕竟是一个不人不鬼不灵的家伙,谁知道会不会脑子也有问题。 但此刻眼前的张雅很明显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灵’,跟高傲妹她们一样,拥有着生前的记忆与独立的思维。 按理说,张雅不应该认错。 格瓦拉再次看向了手里的照片,与姜帆亲密恩爱的皮裤哥,此刻的容颜已经发生了变化。 照片里的皮裤哥就是格瓦拉自己。 又一次,被这老小子坑了啊。 格瓦拉闭上了眼,决定将来送皮裤哥二十个高尔夫球,还得拿针线缝起来才能解气。 不过现在吗,得先把眼前的两个盘一脚踢开在说。 他是有志向的男人,励志将‘打工是不可能打工’门派推向最高点,成为世界第一门派。 并且。 还要将一身的手艺传承下去。 得收个有灵根的徒弟。 格瓦拉曾经发过誓,此生若是没有偷到一个亿的电瓶车,就绝对不会考虑男女之事。 嗯! 他现在还剩下九千九百九十九万辆要偷。 这是个极其艰巨的人生挑战啊。 “裤哥。” 张雅又轻轻的唤了一声,将失神的格瓦拉拉回了现实。 “雅儿啊,来,让裤哥看看发育的怎么样了。” “哎呀,裤哥你讨厌,裤哥你讨厌。” ... ... 宾馆房间里。 格瓦拉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他对张雅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能是因为皮裤哥的帮助,张雅成灵之后,拥有了短暂限制灵与鬼能力的能力。 至于玫瑰,这货压根就不会说话,格瓦拉想要了解也无从下手。 而两女在格瓦拉睡着之后,则是面对面的站在窗户边上,相互凝视,相互戒备。 如果不是格瓦拉的出现,只怕她们早就已经打起来了。 格瓦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他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下楼退了房间,在附近的商场买了一把直柄黑伞别在身后,活像古装剧里的大虾在背后别把刀剑。 而张雅与玫瑰就藏在黑伞之中。 格瓦拉打车到了败都车站,坐上了去往鸭安的班车。 寻找‘天女’的旅途,正式开始了。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过去。 当格瓦拉踏上这座素有雨城之称的城市时,天空中聚起了乌云,豆大的雨点哗啦啦落下。 七月的天气,正是鸭安雨水最多的季节。 一柄黑伞展开,踩着积水行走在人迹罕至的长街上。 鸭安是一个小城,人口不多,经济一般,全被败都给榨干了。 一辆公交驶来,在站牌前停下,格瓦拉收起雨伞上了车,在后排的位置坐下。 初到鸭安,他还没有任何的头绪,从哪里开始寻找‘天女’这是个大问题。 红姐给出的路线虽然精确到了318国道附近。 可问题是,格瓦拉就一个人,总不能一寸寸的土地去摸索吧? 而且,蜀地多山,进了鸭安之后,明显可以看到四周围绕的大山将318包裹在里面。 这么一来,寻找的难度又增加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公交经过了七八站,在一处山脚边停下,广播里响了一句:终点站到了。 几个背着旅行包,带着遮阳帽,蒙着头巾的男女排着队下了车。 格瓦拉跟在他们身后。 哒! 几条登山杖点在了地上,前面的背包客也不顾雨水的侵袭,双手拄着登山杖往山上走去。 格瓦拉抬眼一看,见到了山脚的拐弯处贴了一张横幅,是一家客栈的招牌。 东升竹庄。 看起来似乎挺高大上。 他又看了看天气,空中乌云密集,黑压压的宛如末日降临,想去寻找‘天女’有些不太现实。 迈动脚步,跟了上去。 百来米的直线斜坡之后是一个拐角,转了个圈儿又是一条斜坡,山路多是如此。 格瓦拉跟在后头一路上行,每隔五十米都能见到一侧的横幅。 横幅上面的距离提示非常欠揍。 在山脚的时候,提示的距离是两百米。 到了山腰,距离就成了三百米。 感情他们越走越远了。 前面的背包客不断有人抱怨,大骂客栈老板的不地道,距离完全瞎标。 大约走了能有七八百米,前方狭窄的山路出现了一个用竹子搭起来的棚子。 棚子上面有一块招牌。 名为:东升竹庄。 客栈总算是到了。 一行人经过棚子,视野开阔了许多。 前面是一个小院,四周围绕着一间间木屋。 中间摆了一张长方形的桌子。 木头制成的椅子围了一圈。 一个有些丰满的女人听到动静,扭头瞧见一行人得到之后便起身相迎:“来了,快放下包坐一会儿歇息歇息。” 几位背包客放下了背包,各自像死狗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女人一杯杯的为他们倒着茶水。 格瓦拉身为一个与他们不相干的人,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一个背包客有气无力的笑道:“貂蝉姐,你那横幅上的距离也太坑人了。” “这是为了让你们看到希望呀。”貂蝉姐眨眼一笑道:“如果标明了真实距离,你们哪里还有精力一口气上来?”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背包客摇头苦笑。 一杯茶递到了格瓦拉面前,貂蝉姐瞧了他一眼:“你不是徒步的?” “不是徒步的,莫非就不能入住了?”格瓦拉反问。 “当然不是,只是我这里入住的大多是背包客,像你这样的游客一两个月也未必会有一个。” 徒步背包客。 格瓦拉听说过,是一群肩上扛着背包,天南地北到处走的奇怪家伙,美名其曰游览山河美景。 实际上吧,几十斤的背包扛在肩上,一天走上几十公里,早就累的跟死狗一样,哪里还有兴致游山玩水? 嘁。 背包客的嘴,骗人的鬼。 格瓦拉瞧了对面一眼,又看向貂蝉姐:“你这里是背包客的聚集地?” “是的。” 忙活完了的貂蝉姐重新坐下:“东升竹庄是318客栈联盟的第一家客栈,也是大多数人选择前往辣区的第一站,这里每天都会聚集来自天南海北的背包客。” 一个背包客接住了话头:“貂蝉姐还是客栈联盟的发起人,如果没有貂蝉姐的号召,我们这些背包客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地点相聚。” 另一位背包客喝了一口茶:“徒步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在我们身边几乎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即使有也因为工作与家庭无法离开,当然,我们也可以通过网络的途径去寻找队友,但这并不靠谱,放鸽子的放鸽子,遇见老手还会甩了你,到头来也是白忙活一场。” 貂蝉姐抬头挺胸:“所以,我发起了客栈联盟,好在318线上的客栈老板早已有意如此,联盟得以顺利形成,只要来到318的背包客,都可以在客栈联盟里找到队伍,只有线下组织的队伍才是最可靠的。” 第22章 出发 格瓦拉看着眼前的队伍:“那你们是怎么组的队?似乎在来之前你们就已经是一伙儿的了。” “我们是在败都二师兄客栈组的队。”一名背包客解释道:“318线的起点一般是在鸭安开始,但鸭安终归是个小城市,交通枢纽并不发达,其他省份过来的背包客只能先抵达败都,所以有一部分背包客就会选择在败都稍作歇息,而败都的聚集地就是二师兄客栈。” 格瓦拉了然:“从这里走到辣萨,大概要多久?” “我们都是新手,依据攻略来看,应该要三个月左右。” “辛苦了。” “人生难得任性一回,岂会辛苦?” 队伍里唯一的女生用纸巾擦拭着头发:“我要证明给爸妈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这条路我一定会走到底。” 一侧的男生抚掌道:“你不停,我也不会停,辣萨的终点必定会有我们的合照。” 其余的背包客不高兴了:“你说什么话?应该是我们所有人的合照。”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话,自罚三杯。” 男生笑着站了起来:“貂蝉姐,有酒么?” “没有酒的客栈还能是客栈么?” 貂蝉姐打了个响指,朝一边的小卖部喊道:“翠花,上酒喽。” ... 翠花是个十分女性化的名字。 可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却是个黑乎乎的小伙子。 他抱着一箱啤酒放在了桌子上,一个开瓶器按在酒箱上:“你们先喝,我去给你们整几个下酒菜。” 一碟花生米,一碟猪头肉,一碟清炒白菜。 七只装满了酒液的塑料杯子相互碰撞。 七道嘹亮的吼声响起。 “干了!” 一杯酒下肚,包括格瓦拉与貂蝉姐在内,七人的关系一瞬间就被拉近了。 貂蝉姐敬了格瓦拉一杯:“你是来旅游的?” “可能是吧。” “可能?” “为了散心而来。”格瓦拉唉声叹气:“我刚刚失恋。” 那位女生背包客闻言,一拍桌子,端起酒杯道:“为失恋干杯。” “对,为失恋干杯。”身边的男生也跟着站起:“这年头谁还没有失过恋,这一杯酒下去,前尘往事就都烟消云散了,一觉醒来,人生便是新的开始。” “好一句烟消云散,当浮三大白。” 队伍中最年长的老哥,似乎有许多的人生故事,举杯笑道:“白的没有,啤的也一样,今儿个不醉不归。” 几句话,现场的气氛就被调动了起来,一箱啤酒喝完之后,一只装着雅鱼的大碗和一把筷子上了桌。 翠花介绍道:“这是只有鸭安才有的雅鱼,尝尝,也好醒醒酒。” 几人一一品尝过后。 格瓦拉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和普通的草鱼没啥区别,吃的就是一个新鲜。 不过吧,好话还是要说的:“不错,肉质鲜嫩,口感极佳,不愧是名闻天下的雅鱼。” 五名背包客哈哈一笑,也是各自称赞。 好话不嫌多。 说多了也要不了自己一毛钱。 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 一条鱼只剩下骨头的时候,天色彻底的黑了下来。 竹子搭建的棚子外面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紧接着,两辆摩托车开了进来。 入辣的队伍分为五种。 一种是单纯的游客,只为了体验一番辣区的风光。 第二种是徒步的背包客。 第三种是骑行者,分为摩托车与单车,据貂蝉姐所说,曾经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骑着共享单车来回了一趟,那路费伙食费住宿费还是客栈其他人给凑的。 当然,共享单车的锁早已被翘坏。 第四种是为了炮架而来,一般都会开着私家车来回在318线上。 第五种是为了送炮而来,打着穷游的名义找司机包吃包住。 客栈联盟里来的当然也不仅仅是背包客,还有骑行者与零散的游客。 当几个人各自分配好了房间分开之时,院子里已经停放了五辆摩托车以及七辆自行车。 貂蝉姐早已经忙活了起来,为骑行者准备晚饭。 小小的木屋里亮起了灯光。 格瓦拉站在房间里,看着四周墙壁上拥挤的文字,都是以前入辣的队伍留下的豪言壮语。 什么这条路我一定会坚持到底。 什么要用脚步丈量天下。 却不知,当初的满腹雄心,如今又剩下多少了呢? 格瓦拉拿起一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水笔,站在了床上,在灯罩上找到了一块留空的地方,写下了:我要活着。 一年时间,走至终点并不难。 难的是要一边走一边找。 从出狱开始,格瓦拉就被皮裤哥所套路。 这次的318之行,表面上看起来是红姐的意思,但背地里或许就藏着皮裤哥的影子。 而且,初入败都,皮裤哥就送上了一份大礼。 玫瑰和张雅两人,格瓦拉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皮裤哥给他安排的助手与监视器。 一方面是为了格瓦拉的行动能够更加顺利。 一方面也是为了监视格瓦拉的一举一动。 “你这奸诈的糟老头子,总有一天我会亲手逮住你。” 格瓦拉在床上一跳,后背砸了下来,拉过被子,蒙头大睡。 千难万险,也没有睡觉重要。 ... ... 翌日。 雨停了,但天空中还是阴沉沉的聚着乌云不散,看起来随时都会再下。 咯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格瓦拉在小卖部里要了份一次性的洗漱套装,接着屋檐滴落的雨水,蹲在台阶上刷完了牙。 作为一个精神领袖,自然要有独特的行为方式。 早餐是西红柿鸡蛋面配泡菜。 泡菜很酸狠辣,对于两广地区的格瓦拉来说,吃的十分不习惯。 面被盛在一只大海碗里,一桌一碗,一桌四人。 四人需要用筷子把面夹到小碗里来吃。 这种吃面方式并不卫生,但这里的人并不讲究,也没见谁嫌弃别人筷子上的口水。 格瓦拉吃了两小碗,大碗里就只剩下汤了。 貂蝉姐扭动着腰肢走来,为他们加了一份面条。 吃饱以后一算账。 呦呵,还挺便宜。 住宿单人间五十,晚饭分摊三十,早餐十块。 ... 上午八点,五位背包客已经收拾好了行装,一身必备的冲锋衣,一个装满行李的背包。 五人在小院中聚集,貂蝉姐替他们调整好了站姿,随之后退了几步,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队伍里的女生忽然喊停。 她扭头看向了格瓦拉:“大哥,相遇也是缘分,一起拍张照呗。” 其余人闻言,也都将视线移了过来:“来吧,天南地北的能够相遇也不容易,留张照片纪念也不错。” “好嘞。” 没有辜负好意,格瓦拉站在了边上,双手抬起,四指虚握,大拇指伸了出来。 咔嚓! 一张,两张...五张照片在手机里成形。 六人的姿势被定格在一张小小的照片之中。 七月十五,全新的一天,全新的开始。 女生的名字叫张琳琳,她展开笑容,第一个往山下走去。 “出发。” “出发。” “出发...” 充满朝气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之间。 第23章 一不小心撞了车 “一路平安,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貂蝉姐在后面挥舞着手臂。 这是一位热情的老板娘。 所以她赚了不少钱,在蜀地开了不少名为貂蝉冒菜的店子。 冒菜是火锅的简配版。 做生意的人不仅需要脑子,也需要有一种助人为乐的精神。 当然,这里的助人为乐并不是没头没脑的白给人好处。 九转十八弯的山路之下,是一条连绵两千公里的国道。 他们要做的,就是一步步走完这两千公里。 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儿,路上所要遭遇的挑战实在太多。 每年励志走完的背包客有很多。 但真正抵达终点的百不存一。 哗啦啦! 天公不作美,黑压压的乌云里滚落下豆大的雨滴。 展开雨伞,格瓦拉走在最前头,身后是张琳琳。 六个人,连成一条直线,靠着路肩一步步行走。 318的路并不好走,来来往往全是大货车,危险性很高,并且从蜀地入藏区,海拔一路升高,有无数的上坡路在等着他们。 一开始,六个人还很有兴致,有说有笑。 两个小时以后,成了出气多进气少的死狗模样,双脚拖着身子,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四个小时之后,路边的山脚下搭了一个雨棚,六个人坐在里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但是没有人抱怨。 有的只是那一往无前的信念。 打开背包,取出干粮。 目前在鸭安还好,一旦入了辣区,路上可没有什么饭店补给,想要果腹,干粮是必备的物品。 而且就算有饭店,那价格也不是他们能接受的。 张琳琳坐到了格瓦拉身边,递过去了一条士力架和一包蛋黄派:“饿了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谢谢。” 格瓦拉没客气,他也不知道客气是啥意思。 吃完士力架,似乎有点干,吞咽的十分难受。 张琳琳又递来了自己的水杯:“不介意的话就喝吧,到了下一站,如果你还愿意跟我们一起走的话,就要买个杯子了,在路上水是必备的,尤其是热水,里面最好加点盐。” 格瓦拉接过水杯,再次道谢。 张琳琳眨眼笑道:“都是这条路上的伙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以后说不定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伙伴么? 格瓦拉自嘲一笑。 曾经凭手艺吃饭的伙伴,如今似乎还在牢子里没出来吧。 “启程吧,歇久了,也就走不动了。” 男生郑凯站了起来,提起地上的背包扛在肩上。 这一次,换成了他来打头阵。 半山腰上,蜿蜒的道路,不远处的拐角忽然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一辆半挂货车从弯道上探出了车头,似乎刹车已经失灵。 雨幕中,货车拐弯的时候,车身都向一边倾斜了过去,差一点就要翻车了。 但它终归没有翻车。 所以六人的队伍就倒霉了。 连恐惧的念头都还没有升起,巨大的车头已经冲撞了过来。 轰! 货车撞在了山崖上,震动着石子滚滚而落。 ... ... 昏暗的雨天,狭窄的国道。 格瓦拉躺在了地上,右手的手指在轻轻颤动,紧闭着的眼睛忽然猛的睁开。 一段记忆在瞬间涌入脑海之中,他猛地坐了起来,目光扫视了一圈,那五名背包客已经不见了。 格瓦拉从地上爬了起来,山风带着豆大的雨水侵袭而来,一次次的刺激着他的眼球。 酸涩与疼痛的感觉不断蔓延向大脑。 寒意如无数的细针扎在身上。 格瓦拉此时的状况并不好。 走了半天的路途身体本就疲惫,现在又被风雨侵袭,脑袋已经有些发晕。 好在他还没有死。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知道自己还是个活人,那辆失控的货车并没有夺去他的生命。 很明显。 那辆货车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说它的存在早已消灭。 “看起来,这段路上当年应该出了交通事故,货车司机没能活下来,从而成了‘灵’徘徊在附近,那辆突然出现的货车,实际上只是特殊空间里的幻象罢了。” “但是,灵的诞生是因为死前的怨恨太过深沉,如果是交通意外的话,生死只在一瞬之间,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去怨恨?” “所以,当年的那场意外恐怕并不简单。” 格瓦拉走到了一棵大树下面避雨,抬眼打量着蜿蜒的国道。 风雨之中,原本一路行来密集的车辆早已消失,只剩下空空荡荡的道路。 格瓦拉没有唤出张雅与玫瑰的打算,两女可以说是他现如今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不用为好。 至于那五位背包客的生死,格瓦拉已经没有能力去关心了,如果他们在自己身边,或许还可以带他们一起逃离。 只是现在,一个人的踪影都没有,格瓦拉也不可能在这特殊空间里去寻找。 他没有这个义务与责任。 唯一有点遗憾的,或许就是张琳琳了。 这丫头的心肠不错。 格瓦拉抬起了红袋子。 这是皮裤哥的法器,可以破除‘灵’的特殊空间。 耀眼的光彩从袋子上面绽放,一声声梵音向着四周扩散。 不知过了多久,梵音停歇,光彩暗淡。 格瓦拉扫视着周遭,希望找出其中的变化。 但结果令他失望。 他还在特殊空间里没有走出去。 也就是说,红袋子对这次的‘灵’失去了效果。 格瓦拉脸色阴沉了下来。 红袋子的效果不起作用,之前也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被晕车药污染。 一次是初遇红姐之时,红袋子没有起任何反应,以至于格瓦拉一度认为红姐是人。 而现在,功能再一次失效。 格瓦拉明白,自己这一次遇上的或许不是灵,而是鬼。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条路上每天来往的车辆不计其数,那位当年生死后的灵,想要找齐三魂七魄并不难。 难的是一具巴适的肉身。 “这个鬼很可能也在打‘天女’的主意。” 格瓦拉抬头仰望着乌黑的天空,心里有点虚。 灵的能力他知道了个大概。 但鬼的本事他却一点都不了解。 而且红袋子没有了作用,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本身了。 至于张雅与玫瑰,估摸着也不是鬼的对手。 “皮裤啊皮裤,你给我找帮手,也不知道找几个本事高一些的。” “既然不能依靠法器,我也只能靠自己了。” 格瓦拉仔细的打量着四周,目光停留在了路肩旁边的山路上。 清冷的雨水从天而降,落在山路的石阶上,但石阶往下流淌着的却是鲜红的血液。 格瓦拉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这似乎是那个鬼故意给格瓦拉留下的线索。 第24章 张三李四和王五 他也没有过多的犹豫,抬脚朝着石阶走去。 啪嗒...啪嗒... 鞋子踩在浓稠的血液上,每一次抬脚都会有一条条血丝黏在上面。 走在台阶上,血腥味也跟着浓郁了起来,刺激的格瓦拉几欲作呕。 好在山路并不长,十多分钟后格瓦拉来到了山腰的一块空地上。 这块空地很宽阔,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中间的位置还停了几辆挖掘机,上面印着:学挖掘机技术哪家强?华国煽洞找绿翔。 绿翔的广告无处不在。 此时,天空中的雨势减缓,原本的大雨成了毛毛细雨。 格瓦拉的视野也跟着开阔了起来。 他扫视了周围一眼,在一辆挖掘机边上看到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在轻轻抖动。 格瓦拉抽出鬼头刀,眼中满是戒备,一步步谨慎的朝着挖掘机走去。 有时候主动出击比坐以待毙要好上许多。 格瓦拉和挖掘机的距离并不远,十几米的路程很快就到,双手紧紧地握住刀柄,只要瞧见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就是一刀斩下。 他挨着挖掘机一点点挪动,伸长了脖子往抖动的头发看去,只见一个较小的身子蹲在挖掘机对面,双手抱着膝盖轻轻抽泣。 蓝色的冲锋衣,异常的眼熟。 格瓦拉想起来了,今早上出发的队伍里,张琳琳穿着的冲锋衣就是蓝色的。 但他不敢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张琳琳,也有可能是那个鬼制造的幻象。 “张琳琳?” 格瓦拉轻轻喊了一声。 那个较小的身子猛地一颤,身体前倾趴在地上,一边往前趴着,一边慌乱的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见此,格瓦拉不由得凝眉,那惊惧的声音的确是张琳琳无疑,幻象与纸人绝不会如此真实,但看她的样子,似乎之前遇见了什么恐惧的事情。 格瓦拉收起鬼头刀,几个箭步冲到张琳琳身前,蹲下身子扶住她的肩膀:“张琳琳,是我,窃格瓦拉,你看清楚一点。” 张琳琳原本惊慌的情绪在这一句话之后稳定了一些,她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格瓦拉,忽然扑进了格瓦拉的怀里,轻轻的抽泣着:“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好了,不哭,有大哥在,会没事的。” 格瓦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路往下。 嗯哼,还挺弹。 但张琳琳此刻仍然处于惊慌之中,并未察觉出什么来,她扑在格瓦拉怀里好一会儿才稍稍稳定了情绪,声音焦急道:“大哥,我们快走,这里有人杀人。” 说着话的同时,她也脱离了格瓦拉的怀抱,抓住了格瓦拉的手:“大哥,快一点,他们很快就要找到我们了。” 格瓦拉没有动,而是看着刚刚上来的台阶方向:“来不及了。” 轰隆隆! 紫色的闪电由天而降,使得天地在刹那间耀眼璀璨。 张琳琳也看了台阶上的变化,正有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似乎在抬着什么东西走上来。 见到这一幕,张琳琳像是一只惊慌的小鸟,躲在了格瓦拉身后,颤声道:“就是他们,刚刚就是他们在杀人,血...好多血,染满了我的脚下。” “别怕,那只是从前的幻象。” 格瓦拉拍着她的肩膀,倾斜着下移:“有大哥在,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那几个大汉已经来到了空地上。 三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人,一身民工的打扮,裤腿上还粘着已经干硬的水泥,应该是附近的建筑工人。 他们围成了一个三角形,抬着一个挪动的东西逐渐接近格瓦拉。 很快,三个男人来到了挖掘机边上,看了四周一眼,其中一个男人出口道:“张三,李四,就这吧,劳资等不及了。” “嘁...王五,就你小子性急,我数一二三,咱一起放,动作轻一点,可别把小美人给摔疼了。” “一...二....三...” 三声之后,三个人同时放手,那抬着的东西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这一回,格瓦拉看清楚了,是一个手脚被捆绑起来的女人,嘴里塞着一块灰白色的布条,看起来像是男人的内裤。 由于女人的脸上已经被湿漉漉得头发所覆盖,所以格瓦拉并不能看清楚她的容貌,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毛毛细雨中,女人手脚被绑在一块儿,身上已经被雨淋湿,额前的头发黏在了脸上, “张三,李四,谁先来?” 王五眼中满是光彩,已经等不及了。 李四奸笑着:“嘿...一块来呗,谁也不吃亏。” ... ... 三分钟后。 张三李四王五趴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张三的脸很黑,左脸颊还有一条刀疤,他哆嗦的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上一根,狠狠的吸了一口:“这娘们真是要了俺的老命啊,这才十回就顶不住了。” “出息。” 李四瞥了他一眼:“你小子得多练练,什么时候能有我二东的水平,也能在道上博个名声。” 张三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王五哈哈大笑:“二东也敢来显摆,那我三东的水平岂不是可以名列吉尼斯纪录了?” 李四面色一变,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五心情舒畅,有一种碾压全场的感觉,好想大吼一声:不是我针对谁,而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他指了指地上的女人:“怎么处理?” 张三抽着烟:“拍几张,后面威胁着,看她开的车也不错,家里条件应该可以,弄点钱花花还不是美滋滋。” 李四摇头:“风险太大,万一她报警,我们都要进去。” 王五目光闪烁:“有钱人家在乎名声,她应该不会说出去,不然以后怎么做人?” 张三附和:“不错,李四你多心了。” “你们谁敢保证她百分百不会?” 李四扭头看着他们:“张三,你媳妇年底要过门吧...王五,你老婆下个月就要生了吧...你们谁赌得起?” 李四语气转厉:“是,现在咱们敲诈她一笔,的确是潇洒了,可一旦进去了,你们老婆就成别人家的了。” 张三一口气抽到了烟屁股,狠狠的丢在地上:“那你说怎么办?” 李四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又摸了摸脚下的泥土,脸上浮现一抹狠厉:“挖个坑,埋了。” 第25章 灰太狼的故事 轰隆! 又一道闪电落下,耀的李四一张脸格外狰狞扭曲。 张三浑身一哆嗦,脸色都白了:“杀人?我不干...劳资只是想要爽一下,可没想要杀人。” 王五也愣住了,但他终归是明白了过来:“埋,必须得埋。” “你也跟着李四一块儿疯?”张三吓坏了:“杀人罪啊,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王五瞪着他:“是,进去了就出不来,可我们把事情弄干净了,谁找得到咱们?如果不埋就这么放了她,那啥罪也得进去十多年,你坐的起?” 李四已经找了根木头在挖坑:“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法子回头了,这条路我们三个都得走到底。” “疯了,都他娘疯了,劳资才不陪你们一起疯。” 张三起身往外走。 他想下山。 但王五把他拦住了。 张三瞪大了眼:“王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人是我们一起带上来的,事是我们一块儿办的,坑也得咱们一起挖。” 王五冷笑着:“罪也得一块儿犯,谁也别想轻一点,谁也别想侥幸,将来如果事发,咱们判的刑都一样。” 一根湿漉漉的木头塞进了张三手里。 王五捏住了他的肩膀:“给我挖。” ... ... 眼瞧着女人挣扎着被生生活埋,格瓦拉心里在叹息。 人心之险恶,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观。 “畜生啊!” 张琳琳躲在他背后,一眼都不敢看。 很快,眼前的三个男人已经将挖的坑埋好,然后急冲冲的往山下跑。 天上有雨,地上有积水,冲刷走了他们犯罪的证据。 格瓦拉拍了拍张琳琳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紧张,并开口道:“你在这里等着,如果不敢看的话,就把眼睛蒙上。” 张琳琳闻言明显一愣,但她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听话的蒙上了眼睛,蹲在挖掘机边上。 格瓦拉抽出鬼头刀,插进了泥土中,用力一挑,泥石翻飞间,一截蕾丝花边的裙角飘了出来。 顺着缺口,在泥地里快速的挖掘,不一伙儿,一个人形的坑就被挖了出来。 里面是一具尸体。 皮肉已经高度腐烂,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蛆虫在白骨间钻进钻出。 恶臭传入鼻腔。 这具尸体死了应该在十天以上了。 格瓦拉不懂医学,只是简单的臆测。 他蹲下身子,看着雨水冲刷着尸体上的蛆虫,轻轻的说道:“你刻意引我过来,让我看到你生前的遭遇,是想要我送你的尸骸回去么?” 尸体当然不会回答,但此刻的森森的白骨上却有鲜血凝聚,形成了两个血字。 帮我! “你放心,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就不会再让你的骨骸遗失荒野。” 格瓦拉说的真切。 白骨上的两个血字一变,成了:谢谢! 下一刻,似乎失去了什么力量,白骨架子哗啦啦的散开了,就连脊椎骨都断成了十多节。 这代表着她的怨恨已散。 “很开心,你能信任我。” 格瓦拉脱下衣服,将散开的白骨一根根收集了起来:“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妥,下一辈子,祝你能够一生平安幸福。” 几分钟后,格瓦拉提起了包裹着白骨的衣服,看了看天空,依旧昏沉。 他又仔细听了听山下的动静,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 没有预想中的车辆行驶声。 他还在特殊空间里面。 这一下,格瓦拉蒙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 良久后,轻轻一叹。 “看来,那个鬼并不是这个女人死后的产物,而是别人的。” “那会是谁呢?” 格瓦拉想到了张三李四王五,这三个人是女人怨恨的来源。 既然女人的怨恨已散,是不是可以表明张三等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女人的尸体并没有被人发现,应该不是张三等人的犯罪事实败露。 那么,就应该是张三他们已经死了。 “所以,这里的鬼是三个人其中之一么?” “或者,三个都是?” 格瓦拉走到了张琳琳身边,牵住她的手:“跟着我走,我们一起离开。” 张琳琳牙齿轻轻咬着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雨夜下,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山下走去。 张三等人是建筑工人,找到附近的建筑工地应该会有线索。 此刻,台阶上源源不断流下的鲜血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雨水。 哗啦啦的水声滚滚而下,好似手掌拂过玉珠。 再次回到山脚下的国道,格瓦拉记得,在来的路上,有几户正在盖房子的人家。 他打算回去看看情况,能不能找到幕后的鬼。 他牵着张琳琳往回走。 可眼前的画面又变了。 格瓦拉发现,自己坐在了一辆货车的副驾驶里,而张琳琳就坐在他的腿上。 驾驶室里的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廋男人。 控制台上的显示屏显示着七月一号晚上七点半的数字时间。 车厢里正播放着音乐。 是当年红遍全国的吉祥三宝。 格瓦拉看见了挡风玻璃上贴着的一张照片。 一家三口。 父亲就是身边的司机。 母亲是位穿着朴素的农村女人。 在他们中间,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可爱女孩。 开车的过程中,司机不时抬头去看照片,嘴角露出的微笑代表着由衷的幸福。 常年在外的奔波,只为了给母女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环境。 叮铃铃...叮铃铃.... 是老旧的手机铃声。 司机在驾驶室里一通乱摸,摸到了那只快十年没换的老式挪鸡鸭。 在看到来电名称后,他的笑容越加璀璨:“宝贝茵茵,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茵茵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给茵茵讲故事?” 电话里传来了小女孩甜美的声音。 “茵茵乖,爸爸要赚钱给茵茵买好吃的,茵茵想听什么故事,爸爸现在讲给你听好不好?” 电话开着免提,放在方向盘前面。 “茵茵想听灰太狼呢。” “好,那爸爸就讲灰太狼。” “很久很久以前,青青草原上住着幸福的一家三口,爸爸灰太狼是个勤快的木匠,专门给草原上的动物打造桌椅家具,收入虽然不多,也够一家三口衣食无忧。” “母亲红太狼是一位贤惠的家庭主妇,每天打理着家务,为老公和孩子准备热腾腾的饭菜。” “儿子小灰灰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三岁的时候就学会了十以内的加减乘除。” “有一天,草原上来了一群凶恶的肥羊,它们蛮横不讲理,总爱欺负其他的动物,尤其是是一头叫喜羊羊的家伙,生气起来甚至还会抓动物回去烤了吃....” 故事到了这里,突然中止,紧接着是一阵急刹的声音。 第26章 良心可以当饭吃么? 茵茵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故事的后续,她轻轻的喊着:“爸爸,你还在么?” “在...爸爸在...茵茵乖,爸爸现在有点事要处理,晚一点再给茵茵讲故事好不好?” 司机的声音有些急促与慌乱。 “好吧,爸爸。” 茵茵懂事的挂断了电话。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哆嗦,他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画面。 几米开外,一辆红色保时捷停在路边上,三个大汉正野蛮的将车里的女人往外拉。 货车的灯光扫去,女人挥舞着双手,朝着司机大喊:“救命...救命...求求你救救我。” 司机本能的想要下车。 但那三个大汉冰冷的目光却扫了过来。 司机吓得一哆嗦,伸到车门把手上的手又缩了回去。 女人的呼救声仍在持续。 像是一把无形的锤子锤在司机心口。 他憎恨自己的软弱无能,几次想要下车救人,却都止步眼前。 他的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养活,他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他最后看到女人的眼神,充满了恶毒与怨恨。 女人凄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声音越来越微弱,女人的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三个大汉呈三角形将女人抬了起来,朝着山上走去。 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司机狠狠地一拳锤在了方向盘上。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无能,那个可怜的女人将会接受何等悲惨的命运。 他想报警,可是他的车牌号已经被那三个大汉看见了。 是的。 他害怕报复,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家庭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毁灭。 人是自私的,谁也不能例外。 踩下了离合,挂上了档位,货车再度开始行驶,超越了保时捷,消失在弯道的另一头。 格瓦拉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这是往事,他无法干预,也无法改变。 某一瞬间,他看到了司机忽然冷笑了起来,笑的诡异,令人感到惊悚。 在司机身上,格瓦拉还能看到淡淡的黑气。 格瓦拉双眼猛地睁大,再看向显示屏的时候,上面的时间已成了七月五号下午三点。 整整五天时间过去了。 此刻的司机,已经不是人了。 他是灵。 货车快速的行驶在道路上,像是一头蛮牛冲刺,朝着一栋正在修建的房屋冲去。 而此时。 房屋外面的脚手架上,张三正在抹灰,李四正在嵌砖,王五正在搭建钢筋。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一辆急速行驶的货车快速接近。 直到有人一声大叫:“失控了,车子失控了,大家快跑。” 这时候,三个人才反应过来,惊恐的看着身后冲来的车子,想要从脚手架上爬下去已经来不及了。 张三咬着牙,心里一发狠,从四米多高的脚手架上跳了下来,咔嚓一声,右脚断了。 但他还是用双手抓住泥石往外面爬行着。 李四和王五的反应也不慢,他们相继从脚手架上跳下来,身体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损伤。 轰! 下一刻,货车撞了上来,将修建了大半的房屋尽数撞塌。 滚滚烟尘中,一个司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刀,刀上流着血。 是王五的血。 张三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王五,身子都成了六段。 他惊恐的呼救着,希望那些早已跑开的工友能拉自己一把。 可是无论他怎么喊,那些工友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甚至有几个关系要好的工友还在他身边朝倒塌的房屋呼喊着他的名字:“张三,张三,你在哪里,有事没有。”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在我身边,为什么看不到我?” 张三的眼中已经被恐惧爬满,他看着司机一步步接近,脸上带着狰狞与疯狂的笑容。 一刀,砍了下来。 张三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手臂与身体分离。 “都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这三个坏人,我的家庭才会毁了,去死吧,都给我去死吧...” 血红,侵袭而来,染红了眼前的画面。 再清晰时,格瓦拉已经出现在了一间民房里面。 沸腾的火锅里传来诱人的香味。 张三正在火锅里捞着肥牛,倒进身边的女人碗里:“老婆,你最爱吃肥牛了,这是我上午从批发市场买的,很新鲜,你多吃点。” 女人笑着:“我吃胖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哪能呢?”张三憨厚的笑着:“老婆,你陪着我从东北大山出来,这些年你有多辛苦我不知道么?我这辈子谁都可以不要,就你跟我娘不能不要。” “呸,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女人脸上一红,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 啪! 张三给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 他又将脑袋贴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孩子乖,爸爸刚才说的都不算,你可不能生气难为你妈呦。” 一串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咯吱! 房门被推开,李四和王五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几箱瓜果牛奶:“三哥,嫂子,我们给你们贺喜来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哎呦,人来了就行,怎么还拿着礼物。” 张三站了起来,将他们迎入座位:“都还没吃吧,晚上咱哥三个好好喝几杯。” “这是必须的,三哥你就算不说,我们也是要灌你的,咱三个一起从东北大山出来,就数你最有出息,老婆有了,现在孩子也快出生了,真羡慕。” 张三乐呵呵的笑着:“王五,你不是也快娶媳妇了么,很快也会有孩子的,咱们好好干,趁年轻多攒点钱,好给孩子有一个好的未来,咱小时候家里穷念不起书,咱孩子必须得培养起来上大学,还要上呗大,青花。” 王五挠了挠头,一个大男人竟然脸红了起来,看的张三李四一顿大笑。 一瓶酒过后,张三又看向李四:“四儿,前阵子那相亲的姑娘怎么样了?” “刚开始还好,可后面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父母管我要十万彩礼。” “十万?”张三愣住了:“胡说八道,蜀地农村什么时候要收十万的彩礼了?四儿,这家人咱以后不来往了,改明儿三哥给你重新挑一个。” “你当是买菜呢,还重新挑一个。”张三媳妇白了他一眼,又朝李四道:“不过你三哥说的对,蜀地农村没有哪户正经人家会管人要十万的彩礼钱,那家人咱不稀罕,咱四儿一表人才,哪里还怕没有媳妇上门不是?” “就是,四儿咱不急,姑娘有的是,咱慢慢来。” 一顿饭,其乐融融。 第27章 我只想做一个好人 格瓦拉在边上捡了一条小板凳坐了下来,顺便拆了一箱牛奶,拿出一盒插进吸管,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张琳琳挨着坐在他身边。 “你看看,他们像是十恶不赦的人么?”格瓦拉指了指桌上的三人:“我看不像。” “可能,这只是他们的伪装吧?”张琳琳咬着唇角说道。 “不对。”格瓦拉摇头道:“你看张三,他爱他老婆绝对是真情实意的,那种流露的感情是装不出来的,还有王五,那害羞的摸样儿也是发自内心的,再说李四吧,你看他被张三两夫妻说了半天,可有反驳过一句?不是乐呵呵的笑着,就是憨厚的点着头....这三个人,可以说与当时的他们截然不同。” “可他们活埋了那个女人却是千真万确的。” “也有可能是被某些东西利用了呢,比如说...鬼。” 格瓦拉看向张琳琳:“你说,是不是呢?” “我不知道。” 张琳琳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人心险恶,或许那才是他们真正的模样。” “或许吧。”格瓦拉笑了笑:“由灵成鬼,由鬼成人虽说实为不易,可当初的罪孽既然已经发生了,便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张琳琳呼吸一窒。 桌上的四个人也像是听到了格瓦拉的话语,夹菜的动作跟着一顿。 四双目光扫了过来。 全部都落在张琳琳的身上,眼中充满了怨毒。 “我一直以外自己是被鬼困住所以出不去,但现在我明白了。”格瓦拉吸光了牛奶,看着捏扁的牛奶盒:“真正困住我们的实际上是张三李四王五,以及那个司机和早已化作白骨的女人,准确点说,从始至终,他们的目标都只是你而已,我和其余的四个背包客全是被连累的。 张琳琳的脸色已经变了,煞白一片,毫无一丝血色。 “当初的张三李四王五,应该是有事经过那条路,而那个女人恰好就是你觊觎的肉身。” 格瓦拉叹息着:“高傲妹跟我说过,灵与鬼杀人是会有报应的,所以你暗中控制了他们三人,将那个女人拖到山上实施了犯罪,在他们将女人迈入地下后,你夺去了她的肉身,接替了她的身份。” “女人虽然失去了肉身,但怨念犹在,她化身为灵,心中最怨恨的不是张三等人,而是那个见死不救的司机,所以她在司机回途的时候让他发生了意外,失去了性命。” “但意想不到的是,那位司机早已对三人有所怨恨,死后竟然也化身为灵,找上了张三等人,将他们尽数杀害。” 话到此处,格瓦拉又拿出了一盒牛奶,咕噜咕噜的喝完之后,续道:“至此,他们三方的恩怨都已了解,但怨念却迟迟不散,原因就在你张琳琳身上。” “我说的对么?” 此时。 桌上的四个人,目光中的怨恨已经达到了极点,身上冒出了淡淡的黑气,一如当初开车冲撞而来的司机。 “不错,他们三个人是我控制的,那个女人的肉身也被我所取代。” 张琳琳原本害怕的神情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诡笑:“只是没想到,当初被怨念懵逼了双眼的他们,竟会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我倒是小看了他们。” “不过没关系,即使发现了又能如何,蝼蚁又怎能撼动大象?” 张琳琳站了起来,伸出了一直纤白的小手,朝着桌上的死人一按。 呃! 毫无效果。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张琳琳懵逼了。 她不死心,又按了一次。 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会这样?” 张琳琳的俏脸爬上了恐惧,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此时。 桌上的四人也已经察觉到了张琳琳的变化,他们一个个站了起来,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朝着张琳琳走了过来。 眼中的怨恨,仿佛能将人吞噬。 到了此刻,张琳琳终于感觉到了恐惧,她转身想要逃离,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已经被司机给堵住了。 还有一具森然的白骨站在司机身后。 张琳琳看向了格瓦拉,准确点说是格瓦拉手里的衣服。 “哦,忘了告诉你,那具白骨说还有仇没报,所以又恢复了过来。” 格瓦拉耸了耸肩:“我觉得她可怜,所以就在你的身上放了一点点小东西。” “现在,到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环节了,我作为一个局外人,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格瓦拉站起来的时候,又顺了两盒牛奶,想要出去。 但张琳琳拉住了他:“帮我。” “凭什么?” “当初我不能选择,现在我只想做一个好人。” “我能感觉得到,这一路行来也发现了你的心肠不坏。”格瓦拉伸手拉开张琳琳,又指了指张三等人:“可他们,当初也想做一个好人,但你没有给他们机会,你要寻求帮助的对象不应该是我,而是他们。” 格瓦拉再度抬步,与司机和白骨擦身而过,渐行渐远。 没多久,民房里传出了凄厉的嘶吼声。 良久,方歇。 轰轰轰! 国道上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大货车一辆接着一辆,就像是铁轨上的火车,连绵不绝,远远看去,仿佛一条正在行进的巨龙。 唰! 雨伞展开,格瓦拉一边步行,一边喝着顺来的牛奶,心里好不惬意。 张琳琳完全是一个作死的家伙,她如果不走318,或许还能一直活着。 由鬼成人,她还拥有着当初的力量,张三等人绝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张琳琳才敢从此经过,她驻定了自己会安然无恙。 只可惜,格瓦拉是个变数。 他抚摸着伞柄,轻轻的笑着:“张雅,这次多谢你了。” 一张小脸蛋从伞柄里钻了出来:“裤哥,我们之间还需要多谢二字么?” 格瓦拉笑了笑,最后扭头看了一眼那处台阶,心里忽然有了些许感慨。 出发的时候是六个人。 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蜿蜒的国道上,无尽的上坡路,下午六点,格瓦拉抵达了客栈联盟的下一站...银利来客栈。 第28章 你也逃不掉 在进入客栈之前,格瓦拉特意在户外装备店弄了一身行头,打着徒步的名义住了进去,原本99的房价变成了40,削去了一多半。 格瓦拉在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客栈老板娘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老板特意过来请他吃饭。 来到餐厅,圆桌边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老板笑呵呵的介绍道:“全是徒步的,你们好好聊聊。” 格瓦拉在一个空缺的位置坐下,左边是一个肥胖的男生,右边是一个看起来比男人还凶狠的女人。 他感觉自己的位置不是很理想。 但一桌的饭菜却十分理想。 十几道菜肴中间摆了一碗雅鱼汤。 老板夹着筷子介绍了一道腊肠抄黄瓜:“这是之前的一位徒步兄弟从老家带来的,大家尝尝,东北的特色。” “还有这份腊肉,也是一位兄弟出发时,他老婆特意给他腊的,都别客气,饭菜不吃就凉了。” 有人开始夹起筷子。 格瓦拉右边的女生忽然拿起了手机:“别急,我来拍个照,朋友圈先吃。” “对对对,我也拍一个发到群里,让后面的兄弟姐妹都来老板家,住宿实惠,还请吃饭,这样的老板已经不多了。” 其余人纷纷附和,一时间咔嚓咔嚓的拍照声接连不断。 格瓦拉对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用语音在群里沟通:“姐妹们,你们什么时候到银利来呀,这里的老板好好哦,晚上请我们吃大餐呢,嘻嘻。” 格瓦拉有点想吐。 老女人娇滴滴不可怕。 可怕的是娇滴滴的老女人颜值还不高。 不是歧视, 而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兄弟,哪里人?” 胖子开了一瓶啤酒,给格瓦拉到了一杯。 “桂西。” “好地方。”胖子自来熟:“我是胡建的,就是被粤东人吃的那个胡建,兄弟打算走到哪?” “还没有想好,可能是辣萨吧。”格瓦拉笑笑:“那你们胡建人还没有灭绝也是奇迹。” 胖子苦笑:“真羡慕你们这些体力好的家伙,我从败都走过来,感觉已经快不行了,估摸着再有两三站就打道回府了,兄弟,加油,替我完成梦想,走到辣萨的时候记得给我发张照片。” “尽量!” 格瓦拉举杯示意。 胖子端起杯子一碰。 两人脖子一仰,喉结一动,一杯酒下肚。 这时候,胖子又转向其他人:“兄弟,哪里人?” 这似乎是他的开场白。 豆豆豆! 是筷子扣在大理石桌面的声音。 饭菜正式开动。 格瓦拉夹了几口腊肉,味道还不错,正准备去夹腊肠的时候,老板站了起来:“兄弟姐妹们,难得有缘相聚,咱们先走一个。” 酒杯满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祝我们的有缘相聚。” 重新落座,老板不由感慨:“明日一别,或许就没有再聚之日了,开客栈啥都好,就是离别太多,若遇知己,时有伤感。” “那老板也跟我们一块儿上路呗。” 有人开起了玩笑。 “老了,不中用,要是年轻个十岁,我也想扛起背包走上一程,人生嘛,总要任性一回。” 老板叹息:“可惜啊,终归是老了...来,为你们的任性在干一杯。” 几杯酒下肚,桌上的人都放开了,纷纷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 格瓦拉一边夹菜,一边倾听。 来自天南地北的背包客,总有一些为人乐道的美好故事。 也有身不由己的家庭琐事。 当胖子说到自己被父母逼婚时,眼眶中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肥宅,为什么要剥夺我单身狗的权利?” ... ... 翌日。 上午七点,格瓦拉早早的醒来,在浴室梳洗了一番,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小院里还在落着小雨,一边的房间门口摆了一张椅子,那个比看上去比男人还凶的女人,穿着一身绿色的冲锋衣,脖子上缠着头巾,手里端着一只水杯,坐在椅子上仰望着天空。 “这雨,看来是要陪着我们走出鸭安了。” 女人名叫周帅玲,听起来挺霸气,看起来更霸气。 她扭头看了一眼格瓦拉:“早!” “早!” “你今天出发么?” “出发。” “那我们一起上路吧。”周帅玲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他们说还想多呆一天,继续尝尝老板的手艺。” 一起上路这四个字,不知怎么的,格瓦拉听着有点别扭。 “好啊,十分钟后集合。” 格瓦拉回到屋里,将昨晚晾在衣架上的小内内收尽背包,大致整理了一下房间后便出门了。 人都是相互的。 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不会对你太差。 老板的热情招待值得格瓦拉动手整理。 展开了黑伞,两人走出了客栈,在一家早餐店停下。 蜀地的早餐店与桂西不同。 不同的点是包子奇贵,同样的钱,格瓦拉能在桂西买两三个。 而且,包子的味道也有些奇怪,以至于格瓦拉吃了半个就没在动了,默默地喝着一碗小米粥。 这或许就是饮食文化的差异吧。 从第二站去往第三站的路上,一开始还是热闹的城区,两三公里后就进入了山林。 这段路来往的车辆明显少了许多,但是上坡路却更多了,走起来异常费劲。 格瓦拉与周帅玲并排走在路肩上。 沉默终归会被打破。 “你为什么会来走这条路?” 周帅玲的眼中带着些许好奇。 “失恋了,想要散散心。” 格瓦拉的借口不变:“你呢,又为什么要来?一个女孩独自出门,多少有些不安全。” “可能是跟风吧。”周帅玲笑了笑:“去年在网上看到徒步的帖子,突然有了兴趣,只不过当时还有工作缠身所以来不了,今年老板越加变态,各种克扣工资,所以就辞职喽,宅在家里太无聊,所幸就买了这身行头到了败都。” 她又指了指自己:“我长得很安全。” “未必,总有人饥不择食,尤其是在这大山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有密布的监控,犯罪成本并不高。” “你这么一说,似乎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周帅玲眨眼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打退堂鼓?” 格瓦拉很认真的点头:“如果你现在回去,应该还能赶得上最晚的灰机。” 周帅玲忽然大笑了起来:“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我才不要回去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任性了这么一回,如果不走完这条路,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 “是啊,你看起来也快三十了吧,估摸着天天被催婚,如果这次放弃了,将来相夫教子的确没有了自己的时间,等有了,大概也老了吧。” “你这话扎心了,但这是事实,我必须要承认。”周帅玲苦笑:“人生的宿命,我逃不掉。” 她又抬头看向格瓦拉:“你也逃不掉。” 第29章 那年那月那女孩 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相夫教子。 这是每个人的宿命。 格瓦拉很想说自己可以逃。 但仔细一想,将来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没准有一天就累了,想要有个安稳的家庭呢? 有时候想想,找个老实的姑娘,让她接盘,然后安安份份的过日子,每天偷个两三辆电瓶车也能衣食无忧。 格瓦拉还记得,当年同村的小红。 在那个夕阳余晖遍洒大地的傍晚,他站在自家屋子的房顶,看着从楼下一步步走过去的小红,脸上满是犹豫和挣扎。 看着渐行渐远的大红棉袄,在那冬季里的寒风中,格瓦拉开口了,他大声的喊道:“小红...” 小红停下了脚步,回眸看着他,鼻尖的那颗大黑痣上面还停着一只苍蝇。 “能不能不要去粤东。”格瓦拉鼓足了勇气,他想挽留住这个青梅竹马的女孩。 “不去粤东,你养我么?” 小红的声音很粗犷。 格瓦拉沉默了,他养不起。 夕阳一点点落下,天色一点点暗沉。 小红转回头,提着包袱慢慢远去。 隔壁家刚从粤东打工回来的王铁柱坐在门口,拿着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播放着那首红遍大江的等一分钟。 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 看到你闪躲的眼。 我不会让伤心的泪挂满你的脸。 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 能够感觉你也心痛。 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如果生命、没有遗憾、没有、波澜。 你会不会、永远没有、说再见的一天。 ... 看着消失在小巷尽头的姑娘,格瓦拉忽然从屋顶跳了下来,也不顾脚腕扭伤的痛苦,一瘸一拐的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村口的牛车在一鞭之下慢慢的走动。 天边,只剩下最后一缕曙光。 格瓦拉追了上来,他再次大喊:“小红,你别走,我养你好不好。” 牛车没有停下。 小红的脸上却流下了泪水。 “傻瓜,你一无是处,拿什么养我呢?” ... ... 往事总那么的伤人。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 经不起风、经不起浪。 十多年的社会磨砺,偷车生涯,牢狱经历。 格瓦拉回忆起往事,有的,只是对当时的幼稚感到可笑。 但在内心深处,也不得不承认。 年少轻狂,方才是没有白来人间走一趟。 “想起了那个姑娘?” 瞧见格瓦拉沉寂在回忆中的神色,周帅玲轻轻说道:“你一定很爱她吧?”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田里捉泥鳅,一起插秧,一起打滚,直到十三岁那年,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个女孩。” “小时候,也没谁会在意小伙伴的性别。”周帅玲似乎也想起了童年:“那年夏天,我偷看他们站着嘘嘘,才知道了我和他们的不同。” “那时候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无忧无虑,自在快活。” “是啊,小时候期待着长大,长大了却发现,所有的美好都在童年。”周帅玲无限感慨:“真希望,这世上能有月光宝盒,带着我重回童年,让我不在惹奶奶生气,让爷爷担心,一定好好学习,不让爸妈在家长会上抬不起头。” “从现在开始孝顺长辈,也还不晚。” “晚了。”周帅玲低下了头,眼眶中蕴泪:“爷爷在五年前走了,奶奶去年也走了,爸妈这些年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 子欲养而亲不在。 格瓦拉沉默了,不知该怎么出口安慰。 “所以,这是我今生最后一次任性。”周帅玲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山林大声道:“周帅玲,你一定行的,这条路,你一定可以征服。” “加油!” 格瓦拉右手紧握,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相信你。” “谢谢。” 周帅玲抬头看向了远处的大山,一座接连一座,一座比一座高。 “窃格瓦拉,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抵达下一站。” 迎着那山风。 看着那山路。 俩个人,似乎,回到了童年。 在那个小小的,落后的,贫穷的村子里,与小伙伴一起,无忧无虑。 人生到头。 为的。 是什么呢? ... ... 大山深处,湍急的溪流在群山中间滚滚而流,巨大的噪声在山林之间不断徘徊。 雨季之中,山泉不断。 路肩边上,出现了一条条黑色的橡胶水管,接着来自上游的山泉。 泉水甘甜,却不宜直接饮用。 所以格瓦拉两人只喝了一口尝尝味儿便打住了。 “这水喝多了,肚子里会长虫子。” “所以我们还是喝自带的热水吧。” 一间民房外面的小院里,两个人坐在台阶上,一边喝着加了盐的热水,一边吃着早上买来的干粮。 哒! 哒! 哒! 登山杖驻地的声音传来,一个独自一人的女生走来。 她看到了小院里的两个人,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她还是扭回了头,想要继续前行。 “姑娘,歇息一下吧。” 格瓦拉喊住了她:“下一站还有十几公里呢,这都快十二点了,吃点东西再上路呗。” “是啊,一个人在路上也不安全,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走吧,也好有个照应。” 周帅玲也开口了:“来吧姑娘,能走上这条路,都是上辈子注定了的缘分,不认识一下岂不是可惜?” 女生笑了笑,转身走来,放下背包,一种浑身轻松舒畅的感觉充斥了四肢百骸。 她舒坦的伸了个腰,在周帅玲边上坐下。 周帅玲递了一条士力架过去:“我叫周帅玲,你呢?” “谢谢。”接过士力架,女生展颜道:“我叫芳华,来自折江。” “折江的姑娘果然漂亮。” “姐姐也很美呢。” “哪里能跟妹妹比?” “姐姐谦虚了。” “妹妹夸奖了。” “哪有,姐姐你看,你的皮肤多好,又白又嫩。” “妹妹也不差,是用的那家护肤品?” ... 格瓦拉有一种看着一群鸭子在呱呱叫的错觉。 他开始后悔自己喊住女生的举动。 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尤其是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男好人。 不过吐槽归吐槽。 一路上有了两个妹子的陪伴,旅途倒也充实了许多。 多年的牢狱生涯,里面的老哥说话虽然好听,但也没有妹子来的悦耳。 这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当夕阳西下,傍晚即将来临时,三人小队抵达了第三站...比家好客栈。 第30章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比家好客栈位于鸭安市紫石乡,坐落在景区之中,环境优美,风景宜人。 客栈搭建在路肩边上,两层的民房格局,院子里搭了一个竹棚,边上是一个假山,有微型水车不断地旋转。 院子的墙边配置了家庭式ktv,中间是三五张滕桌。 格瓦拉三人放下背包,死狗一样躺在了椅子上。 客栈老板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路上的背包客都管她叫李姐。 李姐很热情,端来了一壶茶水,为他们一一倒上,又拿出了一叠瓜子:“先歇会儿,晚饭很快就好。” 周帅玲看了看客栈的环境,拉住了李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姐,你这里怎么收费?” 如果太贵,她承受不起。 李姐笑道:“住宿六十块钱,包早晚餐,只是收个成本,不赚你们钱。” 闻言,不只是周帅玲,芳华和格瓦拉也愣住了。 瞧这客栈的环境,还是开在景区之中,竟然只要六十块,还包早晚餐? 客栈联盟果然名不虚传,专为背包客提供的周到服务。 当饭菜上桌之后,格瓦拉可以确定,李姐没有说谎。 她的确就是收个成本。 李姐的手艺不错,饭菜也很有家的感觉。 比家好三个字虽然有些夸张。 但的的确确让格瓦拉等人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家啊。 多少年没有回去了呢? 格瓦拉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陪伴家人过年了。 当初那位采访他的记者问到这个问题时。 格瓦拉说慌了。 他之所以不回去。 是因为这些年的不作为。 没有脸回去。 衣锦还乡,是每个人的梦想,格瓦拉也不例外。 他曾经想过,今生不发达,便不踏入家乡半步。 但此时此刻,他觉得,是应该回去看看了。 等这件事结束以后,就回去。 爸妈,应该会很高兴吧? 谁知道呢? 滴滴滴! 一辆奥迪停在院子门口,车上下来一对小情侣。 男的穿着小西装,豆豆鞋,脸上戴了一副墨镜,头发基本掉光,只剩下中间一小撮。 估摸着是个程序猿吧。 女的浓妆艳抹,穿着大红色的连衣裙,脚下踩着高跟鞋,挽着男人的胳膊,咚咚咚的进入了小院。 啪! 一只皮包砸在了滕桌上,小情侣大摇大摆的坐下。 男生趾高气昂:“老板娘,怎么没菜单?” 李姐系着围裙从屋子里出来,将最后一碗鱼丸汤端上格瓦拉三人的餐桌后,扭头看了男生一眼:“抱歉,这里不招待饭菜。” “不招待?” 男生差点蹦了起来,指着格瓦拉那一桌:“这叫不招待?” “可能我说的不是很完整。”李姐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不招待自驾游的客人。” “难道他们不是?” “他们是我李姐的朋友。” 男生冷笑:“难道你不懂顾客是上帝的道理?将顾客拒之门外,你这客栈只怕很快就要倒闭了。” “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开客栈只是兴趣,而不是为了谋生。”李姐一副云淡风轻的摸样儿:“所以,你们如果想住宿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登记,但是如果想吃饭,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李姐并非是不招待自驾游的客人 而是不想招待看不顺眼的客人。 正如她所言,开客栈只是兴趣。 所以没必要去看客人的脸色。 一句话: 老娘有钱,就是任性,咋地,不爽? 啪! 男生脾气看起来似乎有些暴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今天一定要在你这里吃饭呢?” 李姐耸肩:“那你恐怕要饿肚子了。” “你...” 男生气炸了,拿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砸:“你再说一句?” “我说,你们二位要饿肚子。”李姐一脸平静:“还有,那水杯十块钱,走的时候记得结账。” “劳资有的是钱,就是把这个客栈给砸了也赔得起。” “看得出来。”李姐指了指小院外面的奥迪:“a8顶配,落地一百多万,确实可以买下这间客栈了,所以,你随便砸呗,我是无所谓的。” “好...是你逼我的。” 男生一张脸都绿了,还真的啪塔啪塔的开始砸了起来。 什么水杯啊,暖水瓶啊,镜子啊,哗啦啦碎了一地。 格瓦拉凝眉,想起身。 李姐按住了他的肩膀:“别急,继续看下去,蹦跶不了多久,怎么砸的,一会儿就要怎么收拾干净。” 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小院外面探出了两个脑袋,是村子里的老人。 紧接着又是六七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刚跳完广场舞的大妈们。 很快,院子里就挤满了人。 被一帮大妈围着是什么感觉? 至少男生心里很不舒服。 不对。 应该是很害怕。 这些村民看他的眼神带着厌恶与不善。 刚才是砸爽了。 可这会儿却吓蒙了。 似乎,踢到铁板了? 李姐挤进人群,手里端着一叠瓜子,分给边上的大妈,眼睛却看着那个男生:“别停呀,继续呀,都是来瞧热闹的,你不动了,哪来的热闹瞧?” “我...” 男生咽了一口唾沫,看到了一个中年人瞪来的凶狠目光,吓了一哆嗦:“李...李姐,刚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这些坏掉的东西我赔,全都赔。” “知道错了?” “知...知道了。” “下回还敢不?” “李姐说笑了,哪里还能有下回。” “那行。” 李姐扭头朝身后的两个中年人笑了笑:“牛哥,熊哥,麻烦你们陪这小子走一趟吧。” 咯噔! 男生心里一突,这是要...报警? “李姐...” 他想求饶。 “放心,只是让他们陪你去县里把锅碗调盆买回来。”李姐瞥了缩在角落里的女人一眼:“至于她么,就留下来把客栈收拾干净吧。” 村民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各自抓了一把瓜子,谈着笑离开。 毕竟,大妈们还要继续自己的广场舞大业。 身在祖国大地。 不论是热闹繁华的都市,还是落后贫瘠的乡下。 无处不在的是那悦动的舞姿。 夜幕之下,闪耀着灯光。 音乐声中,尽情的绽放人生中最后的美丽。 格瓦拉朝着李姐竖起了大拇指。 芳华与周帅玲收拾完了碗碟,在小院里打开了家庭ktv,点了一首: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第31章 吃肉1 夜幕降临。 洗完澡的格瓦拉带着两个姑娘出了小院。 难得到了景区,不瞧上几眼多说不过去? 一路沿着湍急溪流边上直行,没多久便到了一条吊桥边上。 吊桥两端用四根铁索连接,下面铺着木板,一阵风吹来微微晃动。 桥下十来米处便是那湍急的溪水,若是掉下去了,必然会在顷刻间被冲走,只怕尸骨无存。 “要不要去对面?” 周帅玲瞧向两人,她是想走走这条看起来十分凶险的吊桥,但是得拉两个人壮壮胆。 芳华果断摇头:“我们还是去前面转转吧。” 格瓦拉表示同意:“两边都是山林,风景都一样,看一边就行了。” “嘁...胆小鬼。” 格瓦拉和芳华默契的不吭声。 咦,你说啥? 风大,听不见。 景区不大,三人没一会儿就逛完了一边。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徒步需要早早的起床,因为天黑行走十分危险,路上的大货车是不会让人的。 所以必须要在天黑前赶到下一站。 不单单是为了防止车辆,也为了避免路上那些动机不良的人们。 天一黑,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出来。 于是格瓦拉提议回去睡觉。 芳华与周帅玲欣然同意。 只是,当他们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一阵风吹来,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 ... 哗哗哗! 厨房里,正在煮着一锅肉。 火很大,汤汁沸腾着冒出了气泡。 味儿十分诱人,嗅进鼻子里不自觉的分泌出了唾液。 明明刚吃过晚饭,格瓦拉却觉得肚子饿了。 他盯着眼前的那锅肉,在考虑要不要来上一口。 不过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那两个姑娘。 那阵风吹来,不仅眼前的画面变了,他们三个人也跟着分开了。 格瓦拉出现的地点是一间开放式厨房。 外面是相连的餐厅与客厅。 这时候,房门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拿钥匙开门。 格瓦拉盯着房门,一步步后退,在客厅中的立式空调后面躲了起来,顺便拉过了一边的窗帘。 没多久,房门被打开,清脆的高跟鞋扣地声传来,由远及近,又慢慢远去。 格瓦拉悄悄的移开一角窗帘,视线透过窗帘与空调的缝隙往外看去。 只见厨房里面正站着一个女人,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挽起扎了个圈儿,额前的刘海像是被锅里冒出的热情侵湿黏在了额头。 女人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夹子,夹在汤锅的两边将其端离了煤气灶,然后将里面煮的稀烂的肉夹到了一个饭盒里。 她似乎觉得菜量有点少,又打开微波炉端出了几碟早已加热好的盆子。 格瓦拉看不太清楚是什么菜,但是闻着味儿应该是晕菜。 女人将几样菜全部换进了饭盒以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提起饭盒走出了厨房,在经过客厅时忽然扭头看向了空调。 好在格瓦拉反应迅速,及时拉过了窗帘。 但是他忽略了。 此时,刚刚拉动的窗帘,还在轻轻颤动。 女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嘴角的笑容越发诡异。 她没有过去拉开窗帘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的打算,而是扭回了头,朝着门外走去。 啪! 房门再一次关上,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在楼道上响起,逐渐远去。 呼... 松开窗帘,格瓦拉感觉自己竟然慌了,手心都分泌出了汗水。 ... ... 一间简装的客厅里,摆了一张电视柜,一台电视,两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垃圾桶,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浓重香水味。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芳华现在,就坐在一张沙发上。 眼前徒然转变的画面,就像是她的人在一瞬间穿梭到了过来。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芳华却显得很平静。 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起点灵异小说好歹也是看过几本的,套路无非就那么几种。 芳华知道,自己应该是遇上了传说中的灵异事件。 截至目前,她还没有害怕的感觉,甚至还有点小兴奋,想要买团毛线球来织毛衣。 她起身打量了一眼客厅,又看了看隔着两扇推移门的厨房,最后先拉开了卧室的房门。 卧室里摆着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还有一台电脑放在桌子上,灰色的窗帘遮住了窗子,阻挡了大部分的阳光,使得房间里看上去十分昏暗。 这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没有阳台,主人不在家。 芳华来到电脑桌前,按下主机开机键。 大多数的人,都会在电脑里留着秘密,芳华虽然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但开电脑绝对是没错的。 只是,按下开机键以后,电脑没有半点反应。 芳华找了找电源线,是插在墙壁开关上的。 那为什么开不了机? 是墙壁开关没电? 还是电脑坏了? 捣鼓了一会儿,芳华放弃了打开电脑的想法,转身拉开衣柜,里面整齐的挂着两套西服,几条领带,以及一堆儿叠好的衬衫。 又拉出床两侧的床头柜,左边的柜子放了几本书,分别是少浮,少年,蓝天。 这三本大作芳华虽然没看过,也有所耳闻,此时猝然得见,不禁俏脸一红,对男主人的印象直线降低。 右边的柜子里放了一个灰机,一瓶油,几个没有牌子的小雨伞,应该是赠品。 房子的主人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单身狗。 卧室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主人身份的信息,连一张照片也没有,芳华回到了客厅,打算去卫生间瞧瞧。 意外的是,敲门声响了。 “有客人?” ... 砰! 砰砰! 低沉的敲门声在客厅里徘徊,像是无形的锤子在心口敲击。 芳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挪动着脚步,慢慢接近房门,看到上面的猫眼时,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可以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况。 她挨近猫眼,一只眼睛朝外看去,似被白雾笼罩的楼道上却能清晰的看到一张女人的脸,漂亮的女人,化着淡妆,手里提着一个分离式饭盒。 “难道是这家主人的女朋友,来给他送爱心便当?” 芳华心里疑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女朋友,又怎么会不给她配钥匙?” 迟疑了片刻,芳华不打算开门,首先她不确定这女人的身份,而且自己无端端的出现在主人家,贸然放她进来,如果怀疑自己入室偷窃怎么办?那可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敲门声依旧在持续,女人的耐性似乎很足,敲门的节奏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紊乱。 芳华慢慢的朝后退去,不发出一点声音的移动到了卫生间外面,扭动把手推开门。 呼... 浑浊的恶臭从里面宛如泄堤的洪水般冲了出来。 第32章 吃肉2 那腐烂的恶臭加上浓重的血腥味儿,猛地灌入鼻腔,让芳华在一瞬间有了那么一阵眩晕感,身子都无法控制的摇晃了两下。 眉毛微微凝起,芳华捏住了鼻子,站在门外朝里看去。 卫生间里没有窗子,显得有些昏暗,里面的格局很普通,也很简单,五六平米的样子,安了一个洗漱台,一个坐便器,一个小浴缸。 在灵异电影里,卫生间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大部分诡异的事情都在里面发生,尤其是现在里面还散发着那股浓郁到宛如实质化的味儿,更是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芳华站在外面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她现在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必须要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按下墙壁一侧的开关,灯光刹那间照亮了小小的卫生间。 洗漱台上摆放着简单的清洁用品,一面镜子嵌在上面的墙壁里,芳华路过镜子时,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然后,她就愣住了。 镜子里反射出来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 “见鬼了?” 芳华收回余光,不敢再看镜子,她感觉自己似乎跟镜子犯冲,又前行了几步,视线往浴缸里一瞧。 顿时,胃里翻滚了起来,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急忙别过头去弯着腰干呕了起来。 浴缸里堆积着一块块肥肉,大部分都已经腐烂,鲜血完全凝固,驱虫在肉里钻来钻去。 这不是重点,单单是肥肉的话,菜市场里的猪肉摊到处都是,关键点在于那堆肥肉上面还躺着两颗眼珠,两条手臂卷曲着呈环抱状围着眼珠。 那是属于人类的眼珠与手臂,虽然已经快要腐烂完了,可正常人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芳华不知道浴缸里的肥肉来源在哪里,既然上面摆了眼珠和手臂,想来大概率也是人类身上的肉。 一个人,不但被杀害分尸,而且还把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了下来。 该有多大的仇恨? 芳华没有去想尸体是不是这套房子的主人,她失魂落魄般的冲出了卫生间,来到客厅里大口的喘着气。 她的心里无法平静,在世上生活了二十余年,尸体算是见过两次,可那都是寿终就寝的老人。 像这种被分解的尸体,普通人又哪里亲眼见过? 这时候,敲门声已经停了,门外的女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芳华也不想再在这间屋子里待着,尤其是知道卫生间里有一具尸体的情况下,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能平静的待下去。 她打开大门,入眼是一片迷雾,看不清前面的事物,也不知这迷雾里是否隐藏了陷阱。 她想要离开,但也同样害怕前方未知的凶险。 她犹豫着抬起脚,打算先迈出一步探探虚实。 可意外发生了,前面的空气中,似乎有一面看不见的‘墙’,阻挡了她脚步的前行。 是的,她出不去,被那面无形的‘墙’堵在了屋里。 “不是这么玩我吧?难不成我也要跟浴缸里的尸体一样,被一片片削掉?” 芳华又试了几次,确认无法出去以后,也就放弃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着急是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的。 然而,等她想要重新关上门时,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幽灵般穿越了迷雾,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的饭盒还紧紧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冰冷的说道:“为什么那么久不开门?” “哈?” 芳华傻眼了,遇到陌生人,难道不是应该先问一句:你是谁么? 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在卫生间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意思是我现在是在cos?扮演的是这屋子的主人角色?” 想通了这一点,芳华瞬间戏精上身,管他是与不是,装了再说,敷衍道:“刚刚打了个盹,没有听到。” 女人淡淡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经过她的身边,进入了屋子。 芳华想要阻拦时已经晚了。 卫生间里的恶臭早已经传入了客厅,混合着呛人的香水味,形成一种让人嗅上一口就呕吐的古怪气味,如果被女人从气味里发现了卫生间的尸体,自己岂不是要无端端的背上命案? 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背景,可该担忧的事儿还是会忍不住去多想。 实际上她的确是多想了,女人进入了屋子,似乎没有闻到任何气味一样,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把饭盒一层层在茶几上分开。 没有米饭也没有汤。 里面的菜全是以肉为主料,红烧肉,梅菜扣肉,虾子肉,粉蒸肉... 密密麻麻摆满了茶几。 “你肯定已经饿了,还不快点过来吃?” 女人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冷冷道:“你看你那么瘦,要多吃点肉才好长胖。” 想着卫生间里缺少骨架的尸块,闻着客厅里的恶臭,看着茶几上满满的肉食。 芳华不但没有一丁点的胃口,反而更加想吐了,在女人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她直接冲进了厨房,趴在洗碗池上呕吐了起来。 直到恶心的感觉缓减,芳华一嘴酸涩的打开水龙头,想要漱漱口,可双手刚刚捧起原本清澈的自来水,水的颜色就变了,变成了血液一样的鲜红,一张陌生的人脸在水面倒映了出来。 双眼徒然睁大,芳华松开双手后退了两步,再看向水龙头时,流出的水又成了清澈的样子。 “是我眼花了?” 哗... 一侧的煤气灶毫无征兆的燃起了火焰,上面的一口大锅完全没有经历加热的过程,瞬间冒出了热气,沸水滚动的声音传入耳中,芳华视线望去。 只见那口没有盖上盖子的大锅里面,一颗人头半浮在沸水里起起伏伏,缺少了眼珠的眼眶,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声的凝视着前面的‘男人’。 诱人的香味从锅里透出,弥散在简易的厨房里,驱散了尸体的恶臭与香水的呛鼻,可芳华却觉得这股香味比起卫生间的尸臭还要令人恶心。 第33章 吃肉3 咚... 咚... 咚... 客厅里响起了高跟鞋走动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起身往厨房走了过来,一步步接近。 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女人每一脚踩下,都像是踩在芳华心头,使得心脏砰砰狂跳,好像随时都要从胸腔里掉落出来。 女人进入了厨房,在芳华紧绷的神经中,拿起勺子在锅里搅了几下,冷冷道:“你想要喝汤?” “不...不想。” 芳华强迫自己挤出一丝丝笑容,只要是个带脑子的人都不会想要去喝人头汤。 虽然这锅汤闻起来很香,人头周围沸腾的汤水里还泡着入味的豆腐与佐料,单是从色香味来说,不比起点孤儿院最出名的鱼头豆腐汤差上多少。 而这颗人头大概率属于卫生间那堆尸块里面的,只差一具骨架就凑齐了。 忽然一个激灵,芳华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些摆在茶几上的肉食,该不会是用人肉做的吧? 所以说,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否则又怎么会无视屋里的恶臭与锅里的人头? 那么问题来了,这女人会不会杀人灭口? 芳华真心拿不准,她不会认为对方是个女人就放松警惕。 如果对方真的是杀人凶手,事后还能如此淡然,心理素质必然极强。 而自己呢? 只是一个普通家庭成长起来的普通人,哪里能跟手段狠辣的凶手比? 想到这,芳华开始在心里腹诽起这个该死的灵异事件来,让自己无缘无故的浸入其中,却没有给金手指,这完全不符合起点小说的套路好不好? 起点编辑咋说的? 第一章出主角,引发矛盾,获得金手指。 第二章利用金手指获取财富或是能力,并且偶遇无理取闹的白富美、无脑抓人的警花、乖巧懂事的校花。 第三章带着妹子去找反派装逼打脸。 以上俗称黄金三章。 所以啊,身为这次灵异事件的绝对主角,竟然没有金手指落到身上,万一读书弃书了怎么办? 芳华不高兴了,一副宝宝好委屈的小摸样儿。 “你今天是怎么了?” 女人放下了勺子,从刀架上抽出了一把刀,歪着脑袋看着面色不断变化的‘男人’,冷冷道:“觉得我做的菜不好吃?” “没有,绝对没有,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去休息一下,晚点再吃好么?” 看着女人手里的刀,芳华赶紧找了个借口,脚底抹了油一般溜出了厨房,往卧室里跑去,一把将房门关上,后背靠在门上,她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软了下来。 诡异的屋子,诡异的尸体,诡异的肉食,诡异的女人,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呲... 呲... 呲... 刀锋在墙壁上划过的声音传入卧室,由远及近,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缓缓而来。 “她要来杀我了么?” 芳华有点慌,在思考如果真的发生冲突,自己的胜率有多大? “要不要出其不意,率先出手将女人拿下?” 她的视线落到了电脑主机上,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能开机的时候吃鸡联盟给人娱乐,开不了机也可以用来砸人,照着脑袋砸,一砸一个准,砸不死也得落个脑震荡。 告诉自己不能慌,对方就算杀过人,就算心理素质好,可也只是个女人而已,都是一米七不到的个子,谁怕谁呢? 一念至此,芳华也没有犹豫,跑到电脑桌前,拉出主机用双手举起,然后站在距离房门一米左右的位置等待,一旦女人撞门进来,自己就一个主机砸过去,看看谁先凉。 然而,刀锋与墙壁呲呲的声音在房门外停了下来,女人开口了:“我先回去了,你起床后记得吃菜。” 说完这句话,女人真的就离开了,高跟鞋的声音远去,直到大门哐当的一声关上,芳华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太他娘的吓人了。 芳华放下主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在卧室里等了十多分钟,才慢慢的打开房门,探出头环视一圈,确认女人真的离开后才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抱枕遮住了茶几上的肉食,凝视着天花板。 自己为什么会怕? 是怕女人杀了自己? 还是怕自己杀了女人? 或许是两者都害怕吧? 不论是杀人还是被杀,都不是一个普通人所希望遇到的事情。 .... .... 周帅玲很迷茫,她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了一栋公寓楼下,眼前停着一辆面包车,从副驾驶下来了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 二十出头的年纪,理着板寸,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黑色休闲裤,典型的业务员装扮。 这时候,面包车后车门打开了,又下来了几个男人,各自分工,抱着车里的锅碗调盆,电器家具等物品上了楼。 有一句话怎么讲来着? 你永远不知道一辆面包车里能下来多少个人,同样的,你也永远不知道一辆面包车能装下多少东西。 五个大男人,来来回回走了三趟才算搬完。 令周帅玲奇怪的是,这些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甚至在她接近这些人想要询问事情的时候,别人都能从她身体里穿梭过去。 她似乎,只是一个看客,不属于这个世界。 在这群人的谈话中,周帅玲了解到那位原主人的名字叫张凯,刚毕业没多久,在一家机械公司做销售,业绩还算不错,为了上班方便,从郊区搬到了这栋位于市区二环路的公寓。 等到一群人忙活完以后,帮忙的人纷纷告辞,周帅玲跟着张凯上了楼,进了屋子。 由于是刚刚搬进来,张凯有许多的事情要忙活,零零散散的大件小件,一个人收拾起来没有个两三天是搞不定的。 一转眼,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大门外忽然进来了一个女人,手里提着饭盒。 “你好,有事吗?” 张凯抱着一个床头柜准备进入卧室,却意外的见到这位不速之客,只好停下脚步问道。 女人手指朝右边指了指,道:“我住在隔壁,以后就是邻居,我看你忙活了一下午,应该还没吃饭吧?我自己做了菜,给你送点过来。” 张凯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那怎么好意思?” “客气什么?都是邻居,说不准往后我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到时候你可不能推辞哦。” 女人自顾自的走了过去,在一个大纸箱上将一层层饭盒分开,摆出了里面盛装的肉食,色香味俱全。 “赶紧来吃吧,一会儿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张凯知道,若是拒绝就要得罪了这位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闹不愉快了,以后见面也尴尬。 他放下柜子,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从女人手里接过筷子,蹲在地上夹起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咔咔的咀嚼着。 “味道怎么样?”女人问道。 “很好,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师傅还要好。”张凯咽下红烧肉,一溜马屁拍了上来。 “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吃的,好不好?” “哈?” 张凯愣住了,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啊,莫非这女人对我一见钟情?我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大的魅力? “好不好?”见他不答,女人继续问道。 “那不是太麻烦你?”张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女人也太热情了吧? “怎么会麻烦?反正我自己都是要做的,只是多做一份而已。” “那我给你交伙食费,总不能白吃你的,不能拒绝,否则我以后就不吃了。” “那好,明天我再给你送过来,我先回去了。” 目送女人离开,张凯突然高兴的蹦了起来,他娘的,这妮子肯定是看上劳资了,劳资存了二十三年的积蓄总算是有机会交代出去了。 这样的念头一起来,张凯就支起了帐篷,有些心虚的看了看门外的楼道,又喜滋滋的继续吃肉了。 看着那一块块被消灭的肉,周帅玲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她总感觉,这些肉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34章 吃肉4 在这里,时间似乎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深夜,屋里亮着灯驱散外界侵袭而来的黑暗,张凯在沙发上来了个葛优躺。 他忙活了一天,的确是累极了。 但很快,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下午的那个女人又出现在了门口。 她的手里还是提着下午的饭盒,美丽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扭动着腰肢走进了屋子。 张凯心里十分激动,他也顾不上身体的疲惫,连忙起来招待,从厨房里拿出了两杯果汁。 滴答...滴答... 墙壁上不久前才挂上的时钟走到了夜里十一点。 “你怎么还没睡?” 张凯瞧了一眼时钟:“睡得太晚,对皮肤不好。” “本来已经睡了的,可是听到你这里的动静,我又醒了。” 张凯老脸一红:“抱歉,吵到你了,明天开始,到了晚上我就不折腾了。” “没事儿,反正睡不着,索性就起来做了些菜给你送来,忙了一夜,饿坏了吧?” 女人将饭盒一层层分开,在茶几上摆好。 五份不同做法的肉食,散发着香味。 张凯的确是饿了,此刻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他接过女人递来的筷子,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或许,这个女人,便是他一生所要守护的天使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饭盒里的肉,周帅玲都会感到恶心。 他看着张凯沉醉其中的模样,甚至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眼前的画面,好似快进的电影,眨眼间,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里,不管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与夜宵,女人都会提着那个饭盒,在茶几上摆好色香味俱全的肉食,微笑着看着男人一口口吃下。 但张凯从一开始的幸福走出来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害怕。 每一天,他都要吃着那些油腻的肉食,没有一星半点其余的配菜,就连米饭也不曾有过一粒。 是的。 三天下来,他已经吃腻了,甚至已经到了闻到肉味就想吐的地步。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不想女人因此而伤心。 又过了两天。 当张凯见到那些摆好的肉食以后,内心的呕吐欲达到了巅峰,他趴在厨房水池里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也听到了女人幽幽的声音:“你嫌弃我了,你开始嫌弃我了...呵,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嫌弃我的。” 张凯想要解释。 可刚回过头来,女人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以及半响后那一声隔壁关门的声音。 张凯咬着牙,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了勇气,追出了屋子,到了隔壁女人的门口,伸出了手,敲响了房门。 咚! 咚! 咚! 一下又一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里面的女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张凯急了,他觉得女人在生他的气。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的手都敲麻木了,里面的女人还是不肯开门。 他选择了放弃,打算让女人冷静一晚,明天再想办法求她原谅。 他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怔怔的看着那面雪白的墙壁。 这面墙壁,就连通着隔壁。 有一种错觉,让张凯觉得,自己和女人仅仅只有这么一面墙的距离。 五天的相处,他彻底爱上了女人,他渴望得到女人,让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他慢慢接近了墙壁,拿起了电视柜上面放着的一把水果刀,好似着了魔一样在墙壁上挖了起来。 撒撒... 撒撒... 夜幕下,灯光中,墙壁上的水泥屑儿一点点落下,挖开的洞口一点点扩大。 当时钟走到凌晨三点的时候,张凯挖通了一个连接对面的小洞,像是一个沙漏,自己这么有拳头那么大,到了对面大概只有一块钱硬币的大小。 张凯放下了刀子,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颤抖着挨近,一只眼贴在了洞口上。 ... ... 格瓦拉从中央空调后面出来,他没有离开的意思。 灵异事件的发生,对于格瓦拉来说,有两个选择。 要么直接使用红袋子的力量冲出去。 要么就是直面未知凶险。 这一次,只要幕后的家伙不是鬼,或者是由多个‘灵’共同组成的叠加型特殊空间,格瓦拉都可以选择直接出去。 可他一旦出去了,那两个女生或许就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格瓦拉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是泯灭良心之辈。 那两个女生陪他走了一路,也算是共患难的驴友。 他需要做的是,在保障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带她们离开。 后面的旅途,格瓦拉还需要她们的陪伴。 毕竟,一个人上路,实在太过孤独。 打量了一会儿屋子里的环境,格瓦拉决定先开始搜索。 这是一间单身公寓,开放式的厨房连接着餐厅与客厅。 在客厅一侧是一个阳台,上面晾了几件女士的衣物,格瓦拉颇为遗憾,怎么就不是原味的呢。 打开屋子里唯一的卧室,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走进去,能感受到房间里的整洁清爽,一眼望去没有丝毫杂乱。 房间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公主床,一张梳妆桌,一个与墙面一体的衣柜。 梳妆台上有几个盒子,专门用来摆放化妆品,一把展开的修眉刀躺在桌子边缘,刀身上布满了类似血块的红色凝固物。 格瓦拉微微凝眉,拿起修眉刀放在鼻前一嗅,熟悉的血腥味钻了进来。 不是鸡血,不是鸭血,不是牛血,也不是羊血。 而是人血。 正常情况下,人在修眉的时候不会划伤自己。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粗心大意,或是有自残的行为。 可如果这血是从修眉刀主人的身体黏上去的,那为什么桌子上会没有血液? “这把刀是在血液凝固后才放在桌子上的。” “如果第一现场不是梳妆台,那又会是在哪里呢?” 格瓦拉的目光扫向了卧室里的卫生间。 能用到修眉刀的地方,似乎也只有在那里面了。 “就是不知道,这血是主人家的,还是别人的。” 格瓦拉刚想抬步,卧室外面就传了开门声,紧接着是客厅里的脚步声。 高跟鞋扣地的清脆声音不断响起,是那个女主人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格瓦拉心里有点慌,站在原地似乎愣住了一样。 他听到了外面拉动窗帘的声音,十分的用力,像是在一瞬间使劲的拉扯 。 那个女人早就发现了他。 咚咚! 咚咚! 脚步声开始移动,朝着卧室走来,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了下来。 然后,是敲门声。 女人在自己的家里敲门,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小老鼠,你在里面么?” 女人的声音十分很好听,可话里的意思就不好听了。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在里面,我已经闻到了你身上那股恶心的老鼠味。” “数到十,我就要进去抓你了,你可要藏好了哦。” “十!” “七!” “三! “一!” “我要进来了。” 砰! 房门的把手没有扭动,是用暴力硬生生撞开的。 一张清秀的面容出现在门口,眼中却只有冰冷的寒光。 女人的手里握着一把修眉刀,目光在房间里一扫,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入。 “小老鼠,你藏在哪里了?” 第35章 吃肉5 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像是锤子一样敲在心头,躲在床底下的格瓦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 从林颖事件开始,到张琳琳事件结束,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没有适应? 强压下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格瓦拉很想抽出鬼头刀给她来上一下。 可意外发生了,他发现红袋子打不开了。 啪!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修眉刀掉在了床边,距离格瓦拉的脑袋不到十公分。 一双眼睛徒然睁大,死死的看着不远处的修眉刀,格瓦拉的身体竟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然后,阴影遮蔽了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一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嫩白小腿出现在了视野里。 紧接着,是一只小手伸了下来,握住了掉在地上的修眉刀。 这一刻,格瓦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他在心里祈祷这只手赶紧抬起来。 事情的进展似乎也在按照他心里的想法在进行,那只手开始慢慢的往上抬。 遮蔽了阳光的小腿也开始踩着高跟鞋离开。 声音渐渐远去。 格瓦拉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才松到一半,一颗脑袋却从外面钻了进来,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瞪着他。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 ... 周帅玲站在张凯后面,看着他一点点的在墙上挖出了小洞,看着他将眼眶贴在了洞口上,心里不由得有了些许厌恶。 “渣男!”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视线看向前方。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周帅玲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看到对面房间的画面。 但画面的范围很小,而且是一个原形的边缘,就像是小时候看万花筒一样。 “是张凯看到的画面。” 周帅玲猝然一惊,可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怪事发生的多了,适应能力也提高了不少。 画面里是一个卫生间,只能看到小半个的范围,一张透明尼龙布将瓷砖镶嵌的地面尽数覆盖,四周的边缘贴在墙上差不多一米的高度。 这是一件怪事儿。 可更怪的事儿在下一刻发生了。 画面里出现了那个一直给张凯送菜的女人,穿着一身透明的尼龙衣物,将身体都给包裹在了里面,就连双手也戴上了手套。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修眉刀,同为女人,周帅玲可以看的出来,那刀片绝不是正常的修眉刀片,反而像是在医院里瞧见过的手术刀片。 女人将修眉刀放在了洗漱台上,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但没过多久,她又走了进来。 不同的是,她这次是拖着一个手脚被捆绑起来的男人,弯着腰一步步往后退了进来。 她将那个看起来似乎处于昏迷状态的男人放在了尼龙布上,然后拿起了洗刷台上的修眉刀。 锋利的刀刃轻轻划开了男人的衣服,那看起来十分结实的胸膛在下一刀被切出了一道口子。 一刀划下,接着左转,然后再向上划去,最后往右切开,刀身在肉里一挑。 啪嗒! 一块正方形的肉块就被挑了出来。 目睹一切的张凯与周帅玲差点叫出声来,好在他们迅速的捂着了自己的嘴。 此时,那昏迷中的男人也因为剧烈的疼痛醒了过来。 可他才刚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那块挑出来的肉就被塞进了他的嘴里。 满满当当塞了一嘴,想吐也吐不出来。 男人只能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发出哀求的呜咽声。 “你想要我放过你是么?” 男人没有办法说话,只能拼了命的点头,后脑勺都因为点头力度太大,在地上砸出了大包。 女人移动着手术刀在男人身上移动:“可是放了你的话,岂不是害了我自己?” 她站起身来,拿下了一边的花洒,将温度调到最高后打开了水龙头。 几秒钟后,卫生间里飘起了淡淡的白雾,滚烫的热水冲击在了男人的伤口上。 “你呀,还是留在这里做我的食材好了,不然明天我可就没有菜肴送去给隔壁的小哥哥吃了。” 女人回过头,看向了墙壁上的小洞,笑的诡异而疯狂:“你说是不是啊,小哥哥!” .... .... 芳华看着紧闭的房门,她不想坐以待毙。 那个女人这一次没有杀她,不代表下一次也不会。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那个女人没有这间屋子的钥匙,可谁知道那是不是女人在故意捉弄她? 她需要逃离。 但问题在于正门出不去,那一道无形的‘墙’阻挡了离开的去路。 她从窗台往下看,距离地面至少有二三十层的高度,跳楼也是不切实际的行为。 她尝试着拨打电话,可怎么也无法打通。 最后,她只能从摸索房间开始,希望这屋子里有什么机关或是线索可以离开。 两个小时的摸索后。 她看向了电视后面刷了大白的墙壁,有一处横竖不超过二十厘米范围的白色痕迹非常新鲜,显然是后期被人重新刷上去的。 “为什么要重新刷?是墙上被人弄脏了?还是要隐藏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芳华伸出手,在新痕迹的位置轻轻敲了一下,墙面立马凹了进去。 “有问题。” 芳华改用手指扣了几下,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小洞,有拳头大小,外面是一张白纸糊在上面并且重新刷了大白,如果不是近距离观察的话,很难发现。 “偷窥?” 阅文无数的芳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两个字,好端端的在墙上挖个洞,不是为了偷窥又是什么? 好奇心趋势下,芳华凑近了脑袋,一只眼睛透过小洞,在一盆君子兰的缝隙里,看到了对面的房间。 入眼,是一个铺满了尼龙布的卫生间,洗衣机上面还放着几条等待换洗的女士内衣与丝袜。 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闻到味儿。 “呵...果然是偷窥狂。” 与周帅玲一样,芳华只感觉到一阵恶心。 她想要收回目光,却看到了骇人的一幕,颤抖的双手将红唇紧紧捂住。 她看到,那个和自己走了一路的男人,那个名叫窃.格瓦拉的男人,此时正浑身是血的爬进了卫生间,在身后拖出了长长的血痕。 紧接着,一个女人也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修眉刀,看着地上爬动的男人,咯咯笑道:“小老鼠,你可真听话,让你爬进来就爬进来了,你是不是想要多活一会儿?” 格瓦拉没有回应,他的确是想多活一会,希望手里的红袋子能够恢复能力,也希望背后的黑伞之中的张雅与玫瑰能出来救援。 可令他失望的是,不仅红袋子没了作用,张雅与玫瑰也没了声响,似乎已经放弃了他。 最绝望的一件事,还是因为他打不过那个看起来娇弱的女人,无论自己如何发狂,都被女人轻轻的一下撂倒,然后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格瓦拉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揍的如此凄惨。 也没想到一把修眉刀会如此的锋利,几乎毫不费力的就切入了自己的身体,啪嗒一声,一块肉就没了。 “如果你想多活一会,那就乖乖的听话,把这碗汤给喝了。” 女人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碗汤。 汤里满是生姜大蒜辣椒八角等香料。 “喝完了汤,慢慢的入味,然后串在叉子上,抹上一层香油,用煤炭慢慢烤匀,那味道,啧啧,美极了。” 她扭过了头,看向了君子兰后面的小洞:“这样,你就不会嫌弃了,对不对?” “不对!” 女人自己否决了自己的话,面目呆滞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明明已经死了的啊。” 刷! 修眉刀在顷刻间穿过了君子兰,刺入了墙壁上的小洞。 女人面目狰狞了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还活着?” 第36章 吃肉6 张凯面色苍白,哆嗦着身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了一包香烟。 点燃了一根深吸一口。 杀人了。 他看到一向温柔的女人竟然杀人了。 手段是如此的残忍。 也知道了自己这几天来吃的都是什么肉。 那是人肉啊。 他想逃,可双腿却不听使唤的打颤。 也害怕那女人就在门外堵着他。 他想要打电话报警,可房门却在下一刻砰然碎裂。 那个女人再度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看着张凯手里的电话,女人的目光冷了下来:“你想报警,让警察抓我?” “没...没有。” 张凯矢口否认,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你以为我是傻子?” 女人面容扭曲,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在嘶吼:“我怕你挨饿,好心天天给你送吃的,你竟然还想报警抓我,负心汉,天下的男人都是负心汉,都该去死。” 滴答! 一滴鲜血从修眉刀上滑落,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女人一步步朝着张凯走去,在张凯惊惧的双眼中,一刀落下。 十分钟后. 女人舔着刀身上的血液,瞧向了一直仿佛透明的周帅玲。 “看够了?” “你能看到我?” 周帅玲瞪大了眼,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隐形的。 “我为什么看不到你?” “我从五天前就已经看到你了啊。”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周帅玲懵逼了,说好的金手指呢? “慢着,姑娘你听我说,其实我也十分痛恨男人,他们都是大猪蹄子,负心汉,垃圾,渣渣,连蛆都不如。” 咚! 女人的脚步顿下。 “是么?” “是是是,非常是,我从没像现在这么肯定过一件事。” 周帅玲的求生欲超级强烈。 女人赞同的点点头:“那好,你死后一定要记得,将刚才的这番话从新说一遍给张凯听,告诉他作为一个男人,是多么的令人恶心。” “ma,疯婆子,老娘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丫的还没玩没了了是不?” 周帅玲气炸了,撩起了袖子:“来啊,真当老娘怕了你啊?上学那会儿打架的时候,多少穿豆豆鞋的小混混被老娘打的胃出血住了院。” 生死看淡,不服来干。 脱下鞋子就是一砸。 抄起边上的花瓶就是一砸。 趁着女人躲避的当口。 周帅玲挪动着脚步,拿起了电视柜上的水果刀,虽然因为挖洞的缘故,刀刃都卷了起来。 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刀啊。 “来啊疯婆子,有本事就跟老娘大战三百回合,谁他娘的眨下眼就是乌龟王八蛋。” 于是。 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 一眨不眨。 你如果要问她们眼睛酸不酸。 她们估计要回答你:老娘当初一把刀从青青草原砍到内猛骨大海边上,连砍了三天三夜都不带眨一下的。 什么? 你说内猛骨没有大海? 啪! 一块钱! 给老娘挖! 少一滴水就揍死你! 原本诡异的氛围越加诡异。 两个女人的对持,在几秒钟后,地面忽然传来了剧烈的震荡。 “啥子情况?” “地震了?” “还让不让人打架了?” ... ... 十分钟之前。 芳华看着刺入洞口的修眉刀,刀尖距离自己的眼睛不足两公分。 她急忙缩回了头,脚步也跟着往后退去。 可卫生间里的女人明显没有放过她的打算,电视后面的墙壁好似豆腐一样碎裂了开来,在顷刻间倒塌。 扬起的灰尘中,女人狰狞的面目再度出现。 “你为什么还没有死,我明明已经杀了你啊。” 芳华想起了卫生间里那堆腐烂的肉,那应该就是被女人杀死的受害者。 “你以为凭你也能杀得了我?” 芳华语气冰冷:“你只不过是一个疯婆子而已,有什么本事能够杀人?” 她想激怒女人。 因为她已经看到女人身后的格瓦拉在慢慢爬起来。 想要活着离开,她和格瓦拉就必须要配合起来。 “是么,那我就在杀你一次啊。” 女人诡异的笑了起来,脑袋朝着右边九十度顷刻,一双眼睛死死的等着芳华。 “能连续杀一个人两次,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妙吧。”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杀你了。” 咚咚...咚咚... 红色的高跟鞋与地面相触。 女人与芳华的距离逐渐拉近。 “疯婆子,你只会打嘴炮么,说了半天你倒是杀啊。” 芳华叫的凶狠,但心里其实很虚。 能直接把一面墙给撞塌了的家伙,不虚那就不是正常人了。 “别急啊,杀人是一件艺术,等我一刀一刀把你身上的肉切下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了。” 女人一路走来,手中修眉刀上的血液就流了一地。 她没有发现,身后的格瓦拉已经彻底的站了起来,虽然看上去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倒下,但他终归是站直了身体,拿起了卫生间里的君子兰。 “去死吧,疯婆子。” 啪! 花盆砸在了后脑勺。 就像是在大象屁股上丢了只小蚂蚁。 完全特么的没有感觉啊。 芳华扶额,这是什么猪队友,墙都能撞塌,你砸个花盆有毛线用? 格瓦拉愣了片刻,念头一转,打开了花洒,滚烫的热水射向了女人脑袋。 蒸汽在房间里溢散了开来,女人缓缓转头:“你素不素傻?给人洗头不晓得用洗发露?” 芳华快哭了,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格瓦拉欲哭无泪,这尼玛的开挂太严重,到底谁才是主角啊?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使用那一招了。” 格瓦拉面色阴沉了下来,丢开了花洒,脱下了t恤,右手将刘海向后抚去。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只有靠偷电瓶车才能维持得住生活。” “出来吧,电瓶车!” 突突突突突突! 屋子的大门在下一刻爆裂,两辆电瓶车冲了进来,巨大的轰鸣声中,朝着女人狠狠的撞去。 驾驶员是张雅与玫瑰。 在最危急的关头,她们还是出现了。 可芳华知道,这完全没有效果好不好。 但几秒钟后,她就明白了。 两辆电瓶车。 其中一辆的确是撞向女人,可另一辆电瓶车却在中途转了个弯,屁股抬起来了个甩尾漂移,格瓦拉动作潇洒的坐了上去,原本的驾驶员张雅与玫瑰瞬间进入了黑伞之中。 扭动油门,电瓶车呈半圆形漂移而过,完美的避开了女人的阻截。 “快上车。” 格瓦拉伸出了左手,一把拉住芳华的胳膊,用力一拉,将她拉到了后座。 突突突突突突! 又一个甩尾漂移,电瓶车朝着窗台飞驰而去。 “抱紧我,闭上眼睛。” 格瓦拉急切的声音传入耳中,芳华下意识的抱紧了他的腰,闭上了眼睛。 “我相信你。” 突! 车头抬起,后轮旋转,车身仿佛鸟儿一般飞了起来,转眼间撞碎了玻璃,冲出了窗台。 “别想跑。” 女人骑上了另一辆电瓶车,追击而去。 两辆电瓶车一前一后,一追一逃,自窗台冲出了屋子。 二十八层,八十四米的高度。 电瓶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急坠而下。 .... 十年前,小红离开的那年,格瓦拉没过多久也去了粤东,他的人生在那一年发生了转折。 天桥底下的一个老乞丐拉住了他的手:“年轻人,我看你骨骼惊奇,有一本秘籍便宜卖给你如何?” “我没钱。”格瓦拉如实回答。 “也罢。”老乞丐摇了摇头,将秘籍塞进了格瓦拉的手里,苦笑道:“当初我没得选择,现在我只想做一个好人,这本电瓶车十八招骑法便送给你吧。” 十八招骑法,最厉害的一招,就是传说中从天而降的骑法。 据说,从电瓶车诞生起,就没人学会过这一招,格瓦拉也没有。 可是现在,格瓦拉只有搏命一试了。 “老乞丐,我现在明白了,如此这次能够活下去,我一定要做一个好人。” 急速坠落的车子,在距离地面还有三米的时候,格瓦拉猛地抬起了车头。 “如来神骑。” 砰! 宛如一块陨石,重重的落地,轮胎在瞬间爆裂,车轱辘摩擦着地面一路火花带闪电冲出了近百米才停了下来。 幸运的是,格瓦拉和芳华活下来了。 “老乞丐,我学会了。” “这一招的精髓,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下了差不多可以报废的电瓶车,格瓦拉牵住芳华的手,朝着后方看去。 支离破碎的车子残骸中,一个女人与她的脑袋分离了。 既然她有撞破一面墙的本事,也无法抵御八十四米的高度。 格瓦拉两人眼前的画面好似碎裂的镜子般一点点消失,周遭出现了花草树木,以及那一座悬挂在溪流之上的吊桥。 他们。 出来了。 第37章 我们的奶奶 湍急的流水声在耳边哗哗作响,好似身处在暴雨之中。 格瓦拉点燃了一根烟,默默的抽着。 这次的灵异事件不同往常。 在他的猜测中,这次遇上的应该是一个活人。 至于活人为什么会有特殊空间的诞生,那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想象的了。 而且,在他的感觉中,那个女人并没有死,将来也还会再度遇上。 芳华与周帅玲也保持着沉默。 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讨论的再多也毫无意义。 “走吧。”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格瓦拉丢掉了烟头:“十点了,回去洗洗睡觉吧,不然明天可能就起不来了。” 虽然两个女人嘴上没有说什么。 可发生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小命也差点没了,哪里还能睡得着? 在格瓦拉进入梦乡的时间,她们还在辗转反侧。 ... ... 翌日,六点半。 三个人在小院中聚集,匆匆吃过了早餐之后,就跟李姐告别上了路。 今天的路并不好走,因为上坡比前两天多了许多。 有那么一句话。 在318这条线上,你永远不知道前面还有多长的路,多少个弯,多高的山。 你以为自己走了很远,可一导航就发现连下一站十分之一都还没有走到。 你以为前面已经没有几个弯了,可一路走去才发现那些个弯从未断绝。 你以为自己翻过了一座高山,可跟下座山一比,就是个弟中弟了。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当时间走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停在了一个小院里休息,屋里独居的老奶奶给他们搬出了一条长椅,三人连忙道谢。 放下背包坐在椅子上吃了些干粮果腹后,芳华跟老奶奶聊起了天。 “奶奶,您今年多大了?” “七十五了。” “您一个人住?” “是啊,老伴走了快三十年了,子女也全去了城里。” “我看这前前后后的也没几户人家,您一个人不寂寞么?” “寂寞又能怎么样,日子还不是得照样过。” “可以搬过去跟您的子女一块住呀,人多也热闹。” “老了,不想拖累他们,我在这里还能养养蜜蜂产点蜜赚生活费,可去了城里我又能做啥?” “奶***女孝敬母亲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怎么能说是拖累呢,更何况您年纪大了,也是该歇歇脚享享福了。” “这辈子劳碌命,停不下来喽,做父母的养大孩子,那也是天经地义,我没想过他们有什么回报,只希望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每年能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父爱如山,母爱如海。 作为父母,不求孩子能够大富大贵。 求得,只是希望孩子能一辈子平安,一辈子安稳,有个家,有个伴,有个后。 “我有七个孩子,三男四女,当初条件不好,孩子多,日子过的困难,也苦了孩子,大儿子十一岁就跟着他爹上山开石头,大女儿年纪最长,我们出去干活的时候,弟弟妹妹都是她在带。”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孩子都成家了,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这个做母亲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唯一遗憾的是,老头子临走了也没能瞧见自己孙子一眼。” “我还记得,那时候他牵着我的手,总是问我孩子过得好不,有没有饿着,穿着暖不暖,我告诉他孩子都好好的,让他别担心,把身子养好。” “那年,大媳妇有了身孕,可把老头子高兴了,脸上也有了点人色,一直撑着,盼着能瞧上孙子一眼,可最终也还是没能撑得住。” “就差三天,再撑三天,孙子就出生了。’ 老奶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条手帕,擦了擦芳华眼角的泪痕。 “娃儿,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不要走歪路,不求别的,就求个一辈子安稳。” “奶奶,我知道。” “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菩萨会保佑你的。” 瞄! 一只猫从屋子爬了出来,在老奶奶脚下缩成了一团。 深山之中,陪伴着老人的,也就只有这一只猫了吧。 “奶奶。” 格瓦拉别过了头,瞧瞧抹去了一滴眼泪。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母不作为,自己跟奶奶相依为命十几年。 那时候日子是真的苦,桂西大山里,物资贫乏,但凡有一点好东西,奶奶都要留下来给他。 格瓦拉记得,有一年村里人办喜事,给奶奶送了几盆好菜。 奶奶不舍得吃,全留给了格瓦拉。 那会儿,格瓦拉也有十二三岁了,多多少少懂点事,不忍心奶奶每顿就菜梗子配饭,自己吃菜的时候尽量少吃,留出了一大半是给奶奶的。 可是,那些菜,奶奶愣是一口没吃,说是给格瓦拉留着下一餐。 那会儿上学没钱,奶奶撇下面子到处去借,不少人都叹息,问奶奶为什么非得带着孙子那么辛苦。 奶奶就笑笑,说:“那是我孙子,我不顾着,谁顾着?” 村里人都知道,奶奶为了生活,每年两季的谷子收割时节,都会去田里捡拾那一株株,一颗颗别人不要的稻谷。 六七月的田里,一个老人家扛着蛇皮袋,一捡就是一整天,有时候连水也顾不上喝一口。 到了十六七岁,格瓦拉也开始了叛逆,跟着村子里的赵铁柱使坏,后来到了粤东,没啥学历,没啥本事的他逐渐堕落,在偷车这一行越走越远,回不来了头。 一晃眼,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奶奶如今怎么样了。 “回去,我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格瓦拉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自己的不孝。 常言道,有亲在不远行,可自己这一走就是十多年,连个音信都没有。 他知道,奶奶肯定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着他。 说不定,每天都像小时候那样,在村口等着他放学回来。 十几个春秋,寒来暑往,老人家是否依旧在那个村口盼望自己的孙子回家来看看呢? 这一刻,三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那个最疼爱自己的奶奶,那个永远都对自己一脸慈爱的奶奶。 从小到大。 你。 可曾对自己的奶奶尽过一丝半点的孝心啊。 别等到老人已走,方才醒悟。 那时候。 一切都晚了。 请抽出一点时间,陪陪那个疼爱自己的老人。 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他们所求的从来不多。 第38章 挤水泡 太阳渐渐西落,三个人拿出手机,相互与老奶奶以及那只依偎在脚边的猫咪合影。 时间差不多了,再不离开的话天黑前就走不到下一站了。 三人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小院,回头看着老奶奶在院子门口送行的目光,充满了说不尽的慈爱与留恋。 她也希望这三个年轻人能多陪陪自己。 只是,她不曾说出口,就像当初看着自家的孩子一步步远去。离开了这个曾经温馨热闹的家。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家人也一样,到了最后,终归是要分开的。 七月的晴天,太阳很毒,尤其是在高海拔的地区,不论你做了多少的防晒措施都没有用处。 该晒黑的还是会晒黑。 该没命的也活不下去。 这不。 三人还没走出去多远,就瞧见了一辆躺在地上严重变形的自行车,边上还有一条长长的血痕。 而在血痕的尽头,则是一具早已被货车轮胎碾压成肉泥的尸体,那些个下水撒了一地,红的白的黄的到处都是,估摸着铲也铲不动了。 至于肇事的司机早已没了影子。 在这条路上,出交通意外并不罕见,尤其是旅游旺季,路上的人多了,总会有那么几个素质低下的视马路为自家后花园,在加上赶着挣钱的瞎眼司机。 砰啪那么两声响,一条命也就没了。 说不准,到了最后连肇事者也抓不住。 当然,如果是黑大爷出了事那就不一样了。 昨晚上才经历了灵异事件,现在瞧见地上的那一堆玩意儿,两个女人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撇过了目光不去瞧他。 芳华拿出了手机报警,周帅玲跟格瓦拉要了三根香烟点燃插进了一边的土里,弯腰拜了拜:“兄弟,走好。” 完事之后,三人继续上路,该做的事儿都已做完,更多的那就不是他们能管了,管多了又是免费的饭碗。 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在高原上,天虽然黑的很晚,但是六点之后基本上就暗了下来,不宜继续走路。 这一次的客栈条件一般,是传说中318第一美女与她母亲共同经营的。 第一美女,格瓦拉是没见到,第一美女的母亲冯姐就站在客栈门口迎接着客人。 而格瓦拉三人就是今天的第一批客人,估摸着也是最后一批。 七月,按理说是旅游旺季,骑行和徒步的人不在少数,也是318沿线客栈最忙碌的时候。 但格瓦拉一路走来,除了最开始的东升竹庄与银利来之外,后面的比家好以及这次的冯姐饭庄,入住率却少得可怜。 冯姐是个朴实的乡下农妇,热情的给三人倒上了茶水,又洗了几个桃子装在盘子里端出来:“也赶巧了,前几天客栈里都住满了人,今天就你们三个,要是能早来一天,也能跟着热闹热闹。” 周帅玲眨着眼:“之前的队伍很庞大?” “十几人的徒步队伍呢,还有两只骑行的,都是大学刚毕业的小伙子。”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与冯姐是什么关系不好随意揣测,他拿着几个盆子放在三人跟前:“都泡泡脚吧,舒坦一些。” 周帅玲屁颠颠的过去厨房提暖水瓶,脱下鞋袜之后的酸爽味儿散了一屋子。 芳华与格瓦拉当然也不例外,不同的是脚上的水泡大小与多少的区别。 格瓦拉在热水里加了两勺盐,扭头打量着两个女人,眼中带着淡淡的疑惑。 芳华被看的脸红耳赤,瞪了格瓦拉一眼:“看什么,没见过?” 格瓦拉耸肩:“我只是好奇一件事儿。” “啥事儿?”周帅玲凑热闹,搭上了一嘴。 “网上不都说妹子全是香喷喷的么,就连放个屁,拉坨屎那都是草莓味儿的,可你们....” 格瓦拉目光在两人盆里瞧了瞧。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你去死吧,窃.格瓦拉。” 周帅玲拿起一个桃子就砸了过去。 “低俗,幼稚。” 芳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她打算先不理格瓦拉一个小时。 泡完了脚,水也凉了,格瓦拉坐在板凳上,左脚搭在右腿膝盖上,用一根绣花针戳着水泡,将里面的浓水都挤光后贴上了邦迪。 瞧了瞧一旁的芳华,格瓦拉用纸巾擦了擦绣花针:“介不介意?” 芳华白了他一眼:“难道我介意了,你就会出去给我买新的?” 格瓦拉嘿嘿一笑,抓住了芳华的脚腕放在自己大腿上,一边轻轻的戳着水泡,一边说道:“明儿个上路了若是遇到商店,我就去多买几盒。” 芳华没想到格瓦拉会来这么一出,俏脸一红,却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挤完了水泡贴上邦迪,芳华急忙忙的缩回了脚。 可又有一只脚伸了过来,周帅玲笑吟吟道:“大哥,帮我也挑一下呗。” 格瓦拉皮笑肉不笑的指着自己的额头:“瞧见没,还肿着包呢,我记仇。” “哎呦,大哥你咋这么小气嘞,跟一妹子还计较这些,不就是用桃子砸了一下么。” 周帅玲撇撇嘴,收回了脚:“不挑就不挑,小气包。” 格瓦拉苦笑着摇头,擦干净了绣花针递过去:“慢一点挑,别扎到肉了。” 周帅玲扮了个鬼脸:“你以为别人都像你那么傻呢。” 这时候,厨房里传来了饭菜的香味,勾起了三人馋虫,那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芳华与格瓦拉对视一眼,皆是笑了出来。 “有啥好笑的,谁饿了肚子不会叫?” 周帅玲仍旧记仇,说话的当口绣花针不小心挑深了一点扎到肉,一声哀嚎中,格瓦拉和芳华笑的更大声了。 没一会儿,三人洗干净了双手,坐上了饭桌,拿起筷子开吃。 蜀地的菜肴以辣为主,但三人的家乡都是清淡口味,所以冯姐做的菜也没有用上辣椒,正合三人口味,格瓦拉更是连吃了三碗饭。 饭后,周帅玲摸着滚圆的肚子,感慨道:“我在家里也没吃过这么多的饭。” 芳华掩嘴笑道:“你在家里又不用干活,现在天天走几十公里的路饭量肯定是要增长的。” 格瓦拉挑眉道:“不怕,反正你也已经圆滚滚了,吃多了也不怕长胖。” “啊...你去死吧,窃.格瓦拉。” 又一个桃子砸了过来,周帅玲看向收拾碗碟的冯姐:“姐,咱这儿是怎么收费的?” “住宿五十五块钱,包早晚饭。” 周帅玲眼睛一亮,这比李姐家还要便宜五块钱呢。 不过住宿环境一比的话,肯定是比家好要优胜一些的。 痛痛快快的交了钱,三人分散开来进了屋子。 第39章 论姨妈巾的正确用法 第二天一大早,格瓦拉的房间就响起了敲门声。 正在穿衣服的格瓦拉一扭头:“谁啊?” “是我。” “哦,进来吧。” 咯吱! 木门被轻轻推开,芳华的小脑袋钻了进来,俏脸上红扑扑的递进来两包纸。 格瓦拉接过来一看:“啥玩意儿?” “卫生巾。” “哈?”格瓦拉吓了一跳:“那啥,我带把的。” “想什么呢。”芳华白了他一眼:“这是给你垫鞋里的,走路舒服些,也不会起太多水泡。” 说完话,芳华缩回了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但两秒钟之后,她又重新打开门走了进来。 格瓦拉眨着眼看着她,啥情况? 芳华红着脸,从他手上拿过一包卫生巾慢慢的拆开:“看清楚了没,是这样拆的,另一条你自己拆,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一分钟后。 “不错,小伙子还是很有悟性得嘛,赶紧垫鞋里穿上,冯姐已经煮好了面条。” 又一分钟后。 “你素不素傻,粘的那一头是粘在鞋底的,不是黏在脚底板的。” 再一分钟后。 “走两步试试,是不是舒服了一些。” 啪啪! 格瓦拉故意重重踩了两脚:“好像是舒服了一些。” “那就出去吃面吧,完了还要赶路,今天的路程有37公里呢。” 37? 格瓦拉瞪大了眼,前面几天二十几公里都已经累成狗了,37岂不是要了人命? 饭桌上,格瓦拉看了看攻略,今天的行程的确是37公里,而且还要通过一条四公里的隧道。 此刻的心情,就一个字跟一个标点符号来形容。 草! ... ... 相比起前几天,今天的上坡路更加陡峭,而且不少地段都是围着山绕圈圈,在下一座山能看到上一座山的道路,那高度相差起码超过两百米。 走了将近十公里的时候,三个人都拿出了登山杖,感觉身体被掏空。 虚得一批。 “不行了,我得歇会了。” 周帅玲一屁股坐在了路肩上:“妈呀,这上坡要了老娘的命啊。” 芳华在她边上喝了口水,笑吟吟道:“这才哪跟哪呢,过几天到了折多山,那才叫绝望呢。” 格瓦拉点头:“折多山海拔四千多,我们有可能会发生高反,所以在上山之前,我建议在山腰的折多塘住一两天适应高反。” 周帅玲目光一亮:“那敢情好,我听说折多塘好多天然温泉呢,到时候去泡一泡舒展筋骨。” “就怕你跳进温泉里之后,那泉水都被你一个人挤出来了,到时候卖了也赔不起。” “啊...窃.格瓦拉,你找死。” 周帅玲跳了起来:“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用你家wifi了。” 格瓦拉故意左右一瞧:“挡着我看风景了。” 就在周帅玲即将暴走的时候,芳华起身安慰了几句,又朝格瓦拉道:“你也是的,老是欺负她作甚。” 这时候,下边的拐角处走上来了一男一女,相互搀扶。 看上去像是一对小情侣。 “兄弟,就两个人?” 格瓦拉主动打招呼。 “是啊,我们刚刚结婚,打算用徒步见证我们的婚姻。” 男的微笑道:“我叫嘉应,这是我妻子李娜。”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窃.格瓦拉,这两位是我的队友,周帅玲与芳华。” 一一打过招呼之后,五人坐在路肩上一边吃干粮,一边闲聊。 周帅玲笑嘻嘻道:“真羡慕你们小两口,好浪漫。” 李娜眨眼道:“不要光羡慕,你也找一个好男人陪你一块儿走呗。” “好男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周帅玲指了指格瓦拉:“大多数的男人都像他一样,坏透了。” 正在啃士力架的格瓦拉一愣:“这事儿也能扯上我?” 周帅玲哼哼两声:“你就是坏男人的代表。” “不是有句老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周帅玲,你是不是爱上我这个坏男人了?” “滚。” 周帅玲腮帮子一鼓:“就算全天下只剩你一个男人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这不是废话么,那时候我都已经被成群成群的美女围着了,你能挤得进来就怪了。” 周帅玲抓狂,好气哦,为什么就是说不过他呢。 “好了,你少说两句。”芳华扯了扯格瓦拉的衣袖,压低了声音:“你让她点行不行?” “行。” 格瓦拉顺势抓住了她的小手,目光却朝着山上看去,还死不要脸的哼起了歌。 芳华哭笑不得,挣扎了两下没能脱离,也就作罢。 爱情这玩意儿吧,就像龙卷风,说来就来,来的还贼快。 歇了能有半小时,五个人起身继续赶路,在翻过了一座连续拐弯性上坡后,一座隧道出现在了眼前。 周帅玲眼泪都要出来了:“总算到了隧道,里面是将近五公里的平路,远是远了点,不过好走。” 格瓦拉皱了皱眉:“不对啊,攻略里说过了隧道就抵达下一站了,可我们截至目前才走了十几公里吧,就算加上隧道的五公务,也不足二十,跟攻略上的37公里相差甚远,不会走错了吧?” “你素不素傻,没瞧见隧道口那么大的二郎山隧道五个字么,怎么会走错?” 周帅玲不放过一点打击他的机会。 “我导航了一下,的确不到二十公里,应该是攻略写错了吧,把十七公里写成了三十七。” 芳华展颜道:“这是好事儿,很快就可以抵达了。” ... ... 五公里的隧道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比上坡路起码快了一倍。 出了隧道口,大概五六百米的山崖边立了块牌子:明月山庄。 这客栈的名字挺气派。 五人沿着指示往一侧的山脚走去,拐过了两个弯便到了一个小院。 客栈是典型的当地民居结构,两层的木制小楼。 一楼是厨房以及老板一家子的卧室。 二楼是三间双人客房。 小院里种了一棵桑葚,树脚下养了一窝鸽子。 格瓦拉等人进入小院后,已经有一个中年大叔在喝粥了。 经过老板娘的介绍,得知这位大叔也是个徒步背包客,而且一路上直播给家里人看。 据大叔自己说,光是充电宝都带了三块,还是三万毫安的。 格瓦拉忍不住啧啧嘴,也不嫌重得慌。 此时,时间才走到下午三点,天还很亮。 老板娘端了几碗粥出来,五个人就着大饼和两道叫不出名字的野菜一块儿下了肚。 跟着,老板娘又摘了一筛子樱桃过来:“自家种的,尝尝。” 还真别说,这樱桃个大饱满,甜美多汁,没一会儿就被抢光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筛子,老板娘笑了笑:“樱桃树就在院子外面,爱吃就去摘。” “谢了,姐。” 周帅玲牵着芳华与李娜的手往院子外面走去。 “你们歇着,我去拍几张照。” 嘉应从包里拿出了一台相机,打了声招呼便起身出去了。 大叔给格瓦拉发了根烟:“兄弟,哪里人?” 大多数人的第一个问题都是这句,就像在酒桌上,大多数劝酒的人都是一句: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你随意。 “桂西。” 格瓦拉掏出火机,点燃了烟,又凑到大叔面前:“老哥,你呢?” “井盖。” “好地方啊。” “还行。” 交谈结束,各自沉默。 格瓦拉扭了扭脖子,打了声招呼便上楼了。 睡到傍晚六点钟的时候,芳华上楼叫他吃饭。 格瓦拉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贼兮兮的笑着:“这手,我能牵一辈子不?” 芳华调皮的眨眼:“看你的本事喽。” “那就先从牵一晚上开始。”格瓦拉拍了拍床铺:“晚上要不要留下?” “不要脸。” 芳华甩开了格瓦拉的手,走到了门口,回眸一笑道:“我觉得,你应该先追上我在想别的。” “我可是全国电瓶车大赛总冠军,怎么可能追不上?” 格瓦拉搓着手,朝着芳华走去:“嘿嘿,我要抓住你了。” 可是,他扑了个空。 因为,眼前的防滑不见了。 第40章 好人一生平安 格瓦拉睡得很香。 傍晚六点钟的时候,芳华上楼叫他吃饭。 格瓦拉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贼兮兮的笑着:“这手,我能牵一辈子不?” 芳华调皮的眨眼:“看你的本事喽。” “那就先从牵一晚上开始。”格瓦拉拍了拍床铺:“晚上要不要留下?” “不要脸。” 芳华甩开了格瓦拉的手,走到了门口,回眸一笑道:“我觉得,你应该先追上我在想别的。” “我可是全国电瓶车大赛总冠军,怎么可能追不上?” 格瓦拉搓着手,朝着芳华走去:“嘿嘿,我要抓住你了。” 都说女人如水,其实她们不但如水,还仿佛一条浑身湿滑的鱼。 她们想让你抓住的时候,你就算勾勾手指头也能抓住。 可如果她们不想让你抓住,无论你使出多大的力气都不能成功。 就像当年某位网友的神评:神仙难x打滚的x。 当然,这是在不使用暴力的前提下。 男人怎么能对女人使用暴力呢? 对女人使用暴力的那都不是男人。 除非是使用‘暴力’,那才是真男人。 至少在现在看来,芳华还是不想让格瓦拉抓住的,她身轻如燕般的在娇笑声中跑出了房间,踩着蓝色运动鞋啪啪啪的下了楼梯。 格瓦拉靠在门上,微微低头,右手轻轻抚过刘海。 是的,他发春了,想恋爱了。 储存了三十多年的积蓄,也得花出去用用,不然会贬值的。 实际上每天都在贬值。 自打出狱以后,除了刚开始偷了一辆车,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没有电瓶车的陪伴,让格瓦拉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一个人如果想要开开心心的活着,首先要有个伴。 曾经他以为电瓶车就是自己的伴。 可这几天与芳华和周帅玲的相处下来,他才发现,那个伴得是活的才行。 不管是与周帅玲的斗嘴,还是与芳华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愫,都让格瓦拉感觉到自己前三十几年都白活了。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露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微笑,朝着楼下走去。 小院屋檐下,一张小桌子已经架好,芳华正从厨房里端出两叠自家种的蔬菜。 周帅玲就厉害了,左手梅菜扣肉,右手红烧狮子头,双臂中间还夹着一叠黑乎乎的野菜,也不晓得叫啥名。 “让开,都让开。” 气势汹汹的将菜端上桌,周帅玲直接一屁股坐下,抄起桌上的筷子就开吃。 “素质,素质。” 格瓦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摸样儿。 “呸,素质能当饭吃么?” 周帅玲一瞪眼:“有本事你别吃。” 哒哒! 格瓦拉叩起了筷子:“巧了,我也不知道素质是啥玩意儿。” 啪! 芳华一筷子敲在了格瓦拉手上:“叩筷子小拇指不要翘起来。” “得嘞。”格瓦拉嘻嘻一笑:“都听你的。” “呦呵,有情况?”周帅玲贼眉鼠眼的来回瞧着两人,然后一巴掌拍在了格瓦拉肩上:“你小子行啊,背着我把人小姑娘拐走了。” 格瓦拉惊咦:“你丫的是蕾丝边?” “你才是蕾丝边。” “那我拐不拐人小姑娘,关你啥事啊?” 咯吱! 咯吱! 周帅玲嚼着一块排骨,眼睛瞪着格瓦拉,一副想把他一口口咬碎的模样。 格瓦拉视而不见,乐呵呵的给芳华夹着菜:“老板娘的厨艺不错,多吃点,以后进了辣区,估摸着就没啥好东西吃了,就算有也是贵的一批。” 这时候,李娜端了一个高压锅出来,老板娘在后边抱着一堆碗,然后给桌上的几位大爷盛好了饭。 这几位平日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女生,这会儿都充当了一回贤妻良母的角色。 不但帮着上菜,吃完饭后还帮着收拾碗碟抢着洗碗。 在她们心里,只是想帮着老板娘一点,毕竟老板娘一个人伺候一堆人的饭菜实在太累。 天空暗沉,星星闪烁着光芒,月亮露出了甜甜的牙儿弯。 桑葚树下,一堆人品尝着刚刚采摘的樱桃,看着天上的星月,聊着那年那月难以忘怀的人生经历。 每一段人生经历,都是铭刻在内心的故事。 故事当然要分享给别人。 就像91大神们的无私奉献,才养活了一个个不正规的小视频平台。 那么问题来了,求种子,好人一生平安。 ... ... 夜深了,故事还在继续,熬不住的人都已经去睡觉了。 格瓦拉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他梦见芳华被一个怪物抓走了。 呼...呼...呼... 猛然间,格瓦拉从床上惊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 窗外透入了阳光。 格瓦拉抓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六点十分了。 昨夜的那个梦太过真实,让格瓦拉难以释怀。 他掀开床被,穿好了衣服,打开房门走到了隔壁。 咚咚咚! 他敲响了房门,没多久房门便打开了,周帅玲醒眼惺忪的揉着眼睛:“怎么这么早,昨晚上不是说好了今天七点半出发么?” 格瓦拉没工夫回答,急问道:“芳华呢?” “她还在睡觉呀。”周帅玲回过身,手指指去:“你看,那...” 一下子,她的话就噎住了。 格瓦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床上的被子已经掀开,床上的人也已不见。 “怎么回事?芳华怎么不见了?”周帅玲急了:“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格瓦拉没有说话,眉间凝成川字,一步步走进了房间,伸手在掀开的被窝里一摸,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 虽是高原,但处于七月天,没有一两个小时,被窝是不可能完全冷却的。 也就是说,芳华至少已经起床一两个小时了。 那么,她去哪儿了? 上厕所? 你丫的上厕所要那么久? 洗澡? 只怕皮都搓没了。 格瓦拉响起了昨夜的噩梦,顾不上在一边罗里吧嗦的周帅玲,翻身出了房间。 他站在二楼露台往下看,一楼的院子里空空荡荡,紧闭的房门里静溢无声。 深吸了一口气,格瓦拉回头朝周帅玲道:“你在这里找,找到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外面看看。” “好,你小心点。” 周帅玲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毕竟前天晚上才经历了灵异事件,她怀疑这次会不会又有什么脏东西在作祟。 几步跳到了一楼,格瓦拉打开院子大门,一股寒风迎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高原的清晨,气温都比较低。 但天空中已经挂上了太阳,天气很好,适合找人。 出了院子,面对格瓦拉的有两条路。 一条是上山去国道的路。 一条是往深谷中下去的路。 深谷,处在几座大山中间,清脆的林木遮蔽了谷内的一切。 格瓦拉犹豫了片刻,朝着山下走去。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实实切切是有一个怪物抓走了芳华,那怪物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应该就是在深谷之中。 一路向下飞奔,海拔迅速降低,两边的林木飞逝而过。 大概一个小时的功夫,格瓦拉进入了深谷。 入眼,是一片树林。 脚下,满是落叶的泥地。 每一步走动,都会有干枯的树枝被踩断,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深谷之中的寂静。 茂密的枝叶遮蔽了大部分的阳光,使得山谷内的视线十分昏暗。 格瓦拉站在原地扫视了一圈, 第41章 湍急的流水声在耳边哗哗作响,好似身处在暴雨之中。 格瓦拉点燃了一根烟,默默的抽着。 这次的灵异事件不同往常。 在他的猜测中,这次遇上的应该是一个活人。 至于活人为什么会有特殊空间的诞生,那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想象的了。 而且,在他的感觉中,那个女人并没有死,将来也还会再度遇上。 芳华与周帅玲也保持着沉默。 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讨论的再多也毫无意义。 “走吧。”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格瓦拉丢掉了烟头:“十点了,回去洗洗睡觉吧,不然明天可能就起不来了。” 虽然两个女人嘴上没有说什么。 可发生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小命也差点没了,哪里还能睡得着? 在格瓦拉进入梦乡的时间,她们还在辗转反侧。 ... ... 翌日,六点半。 三个人在小院中聚集,匆匆吃过了早餐之后,就跟李姐告别上了路。 今天的路并不好走,因为上坡比前两天多了许多。 有那么一句话。 在318这条线上,你永远不知道前面还有多长的路,多少个弯,多高的山。 你以为自己走了很远,可一导航就发现连下一站十分之一都还没有走到。 你以为前面已经没有几个弯了,可一路走去才发现那些个弯从未断绝。 你以为自己翻过了一座高山,可跟下座山一比,就是个弟中弟了。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当时间走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停在了一个小院里休息,屋里独居的老奶奶给他们搬出了一条长椅,三人连忙道谢。 放下背包坐在椅子上吃了些干粮果腹后,芳华跟老奶奶聊起了天。 “奶奶,您今年多大了?” “七十五了。” “您一个人住?” “是啊,老伴走了快三十年了,子女也全去了城里。” “我看这前前后后的也没几户人家,您一个人不寂寞么?” “寂寞又能怎么样,日子还不是得照样过。” “可以搬过去跟您的子女一块住呀,人多也热闹。” “老了,不想拖累他们,我在这里还能养养蜜蜂产点蜜赚生活费,可去了城里我又能做啥?” “奶***女孝敬母亲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怎么能说是拖累呢,更何况您年纪大了,也是该歇歇脚享享福了。” “这辈子劳碌命,停不下来喽,做父母的养大孩子,那也是天经地义,我没想过他们有什么回报,只希望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每年能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父爱如山,母爱如海。 作为父母,不求孩子能够大富大贵。 求得,只是希望孩子能一辈子平安,一辈子安稳,有个家,有个伴,有个后。 “我有七个孩子,三男四女,当初条件不好,孩子多,日子过的困难,也苦了孩子,大儿子十一岁就跟着他爹上山开石头,大女儿年纪最长,我们出去干活的时候,弟弟妹妹都是她在带。”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孩子都成家了,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这个做母亲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唯一遗憾的是,老头子临走了也没能瞧见自己孙子一眼。” “我还记得,那时候他牵着我的手,总是问我孩子过得好不,有没有饿着,穿着暖不暖,我告诉他孩子都好好的,让他别担心,把身子养好。” “那年,大媳妇有了身孕,可把老头子高兴了,脸上也有了点人色,一直撑着,盼着能瞧上孙子一眼,可最终也还是没能撑得住。” “就差三天,再撑三天,孙子就出生了。’ 老奶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条手帕,擦了擦芳华眼角的泪痕。 “娃儿,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不要走歪路,不求别的,就求个一辈子安稳。” “奶奶,我知道。” “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菩萨会保佑你的。” 瞄! 一只猫从屋子爬了出来,在老奶奶脚下缩成了一团。 深山之中,陪伴着老人的,也就只有这一只猫了吧。 “奶奶。” 格瓦拉别过了头,瞧瞧抹去了一滴眼泪。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母不作为,自己跟奶奶相依为命十几年。 那时候日子是真的苦,桂西大山里,物资贫乏,但凡有一点好东西,奶奶都要留下来给他。 格瓦拉记得,有一年村里人办喜事,给奶奶送了几盆好菜。 奶奶不舍得吃,全留给了格瓦拉。 那会儿,格瓦拉也有十二三岁了,多多少少懂点事,不忍心奶奶每顿就菜梗子配饭,自己吃菜的时候尽量少吃,留出了一大半是给奶奶的。 可是,那些菜,奶奶愣是一口没吃,说是给格瓦拉留着下一餐。 那会儿上学没钱,奶奶撇下面子到处去借,不少人都叹息,问奶奶为什么非得带着孙子那么辛苦。 奶奶就笑笑,说:“那是我孙子,我不顾着,谁顾着?” 村里人都知道,奶奶为了生活,每年两季的谷子收割时节,都会去田里捡拾那一株株,一颗颗别人不要的稻谷。 六七月的田里,一个老人家扛着蛇皮袋,一捡就是一整天,有时候连水也顾不上喝一口。 到了十六七岁,格瓦拉也开始了叛逆,跟着村子里的赵铁柱使坏,后来到了粤东,没啥学历,没啥本事的他逐渐堕落,在偷车这一行越走越远,回不来了头。 一晃眼,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奶奶如今怎么样了。 “回去,我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格瓦拉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自己的不孝。 常言道,有亲在不远行,可自己这一走就是十多年,连个音信都没有。 他知道,奶奶肯定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着他。 说不定,每天都像小时候那样,在村口等着他放学回来。 十几个春秋,寒来暑往,老人家是否依旧在那个村口盼望自己的孙子回家来看看呢? 这一刻,三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那个最疼爱自己的奶奶,那个永远都对自己一脸慈爱的奶奶。 从小到大。 你。 可曾对自己的奶奶尽过一丝半点的孝心啊。 别等到老人已走,方才醒悟。 那时候。 一切都晚了。 请抽出一点时间,陪陪那个疼爱自己的老人。 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他们所求的从来不多。 第42章 糖果屋 入眼,是一片树林。 脚下,满是落叶的泥地。 每一步走动,都会有干枯的树枝被踩断,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深谷之中的寂静。 茂密的枝叶遮蔽了大部分的阳光,使得山谷内的视线十分昏暗。 格瓦拉站在原地扫视了一圈,双眉忍不住微微蹙起。 他在这片树林里没有感受任何的生命气息,别说飞禽走兽,就是蚊虫鼠蚁都没有见到过一只。 此时,乌云在天空涌现,使得原本就昏暗的森林更加阴沉,格瓦拉的视野受到极大限制。 他掏出手机,准备打开手电来照明。 只是,当他眼角的斜光瞧见手机屏幕时,在他的脸侧,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张脸。 小女孩的脸,稚嫩,可爱,就靠在她的肩膀上。 目光在镜子里对视,小女孩阴恻恻的笑了笑。 “哥哥,你也是来找糖果屋的么?” 几乎是贴在耳边说话,格瓦拉心里一沉。 这女孩的出现无声无息。 更奇怪的是,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女孩子出现? 格瓦拉已经可以认定。这女孩绝对是灵的存在 “是啊,你也在找糖果屋么?” 格瓦拉回过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回答。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像是诱拐小女孩的大灰狼。 “对呀,对呀,哥哥陪我一起找好不好?” 格瓦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似乎要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哥哥是要拒绝我么?” 沉默了片刻,小女孩似乎心急了,她的脸阴沉了下来,两颗牙齿从嘴里延伸了出来。 格瓦拉面色不改,依旧笑容满面道:“哥哥答应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拒绝你?” “那太好了。” 小女孩忽然雀跃的跳了起来。 “终于不用在忍受孤独了。”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领袖,你呢?” “小红帽。” 格瓦拉扭头看了过来,小女孩人如其名,披着一件红色的斗篷,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 小红帽牵住了他的手,眨眼道:“我们快点走,争取在天黑前找到糖果屋,不然森林里的大灰狼会把我们给吃掉。” “那狼妖修为很高?” 小红帽阴冷的笑着:“非常高,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格瓦拉心里冷笑,斜眼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连一条虫子也没有,但他的人已经被小红帽拉着往前移动。 到了现在,格瓦拉可以肯定,这又是一起灵异事件。 这处深藏在大山深处的山谷,存在着许许多多的危险。 比如走在她前头的小红帽。 比如小红帽嘴里的大灰狼。 比如那间不知道是什么鬼的糖果屋。 格瓦拉的神色一点点凝重了下来,进入了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哥哥,你似乎很害怕?” “没有。” “你有。” 小红帽目光深邃,回过头,冷笑道:“你在怕我。” 哒... 脚步停下,笑容逐渐消失,格瓦拉低下头,毫不避讳的与她对视:“你想怎么样?”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刺破了云层,在天地间亮起一刹那的光芒。 随之,大雨倾泻。 阳光正好,暴雨已临。 诡异的森林,诡异的女孩,诡异的天气。 明媚的阳光下,暴雨倾盆。 一种违和的自然现象在此刻呈现。 雨势又大又急,拍打在树木之上,发出一阵阵爆响。 但身处林中的两个人,却没有一点被淋湿的迹象。 在她们的头顶上,有一层无形的薄膜覆盖,阻挡了来势汹汹的暴雨。 小红帽的笑容宛如这深秋中冰冷的雨水,令人胆寒。 “我说过,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糖果屋。” “可你总是怕我会伤害你。” “这令我很不爽。” 格瓦拉冷冷道:“难道我不应该怕?” 小红帽嗤笑:“我还是个孩子,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地方?” “你确定自己是个孩子?” 格瓦拉目光中透露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彩:“只怕你就是自己口中的大灰狼吧?” “呵,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么?” 小红帽笑意更浓:“这世间的人类,也不全然是无脑之辈啊。”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只是想吃了你而已啊。” 小红帽朝后退了一步,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大红斗篷。 原本娇小的身躯,在此刻仿佛泡在水里三天三夜般膨胀了起来,一连串骨骼摩擦崩裂的声音掩盖了雨声。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小红帽变成了一头毛茸茸,直立而起的大灰狼。 一双红色的狼眼满是饥渴的看着青清。 “本来还想让你多活一会儿,等找到糖果屋在慢慢品尝。” “既然你自己揭穿了不该看破的身份,那就成为我的午餐吧。” 下一刻,小红帽猛地一扑,快若闪电,眨眼间就扑到了张林身上。 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高兴,一只红袋子迎面而来,无尽的金光席卷,使得小红帽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当她恢复视线后,格瓦拉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望着格瓦拉消失的方向,小红帽的身躯再度缩小了下来,重新披上斗篷,戴好帽子。 看起来七八岁年纪的小女孩,眼中的杀意却宛如实质化。 到嘴的美味青蛇就这么飞了,换做任何狼都会生气。 ...... 雨幕中,躲过一劫的格瓦拉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天际开始有着乌云出现,天色渐渐的昏暗了下来,视野受到了双重阻碍。 又步行了半刻钟,脚步忽然一顿。 他发现,前方有一间屋子。 “糖果屋?” 啊不敢确定,想要绕道离开,可心中又十分好奇,这屋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小红帽如此在意? 犹豫了良久,格瓦拉还是决定过去探查一下。 他轻手轻脚的接近小屋,在距离不足四尺的时候,终于看清了小屋的材质。 果然是用各色糖果与糕点建造而成的。 作为一位吃货属性满满的领袖,格瓦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了摸湿淋淋的墙壁,放在舌尖上轻轻舔了舔。 “唔...好甜。” 格瓦拉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屋子,仿佛认知观被打破。 粉底你个唇彩哦,这年头连糖果都能造屋子了么? 而且还不受日晒与暴雨的影响? 咯吱... 一声轻响,两扇房门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出现在了门口,一双经历岁月风霜的眼中满是慈爱。 “孩子,迷路了吧?快进来躲躲雨。” 说着话的同时,老妪已经抓住了格瓦拉的手,将他往屋里拉去。 “快进去烤烤火,看你这手冻的,在淋下去怕是要感冒了。” 格瓦拉冷笑,他身上明明没有湿漉的痕迹,一双手也不冰冷,但这老妪却一直说着反话。 明显是不安好心啊。 不过都已经到了别人家门口,进与不进区别并不大。 这间小屋在外面看起来并不大,可到了里面,却让人觉得异常宽阔,入眼是一间大厅。 大厅一侧的墙壁上挖了个大洞,里面正在熊熊燃烧着火焰,驱散了屋内的寒意。 而在大厅的中央,则是摆放了一具棺材,没有棺盖,格瓦拉路过的时候往里一看,一下就怔住了。 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容颜极美,衣着端庄华贵,面色安详,似乎正在沉睡。 老妪看了停步的格瓦拉一眼,忽然叹息了一声:“这妮子也是可怜,当初吃了一颗毒苹果便沉睡不醒,老婆子用了所有方法也没能将她唤醒,好在她生命体征都正常,没有生命危险。” “既然她还没死,为什么要放在棺材里?” 老妪面色一变,声音严厉了下来:“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她板着脸走动了几步,推开一间房门,道:“今天,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明日天晴了在离开。” 格瓦拉没有拒绝,平静的走了进去,与老妪错身而过时,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对方的冷笑。 砰! 老妪大力的关上了房门,然后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格瓦拉扫视了房间一眼,发现是一间密室,没有窗子的存在。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一个大衣柜,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他回头拉了拉门把,发现已经让老妪从外面锁了起来。 “这老太婆果然有问题。” “她跟小红帽有什么关系?” “棺材里躺着的又是谁?” “糖果屋里藏着什么秘密?” “似乎这黑森林里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第43章 微笑 无声的密室中,格瓦拉和衣躺在床上,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抗衡的。 轻微的房门开启声传来,老妪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目光慈祥,声音和蔼。 “孩子,吃晚饭了,吃饱了好睡觉。” “是好上路吧?” 格瓦拉坐起了身子,冷冷的看着老妪。 “一个正常的老妇人,怎么会居住在这森林内部?” “我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现黑森林里有什么动物的痕迹,周围也没有圈养的牲口,距离城镇又有近百里的路程,晚餐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鸡鸭鱼肉?” “你收留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妪慈祥的目光一点点收敛,一张橘子皮般的脸上露出了狞笑。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 “如果我是你,必然会假装没有看穿,然后找机会逃跑。” “你这样做,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而已。” 格瓦拉不为所动:“你认为自己已经吃定了我?” “是的。” 老妪阴恻恻的笑着:“一条五百年的青蛇精,老婆子还是有把握的,不然又怎么会放你进来?” 格瓦拉眨眼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老妪果然出手了,一把将盘子里的食物朝着格瓦拉盖去,同一时间,她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干枯的手好似老鹰的钩子抓向对方的心口。 这一下要是抓实了,心脏绝对是要被掏出来的。 而且看起来,她似乎也成功了,食物盖在了格瓦拉头上,爪子伸进了格瓦拉身体里。 只是,老妪的双眉紧皱了起来,一股危险的念头自脑海中弥散全身。 砰! 一声巨响,一根狼牙棒砸在了她的脑袋上,头盖骨瞬间碎裂,红的白的喷了老半天。 ..... 深秋,雨夜。 昏暗的房间里,一具脑袋开花的苍老尸体趴在地板上,红白混合的液体还在脑壳里缓缓的流出。 格瓦拉没有多看一眼自己的杰作,走出了房间,在燃起烛火的大厅里停下,注视着棺材里的那个女人。 安详而宁静,微闭的双眼好似随时都会睁开。 格瓦拉伸出手,放在了她的鼻孔下面,淡淡的热气从指间传来。 这女人的确没有死。 什么样的毒苹果有使人陷入沉睡的效果? 而且不用吃饭也能活下来? 又为什么让她躺在棺材里? 格瓦拉感觉脑子有点乱,缩回了手,目光在大厅里扫视着。 这屋子里除了大厅以外,只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就是格瓦拉之前休息之所。 另一间必然是那位老妪的卧室。 格瓦拉握上了门把,缓缓的推开,房间里亮起了一幕白光,白的刺眼。 一瞬间,格瓦拉闭上了眼睛,隔了好久才适应下来。 重新睁开眼以后,他发现眼前的画面的变了,变成了一条长街。 他猛然回头,大厅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条头尾都瞧不见的长街,以及两侧一栋栋房门紧闭的小屋。 天上下起了雪,轻柔的雪花,一片片的落下,在地上化作流水。 “卖火石,有人要买火石么?” 一把女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微弱,无力。 昏暗的长街上,格瓦拉看到了对面慢慢走来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 冬天的雪夜里,一个瘦小的女孩,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在街头叫卖。 脚上的草鞋漏了好几个洞,每走一步,都会有积水流入,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 瘦小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着。 这是一幕凄凉的画面,让人忍不住心酸。 两个女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女孩也看到了格瓦拉。 “哥哥,你要买火石么?只要两个铜板。” “我爹爹发烧了,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给他买药。” “可是,我卖不掉火石,就没有买药的钱。” “哥哥,你能帮帮我么?” 女孩在格瓦拉跟前停下,双手怀抱着自己颤抖的身子,眼中充满了期盼。 格瓦拉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发现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上钱。 “很抱歉,哥哥忘了带钱,不能帮你了。” “是么?” 女孩凄凉的一笑,抬起脚步,从格瓦拉身边走过,在这个无人的黑夜里,继续着她的叫卖。 “卖火石了,有人要买么?” 洁白的雪花,一朵朵落在她的身上,将寒冷从天上带来,侵入她的身体。 看着逐渐远去的女孩,格瓦拉心里有了一丝酸楚。 她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否如表面看起来这般无助,还是又一场杀机。 至少就目前看来,这个女孩是可怜的,无助的。 在这样的深夜里,为了给自己生病的父亲买药,冒着寒冷出来叫卖。 无人的长街,回应女孩的唯有冷漠。 格瓦拉跟在了她的身后,慢慢的行走着。 咔! 两颗火石碰撞,微弱的火焰好似精灵般升腾了起来。 一抹温暖从火石上传来,温暖着女孩一颗冰冷的心。 她抬起头,展开笑容,望着天空,朝着落下的雪花说:“你想冻死我,我不怪你,我只希望,能在我死之前,给我爹爹买到药。” 呼... 寒风袭来,落下的雪花似乎又急促了起来。 “呵,这点心愿都不能满足我么?” 女孩艰难的迈动着脚步,用她最大力气发出叫卖声。 一米,十米,百米。 她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一侧的药店。 咚咚咚! 她敲响了药店的大门。 “谁啊?” 很快,里面传来了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我爹爹病了,我来买药。” “已经很晚了,明天再来吧。” “可我爹爹烧的厉害,不能再拖了,求求你了大夫。” 咯吱... 房门被人打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出现在女孩视野里。 男人瞧了女孩一眼,不耐烦道:“买什么药?” “退烧药。” “五个铜板,这么晚了被你吵醒,还要加五个,一共十个。” 女孩身子一震,在满是补丁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两个铜板,递给了男人,哀求道:“我只有两个,还有八个先欠着好么?我会尽快还你的。” 啪! 男人一巴掌甩下,直接把女孩扇倒在地,怒骂道:“没钱还来买药?消遣劳资呢?穷鬼死了活该,赶紧给劳资滚。” 说完这段话,男人关上了房门。 “咳咳。” 女孩趴在地上,嘴里咳出了血。 她努力克制住想要流出的眼泪,艰难的转过身,躺在长街上,笑的凄美。 “我不能哭,绝对不能哭,一旦哭了,那就代表连我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眼泪太奢侈,不是我应该拥有的。” “我要勇敢,我必须要勇敢。” “我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给爹爹买药。” 咔! 又一枚火石燃烧了起来,微弱的火光中,女孩仿佛看到了她的爹爹,还有那从没有见过的母亲。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行走在青翠的草原上。 母亲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 “妈妈,是你么?” 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妈妈,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的小手握上了母亲温暖的手掌。 “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 “每晚做梦,都梦到你,可你总是背对着我,不让我看你的脸。” “爹爹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总说,只要我听话,只要我勇敢,你就会出现。” “爹爹没有骗我,你来了,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妈妈,不要离开我了,好么?” 呼... 无情的寒风,吹灭了希望的火焰,女孩眼前幸福的画面随之消散。 她惊恐的,无助的坐起了身子,双手在空中无力的抓着,想要抓住那一刻的美好。 “妈妈,不要走,不要走。” “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让她停下了无谓的动作。 “哈...哈哈哈...” 她疯狂的大笑,笑的令人心碎。 “我要笑,比任何人笑的都要多,都要久。” 她遥指着苍穹,凄厉的笑着。 “你给我不公的命运,你给我悲凉的人生。” “却夺不走我的微笑与勇敢。” 第44章 小楼 昏暗的天空中,雪花下落的势态越来越急促,天地间好似成了雪的世界。 女孩遥指着苍穹大笑,悲戚的语声徘徊在长街之上。 砰! 药店的大门被人用暴力破开,格瓦拉一张脸冷若冰霜,他实在做不到无视女孩的凄凉。 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也不可能视若无睹。 药店老板听到动静,刚刚脱下的外衣再度披上,气冲冲的从卧房里跑了出来,手里握着一盏油灯。 “该死的家伙,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微亮的灯光逐渐照亮了门前的人影。 当他发现那人并非是之前的女孩时,一张胖脸更加的阴沉了。 尤其是看到两扇破碎的房门溅了一地,阴沉的脸上似乎要滴下水来。 “你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砸我的门。” 格瓦拉冷冷的看着他,身子突然瞬移般到了他的面前,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抬了起来。 “我不但砸了你的门,我还想要你的命,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既然想比能力,那就让我来跟你比好了,何必去欺负一个小女孩?” 老板离地的双腿乱蹬,窒息的痛苦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一双眼睛已经翻白,嘴里只能发出低微的‘赫赫’声。 “你刚才不是很威风么?” “那一巴掌不是打的很爽么?” “你不是连我也想打么?” “来啊,你继续动手啊。”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助?” “是不是想要我放过你?” “当你用暴力对待别人的时候,可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砰! 随手一丢,老板的身体狠狠砸在了柜台上,仿佛一条皮皮虾似的缩了起来,不住的咳嗽着。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可还是强行撑起了身体,跪在青清面前磕着头。 “大侠饶命,小的知道错了。” 格瓦拉冷笑:“现在知道,不觉得晚了么?” 老板磕头的频率更快了,裤裆里甚至冒出了热气,一股骚味弥散了开来。 “大侠你大人有大量,绕过小人的狗命,你要什么小人都给你。” 格瓦拉的语气更冷了:“你当我是强盗?” 老板浑身一颤,忽然自己扇起了自己的耳光:“大侠怎么会是强盗?都是小人的这张嘴不好,胡言乱语。” 于是,老板那一张本就肥胖的脸更加圆润了,就像是早上刚刚出炉的热包子。 “住手吧。” 格瓦拉捏住了鼻子,他闻到了那股骚味,朝后退出了药店。 “准备好东西,跟我去看下病人。” “是是是。” 命都在人家手上,老板哪里敢拒绝?急急忙忙的收拾好了药箱,背在肩上,出门后想要锁门,这才想起门已经没有了。 他看着药店愣了好一会儿,心里一时唏嘘不已,自己这遭的都是什么孽? 目睹全过程的小女孩看了看老板,又看向了格瓦拉,眼中闪烁着欺骗与渴望。 格瓦拉满是心酸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带路,我们去给你爹爹治病。” ..... 一间小屋,升起了火堆,照亮了小小的空间。 冬夜里,满头汗水的老板坐在床头,一边为床上的病人把着脉,一边偷偷看着门口的那道身影。 瘦小女孩紧张的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床上的病人,不敢出声打搅。 压抑的氛围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老板如释重负的松开了手指,将病人的手臂放回了被子里面,从药箱里拿出准备好的中药包递给了女孩。 “只是感冒伤风拖得太久,没什么大碍,这药每日一副,三日后便可痊愈。” 女孩激动地接过药包,躬身道:“谢谢大夫。” “去煎药吧。” 老板挥了挥手,视线落到了格瓦拉身上。 对方没有发话,他不敢问,也不敢动。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在做欺软怕硬的事情。” 格瓦拉目光扫来:“否则,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不会,绝对不会。” 老板赶紧顺着话接了下去,提着药箱匆匆而去,实在片刻都不想停留,生怕那大侠改变了主意。 这时候,女孩已经将药材倒进了锅里,架在火堆上煮着。 做完了事情,她来到了青清身边,跪了下来。 “谢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女孩所有的感恩之情。 格瓦拉将她扶起,认真道:“记住,从此以后,你不能再向任何人下跪,你有勇敢与笑容,也要有尊严与骨气,要让别人知道,女人一样坚强。” 女孩抬起头,双眸中闪烁着光彩:“哥哥,我知道了。” “好,那我走了,好好照顾好你父亲。” 女孩大惊:“哥哥要走?那我以后应该去哪里找你?” “你不用找我,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可我舍不得哥哥。”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好吧。” 女孩脆生生的点点头,眼中尽是不舍。 格瓦拉苦笑摇头,冒着黑夜中的风雨,走出了小屋。 他此来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芳华。 可如今,连芳华的踪迹都没有,让他如何不心急?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让人宛如置身在散落的蒲公英丛中。 天地之间,皆是一百。 长街上,两侧的农户都已熄灯,除了天空中洒落的淡淡月光以外,毫无一丝亮光。 好在现在格瓦拉所处身的地方算得上是古代,环境没有被污染,空气很好,是以淡淡的月光依旧明亮。 他一个人,独自走在这条陌生的长街,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漫无目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旷野。 旷野之中,竖立了一座小楼,楼中亮着灯,传出幽幽的琴音,很是凄美,仿佛是在述说一个与郎君离别多年的少女,独自一人在深闺中饱受寂寞与孤独。 就连毫无音乐细胞的格瓦拉都听出了其中之意,可见弹琴之人的手艺极佳。 格瓦拉寻着声,朝着小楼而去,一步步走上了那座木制的楼梯。 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小镇,远离居民群的旷野之中,竖立着一座小楼。 楼中有人弹琴,这本就是离奇的一幕。 格瓦拉想要看个究竟。 这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现在的他,想要尽快找到芳华,走完318,然后一起回到家乡,看看心爱的奶奶。 老人家慈祥的面容,在这个雪夜之中,又一次深深的烙印在了格瓦拉脑海之中。 忍住心中的酸楚,走上了小楼二楼。 咯吱! 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 第45章 砍 咯吱! 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 屋内明灭不定的烛光照射而出,将格瓦拉一半的面庞照映,看上去有些诡异。 呼! 一阵寒风带着鹅毛大雪卷入,屋内蜡烛上的火苗暗了几暗,差点熄灭。 好在烛火坚挺,愣是稳住了。 而在烛火之旁,一位白纱少女洁白娇嫩的素手放在古筝琴弦之上,缓缓的波动,凄美的琴音不断传出。 可这时,寒风袭来,白纱少女似忍不住寒冷,身子一颤,双手顿住。 随即,她收回手,紧了紧身上轻薄的白沙,抬起一张苍白却又十分清丽的面容。 像极了八十年代香江经典影视剧倩女幽魂里面的聂小倩。 没错,就是王奶奶主演的哪一部。 格瓦拉瞬间惊呆了,差点脱口而出:“聂小倩?” 白纱少女蹙起好看的眉毛,幽幽道:“你既然已经来了,就请进来吧,顺便把门关上。” “哦哦...” 格瓦拉此刻才反应过来,那白纱少女正在瑟瑟发抖,显然是抵御不了风雪的侵袭。 他往里迈了一步,双手在后面将门关上,又走到白纱少女对面,席地而坐。 一男一女,两个人,就在这间小小的楼房里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 只剩下屋外的风雪声不断传入。 过了半响,格瓦拉忍不住了:“不问问我是谁?” “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么?”白纱少女反问。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呵呵...”白纱少女淡淡一笑,道:“你是谁,又与我何干,我没有问的必要。” 格瓦拉一愣:“你就不怕我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会对你施行非礼之事?” “如果你是恶人,我问了你就会放过我么?” 格瓦拉细细想了想:“不会。” “那不就是了,既然不会,我又何必要问?” “好吧。” 格瓦拉抬了抬手:“那你继续,刚才的琴声很好听。” “但是你的出现,阻断了我弹琴的雅兴,现在的我只想快点洗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说完话,少女竟然真的站了起来,提起一侧烧好的热水往浴桶里到。 然后,旁若无人的宽衣解带,抬起一脚脚试了试水温,然后整个人钻了进去。 格瓦拉目睹这一幕,惊呆了有没有? 谁说古代的女子最终是清白贞洁的? 这尼玛比现代西方还要开发好不好? 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都能坦然的去泡澡。 不喊两声666简直是对不起人家姑娘。 而在格瓦拉愣神的时候,少女美目望来:“你要不要一起泡?我看你身上都是白雪,应该冻坏了吧,泡个澡也好驱散寒气。” 这是在引诱自己犯罪? 说实话,格瓦拉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 可是,他对自己的条件还是十分清楚的。 以他的条件,是绝对不可能有女孩主动贴上来的,就算是眼瞎也不可能。 事出反常必有妖。 格瓦拉没有动。 少女也不急,仍旧是笑嘻嘻的戏耍着桶里的热水:“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小女子?” “怕?我为什么要怕?” 格瓦拉冷笑:“我只是在乎自己的名节而已,哪里能像某些妖艳jian货一样,看到男人就想勾引。” 少女似乎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竟然点了点头:“我很认同你的观点,那么,你觉得我是不是那些妖艳jian货呢?” “是,当然是,如果你不是,就没人是了、” “咯咯...那你这个臭男人,是否喜欢我们这些妖艳jian货呢?” “喜欢,当然喜欢...不,何止是喜欢,简直是爱啊,爱极了。” “那么,你为什么还不过来?” “因为我只有一东的水平,过去了也只会被你嘲笑,又何苦呢?” 格瓦拉耸肩:“一东啊,连那事儿是什么滋味都体会不到,又何必多此一举?” “一东?” 少女明显不理解这个名词的概念。 格瓦拉很细心的解释:“一东就是两秒钟,两秒钟就是....就是很短的时间,你可以在心里默数两声。” “哦...原来你不行啊。” 少女笑了笑:“可是没关系啊,我这里有药。” 格瓦拉脸一黑,忽然抽出了鬼头刀朝着少女砍去。 啪! 木桶在下一瞬碎裂,热水四溅,哗啦啦的流了一地。 而木桶中的少女却消失了。 但下一刻,她又在不远处的床榻上出现,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白沙。 “你这个臭男人,可真是不懂风气啊,对我这么个弱女子都忍心下狠手,啧啧,果然是个没用的男人。” “你是弱女人?你自己信么?” 格瓦拉目光炯炯:“说吧,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我的朋友被抓到哪去了?幕后主使者又是谁?” 少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不缓不慢的在床榻坐下:“你想知道?那就陪我睡一觉,明早上醒过来了,我就告诉你,怎么样,这个交易是不是很令你心动?” “抱歉,我对死人妖没有兴趣。” 一语出。 少女原本笑嘻嘻的面容顿时冷冽了下来:“你是在找死。” 小屋内,本就寒冷的天气又再度下降了几分,那些在地面流淌的热水,竟然开始在冰冻的迹象。 可见此刻的温度,已经低到了零度以下。 伴随着寒气的,还有少女那浑身隐隐闪现的黑光。 “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却不好好珍惜,那就不要怪我弄死你了啊。” 少女抬起手,猛的一握。 冻结成冰的热水,仿佛化作了一枚枚箭矢,朝着格瓦拉激射而去。 鬼头刀横扫,在身体四周形成一道仿佛网。 “我果然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人妖,明明是个大男人,却偏偏要让自己变成女人,你可真是恶心啊,丢光了我们男人的脸面。” 格瓦拉不断的讽刺。 少女的脸色不停地阴沉。 “给我死吧。” 白沙轻摇,少女的人已飞身而起,双手的指甲疯狂暴涨,宛如十把利刃,朝着格瓦拉刺去。 但格瓦拉何等人物? 精神领袖, 再加上皮裤哥的外挂,以及主角光环伴身。 哪里是一个小小的人妖可以撼动? 鬼头刀猛地一扫,破开层层冰渣箭矢,随即在少女惊骇的目光中,一刀看中了她的脑袋。 从头顶正中开始,一路砍下。 一个人,分成了两瓣。 哗! 可也就在尸体掉落的一刹那,一个光团从里面飞了出来,咻的一声朝着屋外窜去。 格瓦拉没有阻拦,而是紧随其后,一个冲撞,破开了房门,在栏杆上一个助力,人如飞仙般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地。 随即,他用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这片旷野中不断奔跑。 呼呼呼... 风雪声,呼吸声,交杂在一起,打破了这个夜晚的宁静 第46章 装 夜幕之下,风雪之中。 格瓦拉手持鬼头刀紧随着那一团光芒在旷野之中穿梭。 十多分钟后。 旷野消失。 随之出现的是一座城堡。 城堡很大,看上去占地至少百余亩。 但造型也很怪异,像极了西方中世纪的建筑。 在这个古时候的东方国度里,竟然出现了西方的建筑,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在进入深谷之后,格瓦拉遇到了传说中的小红帽。 这也是西方童话中的人物,如此一对比,也就见怪不怪了。 放在在这种特殊空间里,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有可能。 嗖! 光芒速度在下一刻剧增,眨眼间消失在城堡之内。 踏! 一脚猛地在地上一登,飞身而起,手中的鬼头刀刺入了城堡的墙壁之中。 随之,手臂一用力,身子跟着上升。 过程中,顺带着拔出了鬼头刀。 几个来回后,格瓦拉顺利的进入了城堡。 环视一圈,无人看守。 不由凝眉。 这么大的一座城堡,竟然会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就不怕有人来偷东西? 还是说,那些守卫都藏在角落里,给予入侵者致命一击? 但,格瓦拉管不了那么多,径直穿过了小院,一把推开了一座大殿的房门。 呼... 殿内的火把忽然间自动点燃,照亮了整个大殿,耀眼无比。 火焰的温度驱散了周边的寒冷。 格瓦拉一步迈入,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 那就是门外的风雪并没有侵入,都停在了门口。 似乎在门口有着一道无形的屏障,但对人无效。 打量了一眼大殿的环境。 黑色的主色调,空空旷旷,只有郑重的位置放了几张椅子。 忽然间,一个男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格瓦拉的边上,坐在一张椅子上,端着一杯茶细细品尝。 这是一个金头发,蓝眼睛的西方人。 他有一口流利的东方话。 “先生,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 格瓦拉笑了:“我有什么值得你等待?” “你或许没有,但你作为皮裤哥传人的身份便值得了。” 男人说话很直接。 格瓦拉却面色大变:“你知道皮裤哥?” “当然,他是我最尊敬的东方人,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仰慕者。” 格瓦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想请先生交出你的红袋子,以及身上的皮裤。” “如果不答应呢?” “那先生的女伴,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你威胁我?” 格瓦拉目光一冷,语气沉重:“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男人笑了笑:“如果是皮裤哥说这句话,我相信,但是你么,还没有这个能力,即使你拥有他的三大法器也一样,我们的力量是你无法揣度的。” “是么?那大可一试。” 格瓦拉二话不说,抬起鬼头刀就是一顿乱砍。 但每一刀砍下,都会偏离椅子上的男人,似有一股外力拖动着刀身移动了位置。 十刀后,格瓦拉停止了动作,目光凝重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先生,现在你相信了么?你是斗不过我们的,所以我劝你还是交出不应该属于你的东西。” 男人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当然,我会给予你一定的补偿,比如说一千万,这个数目足以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再也不用上街去偷电瓶车,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合格公民。” “你的提议似乎不错。” 格瓦拉嘴角裂开,露出一抹冷笑:“但是我拒绝。” 拒绝二字出口。 格瓦拉忽然转身一刀砍下。 扒拉! 一声轻响,无形的空气中荡出一圈圈涟漪。 紧接着,一个人缓缓浮现。 最后,这个人一分为二。 左边一半,右边一半,朝着两侧倒下。 哗啦啦,血液宛如喷泉,激射而起,使得空气变得十分浑浊。 然后, 格瓦拉又是朝着身侧砍下了一刀。 第二具尸体躺下。 紧接着, 是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 当第十三具尸体倒下后,格瓦拉方才收刀,用一块从尸体衣服上割下来的布条擦着刀身上的血液。 而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脸色却变了:“你怎么发现他们的?” “直觉。” 格瓦拉笑容绽放:“男人的第七感,你这种娘炮玩意儿是不会明白的。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放出我的朋友,我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你以为找出了几个隐形人,就可以跟我讨价还价了么?那只能说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男人拍了拍双手。 下一刻,四名黑衣人从大殿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无声无息。 “先生,在你装叉之前,请先搞点他们。” 唰! 格瓦拉举刀怒斩,目标是眼前的男人。 但一刀落下,却砍在了椅子上。 而那个男人却已在丈许开外,正一脸玩味的看着他:“先生,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三大法器,可以饶你不死。” “你的废话真多,要打就打,别嘴炮。” 格瓦拉挥了挥手里的刀:“一起上吧。” “好,你找死,那就不怪我了。” 男人一挥手,那四个黑衣人齐齐动了。 像是四条幽灵,在同一时间行动,同一时间到达格瓦拉的四侧。 同一时间出手。 四把刀同时砍下。 铛! 星火四溢。 格瓦拉举刀挡下了第一轮攻击,在他脚下的地面却下陷了三寸。 第二击过后,格瓦拉持刀的手掌虎口绽裂,血液疯狂溢出。 第三击。 格瓦拉双膝弯曲,差点跪下。 但他咬着牙,瞪着眼,长啸着迎着第四轮攻击。 四刀再一次落下,砍进了格瓦拉的身体,疼痛的感觉蔓延全身。 但终归没有伤到要害,格瓦拉还没有死。 但那四个人的刀却被劳劳的限制在了肉里面,在一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格瓦拉像是发狂的野兽,一刀转圈,四个人顿时被腰斩。 呸! 吐出一口带血的痰。 格瓦拉拖着刀,朝着男人一步步走去。 “现在,轮到你了,莫非你还要躲避不成?” 男人双目微凝:“你的确比我想象的妖厉害许多,难怪能成为皮裤哥的传人,但你即使再优秀,也将止步于此。” “因为,你遇到了我。” 男人装叉犯十足,抽出一把挂在墙壁上的西方击剑,细长,锋利。 踏! 一脚踏地借力,格瓦拉飞身而起,一刀劈砍而下。 铛! 铛! 铛! 三刀过后,击剑断裂,刀尖停在了男人的脖子前面。 格瓦拉冰冷的声音传出:“我再说一遍,交出我的朋友,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噗! 回应他的,是男人自动上前一步,长刀刺入了脖子。 第47章 新娘 噗! 回应他的,是男人自动上前一步,长刀刺入了脖子。 这个是视死如归的奇葩家伙。 但格瓦拉双眉却不由得凝起。 这家伙说过,此处的力量是他所无法抵抗的。 但就目前来看,男人所言的那股力量却并没有体现出来。 “莫非是在装叉?” “还是说,那些玩意儿都藏在暗处?” 呼呼呼... 此刻,屋外的风雪越大激烈,仿佛有百鬼在门外哭泣,阴森可怖。 而大典中的火把,也在此时灭了大半,使得光线阴沉了下来。 一个人出现在了格瓦拉的面前。 女人,很美。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 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这是一个绝代芳华的女子。 但格瓦拉的双眉却不自禁的蹙起。 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出现一个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女人此时此刻正眼波流转的看着他,目中蕴含的情意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这绝对是一个米死人不偿命的超级大祸水。 一男一女。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女人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她的人很美丽一样,完美到让人跳不出一丝半点的毛病来。 她双臂微微张开,白沙制成的袍袖撒落在地,她笑颜如花的问道: “公子,你看我美么?” “自然是极美的。” 格瓦拉说的是实话,只要眼睛还在人的都能看得出来,他没有必要说谎。 “那用我来换取公子身上的三间法器,公子可否愿意?” 说真的,这一刻,格瓦拉有那么一丝的心动。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抵挡美人的诱惑。 古往今来,男人最难过的就是美人关了。 就连坐拥万里江山的皇帝,也有许多惨死在女人怀中。 如纣王。 但此时此刻,格瓦拉却不能同意。 因为一旦失去了法器,他就与普通人无异,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挡能力,只要练过几天庄稼把式的人都可以撂倒他。 更何况身处在这种诡异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没命。 最重要的是,你就算是给了法器,人姑娘也未必会遵守约定跟你离开,也有可能反手一巴掌拍死你。 “抱歉,我拒绝,除非你现在就含着。” “含着?” 女人不懂,一脸懵逼:“含什么?” “十八厘米。” 格瓦拉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地面。 这个举动,让女人瞬间反应了过来,她俏脸一红,又咯咯笑道:“你可真坏,就知道作践人家。” 话到此处,又是一变,美目流转,银牙轻轻咬着红唇:“那我含住了,你就将法器交给我么?” “那是自然,我格瓦拉从不说谎。” “好,我现在就含。” 女人盈盈走来,一股香气也跟着飘散而来。 但格瓦拉却出手了,身子宛如炮弹般弹射而起,一刀斜劈而下。 咔嚓! 一声轻响,一位风华绝代的女人就分成了两瓣。 死的不能再死。 她那分开的双眼中还充斥这不可思议,恐惧与难以置信。 “忘了告诉你,相比起那种事儿,砍人更适合我。” 格瓦拉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朝着大殿身处走去。 殿后有一扇小门,格瓦拉轻轻的推开。 呼... 风雪瞬间侵袭而来。 格瓦拉忍不住紧了紧了身上的衣服。 虽然只有一件t恤,但也丝毫不妨碍他将其当做羽绒衣。 小门后面,是一条走廊,曲曲折折,似乎看不到尽头。 格瓦拉一步步行走,谨小慎微。 十多分钟后,走廊一侧出现了房屋。 哒! 他停下了脚步,扭头望向一间房间。 里面贴着大红的喜字与剪纸。 一个身穿红衣的新娘端坐在床头,红色的盖头还未被掀起。 一根棍子忽然从桌子上飞起,落入了格瓦拉的手里。 犹豫了片刻,格瓦拉抬脚走了进去,来到新娘身边,身处手里的棍子,缓缓地掀开了盖头。 一顶话里的凤冠之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正是先前一刀死在格瓦拉手里的女人。 她又活过来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死。 当然,也有可能这两个女人时双胞胎。 可能性很多,但格瓦拉却知道,这两个女人绝对是是一个人。 因为他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闻香识女人,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 新娘抬起头,巧笑嫣然的看着格瓦拉:“相公,你可真狠心啊,那一刀砍得奴家好疼呢。” 说着,她又抓住了格瓦拉的手往自己身上放:“你摸摸,伤口还在呢。” 伤口在不在,格瓦拉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女人还挺有料的,而且是纯天然无加工。 因为极其柔软舒适,没有硬物感。 格瓦拉收回了手,意犹未尽:“娘子,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就应该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从此以后你都要听我的。 所以,我现在要你告诉我,你们擒来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新娘美目流转:“你是我相公,我自然会告诉你,只是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夫妻之间的事情?”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无法反驳。” 。。。。 。。。。 翌日,清晨。 风雪已停,但天地间已然被覆盖成了一片白色。 天地之间,再无其余的颜色去点缀,白到了极致。 忽然,一扇房门被推开,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弹了出来。 格瓦拉视线扫了一眼,随之拉着新娘的手,走出了房间,朝着宫殿外面走去。 他已经知道了芳华的所在,被藏在了王子的寝宫之中,要作为王子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而王子的生日,就在今天。 “王子叫什么名字,实力如何?” “王子叫威廉,实力一般,但他的手下却各个都是高手,所以相公你一定要小心。” “哦,你不是跟我一块儿去么,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威廉王子一定不会对我下手,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那他就有胆子对你的相公下手?” 新娘咯咯娇笑:“我的相公有很多,你只是其中一个,他有何不敢?” 第49章 刀光一闪,一只手飞天而起,落在了雪地之中。 新娘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口一眼,面色不改,仍旧是笑呵呵的摸样儿:“你可真是个傻瓜,你认为真的能伤害到我么?” 她那在流血的手腕一抖,一只白嫩的手掌便自里面生长了出来。 格瓦拉没有什么反应,毕竟这个家伙是可以死而复生的玩意儿,从新张只手出来又有什么稀奇的? 格瓦拉也正如自己所言,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在林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出来几根干柴。 然后,他点燃干柴,将砍下的那只手叉了起来,让在火焰上面慢慢熏烤。 他果然说到做到,但看在新娘眼里却不是个滋味,那终归是她的手。 沉默之中,一个小时过去了。 格瓦拉闻了闻烤好的手掌,竟然真的张开嘴咬了一口,十分嫩滑,一口咬下,汤汁四溢,喷薄而出,好似撒尿牛丸一样。 虽然没有调料,但味道依旧美妙。 他几口吃掉了一大半,将剩余的递给新娘:“媳妇儿,你要不要自己的味道?” 新娘怔怔的看着他,伸出手接了过来,竟然真的吃了起来,连骨头都不剩。 那咀嚼的咯吱咯吱响的声音,停在格瓦拉耳中都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小娘皮狠得很啊。 似乎发现了格瓦拉的目光,新娘撇着他嘿嘿一笑,有用舌头舔了自己的嘴唇。 “怎么,害怕了?害怕就说出来,没人会笑话你的,除非我忍不住。” “呦呦呦,我好怕怕呀,怕的双腿发抖呢。” 格瓦拉翻着白眼:“你信么?” “信呀,为什么不信?” 新娘眨眼道:“害怕才是人之常情啊,只要是人,就都会害怕,这很正常,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当然,就算掩饰也瞒不过别人,有的人却偏偏想要假装正定,最后却吓破了胆,何苦来哉?”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格瓦拉熄灭了火堆:“走吧,我们去王员外家里瞧瞧。” 但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小红帽。 “呦,我看到了什么?一对即将要死的小情侣呢。” 一把女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青清与白雪抬眼望去,之间一位身穿红色斗篷,戴着红色帽子的女孩,出现在了桥对面的森林里。 格瓦拉的脸色一变:“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小红帽冷冷的笑着:“听说人羹最是美味,一直没有机会品尝,今天定要扒了你的皮,洗干净了炖上一锅。” 面对小红帽挑衅的话语,格瓦拉并未动怒,他虽然没有跟小红帽正式交过手,但双方的差距还是能察觉到的。 脚步猛地一蹬,格瓦拉搂住了新娘纤细的腰肢,两道身影飞速的后退。 断桥对面的小红帽也不着急,她慢条斯理的整理一下斗篷,将有些歪曲的帽子调整好,然后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朝着小镇一点点逼近。 狩猎,享受的就是过程。 猎物,是绝对逃不出猎人的手心。 与此同时,尚不知危险正在一步步接近的镇民,还在三五成群的高谈阔论,举杯共饮,欢呼声,划拳声,附和声,几乎响彻了整个小镇。 而在小镇酒楼里,当摇身一变的灰灰出场之后,立刻便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作为主人公的王子,更是对她一见倾心,主动邀请她共舞。 这本是一次成功的见面,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能结合在一起,诞生出爱情的结晶,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人们的理想终归只是理想,现实中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以外,在阻拦着幸福的脚步。 一声剧烈的炸响在下一刻传荡而来,震得酒楼里的每一个人耳膜生疼。 同时,他们发现,天地间似乎昏暗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出去看看。” 酒楼里很快就有了反应,宾客们纷纷走出了大门,想要看看那巨响是因何产生的。 只见不远处的长街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大坑,上面还冒着烟。 而在大坑的两侧,三个人分成了两方正营,正在对峙。 “我去看看。” 镇长眉头紧皱,忽然向上跳了起来,一跳之下的高度,几近三丈。 然后,他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慢慢的一步步往上走去。 “嘶...” 有镇民吸了一口凉气,惊骇出声:“是梯云纵,镇长竟然练成了梯云纵,果不愧是童话镇三百年来最杰出的修士。” “嘿嘿,你知道的太少了,镇长不但一脚梯云纵举世无双,一手剑法更是名冠一方,昔年有‘剑圣’之称的玉面小白龙前来挑战,结果不到三剑就败下阵来。” “莫非就是那位同时有着‘花丛圣手’之称,偷窥从未被发现的川剧变脸第二十七代传人?” “正是,据说此人曾挑战天下剑术名家,击败八十七位顶尖剑客,最后还是被镇长轻而易举的打残了。” “镇长平日里和和气气的,怎么会将人打残?” “你有所不知,这‘花丛圣手’在决战前夕,曾想偷窥镇长夫人,却被镇长及时发现。” “呸,这种败类,只是打残,也太便宜了他。” “谁说不是?” 镇民对白宇的信心是盲目的,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但白宇不一样,他曾走出过小镇,知道外面世界的浩瀚与深不可测的修真者。 他踩着脚步走到格瓦拉身前,将一男一女守卫在身后,目光凝视着小红帽,不敢有一丝懈怠。 在小红帽身上,他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与危机。 “阁下来到童话镇,白某有失远迎,只是不知,阁下所来何事?” 小红帽手持巨斧,目光锐利,阴冷的笑着:“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灭了童话镇而已。” 此话一出,引得群情激奋,下面的所有镇民皆是愤怒出声。 “小娘皮,你这是在找死。” “小小年纪,口出狂言,就怕你还没动手,就被镇长一剑穿了个窟窿。” “识相的,赶紧滚蛋,否则定叫你有来无回。” 白宇大手一抬,示意镇民稍安勿躁,目中也是燃起了些许怒火:“童话镇与阁下莫非有什么过节?” “没有。” “莫非是有镇民得罪了阁下?” “也没有。” 白宇冷然道:“既然童话镇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 话还没说说话,小红帽插嘴道:“何必说那么多的废话,我想灭了童话镇,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第50章 “何必说那么多的废话,我想灭了童话镇,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小红帽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白宇耳中,却在他心里激起了无限涟漪。 白宇面沉如水,对方的修为他看不透,那强大如山岳的气息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若是动手,他自问没有一层的把握。 但人生在世,有些事不能退缩。 “既然如此,阁下便请出手吧。” 唰! 一柄秋水长剑出现在了白宇的手中,他为了保持飞行,左右脚不停地互踩,已经有些疲惫了,他想速战速决。 但小红帽却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白宇,道:“明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还要逞强么?” “也罢,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交出‘毒苹果’,或许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后。” 闻言,白宇心中一震。 毒苹果乃是童话镇千年历史中传承下来的无上至宝,除了镇里几位辈分高,地位足的人以外,几乎无人知晓。 眼前的这个女孩又是从何而知的? 难道是她跟镇里的某位大人物里应外合? 白宇面色更加阴沉:“恕难从命。” “哦。” 小红帽挑了挑眉毛,也没有动怒,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地面上的人,指着白宇道:“这老小子不要命,你们莫非也不要么?” “只要有人能找到毒苹果交给我,便可以活着离开。” 毒苹果这三个字,对童话镇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陌生的。 但王员外等少数的几个知情人物,心中却是骇然,相互对视后,都将视线聚集到了白宇身上。 作为童话镇的镇长,白宇有责任护卫所有人的安全,但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选择,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自己决定吧,只希望你们日后不会因为今天的举动而后悔。” 王员外大笑道:“白老头,你莫非把我老王当做贪生怕死的人了么?毒苹果是千年的传承,童话镇的信念,岂能落入外人手中?” “不错,当初我们的先祖迁移至此,为的是远离世间纷争,童话二字是我们共同的希望,我们不愿身处纷争,却也不惧纷争。” “我们虽然能力有限,但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揉捏,小娘皮,有什么本事就全拿出来吧。” “又是几个老顽固啊。”小红帽摇头失笑:“你们都不怕死,难道童话镇一千三百多户人家都不怕死么?” 说完这句话,小红帽忽然吹了个口哨。 下一刻,积雪覆盖的大地,传来了经久不息的震荡,黑压压的头颅在远处涌动,不多时便来到了长街对面。 镇民们打眼望去,竟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灰狼,直立着身子,露出血色的獠牙与爪子。 “域外狼人,是域外狼人。” “天啊,这些恶魔怎么会来到童话镇?”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这一刻,镇民们尽数惊惧与慌乱了。 之前他们面对的只是一个小女孩,还可以各自镇定,但现在却是不知数量的域外狼人。 他们虽然与外界交流甚少,但不代表没有消息互通,三个月前结界壁障撕裂,域外狼人进攻玄元界的消息他们也是知道的。 这些狼人天生嗜血残暴,所过之处,无一生还。 此刻。 小红帽的话音再一次落下,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谁若是能够逼迫那几个老不死的交出毒苹果,我不但能饶了他的性命,还可以给他一世荣华。” “机会只有一次,望君好生把握。” 白宇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这女孩好狠的手段,这是要离间童话镇啊。 后方的白雪与青清,也是心思复杂的望着下方的镇民,等待着他们即将做出的决定。 压抑的氛围中,几千位镇民艰难的抉择着,他们不想死,但也不想背叛族人。 生与死,就在这个困难的选择之中。 小红帽目光落在了灰灰的身上,含笑道:“如果我的情报没错,你应该是个可怜的女孩儿,从小到大都被人欺负,连你父亲生了病,也没人愿意伸出援手,甚至还有人对你父女二人辱骂动手。” “别告诉我,你的心里没有仇恨。” “现在就是你报复他们的最佳机会,你为什么还不行动?” 是啊,为什么还不行动呢? 灰灰也是这样问自己的,但很快她就有了答案,她抬起了头,微笑着。 “他们如何对我是他们的事,我如何选择是我自己的事。” “我只是一个小女人,只想有一个幸福安稳的家,有一个爱护我,疼惜我的男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向谁报复,因为没人亏欠我。” “我在童话镇里,至少可以平安的生活着,为我和我爹爹挣一口饭吃。” “但若要我生活在全是你们狼人的世界里,你们的残暴又怎么能允许我活下去?” “我是个小女人,但绝不是背叛同胞的垃圾。” 话音虽然轻微,却回荡在所有人的耳中。 王子笑呵呵的牵起了她的手,长笑道:“巾帼不让须眉,这才是我王子的女人。” “你们这些男子汉还在犹豫什么?敌人都欺负到了咱们头上,难道还想着内讧不成?” 一把系着红丝带的鬼头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刀尖垂落在地上,随着他的步伐在地面摩擦出一条长长的火花。 一步一步,他走到了镇民的最前头,直面那一片黑压压的域外狼人,长刀一指。 “我童话镇的儿郎,何曾惧怕过谁?” “我们不愿引发战争,却从不惧任何战争。” 十六岁的少年,在这满是积雪的长街上,脸上洋溢着幸福,嘴角带着微笑,平静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世间纵有万般难事,只要有一人出头,便会有无数的人挺身而出。 “不错,磨磨蹭蹭,岂不是掉了我们童话镇的脸面?” 一位喝了两坛烧刀子的青年,走到王子身旁,放声道:“最多便是一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一位成家不久的青年,抚摸着妻子微微隆起的肚子,柔声道:“我不想将来孩子出生,被人骂他有个背叛同胞的父亲,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老婆,对不起。” 妻子目光柔和,眼眶中蕴着泪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选择,而是我们一家三口的选择。” 第51章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只是生活环境让那颗本该纯洁的心染上了尘埃,越来越偏离原有的轨迹。 欺善怕恶,贪财好色等性格,都是后天养成的。 但不论他们怎么变,大多数的人,在面对种族大义的抉择中,还是留有最后的理智。 人生在世,有可为有可不为,一些事情如果做了,不仅自己要遗臭万年,后世子孙也同样要背上骂名,任人欺辱。 人呐,面对大抉择,一步都不能走错。 被积雪覆盖的长街上,一千三百多户人家都已尽数到场,药店的老板更是左手砒霜右手鸩酒,努力的想要挤到前方打头阵。 他面对灰灰与格瓦拉时,将欺软怕硬表现的淋漓尽致,但不代表他能忍受狼人肆无忌惮的在童话镇撒野。 他始终是童话镇数千镇民中的一员,在这个小镇度过了他大半的人生。 虽然他只是个普通人,但对小镇的感情,已经足以让他走上战场,驱逐外敌。 其余的男人,也纷纷抄起了家伙,随手就是一根扫帚跟铁锹,将女人孩子护卫在身后。 面对这一幕,小红帽原本的笑容已经消失了,镇民们的决心出乎了她的意料。 “既然你们那么想死,我也没有理由不成全你们。” “孩儿们,撕碎他们,一个不留。” 吼! 数不尽的狼人在下一瞬间嘶吼了起来,迈动着他们结实有力的狼腿,朝着童话镇发动着正式的攻击。 “杀!” 王子长刀一挥,没有半分的畏惧,率先冲出,杀入了飞奔而来的狼人大军。 宽阔的鬼头刀上,红丝带轻轻的飘动着,切割下一颗颗满是绒毛的头颅。 男人的热血,就该流淌在战场上。 天空中,白宇面色阴沉的看了一眼下方的战况,他知道,这一战童话镇没有半分胜算,但他并没有阻止,这是所有人自己的选择。 唰! 长剑一振,白宇双脚互踩,模样滑稽的冲向小红帽,擒贼先擒王,若能拿下眼前的大敌,或许童话镇还有一丝希望。 虽然这希望很渺茫。 凌冽的剑光,摄人的剑气,在一步飞星中,刺向凝里不动的女孩。 小红帽只是淡淡的看着那把剑刺到了自己身上,发出一声脆响,剑尖停在了皮肤表面,不得寸进。 她慢悠悠的抬起手,在白宇见了鬼的表情中握上了剑刃,咔嚓一声,剑刃断成了三截。 巨大的斧头在下一刻砸向对手的脑袋。 “老头,能死在女字一等狼人的手上,你死得其所了。” 只是她的斧头刚要砸下,悬浮在天际的彩虹糖便飞舞着聚集而来,将斧头紧紧的围住,下落的势态瞬时减缓。 白宇一脸惊恐,冷汗滚滚而落,来不及多想,身形飞速倒退。 他感觉自己的双脚都快要被自己给踩烂了。 就在他刚刚脱离了攻击范围,一道身影便从他身后冲了过去,红色的双翼一抖,瞬移般到了小红帽面前。 格瓦拉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红帽,悠悠道:“只是一头女字一等的狼人,也敢在此叫嚣?” 小红帽一张脸半青半紫,神色不断地变化:“牙尖嘴利,等我扒了你的皮以后,还敢不敢大放厥词。” 不由分说,巨斧当头劈落。 格瓦拉一刀斩出,无尽的刀光天地间凝现,形成一个高达三丈的巨人,一只大手狠狠拍下。 单从视觉效果上来看,格瓦拉的攻击是要胜过一筹的。 但从修为来说,格瓦拉明显差了小红帽好几个档次,刀光巨人与巨斧的对碰中,三个呼吸都没有坚持住,就分崩离析,化作了烟尘。 要不是红色翅膀飞的快,就连格瓦拉自己都得被劈成两半。 毕竟,他没有继承皮裤哥的‘牛逼’。 看了一眼下方的战役,白色的积雪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滚烫的鲜血,一具具尸体躺在地上,永远也起不来了。 红色袋子演化的双翅一震,无尽的火焰铺天盖地般席卷而出。 小红帽那小小的身体瞬间被火焰吞噬,成了一团在空中燃烧的火球。 “成功了?” 白宇呆呆的望着那越演越烈的火焰,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那小小的法器好生的强大。 “只怕还没有。” 格瓦拉缓缓摇头,脸色有些难看:“她的气息正在快速提升。” 轰! 话音方落,那漫天的火焰徒然四散了开来,一头巨大的狼人从火团内一步步走出,血红的双瞳死死盯着格瓦拉,充满了暴戾。 “能将我逼到这一步,倒是小看了你。” “但,也到此为止了。”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的机会。” 失去了大红袍的压制,小红帽显露出本体的同时,实力也在大幅度的提升,巨大的身躯在空中留下一抹残影,眨眼间就到了格瓦拉身前,狼爪猛地拍下。 砰! 格瓦拉来不及有所反应,虎躯被狼爪拍中,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掉落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 自从接收了皮裤哥的三大法器,格瓦拉还是第一次被揍的这么惨,当初面对红姐时,虽然修为不如,但那也是被阴的。 这一次,他所面对的女字一等狼人,比起鬼状态的红姐还要更胜一筹。 如今的他,用一句老话来说:十个格瓦拉也打不过一个小红帽。 天空中,随着格瓦拉被扇飞,白宇再度出手,只是帅不过三秒就被ko了,头下脚上的插进了地里,摇晃的双脚都已经血肉模糊了。 梯云纵理论上来说,双脚互踩可以无限飞升,但对脚的伤害也是极大地,不信你们自己踩自己n脚试试? “蝼蚁般的弱者,是谁给予你们勇气来反抗的?” “逆来顺受,才是你们仅有的活路。” “只可惜,你们并没有珍惜。” 小红帽从天而降,巨斧宛如一座小山般砸向刚刚爬起来的格瓦拉。 面对这一斧之威,受伤之后的格瓦拉,自认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那急速下落的斧头。 他坚信,皮裤哥绝不会坐视他不管。 只不过事实与他所想有些出入,小红帽的确在半空中停止了进击。 但不是皮裤哥的问题,而是张雅出手了。 天地间落下了雪花,凝聚在一起形成无数道冰链,将小红帽全身上下都给捆锁了起来,无法动弹。 唰! 一柄冰刃在白雪手中成形,宛如天外而来的飞仙,一剑刺出。 寒光闪动。 一剑如清光,如流云,如惊鸿,电射而下,疾风骤雨一般笼罩过来。 小红帽顿感背心发冷,一股锋锐的气息迫来,气息之森寒,来势之迅疾,竟是平生仅见,就连白宇的剑法都要逊色好几筹。 “好剑法,原来你才是童话镇第一高手。” 小红帽一声长啸,震散捆锁住双手的冰链,掌中巨斧迎向张雅这来势汹汹的一剑。 当当当!!! 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中,火光不停歇的绽裂,天地间就像是有两条闪电狂舞,互相交击。 格瓦拉和白宇瞧见这惊人一幕,都是骇然失色。 小红帽的强大他们再清楚不过,张雅竟能与其抗衡,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 天空中两条身形变幻莫测,快剑如电,巨斧如山,光华绽放,耀眼至极。 铮! 又是一次交击,冰刃应声而断,格瓦拉纤细的娇躯在空中后退了数步,白嫩的脸上浮上一抹潮红,已然是受了内伤。 她与小红帽还是差了几分。 “痛快,自我降临人间以来,尚是首次有此酣畅淋漓的一战。”小红帽一声长啸,面上露出狞笑,又是一斧斩落。 “不...” 白宇睚眦欲裂,想要救援已然来不及了。 跟白宇的焦急相比,格瓦拉却显得十分平静,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瓶雪碧,一口饮下了小半瓶。 随之,在她身前降下了一道道瀑布,伴随着寒气凝结成冰幕,再一次把小红帽困在了里面。 本就受了内伤的张雅,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从空中掉了下来,被早已等待多时的格瓦拉接住,搂在了怀里。 水淼作为一个被守护在后方的女人,咬着牙,做出了或许是她这一生最后的决定。 她手里多了一颗苹果,鲜红的苹果,传承了千年。 她退到了角落里,张开小嘴一口口的将它吃了个干净。 她明亮纯净的双眼,在这一刻变得血红了起来,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她体内扩散而出,弥散了整个童话镇。 白宇转头看去,面色瞬间大变,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天地间落下的雪花,伴随着水淼的缓缓升空,变成了血红的色彩。 那捆缚小红帽的冰幕也已被她用巨斧砸碎。 但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水淼就已经抬起了手,天际在她的一指下,出现了一颗巨大的苹果虚影,像是一个巨大的血色陨石,当头砸落。 “想要覆灭童话镇,那就付出你们应有的代价,一起沉沦吧。” 血色陨石携带着毁灭的威势,自天际飞速降落,在人们惊骇的双眸中,越来越大,覆盖了整个童话镇。 这一刻,死亡的威胁,弥漫了所有人的心头。 轰! 一声巨响,血色陨石落在了童话镇里,成千上万的生命,在那一瞬间被剥夺,冰幕一层层的消融。 第52章 “兄弟别去,那是黑厂,我们去上网。” 李狗蛋苦口婆心的劝着,一脸我全是为你着想的真挚摸样儿。 “呸,你丫的口袋里就剩五块钱,中午吃个挂壁米粉就没了,想忽悠我请你上网,别做梦了。” 小黑嫌弃的摆了摆手:“作为一个有理想的大神,我要跟黑厂血战到底。” 被揭穿了心思,李狗蛋不羞不恼,讥讽道:“这段时间可没有什么好厂,全是飞机拉,吃猪食,管理屌,宿舍有臭虫的黑厂,你去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分分钟提桶跑路,浪费车钱?” “所以你就混吃等死了是么?”小黑反言相讥:“那请你告诉我,你家里下学期上高二的小妹,瘫痪在床的母亲,她们的学费生活费医药费上哪弄去?难道全靠你那在家种地的父亲?李狗蛋啊,你都已经二十七岁了,该懂点事了,作为一个男人,即使是大神,也得撑起家里的担子啊。” “我呸,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有那本事,还会待在三和当大神?” 李狗蛋愤然转身,大步离去:“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说教,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家里八十岁的老奶奶也没个子孙去孝敬。” 看着消失在小巷尽头的身影,小黑微闭着眼,仰起了头。 “是啊,三年了,何时才能回家看看奶奶呢?” “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怪我?” 深吸了一口气,小黑平复下内心的悸动,他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个资格去怀念家乡,怀念亲人。 沦落三和的每个人,都在逃避自己当初的过错,可能是过三关被狗庄杀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也有可能是修车修到了大佬的女人,被迫无奈,只能背井离乡逃往此处。 小黑也不例外,当初年轻不懂事,被团队欺骗了百万现金,背负五十多万的债务,每天一睁眼都是还款日,凭他几千块的工资完全没有能力去尝还,只能含泪买了来三和的车票。 只是没想到,这一来,就是三个春秋。 如今的他,已经二十五岁了。 走进熟悉的人才市场,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听着沸沸嚷嚷的闹腾声音,闻着各路大神几年不洗澡的汗臭味儿。 小黑很想离开这个猪圈一样的地方。 只是,离开了这里,他还能去哪儿呢? “小老弟,挂壁康临时工,十五块钱一小时,包住宿,工期五十天,要不要考虑一下?” 一个脑满肥肠的大光头朝张林招着手,笑眯眯道:“工期上满,还有一千块钱的返费拿,岂不是美滋滋?” “不去,挂壁康管控加班,一天八小时能挣几块钱?更何况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跳楼。” 小黑对他完全没好感,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嘁,一个大神还能耐了?等你哪天挂壁了,可不要来求我。” “你放心,浅圳到处是黑厂,就算我一天去一家,几年都去不完,你一个挂壁康的黑中介算个球?” “你说什么?” 大光头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凶光毕露:“你有种再说一句。” “我说你是个没人性的黑中介怎么了?我说错了?” 小黑也不怕他,撕破了脸皮就刚到底:“挂壁康给你的工价是多少,你当我们大神不知道?二十二块的工价,到了我们手里就剩十五块,这七块钱的差价你扪心自问,拿的心安么?午夜梦回,有没有那些饿死的大神来找你呢?” 这一段话说的慷慨激昂,底气十足,周围那一群招工的中介,以及找工作的大神都听在了耳中。 不少大神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大神,道:“说的好,这些狗中介天天欺压我们大神,克扣工价,早晚会有报应的。” “对,生儿子没**,生女儿带着把,我们大神天天累死累活的,全给这群狗中介打工了,凭什么?” “靠,老牛,身份证还给我,劳资不干了,十六块钱的工价,你咋不去阿三那儿招人呢?” “大猪,表格我还没填,等你工价涨到二十再给我打电话,十五块五我就算是去上网也不干。” “飞机拉,吃猪食,管理屌,宿舍有臭虫,你就是给三十都没人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三和大神来自五湖四海,虽然能力不咋地,但脾气火爆又爱偷懒那是出了名的。 有了带头作用,一个个都没了找工作的心思,全都想偷天懒上个网,明儿个没钱了再说。 江湖上盛传着一句话:‘做一天玩三天’,就是这个理。 只要口袋还有钱,三和大神管你是谁,能用屁股对你都是客气的了。 当然,如果没钱了,那您就是爷。 好在这会儿,在这个人才市场里的大神,腰包都是鼓的,底气都是足的。 咱说不干就不干。 无数的应聘表格被撕碎,宛如倒卷回空的大雪,覆盖了整个人才市场的天空。 这一天,大神要罢工。 不少中介眼看情势不妙,手里的身份证说什么也不愿意交回去,只要身份证在自己手里,就不愁已经报名的大神不乖乖的过去上班。 只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大神们的底线。 一人带头,群体效仿。 不还? 那成。 我们自个儿抢。 一时之间,人才市场内乱成了一锅粥。 趁着混乱的局面,小黑挤出了人群,离开了人才市场。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心情不爽而发泄,竟然造成了那么严重的后果。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他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黑中介大光头拦住了去路。 “怎么着?骂了劳资,搅了劳资的生意,就想一走了之?可能么?” 大光头这话是笑着说的。 可这笑容却让人看的有些发慌。 “那你想怎么样?弄死我?你不敢,弄残我?你也不敢,还是说要打我一顿出出气,然后赔我医药费?” 小黑一点也不慌,如今是法治社会,国家大力提倡扫黑除恶,除恶务尽。 谁敢在这个风口上惹是生非? 就是你心里再有气,你也得忍着。 嘴炮可以,动手你就完了。 最主要的是小黑当初还是位散打高手,这是他的底气。 大光头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尤其是在张林有恃无恐的提醒之后,他的确是犯难了。 弄死弄残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时间回到二三十年前。 打一顿? 似乎也划不来。 前几天的新闻他也看了,有个卖西瓜的小伙子被人打掉一颗牙,获赔五万块钱。 五万啊,得坑多少大神才能赚的过来? 可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小黑,那岂不是要被笑话,说自己害怕了? 这要是传了出去,将来在三和还怎么混? 岂不是人人都能在自己头上踩一脚? 这事儿啊,难办喽。 大光头面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 小黑掏出手机瞧了瞧时间,略显无聊的伸了个懒腰,道:“想好没?没想好我就先走了,一会儿还有兼职要做呢。” “好小子,算你能耐,不过你别得意,明着弄不了你,晚上走夜路自己小心点儿,谁知道会不会被套在麻袋里打死。” 大光头放下狠话,他现在的确不敢出手。 “呦呵,恐吓呢?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小黑晃了晃手机,将屏幕朝向大光头,点击了一段视频播放,里面的内容正是刚刚大光头撂狠话的镜头。 那模样,那神情,那动作,那语气,像极了九十年代的低配版乌鸦哥,牛的一批啊。 大光头脸色变了。 小黑咧嘴笑了,而且逐渐狰狞:“食屎拉你,死铺盖。” 大光头气的浑身发抖,双拳紧握,看着张林的模样,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了。 “咋地?忍不住啦?要揍我了?” 小黑双手一拍,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来啊,揍我啊,别想着家里的老婆这月底要去香江旅游的开销,也别想着自家娃儿下学期进公立的人情费,借读费,一点都别想。”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这儿,朝着来一拳,我解脱了,你也解脱了不是?养个家多辛苦啊,给我来一拳,有的是男人排队养你老婆,等着揍你孩子,啧啧,来呀,别傻愣着呀。” “不敢是吧?不敢我可就要走了。” 小黑抬脚从他身边走过,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铺盖啊。” 砰! 大光头一拳砸在了墙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望着已经没有了人影的巷口,咬牙道:“别得意,总有玩死你的时候。” ... ... 香格里拉大酒店,位于浅圳市二环路上,建筑与装修都显得逼格十足。 作为一个有理想的三和大神,小黑麻溜溜的换上了一身服务员的服装,往头上戴好最后一顶帽子,手里举着托盘走出了厨房,在喧嚣的大厅里熟悉的找到了20号桌。 将托盘里的两道菜上桌,微微一躬身,微笑道:“请慢用。” 一旁的女性顾客瞧了他一眼,偷偷地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张毛爷爷,顺便摸了一把张林的大手。 这是被占了便宜? 小黑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去,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那位女性顾客。 好家伙,一个人占了两位置,半个屁股就坐满了一条椅子,下巴肉垂到了领口,脖子那是根本看不见的,一个脑袋能有波姐屁股那么大。 呕... 小黑想吐,可面上不能有丝毫变化,依旧是笑眯眯退回了厨房,果断趴在洗碗池里吐了起来。 太可怕了。 “咋了?又被吃豆腐了?” 厨师王铁柱一边掂着锅,一边调笑道:“都说女人长得漂亮了不安全,按我说,这男人长得太帅更不安全,瞧瞧你,做个兼职,不是被摸就是被搂,啧啧,真有福气啊。” “福气?” 小黑吐完了,瞪大了眼:“要不给你试试?你也不看看一个个都是什么样的身材。” 他双手虚抱着比划了一下:“那么大,有你两个了,往秤上一放,那数字能跑三百。” 王铁柱贼兮兮的笑着:“你小子懂个球,办正事还得是坦克舒服,那些个什么会所嫩模的,身无半两肉,全是骨头,有个屁的劲,也就能养养眼。” 感情还是个坦克驾驶员。 一瞬间,小黑对他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牛逼啊,老铁。 “666,难怪你要把自家婆娘喂成那身材。” “嘿,等你有了婆娘就懂了,现在跟你说了也是对牛弹琴。”王铁柱也不生气,笑呵呵道:“单身狗哪里懂得其中的奥妙。” “得,您老说的都对。” 小黑一抱拳,懒得跟他讨论坦克的基本驾驶操作,端着托盘去上后面的菜。 一转眼,五个小时过去了,时间走到了傍晚六点。 小黑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上了一趟厕所,洗完手才发现烘干器坏了。 没办法,只能低着头甩着手。 谁成想,刚出门口,就跟人撞在了一块儿。 一抬头,呦呵,还是个漂亮姑娘,右手拿着美颜神机,左手捂着额头,一张痛苦的小脸蛋儿看得人不由心疼。 “大妹子,没事儿吧?” “谁是你大妹子,你这人走路都不长眼睛的?” “抱歉抱歉,一时没注意。” 小黑难得绅士。 “一句抱歉就完了?你撞了我,得赔偿。” 女人不依不饶:“去医院拍片,要是有什么事,你得负责。” 小黑双眉一蹙,身上的那股绅士劲儿荡然无存:“我说老妹儿,不就是撞了一下么,你又不是个瓷娃娃,有那么娇贵?还去医院拍片,你咋不去波姐家拍片呢?再说了,是谁撞得撞,自己心里清楚,别仗着自己是个女的就可以无理取闹。” “你...” 女人气的腮帮子鼓鼓,一张脸涨的通红,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混蛋。” “我就混蛋了,怎么着?” “你...你下流,你无耻,你卑鄙。” “多谢夸奖,这些词儿可都是我梦寐以求的身份象征。” 女人说不出话来了,她知道自己遇到无赖了,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跺了跺脚,咔嚓一声,鞋跟断了。 “呦呵,老妹儿,你这鞋质量不行啊,是二十块钱的地摊货吧?。” 这句话一出口,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河水,立马从女人眼眶里滚滚而出。 那梨花带雨的摸样儿,真个是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关心。 但作为一个有理想的三和大神,小黑果断视而不见,又不是自家婆娘,关他屁事儿? 毕竟,江湖传言:这年头舔狗可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第53章 双手在裤子上随便擦了两下,小黑想要离开,跟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继续争执下去,有失他大神的逼格。 没成想,刚走了一步,女人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不准走,给我道歉,并且赔偿。” “凭什么?” 小黑扭头反问。 “凭你撞了我。” “你好好的看路不玩手机,我能撞到你?自己的问题,自己心里都没点ac数?” “我不管,反正你就要道歉。” “没完没了了是么?” 小黑扯住衣服一拉,从女人手里抢了回了:“别以为自己是个女人而且长得漂亮,所有人就都得让着你,我不吃你这套...另外,你是来上厕所的,耽误了这么久,没发现憋得慌?” 的确没发现。 可小黑的一句话,女人瞬间就发现了,一时间,双腿都有些站不稳了。 “呦,看这模样,怕是要憋不住了,这酒店里人可多了,万一尿裤子了,那可就丢人了。” “你...混蛋。” 女人的脏话词库明显有限,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句,狠狠地一跺脚。 好了,另一只高跟鞋的鞋跟也咔嚓一下断了,整个人都因为失去了支撑,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刚好,在她的身后还有个铁皮垃圾桶,要是摔结实了,估计得脑震荡。 好在小黑眼疾手快,身子一挪,右手一伸,将女人拦腰抱住,顺便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圈。 不知哪里响起了bgm。 天花板上镶嵌的玫瑰花瓣落了下来。 “你没事吧?” 声音温柔,颜值爆表。 女人心中一颤,惊吓的情绪一变,成了惊慌,似有小鹿乱撞。 “没...没事。” “能站起来么?” “应...应该可以。” 小黑手臂一用力,将女人扶了起来。 没了鞋跟,女人只能掂着脚尖,红着小脸,站在原地双手纠缠,心脏怦怦直跳。 那情景,那模样,像极了国产武侠剧男主英雄救美之后的画面。 “你还不去上厕所?” 小黑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同时也打破了美好的氛围。 “啊?呃...” 女人反应过来,再一次憋不住了,蹬蹬蹬的往女厕跑去。 “嘿,还是个小迷糊蛋,就是太无理取闹了点。” 小黑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去,不带走一片花瓣。 走出酒店,已经是傍晚六点四十五分,张林坐上了一辆开往三和的公交。 七点半准时抵达。 三和是一个小镇。 镇里有一个人才市场。 市场里到处都是拉人头的黑中介与混吃等死的大神。 大神,是懒惰,贫穷,肮脏,素质低下的代名词。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三和大神们可以做到一年不洗澡,不换衣服。 为了能不去辛苦的打工,他们可以不分白天黑夜的躺在公园里睡觉,身上有两个钱了就去上网,饿了就吃上一碗五块钱的米粉,渴了就喝一口两块钱一点五升的大水。 在他们心里,所谓的梦想,所谓的前程,所谓的将来,都已经埋葬在了过往的悲哀之中。 都说一个人心死了,活着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三和大神莫过于此。 路过一个躺在市场门面屋檐下的大神,小黑掏出了一根烟丢过去。 这位大神名叫腾麻花,当年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二十年前,只身一人南下,凭着一双手和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脑袋,在浅圳这座城市里起家,短短十年时间,身价过亿。 可是吧,这老小子偏偏染上了赌瘾,一次次红着眼想要过三关,都被狗庄所套路,亿万身家弹指间逝去。 不仅如此,为了翻身,他借了高利贷,结果很明显,再一次输的精光。 为了还债,他逼迫自家婆娘下海。 五年暗无天日的生活,磨灭了他的一切,也赶走了深爱着他的婆娘与女儿。 为了活命,他流落三和。 曾有人问过他:你都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为什么还不选择解脱? 他说:“死,哪有那么容易?” 是啊,死,说的简单,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腾麻花手忙脚乱的接住了烟,从身上摸出一个乌漆嘛黑的火机,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谢谢。” “不谢。” 小黑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前行,一路上都是睡在门面屋檐下的大神,六月的天气,地为床,天为被,管他蚊子有多少,臭虫有几只,大神们照样睡得香甜。 过了市场,后面是生活区域,什么网吧,饭馆,宾馆,小卖部到处都是,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与夜晚冷清的人才市场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虽然热闹,但环境却极差,到处都是破旧的房屋,凹凸不平的道路,数不尽的臭水沟,以及来来往往的大神们身上所散发的味儿。 可以说,这里就是一个三十年代上海滩电视剧里所展现的贫民窟。 而且,这一片的生活区域,基本上都是男性,女性可以说是凤毛麟角,除了几个坦克以外看不到半个小姑娘。 江湖有言,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在三和,虽说没有那么夸张,可那几个普通人压根下不去x的坦克,在这条街上都成了香饽饽,不少大神围着她们团团转,说一些下流话语,不时发出喇叭般的‘娇笑’。 小黑穿过街道,进了一栋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自建民房。 四楼的其中一房间,就是他租住的地儿。 十几平方的小房间里,就摆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台电脑桌。 他在床上躺下,凝视着天花板上的灯盏,柔和的灯光并没有刺目的感觉。 三年的大神生活,每一天都仿佛是在梦游,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三年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他麻木的躺着,看着,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没了意识,沉沉的睡去。 ... ... 翌日,天微微亮。 小黑被隔壁租住的陈狗剩吵醒。 那家伙是个快脚主播,在三和这一片是出了名的猥琐,据说有一次在偷拍一辆法拉利时被发现,惊慌失措的法拉利一声尖叫,周围的牲口集体躁动,撩起袖子就给陈狗剩来了个群殴,并且报警。 不过这家伙在里面待了半个月出来,竟然胖了一圈容光焕发。 按他的话来说,在里面包吃包住,一天到晚躺尸就完了,同房的哥们说话又好听,吹起牛皮来能买下整个宇宙。 就是有一点不好,在里面没婆娘看,心痒痒,出来了就去沙尾找高傲妹。 为了直播,陈狗剩每天都要起个大早离开这个贫民窟,到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上施展手艺。 这上世纪的房屋,隔音效果极差,李狗剩发出的动静又大,直接是把小黑从梦里拖到了现实。 不过小黑没啥起床气,在三和三年早已习惯,麻溜溜的穿好衣服,在卫生间里洗漱完毕。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三和大神,没有未来,过一天算一天,小黑也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 他打开门往外走,恰好撞见正在锁门的陈狗剩。 陈狗剩朝他嘿嘿一笑:“小黑啊,今儿个要不要跟我去沙尾浪浪?我都跟高傲妹约好了。” “口袋里没钱,你自己去吧,好好玩。” 小黑笑了笑,锁好门往楼下走:“狗剩啊,要懂得适可而止,身子重要,别到时候落得跟西门庆一样的下场,难看。” 李狗剩在后面吐了口痰:“我呸,你狗爷我身体硬朗着呢,天天三飞都不是问题。” “一飞一东,三飞三东?” “滚。” 两人打趣着一起下了楼,在街上分开,小黑径直去了人才市场,想看看有什么好活可以干干。 市场内人潮拥挤,丝毫没有受到昨日罢工的影响,大神们的底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小黑作为昨天事件的导火线,自然被黑中介们记恨在心里,不仅是大光头,别的中介也一样。 小黑那一闹,黑中介昨儿个全部白忙活。 一路走来,张林可以感受到一道道怀恨在心的目光,他也不在意,这些人充其量也就是在心里骂几句,谁敢真的动手? 目光一扫,看到了一张招聘告示:泰强电子厂,临时工,十八块一小时,包吃住,工期三十天,返费一千。 都9012年了,这待遇实属一般,不过对于没啥能力的三和大神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一天八小时收入一百四十四,三十天加上返费也能有五千三。 得,就这了,进去要是能稳住,就干到黑厂倒闭。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黑中介昨天没有在场,所以没梁子。 “肥牛哥,还要人不?” 小黑主动打招呼,并且发了一根烟过去。 肥牛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接过烟点上:“听说你昨天可威风了,把大光头气的去找红姐折腾了半宿。” “肥牛哥误会了,我昨天就是跟大光头有了几句口角,大伙儿一传也就变了味。” 肥牛笑笑没多说什么,指了指招聘告示,道:“交身份证,填表格,一会儿人招齐了,一块儿坐车去。” 对于应聘的一系列过程,小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完事后就在边上蹲着抽烟。 没多久,二十五个名额全部招满,肥牛带着人离开市场,坐上早已安排好的大巴车前往工业区。 一路上,车里的大神基本都是脱了鞋子抠着脚,三三两两吹着牛逼,诉说当年的威风史。 有说自己十岁开始修车,到了十五岁已经千人斩的大佬。 也有说自己当初在拉斯维加斯大战世界第一赌神,赢取了人生中最辉煌的荣耀与财富。 更有说十年前在金三角招兵买马,大小战役几百场,差点当上将军的血战传奇。 反正到了三和,进了大神们的圈子,你可以听到他们辉煌的过往,狂拽炫酷吊炸天的人生经历。 如果你要问他为什么现在沦落到这副模样? 他会点上一根烟,跟你玩深沉。 第54章 像是农村的水牛放了个屁,大巴车在太强电子厂门口停了下来,二十几个大神慢悠悠的穿上鞋子,提着一个装满生活用品的水桶排队下车。 三和大神们的家当很简单,基本上就是一个手机,两套衣服,三个晾衣架,以及洗发水沐浴露等清洁用品。 至于小黑,则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没有带任何的行李,连大神必备的水桶都没有一个,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在黑厂里面,宿舍不管好坏,都是一堆人挤在一个小破房间里。 大神的味儿晓得伐? 就是那种几年不洗澡的酸臭味儿。 可能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这味儿有多重。 嗯。 可以去找辆车,让她三天不洗澡,然后你在闻闻就知道了。 而且在黑厂里面的上班时间是不固定的,有人白班就有人夜班,宿舍里面绝对是二十四小时吵闹。 小黑的睡眠质量本就不好,自然不愿意跟他们住在一块儿,宁愿下班后坐公交回去。 肥牛带着人进了厂区,拐了十来个弯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很大,有五六十个平方,中间放了一张会议桌,一个身穿职业装的hr已经入座,听到了脚步声头也不抬。 在她心里,从三和来的大神连屌丝都不如,仅仅是肮脏与素质低下就让她小瞧到了地底下。 肥牛将手里的一叠身份证与表格递过去,笑呵呵道:“林小姐,辛苦了。” “都是工作,肥牛哥也辛苦。” 林小姐还是没有抬头,接过表格一张张看了起来。 实际上在这种黑厂里面,一线岗位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或者智商过于底下的家伙,都是可以录取的,所谓的表格都是走个过场,看上去高大上一些。 看完表格以后,林小姐终于抬头站了起来,一眼扫过,心里就四个字,歪瓜裂枣。 只是当他扫到最后一人时,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歪瓜裂枣的印象瞬间消失,一股怒火自内心升腾而起。 与此同时,站在最后面的小黑也是一愣,开始考虑要不要先溜走。 不过身份证在对方手里,走了就不好拿了。 要知道,当今天下,没有身份证这玩意儿,你连上个网都难。 林小姐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发飙的暴脾气,拿起桌上的身份证与表格,道:“你们的简历我都看了,没有什么问题,接下来就是分配岗位的事情了。” 林小姐伸出手,遥遥对着人群一分:“左边的去,右边的去。” 安排好以后,她又指了指小黑,道:“至于你呢,扫厕所的阿姨刚刚辞职,你可以去顶替一下。” 公报私仇? 小黑当场就懵逼了。 不只是他,在场的所有大神也全部懵逼。 啥情况?有过节? 小黑很生气,丫的,不就是在酒店里撞了你一下么?至于这么记仇么? “等等,为什么我要去扫厕所?我应聘的明明是流水线操作工好不好。” “是这样的,操作工到你那儿刚刚饱和,已经不需要了,可你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叫你回去是不是?” 林小姐一本正经的解释:“又刚好,阿姨早上来跟我辞职,这空出的岗位交给你有什么问题么?年轻人,不要小看扫厕所,拿到的工钱不比操作工少,而且轻松,一天扫完东片区域十几个厕所就可以休息了。” 在场的大神们已经开始憋不住了,只不过笑的声音很小。 看着小黑一脸猪肝色,林小姐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舒畅,总算是有机会报仇了,让你小子混蛋。 “唉!” 小黑轻轻一叹,一脸‘悲痛’之色:“想不到,想不到啊,五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放下。” 来了。 大神们心中一动,这尼玛是正有过节啊,没准还是个感情债? 林小姐双眉一蹙,潜意识里感觉事情不对头,想要阻止已经完了。 只见小黑戏精上身,抹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声音凄凉无助:“当初,我尚未沦落三和,也算是小有身家,你我恩爱,如胶似漆,我也一度认为你就是我这一生的陪伴,谁成想,当我生意失败,处于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你毅然而然的离开了我,转身投入了他人怀抱。” “不怪你,我都不怪你,虽然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花钱大手大脚,有将我当做atm的意思,可我也每天在你身上修理七八次,算是扯了个平,能有人接你的盘,我也真心实意的祝福你们。” “那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你们,他喂你吃着冰激凌,还喊你小甜甜。” “真的,那一刻我怒了,我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指着他手里的冰淇淋说你不能吃凉的东西,因为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修理过度,导致身体某些机能抵抗力下降,一旦吃多了凉食,必定会腹痛如姣。” “我还告诉他,你如果肚子疼了,一定要多喝姜汤,最好是82年的老姜,而且修理的时候,在某个姿势一定要拍后备箱,这样你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 “我没想到,在我说完这些话以后,他竟然会选择跟你分手。” 小黑没理会已经处于暴走状态的林小姐,声音沙哑,一副悔不当初的摸样儿:“真的,我只是忍不住好心的提醒一下,从没想过要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五年了,整整五年过去,我知道,你一定还在恨我,没关系,毕竟错的那个人是我,你让我扫厕所,也无妨,我会每天在厂门口悔过,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话毕。 曾经的故事,落在每个人的耳中。 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站在小黑身边的浮北大神陈二狗,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声道:“兄弟,老哥理解,你也是因为太爱她了。” “谁说不是呢?” 小黑还想继续表演。 对面的林小姐彻底暴走,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小跑了过去,朝着张林的脚就是一瞪。 五六公分的鞋跟像是一把没有开刃的短剑,疼得张林龇牙咧嘴,满头大汗。 “是啊,五年了,我为什么还那么恨你呢?你自己都没有想过原因么?” 林小姐同样影帝上身,眼眶蕴泪,连说话都是颤声的:“当初你说做生意,我不但把自己多年的积蓄全部给你,还跟我家里借了十万块资助你,我原本以为你能做出一番大事业,给我一个幸福温暖,衣食无忧的家。” “可谁知道,你拿着我的钱,并不是去做生意,而是去赌博。” “赌博啊。” 三个字,声嘶力竭,林小姐挪了挪高跟鞋,换了一个位置踩,眼泪滚滚而下:“你扪心自问,当你输光了所有回来,让我再回家里借钱给你赌博的时候,你的心里有感到过一丝一毫的愧疚么?。” “我问你,有么?” “没有,一点都没有。” 林小姐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小小的身子颤抖着:“我的离开,是你一次次的逼迫所造成,你明白么?” “是,你是我的爱人,但我还有家人,我不能因为爱人,而让我的家人倾家荡产来为你买单。” 这句话说完,林小姐转过了身,背对着众人,身子颤抖的越来越剧烈。 二十几位三和大神终于明白了这曲折离奇的‘真相’。 每一个男人对于漂亮柔弱的女人都有呵护欲,三和大神更是如此。 于是,二十几到带着满腔怒火的目光扫向了小黑,不时传出摩拳擦掌,以及骨骼摩擦时的噼里啪啦。 咕噜。 小黑知道,自己完了。 这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顶你个仙人板板,劳资差点就被你个憨憨给骗了,有那么一个爱你的女人不知道珍惜,还要去赌博,劳资之所以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就是因为父亲赌博造成的,输光了家里的一切,劳资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无情无义的赌徒。” 陈二狗对小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恨不得一口将他吃了。 “虽然我也是因为赌博才有了今时今日的下场,但我最起码没有去坑自己的家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该死啊。” 来自光西的大神陈富贵如是道。 “劳资忍不住了,今天不打你一顿难消心头之恨。” 来自江溪的大神叶凡抹了一把泪:“那姑娘,太难了,听的老哥我心肝疼。” “对,揍他。” “揍啊。” 有大神撩起了袖子,伸出手去抓张林。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黑恨恨的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林小姐,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还待下去的话,没准就要被化身舔狗的大神们给撕碎了。 “混蛋,别跑。” “老哥们,一起追,别让他跑了。” “冲啊,兄弟们,打死他。” 二十几位大神紧追其后,个个热血上涌,仿佛九十年代初的香江古惑仔,能追几十条街。 喧闹的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林小姐从桌子上纸盒里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又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粉底补了一下。 她走到门口,向外面看去,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那混蛋会不会被打死? 不过很快的,她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响起:那混蛋坏得很,打死活该,担心他作甚? 林小姐咬着红唇,摇了摇头,又想:可都是因为我,他才会被那么多人追着打,如果真出了事,我岂不是要一辈子良心难安? 另一个声音:还不因为他自己先胡说八道坏你清白,这叫自食其果,与你何干? 林小姐面色犹豫,狠狠地跺了跺脚,这一次鞋跟没断。 她小跑着出去,想了想又回来,从会议桌底下找出了一双平底鞋换上。 “我得去救他,将事儿说清楚。” ... ... 泰强厂区很大,占地万亩,沥青铺就的道路也很宽敞,小黑跑起来没什么阻碍,就是有点儿累。 在他身后不到两米的距离,一群乌压压的大神呼喊着紧追不舍。 “我说老哥们,这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就算打死我,人姑娘也不会多看你们一眼啊。” 小黑无奈,这群化身舔狗后的大神,简直就像是被脏东西上了身,不可理喻。 “呸,老哥们是为了正义,为了天理,为了世间最伟大的爱。” “对,事到如今,你不仅不知悔改,还敢污蔑我们老哥,简直是罪加一等,不可饶恕。” 大神们士气更甚,步伐更稳。 一路追来,附近的保安都傻了眼,急忙呼叫队长:“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东片区域出现大量社会人士,疑是江湖仇杀,请速来支援。” 一晃眼,双方的追逐战过去了十多分钟,小黑跑进了一条小巷,没了去路。 他看了看眼前高达两米半,并且顶端镶嵌着碎玻璃的墙壁,又瞧了瞧身后黑压压的大神。 他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双拳尚且难敌四手,更何况是面对二十几个大神。 小黑真心没有一点把握。 “老哥们,听我说...” “说泥煤啊。” 陈二狗不由分说,就是一拳砸来。 小黑林后退了一步,躲开攻击,继续劝说:“二狗兄弟,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呸,谁是你兄弟,就你这样混账的人,一家子都好不到哪里去,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肯定都是坑蒙拐骗之辈。” 哒! 一脚踩在地面,小黑连续后退的脚步停下,一双眼睛里充斥着凶戾之意。 人有逆鳞。 奶奶两个字是他的逆鳞。 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侮辱他的奶奶。 一步向前,紧握的拳头猛然砸出,与陈二狗的脸蛋来了个亲密接触,几颗混着血水的牙齿瞬间飞了出来。 “来啊,有种的就来,今天劳资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 凌冽的凶戾之意犹如狂风席卷,让在场的大神忍不住心中一颤,竟一个也不敢动了。 以一人之气势,震慑全场。 僵持没有几秒钟,陈富贵双臂一振:“怕他做啥,装腔作势,我们二十几个人,还弄不过他一个?都给劳资上,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对,怕他个屁,那么多人要是不敢动,传了出来,以后还怎么在三和混?” 叶凡脾气火爆,率先冲出。 啪啪,砰砰。 两个回合,叶凡惨败,眼睛肿了一只,两个鼻孔在往外不断冒血。 陈富贵和韩立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朝着张林冲去。 啪啪啪啪,砰砰砰砰。 四个回合,两人倒在了地上。 小黑长声大笑:“废物,全都是废物,一群土鸡瓦狗,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 “冲鸭。” “杀滴滴。” 剩余的大神一股脑冲了上来。 砰,啪,霹,雳。 一时间,牙齿与眼镜齐飞,混合着血水的衣衫碎片漫天飞舞。 小黑作为曾经的散打高手,纵然武力值不错,可面对二十来号人围攻,也早已力不从心,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好在他还没被放倒。 只要还没有倒下,他就还有战斗力。 只不过,剧烈的打斗,让他的体力快速消耗,已经开始有些不支的兆头,动作变得缓慢,出招变得无力。 “兄弟们,他快不行了,都加把劲,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大神们经过一开始的震撼,此刻也看到了胜券在握,出手的力度更加迅猛。 一脚踹飞一个大神,小黑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从小巷里钻了出来。 此刻的他,额头流淌着两道血痕,衣衫破碎不堪,脚步虚浮,很快就无法在支撑作战了。 追出的大神们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脸肿成猪头的陈富贵吆喝着冲来,眼看就要一拳砸中小黑的脑袋了。 忽然,一只高跟鞋飞了过来,啪的一声打在陈富贵手上,前进的轨迹一偏,被小黑一个勾拳打飞。 “住手。” 一道喝声传来,众人闻声望去,竟是林小姐飞奔而来。 娇柔的姑娘家,右手拿着一只高跟鞋,穿着黑丝的小脚在六月滚烫的地面奔跑,俏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美人的命令,自然没人不从。 大神们停下了攻击,小黑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蹙眉看着越来越近的林小姐,不由心烦:这姑娘又想闹哪出? 转眼间,林小姐已至,她张开手臂拦在小黑身前,怒视着眼前的一众大神:“你们太过分了,那么多人打一个,泰强不需要你们这些暴力分子,你们现在赶紧离开。” 她话说的狠,实际上是好心,事情闹得那么大,保安很快就会过来,说不定要闹到报警的地步,到时候就不好善了了。 “林小姐,我们也是为了帮你出气。” 叶凡满是不乐意。 “就是,林小姐,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韩立附和。 “我有说要你们替我出气么?” 林小姐语气一重:“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多管闲事,所以请你们现在,立刻,马上离开。” “靠,不识好人心,兄弟们,我们走。” “不就是个挂壁黑厂么,有什么了不起,爷还不乐意干呢。” 大神们骂骂咧咧的离开。 不是他们理解了林小姐话里的意思。 而是他们看到了赶来的保安。 这年头,厂里的保安比流氓狠,闹起来的话,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一直目送大神远去,消失在视野里,林小姐才会是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转身看向小黑,一种名为后悔与愧疚的情绪油然而生:“你...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要不你来试试?” 小黑恨恨的说了一句,忽然身子一软,扑进了林小姐的怀里。 “啊。” 林小姐惊慌失措,想要推开小黑,又想到他身上的伤势,心软了下来,轻轻的推了推:“你快点起来。” 没有反应。 “你不要吓我,快点起来。” 没有反应。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没有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谎话的。” 第55章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谎话的。” 林小姐是真的慌了,这要是闹出人命来,自己这辈子也要跟着完了。 更何况她还是心地善良的小女人,如果小黑真的出点什么事,估计这辈子都要心里难安了。 否则她也不会从办公室里跑出来护住格瓦拉。 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她拨打了救护电话以后,就在小黑身边守着,时而用食指去探探小黑的鼻息,生怕这货凉凉了。 不过好在救护车来的时候,人还没断气。 小黑被抬上了救护车,几个护士做起了抢救工作。 林小姐犹豫了片刻,还是捡起高跟鞋爬上了救护车。 没有确定小黑的安危之前,她实在是不放心。 很快,救护车开到了医院,几个医生将小黑抬进了救护室,红灯亮起。 林小姐在外面焦急的等着,来回渡步。 这时候,一个女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是陈晓,三和三大女神之一。 她看着林小姐,微微蹙眉,竟然直言不讳:“你是不是喜欢上小黑了?” “啊?” 林小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不过她脑子不笨,很快回过神来,急忙道:“不是,我怎么会喜欢那个可恶的家伙,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 陈晓指了指她的脚:“丝袜都磨破了,鞋子还提仔手里没穿上,在门口等的如此焦急,还说自己讨厌他,你自己心里信么?” “我...我...我...” 林小姐说不出话来了,她在心里自问: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不,我不可能喜欢他。 林小姐板起了脸:“我只是害怕他死了会牵连到我,所以你最好不要多想,另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他女朋友吧,你放心,我跟他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医药费我会付的。” “别呀,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陈晓拉住了她的手:“你也放心,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他的妹妹而已,你如果喜欢他的话,大可以说出来,没有关系的,这里没有外人。” “这位小姐,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不喜欢他,请你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话语,否则我会很生气。” 林小姐一本正经。 陈晓乐呵呵道:“哎呀,只是说着玩的么,那么认真做什么,也是啊,我哥这么普通的人,怎么会有姑娘喜欢他,更何况还是你这种漂亮的女孩子。” 这时候,急救室红灯灭了,房门打开,几个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小姐急忙迎了上去:“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病人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已经清醒,后续再观察几日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谢谢医生。” 林小姐轻轻松了口气,扭过头就看到陈晓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一愣。 我不是不喜欢他么,怎么会如此紧张他? 难道,我已经喜欢上她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啊。 “你的行动已经出卖了你,不要再否认了,你的确是喜欢他的,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自己想要的答案。” 陈晓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 ... 黄昏, 梅花巷。 巷宽五尺,长三丈,两侧皆是尸体,中间被人清出一条小路。 格瓦拉站在小巷尽头。 他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眼中有一丝兔死狐悲的忧伤。 没有粮食,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像这些人一样,活活饿死。 在他身后,是三个骨瘦如柴的汉子,人人脸上带着惧色与怒意。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咬牙道:“老大,我们真的就这样等着饿死么?我不甘心!” “我们也不甘心。” 另两人也跟着上前:“凭什么那些黑白两道的人可以天天大鱼大肉,我们就要活该饿死?” “因为他们有权有势。” 格瓦拉语气平静:“我们如果想要活下去,想要有饭吃,就只有从他们手里抢夺。” “我就问你们一句,敢是不敢?” “我...” 三条汉子呼吸一窒,面色难看,双拳紧握,指甲刺入皮肉,鲜血被雨水冲刷而去。 他们只是普通人,哪来的本事与勇气跟黑白两道去斗? “如果不敢,以后就别怨天尤人,这是现实,也是宿命,要么逆天而行,要么选择认命。” 格瓦拉迈动脚步,朝着巷子外面走去。 他的选择,是逆天而行。 认命等死,他做不到。 三天前,水淼吃下红苹果,引爆童话镇。 他运气很好,不但没有死,还来了一波穿越。 并且继承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对这个世界有了大致的认识。 一个乱字就可以概括。 皇帝昏庸,阉人权倾朝野,各路诸侯蠢蠢欲动,江湖上各路门派也想跟着分一杯羹。 紫阳郡连续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 最致命的是,官府严禁百姓逃亡他乡,若是发现,就地处决。 每天都有抱着侥幸心理的家伙往外面逃,可都在路上没了性命。 一月前,朝廷难得良心发现拨下赈灾粮食,但经过层层贪污,最后在梅花巷分派的食粮不足十斤。 每人能领到的至多十粒粗粮。 连半碗稀饭都熬不出来。 这是何等的讽刺。 这三年来,紫阳郡的百姓基本靠啃食树皮为生。 但树皮也终归是有吃完的一天。 两年前,第一起人吃死尸事件发生,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一个悲哀的时代,一个无可理喻的时代。 作为穿越者,格瓦拉能选择的,只有接受眼前的事实,然后去改变自己。 他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因为命运已经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至少现在,他还活着。 虽然穿越的三天里就吃了一个窝窝头,身体虚弱不堪,骨瘦如柴。 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远离了梅花巷,停在一处凉亭之外。 格瓦拉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干枯瘦小仿若鸡爪,但却没有一个老茧,也没有一处伤口。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挣扎在最底层,每天为了一个窝窝头拼命,手上怎么可能干干净净? 更何况,三天之前刚穿越的时候,他也曾观察过自己的身体。 那个时候,一双手遍布伤痕,结痂密布,不少地方还在流脓。 但现在,这些伤,全都消失了。 为什么? 格瓦拉目光闪烁不定,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尖锐的部分在手臂上狠狠一划。 顿时, 皮开肉绽,猩红的血液迅速溢出。 但他没有感到疼痛,就像这条伤口并不在他的手上。 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条血痕,一眨不眨。 然后,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至多两分钟,那条血痕开始逐渐缩小,愈合,转眼消失不见。 紧接着, 他一拳砸在了石头上。 咔嚓一声,石头裂开了三瓣。 是金手指。 也就是外挂。 格瓦拉前世看过许多的网络小说,里面的穿越者都会随机获得金手指。 他也没有例外。 嘴角绽开笑容。 他知道,这一世,虽然没有皮裤哥的三大法器一起穿却,但自己的未来依旧有了保障。 只是,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是逃离紫阳郡去往他乡。 还是留在紫阳郡站住脚跟。 格瓦拉摸着下巴,细细思考了一伙儿,最终还是决定留下。 因为如果逃离,他就是在和官府作对,很明显惹不起。 那么, 既然选择留下,就要先填饱肚子。 在这个时代环境下,想要填饱肚子,就要去抢。 就像当初紫阳郡连续干旱的第一年,各大帮派纷纷哄抢百姓家里的余粮。 就连官府,也参与了其中。 可以说,那是一次惨无人道的劫掠。 七十万百姓家中物资被洗劫一空,只能靠着野菜与树皮维持生计。 能活着三年,已经是个奇迹了。 格瓦拉现在处身的位置,是紫阳郡附属紫光县下面的梅花镇。 镇内有两个帮派,与官府一起掌控了全镇九层以上的物资。 想要抢夺食物,只有从这三方势力着手。 但官府得先排开,其势力太大,牵连太广,不能轻易招惹。 剩下的两个帮派,分别是青龙帮与白虎门。 “就先从青龙帮开刀吧。” 打定了主意,格瓦拉转身走进了镇里最热闹的梧桐街上。 与梅花巷的死寂不同,梧桐街上一派喜气洋洋,两侧的商铺林立,是镇上唯一一条还有生气的长街。 因为街上铺子里的老板都有一门手艺。 格瓦拉走进一家铁匠铺。 一个光着膀子,穿着一件围裙的大汉正在不断捶打着一块发红的钢铁。 “王师傅。” 格瓦拉喊了一声。 “何事?” 王师傅头也没回,随口一应。 “我需要一把刀。” “三斤大米。” “能赊账么?” 咚! 一锤重重砸下,王师傅扭过头来,喝道:“爱买买,不买滚。” 格瓦拉凝眉:“王师傅不会好好说话?” “跟一条早晚要死的狗,需要说好话?” “你说的很对,是我错了。” 格瓦拉笑了笑:“我应该直接抢才对,跟一条狗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他大踏步而来,伸出一只手,瘦小的拳头朝着王师傅砸去。 王师傅生活条件还凑合,这些年虽然没吃饱饭,但也没饿着,将近一米八的身高,一百五六的体重,也算是个妥妥的壮汉了。 面对骨瘦如柴的格瓦拉,他眼中尽是冷笑。 对于那看似轻缓无力的一拳,他更是一点担心的余地都没有,跟着一拳砸出。 两只拳头在下一刻相触,骨骼断裂的声音氛围响亮。 “啊...” 一声惨叫,王师傅那只砸出的拳头,已经报废了。 “如果不想另一只手也废了,最好现在就给我打一把刀出来。” 格瓦拉看着面如死狗的王师傅,毫无怜悯:“我只给你一个时辰,如果还没好,我会断你一条腿,以此类推。” 王师傅咬着牙,忍着满心的怒火与手上传来的疼痛,用仅剩的一只手开始工作。 他还不想死,所以必须听话。 格瓦拉的实力超乎了他的想象。 ... ... 呼呼... 长刀左右一劈,十分顺手。 格瓦拉再也没有去瞧王师傅一眼,将刀别在身后,径直走出了大门。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天上一轮明月洒下淡淡光辉。 咚! 一个更夫从眼前走过,敲着铁鼓,扯开了嗓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更夜,杀人夜。 呼... 起风了。 啃着一个从铁匠铺拿来的馒头,格瓦拉离开了梧桐街,走向青龙帮势力范围内的长青码头。 古往今来,码头向来是货物运输的中转点。 也因此,青龙帮在码头上建了一个仓库,储存即将要运送,或是从外地送来的货物。 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但没有几个人敢去打仓库的主意,因为码头上有一百多个打手日夜看守。 只要脑子还没有被门夹了,就没人愿意去送死。 但今夜,格瓦拉要做的,就是去找茬。 不, 是去接收仓库。 他的自信,他的底气,来源那随穿越而来的金手指。 上一世网络小说里,有金手指的都是主角。 主角是有光环的,这么浪都没事。 不会作死的主角不是一个合格的主角。 一盏茶的功夫,张林来到了长青码头。 岸边,搭了一个大型的棚子,用近百根木头支撑,每一根木头上面都插了一根火把,照亮了整个码头。 棚内,摆了几张桌子,一个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围在一起赌博。 赌资不是金银铜钱,而是粮食。 因为在紫阳郡内,金钱是买不到粮食的。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开。” “三个六,豹子,通吃。” 做庄的是一个长相猥琐的家伙,大笑着将桌上的几袋粮食收了过来:“哥几个,继续下注,都别停啊。” “妈的,晦气。” “你狗日的是不是出千?连着三把豹子,有这么好的运气?” “就是,还我粮食,你出老千。” 认赌不服输,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 “草拟吗,老子会出千?输了的东西还想拿回去?哪有那么好的事情,都给老子滚蛋,否则废了你们。” 一话出,其余之人勃然大怒,正要反唇相讥,忽听一人大喝:“都给我闭嘴,有客人上门了。” 顿时,鸦雀无声。 因为出言之人,乃是码头的最高领导,龙傲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棚子外面望去。 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一道消瘦的身子上。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来人背后露出来的刀柄上。 来青龙帮的码头还带刀,摆明了是来挑衅。 砰! 龙傲天踢到了一把椅子,上前几步,凝视着来人:“朋友,有何贵干?” “我来,是为了跟你打一个赌。” 格瓦拉停下脚步,负手而立。 “赌什么?” “赌你的命,活不过一刻钟。” 龙傲天不怒反笑:“就凭你?” 格瓦拉很认真的点头:“就凭我。” “好,好得很,人说我龙傲天骄狂不可一世,今日才知何谓目中无人,你想怎么赌?” 拔下别在身后的长刀,手指抹着仍有温度的刀身,格瓦拉淡淡道:“用它来赌。” 这一刻,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嘲笑,又一个饿疯了的底层蝼蚁。 这些年里,也来过几个人,都是骨瘦如柴,面黄肌瘦,几天没吃饭的家伙,想要放手一搏。 很可惜,这些人都死在了龙傲天的手里。 作为青龙帮排名前十的高手。 龙傲天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杀人。 只是自从被任命管理码头之后,陪伴自己十多年的刀基本上就没怎么染过血了。 因为这里是青龙帮是地盘,除了疯子,没人敢来放肆。 就连白虎门与官府也不敢。 “好,我跟你赌。” 龙傲天右手一伸:“拿我刀来。” 不多时,一个小弟走来,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捧着一把刀奉上。 作为老大,逼格必须有。 接过长刀,斜指而去:“来吧,让你三刀。” 格瓦拉没有动,因为他看到自己身后来了一个人,熟悉的人。 “狗子?” “老大。” “你怎么来了。” 狗子摸着后脑勺憨厚的笑着:“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你都来了,我哪能不跟着?” 格瓦拉点点头:“他们两个呢?” 狗子神色一黯,但很快傻笑道:“他们家里还有老娘要养,我光棍儿一个。” 格瓦拉移开了目光,重新回到龙傲天身上:“狗子,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放心吧,今夜之后,做老大的,不会再让你挨饿。” 话毕, 抬步而去,刀尖在地面拖出一条火星。 速度由慢至快,在距离龙傲天尚有五尺之时,一刀横斩。 铛! 双刀相触,星光火光迸溅而出。 刀身立时出现了一个缺口。 铁匠临时打造的刀子,质量堪忧。 但格瓦拉丝毫没放在心上,手腕一折,又是一刀砍出。 这一刀,龙傲天没来及防守,就觉得一阵晕天眩地,只瞧见一具无头尸体,那熟悉的衣服:“似乎是我的?” 紧接着,是脑袋砸在地面的声音,红的白的撒了一地。 再跟着, 全场鸦雀无声,近百名大汉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青龙帮排的上号的高手,据说百战无伤的龙傲天,就这么死了? 还是死在一个明显长期营养不良的家伙手里。 这怎么可能? 但现实摆在眼前,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正拿着几袋粮食的猥琐男第一个反应过来,抄起桌子下面的钢刀,一声怒喝:“砍死他,给龙大哥报仇。” 刷刷刷! 其余人也回过了神来,齐刷刷抽出武器,死死的瞪着眼前的人。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就连喊得最大声的猥琐男也站在原地。 没有人想要当炮灰。 他们连龙傲天都打不过。 更遑论两刀砍死龙傲天的张林。 第56章 此时, 狗子脸上的惊骇逐渐转变成喜悦,从裤裆里掏出一把菜刀:“老大,我来帮你。” 谁知, 格瓦拉摆了摆手:“你别动,这些人都是我的,他们在我眼里都是渣渣。” 他是担心狗子冲上来干不过别人,自己还要去救。 那危险系数就要大得多了。 “找死。” 猥琐男终于忍不住了,大踏步而来:“弟兄们,一起上,砍死他。” ... ... 清晨,码头上升起了炊烟。 狗子端着一锅熬好的稀饭走来,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跟着, 满脸笑容的盛了一碗递给格瓦拉:“老大,上好的白米粥,香着呢。” 接过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淡然无味。 格瓦拉感叹,连点咸菜都没有:“锅里的,全归你了。” “谢谢老大。” 狗子开心的像是九十斤的孩子,端起大锅,用力的吹了几下,就往嘴里吸去。 这货也不怕给烫着。 饭后, 狗子舒坦的摸着肚皮,感觉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吃饱过。 不过,很快的,他又皱起了眉头,看向棚子外面堆着的近百具尸体,地上的鲜血都已经凝固了。 “老大,青龙帮要是报复起来怎么办?” “他们不敢。” “为什么?” “因为我留了一条活口,并让他滚了回去。” 格瓦拉手指点着桌面:“青龙帮的老大如果知道昨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屠了他近百的手下,包括两刀砍死龙傲天这么一个大高手,只要他脑子没坏,就不会来报仇。” “可是,青龙帮里面比龙傲天厉害的高手还有许多,而且手底下的兄弟过千...” 狗子还是担心:“老大,要不我们带着仓库里的粮食跑路吧。” 格瓦拉点了点太阳穴:“狗子啊,有时候呢,要多动动脑子,青龙帮的确很有实力,但如果贸然与我开战,损失也不会小,可以说是伤敌一万,自损三千,届时白虎门与官府黄雀在后,他青龙帮的基业就没了。” 狗子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紫阳郡的粮食就那么多,三方大势力都在争抢,属于竞争关系,每一方都想吞掉对方壮大自己,这时候,青龙帮肯定不想让自己实力大损。” 格瓦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竟然一点就通:“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哪一点?” “从现在开始,梅花镇不再是三方鼎立,而是四方。” 格瓦拉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第四股力量,而且很快就会吞并掉他们。” 这不是大话,而是自信。 从来到码头的那一刻起,这个主意就已经打定了。 重活一世,格瓦拉要做一番大事。 一切,都从这梅花镇开始。 ... ... 梅花镇,青龙帮总部。 三当家青雉坐在大厅门前,仔仔细细的磨着他手里的刀。 自从紫阳郡干旱以来,城内粮食日渐减少,与白虎门的冲突也跟着日渐加剧。 毕竟,两个帮派底下都有千余人要养活,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要不是当初果断出手,抢了镇上百姓的余粮,只怕现在都已经被吃穷了。 但这天如果继续干旱下去的话,不出两年,那些抢来的粮食也要尽数消耗。 所以,两个帮派都把主意打到了对方身上。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彻底开战的时候,毕竟后面还站着虎视眈眈的官府。 青龙帮与白虎门都害怕自己成为螳螂。 这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被两条大汉拖了进来。 青雉没有瞧上一眼,仍旧在磨刀。 “三当家,码...码头被抢了。” 血人浑身颤抖,声音都是哆嗦的。 唰! 青雉虎目扫来,凶光毕露:“白虎堂,还是官府?” “都...都不是。”血人害怕极了:“是...是一个自称马企鹅的人。” 青雉眼睛眯起:“你是说,他一个人就抢了你们一百人看守的码头?” “是,连龙傲天大人在内,都被他砍死了。” 咔! 正在磨的钢刀,被青雉生生掰断。 他神色变化不定,沉默不语。 其他人更是吓得直哆嗦,这位大人物可是心狠手辣之辈,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高兴一巴掌拍死自己? 默然良久, 青雉站起身来,拿着断了一半的刀,一步步走到血人面前:“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 “三当家饶命...” 血人闻言骇然,本就湿漉漉的裤裆又尿了。 刀光闪过,血花飞溅。 青雉转身朝着后面的书房走去。 “驻驻驻。” “进来。” 咯吱! 书房内,二当家正在联系毛笔字。 山贼出身的他,小时候条件不好,上不起私塾。 现在当了大佬,想要弥补儿时的遗憾。 “二哥。” “何事?” “长青码头被抢了。” 二当家停笔望来:“谁干的?” “马企鹅。” “这是谁?” “不知道,我派人查。” “不,先别管他,集中精力对付白虎堂,大哥还有几天就要出关了,有很大几率迈入那个境界,届时,不管是白玉京还是马企鹅,都得死。” .... .... 时间走到了正午,长青码头边上的近百具尸体早已被人发现。 马企鹅以一己之力夺取青龙帮产业的消息也跟着传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梅花镇都轰动了起来。 不少人议论纷纷。 “马企鹅何许人也?” “不知道,没听过。” “走,我们去瞧瞧,看是哪一尊大神。” 密密麻麻宛如蝗虫一般的百姓,朝着码头赶去,但都离得很远,不敢走近,生怕被马企鹅给一刀砍了。 虽然大多数人都快要饿死了,但人类天生的八卦心里仍然支撑着他们。 人群之中,自然也有白虎堂与官府的人,在看青龙帮的笑话。 但同时,他们也想多了解马企鹅,害怕这家伙将来成为自己称霸梅花镇的阻碍。 虽只有一人,但在绝对实力面前,千军万马也是等闲。 面对无数双目光,格瓦拉丝毫不在意,用一根木枝串着鸡腿,在火堆上烤着,时不时的撒上一点调料。 狗子蹲在边上,嘴角留着哈喇子。 他已有许久没尝过荤腥了。 这家伙也是大条,对于格瓦拉突然展现出来的实力不闻不问。 在他心里,只要格瓦拉还把他当成兄弟,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没多久, 人群中挤出了两条瘦小的汉子,走进了棚子里。 “老大。” “老大。” 是昨夜的另外两人。 一个叫豹子,一个叫虎子。 跟格瓦拉身体的前主人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小伙伴。 虽然与格瓦拉无关,但这具身体残留的感情还在。 将烤好的鸡腿递了过去:“吃吧。” “谢谢老大。” 两人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抢着分食。 “看看你们,饿死鬼投胎一样。” 狗子笑骂一句,也将自己手里的鸡腿递了过去:“一人一只,不许再抢了。” “谢谢狗哥。” 鸡腿吃到一半,两人将剩余的藏在怀里,要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格瓦拉看在眼里:“你们怎么说,是要跟着我混,还是继续等死?” “我们...”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一狠,齐声道:“当然是跟着老大混。” “那好,丑话说在前头,跟着我就等于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会没命,包括你们的家人,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格瓦拉扫了外面的人群一眼:“另外,把你们的家人接过来吧,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以后,这个码头,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傍晚,码头。 几间小屋内燃起了灯火。 格瓦拉站在河边,负手而立,望着宽阔的河面,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短短一天时间,从挨饿受冻,到了如今的勉强稳住脚跟。 同时,他也在等待。 等待青龙帮与白虎堂的争斗。 这两大门派,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一战。 这是格瓦拉的直觉,也是两大派的宿命。 因为镇里的粮食就那么多,养不了两个门派的闲人。 格瓦拉想要做最后的渔翁,官府是一颗绊脚石。 衙门里同样也养了一堆无所事事的闲人。 都张着嘴等吃饭。 起风了, 有些凉意。 一件满是补丁的披风落在身上。 一股淡淡的女儿香味传入鼻中。 一位少女红着小脸跑开,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双手缠绕,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眸望来:“拉哥哥,谢谢你。” 这是虎子家的小妹,今年十六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些年若不是他们四兄弟护着,早就让人给糟蹋了。 在这连饭都吃不上的年代,清白贞操已经一点儿也不重要了,许多家庭都靠女性成员做皮肉生意养活。 卖一次,得二两粗粮,配三两糟糠,熬上一锅粥,一家子美美的活上一天。 虎子一家,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宁愿一家子饿着,也要保全小妹的清白。 这也是格瓦拉收下他们的原因之一。 对于小妹,格瓦拉一直像自家妹子一样疼爱:“跟你哥还需要客气?早些去睡觉吧。” “哦。” 小丫头嘟着嘴,有些不情愿的离去。 临走的时候,还嘀咕着:大笨蛋,我才不要你当我是哥哥呢。 女儿家的心思,谁知晓呢。 棚子内,还燃着火把,一条身穿夜行衣,面巾蒙脸的大汉走了进来。 “马先生。” 大汉站在格瓦拉身后,躬身行礼,很是尊敬。 “你是?” 格瓦拉回头望去,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老爷想和马先生谈谈。” 格瓦拉笑容玩味:“你老爷又是谁?” “先生去了便知。” “没空。” 格瓦拉回过头去,继续望着河面。 大汉语气沉重了下来:“先生,你抢了长青码头,青龙帮迟早会报复,你只有与我们老爷合作,将青龙帮连根拔起,方能高枕无忧。” “合作?” 格瓦拉讥笑道:“怕是你们想要利用我,一举铲除青龙帮与白虎堂,最后过河拆桥,再把我给弄死,这梅花镇就彻底落入官府手中了吧。” “先生...” 大汉话还没说完,张林手中就已多了一把长刀:“如果不想死,就赶紧滚蛋,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死了这条心,梅花镇他这辈子都得不到。” “先生莫要后悔。” 大汉露在外面的目光十分阴沉,似一阵风般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隐藏在码头外面的几条身影,也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远去。 这个夜晚看似宁静,实则已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现在, 格瓦拉不但得罪了青龙帮,也惹上了官府。 梅花镇三大势力,就差白虎堂的麻烦还没有找。 当然, 格瓦拉没有打算去找。 之所以抢码头,主要是因为仓库里的物资多。 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 还有一排原本给小弟们住的房子,虽然简陋,可也比之前住的好上几百倍。 格瓦拉在考虑,要不要招收一些小弟,也过一把当大佬的瘾? ... .... 白虎堂。 书房内,一灯如豆。 堂主白玉京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诗集,念念有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所谓伊人...” 驻驻驻!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一位小弟推门而入,双膝跪地:“堂主,如您多料,有人找上了马企鹅,应该是官府的人。” “结果怎么样?” “属下离得太远,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但看起来应该不太顺利,那马企鹅中途亮出了刀子。” 白玉京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有意思,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马企鹅,一下子得罪了两大势力,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收场。” 话语一顿,他又道:“查出马企鹅的身份了么?” “回禀堂主,马企鹅原名格瓦拉,也是梅花镇人氏,无父无母,自小在梅花巷一带厮混,曾报名过堂中的打手招聘,只是当时的他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也就没有招收进来。” “你是说,他这一身武艺,是突然拥有的?” 小弟想了想,也觉得不可思议:“除非他一直在装傻,愿意在梅花巷受苦,这个概率并不高,因为对他没有好处。” “好,你下去吧。” 白玉京从新回到窗边,望着挂在天际的明月,手指轻轻的敲着窗檐。 “能让一个普通人突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只怕他的背后,站着一个大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啊。” 人, 总以为自己很聪明。 却不知,许多时候,只是他们,想多了,而已。 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 就是: 你的戏真多。 第57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一群被洗脑的人,自以为死的悲壮,为了全城百姓。 可在台下围观的人群中,又有谁露出一丝怜悯,一丝感恩呢? 有的只是一声声的催促,催促大火的燃烧,将他们的生命吞噬,换来久别三年的雨水。 熊! 火把与加了燃料的枯枝相触,熊熊火焰瞬间蔓延了开来,将八个男人尽数包围在其中。 烈焰, 一点点的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嘶哑的惨叫声,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此起彼伏。 但人们,却未有所觉,依旧的冷漠,唯有心中的那一丝期盼。 虽然这期盼,在这三年里,带来的皆是失望。 但人只要活着,还想要活下去,希望就不会断绝。 哪怕是一次次的欺骗,他们也可以视而不见。 终于, 惨叫声逐渐微弱,消失,大火之中,只能瞧见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道袍女人迈动脚步,一步一登天,徐徐远去。 台下众人,跪伏而下。 “恭送仙长。” 无情的世道,愚昧的世人。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也不等小妹答应,张林就已抬步远去。 三里之外,梅河岸边,密林之旁。 道袍女人缓缓下降,轻若无物般落在地上,手中浮尘一扬,清冷的声音幽幽传出:“阁下跟了我一路,请现身一见吧。” 格瓦拉从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贫道茅企鹅,乃是茅山派第一百零八代便衣传人,今日得见大师做法,端的是法力无边,连龙王娘娘都可以沟通。 一时之间,贫道心中那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由自主便跟了上来,还望大师莫要怪罪。” 道袍女人秀眉一凝,她哪里听不出其中的讽刺之意,但很快舒展了开来:“道兄严重了,仙门术法博大精深,贫尼也只是初窥门径。” 博大精深这四个字极有内涵。 格瓦拉道:“大师谦虚了,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出自何门何派?” “贫尼了尘,师承忘忧大师,在青云庵修行。” “原来是了尘大师,久仰久仰。” 了尘无心与其纠缠,淡淡道:“道兄若无它事,贫尼便先行一步了。” “且慢,今日得见大师高深仙法,贫道心痒难耐,想请大师指点一二,不知可否?” 第58章 “道兄,贫尼若是出手,必当见血,念你修行不易,现在退去,尚可保住一命。” “大师说笑了,你是仙门之人,有普度众生之心,怎会伤人?” 这话听在了尘耳中,却是无比的讽刺,目光一凛:“你既然想死,也罢,成全你也无妨。” 格瓦拉煞有其事的收拢衣袖,摆了个咏春拳的起手式:“大师,请。” 了尘手中浮尘一扬,凭空放大了数倍,宛如藤蔓般朝着张林缠绕而去。 但格瓦拉却未回避,反而欺身上前,一拳轰去。 平平无奇,简简单单的一拳,毫无一丝花哨,也没有一点点的能量波动。 可就这么简单的一拳,却摧枯拉朽般的轰爆浮尘,砸在了尘秀丽的面容之上。 砰! 一拳到肉的闷响,了尘整个人都跟着往后飞去,像只破布麻袋般落在地上,死活不知。 格瓦拉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他这一次是动用了十足的力气,就是因为先前在了尘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但没想到这娘们竟然如此不经打。 “是我的感应出问题了?” 格瓦拉眯着眼睛,一步步走到了尘身边,然后在她身上一阵摸索。 爆出了一本秘籍,以及一块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石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张林才明白,那种危险的感觉,其来源,正是这块石头,而非是了尘本人。 最后,他伸出手指在了尘鼻孔下面停留了片刻,已经没有了呼吸。 “死了活该,你这臭尼姑也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 格瓦拉没有一丝愧疚,看了一眼秘籍封面,顿时被上面的六个大字给惊到了。 道心种魔大法! “我去,这不是大唐双龙传里面的顶级魔功么,跑错剧场了?” 格瓦拉愣了半天,这玩意儿先不管它跟双龙传有没有关系,反正光看它的名字就知道是高大上的武学典籍。 “不管了,先让小妹和狗子练着,反正我也看不懂。” 将石头与秘籍收进怀里,格瓦拉正想离开之时,却见了尘体内忽然射出一股黑烟,形似人脸,面目狰狞,飞也似的冲天而起。 空气中,还徘徊着了尘怨毒的咆哮:“茅企鹅,青云庵不会放过你的,我老师必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格瓦拉双目徒然睁大:“那是灵魂?” 他一直以为,这是个武侠世界。 但这一刻,灵魂的出现,似乎已经超越了武侠的范涛。 嘶...恐怖如斯啊! 片刻后,收拢心神,将了尘的威胁抛之脑后。 什么青云庵,在穿越者面前,土鸡瓦狗罢了。 敢来找茬,一拳打爆便是。 咻咻咻! 空气中,忽有破空之音传来。 格瓦拉的目的已经达成,不愿多生枝节,脚步一踏,猎豹般窜动。 几个起落之后,消失不见。 而在原地,一道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 当他看到了尘的尸体后,身体都哆嗦了起来,似乎非常生气。 另外,看他之后的动作,似乎想趁热... 但这些,格瓦拉已经不知道了。 他已回到了高台边上与小妹会合。 那些跪伏在地的家伙竟然到了现在还没有起来。 格瓦拉心念一动,道心种魔,魔种莫非就在这些人之中? 他深深的看了地上的人群一眼,拉着小妹离开。 两人在县城找了家客栈入住。 两件单人房,喜闻乐见的事儿没有发生。 将秘籍交给小妹,格瓦拉来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似乎还没有好好地休息过。 现在,他有了深不可测的实力,就连刚开始还忌惮无比的官方势力也不放在眼里了。 是时候,好好休息休息了。 夜色已深,格瓦拉睡的十分安详,枕头边上还有一株在河边黏上的青草。 蓦地,一阵脚步声从房顶传来,有人快速的掠过。 格瓦拉顿时被惊醒,睁开双眼,望着屋顶,有些生气,但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内,翻个身继续安睡。 不过没过片刻,格瓦拉又再次被惊醒,又有一人掠了过去。 直到这时候,格瓦拉仍然不想动怒,只是在连续过去了n批后,他无法继续淡定了。 “卧槽,现在是古代啊,这些家伙的夜生活是不是太丰富了点?” 翻身一跃,穿窗而出,翻到了房顶,恰好看到一道身影在前方快速掠过,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不急不徐的追了上去。 他想看看,这些个大半夜不睡觉惊扰别人好梦的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半刻钟后,格瓦拉便见到前面那人进了一条小巷,轻巧的翻进了一座院子里。 格瓦拉悄无声息的跟在后头,落在了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之上,茂密的树冠将他的身体尽数遮掩。 伸手拨开眼前的枝叶,抬眼望去,只见院子内的小楼之中,窗门紧闭,里面闪动着火光,若有似无的声音从里面不断传出。 格瓦拉身形一纵,从大树跳到了小楼窗台之前,食指沾了一点口水,朝着窗纸点去。 一个小洞,随着他的手指点落缓缓绽开。 将眼睛贴上小洞,圆形的视野画面里,是一个用十几根巨木支撑起来的大型房间。 房间内,摆了一张圆桌。 此时, 十余人围了一桌。 其中三人,还是张林的老朋友。 青雉,白玉京,以及玄灭。 恰巧,轮到了青雉发言。 他微微一拱手:“各位当家,今夜紧急将大家找来,原因已在信中说明,希望各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挺过难关,青龙帮,白虎堂与玄武门愿意拿出一半的粮资。” 一语出,在场众人皆是沉默,心思各异。 一位黑袍中年人出口道:“那位马企鹅,真有信中所言那般厉害?” 青雉与白玉京对视一眼,点头道:“黑帮主,信中所言句句属实。” 白玉京接口道:“王五的实力,与我们都在伯仲之间,想要分出胜负,没有一百招是不可能的,可马企鹅的出手一刀,王五却连一刀也招架不住。” 话到此处,他语气一沉:“但那出手一刀,我与青雉当家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应到,其中并没有能量波动,所以说,马企鹅虽然实力超群,但依旧没有达到那个境界,所以如果联合我们众人之力,必然可以将其生擒。” “这...” 连同黑帮主在内,所有人都陷入了犹豫之中。 三大门派开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但也要有命赚才行。 一刀砍死王五,在那个境界之下,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任何一个都是紫阳郡内各大超级门派的核心种子。 那位马企鹅,会不会也是超级门派的人? 他们不怕得罪马企鹅。 怕的是,马企鹅身后有可能存在的势力。 眼见众人犹豫不决,玄灭冷笑道:“各位,那马企鹅今日可以威胁青龙帮与白虎堂,可以视我玄武门如无物,一旦我们三大门派被灭,下一步,你们说他会将主意打到谁的身上?” 他伸出手,随意指了指:“是你朱雀派呢,还是你麒麟帮?亦或者是琥珀堂主的黑心堂?” 这一段话,算是将形势摆上了台面。 正如玄灭所言,马企鹅可以覆灭三大门派,也同样可以弄死与三大门派旗鼓相当的其余势力。 常言道,祸根不可留,要将威胁泯灭在摇篮之内。 “好,三日后,我朱雀派会亲至梅花镇助拳,到要看看,那马企鹅是否有三头六臂。” 一人冒头,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白堂主,你我八拜之交,白虎堂有难,我自然不能坐视,三日后,鲨鲸帮亦会到场。” “算我雄鹰门一份,区区马企鹅,有何惧哉,一刀砍了便是。” ... 在场众人,一一表态之后,青雉三人长身而起,抱拳道:“多谢各位仗义相助,三日后,我等在梅花镇摆上庆功宴,贺我等取胜之喜。” “我觉得宴席可免,因为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吃得到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传入房间所有大佬的耳中。 “谁?” 黑帮主算是在场众人中实力最强者,已分辨出了声音的来源,一双虎目试试的盯着窗台:“既然来了,便请现身一见吧。” 砰! 窗台倏然四分五裂,木屑纷飞间,一人缓步而入。 当瞧清来者面容后,青雉三人顿时一惊,心中骇然。 好在此时大佬众多,壮了胆子,倒也没有尿裤子丢脸面。 但黑帮主却不知张林身份,双手一抱拳:“阁下是?” “我啊。” 格瓦拉仰首望着天花板,悠悠道:“我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弄死的马企鹅呀。” 在场大佬脸色一变。 不想说曹操,曹操就来。 格瓦拉目光扫视一圈,停留在青雉与白玉京身上,叹息道:“我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却不好好珍惜,活着,难道不好么?” 青雉二人尚未回话,黑帮主便跳了出来:“马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若真的动起手来,马兄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不如就此了解,互不相犯,如何?” “凭你也配和我称兄道弟?” 格瓦拉瞧也没有瞧他一眼,淡淡道:“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随手便可捏死。” “既如此,黑某便来领教一下,你马企鹅的惊人艺业。” 黑帮主逼格满满,双手一波拉,摆出了洪拳的架势,肥胖的身子一扭,像极了香江的王师傅,用不可思议的灵活动作到了格瓦拉身前,双拳齐齐打出。 第59章 发黄的白炽灯,度数不高,简陋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张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木门,一种熟悉与陌生相结合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这种事儿竟然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转过头,看向书桌上的台历。 2008年7月1号。 这一年,他十八岁,中专刚刚毕业,在镇上的一家工厂打工。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抬动脚步,向着木门走去。 几秒钟后,颤抖的右手握上了门把。 张林想拧开,可又害怕拧开。 如果真的重生了,这扇门打开就可以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奶奶。 可同样的,门开以后,或许就是美梦的结束。 他咬着牙,颤抖的右手一点点使里,缓缓的拧动着门把。 往日里一秒钟就能搞定的事儿,现在过了十几秒才彻底拧开,推动着房门移开一条缝隙。 屋外的灯光在一瞬间洒了进来。 入眼,是一张八仙桌。 桌旁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奶奶。 一个是最关心他的小姑。 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容,张林心中一酸,不争气的掉下了泪来,他想推门而出,抱着奶奶大哭一通。 可奶奶却抓住了小姑的手:“兰花啊,小林今年也十八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婆娘,先把亲定下,晚几年就不好找了。”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林的条件,父母早早的离开,这些年读书的钱还都是我们这几个姑姑给凑的,上个月才刚毕业进了厂子,身上没点积蓄,上哪儿给他找婆娘?” “那也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看着小林打光棍吧,你看隔壁张婶家的小华去年都定亲了。” 奶奶抹着眼泪:“小林命苦,这些年都没个依靠,你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要帮衬一把,让他早点成家有人照顾,我走的也安心。” “妈,您说什么呢,您身子骨硬朗,什么走不走的。” 小姑从衣兜里抽出手帕递了过去:“要是能帮,我们早就帮了,可您也知道,我们自己也有家庭,谁家里没个小孩要培养?又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能把自己的家给撑起来就不容易了,哪还有能力去帮小林。” “你们不帮他,那小林将来怎么办,你们就忍心看着他孤苦伶仃?。”“不是我们狠心,而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家小缘要上大学,晓晴马上就要读高中了,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都快压的我跟老李喘不过气来,实在没办法去顾小林。” 小姑叹息:“现在不比以前,想找姑娘,家里至少也得有个房子吧,也不说在城里买,就是在我们村里盖一栋三层楼那也得十多万呀,这还不算装修,依我看,还是让小林先打几年工,手里有个十来万的,我们姐妹再资助点把房子盖起来,那时候姑娘就好找了。” “兰花啊,你也别当我老婆子好糊弄,小林那八百块一月的工资,得多久才能存够十万?” 奶奶抽泣着,语气都是颤动的:“时间很快的,一年到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林等不及,我也等不及,姐妹几个就你家里条件好点,算妈求你了,帮帮小林好么?” “妈...” ..... 张林关上了房门,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 他想哭,可哭不出来。 对他来说,上一世的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奶奶离开之后的岁月,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有了依靠,没有了寄托,就像是行尸走肉,整日里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庸庸碌碌十年,被一辆右转不减速的大货车夺去了生命。 作为一个男人,张林在最开始的心酸以后,逐渐平复了心情,从枕头底下钻了出来,翻身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只飞蛾在上面扑来扑去。 良久。 张林闭上了眼。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生,我要改写命运,至少,要能有个家庭,要让奶奶没有遗憾的走完最后的岁月。” 这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男人,在抛弃以往的懦弱之后,心里诞生的信念。 零八年,在农村十七八岁开始相亲是常事,看对眼了就把亲定下,要是去外地打工,那男女两个就一块儿出去,过两年把酒席一摆,也否管法定年龄到没到,这婚事儿就算是成了。 要是过了二十三四还没有对象,那就是大龄剩男剩女了,女的还好点,缺胳膊断腿都有人要,可男的要是条件不好,基本上就是打光棍的命了,除非长相好加嘴甜可以出去骗个姑娘回来。 张林倒是不急着找婆娘,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就是去相亲,也没那个媒人肯给他介绍。 就算有好心人给介绍了,估摸着最后也成不了,说不定还得被讽刺嘲笑一顿。 这是现实。 虽然零八年这会儿还不像十年后那般拜金成风,可也初具雏形了,男女双方在相亲这件事儿上面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性别优势在往后的岁月里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了一些颜值与身材还不错的姑娘在小视频上扭扭腰,那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收入。 这些钱,是普通农村孩子辛辛苦苦好几年的总收入啊。 迷迷糊糊中,张林没了意识,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林起来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餐:菜泡饭。 就是昨夜里没吃完的饭加上白菜叶子在开水里一煮,撒上调味料就完事了。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闹钟,七点不到,奶奶的腋下夹了条蛇皮袋,慈爱的看着自家孙子:“吃了饭再回去睡一觉,趁今天厂里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奶奶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张林赶紧跟了上去:“奶奶,这一大清早的,您要上哪儿去?” “去地里捡谷子呀。”奶奶拍了拍腋下的蛇皮袋:“你张大伯昨天刚割完谷子,我得趁早去,晚了就让别人捡完了。” 闻言,张林一怔,感觉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才想起来,这些年,奶奶为了养大他有口饭吃,每年两季的谷子收割季节,都会拿着蛇皮袋去地里捡别人不要的谷子。 六七月的天,太阳毒,一个老人家在地里,一串串,一粒粒的捡拾谷子,有时候一天到晚也顾不上喝口水。 “奶奶,能不去么?” “傻孩子,不去的话,我们吃什么?” “可...” 张林很想说从今以后这个家让自己来承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说了,快去吃饭吧。” 对着自家孙子,奶奶永远都是那副慈祥的笑容。 老人家那瘦小的身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渐行渐远,只剩下一个满心自责的少年。 “如果不是为了养大我,奶奶这些年也无需辛苦,姑姑们给的生活费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都是我,都是我这个没用的废物,牵连了奶奶的晚年,让她老人家一辈子辛劳。”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门框上,张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心里的信念越加坚定。 “出人头地,我他妈的一定要出人头地。” 吃完了菜泡饭,洗净了碗碟,张林坐在书桌前,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字。 可才写了:斗之力,三段。 后面的内容就完全写不出来了,想破了脑子也只记得恐怖如斯,凤毛麟角,斗气化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几个关键词。 “果然啊,前世的起点小说都是假的,什么重生后成为大文豪都是自欺欺人,谁能记得几百万字的所有内容,还一字不漏的给写下来?” 张林无奈的摇头,想要靠明年火爆全网的斗破苍穹发财是不可能了。 但上一世的他,在工厂里庸庸碌碌了十年,啥本事都没有学会,纵然是穿越者,也不知道未来发财的风口在哪里。 雷布斯说过: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张林突然感觉,自己或许连猪都比不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以他的见识,资本市场的钱是最好赚的,外汇股票虚拟币等一系列与赌博无异的方式,也是亏钱最快的渠道。 但上一世,他对这些玩意儿没有啥了解,什么时候牛市,什么时候熊市也没有半点印象,只知道比特币在未来会暴涨。 至于房子,他是想也不敢想啊,连起步资金都没有,拿什么去炒房? 那么问题来了,重生后的发财大计该从哪里着手? 当然,对于张林来说,所谓的发财无外乎是有套房子,有辆车子,有笔应急的存款。 如果再有个稳定的营生,贤惠的婆娘,听话的孩子,美满的家庭,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暂无头绪,张林在厨房里烧了壶水,然后用两个大碗相互倒,根据他小时候的经验,这样能使热水快一些冷却。 大概三四分钟的功夫,开水降温,双手一摸碗檐,估摸着也就五十来度了。 最后,他找了个空瓶子,将热水倒了进去。 又拿起折叠好的蛇皮袋,出门往地里走。 虽然已经是零八年,但在农村对年纪大的老一辈来说,种地还是主流,家家户户都有几亩地,每年两季下来足够一家子的口粮。 张林来到田里的时候,谷子基本上已经被收割完了,地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老人家与妇女在捡拾掉落的谷子。 这些人的家庭都比较困难,捡谷子完全是生活所迫。 从清晨开始到夜幕降临,一整天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一个人能捡一蛇皮袋的谷子,大概能有个百八十斤的。 但是这百八十斤刨除梗子,晒去水份,搅去外壳,最后到手的大米不超过二十斤。 零八年这会儿,当地的米价并不高,折个中也就两块钱左右。 也就是说,一天到晚的忙活,也就挣个四十块钱的样子。 这还不算后续如晒谷子等繁琐事项。 劳动力不值钱,尤其是老年人的劳动力更不值钱。 张林在地里找了一会儿,瞧见自家奶奶在边缘的位置弯着腰捧起一把散落的谷子混着泥土往蛇皮袋里装。 七月的天,太阳贼毒,老人家早已一身汗水,掺杂着灰白的头发都黏在了额头与嘴角。 老人家捧完了谷子,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背,张林能瞧见老人的唇角溢出白沫,是口渴的厉害。 “奶奶,喝口水歇会儿。” 张林忍住心酸,扶着奶奶在边上坐下,拧开瓶盖将水递过去。 五百毫升的冰红茶瓶子,老人家一口气差不多喝光,明显是口渴到了极点。 张林没有去买饮料的打算,他知道自家奶奶的节俭,一瓶饮料几块钱能心疼好几天。 抓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老人看着自家孙子:“你咋来了,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我来帮您捡谷子,大热的天,您先歇着,粗活我来干。” 展开带来的蛇皮袋,张林开始沿着田地一步步行走,寻找着那些与泥土混合的谷子。 一串串的捡,一粒粒的捡。 转眼间,一整天过去了。 除了中午回去做饭加上吃饭的一个多小时以外,全天都在地里忙活。 有了张林的加入,祖孙两背着满满两大袋谷子往回走。 街上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瞧来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怜悯,有鄙夷。 但张林没有在意,自己凭劳力吃饭,有啥可丢人的? 更何况,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人物的看法。 回到家,吃了晚饭,张林找了个借口溜出门,去了镇子上唯一的黑网吧。 这座沿海小镇算不上落后,但跟发达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早些年出了两个企业家在镇上办厂,估摸着现在也没有网吧这种玩意儿。 从诞生开始,网吧就是混乱,肮脏,恶臭的代名词。 尤其是小地方不规范的黑网吧,上网的家伙什么人都有,一进门就是叼着烟瞎比叨。 张林掏出一张五块钱的‘大钞’,在没有毕业之前,刨除生活费,他一月的零花都没有这么多。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隔壁的小伙正在玩一款当年大火的qq飞车,每次拐弯的时候,右手使劲按着方向键,身体也跟着倾斜,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快要翻到了。 至于对面的哥们,则是在不断的拍着鼠标,并且大叫大嚷道: “铁蛋,快上箱子,别特么被感染了。” “二狗,大菠萝扫僵尸啊,都不知道掩护的么?” 很明显,这货在玩穿越火线。 可以说零八年那会儿最火热的游戏就是穿越火线,没有之一,反观被盗版的csol则是无人问津。 马企鹅的游戏盗版技术真心不是吹的,翻版一个赚一个,但其他的某些领域就不行了。 模仿淘宝的拍拍没几年就凉了。 红遍全网的qq空间在几年后也没人更新了。 宣扬能跟新浪硬肛的微博压根就没人用。 想要和百度拍板的问问估摸着真没几个人知道。 但归根究底,成功还是比失败多,马企鹅作为国内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一句恐怖如斯已经不能形容了,要两句才行。 张林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看看阿里巴巴的批发价格。 在没有明确目标之前,他想先依靠摆摊来维持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至少不能再让奶奶那么辛苦劳累了。 老人家已经忙活了一辈子,最后的晚年是该享享福了。 作为孙子,上一世张林有心无力。 这一世,他希望自己能有所作为,至少用将心中的想法行动起来,而非纸上谈兵,止于想法。 浏览了两个小时的商品,张林心中逐渐有了打算。 他没有在网上下单,零八年那会儿,网购是需要网银的,还没有快捷支付的衍生。 而办网银则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当初去工厂办理的工资卡自然舍不得开通。 所以,明天才是一切的开始。 2008年7月3号。 一大早,张林就到了厂里辞职,很顺利的办完了手续。 镇上的企业,从创办的老板,到手底下的员工,都是本地人,一竿子下去打着的全是带点亲戚关系,不是大事的话很少会有人为难,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要维持好。 最重要的一点,工资现结,绝对的良心。 拿着拼命加班之后的千把块钱,张林坐上了去往市里的班车,中途需要换乘一次。 两个小时的功夫才到了市汽车站边上的服装批发市场。 偌大的市场里到处都是叫卖的商家,多为女性。 张林一路走来,目瞪口呆,十分后悔上一世为何没来过一次。 那些个颜值高身材好的姑娘,个个穿的热辣,大声的叫卖,不少姑娘甚至直接拉住了过往的男性顾客:大哥,来瞧瞧呗,我家的衣服好着呢。 可以说,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不仅能养眼,还能吃点小豆腐,最后拍拍屁股说没钱走人,姑娘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当然,如果是河口的越南城,那就不一样了,被做皮肉生意的姑娘拉住不进去消费一笔,基本上是出不来的。 而且,去一趟越南城,能把你身上的衣服全给扯没了,为了争客户,那些个越南妹子都疯了。 由此可见,不管是服装还是皮肉生意都难做得很。 经济不景气啊。 张林进了一家卖丝袜的店铺,在年轻貌美老板娘异样的目光中将双手负在身后,抬着脑袋转悠了一圈。 最后,他抓住了一条黑丝,拇指与食指一搓。 嘿,真别说,怪滑溜。 又瞧了瞧老板娘腿上的丝袜,估计是同一款。 “先生,你要买丝袜?”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她怎么看张林都不像是个来搞批发的商户,而散卖的话都是女性进来。 啥时候来过男性散客? 搞不好是个小流氓也说不定。 “对,我要摆摊,所以想先拿一点试试水。” 张林没啥跟生意人打交道的经验,一张口就把低交代完了。 老板娘面色缓和,原来不是小流氓,而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家伙。 “那么先生,你想先拿多少?” “一千双吧,”张林指着刚刚摸过的丝袜:“就这款,啥价格?” “散卖十五,两百双的话,算你十块一双好了。” 张林一愣,这姑娘瞧着皮肤挺白,一颗心怎么就黑成了碳呢:“我在阿里巴巴看过价格,基本上都在两块钱左右,你这里是不是贵了?” “哎呦,材料不一样嘛,网上的东西哪有我这里好?” “都是生意人,咱心里有数,两块钱一双,下回我还来。” “两块钱成本都不够。”老板娘一脸为难:“我看你也挺诚心的,五块钱给你吧,最低价了。” “那算了,我去别的店里看看。” 张林收回放在老板娘腿上的目光,背着手往店外走。 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衣角,老板娘无奈道:“三块,最低三块,行就成交。” 张林停下脚步,但没回头:“还是贵了。” 老板娘一松手:“那你走吧。” 欸? 竟然没有继续降价。 剧本不对啊。 张林算是明白了,三块钱的确已经是底价了,毕竟批发数量并不多,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成,那就三块。” ... 提着一大袋的丝袜,在旁边市场里买了一个折叠小桌子,以及一个让老板录好音的小喇叭,坐上公交车去往最近的工业区,在人流汇聚的商圈边上支起了摊子。 这时候,也到了中午十一点,在工厂赚点血汗钱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出来吃饭。 欧市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小型民营企业,里面的食堂少之又少,所以在一排排工厂中间,都会设立一个商圈,解决工人的衣食。 在众多的摊子里面,张林的丝袜摊子显得很不起眼。 但在他按下小喇叭的开关之后,顿时就成了明星摊子。 “吴越欧市,吴越欧市,江南丝袜厂倒闭了! 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拿着丝袜抵工资。 原价都是三十多、二十多、一十多的丝袜,通通五块,通通五块...” 一波慷慨激昂,还配备了bgm的广告词在小喇叭中悠悠传出,宛如在商圈之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场面顿时轰动了起来。 一个个穿着厂服的女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没一会儿就将丝袜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ol套装,腿上套着黑丝的年轻小白领摸了摸几条打开展示的丝袜,发现质量还不错,心喜道:“老板,真的只要五块钱?” 张林一脸心疼:“是啊,你瞅瞅这料子,外国进口的,都是亏本在卖,王八蛋老板跑路了,只剩下这些丝袜,家里老婆孩子都要养,总要把孩子奶粉钱赚过来呀。” “那成,给我来五双。” 小白领打开手里的钱包,掏出了二十五块零钱,喜滋滋的换走了五双丝袜。 而有了小白领的带头作用,后面眼馋的女工也跟着纷纷掏出零钱。 “老板,我要两双。” “帅哥,我买十双,能不能多送一双?” “小伙子,有没有肉色的,我不喜欢黑丝。” 一时间,抢购狂潮来临。 零八年,网购还没有普及,大多数人的衣服都还是在实体店里买。 那会儿店里的衣服那是又贵又糟糕,一双丝袜起码也要十块钱,五块钱的低价很少会有。 一千双丝袜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可称得上疯狂二字。 “果然啊,丝袜是女性的心头好,不管颜值咋样,身材如何,一双修饰双腿的丝袜是少不了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广告神曲,这可是改编自几年后风靡全国大街小巷的江南皮革厂啊。” 当年,一首神曲问世,让多少小摊小贩发了财呀。 就是到了9012年那会儿,仍旧流行。 将一叠一叠的零钱塞进袋子里,张林在周围商贩眼红的目光中麻溜收摊,低调的离开,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工商银行。 啪! 一袋子零钱砸在了柜台上,张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好,我要换整的。” 身穿制服的银行小桂圆,苦着小脸,一张一张的数着零钱。 五块,十块,二十块... 忙过了大半个小时,张林才接过换来的一叠红大头,加上身上的百元大钞,大拇指沾了下口水,数了两遍,五千块不多不少。 虽然有许多女工杀价,但张林压根不回应,咬死五块不松口。 都是俺滴钱,哪能便宜了别家媳妇儿? 哼哼,除非是自家媳妇,那得免费送。 刨去三千的丝袜铺货价,以及三百元的桌子与小喇叭。 净赚一千七。 暴利啊。 要知道现在是零八年,三线小城,在厂里上班的工人底薪不超过一千,天天加班干十二小时的活,一个月下来也指不定能有个一千五。 一上午的时间,就赚了原本一个多月的工钱。 张林有些激动,这是好的开始啊。 虽然没有起点重生文那样一出来就在股市赚个几百万,写本书几千万,唱首歌几个亿的入账。 但一千七也是实打实的收入啊,够他跟奶奶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的赚钱大业自然还要持续,在服装批发市场旁边找了家私人的小旅馆,一波讨价还价住进了价值二十的小房间。 还不错,七八个平方,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风扇,外面就是卫生间,虽然是公用的,但是里面的卫生情况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污浊的现象。 休息到下午三点钟,张林又跑到市场批发了两千双丝袜,坐着公交车到了批发区另一个商圈。 晚上五点左右,支起摊子,按下开关,天下第一广告神曲一次次的洗脑周边女员工。 相比起中午,晚上的人流量更多,不少小情侣成双成对的来回瞎逛,好衣服买不起,但一双五块钱的丝袜还是舍得滴。 到了八点钟,人流迅速递减,周边的小贩也收起了摊子。 晚上的业绩还不错,卖出了一千五百多双丝袜,还有几百双留着明天搞事情。 回到旅馆,洗了个澡,张林下楼找了家便利店,借公用电话给小姑报了平安,让她告诉奶奶要在外面一段时间,近期不回去了。 小姑急忙追问,并且想要了解张林辞职的原因。 张林含糊着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对老一辈农村人来说,在工厂里能稳定下来是好事,张林无端端的辞职,让几位姑姑分外恼火,怀疑这小子学坏了。 给了一块钱的电话费,张林寻思着也该给自己买台手机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有啥智能机,手机的作用就是打电话发短信。 不像几年之后,全民成了低头族,手机不离身,眼睛不离屏幕。 上一世之所以出车祸,大货车右转不减速是一回事,张林低头玩手机过马路也有一半的责任。 虽然直行是绿灯。 拐进边上的小巷,进入一家沙县大酒店,解决了晚饭后,张林在街上逛了起来。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夜市,想看看有什么好卖的东西作为备选,毕竟一直买丝袜也不是长久之计。 夜晚,驱散了白天的炎热,长街两侧摆满了摊子,衣服,饰品,小吃琳琅满目。 就是客流量有点少,所以夜市的生意并不好。 逛到一半的时候,张林在一个女士服装摊子前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熟人。 摊子很小,就一个铁杆子衣架上面挂了二十来件t恤,地上铺了一叠叠包装好的衣服。 至于摊主嘛,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一件白色上衣,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画着蜡笔小新的帆布鞋。 “李颖。” 张林轻轻喊了一声。 正在找钱的摊主李颖扭头一看,欢喜道:“张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逛街。”指了指衣架子,张林道:“你的摊子?” “是啊,厂里工资太低了,我想要自己创业,可是本钱不够,只能从摆摊开始。” “加油,你会越做越好的。” “必须得,我将来要开店,还是连锁店,要让全市...不,全国都有我的店。” 林颖甜甜一笑:“你呢,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张林眨眼:“巧了,我也在摆摊,今天是第一天,在工业区里摆。” “呀...这么巧,你卖什么?” “丝袜。” “丝...丝袜?” 林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张林耸肩:“别惊讶,丝袜成本低,需求大,利润也可以,很多人一买就是好几双,反观衣服,大多数人都是一件一件的买,而且砍价厉害,磨半天嘴皮子也挣不了几块钱。”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是自然,你也可以拿点丝袜搭配着衣服卖,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 “我明天去市场看看。” “不用,你拿的少,价格应该不会便宜,我明晚给你送一些过来试试水。” “那多谢了。” 李颖一边伸手去收衣服,一边说道:“帮我一起收下摊子,然后我们去吃夜宵。” “这才九点,你就不摆了?” “好不容易遇上老同学,总要照顾照顾的嘛。” “嘿,小丫头有良心,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当年在班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同学。” 李颖将衣服收尽袋子里,扭头道:“明明是你那时候太高冷了好不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儿,冷的就像一块冰,谁也接近不了。” 张林笑了笑,没回话,三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跑回了老家不曾回来看上一眼,父亲锒铛入狱。 从那以后,除了几个好友以外,其他的小朋友都会来欺负他,尤其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那些个同学看待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总是嘲笑他没爹没娘。 或许就是这些原因,导致上一世张林的性格越来越内向,越来越自卑,到了初中以后,甚至不敢抬头看人,生怕别人会嘲笑他。 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是离开了小镇,进入了市里,同学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有所好转。 但张林仍旧像只鸵鸟一样,远离同学,为了保护自己。 但在李颖他们的眼中,张林则成了高冷,不近人情。 收拾好了摊子,李颖将衣架子折叠起来,连同衣服全部收进了两个大袋子里。 交通工具是一辆电瓶车,后面的小架子上用扎带绑了一个美团的外卖箱,正好可以放下两个袋子。 李颖拍了拍箱子,眨眼道:“有时候生意不好,我也会跑跑外卖,不过都是跑同城的,十公里起步,中途接个顺路单,一趟下来也有个三五十的。” “辛苦了。” 张林心里在叹息,底层小人物的生活何其艰难。 “能挣钱就不辛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快快的挣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装修美美的,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恐怖片。” 林颖骑上了电瓶车:“上来吧,我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在附近找些吃的。” 张林坐在后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虽说上一世母胎单身二十八年后挂了,但也见过许多的情侣,基本上都是男生载着女生。 有句话咋说来着,女司机那是马路杀手啊,否管四个轮子还是两个轮子。 突突突! 李颖扭动油门,电瓶车由慢至快行驶而去,离开了夜市,进了公路。 张林忽然有些窘迫,因为他的双手没位置放,后面有外卖箱,边上没有秆子,又不敢靠在箱子上。 于是他问:“我手没地方放,能搂着你不?” “那就剁了吧。” “剁了还怎么撸?”张林气呼呼道:“本来就没有婆娘了,要是五姑娘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恶俗。”李颖啧啧嘴:“以前咋没看出来你那么会贫嘴。” “还不是你的心思都没在我身上。”张林唉声叹气:“谁叫我当初那么不起眼呢。” “噗呲。”李颖笑道:“你还不起眼呢,班里谁不知道你是‘冰山男神’啊,就连暗恋你两年的姑娘都没敢接近你。” “啥?你说有姑娘暗恋我?” 张林懵逼了,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不然也不至于母胎单身二十八年。 “都毕业了,这辈子没准都没有机会再见面,告诉你也无法,那姑娘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止一次跟我说喜欢你,但你丫的生人勿进,可怜那丫头到了最后也没有表白出来。” 张林很想说一句:既然她是你姐妹,那就把她约出来呗,我也好和她再续前缘。 可人李颖下一句就破了他的美梦:“不过吧,毕业后那姑娘在她爸的安排下进了厂子当文员,前段时间都在相亲,好像对其中一个相亲男挺有好感的。” “得,你丫的说半天没点用处。” “怎么,后悔了?” “那倒不至于,都是过去式了,将来我要找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婆娘。” “那就提前祝福你如愿喽。” 说话间,车子已经骑到了李颖租住的房子楼下,小姑娘拎着两个袋子想要上楼,可张林作为绅士,自然一把接过,麻溜溜的上了五楼。 老房子,没电梯,十分不方便。 ... ... 啪! 一张大红钞票拍在桌子上,李颖笑着朝烧烤摊老板说道:“王哥,你看着整,够一百就行。” “得嘞,一会儿就好。” 王哥是个看上去两百斤的胖子,光着膀子站在门口翻动着食材,烧烤架里的竹炭冒着淡淡白烟。 张林与李颖面对面而坐,两个懒货都不愿意点餐,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幕。 李颖请客,张林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基本认识,完全心安理得。 又不是自家婆娘,你说是不是? 张林眼珠子一转:“你说,咱俩这样,像不像是在相亲?” “你还真别说,有那么点样子。” “那咱俩就相一回呗,我还没有相过亲呢。” “好啊。” 李颖戏精上身:“你有房吗?” “没有。” “你有车吗?” “没有。” “你有六位数及以上的存款吗?” “没有。” “那你愿意对我好吗?” “愿意。” “那我们交往吧。” “哈?” 张林蒙圈了:“你这套路不对啊。” “咋不对了?”李颖眨眼道:“不愿意跟我交往?” “不是...” 张林忽然有种感觉,这丫头刚才所说的姐妹就是她自己啊。 这才零八年呢,姑娘竟然就精通无中生友这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有前途。 第60章 双手用力地上下搓着脸颊,驱散了不断涌来的困意。 睁开疲惫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能瞧见一个个人影的轮廓。 摇晃着脑袋,反复几次闭眼与睁眼之后,格瓦拉的视野终于清晰了起来。 他现在处身的地方是一间豪华餐厅,客人很多,三五成群的举着高脚杯谈笑风生。 “我没有死? 还是说,这里是天堂?” 格瓦拉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了脑海之中。 他穿越了。 上一世,作为精神领袖的他,在一次偷电动车的过程中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被里面的气味活活熏死。 没想到的是,死后的灵魂竟然穿越到了这个与地球相差不大的平行世界。 而现在,是1985年。 他的具体位置,是在一艘由华国驶往大洋彼岸的邮轮上。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一个留学生。 “格瓦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一旁传来了温柔的女性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格瓦拉扭头瞧了一眼,是一位身穿旗袍的年轻女性,也是此次留学团队中的一员,名叫林颖,与前主人可说是青梅竹马,十年的同窗之谊。 “没事,有点晕船。” “晕船?” 林颖愣了愣:“你一个成长在太湖边上,整日跟在你爸屁股后面往船上窜的家伙,竟然会晕船?” “可能,这就是湖里与海里的区别的。” 格瓦拉含糊的辩解:“毕竟海里风浪大,船只摇晃剧烈,不是湖泊可以比拟的。” 林颖虽然不信,但还是点点头:“实在不舒服的话,一会儿吃完了饭,你就先回房间休息好了。” “不吃了,我现在就回去。” 格瓦拉站起了身,挪开了椅子,想要往房间走。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身体十分疲惫,双眼皮直打颤,急需睡上一觉。 可此时,脚下的甲板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 格瓦拉站立不稳,瞬间摔倒在了林颖身上。 如今还是八五年,社会风气并未开放。 但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甲板又是一个晃动,林颖屁股下面的椅子都跟着倾倒。 眼看就要摔在地上的时候,格瓦拉忽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猛的一个翻身,背部率先着地,而林颖则是被他强有力的双臂一拉,趴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船身明显朝着一侧倾倒,起码超过四十五度,餐厅里的桌椅与客人,都在甲板上往下滑去。 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好在格瓦拉反应极快,在下滑的过程中一手抓住了一根柱子,稳住了身形,另一只手则是牢牢地抱住身上的女人,不让她飞出去。 其余的客人,运气好的都撞在了餐厅墙壁上。 至于运气不好的,直接从餐厅大门飞了出去,像是滚地葫芦一样,滚出了船身的范围之内,掉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砰! 一阵剧烈的拍打声传来,格瓦拉扭头一看,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餐厅大门之外,黑压压的云层之下,一道数十余米高的浪头席卷而来,顷刻间将船身淹没。 好在这艘远洋邮轮的船体极大,这一个浪头还不至于让它沉没,但依旧有数以吨计的海水流淌在了甲板之上。 更加糟糕的是,倾斜的船身上头,又有一道巨浪打来,无法形容的浪潮宛如最剧烈的强暴雨砸下,在一瞬间轰爆了餐厅的玻璃窗,接连不断的海水席卷而入。 没有经历过海浪的人,是无法想象那种骇人的场景,与潮水之下的巨大压力,仿佛是一块巨无霸的石头狠狠砸下。 虽然有餐厅外围的窗户与墙壁阻挡,但下沉的势态依旧凶猛,几个客人直接是被海水拍飞。 不少桌椅更像是遭受了一场战役般散架了开来。 格瓦拉抓着柱子的手臂已经酸痛无比,但他绝对不能放手,因为一旦松手,等待他的就是滑出餐厅,外面的围栏并不高,经过潮水的冲刷,极其湿滑,很容易掉进海里。 而一旦入海,生还的几率就微妙了。 那可是世界第一大洋,太平洋啊。 ‘晃荡’ 好在船身经过差不多一分钟的调整,再度恢复平缓。 格瓦拉急忙松开柱子与林颖,两个人从甲板上爬起来,就听餐厅广播里传来急切的声音:“各位游客请注意,东方号遭...沙沙沙...” 声音突兀的中断。 很明显,船上的通信设备遭到了损坏。 一时之间,餐厅里的每个人都面色苍白,眼中充斥着恐惧,再也没有了先前谈笑风生时的优雅气度。 此时此刻,在自然的力量之下,人类实在是显得过于渺小。 格瓦拉没有多余的废话与犹豫,拉着林颖跑到了餐厅吧台处,摸索了片刻,找出两套救生衣,将其中一套递给林颖:“快,赶紧穿上。”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这种早已拟定的航线上遭遇意外,绝对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更何况,在浪潮来临之前,广播与工作人员没有任何的通知,很明显是监控人员并没有监控到变化。 这是为什么? 专业的人员,专业的设备,却没有监控到浪潮的变化,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在自己身边,格瓦拉必须做出相应的对策。 隐隐间,他感觉,这次的意外很可能与他的穿越有关。 当两人穿好救生衣之后,其余的客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就像是古代饥荒的难民,看到了富人施舍的馒头,一个个屁滚尿流的滚了过来。 但他们的运气似乎不太好,才平稳了没多久的船身再一次倾斜,奔跑中的人们瞬间倒地,向下滑去。 而格瓦拉与林颖则是在第一时间抓住了吧台一角。 但格瓦拉的目光却凝在了餐厅之外。 昏沉的水天一线间,十几道水柱喷薄而出,汹涌的海面上,有巨大的鱼鳍若隐若现。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是蓝鲸,十几头成年蓝鲸正在朝着邮轮靠近。 而事实也跟他的猜想一样。 几秒种后,一道接一道的蓝鲸鸣泣之声传来,却又在瞬间被潮水掩盖。 轰! 没多久,十几头成年蓝鲸齐齐撞上了邮轮。 每一头成年蓝鲸的重量都在一百吨以上。 十几头蓝鲸一起冲撞,那种可怕的爆发力难以想象。 而在邮轮之下,亦有一道滔天浪潮席卷而起,像是一把开天辟地的长剑,将饱受摧残的邮轮一分为二。 啪! 分成两截的邮轮重重砸在海面,快速的下沉。 格瓦拉面色大变,没想到刚刚穿越,死神又再度来临。 他拉着林颖跑出餐厅,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眼前的画面更加触目惊心。 但此刻已来不及多想,一路小跑,找到了一艘救生艇,急急忙忙解开绳子,先是将林颖送上去,然后自己跟着爬了上去。 接着,两人各自劳劳抓住小艇的船舷,甚至连牙齿都用上了。 但浪潮实在太大,小艇在海面上起起伏伏,好几次都差点被潮水所淹没。 幸运的是,十几分钟的咬牙坚持之后,海面恢复了平静,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也跟着慢慢消失。 一缕阳光刺破了苍穹。 紧接着,整个海面都明亮了起来。 仿佛,万物复苏,生机重现世间。 第61章 碧海蓝天,风平浪静。 一艘小艇在海面悠悠而行。 但小艇上的两个人却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他们虽然逃离了可怕的浪潮,没有在邮轮丧生。 可在这片全世界最大的海域上,四面八方除了海水别无他物。 没有食物,没有淡水,他们生还的希望依旧渺茫。 “也不要太悲观,比起船上的大多数人,我们都是幸运的,至少还有活着的希望,不是么?” 格瓦拉划动着木浆,嘴角擒着微笑:“与其忧愁,不如笑着面对。” 两世为人,他似乎有些看开了。 人生到头终有一死,是命数,是天意,非人力可以逆之。 “可是,船上还有我们的同学,他们...” 林颖的话还没说完,格瓦拉便打断道:“此时此刻,我们要想的应该是自己,只有自己安全了,才有多余的力气去考虑别人的安危,否则只是徒添烦恼。” “多年的同窗之谊,我怎能不多想?” 林颖忽然觉得,原本那个古道热肠的格瓦拉似乎变了。 变得陌生,变得冷血。 但不变的,是对自己的情谊。 在那种危机关头,若非他的帮助,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沉入海底喂鱼了吧? 她自嘲的一笑。 是啊,连自己都难以自保,去想别人的安危岂不是一件可笑之事? 她似乎也看开了一些事情,仰首望天,阳光刺眼。 她伸出手遮掩了阳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格瓦拉,谢谢你,至少,我现在还活着,可以呼吸,可以活动,可能挡着阳光看天上的那一道美丽彩虹。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时光还能维持多久。 但我知道,此时此刻,我是幸运的。” 格瓦拉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由得感叹,八十年代留学生的思想觉悟果然很高。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是返回邮轮的位置,在哪里很可能会有食物与装好的清水浮起来。 二是继续毫无头绪的前行,拼运气看看是否能找到岛屿。 这两者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都具有极大的危险性。 如果回去的话,固然能找到食物与清水,但也有可能遇到生还者,届时那些人想要抢救生艇,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未必能够反抗。 但如果不回去,就这么无头苍蝇一样的瞎转,一旦身体脱水,那就只能等死了。 苦思无果,他决定将苦恼分给别人。 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跟林颖一说,面带笑意,问道:“你觉得应当如何?” 林颖眨眨眼:“我觉得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多想了,你看看身后。” 格瓦拉闻言,扭头望去,顿时大喜过望。 只见一点黑影若隐若现。 不多时,黑影放大,一座山体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格瓦拉划桨的动作越来越快。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座蔓延不知多少公里的岛屿孤立在海洋之中。 但在离海岛尚有百余米之时,格瓦拉减缓了速度,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轻轻的松了口气。 此时风平浪静,岛屿岸边潮浪很小,并未形成强烈的回流潮,他的接近没有了危险。 十多分钟后,两人上了岸,又将小艇拉上了沙滩,在未涨潮之前,倒也不怕被潮水冲走。 然后,两个人像是死狗一样躺在了沙滩上,神经病一样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林颖忽然问道。 “那你又笑什么?” 格瓦拉反问。 “是我先问你的耶。” “那我们不如一起回答?” “好啊,我数一二三。” “一。” “二。” “三。” “我在笑我还活着。” 异口同声,两人相视一眼,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 是对生的喜悦。 此时,太阳已经微微偏西,属于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光。 更何况,还是七月的时节。 火辣辣的阳光照射而下,两人湿漉漉的衣服很快就干了,紧接着整具身体都像是待在火炉中一般炙热。 难受的一批。 格瓦拉坐起身来,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色结晶物,那是最原始的食盐,但不能直接食用。 他也没有过多理会身体上的变化,他只觉得现在十分饥渴,需要一口淡水来润润喉咙。 又扫了一眼身边的林颖,小姐姐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嘴唇已经发白干裂,身上黏满了食盐与沙子。 最糟糕的是,小姐姐脚上的那双青色高跟鞋已经没了,肉色的丝袜早已磨破,想来是在逃离邮轮之时掉落。 这片沙滩虽说十分柔软,但若是长时间赤足踩在上面,也会磨破脚皮感染细菌。 这里是荒岛,物资有限。 一旦感染细菌,难以自愈,那就等于是凉凉。 所以格瓦拉双膝蹲下,将林颖拦腰抱起,在小姐姐的惊呼声中,朝着沙滩上方走去。 前面是一片杂乱的树林,以棕桐树为主。 格瓦拉找了处阴凉地,将林颖轻轻的放下,柔声道:“你先歇会儿,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与食物,否则我们很难存活下去。” 林颖脸蛋红扑扑的,心中小鹿乱撞,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实在没有想到,一向老实的格瓦拉怎么变的如此大胆? 不过吧,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青梅竹马,早已倾心。 只是身处八十年代,女孩子的脸皮本身就薄。 而以前的格瓦拉又木讷的很。 “他似乎开窍了? 难道是生死一瞬间的明悟?” 林颖心里不断地想着。 但很快,她又开始忧心其余的同学。 学校一共三十个留学名额,虽然都是来自不同的班级,只见过几面。 另一边,格瓦拉在沙滩上了扫视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椰子树,只有胖胖的棕桐与青翠的竹子。 而现在还是白天,远没有到海洋鱼类活动的时候,想在岸边抓鱼十分困难。 而且,他也没有抓鱼的工具。 除非,他潜入近处的海底,或许有可能摸到几个贝类。 但机会依旧渺茫。 更何况,他现在最缺的还是饮用水,而非食物。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深入树林去看看。 只是荒岛树林之内,蛇虫鼠蚁必然不少,一旦被毒蛇毒虫咬上一口,不死也活不长了。 但此刻此刻,他别无选择。 摸了摸身上的物品。 只有一个小皮夹,一盒侵湿的火柴与香烟。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这些东西可以说是一个也用不上。 皮夹里的身份证明,只能在获救之后才有用,但现在的他,不知道搜救队何时能来。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 更或者,是一辈子... 而火柴已经侵湿,他试了几次都无法点燃。 至于香烟.... 算了吧。 第62章 荒岛,树林。 格瓦拉一点点深入,每一步都十分谨慎。 他不知道里面会隐藏着什么玩意儿,会不会在下一瞬间给他致命一击。 不过他的运气不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危险。 而前面的路也在不断升高,不远处是一座小山,目测有将近一百五十米高。 但格瓦拉暂时还没有上山的打算。 比起这片接近海边的树林,植被更加茂密的山体显然更加危险。 虽然上山之后可以查看岛屿的格局,更有利于发现食物。 但格瓦拉还是不愿意冒险,除非这树林之中啥也没有,那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拐个弯,又走了几分钟,一个小水潭出现在眼前。 水潭很小,但水很清澈,是从石头缝里一点点冒出来的。 这是经过石头过滤的清水,可以饮用,但最好是烧开后再喝,难保里面会有什么细菌滋生。 不过现在的格瓦拉,饥渴难耐,实在管不了太多,双手捧起一把清水,美滋滋的喝了两口。 瞬间,喉咙与嘴唇都湿润了开来,舒服的一批。 虽然身体还是很渴望清水的补给,但格瓦拉也没有多喝,而是在附近的棕桐树上摘下了几片叶子。 然后层层折叠,弄出了一个小碗,可以暂时性的储存水源。 他接了一碗清水,寻思着是现在就返回沙滩,还是继续寻找食物。 沉吟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先找食物为妙。 虽然有了水,但如果没有食物,他的状态会越来越差,到时候再想进来寻找,困难也会加大。 将小碗放在水潭边上,做了个记号,格瓦拉继续前行。 很快,天色逐渐昏沉,树林里的视野开始狭窄。 但格瓦拉依旧是两手空空,只能先返回沙滩再做打算。 另一边,收集了足够多的干枯枝叶后,林颖挑出了一些棕桐树的干枯树皮,一点点撕开,让其尽量的蓬松。 这是很好的引火源,只要有火星就有几率点燃。 然后,她用一块石头将一段枯木正中的位置砸出了一个小洞。 最后,双手夹着一根小木棍插进了枯木的小洞中,开始快速的左右旋转。 这是要钻木起火的节奏。 很快,小洞中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烟雾。 紧接着,有一点点火星宛如精灵般跳跃而出。 林颖赶紧用撕开的棕桐树皮将其接触,干渴的小嘴轻轻的吹动。 她的运气不错,尝试了五遍之后,树皮被引燃。 她又急忙将引燃的树皮放进早已搭好的柴火堆下面。 噼啪噼啪声中,柴火被点燃。 此时,太阳已经有半数落山,橙红色的云彩仿佛是天际之上燃烧的火焰,炫目多姿。 一个黑点,在不远处的海面上起起伏伏。 林颖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好像是一个救生圈,中间趴着一个人。 只是看的不够真切。 但人命关天的事儿,她不敢怠慢,抓起一根树干,踩着草鞋快速接近海边。 涌来的潮水瞬间侵湿了她的双腿。 随着她的不断接近,海水很快就蔓延到了她的膝盖。 这时候,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的的确确是一个趴在救生圈上的人。 只不过这个人像是已经晕厥了过去,没有一点反应。 林颖急忙用树干勾着救生圈将其拉了过来,然后抓住那个人的双臂,将他拖上了沙滩。 这时候,林颖才有功夫观察拖上来的人。 长发,连衣裙,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有点面熟,似乎在留学生团队中见过。 “喂,你醒醒...” 林颖拍了拍女生的左脸,呼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然后,她伸出食指,在女生鼻孔下面停留了片刻,心头一松,还有气。 紧接着,她右手叠在了左手上,开始给女生做心脏按压。 接连几次之后,女生忽然像条鲤鱼似的一弹,嘴里吐出了一口口的海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但同时,她也清醒了过来。 林颖高兴极了,是救人一命的喜悦:“你总算醒了...” “这是...哪里?” 女生看了看林颖,又看了看四周。 紧接着,她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记忆涌入脑海,双眼之中爬上了恐惧的神色。 她回想起了邮轮沉没之后的事儿。 “这是一座荒岛,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林颖鼓励了一句。 此时此刻,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低落,只有积极的面对困境,才有可能从困境中走出去。 “我记得当时邮轮沉没,我抓住了一个救生圈在海中随着浪潮漂浮,后来被一个浪头拍晕,是你救了我?” 女生低着头,郑重道:“谢谢。” “都是落难者,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林颖心中喜悦,双眼眯起宛如月牙湾。 “对了,有水么?” 女生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中带着渴望:“我好渴,感觉身体快要脱水了。” “我...没有...” 林颖小脸瞬间焉了下来:“不过我有个同学已经去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是么?” 女生情绪明显低落,对此不报太大的希望。 “当然,我相信他。” 林颖又展颜笑道:“他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一阵脚步声从树林中传来,林颖扭头望去,欢喜道:“你瞧,我们刚说起他,他就已经来了。” 女生顺着她的话语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男人从树林内小跑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用树叶编织起来的小碗。 她的眼睛瞬间一亮,知道那小碗里面很有可能就是饮用水。 几秒钟后,格瓦拉来到两女身前,诧异的看了女生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小碗递给了林颖:“渴了吧,先喝口水,一口就行了,剩下的要烧开才行。” 林颖笑着接过,但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了女生的手里:“你比我渴,你先喝。” 女生愣住了,随即大喜过望,端起小碗就往嘴里倒。 咕噜咕噜... 几次吞咽后,她放下小碗,美美的哈了一声。 但碗里的清水已经点滴不剩了。 女生面色一红,这才想起在荒岛之上水源的宝贵,更何况眼前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姑娘也是滴水未进。 “对...对不起。” “没事。” 林颖笑了笑,看向格瓦拉:“要不,你再去弄一碗?” 格瓦拉摇了摇头:“现在天快黑了,进入树林很危险,我很有可能永远出不来。” 第63章 “那怎么办?” 女生急了,双眼通红,快要哭了:“都怪我,怪我太贪心。” 林颖刚想安慰几句,格瓦拉就拉了拉她的手臂,摇了摇头:“我去看看能不能抓条鱼过来,你们先上去等我。” 说完话,格瓦拉便拿起一个在树林里削好的竹棍往海里走去。 竹棍的前端,用石刃削尖,稍一用力便能入肉。 此时,天色已暗,视物困难。 但格瓦拉也没有别的办法。 树林里面没有食物,他只能将主意打到海里。 在浪抽中搜寻了片刻,一条鱼儿进入了他的视线中。 急忙屏住了呼吸,伸出手慢慢的接近,然后猛地一下插入。 一刺入肉,运气爆棚。 格瓦拉抬起竹竿,看了看插在上面的鱼,十分肥硕,足有十来斤重,嘴角勾起笑容,又朝岸上的两个女人扬了扬,示意晚餐有着落了。 片刻的功夫,格瓦拉已经上岸,瞧了瞧林颖那干裂的嘴唇,忽然脱下了身上的t恤,在两女惊呼捂脸中,用t恤抱住了鱼身,然后又用一块石头猛砸。 林颖俏脸通红,双手捂着眼睛,不敢去看格瓦拉的上身。 但半分钟后,她的手被人拉开,视野中出现了男人那温和的笑容,以及温柔的话语:“你现在必须要补充水分,不然身体很有可能脱水,喝点生鱼血,我知道很腥,但你要忍住,知道么?” 林颖下意识的点点头,但很快又凝眉道:“生鱼血?不...我不喝。” “听话,我们要活下去。” 格瓦拉的语气不容反驳:“现在,张开嘴,闭上眼,幻象自己在夏威夷,喝着鸡尾酒。” 林颖顺从的抬起头,闭眼张嘴,心里想的却是在夏威夷,与格瓦拉xxx.xxxxx。 紧接着,一抹凉意入口,却又充斥着苦涩与腥臭。 她下意识的想吐,却有一只手拖住了她的下巴:“忍住!” 几十滴鱼血入喉,格瓦拉松了口气,放开握住林颖下巴的手,转身解开t恤,用石刃剥开稀烂的鱼肚,将里面的下水掏出。 然后,用一根拇指从鱼嘴穿入,鱼尾穿出,插在火堆旁边的沙地里,距离火焰还有五六厘米。 他不会烤鱼,直接入火的话,估计分分钟烤焦,还是用这种方式比较保险。 三人围着火堆而坐。 格瓦拉与林颖一边,女生坐在他们的对面。 “你也是南大的学生?” 格瓦拉忽然开口问道。 “是,我叫王冉冉。” “我叫格瓦拉,这是我的女朋友林颖,以后我们便是伙伴了,在这座荒岛上,我们需要帮助。” “女朋友?” 王冉冉看了林颖一眼,只见人姑娘红着脸,低着头,却没有反驳。 同为女生,她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当下一笑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我家庭条件一般,小时候也干过不少家务。”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格瓦拉眨眼道:“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一会儿你去收集棕桐树的叶子扑在地上当床单。” “好,包在我身上。” 王冉冉一口答应,喜笑颜开。 很快,鱼肉烤好了。 格瓦拉拔出木棍,撕下了一块鱼肉,十分轻松,说明已经熟透。 于是,三人分食鱼肉。 虽然没有调料,但海鱼本身就具有腥咸的滋味,烤熟之后的原生态也另有一番风味。 如果是淡水鱼的话,估计就要淡出鸟来了。 饭后,三人合力在沙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棕桐树叶,火堆就在边上,格瓦拉往里面加了几根柴火:“你们先睡,上半夜我来守,下半夜你们来换我的班。” 林颖与王冉冉闻言,皆是点了点头,躺下便睡。 一天的折腾,她们也的确是累的够呛。 格瓦拉坐在林颖身边,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怔怔的出神。 上一世庸庸碌碌,浑浑噩噩,依靠偷电瓶车维持生活,时而进去喝杯茶与老哥们谈天说地。 这样的生活并非他之所愿。 只是世道艰辛,底层的蝼蚁苦苦挣扎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劳累数十年,说不得连个窝也买不起。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格瓦拉不愿像他们一般辛苦劳累,从而一步步沉沦,在无边的空虚寂寞中度过了三十余年的人生。 重活一世,上天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虽然流落荒岛,但最起码还有人陪伴在身边,这是他上一世最渴望拥有。 一个伴,一个家,不求大富大概,只望安安稳稳的生活。 “活下去,带着她离开,我们美好的日子,美好的希望就在明天。” 格瓦拉在心里下了决定。 虽然对于林颖的感情,主要来源于身体的前主人。 但这对格瓦拉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毕竟,感情这种事儿,是可以培养的嘛。 最主要的是,先要有个女朋友。 然后,再让女朋友成为自己的妻子。 如此,人生便美满了。 至于孩子? 呵... 用一生来养育孩子,说不得到最后还是个白眼狼,何苦? 算了,惹不起。 除非,是林颖真的喜欢孩子,渴望拥有。 唔... 似乎想多了。 格瓦拉砸吧砸吧嘴,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人,替她撩开散落在嘴角的发丝。 幸福是什么? 对于格瓦拉来说,大抵便是如此吧。 能为牵挂的人做点事儿,哪怕微不足道。 他收回视线,警惕着四周。 荒岛的夜晚,你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忽然窜出来,也不知道涨潮之后的海水是否会将大半的岛屿淹没。 所以,必须要有人守夜。 作为男人,格瓦拉固然疲惫不堪,但也要承担起责任来。 当然,这份责任,是对于林颖的。 至于王冉冉,与他无关,所以,下半夜的守卫身份就要交代出去。 哗啦啦! 潮水的声音不断传来,海水亦在一点点的占领着沙滩的地盘,海平面逐渐升高。 不过距离三人的露营点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暂时来说不足为患。 时间很快走到了午夜,格瓦拉的眼皮已经开始打颤,困意充斥了全身。 他已经受不了了,需要交班。 但在他刚想要叫醒王冉冉的时候,树林内忽然传出了一阵响动。 格瓦拉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只见一道黑影在一颗棕桐树后面一闪而过,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虽然看的不真切,但格瓦拉依旧可以从那个模糊的轮廓判断出来,那是一个人的影子。 他双眉微微蹙起,心中升起了疑惑。 “这座岛上有人? 是什么人? 同样的落难者,还是原始部落的野人? 或者说,那个像人影的东西,其实是只猴子?” 摇了摇头,抛去疑惑,等了足有半个小时也不见人影再度出现,格瓦拉叫醒了王冉冉交班。 但他在入睡之前,轻轻的推了推林颖的手臂,在小姐姐惊醒的一刹那,连忙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林颖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要做什么。 第64章 格瓦拉手指转移,指了指正背对着他,呆呆望着天空的王冉冉,在林颖耳边轻声道:“我先睡一会儿,你帮我看住她,在这荒岛上,固然不能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也要有。” 林颖刚要反驳,格瓦拉便是双眼一瞪,握住了她的手:“我们一定要活下去,所以该注意的地方一定不能大意,明白么?” 林颖俏脸微红,轻轻的点了点头。 格瓦拉心里一松,嘴角勾出笑容,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阳光明媚。 格瓦拉醒来后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 睡了几个小时的觉,他的状态好了许多,只是肚子里空空,还有些饥渴。 下一秒,他发现了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着他。 看着‘如狼似虎’的两个女人,格瓦拉心里一突:“咋了?” “饿了。” 林颖俏皮的摸了摸小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还很渴,你瞧,嘴唇都破了。” “好吧,我去取水。”格瓦拉耸耸肩:“不过我们不能直接饮用,必须要烧开才行,谁知道水里面有多少寄生虫,危险性太高。” “可是我们没有烧水的工具。” 林颖苦恼道:“都快一天一夜了,也没有一点邮轮上的物资漂流过来。” 格瓦拉看了一眼海面:“没有物资,我们可要自己做。” “自己做?”林颖眨眨眼:“怎么做?” “烧窑。” 格瓦拉没有过多的解释,脱下还黏着鱼血的t恤,径直往海边走去:“我去捞点泥巴,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摸点贝壳,你们把火烧旺点。” 说完话,他已经走到了水边,浪潮在他的脚下起起伏伏。 扑通! 身子一扑,跳进了水里。 近海不深,格瓦拉在水下五六米的位置发现了泥巴,一点点的挖出,用t恤包裹住。 自从穿越后,除了遇到海难,其余时候,他的运气一向不错。 这不,挖土的时候就摸到了一个大型扇贝,有三只手掌并排那么大。 呼... 钻出水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岸上走。 这时候,本就留有火星的火堆再次燃烧,火焰很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炸响。 格瓦拉将一t恤的泥巴放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然后不停的按压,去除掉大部分的水份,使其像面团一样柔软饱满。 然后,他扭头看向两个女人:“你们谁会包饺子,包馒头这些活儿?” 八十年代的女性,家务活一级棒,包饺子馒头了不在话下。 林颖一边抓着泥巴用木棍擀成面皮,一边问道:“你确定能行?” “试试看呗,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格瓦拉接过王冉冉递来的一个半成品包子皮,心里很是满意。 厚厚的底皮大概有一公分左右,四边的泥巴朝上翻起,最上端则是用巧手艺跌成包子的褶皱。 只要不用力挤压,短时间内就不会坍塌。 格瓦拉赶忙来到火堆旁,将手里的泥巴包子小心翼翼的放进火里。 这时候,林颖与王冉冉也走了过来,人手一个包子皮,全部投入火中。 “能不能烧出来,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格瓦拉眨眨眼:“我先去取水,那个扇贝就当做你们的早餐,吃完后有了力气,最好砍几颗竹子下来做吊床,总是睡在地上也不舒服。” 两女欣然同意,跑到一块大石头边上,想要砸出好用的石刃。 见两女如此听话,格瓦拉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迈出了六亲不认的霸王步,再度朝着树林走去。 只是他眼中的警惕之意越渐浓烈,昨夜见到的那道人影还在脑海中徘徊,说不定就在某个时候扑了出来咬你一口。 要知道在这种荒岛野林之中,任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看过致命弯道没? 看过隔山有眼没? 看过短柄斧没? 谁知道会不会忽然冒出一个长相丑陋的家伙,拿着斧子咿咿呀呀的冲过来砍你。 不过,看这座岛的情况,也不像是被核感染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异的另类。 但该注意的地方也一定要注意。 格瓦拉在树林里走了大概三个小时,再一次来到了山脚边。 他望着枝叶茂密,树木丛生的山体,心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上去。 因为他在树林里并没有找到食物,现在的线索也只有这座小山了。 而且,上了山以后,还能纵览岛上的情势。 他在地上捡了根木根,当做开山刀来使用,一边艰难的剥开杂草灌木,一边沿着山路往上走去。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的路程,脚下忽然一软,像是踩在了什么有弹性的东西上面。 格瓦拉心中暗道不好,连忙低头看去。 只见一条青色的长蛇被他踩住了身体,狰狞的蛇头怒视着他,猩红的蛇信在嘴里进进出出。 腥臭的气味瞬间蔓延了开来。 这一刻,格瓦拉不敢动了,像是一个雕像般凝立在原地。 他生怕自己一动,这条青蛇就要扑上来一口咬在自己的身上。 看那三角形的蛇头,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条毒蛇。 说不定还是咬一口就凉凉的毒蛇。 格瓦拉赌不起,也惹不起。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上山,这下子说不定连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一人一蛇就这么对持着。 格瓦拉不动。 但蛇却在轻微的调整着身子,在某一瞬间忽然的前冲,张开了大嘴。 而格瓦拉也正在等着这一刻,在舌头冲来的同时伸出了手,就像是小时候拍苍蝇一样精准,一下子就把舌头抓在了手里。 但长达两米的蛇身也在此时缠了上来,力度极大,像是捆仙绳一样将格瓦拉紧紧包裹。 现在,摆在格瓦拉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在青蛇缠死自己之前把它给宰了。 但他的身体完全用不上力气,只能就地一滚,从半山腰滚了下去。 到了山脚之时,他抓着舌头往一块石头上猛砸。 啪啪啪! 接连不断的重击过后,蛇头成了一堆烂泥。 青蛇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只是,它的蛇躯还缠在格瓦拉身上,而且十分紧固。 好在死蛇不能继续使用力气,格瓦拉抓着蛇首转了几圈,将蛇身取了下来,下意识的想丢。 不过,他忍住了,因为这也是难得的食物啊。 去掉毒牙,剥掉蛇皮,熬上一锅蛇羹,绝对是美美的一顿大餐。 第65章 后街十三号,璀璨美食屋。 张琳琳穿着一身服务人员的制服靠在门口,手掌放在额前遮挡着夏日里的阳光。 她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长街,两侧的店铺基本已经关门。 一阵风吹过,卷起街上的一条塑料袋儿去向远方,使得这条长街看起来更显萧瑟。 “老板,已经一个月了,一个客人都没有,在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真要关门了。” 在她的身边蹲着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根祖传的旱烟管,轻轻的吸了一口,不咸不淡道:“我知道。” 看着自家老板一脸平静的样子,张琳琳却有些焦急,作为一个朴实的农村妹子,能在这座十八线城市找到一份月薪三千的工作实属不易,如果生意继续惨淡下去的话,估摸着自个儿也要跟着下岗了。 家里的妹妹可还等着她寄学费呢。 “那老板,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店?” 换店? 高义看着手里这根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旱烟管,没来由的有些懊恼。 换店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当初的所有积蓄都投在了这家美食屋里,可还没有开始盈利,这条当初宣传的所谓欧市第一美食街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彻底凉凉了,客流量从当初的每日十万,到了如今的不足一百。 在这条美食街亏损的老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大多数老板都只能忍痛关门,另谋出路。 做生意嘛,总有亏损的时候,不可能永远都是顺风顺水的。 这一点,作为生意人的美食街老板都明白,当初的盲目跟风都上了开发商的当。 在客流量急遽下降的头几天,高义就知道自己这么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初中没毕业就被父母抛在了堂哥的中餐店工作,十几年的厨师生涯倒也学成了一身本事,以及一笔作为启动资金的存款。 这人一旦有了点小钱,心思也就活络起来了。 开店的念头在一年前产生,后来越发不可收拾,左思右想下干脆辞了职,打算放手一搏。 高义虽然做了十几年厨师,但真正开店还是头一回,两月前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说什么天府美食街竣工,位处市中心繁华地段,客流量惊人,潜力巨大,是开店投资的不二选择。 国人的跟风性质很强,初涉商场的高义也不例外,在几天的观察以后,租下了这条美食街的青铜商铺,并且签了五年的合同。 月租金一万。 原本,按照当初刚刚竣工时的客流量,高义有信心在短期内凭借自己的手艺打响品牌,快速盈利。 本来吧,这条美食街也的确如开发商所言,位处繁华地带,客流量巨大。 但问题是美食街的盲目招商,前来跟风投资开店的基本上都是萌新,手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几天的功夫,那些刚开始还抱着好奇心态的顾客就彻底的失望了,同样的价格,在隔壁的‘红楼美食街’能享受到更好的服务与口味,傻子才会继续来这条一家名牌商店都没有的天府美食街。 就这样,刚刚开业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刚开始的半价酬宾以外,高义经营的催促美食屋门庭若渴,一天到晚也进不来一个客人。 看着萧瑟的长街,高义闭上了眼,如果当初没有一时冲动,现在又何须为将来忧心? 没了生意,可铺子租金,员工工资,水电煤气等等费用每月要交。 可以说,每天一睁眼,就是毛爷爷哗啦啦的流失。 想起当初脑子一热签下的合同,以及那位秃头经理的诡异笑容,高义就不由得恼火。 自己被坑的实在太惨了。 “您有新的美团订单,请及时查看。” 这时候,手机响起了美团的通知声。 高义一愣。 这是...来生意了? 当初美食街客流疯狂流失,为了弥补损失,高义也加入了竞争激烈的外卖大军之中。 可一月以来,美团外卖上从未有过单子。 今天却破天荒的来了通知声。 一开始的惊讶过后,是无法掩饰的喜悦。 有单子就代表有生意。 有了生意,只要抓住了顾客的胃就能养成回头客。 一个回头客或许不算什么,但回头客身边的资源却不可小视。 尤其是在附近的写字楼里,那些个吃货白领十分喜欢分享美食。 万事开头难,走出第一步最重要。 “淡定。” 高义收拢了心神,掏出手机打开美团,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发现新版本8:88:888,请升级后继续使用。 手指在屏幕上移动,高义发现没有关闭窗口的xx,看来是必须要升级才能使用。 第一单生意不能马虎,高义一边朝店里的收银台走去,想要用电脑端看看单子,一边果断点击了手机客户端的升级选项。 苦恼的是,电脑端同样需要升级才能使用。 好在更新内存不大,三分钟的时间便下载完成,并且成功安装。 重新打开app,进入订单页面。 顿时,高义就傻眼了。 【来自异界三国的订单:三万份牛肉盖浇饭。】 并附有留言。 【曹操:袁绍那厮阴险恶毒,毁我粮草辎重,麻烦老板速送牛肉盖浇饭前来,一个时辰内如能送达,还有另外的打赏。】 啥玩意儿? 曹操? 袁绍? 三万份牛肉盖浇饭? 高义懵逼了。 闹着玩呢? 再一看地址:大汉帝国、官渡战区、曹营。 “沃日,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单子,没想到是个神经病下的单。” 高义气的想跳脚。 去泥煤的大汉帝国。 去泥煤的官渡战区。 这年头的神经病都开始玩起美团来了? 突突突突突突! 一声轰鸣在萧瑟的长街上炸响,紧接着,一辆摩托车在璀璨美食屋门口停下,身穿黄马甲的美团小哥停好车子,大步走了进来,目光一扫,停在了高义身上。 “你好,我是美团配送员,请问008号客户曹操的单子好了么?” “哈?” 高义傻眼了:“不是,小哥,你没看出来这单子是有人恶作剧么?” 小哥嘿嘿笑道:“老板多心了,正规渠道的订单,怎么会是恶作剧?你如果不快点准备好饭菜,一旦超时,顾客投诉,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疯了,都疯了。 高义瞪着小哥看了几秒钟:“你不会和那个下单的家伙串通起来忽悠我吧?” “老板,这个单子可是付过钱的,花费几十万就为了忽悠你,我们图什么?” 是啊。 他们图什么? 高义愣愣的看着手机上的订单,的的确确是付过钱了的。 难道是手机和电脑中了病毒? 还是美团被黑客攻击? 不能吧? “老板,订单剩余时间可不多了哦,还是说老板不打算挣这笔钱了?” 小哥的催促声再次传来。 高义深吸了口气,给美团客服打电话确认了订单:“好吧,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单子已经付款了,以美团的规则,也不怕你们反悔,我这就去准备。” 只是,他刚走到厨房门口,就顿住了脚步,旱烟管敲在额头。 “麻麻批哦,三万份盖浇饭,一个小时的配送时间,上哪儿去弄?” 第66章 大家好,我叫高义,我现在很慌。 我接了一个超级大单,三万份牛肉盖浇饭。 可问题是我开的一个小破店,就我一个厨师,一个小时内能准备齐全材料就不错了,哪里有可能做出三万份盖浇饭来? 慌慌高义在线等方案,非常急。 “琳琳,通知街上还没关门的美食店,让他们把所有的牛肉库存都送过来,速度要快。” “好的,老板。” 张琳琳也看出来了,老板这是接了个大单啊,应了一声便小跑出门。 高义走进厨房,看了一遍自家店里的牛肉库存,估摸着也就能够做个百八十份的,就算加上附近的饭店库存,那也完全不够看。 “怎么办呢?” 旱烟管轻轻敲击着额头,高义盯着手机,打开了借呗,金条,有钱花,小米金融..... 二十多万高利息的资金没几分钟就全部到账。 “这一单必须要完成,不管对方是不是耍我,都是我翻身的契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表哥,是我,小义,现在需要三万份牛肉盖浇饭,但是在要在一个半小时内集合起来,你有办法么?” “嘶...小义,你这是接了哪个大型工厂的单子啊,三万份,都抵得上我店里一月的销量了。” “表哥,这个事后再跟你解释,现在真的很急,你有没有办法?” 沉默了片刻。 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办法是有,你也知道我在这里开了十几年的店,旁边的饭店老板都跟我很熟,让他们搭把手问题不大,只是单量太多,我怕....” “表哥,我可以先给钱,只希望你那边速度能越快越好。” “那好,我这就去通知,尽量在一个半小时内给你送过去。” 挂断了电话,将资金转给表哥,高义在厨房了点燃了灶火,开始蒸饭。 虽然堂哥说没问题,但自己也要做个准备,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差个一两份。 一把菜刀在手中旋转数圈,随后对着一块肉牛快速切片,十几年的厨师生涯,最令王申骄傲的,就是自己这一手精湛的刀工。 他自信,绝不会比五星级专注刀工的大厨来的差。 牛肉切完之后,便是一系列的辅助食材,如木耳,黄瓜,蒜蓉等等。 一切准备就绪。 张琳琳也送来了好几个大袋子:“老板,街上的美食屋库存也不多了,毕竟没有生意,他们也没有准备。” “先放着吧,都是备用的,就看表哥那边能不能搞定了。” 凡事留一手,总不会有错的。 ... ... 一个半时后,一辆货车驶入了美食街,表哥王申打开了货柜大门:“申子,不多不少,刚好三万份,你确认一下。” “表哥你做事我放心,不需要确认了。” “那好,配送的事情就交给你自己来了,我还得回去跟那些老板算账,货车你先用着,送完了给我开回去就去。” “表哥,辛苦了,你慢走。” 目送王申离开,高义回头看到了美团小哥已经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里,一边挂挡,一边朝外说道:“老板,我那辆摩托车先停你门口,一会儿见。” 说着话时,货车慢慢起步,渐渐离开了美食街。 几分钟后,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货车忽然凭空消失了。 ... ... 异界三国,曹营。 此时已然入夜。 灯火通明的营帐内,谋士荀攸走了进来:“丞相,有半数士兵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在这样下去,只怕会动摇军心。” 曹操坐在案前看书,一脸平静道:“公达不必忧心,粮草之事我已有对策,很快就会有支援过来。” “可是...” 荀攸还想说什么,就见营帐被人掀开,大将夏侯惇走了进来:“禀丞相,营外有一人求见,他说...他说自己是送外卖的。” “让他进来。” 曹操放下竹卷:“不,我亲自去迎接。” 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曹操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随着夏侯惇走出了营帐。 账外偌大的营地里,一个个士兵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见到曹操出来,也没有多余的表示。 他们知道,曹营粮草已尽,败局已定,自己的性命堪忧,也懒得生出敬畏之心了。 而在营地之外,一身黄马甲的外卖小哥负手而立,在他的身边躺着几个士兵,其中一个自称典韦的大将在小哥手中也走不过十合,四周团团包围的士兵竟无一人敢上前。 “让开,全部让开。” 夏侯惇在包围的士兵中间分出一条通道,曹操跟在后面走了进去,见到小歌后面露喜色:“小哥,外卖呢?” 小哥往后走了几步,在一群人疑惑地目光中打开了货车车厢,顿时,淡淡的香味弥散了出来。 虽然盖浇饭都已打包完好,却也难以遮掩那诱人的香味一点点散发出来。 曹操深深嗅了一口,笑意更甚:“没错,就是这个味,许多年没有吃到了。” ... ... 下午三点,璀璨美食屋。 高义将盖浇饭的资金一一核对过后,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真巴适啊。 在表哥王申的帮忙下,他以十元的友情价入手三万份盖浇饭,而卖出的价格却是十五元一份。 也就是说,他一份的毛利润是五元,再减去美团三元的平台费用,最后的纯利润高达两元。 一个小时的功夫,他纯赚六万,而且提现也已到账。 现在的心里就三个字:美滋滋。 他蹲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美美的抽了一口旱烟,看着手机桌面上的美团app。 原本的美团外卖多了两字:异界。 高义不是傻子,也看过几本起点小说,很快就想明白了缘由,知道这是上天送给自己的金手指。 曹操粮草辎重都被袁绍一把火烧了,只要支援一天没到,外卖肯定还会继续点。 虽然说下一顿饭不一定就在自家饭店叫,可万一成了回头客呢? 那可是每天几十万的大生意啊。 打开app,高义发现,里面的内容也不一样了,是将买家卖家的功能结合一体,可以实现在线接单,也可以随时点单。 更加神奇的是,上面出现的店铺全是异界所有。 【封神界妲己暖心烧烤店,月销量三百八十五万,名列第一。】 广告词:各位顾客么么哒,妲己爱你们呦。 【白蛇界法海蛇羹店,月销量三百一十一万,名列第二。】 广告词:消费满五百,赠送限量版白素贞泥娃娃,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精灵界尼雅素食店,月销量两百五十万,名列第三。】 广告词:本店素食含有精灵元素,食用后可提升魔法修为,店铺周年庆八折活动正在火热进行中。 .... 拇指划动着屏幕,一家家店铺往下看,高义啧啧有声。 这是要发达了啊。 忽然,他的拇指顿住,目光停留在了一家名为‘食神速成’的店铺上面。 这家店铺出售的不是外卖,而是食谱。 并且,店铺的销量也不低,月销过百万,百分百好评。 第67章 【食神速成,官方认证,品质保障,假一赔十。】 广告词:三百本菜谱轻松学,试学一月只收三十天费用,学厨师,就来旧东方。 进入店铺,琳琅满目的菜谱秘籍差点闪瞎了高义的狗眼。 【白银蛋炒饭,让每一颗饭粒都能包裹着宛如白银般的蛋清,售价十万。】 【弯弯茶叶蛋,食材贵到你吃不起,售价七万万。】 【陪陵榨菜,榨菜中的至尊王者,售价五万。】 【解牛刀法,异界庖丁呕心沥血之作...注:欲练此刀法,必先女装,售价一万。】 【无名刀法,千年之前,最强食神遗世之作...注:只有得到食神认可的厨师才能得其精髓,售价二十万。】 ..... 看到最后,高义只感觉头大如斗,这些秘籍除了一些需要特殊手段才能学习的奇葩以外,售价都在五万以上。 犹豫再三,高义还是买下了一本陪陵榨菜与皮蛋瘦肉粥的秘籍,总价十万。 支付之后,高义一阵肉疼。 可不买不行啊。 曹操的后续订单只有五层的概率,而且他的粮草后援一到,估计也就不会再点外卖了。 而璀璨美食屋想要长期经营下去,就必须有一道劳劳抓住食客的拿手菜。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酒香不怕巷子深,就算美食街客流彻底消失,也能保证美食屋的订单来源。 一些知名小店,就是因为有一道拿手菜俘获了吃货们的心,才能屹立传承百年,店门口天天排着长龙。 高义虽说从事厨艺十几年,但一直给自家表哥的小饭馆帮忙,所以拿手菜也并没有太过高明之处,不是每个厨师都有小当家那样的天赋。 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提升自己的厨艺。 只有自己提升了,那才是真本事,面对任何危机都不虚。 两本菜谱下单过去几分钟,外卖小哥就出现在了店里:“你的菜谱已送到,祝你学习愉快。” 不等高义询问,小哥便坐上了摩托车,突突突离去。 “琳琳,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下班吧。” “好的,老板。” 张琳琳去卫生间换了衣服,挎着自己的小包包骑上一辆电动车,消失在视野之中。 支走员工,关上店门,高义翻起了菜谱。 【陪陵榨菜,取异界陪陵菜心为原料,加以特殊材料腌制十二个小时即可...注:原料及材料,食神店铺均有销售哦,欢迎亲亲选购。】 【皮蛋瘦肉粥,取异界魔兽皇蓉鸡每日第一颗鸡蛋腌制,以及异界萌宠小露猪背后第一块肉为原料,配以异界珍珠米,用纯天然竹炭慢火煎熬十二个小时即可...注:食神店铺可提供一站式采购服务,亲亲可以随时弹我小窗呦。】 合上菜谱,高义算是明白了,食神店铺那就是十打十的坑逼啊,想要做他家的菜肴,不但要买他家的菜谱,还要买他家提供的食材。 像极了这年头大街小巷里的加盟店铺,啥玩意儿都得从总部进货,价格贵,质量差。 可是高义十万都花了,如果不买点食材试一试,岂不是白白亏了十万? 由此可见,高义还是太年轻了啊。 上套的感觉并不好,但事情到了这般田地,也只有一试了。 打开美团app,找到食神店铺,点击聊天功能:“食神,我需要做一百份陪陵榨菜与皮蛋瘦肉粥的材料,你发个价格链接,我直接拍下。” 食神:“亲亲,好的呢。” 食神:“食材链接。” 打开链接,高义松了一口凉气。 好在这些食材的价格都很便宜,比现实中要便宜不止一倍。 麻利的下单之后,美团小哥像是瞬移一样,出现在了店里。 高义看了看紧闭的店门,又看了看幽灵一样出现的小哥,旱烟管敲了敲额头:“美团小哥果然是卧虎藏龙。” 接过食材,高义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异界珍珠米,物如其名,颗颗饱满晶莹如珍珠般璀璨,一把抓起,米粒在手心中落下,那声音仿佛珠落玉盘,十分动听。 “食材看上去不错,希望做出来的食物也能对得起‘食神’二字。” 高义先是用异界纯净水淘洗大米,然后放入食神赠送的砂锅架上火灶,等到慢火煎熬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时,加入早已准备好的皮蛋与瘦肉。 盖上锅盖,调好闹钟,十二个小时以后才能关火出锅。 转身拿起青翠如玉的异界菜心,依据菜谱的步骤,一点点处理,最后放入一个坛子里密封。 所需的时间同样是十二个小时。 “能否翻身,就看明天的了。” 高义搬了条椅子坐在厨房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火灶,他需要确保万无一失。 【您有一条新的美团评论,请及时查看,顾客的满意,是我们最大的成就。】 提示音突兀响起,高义打开app一看,是曹操的一篇长文五星好评。 【十年了,没想到还能吃到梦想中的美食,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犹记当年董卓之乱,我受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村子里,整整三天没吃没喝,好在我命不该绝,随身宝剑发生变异,剑身上诞生了一个异界美团app。】 【当时,我点的第一份外卖就是来自蓝星界的牛肉盖浇饭,那滋味我永生难忘,那是满满幸福的味道,给予我小时候在母亲怀抱里的温暖。】 【这份盖浇饭将我从死神跟前拉了回来,可是从那以后,那家店铺便永远的歇业。】 【没想到,时隔十年,我还能在吃上一份牛肉盖浇饭,我和我的士兵一样,都沉醉在了那份独特的幸福之中,它驱散了我们身上的饥饿,赶走了疲劳,使我的士兵有更强烈的勇气拿起刀枪作战。】 【就在一个时辰,我的七万人马,击溃了袁绍的七十万大军。】 【这份军功,都源于这份牛肉盖浇饭,是它给了我们全体战士不败的力量,必胜的决心,勇往无前的信念。】 【谢谢,盖浇饭。】 高义愣愣的看完了评论,得出了两条信息。 一、曹操很喜欢吃牛肉盖浇饭。 二、十年前在蓝星界也曾有一家异界餐馆,只不过歇业了,轮到我来顶替。 三、异界美团,除了我以外,没人卖牛肉盖浇饭,这是绝大的商机啊。 高义开始琢磨起来要怎么样才能尽快的赚到大钱,摆脱现有的危机。 很快,时间走到了第二天清晨五点半。 高义连忙起身关火,揭开锅盖的那一瞬间,一股浓郁的宛如实质化的香味席卷而出,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进来,原本因为不安而忧愁的情绪也在片刻间完全化解。 身心舒畅,只感巴适。 “这粥,还有调节情绪的效果?” 高义不可思议的给自己盛了一碗,又将剩余的粥倒入一个保温桶里。 然后,打开坛子,夹了一小碟榨菜。 最后,端上桌子,开始试吃 第68章 看着手机app上弹出的对话框,张林无奈的叹息。 “又跑路了啊,这一次可真要倾家荡产了。” “算了,愿赌服输,就这样吧。” 按下电源键,手机黑屏,放入裤兜。 张林双手枕着脑袋,靠在公园的长椅上,目光望着天际的斜阳。 黄昏的余光与云彩,好似熊熊火焰在燃烧。 自从三年前接触资金盘以来,张林的经济情况几经起落。 曾有过日入十万的美好时光。 也有过负债累累的人生低谷。 三年时间,与各大资金盘斗智斗勇,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在原地踏步。 最后的二十万块钱,损失在了这个名为雷宝网的资金盘上面。 现在的他,可说是身无分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这一次没有负债。 愚者不努力,懒人盼巅峰。 能稳稳当当落入口袋的,唯有自己辛勤劳动所获得的果实。 “明白了,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我执迷不悟,以为自己可以回本翻身,却不知,这只是一个赌徒的执念罢了。 只可惜,明白的太晚了,我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哪里还有时间重新来过?” 张林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将心里的郁闷劲儿吐了出来,放下枕在脑后的双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此时此刻,他很希望能有人陪自己聊聊,无论什么话题都好。 只是,他看了看通讯录里寥寥可数的几个头像,竟然发现无一人可去谈话。 这不是众叛亲离。 而是他本就没有几个谈心的朋友,也没有可以述说心事的亲人。 自从奶奶离开以后,他就是孤家寡人了。 滑动界面,点开了朋友圈。 入眼的第一条好友动态,是一位曾经的资金盘客服,忽悠过他好几万块钱。 当然,那个资金盘早已跑路,客服小姐姐许是得到了一大笔佣金,只身去了大理,在洱海边上住下,每天都要更新一波大理的风景。 在视频里的洱海风平浪静,蓝天白云。 小姐姐坐在客栈阳台上,品一杯咖啡,戴一面墨镜,嘴角绽开的笑容代表了她美好的心情。 看着这张美丽的容颜,张林忽然有了一个冲动,那就是去找她。 但找她的理由是什么? 要回当初的几万块钱? 别闹了,人家只是客服,拿拿佣金而已,真正的大头早已被老板卷走,现在估摸着在国外哪个海岛上,喝着冰酒,吃着龙虾。 自嘲的笑了笑,继续看视频上面配着的文字: “今天很开心,在大理遇到了三位背包客,我们约好后天一起去西双版纳。” 看到这里,张林面色古怪了起来。 背包客,他知道,是一群扛着背包,天南地北到处走动的家伙。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多数背包客有三百天在路上。 也不知道让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么? 如果是为了风景,山山水水区别能有多大? 应该早就看腻了才对。 可如果不是为了风景,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一刻,张林开始对背包客这个群体有了一些好奇。 而在好奇之中,一个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人生既然已经如此失败,没有了前进的动力,也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何不如学学那些背包客,天南地北的走上一遍。 至少这样,在毫无光彩的生命里能留下点滴回忆。 “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但要从哪里开始行动呢?” 张林一手摸着下巴,一手退出微信,进入贴吧,在搜索框输入‘背包客’三个字。 呦呵,还别说,关注的人数挺多,有一百多万。 拇指轻轻滑动,一条条帖子在眼前掠过,最后定格在了一篇标题名为‘我要徒步去拉萨’的帖子上面。 楼主是一名刚毕业不久的小姐姐,看不惯在实习公司里嚣张跋扈的主管,提出了辞职,在家闲来无事,突发奇想之下,竟然有了徒步去辣萨的冲动。 于是,楼主各种查找资料,浏览攻略,规划路线,购买装备,足足花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计划在后天前往蜀地省会城市败都。 然后在败都到鸭安开始徒步去辣萨。 发帖的目的,是想要找几个队友,一路上相互帮助。 下面跟帖的网友不少,可大多都是凑热闹的,即使有心想去的网友,计划的时间也对不上。 毕竟现代生活中,每个人都很忙碌,在不耽误工作和家庭的前提下,能挤出来的时间少之又少,而且基本上凑不到一块。 但对张林来说,最不缺的可能就是时间了,而且楼主小姐姐出发的时间就在后天,这一点让张林十分中意。 果断加了小姐姐的微信,需要等待对方同意。 张林也不心急,在贴吧浏览起徒步攻略来。 首先,要有明确的目标。 张林的打算就是去辣萨,这条路可以说是新人首选,难度不大。 其次,是购买装备。 当看到价格页面时,张林就不淡定了,一个稍微好点,并且是入门级别的背包竟然都要四位数起步。 这简直就是劝退好不好。 张林开始动摇了。 但攻略下面的文字,又把他拉了回来。 高价包买不起,低端的国产包也可以应付应付,反正是走新手路线,沿途都有补给,问题并不大。 确定好品牌以后,张林打开京东,搜索迪卡侬旗舰店,用白条买下了背包,冲锋衣,速干衣,徒步鞋,登山杖等一系列必要的装备。 总价在两千以内。 看起来很实惠,但比起淘宝来,还是要贵了许多。 但京东的好处是,自营产品全国仓库多,配送速度快。 张林所处的三线城市,基本上隔天送达。 而淘宝的话,除了高价让店主发顺丰,其余快递一律呵呵... 并且,淘宝店主的发货速度,大多一言难尽,即使催促,也是打太极式的应付。 买完装备以后,张林统计了一下目前可用的资金。 生活费两万,白条一万八,花呗一万五,借呗三万,信用卡三十五万,其余的各类小贷总计十五万。 当然,除了自有的生活费以外,其他的资金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张林实在不想继续负债。 除非迫不得已。 有那么一瞬间,张林也有想过,去找一个工作,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可是,作为一个曾经日入十万的人,实在没心情去找一个月收入几千的工作。 即使他快要活不下去了。 就像领袖说的那样。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 第69章 “你好。” “你好。” 两句寡淡无味的开场白。 一男一女面对面而坐。 浓妆艳抹的女人用手指拨动着发丝,慢慢的缠绕成一个圈儿,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男人,在颜值上符合内心的期盼之后,不由升起了一丝喜悦,就连上午没有抢到打折包包的郁闷劲儿也都消散了。 不论是男是女,对异性的要求中,颜值永远是极其重要的一点。 除非有几百斤的红票子来遮掩。 出于所谓淑女的矜持,她收回了目光,端起桌子上的奶茶轻轻泯了一口。 这一幕,张林都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应该开口了,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在相亲这件小事儿上面应有的态度。 “李小姐,我的情况媒人应该都已经和你说过了,如果还有需要了解的,你可以直接问我。”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相亲等于买卖,撕开了一切幻想,露出了血淋淋的现实。 没有感情的基础,物质与自身就是最好的交换条件。 而在交易中,一般都是女性处于主导地位。 毕竟,男多女少啊。 李小姐露出了与平日里对待客户时不同的微笑。 通过媒人,她对张林的条件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本学历,毕业三年就凭自己的努力有了车与房,还有一家规模不大,但是盈利能力超强的公司。 最主要的一点当然还是父母双亡,若是嫁过去,完全不用担心婆媳之间的矛盾。 这样的条件或许算不上太好,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难以企及的巅峰了。 李小姐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也不是貌若天仙的美人儿。 她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十分客观的。 所以她需要在抓个眼前这个冤大头的同时,也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李小姐尽力的使自己声音温柔动听,笑吟吟的望着张林:“我听说,你有一家公司...” 她没有继续说下来。 张林接住了她的话头:“小公司,不过最近有了个总经理的空缺。” 李小姐眼中绽放了光彩:“去年十月,你似乎在山水人家一次性买下了三套房,拢共八百九十五万,全款支付。” “是的。”张林点头:“房产证上还需要加个人的名字。” 李小姐按耐住激动地心情:“但是新的婚姻法规定,如果离了婚,房子是要判给出资的一方,所以加了名字的作用并不大。” “的确不大。”张林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道:“但若是做了某些公证,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比如说?” “不论出于何种原因,离婚后财产平分。” 李小姐笑的灿烂,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花:“我父母抚养我二十多年,我想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你那套位于坪山湿地的别墅好像一直空着,那里环境清幽,适合长辈们居住。” “应该的。”张林赞同道:“长辈们的确是辛苦了。” “我弟弟今年就要毕业了,金融专业,想要自己创业,可是资金方面有些棘手,听媒人说,你手上的流动资金十分宽裕。” “借个百八十万问题不大。” “我弟弟在学校还谈了个女朋友,说是要毕业就结婚,可结婚这事儿吧,想要做的好看些,花钱必然如流水,我父母培养我们姐弟二十多年,已没有能力继续补给了,如果将来你作为他的姐夫,想来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吧?” 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了原本整齐的动作,张林微笑道:“都是一家人,能帮的一定帮到底。” 看起来,这场相亲似乎已经成了大半。 李小姐满意极了,越看张林越觉得顺眼,恨不得立刻就去民政局扯证。 都说大方的男人最合女人心意,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沉默了半响,张林挑动着眉毛:“还有什么要求么?” “如果还有,那岂不是显得我太过贪心?”李小姐眨着眼:“我也不是一定要这要那的,只是想为自己的将来要一个保障,你能理解的对吧?” 她在解释,为自己方才一波又一波的拜金行为辩解。 “当然。”张林点头,道:“既然是相亲,要求自然都是相互的,你已经提完了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但我也有几个问题,希望李小姐可以如实回答。” “你问。” 李小姐笑颜如花,已经在心里筑建起了未来的美好生活,左手诺基亚,右手摩托罗拉。 “我想问...”张林身子前倾,笑容莫名:“你么?” 一个看起来似乎很简单的问题。 李小姐的笑容却在一瞬间凝固了下来,目光中充斥着不可思议:“你在意这个?” 张林没有回答,还是继续他的问题:“现在,是我在提问,希望李小姐能够回答。” 氛围,忽然在此刻有些紧张了起来。 四目对视,各怀心思。 良久以后,李小姐开口了:“当初是我太天真,我以为可以和他走到最后。” 张林笑容依旧:“所以说,你不是?” 李小姐咬着红唇,艰难的蹦出了两个字:“不是。” “第二个问题。”张林笑了笑,伸出了两根手指:“你能给予我什么?是生意上的帮助,还是人脉的扩展,或者说是能够照顾我在生活上的点点滴滴,在我下班回家时有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在我上班之前可以吃到你亲手制作的早餐,能给我一个无微不至充满温馨的家庭?” 一波七连追问,李小姐说不出话了。 张林说的这些,她都做不到。 “第三个问题。” 张林似乎没有注意到李小姐的表情变化,继续问道:“如果第二个问题你没法回答,不妨告诉我,你能给予我什么?” “我能...” 只吐了两个字,林小姐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除了自己这个人以外,的确什么也给不了。 可是,她已非清白之身,对于在意那层膜的人来说,自身的优势并不大。 虽然她的颜值不错,但也仅仅是中上水平,在普通人心里或许能博个女神的地位,但在张林心里,她明白自己的处境。 小手紧紧的抓住了放在身侧的包包,李小姐尽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你觉得自己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是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态度么?” “你觉得我很过分?是在践踏你的自尊?”张林反问。 “难道不是?”李小姐的语气又重了几分。 “哈。”张林忍不住一笑,道:“如果你,如果你有信心做一个贤妻良母,如果你能在事业上帮忙,又怎么会觉得我那三个提问过分?” 伸出手,阻止李小姐开口,张林继续道:“如果不是我当初运气好,闯出了一番事业,置办了家财,而且父母给予我的长相也算不错,你今天是否会说一句:一个男人,没房没车没事业凭什么来相亲?不要急着否认,会不会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相同的,在你提出那些要求之前,请先端正态度看看自身的条件。” 第70章 哗啦啦! 桌上的奶茶被端了起来,朝着张林泼去。 一脸怒容的李小姐,现在恨不得一口将张林给生吞了,咬牙切齿的蹦出了六个字:“直男癌,去死吧。” 眼看着一杯超过五百毫升的香芋热奶茶迎面而来,张林不急不缓的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条袋子,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又打了一个死结,那些泼来的奶茶就都装进了袋子里。 神乎其技。 李小姐都看呆了。 张林将装满奶茶的袋子放在她面前,挑眉道:“二十块钱一杯呢,不要浪费了,带回家喝吧。” 啪! 手中的包包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李小姐站直了身子,气不打一处来:“姓张的,你不要太过分,不就是有两个臭钱么,比你有钱的多得是,你算哪根葱?” 张林抬眼:“那请问李小姐,你又算哪根蒜?” 如果可以,李小姐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可面对一个完全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她实在不敢,只能恶狠狠的跺了跺脚,用一种杀人式的眼神瞪着张林看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 当然,在离开之前,她放下了一句江湖上的狠话。 “你给我记着。” 走出奶茶店,已经是下午三点。 身材挺拔,颜值上等,皮肤白皙的张林很快就成了街上最耀眼的仔。 无视了周遭一道道迷妹们犯花痴的目光,张林拐进了一侧的小巷,进入了地下停车场,打开了蓝色的车门。 整个人靠在柔软舒适的座椅上,在停车场昏暗的环境里,张林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 整整一千年的轮回,三十六万五千次相亲,不论放到谁的身上,都会疲惫。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张林很累,心累。 每一天都要面对不同的女性,做着一件相同的事情。 一千年不断重复的相亲经历,好几次都让他忍不住想要离开这个人世。 可他终归有个牵挂,那个自小相依为命的妹妹。 他期盼着有一天,能够脱离这个该死的轮回,回到正常的生活,看着自己的妹妹长大,认识喜欢的人,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这是执念,亦是在千年轮回中的唯一信念。 很快,在疲惫之中,张林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上午。 张林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 九点半。 他知道,自己该去吃早餐了,好迎接下一场相亲的到来。 每一天的开始,在这个轮回之中都会有一场安排好的相亲。 如果不去,时间将会无止休的停止,张林的一切行动都将被限制,像是一具稻草人永远的站在原地。 有生命,却无法行动。 这样的事情有过两次,张林就不想重复。 因为太过痛苦。 发动车子,驶离了停车场,在附近的一家早餐店要了几个包子与一碗豆浆。 吃完以后,时间走到了上午十点。 这个时间,在以往都会有一条手机短信发送过来,通知张林安排好的相亲地点。 可今天却不一样,那条重复了一千年的短信断了。 凝视着手表上的指针,张林陷入了迷茫,甚至有那么一点儿失落。 这是长年累月的习惯被突然破坏后的不适应。 “难道从今天开始,短信的时间改变了?” 张林看着店门外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们,自嘲一笑:“也好,免得生活一层不变。” 这时候,一男一女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男的身材魁梧,脖子上顶着一颗大光头,一脸横肉凶神恶煞。 女的浓妆艳抹,换下了昨日的红色连衣裙,穿上了一身紧致的运动套装,凸显出她那凹凸有致的惹火身材。 这个女人,张林认识,就是昨天的相亲对象,李颖,李小姐。 张林看到李颖的时候。 李颖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视,张林能感觉出李颖目光中充斥的怒火。 “怎么回事?” 张林不由凝眉,心底升腾起了疑惑。 一千年的轮回,看似日复一日,实际上都是停留在同一天,七月初七。 也就是说,昨日等于今日,今日等于明日,每一天都在重复着七月初七。 当一天重新开始以后,‘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将泯灭,认识的所有人都将忘记张林的存在。 因为时间重新推移了。 按理说,从现在开始,李颖应该不认识张林才对。 既然不认识,又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怨念? “难道在七月初七之前,我就跟她有过恩怨,只是过了一千年,我自己忘记了?” “不对,如果有,那她昨日与我相亲时,又怎么会没有半点表露?” ‘今天’的不同寻常,令张林心中的疑惑更甚。 先是短信的中断,后是李颖对待自己的态度。 “难道?” 张林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右手急忙伸进口袋想要掏出手机来验证。 可意外发生了。 那个与李颖一同进来的大光头来到了张林面前,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拍在了桌子上,声音几如惊雷震响:“昨天就是你小子欺负了我妹妹?” 张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按耐住激动地情绪。 一千年过去了,应该怎么样调控情绪,他还是有些心得的。 “你是说,昨天?” 张林问的很小心,生怕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小子别装蒜,自己做过的事儿还能不清楚?” 大光头脸上肥肉乱颤:“昨儿个我妹子回家大哭了一通,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她那么伤心过,小子,你自己说吧,这事儿要这么解决?” 张林似乎没有听到大光头后面的话,只抓住了‘昨天’这两个字眼,内心的激动只有他自己知道,咽了一口唾沫,再次小心翼翼问道:“今天是七月初几?” “欸?” 大光头愣了愣,心道这货咋不按套路来? 不过很快的,他那一脸凶相更加狰狞,一把抓住了张林的衬衫衣领:“小子,听清楚了,是我在问你话,昨儿个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林也不在意大光头的粗略:“怎么处理都行,你们说了算,我只想知道,今天是七月初几?” 大光头懵逼了,看向张林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你确定怎么样都行?” “我确定。” “十万块。” “成交。” 张林没有丝毫的犹豫,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叠支票与一根钢笔,刷刷刷的写完了十万块的支票递给大光头:“请告诉我,今天是七月初几?” 实际上,他可以自己看手机上的日历,也可以百度帝国时间。 但这些都没有活生生的人亲口告诉他来的确定。 第71章 张林笑得疯狂。 人也像是发了疯似的冲出了早餐店,抓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学僧:“小朋友,今天是七月初几?” 小学僧穿着校服,带着红领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又抽出一张递给张林:“七月初八,叔叔你别哭,我知道今天对你来说肯定是一个伤心的日子,你可能有过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只不过那位阿姨现在已经不在你的身边,而她离开的那天就是七月初八...叔叔,我说的对么?” 蛋蛋后的想象力简直可怕,全都是被言情剧给带弯了思路。 谁让现在的电视剧,不管是武侠还是玄幻,总是要加入狗血的言情剧情。 张林当然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七月初八。 他的确是已经摆脱了轮回,渡过了七月初七。 此时,经过一开始的激动,张林的情绪也得到了稳定,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接过小学僧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含笑道:“你说的都对。” 他毕竟是度过一千年多年岁月的人,平复的时间也比常人要短。 小学僧感同身受的踮起脚尖,抬高了手臂,拍了拍张林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叔叔,你要看开点才行,当初我第一任女友离开我的时候,我也像你现在这样,可是当我第二任到第十任女友离开以后,我就明白了,女人嘛,不就是衣服么,总是要换的。” 话到此处,小学僧收回了手,续道:“这方面我有经验,你如果还是想不开的话,明天早上还可以在这里等我,但现在我要去补习班了,不然迟到的话,妈妈又要拿棍子打我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眨眼道:“叔叔,男子汉,以后不能再哭了哦。” 看着远去的小学僧,张林忽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这年头的孩子啊,一个个都鬼灵精的很。 当他回过头来时,惊奇的发现,在早餐店门口围了一群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尤其是李颖,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张林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打开停在路边的车门,驱车驶离了长街。 他现在要回家,看一看阔别千年的妹妹。 ... ... 静安广场,欧市首屈一指的大盘。 广场上的星巴克分店里已经坐满了客人。 在二楼的一间包厢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男人西装笔挺,面容清秀,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呸...是发哥模样。 他双手交叉的放在桌子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对面的女人:“张小姐,我这人比较直接,相亲这种事儿本来就是开门见山的谈,我也不多绕圈子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王隔,二十八岁,学历本科,供职烟草局,年收入十五个往上走,名下三套拆迁房,一辆奥迪a6,存款七位数,父母都是体制内的领导,不知张小姐可还满意?” 他最后一句看似在询问对方,但语气却充满了自傲,在相亲之前,他就已经打听好了对方的情况。 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 在他看来,两个孤儿,能有多大的成就? 要不是当初媒婆给的证件照可以打九分,他才懒得来相这场亲。 不过说实在的,对方的真实颜值比照片还要高上几分,丝毫不逊色娱乐圈声名在外的神仙姐姐。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要在一开始就摆出自己的条件,希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镇住对方,一举拿下。 就算将来走不到一块儿,也要约上一炮。 没有女人不拜金,这是男人普遍的心理。 张雅一身素装,不施粉黛,将一缕发丝挽到耳后,精致的容颜露出微笑:“王先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的确算得上是一位成功人士,不过...” 张雅的话到了此处便停了下来。 王隔面色一变:“不过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像是在看耍猴。” 王隔脸色阴沉了下来:“张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自己理解的意思。”王雅用勺子搅拌着咖啡,道:“你说的那些自身条件,有哪一样是靠你自己得来的?” 王隔冷笑:“拼爹也是一种本事,最起码我有了超越常人的资本,总比有些孤儿流落街头,食不果腹要强得多。” 两人的话语毫不客气,正锋相对。 张雅笑容依旧:“拼爹当然是走向人生巅峰的捷径之一,也是引以自傲的资本,但却不是用来藐视他人的源泉。” “张小姐怕是误会了,我何时藐视过别人?” “难道没有么?”张雅眨眼道:“你一开口就将自己的物质条件摆在台面上,无非是觉得我作为一个孤儿,穷怕了,必然会被那些个房呀车呀什么的所打动,不要否认,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在清楚不过...很抱歉的告诉你,这些东西我一点都不稀罕。” 有一句话她没说,那就是:这些东西我哥哥都有,而且比你多的多。 “张小姐既然如此直接,王某人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王隔沉着脸,一口闷下了黑咖啡,道:“没有人会不在乎物质条件,张小姐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抬高自己的分量卖个好价钱,说吧,要多少彩礼,还是要我提携一下你的哥哥?” 这句话十分恶毒。 但张雅还是风淡风轻的搅动着咖啡,淡淡道:“在王先生心里,莫非世上的女人都是用来交易的物品?” 王隔冷笑着反问:“难道不是?从古至今,有哪个女人不是为了金钱而甘愿堕落,沦为有钱人的玩物?” 到了此刻,张雅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叹息道:“我很想知道,王先生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家里的女人,将你含辛茹苦养大的母亲,一直疼爱你的奶奶,难道她们都是?” 一段反问,王隔哑口无言,他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咬着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恶狠狠道:“她们当然不一样,你们这些浪蹄子也配与我家人相提并论?” 张雅已经没有兴趣再看他一眼了,这个人的三观早已扭曲。 可张雅的沉默,却令王隔越发的愤怒,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你装什么纯洁?你自己有过几个男人自己心里没点儿13数?我来跟你相亲无非是看上了你的摸样儿,话既然已经说开了,你就开个价吧,多少钱一晚,我都付。”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周边当然也是什么样的人,王先生,这世上的人分很多类,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的生活圈一样乱七八糟...而且,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对男人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他能够有我哥哥一半的好,只可惜我这二十四年的时光里,一个也没有遇见过。” 第72章 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就是她没有过男人。 打脸,狠狠的打脸。 王隔冷笑:“装,继续装,这年头除了幼儿园,还能?” 这一回,张雅是真的不想再理会了。 啪! 王隔从包里掏出了一捆红票子,一万整。 “包你一晚上,可够?” 张雅没有回应。 又是两捆红票子丢出来:“三万,都已经可以包会所嫩模一个星期了...怎么,还嫌不够?” 啪! “五万。” “十万。” “呦呵,浪蹄子还挺沉得住气,看来平日里没少遇到冤大头啊,说吧,到底要多少。” 张雅站起身来,从包包里掏出了两百块钱按在桌子上,客客气气道:“王先生,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日的相亲就到此为止吧,两杯咖啡七十五块,还剩下一百多是给服务员的小费,我先走一步,希望后会无期。” 说完话,她真的拉开了椅子,朝着包厢外面走去。 “站住。” 王隔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 张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王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惹了我就想走?你当你是谁?”王隔一脸狰狞,大步上前,抓住了张雅的手臂:“你成功的激怒了我,不管你是装纯也好,真纯也罢,今天都要留下来陪我过夜。” “王先生,你还有半分钟的机会松开手,否则没人救得了你,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威胁我?就凭你一个孤儿?” “还有十五秒。” “装什么蒜,你以为王某人是厦大毕业的?今天还非要留你在这了,又能怎么着?” “三...二...一...” 一字结束,张雅忽然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王先生,谢谢你,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动过手了。” 啪啪啪啪,砰砰砰砰。 哎哎哎哎,呀呀呀呀。 ... 十分钟以后,一位服务员走了进来,看到包厢里的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唉呀妈呀,太惨了,这娃儿都肿成猪头了。” ... ... 山水人家,七栋803室。 张雅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换上了拖鞋,朝着客厅走去。 此时,客厅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人...失踪一章的主角,张林。 “哥,你怎么在家?” 看到张林,张雅喜笑颜开的做到了他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喜滋滋道:“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在公司的么?” 张林故意板着脸:“还知道回来,上哪儿去了?” “哥,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张雅鼓起了腮帮子,一副宝宝好委屈的摸样儿:“还不是婶婶给我安排的相亲,你工作又忙没时间陪我去,你是不知道那个家伙有多可恶。” 相亲? 张林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是啊。 没有轮回之前的七月初七,正是张雅去相亲的日子,自己咋给忘了呢? 他心疼的揉着自家妹子的脑袋,柔声道:“他欺负你了?” “差一点。” “差一点?” 张雅有些心虚的看着自家哥哥,弱弱道:“对,就差一点,好在我反应快,身手好,才没让他得逞。” 张林哪里还不知道妹妹话里的意思,哭笑不得道:“没把人打残了吧?” “只是肿成了猪头而已。” “那岂不是见不得人了?” “哼...谁叫他想要欺负我。” “也对,你发张照片给我,改天遇见了,要是消肿了,就让他再肿一次。” “嘻嘻,哥哥最好了。” “中午想吃什么?哥哥做给你吃。” “咦...哥哥你的黑暗料理又要重现江湖了么?不要啊,太可怕了。” “小妮子说什么呢,你哥哥我做的饭菜有那么难吃么?” “不...哥哥你听我说。”张雅认真脸:“不是难吃,是非常的难吃啊。” “小妮子,你讨打。” 张林作势要打。 “呜呜呜...哥哥也要欺负伦家。” 张雅委屈脸,泪眼汪汪。 好吧。 张林承认,自己心都柔化了,这丫头,抓住了自己的软肋啊。 “呜呜呜...哥哥欺负了伦家,还不来安慰伦家。” 张雅大张旗鼓的从茶几底下摸出一瓶眼药水,往眼角周围一抹,再抬起头来瞧着张林,那小摸样儿,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雅雅乖。” 张林左手打了自己右手一下:“你看,哥哥帮你打了这个坏家伙。” “哼...还不够。” 张雅傲娇脸。 “那雅雅说,应该怎么样才够呢?” “今天,我想要哥哥陪我。” 张雅靠在张林肩膀上:“哥哥,自从三年前你开始创业以后,我们的生活水平是好了,但你陪我的时间却一年比一年少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能回到三年之前的生活。” 张林浑身一颤。 是啊。 千年之前,他的确疏忽了自家的妹妹啊。 “放心吧雅雅,哥哥以后会一直陪着你,至于公司,我会卖出去,我们现在的财产已经够用了,无需再去拼搏了。” “真的?” 张雅眼中闪烁着光彩。 “傻丫头,哥哥会骗你么?” “哇,就知道哥哥最疼伦家了,伦家要去巴厘岛。” “嗯...不过在去之前,我们要先填饱肚子。” “啊...救命啊,伦家才不要吃哥哥做的饭菜呢。” ... 一个小时以后。 餐桌上,张雅吃完了第三碗饭,拍着有些鼓起的小肚子,舔着嘴唇感叹道:“真香。” 张林没好气道:“平时就吃半碗饭,现在一下子吃了三碗,也不怕吃出毛病来。” “还不是因为哥哥的黑暗料理变成了超级美食。” 张雅眨眼道:“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做菜,我怎么不知道?” “还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嘻嘻...哥哥最好了。” 张林苦笑不已,总不能说,我做了一千年的饭菜,要还是黑暗料理,岂不是白活了? 七月初九,早上七点。 张林往豆腐脑里浇上汤汁,又配了几个夜里亲手包的大包子,在餐桌上摆好以后,穿着睡衣,打着哈欠的张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哥哥,什么味儿,好香呀。” “是咸豆腐脑的味儿。” “咦...以前我们不是一直吃甜豆腐脑的么?” “总是要换换口味的嘛。” “哥哥说的对。” 张雅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豆腐脑,忽然歪着脑袋瞧着张林,道:“哥哥,今天的相亲你要去么?” “相亲?” 张林愣了愣:“什么相亲?你昨天不是相完了么?” “哥哥,你怎么给忘了?”张雅眨眼道:“婶婶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是昨天,但也同样给你安排了一场呀,就是今天上午十点。” 她看了看手表:“还有三个小时呢,地点约在东塔公园。” 第73章 “有这事,我咋记不得了?” 张林的确记不得了,千年之前,他的心里只有自家妹子与公司,哪里会在意自己的事儿? “嘿嘿,哥哥是在装糊涂。”张雅一副如我所料的摸样儿,道:“我知道哥哥不想去相亲,但是今天不能不去,因为前几天我们已经答应了婶婶,如果不去的话,婶婶会很难做的。” 她放下勺子,挪动着椅子往张林靠近了一些,道:“哥,咱爹妈走得早,小时候要是没有婶婶的照顾,咱们也活不到这么大,这份情,咱们得还,相亲这事儿吧,虽然咱们都不乐意,但也不能辜负了婶婶的一番情意。” “我晓得。”张林欣慰的揉着妹子脑袋,含笑道:“雅雅长大了,懂事了。” “哼...伦家都二十四了,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好。”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哇的一声,张雅扑进了哥哥的怀里:“可是哥哥,你以后终究是要离开雅雅,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在那之前,我要看到有一个男人真心的爱护你,守护你,为你筑建起未来的幸福之路,否则哥哥可一点也不放心啊。” “再也没有哪个男人能像哥哥一样疼我爱我了,我才不要嫁出去呢。” “傻丫头,哥哥又哪里忍心让你嫁出去?但人总是要有一个归宿,一个家庭的啊。” 张雅已然是泣不成声。 这个话题对于她来说有些沉重。 自小相依为命的兄妹,到了最后,还是要分开了么? 半响后,张雅擦干了眼泪,一声不响的吃完了早餐,从张林卧室里拿出一套西服与领带,帮自家哥哥整整齐齐的穿好,调整好领带的位置,然后朝后退了几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满意的点头道:“我哥真帅。” “那是当然。” 张林挑动着眉毛,将厚脸皮发扬光大。 “也不知道谦虚一下,羞羞。” 张雅看了看时间,道:“已经九点了,从这里到东塔公园要四十分钟,我们作为男方早点到达总是没错的,出发吧,我的哥。” ... ... 东塔公园是欧市占地面积最广,设施最完善,环境最优美,人流量最大的公园。 当张林两兄妹赶到时,公园内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七月,蓝天与白云,最适合风筝放飞。 公园的上空,一只只形态各异的风筝肆意翱翔。 牵动着细线的男男女女,洋溢着孩子般的微笑。 一侧的烧烤摊传来了诱人的香味,隔壁报亭里的孩子都馋哭了。 张林走在前面。 张雅跟在后头,她戴着一顶宽檐帽子与一副墨镜,将精致的容颜遮掩了大半。 按她的话来说:本姑娘天生丽质,要是不遮掩一下,难保会遇到讨厌的苍蝇。 进入了公园,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待。 两位坐在了一条长椅上,看着周边嬉嬉笑笑玩耍的人们,似乎也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 张林看了下时间,还剩十五分钟:“我们要不要也去买只风筝玩玩?” 张雅摸着下巴,假装考虑了一下,道:“哥你坐着,风筝我去买,免得一会儿人姑娘来了找不到你。” “也好,记得要买忍者神龟的。” “当然,那是我们小时候最爱的动漫了。” 张雅起身朝着远处的商贩走去。 看着妹妹走远,张林靠在了长椅上,仰望着天空,不由得微笑。 回家的感觉真好。 有妹妹陪伴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生活啊。 感慨之中,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 一串哒哒哒的高跟鞋踩地声由远及近而来。 紧接着,张林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黄蓉,曾经的相亲女之一。 只不过那是轮回之中的相亲,时间早已重置,记忆只存在于张林的脑海之中。 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一双包裹着长腿的丝袜,娇嫩的脚丫套在高跟鞋之中。 ‘故人’相见,张林不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还没有开口,黄蓉便先提问了:“你好,是张先生么?” 你好,是张先生么。 多年之前,他们初见之时,黄蓉也是这么问的。 “是的。”张林笑着点头,顺便挪了挪位置,留出大半的长椅:“黄小姐请坐。” “谢谢。” 黄蓉在他身旁坐下,双膝并拢,长裙遮住了膝盖以下:“抱歉,让张先生久等了。” “黄小姐说的哪里话,是我来早了才对,现在还不到十点钟,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黄蓉点头道:“从这一点上来看,张先生是一个对事认真负责的人。” 张林笑笑,没有继续探究,转变了话题道:“黄小姐,今天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所以我们之间最好还是坦诚相待吧,我知道你是拒绝相亲的,今日之所以前来,恐怕是因为你的父母逼迫吧。” 黄蓉愣住了,一时之间充满了尴尬的氛围。 张林不留情面的揭穿,令她俏脸忍不住一红。 但很快的,作为职业公关的她恢复如常,含笑道:“张先生真是快人快语,的确如你所言,我还没有找另一半的打算...不过这件事情,张先生又是如何得知的?” “猜的。”张林当然不会说实话。 “真的?”黄蓉眼中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 张林点头:“刚好蒙对了而已。” 黄蓉没有深究,道:“既然话已经说开了,而且张先生还有事情要忙,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话,她便要起身。 “黄小姐莫急。”张林拦住了她,道:“今日能够相见,也算是缘分,有一件事情我想告知,至于听不听得进去,就全凭黄小姐自己了。” “哦?” 黄蓉一笑,道:“请说。” 张林扭过头,看着她:“你要小心一个人。” “谁?” “穆念。” “为什么?” “她想要你的命。” 黄蓉板起了脸:“张先生,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穆念是我的好姐妹,怎么会要我的命?” “你不信?” “你认为我会信这种荒唐的话语么?”黄蓉冷声道:“莫说我与穆念的关系亲密,就算我们之间是陌生人,在这个法治社会里,又怎么会想要杀我?” “平常时候当然不会,可如果她对你恨到了极致呢?” 黄蓉的脸色越加难看,语气越加沉重:“张先生,我不想与你交恶,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我与穆念之间的关系,究竟寓意何为?” “先别生气,你自己应该早已发觉了什么才对。”张林淡淡道:“最近几个月来,她是不是在刻意的疏远你?是不是总背地里偷偷说你坏话?是不是在见面的时候,看向你的目光中充斥了恶毒的意味儿...不要急着否认与辩解,自己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第74章 黄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张林所说的事情,正是一直不解的疑问。 她与穆念是十几年的好闺蜜,一向是无话不谈,形影不离。 可从两个月前,穆念就开始找各种借口拒绝自己的约会,当自己找上门以后,得到的也只是穆念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 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在穆念口中也问不出答案。 可今天,身边的这个男人,却知道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存在裂缝。 轻轻的一声叹息,黄蓉道:“的确,近期穆念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可我也不相信她会想要杀我。” “既然如此,黄小姐就轻便吧。” 张林扭过头,望着天。 黄蓉银牙咬着红唇,内心纠结不已,半响后方道:“可我还是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所以,请你告诉我答案。” “说了你会信?” “会。”黄蓉坚定点头。 “好,因为一个男人。” 张林道:“穆念的男人,郭康。” “是他。” 黄蓉一惊,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黄先生,还请你说仔细一些。” “你应该感觉得到,郭康那家伙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对你很有兴趣。” 这一点,黄蓉没法否认,在三个月前,郭康的确乘着酒劲,对她说过爱慕的话语。 张林续道:“当初他缠着你的时候,恰好被人瞧见了,而那人又恰好是一个大嘴巴,传着传着就传进了穆念的耳中,当穆念去质问郭康时,你知道郭康是怎么回答的么?” “怎么回答?”黄蓉急了。 “他说,他爱的实际上是你啊,他还说,你的身材比穆念好,颜值比穆念高,有什么理由不爱你?” 张林叹息道:“那一夜,他们大吵了一架,郭康也离开了穆念,正是因为如此,穆念才将自己爱人离开的伤痛转化成了对你的怨恨,两个多月来的积累,已到了最痛恨的时刻,我估摸着,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在磨刀了,因为在她看来,郭康离开之后,必然会去找你。” 黄蓉不是个傻子,这件事早已有所发觉,只是没有细想罢了。 现在经过张林的提醒,她茅塞顿开,将曾经所有的细节一串联,得出的结论也是如此。 有一点是最关键的。 那就是郭康的离开。 郭康自然没有找过她。 可穆念不这么认为。 一个女人在经历了自认为的闺蜜与男友同时背叛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有可能。 “多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黄蓉一脸认真,说的郑重其事。 张林伸了个懒腰,道:“那就赶紧动用自己的关系,找到郭康这个始作俑者,缓和你与穆念的关系吧,否则我只怕你没有机会还我人情了。” 这句话很难听,黄蓉却没有反驳,她长身而起,踩着高跟鞋快速离去。 这时候,一双小手蒙住了张林的眼睛,故作沙哑的嗓音传了过来:“猜猜我是谁?” “我猜是隔壁家的大胖。” “不对。” “难道是楼下的铁蛋?” “也不对。” “总不能是楼上的二狗子吧?” “哥,你讨厌。” 小手松开,一顶宽大的帽檐就出现在了张林眼前。 张雅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连自家妹子都猜不出来了么。” “是啊,我家妹子越来越水灵了,我这个当哥哥的都快认不出来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张雅心里美极了,又指了指黄蓉离去的方向:“哥,我刚刚看你们聊的可起劲了,咋这么快就结束了?” “因为我跟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我说今天还有点儿事情要做。” “什么事清?” “陪我家妹子放风筝。” 张林看到了放在地上的风筝,道:“来,我们让它起飞。” ... 蓝天之下,绿色的忍者神龟缓缓升空。 那个手持两把叉子的家伙,蛮横霸道的挤进了一堆‘怪物’中间,甚至还将一个擎天柱给挤了下来,挂在了电线杆上。 一个女人咬牙切齿的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张雅满不在意的朝张林说道:“哎呀呀,哥哥你说,那擎天柱看起来挺威猛的,咋就那么不中用呢?轻轻一挤就下来了。” 这是指桑骂槐啊。 女人之间的战争来的总是莫名其妙。 气的跳脚的女人一把拉住了身旁的男友,蛮不讲理道:“我不管,你再去买个威震天过来,今天一定要把拉斐尔给弄下来。” 男友田苟面露难色:“亲爱的,今天出门急,身上带的钱不够...” 他话还没说完,女人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听,我不管,我就要。” 这是女性独有的撒娇三连。 田苟表示自己很无奈,自从交了这个女友以后,感觉像是找了个小祖宗,每天都得供着。 想当初还是一条单身狗的时候,总是羡慕嫉妒恨周围的小情侣打情骂俏。 可自打脱单以后,田苟就总是想起一个人时候的自由自在,不用费尽心思的去讨好女友。 他月收入也有个五六千,怎么会买不起一个几十块的风筝? 这年头移动支付遍地开花,还需要带什么现金交易? 还不是因为自个儿的收入都买了礼物贡献给女友了,口袋里只剩下百八十块的生活费要坚持到月末。 现在,还是月初呀。 这日子,难过咯。 没办法,谁叫他谈了恋爱呢? 有了女友,那就得哄着,捧着,供着,一点儿也不能大意。 很快,威震天就在两人手中徐徐升起。 女人拉动着细线,移动着位置,调整威震天的方向,朝着手持两把叉子的拉斐尔撞去。 她要报仇。 作为一个女人,有仇不报晚上睡不着觉。 只是很可惜,她的威震天依旧不敌拉斐尔,几分钟以后就败下阵来。 张雅兴奋极了,继续补刀:“哎呀呀,哥你看,那是谁买的风筝呀,咋这么不中用呢?” 张林面色古怪,他一直观察着田苟,总感觉这家伙日子过得不容易,在男女相处之中估摸着也没啥地位。 说实在的,对于这种女强男弱的相处模式,张林一点也无法理解,整天被个娘们骑在头上,日子难道真过的舒心? 只怕是一肚子的委屈没处说吧。 另一边,仅剩下五十块钱的田苟,买来了第三只风筝,哆啦a梦。 他的心在滴血。 这个月还剩下二十几天啊,五十块钱可怎么过? 将风筝放飞的时候,田苟的手都是颤抖的。 这次如果还是不敌,他就真的要上街开宝箱了。 哆啦a梦vs拉斐尔的过程极其精彩,文字无法描述其万一。 反正张雅作为主角他妹子,一定不会输就对了,这是设定,设定,设定。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女人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她指着风筝摊子,小手紧紧地握拢:“我全都要。” 扑通! 田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可是上百个风筝啊,小姑奶奶,我哪来的钱去买? 第75章 “还坐着干什么,赶紧去买啊,这次我们一人一个围攻它,就不信赢不了。” 愤怒燃起了女人的斗志。 “可是,我已经没钱了...” 田苟鼓起了勇气,弱弱的反驳了一声。 他的确已经没钱了,而且作为一个死肥宅,他也没有朋友可以借钱,就连信用卡与花呗这种透支型消费用款也都花在了女友身上。 可以说,他如今算得上是负债累累,光靠工资的话,没个三五年绝对还不完。 还是在不吃不喝的前提下。 “没钱?” 女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男人:“你竟然跟我说没钱?田苟,你还是个男人么?” “我...” 田苟无话可说。 这一刻,他的心里升起了对金钱的渴望,对贫穷的憎恨。 没有钱,他什么也给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没有钱,连自己女人的一点小小要求也满足不了。 “我什么我,田苟,你自己什么条件自己应该知道,老娘跟你在一起这么久,可曾嫌弃过你?今天就让你买几个风筝都推三阻四的,将来还怎么指望你疼爱我?” “可我...真的没钱了。” 田苟摸出了仅剩的五十块钱:“这是我最后生活费了,要用到月底。” “嘁...这会儿跟我装穷?” 女人翻着白眼道:“前几天还送我几千块的项链,今天就说自己只剩下五十块钱,忽悠谁呢?田苟,你是不是觉得为我花钱太心疼了?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我...” 田苟说不出话来了。 他与女友在一起半年,全心全意的对待,将其捧在了掌心,花光了多年的积蓄,欠下了一屁股债务。 到了现在,竟然还被质疑。 他在心里反问自己:图什么呢? “怎么,被我说对了,所以无话可说了?田苟啊,你真不是个男人,对自家女人都这么小气吧咧的。” 女人的话越来越难听了。 “是啊,我不是男人,我小气吧咧。” 田苟从地上爬了起来,自嘲的笑着:“李小容,由始至终,都只是我一厢情愿,对吗?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傻,愿意毫无保留的为你做一切事情,对吗?” 他不是傻子,早已明白了这一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无视周围逐渐聚拢的吃瓜群众:“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爱过我,不对,是连一丁点的喜欢都没有,一点好感都没有,只是因为我是个老实人,可以无条件无保留的付出我的所有去爱你。 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我敢保证第一个离开我的人绝对是你。 李小容,就这样吧。 我们之间结束了。 从此以后,你钓你的金龟婿,我做我的老实人。 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一段话,田苟说的平静,但内心却止不住的酸楚。 李小容也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一直任由自己欺负的老实男人,竟然会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田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很清楚。” 田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要和你分手,现在立刻马上。” “你确定?“” “我确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确定过,李小容,不见了。” 田苟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但此时,一直蛮横无理的李小容却慌了。 是啊,田苟的确是个没啥本事的老实人。 但架不住对她好啊,而且不会沾花惹草,自身条件也还凑合。 这样的男人不算少,但能找到的也并不多。 实际上,李小容知道,在自己心里还是喜欢田苟的,否则也不会跟他在一起这么久。 她忽然追了上去,大喊道:“田苟,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但田苟似乎没有听到,步伐不变。 李小容更慌了:“田苟,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到了现在,边上的吃瓜算是一清二楚了,几个耿直的爷们忍不住开口:“你说不走就不走?你说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那你平日里咋不知道对人家好点?现在后悔了有屁用,活该被甩“” “是啊,你这样的女人,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小伙子了,还是去找人傻钱多的土豪吧,我们老实人啊,高攀不上你。“” 一句句话,宛如一根根针,扎在李小容的心上,痛的无法呼吸。 但她还是在追,一直追出了公园大门,脚下的高跟鞋忽然断了跟,立足不稳,惊呼一声摔倒在地。 而这声惊呼落在田苟耳中,他面色大变,急忙转身,却见李小容摔倒在地,一双泪眼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哀求道:“你回来好不好?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田苟很想冲上去抱住她,告诉她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但他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与李小容之间的差距是观念。 只要观念一直在,他们的矛盾就会越演越烈。 与其到了最后痛苦,不如就此挥剑斩情丝。 他回过了头,硬起了心肠,消失在车流汇聚的马路上,消失在了李小容的眼前。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张林,对于田苟的兴趣有些高涨。 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呐。 于是,他喊来了妹妹回家,吃了午饭后出门。 他需要去一趟公司。 在千年之前成立的公司。 高耸的写字楼,高档的装饰,六千平米的办公区域。 当张林踏足之后,一位前台小姐姐笑容满脸,热情的招呼:“张总,您来了。“” “是啊,我来了,回来了。“” 张林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去往办公室,在老板椅上坐下。 紧接着,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助理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张林桌前:“张总,这是上月的业绩表,请您过目。“” “不用了,帮我约天成集团的林总,要尽快的见面。“” “好的张总。“ 助理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好不拖拉。 一个人,坐在老板椅上,张林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眼中的目光逐渐深远了起来。 “一千年了,是时候做个了解了,当初的决定,害得我好苦了。“” “如今,到了还回去的时候了。“” 一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请进。“ “张总,李总到了。“ 随之,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伸出手:“张总,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双手一握:“李总,请坐。“ 第76章 作为一名曾经的三和大神,张林感觉很无奈。 原本干一天,玩三天,偶尔找找红姐聊聊心事的日子被迫停止以后,他坐着火车来到了蓉城,在一位昔日的网友帮助下,成了一位风吹雨淋兼日晒的跑腿小哥。 他的人生也从此发生了转折。 七月的蓉城,天气并不好,每天不是阴沉沉的快要下雨,就是黑压压的已经在下雨。 好在那天的雨并不大,张林穿着一身雨衣雨裤往小毛驴上一坐,打开丑团众包app就是干。 他接的第一个单子是一个帮送单,与普通的外卖单子区别不大,就是操作麻烦了一点。 当他骑着小毛驴穿越了小半个城市,将一份文件送到收件人门口时,问题来了。 首先是他敲门没有人回应,其次是打电话永远没有人接,最后是不久前才见面的发件人也联系不上了。 对于跑腿小哥来说,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如果联系不上收发件人,就代表获取不了收货码,结果将是得不到佣金,那他这淋着雨骑行的二十多公里也就白费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一分分减少的配送时间,张林的心里也越来越急切,在连续数十个电话无人接听以后,他的手握上了门把,想要试试能否将门打开,这就像是人落水以后见到一根稻草一样,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随着他手掌的扭动,门把也跟随着转动,最后咔的一声轻响,房门开了。 看着眼前打开的一道门缝,张林有点懵,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将门推开,站在门口往里瞧去。 屋里的光线很暗,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张林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他清了清嗓子,喊了几声,又等了几分钟,还是无人回应。 屋里似乎真的没人,而且主人在出门时也忘了锁门。 张林无奈,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配送时间只剩下三分钟了,看来这一单是要白忙活了。 苦笑着摇摇头,自己可真是个免费的劳动力啊。 然而,就在他准备关上门离开的时候,屋子里的其中一个房间突然亮起了灯。 灯光穿透了玻璃,让昏暗的客厅有了一丝丝明亮之感。 哗啦啦。 一阵水流冲击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 这屋子里有人。 这是张林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就是无比的愤怒。 既然有人,为何不做回应? 莫非跑腿小哥就这么没人权了么? 他停止了关门的动作,站在门口又喊了几声有人在么? 结果依旧是无人回应,冲击的水声也缓缓减弱,变成了搓洗的声音。 张林愤怒的看着那间传出灯光的房间,他知道,里面有人在洗衣服。 “可恶啊。” 昔日的三和大神,如今的跑腿小哥,虽然人生并不如意,但不代表没有火气。 张林捏着手里的文件,气呼呼的迈进了屋子,一瞬间,强烈的寒气侵袭而来,让他忍不住一阵哆嗦,心里的气愤也减弱了许多。 “下雨天本就凉快,还开这么低的空调,是有多怕热?” 他搓了搓手臂,努力让自己适应屋子里的温度,一步步向着传来灯光的房间走去。 只是,他似乎忘了,如果是开了空调,他在门口为何感受不到? 距离一点点拉近,张林走到了房间门口,伸出手敲了敲玻璃门,依旧是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了耐心,直接握上了门把扭开,他想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一点尊重他人的b数都没有。 咔咔咔! 房间被快速推开,里面的情景也随之呈现在张林眼前。 这是卫生间,毫无疑问。 但问题在于,此时正有一个身穿黄色t恤,带着头盔的男人,站在洗浴盆前,用力的搓洗着衣服。 一个人,在自己家里洗衣服,为什么要带着头盔?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双臂上还穿着冰袖,这一般都是大太阳的天气里,为了防止被晒伤才会穿的。 而这屋子里不但光线昏暗,气温也低的可怕,这个男人的装扮为何会如此反常?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钱人都有特殊癖好? 张林来不及多想,也不想过多地猜疑别人。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将文件送达,要到收货码,赚到这一笔跑腿的佣金。 他压抑下心里的焰火,敲了敲身旁被推开的门,轻声道:“你好,你的文件送到了,麻烦你提供一下收货码。” 然而那个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仍然是自顾自的搓洗着衣服,力度很大,看起来随时都会将衣服扯破。 张林的气愤更甚,但隐隐间也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房间的门被突然推开,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扭头看下情况,但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洗衣服这一件事了。 “莫非是个聋子?” 张林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可很快又压了下来,就算是聋子,也应该看得到身边发生的事情,总不能是个又聋又瞎的人吧? 可假设他又聋又瞎,因为适应了屋子格局,所以可以维持日程生活,他还需要开灯洗衣服么? 这岂不是等于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张林的一双眉毛,不自觉的微微蹙起,他似乎遇上了一件怪事。 不过无论这件事有多怪,他都要完成自己的工作,毕竟这是他的饭碗,收入的来源。 他缓步走进了卫生间,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语。 这一次,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仿佛机械般的扭动着头颅,朝着张林看去。 隔着头盔,张林无法看清男人的面貌,却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无言的对视,尴尬的氛围。 直到此刻,张林才恍然发现,这男人穿着的竟然是一件丑团骑手t恤,带着的也是丑团骑手头盔。 是一位同行? 张林惊呆了,先前之所以没发现,因为先入为主的思想,这里是一处高档小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又怎么会有跑腿小哥住在这里? 莫非是一位想要体验底层人物生活的大佬? 摇了摇头,抛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可他等了又等,眼前的男人依旧是保持着同一个动作,隔着头盔看着他默不作声。 难道是一位哑巴? 又聋又瞎又哑? 可即便如此,也该有点反应才是,而不是像木头人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第77章 尴尬的氛围里,多了一丝怪诞。 张林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家伙,会不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毕竟这个世界上怪人不在少数。 想到这一点,他眼神就阴沉了下来,从来到这屋子开始,自己似乎就一直被耍的团团转。 屋子里面明明有人,却一直不做声。 如今明明已经在自己面前站着,而且面对面相视,却又假装是个木头人。 欺人太甚。 三和大神从来都是百无禁忌的,虽然如今已成了跑腿小哥,但大神的血液依旧流淌在身体里。 “我倒要看看,你能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心里一狠,张林伸出了双头,抱住了男人脑袋上的头盔,猛地一用力,将头盔给摘了下来。 一张脸,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砰! 沉闷的声响传来,是头盔掉落在地面的声音,一瞬间,张林的脸上爬满了惊恐。 他一步步的后退,退回了昏暗的客厅里,但他的眼前却一直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不... 准确的说,是在盯着‘自己’。 因为那个男人的脸与他一模一样。 同样的脸,同样的装扮,好似一具克隆的人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有人在玩我么? 不可能,不可能。 我刚来蓉城,认识的人也没有几个,更没有仇家,谁会花那么大的代价和时间玩我? 而在此时,一直没有反应的男人,却突然咧开了嘴,阴冷的笑着:“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诡异的屋子,诡异的人,诡异的话语,使得张林心中一颤,男人的‘等’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等他?等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张林从惊惧中回过了神来,他知道自己应该逃了,逃离这个充满了诡异的地方。 他转过身,屋子的大门还是开着的,可以看到外面的楼道。 他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至少他还有退路。 抬起了脚,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这间屋子。 啪! 一脚踩在楼道的大理石瓷砖上,上方的感应灯瞬间亮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松一口气,他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原本的楼道消失了,换上了刚刚才退出的卫生间。 而那个洗衣服的男人却不见了。 张林感到背后一凉,猛然转身,骇然发现,那个男人不知何时离开了卫生间,到了客厅之中,大半的身子隐藏在昏暗之中。 那阴冷的笑声再度响起:“我解脱了,终于解脱了,现在...就由你代替我,感受那无尽的绝望吧,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阴冷,越来越疯狂,刺激的人耳膜生疼。 就在张林即将无法忍受的时候,笑声一下子消失了,毫无征兆,好似不曾响起。 张林再看向客厅,已不见了人踪。 那个男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离开了。 来不及多想,他此刻的内心,只剩下一个字,那就是逃。 然而,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了,每次他冲出了卫生间,冲出了客厅,踏上了楼道里的瓷砖,看着天花板的感应灯亮起,他的人就又出现在了卫生间里。 像是,无限循环。 鬼打墙! 恐怖的字眼在脑海中浮现,儿时老人们常说的鬼打墙不就是如此么? 无论怎么逃,也离不开最初的原点,就像是迷宫。 不! 迷宫还有出路,而鬼打墙则是完全的封闭,将人死死的困在里面。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绝望至永远。 但...这世上真的有鬼打墙么? 张林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 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要将自己困在这里? 为什么选择的会是自己? 他无力的坐下,靠着卫生间的墙壁坐下,望着天花板的灯,思维陷入了绝境。 他不知道如今的科技,是否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只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 有人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将他困住,又怎么会让他好过? 似乎应证了他的想法,洗漱盆上的水龙头忽然自行打开了,水流冲击而下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响起,徘徊。 张林眼中的惊惧更甚,这屋子里的东西开始作怪了。 最严重的问题是,张林还不知道背后的始作俑者,究竟是科技的力量,还是传说中的不可描述能力。 如果是科技,他或许还能找到bug。 如果是不可描述的能力,他将毫无希望。 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水龙头看去,清澈的水流冲击在洗漱盆里,快速的汇聚成积水,一件白色的衣物半浮在水面上。 流水,衣物。 张林想起了自己见到那个男人的最开始,是在不断地搓洗着衣物。 难道,这件衣服会是问题的关键? 目光凝视着洗漱盆里的白色衣服,犹豫了片刻,张林还是伸出了手,抓住了衣服慢慢拉起。 是一件连衣裙,裙摆处绣着花边。 张林看了半天,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连衣裙。 可那个男人为什么在不断的搓洗? 这件连衣裙明明很干净。 等等!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张林凝眉,脑海中忽然一亮。 是了。 没有泡沫,衣服上一点泡沫都没有。 那个男人洗衣服竟然没有使用洗衣液等去污用品。 这绝对是一件怪事。 但这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怪事,张林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将裙子沉入水里,学着男人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搓洗了起来。 没有去污用品的润滑,裙子在水里搓洗起来,很快就拧成了一团。 于是,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清澈的水里,开始多出了一缕缕红色,像是烟雾一样飘散在水中,逐渐增多,扩大。 张林的瞳孔一点点收缩,他当然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他还知道这些红色是从裙子里挤压出来的。 一件白色的裙子,为什么会挤压出红色的物质? 这绝对不是褪色。 张林想要停止手里搓洗的动作,可双手却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怎么也无法停止下来。 他的身体被操控了。 鬼上身。 这个恐怖的念头涌上了脑海,使得张林心中不由一颤。 如果说之前的经历,还能将其归纳为科技的力量。 那么,这种操控人身体行动的力量,似乎只有不可描述的存在才能做到吧? 红色的物质随着挤压,不断地从裙子里渗透出来,转眼间染红了一盆子的清水,刺鼻的腥味弥散在空气之中,传入张林的鼻腔,恶心欲呕。 第78章 他叫虚竹... 抱歉,走错剧场了。 他叫段欲,欲望的欲。 老爹是城里的高官,老妈是城里的首富。 而他自己,则是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整日里游手好闲,欺男霸女,吃喝x赌抽样样精通。 手底下还有十几个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专门替他干一些见不光的事儿。 比如说偷隔壁家李寡妇的肚兜。 城西年轻貌美小表妹家的亵衣。 这些事儿,他绝对不能自己出手,因为有辱斯文。 没错! 他还是一家私塾的老师,教导着三十来个学生。 任教三年,学生里面也算是出过几个秀才。 只是这些秀才大多数时候都泡在怡红院。 按照段欲的话来说,读书这种事儿,咱得劳逸结合,否则很容易成了书呆子。 七月十五这一天。 段欲拿着一卷书籍,站在讲台前,摇头晃脑,念念有词:“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 下面的三十来位学生跟着朗读,只觉得这首段老师原创诗词里所蕴藏的内涵及其深远。 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走了进来,卑躬屈膝:“少爷,老夫人请您回去,说有要事相商。” “老妈找我?”段欲眼珠子一转:“只怕没什么好事,我不去,你回去跟她说,作为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是不能在上课时间弃自己的学生于不顾。” 小厮早知会是如此,倒也不急,嘿嘿一笑道:“少爷,这次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哦?” 段欲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城东王员外的女儿,您总该知道吧?” “就是那个传闻中吹拉弹唱....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摸样儿赛比西施的天元城内第一美女?” “不错。” 小厮贼兮兮的笑着,压低了声音:“老夫人与王员外有意撮合你们,想让您回去与王小姐相亲呢。” 段欲眼睛一瞪:“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说?还不快快准备轿子,本少爷今日便要辣手摧花。” “轿子早已在门口等候。” 小厮弯着腰,侧过身,右手一引:“少爷请。” “很好。” 段欲赞许的看了小厮一眼:“狗子啊,你小子甚得本少爷的欢心,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狗子欣喜道:“多谢少爷栽培。” 段欲满意的点点头,双手负后,迈出了六亲不认的的霸王步,在一众学生羡慕的眼神中离去。 一顶十六人抬的大轿子在私塾门口起步,段欲悠闲的坐在轿子里面,品一口翠花姑娘精心泡制的西湖龙井,啧啧有声的瞧着眼前的美人,心里在想美好的夜生活该如何度过。 翠花是怡红院的头牌。 怡红院是天元城最大的青楼。 天元城是西北四省最富有的城市。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翠花姑娘的颜值绝对是百万里挑一的。 那小摸样儿,那小身段儿。 啧啧,瞧上一眼都能败掉好几亿。 城内的高官显贵,无不是一掷千金,只为成了翠花姑娘的入幕之宾。 可惜的是,怡红院是段欲的产业,翠花姑娘除他之外皆是卖艺不卖身。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在天元城内的‘美人榜’上,也不过堪堪挤进前五罢了。 至于排名第一的王员外之女,那可是天之娇女,轻易不会露面。 连我们的段欲公子,也只是在三年前的十八岁生日宴会上见过一次。 那一刻开始,段欲就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必须要纳入自己后宫的,若是嫁给了别人,自己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如此美人,岂能让他人享受? 我的,全是我的。 段欲心中大笑。 翠花脸上却有优色:“少爷,若你与王小姐成了好事,会不会不要我了? 翠花出身低微,流落风尘,若非少爷出手搭救,只怕要落得个任人欺辱的地步。 而那王小姐,不仅是天元城内第一美人,更出身高贵,精通琴棋书画。 与之一比,翠花实显黯淡无光。” 段欲脸色一正:“美人说的哪里话?小孩子才会只选择一个,似我这等成年男子,那绝对是要统统拥有的。 与我而言,你们都是我的女人,不分彼此。” 这话,为何听着如此别扭? 翠花展颜一笑:“有少爷这句话,翠花便无憾了,只愿今生能陪伴在少爷左右,即使为奴为婢也没有关系。” “翠花啊,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自信。” 段欲拍了拍美人的手:“看着我眼睛,你看到了什么?” 翠花不知其意,弱弱回答:“我自己的倒影?” “不,是我的真诚。” 段欲正色道:“在我看来,人人平等,你与王小姐都是一样的人,都要吃饭拉屎,放屁抠鼻屎,感冒了也要咳嗽吐痰,并无两样。 所以,你要相信自己,你并不比别人差。 相反的,你还要相信,自己是最好,最优秀的。 如果连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这世上还有谁会重视你?” “少爷,我明白了。” 翠花低着头,红着脸,咬着唇,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这是我昨夜洗好的鱼鳔,希望少爷能用上,一举拿下天元城第一美人。 但,少爷,你的第一个孩子,必须要由我来生。 只有这样,我才能真真正正的抬起头。” “有心了。” 接过小包,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段欲心中叹息,没想到今生纨绔了二十余年,竟也有女子会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 翠花的那份情,他感受得到。 从两年前救下这个可怜的女人开始,他就感受到了。 这份情,有感恩,有仰慕,有爱护。 轿子停了,狗子掀开了帘幕:“少爷,到家了。” 段欲点点头,拍了拍翠花的手:“我先去了,晚一些时候再去找你。” “无妨,今天的时间,少爷大可留给王小姐。” 翠花道:“毕竟,我将来要与王小姐做姐妹的。” “哈!” 段欲失笑道:“就怕,那王小姐自恃清高,看不上我。” 翠花目光一冷:“那我便将她绑来,能让少爷你看上,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也不知道这翠花哪里来的勇气与底气。 “好啊,我后半生的性福可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段欲笑了笑,掀开了轿子里的帘幕,朝外面看去。 大街小巷,静溢无声,连个人影都没有。 空空荡荡,像是八十年代的霍元甲电视剧播放出来之后的万人空巷。 第79章 段府,大堂。 天元城第一首富,段欲的母亲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虽然多年来生意忙碌,但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保养的非常好。 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摸样儿。 她端坐在首位,雍容华贵:“王员外,久闻令千金之才名,却不得一见,这些年来,你可是藏得够深啊。” “这世道不太平,小老儿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管的是严了点,也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王员外道:“段夫人,我们都是为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幸福。” “是啊,我们劳苦一生,所为的无非就是后代子孙。” 段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优色:“只可惜欲儿他不成材,将来还希望令千金能早日帮他走上正途。 我们都老了,这偌大的家业,还是要他们年轻人来支撑。” 王员外正要附和,却见门外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一个人。 段家的少爷,段欲。 好一个俊朗的美少年,丰神如玉。 只可惜人品不咋滴,否则王员外早些年便来联姻了,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走投无路才来求助。 “娘!” 段欲站在下首,兴冲冲的喊了一声,目光四望,却不见那第一美人。 顿时,失落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还不快点见过王员外。” 段夫人双眉一凝,恨铁不成钢。 “见过王员外。” 段欲双眼一亮,朝王员外行了一礼:“不知王小姐现在何处?” 瞧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王员外一阵哆嗦,也不知道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与其相亲,究竟是为她好,还是害了她。 沉吟了少许,终是一叹,道:“段公子,小女已在贵府后花园等候多时了。” “好,我这便过去招待王小姐,不能让她觉得我段府冷落了她。” 段欲目光再度扫向段夫人:“娘,孩儿告退。” 也不等段夫人答应,段欲就急不可耐的走了出去。 一瞬间,段夫人似乎老了好多,眼中尽是忧伤。 王员外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装作哑巴,闭口不语。 ... ... 后花园,凉亭中。 石桌上摆满了糕点。 一位身穿白纱的女子倚靠在栏杆之上,手里拿着一朵鲜花,眼望河边,不时摘下一片花瓣丢入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都说女人如花,王小姐此举怕是不够妥当。” 忽然间,一把声音从后方传来,女子回眸望去,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缓缓步来,一把折扇在身前轻轻晃动,好似清风般和煦的笑容挂在脸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王小姐心中若有不快,可以向我诉说。 当然,讲的明白点,就是放开那支花,有本事冲我来。” 说着,段欲展开了双臂:“来吧,我的美人儿。” 王小姐秀眉一凝,心中厌恶。 她虽然早知城中段府的公子风流成性,但没有想到会如此不堪,一点礼法也不守。 好歹也是一个教书先生,这般举动成何体统。 只怕多年来都在误人子弟。 “段公子,请你自重。” “自重?” 段欲一收折扇:“我体重一百三,身高七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家缠万贯,良田万亩,旗下产业遍布西北四省,王小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如果没有,我们现在就可以领证...不对,应该是摆喜酒,拜天地,入洞房,生一对双胞胎。 嘿嘿,嘿嘿嘿。” “段公子,你莫非认为有钱便可以为所欲为么?” “当然,若非是我家中有钱,以我臭名昭着的名声,作为天元城第一美女的你,又怎么会前来与我相亲? 若非我家中有钱,只怕你此刻早已离去,又岂会在这里生着闷气,却不敢发作。 老实告诉你,有钱的确可以为所欲为,就算我现在想和你困觉,你纵然心中十万个不愿意,只怕也会为了你的父亲,委曲求全。” 手中折扇再度展开,段欲悠悠道:“我便是再不堪入目,只要家里的钱还在,这天元城内一切,便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包括你王小姐,也是一样。 只不过从我三年前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不愿用强罢了。 现在,我想郑重的跟你说一句:王语嫣,我会等到你真正爱上我的那一天,亲自奉上你的一切。” 王语嫣愣住了,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的是活见久啊。 “只怕你永远等不到这一天。” “话不要说的太满,否则将来打脸很疼。” 段欲道:“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无可救药的爱上我,再也离不开我。” “除非我眼瞎,心瞎,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动情。” 段欲挑眉:“是么?那这次相亲便到此为止好了,就说王小姐看不上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说完话,段欲转身,抬起一只脚,作势要走。 但他并没有将脚放下,而是在心里默数了三声,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慢着。” “嘿嘿,我就知道王小姐对我有情,舍不得我离开。” 段欲回身一脸笑容:“既然我们两情相悦,天地可鉴,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便入洞房如何?” 王语嫣美眸凝视了段欲良久,叹道:“段公子,你知道我不会同意,何苦要讨这嘴上的便宜?” “吃不到,摸不着,莫非还不准我说,我想?” 段欲道:“须知,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你又是一个令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冲动的女人。” “我真的从未见过似你这等厚颜无耻又心直口快之人。” 王语嫣道:“或许这便是你唯一的有优点吧,至少比起某些自诩正派,却在背地里暗箭伤人的伪君子要好得多。” “你是说,你的表哥?”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若非你表哥恩将仇报,你王家又岂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段誉道:“也罢,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来与我相亲,那你王家的仇,便由我段欲来报。 而你表哥的头颅,将会在三日之内,挂在天元城门上。 这,便是我给你的聘礼。 届时,王小姐可莫要拒绝那大红花轿。” 王语嫣抬头,首次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可知我表哥是何许人也?” “青龙帮天元分舵的舵主。” “那你可知青龙帮是何等存在?” “天龙帝国最大的组织,据说其势力已经蔓延到了举国上下,不论是朝堂,还是乡野,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青龙帮的影子。” 第80章 “那你应该明白,凭你段家的实力,想要在这天元城内保住我王家固然不难。” 王语嫣目光一凛:“可若是取下了我表哥的头颅,便是彻底得罪了青龙帮,届时,即使你段家的后台再大,靠山再硬,也承受不住青龙帮的怒火。” “我知道。” 段欲眼神真挚:“可为了你,我愿意。 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我亦在所不辞。 莫说区区一个青龙帮,便是举世皆敌又如何? 谁叫我这一生,独爱美人?” 说完话,段欲还挑了挑眉,抛了个媚眼。 “好,若你真能杀了那个畜生,我嫁给你又有何妨?” 王语嫣咬牙道:“届时,你我一同赴那黄泉又何妨? 段欲,或许所有人都看错了你,你也不似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你既然给了我希望,就不要再度给我绝望。 那样,我会崩溃。” 段欲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认真道:“三天后,我会给你想要的结果。” “好,我便等你三天。” 王语嫣莲步轻移,向着花园之外走去:“三天后,我会穿上嫁衣,等你带上聘礼来娶我。 可你若是不来,我将会用自己的方式,了解这段仇恨。 我王家的屈辱,绝不能忍受。” 王语嫣走了,花园中只剩下段欲一人。 他拾起那朵掉落的鲜花,默然良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坐在窗前,轻声道:“出来吧。” 唰! 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屈膝半跪:“主人。” “说说吧。” “是!” 黑衣人道:“王小姐表哥原名慕容复,本是东南行省的公子,其父也算是一地诸侯,封疆大吏。 只是后来遭奸人陷害,一家七十八口,除了年幼的慕容复藏在地窖里躲过一劫,其余人等一律惨死。 后来,慕容复似有奇遇,学得一身本事。 五年前,他投靠王员外一家。 王员外与其母乃是兄妹,自小关系便好。 爱屋及乌之下,王员外更是将慕容复当做了自己的半个儿子,本有意将王小姐许配给他。 三年前,慕容复成功加入了青龙帮,成为天元城分舵的舵主。 只是其野心太大,复仇心太强,想要尽快的掌控更多势力,报那灭门之仇。 于是,他将手伸到了王家,暗地里夺取了王家的大半产业,更害死了王小姐的母亲。 当王员外与王小姐发觉之时,王家已在慕容复的掌控之中。 王员外怒急之下,与其发生争执。 此子不念旧情,不但打断了王员外的一条腿,更是想对王小姐用强。 若非王小姐以死相逼,恐怕早已让他侮辱。” 话到此处,已不需要多说。 沉寂了片刻,段誉道:“那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该死。” “那好,明天我们就去会会他。” 黑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怎么,你有意见?” 段欲语气冰冷。 黑衣人咬牙道:“主人,真的现在就要和青龙帮正面开战么?” “我段家隐忍了二十余年,也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昔日的耻辱,将从今天开始,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而慕容复,便是开始。” 段欲回头凝视着黑衣人:“我培养了你们十多年,莫非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是属下多言了。” 黑衣人来无影,去也无踪。 不知何时,已然消失。 ... ... 翌日,天晴。 段府门口,十八人抬的大轿缓缓远去。 这是一顶标志性的轿子。 只要它一出现,全城百姓就都知道段家那位纨绔公子又要祸害别家姑娘了。 自从五年前,段欲第一次抢亲开始,几乎每隔几天,都会行动一次。 每一次出手,必然会有一位年轻貌美的黄花姑娘惨遭毒手,从o到0的蜕变。 所以,只要这顶轿子出现,原本热闹的大街小巷就会在短时间内失去女性的踪影。 上到八十的老妪,下到嗷嗷待哺的娃娃。 虽说段欲这些年来抢的都是十六到二十岁的姑娘,可没人敢保证这货会不会忽然换了口味,喜欢幼齿或是老奶奶。 不得不防啊! 尤其是一些立了贞节牌坊的寡妇,躲在家里都要瑟瑟发抖,唯恐自己的贞洁不保,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然而,这一次的大轿却直接进入了城内另一大户,王员外的家中。 王家虽说比不上段家,可在城内也是排的上号的,垄断了全城的水陆交通与珠宝买卖。 王员外更是天元商会的副会长。 虽说王家小姐貌比西施,远近闻名。 可那段欲纵然再猖狂,这些年也没有胆子把注意打到王小姐身上。 一旦王家拼死反抗,段家也得脱下一层皮来,得不偿失。 可今天,段欲却公然进了王家。 这事儿,就大发了。 目睹的百姓们纷纷开始猜测,这纨绔公子是否兽性大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明抢王小姐? 这些百姓,还不知道王家的变故。 而此时的王家,早已姓了慕容氏。 金冠束发,腰缠玉带,锦衣华服,手上一柄鎏金折扇,翩然一派佳公子气象。 慕容复长相称不上多么俊朗,但眉清目秀,又有迥异于世家子弟的英气。 这身风骚打扮,在整个天元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王府的大厅里,慕容复正陪着一四十多岁,气派威武的中年人聊天,言谈之间似是颇为投契,不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一个家丁走了进来。 慕容复被人扰乱了谈话,眉头一皱,不悦道:“滚出去,狗奴才,不知道我正在陪龙使者谈话么?” 那家丁忍不住一哆嗦,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颤声道:“段...段家少爷来了,指名要见老爷你。” 王员外被赶出来以后,慕容复便从原先的表少爷,成了真老爷。 “段家少爷?”慕容复皱眉:“是段欲那个纨绔?” “是!” 家丁抹了把冷汗,眼前的这位老爷可是心狠手辣之辈,前几天打断了前任老爷右腿的经过,他可是看在眼里。 “他怎么来了?我与他可没有什么交际。” 慕容复目光看向了龙使者:“莫非,是王申那老匹夫把自己女儿卖给了他,让他来讨回王家的产业?” “区区一个纨绔,就算是为了王家来出头,又有何惧?” 龙使者冷笑道:“莫忘了,在你身后是整个青龙帮。” “龙使者说的是,与青龙帮一比,段家又算得了什么。” 第81章 慕容复目光又回到家丁身上:“你去告诉那位段公子,就说我没空。” “只怕你不想见,也得见了。” 龙使者忽然飘来了一句话。 闻言,慕容复眉梢一动,耳中果然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很是虚浮,明显是平日里纵欲过度所致。 他心里不由一惊,对于龙使者的实力揣测又抬高了不少。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惊慌的阻拦声:“段公子,老爷正在会客,你真的不能进去。” 然后,一把嚣张的声音响起:“你这死奴才连我段家公子的路都敢拦,再不滚开,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断?” “你就是把我脑袋给摘了,我也不能让你...” 声音戈然而止,一抹鲜红的血液忽然从门外飘了进来,撒在了大厅的地面上。 阳光一照,分外刺眼。 慕容复一张脸又青又白,两个鼻孔都快要气的冒烟。 一个家丁的命他不在乎。 可打狗也得看主人。 那段欲行事如此嚣张,肆无忌惮,明显是不把他慕容复放在眼里。 要说是哪个大人物也就罢了。 可他段欲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这岂能忍? 一道阴影遮掩了门外的阳光。 紧接着,一个俊朗的美男子走了进来。 就是脸色苍白了一些,脚步虚浮了一些,看上去肾虚严重了一些。 “慕容兄,恭喜。” 段欲懒洋洋的靠在门上,拱手道:“恭喜你心比锅底黑,连自家老舅的产业都给夺了,一下子就成了城中排名前五的富豪。” 慕容复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冷笑道:“不知段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若我没有记错,从我来到天元城的这五年来,我们可是不曾谋面。” “慕容兄此言差矣,你我皆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欢女人。” 段欲满口胡扯:“你瞧瞧,既然我们有了共同点,那就是朋友。 作为朋友,段某囊中羞涩,想问慕容兄借点银子花花。 想来,刚刚抢了王家的你,不会拒绝的哦?” “既然是段公子开口,我自然是要答应的。” 慕容复双手一拍,一名家丁低头走了进来。 “带段公子去账房,支五两银子。” “是,老爷。” 家丁伸手一迎:“段公子,请吧。” 段欲动也不动,甚至连看也没有去看家丁一眼。 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在慕容复的身上。 但眼角的余光,却落向了一旁的龙使者。 在他的感知力,这位中年人绝对是个非同一般的高手。 “慕容兄,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如此消遣我?” 慕容复惊咦:“段公子此话,从何说起?” 段欲恼怒道:“我段家少爷,在你慕容复的眼里,就值五两银子?” 慕容复一拍额头,似乎刚刚反应过来,含笑道:“段公子误会了,我刚刚接管王家,许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成,对于财政这一块更是半点不知。 那五两银子,还是我多年攒下来的积蓄。 希望段公子莫要嫌弃。 等我日后彻底掌管了王家,届时,段公子想要多少银子都行。” “是么。” 段欲冷笑:“我看不如这样,你慕容复既然能力低下,夺了王家数天时间也没有掌控,不如将王家交出来,由我这位商业奇才来管理,岂不是美事一件?” 慕容复目光冷冽了起来。 他的确不想得罪段家,因为他如今所掌控的实力,还不足以他面对称霸天元城数十年的地头蛇。 虽然他的背后是青龙帮,而他本人亦是分舵舵主。 但这样的舵主在整个天龙帝国有数百个之多。 对于帮中真正的大佬而言,他们这些舵主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如果他真的和段家发生冲突,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即使将来青龙帮面子上过不去,派出高手灭了段家。 可那时候,自己都已经凉凉了。 这一刻,慕容复忽然发现,有时候靠山也不一定可靠,尤其是面对段欲这种脑子不正常的纨绔。 因为纨绔行事,通常都不按常理出牌。 就像现在,慕容复左右为难。 他不想开罪段家。 更不想给龙使者留下懦弱的印象。 几经权衡,慕容复还是决定,肛了! “段公子,我对你多次忍让,是因为我敬重段夫人,她一个女人能在商场中撑起一片天,值得我尊敬,而非是我慕容复怕了你段欲。” 慕容复凝视着眼前的人:“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否则...” “否则如何?” 段欲眨眼道:“莫非,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说着,他歪着头,伸长了脖子:“来呀,冲这来一刀,你敢么?” 无耻啊! 慕容复两个鼻孔已经在冒烟,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刀砍下去。 可那样一来,自己多年的心血与部署就全部白费了。 “段欲...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就欺你了,能咋地?” 段欲缩回了脖子,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抹,竟然有一滴血迹在指间流淌。 他睁大了双眼,惊恐的望着慕容复:“好啊,你竟然真的敢伤我,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找人。 今天要是不收拾你慕容复一顿,我段欲就倒过来姓。” “我何曾伤你?” 慕容复看着段欲手指上的那一点血迹,气的浑身发抖。 “你还想狡辩?” 段欲后退了几步,伸出手指朝门外喊道:“没天理,没王法,这年头的歹徒都这么嚣张了么?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那狼心狗肺的慕容复灭绝人性,亏我段欲还把他当做朋友。 没想到他竟然想要杀我。 呜呜...呜呜呜...” 门外的家丁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就连面色都没有半点变化。 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可他们不动。 却有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段欲身后,犹如鬼魅。 这人一出现,慕容复与龙使者皆是面色一变。 他们都可以称得上是大高手,可此前却半点没有感应到黑衣人的存在。 瞧见黑衣人,段欲高兴极了:“小黑,你快看,那慕容复想杀我,还好本少爷聪明机警,反应敏捷,武功高强,不然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小黑,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是,少爷。” 黑衣人一步迈出,来到了段欲身前,一双阴翳的眼睛盯着慕容复:“就是你,想要杀我段家少爷?” “我...” 慕容复刚想解释,黑衣人就已经徒然出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像是一只小鸡般提起。 “在这天元城内,没有人可以对段家不敬,所以你得死。” 第82章 “慢着!” 此时此刻,龙使者已经不能再继续观望了。 慕容复是青龙帮在天元城的棋子,一旦凉了,这些年的经营就白费了。 青龙帮可以再找一枚棋子,可不能保障下一枚棋子也能如慕容复那般顺手好用。 不过高冷的小黑理也没有理他,手掌一用力,噼里啪啦的骨头爆裂声中,慕容复直接断了气,死的不能再死了。 连个后悔的机会也没有。 “混帐!” 龙使者怒目圆睁,眼睛一刹那充血,整个人都气得疯狂了。 寒光起处,嗤嗤嗤一阵破空之声,双指如剑,点啥而来。 “走狗一个,想要的话给你便是。” 小黑空余的手猛地抓住慕容复的脑袋,轻轻一扯,一颗大好头颅便摘了下来。 而一具无头尸体,则是朝着龙使者飞了过去。 紧接着,小黑身形倒退,抓住段欲的肩膀,几个起落后消失不见。 龙使者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他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段家竟然还敢挑衅青龙帮。 莫非,是忘了当年丧家之犬般从京城逃之天元? 不过,他不敢追出去。 因为他不知道,在外面还会有多少高手埋伏。 更何况,他也没有信心胜过那位高冷的小黑。 天元城。 一位扎着双马尾的少女徘徊在城门口。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时看向那高高的城墙。 旁边的守军似乎忍不住了:“姑娘,你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究竟在等什么?” “我...没什么。” 少女言辞闪避。 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 总不能让她回答:我是在等一个人的脑袋。 很快,时间到了正午。 少女感觉有些乏了,想要回去,最后看了一眼城墙。 只是这一眼之后,她便愣住了。 眼中的情绪,从震惊到恐惧,从恐惧到欢喜。 最后,她转过身,撒开脚丫子往回跑,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来往的百姓,磕磕碰碰的来到了一处府邸。 府邸不大,但很清幽,其中有一座小楼。 楼中正有一白纱女子坐在床前,看着床上的凤冠霞帔,怔怔出神。 三天时间已到,她不知道段欲能否完成当初的约定。 她只知道,自己是在赌一个希望。 而这个希望,则是压在了一个纨绔身上。 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好笑。 为什么会对一个纨绔抱有希望? 或许,这就是有病乱投医? 咬了咬红唇,她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包。 “看来,他是做不到了。 也罢,便让我自己来动手吧。” 啪! 小楼的房门,忽然被人撞开了。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冲了进来,喘着粗气:“小...小姐,人...人头。” .... .... “左边一点。” “右边一点。” “哎呀,狗子,你这张喜字贴反了。” “大牛,还不快点把灯笼挂起来?” “铁柱啊,你瞅瞅你那猪脑子,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屏风是这么摆的么?” 段府之内,张灯结彩,上上下下都在布置婚礼的用品。 作为绝对的主人公,未来的新郎,段欲可谓是事事劳心,现场的事儿都要自己把关。 毕竟,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婚礼。 时间走到了约定的日子。 段欲坐着轿子到了小院,一路上吹锣打鼓好不热闹。 可是吧,这年头想要迎娶新娘,必须要过伴娘那一关。 王语嫣的伴娘自然就是她的贴身丫头,名唤小红。 小丫头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瞧见段欲一队人马风风火火而来,也不露半分惬意。 伸手道:“段公子,想要进这个门,首先得拿出十万两银票来。” 十万两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平常人家一年的开支也不过三五十两。 但对段欲而言,光凭王语嫣的身材容貌就绝对值这个价。 摆了摆手:“狗子啊,给钱,” “是,少爷。” 狗子上前,十分嚣张的从怀里抽出一大把银票递过去:“给,要不要数数看?” “这倒是不用,我信得过姑爷。” 瞅瞅,这小丫头好生现实,钱一到手,称呼就从段公子改为了姑爷。 啧啧。 “只不过,我的好姑爷,想要娶我们家小姐,光是有钱还不够,还得会打。” 她拍了拍手,院子里走出了三个壮汉。 “姑爷,你若是能打赢他们三人,我便放行,若是打不过,嘿嘿,便请回吧。” 这绝对是故意为难啊。 全城上下谁不知道段公子身子虚,可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连个十岁的孩童都打不过。 更遑论眼前的三个大汉。 不过,段欲面色不改,云淡风轻的淡淡道:“好,给我三息的时间。” 一息。 二息、 三息、 三声过后,三个大汉已经躺在了地上,口吐白沫,面色煞白,只剩下半条命了。 而段欲还是站在原地,摇着扇子,好似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一样。 “你...你,怎么可能?我都没有看到你出手。” “这是因为我太强了,还没出手他们就不行了。” 段欲笑道:“这就叫做高手寂寞啊,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人生的寂寞便是如此。” 这货的装叉功力又上升了一大步。 小红扮了个鬼脸:“不要脸,虽说不知道姑爷是用了什么卑鄙无耻肮脏的手段,不过你击败了他们三人,就算是通过了考验,姑爷现在就可以进去找新娘子了。” “多谢。” 段欲兴奋的从小红身边冲了过去,进去了小楼,走上了楼梯。 吱呀! 一声轻响。 房门开了。 屋内的佳人正在对镜梳妆、 她从铜镜里瞧见来人,俏脸微微一红,轻声道:“马上就好,你再等会儿。” “不急,慢慢来,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马虎不得。” 段欲笑着上前,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眉笔:“我来替你画眉吧。” “你还会这等手艺?” 王语嫣讶然。 “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风流快活惯了,一些女孩子的记忆不会也会了。” “你倒是说的出口,不怕我吃醋?”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我是怎么样的人,只有你接触过后才能知道,现在看到的,听到的,都做不得数。” 王语嫣愣愣的看了他好半响:“段欲,所有人都看错了你。” 段欲乐呵呵道:“至少你没有看过。” “你明明有经天纬地之才,为何要装作纨绔?” “为了掩人耳目。” “谁?” “青龙帮。” 第83章 森林之中,所有玩家的眼前出现了十秒的倒计时。 他们知道游戏规则,必须在十秒钟内做出选择,否则迎接他们的仍然是逃避不了的死亡。 这很残酷,却是生活在这个星球的人所需要面对的现实。 晨寒不是个逻辑思维强烈的人,也没有刑侦人员专业的业务能力,更不是能够揣摩人心的心理学家。 他无法通过两个女人的言行举止去判断谁对谁错。 但他知道,这是生死的选择,也是这场游戏第一次的考验。 选择题,用生命作为答案的代价,这很荒唐,但没人可以反抗。 晨寒闭上眼睛,伸出手指左右乱点,心中默念:“小公鸡点到谁就选谁.....” 是的,这很任性,也很儿戏,但他别无他法。 试问,一个普通人,在本就恐慌的环境下,而且仅有十秒的思考时间,怎么可能冷静的做出分析? 当晨寒最后一个字念完,他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手指停留在那名手持斧头的女人时,不禁皱了皱眉。 老实说,在他看来,相比起这个女人,另一边的美人儿似乎要靠谱一些。 但他并没有违背自己选择的结果,跟随一批有了决断的玩家,进入了右侧的道路。 十秒结束以后,所有玩家都有了选择,两侧的人数相差无几。 “谢谢,谢谢你们能够来救我。” 左侧可怜的美人儿收住眼泪,莹莹施了一礼。 呼..... 见到眼前的一幕, 这边的玩家顿时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啊。 瞬间,一丝淡淡的喜悦弥漫上心头,虽然不知前路如何,至少现在他们还活着。 右侧的玩家也见到了这一幕,不同的是,他们像是斗败了公鸡,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好似沉入了海底,头皮发麻,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手持斧头的女人。 女人摇了摇头:“不要被这一时的表象所迷惑,继续看吧。” 果然,在众人重新看向那位美人儿时,发现她可怜的模样倏然一变,变的无比狰狞起来,两颗獠牙在牙齿间疯狂暴涨。 与此同时,在左侧玩家的小路地面上,伸出了一只只青色手臂,将他们的脚腕尽数抓住。 美人儿狰狞的面目发出怪笑:“为了报答你们,我现在就送你们离开森林,前往沉沦的地狱吧。” 轰! 下一刻,一百多只青色手臂猛地一拉,左侧的所有玩家竟被硬生生的拉入地面,消失不见。 而那美人儿又恢复了可怜模样,整了整凌乱的衣裳,继续躺在地上,等候下一批玩家的到来,也没有去看另一侧的幸存者。 晨寒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他虽然知道这个游戏的残酷性,但一百多人在他眼前活生生的被拉进地面,生死不明,还是忍不住感到震惊与骇然。 他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有的只是对于游戏之后关卡的迷茫无助。 他不认为自己的好运,可以让他一路安全的通过最后一关,成为星球上可以堂堂正正活下去的人类。 而在他复杂的心情之下,那位手持斧头的女人则是从旁边的树林里拉出了一头毙命的野猪,用斧头分尸,去除皮毛与骨架,并且架起了大型汤锅,放入了调料。 这一忙活,就是两个小时过去,女人在用心的煮着食物。 周围的玩家们虽然很不耐烦,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移动半寸,生怕惹了女人不高兴,就有一只青色手臂伸上来拉住自己的脚腕。 哗啦啦。 终于,肉汤熬好,女人变戏法似的弄出一堆碗筷摆在地上,为每一位玩家倒上了肉汤,笑盈盈的说道:“赶紧趁热喝了吧,喝完了我就带你们离开。” 看着地上那一碗碗冒着热气的肉汤,人们面色古怪,心里充斥着恐惧,他们不知道这肉汤里有没有混入奇怪的东西,比如说毒药。 没有人愿意做小白鼠第一个去试验,都在盼着别人化身神农尝肉汤。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的面前,刚刚才消失的的倒计时再度开始闪烁。 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思考时间有十分钟。 这也意味着,摆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一道生死选择题。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两个女人都是夺命的死神。 “玛德,劳资受不了了,装你马匹啊装,劳资就算是死,也要先弄死你。” 玩家中,一个魁梧大汉,虎吼一声,猛地冲的出来,双眼血红,满面狰狞,恶狠狠的朝着女人扑去。 很明显,他的心理素质并不高,此刻已经崩溃了。 噗! 一声轻响,女人手里的斧头好似化作无数道光线在空中一闪而逝,大汉前冲的身体由极动转为极静,好似瞬间凝固了一般,成了一个洋娃娃。 呕! 不少女性忍不住呕吐了起来,无力感爬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眼前的女人,绝不是血肉之躯的他们可以抗衡的。 “怎么,我好心请你们喝汤还不领情?” 女人的目光扫视而来:“怕汤里有毒?怕的话就滚到对面去,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也不要觉得可以杀死我从而过关,不是我针对谁,而是你们全是弱鸡。” 女人的话很直接,也很无情。 有人开始犹犹豫豫的拿起地上的碗筷,颤抖着咬上一口。 还别说,味道挺好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了过来,作为第一只吃肉的螃蟹,这位跳了半辈子广场舞的大妈,备有成就感,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一狠心,一咬牙,仰起头就是一碗汤灌了下去。 喝完以后,大妈砸吧砸吧了嘴,发出一声感想:“就算有毒,也值了啊,这他妈的也太好喝了点吧,请问这位小姐姐,还能来一碗不?” 晨寒跟其与玩家惊呆啦,这尼玛是虾米情况? “哈哈,想不到我老王纵横隔壁一生,偷人无数,竟然会败给一个老太婆,不就是碗肉汤吗,怕他个鬼,俺老王喝了便是。” 一位头戴绿色棒球帽的中年男子豪气顿生,端起肉汤就是一口闷,连肉都不带嚼的。 “好,果然是我王氏一脉的人,是条汉子,我王哲学就算在这里凉了,被毒药毒死,也不能落了王姓的威名。” 王哲学一挽袖子,也跟着咕噜噜的喝下肉汤。 末了,啧啧有声:“啊哈,真香。” “好兄弟。” 老王走了过来,伸出右手。 “一辈子。” 王哲学与他手牵手,目中含情。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两个人抱在了一块儿,拍着对方的肩膀。 基情,基情啊。 见证了一对基情的诞生,吃瓜们表示很激动。 又过了两分钟,吃瓜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咦,你们看这三个人好像一点事儿都木有,汤里应该没毒吧?” “应该是吧,不如你先去试试?” “嘿,咋不是你先去?” “是你提问的啊,我只是顺着你的问题,给出建议而已。” 第84章 昏暗的房间内,放着一张铁板床和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桌,木桌上有一台电脑。 刚刚练完一套拳法,满身大汗的辛吾,也不顾的汗水是否难受,大咧咧的坐在距离显示屏仅有二十厘米的椅子上,一边观看正在播放的哆啦a梦,一边拿着手机刷新着度娘贴吧。 这是一个会些拳脚功夫却没有 每一次刷新,辛吾都能找到几个将奶牛吹上天空的帖子,发帖者的装13功力可谓是如火纯情,已达化境,化虚为实,直教我等凡人叹而观止。 辛吾浏览了一遍首页,便准备开始刷新,迎接下一番装13贴的到来,但却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那显示屏突然爆发起一团耀眼的强光来,照的整个房间犹如曜日,在一瞬间刺痛人的眼睛。 但事情还未结束,辛吾掌中手机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一下子就挣脱了束缚,激射到半空中,道道流光从显示屏内流泻而出,形成一个玄奥目测的阵法。 阵法自空中旋转,洒下道道流光,将辛吾包裹在其中,随着一声爆响,好似炸弹爆炸一般,光明在一瞬间消失,整个房间陷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一周后,万人相亲大会。 会场左侧百十米处是一片树林,林前有一条石椅。 辛吾便安安静静的躺在椅子上,但在一分钟后,他又猛然惊醒,右手下意识的往石椅边缘一按,身子似猎豹般窜起,在空中翻转两圈落至地上,双眼霍的睁开,一抹锋芒一闪而逝。 辛吾眉梢微凝,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虽然他现在还有点头疼,甚至是身上的力气都只有正常状态的十之五六,但他对于危险的感知却是常人的几十倍。 “光明,黑暗,树林。” 这六个字在辛吾脑海中不断徘徊,他不论怎么想,也始终想不通电脑显示屏为什么会突然间爆发出强光来,也无法想得通为什么又在一瞬间转化成黑暗,更无法想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处身在这片树林内。 “难道是有人故意整我?” 但很快,辛吾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他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自然也不会有人闲着蛋疼找他的麻烦。 辛吾非常清楚,想不通的麻烦,才是最大的麻烦,他此刻已将精气神提至最高,警惕着四周的一切,很快,他就听到了人的声音,很多人的声音。 发出这些声音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都是从一个方向发出来的,那就是……右侧! 辛吾抬眼望去,只见右侧黑压压的围满了人群,就像是一堆蚂蚁在移动。 “呵呵,年轻人,你醒了,你已经在这里睡了三个小时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间从后方破空传来,打断了辛吾所有的思绪,他浑身打了一个机灵,本能的跳转过身体,朝前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麻布衣袍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看着老人,辛吾眉梢紧皱,在一开始,他就已经查看过四周,可以确定此处没有任何人,但这老人却不声不响的突然出现,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正准备开口询问,一股陌生的记忆便犹如潮水一般,自心底涌上脑海。 辛吾的表情也随着记忆的涌入不断变化,从疑惑到惊讶,再从惊讶到痴呆。 直到记忆输送完毕,辛吾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若是一具雕像。 我勒个次奥。 竟然穿越了? 还是穿越到了贴吧? 就在一只苍老的手掌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辛吾突然间跳了起来:“难怪我一直想不通之前发生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穿越了。” 辛吾回过神来,朝前看去,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的苍白了起来,然后他又朝其他方向看了一遍,确定四周无人后,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一丝恐惧自心底弥散而出。 因为,那个老头已经不见了,不声不响的来,不声不响的去,就好像是一个幽灵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辛吾浑身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随后又灵机一动,心中暗道:“莫非我是穿越到了武侠世界,那老头是一个武林高手?” 但很快,他又将自己的想法丢弃了,因为这个时候又有一段信息传入了脑海:“恭喜你来到相亲吧,接下来请完成第一个任务,前往万人相亲大会参与一次相亲,成功可获得开启哆啦a梦姐姐的口袋奖励,失败则切掉半根丁丁。” “咳咳。”辛吾咳嗽了两声,心中连道坑爹啊,但同时他也觉得浑身有着一股说不清的舒畅之感。 在现实中,他是一个纯种的24kd丝,一没学历,二没能力,三没财力,做着最辛苦的工作,拿着最低的工资,独身二十四年,从未有过女朋友,寂寞的夜只有依靠五姑娘来发泄,等于是最最底层的一类人。 但熟读网络小说的他,却是深深的知道,每一个穿越者都拥有强大的金手指,都将迈向人生巅峰。 虽然现在还没有见到所谓的金手指,而且还领了巨坑爹的任务,但人家系统也说了,只要任务成功,就开启哆啦a梦姐姐的口袋,那可是天大的金手指啊,所有人做梦都想拥有的金手指啊。 再来看看任务,不就是相亲么?咱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木有见过猪跑?随随便便找个妹子搭搭戏不就搞定了? 想通了这一点,辛吾那叫一个心神愉悦,差点就要飘起来了,将一双大手负在身后,嘴里哼着小曲儿朝人群走去。 既然是万人相亲大会,那肯定是人多的地方,这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前方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必然就是会场所在了。 万人相亲大会,顾名思义,就是将一群没人要的剩男剩女集中在一块,奇葩对奇葩,互相挑选,但更多的还是一堆堆心急的父母前来寻找合适的人选。 辛吾走到会场边缘,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贼眉鼠眼的看了一下四周,唰的一下拿起桌上的可乐,打开就对着嘴巴往里灌。 可乐入口,酸中带甜的滋味弥散在喉间,辛吾忍不住的吼了一声‘爽’。 第85章 “喂,丽丽啊,你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啊?” “我...我想跟你说说话。” “怎么了?你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不高兴?” “我爸回来了。” “他又打你了?” “没有...” “那怎么回事?” “昨天...昨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刚出卧室就听到了轻微的呜咽声,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门没关,我走近一点就看到...就看到...呜呜呜...” “丽丽,你别哭,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说给我听。” “茉莉,我看到我爸捂住了我妹妹的嘴,在脱她的衣服,我当时害怕极了,想上去制止,可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这个禽兽,你报警了么?” “我不敢,也不甘心,你不知道,昨晚上我妹妹回头看到我时的眼神,那种充斥了求助与绝望的眼神,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茉莉,你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 “你要去?你疯了么?” “可是,只有那里,才能真正的制裁那个禽兽,真的,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继续每天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我要他死,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丽丽,你听我说...” “嘟嘟嘟嘟...” ... ... “丽丽,你终于肯接电话了,这几天你担心死我了,要不是项目走不开,我都想买机票回国去找你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茉莉,我能求你个事么?” “什么事?” “帮我照顾好我妹妹,她现在精神失常,住在青山精神医院。” “什么意思?你真的去了?” “对,我去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我不后悔,因为那个禽兽也彻底消失了。” “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不用,你找不到我的,茉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幸福,永别了,我的朋友...嘟嘟嘟嘟....” ... 魔都,机场。 来来往往的大门口,一个身穿职业装,脚踩高跟鞋,戴着墨镜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上车后直接说道:“师傅,去。” 魔都的交通网络极其发达,现在又是上班时间,路上的人与车并不多,十几分钟后,目的地到达。 女人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往日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这是她生命中前十六年的居住之地,带给了她最美好的童年时光。 那个时候,大院中,一群光着屁股的孩子,追逐嬉戏,都在盼望着长大,期待着自由。 可谁知道,长大之后,才是真正的身不由己。 这时候,一个老人从大院内走了出来,一双眼睛在女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茉莉?” 茉莉笑了:“刘奶奶,是我,我回来了。” “哎呦,真是莉莉啊,你看你都长这么大,这么漂亮了,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老人拉住了茉莉的手:“快进来,去我哪里坐坐,喝杯茶,歇歇脚。” “刘奶奶,我今天还有事,下回一定去你那。” “哦...对对对,你们年轻人忙点好,忙点好。” “对了,刘奶奶,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老人沉默了半响,脸色很是无奈:“你是想问,玫瑰家的事情?” 茉莉点点头:“她怎么样了?” “那丫头命苦啊,摊上那么个猪狗不如的父亲。” 老人叹息着:“一个月前,他父亲出狱了,回到家,对她们姐妹两成天不是打就是骂,我们这些邻里劝也劝了,报警也报了,可就是没有半点作用。 说来也奇怪,三天前,玫瑰的妹妹,也就是牡丹被一辆救护车接走了,而玫瑰和她的父亲,也在同一天不见了,到现在也不见人影,都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茉莉心中一紧:“我想先去玫瑰家看看。” “去吧,门没锁。” 大院,是典型的四合院。 当年,院内住了四户人家,茉莉与玫瑰就是其中两户。 只不过,十年前,茉莉的父母发了笔财,带着她远走他国。 若非此次昔日的好友出事,她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国。 吱呀...’ 一扇房门被推开,太阳光线随之照入。 茉莉抬脚走了进去。 这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 入眼,是一间狭小的客厅,布局极其简陋。 沙发上有两个抱枕,枕边躺着一只毛绒熊,大概有半米多高。 看着毛绒熊,茉莉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这是她最后一次送给玫瑰的礼物。 两个女人的感情纵然经过了十余年的光阴,依旧存在。 友情,有时候比爱情和亲情更为可贵。 客厅一览无余,没有什么线索可言。 茉莉转身进了一间卧室。 这是记忆中玫瑰的闺房。 粉红色的色调,充满了少女的气息。 虽然玫瑰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可在每个女人心里,自己都是十八岁。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例外。 房间里的装饰也很简单。 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一个衣柜,一个垃圾桶。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但在梳妆台上,却放着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茉莉亲启。 这是留给茉莉的信。 她拿起信封,缓缓拆开,有些无语的玫瑰的大条,就这么摆在显眼的地方,万一被人拿走了怎么办? 展开里面抽出的白纸,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娟秀的字迹。 时隔十年,茉莉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玫瑰的字迹。 “茉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 十分套路性的开场白。 茉莉继续看下去。 “这二十多年来,我实在是已经受够了他的折磨,他给我们带来的痛苦实在太多。 是时候让这个不幸的家庭做一个了结。 我联系啊上了天韵当铺,当掉了我的生命,让那个恶魔去了地狱。 只是,我决定的终归太晚,我的妹妹已经惨遭毒手。 我只希望,在她接下来的岁月里,能好好地活下去。 茉莉,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我的妹妹。 她是我最后的牵挂。 还有,如果你将来遇到了什么不可抗力的事情,千万不要去寻找天韵当铺。 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儿还是不要做的好。 毕竟,不管如何,活下去总是好的。 玫瑰留。” 到了这里,字迹中断。 第86章 所谓的会场,实际上就是一个夕阳红广场,以往都是被老奶奶围满,放着情情爱爱的歌曲,跳着欢欢快快的舞蹈。 如旧形势大变,老奶奶们都被人请了出去,换上了数以万计的剩男剩女。 简陋的广场上,稀稀落落的摆着几张桌椅,来来往往的剩男剩女们,东瞧瞧,西看看,不断的打量着身边的异性,一旦遇上外貌穿着气质符合心里标准期盼的对象,就会像猫见着了老鼠,恨不得立马扑上去一口吃了。 只不过人类终归还是知道矜持为何物的,男同志要做的,先是看看自己的衣着是否干净整洁,有没有因为长时间的来来往往而凌乱,然后露出一个深情款款的微笑,朝着心仪的对象走去,用一种与他们压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所谓绅士态度,微微弯腰躬身,声音深情且有礼貌的说:“这位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 女同志要做的则是停下脚步,转身从包包里拿出粉盒打开,照着镜子补上一层厚厚的粉,然后慢慢走到男人的身边,低着头故作娇羞,小声的说:“先生,你能请我喝杯酒么?” 很多时候,女同志喝完酒之后,就会在附近的宾馆里继续喝豆浆。 所以广场周边的酒吧与宾馆生意都不会太差,铺面的租金也不会太便宜,作为包租婆的相亲吧二十四个小吧主之一的青春小姐姐,每个月收的租金都能把腰间那个巨大的荷包塞满。 当然,这是在双方都满意的前提下才会发生的后续故事。 然而大部分的搭讪过程中,都是被对方婉拒而结束。 要做到在会场里游刃有余,是每位合格的剩男剩女所必须学习的技能。 因为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大话西游里唐僧附体的爸爸妈妈,以及七大姑八大姨们那一张张永远停不下来的嘴巴。 还有偶尔被拒绝时的奚落,嘲笑,甚至是谩骂,毕竟不是每个人的素质都有作者那么好的。 但仔细想想,如果你被一个条件不如自己预期的人勾搭,纠缠,那必定是一件十分不舒心的事儿,脾气暴躁点儿的男男女女,破口大骂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情况。 平日里网络谣传的高贵单身族,实际上一点也不高贵,尤其是大龄单身族,在别人眼里,或许连一条狗都不如。 有人要问了,难道连钻石王老五这种存在,也连狗都不如? 呵呵... 有钱有权的人即使单身,他们的身边也永远不会缺少伴侣,勾一勾手指,有的是前仆后继想要张开腿的人儿。 在传统的国度里,单身是一件可耻的事儿。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各种压力的摧残下,相亲这种古老的会面方式,就有了很大的市场,类似的相亲会场宛如雨后春笋般,在相亲吧里遍地开放,这可是巨大的商机,带动着周边的餐饮,零售,娱乐,住宿等行业迅速发展,壮大。 这些,都是吧里的纳税大户。 要知道,一对男女相互看上了眼,必然要去喝杯小酒,吃顿大餐,压个马路,看个电影,直到天黑了再去便利店里买盒杜蕾斯,躺在宾馆宽大的双人床上,或是浴室里,阳台上,沙发上,墙壁上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生死大战。 辛吾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不断扫视,停留在了两座‘山峰’上。 “唔...竟然比京香老湿的都要大啊,肯定是假的,还是不要招惹为妙,否则容易硅胶中毒,我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 目光继续转动,又在一张网红脸上停下。 “这下巴如果碰到了自己的胸,不知道会不会被截破?要是哪个男人跟她走到一起,万一哪天发点小脾气,一下巴扎下来,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惹不起,惹不起。” “哎呦我去,这不是山寨版范bb么?看起来好扭曲啊,亲个小脸蛋,会不会因为玻尿酸而亡?” “握草,这个牛逼了,眼睛比咪咪还要大,她咋不把整张脸都弄成眼睛呢?” “666,身高一米五,腿长一米一,脖子以下全是腿,竟然是真的!” ........ 眼花缭乱,辛吾忽然有一种世间万物全是假的感觉,好不容易看到个天然素颜没有加工过的女孩,可她身上挂着的牌子是什么鬼? 180. 180. 180. 没有以上三个条件的男同志请不要过来打扰,很忙的,谢谢。 欲哭无泪,本以为是个非常简单的任务,没想到连挑选个相亲对象都这么难。 辛吾的两条眉毛都快要挤到一起了。 “不管了,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 闭上眼,抬起手,刷刷刷,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结果喜望外,指到的竟然是一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天然美女,拿着手机在看,身上没有挂着奇奇怪怪的牌子,旁边也没有多余的异性勾搭。 “果然,穿越者的运气都不会太差,肯定是月老的姻缘在牵线。” 辛吾心满意足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保持最暖人的微笑,昂首挺胸的朝着美人走去。 “小姐姐,相亲不?” 小姐姐一脸高冷,瞥了一眼辛吾,继续玩手机,心里却有了计较,相貌倒是挺帅的,就是不知道条件怎么样:“吧里有房么?” 辛吾一愣,虽然早就知道相亲是一种非常直接的方式,可第一次遇上,还是难免有些意外。 如果回答没房,不用说,小姐姐肯定不会再搭理你。 但是回答有房,这很显然是个谎言,辛吾开始有些矛盾,不过一想到任务成功后获得的金手指,也就释然了。 那可是牛皮哄哄的传奇口袋,房子算个屁啊?将来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有,吧中心一百八十平。” 辛吾回答的有点心虚。 小姐姐点点头,放下手机:“有车么?” “三辆。” 脑海中的信息,让辛吾知道贴吧与现实世界有差异,这里的吧中心等同现实的市中心,货币价值与rmb相当,可不知道这里的汽车品牌是否与现实中一样,不敢直接说出法拉利,兰博基尼等车名,只能婉转含糊的回答数量。 小姐姐眼睛亮了起来,目光正视身旁的男人:“有存款么?” “七位数。” 小姐姐搂上了辛吾的胳膊,问出了最后的问题:“月薪多少?” 第87章 “五位数。” 小姐姐被彻底征服,笑容满面,好似一朵花儿绽放:“我很满意。” 与此同时,一段信息传入辛吾脑海:“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哆啦b梦的口袋。” 紧接着,一个粉红色的口袋凭空出现,印在了他上衣中间。 金手指,终于来了。 辛吾咧开大嘴,一阵狂笑,然后看着小姐姐,淡淡道:“可是,我不满意你呀。” 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必须要走快点,要是一会儿人家小姐姐追上来缠着我,一时之间,上哪儿给她找房子车子存款工作啊? “站住...” 一声娇喝传来。 “完了。” 辛吾心里一惊,这是要缠上我的节奏啊。 咦? 不太对,声音咋不一样呢? 一扭头,只见一位穿着性感火辣的黑丝长腿小姐姐大步而来,好看的小脸蛋上愤怒无比。 “我擦,这怕不是两个漂亮小姐姐搞拉拉,我拒绝了一个,另一个来找场子的吧?” 镇定,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怎么说也是高大上的穿越者,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方寸大乱? 胡思乱想间,长腿小姐姐已经来到面前,白嫩仟长的手指一指:“是你喝了我的可乐?” 辛吾愣住了, 什么鬼? 气势汹汹的跑过来,还以为来找场子,结果就是为了一罐可乐? 辛吾不乐意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块钱纸币递过去:“小气包,不就是一罐可乐么,市场价两块五,我给你五块钱,不用找了。” “啥? 不就是一罐可乐? 市场价两块五? 你怕是脑子秀逗了吧? 麻烦你不要装糊涂,可乐是多珍贵的东西,三岁小孩都知道,今天没有五万块钱别想走。” 长腿小姐姐气的都快哭了,这小子喝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可乐不说,还当面装起糊涂来。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喝了别人的可乐还耍赖。” 相亲小姐姐也站了出来:“你这个大骗子,刚刚的话肯定也是假的,我要报告小吧主,治你虚报条件扰乱相亲秩序罪。” “碰瓷?” 辛吾瞪大了眼,好似发现了新大陆,牛逼啊,一罐可乐也能碰瓷?还要五万块钱?你咋不去抢劫啊?这一搭一唱还能再明显点不? “我喝了十几年的可乐,全部加起来都用不了五万块,小姐姐,你还能再扯点不?你这碰瓷的技术实在是太拙劣了。” “你才碰瓷,你全家都碰瓷。” 长腿小姐姐气乐了,你小子不但装糊涂,还倒打一耙,什么人呐? 好想骂人哦,好气哦。 可伦家是淑女啦,要注意形象。 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长腿小姐姐道:“你不愿意私了,那只好报警了。” “哟呵,一个碰瓷的还敢报警,唬谁呢?” 辛吾不为所动,一副你报啊,你赶紧报啊的表情。 长腿小姐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辛吾早死了几万遍。 掏出手机,拨号,接通:“你好,是警局吗?我要报案,这里是夕阳红相亲会场,有人偷喝可乐耍无赖,并且有扰乱相亲秩序的嫌疑。” 辛吾傻眼了,竟然真的报警了,为了一罐可乐报警了。 等等, 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年弯弯说茶叶蛋是至尊无上的高价食品,大陆人民吃不起,难道贴吧里面的可乐和现实中也不一样,属于奢侈品?” 很有可能啊! 辛吾有点慌,开始不淡定了,如果事实与他的猜想一样,那价值五万块钱也就说的通了。 不然,要是碰瓷的话,人家小姐姐怎么可能当着你的面报警? 辛吾扭过头,看着一位围观的大叔,在心里保留一丝希望,问道:“大叔,可乐真的要五万块钱?” 大叔点点头,叹息道:“是啊,可乐是养颜圣品,能让人永葆青春,小伙子,你闯大祸了。” 泪流满脸有木有。 辛吾有点想哭,感觉宝宝好委屈,作为一个穿越者,给的信息又不够全面,鬼才知道现实与贴吧的区别会这么大。 汽水饮料都能成为养颜圣品,下一次护舒宝是不是也可以当作护肤神物? 既然这玩意那么值钱,怎么还到处乱发? “小伙子,赶快凑钱赔了吧,一会儿小吧主来了,你在想私了也没用了,小黑屋太可怕了。” 大叔心有余悸,菊花一缩,有些不忍心,劝道:“如果实在没钱,就跟人家姑娘求求情,兴许能给你个分期付款也不一定。” “好人啊。” 辛吾好感度,心里暖暖的,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可为什么就是好想哭呢? 五万块啊,别说在贴吧里了,就是在现实中,我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捂住了嘴,都怪你,馋什么,现在出大事了吧。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进去了,我的菊花还是个雏,哪里能丧失在小黑屋里? 跑路,没错,就是跑路,反正我也不是贴吧的原住民,只要跑出了相亲吧,谁又能查得到我? 辛吾抬头,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一个摄像头,看来贴吧里比较落后,还没有天眼系统。 那还等什么? 跑路啊! 转身,迈步,又停下......呃! 卧槽啊! 什么时候四面八方都围满了人啊? 你们都不用相亲了么? 这瓜有那么好吃么? 堵得水泄不通,让我怎么跑路啊? 还讲不讲道理了啊? 辛吾绝望了,他虽然有金手指,但金手指也变不出钱来啊,不然大雄早成世界首富了。 “你刚才是想要跑路?” 长腿小姐姐投来怀疑的目光。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踩踩看,地下有没有种摇钱树。” “哼,还敢贫嘴,等你进了小黑屋,有你好受的。”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么?” “没有,要么赔钱,要么关小黑屋。” ............. “让开让开,小吧主办案,都给我麻溜溜的让开,不然全给你们腿打断。” 人群外,传来了喝骂声。 紧接着,一处人群很自觉的分开,十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最前头的一个光头大汉,一双虎目扫视一圈,停在了长腿小姐姐身上,准确点讲,是停在那一双黑丝包裹的长腿上。 光头大汉一时间惊为天人,双眼发光,流着口水,一脸猪哥样,好在后面的同伴知道他好色成性,习惯性截了截他的腰。 大汉回过神来,抹去嘴角口水,眼中贪婪之色不减,盯着小姐姐的大长腿,语气严肃问道:“是谁报的警?” 第88章 “是我。” 对于大汉的猥琐眼神,长腿小姐姐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哪天要是没人看着她流口水,那才不习惯呢。 她朝辛吾一指:“就是他,偷喝可乐,扰乱相亲秩序。” 大汉面色一喜,屁颠颠的靠近小姐姐,讨好道:“这位小姐,你放心,有我楚歌在,绝对会为你讨回公道。” “” 小姐姐双眉一挑,表示很满意。 “误会,误会。” 大汉冷汗直流,不过是想查个户口好交往,不成想被美人误会,转过头,指着辛吾:“好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的地盘上犯案......来人啊,给我带回去,关进小黑屋终身监禁。” “等等。” 辛吾急了:“小吧主是吧?你查都不查一下,连法律程序也不走,就这么断案?” “法律?”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汉大喝道:“在我的地盘上,我就是法律,我就是王,我想怎么判你的罪就怎么判,莫说是终身监禁,就算我现在要杀了你,也没人会说一个不字。” “哦。” 辛吾扫视一圈,见围观的人面色如常,显然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冷笑道:“原来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啊,跟网络小说的异世界一样,谁的拳头大,就代表权力大是吧。” “本来我还挺担心会和现实中一样,既然是比拳头,那我就放心了。” 辛吾舌头舔着嘴唇,冷冷的看着光头大汉:“想杀我?那很抱歉,只怕你踢到了铁板。” 如果是法治社会,辛吾的确不敢太过高调,那不是一个人可以抗衡的。 但现在的情况,与发哥主演的上海滩一样,比的是谁更凶狠。 辛吾不是许文强,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可作为一名拥有金手指的穿越者,他还没有好好的潇洒一番,哪里有够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好小子,竟敢威胁我。” 大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犹豫起来,辛吾的态度让他有些怀疑,没有深厚的背景,又哪里敢在他面前放肆? 能成为统治相亲吧警力系统,掌管百万吧友治安的小吧主,自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角色。 只可惜,他有一个致命点,就是太好色,遇上美女之后,精虫上脑,判断能力也就弱了几分,这一点让三位大吧主甚是头疼,如果不是看在这货为相亲吧做出太多贡献的份上,早就让人取而代之了。 他回忆了半天,也想不出眼前的男人跟吧里哪位大人物有关。 难道是其他吧的高层? 想到这一点,大汉心里定了下来,只要不是相亲吧的贵族,那也没什么好忌惮的,在这个一亩三分地,他们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就算辛吾身份不简单,自己随便给他安个罪名,他身后的势力也没什么可说的。 大汉面色一冷:“乖乖的跟我们走,还能留下一条命来,若敢反抗,杀无赦。” 他这是留下了一条台阶,希望对方心里有点b数。 但辛吾却一点b数都没有,一步迈出,直接是一拳朝着大汉砸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想要从这群人手里跑出去,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带头的给ko掉。 当年看上海滩时,许文强就是凭借这么一股子狠劲,从一个小喽啰爬上黑道大佬的位置。 辛吾不是个坏人,却也绝不是个好人。 他想要自由,不愿意刚刚咸鱼翻身就被关进永无天日的小黑屋。 他的拳脚功夫也不错,对付三五个成年人绝对没有多大的问题,在这么近的距离,又是猝不及防的前提下,他不认为眼前的大汉可以抵抗。 这一拳,用了他的全力,目的就是为了一击成功。 然而,结果很不幸,大汉的能耐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的拳头砸在了对方的身上,就像是砸上了一块铁板,疼的他呲牙咧嘴,手指骨都感觉断了好几根。 “铁布衫还是金钟罩?” 辛吾懵逼了,这样的身体素质,他只在电影里看到过,现实中基本是不存在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硬如钢铁? “不自量力。” 大汉一声冷笑,身子一震,一股无形的反震之力传荡开来,直接是将辛吾震开了五六米。 随之,他欺身而上,身如飞燕串起,一掌拍出,虎虎生威,气势十足。 这一掌凝聚了他十层的功力,放眼整个相亲吧,能接下的人也不超过三十个。 好在辛吾就是其中一个。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就那么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像是已经被吓傻了的摸样儿。 “哼哼,现在害怕已经晚了,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要将你四肢弄断丢进小黑屋里罢了。” 掌风袭来,啪的一声拍在了辛吾身上。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最怕付出了全力却没有得到一点想要的结果。 他倾尽全力的一掌,就像是棉花般轻柔的落下。 辛吾的身体一动不动,嘴角裂开了笑容:“忘了告诉你,金钟罩铁布衫这些玩意儿我也会。” 猛地探出手,抓住了大汉的手腕。 随之。 砰砰砰。 像是沙包一样左右连甩。 每一次都重重的砸在地上。 并且砸出了一个个大坑。 人形的大坑。 十几次过后。 辛吾松开了手。 大汉像是破布麻袋一样飞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天际之上。 “小姐姐,现在还要继续报警么?” 辛吾转过身,瞧着长腿小姐姐,似笑非笑。 “你...你...” 小姐姐惊呆了,完全没有到这货竟然敢公然袭击小吧主。 更没有想到这家伙的武力值这么爆表。 要知道那大汉在一众吧主中虽然只能算是倒数的存在。 可也是整个相亲吧百万会员中的佼佼者啊。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打败? 只怕就连传说中的大吧主出手,也未必能有如何效果。 这家伙,惹不起啊。 “不...不了。” 小姐姐很明确的认怂。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总有找回场子的时候,不必争一时长短。 “哦。” 辛吾挑了挑眉:“可我受到了惊吓,需要小姐姐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他伸出了一只手:“五罐可乐。” 又伸出了一只手:“不对,十罐可乐。” 这是在狮子大开口啊。 十罐可乐就是五十块的现金呐,都够在相亲吧买套一居室了。 “好,我答应。” 小姐姐心里在咆哮,可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虽然比哭还难看。 第89章 平行世界,9012年。 杂草丛生的山路间,一个中年汉子扛着一个背篓,用手里的柴刀开路,一步步走上了山顶。 他在山顶的树林中摸索了许久,找到了一个山洞。 然后,他将背篓放下,掀开盖子,露出里面的一个老人。 老人身穿病服,满头白发,一张脸好似干枯的橘子皮,浑浊的双眼中饱含着忧伤。 “爸,你不要怪我,你突然中风,为了救活你,我已经花了大半的积蓄。 可你现在半边身子不能动,等于瘫痪,如果把你接回家,我和蓉蓉就要有一个人来照顾你。 但是爸,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家境并不好,如果少了一个劳动力,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更何况,小凌马上就要高考了,上大学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有太多的压力。 否则,这个家就毁了。” 中年汉子双眼开始红了:“爸,儿子不孝,这辈子不能侍奉你老人家,请你原谅。” 他跪了下来,朝着老人磕了三个头:“爸,你就当是为了你的儿子,为了你的孙子。” 说完。 他站了起来,转过身,抹掉眼角即将流下的泪,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在那背篓之中的老人,轻轻抬动着他那还能活动的右手,干枯粗糙的手掌虚握,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可是,他的体力明显有限,抬起的手臂没过几秒钟就垂落了下来,眼中的忧伤也在此时逐渐淡去。 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爷爷,为了子孙后代,他愿意牺牲自己。 他也早已做好这样的准备。 只是当这一天来临时,他还是忍不住有些伤感。 人生到头,为的究竟是什么? 天空中,落下了雨水。 先是毛毛细雨,转眼间便成了倾盆大雨。 背篓里的老人受不了寒冷的侵袭,想要挣扎着起来。 可他一半的身子早已瘫痪,此时成v型塞在背篓里,就更不可能出的来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轰隆隆! 一阵雷声响过。 老人浑浊的双眼缓缓闭上,脑袋也在同一时间朝着一侧倾斜。 他最后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儿子离开的方向。 他不是在恨自己的儿子。 而是担心为了救自己,儿子家里花了大半的积蓄,将来的日子会不会艰难? 也在担心自己的孙子,能不能考上满意的大学,顺顺利利的走上社会,娶妻生子,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老人很想看到自己孙子成家立业,很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不再为了金钱忧愁。 只是,现在,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的思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在黑暗的尽头,出现了一抹亮光。 紧接着,亮光逐渐扩大,慢慢的驱散了黑暗。 一个小时后,老人的双眼徒然睁开,身体像是鲤鱼一样弹动了两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那瘫痪的身体,像是在瞬间恢复了正常,从背篓里挣扎了出来。 只是人老了,动作难免迟缓。 他花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才爬进了山洞之中,遮掩了风雨的侵袭。 他那双浑浊的双眼,也开始变的清澈了起来。 一段莫名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十分钟后,他消化了记忆,接受了此生最大的异变。 他有了系统。 一个名为‘黄牛’的系统。 虽然不是很明白系统这种只存在书里的玩意儿为什么会出现。 但至少他活了下来。 而想要永远的活下去,他就要和系统做交易。 或者说,是替系统打工,做一个代言人,一个倒买倒卖的大黄牛。 从此以后,他就是曹正淳,曹大黄牛了。 当然,替系统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玩意儿打工,多多少少都会给予一些能力。 比如说透视... 噫...真呕心,怎么能有这种能力呢? 用来干什么? 当然是以后上街买西瓜看看里面的果肉熟没熟。 没熟的话,就问老板:你这瓜保熟不? 在比如说,掌控时间的变化。 曹正淳挥了挥干枯如鸡爪的手,外面落下的雨幕刹那间凝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行。 他伸出双手,像是拨开帘幕一般掀起了一角雨幕。 然后,他从掀开的缝隙中,一步步向着山下走去。 他的身子佝偻,老态龙钟,看上去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刮倒。 但他的脚步却异常平稳,健步如飞,丝毫不像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 近千米的山路,走了差不多十分钟。 当踏足那片熟悉的大地时,曹正淳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雨停了,风止了,天晴了。 一道彩虹挂在天边儿。 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并且拥有了金手指,可以为家庭带来丰厚的收入。 儿子大三阳的手术费,儿媳东北皮草的采购费,孙子上大学的开销都有了着落。 “他们应该会很高兴吧?” 曹正淳朴实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自从中风以后,他就不曾笑过。 时间太久远,以至于让他看起来笑的一点都不自然。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家吧,该团聚了。” 山下的小村子,名为柰子沟,共有两百多户人家,男女老少皆有。 因为村子里早些年混出了个大老板,发迹后在村里开了个工厂,提供了足够的就业岗位,薪资也很丰厚,是以没多少人愿意出去打工。 就连一些考不上高中或是大学的年轻人,也没有想要出去闯一闯的念头。 人这一辈子,平平稳稳就是福。 进了村子,迎面遇上一对母女。 母亲看起来已有六十余岁。 女儿也有四十左右。 “曹哥,你...你能动了?” 瞧见生龙活虎的曹正淳,老太太先是一愣,随之眼中露出掩不住的惊讶与欢喜,甚至流下了泪。 “能动就好,能动就好,我多怕你往后的日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曹正淳心中感动,这丫头打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不是兄妹却胜似兄妹。 他中风之后,这丫头可没少接济。 “瑶瑶啊,哥没事,这半年来,害得你担心的。” 老太太摇了摇头:“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他的就不说了。” “是啊,人没事,家也就活了。” 曹正淳道:“瑶瑶,哥先回趟家,过些日子在去你那坐坐。” “好好好。” 老太太笑了笑:“你可一定要来,当年的那些伙伴,就只剩下咱俩了,没有你,我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 第90章 一个小小的院子。 里面是一间两层的小楼。 一楼是厨房和餐厅。 二楼是卧室。 你如果要问客厅在哪里? 曹正淳会一巴掌拍过来,并且大吼:“你丫的没瞧见就四个房间么,上哪儿腾个客厅出来?” 这就是他儿子的居所,当年连装修花了十来万,差点掏空了老底。 一晃眼,快十年了。 社会在进步,时代在照唤,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当年还算上的了台面的两层小楼,已成了老破旧。 眼看着村里面其他人家里,一个个的推掉了平房,兄弟几个,或是邻里间合资盖起了商品房。 曹正淳的儿子,曹仁德就淡定不了了。 人,都有攀比之心,都有强烈的欲望。 看着别人都有了,自己却没有,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只是,一家老小要养活,上有年迈多病的父亲,下有正在读书的孩儿。 作为一个家庭的支柱,曹仁德的压力可想而知。 男人,在任何时代,都是苦不堪言的。 尤其是生活在底层的男人,每天一睁眼就是各种开销。 就像戒赌吧的老哥,一睁眼,想到的就是今天又是还款日。 有时候,曹正淳也很后悔,当年为啥没有响应领导的提议,多生几个孩子,人多力量大。 只是,后悔的太晚,想生也生不了。 就算能生,也得有个老伴。 而且生了以后,谁来照顾? 不是又成了累赘? 曹正淳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抬起脚步,走进了儿子家的小院里。 一个中年妇女正朝着火炉底下摇扇子。 火炉上炖着一锅肉。 是今早上刚杀的鸡。 老父亲才送上了山, 儿媳妇就炖上了鸡, 这两人明显不对付。 实际上也是如此,儿媳妇终归不是真正的自家人,难以真心对待。 这从妇女脸上的笑容就可以看出来。 那是一种释然的笑容,摆脱了原有的压力。 听到了脚步声,妇女下意识的抬头,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最怕不想见的人出现在面前。 沉默了半响,还是曹正淳率先开口:“翠花啊,炖鸡呢,好香啊。” 翠花也在这句话之后回过了神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曹正淳一番,伸出一根手指,颤声道:“你...你怎么回来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一个儿媳妇,对着自家公公,不喊声父亲,竟然你你你的称呼。 “走回来的。” 曹正淳弯下腰,双手拍了拍大腿:“你看,我身体都好了。” “好了?怎么可能会好,你明明都快死了啊,那场雨都没有淋死你?”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曹正淳也没有纠正她的意思,淳朴的笑容挂在脸上:“翠花啊,你就这么盼着老头子死掉?” 翠花愣了愣,硬起心肠道:“你不死,我的家就毁了。” 曹正淳道:“之前的我,的确如此,可是现在,我已经好了,不会拖累你们,而且...” 翠花打断道:“你多大岁数的人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现在就算好了,那也是回光返照,谁知道明儿个会不会又瘫了? 算我求你了行不,别在来祸害我们一家了。” 剩下的话,被她硬生生憋在肚子里没说出来。 那就是你一个一只半脚埋进黄土的人,谁知道过几天会不会就翘辫子了,办白喜事的钱上哪去要? 当初跟自家老公决定送老头上山自生自灭的原因,除了养老头的负担太重之外,老头的身后事也占了极大一部分。 虽说身在农村,白喜事也要不了太多钱,可她家的经济条件实在困难。 当然,他们可以选择不办,只是这样一来,村里人必然会指指点点,将来如何生活? 可如果老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凉在了山上没人知道,村里人固然有怀疑,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随便找个借口也就糊弄过去了。 说实在的,但凡家里的日子能好过点,也不会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儿。 毕竟,亲情还在这儿。 只是,亲情跟金钱一比,也就显得黯淡无光了。 谁让这世道,没钱寸步难行呢? 曹正淳看着自家儿媳妇:“在你看来,我是个祸害?” “难道不是?” 翠花明显急眼了:“你自己一辈子没点出息也就算了,老了还要懒儿子身上,我就问你一句,你除了生下仁德将他养到十三岁上山开石头挣家用以外,你还为他做过什么? 凭什么,我就问你凭什么要赖着,凭什么就要把我这个辛辛苦苦维持下来的家给毁了。” “凭仁德是我儿子。” 曹正淳道:“我生下了他,他就得养我。 不养,那就是不孝,天打五雷劈。 他送我上山,我不怪他,的确是我拖累了你们家。 但现在,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包袱,而且可以给你们带来收入。 翠花啊,能放下你的成见,让我好好帮助这个家好么?” “放屁...” “妈...” 翠花刚开口,屋里就走出了一个少年。 穿着校服,理着板寸,看起来很阳光,很秀气。 这是曹正淳的孙子,曹雄。 很霸气的名气,不在曹阿瞒之下。 曹雄大踏步而来,心疼的扶着自己的母亲,怒视着自己的爷爷,开口道:“爷爷,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您,如果您还念着我们的祖孙情,就请您回到山上。 您要知道,如果您不走,家里就要在您身上花大笔的钱。 这样一来,我的求学路将极其艰难。 家里盖新房的希望也将永远只是个希望。 您知道连锁反应吗? 一旦这种事儿发生,我的未来怎么办? 难道您不想看到我功成名就,不想看到我娶妻生子? 还是说,您想要我读不上大学,想要我进村里的厂子拿两千五一月的工资,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 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也不是您想见到的,不是么?” 作为一个孙子,是怎样的恨硬心肠,才会出言让自己的爷爷去山上等死? 曹正淳心里的痛苦,又有谁能明了? 这可是自己的孙子啊,疼爱了十八年的孙子啊,竟然就盼着自己去死。 这世道,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活着,就是那么大的罪过么? 即使是,我现在不是回来弥补了么?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我解释呢? 第91章 “仁德在哪里?” 曹正淳心酸无比,他想问自己的儿子最后一句,是不是真的不要他这个父亲了。 “我在这里。” 中年汉子从屋里拐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瓶牛栏山,黑黑的脸上浮现两抹潮红。 他走到曹正淳身前,砰的一声跪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爸,求你给我一条生路,给我这个家庭一条生路。” 晃荡! 曹正淳立足不稳,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老泪纵横:“你决定了?” “是!” 曹仁德狠狠的一点头,猛然抬起:“求你成全。” 曹正淳沉默了。 所谓的众叛亲离,莫不过如此吧。 此时,曹雄忍不住道:“现在回去,你还是我爷爷,否则,我永远也不会认你。” 少年的称呼,已经从您改成了你。 “好。” 曹正淳目中闪过一丝精芒:“我成全你们,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我的父子情,祖孙情,便如这衣袖一般,彻底断绝。” 一截衣袖撕下,扬手抛去。 曹正淳转身迈步。 “记住,今后再见,天涯陌路,谁也不是谁的谁。” 曹正淳走出了小院,走在了村里的小路上。 这是工厂大老板出资修建的,方便大车进出运货。 曹正淳的双眼,变得有一些迷离。 他忽然停下脚步,摸着自己的心口说道:“系统,我要交易,我要卖掉自己的亲情,我不想再继续痛苦。” 然后,他脑海中响起了一声‘叮’,口袋里多了一张卡。 紧接着,他的目光恢复了正常,思绪也恢复了正常。 但他的心却遽然一紧,自己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为什么会卖掉自己的亲情? “系统,你左右了我的思想,动摇了我的情绪?” 没有回应,但曹正淳可以肯定是系统搞的鬼,他自己是不可能放弃这段亲情的。 虽然他说的很绝情,但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子孙安心。 往后,自己赚到了钱,他们也就能接受自己了。 可现在,那该死的系统,却控制了他,卖掉了亲情。 曹正淳愤怒,极度愤怒,想要咆哮。 可是,他的心里却在想,自己为什么要愤怒? 是啊! 我为什么要愤怒? 为了自己的子孙么? 他们这么对我,我又何必为了他们伤神? 手心一拍额头,曹正淳摇了摇头:“我真是老糊涂了,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他的脸上,再度挂上笑容,拐了个弯,朝着瑶瑶的家里走去。 “好久没有去看她了,这些年来都是她来看望我,我这个做伙伴的实在是不合格啊。” 村子里的路除了那条方便大车进出的水泥路以外,大多数还是以黄泥路为主。 一场大雨刚过,路上很是泥泞,但对于在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的曹正淳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走在泥泞的黄泥地里,跟走在平坦的水泥地上。 对一个老人来说,真心感觉不出太大的区别。 村里的路九转十八弯,曹正淳拐了好久才走进了一个小巷子。 巷里有三户人家,瑶瑶就在最里面的小院内。 咚咚咚! 曹正淳伸出手,敲响了小院的门。 没多久,门开了,老太太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曹正淳的面前。 “瑶瑶。” “曹哥。” 老太太满脸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呀。” 曹正淳笑道:“怎么,不欢迎我?” “怎么会呢。” 老太太急忙侧过身子,让出了路:“曹哥,快进来。” 曹正淳跟在她身后,进入了小院。 院中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看上去怎么也有个百来年的树龄了。 一侧的树干上垂下来一条秋千。 这是他们儿时的玩具。 一生过去了,如今一看,恍如隔世。 “曹哥,你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老太太的背已经弯了,头发也已经成了银色,戴着一顶老花镜,慢悠悠的往屋里走去。 她也想快一些,只是人老了,走不快了。 更何况她三年前还摔过一次。 老人一旦摔跤,后果是极其严重的事儿。 当初老太太差点救不回来。 几分钟后,老太太端出了一杯茶。 “曹哥,身体都好了吧?” “好了。” “不会再吓人了吧?” “不会了、” 曹正淳心里感动:“瑶瑶啊,这些年多亏了你啊,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曹哥,你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朋友,这些事儿都是我应该做的。” “就当是我的一番心意吧。” 曹正淳叹息道:“也只有你才会对我不离不弃,而我养了一辈子的儿子,却把我送上了山,想让我自生自灭。” 老太太一颤:“仁德...仁德他送你上山?” “就在今天。” 曹正淳道:“好在我命不该绝,或者走了下来,瑶瑶啊,从此以后,我与他们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曹哥...” 老太太刚开口,曹正淳就伸出手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他们能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儿,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结果,就当我曹正淳这一辈子从没有过孩子吧。” 无声的沉默中,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老头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饭盒。 “瑶儿啊,吃了没?” 声音间隙间隙的,像极了娘娘腔。 曹正淳和老太太同时扭头望去。 “这是?” “这是?” 曹正淳与老头子同时询问。 老太太调皮的耸了耸肩,指着曹正淳道:“这是我哥。” “那是隔壁村的王老头,一直在外面,去年才刚回来。” 曹正淳了然,难怪看着那么陌生。 只是,一个老头子往瑶瑶家里跑什么? 瞬间,他又警觉了起来:“他来做什么?” 老太太没回答。 老头子已经笑呵呵道:“哎呦,原来是哥呀,我来给瑶瑶送饭呢。” “送饭?送上门饭?” 曹正淳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头子眨眨眼,瞧着老太太道:“瑶儿,你没跟哥说咱俩的事儿?” “我们有啥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可别乱说。” 老太太急眼了,这货摆明了是在污她名声啊。 自从五年前没了老伴,老太太就是一个人过活,清清白白的。 要不是闺女看不下去,给她介绍了这么个相亲对象,她才懒得招呼。 只是,当初顾着闺女面子去了相亲。 没成想,这老头子还赖上了自己,隔三差五的就来送饭。 谁家还能差口饭吃不成? 老太太心里清楚得很,这货安的不是啥好心。 第92章 咻! 砰! 一声巨响,烟花在空中绽放。 随后,无尽的烟花笼罩了全国的天空,照亮了这个黑夜。 除夕夜,团圆夜。 陈晨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天空中璀璨的烟花,听着隔壁一家团聚时的欢声笑语,点燃了一根烟,轻轻的吞吐。 伤感么? 没有。 毕竟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 作为一个有爹有娘,却又跟没爹没娘一样的孩子,所谓的家,对他来说犹如镜花水月,无法触摸。 年三十,原本热闹的长街上空无一人,寒冷的冬风席卷而来。 陈晨忍不住浑身一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丢掉了手里的烟头,起身回到了店里。 这是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作为除夕夜唯一守店的员工,陈晨百无聊赖的在收银台内坐下,拿出手机刷新着本地论坛。 叮咚! 是顾客进门时的感应铃声,陈晨没有抬头去看一眼,也没有说什么欢迎光临的话语。 一个月两三千块钱的工作,何苦那么劳累? 只不过,很快的,他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眼角的余光也瞥到了饭盒放在收银台上的模糊轮廓。 他好奇的抬头,入眼是一张令他怦然心跳的面容。 璐瑶,张璐瑶。 陈晨的初恋,三个月前开始交往,目前正在热恋期。 “你怎么来了?不是跟家人过除夕么?” “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过?” 张璐瑶将饭盒一层层的分开,摆在了小小的收银台上,然后拿起筷子递过去:“都是你喜欢吃的,赶紧趁热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呢?吃过了么?” 陈晨接过筷子,夹起了一只虾仁,送到了张璐瑶嘴边:“不过你最近说要减肥,不管吃没吃,肯定都没吃饱,所以,你要陪我一起吃。” 张璐瑶咬住了虾仁,笑吟吟道:“我要是吃胖了,变丑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陈晨赶紧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柔声道:“那我们就一起变胖,变丑,谁也不能离开谁。” “我才不要变胖,变丑呢。” 张璐瑶绕了一圈,进入了收银台内部,双手环在陈晨腰间,脸蛋靠在了背后,轻声道:“晨,要不,你去见我爸妈吧?这样你也能跟我们一起过节日了,而不是一个人孤单寂寞。” 陈晨夹菜的手一颤,虾仁掉在了桌子上,他放下筷子,慢慢的转身,双手搂住了女人的肩膀:“从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也想过无数次去见你爸妈,可是,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便利店员工,收入也不多,养活自己都勉强,你爸妈又怎么会接受我呢?” 张璐瑶依偎在了他的怀里:“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真的好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男人啊。” 这一刻,陈晨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无力感。 作为一个没家庭,没天赋,没能力的普通人,虽然有一个疼爱他的奶奶,这么多年来也没让他挨饿受冻,但日子终归是过的紧巴巴。 一直以来,陈晨都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谈恋爱,见家长。 是的,正是因为没有想过,所以他也没有努力的目标,从进入社会以后,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能养活自己就好。 至于房子啊,车子啊。 从来没有指望过。 可是现在,张璐瑶进入了他的生活,成了他的女人,一切都变了。 在他的认知里,作为一个男人,可以自己穷,但绝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女人,别人该有的,他也一定要有。 他要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张璐瑶爸妈面前,正正式式的娶张璐瑶过门。 这是三个月来,一直徘徊在他脑海的念头。 虽然有些不切实际,可总比他前二十几年的咸鱼人生要好得多吧? 起码,有了一个目标啊。 他不知道这样的动力的能否让自己获得成功,但不管怎么样都要拼上一拼。 为了自己的女人,为了他们的将来,为了后代的保障,他都必须要肩负起应有的责任。 懒散的咸鱼时光早就应该结束了。 “给我一年时间,我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好,一言为定。” 张璐瑶仰起了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伸出了小拇指:“我们拉钩,不许骗我。” 陈晨笑了,有时候他真的觉得,热恋中的女人就好像是小孩子一样,两根小指缠绕,大拇指相互按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张璐瑶喜滋滋道:“骗人就是小狗。”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推开了陈晨,伸手摸了摸饭盒的温度,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拍着心口道:“还好没有凉,关顾着说话了,赶紧吃饭吧。” 一顿饭,欢声笑语不曾断绝。 初恋的人儿,总是有情饮水饱的。 一夜飞快的过去,换班的员工来了,交接了陈晨的工作。 张璐瑶一脸的倦容,陈晨是看在眼里的,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回到出租房以后,就催促着张璐瑶赶紧睡觉。 只是女人撒娇的缠住了他的脖子,摇着头说:“不嘛不嘛,睡着了,又见不到你了。” 陈晨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如果再不睡觉,我可就要心疼死了。” “噗呲。”张璐瑶缠的更紧了,贴在他的耳边:“真的?” “难道还有假的?不信你自己听听。” 陈晨一脸认真。 “好啦,我睡觉就是了,你也不能太晚。” 张璐瑶脸蛋红扑扑的在床上躺下,陈晨为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然后,他的面色凝重了下来。 一年时间,他要怎么改变自己的状况? 最基础的一套房,加上一辆车,以及结婚所需的杂七杂八,在这个三线小城市,至少也得两百来万的资金。 两百万啊,对于一个月仅有三千不到工资的他,无异于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糟糕的是,从哪里开始拼搏,他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头绪。 “难道,真要走那一步?” 解锁手机,登入了某个app,手指停留在充值界面犹豫不决。 他知道,这个决定,将是他能否翻身的关键。 赌赢了,后半生幸福美满。 赌输了,或许就要沦落三和当大神了。 常言道,十赌九输,陈晨赌的就是那十分之一的运气。 一咬牙,一狠心,猛地一按屏幕,将辛苦小半年的积累,一万块钱充值了进去,随后切换投资界面,尽数投入了某个项目。 这是一个叫做‘钱来’的资金盘,利用高息引诱人投资,随时都有可能跑路, 第93章 陈晨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面,他迎娶了张璐瑶,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的房子跟车子,有了为一个家而努力的方向。 他笑了,笑的很开心。 这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愿望。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并不难。 可对他来说,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 恍惚间,梦醒了。 陈晨睁开了眼睛,眨巴了几下,看到了蹲在自己身边,双手捧着脸颊凝视自己的女人。 “做了什么好梦,笑的那么开心?” 张璐瑶起身从衣架上抽出毛巾,在早已准备好的热水里拧了一把,然后摊开递给了陈晨:“来,先擦把脸,这样就不会想着睡回笼觉了。” 接过毛巾,捂在脸上,十多秒后,热度褪减,陈晨用力的围绕着脸蛋来回擦拭,困意完全消散后,放下了毛巾,张璐瑶已经为他挤好了牙膏。 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感觉一瞬间充斥了陈晨全身,这是他二十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生活,能有个人朝夕相伴,相互为对方做些小事儿也能高兴。 小人物的梦想,只是希望能够有个美满的家,属于自己的家。 穿上衣服,从被窝里爬起来,搂住了女人的腰肢,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陈晨微闭着眼,含笑道:“我梦到我们结婚了,而且有了我们的女儿,她很漂亮,像你一样。” “不要脸,谁说要嫁给你,给你生女儿了?” 张璐瑶红着脸,洋溢着幸福,口是心非的说着,然后指了指牙刷,道:“快点刷牙,好臭呢。” “臭么?” 陈晨收回双手放在嘴上,轻轻的哈了一口气,的确很臭。 他挑动着眉毛,忽然凑到张璐瑶面前,张开嘴朝外哈气:“就是要臭你,臭到你受不了愿意嫁给我为止。” “咯咯。” 张璐瑶娇笑着跑开,一边收拾起地铺上的被子,一边催促道:“好了,别玩了,今天大年初一,我们要去看奶奶,她老人家肯定早就等不及了。” 提到奶奶,陈晨笑的更灿烂了,一边刷着牙,一边含糊不清的道:“是啊,她如果见到你,知道我有了这么一个漂亮懂事的女朋友,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张璐瑶收拾好床被,眨巴着眼睛:“那如果奶奶不喜欢我怎么办?” “怎么会?”陈晨漱完口,牵住了女人的手,柔声道:“天底下还有比我们璐瑶更好的女孩儿么?” “贫嘴。”张璐瑶抿嘴一笑,而后有些担忧的道:“可是我紧张。” “不用怕,奶奶人很好的。” 拉动女人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陈晨认真的说道:“有我在,什么也不用怕。” 对于热恋中的男女来说,情话是怎么也不够的。 收拾好了房间,整理好了衣物,张璐瑶拿起放在电脑桌上的小包包,挽着陈晨的手臂,走出了房门。 天空中,夕阳残云,如火焰在燃烧。 长街上,一片萧瑟。 大年初一,人们的团聚并未结束,往日的热闹劲儿一点也没有留存。 骑上了电瓶车,戴好头盔,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油门拧到最大,穿越了小半个钢筋水泥的牢笼,出现了一片片农田,最后停留在了一栋四层楼高的自建民房外。 下了车,拔掉钥匙,陈晨拍了拍女人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紧张,一步步的走进了小院,走进了房门。 这是一栋单间的四层民房,一楼共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正是给奶奶居住的,也是陈晨前十余年的生活所在。 如果没有奶奶,只怕他也活不到这么大。 十几个平米的小房间里,靠门的墙角设立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用来炒菜做饭。 再往前,则是用三合板隔开的两个小卧室,只能放下一张床,以及一个小柜子,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孤零零的放在柜子上,正在播放着央视版西游记。 奶奶爱看的电视剧没有几个,西游记就是其中之一。 而在灶台的正对面,放着的是一张餐桌,上面摆了几碟冒着热气的菜肴,三双筷子躺在光洁的瓷碗边上。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奶奶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孙子,慈祥的脸上绽放出由心而发的笑容,拉住了陈晨的手,激动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然后,奶奶的目光移到了女人的身上,笑容越发浓郁,二话不说,甩开了陈晨的手,转而拉上了女人的手,柔声道:“孩子,是璐瑶吧,长得可真漂亮,饭菜都做好了,全是你喜欢吃的。” 最后,奶奶拉着女人坐到了餐桌旁,抽出纸巾,擦了好几遍筷子才递过去:“昨天刚买的筷子,在热水里煮开,还没有用过,绝对卫生。” 见到这一幕,陈晨懵逼了,自己竟然被奶奶就这么无视了? 这不科学。 张璐瑶回眸望来,掩嘴一笑,那摸样儿似乎在说:这很科学。 “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点过来陪璐瑶吃饭。” 奶奶朝着自己的孙子挤眉弄眼,似乎在说:你小子可得给我把人姑娘照顾好了。 哈? 陈晨更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咋跟剧本不一样? 不过,能见到奶奶与张璐瑶如此融洽,陈晨也是打心底的高兴,麻溜溜的在最后一张椅子上入座,懂事的给奶奶跟璐瑶夹着菜,像极了伺候老佛爷与皇后娘娘的小陈子。 一顿饭,充满了幸福与融洽。 老人的心愿是什么? 是子孙后代都能平平安安,都能成家立业,都能幸福美满。 陈晨记得,奶奶早些年的时候,总是说些不吉利的话,什么将来自己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之类的。 她是真的放心不下。 奶奶有两个孙子,分别是陈晨,以及陈晨叔叔的儿子,但奶奶从小到大都只疼爱陈晨一人,为什么? 常言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何会如此偏袒? 就是因为陈晨打小独苦伶仃,而叔叔的儿子,也就是陈晨的堂弟,拥有着父爱与母爱,也有母亲娘家人的照顾。 是以,奶奶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陈晨身上。 这栋房子正是陈晨叔叔在十多年前买下的,他们一家三口住了二楼与三楼,却空着四楼,让奶奶与陈晨两个人住在一楼的小房间里,连吃饭都是分开的。 为什么会这样? 小的时候,陈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叔叔是他的亲人,他不愿意往坏的方向去想。 长大以后,他大概明白了什么,是因为奶奶与婶婶的婆媳关系不融洽,叔叔夹在中间也不好做。 一面是妻子,一面是母亲,作为一个丈夫与儿子,该如何选择? 对于叔叔,陈晨是尊敬的。 对于婶婶,陈晨有些心结,在他的记忆里,婶婶对奶奶的称呼,从来都只是老人二字,一句妈妈都未曾叫过。 既然过了门,为什么不叫? 反而是叔叔,见了婶婶娘家人都会有正确的称呼。 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陈晨更加不知道,他只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没有经历过婚姻,也没有经历过面对两家人的生活,不能凭表面去判断婶婶的对与错。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婶婶虽然没有怎么关心过他,可至少也从没有欺负过他,更多的像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若非有叔叔的这一层联系,也不会有婶婶的这一声称呼。 一道影子出现在了门口,紧接着是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一身平常农民的穿着,手里端着一盆子对虾,瞧见陈晨后明显一愣,将虾放在桌子上后,道:“你来了,要不要去楼上吃点?饭菜还多着。” “不用了,我陪奶奶吃。” 陈晨没有多说什么,对于长辈,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沟通。 中年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张璐瑶,眼睛瞬间一亮,一种了然于胸的表情出现在脸上,笑着说道:“吃完了,有时间就到楼上玩。” “嗯。” 张璐瑶声音很低,红着脸轻轻的应了一句。 中年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饭后,张璐瑶抢着洗碗,却被奶奶推进了房间,与陈晨一起看着电视。 说实在话,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几个愿意看电视? 没多久,两人就腻歪在了一起,刷新着本地论坛。 张璐瑶上移的手指在某一刻忽然停止,随后拍了拍陈晨的胳膊,道:“论坛里有组织明天的同城活动,要不要去?” “去,当然要去,我媳妇儿要去,我哪里敢说不字?” 陈晨除夕夜守店的回报,就是大年初一至初三休假。 所以他有时间可以陪伴张璐瑶。 “呸,谁是你媳妇儿,不要脸的老男人。” 张璐瑶的声音柔情似水,完全出卖了她的口是心非。 陈晨一把抱住了她,故意做出一副凶恶模样:“你敢不从?那我就吃了你。” 第94章 晚上七点,奶奶睡下,陈晨为她盖好被子,与张璐瑶一同离开。 生活在农村,老人习惯了早睡早起,你要她晚点睡,估计要哈欠连连了。 电瓶车骑回了出租房之后,两个人手牵着手开始了压马路。 昨晚上了夜班,今早睡了一天,现在还有的是精神。 城市的夜晚,到处是闪耀的霓虹灯,一片灯火通明之象。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一条商业步行街,里面的人流虽然没有平日里那么夸张,却也不在少数,也算是恢复了一丝丝热闹的气息。 穿行在人流之中,买了两串糖葫芦,各自喂着对方,秀着恩爱。 不多时,到了尽头,是一个大型影城,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部电影的预告。 是爱情片,正适合热恋中的男女。 “要看么?”陈晨问道。 “不要,都是老套路,有什么好看的。”张璐瑶撇嘴,表示自己才不感兴趣呢。 “可是,我已经买好了电影票,你不看的话,那我只好退掉了。”陈晨努力装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你敢!”张璐瑶冷眉以对,气的腮帮子鼓起。 “当然不敢。”陈晨一笑,捏了捏女人的鼻子:“走吧,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我们先去买点零食和饮料。” 这是一部豆瓣评分很高的片子,网上的讨论十分热烈。 不出意外的,张璐瑶在片子播放过程中,躺在陈晨怀里,为那些一点不感兴趣的老套路哭了十多遍,小包包里的纸巾都用完了。 陈晨憋着笑,感觉好辛苦。 对于感性的女人来说,这种片子足以将她们带入其中。 “呜呜呜,这个女二好可恶啊,老是妨碍女主和男主在一起。” “女主好可怜啊,你看她一个人哭的多伤心,男主啊,你怎么还不出现呢?” “该死的老太婆,人家明明是真心相爱的,你干嘛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 “....” 一部片子结束以后,张璐瑶的小脸蛋儿早已是布满了泪痕,双眼通红,好在她不用化妆品,否则非得花了脸不可。 “哼,坏蛋,人家再也不要看这种片子了,太揪心了。”张璐瑶吐槽兼撒娇。 “好好好,再也不看了。”陈晨含笑道:“不过我听说啊,下周又要上演一部白蛇呢,好像也是这样的剧情。” “真的?”张璐瑶双眼闪动着小星星。 “假的。”陈晨忍不住大笑。 “啊,坏蛋,打你。”张璐瑶嘟着嘴,故作生气的挥舞着小拳头。 “打不到我,打不到我。”陈晨向一旁闪躲,十分挑衅的勾勾手指头:“你来呀,你来呀。” 那摸样儿,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而在他们打闹的过程中,却没有发现,在那暗处,正有一双眼睛在凝视着他们。 回到出租房,已经是凌晨三点,看着张璐瑶睡下之后,陈晨解锁手机,打开钱来app,昨日的收益已经更新,百分之五的日化收益,一万块的投资,一天的利息就是五百。 而这五百,是在余额账户里的,可以随时提现,陈晨自然是果断的提现,几分钟后就入账了银行卡。 嘿! 你还真别说,这骗人的资金盘,整的还像模像样的,新年时间都在处理结算业务。 随后,他又在某个专门讨论资金盘的论坛上,找到了其他几个当下热门的资金盘。 经过没有半毛钱作用的认真分析,仔细观察,将积蓄分散投资。 拥有危机提前警告的能力,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在资金盘跑路前撤离 实际上,压下全部的积蓄,并非是他有信心,而是贪心。 一万块钱,一天就是五百。 而他十万的积蓄,一天就是五千的收益啊,将近他两个月的工资。 财帛动人心,谁也无法例外,只是有些人的克制力比较强而已。 调好闹钟,躺进了被窝,闭目养神,以面对天亮之后的同城活动。 在本地论坛里,有一个专门的版块,提供给活跃的坛友组织活动。 当然,这些活动基本上谁都可以参与,一天下来,人均也不过三五百块钱。 虽然陈晨的工资不高,但偶尔撒点血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 更何况在他看来,现在的自己,可以依靠资金盘做到日入五千。 安静的夜晚飞快的过去,冬日里的阳光自窗外撒入,驱散了一夜的寒冷。 闹钟的铃声在猝然间响起,将陷入美梦中的陈晨惊醒。 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扭过头,四目相视,各自展颜一笑。 “是不是很丑?”张璐瑶整理着头发,小心的问道。 “不管什么样子,在我眼里,你都是最美的。” “那在别人看来,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喽?” “别人的看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只需要知道你的想法就行了。”张璐瑶弯腰挽住了陈晨的脖子,道:“都说,女人不能被心爱的男人看到自己刚刚起床的样子,可我就是想让你看,让你记住每个时刻的我,永远也忘不了。” “你的样子,都已经铭刻在我心里,想忘也忘不了,除非是我的心不在了。” “咦,好肉麻。”张璐瑶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笑吟吟道:“可我就是喜欢你的肉麻,就是喜欢听你说着情话。” “那我天天说给你听,好不好?”陈晨捧住了女人的脸,认真地说道:“张璐瑶,我爱你,爱你的一切...唔...” (* ̄3)(e ̄*) 不可描述之后,张璐瑶红着脸,娇艳欲滴,朝着窗口大喊:“陈晨,我也爱你,爱你的一切,永远的爱你。” “神经病啊,大早上的鬼喊鬼叫,爱爱爱,爱泥煤啊。” 楼上的单身狗传来了愤怒与嫉妒的咆哮。 “噗呲。” 两人瞬间乐了,努力的控制着笑声,生怕单身狗提刀来砍。 永远都不要小看一只单身狗的愤怒,被极度的刺激以后,什么事清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两人起床一番梳洗之后,陈晨为她吹干了长发,梳理整齐,最后用夹板一缕缕烫直,垂落在身后。 张璐瑶为他整理好上衣领口,手上抹了几滴啫喱水,调整好不是太完美的发型。 相互的打量了一番,异口同声: “你真美。” “你真帅。” 第95章 上午十点,天清气朗,市湿地公园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三五成群的有着各自项目,基本都是一家人带着孩子来玩的。 陈晨与张璐瑶来的时候,论坛里组织的坛友也大致到来,只有两个人因为临时有事不能到场,也都打电话解释过。 加上陈晨和张璐瑶,在场的一共有七名坛友,三男四女,都是性格活泼外向的主儿。 其中一名叫赵璐的女人,是此次活动的发起人,也是策划和决定者,今天的所有项目都将由她来安排。 这一点,没人有异议,毕竟能偷懒又有谁不愿意? “我们先去游乐园玩,中午的时候一起在里面吃饭,下午在找家ktv唱歌,晚上如果还有时间,就去玩狼人杀,有需要补充的么?” 各自介绍以后,赵璐说出了她今天的安排,见其余人没有反对,便领头带路。 游乐园在湿地公园内部,距离他们只有三百米的路程,四个女人像是自来熟一样,手挽着手,并排走在前面,一路上有说有笑。 而三个大男人,则是跟在后头苦笑不已,其中一位穿着正装,一看就是跑业务的男人掏出香烟,左右一分,点火一吸,烟圈徐徐上空,而后道:“如果不是要陪着女朋友,我真想待在家里打游戏。” “谁说不是呢?游乐园哪有联盟好玩?那几个破项目还要一百块钱的门票,简直是浪费,还不如留着多买两个皮肤。” 另一名皮肤黑里透红的老哥也是大吐苦水。 陈晨听的不由一愣,但仔细一想,他们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陈晨并没有插话,而是听着他们开始谈论联盟。 “老哥,你联盟什么段位?” “砖石,你呢?” “白银,死活上不去黄金,老哥能带带我么?” “小事情,微信给我,回去了就带你上黄金,分分钟的事儿。” “那先谢过老哥了,上了黄金,兄弟请你喝酒。” “....” 三百米的路程,眨眼就过,七个人买了门票,进了游乐园大门。 然后,问题来了。 大年初二,街上虽然没有几个人。 但是在这个游乐园里,却是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在耸动,大多是带着小孩的家长来游玩。 七个人,瞬间懵逼了。 什么情况? 于是,六双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赵璐。 “这个...这个...有点小失误。” 赵璐双手食指相互截着,俏脸通红,歉然道:“是我没有做好攻略,抱歉。” 人家女孩子娇滴滴的道歉,六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张璐瑶含笑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就是排队时间长一点,反正时间还早,实在不行,下午的ktv改天再约。” “是啊,不就是多排会儿队么,有什么关系。”正装男掐掉了烟头,拉着自己的女朋友,往过山车的方向跑去:“大家都跟上,别掉队了。” 黑里透红男却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儿,被女朋友捅了下胳臂,方才悻悻的跟上。 只是,他们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一个过山车的项目,就从十点钟等到了下午两点,将近四个小时的等待,抹去了所有人游玩的兴趣。 这哪里是来玩耍的? 分明是来受罪的好不好? 不过,坐上过山车,飞驰在轨道上之后,除了尖叫,还是尖叫,早已将不快抛在了脑后。 当设备停止运行,七人从上面下来以后,意外发生了。 黑里透红男因为是第一次来玩,所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呕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早餐。 好巧不巧的是,吐在了身旁的一位白裙女人身上。 白色本就怕脏,更何况是那么一大口早餐,由上至下迅速的流淌,污染。 女人的脸色也在飞快的变化,最后在三分之一秒内尖叫出声,震耳欲聋。 你永远都想不到,一个女人在见到自己心爱的衣服被人吐上早餐的反应有多么可啪,呸,是可怕。 光是这一声尖叫,足以让全世界的高音歌唱家羞愧的丢下了头。 你无法想象人满为患的游乐园里,四周接二连三的目光汇聚而来,是一件多么令人尴尬的事儿。 “啊啊啊啊....”女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这是阿伦送我的新年礼物,你赔我,你赔我。” “赔,一定赔,小姐你先冷静一下好么。”黑里透红男出声宽慰。 谁知,女人的火气更大了:“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本姑娘清清白白,岂容你污蔑。” 哗啦啦! 黑里透红抹下了一把冷汗,果然,跟女人讲道理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儿。 但是,他身边也有一个女人啊,那就是他的女朋友李思琪。 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李思琪觉得自己应该出手了...不对,是出口了。 “喂,不就是一条裙子么,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多少钱,我们赔你就是了。” “这是钱的问题么?” 女人瞪大了眼睛,声音完全没有降低的意思:“裙子是阿伦送我的,代表了他对我的爱,爱你懂么?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感情,他这一口早餐是在亵渎阿伦对我的爱。” 为什么总感觉这对白好中二啊,陈晨感觉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李思琪自然不能怂下来,一把抓住黑里透红的手,亮出两枚带在中指上的戒指:“看到没,我们是情侣,你所谓的爱,我们也有,而且只会比你们爱的更加深沉。” “你胡说,我和阿伦的爱才是全世界最深沉的。”女人不甘示弱,鼓足了腮帮子怼回去。 李思琪冷笑:“既然你说你的阿伦那么爱你,那么为什么没有陪在你的身边?” “那...那是因为他有事在忙。”女人的声音忽然弱了很多。 “我看不见得吧。”李思琪乘胜追击:“你手上连枚戒指都没有,我看是因为你口中的阿伦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吧,否则,一个爱你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给你戴上戒指?” 这思维逻辑有点六啊,陈晨彻底惊呆了。 张璐瑶左手手指截了截他的胳臂,低声笑道:“听到没,爱她就要给她戴上戒指。” 陈晨扭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更想让你为我穿上婚纱。” 张璐瑶心里又惊又喜,脸蛋瞬间红了起来,不敢再说话了。 而另一边,眼看就要败下阵来的女人,开始了绝地反击: “就你这戒指,我看也是地摊上三块钱一枚的货色,而阿伦送我的这条裙子,价值三千,有可比性么?” “三千?很多么?” 李思琪提起挂在肩头的小包包,指了指上面的标牌:“看到没,lv,价值一万五,能买你五条裙子。” 第96章 两个女人的对决,似乎偏离了主题,难道不应该是讨论怎么赔偿裙子的事儿么? 陈晨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看着她们不断的攀比,从裙子到包包,从项链到手链,从鞋子到发圈,但凡是身上穿着的,戴着的,都要拿出来比一比。 结果很遗憾,女人略输一筹,气的大口喘气,像是呼吸困难一样。 李思琪双手交叉,一副敢跟老**,气不死你的表情。 而在他身边的黑里透红,浑身都快要被冷汗打湿了。 因为他自己明白,李思琪身上的所谓名牌,都是自己从a货市场淘来的。 在场的围观群众,也有懂行的,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人站出来说而已。 然而,在几秒钟以后,原本败下阵来,气的直跺脚的女人,忽然目光一亮,笑容满面,宛如春日里的花朵绽放。 “阿伦,你快来,有人欺负我。” 顺着女人的视线,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开始移动,移到了一个缓步走来的男人身上。 阳光,干净,帅气,高大。 是所有人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女人小跑而来,扑进了他的怀里,抽泣道:“阿伦,有坏人欺负我。” “宝贝乖,不要怕,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阿伦柔声安慰了几句,而后视线转向了李思琪与黑里透红。 一场新的对决,即将爆发。 人群中,在阿伦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张璐瑶的脸色就变了。 他拉动着陈晨的衣角,急促道:“晨,我们走,现在就走。” 陈晨一愣,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阿伦一眼,而后牵着张璐瑶的手,一步步退出了人群。 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不该问的时候绝对不能多问。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阿伦的视线转了过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走出了游乐园,离开了湿地公园。 一路上,张璐瑶的脸色都不太好,甚至还有些紧张的情绪。 “没事吧?”陈晨用手背在她额头感觉了一下温度,确定正常后,松了口气:“是太累了么?” “是...是有点累了。” 张璐瑶强颜欢笑:“我出来那么久,爸妈也要担心了,我想先回去。” “好,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张璐瑶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后,又回头看向陈晨:“你不会生气吧?” 陈晨笑着摇头:“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太想我。” “你也是。” 张璐瑶笑容暗淡,低头钻进了车厢,猛地关上车门:“师傅,去方斗岩。” 看着出租扬尘而去,陈晨知道,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只不过,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刚刚在游乐园里一直好好地,直到那个叫阿伦的家伙出现,璐瑶的情绪就不正常了。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陈晨凝眉,一时之间想不出头绪来,他相信璐瑶,不会背着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如果不是感情方面,那会是什么呢? 啪! 一声脆响,陈晨干脆利落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想什么呢?你一个要啥没啥的穷小子,璐瑶都愿意不离不弃的跟着你,你竟然还因为一点小事就胡思乱想,脑子被门夹了?” “我真的是糊涂了。” 摇了摇头,陈晨放下了心事儿,往公交车站走去。 出租车给自己的女人坐就行,自己当然要坐公交省点钱给璐瑶买戒指了。 回到出租房,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陈晨叫了一份外卖,躺在床上,微闭着眼,开始计算自己和璐瑶的将来。 如果资金盘能一直玩下去,那么,他第一个月的收入将会有十五万,这还不算利滚利。 第二个月的本金就是至少三十万,收益四十五万。 一年后,他想要的,都能拥有。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危机提前警示依旧有效。 否则,他也只能跑路去三和,做一天玩三天,吃着鸡腿,喝着大水,和红姐谈当年。 半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是外卖到了,陈晨接过外卖小哥递进来的袋子,正准备关门,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抵住了门沿。 这只手的主人,陈晨也认了出来,是在游乐场见过的阿伦。 “有事?” “聊聊?” “我们应该不认识吧?有什么可聊的?” “但我们都认识璐瑶,这就有地方可聊了。” 陈晨心中一颤,难道被自己猜对了? 不可能,璐瑶不可能对不起我。 他瞬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笑道:“璐瑶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毕竟我们快要结婚了,请进吧。” 结婚两个字他咬的很重。 阿伦笑了笑,进入了房间,打量了一眼:“你的条件似乎并不好。” 陈晨凝眉:“但我不会让璐瑶受苦。” “何以见得?”阿伦指了指宽一米五的床,以及地上的床铺:“你想让她以后跟你住在这里?” “这似乎与你无关。” “未必吧。”阿伦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作为一个男人,你连最基础的物质条件都没有,难道你自己一点都不觉得羞愧么?” “我为什么要羞愧?我只是没有像你们一样,有一个好的家庭,有钱的长辈,我现在的确不具备物质基础,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 “何必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阿伦冷笑:“在我来之前,已经调查过你,十八岁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至今已经快六年了,你但凡有那么一点点的上进心,也不会到了现在还是拿着两千多的工资,你竟然还有脸跟我扯家庭,扯长辈来掩饰你自己的无能,陈晨,有意思么?扪心自问,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阿伦说的的确没错,陈晨无法反驳,将近六年的打工生涯,他一直在原地踏步。 六年来,他就像是一条咸鱼。 如今跟人说,自己迟早会翻身,对方没有笑掉大牙已经不错了。 深吸一口气,陈晨冷静了下来,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所以,你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嘲笑我?指出我的无能?还是说我配不上璐瑶,要我离开她?” “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没错,我就是要你离开她。”阿伦目光冷冽:“因为,她是属于我的。” “但她爱的是我。” “爱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花,你难道忍心让她跟着你过苦日子?” “这是我们的选择,与你无关。”陈晨打开了房门,沉声道:“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无论你和璐瑶是什么关系,请你记住,你都无法拆散我们。” 第97章 .“你这么自信?”阿伦笑了:“你就不担心我与璐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但自信,我还相信璐瑶,她是个好女孩,不会跟你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关系。” 陈晨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所以,请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 “我以前有个敌人,也跟你一样嘴硬,但他现在却像条狗一样趴在我家院子里看门。” 阿伦走出了房间,整理了一下黑白相间的领带,道:“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璐瑶的确是个好女孩,所以我不能错过。” 砰! 房门猛地关上,陈晨后背靠在上面,双拳紧握,他现在很想打人。 好在他的克制力还算不错,几个深呼吸之后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凝视着窗外的夕阳,心里有着一团未知的火焰升腾而起。 “我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用来砸死这些丑恶的嘴脸。” 是的,他的人生很艰难。 前二十四年的时光里,他选择了妥协,甘愿做一条咸鱼,只求能够养活自己。 可如今,情况变了。 他有了自己女人,也有了可恶的情敌。 他需要改变,变成能为璐瑶遮蔽一切风雨的男人,而不是令人质疑,让人羞辱的**。 砰! 一拳砸在了墙壁上,钻心的疼痛传入脑海,他却丝毫不顾。 大脑在飞速的运转,他需要更快的赚钱渠道,资金盘的收益虽然很夸张,但对他来说,还是太慢了。 毕竟,他的起始资金仅有区区十万。 可是,对于一个两眼一抹黑的普通人来说,究竟做什么,才能有超高的回报呢? 他所知的,都在刑法上,不能触碰。 .... ... 方斗岩,幸福街23号,幸福小区九栋702室。 客厅里,张璐瑶双手捧着一杯热茶,心情完全无法平复。 他怎么会出现在欧市?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欧市? 难道是为了当初的交易,千里追踪而来么? “璐瑶,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张母端着一盆水果放在茶几上,坐在了璐瑶身旁:“有心事?” “没有。” “你是我的女儿,你有没有心事,我这个当妈的会看不出来?” 张母握住了女儿的手:“是感情方面出了问题?” “妈,你乱说什么?”张璐瑶否认。 “还想瞒我?你表叔都跟我说了,他昨晚在步行街影院门口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且...” 张母目光扫来:“不用我多说了吧?” 张璐瑶一愣,她知道,这事儿已经瞒不住了:“是,我和他感情很好。” “感情好,为什么还闷闷不乐的?什么时候带他过来,让爸妈瞧瞧?” 后半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张璐瑶忽然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妈,我看到阿伦了,他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有他的阻碍,我的感情再好又有什么用?我们还是要逃离这个城市。” 张母面色一变,不过几十岁的人了,大风大浪都见过,很快平静了下来,手掌轻轻拍着璐瑶的后背:“都是爸妈的错,当初就不应该找他,女儿,是爸妈对不起你。”, 一夜消逝,陈晨坐在窗前抽着烟,看着手机银行到账的十笔五百元现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换做从前,一天能有五千的收入,他估计能开心的从三楼跳下去。 同时,他也在懊恼自己前二十四年的不思进取。 但凡能早两年开始投机倒把的事儿,现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从一个没有希望的青年。 到一个想要抓住身边一切的男人。 这个过程很快,与张璐瑶在一起短短的三个月,他的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是吧,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这年头有想法,有冲劲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几个能落的好结果。 没有家里的帮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运气好的能遇上贵人,运气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晨现在觉得,自己的确如阿伦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连一丁点的能力都没有。 他不知道阿伦在自己与张璐瑶中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知道对方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与危险,他只知道,有些东西既然已经属于了自己,那就要豁出一切的去守护。 他是穷苦孩子,人生不可能有太多的机会。 尤其是张璐瑶这种只图个男人性子好的女人已经不多了,可以说比大熊猫还要珍贵。 能在你最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便是能陪伴你一生的人儿。 只是太多的人喜新厌旧,发达以后嫌身边的黄脸婆啰嗦,哪有外面的小三听话懂事服务好? 这种人临老家庭散了,图什么? 掏出烟,点燃,过肺,烟圈吐出窗外。 两根烟抽完,陈晨梳洗了一番,又从桌子上抽出一片口香糖嚼着。 穿上璐瑶给他买好的大衣。 戴上璐瑶亲手针织的围巾。 打开门,上路。 电瓶车行驶在新年的街头。 大年初三,已经开始有些人气了。 十多分钟后,陈晨来到了区域办公室。 二十四小时连锁便利店,太过分散,通常都会在一个商圈内设立办公点,处理一些人事与突发情况。 “我要辞职。” “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区域经理是一个地中海大肚腩,刚过三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五十岁的老头。 “物价比去年翻了翻,但工资一毛没涨,自己都养活不起。” 陈晨的理由简洁明了。 地中海笑了笑,开始画大饼:“你现在工资是不高,可公司升职制度好啊,又不讲究个学历,再熬几年,等你坐上了我的位置,工资至少能翻两倍,回去安心工作,你现在还年轻,多吃点苦,是好事。” 陈晨想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不是因为正值新年,便利店人员流失严重,务工人员也还都在家里与亲人团聚。 用人荒啊,怎么可能让你轻易离开? “就怕我还没混上位,就已经饿死了,正月咱就不说了,哪儿都贵,可正月一过,这物价至少要比去年上升个一两层,你说说,两千多的工资够吃么?” “公司也在研究加薪的事情,不要急,过两月肯定会有消息的。” “加五十还是一百?一顿饭就没了。” 陈晨懒得跟他打太极,直言不讳:“以前我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谈了女朋友,别说两千多了,就是翻一翻也不够。” 第98章 话说到了这里,地中海当然知道眼前的员工是留不住了。 既然留不住,对方又不给自己面子,地中海的语气也刻薄了起来:“小伙子,这年头想赚钱多,首先自己得有能力,你如果有赚一万的本事,到哪儿工资都不会少,可如果是个啥也不会的主,嘿嘿,即使换了工作,不也是个两三千的命么?何苦折腾?都是出来打工的,谁还不知道谁?”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反正这工作,我是做不下去了。” 陈晨不想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 “那行吧。”地中海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离职申请单递过去:“填下表格,一个月后可以离开。” 单子,陈晨没接,他看了一眼地中海:“我如果没有记错,公司的规定应该是三天后就能走了吧?” “情况特殊,你也知道,年刚过,人少,安排不过来,一个月后人招足了,你想走,我也不拦你。” “坑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公司也有难处。” “那我一定要三天后走呢?” “按自离算。” 自离,工资不结算。 陈晨笑了,两千多的工资,实际上也就是他半天的资金盘收入。 可一个人穷惯了,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月的收入,哪里能说不要就不要? 只是现在,他大概要选择放弃了。 毕竟,现在的他太弱小了,谁也斗不过。 就算告到劳动局,又能怎么样? 吃皇粮的哪里会为**想事儿? “行,你厉害,这工资就当是给你提前买棺材了。” 撕破了脸皮,陈晨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说话也难听了起来:“你最好烧香拜佛,期盼着我能一直顺利,否则,等我哪天活不下去了,总要带几个人一起走。” 啪! 地中海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大骂道:“威胁我?你当你是谁?一个底层的臭打工仔,给你脸了是不?有本事,你动我一个试试?信不信劳资*****?” “很可惜的告诉你,我没家。”陈晨笑的有些阴森:“但是你有,拉三轮的父亲,饭店帮工的母亲,做文员的妻子,以及刚上幼儿园的儿子。” 陈晨朝他靠近了一些,在他耳边轻轻道:“这些,都是你的牵挂,真动起来,你说,谁吃亏呢?” 地中海愣住了,他的确有家庭,有牵挂,面对这样赤裸裸的威胁,说不害怕那是自欺欺人,可作为一个领导,面子一定要挂住。 “你敢?” “如果将来走投无路了,你说我敢不敢?” 一把抓住了陈晨的衣领,地中海怒吼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先弄死你?” “不信。”陈晨淡淡道:“你是家里的主心骨,因为我而进了牢子,家也就散了,父母临老了没人照顾,妻子带着你这些年的积蓄改嫁,儿子被他后爸天天吊起来揍,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啊。” 陈晨笑容越来越灿烂:“所以啊,你不敢动我,因为你有家庭,而我没有,你也知道,像我这种底层的打工仔,很有可能哪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自暴自弃,怨天尤人,一个想不开,哎呦,不说了,不说了,怕你吓得尿裤子。” 地中海虽然没有尿裤子,但的确是害怕了,因为他知道,混迹在底层的人,最是记仇,一旦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什么事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宁愿得罪十个君子,也不要招惹一个小人。 地中海实在没勇气拿身家性命去赌陈晨的将来,可又顾忌着自己的面子,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半响后,他狠狠的一咬牙,一屁股坐下,指着单子:“填好,现在就可以走,工资按时发。” “可是啊,这工资,我又不想要了。” 陈晨弯下腰,再一次朝他附耳道:“我突然发现,心里要有点仇恨,人才能活的快活,你说,是不是啊?” 三观扭曲,这是地中海此刻唯一的想法。 每一个三观不正的人,都是恶魔啊。 但,陈晨,真是这样的人么? 地中海不知道,也不敢赌,他拿起圆珠笔,刷刷刷的在单子上写了起来。 陈晨不愿意写,他却不敢不写。 因为两千多块钱,拿自己的家庭冒险,地中海没有那么傻,更何况这钱也落不到自己口袋。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 否管他表现的多牛逼,只要不想死,只要还有牵挂,遇上敢拼命的,都得怂成狗。 龙哥够本事,够***吧? 被捅之后,还不是哭爹喊娘的叫着饶命? 作为在底层混迹长大的,陈晨又怎么会不明白?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他有奶奶,有璐瑶,有满心的牵挂,有无限的前程,怎么可能做出格的事情? “帝都影视学院表演系可惜了,有我在的话,名气肯定能更上一筹。” 陈晨恬不知耻的想着,走出了办公司。 辞职的事儿,算了告了一个段落,接下来,就是他新的开始。 人生的起点虽然晚了些,可总比有的人浑浑噩噩一辈子要强许多。 一个人总会有浑浑噩噩的时候,就看有没有其他人来叫醒你。 如果有,而你又愿意醒。 那行幸运,你的人生可以脱胎换骨从新开始。 如果没有,那只能悲哀得表示你这辈子玩完了。 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这个人生便是如此。 人生是一场旅途,终点是死亡。 但过程各不相同。 有的人精彩无限,处处发光。 而有的人无尽暗淡,渺小卑微的宛如沙漠中的一粒沙子,毫不起眼,甚至没人会多看上一眼。 这是现实,做人就要认清。 认清了,才能摆腿。 当然,总有懒人盼巅峰,总是期待着天上掉馅饼,可以不劳而获,最新郁郁而终,一辈子啥也没落下。 甚至连个陪伴,连个子女都没有。 这样的人生何其悲哀。 张林不想如此。也不愿意如此。 更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跟着自己如此。 所以他需要改变,变得高高在上,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他要走上社会的顶端,要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名字,让所有人都记住。 虽然这个目标很遥远,看上去也不切实际。 但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不管结局怎么样,至少要努力过,奋斗过。 如此,才能没有遗憾。 第99章 大年初三,没了工作的底层小人物陈晨先生,骑着他那三千多块钱买的电瓶车,找到了他最要好的朋友,打小光屁股一块儿长大的死党朱亚斌。 朱亚斌跟陈晨同岁,二十四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名牌大学毕业一年多,前不久考上了事业单位,铁饭碗吃到老。 跟陈晨不同,朱亚斌的父母在九十年代初期,跟着同乡的亲戚开始全国各地乱跑。 欧市是轻工业城市,也是全国电器之都,有一系列完整的小型电器产业链。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起步,迅速的扩大,发展,规模化。 那时候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好的交通条件,也没有便捷的网络交易与快递业务,就连物流也没几个人在做。 就是在这样处处不便的环境下,朱亚斌父母带着家乡的小型电器配件,跑到了西北地区贩卖。 九十年代初期,电器配件什么的都是稀罕玩意儿,在西北地区没多少人使用。 朱亚斌父母凭着一口并不利索的普通话,愣是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来往欧市与西北十余趟,获利数十万。 在当时,没有物价局的管制,也没有太多的同行竞争,电器配件的价格都是随意定的,成本一两毛,喊价一二十,怎么暴利怎么来,反正买家又不懂里面的道道。 之后,夫妻俩扩大了规模,带出了自家亲戚,越做越大,没几年就身价过千万。 后面,西北矿业开发,夫妻俩投了几个私矿,钱就像是开了印钞机一样,一天天的疯狂增加,并且在矿业没落之前,果断的撤出。 也正是因为夫妻俩在外经商,无暇顾及家中的儿子,跟奶奶一起生活的朱亚斌才会和陈晨投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否则,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一个可以说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怎么可能凑到一块儿? 只不过朱亚斌对经商没有兴趣,甚至是厌恶,他自己父母就是因为做生意而与他常年分开,家不像家,亲情疏远。 在他看来,钱够花就行,家庭才是第一位的。 所以,毕业以后,朱亚斌没有听父母的安排接管家业,而是直接报名事业单位的考试。 两老无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逐步掌管公司的女儿身上。 但,在他们心里,儿子才是正儿八经的传承啊,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的。 ... ... 三间七层的农村自建房,带着小院,朱亚斌坐在阳台上看着书。 在农村,不管你在外面混的多么风生水起,还是口袋里剩不下两毛钱,老家的地上,一定要盖房子。 房子盖得越气派,说明你在外面混的越好。 朱亚斌家的房子不算太好,但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当他得知陈晨到来时,开心的笑了,急忙邀请到了阳台入座,并且泡了壶茶。 “你可是好久没来找我了。” “为了生活嘛,总要混饭吃,我可不像朱少爷一样,就算不做事,腰包里也是鼓鼓的。” 朱亚斌知道他在开玩笑,挑眉道:“你又在挖苦我?” “哪里是挖苦?明明是羡慕,同一个高中毕业,差不多的成绩,你上了名牌大学,考进了事业单位,而我却要混在底层,拿着两三千的工资。” 陈晨啧啧有声:“小时候没发现我们之间的差距,长大了才知道一个天,一个地。” “当初我说让你跟我一起上大学,学费我出,你不同意,现在后悔了吧。” “唉,都是那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在作怪,如果能重来一次,我肯定要抱住你这条大腿。” “现在还不晚,康亚的岗位还有很多。” 康亚就是朱亚斌父母一手创办的公司,主要从事电器行业。 陈晨摆了摆手:“算了,我的能力可无法胜任。” “你可以学啊。”朱亚斌恨铁不成钢:“你都二十四了,该有个稳定的工作了,不然以后拿什么报答奶奶的养育之恩?拿什么娶媳妇?” “我知道你的好意,可康亚我真不能去。”陈晨无奈道:“我们是朋友,相互帮忙没什么,但公司毕竟是你爸妈的,他们嘴上肯定不会多说什么,但心里必然会看低我。” 拦住想要接话的朱亚斌,陈晨继续道:“我倒不是怕被看不起,而是如果我在康亚出了什么岔子,你也不好看,不是么?” “可你也要有个稳定的工作啊,就是学个手艺也行,起码能保证以后一直有活干。” 朱亚斌继续劝说:“我是真不想看着你继续这样下去,今年便利店,明年工厂,后年酒店服务员,没有未来的。” 陈晨心里暖和,朱亚斌年年都是这番说辞,也不嫌烦,这才真朋友啊。 “是啊,就是因为我知道没有未来,所以今天才来找你了。” 朱亚斌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想创业,可是资金不够。” “差多少?” “五十万。” 朱亚斌翻出了手机,打开银行app:“卡号多少?” “你不问我拿钱做什么?”陈晨瞪大了眼:“那可是五十万啊,万一我骗你怎么办?万一我亏了怎么办?” 朱亚斌板起了脸:“我们的关系难道就值五十万?值得你骗我?从小到大,你都不会占我一点便宜,这次你能来找我,我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可以帮上一点朋友的忙,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无处下手,钱你拿去,是借也好,是入股也罢,只管放心大胆的干,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 陈晨看着他,看了很久,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最后只有两个字。 “谢谢。” 朱亚斌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笑道:“要谢我,今晚就不要走,我们哥俩喝他个痛快。”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谁先倒下,谁唱征服?” “对,唱征服。” 朱亚斌大笑着站起来:“走,我们现在就是买酒买菜。” 一箱酒,一斤猪头肉,一包花生米。 这是高中时期,两个人最爱的伙食。 现在也一样。 一碟猪头肉,一碟花生米,一碟牛肉干,五箱百威。 砰! 瓶盖打开,两只酒瓶一撞。 “喝!“ “一口闷!” 咕噜咕噜咕噜... “再来!” “哥俩好啊,爪八个啊,两只......” 一杯接一杯得酒,进了肚子,两人的友情不曾变过。 就像十多年前那样,纯纯的,没有杂质 第100章 大年初三的晚上,陈晨醉了。 两箱半,三十瓶啤酒,从下午开始,断断续续喝到了后半夜。 他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大年初四,放鞭炮的人还有很多,一大早就在自家门口点燃引线,咻的一声上天。 摇晃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在卫生间里拿着花洒用热水从头部往下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梳洗了一番后,喝了一杯牛奶,发现朱亚斌还在熟睡,也就没有将他叫醒,跟好友的两位长辈打了声招呼,骑着电瓶车离开。 回到出租房,打开电脑,登入了一个老牌虚拟币交易网站。 借来的五十万块钱,陈晨已经想好了用处。 说实话,这五十万用来玩资金盘的话,一个月也能有七八十万的收益。 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实在等不及。 对于虚拟币,陈晨还有有所了解的,这年头正好是虚拟币盛行的年月,各种正规币,山寨币丛出不穷。 虚拟币的收益也是相当惊人,许多币种都是一夜之间翻个倍,甚至上涨十倍,数十倍的都很常见。 与股票不同,虚拟币没有涨停跌停,往往一夜间就让人暴富。 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夜间让你从土豪变成三和大神。 在资本的游戏里,赚与亏,往往都是一瞬之间。 人们赌的就是一个侥幸。 赢了会所嫩模(鸭),输了三和干活。 陈晨原本是不愿意接触虚拟币,实在是太让人心惊胆战,可在经历了阿伦的那一波藐视之后,他不得不将目光转了进来。 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虚拟币种,有红有绿,有涨势惊人,也有平稳上涨,更有跌入谷底,直接归零。 没有太多的犹豫,陈晨将五十万尽数充值,然后找了一个涨势最猛的虚拟币想要买入。 可在那一瞬间,一种浓郁的危机感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令他近乎窒息。 痛苦的感觉反而让他精神大振,果断的放弃,开始挑选第二只币。 危险预警提示,果然有用。 在连续七只币种都在提示危险以后,第八只涨势平缓的虚拟币总算是没了提示。 这一刻,有的只是心喜,他不知道明天的这个时候,这只币会怎么样,但至少可以确定,它不会下跌。 五十万的资金全部买入,一分不剩,随后关掉网页,关掉电脑,往床上一趟。 是输是赢,就交给命运吧。 又掏出手机,提现了昨天的资金盘收益,五千元到账,再加上昨天与前天的收益,拢共一万零五百块。 买一对普通的情侣戒指到是够了。 他给璐瑶发了一条微信,却没有回复。 “或许是在忙吧,我等等看。”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是,一个小时,三个小时,五个小时过去了,对话框依旧没有弹出自己想要的内容。 “难道出事了?” 陈晨打开了通讯录,拨出了号码,可回应他的却是:你好,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猛地坐起身子,继续拨号,同样的关机提示。 “一定是出事了,璐瑶从没有关机过,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应。” “难道是因为阿伦?” “不行,我要去找璐瑶。” 头脑一热,陈晨穿上刚刚脱下的鞋子,火急火燎的打开房门,骑上电瓶车往方斗岩赶去。 方斗岩,欧市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却是两个月相识相知相爱的地方,有着特殊的意义。 一路上,油门拧到最大,七公里的路程,十一分钟就到达了。 幸福小区,九栋楼下。 有门禁,无法上去。 陈晨管不了太多,按下了907室的拨号键盘,没有接通。 他在楼下急出了冬日里的汗水。 “璐瑶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家里也没人开门?” “难道是全都出去了?” 走亲戚,三个字眼出现在陈晨脑海中。 “是了,一家人肯定是去走亲戚了,璐瑶的手机正好没电,所以无法回复信息,也打不通电话。” 他安慰着自己,可心里却依旧焦躁不安。 咔咔咔! 运气不错,没多久门禁打开,一位丢垃圾的老头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陈晨,错身而过。 陈晨喜不自禁,急忙拉住门把,一溜烟钻了进去,找到电梯上楼。 这是陈晨第一次来璐瑶家,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一旦他踏进了璐瑶家门,就代表两人的关系公开,自己也会受到伯父伯母的关注,甚至是‘灵魂拷问’。 之前,陈晨一直在逃避,就连除夕夜璐瑶的提议都被拒绝。 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叮咚! 电梯到了,两扇大门才打开了一条缝,陈晨就急不可耐的往外钻。 没有门铃。 他敲响了907室的房门。 没人回应。 十分钟后,陈晨放弃了敲门的打算,在对面房子的门口蹲了下来。 他要等,等到璐瑶回来,泯灭心中的不安。 “璐瑶如果是去走亲戚了,发现手机没电,肯定会充电,就算白天一直忙着没注意,晚上也应该会回复我。” “可是,我老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阿伦,那个该死的阿伦,搞得我理不清了头绪。” 陈晨蹲在门口,点燃了一支烟,想要平复一下心情。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下山,月亮升起。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走到了晚上十点。 璐瑶一家没人回来,微信也没有弹出对话框,打电话依旧是关机。 这一刻,陈晨彻底不淡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我多心了?” “我要不要回去睡一觉,说不定明儿一早,璐瑶就会联系我了?” 陈晨站起身来,进入了电梯,下了楼,往小区外面走去。 “一定是我自己吓自己,其实一点事儿都没有。” “人总是容易多想,想多了以后,没事情也成了有事情。” 他骑上了电瓶车,开始往回跑。 到了房间,陈晨直接趴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拼命的想要入睡。 可一个人越想让自己睡觉的时候,往往就越是睡不着。 更何况陈晨的睡眠质量本身就不太好。 一个晚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大年初五的早上。 陈晨从床上爬了起来,呆呆地看着手机,依旧没有璐瑶的回复。 他的心再次开始焦躁不安,下了楼,在长街上盯着手机屏幕不断徘徊。 突然,砰地一声,一个人从天上砸了下来,掉在了他的面前,相隔不到半米。 鲜血在下一刻蔓延而出。 安静之后,是周围的几个女人尖叫的声音,弥散了整条长街。 这个人,陈晨认识,刚搬过来没有多久,上下楼的时候打过几声招呼。 而他,现在就趴在自己跟前,一只手和一只脚离开了身体,蹦到了几米外的垃圾桶边上。 鲜血缓缓蔓延,溢到了自己的脚下。 明明前几天才刚刚见过,阳光活泼的小年轻,怎么说跳楼就跳楼了? 第101章 陈晨抬起了头,十几层楼的窗户,还在轻轻的晃动。 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你好,是120么?” “你好,是110么?” “建设路这边有人跳楼,麻烦你们快过来。” 周围的人们,在反应过来后,纷纷打起了报警电话。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女人从楼上跑了下来,一把扑在了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痛声大哭:“你怎么就这么傻?你为什么这么傻啊?钱没了我们还可以再挣啊!” “为什么这么傻,你这一跳,以后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 一个小女孩也从楼上下来,看到了哭泣的女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妈妈,妈妈,你怎么哭了,你不要哭好不好。” 说着话,女孩也哭了起来。 “妈妈,不要哭,音音不跟你抢平板了,不要哭好不好。” 年仅三岁的她,眼里只有哭泣的妈妈,还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的爸爸。 女人抱住了她,拢在怀里,不希望她看到那可怖的一幕。 哭泣声,未曾断绝。 救护车来了,抬走了尸体。 警察来了,调查了现场,询问了目击者。 当进入死者房间时,围观的群众都在外面探头探脑,陈晨也挤在中间。 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打击,才会让一个拥有家庭的男人选择轻生。 这一跳,他是解脱了。 可是,剩下的孤儿寡母呢? 她们怎么办? 陈晨还是看到了房间里的电脑屏幕。 上面,登入的是一个虚拟币网站,一片绿油油。 警察走了,可以判定是一起跳楼自杀事件。 原因是死者购买了大资金的虚拟币,一夜之间统统归零,几十万的资金一分不剩。 陈晨知道,这几十万里面,肯定有不少的杠杆,一个带着老婆孩子,租住在落后破旧的街道上,怎么可能有几十万的存款? 其实,不少老牌虚拟币跌落后,跟股票一样,还有回升的可能性。 但山寨币,一旦跌了,也就没了,创始者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这个男人,必然是早上打开网站发现归零以后,在惶恐不安中,脑子一热,跳了下去。 就是不知道,在下落的过程中,他是否后悔? 是否会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婆孩子? 尘归尘,土归土。 人没了,也就没了。 后悔也好,愧疚也罢,这辈子是无法挽回了。 所有人都在叹息,摇着头离开了现场。 只是,刚刚到了楼下,还没有从上一起震撼中恢复过来,又一起跳楼事件发现了,就在几十米外的楼下,声音特别响亮。 这次,是一个中年妇女,她的家人在哭泣,在伤心,在无法接受事实的冲击下晕厥。 短短的一个小时里,两起悲剧相继发生。 原因,都是虚拟币。 陈晨回到了自己房间,开启电脑,登入网站,他买的那只币涨了,涨了一点五倍。 五十万变成了一百二十五万。 但是,昨天有危险警告的那七只币,有三只直接归零,其余四只也离死不远了。 资金的游戏,就是这么疯狂,有人赚了,就必然有人亏了。 钱就那么多,你多一分,别人就少一分。 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的后果可能会很美满,也可能会家破人亡。 陈晨同情那两位死者,但归根结底,都是咎由自取。 从他们开始赌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 陈晨不知道,自己能赌到什么时候。 但既然已经开始,就不会选择退缩。 他仔细看了自己持有的这只币,三块钱一枚,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 危险警告没有出现,他也不想更换币种,打算再拿几天看看。 经过两起案件的折腾,陈晨解锁手机,还是没有璐瑶的回复。 距离陈晨发微信消息,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 现代人离不开手机,不可能在这么久的时间一直关机。 除非是有忙不完的事,做完了太累倒头就睡。 或者,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 “究竟,是什么呢?” 陈晨凝眉,发现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长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一时间,心里空了下来。 在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陈晨的眼睛忽然一亮,他看到了一道熟悉而期盼的身影。 璐瑶,张璐瑶。 就在十几米的长街上往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视。 无尽的喜悦瞬间涌入脑海。 陈晨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的兴奋。 他朝着璐瑶挥手,呐喊。 可是,慢慢的,他的笑容停止了,挥舞着的手臂也停了下来。 他看到璐瑶不但没有理会自己,反而转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还是出事了啊。” 陈晨猛地转身,飞奔下楼,朝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只是,在楼上他看不起出租车的车牌号,而且下楼的这段时间,出租也早就淹没在了前方的车流里面,难以寻找。 他,追不上了。 可是,不甘心啊。 他在奔跑,在呼喊着璐瑶的名字。 在所有人疑惑地目光中,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长街。 他的视线,在所有路过的出租车窗上来回扫视。 那个人儿,自己喜欢的人儿,海誓山盟的人儿,为什么离去? 他跑啊跑,喊啊喊,直到再也跑不动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身体像烂泥一样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而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张璐瑶静静的看着,告诉自己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一旦哭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当初那场决定自己命运的交易,绝对不能牵连到自己今生最爱的男人身上。 “晨,对不起,忘了我,你会找到更好的女人。” “永别了。” 她看着他,最后的凝视,舍不得离开,却又不能不离开。 陈晨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在街上继续前行,趴在一辆辆出租车窗上往里看。 结果都是,无尽的失望。 一位跟女儿有说有笑通着电话的司机,开着白色奥迪a4行驶而来。 跌跌撞撞的陈晨像是喝醉了酒,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惫令他有些视野不清晰。 车与人越来越近。 终于,当陈晨经过一辆停在路边的丰田以后,通电话的司机看到行人横穿马路,却来不及刹车。 第102章 呲... 砰... “这是飞起来了么?” “会死么?”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璐瑶也已经不要我了。” 他摔在了地上,还有着模糊的意识,身体一颤一颤的,嘴里在往外冒血。 他看到四周的人的都在聚拢过来。 他看到了一个人影在奔跑过了。 他看到了一个人跪在自己身边,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可是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 “璐瑶,是...是你么?” “你来了...来了就好...” 他想抬起手为女人擦拭眼泪,想要安慰她不要哭泣。 黑暗,侵袭而来,抬到一半的手,重重砸在了地上。 一切,泯灭在黑暗之中。 ... ... 急救过后。 市人民医院,住院大楼,38室,250床位。 张璐瑶坐在病床边上,将陈晨的一只手握在双手之中,俏脸上满是泪痕。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追出来。” “都怪我不好,忍不住想要去偷偷看你最后一眼。” “你赶紧醒来好不好?” “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只要你醒来,我再也不走了,你打我骂我都不走了...” 这些话,对于带着氧气罩,陷入深度昏迷的陈晨来说,当然是一个字也听不到的。 车祸之后,他连续昏迷了四天三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的手被握着,张璐瑶的小脑袋就枕在手上,闭着眼在睡觉。 陈晨惊喜之余,又以为是在做梦,于是用另一只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确认过疼痛,是真实的世界。 担心会惊醒张璐瑶的睡眠,陈晨被握着的手一动不敢动,睁着眼静静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眨不眨。 你如果要问他会不会酸? 他会回答你:当初一把菜刀从南天门杀到北天门,又从东天门杀到西天门,连续杀了七七四十九天,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所以,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即使再难受,再辛苦,他也不敢眨动一下眼睛,生怕一闭眼再睁开,会是一场梦。 大年初十,早上六点,天色昏沉沉。 张璐瑶睁开眼,像往常一样的朝着陈晨看去。 下一瞬间。 四目相视,几多惆怅,几多欢喜。 一个柔弱的小女人,扑在了男人的身上。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手掌轻轻拍在女人后背,陈晨的声音很温柔:“抱歉,让你担心了。” 张璐瑶抬起了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那你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好不好?” “你也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两个问题,一人一个,各自沉默,没有答案。 “我如果不离开你,就是在害你。” “我不怕。” 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陈晨认真道:“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张璐瑶还在犹豫:“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了。”陈晨直接打断:“谁也拆散不了我们。” “你真是...我这一生的冤家啊,叫我还怎么舍得离开?” “小张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啊。”陈晨笑的灿烂:“你要一直保持住这样的想法才行,我们俩呀,这辈子是注定绑在一块儿了,这是上天注定,非人力可以违抗的。” 张璐瑶也是被逗乐了:“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陈晨板起了脸,语气异常认真:“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会是开玩笑?” 张璐瑶无奈扶额,紧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一按病床后的按钮:“医生说了,问题不大,当时那一撞,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 陈晨眨眼:“司机没让我赔维修费吧,我可没钱赔。” 张璐瑶翻了翻白眼,不想接话了。 门外响动着脚步声,一位医生走了进来,检查了一遍陈晨的伤势,确认无大碍后,道:“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好的,谢谢医生。” “注意休息。” 目送医生离开,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由内而外蔓延全身,窒息的痛苦再一次传来。 陈晨知道,是资金盘或者虚拟币要开始凉凉了,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语气尽量平和:“璐瑶,我手机呢?” “给,还好没有摔坏。”张璐瑶将手机递过去,嘱咐道:“不要玩太久,给你半个小时。” 陈晨点头,解锁屏幕,登入各个资金盘app,投资的项目都已回款,没有任何的犹豫,全部提现。 几分钟后,资金到账。 可身体上的不适还在持续。 是虚拟币的问题。 陈晨赶紧登入了交易app,持有的那只币涨到了六块钱,他的资金也滚到了两百五十万。 果断的选择卖出。 这只币上涨的势头不错,价格也不算太高,接盘的人自然不会少,没几分钟就被抢完了。 除去手续费,到账资金两百四十五万。 再加上资金盘出来的,一共两百五十七万。 短短的几天时间,获利近两百万。 看着小数点之前长长的一串数字,陈晨没有太大的惊喜,甚至想要织毛衣。 这钱赚的太他娘的容易了。 不过,这赚来的两百万,是多少人亏出来的呢? 又有多少人要倾家荡产,走上绝路呢? 放下手机,轻吸了一口气,看向了为自己削苹果的女人:“璐瑶,我们出院吧。” “欸?”璐瑶表示自己有点懵,不是说好的明天出院么?不过她还是回道:“好,我去办理。” ... ... 走出医院,空气都清新了许多,虽然全是尾气,可也能吊打医院里面的气味。 坐上出租车,陈晨朝司机喊道:“师傅,去山水人家。” 踩离合,挂挡,松刹车,加油门,车子朝着目的地行驶而去。 “那是新楼盘,刚开售没几天,小伙子打算去买房?” 司机闲着无聊,小声询问。 “就看看。” 很抱歉,首先,在相亲之前,你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社会,从来都是残酷的,逼着每个人不得不努力。 但是,努力了,真的有用么? 你们的收入,能赶上房价的涨幅么? 是不是觉得很扎心? 扎就对了。 山水人家是个小盘子,高层五栋,多层七栋,绿化面积占了百分之二十,前面是人工湖,后面是连绵的青山。 第103章 陈晨的回答有点水,压根就不是正确答案。 司机识趣的闭上嘴,专心开车。 璐瑶投来了疑惑地目光,陈晨抓住她的手,笑了笑,没说话。 山水人家在二环与三环之间,如它的名字一样背山靠水,周边的配置完善,交通便利,算是一个不错的居所。 车子停在售楼处门口,陈晨牵着张璐瑶的手,走了进去。 上午十点多,里面的人还没有几个,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女性销售人员迎了上来,笑容甜美:“先生,小姐,你们两位是来看房子的么?” 陈晨点头:“对,就看看。” “好的,两位请跟我来。” 售楼处并不大,没几步路就走到了沙盘前面,女销售开始介绍起山水人家的项目,房子的格局,以及周边的配置。 陈晨看了个大概,扭头问璐瑶:“你不是说很喜欢山水人家的房子么,有没有中意的?” 张璐瑶愣了愣,不确定的小声反问:“你真的要买?” “是啊,不然我们来看什么?” “可是,我们的积蓄...” “不用担心,我已经筹到钱了,看上了哪一套,直接拿下就是。” 张璐瑶还是不太相信,陈晨的经济条件她是一清二楚的,一套房子至少一百多万,上哪儿筹这么多钱? “你确定?” “我确定。”陈晨眨眼:“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先有个窝,这是一个家庭的开始,也是根本。” 在这个国家的土地上,几千年的文化传承,房子在人们心中,的确是根本的所在,没有房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 所以,这些年来房子被炒到了天价,实际上也可以想得通,因为人人都想要的东西,势必会成为香饽饽,价格年年翻一翻,或是翻几番,也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是大自然的规则。 有能力的人处处房产,大红的本子换来无数美眷。 没本事的家伙望眼欲穿,一生都在期盼,也一生都在被嘲笑,尤其是丈母娘的嘴里,总能说出一些伤透人心的话语。 在庞大的相亲市场,房子可以说是敲门砖,如果没有,你连相亲的资格的都被剥夺。 网络上总会出现一些抱怨,说什么被家里逼着相亲,烦透了心。 张璐瑶左瞧右看,在为难的抉择中挑选了一套坐北朝南的小三房,一百二十平,三室一厅一厨两卫。 山水人家的房子都是精装修打包售卖,办理好手续就可以拎包入住。 张璐瑶在看完房子以后,表示十分满意,她看向陈晨的目光中有疑惑,有惊喜,还有一点小小的害怕,害怕这只是陈晨的恶趣味。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个小女人,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喜欢房子的。 回到了大厅,女销售端来两杯绿茶,笑容亲切:“先生,小姐,房子满意吗?” 看了璐瑶一眼,陈晨含笑道:“非常满意,我们来谈谈价格吧。” 女销售将早已填好的表格递了过去:“先生,小姐,你们看,房子一万三一平,一百二十平要一百五六万,契税两万三千四.........总价一百六十一万,您是要全款,还是按揭?” 看了一眼价格,陈晨摸着下巴,道:“按揭吧,三层首付,只不过我没有工作,银行那边需要的材料,你们能搞定吧?” “先生放心,只要不是黑户,就不存在问题。” 出租车上,张璐瑶拿着购买合同,看了一遍又一遍,说不激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等到她情绪稍微平复以后,急不可耐的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赚的。”陈晨如实回答。 张璐瑶瞪大了眼:“五十多万啊,你怎么赚的?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都是辛苦钱,不犯法。”陈晨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奶奶还没有来得及孝顺,媳妇也没有娶回家,我怎么会做出格的事情?万一跑得慢了,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好吧,我相信你。”张璐瑶用手指在他肚子上画着圈圈:“可是后面的月供要一万多,我怕...” “放心,我既然能赚到首付钱,月供当然也不是问题,相信我,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出租车在4s店停下。 下车以后,璐瑶更加惊讶了:“你还要买车?” 陈晨点头:“有辆车方便我们约会。坐出租终归是麻烦的。” “可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买车的钱。” 陈晨眨眼:“之前忘了说,其实我赚的不是五十万,而是八十万,所以我们现在还有三十万的现金可以买辆代步车,我不错,你觉得呢?” 张璐瑶怔怔的看着他,感觉眼前的男人完全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家伙。 她甚至怀疑,陈晨会不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故意装穷来试探她的感情? “能告诉我,钱的来源么?” “现在还不行,以后我一定仔仔细细,一个字不漏的讲给你听。” “好吧。”张璐瑶有些失落,不过很快的丢掉,伸出手:“拉勾。” ... ... ,将近三十万落地,陈晨带着璐瑶兜了一圈的风,回到新房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张家在方斗岩的房子已经退掉,张璐瑶原本是要跟父母一块儿离开的,只是现在被陈晨留了下来。 至于张家为什么要突然间离开,陈晨没有去问,璐瑶也没有主动说,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将这件事藏在了心里。 餐厅里煮起了火锅,陈晨夹起一个鸽子蛋送进女人的嘴里,笑着说道:“多吃蛋,以后容易生女儿,我看的书多,不会骗你。” 张璐瑶俏脸红扑扑,瞪了陈晨一眼:“就知道瞎说,你看的都是什么书?” “像什么金x梅,少xx洁,中心行xxx们,蓝天xxx空姐一类的现象级好书,这些书的作者绝对是伟大的。” 虽然张璐瑶并不知道后面两本是什么书,但是前面两本的大名绝对是如雷贯耳的,能拿出来相提并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书。 “那这些书里,有没有教会你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调戏女人的后果,就是要挨打。” 张璐瑶放下了筷子,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粉拳如雨点般砸下。 可是奇了怪,陈晨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像是在享受按摩,他抓住了女人的双手,歪着脑袋笑吟吟道:“那你有没有听过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张璐瑶眨巴着眼睛,很是好奇:“难道要打回来?你舍得么?” “我当然舍不得。”陈晨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边朝着卧室走去,一边说道:“可男人被女人打了以后,如果不找回场子,就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第104章 将女人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陈晨的目光宛如饿狼扑食,笑意盈盈:“所以啊,现在轮到我找回场子的时候了,顺便说一句,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我为什么要喊?” 张璐瑶伸手拉住了男人的上衣领口,舌头舔舐着嘴唇,那笑容就像是猎食财狼的虎豹:“这种找回场子的方式,难道不是我们一直所期待的么?” 陈晨愣住了,懵逼了,他完全没想到璐瑶会说出这种话来。 正确的反应与台词难道不是应该先做出欲拒还迎的姿态,然后小声的喊着雅蠛蝶么? 难道,扶桑教学小电影都是骗人的? 可恶啊,毁我青春,占我c盘,回去必须要删了。 就在陈晨失神的片刻间,张璐瑶忽然拉动着他的衣领坐了起来。 (* ̄3)(e ̄*) 那一瞬间,陈晨更加懵逼了,大脑一片空白,随后热血上涌,充斥其中。 “呔,妖孽休要得意,待俺老孙脱去了一身束缚,必当叫你好看。” “呦,孙大圣,金箍棒很雄伟嘛。” “嘿嘿,妖孽怕了吧?” “孙大圣可真是自信啊,待奴家请出玉净瓶,收了你这法器,化作浓水。” “啊呀呀呀...到是俺老孙小瞧了你这妖孽,修为竟然如此高深,看来不用出绝招是不行了。” 气聚丹田,功聚八脉,随后,盖世一击龙抬头。 “呵呵,孙大圣的绝招也不过如此。” “妖孽休得猖狂,待俺老孙喝杯茶,继续大战三百回合。” “孙大圣也不怕吹破了牛皮,三秒钟如何能大战三百回合?” 猴子恼羞成怒:“那是俺老孙让着你,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俺老孙真正的本事。” 两个小时以后,夜幕下的阳台上。 烟圈卷起,缓缓上升。 战败的感觉,让陈晨无比失落,恍惚中,似有歌声响起。 “千秋业,万古名,英雄一身血沾尘。疆场沙,争高下,百年气概,胜者吾名。” “胜者吾名啊,呔,好你个妖孽,俺老孙今晚若是不能收服你,以后的家务活全由俺老孙负责。” 大战再起,风云变色,直到天边露出曙光,陈晨才像一条死狗一样挂在床沿,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另一边,作为决战对手的张璐瑶,也没好到哪里去,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而在床单上,则是留下了点点樱红的血迹,可见昨夜的战役是何等的惨烈,数十亿将士在疆场上厮杀,最后能活下来的,也只有两位主将了。 “妖...妖孽,现在知道害怕了么?” “泼猴,有...有本事再来啊!” 咕噜! 陈晨咽了一下口水,赶紧起床朝着门外走去:“我去买早餐,好久没吃豆腐脑了。” “我要咸的...呃,我觉得你还是先去医院吧。” “不用。” 陈晨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严肃:“我还撑得住。” 砰! 还没走出去两步,又摔了个狗吃屎。 上午八点,张璐瑶坐在梳妆台前,陈晨蹲在一旁,为她画眉。 画眉是个技术活,大多数的女人都已掌握,可会的男人却寥寥无几。 三个月相处的时间里,陈晨就学会了这一项技能。 还别说,动作有模有样,运笔如有神,勾勒出两条好看的柳眉。 放下眉笔,凝视着自己的女人,陈晨如痴如醉:“媳妇儿,你真漂亮。” “现在才发现我漂亮?” “以前也漂亮,只是现在更漂亮。”陈晨一脸的自豪:“都是因为我的滋润啊。” 张璐瑶掩嘴轻笑,眨眼道:“要不然,孙大圣再给奴家滋润滋润?” 陈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万事都讲究一个度,过头了反而不好。” 张璐瑶当然不会揭穿:“那今天有什么打算?” “我想接奶奶过来一起住,可以么?” “奶奶年纪大了,接过来有我们照顾是好事,你决定就好。” “她老人家有时候比较话多...” “没事,我也喜欢唠嗑。” “老人家的疑心病也有点重...” “没事,我看了几百集柯南,也总是疑神疑鬼的。” “那好,我现在就去接。” “需要我一起去么?” “不用,你在家里做好饭菜,我回来洗碗刷锅。” (* ̄3)(e ̄*) “快去快回。” “遵命,媳妇大人。” ... ... 发动,驶离了小区,在一条双向四车道的马路上靠边停下。 陈晨试着打开资金盘app,却发现都已无法连接服务器,这代表幕后的骗子已经跑路。 将几个app删除,又看了下虚拟币的行情,买入了一百万,坐等发财。 现在的他,也算是有房有车有女人了,虽然还有一百多万的房贷要还。 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没有以前一穷如洗时来的舒坦,像是有一块石头在压着。 他知道,这是来自阿伦的压力。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阿伦到底是什么人,跟张家有什么关系。 而且,张家为什么要离开? 璐瑶所说的不离开就是在害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陈晨感觉现在的自己处于迷雾之中,他连情敌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无法做出完全的准备与应变。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阿伦的条件绝对不错,能安排人手调查自己,能逼得张家不得不躲,没有几分能耐是做不到的。 只不过,他的能耐有多大? 陈晨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什么事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 驱车到了老家,见到了正在吃饭的奶奶。 老人家看到自家的孙子回来,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吃了么?锅里有饭,我给你盛。” “来的时候就吃饱了。”陈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道:“再吃就要撑坏了。” 奶奶也不勉强:“璐瑶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她在家里等着呢,” 陈晨在奶奶身边坐下,一边帮着剥虾壳,一边说道:“奶奶,跟您商量个事。” “什么事?缺钱了?我这到是还有几千块,都是你叔叔阿姨过年过节给我慢慢攒起来的,等着,我这就去拿,璐瑶那丫头要什么,你给买着,这年头找个媳妇不容易。” 陈晨赶忙拦住要起身的奶奶,笑道:“我都多大了,哪能向您要钱呢,我要跟您商量的是能不能搬过去跟我一块儿住?我也好照顾你。” 第105章 “搬过去不得重新租个房间啊,又要花钱,那么浪费做什么,我住这就挺好的。” 奶奶吃着剥好的虾仁,道:“在说了,我要是搬过去,不是打扰了你和璐瑶?” “您别担心钱的事,我打工那么多年,也有点积蓄,刚刚买了房子,三室一厅,您搬过去不用花钱在外面租,而且这次是璐瑶主动要我来接您的,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老人家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小村子里,对外面的房价一无所知,也没有怀疑什么,只当是自家的孙子有出息了,笑的更灿烂:“真买了?” “真买了。” “那也不去,在这住惯了,不想搬,你和璐瑶好好过日子,偶尔来看看我就好了。” 陈晨急了:“这哪成,您劳累了一辈子,是到了我孝顺您的时候了。” “有这心就好,奶奶还能动,不想麻烦你。” 陈晨无奈,劝不动,只好揭破:“奶奶,您是真的不想搬,还是想占着房间,等他回来住?” “什么他他他的,那是你爸。”奶奶不高兴了:“再有半年,你爸就出来了,又没钱,又没房的,总得有个地方给他住吧,总要有人做饭给他吃吧。” “奶奶,他那种人,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咱不管他了好吗?” “再坏,那也是我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说到这,奶奶开始抹眼泪:“你爸也是命苦,大半辈子在牢里受罪,出来也没个依靠,我要是不管他,还有谁会帮他?” 陈晨知道,这事儿,是劝不动了。 倒不是说在奶奶的心里孙子不如儿子,而是孙子能养活自己,儿子却不能。 所以,作为一个母亲,她要守在儿子身边。 其实,陈晨如果能答应在他父亲出狱后搬过去一起住,奶奶也会同意过去。 只是,要陈晨跟他父亲待在同一屋檐下,那是打死也做不到,心里的结,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 “那行,我不强迫您。”陈晨目光有些冷:“只是,他如果还敢欺负您,我会不计后果的报复。” “说的都是什么话,你们父子就不能好好的吗。” “他要是能管住自己,好好地不惹事生非,不欺负您,我才懒得管他呢,可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打您,那做孙子的,就不能不做点什么了。” “不说了,不说了,你去外面帮我把衣服晾了。” 奶奶眼眶通红,儿子跟孙子的关系一塌糊涂,实在是令老人家伤心。 不管哪一个,都是她身上的肉,心中的宝,哪里能好受? 陈晨心里在叹息,出门看了看洗衣服的石台,有一桶洗好的衣服放在上面,伸手一提,开始在竹竿上晾晒。 还有半年,那个家伙就要出来了,怎么样才能让奶奶远离他呢? 陈晨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想炸了,也没个合适的结果。 真希望给他来个无期徒刑啊,出来祸害的也是自己的家人。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脾气都不一样。 有人性子温和,就有人暴躁。 陈晨的父亲就是一个暴力狂。 在陈晨三岁那年,父亲就打跑了母亲。 陈晨记得,在母亲离开没多久,父亲就因为偷窃罪进了牢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母亲回来了一趟,想要带走陈晨,但是被奶奶跟几位阿姨拦了下来,还大骂着让母亲快点滚。 三岁多的记忆,铭刻在心里,每次想起来,都是那一幕母子分离的场面。 后来,陈晨轮流跟着奶奶与几位阿姨生活,东边半年,西边半年。 好在几位阿姨都把他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疼爱有加,倒也没让陈晨在童年感受到没有爹娘的苦痛。 十岁那年,父亲出狱了,但他跟奶奶的噩梦却开始了。 世纪初,那时候农村的生活不像如今这般宽裕,尤其是没有收入的奶奶带着陈晨一块儿生活,就靠着给螺丝厂拧螺丝赚点外快,一个月不过两三百块,还得起早贪黑的做事。 好在这活是外带的,可以在家里做,有时间忙活家务。 到了水稻收割的季节,奶奶会带着蛇皮袋,在田地里捡拾一串串,一颗颗掉落不要的稻谷,从早上微微亮,到晚上天黑,一捡就是一整天,有时候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那时候,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每晚都会扛着一袋几十斤重的谷子回来,慌慌忙忙的给陈晨做晚饭。 六七月的太阳,那叫一个毒,能把人晒脱掉一层皮,老人家日夜辛劳,只为了能够生存下来,能让孙子吃上一口热乎饭。 虽然贫穷,虽然劳累,最起码,日子还是过起来了。 但父亲的到来,却将这样的平衡生生打破。 一个暴力狂在家中,就犹如一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他可以无缘无故的冲着陈晨大骂,甚至是大打出手。 也可以将魔爪伸向自己的母亲,每一拳,每一脚,从未心软过。 三年,整整三年,对于陈晨来说,那是最暗无天日的时光。 好在,三年以后,父亲又因为qj罪入了狱,给了他一次喘息的机会。 可在这三年压抑的生活中,陈晨不但从原来的班级前三跌落倒数,更可怕的是他失眠了。 进入初中以后,他可以说没有一个夜晚能睡得安稳,每天在床上躺十几个小时,能睡着的时间最多也就三四个小时。 这样的睡眠质量,让他白天在学校里只能趴在课桌上,闭着眼恢复精神。 他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差,直到高中以后,睡眠才有所好转,成绩也跟着上升。 他以外自己苦尽甘来了,谁知道却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父亲又出狱了。 第二次地狱般的生活,令他差点崩溃,几次想要吃老鼠药自杀,却因为软弱而没有付诸行动。 两年以后,父亲因为打架斗殴,致人重伤进去了,一直到现在。 可是,还有半年,这个恶魔又将出来。 这一次,又会是怎么的局面? 陈晨怔怔的看着晾晒完的衣服,他知道,绝对不能让奶奶独自跟那个恶魔一起生活,否则,受苦受罪的只会是老人家。 快八十了啊,陈晨怎么能忍心让她一个人面对? “究竟怎么样,才能摆脱他啊。” 陈晨紧握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墙壁上,驱散脑海中的戾气。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奶奶告了别,驱车回家。 一路上,他的心境都没有平复下来。 第106章 这是童年的阴影,不是说克服就能克服的。 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无法走出阴影。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张璐瑶正在厨房里忙活着饭菜。 是黄瓜炒火腿的香味儿。 陈晨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这人呐,关顾着生闷气,是非常容易饿的。 他走进了厨房,从后面搂住了女人的腰肢,闻着秀发上的洗发露香味儿,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许多。 张璐瑶将火调小,一只手拿着铲子,一只手放在了陈晨交叉的双手上,柔声道:“怎么了?奶奶不愿意搬过来?” “她想占着房间等我爸回来住,如果她现在搬走了,叔叔肯定会收回房间,到时候我爸出了狱就只能流落街头了,这不是我奶奶想要看见的。” 相处三月,陈晨家里的情况,张璐瑶一清二楚。 在最开始的时候,陈晨就不想有任何隐瞒,免得后面闹不愉快。 张璐瑶放下了铲子,关掉火,转过身来,捧着自家男人的脸蛋儿:“那你打算怎么做?” “慢慢劝吧,还有半年时间。” “老人家固执,一次劝不动,以后也不可能劝的动。” “那还能怎么办?” “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在你爸身上,解决了他才能一劳永逸,否则即使你把奶奶接过来,他也会想方设法的找过来,甚至是赖着不走,毕竟,他是你的父亲,是奶奶的亲儿子,这一点是无可更改的。”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我想来想去也有什么好的方法,总不能让我一刀砍死他吧?” 陈晨的确没有办法。 首先作为一个好吃懒做的老流氓,你绝对不能用钱去堵他,因为一旦你给了他第一笔钱,他后续必然会一次又一次的找你继续要,无限死循环。 第二,你不能跟他斗狠,因为你有家庭有牵挂,而他却是一个冷血无情,不怕拼命的主儿,谁知道会不会头脑一热,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第三,你也不能逃离家乡,因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有叔叔,有姑姑,有堂弟堂妹,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不可能跟着你一起走,所以老流氓在出狱后没了人伺候,很有可能会找上兄弟姐妹,逼迫他们要人,如果不给老流氓下落,一旦发起疯来,什么结果都有可能。 人生在世,处处是无奈。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做的,因为处处都有约束。 举个简单的例子。 老王的女儿遭受了校园暴力,他却只能叫嚣,不敢动手替女儿报仇。 为什么? 因为孩子打架最多也就是受个批评。 但是老王如果动手的话,那就将会是牢狱之灾,一旦进去了,老婆谁养?女儿谁照顾? 所以老王纵然有天大的仇恨与怒火,也要保持理智。 当然,如果老王有金键盘就不一样了,随便打两个字,啥事都解决了。 试问当今天下,还有什么是键盘侠不能解决的? 黄瓜炒火腿端上了桌,另外还有一个青椒牛肉与西红喜鸡蛋汤。 两碗香喷喷的米饭晶莹剔透。 可陈晨吃的却不是个滋味。 张璐瑶的心情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你得调整自己的情绪,否则以你这样的状态,很难应对以后的难关。” 陈晨点头:“我知道,我会尽快改正自己的毛病。” 张璐瑶握住了他的手:“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想到办法的。” “你说的不错。”陈晨笑了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另一句话?” “什么话?” 张璐瑶夹起一片黄瓜丢进陈晨的碗里,眨眼道:“那你还不快点吃饭,否则哪里来的力气做事?” .... .... 有了张璐瑶的陪伴,陈晨的日子越过越舒坦,虽然心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儿,但正如他自己所说,没有什么事儿是一发所不能解决的。 一个星期以后,年味儿散光了,街上到处充斥着一个个忙碌的身影。 陈晨坐在阳台的一条小板凳上,看着不断上涨的持有币,一百万的资金又翻了两倍。 这钱呐,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过来。 是的,他是赚了,非常暴利。 可如果没有危险提示的话,或者他这会儿已经在三和了也说不定。 但是,三百万的资金,对他来说还是不够,还得继续翻。 目前来看,虚拟币是最佳的渠道。 这时候,麻花新闻推送了一条新闻过来。 家破人亡。 所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赚最多的钱。 有了钱,才能应对往后的危机。 比如阿伦。 比如他的父亲。 退出了新闻,起身下楼,他要去买市场买菜。 炒菜做饭的活儿是张璐瑶的。 买米买菜,以及刷锅洗碗的事儿是他的。 分工明确,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走出了小区的大门,长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几辆车停在路边。 当他经过一辆黑色奥迪时,车子后门突然打开,两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一左一右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陈晨凝眉:“有事儿?” “我们老板想请你谈谈。” “没空,我很忙。” “那就对不住了。” 两位大汉,一左一右架起了他的身子,强行塞进了奥迪后车厢。 车门关上,陈晨被挤在中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副驾驶。 是阿伦。 一个多星期没见,这家伙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令人厌恶。 陈晨沉着脸:“什么意思?” 阿伦回头看着他,一副看傻子的模样儿:“上一次见面,我应该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陈晨冷笑:“我也说过了,我不会放手。” “开个价吧。”阿伦耸肩道:“别跟我说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那只是可笑的谎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位,别告诉我,你不贪钱。” “我的确贪钱,但我会自己挣,而且会挣的很多,多到你意想不到。” “就凭你这样的废物?一个月两千多的收入?” “是不是废物,不是你说了算,时间会证明一切。” “既然谈不拢,那你是要逼我动手喽?” “到处都是监控,动了手,你认为自己跑得了?” “他们可不怕坐牢。”阿伦指了指两个大汉,道:“不信你问问?” “他们或许真的不怕,可你是主使,照样逃不了。” “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的聪明,我会在他们动手的时候出现么?” 阿伦道:“或许是你走在街上,不小心有辆车碾过来,也有可能是一个花盆从天上掉下来,这世上本来就有许多的意外,不是么?” 第107章 “所以,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恐吓我?” 陈晨笑的更冷更阴森:“那我提醒你一句,最好让他们能够有百分百把握的前提下弄死我,否则冤有头债有主,说不准某人就被灭了满门呢?” 啪啪啪! 阿伦鼓起了掌:“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家伙,现在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 陈晨针锋相对:“或许这一次要准备坟头的人是你呢?这世上本来就有许多的变故,不是么?” “到时候可不要求饶。” “你也不要尿裤子。” 啪! 陈晨被推下了车,奥迪关上门,扬长而去。 他与阿伦之间,彻底的谈崩了。 而他的风险,也再一次增加。 这一次,或许会危及到他的生命。 “我是不是应该问问璐瑶,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就被陈晨摇着脑袋否决:“如果璐瑶愿意说,自然会告诉我,她既然选择不说,我去问的话岂不是为难她?” “看来,我最近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两大袋的食材提回家,塞满了大半个冰箱,陈晨喘着气坐在沙发上,感觉两条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张璐瑶疑惑了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拿出了几样蔬菜开始做饭。 实际上她很想问一句,为啥要买一次性买这么多? 但她终归没有问。 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在小事上面最好不要多嘴,大事上面默默的支持就可以了。 除非是自家的男人走上了歪路,这时候就要不留余力的去劝阻了。 如果劝不住,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离开,一刀两断。 当然,大多数的女人都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她们太重感情,舍不得离开。 陈晨在沙发上躺了几分钟,开始甩动着手臂,酸麻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是朱亚斌的来电。 陈晨接通了电话:“朱啊,怎么了?” “自贡川菜馆,能来一趟么?” 朱亚斌的语气有些烦躁,也有些醉意。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陈晨挂了电话,跟璐瑶打了个招呼,出了家门,驱车前往川菜馆。 这是一家高中时期两人经常去的饭馆,经济实惠,味道也不错,虽然辣了点,不过吃的十分过瘾。 十分钟不到,目的地到了。 馆子不大,用餐的地方不到三十个平方,摆了四张桌子,朱亚斌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已经有十几个空瓶子了。 陈晨在他对面坐下,开了一瓶酒:“来,走一个。” 砰! 两只酒瓶亲密接触,随后两人仰头灌下。 嗝... 肚子有点撑。 陈晨夹了一口菜,驱散嘴里的酸涩味儿。 “发生什么事了?” “我失恋了。” “欸?”陈晨一愣:“你啥时候谈恋爱了,我咋不知道?” 朱亚斌一张脸红成了猴屁股,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除了上次去我家以外,咱俩大半年没联系,你能知道就怪了。” 陈晨老脸一红,的确是许久没联系了,而且一联系就是借钱,急忙回到正题:“谈多久了?怎么分的?” “四个多月。” 朱亚斌又咕噜咕噜的灌下了一瓶酒,手指敲着桌面,道:“你也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所以我很认真,付出了全部的感情。” 陈晨陪着喝酒,没有接话。 “说真的,我们很相爱,我也以为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女,昨晚上我们出去玩的太晚,她让我去她家住,我也没有多想。” 朱亚斌晃着脑袋,神情有些痛苦,继续道:“你应该懂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没有发生啥事儿那是不可能的,但也因为这样,我发现她不。” 最后一句话,声音特别小,要不是陈晨一直认真听着,只怕就忽略过去了。 又是百年老问题。 人跟膜,你选哪个? 陈晨无奈:“所以,你跟她提了分手?” “没有,但我们吵了一架,也差不多是这结果。” “那你现在这么想?” “我过不去心里的槛,一想到她跟别的男人,我就想吐。” 哗哗哗的灌了大半瓶,朱亚斌醉意更浓了:“这事儿也怪我自己,最开始的时候没问清楚。” “恋爱又不是买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哪里会想到这些事儿?” 陈晨安慰着:“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以后自己注意点就是了。” “可我放不下,而且,我也不能睡了人家又不负责。” 朱亚斌很矛盾。 这一点陈晨很清楚。 首先,他深爱着那个女人,而且认为自己应该负责任。 但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接受不了对方以前的事儿。 于是,他陷入了自己挖的陷阱里,跳不出来了。 分手,不甘心。 复合,又接受不了。 “来,再走一个。” 陈晨举起酒瓶,他要先把朱亚斌灌醉。 这件事儿,他帮不了,只能靠当事人自己。 睡上一觉,念头通达了,啥事没有。 要还是想不通,那就该分分,该离离,哭上几天也就好了。 又是两瓶百威下去,朱亚斌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 陈晨扶着他进了车子,关上门,想要坐进驾驶室的时候,忽然一扭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女人。 他最开始来到饭馆的时候,就在门口看到了这个女人,那时候并没有注意。 可这会儿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在饭馆里喝了大概二十分钟的酒,这女人却还站在门口,而且自己扶着朱亚斌出来的时候,女人的脸上明显带着紧张的情绪。 陈晨不是傻子,当然也明白了女人的身份,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笑容:“你好,要不要一块儿上车?” “我...” 女人很犹豫,陈晨当然知道,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指了指后车厢,道:“他醉了,很难受,需要人照顾。” 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很重大的决定,女人走了过来,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陈晨发动了汽车,往家里开去,通过后视镜,他看到了女人扶着朱亚斌,用纸巾给他擦拭着脸上的油污。 是真爱,可不能因为一层膜就分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点儿事情才行。 “我叫陈晨,是亚斌的好朋友。” 主动开口,是因为陈晨想要化解车上的尴尬氛围。 “亚斌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从小光着屁股长大。” 女人调整着姿势,想让自己怀里的男人睡得舒服些:“我叫李颖,抱歉,让你看了笑话。” 陈晨摇头,语气认真:“爱情,哪里来的笑话?坚持自己认可就对了,放心吧,亚斌只是一时想不开,给他一点时间,总会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谢谢。” 第108章 “真要谢我的话,就请我喝你们俩的喜酒。” 说话间,车已进了小区,在车库停下,陈晨和李颖一起扶着朱亚斌上了楼。 陈晨没把他带回家,也没把他带到李颖家里,而是把他带回了自己家。 是因为有他在,万一朱亚斌醒来,念头还是不通达,跟李颖吵起来,自己也可以帮上忙。 将朱亚斌在客卧里安顿好,并且让李颖待在里面照顾,陈晨在璐瑶疑惑地目光中坐回了沙发,拿起茶几上的葡萄吃了起来。 张璐瑶指了指客卧的房门:“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 “男的是朱亚斌,我跟你说过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女的是他女朋友,有点小矛盾,不过很快就能解决。” 张璐瑶若有所思,还想继续追问。 陈晨果断麻利的躺在了她的双腿上,用撒娇的语气道:“媳妇儿,我耳朵痒了,你给我掏掏?” 张璐瑶只好收回了好奇心,从茶几上找出一根掏耳勺,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为陈晨掏起了耳屎。 冬日里的暖阳从窗外照了进来,温暖着沙发上的一对情侣。 陈晨闭上眼睛,享受着自家女人的服务,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农村小院里,他提着两条小板凳,让奶奶停下手里的家务活在板凳上坐下,然后笑嘻嘻的拿出掏耳勺:“奶奶,奶奶,我耳朵痒了,您给我掏掏。” 这时候,奶奶都会溺爱的摸着他的脑袋,然后让他在自己腿上躺好,在阳光下温柔的掏出一块块脏东西。 一晃眼,他长大了。 而奶奶,却老了。 晚上十点。 朱亚斌是被渴醒的,睁开眼,是一间亮着灯的陌生房间。 但房间里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却是他最熟悉的。 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醒来,李颖先是一喜,然后低下了头,从床头柜上端起一杯早就准备好的茶水递过去:“渴了吧,喝点水润润喉。” 她不敢看她。 他也不敢看他。 “谢谢。” 接过了杯子,朱亚斌一口喝完,又打量了一遍房间,不像是酒店。 “这是哪里?” “你醉了,是陈晨送你过来的,这里是他家。” 点了点头,朱亚斌没有多问,只是心里有点疑惑,陈晨什么时候舍得租这么好的房子了? 他没有往买房的点上想。 因为他知道,陈晨买不起。 “谢谢你照顾我,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朱亚斌是在赶人,他觉得很尴尬,也无法面对眼前的女人。 “好,我走,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又难受又伤身体。” 李颖转过身,偷偷抹着眼泪,一步步走出了房间。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颤抖的身子,让朱亚斌的心仿佛撕裂了一般疼痛。 房门轻轻的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朱亚斌一个人了。 他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那一瞬间,他很想追出去,想要挽留住自己心爱的女人。 可是,他终究没能克服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是他对李颖的愧疚。 咯吱... 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朱亚斌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无尽的惊喜,随后是失落。 陈晨目睹了他的情绪变化,摇了摇头,走到床边,递过去一根烟,道:“我不是来劝你,而是有的事情,错过了,就没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你要的到底是什么,更何况,现在大半夜了,外面也叫不到车子,一个女孩子走回家,路上也危险...” 话还没说完,朱亚斌忽然一把掀开了被子,急急忙忙穿上鞋子,伸出了手:“钥匙,车钥匙。” 陈晨如释重负的一笑,将钥匙递过去:“大,车牌号0577,就停在小区门...欸,你听我说完呀...” 看着不见了的好朋友,陈晨耸了耸肩,喃喃自语道:“不说点让你害怕的话,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别人。” ... ... 夜幕下,小区里亮着路灯,朱亚斌一脸焦急的奔跑着,目光在鹅软石铺成的小路上来回扫视,想要看到那一个心爱的人儿。 往事好像一部电影的预告片,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现。 “你好,我叫李颖,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那家伙跟了我好久。” “不客气,我也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他鬼鬼祟祟才跟上来的。” 这是他们的相识。 “你好,我是朱亚斌,你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你可是我的恩人呢。” “别这么说,有个事我想问问,你周六上午十点有空么?我这里有两张音乐会门票,本来约好了朋友,可是他临时有事,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噗呲...好啊,你到时候直接在上次相遇的地方等我就可以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通电话。 “亲爱的,我想要那个娃娃,你夹给我好不好?” 这是李颖第一次对他撒娇,朱亚斌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柔化了,撩起了袖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摸样儿,操动着手柄,里面的爪子朝着娃娃抓去。 “往左一点...往后一点呀...往前一点...呀,就差一点了。” “亲爱的,你好棒,我爱死你了。” 这是朱亚斌第一次将礼物送到她的手里。 “亲爱的,我们以后可不可以在这片无人的沙滩上盖一栋竹楼。” “当然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竹楼。” “真的只有两个人么?” 李颖眨着眼睛,笑的像是一只小狐狸。 朱亚斌拍着额头,恍然道:“还有我们的孩子,一家人都在这里。” 往昔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朱亚斌奔跑的速度更快了,在小区门口找到了车子,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午夜里的长街上,空无一人,漆黑的街道,只有寥寥无几的路灯散发着微弱光芒。 朱亚斌的心更加焦急了。 黑夜,荒凉,相貌出众的女孩子独自走在街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儿呢? 可是朱亚斌不敢开的太快,他需要仔仔细细的看着周围,不然很有可能与李颖错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朱亚斌越来越焦急,他停下了车子,开始掉头。 三公里的路程,按照李颖走路的时间计算,应该早就追上了才对。 没有追上的原因只有两个。 一是自己方向错了。 二是李颖躲起来了。 朱亚斌选择了第一个理由。 猛地踩下油门,朝着相反的方向行驶而去。 ... ... 李颖很伤心,很失落,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一样,痛的无法呼吸。 她控制不住的抽泣,在这条长街上小跑着,她想要回家躲在沙发里,抱着他送给自己的熊娃娃哭泣。 第109章 她告诉自己,等到哭完以后就忘记以前的点点滴滴。 是的,她爱他,爱的疯狂。 可就是因为爱他,才要放开他,继续纠缠只会让两个人更加的痛苦。 她哭着,奔跑着,受伤的心谁来安慰? 就好像与他相遇的那一天,两个混混出现在了李颖的面前。 混混一向是牛气冲天的,尤其是喝了酒的混混,那绝对是一副劳资天下第一的摸样儿。 他们拦住了李颖,开始调戏。 “呦,还是个大美人呢,这梨花带雨的摸样儿,可把爷心疼坏了。” “来,跟爷回家,让爷好好地疼爱你,保准让你舒服的死去活来,乐开了花。” 李颖怒视着他们,只说了一个字。 “滚。” “呵...还挺有脾气,不过爷就喜欢你这种小辣椒,玩起来才够劲。” 一个混混把手伸了过去:“乖,听话,别反抗,我们哥俩可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万一不小心弄花了小脸蛋儿,可就不漂亮了。” 李颖后退了几步,避开这一只咸猪手,手里紧紧地抓着包包,想要当做武器。 实际上,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女孩子,哪里能打得过两个大男人? 她想要往回跑,可后路也被堵住了,两个混混一前一后围住了她。 “别害怕,咱哥俩器大活好时间长,保准让你有了一次,就想要第二次,听好喽,乖乖的,对我们都好。” 两个混混同时伸出了手。 李颖的包包也砸了过来,一前一后,砸在了两个混混的脑袋上。 混混喝了酒,反应有些迟钝,在他们招架的时候,李颖已经趁机跑掉。 “妈的,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咱哥俩辣手摧花了...大牛,抓住她先来两巴掌就老实了。” “好嘞,还得是在屁股上来两巴掌才解气。” 两个混混开始朝着李颖追去,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但也不是穿了高跟鞋的李毅可以比拟的。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李颖心急万分,想要脱掉高跟鞋,却不小心扭到了脚腕,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跑啊,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刚才不是跑的很有劲儿么?” 混混追了上来,大牛停在李颖跟前,一巴掌扇了下来。 他知道,这一巴掌绝对能把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给打蒙了,然后想怎么做都可以。 只是,很戏剧性,也很套路性。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被一个男人劳劳的握住。 他看到了男人那一双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怒火。 一只脚,踹在了他的肚皮上,巨大的力道让他不断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颖抬起头,同样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朱亚斌。 她笑了,笑的很开心,但却一把推开了朱亚斌,大喊道:“走,你快点走,他们有两个人,我们打不过。” 这时候,大牛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狰狞。 “草拟吗的,哪里冒出来不长眼的东西?狗子,弄死他。” 一把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里,在路灯下,反射着光芒。 李颖推动着朱亚斌的力气更大了:“他们有刀,你快点走,我没事,他们不会对我用刀。” 朱亚斌冷冷的看着两个混混,又朝李颖笑了笑:“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会站在你面前,请让我实现自己的承诺。” 说话间,大牛已经冲了过来,手里明晃晃的匕首在夜空下划动。 匕首很锋利。 朱亚斌也没有空手入白刃的本事,可他不能躲,他必须要站在李颖的身前。 好在大牛在酒精的作用下,动作有些迟钝,让朱亚斌抓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僵持着,中间的匕首不断变化着方向。 不过,另一边的狗子也出手了,他没有用刀,因为不想出人命,只是用他那沙包大的拳头朝着朱亚斌的脑袋砸去。 然而,套路性的剧情又发生了。 狗子前进的身体猛地被人一撞,两股力道的碰撞,狗子不敌,跟先前的大牛一样,后退跌倒在了地上。 倒不是他的力量不足,而是有心算无心,他完全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出手。 陈晨很无奈,他揉着自己疼痛的肩膀,再看了看僵持不下的朱亚斌与大牛,在路边上找到了一根树枝。 他走到大牛身后,猛地一捅。 然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尤其是大牛的表情,那叫一个扭曲啊,眼斜鼻子歪,紧握着匕首的双手忍不住松开,慢慢的蹲在了地上,嘴里发出‘赫赫’的声音。 这是疼到不行还要强忍的变现。 任何人的菊花被一根树枝猛地一捅,都会有这样的表现。 不信? 学生时代没玩过千年杀? 啥? 没玩过? 那当我没说。 朱亚斌将匕首远远地丢开,转身抱起了李颖,朝着车子走去。 陈晨在后面有模有样的学着大牛的姿势,看着那张扭曲变形的脸,想想都感觉到菊花一紧。 “对不住了朋友,要怪只能怪你的基友不给力。” 陈晨指了指远处的狗子,小声道:“朋友,告诉你个小秘密,淘宝上有卖菊花塞,没事的时候可以买两个回来练练。” 他站起身来,挥了挥手:“朋友,告辞了,后会无期。” ... ... 陈晨依旧是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偷偷地瞧着后视镜。 朱亚斌将李颖的脚丫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的脱掉了高跟鞋,看到脚腕上红肿的一块凸起,心疼万分,柔声道:“咱们去医院看看,好么?” 李颖摇着头,脸上红扑扑的,心里却满是甜蜜:“不要,揉点跌打酒就好了。” 陈晨神助攻:“我那就有,一直备着,揉一揉,睡一觉,明儿就好了。” 朱亚斌冷冷的目光扫来。 陈晨顿时眼观鼻,鼻观心,知道自己该闭嘴了。 “可是,肿的很厉害,我怕跌打酒没效果。” 朱亚斌还是不放心,继续劝着。 “如果明天还没好,我们再去医院,现在那么晚了,没必要麻烦。” 李颖握住他的手,甜甜一笑:“我困了。” “好,听你的,我们回去睡觉。” ... ... 回到了小区,朱亚斌一路抱着李颖上了楼,进了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陈晨碰了一鼻子灰,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好你个见色忘友的朱亚斌,劳资算是看清楚你了,结婚不让我当伴郎,咱就绝交。 气呼呼的在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下面掏出了医药箱。 咯吱... 朱亚斌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跌打酒呢?” “诺。” 陈晨指了指茶几上的医药箱,没好气的说道:“有异性没人性,算我陈某人眼瞎看错了人。” 朱亚斌提起医药箱,刚往回走了几步,又扭头轻声道:“改天请你喝酒...不对,是喝茶,李颖不让我喝酒了。” “滚。” 陈晨受不了了,拿起遥控器,作势要砸。 朱亚斌嘿嘿一笑,溜回了房间。 “总算解决了啊。” 陈晨伸了个懒腰,起身回房,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回到房间,他发现璐瑶还没有睡,在翻看小说。 第110章 合上书,璐瑶斜着脑袋,眼睛闪着光,指了指墙壁,小声问道:“没事了?” “没事了。” “折腾了那么久,饿了吧?给你煮了鸡蛋桂圆汤,趁热喝了吧。” 陈晨早就闻到了香味,鸡蛋桂圆汤就在床头柜上,他麻溜溜的钻进了被窝,捧着璐瑶的小脸蛋儿就是一下蜻蜓点水。 “媳妇儿,俺爱死你了。” “别闹,小心吵着别人。” 陈晨当然憋屈了,努力的调整了自己的视线,然而过不了三秒钟又移回来,端着鸡蛋桂圆汤大口大口的喝着,却怎么也不过瘾。 张璐瑶笑的更开心了,重新盖上被子,朝陈晨挑了挑眉毛,喜滋滋道:“孙大圣,睡觉吧。” 陈晨苦着脸:“我哪里还能睡得着?” “想得美,就是要憋死你,谁叫你大晚上丢下我一个人的,哼,该罚。” 张璐瑶故作生气,又重新掀开了一点被子,露出半个身子。 陈晨感觉自己在流鼻血,他妈的是那个龟孙子设计的? 还让不让活了? 他开始哀求:“媳妇儿,俺知道错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真的?” “真的。” “好,信你一次。” 得到原谅,陈晨又露出了狐狸尾巴,搂住了自家女人:“.能去了么?” “不能。”张璐瑶眨巴着大眼睛:“万一隔壁又出点什么事,我们不在哪能行?” 陈晨苦着脸,就差哭了。 张璐瑶掩嘴笑着。 ... ... 另一个房间里,朱亚斌打开医药箱,找到了跌打酒,坐在床头为李颖揉着脚腕。 动作很轻,很温柔。 但是氛围有点尴尬。 “疼么?”朱亚斌问。 “不疼。”李颖蹙着眉毛,与正确答案相反。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对你发脾气,更不该让你一个人大半夜的回去。” “我没有怪你。” “可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刚刚我没有赶到,如果陈晨没有跟在后面,那我...” 李颖伸出手,掩住了他的嘴:“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只是崴了一下脚,其他都很好,不是么?所以,你也不要在责怪自己了,我会心疼的。” 心疼两个字,让朱亚斌心里猛地一颤。 多好的女孩儿啊,这会儿还在担心着自己,自己咋会选择放弃? 你是不是傻啊朱亚斌。 他揉着脚腕的动作更加轻柔。 沉默了片刻,他鼓起了勇气。 自己犯下的错,就要有勇气去承担。 “颖。” “嗯?” “我们...从新开始,好么?” “傻瓜,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李颖小脸蛋儿红扑扑,娇艳欲滴,看的朱亚斌无限痴迷。 “颖。” “嗯?” “不怕,那是我兄弟。” “可是,你兄弟还有女朋友在呢。” “你说的也对,那睡觉吧。”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七八个小时的辗转反侧之后,四个人在餐厅聚集。 早餐是外卖,标准的豆浆油条。 陈晨将一根油条撕成两半,一半递给璐瑶,一半自己嚼着,眼瞅着坐在对面的兄弟。 朱亚斌抬起眼:“怎么了?” 陈晨道:“你不问问我这房子是怎么回事?” 朱亚斌道:“我只要知道是你的就行了,至于来源我管不着,而且我也知道你绝对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儿。” 陈晨道:“还是你了解我。” 朱亚斌道:“那是自然。” 饭后,朱亚斌与李颖告辞离开。 陈晨与张璐瑶坐上了车,开往了湿地公园。 湖边的长椅上,两个人肩靠肩。 “璐瑶,我奶奶快要过八十大寿了。“ “嗯,这是个重要的事情,你准备怎么操办?” “我还没想好。” 陈晨道:“你说应该怎么办?” 璐瑶道:“我觉得,应该大操大办,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陈晨道:“为什么?” 璐瑶道:“当初你家境困难时,人人对你冷眼以待,你与奶奶的日子过得有多糟心我们都清楚,如今好不容易翻身,自然要给别人看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陈晨道:“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消炎了?“ ”噗。”璐瑶道:“那是因为寒门子弟所遭受的事儿都相差无几,这世上的人心复杂险恶,当你落魄时落井下石,当你得势时趋炎附势,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陈晨道:“你说的的确不错,可我觉得也没必要让他们白白占了便宜不是?” 璐瑶道:“你错了,这件事一定要做,难道你想让奶奶晚年也活在别人的白烟之中么?” 陈晨愣了愣:“当局者迷,是我糊涂了,就按你说的办。” 璐瑶道:“那好,这几天我们就开始安排操办。” 这时候,门铃响了。 璐瑶道:“难道是李颖他们回来了?” 陈晨道:“有可能,我去开门。“ 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前,拉开房门,一张厌恶的脸出现在面前。 是阿伦。 这个该死的情敌。 陈晨本能的想要关上门,不过阿伦的速度比他更快,伸手挡住了房门:“来者是客,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陈晨道:“咦?为什么我听到有狗在叫,是你么?” 阿伦到:“口舌只能,你要撑到几时?“ 陈晨道:”你想怎么样?” 阿伦道:“只是想来看看,怎么,不行么?“ 这时候,璐瑶走了过来,一眼看到了阿伦,俏脸煞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伦笑了笑:“当然是想你了。” 陈晨目光一寒:“如果你过来只是像是一些废话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阿伦道:“不如让我进去,我们好好谈一谈?” 陈晨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谈的?“ 阿伦的目光转向璐瑶:”你确定?有时候太过拒绝,恐怕会适得其反。” 陈晨看了璐瑶一眼,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你先回房间。” 璐瑶有些犹豫。 陈晨道:“听话,这里我会处理的。” “那好,我等你。” 璐瑶也不拖拉,转身回房。 “请进吧。” 陈晨让开了路。 阿伦走了进来。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陈晨道:“有话直说吧,不要卖关子。” 阿伦道:“也好,开个价吧,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价位,多少钱你才肯离开璐瑶?” 陈晨道:“你今天的废话已经够多,我也已经听够了,没有其他的事,你最好请回吧,不要打扰我们休息。” 阿伦道:“五百万?还是一千万?” 陈晨眯起了眼:“一千万的亿,你有么?” 第111章 是血。 浓郁至极的血腥味。 在他骇然的不知所措时,盆子里的血液开始朝着他的双臂攀爬了上来,像极了无数条血红的虫子在手臂上挪动,快速的布满了整条手臂,向着他的全身扩散而去。 血液的扩散速度很快,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就将他的整个身子都布满了。 张林想要挣扎,可身体不受控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鲜血所吞没。 直到,他的视线变成了血红色,思维也跟着消失了。 ... 叮铃铃。 凌晨五点钟的闹铃响起,刺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张林被这突兀的声音惊醒,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恐怖的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涌入脑海。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 渗透出血液的裙子。 一瞬间。 张林惊骇的看向了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淡黄色的皮肤,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的红色血液。 只是,下一刻,他的心又猛然揪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身处的房间很陌生,与他租住的房间完全两样。 他睁大了眼睛,打量着房间的格局,配置简单,只有两张床和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相框,正面刚好朝着张林。 惊骇,恐惧,疑惑等情绪充斥了双眼。 那是一张全家福,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在他们的背后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脸上露着微笑。 只是这笑容在张林看来,却像是魔鬼的狞笑。 这个年轻男人,就是他‘自己’。 哦。 不对。 应该是他在那间诡异的屋子里遇到的诡异男人。 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 而这个房间,很显然就是那个男人的房间。 张林绝望了,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男人的目的是什么? 无数的问题与恐惧侵蚀着他的大脑,仿佛随时都要裂开了一样的疼痛。 他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眼泪都因为痛苦而流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缓解,消失。 张林一脸狰狞的从床上爬起来,眼中满是血丝。 他要知道真相,他要找到那个男人。 他发了疯一样的跑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往外冲去。 砰! 一声闷响,张林撞得七荤八素。 他对面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鼻子都撞歪了,鼻孔里在不断的冒着血。 “张林,你什么情况?” 男人叫陈浩,是张林得死党。 “陈浩?” 张林愣愣得看了他许久:“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叫做我怎么在这里?这里是我们合租得房子,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陈浩觉得今天的死党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反倒是你,急急忙忙得要做什么?” “合租的房子?” 张林急忙回过头,身后的房间的确变了,变成了他那简陋的出租房。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在做梦?” 张林用双手使劲的搓着脸,想要驱散身上的困意。 但同时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各种感觉,无比的真实,绝不是在梦境之战。 “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在对面的陈浩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张林道:“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 张林强颜欢笑道:“进去吧。” 陈浩点点头,刚刚抬起脚步,脸色就变了。 瞧见这一幕,张林的双眼徒然睁大,再度转头看去时,身后的合租房子又变了,变成了一栋黑漆漆的城堡。 “这...这是什么情况?” 陈浩牙齿打颤,有些怀疑人生。 张林没有回答,而知盯着城堡看了许久后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陈浩:“你真的是陈浩?记不记得三年前的七月一号,你对我做了什么事清?” 陈浩一愣,随即大怒:“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我是不是陈浩?” 张林置之不理:“回答我。” 陈浩没好气道:“不就是用花瓶敲破了你的额头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咋还记仇呢?小气鬼。” 张林松了口气:“抱歉,我也不想,而是我今天遇上的事儿太过古怪,不得不对你的身份产生怀疑。“ 陈浩道:”古怪?什么古怪?” 张林将上午的事儿叙述了一遍。 陈浩倒吸一口凉气:“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这座城堡也是那个家伙在搞鬼?” “八九不离十了。” “那怎么办?” “不知道。”张林道:“不过我们暂时应该没有危险,如果他要害我们,可以有很多种想法,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陈浩想了想:“你说的对,既来之则安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就一起去面对吧。” 此时,城堡之外,刮起了一阵阴风,青天白日也在顷刻间昏暗了下来,似有一朵汹涌的乌云盖顶压下,宛如末日。 而空气中,甚至有森森白骨的骷髅头在飘荡。 晨浩牙齿打颤,指着骷髅头:“那...那那....” 张林深吸了口气,强行镇定:“应该不是真的,风力并不大,不可能吹的动骷髅头。” 陈浩道:“那是怎么回事?” 张林道:“想知道的话,我们需要进入城堡,这或许就是那个家伙的目的吧。” 说完,他抬起脚往城堡里走去。 “等,等等我。“ 陈浩左右一瞧,缩了缩脖子,急忙跟上。 很快,两个走到了城堡门口,张林伸出手推开了大门,十分容易,并未上锁。 吱呀声中,大门缓缓打开,一线烛光从里面传了出来。 轻微的钢琴声响荡。 里面有人,而且不少,坐了满满一桌。 像是有人在聚会。 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人就是个大问题了。 张林走了进去:“大家好。” 声音很大,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可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按理说你无缘无故的闯进别人的家。 作为主人肯定是要闻名情况的。 但这里的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张林一样。 更像是一桌子的机器人。 没有说话声,也没有任何的互动,只知进食。 就连不远处的钢琴师,也是一脸的呆滞,毫无感情可言。 他的琴音自然也是干巴巴的。 这里果然很有古怪啊。 张林来到长桌前,打量着桌上的人,伸出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 第112章 下雨了,有些冰凉。 芳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林子里很暗,视野不清。 她的脑袋有些昏沉,还有些疼痛,像是不久之前被人打晕了。 实际上她也的的确确是被人打晕的。 她做起了身子,环视了一圈。 昏暗的森林,枯叶遍地. 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不久前刚刚经历了灵异事件。 如今又离奇诡秘的出现在这林子里。 为什么? 她想不通,活了二十几年,为什么最近总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 难道说318这条路本就不详? 可也不对啊,每年都有那么多的人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也没见谁传出过什么诡异的言论。 似乎只有自己和格瓦拉以及周帅玲遇上了。 那么最大的问题来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三个人遇上? 这其中暗藏了什么阴谋? 还是说有人在陷害他们? 芳华苦思不解,自认这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也没有的罪过谁,应当不至于有谁会来害他。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幕后之人的目标是格瓦拉与周帅玲中的一个。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人。 虽说一路走来,格瓦拉与周帅玲表现出的是以往并不相识。 但这一点是可以伪装的。 只是,这个猜测是否真实,芳华拿不准。 她也不希望这是真的。 因为她的确已经对格瓦拉动情。 一个女人若是开始动情,那事儿就难办了。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先离开这个林子再说。 可是现在,她又有一个疑问。 那个人将她打晕带来,为什么不看住她? 还是说,这里已经是灵异现场的特殊空间,幕后之人不担心她会逃走? 想到这一点,芳华拿出了手机,解锁屏幕,看到了最上面的无信号三个字。 深山老林中没有信号不稀奇。 稀奇的是,这无信号三字后面还有三字:生别离。 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管是什么意思,这都是一件灵异之事。 了解了这些,芳华反倒不急了。 如果自己真有性命之忧,也不会活到现在。 既然她没有死,那么就代表她短时间内也没有危险。 就是不知道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了。 而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又是怎么样的角色。 是被用来威胁的人质? 或者说仅仅只是一个悲催的受害者? 她开始在林子里搜索。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此时,天上忽然开始下雨。 雨势很大,宛如一盆水自天上倾斜而下,没有半分的前奏,不给半点的反映之机。 芳华在一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 可是现在她也顾不上太多。 因为她的雨幕之中发现了一双眼睛。 血红的眼睛,充满了饥渴,凶恶的眼睛。 那是一双狼眼。 一头狼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跟前,双方的距离不超过三米。 这头狼只需要几个助跑就可以扑倒她身上,然后撕咬下她身上的肉。 芳华心里开始紧张,悄悄的抽出腰间用来防身的匕首。 在318上,大多时候都很安全,但也有可能出现危机。 比如说遇上几个劫匪,所以防身之物必须要有。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不得不防。 这把匕首是芳华自己开的锋,在磨刀石上磨了许久,能够轻易的切开猪肉。 只要力道足,角度对,想要一刀刺进狼的脖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问题是,目前看起来她似乎没有一刀刺进去的机会。 不过她运气也不算太差,至少几分钟过去了,那头狼一直跟她对持着,并没有要冲上来。 按理说,在狼与人的交锋中,狼性谨慎,一开始不敢轻举妄动是正常的事儿。 而且芳华一直处于戒备之中。 可半个小时之后,那只狼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这就显得奇怪了。 可芳华也丝毫不敢放松,但她的状态越来越不好。 身子本就疲惫,再加上大雨的侵袭,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昏沉,脚步也摇摇晃晃了起来。 她真的害怕自己在某一刻眨眼的时间,那只狼忽然的扑上来。 所以,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她必须要逃生。 于是,她开始朝后退去,一步一步,慢慢的后退。 而那匹狼依旧是一动不动,似乎未有所觉。 慢慢的,芳华与它的距离越来越远,到了最后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到了现在,芳华才敢松一口气。 可是下一秒,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在自己的左边,又出现了一匹狼。 同样的目光,同样的毛发,以至于让芳华觉得,这匹狼就是方才的那一匹。 它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具雕像,可那饥渴凶恶的眼神太过真实,是雕像无法演绎出来的。 芳华不信邪,继续后退。 那匹狼也没有追上来。 再一次消失在视野里。 又再一次毫无征兆的出现。 芳华差点崩溃,好在她发现了一个山洞,躲了进去,至少避免了雨水的侵袭。 可是她发现,那匹狼也跟着出现在了山洞口,一双血红色的狼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芳华咬着红唇,扭过了头,所幸不去管它。 如果这匹狼真有害她的意思,应该早就爬上来了,而不是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像具雕像。 困意涌上心头,芳华的眼皮开始打架。 她很想睡觉,可是山洞口的那匹狼在虎视眈眈。 所以她不敢闭眼,只能强撑着保持清醒。 时间很快,一个晚上眨眼间过去。 芳华已经支撑不住了,她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山洞口的狼,忽然站了起来,匕首前指。 她咽了口吞没,想要破釜沉舟。 与其被活生生的煎熬死,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有弄死那匹狼的可能。 虽说这个可能性很小。 但最起码还是有机会的。 她一步步接近那匹狼,在它身前半米的时候忽然刺出了匕首,扎进了狼的脑袋里。 可那匹狼还是一动不动,一双眼睛还是盯着芳华。 噗呲。 匕首拔出,一抹血液也跟着涌了出来。 于是,第二刀,第三刀... 无数刀扎进狼的身体里面,直至它倒在了血泊里,再也爬不起来。 芳华将狼尸拖出了山洞口,然后回到山洞想要睡上一觉。 她实在太困,也太累了。 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力气了。 可就在她刚要闭眼的那一瞬间,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匹狼的身影,就在身前两米不到的位置,一动不动睁着血红的眼睛盯着她。 第113章 芳华猛地惊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身的冷汗流下。 她真的快要疯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一幕。 已经死去的狼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 不过很快的,她就释然了。 毕竟这里是灵异世界,发生任何离奇的事情都有可能。 但这样一来,她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需要时时刻刻保持高度的精力集中。 她朝着狼大吼,咆哮。 可狼不为所动,将雕像演绎到底。 半个小时之后,防护忽然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你要吃就吃吧,反应迟早都要死,而且我现在也已经忍不住了,我必须要睡觉。” 说完这句话,她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她实在已经太困了,甚至响起了轻微的鼻鼾声。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到了晚上才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就看向了狼的位置。 好在那畜生并没有行动,依旧保持着原样。 芳华悄悄松了口气,看来这匹狼的确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大雨早已经停了,外面星光璀璨,月华遍地。 .... .... 二郎山位于蜀地境内,海拔3437米,是青衣江、大渡河的分水岭,为自然地理的分界线。 每年五月,杜鹃盛开,红、兰、紫、白交相辉映,此间不时飞来飞去的高原彩蝶使得她更显绚丽。 以陡峭险峻、气候恶劣闻名于全国的二郎山,不仅是千里川藏公路上的第一道咽喉险关,被人们称为“天堑”,素有“千里川藏线,天堑二郎山”之说。 这里山势雄伟,峰峦叠嶂,悬崖峭壁,古树野花,千姿百态,飞瀑流泉。 山溪淙淙,穿峡入谷,千回万转,莽莽林海之中有千余种珍贵树木,是珍禽异兽繁衍生息出没戏水的乐园。 二郎山山高路险,原始生态环境保护很好,动植物种类繁多,山雄水秀,原始古朴,盘山公路险峻。 格瓦拉看着眼前一路走来的二郎山,心中感触颇多。 自见到皮裤哥开始,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但他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找到芳华。 只是他找了许久,也没有一点的线索。 而且当时童话镇的覆灭之后,他并没有死,而是出现在了二郎山的国道上,不远处就是落脚的明月山庄。 他走回了客栈,周帅玲就在门口等着,见到他回来急忙上前问道:“找到芳华了么?” 格瓦拉摇头:“没有,但可以肯定的是,芳华的失踪,又是一起灵异事件。” 周帅玲睁大了眼,上一次的灵异事件她可是记忆犹新啊:“那怎么办?” 格瓦拉道:“不知道。” “不知道?”周帅玲气炸:“你竟然说不知道,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芳华眉来眼去的。” 格瓦拉道:“注意你的用词,我也没有说错,我的确不知道,而且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周帅玲差点跳了起来:“那你就打算不管她了?” 格瓦拉道:“当然不会,只是我们现在需要等。” “等什么?” “等灵异事件自己找上门来。” 格瓦拉抬起头,天上昏沉沉的,很是压抑。 他的脸色忽然一变,不可思议的重新看向周帅玲,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周帅玲,你是谁?” “你发现的还是太晚。” ‘周帅玲’拔出了插进格瓦拉肚子里的刀,咯咯笑道:“看来你也不是很聪明嘛,小小的迷幻阵就让你交待在这里了。” “是么?” 格瓦拉抓住了‘周帅玲握刀的手,冷冷道:“那你有没有瞧见刀刃上有血迹?” 刀刃上没有血迹,而且很干净。 ‘周帅玲’睁大了眼:“你早就发现了?” 格瓦拉道:“你的演技太拙劣了,还好我早就在衣服里塞满了树皮。” 他说:“现在,告诉我,你是谁,芳华又在哪里?” ‘周帅玲’道:“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你不怕死?” “死又何惧?”‘周帅玲’道:“我本来就是个死人,再死一次无非就是灰飞烟灭,正好我也早就厌倦了如今的生活。” “那好,我成全你。” 鬼头刀斩下,‘周帅玲’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 ..... 周帅玲很无奈,她找了许久也没有芳华的下落。 更无奈的是,就连格瓦拉也跟着失踪了。 她一度以为,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抛下自己离开了。 但她很快就把这个想法给抛开了。 因为那两人的背包都在。 她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发现没有信号。 她想要去找客栈老板娘求助,却发现客栈里廖无人烟,一个人影子都没有了。 老板娘,通行的人员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更奇怪的是,在厨房里竟然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像是有人在里面啃骨头。 可她刚刚明明已经搜过了厨房,里面根本就没人。 如果没人,又会是什么呢? 她想起了前几天经历的灵异事件,拿起了门边的扫把用双手紧紧握住,紧张的推开了厨房的门。 呼... 一阵阴风吹过,周帅玲一个机灵,头脑更加清醒。 厨房很小,里面的一切都能够一目了然。 能藏人的地方基本没有,除非是小孩子躲进了橱柜里。 而那咀嚼声刚好就是从橱柜里发出来的。 “难道真的有小孩躲进了里面?” “是不是老板娘家里调皮捣蛋的孩子?” 周帅玲需要却看一个究竟。 她慢慢的接近了出轨,伸出了手,猛地打开了橱柜的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里面并没有人,只有碗碟。 而且咀嚼的声音也跟着不见了。 “难道是我听错了?” 周帅玲摇了摇头,认真仔细的看了橱柜许久,确定里面真真切切没人后,转过了身,想要看看其他的地方。 可就在刚刚转过身的那一瞬间,身后又传来了咀嚼声。 而这一次,距离更近。 就像是有人趴在她背上啃骨头一样,就对着她的耳朵。 咯吱,咯吱。 异常清晰。 周帅玲整个人都炸毛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灵异事件接二连三的找上门? 她机械般的转过头。 橱柜里空空荡荡,而这一次,那声音并未消失。 也就是说,真的有东西趴在她背上。 “啊!” 一声尖叫,周帅玲跑出了厨房,跑进了浴室。 她看向浴室里的那面大镜子。 镜子里出现了她苍白的面容,以及趴在她背上的一个小孩。 第114章 “辣鸡作者,又断章。” “瞧见没,推荐票,撕拉,没了。” “月票,撕拉,没了。” 张林手指快速点击手机键盘,留下了充满恨意的评论。 对于【史上第一密探】作者糕点的断章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果然是起点断章培训班出来的高材生,每章都断在了最精彩的地方,让读者抓狂。” “再也不看了,辣鸡小说。” 退出【史上第一密探】,张林满怀期待的从书架打开另一本养了两周的【观主下山】。 但同时,他心里也有点小紧张,毕竟【观主下山】的作者老魔童,可是个专业太监户啊,写的小说十有八九都在几万字太监了。 关键是这货开头还写的贼好,张林每次都发誓下一本不会再看,可每回人家开新书都屁颠颠的赶回来等更新,叹上一句:“真香。” 果不其然,点开【观主下山】,最近更新显示在一周前,章节标题还是浪淘沙。 里面的内容也是浪淘沙的填词: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奈何,吾虽学,而业不佳,才不足用,难有大成,故弃之。 然涸辙之鲋,旦暮成枯;人若无志,与彼何殊? 无所也,舍昔者,复开始。 此去不知何时回。 不知是否一去不回。 勿等,勿念。 勿念泥煤啊,太监还这么文艺。 果然,太监是会上瘾的。 你指望这一个太监能雄起,就跟指望着母猪会飞是一样的难度。 张林感觉自己已经气的肝疼,好不容易找到几本好书,还没看过瘾就没了,而且还切得异常干净,啥也不留。 “嗯?” 忽然,他眼角的目光瞧见了【武侠世界大冒险】的更新动态。 “我去,五方萝莉出宫采办了?” “萝莉上一回更新,还是在半年前吧?”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萝莉更了几章,不会又是溜下粉就消失了吧?” “不管了,先看在说,也不知道主角王动在‘天下第一’的剧情位面要如何装比。” 张林麻溜的点开书籍,发现萝莉此回出宫采办的时间还是比较长的,竟然良心发现的更新了三章,简直就是大中午的出了月亮把太阳顶下去。 往好了想,一年更三章,平均四个月一章,起码比太监好不是? 但问题在于,这货也是个断章专业户。 一个断更加上断章的半太监,更是让人气的牙痒痒。 切都不愿意切个干净,还要留下一小半来。 张林看完更新以后,恨不得给萝莉寄上一万盒刀片,就是可惜不知道萝莉家庭地址,不然联合书友众筹,把萝莉绑了放在家里写书还不是美滋滋? “渣渣,都是渣渣。” “还是人家三少给力,十几年不断更,就是内容越来越低龄化,有些看不下去。” 张林无语望天,感觉生活已经没有了乐趣。 作为一个不爱游戏,不爱动漫的死宅。 张林唯一的兴趣就是看小说。 十几年的书龄。 从初中开始每天一块钱租两本实体店的盗版小说,在课堂上当着老师的面,一只手横在课桌上,脑袋枕在手臂上。 另一只手快速的翻动书籍页面,一目十行在两个小时内看完了一整本厚厚的小说。 功底不可谓不深啊。 犹记当年【坏蛋是怎么练成的】,那叫看的一个过瘾啊。 有时候,张林也很怀念那时的青葱岁月,在书海之中度过。 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那一个个文字便是陪伴了他整个青春的伙伴。 “但此刻,为何我的眼角会感到湿润?” “是我哭了么?” “我为什么要哭?” “是在哭我与小说作伴了十几年,也无法得到它的友情么?” “以至于到了现在,不但找不到几本能看的小说,在现实中也没有半个能谈心的朋友。” 每个人的青春都不相同。 长得帅又有钱,嘴巴能说会道,风趣幽默的人,他们的青春是璀璨的。 像张林这种要啥没啥的人。 嗯! 那是绝对没有可以回忆的青春。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小说。 虽然这十几年里看过的小说情节都忘的差不多了。 你要是问他【斗破苍穹】的主线是什么。 他或许还能记得第一主线是上云岚宗打败纳兰嫣然。 第二主线是救回药老,迎娶古熏儿,灭掉魂帝天。 可你要是问他书里有几个女主角。 那很抱歉,真记不住了。 好像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 就算是被人们传成神话一般的【盗墓笔记】与【鬼吹灯】,张林也记不清里面的具体内容了。 不对。 应该是连具体的每一部标题都忘了。 如果不是影视剧的衍生。 他都不知道精绝古城是个啥玩意儿。 所以说,不能怪人家小说不跟你做朋友。 因为你也从没有记住过自己的朋友。 友情,与爱情和亲情一样,是相互的。 没有哪一方会无条件的永远奉献。 当你遗忘他的时候。 他也在遗忘你啊。 流逝的不单单是岁月和青春,还有那回不去的书籍海洋。 一本书,第一次看是紧张的,刺激的,带有悬念的。 但第二次看,就索然无味了。 这或许就是网络小说的弊端吧。 第一次很爽。 第二次还行。 第三次便枯燥了。 退出了起点app,张林又打开了其余几个读书软件,内容还停留在几年前的无线时代,剧情太过小白。 什么斗之力三段这种土豆大神十年前的老式开头,都还有人用你敢信? 什么大陆,废柴退婚流之类的比比皆是。 你要说能有人家土豆大神十分之一的笔力,能把剧情处理的好,读着又爽又通顺,说不定还有读者买账。 可是你丫的,整本书下来完全是在中译中【斗破苍穹】,而且还抄袭的狗屁不通,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写下去的? 纵观网文界,一直在不断创新的,也只有起点跟某卢了。 无奈的一叹,张林只好回到起点,打开了空调大神的【我有一座冒险屋】。 不出意外,每日一更都维持不了。 他在评论区留下了一句:“求大神每日双更。” 几秒种后,几个书粉回复:“构思不要时间的么?人家空调容易么?哪来的那么多要求?有本事笔给你,你来写啊!” 我尼玛! 张林好气啊,宝宝好委屈啊。 写就写,谁怕谁啊! 好歹也是十几年的老书虫了,啥套路没看过? 不就是写本小说么,有啥难度的? “你们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写一本史上第一的小说,在下一轮交锋中屠神证道。” “什么白金,什么大神,什么五级作家都要通通让道。” 气呼呼的打完字,发完回复,张林忽然有点慌。 这比是装下了。 可问题是,他真能写的出小说来? 要知道一本网络小说,一百万字才是刚刚开始。 而他整个学生时代下来,总共的作文与论文加起来,都赶不上小说的起步啊! 没法比啊! “完了完了,这比装大了。” “怎么办?” “要不要跑路?” 张林很心虚,想要装作瞎子,没有瞧见一个个冒险屋书粉的讽刺。 可他终归是高看了自己,无法做到淡然若定。 他暂时性的放弃了这个将近十年的账号,重新申请了一个小号,并且注册了作家专区。 他希望自己真的能够写出一本网络小说来,能够得到大多数读者的认可。 不是为了去打脸谁,而是为了那个遗失的青春,那个曾经的伙伴。 他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文字,再度找回当初的热情。 因为他的人生,所拥有的的实在太少。 如果连小说都消失,那还剩下什么呢? 他扪心自问,这辈子凭自己的条件,是不可能找到另一半了,只有孤独终老的命。 他需要一个精神寄托。 而小说就是很好的寄托方。 有了决定,申请完了作家账号,填上了一个‘白义’的作家名。 白与义,这两个字,取自当年一本十分心仪的小说男女主角。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林需要做的,就是写下一本小说。 他打开了沃德。 手指停在了键盘上。 但脑袋里却空空如也。 “我要写什么?” “或者说我会写什么?” “玄幻?” “都市?” “还是悬疑?” 任何事情,你不去做,不去尝试。 你永远不会明白,自己是多么的不堪。 因为你还保留着希望,保留着幻象。 当幻象破灭,希望消失。 剩下的,又是什么呢? 是无尽的空虚啊! “我不信,我一点也不相信。” “这十几年的小说难道都白看了?” “为什么脑袋里连一个剧情也构思不出来?” “冷静,我需要冷静。” 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肥宅快乐水,咕噜噜的灌入肚子里。 冰凉刺激与胀腹的感觉一下子充斥了全身。 然后,他走到阳台,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冬日里的寒风,冰冷的宛如刺骨。 接着,他来到厕所,开始放水。 他看着马桶,红色的马桶,光滑的瓷砖表面,似乎有猩红的血液在缓缓流淌而下。 而在马桶中间的水洼里,仿佛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这只手的主人一定十分卑微,连做了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也不要了面子。 眼前所发现的事儿,也不知道是真实存在,还是一场幻觉。 张林后退了几步,好在还年轻,肾功能很好,没有抖到鞋子上。 他晃了晃头,再度睁眼,眼前的马桶恢复如常。 刚才的一幕,果然是自己的幻觉。 但也因此,他心里有了决定,准备写一本恐怖小说。 吓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咦? 不对,不能吓人,因为会404。 瞧见有妖气,神秘复苏,迷雾之上的结果没? 人作者后续几十万,几百万的收入都没了好不好。 那就难办了。 “不如让恐怖惊悚,加上逗比无厘头?” 张林眼前一亮:“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他重新坐回电脑前,手指虚按在键盘上。 写一本网络小说,需要注意什么?准备什么? 他在沃德上打下了几行字; 首先:要注意黄金三章。 第一章出主角,拉仇恨。 第二章出金手指,获得能力。 第三章打脸反派,并且俘获无脑校花,高冷女警,大长腿的傻白甜。 其次:要注意主角和反派闹别扭时路人的惊叹。 比如说主角放了一个屁,声音很轻,气味很淡。 然后反派跳出来讽刺主角,并且当场放了一个声音又响,气味又重的屁来衬托出主角与自己的差距。 这时候,围观的群众就要起作用了,必须来一波惊叹。 “果然不愧是家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十年一出的天才,才十五岁的年纪,一身屁功就已达到了先天之境,将来的长老之位是没得跑了。” “不错,而反观主角,同样的年龄,修为却还在后天三层止步不前,简直就是家族的耻辱,若非他父亲是族长,早就赶出家门了。” “嘿嘿,族长十年一任,明年又要重新选举,届时他父亲还会不会接任谁也不知道,一旦下了台,这个废物也将没有了任何的庇护。” 这个时候,主角一定要表现的十分淡然,并且冷眼以对,顺便掀起衣摆,屁股往后翘起。 噗的一声。 放出了比那个天才还要响十倍,臭十倍的屁。 然后,反派震惊,路人震惊。 “怎...怎么可能?这个废物怎么可能放出如此威力的屁?” “从这个屁的波动来看,其修为至少达到了宗师境界,十五岁的宗师啊,莫说是家族了,放眼整个屁气大陆,那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此子恐怖如斯啊,原来他一直在隐藏修为。” 最后:要注意主角的敌人,他们的实力一定要由弱到强,伴随着主角的进步一点点增加。 比如说从开始的宗师强者恐怖如斯,到中期的宗师不如狗。 从中期的王极强者恐怖如斯,到后期的遍地炮灰。 从后期的圣者恐怖如斯,到结尾的遍地跑。 打完了注意事项,张林检阅了一番,微微蹙眉。 这不就是斗破苍穹的套路么? 刚才自己还在喷别人沿用土豆大神十年前的套路。 这会儿,怎么自己也用上了? 不行,删掉重来。 不能让老套路毒走最初的读者。 一定要有新颖的点子抓住读者。 那么问题来了,上哪儿去找新颖的点子? 张林忽然发现,想要写好一本小说,实在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儿。 首先你要有一个好的点子,好的文笔去理顺剧情。 其次,套路不能太老,就算跟风也只能跟最近一月内的,否则读者压根不买账。 第115章 除非你是大神,有极强的笔力掌控好剧情和画面感。 就比如土豆大神。 人人都说他一本斗破写了四部。 可人家依旧证道至高,成了网文界金字塔最上层的作家。 名列中原五白之一。 不说无线时代斗破苍穹的极尽辉煌。 就拿如今的元尊来讲,全网发售,高订破百万,纵览整个网文界,谁人可比? 所以说,套路老不老实际上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于写书的人有没有能力去把控。 只要有笔力,心中有剧情,在老的套路,不说成神,至少在任何地方都能混上一口饭吃。 创世南极海大神的小说套路够老吧? 的一支轩大神的战神文,无非是改版的兵王文,可人家就是能混的风生水起,年收入超百万。 为什么? 人家能写出读者想要的剧情,一个爽字贯穿全文。 虽然全书看完,啥也不记得。 可在看的过程中那是极爽的啊。 虽然配角弱智,毫无逻辑可言。 可爽文本来就是不用带脑子看的呀! 你想看又爽又有头脑的网文,是不是在做梦啊兄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经过一番自我安慰,张林觉得,其实自己完全可以中译中斗破苍穹的嘛。 可是作为一个十几年的老书虫,必须要有自己的格调,怎么能够抄袭呢? 虽然说文化人的事儿那叫借鉴。 但还是绝对不行。 于是,他开始动手敲击键盘,重新打下了几行字。 男主:皮裤哥。 女主:红姐。 大纲:暂无。 主线:暂无。 除了男女主角的名字以外,其他的啥也没有。 不过没关系,作为十几年的老书虫,怎么能被这种小事儿给难倒? 分分钟解决的事儿信不信? 一旦开始打字,文思如尿崩信不信? 张林做好了决定,要写一本关于皮裤哥与红姐之间爱恨情仇的恐怖惊悚加上逗比无厘头的旷世巨作。 不求比肩五大名着,只求能够签约就行。 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码字的时候,一个电话过来了。 “小姨妈?” “小林啊,在哪儿呢?快点到我家来,有大事儿。” “您别唬我,您每回都说有大事儿,可每回都是劝我找对象,可您也知道,我这条件上哪儿去找?” “你这孩子净胡说,你那条件咋就不好了?” “要好的话,您们还能不给我介绍,还能催着我自个儿找?小姨妈啊,我不小了,也不是个傻子,多少能看明白。” “小林啊,这些年是我们急了,可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都二十七了,再不找对象的话,往后会越来越困难,到了三十,你看还有谁会要你?” “我现在就没人要了。”张林很无奈:“如果有人要,我也不至于母胎单身到现在,如果有人要,你们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肯跟我相亲的姑娘,小姨妈啊,我认命了。” “那行吧,你自己看,你也大了,翅膀硬了,小姨妈管不了你了。” 电话里似有轻微的抽泣声传出。 张林扶额道:“小姨妈,别演了,我回还不成么?” 顿时,抽泣声停止,小姨妈欢喜的声音传来:“咱能配合点不,好赖我也是当过几年群演的,晚饭我给你做好了,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必须出现,不然大半夜的我化上妆,去你那儿哭给你看。” “您放心,一准儿到。” 挂断了电话,张林的内心在这个冬天有了一些温暖。 这个不着调的小姨妈,从小到大都在关心着他呢。 和大多数的起点主角一样,张林的父母在他三岁那年嗝屁了。 父母去世后,张林可以说是举目无亲,最后还是比他大五岁的小姨妈将他领会了家。 为了这事儿,他小姨妈平日里可没少被小姨妈她妈妈,也就是张林的外婆数落,认为孩子应该给男方家里人养活才对。 一晃眼二十四年过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都长大了,小姨妈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一双可爱的子女,幸福美满。 可她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牵挂,那就是张林。 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实际上张林也不知道。 或者说没有人会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最差也不过是孤独终老,老年时代可能会在胸前挂个收款二维码,坐在天桥上乞讨。 当然,几十年后的支付系统更高级,说不定到时候刷个脸就能要饭。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如今还犯不着烦恼。 大不了每月定投百把块货基,虽说赶不上通货膨胀,可也能留点养老钱。 在卫生间梳洗了一番,用刮胡刀刮掉了积攒几个月的胡子,镜子里的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岁。 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作为一个娃娃脸,从十五岁开始,他的面容就没怎么变过,依旧是那么的年轻。 以至于许多时候,一些陌生人都将他认成了高中生。 而且,他的皮肤很白皙嫩滑,没有常人的粗糙与毛孔粗大。 这让他的年龄越加迷惑。 说实在的,张林也不晓得这算好事呢,还是坏事? 在小区门口上了公交车,他的运气似乎不错,后排还剩下一个空位,边上还是一个低头看着手机的小姐姐。 刘海遮掩了面容,看不到容貌,可那气质身材还是不错的。 张林眼观鼻,鼻观心的在小姐姐身边坐下,拿出手机刷着起点。 书架里更新动态有了改变,言归正传大佬的【我师兄实在太稳健了】更新了。 这是一本新书,老套的洪荒题材,但人家大神愣是给写出了新意。 上架时间不长,几乎每一天都挂在畅销榜前十的名单里。 是一本大爆的现象级网文。 后面签下大神约是肯定没跑了。 张林麻溜溜的看起了更新,连边上的小姐姐都给忘儿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公交座位上的男男女女即使在咫尺之间,时而随着车辆晃动身体相触,也没见几个人会跟对方说上一句话。 因为每个人都很忙,也很了解自身的条件。 对方太好,自己配不上。 对方太差,自己看不上。 恰到好处,又怕对方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视而不见。 当然,如果是极为养眼的小姐姐小哥哥们,那倒是可以多看几眼,至少能饱个眼福。 公交车上,男女老少都有,大多数人都保持着安静。 可总有几个上了年纪,声音又大的老头老太在吵吵闹闹。 他们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跟他们谈素质,讲文明,换来的只是一句句谩骂。 到底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就跟先有蛋还是先有鸡是一个道理。 这不,原本还算安静的车厢里,随着两个老头上来之后,就像是进了戏院一样,嘈杂不堪。 那声音不去当男高音简直可惜了。 张林忍不住抬头,眼瞧着两老头吐沫星子横飞的朝着后方一路走来。 两侧的年轻人也没一个主动起来让座。 现在社会里,年轻人压力大,身心不堪重负,实际上并不比老人好受多少。 更何况这两老头素质太低,让人打心底厌恶。 是以,压根没人想着去让座。 可你不想的事儿,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去强迫你。 两老头十分蛮狠的站在两个女学生边上,口水伴着话音喷洒:“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了?连个坐都不让?都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教的。” 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让脸皮子薄的女学生瞬间羞红。 她们的确不想让,可面子上过不去,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您坐。” 一个女学生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边上的栏杆。 另一个女学生自然也跟着站起,总不可能让她跟一个老头坐一块儿,那唾沫估计能淹死她。 张林倒是认出来了,那两老头见过几次。 一次是出门采购时,一家超市做活动,白送一个鸡蛋。 两老头如狼似虎的挤在人堆里,拼了命似的推开身边的人,硬是挤到了最前面。 而且还各自拿了两个鸡蛋,跟超市工作人员撕逼许久,最后美滋滋的揣着鸡蛋离开。 还有一次是去张林前段时间到银行取钱时遇上的。 那会儿泰山币刚发行不久,黄牛各种抄币,价格翻了好几番。 而发行的策划人员明显经验不够,最后的泰山币竟然实施无需预约,线下兑换,一人二十枚,先到先得的原则。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在兑换日的前一天傍晚,银行门口就堆满了小板凳,一个个大爷大妈们穿着棉袄,捧着茶杯在门口坐了一宿。 这一宿后,两三百的利润就入口袋了。 南方还好。 可北方那时候都是零下的天气,有些地方更是天上落雪,地上结冰,冷的一比。 就让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么待在门口,也不怕人给冻死。 更何况第二日的哄抢,一旦发生踩踏事件,谁来负责? 也不晓得那策划是怎么想的。 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否则社会舆论必然将其淹没。 不过也间接的反映出,一部分人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而当时的人群中,就有那两老头。 咋说呢。 有利益可图时,人比吕奉先还威猛。 坐公交时,林黛玉都比他们健康。 这人呐,可以穷,可以没本事,但起码的骨气总要有。 不然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就一点儿不觉得羞愧? 自家的儿女在外面估计都不愿意回来了吧。 你说算计了一辈子,最后两腿一蹬,能带走个啥? 张林叹了口气,也不晓得自己往后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没有老伴,没有子女,没有收入,没有足够的积蓄,不斤斤计较,不精打细算,不尽力争取,怎么度过晚年? 人之悲哀,莫过于此。 “你在叹息什么?” 身边的小姐姐忽然说话了:“是在为他们两个叹息?” “不。” 张林扭过头,瞧着露出清秀面容的小姐姐,认真道:“在为我自己叹息。” “年纪轻轻,为何?” “想到将来,迷茫。” “天下谁人不曾迷茫过?” 小姐姐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做人呐,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大多数时候都在苦中作乐。” 张林用双手的手指拉开嘴角,笑容像是向日葵。 小姐姐没有理会他的作怪,而是问道:“你认为自己的日子很苦?” 张林耸肩:“反正快乐的时光很少。” “那你想不想改变自己,改变命运?” “学生时代的确想过,但进入社会之后,我知道那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梦想。” “何以见得?” “寒门难出贵子,如今的和平时代,可没有太多的发财机会。” 张林道:“我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可以提前得知房价与比特币的大幅上涨。 当然,即使知道,我也没有本金去购买。 鲁迅先生说过,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只可惜那阵风永远也吹不到我。” “未必。” 小姐姐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其实你还有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如果可以,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也能一生衣食无忧,不愁讨不到老婆。” “哦?” 张林笑了:“机会?我怎么不知道机会在哪里?小姐姐,你该不会是卖茶叶的吧,故意装成知心姐姐引我上钩?” 的确很像啊!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小姐姐眨眼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是你的金手指,也可以称之为系统,来自9012年,在你未来的数十年时光里,我将会尽可能的帮助你。” “纳尼?” 张林乐了。 金手指? 系统? 这不是只存在于网文里的玩意儿么,自己还没有开始写网文呢,系统就找上了自己这个预备写手。 开玩笑呢? 当我张林是傻子么? 哼哼,我才不会上当呢。 不过,跟你玩玩还是可以的。 “那么请问金手指小姐姐,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王筱珑。” 张林额头垂下黑线。 这名字... 跟起点最神秘莫测的王大龙是什么关系? “那你打算怎么帮助我?” “你不是想要写网文么?不是想要屠神证道么?” 王筱珑眨眼道:“当然是帮你证道成神呀。” 张林愣住了,这事儿她怎么知道? 难不成真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要不这事儿说不通啊。 写网文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没对谁说呢。 不对。 知道的还有那些喷他的空调书粉。 可问题是,那些书粉也不认识现实中的他啊。 总不能是人家顺着网线爬过来寻自己开心吧? 就算是查ip,人肉搜索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闰土先生说过,排除一切的疑问之后,剩下的即使在不合理,那也是真相。 第116章 所以,真相就是王筱珑小姐姐的的确确是金手指,真系统。 发达了。 这三个字出现在张林脑海中。 须知,在网络小说中,只要金手指一出现,主角就会乌鸡变凤凰,奥拓成奥迪,华丽丽的的完美转身,顺便打脸反派。 这一刻,张林看向王筱珑的目光都充满了热情。 系统啊。 俺这一辈子能否翻身,可全看你的了。 “能否具体的说说,你要怎么帮我写网文?” 张林道:“难道是直接给我一本几千年后的爆款小说复制黏贴?” “你就那么想要不劳而获?” 王筱珑道:“你不是想要写恐怖惊悚的逗比无厘头小说么,那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才是最恐怖惊悚的么?” 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 答案有很多版本。 但支持率最高的还得数某一样。 张林答道:“是人心。” “不错,是人心。” 王筱珑道:“所以在下笔之前,你需要好好地了解一下人心的恐怖惊悚,以及它的逗比无厘头。 只有真正的经历之后,你才能明白如何去讲述一个故事。 当然,故事也可以编。 可你没有那个天赋,注定成为不了像土豆番茄等蔬菜水果那般的天才人物。 所以,你只能通过刻苦的努力去勉强达到他们的起点。 而这,就是普通人与天才之间的区别。” 好扎心啊。 张林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了,这金手指摆明了胳膊肘往外拐啊。 他努力的露出一个微笑:“你说的对,那我要怎么去经历呢?” 王筱珑朝他眨眨眼:“你知道末世么?” “知道。” “那你想要体验一次么?” “想。” 这个答案一出口,张林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自己身边的环境发生了变动。 原本的公交车,不见了。 吵吵闹闹的老头老太,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烟尘弥漫的城市里,一栋栋高楼大厦像是被上帝之手拍过一般,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地面到处是杂乱的车辆与砸落的建筑物。 这是一座充满了死气的城市。 像是战争过后的战场。 更像是网文小说中末世时代的一角缩影。 王筱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里是平行世界,爆发了末世灾难,原本的和平被打破,法律无人维持,物资逐日短缺,人心也在快速的恶化。 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感受下末世之中的人心险恶。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恐怖惊悚。” 咕噜! 张林咽了口唾沫,这个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 虽说当初看末世小说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身处其中。 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怂了。 毕竟命只有一条,经不起浪啊。 他问:“我会死么?” “或许会。” “那我有什么特殊能力么?” “你将成为一个黄牛,从事倒买倒卖的行当。” 王筱珑递过来一袋子馒头:“而这,就是你最初的资本。” 接过馒头,瞧了一眼,袋子里大概有那么十来个。 而且还是热乎的冒着烟,香味宜人。 那么问题来了,在末世之中,手里提着一袋子馒头,会不会被杀人越货? 毕竟这样的时代环境下,物资短缺,人命轻薄宛如一坨屎。 按照网文的套路来猜测,大多的食物都掌控在少数上位者手里。 而且很有可能变异出超能力者那种反人类的家伙。 就像灾难片里面一定会出现英雄一样。 西方的复仇者联盟。 岛国的奥特曼。 某国的国民男神六老师。 张林越想越怕。 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过完。 不就是想要写个网文么,至于这样把人往死里整么? 他看向了王筱珑:“我是一个死宅,虽然不肥,但平日里也没有做啥运动,身子骨很虚。” 王筱珑回眸与其对视:“我知道。” 张林提高了袋子:“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这么提着一袋馒头在末世中招摇过市,估计还没正式成为黄牛就嗝屁了。” 王筱珑点头:“我知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将我变成超能力者?或是超级赛亚人,圣斗士星矢也可以啊。” “你打一拳试试。” 张林一怔,随之狂喜。 这意思太明显了。 他果断的打出一拳。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最怕从希望到失落的演变。 张林道:“系统,你逗我玩?” 王筱珑道:“没看过斗破苍穹么?主角在出招前都要先喊下招式的名字。” 沃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 “庐山升龙霸。” 一拳再度打出。 平平无奇,啥也没有变化。 张林双眼眯起,这系统好生的不靠谱,不教训教训都不晓得谁才是宿主了。 但他刚打算开口,他拳头正对面的一栋大楼就倒塌了下来。 轰隆隆的声响接连不断,一条老板椅甚至蹦出了两个轱辘滚到了张林脚下。 张林眨了眨眼,忽然感觉系统还是很靠谱的。 “还有问题么?” 王筱珑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张林急忙道:“有,必须有。” 王筱珑翻白眼:“有,我也要走。” 张林气炸:“那你为什么要问我?” “生活需要仪式感。” 说完,小姐姐就像是电视闪屏一样扭曲了几下没影了。 张林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游戏。 而系统就是登入游戏的服务器。 他现在需要去找npc接任务。 但这游戏没有自动寻路功能,上哪儿去找npc? 张林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按照网文里的套路来讲,这时候一般都会有个美女喊着救命跑过来,而且在她的身后还会跟着一大批的丧尸。 然后主角开始装比,击杀丧尸,俘获妹子+1。 “救命,救命...” 一阵呼救声很合时宜的响起,一侧的巷子里跑出来一个波涛汹涌的妹子。 颜值很高。 像极了六点半的球球女神。 一颤一颤。 十分汹涌。 诸君请文明观球。 但是,张林瞧了瞧妹子,又瞧了瞧手里的馒头,直接转过身,捡起一根地上的棍子,迷离的双眼似乎不能见物。 他拄着木棍,快速的朝反方向离去。 不是他见死不救。 而是他作为一个黄牛,要尊重自己的职业。 不能在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儿。 至于英雄救美之后,美女的以身相许。 那纯粹是扯淡。 最多一句:“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来生必当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已报大恩。” 他没钱又不帅,也不爱白日做梦,凭啥去救别人家的媳妇儿? 后面的妹子明显愣了,加快了步伐:“先生,先生救命。” “你素不素傻啊,没瞧见我瞎啊。” 张林头也不回的吐槽:“你一个完乎人,咋就指望着我一个残疾人去救你啊,平日里也没见你扶着盲人过马路。” 妹子一张俏脸气的通红。 心道这货咋就不按套路来呢? 拟好的剧本都白费了。 不过没关系,老娘还有第二套方案。 她食指和拇指伸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下一刻,张林前面的两侧巷子里忽然冒出了七八个人。 老男有女,有老有少。 个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跟干尸差不了多少。 但他们又实实在在的是个大活人。 就是极度营养不良,进气少,出气多而已。 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也就要活活饿死了。 就这么几个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家伙,竟然手牵着手连成一排,拦住了张林的去路。 老实说,如果张林狠下心冲过去,估计能把人的手给撞断了。 不过作为一个新时代和平社会下成长的年轻人,无法狠下心肠。 他只能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瞧着风风火火赶来的妹子与一批丧尸,翻着白眼道:“别演了。” 妹子在他身前一两米的距离停下。 她身后的丧尸也跟着停下。 妹子道:“你看出来了?” “瞎子都看出来了好不好?” 张林吐槽:“哪有人被丧尸追着的时候,呼救还不紧不慢,一点慌张感都没有,作为一个演员,你实在是太不合格了,连我小姨妈都比你强。 反倒是你身后那两个演丧尸的家伙,化的妆还不错,本就是皮包骨头,往脸上抹点血就跟丧尸差不了多少了。” 妹子无视了他的吐槽,目光锁定在了张林手里的袋子上。 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到里面又大又圆又白的馒头。 还在冒着烟,透着香气。 深深的嗅上一口,多么诱人的味道啊,多少年没有闻到过了。 其余的家伙也好不了多少,盯着馒头的目光就像是饿狼见到了肥羊。 见到这一幕,张林更加确定了这个世界食物的紧缺。 刚才上演的那一幕,估计是人妹子看自己‘白白胖胖’,过的必然是好日子,说不准身怀特殊功能,或是背后有啥大势力。 所以她假装被丧尸追逐的幸存者,在接近自己以后痛下杀手。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张林提了提袋子:“想要馒头?” 妹子声音有些紧张:“你愿意给我?” “当然。”张林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谁能做主?” “我能。”妹子道:“你有什么条件?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张林道:“很简单,用你自己来换取。” 妹子蹙眉:“能不能换一个?” 张林笑了,他的目光看向其他人:“你们也不愿意?” 这些人双眼通红,恨不得立刻上前抢夺。 但正如张林的猜想,他们顾忌张林会是什么特殊能力者,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需要这一袋子的馒头,否则无法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站了出来:“我愿意。” 紧接着,更多的孩子站了出来:“我愿意。” 最后,所有人都开口:“我们也愿意。” 妹子浑身一颤,脸色发白,她环视一圈。 几秒钟的功夫,她就平复了下来。 在这个时代,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背叛又算得了什么? 她没有去求任何人的意思。 其余人也没有多看她一眼的心思,他们的所有精力都在那一袋馒头上面。 张林放下袋子,指了指妹子:“你跟我走。” 然后,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那七八个拦路的家伙还手连着手。 张林眨眼道:“如果你们再不快点,馒头和面粉就要被人抢完了。” 这句话一出口,七八个人一哄而散,让出了道路。 此时,天上落下了雪花。 妹子跟在他的身后,没有任何反悔的举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条长街。 日落之时,他们在一处废弃工厂燃起了火堆。 张林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两个馒头递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颖。” 妹子狼吞虎咽,说话都不利索。 张林瞧了瞧她迷人丰润的身体:“为什么你的身材还能维持住?” “因为我是他们收入的来源,所以必须保持住身材和容颜,否则将钓不到凯子。” “那两袋食物应该换不到你吧?” “以前绝对换不到,但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彻底废弃,丧尸大军即将入侵,有能力的人都已经逃离,只剩下我们这些等死的人。” 李颖道:“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钓到凯子了,而要维持住身材,我一周要吃掉一个人。” 张林一惊:“吃人?” 李颖笑了:“别惊讶,你这种不是底层的人是无法想象我们的困难,食物早在三年前断绝,城中能吃的东西,包括树皮野草,各类皮革制品都被煮来吃光了。 如果不是我的容貌还不错,身材也可以,忽悠到一些凯子来英雄救美,然后在搜刮他们身上的钱财食物,只怕我们这一家子人早就饿死了。” “食物我可以理解,但钱财在这个时候还有作用么?” 李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平日里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末世之中,原本的钱财的确成了废纸烂铁。 但每个国家都制作了另一批流通在上流社会的货币,专供上层人士交易使用。 可以兑换食物。 也可以兑换你想要的软色生香。 据说在交易坊市里,一个天仙般的姑娘只卖三千。 而三千块,不过一袋五十斤大米的价值。” “是这个么?” 张林掏出了王筱珑给他的一叠纸钱,在李颖面前晃了晃。 “对对对,就是这个。” 李颖的眼睛都红了,那红色的纸币,可是一万面值的大钞啊。 而张林手里厚厚的一叠,只怕不下一百张。 一百万的货币,足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张林道:“想要?” 第117章 所以,真相就是王筱珑小姐姐的的确确是金手指,真系统。 发达了。 这三个字出现在张林脑海中。 须知,在网络小说中,只要金手指一出现,主角就会乌鸡变凤凰,奥拓成奥迪,华丽丽的的完美转身,顺便打脸反派。 这一刻,张林看向王筱珑的目光都充满了热情。 系统啊。 俺这一辈子能否翻身,可全看你的了。 “能否具体的说说,你要怎么帮我写网文?” 张林道:“难道是直接给我一本几千年后的爆款小说复制黏贴?” “你就那么想要不劳而获?” 王筱珑道:“你不是想要写恐怖惊悚的逗比无厘头小说么,那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才是最恐怖惊悚的么?” 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 答案有很多版本。 但支持率最高的还得数某一样。 张林答道:“是人心。” “不错,是人心。” 王筱珑道:“所以在下笔之前,你需要好好地了解一下人心的恐怖惊悚,以及它的逗比无厘头。 只有真正的经历之后,你才能明白如何去讲述一个故事。 当然,故事也可以编。 可你没有那个天赋,注定成为不了像土豆番茄等蔬菜水果那般的天才人物。 所以,你只能通过刻苦的努力去勉强达到他们的起点。 而这,就是普通人与天才之间的区别。” 好扎心啊。 张林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了,这金手指摆明了胳膊肘往外拐啊。 他努力的露出一个微笑:“你说的对,那我要怎么去经历呢?” 王筱珑朝他眨眨眼:“你知道末世么?” “知道。” “那你想要体验一次么?” “想。” 这个答案一出口,张林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自己身边的环境发生了变动。 原本的公交车,不见了。 吵吵闹闹的老头老太,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烟尘弥漫的城市里,一栋栋高楼大厦像是被上帝之手拍过一般,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地面到处是杂乱的车辆与砸落的建筑物。 这是一座充满了死气的城市。 像是战争过后的战场。 更像是网文小说中末世时代的一角缩影。 王筱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里是平行世界,爆发了末世灾难,原本的和平被打破,法律无人维持,物资逐日短缺,人心也在快速的恶化。 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感受下末世之中的人心险恶。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恐怖惊悚。” 咕噜! 张林咽了口唾沫,这个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 虽说当初看末世小说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身处其中。 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怂了。 毕竟命只有一条,经不起浪啊。 他问:“我会死么?” “或许会。” “那我有什么特殊能力么?” “你将成为一个黄牛,从事倒买倒卖的行当。” 王筱珑递过来一袋子馒头:“而这,就是你最初的资本。” 接过馒头,瞧了一眼,袋子里大概有那么十来个。 而且还是热乎的冒着烟,香味宜人。 那么问题来了,在末世之中,手里提着一袋子馒头,会不会被杀人越货? 毕竟这样的时代环境下,物资短缺,人命轻薄宛如一坨屎。 按照网文的套路来猜测,大多的食物都掌控在少数上位者手里。 而且很有可能变异出超能力者那种反人类的家伙。 就像灾难片里面一定会出现英雄一样。 西方的复仇者联盟。 岛国的奥特曼。 某国的国民男神六老师。 张林越想越怕。 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过完。 不就是想要写个网文么,至于这样把人往死里整么? 他看向了王筱珑:“我是一个死宅,虽然不肥,但平日里也没有做啥运动,身子骨很虚。” 王筱珑回眸与其对视:“我知道。” 张林提高了袋子:“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这么提着一袋馒头在末世中招摇过市,估计还没正式成为黄牛就嗝屁了。” 王筱珑点头:“我知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将我变成超能力者?或是超级赛亚人,圣斗士星矢也可以啊。” “你打一拳试试。” 张林一怔,随之狂喜。 这意思太明显了。 他果断的打出一拳。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最怕从希望到失落的演变。 张林道:“系统,你逗我玩?” 王筱珑道:“没看过斗破苍穹么?主角在出招前都要先喊下招式的名字。” 沃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 “庐山升龙霸。” 一拳再度打出。 平平无奇,啥也没有变化。 张林双眼眯起,这系统好生的不靠谱,不教训教训都不晓得谁才是宿主了。 但他刚打算开口,他拳头正对面的一栋大楼就倒塌了下来。 轰隆隆的声响接连不断,一条老板椅甚至蹦出了两个轱辘滚到了张林脚下。 张林眨了眨眼,忽然感觉系统还是很靠谱的。 “还有问题么?” 王筱珑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张林急忙道:“有,必须有。” 王筱珑翻白眼:“有,我也要走。” 张林气炸:“那你为什么要问我?” “生活需要仪式感。” 说完,小姐姐就像是电视闪屏一样扭曲了几下没影了。 张林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游戏。 而系统就是登入游戏的服务器。 他现在需要去找npc接任务。 但这游戏没有自动寻路功能,上哪儿去找npc? 张林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按照网文里的套路来讲,这时候一般都会有个美女喊着救命跑过来,而且在她的身后还会跟着一大批的丧尸。 然后主角开始装比,击杀丧尸,俘获妹子+1。 “救命,救命...” 一阵呼救声很合时宜的响起,一侧的巷子里跑出来一个妹子。 颜值很高。 像极了六点半的球球女神。 但是,张林瞧了瞧妹子,又瞧了瞧手里的馒头,直接转过身,捡起一根地上的棍子,迷离的双眼似乎不能见物。 他拄着木棍,快速的朝反方向离去。 不是他见死不救。 而是他作为一个黄牛,要尊重自己的职业。 不能在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儿。 至于英雄救美之后,美女的以身相许。 那纯粹是扯淡。 最多一句:“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来生必当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已报大恩。”117 第118章 他没钱又不帅,也不爱白日做梦,凭啥去救别人家的媳妇儿? 后面的妹子明显愣了,加快了步伐:“先生,先生救命。” “你素不素傻啊,没瞧见我瞎啊。” 张林头也不回的吐槽:“你一个完乎人,咋就指望着我一个残疾人去救你啊,平日里也没见你扶着盲人过马路。” 妹子一张俏脸气的通红。 心道这货咋就不按套路来呢? 拟好的剧本都白费了。 不过没关系,老娘还有第二套方案。 她食指和拇指伸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下一刻,张林前面的两侧巷子里忽然冒出了七八个人。 老男有女,有老有少。 个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跟干尸差不了多少。 但他们又实实在在的是个大活人。 就是极度营养不良,进气少,出气多而已。 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也就要活活饿死了。 就这么几个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家伙,竟然手牵着手连成一排,拦住了张林的去路。 老实说,如果张林狠下心冲过去,估计能把人的手给撞断了。 不过作为一个新时代和平社会下成长的年轻人,无法狠下心肠。 他只能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瞧着风风火火赶来的妹子与一批丧尸,翻着白眼道:“别演了。” 妹子在他身前一两米的距离停下。 她身后的丧尸也跟着停下。 妹子道:“你看出来了?” “瞎子都看出来了好不好?” 张林吐槽:“哪有人被丧尸追着的时候,呼救还不紧不慢,一点慌张感都没有,作为一个演员,你实在是太不合格了,连我小姨妈都比你强。 反倒是你身后那两个演丧尸的家伙,化的妆还不错,本就是皮包骨头,往脸上抹点血就跟丧尸差不了多少了。” 妹子无视了他的吐槽,目光锁定在了张林手里的袋子上。 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到里面又大又圆又白的馒头。 还在冒着烟,透着香气。 深深的嗅上一口,多么诱人的味道啊,多少年没有闻到过了。 其余的家伙也好不了多少,盯着馒头的目光就像是饿狼见到了肥羊。 见到这一幕,张林更加确定了这个世界食物的紧缺。 刚才上演的那一幕,估计是人妹子看自己‘白白胖胖’,过的必然是好日子,说不准身怀特殊功能,或是背后有啥大势力。 所以她假装被丧尸追逐的幸存者,在接近自己以后痛下杀手。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张林提了提袋子:“想要馒头?” 妹子声音有些紧张:“你愿意给我?” “当然。”张林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谁能做主?” “我能。”妹子道:“你有什么条件?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张林道:“很简单,用你自己来换取。” 妹子蹙眉:“能不能换一个?” 张林笑了,他的目光看向其他人:“你们也不愿意?” 这些人双眼通红,恨不得立刻上前抢夺。 但正如张林的猜想,他们顾忌张林会是什么特殊能力者,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需要这一袋子的馒头,否则无法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站了出来:“我愿意。” 紧接着,更多的孩子站了出来:“我愿意。” 最后,所有人都开口:“我们也愿意。” 妹子浑身一颤,脸色发白,她环视一圈。 几秒钟的功夫,她就平复了下来。 在这个时代,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背叛又算得了什么? 她没有去求任何人的意思。 其余人也没有多看她一眼的心思,他们的所有精力都在那一袋馒头上面。 张林放下袋子,指了指妹子:“你跟我走。” 然后,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那七八个拦路的家伙还手连着手。 张林眨眼道:“如果你们再不快点,馒头和面粉就要被人抢完了。” 这句话一出口,七八个人一哄而散,让出了道路。 此时,天上落下了雪花。 妹子跟在他的身后,没有任何反悔的举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条长街。 日落之时,他们在一处废弃工厂燃起了火堆。 张林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两个馒头递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颖。” 妹子狼吞虎咽,说话都不利索。 张林瞧了瞧她迷人丰润的身体:“为什么你的身材还能维持住?” “因为我是他们收入的来源,所以必须保持住身材和容颜,否则将钓不到凯子。” “那两袋食物应该换不到你吧?” “以前绝对换不到,但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彻底废弃,丧尸大军即将入侵,有能力的人都已经逃离,只剩下我们这些等死的人。” 李颖道:“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钓到凯子了,而要维持住身材,我一周要吃掉一个人。” 张林一惊:“吃人?” 李颖笑了:“别惊讶,你这种不是底层的人是无法想象我们的困难,食物早在三年前断绝,城中能吃的东西,包括树皮野草,各类皮革制品都被煮来吃光了。 如果不是我的容貌还不错,身材也可以,忽悠到一些凯子来英雄救美,然后在搜刮他们身上的钱财食物,只怕我们这一家子人早就饿死了。” “食物我可以理解,但钱财在这个时候还有作用么?” 李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平日里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末世之中,原本的钱财的确成了废纸烂铁。 但每个国家都制作了另一批流通在上流社会的货币,专供上层人士交易使用。 可以兑换食物。 也可以兑换你想要的软色生香。 据说在交易坊市里,一个天仙般的姑娘只卖三千。 而三千块,不过一袋五十斤大米的价值。” “是这个么?” 张林掏出了王筱珑给他的一叠纸钱,在李颖面前晃了晃。 “对对对,就是这个。” 李颖的眼睛都红了,那红色的纸币,可是一万面值的大钞啊。 而张林手里厚厚的一叠,只怕不下一百张。 一百万的货币,足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张林道:“想要?” 李颖道:“金钱的魅力,没人能拒绝。” 张林道:“我可以给你,就算全部给你也无妨,但我有一个条件。” “我懂!” 李颖开始脱她身上的外套。 在她看来,自己的资本也只有这具身体。 虽然已不在清白。 但在这个末世之中,又有几个女人能保留着清白之躯? 第119章 “我想你误会了,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张林滚了滚喉咙,口是心非:“我需要你绝对的忠诚,只要你的忠心在,就不会缺钱花,更不会缺饭吃。” 李颖双手打住,楞了许久,忽然笑了:“在这个末世之中,忠诚已经快要不存在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还没有破产,我就不会背叛你。” 张林道:“你很诚实。” “就算我说谎,你也能看穿,不是么?”李颖眨眼道:“毕竟没人是傻子。” 张林道:“不错,那你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李颖起身,先是灭掉了火堆,然后转身朝着工厂后方走去:“你跟我来。” 张林没有多话,跟在她的身后,一路穿过偌大的车间,来到后面的食堂。 只是现在的食堂,没有半点粮食,桌椅早已残缺不齐。 李颖指了指一处被杂草遮掩的位置:“这是陷阱,下面插着几十根削尖的竹子,只要你的脚一踩上,身体立马就会被刺穿。” 她又指了指房梁:“那里吊着一块木板,只要拉动连接的绳索,木板上的石头就会掉下来,范围涉及十来个平米,一般人根本没时间反应。” 张林道:“你原本是打算用这些来对付我的?” 李颖道:“不错。” 张林道:“那你大可将我弄死,在搜刮走我的钱财,不是更划算?” 李颖摇头:“我的家人很快就会赶来,我没有把握在他们到来前弄死你,一旦与他们联手,就代表我又要被他们控制,钱也要被拿走。 相比起那些随时都会背叛我的人,你反而更可靠一些。” “果然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张林道:“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快要来了,这家工厂里应该到处都有机关陷阱,我们能跑的掉?” 李颖道:“这里的陷阱大多数都是我和他们一起设置的,不过也有那么几处是我偷偷做的,想要困住十来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张林沉默了。 这女人的心机很深啊。 之所以告诉自己那么多,无非是想要得到自己的信任。 没有人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毕竟,她连自己的家人都算计进来了。 张林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李颖拉住了他的手:“当然是先躲起来 接着,两个人躲进了食堂后厨。 几分钟后,外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议论声。 应该是在疑惑为何不见李颖与张林的人。 很快,这些脚步声开始分散。 有的接近食堂。 有的远离食堂。 从脚步声中,张林能听出大概有三四个人接近食堂。 此时此刻,他感觉有些兴奋。 作为一个死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度过,何时做过如此刺激有趣的事儿? 说不准今儿个还能见见血。 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虽说他并没害人的想法,骨子里也流淌着和平时代的良善。 但既然进了末世,遇上了这么一群尔虞我诈的人,你就得硬起心肠和他们肛到底。 因为你要活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进入了食堂里面。 这个时候,李颖忽然身边的一件杂物,猛地砸在厨房门上。 顿时间,巨大的声响爆发出来。 身在食堂的几个人猛然转头,齐齐看向厨房的位置。 这是三个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明显是领头的家伙。 他从内衫摸出一把匕首,冷眼望着厨房的大门,朝身旁的两个小伙伴道:“这里都是我们布置的陷阱,他就算真的具有特殊能力,也万万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我们和李颖那个肮脏的女人联手,就可以轻易的弄死他。” 另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蹙眉道:“可李颖没有在原定的地方等我们,会不会已经和那个人合作,出卖了我们?” 最后一个是女孩子,冷笑着说道:“她是个怕死的女人,要真有出卖我们的勇气,这些年来也不会一直甘愿当我们钓凯子的工具。 我想他们应该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嘿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李颖那婊子可浪的很呢。” 这三个孩子,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像他们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 最大的孩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小明说的也有道理,难保那女人不会变心,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好给他们加点料。” 他看向女孩,道:“小红,那玩意儿你带了没?” 小红嘿嘿笑道:“灿哥,你还不放心我么?李颖哪回出去钓凯子我没带?” 灿哥道:“给他们来一根,耗耗体力,等他们不行了,我们再进去。” 小红拿出了三根漆黑的线香,一长两短。 最长的那根上面还写着字:xxxxx! 啧啧,一看名字就知道是极其霸道的东西。 三人当即捂住口鼻,小红用火机点燃线香,然后轻手轻脚的塞进了厨房门缝里。 烟雾很淡,气味更淡,不仔细闻的话,压根没法感觉出来。 但李颖长期与这玩意儿打交道,对它何其敏感。 准确点说,她对自己的这些家人了如指掌,都是一群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辣鸡。 她撕下一角衣衫,用厨房里的水打湿之后分成两份,一边递给张林,一边捂住口鼻道:“瞧见门缝里飘进来的烟雾没?那玩意儿可霸道了,三根一起燃烧,吸上一口就是西门大官人的下场。” 张林一怔,这个世界的偏门科技竟然如此发达,连这种稀罕玩意儿都有。 李颖续道:“不过这湿布无法完全隔绝,烟雾里面的固体物质还是会透过纤维的缝隙钻进来,只需要那么一丁点,你今天就别想离开了。” 张林问道:“那怎么办?”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李颖眨眼道:“他们一直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让我自认为在钓凯子的时候都是自我的放肆。 实际上,在第一次执行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 这些年来我也偷了几根。 而且就藏在食堂里。 在我们进入厨房之前,我刚巧点燃。” 张林瞪大了眼睛,这女人太可怕了。 想想外面那些人的结果。 哎呦妈呀,那得多震撼的场面啊。 第120章 此时, 食堂里面,被干枯杂草掩盖的陷阱里,三根线香正在慢慢的燃烧,当一截香灰掉下之时,上面的杂草也被烧出了一个小洞。 烟雾顺着小洞钻了出去,快速的扩散。 没多久,在厨房门口等候的三个人就感觉浑身燥热,脸红心跳。 这种别样的感觉,身为女性的小红异常敏感。 一双失去灵性的大眼睛闪动着惊骇的光芒。 她偷偷打量了身边的两个男孩子,发现他们的目光开始变得呆滞,其中还深藏着一丝丝狼性。 她暗道一声糟糕,急忙道:“灿哥,我尿急,先出去一趟。” 也不等灿哥答应,她便急急的走了出去,目光四顾:“水呢,水呢,我记得不远处有一个水缸。” 只是她不知道,在水缸边上也烧着三根香。 而在食堂之内,小明迷迷糊糊中,发现灿哥抱住了自己。 紧接着, 身在厨房的张林就听到了杀猪一般的嘶吼声。 那叫一个凄厉啊。 真的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老实说,此时此刻,张林心里还真有些后怕,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实在是太强大了。 活生生的把人给掰弯了。 又过了五六分钟。 李颖起身道:“我们要离开了,否则烟雾入鼻,你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张林忍不住道:“为什么总是我,那你呢?” 李颖道:“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 张林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而李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抄起厨房里的一把菜刀:“拿上家伙,我们一起冲出去。” 张林拿了把锅铲,感觉太小,又换了个平底锅,十分顺手。 当下,两人蹑手蹑脚的接近厨房大门,李颖率先抵达。 她先是用菜刀将线香切断,然后用鞋底碾灭烟头,最后瞧了一眼身后蓄势待发的张林,猛地打开了房门。 随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刀朝外砍下。 结果当然是砍在空气上。 不过也证明了没人在门口偷袭暗算。 张林从她身后冒了出来,伸长了脖子,看到了食堂里404的一幕,顿时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太尼玛可怕了。 李颖暗自松了口气,弓着身子慢慢往食堂外面走去。 但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张林将地上的线香收了起来。 不过,她没有多管闲事。 两个人谨慎的走到食堂门口,目光扫过,在确定没有人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但他们在经过工厂车间的时候,一张大网忽然从天而降,直接把他们给罩在了里面。 紧接着,从一侧的挖机后面走出了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一对小夫妻,二十多岁的年纪。 那男人冷冷的盯着李颖:“你这婊子果然背叛了我们。” 那女人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些年来我们为了养活她,保持住她的身材,连我的父母都被她给吃了,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泯灭人性,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 李颖也不生气,瞧着眼前的女人道:“王艳,到底是谁泯灭人性,大家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来如果没有我,你们能活到现在?” 王艳刚想开心口,男人就将其打断:“别跟她废话,这婊子惜命的很,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听我们的话。 而我们也的的确确还需要她。 先把那男的弄死,看看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抽出了一把刀,刀刃闪烁着寒光。 只要一刀那么切下去,脑袋瓜子就落地了。 他朝着张林走过去。 可还没走两步,李颖就开口了:“亮哥,你真以为这些年来我都没有一点部署? 你信不信在你脚前的地面是空心的,只要你再走一步,就会立刻掉下去,被里面几条冬眠的毒蛇咬死。” 亮哥果然停下了脚步,面色阴晴不定。 对于李颖,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的忍耐力。 无论家族对她做了什么,都能承受下来。 一个经历过所有黑暗面的女人,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但他亮哥也不能怂,伸出一脚,轻轻的碰了碰前面的水泥地。 没啥反应。 他又加大了力气。 还是啥反应也没有。 于是,他生气了:“你莫非忘了平日里的教训?看来回去之后,我要加大力度了。” 李颖冷笑:“那你为什么还不过来?为什么连从旁边绕过来的勇气都没有?你在害怕什么呢?” 亮哥的确在害怕,他不知道李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作为一个富有心机的女人,这么多年来在根据地里弄点陷阱还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他在等,等自己x大无脑的女人来证明。 下一秒。 王艳跳了起来:“你个肮脏的婊子吓唬谁?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把你给剁了?” 她快步走来,经过了亮哥,踩在了李颖说有陷阱的地面。 结果一点事儿也没有。 她暗自松了口气。 亮哥也松了口气。 但在三步之后,亮哥的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李巧忽然掉了下去。 地面上裂开了一个小坑。 好在这女人反应还算不错,双手抓住了小坑的边缘。 她很淡定的想要爬出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腕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脱离。 她开始慌了:“亮亮,救我,快救我。” 亮哥脸色很难看,他想去救,但又听李颖开口道:“亮哥,你最好别动,因为你不知道我在附近挖了多少坑,说不定你下一步也跟着掉下去呢?” 亮哥脸色更加难看了,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李颖继续扎心:“这下面可都是毒蛇啊,咬上一口就不得了,要是掉在了里面,啧啧,想想都感觉好怕怕呦。” 王艳都快要哭了:“你这个挨千刀的死婊子给我闭嘴...亮亮,不要听她的,这么大的坑,她偷偷瞒着我们挖一个都费力,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去挖其余的?” 李颖盯着亮哥:“她说的很对,我平日里被你们看的那么紧,挖一个就花光了所有的时间和力气,所以你赶紧救她出来,然后一刀把我身边的男人砍死。 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这个男人身上可是有一百万的现金呦。 省吃俭用的话,足够一家子生活一辈子。” 第121章 王艳叫道:“亮亮你听到没,这婊子自己都承认了,快点来救我。” 李颖道:“是啊亮哥,你为什么还不动呢?是不是你已经不爱她了,是不是已经爱上了我? 所以你想等她被毒蛇咬死,然后在跟我双宿双栖?” 王艳尖叫道:“你个肮脏的婊子,亮亮怎么可能会爱上你?” 李颖道:“是么?那你怎么不问问亮哥为什么总是夜不归宿,为什么不问问他晚上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待在一起?” 王艳冷冷道:“你人尽可夫,我老公去玩玩又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会因此吃醋?你以为亮亮会因此爱上你?简直是在做梦。” 李颖道:“是么?那我这枚戒指又怎么解释呢?亮哥可是说过,这是你们当初的结婚戒指呢,他从你手上摘下来,表示他已经不爱你了。 他亲自戴在我的手上,代表亮哥现在爱的人是我。” 王艳猛地转头,果然看到李颖手上拿着一枚戒指,与当初自己和亮亮的结婚戒指一模一样。 再想到自己无缘无故丢失的戒指,以及丢失后亮亮的无动于衷。 她发现,事实还真像李颖所言的那般,亮亮已经不爱自己了。 她看着亮哥,期待着自家男人的解释。 可亮哥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冷冷的盯着李颖。 这一刻,王艳绝望了,她感觉自己的爱情被人活生生的撕毁。 当初的山盟海誓都成了一个个谎言。 这些年为了养活自己的爱人,不惜坑蒙拐骗,去陪伴各种各样不堪入目的男人。 到头来,为的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而此时,亮哥忽然开始一步步谨慎的接近王艳。 王艳绝望的内心升起了一丝希望,以为自己的男人醒悟了,原配才是真理。 可当亮哥走到她面前时,一脚踩在了她握住小坑边缘的手指,冰冷的话语传入她的耳中:“我会告诉家里人,是李颖害死了你,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我会替你好好的折磨她。 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然后,亮哥的两只脚分别踩在了王艳的两只手上,并且左右碾压。 半分钟后,亮哥松开了脚,王艳彻底掉进了小坑。 亮哥没有去看自己的女人一眼,而是盯着李颖:“感谢你的挑拨离间,让我彻底下定决心弄死这个黄脸婆。” “不用谢,你开心就好。”李颖道:“现在,你赶紧过来继续弄死我身边的男人,然后我们拿着一百万远走天涯,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张林一直抱着观望的态度看戏,可越看越心凉,李颖这女人真的比蛇蝎还要毒,还要狠。 但现在他还得继续看戏,因为他不知道李颖还有多少底牌没有施展出来。 而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干掉眼前的亮哥。 他只能期待李颖的精彩表演。 亮哥目光冰冷,但脸上却带着笑容:“好啊,不过你手上也有刀,而且距离他更近,要不你先砍他一刀,往脑袋上砍。” 李颖楚楚可怜道:“我一个弱女子,纵然手上有刀,可也不是一个大男人的对手呀,更何况他手上也有武器。 现在他离我这么近,听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知道我们要杀他。 而我与他又恰好被困在一个网里,要是他忽然起了杀心那可怎么办?” 李颖越说越激动:“亮哥,你快来救我,我已经感觉到他的杀意了。 如果他杀了我,凭你一个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毕竟你不知道他是否身有特殊能力,更不知道在你附近有多少陷阱。 所以我们必须要合作。 你可要想清楚了,他身上的一百万,你是打算跟我平分呢,还是想要拿回去养那些快死的家人。 你听听,已经有脚步声响起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你没有时间去考虑了。” 闻言,亮哥竖起了耳朵,果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李颖继续往火里添炭:“自从末世爆发以后,我们这一家子的人从原本的和睦到如今的勾心斗角,每天为了一点粮食争论不休。 亮哥,这样的生活,真是你所乐见的么?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改变? 想想曾经和平的日子。 想想曾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日子。 只要有了这一百万,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 还可以去往n市的安全营,当一个真真正正的上层人士。” 这时候,张林的脚边忽然‘掉’下来一叠红色大钞,而他自己却恍然未觉,而是举起了手里的平底锅,在网里挣扎着避开尖锐物想要接近李颖。 那一双狰狞可怖的眼神,摆明了就是要杀人啊。 “亮哥,你快救我,他要来杀我了。” 李颖很显然也感受到了张林的变化,一边努力的远离他,一边朝亮哥呼救:“沿着直线走,不要偏移,就不会踩上陷阱。” 到了这时候,亮哥必须要有一个决断了。 原本他对张林身怀一百万是抱着怀疑态度的,但没想到那凯子竟然自己把钱给掉了。 虽说这事儿发生的太过巧合,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多想了。 因为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那些所谓的家人已经在慢慢的摸索过来了。 到时候,这些家伙看到了那一百万,谁又能保证其中没人想要独吞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些人各怀鬼胎,要是哪一天趁自己睡着了,一刀往脖子上一抹,不就嗝屁了么? 若此时与李颖合作,逃走之后再想办法弄死这个肮脏的女人,那自己就可以独得一百万了。 想想安全营里买卖的天仙般的姑娘,亮哥双眼都红了。 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日子要过。 但日子可以是浑浑噩噩,也可以是璀璨耀眼。 可以是饥不果腹,也可以是纸醉金迷。 这两者的区别,就在于那一百万。 人生在世,有时候总是要搏一把的。 “好,我答应你,我们联手一起弄死那个凯子。” 他抬起脚步,谨慎的接近张林。 他不敢确定李颖的话是否真实,谁知道沿着直线走会不会落得个王艳那般的下场。 很快,他接近了那面大网,但脚步却顿住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 而此时,李颖在大网内逃避中忽然脚腕一崴,跌倒在了地上。 张林一脸狰狞的追了上来,手里的平底锅猛地拍下。 李颖的额头顿时破裂,鲜血不要钱似的喷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亮哥再无怀疑,猛地靠近张林,手里的刀刷的一声砍下。 铛! 一声金铁交织的声音传出。 第122章 顿时间,亮哥就懵了,双眼徒然睁大,想要后退时已经晚了。 只见那本该昏死过去的李颖正在对着他诡异的笑着,手里的菜刀猛地一砍。 亮哥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一只脚被砍断,身体立足不稳,当场摔倒在地。 疼痛使他涨红了脸。 经过几秒钟的犹豫,他还是杀猪般的叫了出来。 他知道,这一声呼喊,必然会迎来自己的家人。 到时候,成了残疾的他,必然没有资格去瓜分那一百万。 但比起金钱来说,自己的命还是要重要一些的。 更何况未来的事儿谁说的准,难保他不会在家族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但李颖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之色。 就连张林也是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甚至饶有兴致的瞧着李颖用刀子切割网绳。 似乎这两个人压根就不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很快,网上的绳子被割断了几根,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但他们的身上依旧被网上的尖锐物划破了一道道伤口。 李颖瞧了亮哥一眼,收回目光道:“走吧。” 张林跟在她身后:“王艳掉下去的小坑里面,真有毒蛇?” 李颖道:“如果有,也早就成了蛇羹。” “那缠住王艳的又是什么?” “几根藤蔓罢了。” “那小坑有多深?” “两米多一点,正常人都能爬出来。” “那你说,王艳出来以后,会不会弄死亮哥?” “那是必然的,否则我又怎么会放过他?” 李颖眨眼道:“日后若是还能遇上王艳,我一定会告诉她,那枚戒指其实是我偷的,而亮哥之所以夜不归宿,是因为他在外面偷吃食物,那是他一年前侥幸捕获的泰迪,每天都只允许自己吃一小口。” 张林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李颖耸肩:“想要活下去,就不能一无所知,一定要给自己留下退路。” 这时候,两个人来到了门口,停下了脚步。 张林道:“他们听到亮哥的呼声,却没有冲进来,一定是在外面搞埋伏。” 李颖道:“不错,如果我们冒然出去,一定会在顷刻间被乱刀砍死。” 张林道:“所以我们想要活下去,就一定先要弄死他们。” 李颖眨眨眼:“你有主意了?” 张林道:“我当然没有,不过你处处留有退路,肯定已经有方法了。” 李颖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谋财害命?” 张林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更何况我除了相信你之外,也别无他路可选。” 李颖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伙伴,在彼此还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下,希望我们之间都可以相互信任。” 张林道:“那是自然,毕竟有你这么一位聪明的女人在身边,我也能安全许多。” 李颖笑了:“聪明?只怕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只有残忍和狡猾吧。” 张林认真道:“残忍和狡猾只是谋生的手段,在这末世之中若是没有这两样,只怕早就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李颖笑颜如花,掀开了外套,拉住了里面一件针织毛衣的线头:“这是我自己编织的,用的是极其牢固的天梭线,只要用力一拉就能拆散。” 她将拉出来的线头绑在门把上,然后一步步的后退。 张林也跟着后退,没有多问什么,他需要做的就是沉默,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李颖辅助。 两个人退到亮哥身边。 而断了一只脚的亮哥,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喊叫了,一张本就营养不良的脸上没有了半点血色。 李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果想活下去,最好听我的话,否则你这辈子就到头了。” 亮哥点点头,也不顾腿上传来的疼痛,以及身体的极度虚弱感。 李颖道将拉过来的线绕着亮哥转了几圈:“一会儿等我们躲起来的时候,你就拉动这根线打开门,然后将他们引过来。 届时,我会拉动天花板上的机关,那几顿重的石头就会掉下来。 当然,在石头掉下来之前,我也会用这根线将你拉出伤害的范围。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选择不配合。 也可以出言提醒他们。 但你不要忘了,一旦王艳的手指恢复活动能力爬上来,她第一个要弄死肯定就是你。 而你现在只是一个废人,谁会来帮助你?” 亮哥道:“你说话要算数,我只想活下去。” 李颖点点头:“当然,毕竟我们是家人。” 张林开始辅助:“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十万块钱,足够你后半辈子生活了。” 然后,这一男一女又开始后退,躲进了车间的阴暗角落里。 现在本就已经是黄昏,冬季天黑的也早。 车间里的视野暗淡,如果不是相当的接近,很难发现角落里的人。 吱呀! 一声轻响,亮哥拉动了身上的线,远方的房门打开,一缕微弱的残阳爬了进来。 紧接着,三个瘦小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男一女,年纪都很大,五十岁以上。 他们肩靠着肩,手里拿着刀,眼睛在四顾。 最后,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亮哥的身上,在石头砸落的范围外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个驼背的老头问:“李亮,怎么回事?” 李亮指了指自己的腿:“脚被李颖给砍断了,你们快来帮我。” 这时候,他可不敢再说婊子二字。 驼背老头道:“老三,你去帮李亮那小子一把。” 老三是个邋遢的老人,头发和胡子把整张脸都掩盖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瞧了瞧上方的木板,道:“老大,你们夫妻俩怎么不去?”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老寒腿犯了,帮不动。” 老人目光一寒,但很快掩盖了过去,朝李亮道:“他们人在哪里?” 李亮冷笑:“你们一个是我大伯,一个是我三叔,见到自己的侄子断了腿既不来救也不关心,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老三怪笑道:“你不说也无妨,我们这就离开,但从此以后,你李亮就回不去了,因为你已经是个废人,治好了也没用。” 老大接口道:“可如果你说出他们的下落,等我们抓到人之后,一定回来救你。” 李亮厉声道:“不救我,就别想抓人。” “好,小子,有种。”老三道:“大不了我们不抓了就是,反正家里的女人还有几个,虽然姿色比不上李颖,但在末世之中,也是难得的资源了。” 他又看向驼背老人:“老大,我们走,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老大点头:“好,我们走。”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转身,李亮就拿出了张林给他的纸币,在身前晃了晃:“看清楚这是什么了没?” 说实在的,三老人的确看不清楚,但戴着老花镜的老妪却惊骇道:“好...好像是钱,还是一万面值的。” 老大和老三猝然一惊,齐声道:“你确定?” 老妪当然不能确定:“光线太暗,我也只能看个大概。” 于是,三双目光再度聚拢到了李亮的脸上。 而李亮则是淡淡道:“这的确是一万面值的钞票,可以购买一百多斤的大米,足够我们慢慢的吃上半年。” 他压低了声音:“李颖虽然砍断了我一只脚,可我也从那凯子身上抢了这一万块钱。 而且,在他身上还有厚厚的一叠,估计不会少于一百万。” 一百万,这三个字眼出口,三个老人浑浊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呼吸急促,浑身颤抖。 那可是能让他们安享晚年的一大笔财富啊。 李亮道:“现在,你们还想走么?”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我们做长辈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晚辈受苦?” 老三道:“孩子,快告诉三叔,他们在哪里? 只要你说出来,我们立马来帮你。 你要知道,一只脚没了不可怕。 但坐视不管的话,失血过多也是要人命的事儿。” “三叔,你当我还小么?如果我现在就说出来,你们只怕理都不会再理我。” 李亮道:“你们放心,他们都受了伤,跑不了多远,只要我能确定自己安全无忧后,就会说出下落。” 三个老人沉默了。 片刻后,老大道:“好,我们可以帮你,但你要自己爬过来。” 李亮面色一沉:“大伯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担心我和李颖联手坑害你们不成?” 老大道:“你和李颖打小就聪明,在这末世之中人心都变了,难保你们两个不会变,自然是要稳妥些好。” 老三笑呵呵道:“反正你我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远,而你也只是脚断了,手却还是完好无损的,这十几米的距离想来应该难不倒你的哦?” 李亮瞪大了一双眼:“你们既然担心我和李颖联手,那就请走吧,至于将来的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老大阴沉着脸:“你这是在威胁我?” 李亮道:“不敢,你们是我的长辈,我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老三道:“既然如此,那你爬过来又有什么关系?在这末世之中,难不成你还想有什么脸面尊严不成?“ 李亮瞪着他:”三叔,你老了,一辈子即将过去,你可以不要脸面,不要尊严,但我还年轻,还有走出去的机会,自然是要留住最后的尊严。” 老大与老三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两个老狐狸也难以抵抗金钱的诱惑。 老大道:“好,我们可以过去帮你,但事后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一百万,就别怪大伯不讲亲情了。” 李亮道:“那是自然。” 老大眼珠子转动:“老三,你看我们谁去合适?” 老三嘿嘿笑道:“大哥,我们也别算计着谁了,要么就一块儿去,要么就全都不去,到底要怎么样,你自个儿选。” 老大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家媳妇:“你觉得呢?” 老太太道:“我们一只脚入土了,也没几天好活,拿到钱也没多大用处。” 此话一出。 李亮急了。 李颖和张林也懵了。 这老太太思想境界这么高? 但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什么叫口是心非:“但我们的后背年纪还小,需要在这末世之中生存下去,所以必须要拿到这笔钱。” 老大接口道:“是啊,都是为了后辈,总不能叫我们李家绝了后吧?” 老三心里冷笑,嘴里却附和道:“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 老大道:“那我们就一块儿去吧?” 老三道:“当然。” 于是。 三个老人开始抬起脚步,一步步谨慎的挪动,目光盯着上方的木板,生怕忽然掉下来砸死他们。 他们实际上就是赌。 实际上他们也不想赌。 毕竟输了就要失去性命。 可那赌注太过诱人。 只要拿到一百万,他们晚年的生活就能美滋滋的过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年到头吃不上一口肉。 他们已经过怕了苦日子。 三年末世,任何人都受够了。 他们羡慕安全区的生活,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终于,他们快要接近李亮了,而头上的木板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们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但下一刻,断了一只脚坐在地上的李亮忽然猛地朝后移去。 就像是有人用绳子拉着他往后拖动一样。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 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 李颖。 她目光冰冷的看着三个老人,冷冷道:“大伯,大伯母,三叔,你们年纪大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休息了。” 说着,她拉动了机关。 三个老人头顶上的木板从中间的位置断开,数不尽的石头顷刻间砸落下来。 覆盖的范围超过十个平米。 十几分钟后。 一切都安静了。 张林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将剩余的九万块钱交给了李亮。 后者心中滋味难言,是喜是怒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他还没有太多的细想斗争,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王艳。 那个和自己成亲五年的糟糠之妻,正宗的黄脸婆。 她怎么还没死? 她为什么还没死? 那么多的石头砸下来,怎么可能没有几颗掉进陷阱里? 他的目光看向了李颖与张林。 张林耸了耸肩:“别看我,我答应的事情都已经做到,只是你自己能不能拿稳那十万块钱,就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儿了。” 李颖道:“亮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当你那一脚粘在王艳手上的时候,这结果就已经注定,杀人者人必杀之。” 第123章 “爸,妈,今天你们要是拿不出八十八万彩礼钱,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小伙子站在阳台边上,一手指着自己的父母,一手握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的情绪十分激动,随时都有可能给自己来个抹脖子,然后从阳台坠落砸在地上变成一堆烂肉。 他的母亲一边抹着泪劝慰,一边摇着自己丈夫的衣袖:“老头子,你快想想办法,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没了啊。” 老头子今年五十二岁,但脸上还没有出现皱纹,毛孔也没有放大,皮肤依旧白皙光滑,比起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都要更胜一筹。 他叫张林,是个穿越者,就是运气不太好,穿到了一个老头身上。 他顶了顶眼镜框,冷眼瞧着自己的便宜‘儿子’:“想?这么想?那可是八十八万啊,把我们全家卖了也凑不出来。” 孩子他妈急眼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也不能眼瞧着孩子去死啊,老头子,咱去找三叔五婶他们借一些好不好?” 张林叹息道:“翠花啊,不是我不愿意去借,而是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别说三叔五婶了,就是跟亲爹娘也借不到钱啊。” 他拍了拍自家‘媳妇’的手背,往便宜儿子靠近了几步。 “你...你别过来,再走近一步我就跳下去。” 便宜儿子瞬间炸毛,挪了挪脚步,脚后跟都悬空了。 张林停了下来,斜眼瞧着他,火上浇油:“你真敢跳?” 便宜儿子吼道:“你们不给钱,我就跳。” “那行,你跳吧,我就当白养了一个儿子。” 张林耸耸肩:“大不了再生一个就是。” 这一句话出口。 便宜儿子傻眼了。 自家媳妇儿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连周围的吃瓜都懵逼了。 这剧情似乎不对啊。 不应该是苦口婆心的求着儿子下来,然后挨家挨户的去借钱,最后背着债务度过悲凉的晚年生活么? 你丫的咋不按套路来? 便宜儿子回过神来更加恼怒了:“你别以为我不敢跳。” 张林抬了抬手:“那你就快点跳,大家伙儿都等着呢,早点跳完,早点回家吃饭,中午炖的猪脚还在锅里呢。” “你...你...你...” 便宜儿子指着张林,张着嘴不断重复一个你字。 “你什么你,爱跳跳,不跳滚蛋,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为了一个女人,用自己的生命来逼迫父母,让自己的父母后半生活在债务之中,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张林道:“我就是养条狗也比你好,最起码家里的旺财见了我还知道摇下尾巴,而你呢,除了一天天的气我之外还能做什么?” 孩子他妈跑了过来,抓住张林的胳膊:“孩子他爹,别说了,别在逼他了,孩子再不懂事,那也是我们的亲骨肉啊。” “你还说,都是被你给宠坏了。” 张林道:“都说养儿防老,可你看看他,等我们老了以后,他会来看我们一眼? 你自己说说,一辈子为了个白眼狼,图啥?” 孩子他妈浑身颤抖,满面泪水:“孩子他爹,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他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不管他,谁去管他?” “我没有这样的孩子。” 张林指了指便宜儿子:“从现在开始,你别想在我身上拿到一毛钱,自己的婆娘,有本事你自己讨去,没本事就给我安分点做人,省的一辈子给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 说完,张林直接转身往楼道走去。 他穿越之后,继承了前身的记忆。 对于这个便宜儿子了解的清清楚楚。 二十多年来庸庸碌碌,唯唯诺诺,就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真的跳下去。 进入了楼道,按下了电梯,独自一人回到了十三楼的房子。 八十平米,两室一厅,简陋的装修。 还是当年用自家十亩地加上两个山头换过来的。 从农村搬到了城市。 日子没有好起来,反而一年不如一年。 自从十年前,一场变故让全世界的土地不再具备种植能力之后,五谷杂粮等庄稼已没有了丰收之时。 原本随处可见的绿色植物,皆已尽数枯萎,全世界只剩下遍地黄沙与钢筋水泥的建筑物。 虽说生物学家能通过高科技使用营养液培育出粮食蔬菜,可成本太大,产量过低,毫无性价比可言,早就八年前就搁置了。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植物的生长空间,早年的存货也在这十年间消耗的差不多了。 更加糟糕的是,近几年来,自然界的动物也在急剧减少。 有时候搜遍一个山头也找不到一只野兔,一艘百吨渔船出海半月的收获不超过千斤。 就连夏天垃圾堆上空盘旋的蚊子和苍蝇都失去了踪迹。 整个世界,除了人类依旧在增长之外,其他的动植物都在快速的减少,甚至是灭绝。 有道是物以稀为贵,这些年来的物价飞速增长。 到了如今的9012年,一斤猪肉的价格高达五百。 至于蔬菜水果,那是大佬们才有资金与资格享用的。 普通的小老百姓,只能瞧着电视屏幕偶尔出现的画面舔屏。 糟糕的是,老百姓的收入水平却没有提高多少,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若不是国家维稳能力强,早就发生动乱了。 其他的一些小国,天天都处于战火之中,为了一点食物你抢我夺。 抛妻弃子,逼良为娼,杀人夺菜等戏码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世界上的各个角落里上演。 就连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安定的大国,治安方面也倒退了百余年,回到了昔日阿拉滩的时代。 张林坐在飘窗上,往背后放了个靠枕,旺财趴在他的身边。 一边摸着狗毛,一边俯视着数十米之下的街道,黄沙飘散,两侧的环卫工人一刻不停的清扫街上沙尘,否则车辆将无法通行。 这也就是城市人口集中,换做农村,早就被黄沙掩盖。 他便宜儿子女朋友要求的八十八万彩礼钱看上去很多,其实购买力也就相当前世五六万块钱。 可问题是,这年头的收入与十年前无异。 涨的永远都只是物价而已。 可以说,日子如果再继续这么艰难下去的话,将来的治安只怕会越来越差。 一些连口饭都混不上的家伙,铤而走险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也很正常。 实际上,现如今已经出现了这种现象。 张林所处的小区,每一户人家都被小偷光顾过。 有几户倒霉的人家,更是被歹徒灭门,据说发现死者的时候,只剩下一具骸骨了。 当然,骸骨上偶尔还能瞧见一些肉末挂在上面。 而空气中,还飘散着诱人的香味。 最后凶手被捕获,是个因意外瘸了腿的厨师。 一个残疾都能灭人满门。 你说这年头是疯狂到了什么地步? 第124章 血红色的狼眼直勾勾的盯着你。 本该被弄死的饿狼却好端端的活了过来。 芳华内心的震撼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此刻的她真有一种就这样吧,一切都结束吧的念头。 她已经无力去跟这种超越自然规律的玩意儿去抗衡。 就算这匹狼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可每时每刻都睁大了狼眼瞪着你。 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喝水撒尿,你的身边都会有一双目光。 这是一件极其骇人的事儿。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就像当年催收人员总爱跟着老赖一样,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在你睡觉的时候敲下锣鼓,吃饭的时候丢只蟑螂。 任何人都无法长期承受。 可芳华终归是个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她还不想死,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去体验。 她需要活下去。 所以,她要做的是,首先离开这个山洞。 山洞外面的林子里,还是有些昏暗,枝叶太过茂密,遮掩了大部分的阳光。 芳华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行走在其中,身后的狼也在不紧不慢的跟着。 芳华只好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那匹狼,就当它是空气,不存在的东西。 这样一来,她的心里就好受了一些。 很快,她走到了林子深处,前面是一栋楼房。 典型的农村楼房,单间,四层楼。 外面还围了一个小院。 在这样的林子里,忽然出现了一栋房子,这是极其诡异的事儿。 要知道这鸟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把房子盖在这里? 但芳华如今身处灵异现场,对于眼前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了一些免疫能力,这时候倒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毕竟她连死而复生的狼都遇上了,更遑论区区一栋楼房? 而想要找出这个灵异现场的问题,逃离其中,眼前的楼房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芳华甚至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 她快步的走到校园外面,轻轻推开了院门,一股刺鼻的气味立时从里面散发了出来。 是木材燃烧后产生的气味。 小院里升起了火堆,火堆上面是一个木架,木架里面放了一个锅,锅里面自然是浓浓的白粥。 一个妇人正用扇子缓缓的煽动火堆。 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人推开了院门。 而站在门口的芳华,不由得蹙眉。 她在外面的时候,可没有见到烟雾,也没有闻到这股味儿。 这院子内外,似乎是两个世界? 芳华盯着妇人,一点点的朝她靠近,手里的小刀紧紧的握住,一旦发生什么不对的事情,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捅过去。 不过随着她的接近,甚至已经到了妇人边上。 那妇人依旧是毫无所觉。 这似乎是一个聋子? 芳华壮起了胆子,干脆走到了妇人对面。 可那妇人还是没有动静,依旧是摇着扇子。 芳华晃了晃自己的手掌。 妇人恍若危机。 这莫非是一个又聋又瞎的女人? 可如果又聋又瞎,又是怎么升起的火堆,熬起的的白粥? 芳华盯着妇人看了许久,最终还是转过身往楼房里面走去。 而在她进入楼房的那一刻,妇人忽然抬起了头,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渗人心寒。 房子里面有些阴凉,很是安静。 而在寂静之中,又时不时的传出滴水之声。 更奇怪的是,芳华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她甚至在地上跺了几脚,也没有发出一丝半点的声音。 似乎这地面使用什么特殊材料制作的,能隔绝声音的传递。 一楼是餐厅和厨房。 餐厅的桌上还摆着几碟菜肴。 厨房里也在炖着一锅肉,正在冒着气泡,香气四溢。 芳华没有过多地停留,慢慢走上了二楼。 二楼是客厅与卧室。 客厅里正坐着几个人在看电视。 可这些人也跟院子里的夫人一样,并没有发觉芳华的到来。 似乎芳华在他们面前时隐形的人一样, 卧室里面的布局十分简单,就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就连卫生间都没有。 打开衣柜,里面是几件好土的衣服。 除此之外,这个卧室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简直可以说是简陋的一批。 芳华又走到了三楼。 三楼是两间卧室。 左边的一间是儿童房,里面有一张婴儿床,地上摆满了玩具。 而且这房间里面还配备了卫生间。 一个小小的浴缸里面放了水,水面上浮着一个婴儿专用的游泳圈。 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芳华刚转身想要出去的时候,卫生间洗漱盆上面的水龙头忽然自己打开了,哗啦啦的水声顷刻间传入耳中。 芳华心中一颤,一点点的扭过了头颅,一双眼睛瞪得贼大。 水龙头流下的水势很激烈,像极了激烈的瀑布一角。 而水龙头里流出来的也不是清水。 而是血液,刺鼻而腥臭的血液。 如此之多的量,似乎是讲医院血库的存量都给搬了过来。 芳华心中的恐惧又浓烈了几分,本能的回头跑出了卫生间。 可卧室里面,此时此刻却多了一个婴儿,正坐在地上拿着一辆玩具挖掘机玩耍。 婴儿看到了跑出来的芳华,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姐姐,姐姐,你赔我玩好不好?” 这个看起来至多两岁的婴儿,竟然能够清晰的吐字。 芳华道:“不行,姐姐还有别的事儿要做。” 婴儿的笑容收敛,换上了哀求的神色:“姐姐,姐姐,就陪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可以了,好不好?” 面对一个可爱婴儿的请求,大多数的女性都不会拒绝。 如果换做平常时候,芳华自然也会答应。 可现在,她身处灵异现场,眼前见到的所有事情都充满了诡异离奇, 这其中还不知道暗藏了多少的杀机。 芳华自然不会轻易的答应。 更让她奇怪的是,进入楼房之后,那匹一直跟着她的狼也不见了,似乎在畏惧着这栋楼房。 芳华自然不敢大意。 她冷冰冰道:“不行,你要人陪的话,就去找你的爸妈。” 这一句话出口,婴儿的变现顺变,变得狰狞可怖:“爸妈?他们早已经抛弃了我啊。 当年他们只顾自己享乐,怀了我之后,几次三番想要打掉我。 当然,最后他们还是付诸了行动,彻底的打掉了我。” 芳华一怔:“打掉了你?” 婴儿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是啊,打掉了我,姐姐,你猜猜,我现在是人是鬼呢?” 第125章 哒哒哒! 芳华惊骇的后退了两步,骇然的盯着眼前的婴儿。 婴儿笑意更甚:“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最好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谁也保证不了你的性命。” 芳华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婴儿道:“当然是留下来陪我玩喽,要是让我高兴了,放你离开灵异现场又有什么关系?” 他是在威逼利诱。 芳华明显很是心动,可还是按下冲动:“如果我不答应呢?” 婴儿道:“那很有可能你会从窗口掉下去,或者在马桶里淹死,更或者是用床单上吊,反正怎么样的死因都有可能。” 芳华并不确定婴儿多言有几分真假,但她还是选择留下。 她坐在了地上,看着婴儿:“你想怎么玩?” ..... ..... 格瓦拉望着眼前的客栈,空气中渐渐升起了白雾,遮掩了视线。 他快速的走到二楼自己的房间,里面的情形与离开之时别无二致。 床上的背包打开了一半。 他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手电,开始在客栈里面一个个房间的去搜寻。 首先,是二楼的其他几个房间。 里面借住的游客都已经凉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脖子上面的血痕都已经凝固。 然后,是一楼老板娘一家的房间。 一家四口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没有一个活口。 但格瓦拉找遍了整个客栈,也没有找到周帅玲的身影。 这家伙似乎已经离开了。 “难道她也出去找芳华了?” 格瓦拉微微凝眉,最后看了一眼老板娘的尸体,心中暗叹。 他走到院子里,看着那颗巨大的桑葚树,忽然道:“别藏头藏尾的了,既然来了,就请出来吧。” 哗啦啦。 无数的桑葚落下。 树上跳下来一个人。 凤冠霞帔,是一个新娘。 也是格瓦拉不久前掀开盖头的新娘。 新娘笑嘻嘻道:“官人好狠的心,就这么丢下奴家一个人跑了。” 格瓦拉道:“我如果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回到了客栈,你信么?” 新娘道:“信,当然信,你是我的相公,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格瓦拉道:“可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你并不信我。” 新娘道:“那是因为,我并不是傻子,我好心好意的带你去找你想找的人,而你却无缘无故的消失,怎么,是害怕了?” 格瓦拉无奈耸肩:“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能否再带我过去?” 新娘道:“你以为那里很好去?” 格瓦拉道:“我知道有些困难,但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新娘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格瓦拉道:“你也说了,我是你的相公,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道你不想听我的话?” 新娘嘻嘻笑道:“自然是要听的,而且这里就是你想去的地方,你眼前所见不过是一场幻象罢了,你试着眨眨眼看看。” 格瓦拉眨了眨眼,再看向前面的时候,桑葚树没了,小院没了,整个客栈都没了。 身边变成了一个回廊。 回廊的两侧种满了鲜花。 这里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格瓦拉道:“那客栈里面的人,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新娘道:“的确是死了,而且是你杀的。” 格瓦拉一怔:“我?” 新娘道:“不错,就是你,如果你能活着回到现实中,那么整个客栈只有你还活着,你说,凶手是不是呼之欲出呢?” 格瓦拉目光冷了下来:“是你做的?目的是为了将我留下?” 新娘道:“作为一个妻子,想要自己的丈夫留在自己身边,我并没有做错。” 格瓦拉吼道:“那是八条人命。” 新娘道:“人命并不值钱,而他们的死还是有些价值的。” 格瓦拉深吸了口气:“你不怕我杀了你?” 新娘道:“相公想要杀我,我自然不会反抗,只是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她的下落了。” 格瓦拉眯起眼睛:“你是在威胁我?” 新娘道:“有时候威胁也是迫不得已的。” 格瓦拉看了她许久,道:“她在哪里?” 新娘摇头道:“在我告诉你之前,你需要先弄死这一屋子的人。” 话音方落,四面八方响起了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哒! 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人人手持兵刃,将格瓦拉与新娘包围在其中。 一个中年大汉率众而出,指着格瓦拉:“你就是皮裤哥的传人?” 传人这两个字,格瓦拉听着十分不舒服。 皮裤哥这三个字,他听着更不舒服。 所以,他说:“我是你爹。” 大汉目光一冷:“交出皮裤哥的三大法器,我可以放你离开。” 格瓦拉道:“如果我不交呢?” 大喊道:“那就只有死。” 格瓦拉道:“凭你们这些杂鱼,也想杀我?” 大汉道:“不妨一试。” 格瓦拉手里多了一把鬼头刀:“那就动手吧,别逼逼了。” 于是,几百号人冲杀了过来。 这些人的刀子都往格瓦拉身上招呼,一侧的新娘似乎被他们给遗忘了。 可格瓦拉的鬼头刀所向披靡,每一刀挥出,都会有几个人被拦腰而断。 没过多久,几百人就只剩下几十人了。 而这几十人明显是其中的精锐,实力高强了许多。 一时之间,竟然有了些势均力敌的势态。 这时候,新娘忽然出手了,一把长剑刺来。 是朝着格瓦拉刺去的。 “相公,奴家来送你一程吧。” 这一剑来得好快,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格瓦拉跟前。 此刻,格瓦拉正抵御着数十号精锐,没有功夫去招架新娘的攻击。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穿格瓦拉的脑袋了。 可却偏偏有个人冒了出来,挤了进来,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了这一剑。 这人就是周帅玲,从客栈失踪的周帅玲。 长剑刺入了她的心口,血液从里面慢慢渗透了出来。 噗! 长剑拔出,周帅玲的身体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在地上转了几圈瘫软而下。 格瓦拉眼睛都红了,挥刀的势态越来越凶狠,硬生生的将数十精锐尽数斩杀。 他蹲在地上扶住奄奄一息的周帅玲:“你为什么要这么替我挡剑?“”” 周帅玲颤抖的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洋溢着笑容:“傻瓜,因为我喜欢你啊,只是被芳华抢先了一步,本来我想将这件事藏在心里一辈子,但现在我就要死了,也没有藏得必要了。” 第126章 千万年来,每隔一段时间,这世间都会冒出许许多多惊艳绝伦的人物,留下不朽的传说。 而现在,整个神州大陆,传闻度最广,风头最盛,威名最大的则是已经消失多年的东方不败。 然而真的东方不败虽已消失,假的东方不败却如雨后春笋般遍布神州大地。 假的东方不败可以是神,可以是侠客,可以是高官权贵,也可以是风尘女子。 这个疯传多年的称号,已经渗入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可以说只要是个人,只要他想成为东方不败,那他就是东方不败。 但不论有多少的东方不败,真正的东方不败永远都只有一个。 惊奇背负着双手,身子笔直如标枪般凝立在一条竹筏之上,背上系着一把包裹着布条的长剑,慢悠悠的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 今天的天气不错,惊奇抬头瞧了瞧当空的太阳,又转过视线,看了看前方遥远处的一点黑影,他的右脚突然沉了一下,竹筏随之一晃,然后就像是发动了马达一样,速度猛地增加了数倍,在后面带起一条长长的水浪。 一刻钟后,黑影逐渐放大,露出其本来面目,却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岛屿。 岛屿上空炊烟袅袅,代表这座远离大陆的海岛上有人居住。 在距离海岛尚有三丈之时,也不见惊奇有何动作,他的身子却突然自竹筏上拔地而起,似一只划过水面的燕子,在海水上用脚尖点了几下,就已落足在踏实的地面上。 好巧不巧的是,此时一缕歌声自不远处响起,随后在这悠扬的歌声中,又参杂了许许多多女子的欢愉声,听在惊奇耳中,简直就像是世间最美妙的乐章。 “如此优美的歌声,如此动人的欢愉声,想来声音的主人也必然是难得的美人。” 惊奇嘴角露出一种男人都懂得的笑容,朝着声源一步步走去。 走过曲折的海岛山路,随着距离的拉进,惊奇甚至闻到了酒香,一种混合了女子香的独特酒香,闻之醉人心肺。 在一颗大树之前,惊奇停下步伐,举目望去,但见三丈之外的一片空地上,升起了一蓬簇火,二十多名身着艳丽衣裳的美丽女子,正围着火堆,或翩翩起舞,或低吟浅唱,或弹奏乐器,或三五成群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一声声娇笑。 这绝对是一副美好的画面,美好到惊奇不忍心去打搅,解下腰间的酒壶,席地而坐,美人当前,黄昏之下,饮一口美酒,岂不快哉? 只不过人与人是有区别的,惊奇不忍心的事,不代表所有人都懂得怜香惜玉。 夜幕降临之时,海岛外围又多了两艘大船。 没过多久,空地上就多了一群东瀛浪人打扮的男子。 他们看到美丽的女人时,就像是饿狼见着了嫩羊,个个喜形于色,大喊大嚷的接近这一群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 对于他们来说,在这样的夜晚,这样远离大陆的海岛上,能遇到这样一群美丽的女人,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正当他们准备来一场空前绝后激烈的“大战”之时,空气中倏然传来一阵浓烈的杀气,紧接着刀光一闪,一把把兵刃在下一刻出鞘,火星四散之间,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滚落在地。 血雾弥散,对决转瞬间到了尾声,惊奇饮下最后一口酒,再望向空地时,在那群浪人对面,已多了十余名身穿黑色盔甲的神秘人物。 一个不论是气质还是打扮,都似首领的浪人,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方才那一番电光火石的对决,使他这方的人数少了接近一半,就连自己都挂了一些彩。 他强忍着满心怒火,凝视眼前之人,目中涌出忌惮之色,用东瀛话语沉声道:“雾隐雷藏,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我雾隐雷藏杀人还需要跟你汇报么?” 全身被黑甲覆盖的雾隐雷藏,手中握着一把东瀛武士刀,手指扣动刀柄,刀身缓缓出鞘,淡淡而道:“你们有十息的时间可以逃命,十息之后,尽成刀下亡魂。” 浪人首领仰天长笑,声震长空,怒喝道:“雾隐雷藏,你太狂傲了,别人怕你,我们浪人可不怕你,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听起来声音很响亮,但实际上他这句话说的很没有底气。 “为何你们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雾隐雷藏轻轻叹息,紧接着身形一晃,闪电般冲入浪人群中,武士刀豁然出鞘,刀光一闪,他的人又已回到方才的位置,手中的刀仍在鞘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只不过在他对面的浪人,每个人的脖子却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射间迅速扩大,最后整个脑袋都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好快的刀法。” 惊奇眼神微凝,雾隐雷藏的刀法超过了他以往遇见的所有刀客,综合实力也不会跌出前五,这一点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惊奇本是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上班族,偶然间的一次意外使他穿越到了异度空间,之后又接连的几次穿越,让他惊喜的发现,每一次穿越的世界,竟然都是儿时看过的电影世界,虽然剧情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但大致的人物情节还是有个模糊的概念。 几次穿越之后,凭借着对剧情的熟悉程度,倒也弄了不少武功秘籍,一身武力值亦是迅速提升,虽然对雾隐雷藏的刀法有些惊讶,但也仅仅是有些惊讶而已。 以惊奇如今的眼光,单看方才的那一刀,雾隐雷藏显然还没有练到家,尚不足以对他造成危险。 而在空地之中,刚刚目睹了一场血腥杀虐的女人们,尽皆颤颤巍巍的跪下,低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雾隐雷藏显的得意极了,转身大笑几声,指着女人们吩咐道:“都绑起来,带到船上,晚上你们都好好放松放松。” “多谢大人!” 一众小喽喽利索的自腰间抽出绳子,将女人们一个个捆上,很显然他们平日里没少干这些勾当。 雾隐雷藏当先起步,朝着来路准备走去,只不过才走了三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在他眼前多了一个人,一个令他感到危险的人。 惊奇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在一群人面前走过,走到堆积起来的酒坛前,伸了个懒腰,嗅着鼻子,瞧着被捆绑的女人,悠悠道:“好酒,光闻味道就晓得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在下借饮一坛,姑娘们当不会介意吧?” 性命随时可能丢失,女人们又哪里敢多言?哆嗦着身子当做没有听见。 惊奇不以为意,自语道:“姑娘们不做声,在下就当你们答应了。” 说着话时,惊奇已举起一坛酒,仰头灌了下去,似乎完全没有瞧见满地的尸体,和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雾隐雷藏的心里越加凝重,惊奇带给他的危险感觉越来越浓,自他步入中原武林以来,尚是首次遇到这样看不透的高手。 在他身后的小喽喽却不明就里,只知道惊奇的行为太过放肆,也太过轻松,似乎一点都不惧怕自己这一群人,使他们非常没有成就感。 唰! 一名喽喽想在雾隐雷藏面前表现一番,拔出武士刀,脚掌一踏地面,身影如鹰飞起,一刀横斩,斩向惊奇的脑袋。 “糟糕!” 雾隐雷藏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若无必要,他实在不愿意招惹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但他也很明白,就算己方没人出手,突然入局的惊奇,也不会是为了喝酒那么简单。 雪亮的刀光刚刚亮起,就已泯灭,出刀的小喽喽人在半空,眼看就要一刀砍下脑袋了,身体却突然掉了下来,死鱼般摔在地上,竟然一动也不动了。 “现在的人啊,真是没有教养,动不动就要出刀砍人,难怪你们东瀛人如此不受待见了。” 惊奇随手一甩,酒坛朝后破空飞去,凝视着雾隐雷藏,用日语玩味道:“我也给你十息逃命的时间,希望你要好好把握。” 不得不感概啊,尚未穿越之时,岛国动作爱情大片没少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追番,报了日语补习班,以至于惊奇的日语水平倒也不错。 雾隐雷藏打出道以来,向来是顺风顺水,一身武功虽然算不上独步天下,但也足以独霸一方,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放肆?怒极反笑:“好,好个大言不惭的毛头小子,就让我领教领教阁下有何本事敢大言不惭。” 说到‘大言不惭’四字时,雾隐雷藏语气转为森然,杀机毕露。 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雾隐雷藏那股浓到骨子里的杀意。 呛! 一声龙吟,武士刀三度出鞘,似一道自天际垂落的闪电,转瞬间迫近惊奇身前,耀眼的刀光使得众人眼睛如针在刺,疼痛难耐。 惊奇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学着雾隐雷藏的口吻,轻叹道:“为何你们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就在刀光袭来,离脑袋不足三寸之时,惊奇不缓不慢的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将那来势汹汹的一刀轻松夹住,随即屈指一弹,刀身猝然崩裂,雾隐雷藏整个人仿佛遭受到了千钧重击,炮弹般倒飞而去,狠狠撞在了一颗大树之上,树干竟也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倒下。 而在雾隐雷藏宽大的黑甲倒下之际,头盔倏然爆裂,一具身高不足三尺的丑陋侏儒自内窜了出来,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这才是雾隐雷藏的本来面目。 惊奇探手一抓,一把武士刀飞射入他掌中,紧接着随手一掷,嗖的一声破空射出,正中侏儒右小腿,穿插而过,庞大的力道带动着侏儒快速垂落,死死地钉在地上。 惊奇身形一纵,自一群小喽喽中间穿行而过,出现在侏儒面前,淡淡道:“雾隐雷藏,我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没关系,我可以给你第二次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你不杀我?” 雾隐雷藏强忍腿上的伤势,心中一喜,但看到自己的一众手下,脑袋在下一刻毫无征兆的飞起时,一颗心又沉了下去,咬牙道:“你有什么要求?” “简单,交出雾隐刀法的秘籍,留你一命又何妨?” “你如何保证?”雾隐雷藏徘徊不定:“若我交出秘籍,你还是不能放过我又如何?” 惊奇耸肩道:“你还有别的选择么?是生是死皆在你一念之间。” 雾隐雷藏心中天人交隔,一咬牙,右手猛地举起,一掌拍碎了自己的左手,连同血肉掉下一卷小小的皮革。 惊奇看的心惊胆战,尼玛的还有这种操作?啥时候手里也能藏皮革了?藏了以后还能恢复如常?就是华佗再世也办不到吧? 小鬼子对自己就是特么的狠,惊奇有一种不服都不行的感叹,颇为嫌弃的拾起皮革,拔出插在雾隐雷藏腿上的武士刀,摆手道:“趁我还没食言之前,赶紧滚吧。” 话音未落,惊奇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回到一群女人面前,眨眼道:“现在,你们还敢不回答我的问题么?” 噗通! 女人们哪里受得了这般惊吓?一个个尽数跪下,颤声道:“贱婢知错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惊奇无语,脑门一圈黑线,靠!不就是开个玩笑么,至于吓成这样? 不过也能理解,似她们这般身在江湖的风尘女子,样貌美,身段好,自然是各大势力争夺的猎物,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势力与势力的争夺和吞并,使她们像普通物品般一次次易主,在那些手里粘满鲜血的刽子手身边,一点不合意就有可能没了性命,又启能不怕? 朝廷无能,江湖势力日益壮大,争锋不断,受苦的还是寻常百姓,正所谓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已然不再值钱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阳光遍撒大地的时候,惊奇来到了海岸边,他感觉自打穿越以后,身子就开始虚了,尤其是昨晚那一番风卷残云的战役,让他有种肾透支的感觉。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肾宝,也没有六味地黄丸,无法快速调理。 令他奇怪的是,原电影中,雾隐雷藏与浪人对决时,真正的东方不败已混入那一群风尘女子之中,但现在看来,别说真的东方不败了,就连假的都没有看到半个影子。 不过剧情与原电影有所出入,惊奇倒也没什么在意,他目前最想见的一个人并非是东方不败,而是东方不败的“爱妾”雪千寻。 对于雪千寻,惊奇在十岁那年初看电影时,就已深深地被她惊艳到,随后的十几年里,几乎每年都要翻看一次,原因无他,雪千寻三个字就够了。 第127章 东方不败虽然狂傲自大,但遇到令狐冲后,也如寻常女子那般,着了魔般情系于他。 然而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令狐冲绝情绝义的联合任我行攻上了黑木崖,打败了东方不败,使其坠入山崖,于是,号称天下武功第一的东方不败,开始了装死的生涯。 可总有人闲着蛋疼,要去查看东方不败是否真的死去。 水师提督顾长风与西班牙人同上黑木崖,几经周折终是发现了东方不败的行踪,而东方不败也很给力的宰了大半西班牙人与水师,留下顾长风一人在那里一顿bb。 因为剧情需要,东方不败直接就被说服了,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下山揭穿世间假冒的东方不败。 随着剧情的发展,东方不败与雾隐雷藏有了短暂一战,原电影中,东方不败说道:“三年前,你来我黑木崖一游后,我立刻写信给德川家康探听你是第几代雾隐雷藏!” 以东方不败的自傲与武功,竟然还需要去探查雾隐雷藏的身份,可见在其心中还是有一定份量的,甚至可以说是忌惮。 雾隐雷藏其人虽然也是假的,但雾隐刀法却是货真价实,只不过那个侏儒还没有练到家而已,在惊奇的推演下,雾隐刀法练至大成,纵然比不上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也不会相差太多。 当然,想要大成,也不是短时间内可行之事,惊奇虽然拥有穿越与猪脚双光环,外挂多的一比,但咱也得实事求是点不是?啥玩意儿上手就大成,还让别人怎么玩? 不过纵然没有雾隐刀法,依照惊奇结合电影推算,目前自身的武力值,也应该不会在东方不败之下,就是遇上了,也没什么可忌惮的。 惊奇给激战一夜的女人们留下了几本秘籍和一条大船,至于她们未来能不能有所成就,就不是他所关心之事了。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惊奇凝立在船头,武力到了他这种程度,已不需要去操舵,只要内力充足,便可控制着大船的行驶方向。 船行三日,惊奇感觉失望极了,三日来别说千盼万盼的雪千寻了,连个鬼影子都没遇上,果然真的来临之后,电影里的诸多巧合都成了空谈。 又过了三日,大船抵达了海岸,惊奇算是暂时放弃了寻找雪千寻的想法,反正迟早也会遇上,倒也不急这一段时间。 下了船后,惊奇入了岸边的小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这个小镇里,遍地都是飘摇而下的冥纸,一个个身穿孝服的男女老少,抬着一具具棺材在他身边走过。 惊奇大致算了一下,这些经过身旁的棺材怕是不会少于百具,虽然他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有过多在意,想来是这个小镇爆发了瘟疫。 可在他又走了一段路后,环境豁然一变,冥纸与棺材仿佛一瞬间消失了去,路上的人也没有一个是身穿孝服的,长街的两侧摆满了摊位,来来去去的行人络绎不绝,但这些人的主力军大致全是老人,青壮年却看不到几个。 等惊奇再回头看时,十丈外,后方的来路竟然不知在何时成了一座丘陵,哪里还有半点棺材的影子? 惊奇心中猛地一跳,脱口道:“怕不是遇到鬼了吧?” 这句话虽然说的很轻,但他身边路过的几个人却已经听到,迈动的脚步徒然一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惊奇一眼,随后一溜烟的跑了,更奇怪的是,在这几个人跑后,路上的其他人似乎受到了蝴蝶效应,也特么跟着跑了起来,两侧的小贩甚至连摊位都来不及收。 这些人虽然大多都已老迈,可跑路的速度比起大多数年轻人,都要快的多。 这一下惊奇彻底不淡定了,东方不败不是单纯的武侠片么?这尼玛咋感觉像是一部恐怖片咩?莫不是自个儿跑错了片场?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惊奇有着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如今好奇心起,哪有不一探究竟的道理?身形一纵,落在一名跑路的老头身前,手指一探,点了老头的穴道,使其无法动弹,冷冷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大侠饶命。” 那老头汗如雨下,倒也没有多说废话,掐住了重点说道:“大侠有所不知,此地毗邻兰若山,山上的兰若寺住有女鬼,这些年来害了不少人,镇上的年轻人跑了十之七八,只留下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和贫穷人家,想跑也没处去,方才听到大侠说见到鬼,我们又哪里敢多停留。” 兰若寺?我次奥,啥情况?感情是东方不败乱入倩女幽魂? 惊奇满脸黑线,解开老人的穴道,询问道:“兰若寺怎么去?” 闻言,老人浑身一哆嗦,显然是吓得不轻,指了指惊奇来路突变的丘陵,万分惊恐的说道:“就在那儿,一直往山上走就到了,不过大侠,那山中真有女鬼,你还是莫要去的好。” 惊奇点点头:“巧了,我要找的,就是女鬼。” 话音未落,惊奇已瞬移般移动了三丈,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山脚,果然看到山路边上立着一块石牌,其上所书‘兰若山’三字。 这尼玛竟然还是座时有时无的鬼山! 山路上足迹甚多,显然是平日里有许多人走动,可小镇上的居民肯定不会上山,想来应该都是些过路的穷比,以及上京赶考的寒门子弟,住不起客栈,也只能前往兰若寺暂住。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兰若寺的所在,自然是小镇上的居民告知,所以那些个看起来朴实的老头老太,实则都是一个个借刀杀人的刽子手。 倩女幽魂的剧情,惊奇记得十分清楚,那可是香艳的绝杀,让人真正的死在温柔乡里。 凡是有点脑子的人,仔细想想也能知道,三更半夜,荒山野岭里,怎么会有貌美的姑娘出来勾引人?难不成都当自己身在怡红院? 说穿了就是一句话,精虫上脑,管他是什么情况,爽了再说。 至于那些被千年树精逼迫的女鬼,惊奇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尤其是聂小倩,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了树精。 实际上她要是真的不想受折磨了,大不了就是灰飞烟灭,与其屈辱的做鬼,主动献身给一个个陌生的男人,倒不如寻求解脱。 说到底,都是一些自私鬼,既然自私了,又何必推卸过错? 惊奇上山的目的有二,一是想要见见聂小倩,虽然还不清楚这是哪个版本的倩女幽魂,但按照之前几次穿越的电影出产年代来看,87版的可能性最大,而且这版的聂小倩,与雪千寻的饰演者是同一个人,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永恒女神王祖贤,如果穿越剧情和人物没有太大的改变,惊奇大概可以体验一番翻版雪千寻的风情。 第二个目的则是燕赤霞,燕赤霞作为昔日公门第一神捕,一身武功之高明,在惊奇的判断下,纵然比不上东方不败,也不会相差太多,更何况他身兼道法,两方相加之下,所能施展的威力或许还要强上一些。 当然,在燕赤霞与东方不败没有真正的比试过之前,一切都还是惊奇的猜想。 心思流转间,惊奇已经到了山林深处,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非常轻易的找到了兰若寺的位置。 这是一处破败不堪的寺庙,只留下几间破屋子勉强能够遮蔽风雨,几道锋锐的剑痕留在院子里,证明不久前此地有过一场对决。 在寺庙外围,惊奇并没有感受到人的声息,想来燕赤霞该是出门了,毕竟不管是谁,都是要吃饭的。 还好惊奇的运气不算太差,雪千寻与燕赤霞都没见到,聂小倩还是遇着了的。 飞扬的白纱与黑发,妩媚的脸蛋,苗条的身段,儿时为之着迷的女神,就这么在夜风中,月光下站在面前。 她来的无声无息,无一丝一毫的征兆,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聂小倩到来的目的,惊奇很清楚,想来自己入山的那一刻起,行踪就已被遍布兰若山的女鬼掌握了,只不过出来‘狩猎’的是聂小倩而已。 “我终于,见到你了!”惊奇由衷道。 二十年的痴迷,二十年的梦中女神,就在面前,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这句奇奇怪怪的话,聂小倩听得不明就里,但她并没有多想,她想的是如何能让树精交代的任务尽快完成。 莲步轻移,聂小倩缓缓靠近惊奇,一只苍白的玉手放在惊奇胸口上,玉指画着圈儿,红唇贴近耳旁,吐气如兰:“公子,这一路行来想是累了吧,让小女子来伺候你吧。” 说着就要解开惊奇衣上的纽扣。 赤果果的诱惑啊,丝毫不遮掩的诱惑,这种飞来的艳福,对方又是如此的国色天香,魅惑天成,寻常人家哪里能经受得了?更何况还是寒门子弟,肯定都是些雏,自然是难以招架,就连惊奇自己都差点失控。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身形一动,朝后退了三步,叹声道:“虽然你是女神,但相比之下,还是性命更加重要些。” “性命?”聂小倩惊咦道:“谁会要你性命?” “你!” “我?” 聂小倩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娇滴滴的说道:“小女子只是想伺候公子,哪里会要你性命?” “你当然不会亲手取我性命。”惊奇凝视着她:“但你的姥姥,千年树精会。” 此话一出,聂小倩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惊的差点叫出声来,目光警惕的看了惊奇一眼:“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惊奇悠悠道:“我还知道千年树精马上就要魂归九泉,你信不信?” “就凭你?”聂小倩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用她认为事实的口吻说道:“你不是姥姥的对手,若不想死,就赶紧走吧。” 惊奇斜着脑袋看着她:“那你想不想我死?” 聂小倩苦笑道:“你既然知道这里的一切,就该知道我的全部都属于姥姥,你是生是死,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过客,毫无半分区别。” “你错了。”惊奇道:“我若活着,树精必死,她若是死了,你便自由,相反,我若是死了,你的自由也将没了希望。” 惊奇用一种极为认真的目光看着她:“现在,你还认为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么?” “你有把握?”聂小倩虽然不相信惊奇有除掉树精的本事,但心底深处还是有一丝期盼。 “五层把握。”惊奇微笑道:“但为了你,或许有十层把握也不一定。” “为了我?”聂小倩一脸懵逼:“为什么?” “只因为,你是我心中盼望了二十年的女神啊!” 惊奇手指一弹,一股劲气撞在聂小倩脚腕的铃铛上,一串好听的摇铃声风也似的传开,天地间倏然阴风大作,一丝丝妖气弥散而来。 惊奇知道,一场恶战即将到来,虽然他不知道树精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但在这乱入东方不败剧情的推算下,怎么也不至于高出东方不败太多,不然与他同等档次的燕赤霞,就不止是公门第一神捕那么简单了。 昔年的朝廷也不至于忌惮一个日月神教,直接让燕赤霞摸上黑木崖,除掉东方不败就能搞定。 阵阵阴风自四面八方而来,破空声中,一条巨大的舌头,遮天蔽日般席卷而来,舌尖的位置朝着惊奇的嘴巴钻去。 这绝对是一条令人看了就作呕的舌头,惊奇甚至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想来那该死的树精有些年月没有漱口了。 如果让这样一条令人恶心的舌头钻到嘴里,惊奇宁愿选择立刻去死,他扬手将聂小倩推开十丈之外,紧接着身形朝后飞退,包裹着长剑的布条似一条灵蛇般飞起,一抹亮光闪耀,长剑在下一刻划空一舞,落入惊奇掌中。 一剑在手,无匹的战意与剑气瞬间纵横四野,随之以剑为刀,一剑怒斩而下,直接是将侵袭而来的舌尖由中分开两截,黑色的血液滚滚而落。 “该死的人类,竟敢伤我!” 巨大的舌头明显感到了疼痛,在空中扭动了几下便快速缩了回去,紧接着一条不男不女,半人半树的怪物,咆哮着自遥远处飞射而来。 它身在半空,一双手化为树枝,迎风一抖,宛如皮球般鼓胀了起来,周遭林木都似受到了这双手的牵引,自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将惊奇捆缚在其中。 第128章 波! 大地随之一颤,蜘蛛网也似的崩裂开来,无尽的树枝破土而出,似一道道离弦之箭,朝着囚笼激射而去。 这一式组合杀招,对天下九层九的人来说,都可算是无法逃脱的死劫。 还好惊奇不在这九层九之中,剑光如虹,仿佛是一盏霓虹灯在囚笼中亮起,咯吱一声,木质的囚笼轰然爆裂,脱离束缚的惊奇,在下一刻所要面对的便是那密密麻麻,似漫天箭雨的树枝。 “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挡下这致命一击。” 树精不男不女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它似乎觉得这样的攻击还不够,张口一吐,那条布满尖锐倒勾的舌头,紧随着箭雨点杀而去。 惊奇从穿越以来,至今已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他也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强敌,但没有一个人能带给他今日这般强大的压力。 掌中长剑在身旁划出一圈剑芒,阻断树枝的来袭,但那一条舌头却在剑芒外围破开了一道口子,舌尖一分,一条小巧数倍的舌头自内射出,一瞬间将惊奇浑身尽数缠绕。 细小舌头的坚韧度,比之大舌强上十倍不止,以惊奇的一身功力,竟也一时挣脱不开。 树精得意大笑,舌头快去回缩,眼看就要将猎物吞入腹中之际,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咬金。 一把长剑自天际而落,刺入巨舌之中,将其嵌入地面。 “不男不女的树精,明知兰若寺是我的栖身之所,谁给你的胆子来放肆!” 一把爽朗的笑声在下一刻传来,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剑柄之上,负手于后,看着树精冷笑道:“平日里你远远的害人性命,我也管不着,但你今日来到了我的地盘,便不容你胡作非为了!” “燕赤霞,你不要太狂妄,真打起来,你也未必是老娘的对手。” 树精当机立断,忍痛将巨舌撕裂,怒目而视着大胡子,呲牙咧嘴道:“老娘早就看你不耐烦了,今日索性便连你一块吃了也罢。” 燕赤霞朗声大笑,王八之气直入云霄,冷眉以对:“要吃我,也不怕撑死你,看我不把你拆了搭房子住。” 燕赤霞为人直爽,但性子却极为火爆,话一出口,立马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在左手掌心,右手手指鬼画符般划出一道符文,随即旋身一转,掌心朝天一按,声若惊雷般炸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轰! 天地间风云动,雷霆电闪,似一道道蛟龙,尽数朝着树精垂落而下。 “十层把握总算现身了。” 惊奇握剑在手,嘴角露出一抹诡笑,先前假作被舌头缚身,只为了引出燕赤霞。 在与树精对决的第一招开始,他就知道凭一己之力绝对无法将其诛杀,但若是能拖燕赤霞一同下水就不一样了。 燕赤霞这人看似冷血无情,实际上远比天下九层九的人,都要多情,绝对不会坐视。 惊奇身如幽灵般闪动,一剑点杀而去。 当世两大顶尖剑客合力一击,纵观东方不败与倩女幽魂两个剧情世界,若无意外,无一人可以接下。 强如树精亦是不能,它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路,身体瞬间收缩,蚯蚓般钻入地面。 “跑得了么?” 燕赤霞手掌划过剑身,随之扬手一撒,热血一条丝线般洒落。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 砰砰砰! 下一刻,土层传来一连串爆响,树精怪叫着蹦了出来,与此同时,惊奇的一剑来了,与树精擦身而过的瞬间,斩下了头颅与四肢。 剩下的躯干,亦是在燕赤霞随后的一剑中成了粉末。 “多谢相助。” 惊奇收剑回鞘,抱拳道。 “你不要多想,我不是为了帮你。” 燕赤霞翻了翻白眼,转身朝着兰若寺走去,对惊奇的道谢丝毫不做理会,努力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 惊奇不以为意,一步步接近发呆的聂小倩,轻柔的抚摸着她的乌黑秀发,柔声道:“现在,你自由了!” “多谢!” 聂小倩盈盈一礼,眼中闪烁着泪光,这一天,她不知等待了多少年,此时此刻,惊奇在她心里是伟大的,感激的。 “公子若有要求,小女子都会服从。”聂小倩咬着红唇,苍白的俏脸罕见的浮现一抹红霞,男人的那点小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哈!” 惊奇摇了摇头,转身摆手道:“虽然都是女神,但我的目标不是你,赶快找出自己的骨灰盒,投胎去吧。”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聂小倩愣了愣,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幽幽一叹,飘然离去,只留下淡淡的幽香,证明她曾经的停留。 解决了女神的烦恼,惊奇心里愉悦极了,他才不管燕赤霞的高冷究竟要伪装到何时,见识了那高大上的绚丽道法,若不学上一番,简直就是白穿越了这一趟。 破败的屋子内,燕赤霞盘腿坐在一张门板上,闭目调息。 惊奇倒也不觉得脏乱,径直在他对面席地而坐,捡了块石头开始磨剑。 他故意提高磨剑的声音,微笑着看着燕赤霞不断变化的表情。 最初的时候,燕赤霞只是皱了皱眉,但一刻钟后,他睁眼瞪着惊奇,到了三刻钟之后,燕赤霞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惊奇停下磨剑的动作,抚摸着光洁的剑身,悠悠道:“燕大侠隐居于此,想来是已经习惯了吧?” “什么意思?”燕赤霞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若燕大侠不想另匿居所,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在下赶走。” 惊奇无视大胡子黑下来的一张脸,继续道:“赶走在下的方法很容易,只需要燕大侠你的道法秘籍便可。” “好!” 燕赤霞没有犹豫,屈指一弹,一枚卷轴就到了惊奇手中,他的眼睛再度闭上,不发一语。 “多谢!” 惊奇愣了愣,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看来燕赤霞隐居的心十分彻底呀,并且对这兰若寺情有独钟,他很识相的离开了兰若山,再度踏足小镇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仿佛见了鬼一般看着他,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惊奇无奈的耸了耸肩,也不想在这个人心慌乱的小镇过多停留,重新回到船上之后,一边操控着船身航行,一边钻研燕赤霞给予的道法。 他完全不担心道法会是假的,以燕赤霞的为人,这种事绝对是做不出来的。 道法与武功有着本质的区别,就像游戏中的战士与法师,虽然发功的攻击力是一样的,但视觉感官的刺激程度犹如天壤之别。 用现代的话来说,武功是没有特效之前的动作,而道法是加了五块钱特效之后的产物,可说是居家旅行必备的装x神器。 短短两个时辰,惊奇就大致了解了道法的操纵与运用,只需要在未来的时间里,慢慢实际操作,便可彻底的掌握。 “穿越和猪脚双光环就是不一样,别人要十多年才能初成的道法,劳资两个时辰就搞定了,啥叫是天赋爆棚,人生赢家?这就是了!” 惊奇越想越来劲,干脆仰躺在船舱上,闭着眼开始yy起来,什么一拳轰爆星球啊,一脚覆灭银河系啊,双飞外宇宙姐妹花啊…… 只是没过多久,突然传来一连串巨响,原本平静的船舱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任何人的美梦被无端端打搅,都会恼羞成怒,惊奇先是吓了一跳,猛地坐起,两个鼻孔都似冒出来烟,起身一看,竟然是远处的另一艘大船在朝他开炮。 一枚枚炮弹破空而来,有的落在海里暴起一蓬浪潮,有的落在船身,炸毁甲板。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惊奇怒了,这尼玛叫啥世道?自个儿还没去找别人麻烦,麻烦就已找上了门。 背后长剑嗖的一声射出,惊奇脚步一踏,飞身落在剑身之上,手决变动,学着燕赤霞的口吻,大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给我飞。” 道法的精彩之处,不单单只在于它发动时的绚丽,更重要的是,它拥有许许多多武功所不具备的特殊能力。 御剑飞行便是其中之一,以道法引动天地之力,操纵着普通的长剑飞行于天际,这在寻常人看来,简直就是仙魔的神通。 剑行于空,转眼便避过炮弹的袭击,来到十丈开外的大船上,手掌猛地一按,引动天地雷霆之力,电闪雷鸣之间,大船上的人数顷刻间少了十之七八。 扫除了烦人的苍蝇,惊奇抬眼一看,只见船杆帆布之上,立着一面大旗,所书‘日月神教’四字。 惊奇看的瞬间一愣,嘴角一歪,哎呦我去,这是要遇见女神的节奏? 作为一介ds的惊奇,在倾慕之人面前,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果断麻溜溜的落下飞剑,然后在船舱上几个助跑,一拳猛地咂向竖立的船杆。 “住手!” 一把熟悉的怒喝声传来,一道身形匀称的丽影突然出现在船杆之旁,秀手一扬,几枚肉眼几乎不可辨认的银针自指尖飞射而出,直取惊奇双眼。 “女神好狠辣的心啊。” 惊奇本就无意毁坏船杆,目的只会为了引出心中的女神,‘日月神教’这面大旗,所象征的乃是东方不败的威严,对方自然不会让它有损。 惊奇顺势收拳,身形飞退间将射来的银针一一夹住,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又拍了两下,道:“女神之物,在下会妥善保管的。” 来人身穿日本武士服,头上戴了一顶高高的帽子,看上去颇有几分英气,只是那模样竟然与聂小倩一模一样,不是惊奇心心念念的雪千寻,还是何人? “什么女神,本教主堂堂男儿,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雪千寻秀眉微凝,一甩衣袍,摆了个极为霸气的姿势。 “对对对,是在下看错了,东方教主当然是男儿身了。” 惊奇强忍着没笑出声,东方不败与雪千寻这对拉拉情侣,都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女扮男装,只不过东方不败是为了逐鹿天下,而雪千寻则是为了假扮东方不败,引真的那位现身。 网络谣传同性为真爱,异性只是为了繁衍后代,在这个剧情世界完美的演绎。 雪千寻对东方不败的感情可说是至死不渝,纵然所有人都认为后者早已死去,雪千寻仍然抱着一线希望,支撑着日月神教不使其衰败,同时冒充东方不败,让这个名闻天下的称号继续传承。 这么多年来,这个原本在东方不败身后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爱人,没有人知道她在这个勾心斗角,暗无天日的江湖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既然知道我是东方教主,还不快快自我了断,莫非是要本教主亲自出手么?” 雪千寻眼眉一凛,目光灼灼,杀机毕露。 惊奇选择无视她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雪千寻一番,在她即将暴走的时候,淡笑道:“千寻,玩够了吧,东方不败的下落莫非你不想知道?” “你知道?”雪千寻心中一颤,对方能识破自己的身份是一惊,但东方不败的下落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脱口道:“你真的知道?” “当然!”惊奇悠悠道:“我不但知道她的下落,还能让你找到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见到惊奇在最关键的时刻住口不语,雪千寻又急又气,恨不得用银针将他浑身扎个遍。 “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惊奇似笑非笑的看着雪千寻,用一种猥琐的语气道:“在找到东方不败以后,我要你嫁给我。” “好,我答应你。” 雪千寻想也不想,满口答应,实际上她并不担心自己真会嫁给惊奇,就算她愿意,东方不败也不会同意。 “千寻,莫急。” 惊奇在身上搓了半天,摸出一颗泥垢:“吃下它,我带你去找东方不败,若你事后食言,没有我的解药,嘿嘿……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雪千寻探手一抓,瞧也不瞧一眼,直接吞了进去,只觉得满嘴腥咸苦涩:“带我去找她。” 惊奇轻叹道:“若有一日,千寻能如此为我,则可死而无憾。” “少废话。”雪千寻显得极不耐烦。 惊奇也不动怒,身形一闪,出现在雪千寻身旁,一把将其搂入怀中,柔声道:“别动,我们去找她。” 这句话就像是有着魔力一般,雪千寻真的不动了,任由惊奇的咸猪手搂着自己,心里想的却是那个久违的身影。 按照原本的剧情,雪千寻应当早就与东方不败会面,但由于惊奇的出现,使得剧情的走向有所改变。 第129章 不过以东方不败的性子,下了黑木崖之后,发现世人的顽固思想无法改变,也不相信她是真正的东方不败后,滥杀无辜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耿直的顾长风必然会想尽办法去阻止。 然而两者之间实力的差距太过悬殊,弱小的顾长风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肯定会去找帮手,而附近朝廷的军队只有水师营,更何况他本就是水师千户,最擅长的便是水战。 在顾长风整顿水师,正式向东方不败宣战之后,自带装叉属性,且骄傲自负的东方不败,必然会前往应战。 所以,惊奇现在只要慢悠悠的前往水师营,迟早都能遇上东方不败。 至于水师营的位置,雪千寻纵横江湖多年,自然是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原本热闹的大船,在惊奇的一番洗礼之下,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男人在颤颤兢兢的操舵,以及十数个雪千寻这些年收的‘爱妾’。 能被雪千寻看上的女人,自身条件必然不差,无论样貌还是身段,各个都可算是万中挑一的大美人。 现在,这些美人都已在惊奇眼前跳起了舞,唱起了歌,悠悠扬扬,清悦的歌声传入耳中,使得惊奇的心情越加畅快。 看着那一个个仿佛水蛇般扭动的身姿,惊奇终于明白,为何古时候的男人会如此喜欢看女人起舞了,这是一种视觉享受。 捏了一把雪千寻,在后者杀人般的目光中,惊奇选择无视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大大方方的躺在了雪千寻修长的大腿上。 百里之外,两艘挂着‘东西方不败’旗帜的大船,正快速的行驶着。 若惊奇在此,便能认出其中的一艘船上,站着的全是先前在海岛上的流莺。 另一艘船上则是一群穿着怪异服装的老外,嚷嚷着大多数人都听不懂的西班牙语。 如果放在以前,这两艘船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什么交际,但眼下都已被东方不败强行收纳,成了她手下赴顾长风邀战的棋子。 落坐在一条太师椅上的东方不败显得很是生气,非常的生气,可以说自打她武功大成以来,从未如此生气过。 昔年,一部葵花宝典令她从籍籍无名之辈,迅速提升到了天下第一的位置,更是悄无声息的囚禁了任我行,坐上了武林中声势最隆,实力最强的第一大派,日月神教教主的宝座。 从那一天开始,东方不败这个名号,就成了江湖上所有人谈虎色变的存在,她的残忍,霸道,无情,以及高深莫测,无人能敌的武功,都深深烙印在了人们心中。 随着日月神教的逐渐壮大,以及朝廷霸权的快速衰弱,东方不败已不再甘心只是统领区区一个日月神教,她的野心也在不断壮大,终于有一天,她决定挥师北下,自己做皇帝。 只是,她的三万大军尚未离开黑木崖,令狐冲便联合任我行摸了上来,随后双方展开了最后的决战。 身负独孤九剑的令狐冲,加上一身吸星大法的任我行,就算是东方不败也只能勉强占个上风。 原本她有杀死所有人的机会,但她却因为令狐冲放弃了,她实在不忍心伤害倾慕的男人,唯有坠落山崖,诈死苟活,在忏悔中了此余生。 若非顾长风与西班牙人没事找事,东方不败也不会再涉江湖。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东方不败虽然有心忏悔,但骨子里的戾气犹在。 当她再一次步入江湖后,既惊又怒的发现,东方不败这个称号,已不是她所独有的,而是所有人都可以取而代之的身份。 她试图揭穿那些虚假的面目,却没有人愿意相信。 于是,她再一次疯狂了,既然世人忘不了东方不败,那她就让东方不败再一次君临天下,成为所有人心中的恐惧。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东方不败长身而起,在船头负手凝望:“顾长风,你要战,我便陪你战,令你输的心服口服。” 呜…… 一声号角,在突兀中传来,似烽烟般蔓延,顾长风所率领的水师营来了。 几艘大船出现在对面遥远的海域,号角声起,战鼓在下一瞬轰然炸响,随着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进,水师营的气势亦是不断攀升,隐隐间可听到将士们齐声的呐喊。 与东方不败这种江湖人不同,朝廷的军队更擅长团战,他们有着精细周到的训练,彼此间相互的合作,能够发挥出最高的水准。 两军对垒,首先要的就是气势,具有节奏感,轰鸣的战鼓声,最能激发出战士们心底潜藏的战意,使他们迅速进入战斗的状态。 很显然,顾长风的水师营,不论是质量还是经验上面,都比东方不败这边高出了n个水准,若没有东方不败的参与,单凭几个流莺与西班牙人,除了送死还是送死。 当然,就算有东方不败在,他们还是九死一生,因为他们在前者的心里,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毫无半点份量。 “开炮!” 当双方距离仅有十丈之时,东方不败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多时的流莺与西班牙人,将手中火把点燃了炮筒上的引线。 嗖嗖嗖! 漫天飞射的炮弹仿佛是一颗颗升天而起,又快速降落的烟花,坠下的最后一刻,爆发出最绚丽的一瞬。 对面的水师营亦是不甘落后,整装待发的引线一根根点燃,朝着敌人轰炸而去。 “所谓科学,在我的神功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东方不败双臂一振,人若飞鹰般升起,双手一扬,数不尽的银针攒射而出,没入那一颗颗夺命炮弹之中。 随后,她一掌推出,空气中似乎卷起一幕狂风,竟让那飞射的炮弹,沿着原路而回。 的确,论团战指挥能力,十个东方不败也比不上一个顾长风,但在武功成就上,东方不败显然已经站在当世的最高峰。 纵然顾长风的领导能力与经验再丰富,毕竟人数不多,又不是朝廷倾力而为,对东方不败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顾长风,你所倚仗,向我宣战的军队,将在今日彻底覆灭,我会让你知道,在东方不败面前,你们有多么的渺小。” 第130章 东方不败人在半空,即将下落之际,猛地探手一抓,一名西班牙人的脑袋就飞了上来,她脚下一踩头颅,纵出三丈之距,在海面几个纵跃,便到了敌方主帅大船上。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东方不败还是明白的,只要敌方主帅一死,将士们没了主心骨,作战方向也就乱了,如同一盘散沙般不足为惧。 咻咻咻! 东方不败双手飞舞,银针宛如天女散花般撒出,夺走一条条年青的性命。 转眼间,大船上的将士便死伤过半,剩下的将士颤颤巍巍的后退,远离东方不败的身侧,在他们惊恐的目光里,东方不败简直就是恶魔,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已不是他们所能对付了的。 “东方不败,我的确输了,但我不服,若我也练过葵花宝典,你又如何能赢我?” 面对这一幕,顾长风神情萎靡,无奈叹息,他实在没想到,三千水师,在东方不败面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错,行军打仗的本事,我的确没你厉害,但我可以招纳你来替我一统天下。” “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沦为你的奴隶。” 顾长风仰天大笑,只不过没笑两声便嘎然而止,一头倒下,失了生机。 “我去年买了个表,一个龙套哪来那么多台词?不知道现在爷才是猪脚么?” 一艘小舟悠悠而来,一男一女站在上面,女的目中含情,视线不离东方不败。 男的挥手间驱散纵横的炮弹,也看向了东方不败,心中不由感叹,果然林青霞之后,世上再无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也看到了那一男一女,冷峻的眉角微微一动:“雪千寻?” “教主!” 雪千寻身如飞仙飘起,朝着东方不败而去,这一刻,她已盼了不知多少年。 惊奇倒也没有阻拦,他本就没有打算拆散这对拉拉组合的意思,纵然得到雪千寻的人,但她的心呢?永远还是在东方不败的身上。 对于女神,惊奇是尊重的,不忍心让她们伤心失落。 最主要的,他始终是要离开的! “东方不败!” 惊奇开口了。 “你令我感到了危险的味道。” 东方不败回应。 “我原想与你一战。” 惊奇道:“但你若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千寻都会伤心,所以我现在只想对你说四个字。” “哪四个字?” “照顾好她!” 照顾好她! 东方不败与雪千寻听到这句话后,便瞪大了眼睛,因为她们看到眼前的惊奇,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 没错,凭空消失,在无尽的大海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 惊奇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一心只有东方不败的雪千寻身上,苦涩一笑,心中已无牵挂,默念了一声:“走吧。” 然后,他就真的不见了…… ……………………………………………… “吃罢了饭来堂上坐,大漠里的妹子爱哥壮,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哥哥。 喝碗酒来撒泡尿啊,大漠里的汉子爱妹娇,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妹娇。” 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里,黄昏之下,悠悠扬扬的歌声在一只骆驼队里传来。 惊奇悠闲的骑着一头老骆驼,跟在骆驼队后面,他没有刻意的给自己规划路程,也没有安排在这个剧情世界的任务,他只想身边有伴,毫无纷争的过几天安身日子。 从东方不败世界出来到现在,惊奇已经跟着骆驼队走了三天,就在这茫茫的大漠里走了三天。 单是听骆驼队唱的那首歌,惊奇也能猜到这是新龙门客栈的剧情。 对于新龙门客栈,惊奇还是记忆犹新的,毕竟它在2012年的时候还重映过,惊奇也忍痛贡献了一张电影票。 新龙门客栈的剧情并不复杂,与倩女幽魂一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整部电影所呈现出的三方斗智斗勇环节,却是处理的非常精彩。 惊奇虽然暂时还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想见的人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镶玉。 金镶玉的饰演者张曼玉,与王祖贤一样,都是惊奇的童年女神,倾慕了近二十年。 而龙门客栈,正好也是开在大漠中的,或许这骆驼队走着走着也就到了。 惊奇心里想着的同时,眼睛左右一瞧,顿时乐了,果然是他娘滴说曹操,曹操就到,五丈开外的遍地黄沙上,建了一连片的小两层土房,院子的外面立了一根旗杆,上面写的不正是“龙门客栈”四字么。 天色渐渐黑了,骆驼队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无视客栈的存在,自顾自走过,或许他们知道,这家客栈进去了,也就出不来了。 惊奇下了骆驼,牵着缰绳,进入院子,一个靓丽的美人儿便从屋里迎了出来,上上下下瞅了惊奇两下,眼里突然冒出了光,小声嘀咕了一句:“好俊的蜡烛,看老娘晚上不点了他。” 美人在看着自己,惊奇当然要看回去,于是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看了半响,那美人儿方才‘噗呲’笑了一声,走上来挽着惊奇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盈盈道:“八方风雨,不如我们龙门山的雨。” “龙门山有雨,雪原虎下山” 惊奇任由美人儿拉着,他当然知道对方便是金镶玉,在听到对方的黑道暗号后,琢磨了一下,也就对出了下半句。 金镶玉明显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拉着惊奇入屋,在一张桌前坐下,亲自到了一杯茶递过去:“原来是同道中人,哥儿今后可要相互有个照应。” “这是自然。” 惊奇泯了一口茶,一个伙计立马上了一碟大包子。 金镶玉非常殷勤的捏着惊奇的双肩:“这可是店里的招牌,给哥儿尝尝鲜,都是同路人,不算钱。” 惊奇却摇了摇头:“这包子我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 惊奇叹道:“我吃过的肉很多,却唯独没有吃过人肉,也不想尝试着去吃。” 金镶玉奇道:“大包子哪来的人肉?” “别人的包子馅或许不是人肉,但龙门客栈的包子馅就一定是人肉了。” “好你,不识抬举。” 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转,坐到了边上的一张桌子上,双腿交叉翘起,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指着惊奇,面色沉了下来:“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一个过客,累了想要歇歇脚而已。” 惊奇不缓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三只一百两的大金锭,对于穿梭各个剧情世界的穿越者来说,金银珠宝自然是不用愁的,若非银票无法通用,惊奇还真打算扛它一箱过来。 金灿灿的大金锭上桌,金镶玉的眼睛就直了,眨也不眨的盯着,娇躯一扭,一双玉手便把金锭拿了过来,用牙齿咬了一口确认真假后,脸面立马就变了,就跟这大漠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笑吟吟道:“哎呦,瞧我这嘴啊,就是不会说话,黑子,还不快给哥儿上个烤全羊。” 惊奇翻了翻白眼,虽然早就知道金镶玉一爱财,二爱色,但还是对她的爱财程度有些无语,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龙门客栈立足大漠多年,过往客商不知有多少,其中入了客栈便出不来的,纵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稍有几分姿色的男人,无不是让金镶玉给点了蜡烛,然后成了那一个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入了后来者的肚子。 这些客商身携的财富,自然也就进了金镶玉的腰包,不说富可敌国吧,但富甲一方还是没啥难度的。 就是这么一个赤果果的大富婆,仍然不满足内心的贪欲,她似乎已经将‘赚钱’当成了毕生的兴趣,将男色当做了排解夜晚寂寞的良药。 说的便是金镶玉这样的女人了。 惊奇有色,这一点在金镶玉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而那三只金锭也证明着他的财不会少。 一只有财有色的大肥羊,入了自家的黑店,又哪有不宰的道理?纵然对方也是道上混的,但在自家地盘上,又能有多大的反抗能力? 一想到这里,金镶玉差点美的笑出了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扭动着娇躯退到了柜台前,朝小二低声到:“让他们准备好,晚上宰羊。” 大漠的天气,风云瞬变,刚才还是平静的夜晚,现在却突然起了大风,下了大雨,金镶玉想要去关门时,又来了三个客人,其中一条大汉,双肩各抗着一个竹篓。 三人在就近的桌前坐下,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客栈,金镶玉关上门前来招呼道:“几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一壶茶。” 三人中唯一的俊俏小白脸道:“再来点能吃饱的。” 惊奇正啃着刚刚上桌的羊腿,顺眼瞟了一下,感情这尼玛的剧情才刚刚开始呢,那小白脸不就是林青霞女神饰演的邱莫言么,与金镶玉同为龙门客栈的女猪脚。 明朝中期,宦官当道,东厂督公曹少钦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朝中但凡是有反对他的声音,都将在不久后永远闭嘴。 而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开不了口。 做太监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由古至今数千年的时光里,也不过双手之数,还好这是虚构的剧情,否则曹少钦的一生必将永远载入史册。 兵部尚书杨宇轩因上奏弹劾曹少钦,结果不但被对方一张假冒的圣旨处死,就连整个家族都是掉了脑袋,只留下一双子女被曹少钦用来引出杨宇轩旧时门生,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周淮安,准备来个一网打尽。 周淮安为人智勇双全,并未自己出面,而是让昔日的情人邱莫言,出手营救杨宇轩的子女,得手后约定在龙门客栈会面,再将人送出关外。 只要不在朝廷势力范围之内,所有人即可安枕无忧。 现在,邱莫言就坐在惊奇不远处,她身边的那两个竹篓内装的,自然就是杨宇轩的一双子女,只等周淮安一到,众人便远走关外。 只不过东厂的势力已然是只手遮天,周淮安等人又如何能轻易逃离? 当然这一切都与惊奇无关,他也不打算插手双方之事,这个剧情世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 要说武功秘籍吧,天下九层九的武人都是战五渣,包括周淮安和邱莫言,要他们的秘籍没有半点毛用,稍微能入眼的,也就只有曹少钦的剑法,以及龙门客栈鞑子大厨一手庖丁解牛的快刀。 但是这两样,惊奇是真的没有兴趣,鬼知道一个太监练的剑法,会不会跟葵花宝典一样,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呢? 至于鞑子的一手快刀,用来偷袭的确可以起到出人意表之效果,可正面作战就没多大作用了,这一来就不符合惊奇的作风,完全不对胃口。 那么,既然来了,总不能在大漠逛一圈就走吧? 天朝游客到达某一景区,还知道刻上一句“某某某到此一游”呢。 惊奇的目光又转回到金镶玉的身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不管这个角色的作风如何,女神就是女神,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送她一场造化又如何? 心下打定了主意,又啃了两口羊腿,惊奇起身在小二的指引下,入了二楼的上房,躺在床上就等着金镶玉的不请自来,对于不久后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充耳不闻,他知道东厂的人已经追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到了后半夜,惊奇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房门在此时被人打开,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闪,出现在房中,随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突然心中一跳,大叫了一声。 因为她看到,惊奇的一双眼睛,正在窗外透入的暗淡月光中盯着她,并且对她说了一个“嗨”字。 做贼的人,心里总是虚的,但金镶玉终归是大姐大,一生中不知见过多少风浪,立马就冷静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晃亮,看着眼前这个尚算英俊的男人,展颜笑道:“哥儿,还没睡呢?” 惊奇坐起身来,脑袋凑近金镶玉,故作神秘:“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 “等你!” “我?”金镶玉转身将一侧桌子上的蜡烛点燃,咯咯笑道:“哥儿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来?” ............ 翌日凌晨。 风雨不减反增,倾盆大雨仿佛石子般拍打在大漠之上。 金镶玉脸颊通红,一根手指在惊奇脸上画着圈。 “我的本事还没完全施展开来,你又怎么忍心杀我?”惊奇悠悠道:“你若愿意,我便送你一场造化,让你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不用在做这黑店的营生。” 金镶玉忍不住失笑:“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当今皇上?” 惊奇不置可否:“我虽然不是,但你若是愿意,我也可以让你成为号令天下的女皇帝。” 金镶玉瞬间楞眼了,感情这货是个sb?但看他先前的言行举止,显然又是个正常人,莫非是在开什么低级玩笑? 反正不管怎么样,金镶玉对他的好感度一下子从十降到了零,一张脸拉的老长,挣脱惊奇的怀抱,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惊奇不以为意,他知道任何人听到这几句话,都会把他当成是sb,突然来了一句:“昨晚是不是来的许多官家的人?” 金镶玉愣了愣,自打惊奇入店以后,她就一直关注着,昨晚惊奇入房之前,还只有邱莫言那几个人,而且惊奇由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房门,按理说应该不会知道楼下来了什么人,眉梢一动,脱口道:“你也是官家的人?” 惊奇摇头道:“不管我是什么人,如今东厂权倾朝野,你也该知道的吧?” “那又如何?” “那些来的官家就是东厂的阉党。”惊奇道:“而且东厂督公曹少钦很快也要来了。” 金镶玉越加认定惊奇是朝中之人了,否则怎么会对东厂的动向如此清楚?翻了翻白眼:“来就来呗,难不成还能吃了老娘不成?” “非也。”惊奇含笑道:“不但不会吃了你,而且他就是我要送你的那场造化里,最主要的关键所在。” “什么意思?”金镶玉好像开始有点听明白了。 “曹少钦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当然也可以挟太监以令天下。” 金镶玉终于明白了,脸色一变:“你要算计曹少钦?” “正是。” “你有把握?” “当然。” “我凭什么相信你?”金镶玉道:“曹少钦的恶行天下皆知,要除掉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他依旧活到了现在,足可证明他的武功与城府,远比天下九层九的人都要高明得多。” “他纵然再厉害又如何?终归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金镶玉站在客栈柜台里,用抹布擦着一只花瓶,早晨惊奇的一番话还徘徊在她心头。 她虽然不相信惊奇真的可以做到,但她还是想要看这个热闹,看惊奇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出人意表的举动。 至于什么女皇帝啊,钱啊,蜡烛啊,她只当是一个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噔噔噔! 一串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东厂的人,以及邱莫言的人,不约而同的下了楼,分开老远的距离,各自在客栈对角的桌前坐下,相互打量,暗中戒备。 而邱莫言的身边。此时多了一个男人,正是前来会合的周淮安。 周淮安瞧了门外一眼,朝邱莫言低声道:“大漠里的雨,不知何时是个头,又有东厂的人守着,想要离开,恐怕不容易。” 邱莫言点头道:“现在曹少钦还没来,那日救人时我与他短暂交手,便知他的武功远在你我之上,时间拖得久了,一旦让他赶来,我们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官有官道,贼有贼路,这家黑店虽然立足大漠多年,但总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所以他们肯定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不错,这里必然有通向远处的密道。”邱莫言看向了金镶玉,凝眉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口,而且东厂的人一直盯着我们,问话的机会也没有。” 周淮安道:“时间不等人,要想个办法脱离东厂的眼线。” “想个屁的办法。”那位抗着竹篓的大汉贺虎,一拍桌子,道:“干脆杀掉这帮狗娘养的东西,再逼金镶玉说出密道,等曹少钦一来,我们就从密道逃走,看他从何追去。” 另一条大汉铁竹,亦是附和道:“贺虎兄弟说得对,横竖是躲不过了,他娘的还不如干他一场。” 这两人皆是江湖草寇,脾气火爆,知道在东厂环视下,不可能有机会避开眼线单独接近金镶玉,就算接近了,也难保金镶玉不会向东厂告密。 从接受邱莫言邀请营救杨宇轩子女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自己只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这一条路可以走,与东厂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与其干等着曹少钦的到来,不如现在就先干掉其他的东厂走狗。 刷刷刷! 另一侧,东厂之人皆是拔出兵刃,严阵以对,仅次于曹少钦的东厂三大挡头,面色凝重,倒不是他们怕了周淮安等人,而是没有把握能够将他们击杀,所以昨夜追来时,一直是按兵不动,紧盯着对方,只等后方大军赶来。 但现在事情演变成这副模样,没有把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让对方跑了,就算自己是东厂元老,曹少钦也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 这年头外人手底下当差不容易,尤其是在东厂当差那就更不容易了。 因为曹少钦十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他不但对朝廷上下与他做对的人下手无情,就连自己人也不会有半点好脸色。 就算你把事情做的再好在漂亮,他也不会多鼓励你一句话。 可你若是把事儿给搞砸了,那等待着你的就只有抄家灭族的下场。 到就算是这样,依旧有前仆后继,数不胜数的人投入其麾下。 因为他的权势最大,可以说达到了只手遮天得地步,朝野上下能与其作对的人已经不多了。 一旦能进入东厂内部,那么将来的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当然,这事儿的前提,需要你完全不出错,不出纰漏。 否则只会死的更惨。 但世间之人皆是赌徒,为了高官厚禄拿命赌一场又有何妨? 是以,逐年累月之下,东厂的势力越来越大,不但掌控了朝廷,就连江湖中的势力也有染指。 第131章 年级最小,脾气最大的挡头曹添一步迈出,掌中一口长刀斜指:“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有胆量的尽管来,看爷爷不把你们的狗头拧下来。” “一个不男不女的阉狗,也敢说此大话。”贺虎越众而出,人在半空,一刀劈斩而下,直取曹添首级。 仍然站在柜台里的金镶玉,眼看着一场大战爆发,想要阻止也是有心无力,只能招呼着店里的伙计躲到后厨,大不了就是重新换个地方再开黑店。 半个时辰后,战斗落下帷幕,客栈内到处是染红的鲜血,和一具具残缺的尸体,东厂一方三十余人尽皆战死。 另一方,贺虎与铁竹亦是身首分离,邱莫言身受重伤,浑身是血,昏死过去,就是情况最乐观的周淮安,也只剩下半条命,坐在地上不住喘气。 啪啪啪! 惊奇拍着手掌由二楼缓缓而下,微笑道:“周教头果然好本事,东厂三大挡头都死在了你的剑下。” 周淮安用长剑撑着身体勉强站起,警惕的打量来人:“你是什么人?” “取你性命的人。” “你也是东厂的走狗?” “区区东厂,尚入不了我的眼。“惊奇在楼梯口停下脚步:“我知道以你的为人,是绝不会交出兵权,也知道兵权必然被你藏到了安全的地方,所以我还是杀了你吧,这样我得不到兵权,别人也得不到,那八十万大军,就慢慢收编吧。” 惊奇说的是实话,周淮安身为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拥有指挥调兵的权利,如果留他在世上,将来金镶玉手揽大权,难保他不会发兵造反,毕竟人的思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谁知道以后周淮安会不会想要自己做皇帝? 这一点也是曹少钦所担心的。 所以,为了金镶玉未来地位的稳固性,掌握兵权的周淮安就必须要死了。 “好,我可以死。”周淮安深情的看了一眼昏迷的邱莫言:“可我请求你,放过莫言与那两个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我并没有打算杀他们。”惊奇道:“我会送他们出关。” “多谢。” 周淮安由衷道,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剑光一闪,他手中的长剑便将自己的脑袋割了下来。 惊奇默然,看了看四周的尸体,摸着下巴在想,这些人究竟能做多少人肉包子? 外面没了动静,金镶玉等人也在这时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后,金镶玉打了个手势,店伙计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收拾行囊的收拾行囊,处理尸体的处理尸体。 他们平日里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区区几十具尸体,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东厂的人死了这么多,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金镶玉看了看惊奇:“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等人。” “曹少钦?” “不错。”惊奇道:“最多两个时辰,这天下的权势,就要更改了。” “看来你真病的不轻。” 金镶玉摇头苦笑:“我问你,曹少钦会一个人来,还是和朝廷大军一起来?” 惊奇道:“要抓捕逃犯,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这就对了,单是一个曹少钦,你也未必能应付的来,更何况还有不知数量的军队,你哪里来的信心做白日大梦?”金镶玉的语气中参杂着一丝讥讽,她已经没有兴趣看戏了,只想在曹少钦到来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惊奇也不生气,对于女神,他总是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目光望向门外的风雨:“来了,看来不需要两个时辰,你随我一起去。” 一把搂住金镶玉的腰肢,顺手拾起一把柜台间的油伞,身如清风也似的飘到门外。 油伞刷的一声展开,遮蔽侵袭而来的风雨,惊奇目光深邃,遥视前方。 细细听去,澎湃雨声之中,似有万千马蹄之声作响。 马蹄声由远及近,就连地面都开始振动了起来,风雨中出现了一批数以千计的军队,正骑着快马迅速赶来。 在离客栈尚有三十余丈时,一个个骑士开始张弓搭箭,随后箭同雨下,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般蜂拥而来。 东厂做事,向来是宁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纵然里面还有己方之人,那也只能怪他们倒霉。 金镶玉吓的花容失色,哪里还敢停留? 只是不论她如何挣扎,惊奇的手臂就像是钳子一般,将她牢牢锁住。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要死也别拉着老娘一起啊。”金镶玉又惊又怒,恨不得一口将惊奇给咬死,实际上她也的的确确是一口咬了过来,咬在了惊奇的肩膀上。 惊奇仿佛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望着那迅速接近的箭雨,缓缓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穿过油伞的遮蔽范围,天地间的风雨在即将落到手上之时,就像是两块同级的磁铁遇到一块,到卷回空,随后左右分开两侧,绕过手掌落下。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定!” 一声定字吐出,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漫空的箭雨一瞬间凝滞了下来。 原本做好死亡打算的金镶玉,看到这一幕,不可置信的松开惊奇肩膀,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当疼痛的感觉蔓延到脑海之时,她才确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实。 金镶玉纵横江湖多年,一生中不知经过多少离奇之事,但以往的所有事情加起来,也不及此次的万分之一,她目光呆滞的看向惊奇,看到后者微微张嘴,说了一个‘回’字。 再然后,她就看到那些凝滞的箭雨,从哪里来,又回到了哪里去,上千大军来不及反应,就已死伤近半。 “你究竟是谁?” 这是金镶玉唯一想问的。 “我早已说过,只是一个过客。” 惊奇搂着金镶玉,像是走在自家庭院里一样,悠闲的走向此时慌乱不堪的军队。 在军队最前方,惊奇见到了一头白发的曹少钦,笑了笑:“我等了你很久。” “是你搞得鬼?” 曹少钦武力值不弱,或许已可算是龙门世界第一高手,轻易的就避过了箭雨侵袭,但他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涌起一丝恐惧的意味。 凭一己之力,使得箭雨反弹而回,这需要什么样的神通才能做到? ” 第132章 至少在他看来,就算自己再强上几十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他在流汗,只不过雨水太大,将之掩盖。 风雨飘摇,虽是白天,却显得昏暗。 惊奇不答反问:“你想不想死?” 这世上没有人会想死,就算是走投无路的人,一旦有了机会,也会选择苟且偷生,更何况是权倾朝野,坐拥万里江山的曹少钦。 他的脸色不断变化,眼中透露出阴冷憎恨的目光,他实在是摸不准惊奇还有多少本事,他不敢贸然出手。 虽然他身后还有几百士兵,但这些龙套早已吓得心胆俱寒,哪里还有作战的能力? “你想怎样?”曹少钦掌中长剑缓缓出鞘,浑身的精气神凝聚到一点,他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硬战,这或许是他一生中最为险恶的战役。 “想活,做我的狗。”惊奇淡淡道:“不想活,我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狂妄。” 曹少钦最后的理智因为这一句话消散,他虽然忌惮惊奇,甚至有几分惧怕,但绝对不是认怂,他毕竟是从黑暗的朝廷,血腥的江湖里,一步一个脚印爬到如今的地位。 “至少已经有二十年了,自我武功大成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敢对我说这些话的人。” 曹少钦目中杀机毕露,难以遮掩的杀气透体而出:“就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能取我性命。” 说到‘性命’二字时,但见曹少钦掌中长剑似化作一道飞虹,在飘摇的风雨中,绽放出瑰丽的色彩。 刷! 一剑刺出,昏暗的天地都似在此刻亮如白昼,无尽的剑气肆意纵横,化作一个剑圈,将眼前之人尽数笼罩在内。 一出手,便是压箱底的绝技,面对不知根底的对手,曹少钦不敢有丝毫的托大与保留。 “这一剑的确已称得上惊艳,但还不够。” 面对这足以抹杀世间九层九之人的一剑,惊奇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直接探入剑势之中,点在剑尖之上,在曹少钦惊骇的目光中,一柄百炼金刚的兵刃,就在这一指下,寸寸崩碎。 曹少钦只感一股无法抵御的劲气传入身体,摧残着五脏六腑,一口鲜血忍不住喷涌而出。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惊奇看也不看他一眼:“是死是活,你只有三息的考虑时间。” ‘噗通!’ 不得不说,曹少钦实在是个难得的枭雄,他从底层一步步爬到现在,其中经历了多少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明知无法抵抗的敌人面前,曹少钦果断的选择屈服,直接是跪了下来,就差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很好,能屈能伸,日后才有翻盘的机会。”惊奇油然道:“既然选择做了我的狗,总该要叫一声主人来听听,否则别人会讲我教导无方,连一条狗都教不好。” 闻言,曹少钦脸皮一颤,强忍着内心的屈辱与不甘,咬牙道:“主.....主人请吩咐。” “你不要不服气,你能到现在的位置,是因为你比别人强,而我却比你更强,所以我可以理所当然的接收属于你的一切。” 惊奇搂着金镶玉转身,摆了摆手:“休息吧,等雨停了就回京。” 看着离去的身影,曹少钦怒火中烧,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之中,鲜血顺着雨水不住留下。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的经营,都将付诸东流,除非他可以更上一层楼,超越面前的敌人,否则永远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好在他还年轻,尚不足四十岁,至少还有重来的机会。 其实他可以选择现在就跑路,只要远离了惊奇,回到京城,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权倾朝野的东厂督工。 惊奇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跟整个朝廷作对。 但他不敢,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 “我曹少钦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千倍,万倍的让你还回来。” 已经步入客栈的惊奇突然顿下了脚步,似乎听到了曹少钦的低语声,回头一笑,道:“抱歉,这一天永远也不会有,一条狗只需要臣服就够了。 只手破千军一词来源已久,但真正能见到这一幕的人却少之又少,金镶玉无疑可以说是幸运的,至少她的世界观,认知观都因为惊奇的一只手得到了改变。 她在打量着那只手,神奇的手,这绝对是一只比大家闺秀还要秀气的手,修长,洁白,指甲修理的一丝不苟。 寻常习武之人,不论是练剑,练刀,抑或是拳脚功夫,手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老茧。 但惊奇的这双手,完全就不像是个学武之人该有的手,更像是一个闭门不出的呆头书生。 金镶玉知道,这只手或许已经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手了。 因为这只手不出动则以,一旦出手,必将是血染黄沙,伏尸遍地。 “你已经看了一盏茶的时间,还看不够么?” 惊奇端着一杯酒,坐在打扫干净的客栈里,瞧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金镶玉,调戏道:“你若是想看,晚上再看也不迟,现在应该先收拾一下,随我一同上京城。” “我只是不明白,这只手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金镶玉视线转到惊奇脸上,狐疑道:“你该不会是哪个成了精的妖怪吧?” “那你岂不是就成了妖怪夫人?”惊奇失笑道:“人之潜力,便如同这宇宙一般,浩瀚无垠,永远也发掘不完,等你达到了某个高度,自然也就明白了,所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只是等闲。” 对于惊奇的牛比,金镶玉显然已经听惯了,但如今她并不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因为惊奇用事实证明了自己。 这世上每个人都会说大话,而且是不符实际的大话。 若要证明这些吹下的一个个牛比,最好的方法,就是切切实实的做给别人看,让他们明白,你们不能的事,不代表我就做不到。 一杯酒饮下,金镶玉又斟了一杯。 一人饮,一人斟,不一会儿桌上就多了几个空酒坛,金镶玉似乎有心想要看看惊奇的酒量。 惊奇也似乎永远不会喝醉,金镶玉到多少,他就喝多少。 到了最后,也不知喝了多久,金镶玉斟酒的手都开始有些抖动起来,这已经是她斟的第五百八十八杯了。 “你累了,还是回房吧。”惊奇抓住了她颤抖的手,柔声道。 “我的确是累了。”金镶玉苦笑道:“如果不是累了,又怎么会产生幻觉?一个人又怎么能喝上五百八十八杯酒?” 实际上金镶玉明白这并不是幻觉,但她宁愿欺骗自己这不是事实,因为惊奇带给她的震撼已经足够多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人不但武力值逆天,就连酒量也是如此惊人。 要知道当世被誉为‘酒仙’的塞外神陀莫长仙,也不及他的一半。 很显然,这还不是惊奇的极限。 怪物。 绝对的怪物。 ........ 翌日。 风停雨歇,阳光遍洒大漠,这原本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只是黄沙上的几百具伏尸,却将这一分美好打破。 剩余的几百名士兵,神情萎靡,战战兢兢的在大漠中开道。 在他们的后方是一顶八抬大轿。 大轿最后方,则是跟着曹少钦与龙门客栈之人,作为殿后的随从。 曹少钦的面容阴沉,眼中似能喷出火来。 而其余几人则是闷闷不乐,一是因为金镶玉的心被人骗走了,二是要离开这片生活了一辈子的大漠,心下有着惆怅与不舍。 尤其是作为一名鞑子,大厨刁不遇更是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但他还是跟了过来,因为他深爱着金镶玉,不忍心离她而去。 这世上,又能有几人,可以默不作声的守护在心爱之人身旁,无私奉献?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唐代诗人王维的佳句,描写了黄昏之下,大漠的雄伟壮丽,以及黄河的浩荡。 现在虽不是黄昏,但大漠的瑰丽雄伟却另有一番风味。 数百军队连成一线,行走在苍茫大漠,直走了三日光景,方才踏足万里土地,又走了十日路程,抵达山西太原边境。 太原自古以来皆是关内重镇,富庶非常,关内关外,过往行商不计其数。 只不过在他们距离太原城池尚有三十里地时,却在一个两面环山的山谷内遇到了埋伏。 曹少钦野心极大,他不但控制了朝野政治,就连江湖势力也要插上一脚,近几年来,不知覆灭了多少门派,结下数不尽的仇恨。 而曾受他所迫的江湖势力,在得知他亲自前往边关追博逃犯时,便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组织到了一块,齐聚回京要道埋伏,势要一举诛杀这个魔头。 这些势力,几乎代表了大半个江湖,武林五大门派,除少林武当以外,其他三派也都来了,余下的小门小派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总人数怕是不下一万。 在军队步入山谷之前,惊奇就已感觉到了四周掩藏的杀气,但他并未出言提醒,这些小喽啰的性命与他无关,而且他有着自信,在这个剧情世界,没有人能够对他造成威胁,否则以曹少钦的霸道,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除非在少林藏经阁里住了一个不问世事的扫地死宅。 所以,他眼睁睁的看着数百士兵在步入山谷没多久,就被从山崖落下的一块块大石生生砸死,幸存者只剩下寥寥十数人。 惊奇与金镶玉犹自悠闲的坐在轿子里,凡是经过的大石,都会‘意外’的被一阵风带偏,怎么也砸不中。 但曹少钦等人为了躲避大石突袭,却是显得狼狈异常。 龙门客栈一众人等,忧心金镶玉安危,尽皆跑到轿旁守护 而曹少钦本身就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如今更是火上加油,忍无可忍,环视山谷四周,声若惊雷般炸响:“不管你们是谁,都给我滚出来。” 咻咻咻! 下一刻,破空声猝然响起,此起彼伏,数以万计的江湖势力眨眼间就从两侧山崖飞掠了下来,将曹少钦等人团团包围,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率先开口:“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来,原本你龟缩东厂不出尚能保命,但今日,在武林同道面前,你之狗命休矣。” “青城观主临沧天?” 面对这过万江湖势力,曹少钦微微变色,但很快恢复了冷静,盯着眼前的道士,讥笑道:“三年前,你在我手下尚走不过一百招,如今又何来的口气说此大话?” 青城派作为当世武林最为顶尖的五大门派之一,与武当一同被列为道家两大圣地,观主临沧天更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生平难寻敌手,纵然算不上天下无敌,却也足可横行无忌,这也养成了他骄傲自满的心态。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天下公认的大高手,在三年前一次与东厂的纠纷中,与曹少钦有了短暂的一战。 这一战的结果使他彻底震惊,也失去了往昔的自信。 初时,他尚能与曹少钦平分秋色,但五十招后便落了下风,一百招一过就不敌落败,若非他底子还行,轻功也算不差,最后关头又有派中弟子拼死阻扰曹少钦,只怕他早就做了阎王爷的女婿。 此刻曹少钦旧事重提,临沧天只感面上无光,愠声道:“当年贫道一时大意,让你暗算得手,今日当着各位武林同道的面,你还能使什么诡计?” “是么?”对于临沧天的诡言辩解,曹少钦并没有点破,而是悠然道:“那你可敢与我在打一场?” “有何不敢?”临沧天保持b格,大声道:“只不过贫道今日并非是来找你比试,而是与在场的众过武林同道,一起取你这祸乱天下的魔头狗命,可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可笑,可笑。”曹少钦摇头道:“自诩名门正派,一代宗师,在自己名声面前,也不过如此。” “临道长,何苦跟他多说废话?这狗贼必是在拖延时间。” 一旁的峨眉掌门出言提醒。 “静安师太所言极是,我们此次前来太原,人数众多,必然是被朝廷看在眼里,时间拖长了,一旦被太原知府的眼线发现,再想诛魔,可就不容易了。” 第133章 五大派之一的昆仑掌门墨长生道:“以免夜长梦多,道长,师太,我等三人便一起出手吧。” 临沧天与静安师太心里都明白,这次来的人虽然多,实际上其中九层九的人都是乌合之众,唯一的作用也就呐喊助威。 当然,这近万龙套要是一起上阵,自然也能要了曹少钦的性命,只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实在太大。 作为一派掌门,三人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自身门下弟子涉险,其余的小门小派当然也不愿意做出头鸟。 说白了,这纯粹就是一盘散沙,各门各派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让他们上去补刀或是对付小喽啰还行,可要他们头一个对敌,还是强如曹少钦这种高手,除了推脱还是推脱。 但三大门派不同,以他们的江湖地位,不出手则以,一旦出手,就势必要动真格,而不是跟其他杂鱼一样,只是跑个过场。 曹少钦这些日子受的屈辱,比起当初宫刑之痛,更加刻骨铭心,此时又逢生死关头,出手无情,直打的酣畅淋漓,说不出的痛快,仿佛已将浑身的郁闷一扫而空。 三派掌门却是越打越无奈,他们心里都清楚,联手这种事往往都是你出一分力,我出一分力,没有谁会全力而为,让别人捡了便宜。 “二位,还要继续保留么?” 临沧天眉头微蹙,他知道如果再不出全力的话,今日恐怕就要白来一趟了,徒然一声长啸,气势攀升三分,剑势一变,由缓转急,剑气宛似狂风骤雨一般将敌方笼罩。 峨眉,昆仑两派掌门人当然也不是傻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白痴才会做的事,既然铲除曹少钦是目的,独揽功劳已经无望,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与人平分了。 三人攻势在顷刻间提升数倍,原本劣势的局面在五招过后便反转了过来,三十招后,曹少钦明显已无力支持,左支右绌,被临沧天抓住一个破绽,一剑刺入肩胛骨,一条手臂顿时失去了战斗力。 双手已然不敌,更何况一手暂时报废,曹少钦面红耳赤,突然朝轿子大喝道:“我若死了,你的计划也将落得一场空。” “唉!” 随着曹少钦的话音落下,山谷中遽然响起了一声叹息,八抬大轿的顶盖掀飞而去,一道人影自内冉冉升起,屈指一弹,一道劲气自指间激射出来,叮的一声,击在临沧天长剑之上,剑身竟不受控制的转变方向,朝着静安师太刺去。 临沧天大惊失色,想要提醒已然来不及了。 静安师太虽然凝神对敌,但也分出一丝心神注意着周边动向,临沧天的变故自然被她看在眼里,攻向曹少钦的浮尘一折,将刺来的一剑缠缚。 失去了静安与临沧天两大高手,曹少钦的压力瞬间减轻,凭单手之力,硬悍墨长生一掌,劲气四溢间,两人各自一震,退开三步。 “阁下是谁?” 临沧天目光转向那道飘然而来的身影,心中涌起惊涛骇浪,仅仅只是一指劲气,便让他脱离对掌中长剑的控制,这需要多高强的内力才能做到? 临沧天自认无法做到,就连曹少钦也不可能做到,但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的年青人却做到了,又如何不令他惊惧? “他的性命予我尚有作用。”惊奇幽幽一叹,指了指曹少钦:“我既然出手了,各位就请回吧,否则.........。” “否则如何?” 墨长生面色一沉:“难道你还要为了这个魔头,与整个江湖为敌么?” “墨掌门严重了。”惊奇淡淡道:“单凭你一人,尚代表不了整个江湖,当然,墨掌门若非要一试,本人奉陪便是,反正曹少钦的性命,本人保下了。” “嘿嘿,看来你也是东厂走狗,与曹少钦为伍必然不是什么好人。” 墨长生嘿笑道:“此人交给我,道长,师太,你们且先除掉曹少钦。” “阿弥托佛、”静安师太眉目低垂,双手合十,一副默认的表现。 临沧天当然是巴不得如此,惊奇给他的那一指劲气,着实让他有些害怕,墨长生既然主动要求,他也可借机看看惊奇是否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惊奇看着自己的一只手,平静道:“我指的是在场不愿意离开的人全部一起上,省的浪费时间。”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这货莫不是sb吧?未免装b装的太过分了一些? 三派掌门脸色沉了下来,尚未开口,一个小派头头却先大骂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便让爷爷来教你做人吧。” 一条壮硕的大汉越众而出,一把鬼头大刀自身后抡出,几个助跑之下,猛然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刀斜斩而下。 这一刀若是砍实,莫说血肉之躯,便是顽石也可分开两半,但惊奇却仿佛没有看见一样,只是轻轻一抬手,那条坠落的大汉便凝滞在半空,仿佛是天上有一只无形大手将他拉扯住一般。 “去吧。” 一指轻弹,似有万钧之力,那条足有两百斤的大汉,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到射而去,重重撞击在山壁之上,一瞬间血肉模糊,断了生机。 “一起上,或许还有机会。” 惊奇环顾四周:“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这已经是惊奇第二强调,但这一次现场却平静异常,针落可闻。 方才出手之人,乃是三江两湖总瓢把子,虽然及不上五派掌门,却也可算是江湖一流高手,就算是临沧天等人出手,二十招以内也绝对拿他不下。 但惊奇却能在一招间隔空将其击杀,这需要何等高强的内力? 当下,不少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毕竟就算诛杀了曹少钦,功劳也不可能算在他们这些龙套身上,此来的目的无非是想看看能否捡个漏。 只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人顾及脸面,不好当场就撤。 “若各位还要继续拖延,那本人只好先出手了。” 惊奇微微抬头:“我只给你十息的考虑时间。” “果是英雄出少年。”墨长生阴沉道:“阁下技艺虽然惊人,但只怕也无法胜过我们万人之众。” 第134章 环顾一圈,墨长生话锋一转:“各位武林同道,此子乃是与曹少钦为伍的邪魔外道,我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他既下了决心,我们何不成全了他?” “墨道长说的不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大伙儿一起上,一人一刀也能将他砍成肉泥。” “对,一起上,杀了他。” “格老子的,那么多人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传出去日后还怎么混?不怕死的就跟劳资一块上。” 墨长生的怂恿显然达到了目的,一时间群情激愤,相互传染,各个拔出兵刃,大喊大叫着齐齐冲出。 近万龙套在这山谷之内,围成一圈圈肉墙,宛如蜜蜂般蜂拥而来。 下一刻,却见惊奇双目猛地睁大,眼中寒芒一闪,背后长剑倏然出鞘,手掌在剑身上划出一条血痕。 原本晴朗的天地,瞬间风云变色,一道道耀眼雷霆轰然垂落人群,仿佛是一颗颗重型炮弹次第炸开,一个个龙套转眼就被炸成了几截,无一生还。 “咕噜!” 曹少钦等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此时此刻他们方才知道,当初在龙门客栈之时,惊奇完全就没出几分气力。 那可是近万龙套啊,就是一万根甘蔗让你来砍,也得砍半天啊。 这尼玛的几个惊雷就给搞定了?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三派掌门彻底懵逼了,看着四周遍地的尸体,神色彷徨,似在梦中,墨长生与临沧天狠狠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名声面子,二话不说,身形一纵,一左一右,拔腿就跑。 “现在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惊奇身如柳絮,随风而荡,一步三丈,竟是后发先至,五步便追上了临沧天,剑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血浪翻滚间,惊奇双手一折,剑身猝然断成无数碎片,随之屈指连弹,碎片破空而去,转眼就到了墨长生身后,将他刺成了一个筛子。 “阿弥托佛。” 静安师太面色古井无波,内心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再惧怕了,默默念起了往生咒。 “师太果是方外高人,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在下佩服。” 惊奇抚掌道:“师太,你回去吧。” 八抬大轿再次起步,经过遍地伏尸的山谷。 这一次,他们一路上到是再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帆风顺的到达了京城。 但,江湖却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前往围剿曹少钦的江湖势力,除静安师太一人外,尽皆阵亡。 而凶手却仅仅只是一个人,举手抬足间就覆灭了近万人。 当然,对于这样的说法,天下九层九的人都无法接受,他们认为这是夸大其词,必然是因为曹少钦调动了重兵所为。 可当他们赶到事发地一看时,却发现现场只有江湖势力的尸体,朝廷军队也不过区区数百人。 于是,天下震惊,一个名字浮出水面。 惊奇。 无论是客栈,酒楼,抑或是烟花之地,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谈论最多的就是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名字。 一些说书先生,更是添油加醋,虚拽惊奇的平生来历,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是夸大。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认为,惊奇乃是海外蓬莱踏足凡间的仙人。 这一消息过了没多少,又一重磅炸弹轰传天下。 朝廷圣旨颁下,立惊奇为国师,代理圣上处理朝中一应大小事务。 而皇帝陛下,则是退居幕后,不问朝政。 此消息一出,一时间朝野震荡,举世皆惊。 惊奇,惊奇,又是惊奇。 这个名字甫一出现,就一次次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阴谋,不但皇帝被控制了,就连昔日权倾朝野的曹少钦也被收服了。 但很快,京城城墙上就挂起了曹少钦的人头,在人头的一边,贴了一张足有三万字的告示,其上列举了曹少钦三十五条罪状,实是罪恶滔天,万死难辞其咎。 很显然,这是过河拆桥。 如果这些消息还能让世人接受的话,那么半个月后在紫禁城内,皇帝退位,金镶玉登记为女帝,则是让人神经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朝堂百官,尽皆制止,却都被一道道雷霆炸死。 国师代圣昭告,此乃顺天意而为,但凡有逆天行事者,必遭天谴。 一时间,人人惶恐,不敢再有怨言。 于是,传承一百五十年之久的明朝,结束了属于她的辉煌。 金国诞生,以女帝之姓为国号,天下莫敢不服。 …… 嵩山少林寺,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佛教圣地。 山脚小路,无数香客一步一拜,诚心礼佛。 惊奇视若无睹,自香客间穿行而过,一步三丈,不多时便到了少林寺外。 咚! 一声钟响,传遍嵩山。 一行僧众自寺门内鱼贯而出,领头的一位大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个佛礼:“阿弥托佛,贫僧玄悲,国师驾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惊奇还礼道:“大师乃方外高人,无需在意这些凡尘俗礼,本座今日前来少林,只为入贵寺藏经阁一观。” 闻言,一众和尚尽皆失了颜色,可碍于对方身份,心下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多言。 玄悲眉目低垂,缓缓道:“藏经阁乃敝寺历代典籍存放之地,不便让外人入内,还请国师见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大,无不是朝廷所有。” 惊奇目光转历:“本座即为国师,代圣理国,难道也算是外人么?还是说少林有意脱离金国?或者是要行不轨之事?” “这......” 玄悲目光呆滞,惊奇安下的罪名实在太大,甚至有意往造反的意思靠拢,少林虽是江湖顶峰的存在,但与朝廷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强硬的态度对少林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千年传承,不可不小心啊。 一声叹息:“既然如此,国师便请吧,只是阁中藏书只可观摩,不可抄录。” “这是自然。”惊奇面带笑容:“大师如此通情达理,本座定会禀明圣上,为贵寺修筑金身。” “国师有心了。”玄悲手一扬:“国师请。” 惊奇倒也没有再客气,随玄悲入了寺门,在寺内拐了足有七八个弯,方才来到了藏经阁内。 藏经阁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立着一面面书架,一卷卷尘封已久的经书摆放在上面。 惊奇目光如炬,自书架间穿行而过,寻了半天,方才找着了存放少林七十二技的位置。 自打他穿越以后,记忆力便增加了十倍不止,差不多已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卷经书稍稍一翻,不需半刻钟的功夫,便全以牢记在心。 少林七十二技,乃是千年来,诸多高僧武学之结晶,又经后来之人不断改良的武学典籍,每一门都堪称江湖顶尖,但凡能参透其中一门,便可纵横天下。 若是能同时精修三五门之多,足可问鼎天下第一的宝座。 正因为七十二技的高深莫测,千年来无一人可同时兼修,最多者也不过十三之数。 哪怕是那位传说中隐身藏金阁一辈子,堪比bug存在的扫地僧,也做不到全部兼修。 少林武学,最出名的当属易筋经,其次便是洗髓经,七十二技的名声虽然稍逊一筹,但其珍贵之处,并不在二经之下。 惊奇一面翻看,一面记忆,同时也在心里默默演练。 两个时辰后,惊奇出了藏经阁,在寺内的客房入住,潜心修炼。 一晃三月过去。 这三个月里,惊奇闭门不出,平日的食水皆是一个小沙弥负责派送。 这一日,玄悲讲完早课,少林武僧在广场上排开一线,修炼拳脚,忽闻客房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众僧皆是一惊,慌忙赶去,一瞧之下,骇然失色,原本崭新的房舍,竟成了一片废墟,一道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玄悲目光复杂的看着那道身影,良久后微微一叹:“国师天纵之姿,天大地大,却无一人可与你相提并论。” 他已看出此处废墟,乃是七十二技之一的拔山功所为。 “大师过誉了”烟尘散去,惊奇缓步而出,向玄悲施了一礼:“久闻大师三十年精修拈花指神功,已达如火纯青之竟,本座斗胆,想向大师请教一二。” “不敢。”玄悲心知无法退却,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惊奇竟能在短短三月时间,修成拔山功与拈花指,这样的修炼天赋,可说是闻所未闻。 要知道他单是在拈花指一技上,就苦心专研了三十年之久啊。 “请。” “请。” 话音落下,玄悲袍袖一收,右手一旋,作出拈花姿态,一时间风吹草动,飞沙走石。 再观惊奇一方,衣袍无风自动,手势如出一辙,随即拈花一指点出,破空而来。 双指在下一刻相触,波的一声,一触即分,双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玄悲合十的手在微微颤抖:“贫僧认输了。” “大师谦虚了,应是不分胜负才对。” 惊奇含笑道:“大师的拈花指,本座已经领教过,可三堂六院九位首座的绝学,却是未曾见识,据说他们精修的绝技亦不在大师之下。” “什么?” 玄悲这一惊非同小可,双目圆睁,不可思议道:“国师之意,是你也已修成了九位首座之绝技?” “正是。”惊奇语中略显失落:“只可惜时间太短,七十二技之中,尚有八技未能学全。” 噗! 玄悲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仿佛见到了鬼一样,瞪着贼大的一双眼看着惊奇,说了一句平生从未讲过的话:“mmp!” 三日后,江湖再起传说,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少林寺,武功与辈分最高的九大首座联手,却被当朝国师以同样的绝技,一一击溃。 自此,一代武林神话,冉冉升起,惊奇之名,传遍宇内海外,举世瞩目。 江湖百晓生更是明言,国师乃千年以来,天下最强者,纵然还不能算是旷古绝今,却也很难再被后来者所超越。 单是同修少林七十二绝技这一项,已可算是前无古人,至于漫长的未来有没有来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称。 自他一剑出江湖以来,短短半年时间,先是以一己之力诛杀万名龙套,后斩曹少钦,废旧帝,自而扶持女帝登基,掌万里河山,控天下臣服。 如此丰功伟绩,纵览古今三千年,却无一人可与之相提并论。 毫不客气的说,但凡是有点心思的年青人,无不是将之视为偶像,亦是一生追逐的对象。 不少好事者,都想一探惊奇来历,他的武功城府,以及修炼天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几有逆天之意,若能找到其根源,或许可借此得到难以想象的机缘也未可知。 只不过,这些人穷尽毕生资源,却是一无所获,能找到的源头,便是半年前龙门客栈的只手破千军一役。 ”或许,他真的便是海外蓬莱踏足凡尘的仙人吧。“ 不甘心的人们,只能用这种假设来诓骗自己,自我安慰。 长江沿岸七十八派,三十六帮,更是组成联盟,欲擒下惊奇,迫他交出一身所学,但太原城外的一战在他们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联盟虽成,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武林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罢了。 ...... 武当,道家圣地,武林中仅次于少林的存在。 但武当与少林不同,一门上下也仅有三十余人。 就是这三十人余,却撑起了整个武当的声明威望,可说是无一弱者,人人技精艺绝。 掌门人灵虚子,据传乃是自张三丰之后,武当最为杰出的武学人才,自十三岁出江湖以来,未曾一败。 昔年魔教猖獗,不可一世,年仅二十八的灵虚子,一人一剑独闯天山,诛杀魔教五百余众,三招便取了教主萧惊寒首级,自此魔教溃散,一蹶不振。 只可惜灵虚子自三十五岁以后,就不再涉足江湖,四十年来隐居武当,不问世事。 若非如此,以灵虚子年轻时的疾恶如仇,曹少钦又哪里能蹦跶如此之久? 甚至在不少人心中皆是认为,举今天下,尚能与惊奇一战者,唯有灵虚子一人。 青翠松林之间,惊奇一身白衣,身不着刃,只有一只酒壶系在腰间,好似云游天下的诗人墨客,神态休闲,步伐平缓,一路行来,遍赏美景。 此时此刻,惊奇想到的却是前世的一首喊麦:”一人我饮酒醉..........“ 武当山钟天地之灵秀,素有仙山美名,山顶紫霄宫,一座道观之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双目微闭盘坐在蒲团之上,结了个道家修行手势,一呼一吸间,都似隐含武学奥义。 某一刻,老人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缕精芒稍纵即逝。 他颔首看往山下,轻轻一叹:“既然来了,便请上山吧。” 衣缺破风声中,惊奇仿佛是一片随风而荡的落叶,轻若无骨般飘荡而来,负手立于门外:“可是灵真人当面?”。 灵虚子长身而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便像是瞬移般突然间出了道观。 两人面对面而立,相互打量,良久后,灵虚子叹然道:“老道虽早已不涉江湖,却也知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更胜闻名,老道惭愧,虚活七十八载,原来世上更有人。” “真人谦虚了。”惊奇顺势来了波商业互吹:“久闻昔年张三丰张真人,纵横天下无敌手,聚毕生心血自创了一套太极拳与太极剑,而灵真人乃是继张真人之后,最能透彻这两部旷世武学之人,本座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请教一二。” “国师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一身修为便已达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四十年前便隐有天下第一的势态,只不过他在锋芒最盛之时,选择了隐退,四十年苦心钻研,武学成就到了哪种地步,谁也说之不清。 但无论如何,灵虚子的实力之强,是毋庸置疑的。 惊奇不置可否,袍袖一扬,一掌轻推:”真人请。“ 灵虚子面色淡然,身上道袍无风自动,双手缓缓挽起了一个太极拳起手式,推至胸前,手背朝外,双足分开平行。 这套动作看似轻缓无力,随便一人都可在拳势未起之前,一拳将至击倒,实则乃是攻守兼备的绝技,在拳势将行未行之际,任你攻势从何处而来,都将融化在其双手之间,无从使力。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一身武学修为放在龙门世界,足可算是震古烁今。 七十八载的积累非是常人所能比拟。 若没有惊奇的到来,或许他的一生都是不灭的传奇。 只可惜他的传奇终归是要在今日被打破。 太极拳势将起之时,也是他攻守最为严密的时刻。 但惊奇却偏偏要在此刻发动进击,他想要看看灵虚子是否真有传闻中那般实力。 一只拳头挥出,没有丝毫花俏,仿佛是一个三岁孩童不经意间的随手一拳,便是江湖上学过两把式杂技的手艺人,也能看得出,这一拳实没有半分武学架势。 但灵虚子原本平淡的神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即将圆满的拳势倏然一变,双掌成拳,由极缓转为极动,一时间拳影纷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同一时间,惊奇的一拳亦是到来,毫无犹疑的撞击在那道‘墙’面。 一声轻响,好似打碎了一面镜子,拳头过处,‘墙’面猝然崩裂,灵虚子的拳势一滞,眼中瞳孔一缩,身子忽然倒退了丈许,旋腰一扭,一柄软剑迎风抖动,脚下步履平稳,三尺秋水随身而动,刷刷刷三剑挽起漫空剑花,再度朝着惊奇点杀而去。 惊奇建功的一拳收势,酒壶似被一道无形丝线所牵引,自腰间移至身前,屈指一弹,一线酒液自瓶口攒射而出,仿佛是化作了一道酒剑,点在灵虚子袭来一剑之上。 三尺秋水在此时好似豆腐一般软化,崩裂成无数碎片。 酒剑穿越碎片,眨眼而至,灵虚子只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弥漫全身,身体本能般的后退,飞射入道观之内,探手一抓,一道三清塑像隔空飞来,抵在酒剑之前。 下一刻,塑像一颤,碎裂成无数小块,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酒液随之洒落。 灵虚子目光呆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默然良久,一声叹息:“国师之力,当十倍与我,老道认输了。” “太极拳劲本座也是佩服的。”惊奇淡然道:“不知本座能否借阅一观?” 太极拳经乃武当秘典,自然是不会轻易借给外人,但惊奇一身武学修为之高深,纵然得到了拳经,也不似凡夫俗子那般有大作用。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乃是当朝国师,少林况且不敢与其樱锋,何伦他人丁单薄的武当? 灵虚子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是将两部旷世绝学交了出来,也不打算留对方吃饭,道了一声后会无期,就将那瘟神打发下了山。 ....... 一个人,骑着一匹马,饮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之上。 惊奇随意翻看了一遍太极拳经,不由感叹昔日张三丰的天纵之资,灵虚子钻研七十余载,只怕连他的十之二三都未达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倏然响起,一行两骑由远及近,风驰电骋间,眨眼接近惊奇身后。 “闪开。” 当先的一名红衣女子一声咤喝,一扬马鞭,不由分说的便朝着惊奇拍打而来。 惊奇眉梢一凛,一只手直接抓向了挥来的鞭子,探囊取物般一把抓住,扬手一甩,似有千钧之力,那红衣女子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线,重重摔在官道一侧的黄泥地里。 前一阵子刚好下了一场雨,黄泥地本就稀松,红衣女子一摔一滚,顿时就成了一个黄泥人儿,仿佛是远古时期,女娲娘娘亲手捏的小泥人。 吁—— 后方的骑士眼看情况不对,立时拉住缰绳,骏马猝然停下,马蹄不由得人立起来,一名颇有几分阳刚之气的男子自马背飞身而起,一纵三丈,落到那黄泥人身侧,将之小心扶起,关心道:“芙妹,你没事吧?” 芙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咪,暴跳如雷:“你个杀千刀的憨货,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还不快点将那个该死的狗贼给我杀掉,不对,将他拿下,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第135章 “这......” 男子犹豫了一下,看向若无其事的,自在饮酒的惊奇,他为人正直,善分黑白,对方虽然让芙妹难堪,却也是因为芙妹先出的手,双方都有过错,算是扯平。 现在芙妹要他去将人擒来,他可是知道这个小魔女的险恶手段,当下一咬牙,宽慰道:“要不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是你有错在先,不该扬鞭打人。” “什么?” 芙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为难的神色,顿觉一股无名火自心底窜上脑海,泪花如雨而下,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佐封寒,我父亲不嫌弃你是奴才出生,封你做了大元帅,更将我许配给你,不想你竟如此对我,别人欺负我,连你也要一同来欺负我。” “我....我哪有欺负你。” 佐封寒不善言辞,不知该如何作答,却听一旁的惊奇说道:“这位朋友,你若是非要与女人讲道理,那真是自找苦吃,须知女人一旦蛮不讲理起来,就是一万个男人也说服不了她,也罢,你出手吧。” 闻言,芙妹顿时大喜,一拍佐封寒肩膀:“看到没,人家可不领你的情,不出手还等什么?” 佐封寒无奈一叹,看向惊奇,道:“得罪了。” 刷! 下一刻,其人如飞星,好似一位行走在人世间的幽灵,一闪之下横跨三丈,来到惊奇身前,一掌猛地朝马头按下。 惊奇又岂能让他如愿?胯下骏马仿佛在一瞬间生出了翅膀,竟是连人带马冲天而起,避过佐封寒的致命一击。 惊奇人在半空,掌中酒壶陀螺般旋转,一股酒水四溢而出,化作点点寒星,铺天盖地般笼罩而下,将佐封寒全身退路尽数封死。 酒液洒落,准确无误的点在佐封寒几个穴道之上,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 与此同时,惊奇自马身射出,老鹰扑兔般掠至芙妹身前,探手一抓,拎小鸡般提了起来,在芙妹的惊呼声中,又回到了落地的骏马背上,双腿一夹,骏马立时如箭射出,转眼远去,只有下一脸惊慌的佐封寒。 邯郸城内最大的客栈天运楼,楼内最好的天字一等房内,惊奇自斟自饮,桌上摆了两碟下酒小菜。 他看向房间一侧的屏风,绣着鸳鸯牡丹的屏风后面,不时传来一阵阵水声,显然对方尚未完事。 惊奇颇为无奈的问道:“这位小姐,你已经洗了三个时辰,难道还没洗完?就是一头牛,也该洗烂了皮才是。” “你才是牛,你全家都是牛。”屏风后面传来了喝骂声:“要不是你,本公.....本小姐会弄得浑身是泥吗?不洗干净怎么能行?” “是是是。”惊奇目光闪动,忽而一笑:“只不过在下也觉得身上有些难受,不如我两便一块洗吧。” “啊!”屏风后面忽然一声大叫:“你...你别进来。” 惊奇笑道:“为何不能进来?莫非你认为我有龙阳之好?放心好了,我性取向十分正常,不会对你做什么事儿。” “反正...反正你就是不能进来。” 屏风后面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到了最后都开始咆哮了。 “哦?为什么呢?难不成你有什么见不得的秘密?” 惊奇憋住笑:“还是说,你其实是一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 “你才是女扮男装,你才是西贝货,你全家才都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屏风后面的声音炒鸡激动,差点都要哭了。 “既然不是女扮男装,也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那我可就要进去了。” 惊奇抬起了脚步往前迈了一步,故意发出声响。 “啊!” 屏风后面又是一声尖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是的,没错,我的确是女扮男装,你满意了么?” 惊奇道:“满意,那么我就在外面等你了,你洗完后上房顶找我,不要想着逃跑,因为凭你的本事不可能在我手里逃走,只会给自己找苦头吃。”” 说完,惊奇径直出门,反手关上房门,一溜烟飘上了屋顶,仰望着当空的夜色。 月亮十分皎洁,星星闪烁着光芒。 寂静的夜空中,只有偶尔微风吹动的声响。 忽然间,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惊奇抬眼扫去,只见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黑衣蒙面人身如柳絮般快速掠过,眨眼不见。 此人的轻功十分不错,虽然还比不上曹少钦与当世五大门派的顶尖高手,可也相差不远了。 这样的大高手,按理来说都是一门之主,轻易不会露面。 如今却出现在这座小城之中,是何缘由? 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利拥有着,惊奇心里虽然好奇,却也没有一去探究的想法,依旧是自顾自的欣赏月色。 如今的时代,可没有前世那般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只有这赏不尽的自然风光。 虽说环境没有前世那般污染严重,可却乏味单调了许多。 至少在这个时代,可没有手机那种人人不离手的神器。 作为一个曾经的低头族,很多时候,惊奇也会怀念当初的美好。 只是这一切,就目前来看,是回不去了。 思绪翻飞间,又有几声脚步声传来。 几条黑衣蒙面的人影自眼前飞速掠过,轻功之高明竟然一点也不必之前的那位大高手要逊色。 短短的一盏茶功夫,先后掠过了十余人。 人人皆是高手。 这个小小的城镇里,一下子来了如此之多的高手,其中会有怎么样的阴谋? 惊奇已经开始想要去一探究竟了。 这时候,被他抓来的女人也上来了。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 在月光下竟然有些许迷人之色。 惊奇笑道:“你想飞么?” “飞?” 女人一愣,不明所以。 下一刻,惊奇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身子一众,两个人便真的飞了起来。 一柄长剑自空中凝现,弹射至两人的脚下。 从燕赤霞那里学来的御剑之术十分管用。 这一下,女人就惊呆了:“这是传说中的御剑飞行?” 惊奇含笑道:“可以这么理解。” 女人目瞪口呆:“可我师傅说,御剑飞行的本事早已失传,为什么你还会?” 惊奇道:“因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信么?” 女人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惊奇道:“我看你的智商也就三岁的水平。” “你找死。” 女人气的牙齿打颤刚要出手,就听惊奇道:“你若是动手,我就把你丢下去。” 第136章 从明月山庄出来之后,格瓦拉一行人再度走上了318线。 这条路连绵数千里,之中大多是山路,蜿蜒屈指,像是一条匍匐在地表的长龙。 自然给予人们栖息之地,也给予了人们秀丽的风景。 318线上,自打进入藏区之后,沿途的风景便会逐渐靓丽,一天比一天美丽。 但在未入藏区之前,等待你的是无尽的上坡路,以及来来往往大货车的尾气和扬起的沙尘。 所以这一路上头巾口罩必不可少。 只是徒步本就疲惫,呼吸困难,再加上口罩的话,许多时候会出现缺氧的情况。 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时候想要得到什么东西,总是要失去相对应的事物。 这是自然的规律,谁也不可违背。 格瓦拉手里拄着登山杖,走在最前头开路。 此时太阳正当空,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一男两女,三位队友早已汗流浃背。 只是前路漫漫,不能有丝毫的停歇,否则很有可能在日落前抵达不了下一家客栈。 一旦天黑,路上的大车无法及时发觉行人,是很危险的事儿。 还要注意沿途的坏人。 虽说如今是法治社会,但总有那么几个人是不要命的,说不准就在半道上打劫你。 所以说,格瓦拉三人的脚步从一开始就保持着匀速前进。 到了一点半的时候,三人在一间屋檐下休息,吃了一些零食果腹。 沿途的饭店消费太高,他们承受不起。 只能自备一些高热量的食物。 比如士力架,蛋黄派等。 至于压缩饼干,那是在长期没有补给的情况下才会吃的。 毕竟这玩意儿太倒胃口了,吃上一口能让你一个月没有胃口,吃龙肉都不像。 这年月,出门在外身上有没有钱的,可以说就是在找罪受。 尤其是这些一根筋不对,一拍大腿就上路徒步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闲日子过得太久,想要给自己找点儿不痛快。 至少格瓦拉是无法理解的,他被红姐逼上这条路,到了现在都还在郁闷。 自从在监狱里被皮裤哥坑了那一把之后,这将近一个月来的日子那叫一个命苦啊。 从羊城到浅圳,从浅圳到败都,从败都走上了318,。 这几日的行程简直可以说走完了他前二十来年所有的路了。 每天脚底板都会长出水泡。 更加要命的是,这路上还时不时的出现灵异事件,差点让他崩溃。 如果不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太大,他在就找个安生地方慢慢等死了。 可是他终归有牵挂。 有在家乡年长的奶奶。 有这一路上陪伴他的芳华。 这个女人,已经是他想要守护一生的人儿。 喝了口出发时从明月山庄接的热水,吃了一条士力架以及一个蛋黄派。 格瓦拉斜着脑袋看着芳华,眼睛一眨不眨,也不知道是否会酸痛。 大概过了两分钟,芳华扭过头与其对视:“你这么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格瓦拉道:“只是想多看看,却发现越看越想看,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芳华眨眼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些甜言蜜语?” 格瓦拉道:“我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句句都是真情实意的,我心里这么想,嘴里就怎么说,绝对不是哄骗你的甜言蜜语。” 芳华俏脸红了。 周帅玲看不下去了,两手一拍,耸肩道:“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就算要秀恩爱,也请你们到了下一站客栈之后,关起门来在秀好不?” 格瓦拉扭过头:“我们怎么就成秀恩爱了?难不成我说句实在话也不行么?” 周帅玲翻起了白眼:“成成成,你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得,我就不妨碍你们了,先行一步。” 周帅玲说完,提起一侧的背包,挥着手臂道:“你们继续。” 她走的十分潇洒。 但没过几分钟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双手撑在腿上,连话都说不清楚。 格瓦拉皱了皱眉:“什么情况?” 不过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的弯道里拐出了几条大汉,光着膀子,纹着大龙,活脱脱的龙哥形象。 瞧瞧他们那凶神恶煞的面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非主流气质,都在述说着他们曾经的辉煌。 村口集合,水泥自带。 菜市口集合,收猪肉佬的保护费。 很明显这家伙就是来收过路费的。 他们也很配合的站在三人几米外,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瞅瞅,多么有时代感的口号啊。 从影视剧到小说。 从小说到现实。 但凡是在绿林混的家伙,用的都是这一套口号。 就像卖皮革的家伙,那一句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王八蛋老板黄鹤带着小姨子跑路了,从十几年前衍生到现在都还有人在用。 简直就是行业里必备的广告词啊。 这话一出口,别人就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了。 得,打劫的算是遇上了。 几条大汉昂首挺胸,在气势上碾压对方,亮了亮嗓子后,又步步逼近,给予格瓦拉等人精神上的压迫感。 不过格瓦拉三人都是经历过好几次灵异事件的,哪里还会怕几个收过路费的家伙? 周帅玲之所以跑回来,是因为她担心自己一个人干不过对方四五个人。 可如果加上格瓦拉这个人形破坏机那就不一样了。 在灵异现场,她可是见过格瓦拉的非凡之处,一把鬼头刀舞的虎虎生风,随手一刀就能砍死妖魔鬼怪。 当然,对于人类不能下死手,但打到他们失去行动能力还是可以的。 作为队伍中唯一的男性,格瓦拉自然是要站出来的。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 然后,他走到几条大汉跟前,拿出手机,打开百度,搜索了一边318的路是谁修建的之后,将屏幕伸向大汉道:“所以说,你么几个人是国家的精神意志成精了么?或者说是山神化形?否则又怎么能修路栽树?” 几条大汉懵逼了,一个矮胖矮胖的家伙顿时跳了起来:“小子,你装糊涂?” 格瓦拉摇摇头:“我是真心求问,是真的好奇啊。” 沃日,你丫的明明是捣乱好不好。 看不出我们哥几个是来收过路费的么? 咋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矮胖大汉不乐意了,一张脸阴沉了起来:“我看你是在找死。” 格瓦拉点头道:“我很同意你的话,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找死,可老天爷却总不让我死,对于这一点,我也很崩溃啊,有时候想死也死不了,也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儿,如果几个兄弟能弄死我,我做了鬼也一定会感谢你们的。” 这话说的是真骚啊。 几个大汉更加懵逼了。 矮胖大汉涨红了脸:“小子,这个时候牙尖嘴利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格瓦拉耸耸肩:“你也别打嘴炮,有能耐你就弄死我啊,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受不鸟了。 矮胖大汉想打人,用他沙包...饺子大的拳头狠狠的打人。 “小子,你是不是认为我们不敢动手?” 格瓦拉道:“我可没有这么认为,只是你们自己内心戏太多而已。” 矮胖大汉吸了口气,冷笑道:“这山上可没有监控设备,也没几个人路过,你们如果不小心掉下了山崖被河水冲走,也没人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格瓦拉点头道:“你说的实在太有道理了,那你为何还不动手呢?我都已经等不及了。” 格瓦拉伸长了脖子:“来,朝我这儿来一刀,立马嗝屁。” 卧槽啊,这是遇上疯子。 矮胖大汉也不知道接下去的台词该怎么说了。 毕竟这种情况还是第一回遇上啊。 平日里那些在城市里娇生惯养的男男女女,哪一个不是十分配合的掏出钱包,抽出红色的纸币,恭恭敬敬的递给自己啊? 这一回与剧本不一样,接下去的戏该怎么演啊? “呸!” 矮胖大汉摇了摇头,自己都在想什么啊,这可是现实,哪里是什么演戏啊。 “小子,你真的不怕死?” 矮胖大汉的目光更加阴沉了。 另外几条大汉甚至开始磨拳擦脚了。 一旦谈不拢,开打是必然的事儿。 想想都特么的好兴奋啊。 看过古惑仔没有? 陈浩南是俺们偶像啊。 格瓦拉面色如常,云淡风轻,甚至啃起了士力架:“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和内心戏啊?要动手就快点,别逼逼了,我们还等着赶路呢。” 矮胖大汉盯着格瓦拉看了许久,随后双手一挥:“丢下去吧。” “就等龙哥您这句话了,这小子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就是,敢在龙哥面前装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那个本事不。” “嘿嘿,都别多废话了,麻利点把这小子丢下去,然后找那两女的要过路费,省得一会儿有大车经过瞧见。” “大车怕什么,那些个司机敢阻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个大汉率众而出:“哥几个,一起出手吧。” 随即,三条大汉成三角形将格瓦拉包围在内:“小子,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了我们哥几个。” 格瓦拉点点头:“是的,没错,我是当事人,我可以证明是我自己找死的。” 沃日,你小子都到这时候了还装蒜。 是真傻还是假傻? “不管你是不是装的,反正你今天这条命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三条大汉铁青着脸,宛如大军压境,又像是一个汉堡,将格瓦拉挤在了中间。 然后,一个人抬起脑袋。 一个人握住双臂。 一个人拉着双脚。 “一。” “二。” “三。” “走你....” 咻! 三条超过一百八的大汉一起使劲,格瓦拉就像是条死狗般飞了出去,朝着山崖之下落去,转眼间就不见了。 矮胖大汉很是满意的笑了笑,随即看向芳华与周帅玲:“你们两位青春正貌,总不会也像那家伙一样寻死吧?” 芳华道:“当然不会。” 矮胖大汉点点头:“很好,每人三千过路费,交完就可以离开。” 芳华道:“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矮胖大汉道:“支付宝微信也可以。” 芳华还是摇头:“可是在这之前,你应该回头看看你身后。” 我身后? 矮胖大汉一愣,下意识的转头。 然后... 然后他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来。 他看到本该掉下山崖被河水冲走的家伙竟然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并且抬起来朝着自己晃了两下,道了一声:“嗨。我又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好不好。 矮胖大汉震惊了。 其余的大汉也震惊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本该凉凉的人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跟前,还热情了打了个招呼。 简直就是了哈士奇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矮胖大汉惊慌了,眼前的人,太过诡异了。 格瓦拉阴恻恻的笑着:“你看,我像是人么?” 这句话一出口,几条大汉心里都是一颤,这家伙感情不是个人? 如果不是人,那又会是什么呢? 人的想象力是无线丰富的,只要一开始联想,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念头产生。 “你...你是鬼?” 矮胖大汉瞪大了眼。 “当然了,否则又怎么会从山崖下面爬上来?” 格瓦拉笑容更加阴森可怖了:“我回来,就是找你们报仇的,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你别装神弄鬼。” 矮胖大汉后退了几步,咽了口唾沫:“就算你真的是鬼,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怕你。” “是么?” 格瓦拉嘴角一勾,身体忽然飞了起来,四面八方开始有狂风涌起,吹得在场所有人衣衫凌乱,头发飞舞。 “你们真的不怕么?” 格瓦拉的话语仿佛一块块大石头,压的几个大汉透不过气来。 这尼玛还真是鬼不成? 矮胖大汉强行镇定,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 可下一秒他就撒开脚丫跑了...跑了...了... 其余大汉见状,也不敢停留,做鸟兽四散,一溜烟没影了。 格瓦拉从天空降落,拍了拍双手:“真是怂包,这么容易就忽悠住了,哪来的信心出门收过路费。” 芳华掩嘴笑道:“还不是你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又是飞,又是风的,换做谁会不害怕?” 格瓦拉道:“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爱死你了。” 周帅玲道:“你们够了啊,又开始秀恩爱。” 第137章 墙院内的梅花都已经开了,迎着轻柔如情人手一般的白雪绽放,只不过这情人的手实在是太寒冷了一些。 花满楼现在就站在开满梅花的梅树下,这是一株一百五十年的老梅树,腰部微微弯曲,就像是人到了老年一样,显得沧桑。 “听说,这株梅树就是当年人称海内第一人的‘七妙神君’梅山民所种。” 长廊尽头走出一个人,有着四条眉毛的人,陆小凤! 陆小凤走到花满楼身旁,仰头瞧了瞧树枝上的梅花,笑道:“果然是奇人所种之奇树,一百五十年来皆是满树梅花,密集的如同一体。” “这当然是一株奇树,只是陆小凤始终是陆小凤。”花满楼一双有情却无神的双眼朝陆小凤看了过来,柔软的声音缓缓传出:“陆小凤是从来不懂得欣赏梅树的,如果有一天陆小凤突然称赞起梅树来,那肯定是有事要找我了。” 陆小凤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在尴尬的时候总有这个习惯,又伸手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笑道:“不错,我今日所来却有要事,你可听说了江湖上最近的的一件怪事?” 花满楼像是想了一会儿:“你是说,一月之前,由南山府传来的兰若寺闹鬼之事?” 陆小凤点了点头,他知道花满楼能感受得到。 “以你的性子,应该早就过去凑热闹了,怎么会到现在才来找我?” 陆小凤讪讪一笑,道:“我的却已经去过,也见到了传说中的女鬼。” “看来这些女鬼一点都不漂亮。”花满楼认真的说着:“如果是漂亮的女鬼,陆小凤又怎么会舍得回来。” 陆小凤也不生气,因为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是永远都不会生气的,他突然严肃了起来,语气沉重的说道:“因为这些女鬼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花满楼笑了,笑的很开心:“就算是最厉害的高手,只要是个女的,不管她是人是鬼,都难逃陆小凤的魔爪,难道这些女鬼没有对你动情?” “这些女鬼当然已经对我动情了。”陆小凤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声音中多了一分惊悚:“只不过她们接近我,全是为了取我性命。” “哦?”花满楼疑惑道:“对陆小凤下杀手的女性可真不多。” “因为她们有一个姥姥,掌控着她们体内的蛊虫,等于是控制了她们的‘生死’,所以她们不得不从,而且这个姥姥的武功,就算是你我联手也无法取胜。” 花满楼终于动容了,他只说了一句话,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他说的是:“你等等,我收拾收拾马上就走。” ;;;;;;;;; 房间并不大,而且还很简朴,若是外人见了,绝对无法想象,一个拥有无数田地的世家公子会住在这么一间毫无修饰的房内。 花满楼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雪花,他当然看得见,因为他的灵魂已不再是花满楼了。 他是晨浩! 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农民工,在一次施工作业时,不慎被从三十六层高楼上掉下的钢筋刺穿身体,死后的灵魂阴差阳错之下,竟然附着到了花满楼的身上。 在前世之时,晨浩也曾阅览今古黄温梁等大家的佳作,是以对自己的穿越的世界并不陌生,而且还很熟悉,只是剧情的走向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像是这一次的兰若寺闹鬼事件,和半年前举世瞩目的正邪两道年轻一辈巅峰对决,婠婠与师妃暄便是将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加到了一个世界里。 人在江湖,自当任意逍遥,若有奇闻趣事,不去瞧上一眼,岂不是枉费白自人间走一遭。 只不过这次之所以答应陆小凤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要瞧一瞧兰若寺里是否有聂小倩的存在。 对于这个有情有义的女鬼,晨浩在前世之时便已经很有好感了,更何况当初的三部倩女幽魂之作,对于他的童年却是影响甚大。 所以他只带了一把剑,就跟着陆小凤出门了。 然而他们所去的方向却不是山南府,而是万梅山庄。 要对付姥姥,仅凭他们两任当然不够,所以他们要去找一个人,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而是血,他是一个杀完人后,长剑上必定要沾染鲜血的人。 因为在吹掉剑上鲜血的那一刻,才会让他孤独的心里充实起来。 万梅山庄并不远,一日一夜的路程便以赶到,花满楼和陆小凤站在满是梅花的山脚下,静静的看着从山上走下来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整个人都是白的,在依旧没停止的雪天里,仿佛已经融入了天地之间。 “我刚才杀了一个人。”西门吹雪走到两人面前,声音冰冷的说道:“所以我身上还有血腥味。” 他知道花满楼不喜欢血腥。 花满楼笑着:“我不介意,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西门吹雪也笑了:“不错,从沙漠回来以后,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朋友当然不会介意朋友身上的味道。” 陆小凤突然插口:“你杀的是什么人?” 在万梅山庄被杀的人,当然都是来挑战的人,只不过人和人也是不同的。 “中原一点红。”西门吹雪平静的说道:“他的剑法很快,比起我来也已差不了多少了,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点,所以他死了,死在我剑下。” “哦?”陆小凤凝眉道:“据说他是‘盗帅’楚留香的朋友。” 花满楼接口道:“听说楚留香的轻功独步江湖。” “他的剑法也不错。”西门吹雪补充道。 “所以,你日后会很麻烦。”陆小凤已经开始替西门吹雪担忧了,他是个无时无刻都在为朋友担忧的人。 “我的麻烦从来都没少过,尤其是境入‘无剑’之后,几乎每一天都有麻烦。”西门吹雪显得很淡然,就像是从来都不会有事情令他的情绪产生波动。 陆小凤想了想,开怀道:“不错,既然你已经有了那么多的麻烦,肯定不会介意再多一件吧?” 西门吹雪看了看他:“去兰若寺?” 陆小凤大笑:“朋友果然是朋友,我还没说,你就已经知道了。”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但他已骑上了马,白色的马,浑身除了白色没有一根杂毛的马。 这是陆小凤专门为他准备的马,只有这样的马才能符合西门吹雪的气质。 三匹健马并排行走在宽阔的官道上,其时风雪未停,道上除三人三马外便无行人,此去山南府需十日路程。 到得傍晚,风雪加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即使三人内力高深,也无:法看清十米开外的事物,实非赶路的时候。 到了傍晚,橙黄色的夕阳穿过层层雪幕披散在大地之上,三人来到一间酒家,下马入内,拍去衣上雪水,寻了处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样小菜,又要了一壶烧刀子用炉火温着,酒香渐渐透出,诱人无比。 人在江湖,最重要的不是金银,而是美酒和美人。 因为每一个混迹江湖的浪子,都等于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差池就是性命不保,若不任意逍遥,享受人间酒色,临死时岂不是要追悔一生? 酒家并不大,人却不少,店内拢共七张桌上分七批落座,除花满楼三人外,每批都有七八人之多。 这时,一阵车轮碾压积雪的微妙声响传来,不过片刻酒家门帘被掀起,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背着一个弱质公子入内。 大汉站在门帘前,扫视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皱眉,走向花满楼三人的那一桌,将那公子放下入座后,也要了一壶酒。 那公子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喝起酒来却一点都不马虎,这一来就引起了陆小凤的兴趣。 陆小凤是个酒鬼,若让他在酒和女人中间选一样,他肯定会选择酒。 只是他的脸色慢慢变得奇怪起来,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公子拿出一块木头和一把小刀,开始雕刻了起来。 一个男人,爱喝酒的男人,竟然会喜欢雕刻,这实在是出乎了陆小凤的意料。 来不及多想,店内又多了两个人,两个长得就像是蛇的人,而且还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因为两人一黑一白肤色不同,恐怕就没人能分得清谁是谁了。 这两人走到一张桌子前,黑蛇人开口道:“你们谁是‘疾风剑’诸葛雷?” 一位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站了起来,笑道:“正是在下,请恕在下眼拙,不知两位高姓大名?” 那白蛇人嘿嘿一笑,笑声阴冷,令人听了不寒而粟:“很好,没有让我们弟兄俩白跑这一趟,交出那件东西来就可以活命,否则死。” 诸葛雷凝眉,沉声道:“兄台所说何物?请恕在下不知。” “嘿嘿!”黑蛇人脸色一寒,手中突然多了一柄细长如黑蛇的长剑:“你还有一次机会,交还是不交?” 这‘疾风剑’诸葛雷在江湖上也是能叫得响的人物,身为天下屈指可数的几家大镖局之一的总镖头,无论诸葛雷如何谦逊,几次三番让人骑到头上来,再好的脾气也得发作,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恶贯满盈的人。 当下便是一声冷哼:“在下虽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但也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两位想要我诸葛雷砸了招牌,那是万万不可的。” “很好。”黑蛇人冷笑着:“那你就去死吧。”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黑蛇剑就已刺穿了诸葛雷的喉咙,又快速的拔出,鲜血顺着剑身慢慢流下。 诸葛雷双手捂着喉咙,蹬蹬蹬推了三步,眼中尽是恐惧与无法相信,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声响,然后他就倒下了。 酒家内皆是混迹江湖的人物,对于这种事已是见怪不怪,是以并没有发出什么喧哗声,只是目光都齐齐向那两条蛇聚拢过来。 也只有花满楼三人和那弱质公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花满楼仍然在给陆小凤斟着酒,陆小凤笑眯眯的举杯饮下,西门吹雪像是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那弱质公子一刀刀划下,看似无力却刀刀精准。 黑蛇人在诸葛雷身上捣鼓了一阵,搜出一个黑色包袱,和白蛇人打了个眼色就要出门,却在掀起门帘的一瞬间被一个邋遢小伙子给撞了回来。 这小伙衣衫褴褛,身材瘦小,掌中握着一口像剑一样的破铁条。 他抬头看着黑蛇人,突然问道:“你刚刚抢了东西?” 黑蛇人原本就因为被他那一撞满肚子火气,现在本这么一问,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骂道:“哪儿来的小崽子,连你黑蛇大爷的事情也敢过问?” 小伙子认真说道:“你抢了东西,肯定有钱,我没钱要喝酒,所以得向你要。” 黑蛇人眼睛一瞪,就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冷冷道:“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小伙子不紧不慢的说着:“我只要知道你有钱就够了。” “很好。”黑蛇人眼中流露着寒芒,举剑道:“你只要能在我的剑下走过三招,我就给你五十两银子。” 小伙子没有说话,但他的‘剑’已替他说了话,生满铁锈的破铁条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独属于剑的光芒,长虹一般朝黑蛇人刺来,爆出一团剑圈。 黑蛇人冷冷一笑,自恃剑艺精湛,黑蛇剑不退反进,迎向剑圈。 下一刻,双剑交击,黑蛇剑应声而断,半截剑身弹向半空,破铁条却完好无损,势力无丝毫减弱,轻轻松松的刺入了黑蛇人的胸膛。 “大哥。” 白蛇人双目圆睁,爆出一声历喝,一剑朝着小伙子腰部刺去。 双蛇自幼一同长大,心有灵犀,默契非凡,黑蛇见白蛇一剑刺来,自知已无生还的机会,心中一狠,双手牢牢握住破铁条,准备来个同归于尽。 但他却忘了自己那半截弹上半空的黑蛇剑此时正好落下。 小伙子撒手松剑,双指递出夹住那半截黑蛇剑,‘挡’的一声击在白蛇人刺来的剑身上,白蛇剑毫无悬念的断裂。 黑蛇剑去势更曾,脱离小伙子双指,穿透白蛇人身体,钉在一根梁木之上,剑身不断颤动,经久不息。 “小小年纪,好毒的出手。” 一声怒喝传来,但见酒家门帘毫无征兆的爆成粉末,一柄长剑如飞而来,刺向小伙子天灵盖,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第138章 小伙子神色大变,此刻手上无剑,等于是没有防御的手段,而从那剑速上看来,出手之人的功力必定在自己之上,距离又是如此之近,即使能够躲避这一剑,也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就在这时,一道锋芒仿若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阻隔,突然出现在小伙子身前,狠狠的撞击在剑尖上,紧接着劲气四溢,那长剑寸寸碎裂,锋芒亦是倒转而回,‘钉’的一声嵌入梁木之内,却是一柄普通小刀。 陆小凤再看向那弱质公子时,他手上的小刀已不见踪影。 。。。 没有了门帘的遮蔽,风雪如大军般涌入酒家,一个浑身黑衣的中年男子缓步而入,双目如电扫向那弱质公子,良久方才轻轻一叹道:“李寻欢,你终归还是回来了。” 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那个小伙子。 李寻欢放下手中木雕,凝视着黑衣人,微笑道:“你不是也回来了么?薛衣人!” 不管是李寻欢还是薛衣人,都曾是江湖上名动一时的巅峰人物。 李寻欢出手一刀,据说从出道以来,就不曾有人能接下,后因龙啸云和林诗音的事儿黯然隐退。 薛衣人一剑在手,纵横江湖,几近天下无敌,奈何拥有着主角光环的楚留香必须要踩着他上位,于是就在各种巧合中潸然落败。 两人均是深受打击之人,因缘巧合之下,竟然是在关外碰头。 两位绝代高手相见,较量自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三年间拢共四十五场战斗,均是胜负未分。 当然,他们都没有尽全力,因为他们还不想死,不然胜负早已分出。 最后一次刀剑相交也成了离别之时。 一人向东,一人向西,十年之后又在这间小酒家相见,看来那缘分之时确然非比寻常。 薛衣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面蒙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凝视李寻欢,忽而仰天大笑:“李兄,你我十年未见,不想再见之时,却是这般模样。” 李寻欢在那大汉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闻言微笑:“难道不好么?” “当然不好。” “十年之前,你是名动天下的小李探花,一身功力早已出神入化,手中飞刀更是妙绝天下的技艺。”薛衣人双目如电般扫射:“可如今,你面带病容,一身功力不进反退,远非当年可比,今日我若要胜你,易如反掌,但却没有了当初味道,一位本该惊才绝艳的人物却落得如此地步,难道好么?” “咳咳。” 李寻欢很合时宜的咳了几声,面带招牌般的微笑:“名满江湖又如何?落泊失意又如何?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何必计较如此之多,活的多么累啊。” “放屁。”薛衣人怒道:“人生在世若不能留名青史,成为人上人,等若没有半点梦想,那同咸鱼有何分别?” “薛兄所言甚是,奈何小弟并非成大事之人。”李寻欢幽幽一叹,道:“小弟时日无多,只望能平平稳稳的度过余生。” “但你却已出手。”薛衣人厉声道:“你可还记得当年的承诺?” “自然记得,若再相遇,便是生死决对,不死不休。” 李寻欢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小刀,他的眼里充斥着复杂的目光,平静道:“薛兄,请出手吧!” 薛衣人看着他,在所有人凝重的目光在突然转身迈出酒家,沉稳的声音自遥远处传来:“你已不是当年的小李探花,我们之间的约定就此作罢,李寻欢啊李寻欢,这世间又能有几个如你这般的对手与知己,你实在令我太失望了。” 漫漫风雪自外界涌入,一场干戈刚刚平息,消失不见的店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用一张打满补丁的破棉被挂在门口。 李寻欢又已坐下,拿刀的手隐藏在桌下,谁也没看到这只手在轻轻的颤抖。 死里逃生的小伙子走了过来,将一锭自黑蛇人身上掏出的银锭按在李寻欢面前,道:“给你,我请你喝酒。” 李寻欢笑了笑,道:“你要请我喝酒,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阿飞。” 阿飞慢慢的说道:“阿飞的啊,阿飞的飞。” “阿飞?”李寻欢笑道:“这倒是个好名字,既简单又易记,就算是喝得烂醉的人也不会叫错。” “你的名字也很好记。”阿飞说:“只可惜你的人和你的名字不一样,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会寻欢作乐的人。” “我虽然不会寻欢作乐,但我却会喝酒。” 李寻欢悠悠道:“我的车上还有十多坛从关外带来的美酒,你想不想尝尝?” 阿飞眨着眼,道:“若真是美酒,自然是要尝的。” 李寻欢抚掌道:“我敢保证,绝对是在中原无法品尝到的美酒,喝上一口就永远也忘不了。” “就像林诗音一样,即使十几年过去了,你也还是无法忘怀?” 阿飞目光闪烁寒芒:“我只想知道,当初你既然那么喜欢她,深爱她,为何还要将她让给龙啸天?莫非她在你心里只是一件商品不成?” 这世上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也有逆鳞。 而李寻欢的秘密与逆鳞便是林诗音,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子,相互深爱却无法走到一起的女子。 李寻欢已不复开始的从容,他神色黯淡,言语苦涩:“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 阿飞砰的一拍桌子,直将一侧桌脚拍的粉碎,人影一闪,以到了酒家门口,剑身斜指:“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么?你可知林诗音这十几年来有多么的痛苦无助?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人人都道你小李探花情义无双,我呸,不过是个比真小人更要可恶,浪得虚名徒有其表的伪君子。 昔日我浪迹江湖,被仇人偷袭重伤,幸有林诗音庇护,她于我有恩,自然要她为做一些事情,李寻欢,可敢与我出门一战?” “放肆。” 李寻欢尚未回答,身边的大汉便怒不可竭的跳了出来:“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向少爷挑战?我来会你一会。” 言罢,大汉一声一喝,正要冲出,李寻欢却将他拦了下来,目视阿飞,一口饮下杯中酒,长身而起:“不错,我李寻欢的确有负诗音,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你既为诗音向我挑战,我自然要接下。” “我等你。” 阿飞也不多言,掀开帘幕,走了出去。 “少爷,你的身子.....” 那大汉目露关心:“还是让我去吧。” “放心。” 第139章 李寻欢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次见到诗音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诗音手里。” 十余年前,他是名满天下,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小李探花,却在兄弟与爱人之间的抉择中,有负佳人,远出关外。 是的,他的确成全了自己的手足之情,但林诗音呢?她就应该和自己没有感情的男人过一辈子么? 凭什么? 如今,他再次入关,无他,只为再见昔日情人一面。 的确,他对她还有情,她对他也有情。 可是已经过了十多年,李寻欢再度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对她,难道就真的公平么? 凭什么你说弃就弃,要见就见? “我一生磊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江湖中人无不推崇,就连我自己都迷失了自我。” 李寻欢双手负在身后,一步步迈向门外,声音中充满了无限哀伤:“直到今日我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诗音,诗音,你....还好么?” 先不说薛衣人的突然乱入, 就拿阿飞为了林诗音要与李寻欢决战来说,对比起原着,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阿飞与李寻欢是什么关系? 那可是着名的基友啊,堪比陆小凤与花满楼,呸,是与西门吹雪,或是楚留香与胡铁花。 最莫名其妙的是,李寻欢那个死脑筋竟然还悟了,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扶着额头,花满楼感觉自己怀疑了人生,穿了个假越,还好之前与陆小凤的一系列离奇经历,让他免疫力增加,不然可真要吐血三升,大喊握草了。 西门吹雪瞧了瞧花满楼的神色,欲言又止,又看向了陆小凤:“江湖传闻,小李飞刀例无虚发,而你的灵犀一指也从未失手,我很好奇,若是让你对上小李飞刀,结局究竟会怎么样?” 陆小凤沉默了, 是啊, 自他出江湖以来,最为人乐道得便是他的‘灵犀一指’,不论是谁得剑,谁的刀都无法突发那两根只是血肉的手指,就连当初叶孤城的那一式‘天外飞仙’也被夹住。 甚至有人认为他的手指其实是金刚石打造,否则又怎么会有这般威力? 这十几年来,随着李寻欢的出走,陆小凤的崛起,江湖上不少人都有了这样的问题。 小李飞刀遇上灵犀一指,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神话? 面对这样的疑惑,陆小凤每每都是笑而不语,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从未见过李寻欢,更未体会过那惊艳绝伦的出手一刀,又如何能给出答案? 但今天,他回答了, 他说:“如果是十年前的小李飞刀,我只怕没有一层把握,但现在.....” 他没有说完,西门吹雪却已经知道了答案,李寻欢已不再是昔年的李寻欢,陆小凤却处于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花满楼斟了一杯酒:“难道你们不想出去看看?” 陆小凤笑了笑:“若李寻欢的对手是薛衣人,那自然是要看的。” “如能不死,十年后,剑道宗师必有那位阿飞一席之地,可惜现在的他还远未成长起来。” 西门吹雪的关注点明显不同。 陆小凤眨眼道:“他的剑法倒与你有几分相似,锋芒毕露,出手决绝,既不给自己留退路,也不给对手留退路,但他终归太年轻了,即使李寻欢不发动小李飞刀,三十招内也可以取胜。”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所以他现在就挑战李寻欢,实在不是一件理智的决定,即使要为林诗音讨公道,也可以再等几年。” 花满楼有些惊奇:“西门吹雪也会关心起人来?” 西门吹雪看着他:“我一向都很关心人,否则你与陆小凤也活不到现在。” 花满楼不说话了, 陆小凤也哑巴了, 两个人默默地斟酒,喝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这天已经被西门吹雪聊死了。 因为西门吹雪的确帮助了他们太多,也救过他们太多次。 一壶酒很快见底, 陆小凤看了看门外,风雪已然减弱:“我们可以上路了。 花满楼没有异议,西门吹雪已经站了起来。 三人出了酒家,已不见李寻欢与阿飞的踪影,各自解开缰绳,上马扬鞭继续赶路。 ....... 南山府虽位处内陆,却拥有一条分流无数的淮湖,且毗邻江南,乃是天下有名的水运枢纽,江南沿海通往东西南北的水路交通,基本上都要经过淮湖。 是以南山府虽比不上江南各城市的繁荣昌盛,却也不失为一个经济重镇,城内最出名的江湖势力便是淮湖十三寨联盟,几乎控制了城内十之七八的水运买卖。 当今天下,朝廷势弱,江湖势力日益增长,各个城市明面上还是官方管制,但真正有实力,有权利的还是各大帮派。 可以说,如今的时代,朝廷已然是名存实亡,各地诸侯,民军,乃至一些有野心的门派纷纷起义,都想在天下大乱之际,分一杯羹。 而在南山府,现下风头最盛,谈论度最高的不是哪门哪派,也不是崛起的叛军或是朝廷,就连前几日刚刚发生的当代两位顶尖剑客,谢晓峰与燕十三的一战都没人去讨论。 他们关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从一年前开始的一连多起闹鬼事件。 源头便在南山府西面的兰若山,这座山横断南北,阻去由南至北的交通,若要从陆路北上而不绕道,就必须要从山上过。 以往上京的考生与过往的商客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但在一月前,一行十余人北上的商队进入山中,两天以后,只有一个人逃了回来,衣衫褴褛,神色恐慌,不住喊着:“有鬼吃人,有鬼吃人。” 官府来查后,确认这人已得了失心疯,所言不足为信,但有鬼的传言却已经散开了。 一些胆子大的,或者说是好奇心重的人,忍不住上山查探,结果全是石沉大海,有去无回。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也确信了山上有鬼的传闻。 都说山上有个兰若寺,寺里住着一群女鬼,专门勾引过往的男人上当,然后再将他们通通吃掉。 官府也曾在民众的压力下找过几批和尚道士,结果无一例外,有进无出,没了消息,传言越演越烈,版本越来越多,一时间,南山府人心惶惶,家家夜不出户,房门紧闭,惟恐那山上的女鬼来了家中谋害。 第140章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终于可以见到我亲爱的父母,心爱的妹妹。 她们也一定很想我吧?回来的路上,警察同志跟我说,十年来,母亲从未停止过对我的寻找。 可我还是有些害怕,害怕母亲和妹妹会觉得我“脏”,所以我在回来的三天路上,每个夜晚都躲在宾馆那窄小的浴室里,不断地清洗着,擦拭着身上的每一处皮肤,每一个角落,我希望可以洗去过往的“肮脏”。 快要到达村子的时候,我紧张的几乎都要停止了呼吸,身旁的警察同志不停地宽慰我,叫我不要紧张,将心放宽点,一定可以一家团聚。 终于,在我紧张又害怕的期待中,警车停了下来,我看到了车窗外熟悉的景象,一连片望不到尽头的金黄小麦,在秋风吹拂中,像是一片翻涌的金色海浪。 我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母亲带着我和妹妹,在无际的麦地里,放飞起一只母亲亲手编织的风筝,在蔚蓝的天空中飞舞。 我和妹妹在麦田里欢快的奔跑,追赶,嬉戏,打闹,直到满身大汗,没有了力气。 母亲笑着将系着丝线的手柄插在麦地里,我和妹妹一左一右躺在母亲的大腿上,听母亲说着狼来了的故事。 这段画面,仿佛便似昨天才刚刚过去,在脑海中是那么的清晰深刻。 我深吸了两口气,在警察同志的帮助中下了车门,循着记忆的路线,回到了一别十年的家。 家还是那个家,两层的小楼房,院子里养着几只鸡,还有一条躺在阳光下,慵懒熟睡的老黄狗。 低矮的火炉边上,母亲那瘦弱的身子蹲在地上,用扇子不断摇晃着入火口,丝毫没有发现我们这一群人的到来。 看着比起记忆中苍老了数倍的母亲,我的泪水止不住涌出,颤抖着身子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 母亲,我的母亲。 你的儿子回来了。 五米,三米,一米,半米。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母亲转过头来,她对我慈祥的笑着,问我是谁。 我再也忍不住了,砰的跪了下来,抓住母亲的双手,泣不成声的喊道:“妈,妈,是我,是子涵回来了。” “子涵?” 母亲疑惑的看着我,没有我预想的那般欣喜,将我搂在怀里,诉讼这十年来的哀愁。 她只是极其厌恶的甩开我的手,往后退了两步,露出勉强的笑容:“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子涵是一个乖巧的男孩,而你....你却是一个女孩。” 我既恐惧又无助的望着不敢置信的母亲,跪着的膝盖向着她移动,希望她能够不再躲避:“妈,是我,真的是我,我真的是子涵,你的子涵。” 护送我的警察同志也走了过来,帮我解释道:“大姐,他的确是你的儿子,是你找寻了十年的儿子,只是在这十年里遭受了太多的折磨。” 他拿出夹在胳臂里的文件袋,一边递给母亲,一边说道:“这是你们的dna鉴定,在子涵求助我们时,就第一时间去医院做了,你可以看看。” 那几张白纸黑字,记录着我与母亲血脉相连的证据,但母亲的脸色却越看越是苍白,越看越是恐惧,她猛地撕掉鉴定书,看向我的目光如同是看着一头怪物,咆哮道:“你不是,我决不承认,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走,都给我走。” 我试图继续解释,警察同志却摇了摇头,将我拉起:“你母亲一时还没有办法接受事实,我们先离开,等她冷静下来再说。” 我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在远处看着失魂落魄的母亲。 母亲,她还是嫌弃了我,厌恶了我。 是啊,我现在的样子,又有谁能不嫌弃,不厌恶呢? 第二天,第三天.......第七天,我每天都在警察同志的陪同下,尝试着与母亲沟通。 但母亲的态度却还是那么强势,不愿意听我一句解释,到了最后,她甚至开始拿扫帚驱赶我,谩骂我。 明白了。 我明白了。 我已经不可能再得到母亲的认同了。 十年的忍辱负重,尝遍了天底下所有的辛酸,只为了能再和母亲团聚。 但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是了,我早该死了,在被拐卖的第一天就应该死了。 我活在这个世上,所剩下的也只有屈辱。 我抹干了泪水,拿出存着所有积蓄的一张卡,递给身边的警察同志;“麻烦你交给我妈妈,我走了,永远的走了。” 熟悉的路,不知走过多少回,但这一次却是最沉重的。 我走过了麦地,走到了山上,站在山崖边上,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只要这一跳,我就彻底解脱了。 跳下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警察同志飞奔而来的身影。 谢谢。 谢谢你。 也只有你,才没有嫌弃我啊。 气流,在耳边快速涌动。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亲爱的母亲,希望来世,我还能依偎在你的怀里。 希望来世,我不会再遭受那些挥之不去的屈辱。 砰。 一声震响,这是我最后听到的声音,我终于.....离开了这个世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吧。 我突然醒了过来,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在混合着枯枝的泥土中伸出了手,坐起了身体。 我看着夜幕下漆黑一片的四周,却好似亮如白昼般一清二楚,眼中的希望在一点一点消失。 这是森林啊。 原来。 就算我死了,母亲也不会认同我啊。 连一座......安葬的坟墓都没有啊。 连一块......证明我们母子关系的墓碑都没有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一生要如此悲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最后,母亲也不愿意认我? 就连为我收尸,也不愿意么?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既然上天要我凄苦一生,屈辱一世。 那么...... 我便让这天下的所有母子,都来与我一同尝试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吧。 那曾经的折磨,十年的苦难,我要全部还回去。 还给所有人,披着伪善,假装亲情的人。 这世间已经没有一个好人了。 只剩下污浊的内心,自私自利。 十年的痛苦,换来的却是冷眼以待。 十年的期盼,得来的却是无尽的绝望。 第141章 一柄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冰刀,在一颗逐渐失去生机的脑袋里缓缓拔出。 晨寒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倒下,现在,在他的四周,已经零零散散堆积了十余具尸体,都是在这十分钟之内斩杀的“跪舔”。 而在他的前方,仅剩的三位跪舔,目中满是惊惧与不可置信,相同的执念境界,为何对方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强出了己方数十倍? 说好的同级别内,跪舔最强呢? 更加无法理解的是,“执念化刃”不是应该要达到高级大神才能做到么? 可对方明明只是个“初级大神”而已啊,还是那种连新手村都没出的初级大神。 头上悬浮着的身份信息就是最好证明。 执念id:静 实名:晨寒 等级:初级大神 经验值:0100 三名经验值至少在六十以上的初级跪舔,越想越觉得悲催无奈,这完全与“执念空间”所宣传的内容不一致啊。 说好的就算是李小龙复生,格斗能力再强大,也完全无法与拥有执念力量的超能力者所抗衡。 可尼玛完全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所以说,面前这个所谓的初级大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用了某种密法变动了自身等级?实际上,这货已经是中级大神,甚至更高的级别?” 呃! 一想到这,其中一位缺了半条胳膊,脸上肿成猪头的跪舔,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果然恐怖如斯! 如果猜想是真,那就是跨越等级境界的鸿沟,超能力之间的强弱,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 退! 没有什么比性命重要,哪怕是那座近在眼前的“变异帖子”,也已经在伤口传来的疼痛感中,一阵哆嗦,变得索然无味。 这位跪舔同学,在现实生活中很显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趁着其余两位同伴专注晨寒间,猛然一个鞭腿,将左侧跪舔踹向晨寒。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借力后退,几个纵跃之后,消失不见。 而那被一脚踹飞的可怜跪舔,连一声卧槽都木有说完,便是见到了晨寒那双仅隔半米的冰冷眼神。 比其手中冰刃还要令人胆寒。 噗! 任何的防御都是徒劳无功,飞来的跪舔在一瞬间被冰刃刺破喉咙,发出“赫赫赫”的声响,眼中的不甘与愤怒,好似要化为实质一般。 拔出冰刃,推开尚是温热的尸体,晨寒的目光转向了最后一名跪舔,突然露出笑容:“嗨,只剩下你了呦。” 噗通! 少了一只耳朵,并且鼻青脸肿的跪舔,很自觉的跪了下来,然后朝一侧倒地,卷成了一条人形皮皮虾,本就肥胖的身体秒变巨大肉球,迎风一抖,快速滚走,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呃! 所以说,这就是传说中真正的滚蛋么? 晨寒表示看的目瞪口呆,而后肃然起敬,如此屈辱的求生方式,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看看这次会有什么样惊喜吧。” 目送人形皮皮虾远去,晨寒面无表情的转头,视线锁定在空中的一面黑色漩涡,好似无数的黑色虫子在缓缓挪动。 面对一面凭空出现的漩涡,正常人的反应是什么?惊讶?疑惑?或者是恐惧?然后掏出手机,拨打110。 但晨寒对此仿佛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淡然自若的接近漩涡,毫不犹豫的一脚迈入。 轰! 下一刻,随着脚步的迈入,晨寒只感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好似都已不受自己控制,仿佛在海洋中随波逐流。 好在这样的情况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当晨寒的意识重新恢复之后,眼前出现了一面光墙,墙上拽写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唔!又是变异帖子原文么?倒是好久没见了。” 晨寒收敛心神,打量了一眼光墙后,开始默读文字,这对于之后能否在变异帖子中活着走出来,至关重要。 所谓变异帖子,原本仅是国内最大社交网站‘只念贴吧’的一遍遍普通网络帖子罢了。 但在两个月前,‘只念贴吧’这个网络社交平台,却突然变异,由网络转化为现实,形成了一个广阔无垠的平行空间,名为‘执念空间’,并且将数以亿计的用户全部吸收了进来。 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这个执念空间好似玄幻小说里的异世界一样,有着能够让人修炼的‘执念能量’。 只要将能量吸收,与身体结合,就能爆发出超能力,如控火,凝冰,掌握雷电。 而且,进入执念空间的人,头顶上方都会悬挂着资料,包括贴吧id,真实姓名,以及实力等级,并且实时更新,似乎由无线网络连接超级服务器做出处理一般。 而变异帖子,就是跟随着只念贴吧一同变异的虚拟物品。 只不过,变异帖子的数量极其稀少,只有帖子内容真实,且凝聚了拽写人执念的帖子才有可能变异。 更何况‘只念贴吧’只是一个总称而已,其内包含了大大小小几千万个子贴吧。 如帝吧,lol吧,相亲吧,爱情吧等等等。 如此一分散,每个子贴吧的变异帖子也就更加稀有了。 晨寒目前所在的相亲吧,据不完全统计,也就被发现了那么十来篇吧。 其珍贵价值不可衡量。 光墙上密密麻麻的一连片文字,看起来也有几千字,分成了好几段,但对于晨寒这样一名老书虫来说,一目十行,秒秒钟搞定的事儿。 …… …… 帖子标题:“记录我的第一次相亲经历。” 吧友们好,我姓帅,名哥,字锅锅。 今年二十二岁,在昨天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 地点安排在一家牛排馆,等餐的时候女方问我:“做什么工作的?” 我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南极企鹅旗下网络原创平台专职写手!” 如此霸气的回答使得女方愣了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点娘来的?” 我特么刚喝一口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握草,这是相到同行了?还是相到书友了?于是弱弱的问道:“女大神?” 女大神淡定的拍了拍衣服,从包里拿出粉底补了下妆,淡淡道:“大神算不上,每月稿费也就七八十万吧!” 劳资差点一口大姨夫喷死她,这比装的不给她三个六都不行,缓了缓神,点头道:“那是少了点,点娘月稿费平均线是八位数,你还需再加把劲!” 女大神显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轻笑道:“我一个女儿家,赚的够自己花就行,不像你们男人有那么大的压力。” 握草,这明显是在逼我吹牛啊,能忍么?当然不能忍,露出无奈的神色,果断开吹:“谁说不是呢,虽然每个月也有九位数的进账,可到了月底偏偏又存不住几毛钱,都花光了!” 女大神白了白眼,故作轻松道:“对啊,现在的钱难存,我前面那位,点娘畅销榜霸榜作家,年收入3个1,18个零,现在也还是买不起房!” 噗! 劳资忍不住一口大姨父喷了出来,过分了啊,咱能有点真实性不? 这牛没法吹了, 打扰了, 大佬告辞,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画圈圈,找了个借口去了厕所,一蹲三小时,满面微笑的出来,看到女大神原本坐的位置已换人,潇洒的甩了甩头发,迈步出门,谁知却被服务员拦下。 他说:“先生,您刚才和那位小姐的消费一共是200元整!” 我惊疑道:“那位小姐没付钱?” “没有!” “那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服务员尴尬道:“你去厕所后,她也跟着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一月五号,晴天转雨。 昨天发帖之后,没想过女大神竟然也是相亲吧的吧友,她主动找我承认了错误,表示可以退回我一半的钱,并且希望再见我一面,说她这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我这么扣的人,想看看我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于是约定在村口王二麻子的狗肉馆见面 大约一点半左右,与女大神会面,她二话不说,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毛爷爷砸在我的脸上,咬牙切齿道:“给你,臭屌丝!” 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屈辱,尤其是在人满为患的狗肉馆里,数百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似乎是在嘲笑我的懦弱 我红着双眼,狠狠地瞪着她,想要将她抱起来重重的打一顿屁股,但我不敢,数年的码字生涯将我的脾气磨得一干二净,我突然想到当年五十万字还没签约时的失意,两万收藏订阅只有二时的无奈,被人跟风且成绩远远落后时的悲愤,这一切的一切都已发生,我无力也资格去改变什么,我只是一个码字的,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不想招惹是非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当我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女大神在后面嘲笑道:“你就是个懦夫,一个没用的扑街。”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她,淡然道:“我是怎么样的人,我自己知晓就好,你的看法,予我而言毫无意义,因为你在我心里的存在感永远是零。” 我从口袋里拿出攒了三年的全部积蓄,拢共一千元整,一扬手撒向半空,狗肉馆里的吃瓜群众.众迅速围拢过来,争抢散落一地的毛爷爷 我继续迈步前行,悠悠而道:“正如这一千块钱,对我而言可有可无,但却总有人会过分在意,甚至去争抢,这样的人生才是最可悲的!” 回到家我特么就后悔了,装个逼一千就没了,这年头的钱真不经撒! 从狗肉馆回家之后,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雨,这个季节本就像女人的性子一样反复无常 我手里撑着一把伞出门,腋下夹了一把,肩上背了一把,准备给我尚在学堂上课的堂弟堂妹送过去 雨中的路很是泥泞,许多地方已有积水,我路过一家服装店时,看到了站在屋檐下避雨的女大神,她显然也看到了我,雨幕之中的视野虽不清晰,却也能看出她眼中的歉意,与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举着伞朝她走去,因为她脚下的积水已越来越多,我说:“这么大的雨你为什么不回去?” 女大神挽着额前被雨丝粘湿的秀发,似是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叹声道:“新书人气低迷,月月混保底,连护肤品都买不起,最后的一百块钱也被你要去了,已没有钱可以坐车回去了。” 雨势越来越大,似一颗颗石子般的雨珠拍打在伞面上,发出叮叮的声响,脚下的积水慢慢扩散,也不知从何处刮来的一阵风,带动着雨水飘来,飘到了女大神的身上,我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高台,我说:“你可以先去哪里避雨。” 女大神摇了摇头,说:“我在等一个人。” “什么人?” “老人!” 老人已有九十岁,他出现的时候总会有歌声伴随 现在,歌声已响起,这是一首禅诗,老人一步步走来,歌声一句句响起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花落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更不疑。” 沧桑凄凉的音调随着老人的脚步渐渐离去,女大神注视着老人的背影,眼眶中不知何时已蕴满了泪水 我无奈的叹息,在路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付了五十块车钱,想让女大神回家洗个澡,安心睡个觉 女大神离去之前问了一个问题,她问,你知道老人的故事么? 老人的故事我当然知道,那已是非常久远的事了 。。。 月下,雨中,送走女大神后,一把满是破洞的雨伞遮掩着接连不断的雨幕。 我走在空空荡荡的长街上,一辆自拐角处转来的五菱宏光,以起码50的时速行驶而来,快速转动的轮胎碾过一汪积水,冰凉的雨水激溅而起,尽数拍打在我身上。 破伞随之撒手,猛然一回身,毫无一丝犹豫,拾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用最大的力气投掷。 一声闷响,车窗应声而碎。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在这个雨夜中响起。 司机是一个光头壮汉,一脸的横肉下是一截看不出是脖子的脖子,挂着一条足有十斤重的镀金项链。 他愤懑的下车,朝着我跑来,一只大手在即将临近时挥下 这世上不如意的人总喜欢在别人身上找成就感,这样的雨夜,这样的司机与路人,在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不知要发生多少起。 第142章 一间装饰雅致的咖啡厅里,由于还未到高峰时期,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位顾客。 靠窗的位置,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女人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抿了一口咖啡,淡淡问道:“有房么?” 男人面带微笑,礼貌回答:“市区三套,前几天刚装修完一套。” 女人点点头,放下了手机:“有车么?” “有三辆,不算太好,bba算是齐了。” 女人双眼闪烁光芒:“有存款么?” “七位数。” “月薪多少?” “五位数。” 女人绽放笑容,拉住了男人的手:“不错,我很满意。” 男人看着她转变的态度,眼神玩味:“我也有个问题,希望小姐可以回答我。” “你问。” 女人的心情很好,总算遇上个有些经济能力,颜值又高的男人,这是她以往五十六次相亲中都不曾有过的。 “常听人说,房子是生活之根本,车子是大众潮流,是每个人都需要配置的装备。 这些话,我很赞同。 毕竟人活一世,若是连个属于自己的窝都没有,就好比雏鸟永远都没有学会飞翔一样。 但是,房车这些东西,成了一个女人去要求男人必需拥有,那就变了味了。 都说男女平等,为何唯独你女方可以提这要求,提那要求? 房子,车子,再来一份彩礼三金,全套酒席婚纱照。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些东西,会要去一个家庭的所有根本。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只知道,如果你没有让我心动的条件,凭什么对我要求这些? 就凭你那负分的容颜?还是那臃肿的身体? 总之一句话。 就是在你对我提出要求的时候,你得让我看到值得的条件。 所以,你有什么能给我的么?” 男人抛出了问题。 女人的脸色变了,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问出最后那个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难道他不知道,提要求是女人的权力么? 这可是男多女少的时代,每一个女人都是上帝赐予的宝贝,还需要给予男人其他回报么? 这不是搞笑么? 在女人不断变化的脸色中,男人缩回被握住的手,抽出一包湿巾,将手掌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笑容如同春天暖人的阳光,开口道:“抱歉,对于你,我并不满意。” “混蛋。” 终于忍不住了,女人端起桌上的咖啡,直接泼在了男人的身上,大叫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有几套房,有几辆车就了不起了?比你有钱的一大堆,也不看看现在的局势,等着接老娘盘的能绕欧市一整圈,跟你相亲,那是你祖上积德,明白么?” 男人眼神冰冷,擦了擦脸上的咖啡:“的确,我的条件很普通,比我有钱的一抓一大把,但是,我想问一下,你相亲那么多年,可曾有人给你介绍过一个条件比我好的么? 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自己心里都没有一点b数? 有些人,是你一辈子都无法接触的。 至于那些想接你盘的舔狗,他们需要跪舔的从来就不是你一个人。” 起身,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按在桌子上:“作为男人,单我还是会买的,多余的,就当是给你的小费。” 一转身,一迈步,男人头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厅。 看着离去的身影,女人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给婚介所拨去了电话:“你们给我介绍的是什么人啊,他欺负我,侮辱我,把我说的一文不值,你们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 ...... “恭喜宿主完成相亲任务,获得相亲值+1.” 夕阳西下,长街上的色彩一片橙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晨浩挤身在内,听到系统传来的声音,摇头苦笑,甚是无奈。 自从一年前,这无端端出现的奇葩系统,实在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每次都需要通过相亲才能得到相亲值。 如果不是因为相亲值的用处实在太大,晨浩真心不愿意面对一个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相亲女。 她们见面的开场白,基本都与刚刚的那一位相亲对象如出一辙,似乎房车存款已成了一个男人能不能继续相亲的标准。 如果你说没有,礼貌点的女人也就是一脸冷冰冰不再说话,若是没有素质可言的女人,直接提起a货lv走人了。 当然,这一年来的相亲经历,也曾出现过几位异类,不要求物质条件,需要的是不可捉摸的精神交流。 因为她们自己就不缺物质配备。 这样的女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大多数都已被拱了白菜,剩下的身后没有一百个舔狗,也有八十个。 作为一个普通人,晨浩能有幸在城市中相到几个,可以说是菩萨保佑,要去庙里烧柱香。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据他最好的哥们说起过,在一些农村里,还存在着数量稀少的好姑娘。 这些姑娘在相亲时,不但对男人没有太高的要求,而且勤劳贤淑,任劳任怨,只要你真心对她们好,她们就会用一生维持家庭,相夫教子。 晨浩有些向往,在排除纯真的校园时代,以及相互倾慕自由恋爱的前提下,单论相亲中能遇上一个纯洁自爱,肤白貌美,腿长腰细,波大水多,温柔善良,没有恋爱经验的女孩,是每个男人都所盼望的。 不得不说,晨浩的运气还是比较好的,至少在曾经的那段岁月里,他遇到过一位。 收拾好心情,晨浩看着天空中,只有自己才能见到的一块屏幕右下角的位置。 相亲值:11。 相亲值的作用很大。 一点就可以兑换rmb一百万。 如果不要金钱,也可以兑换身体属性,如力量,敏捷,防御等。 晨浩相亲一年,获得的相亲值超过五十,大多数都兑换了金钱,购买了装备,少部分用来提升身体素质。 虽然他很少与人发生冲突,可也打过几次架,在属性增加之后,由原来的只能打小学生,变成了可以对付五六个成年壮汉,身高体重都180的那种。 三月的沿海,天气多变,本是昏黄的天空,瞬间阴暗了下来,不知何时到来的乌云遮蔽了天际,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晨浩离开了人群,在街道一侧的商店门口停下,他有些口渴,需要买瓶水润润喉。 只不过,他还没有走进去,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是唯一的死党张凯:“什么事?” “大事,非常大的事,我摆不平,需要你在十分钟内赶到五马街洪静牛排馆。” 张凯说完,没有给予死党继续询问的机会,直接掐断了通讯,独自一人站在牛排馆门口,心里甚是忐忑,手心因为紧张,在这个气温还不到十度的三月里满是汗水。 他不断地在门口徘徊,目光在街道上望眼欲穿,急急的等待着死党的援助。 实际上,他心里明白,就算死党来了,对他的帮助也是微乎其微的。 可若是身边没有个熟悉的人镇场,以及为自己在必要的时候松缓尴尬氛围,张凯不觉得自己能够有勇气面对接下来即将上演的相亲戏码。 虽然他已经相了不下十次亲,可面对女孩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面红耳赤低下头来不敢说话。 这就像是一个阅尽老湿作品,达到片中有码心中无码境界的死肥宅,见到迎面而来的心仪女孩时,想到的不是片中的激情戏码,也不是壮起胆子上去询问号码,而是不敢与之对视的低下头。 如果这种姿态放在女孩身上,那就是娇羞无限一片美好,男人都认为这个女孩单纯害羞,心底升起无尽的呵护欲望。 可惜在男人身上体现出来,只会被人嗤之以鼻,永久性的选择无视。 这或许就是既老实又闷骚男人的悲哀,永远只有等到女孩儿玩累了之后,默默的接盘。 晨浩在死党激动的目光中赶来,看着他那张由紧张转变成喜悦算得上英俊的脸,迫不及待的询问:“什么大事搞不定?” 他是个非常珍惜友情的男人,少年时也曾学着陈浩南踹开隔壁班的大门,大骂着扑上去与十几个同龄学生厮打,在鼻青脸肿的代价下拉出鼻涕眼泪齐流的张凯。 虽然长大后,对于古惑仔的所谓兄弟情义变淡了许多,可当死党遇上什么难题的时候,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冲在最前头为他出气。 按照晨浩的说法就是:“劳资的兄弟只能劳资自己揍,就算他做错了,也得我来教训。” 每个男人,在他少年时光中,至少都会有一个可以交出后背的死党,不管是逃课还是打架,高兴或是失落,都会与你共同进退,荣辱与共,皱一下眉毛那就不是兄弟。 少年时的热血交情,是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永远都会有一个看似弱小,但为了你挺身而出的死党,这是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拍了拍死党的肩膀,张凯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你一会儿给我打打气,至少能让我在相亲的时候,不至于觉得孤立无助。” 晨浩愣了愣:“以前不都是回老家,然后你妈带着你去女方家相的么,这次怎么一个人赴约?” 张凯摸了摸头,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难为情道:“这次是在相亲网站上认识的,不是老家介绍的。” 晨浩看着网页上的照片与资料,点了点头,有些心喜张凯的改变,至少已经有勇气约妹子了。 不过他又有些担心,早就听闻相亲网站上的个人资料基本都是假的,很多时候网站上的照片是柳岩,现实中过来的是凤姐。 对于死党的终身大事,晨浩还是很重视的,与张凯一同站在门口安静等待。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沉重,好像随时都会砸下来将大地掩埋。 迟到是女人的权力,也是她们自以为能够体现自我价值的方式之一。 在约定时间往后推移了半个小时,张凯约见的姑娘才姗姗来迟。 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俩位姑娘,打扮得时尚,颜值不差,在容妆的衬托下,堪比一线的嫩模。 晨浩露出微笑,心中大石沉了下来,还好,这网站还挺靠谱的,至少在颜值上面没有作弊。 张凯按照约定,穿着的是一件白色休闲服,胸口别着阎魔爱的胸针。 这是能让人一眼识别的标志。 两位位姑娘迎面走来,其中一位走在前面的姑娘来到张凯身前,嫣然一笑:“张凯?” 表现的落落大方。 张凯不愧老实人的称号,面对姑娘的询问半天没有反应,还是晨浩推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红着脸,颤抖着伸出手,说话都有些结巴:“是...是我,你是红颜?” 红颜点头微笑,眨眼道:“你不打算请我进去么?外面可是快要下雨了。” “对...对对。” 张凯反应迟钝的侧过身,一摆手,努力的装出从容:“请进。” “谢谢。” 红颜甜甜的笑容,领着身后的闺蜜,好似俩只飞舞的蝴蝶,优雅端庄的进入了店里。 闺蜜在经过张凯身边时,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实人,我看好你,加油哦。” 张凯的脸越加的红润,快速走了几步,超过两位女士,在一张空出来的桌前停下,主动拉出一张沙发,让两位女士坐下。 红颜坐了下来,将包包放在腿上。 闺蜜咯咯娇笑,看向了晨浩:“他们两个才是主角,我们作为龙套就不要挤进去当电灯泡了。” 晨浩挑眉道:“那是自然,我们最好离远一点,不然他们可能会害羞,而且也利于我们之间的交流与了解。” “你这是在撩我?” 闺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晨浩,第一眼的印象不错,身形挺拔,容貌俊秀,也不像张凯那样老实巴交,如果经济条件也能跟得上来,不失为一个良好的婚配对象。 闺蜜打趣道;“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 “高不高要了解过才能知道。” 晨浩拉开不远处的沙发,请姑娘入座,然后自己坐在对面。 早已关注动静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放下俩份菜单,一份在晨浩面前,一份在姑娘面前。 晨浩打开菜单,翻了几页,价格很亲民,他有点奇怪,这家店的规模虽然不大,装潢却不错,价格也不高,为什么除了他们四个人以外,一个客人都没有? 他没有细想,因为想不出理由来,要了一份全熟黑胡椒牛排。 姑娘也要了一份牛排与一瓶红酒。 第143章 忍不住扭头看去,只见张凯坐立不安的低着头,不敢去看红颜。 红颜明显也感到无趣,两个人各自把玩着手机。 晨浩感觉有点无语,心说哥们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还玩闷骚这一套? ktv声音最大,兼霸麦的也是你呐。 可相处的人由男转女之后,咋就成闷葫芦嘞? 好歹也是相了俩年的人,一点适应能力都木有? 晨浩原以为上菜之后的氛围会有所好转。 但事实是他错了。 你永远不要指望一根木头会开窍。 看着一对主角各自吃着眼前的菜,毫无一丝半点的互动,就像是餐馆里临时拼桌的陌生男女,即尴尬又不自然。 可以看到作为闺蜜的牡丹脸色发黑,用仇视的目光盯着男主角。 晨浩很想拿个大喇叭放在他耳边大吼,夹菜啊兄弟,说话啊哥们。 实在想不通,他这六年的社会经历,莫非就是上班下班打游戏? 所以说,你是真的想要脱单么?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为人处事还是没点进步?还是说,来相亲只为了应付家里的安排? 晨浩突然有点后悔来陪这位死党相亲了。 晨浩可不认为红颜会大方到与男人aa制。 更何况她带来了牡丹,目的很明显是为了蹭饭。 张凯与红颜的一顿饭在尴尬的氛围中结束。 晨浩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张凯一眼,喊来服务员准备结账。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笑嘻嘻的抱着一个计算机,啪啪啪的按着键盘,最后躬身说道:“先生,您们两桌的消费,一共是,给您抹去零头,按三万算。” “多少?”晨浩愣住了。 “三万。”服务员淡定的回答。 “你确定?” “我确定。” 服务员指着桌上的红酒,道:“先生,您们两桌各点了一瓶一万五的红酒。” 明白了,事情很清晰了。 深吸一口气,晨浩看了看那瓶全是英文的红酒,又看向了牡丹,露出笑容:“原来是酒托啊。” 牡丹眨着眼,咯咯娇笑:“早就告诉了你,我没有良心的哦。” 她没有否认,因为在这个店里她无需否认,上到经理,下到洗碗阿姨都是她的人。 这些人都已经从店里的各个角落围了过来,一位洗碗阿姨甚至还去关上了门。 她一点都不担心晨浩不掏钱,就算事后晨浩去报警,她也留有点餐的监控,以及餐费的发票,还有一份与原来不一样的菜单,上面表明了红酒的价格。 “难怪这家牛排馆没有客人,难怪你们都要点红酒。” 晨浩环视一圈,淡淡道:“果然,相亲网站都是不靠谱的,不是照骗,就是酒托。” 张凯也走了过来,脸色发青,看着晨浩,道:“都是我的错,相信了她们,我给钱吧,不然我们走不出去。” 他现在很后悔,第一次在相亲网站上约妹子,就遇上了传说中的酒托。 晨浩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冲动,三万块钱对他来说的确不多,相一次亲就能赚到三十三个三万。 但是,钱再多那也是他自己的,凭什么给人诈骗? 可现在的局面,明显是对方占着人多搞另类抢劫。 “没想到啊,有一天我也会遇上酒托。” 此话一出, 周围的人都变色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在他们眼中等同凯子的男人。 牡丹也怔了怔,随即冷笑道:“不要跟我装傻充愣,你要明白你自己的处境,” “你不值。” 牡丹不说话了,一张俏脸阴沉的可怕。 “小子,看来不见点血,你是不会老实的。” 之前还很有礼貌的服务员跳了出来,抄起桌上的红酒瓶就往晨浩头上砸去:“我们能吃这碗饭,就不会是善男信女。” 酒瓶飞速落下,在所有人都认为晨浩脑袋要被砸个窟窿的时候,一只手抬了起来,抓住了服务员落下的手腕。 晨浩目光冰冷,手掌猛地一用劲,噼里啪啦的骨骼爆裂声炒豆般响起,服务员的一只手腕直接就被捏碎了,酒瓶无力的脱落。 晨浩另一只手接住酒瓶,起身砸落。 砰! 酒瓶碎裂,服务员的脑袋一下子懵了,额头上的鲜血在下一刻狂涌而出,身体像是一条毛毛虫软了下来,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晨浩环视一圈,敌人还剩下七男五女,女人直接被无视,七个男人体格与自己相差不大,没有东北大汉那种身高体重全是190的彪悍,战斗力也高不到哪里去,要解决问题不大。 “咯咯...” 牡丹抚掌道:“原来是练家子,难怪如此有底气。” 话锋一转,语气冰冷:“但你再厉害又能打几个人?就算李小龙来了也不可能把我们全部放到,真的动起手来,只怕你的医药费也不止三万了。” 她说的是实话,在体格相差不大的前提下,现实中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ko七个人,影视剧里的桥段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更何况其余的七个男人都已经掏出了刀,这样一来,晨浩的胜率就更低了。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 龙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一刀在手,嚣张无比,失了砍刀,秒被反杀。 空手入白刃,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牡丹显然也是怕晨浩拼命,指了指躺在地上抽搐的服务员:“加上他的医药费,一共十万,给了就放你们走。” “抱歉,我现在不想走了。” 晨浩拆开一包随身携带的湿巾,仔仔细细的将一双手擦拭干净,同时也将剩余的11点相亲值全部加在了身体属性上面。 面对七把刀,不加属性,实在没多大的信心。 “这是你自找的。” 牡丹幽幽一叹:“做个正常人不好么?非要逼我们把你弄残。” 她说着话,人已经往后退去,其余的四个女人也退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七个手里拿刀的男人就将晨浩与张凯包围了起来,灯光下,刀锋上流转着色彩。 张凯面对女人时胆子很小,但面对男人时,骨子里的狠劲就释放了出来,晨浩说不给钱,他不会再去商量,晨浩说不走,他也平复了心情,抓起桌上切牛排的餐刀,不管怎么样,也要带走一两个。 一瞬间,他们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在学校里与嚣张跋扈的学生厮打,在学校外与杀马特造型的小混混拼命。 身上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的热血证明。 虽然他们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这些年来的修养功夫也做了不少。 可当他们其中一个在黑暗势力下不愿意低头时,另一个就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身边一起面对接下来的风风雨雨。 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兄弟义气,很多人都认为这样很傻很可笑,不管怎么样,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不能因为所谓的义气就不要命了。 古惑仔里饰演的兄弟情很伟大,那是基于他们的主角光环上添加的,所有人都知道,主角是不死的。 但在现实里,没有主角,谁都有可能因为情义丧命。 正因如此,人们的胆子也一代比一代小了,面对敲诈勒索,毫不犹豫的掏出钱来吃着哑巴亏。 能留下小命,让自己不受伤害,一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社会上的酒托也越来越多,青岛的大虾也开始向全国开出了连锁店,导游们的腰包也越来越鼓。 牡丹的生意也跟着时代的进步越来越好,遇到的凯子都会满脸恐惧的掏出钱来。 但今天,晨浩的出现,让她既意外又害怕,害怕动手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杀了,法治社会下,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不是幕后的大人物,可以漠视生命。 有那么一瞬间,牡丹甚至想过算了吧,就让他们走好了,可是看了看地上的服务员,又觉得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以后在社会上还怎么混?又怎么向兄弟交待? 作为老板娘,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不得不出声提醒:“废了就行,不要杀人。” 七个男人点点头,牢牢抓着手里的刀,突然像是化身成了豹子,同时向着中间的两个人扑去。 晨浩胳膊一撞,将张凯撞到在沙发上,他不想死党跟着他一起冒险,毕竟张凯只是一个普通人。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整个人就像是瞬移了一样,出现在其中一个扑来的男人面前,一拳砸在了男人的鼻子上,另一只手抢过了男人手里的刀,用刀背朝着旁边的敌人砍去。。 ....... 第六刀砍下,七个男人都躺在了地上,一张脸都被打的都认不出来。 晨浩丢掉了手里的刀,看向了牡丹,嘴角掀起笑容:“看,我将他们都废了,没有杀人。” 这句话本是牡丹说的,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十巴掌。 到了现在,牡丹才终于知道,面对自己的威胁不为所动的男人,竟然是一个变态。 一个能空手废掉七个同吨位打手的男人,而且还是在对方都拿着刀的前提下,就算在幕后大人物那里也没有听到过,就连大人物身边的最强保镖,也没有这样的身手。 他...究竟是什么人? 牡丹心里埋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难以捉摸的身手,干净利落的狠辣手段,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牡丹看向晨浩的眼神恢复了平静,这时候她不能慌,必须要淡定,给人一种老娘很有底气的错觉:“本来,你只要付出三万块钱就可以脱身,但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哦?” 晨浩淡淡道:“难道你们这五个女人才是身手最了得的?” “当然不是我们。”牡丹道:“我们是洪爷的手下,在欧市得罪了洪爷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在你之前的那个家伙,坟头草或许都比你高了。” 洪爷? 陌生的称呼,晨浩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了解这个称呼的含义,也不知道这位被称为‘爷’的家伙有多强大。 不过从牡丹的话语中也能推断出一二,应该是欧市的某个大人物。 如果没有高人庇护,牡丹这家牛排馆也不可能一直开下来。 “那没办法了,我只好把你们都杀了灭口啊。” 晨浩笑容玩味:“就算以后被洪爷知道了,至少我也拉了你们陪葬啊。” 牡丹闻言面色大变,她猜测过晨浩的身份,只要是在欧市有头有脸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洪爷的存在。 而有了对于洪爷的顾忌,就不可能狠下杀手。 但是,现在的局面,很显然与她设想的不同,晨浩直接无视了洪爷这座大山。 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对方的呢? 这一刻,死亡的恐惧在心里彻底绽放。 是的,她怕死,每个人都怕死。 身边的四个女人也花容失色。 红颜看向了刚刚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脸懵逼的张凯,眼神中满是求救的信号。 她知道,想要在即将可能发生的冲突中活命,必须拥有张凯的庇护。 她看得出去,这两个男人的感情很深。 然而面对红颜的哀求,张凯选择了无视,也不问晨浩为何有了强大的战斗力,自顾自坐回沙发,让晨浩自己去处理。 轰隆隆! 外界的乌云终于承受不住,豆大的雨水宛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晨浩走到门口,两指间夹着一杯红酒,对着天空一举:“老天爷,我敬你一杯,感谢你给予我的金手指,能让我不惧怕黑暗势力。” 真心诚意,一饮而尽。 扶着张凯出了店门,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现在开始,张凯不能离开自己,而且要尽快的离开欧市。 他们都不是欧市本地人,六年前一起来欧市打拼,父母都在千里之外的小城,只要回到家,远离洪爷的势力范围,生活才能有所保障。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在欧市好不容易奋斗出来的职业地位就要付诸流水了。 晨浩有了一丝愧疚,张凯是被自己连累的,忍不住一声叹息。 “你不要再有这样的表情,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怪你。” 张凯显然看出了死党的情绪,耸肩道:“工作而已,没了就没了,回去再找便是,正好我妈也想我回去,毕竟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子。” 点点头,晨浩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张凯手里:“密码你知道的,买最快的机票回去,好好照顾伯父伯母,也替我向爸爸妈妈问好。” 第144章 月光下, 山林中升起了一堆火焰,一男一女面对面坐在两侧。 青清双眼发光的捧着十几双刚刚敲诈而来的高跟鞋,男人的名字她也已经知道了,叫做张林。 至于那个什么鬼的超市,既然张林的解释是商店,那么... 青清的小心思又动了起来,撒娇道:“嘤嘤嘤,张林小哥哥,你那里有没有胭脂水粉什么的?” “呃...” 张林点点头,然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似乎他把哆啦a梦的口袋给偷了过来一样,可以无止境的掏出事物。 张林化身导师,指着化妆品一一介绍,打开了青清的知识大门。 原来脂粉一道如此繁复。 妆前乳,粉底,bb霜,眼影,口红,假睫毛,眉笔,补水液... 林林总总几十样化妆品介绍完毕以后,青清感觉自己的认知观被颠覆了,以往追崇的兰若脂粉店里的主打产品简直就是弱爆了。 爱不释手的将一堆化妆品装进自己的小包包里,青清看向张林的目光越发柔和了:“我成精比你早,你以后就跟我混吧。” “跟你一起吃土么?” 张林扎心道:“我都听到了你每次回来的碎碎念,总说要在城里混出一片天,可永远在吃土。” 粉底你个唇彩哦... 青清傻眼了,心说小哥哥咱能不这么诚实么?你酱紫说了,我还怎么接话啊? 好羞好气好想打人哦... “还是我带着你混吧,正好我还缺一名收银员。” 张林揉着下巴,淡淡道:“化妆品与高跟鞋无限供应,顿顿有肉吃,天天换新衣,就问你干不干?” “干...” 没有任何犹豫,青清小姐姐果断答应,这福利待遇比起怡红院的头牌翠花都要好,不干怕是个睿智吧? 收银员? 不就是收钱的么,这个我知道。 “好,天一亮,我们就回城,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开他个一万家连锁超市。” 咕... 这时候,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青清小姐姐肚子开始了小幅度的抗议,表示自己已经一个晚上没有进食,好饿的说。 “呃...” 青清俏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啊啊啊...好丢人啊。 “呃...” 张林的手又伸进了口袋,摸出了一块蛋糕递过去:“不怕长胖的话,就吃...” 话还没说完,蛋糕就已经被青清抢了过去,打开盖子,张口就咬。 “唔...这糕点好甜。” 反正都已经够丢人了,青清才不怕自己的形象再度大跌呢,一会儿就把蛋糕给消灭了,双眼泪汪汪的看向张林。 那摸样儿,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张林无语的再度递去了三块蛋糕才喂饱了小姐姐。 饱餐之后的青清,靠在火堆旁的树干上,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 “真是个单纯的丫头,也不怕我对她做什么事情?” 张林凝视着天上的明月,一张脸逐渐阴沉了下来。 “三千年了,没想到我还能回来。” “这一次,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啊,为了我们,也为了他们。” “域外狼人,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是否还有曾经的实力。” ... 翌日,清晨。 青清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张林已经端着一个杯子在刷牙,白色的泡沫布满了他的嘴唇,看起来就像是羊癫疯发作了一样。 “你在干嘛?” 青清总感觉这位超市精有些与众不同。 “刷牙啊。” 张林灌了一口水,噗呲噗呲的漱完口,用被矿泉水打湿的毛巾抹了一把脸,然后给青清递去了全套洗漱装备,意味深长道:“要注意个人卫生,早上必须要刷牙洗脸。” 感觉被嫌弃了? 青清很想反驳,可又怕惹到眼前这位似乎很土豪的老板,只能愤愤的接过装备,认认真真的梳洗了一番,容光焕发的照着一面随身携带的铜镜,看着镜子里的美丽容颜,感觉生活上的挫折也不算什么了。 轻轻拖着自己的脸颊,左瞧瞧,又看看。 “哎呀呀,真不知道哪一天会不会被自己美死。” “你放心,肯定不会。” 张林扎心道:“如果会,也是西施貂蝉她们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不用担心。” 粉底你个唇彩哦,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大家都是妖精,凭啥你就这么扎心呢? “青清啊。” “嗯?” “能扶我一把么?最近好像得了老寒腿,有点走不动路。” “...” 可怜的青清小姐姐,背着装满化妆品的小包包,扶着比自己重了一小半的张林,在清晨的阳光下,拉长了委屈的影子。 熟门熟路的走出了山林,来到一条黄泥小路上。 然后,变故发生了。 武侠剧里的经典套路上演,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手里拿着鬼头刀,看到迎面而来的一男一女后,一名左青龙右白虎纹身的大佬长刀斜指,大喝道:“呔,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山...山贼?” 青清唰的一声躲到了张林身后,虽然她是五百年份的青蛇精,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宅了五百年单纯的女性而已,会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安啦,安啦,只是收过路费的,虽然这条路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高速公路。” 张林淡定的摸出一张黑色卡片,上面印着工商银行四个简体字。 “能刷卡不?” “刷卡?” 山贼们面面相觑,感觉有点迷,但必须要装出一副知道的样子,那位大佬冷哼道:“少废话,我们只收现银。” “可是我没带现金啊。” 张林耸肩道:“支付宝微信可以不?” “??????” 鬼才知道支付宝微信是什么东西啊。 “小子,敢消遣大爷,活腻了?” 山贼大佬怒了,长刀一震,道:“数到三,还不给钱,就不要怪大爷手下不留情了。” “都说了没有现金。” 张林吐槽道:“任何行业都要与时俱进,作为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山贼,没有刷卡器也就算了,竟然连支付宝微信都没有,毕竟不是每个过路的都会带钱在身上。” 山贼们愣了愣,表示一点都没听懂,可感觉是在嘲讽我们落后啊? “小子,你找死。” 山贼大佬脾气暴,一言不合就开打,上前就是一刀闷。 刀锋上寒光流转,眼看就要砍在一颗脑袋上,一双手指抬了起来,轻轻的夹住了刀身。 “我说,服务行业想要稳稳的赚钱,需谨记顾客就是上帝这条规则,而不是喊打喊杀,这样跟强买强卖,不顾游客性命的导游有什么区别?” 张林眼中寒芒一闪,长刀瞬间碎裂成粉末瑟瑟而落,山贼大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软倒在地上。 “青清啊。” “嗯?” “快扶住我,老寒腿又严重了。” “...” 作为这个时代最有钱途的职业之一,山贼应该具有良好的服务意识,否则很容易在收过路费的时候翻车。 就比如这群刚刚从外地信心满满而来,励志要成为青山最大集团的山贼团伙,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字型摆在地上。 而早已远去的张林与青清,已经入了仙缘城,在城门口交入城费的时候,可把我们的青清小姐姐给心疼坏了。 穿行在人潮拥挤却秩序井然的青石街道上,感受着久违了三千年的人间,张林不由得长长吸了一口气。 “很好,很和平,当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七拐八弯的过了几条小巷,在一处偏僻胡同里停下,青清推开眼前满是破洞的木门,入眼是一个小院,角落里堆着柴火,中间有一口水井。 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杂房。 这就是青清租住的小院。 卧室里就摆了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上面放了几盒胭脂水粉,几套宫群挂在墙上,已经穷到买不起衣柜的程度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屋顶竟然漏了好几十个小洞,地上满是用来接水的锅碗调盆。 “青清啊。” “嗯?” “你是真的穷啊。” “...” “该换房子了,做人啊,不能亏待了自己,你一个人住的差没关系,可是我不行啊。” “...” 老板泥垢了,青清差点抓狂,有这么扎心的么?穷是伦家的错么? 作为一个妖精,前五百年光顾着修炼了,哪来的时间去赚钱? 再说了,现如今,工钱低,房价高,普通妖精就是奋斗几百年也不一定能买上豪宅啊。 “可是,我没钱换房子啊。” 青清一字一句的反驳。 “呃...” 张林扭过头,看着她,看着她,直到青清脸红成苹果低下头以后,才有气无力的摸出一袋玻璃弹珠。 “青清啊。” “嗯?” “来,这是南海琉璃珠,拿去典当了,然后买间高大上的院子,再雇辆车来接我,老寒腿到了晚期,实在走不动了。” 张林说着话的同时,已经在床上躺了下来,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挥了挥手,续道:“顺便给我买碗豆腐脑,要甜的,咸的是妖道吃不得。” “老板。” 青清轻咬红唇,喊了一声。 “嗯?” 张林出气多,进气少的回应。 “我觉得,咸豆腐脑才是王道。” 唰... 说完这句话,青清提着玻璃弹珠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陷入沉思的张林望着天花板。 他的视线仿佛已经穿透了屋顶,穿越了天际。 “时隔三千年,结界已然减弱,域外狼人怕是又要进攻了。” “我虽然醒了过来,可实力已然远不如从前。” “必须要找到安静他们才行啊。” “只有联合众人之力,才能再一次对抗狼人阵营。” 合上了双眼,张林进入了一种空灵状态,神识宛如涟漪一般扩散了出去,他需要了解一下仙缘城周遭的形势。 ... 百里之外,一处山洞内,一位白袍青年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气息吐露间,暗合天地大道。 倏然,他神色一变,双眼豁然睁开,直视远方。 抚摸着自己满是刀疤狰狞的脸颊,可怖的冷笑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怒。 “终于...醒过来了啊?” “等了你们三千年了啊,当初留给我的痛苦,定要百倍尝还。” ... 与此同时,简陋的屋子里,张林缓缓收回神识。 “女字级狼人,很好,就从你开始慢慢清理吧。” 有了初步的目标,张林很快就入睡了,直到日上三竿,大中午的时候,青清才随着一顶八人抬镶花边的喜红色轿子回来。 不得不说,这人一旦有了钱,那气质就不一样了。 就拿青清小姐姐来说吧,现在小包包里不仅藏满了各类化妆品,还有一大叠仙缘钱庄的通兑银票,足够她把兰若脂粉店给盘下来了。 一想到自己暂时拥有可以成为兰若脂粉店老板娘的资金,青清就不由得昂首挺胸,容光焕发。 虽然这钱不是自己的,可咱老板土豪啊,没准就当小费打赏给咱了呢? 虽然这个几率很小,但作为一个妖精,梦想还是要有的,否则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当青清扶着一脸苍白,仿佛病入膏肓没几天好活的张林坐进轿子的整个过程,那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有句老话叫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妖精心甘情愿的给你当拐杖。 两人坐在宽阔的大轿里,青清从包包里拿出银票,数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依依不舍递给张林。 “诺,南海琉璃珠一共卖了八千两白银,买豪宅用了三千两,顾娇子用了三两,还剩下四千九百九十七两都在这里了,你数数。” “青清啊。” 张林没有接,甚至连瞧也没有瞧上一眼。 “嗯?” 青清有些奇怪,难不成老板认为我私吞了一部分钱? “作为一个合格的收银员,将来是要进化成为会计的,所以我将来的收入,都交给你打理了。” 张林慢条斯理的说着,然后靠在后背上,揉着自己的腰,叹息道:“好像腰椎盘有点突出了。” ??????? “老板。” 青清低低的喊了一声。 “嗯?” 张林一副看起来马上就要凉凉的模样。 “谢谢你信任我。” 青清捧着银票,眼神充满了感激,坚定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打理好财务。” 张林点点头,没说话,心想是这姑娘太好骗?还是自己有成为传销大佬的天赋? 说到传销,张林就想到取经,然后又想到孙猴子,最后想到今年下半年... 原本四平八稳,缓慢前行的轿子,忽然在此刻停了下来。 “到了?” 张林问。 青清好看的眉毛轻轻一凝,摇头道:“没有那么快,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她伸手拉开轿帘,一边探出脑袋往外看去,一边朝轿夫问道:“怎么停下了?” 一名轿夫面色古怪的朝前一指:“夫人,那和尚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和尚?” 青清顺着轿夫手指的方向看去,刹那间,一张俏脸就苍白了,比起张林都是犹有过之。 “法海?” “阿弥陀佛,正是老衲。” 只见那丈许开外,一位年近花甲,体型臃肿的大和尚站在路中央,拦住了去路。 大和尚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女施主,老衲遵循当年的约定,来抢亲了。” 第145章 噗... 轿子里,听到对话的张林,差点一口大姨夫喷了出来。 什么鬼? 和尚要抢亲? 而这和尚还是法海? 等等...青清好像还真是青蛇耶? 那么问题来了,白蛇和许仙又在哪里? 而张林吐槽的同时,青清小姐姐苍白的俏脸又浮上了几许红云,又羞又恼道:“法海,你身为佛门弟子,当街公然强抢女妖精,就不怕佛祖怪罪么?” “阿弥陀佛,妹纸啪啪过,佛祖心中留,昔日济公都不怕破戒,老衲又有什么可怕的?” 法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道:“更何况,佛祖他老人家成佛前,还是老衲叔叔的大姨妈的三表妹的祖奶奶的隔壁老王,哼哼,老衲可是有关系的。” 粉底你个唇彩哦,现在连佛门也讲究关系了么? “可是,伦家并不爱你啊,法海,你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强迫的爱情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不...青蛇,你不懂爱,老衲游戏凡尘七十年,佛祖前几日专门提拔老衲为浪法情圣佛,天下间没有老衲撩不到的妹纸,你也不例外。” 似乎是在见证法海所言非虚,在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绝色美人儿,一左一右搂住了法海的胳膊,喜笑盈盈的瞧着青清道:“妹妹,你就从了夫君吧,夫君身为金山矿业的大老板,可说富甲天下,更难能可贵的是,夫君七十有余,不但雄风未减,比起天下九成九的男子都要厉害得多,那叫一个器大活好时间长呀。” 神特么的器大活好时间长。 好羞耻啊,伦家还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蛇好不好,你们跟伦家说这些合适么? “可...可恶啊,我不管,我不听,伦家才不要嫁给大和尚呢。” “青蛇,你又错了。” 法海宝相庄严,肃然道:“须知,老衲抢你回去只是想要发展成情人关系,并不是要娶你进门,我法海这辈子就算是被水淹死,被雷峰塔压死,也绝不会娶妻。 因为,婚姻是男人的坟墓啊。“ 此话一出,仿佛有一群乌鸦从天空飞过,街上的人都惊呆了。 卧槽,你丫的真是造化钟神秀呦,这种话藏在心里就好,哪有公然说出来的? 人家皇帝老儿还晓得纳妃呢,你倒好,连名份都不给? 青清的一张脸本是白里透红,但现在已经完全红了,是羞恼,是愤怒,是无奈。 “啊啊啊啊啊...” “法海,你去洗去洗。” 青清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法海的话太侮辱妖了。 “冷静,冷静。” 法海身边的两个女人急忙劝慰道:“妹妹,虽然我们只是夫君的情人,但夫君他有矿啊。” “老衲已成佛,想死太难。”法海继续补刀:“青蛇,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否则老衲就要用强了。” “怕你呦,青蛇不发威,当我是青虫么?” 凌冽的气势从青清体内徒然爆发出来,大轿在气机引动下四分五裂,木屑纷飞中,青清抽出两把藏在裙底的大砍刀,人如飞仙般飘起,当头就是两刀砍下。 她知道,自己和法海的实力差距不小,尤其是对方如今已成佛,修为必然更上一层楼。 如果不率先出手抢得先机,只怕就要被法海生擒侮辱了。 上一次,她有白蛇相助才能逃出魔爪。 这一次,她只能依靠自己。 至于那位看起来随时都会犯病的老板,她实在没有一点指望。 总而言之,先砍了准没错。 “老衲本想做个儒雅的和尚,但你青蛇却不给机会,也罢,偶尔当当暴力和尚也挺好。” 法海右手一抬,一个黄金钵盂在掌心凝现。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收!” 一时间,钵盂内冲射出无尽金光,宛如一台投影仪般将青清笼罩在内。 淡淡金光中,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瞬间束缚了青清的身体,拉动着她的娇躯朝着钵盂投去。 “哼哼,小小蛇妖,也敢不自量力,待老衲收了你带回去嘿咻嘿咻一万遍啊一万遍。” “法海,你真要这么做,白蛇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蛇?” 法海呲笑道:“三年前老衲或许会忌惮一二,但如今老衲已成佛,修为增进一倍有余,又何惧之有? 白蛇就算来了,也是被老衲嘿咻嘿咻的下场。 嘿嘿,届时你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岂不妙哉?” “无耻,老娘跟你拼了。” 青清怒不可遏,气势更增三分,隐有脱离金光束缚之象。 “何必挣扎?有这力气不如留在床上使用。” 法海不急不缓的接过情人递来的茶水,在一张凭空出现的椅子上坐下,享受着情人的按摩,轻轻抿了一口茶,道:“以你的修为,最多一刻钟就坚持不住了,老衲就喜欢看你们从挣扎到绝望的过程,得劲。” “是么?我也喜欢呢。” 一道男人的声音,在法海耳旁传来,却如雷霆般落在他的心里。 以他成佛后的实力,常人距他百里都可察觉,但这出声的男人却跳脱出了他的神识探测。 更重要的是,他手中的钵盂竟然也不见了。 “纳尼?” 作为一个曾经纵横扶桑风俗店三十年的和尚,心中的震惊绝非言语可以描写,他扭头左瞧右看,老半天才见到一个病恹恹的男人正拿着他的钵盂在颤巍巍的盛饭。 大桥你个未久哦... 鬼才知道那桶香喷喷冒着热气的米饭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法海知道,若是真让米饭入了钵盂,可就算是废了。 “雅蠛蝶,雅蠛蝶,雅蠛蝶...” 那可是法海花费了五年时间不眠不休才锻炼出来的法器,寻常人就是氪金一辈子也爆不出来啊。 “小子,你找死。” 法海暴跳如雷,恨不得一把捏死那个男人。 另一边,没有了金光的束缚,青清再度恢复行动,两把饥渴难耐的大砍刀爆射出特别大的刀气,至少五六米,不由分说的朝着法海砍去。 “青蛇,给老衲滚开。” 法海仰天长啸,一根法杖出现在手中,随之横扫而出。 然而,法杖才扫到一半,就又不见了。 ??????? 法海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然后在砍下的刀气中,被锤入了地下,只露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脖子以下的身子都埋进了土里,若非成佛之躯,只怕就此凉凉了。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法海懵逼了,流泪了,现在的小偷都这么光明正大了么? “咳...” 咳嗽声传来,法海艰难的扭动着脖子看去,只见那个抢了他钵盂的男人,正拿着他的法杖,念着咒语让法杖缩小至三寸,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说:“大和尚,还有么?筷子差了一根,吃不了饭。” 第146章 张林用缩成筷子大小的法杖在盛好的米饭里搅了搅,他虽然活了几千年,但终归没有练成用一根筷子吃饭的绝技。 于是,他看向法海,眼里透露着满满的期待光彩。 “大和尚,你家里开矿的,法杖怎么也有个八九十来根吧?” 这年头连打劫的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法海可算是一位不世出的奇才,三岁出家,七岁就学全了七十二般技艺,九岁那年更是击败扫地僧从而名满天下,是当之无愧的少年天才。 但俗话说的好,佛祖给你大开方便之门的同时,总要关掉几扇窗。 十二岁的时候,法海的名声达到了最巅峰,其转战天下三万里未曾一败,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然而,意外发生了,在之后的十年里,法海的修为不增反退,像极了远古时期的一位萧家天才中途夭折。 身边的人从阿谀奉承到落井下石,变脸的速度比他翻经书都要快上几百倍。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隔壁尼姑庵最美貌的红尘大师上门退婚。 他犹记当初红尘大师昂着高傲的头颅,挺着尚未发育完成的酥胸,面带不屑,冷冷道:“法海,你这个废物秃驴,贫尼就算是一辈子伴随青灯古佛,也不会嫁给你的。 所以,我红尘在此立誓,从今以后,与你法海再无瓜葛。” 一纸休书砸在了法海脸上。 天大的讽刺啊。 如日中天时,你对我山盟海誓,至死不渝,一口一个小甜甜。 如今落魄时,你却成了第一个雪上加霜的人,称呼变成了废物秃驴。 呵、 爱情? 不过是一句又一句好听的谎言。 呵、 女人? 全是大猪蹄子。 “红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和尚穷。” “三十年以后,我法海必定亲上尼姑庵,讨回今日之耻。” 红尘呲笑道:“法海,是谁给你的勇气模仿远古那位姓消的前辈?你配么?你有这个能力么?你手上有戒指么?屁都没有,你给我扯个犊子的蛋?” 往事仿佛是一幕无声电影,在法海心头快速的徘徊。 “多少年了啊,老衲自扶桑回归以后,何曾有过敌手?” 埋在地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法海,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回忆总是伤人的。 再一次的失败,等于撕开了他的伤疤,将他内心掩藏的悲哀释放了出来。 “小子,老衲曾在佛祖面前发过誓,今生不再伤人性命。” “还好,你只是个妖啊。” 轰! 下一刻,一声巨响宛如惊雷般次第炸开,青石铺就的地板寸寸龟裂,涟漪也似的扩散开来。 法海的人已从地里飞了出来,陀螺般旋转着临至半空,手掌一扯袈裟。 大红色的袈裟迎风暴涨,宛如一片红云遮蔽了天与地,将长街上的人尽数笼罩在内。 “小子,能死在老衲锻炼七十载的‘情圣袈裟’之下,你已可自傲了。” “简直是浪费时间。” 张林等不到第二根法杖,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双筷子,一边吃着米饭,一边打开一瓶老干妈,瞥了一眼遮天蔽日的大红袈裟,叹息道:“七十年时间,你用在开采金矿上,采集的黄金都够你买几百件这样的破袈裟了,一点头脑都没有的家伙,很怀疑你是怎么继承金山矿业的?” “而且,凭你这点微末道行,想杀我?。” “好吧,给你点希望,大概,也许,可能...有万分之零点零七的机会吧。” 泷泽你个萝拉哦,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法海彻底暴走了,身上佛光暴涨,宛如一轮曜日。 “啊啊啊啊啊...” “去洗去洗,给老衲去洗。” 另一边,我们的青清小姐姐丢掉了大砍刀,换上了算盘,纤长白嫩的手指快速弹动着算珠。 几秒钟后,青清眼睛一亮,神补刀:“嘤嘤嘤,老板说的没错,伦家刚刚算过了,法海你如果去采集黄金的话,七十年所得可以买七百八十八件袈裟。” “呜呜呜...好多小钱钱都浪费了,虽然是你的钱,可伦家还是好心疼啊。” 噗... 法海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差点从空中掉了下来。 好憋屈啊,都说打人不打脸,你们俩咋就专门往老衲脸上踹? 没有经商头脑是老衲的错么? “狗男女,只会呈口舌之力么?” “老衲就是有钱任性,就是有时间任性怎么了?你们这是羡慕嫉妒恨。” “可恶啊,小子你听好了,老衲发誓,一定要当着你的面嘿咻嘿咻青蛇。”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袈裟伏妖。” 遮天蔽日的大红袈裟,在此刻迅速收拢,包围在其中的人亦是伴随着袈裟的缩小而缩小,一时三刻就会化成浓水。 “老板啊。” 青清看着自己不断缩小的身体,突然问道:“如果化作浓水了,会不会就不漂亮了?” “是的,” 张林点头道:“不但不漂亮,还会让人觉得恶心。” “嘤嘤嘤,伦家不要,伦家不要。” 青清吓哭了,作为一位性别女的青蛇精,美貌胜过一切。 “好的。” 张林放下了手里的饭碗,抬起手,两只筷子轻轻一截袈裟。 呲... 仿佛一个巨大的气球被扎破,袈裟搜的一声飞走了。 “呃...” 瞧着飞走的袈裟,法海傻眼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以后,他知道,自己踢到钢板了。 “啊啊啊啊啊啊...” “你丫的开挂,老衲要跟作者举报你。” 法海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张林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法海:“抱歉,刚刚得了中耳炎,没听到你说什么,能重复一次么?” 粉底一个唇彩哦,老板你好秀。 青清开始有些同情起法海来了。 “老板。” “嗯?” “他说要举报你。” “哦。” 张林摸出了一块长条形的东西,拆开裹在外面的一层纸,放进了嘴里咀嚼起来。 青清咽了一下口水,心道莫非又是一款特殊的糕点? “老板。” “嗯?” “那是什么?” “大大泡泡糖,升级版的。” “好吃么?” “还行,就是有点甜。” 张林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吹,一个泡泡从他嘴里吹了出来,迅速扩大,最后脱离了嘴唇,朝着法海飞去。 “老板。” “嗯?” “那是吃的,还是法器?” “都是。” 两个人一问一答,看着泡泡将闪躲不及的法海吞噬以后,张林手里又多了一把棒球棍。 “青清啊。” “嗯?” “知道棒球怎么打么?” “不知道耶。” “那我教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 又是在一问一答的过程中,张林走到法海跟前,双手抬起棒球棍,狠狠的砸在了泡泡上面。 然后...泡泡就飞了起来,随之逐渐缩小,在天上剩下一个小小的星星点点。 法海最后的声音从天上传了下来。 “我还会回来的。” ..... 同一时间,遥远的平行世界,青青草原上。 一位正在给媳妇儿做午饭的灰狼妖精,手里切羊肉的刀忽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有人...盗用了我的台词?” 第147章 “老板。” “嗯?” “你有麻烦了。” “为什么?” “知道气运之子么?” “就是那种具有大道气运,走到哪里都有老爷爷送礼物传功的家伙?” “是啊。” 青清眼中有些担忧:“法海就是这样的人,自他从扶桑回来以后,修炼如喝水,每次出门都会遇上老爷爷,短短二十多年就成就了佛身。” “你怕他以后会越来越强,然后回来找我报仇?” 张林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放心吧,没有这个可能性。” “为什么?” 青清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人,咬着红唇道:“老板,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因为他基本没有可能打得过我呀。” 张林摸了摸额头,感觉自己发烧了,脚步有些虚浮,在豪宅大厅的主位坐下。 “就算他运气爆炸,有一天能打得过我了,但我还有安静呢,有安静在,便能举世无敌。” 青清翻了个白眼,表示伦家一点都不相信呐,老板你要撒谎也请编的像模像样一点好不好。 “老板。” “嗯?” “安静是谁?” “安静啊!” 张林原本病恹恹的模样倏然一变,变得容光焕发起来,脸上绽放出不曾有过的笑容。 “她是我最好的伙伴啊。” 看着张林的模样,青清有点涩涩的滋味,她明白这位安静在老板的心里有很重的位置。 也知道安静必然是位女子,否则老板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引动。 “你很爱她?” “爱?” 张林愣了愣,大笑道:“我们只是伙伴,又不是情侣,哪来的爱情可言?” “噗,还不承认?” 青清眨眼道:“或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已经爱上了她。” “可能吧。” 张林转移了话题,道:“你跟法海是什么情况?”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青清小姐姐顿时火冒三丈,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老半天才平复下心情,站在大厅中央叉着腰,清了清嗓子。 “三年前伦家刚刚修成人形,想去周游天下,没成想刚离开青山就撞上了法海。” “那秃驴见伦家生的美貌,起了贼心,想要抢伦家回金山做压寨夫人。” “伦家当然不愿意了,就跟他打了起来,结果很明显,伦家一个刚刚化形的妖怪,哪里是他即将成佛的秃驴对手?” “幸好,就在伦家坚持不住的时候,白蛇出现了,和伦家联手击败了法海。” “然后,伦家就和白蛇结拜成了姐妹。” “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幸得白蛇来相助。” “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幸得白蛇来相助。” 说到最后,青清干脆直接唱了起来。 “停...” 张林赶紧制止,问道:“那白蛇呢?” “呃...白蛇说要去找有缘人,不让我跟随,也不知道她找到了没有。” 青清撇撇嘴,显然有些意犹未尽,一位被修炼耽误的青蛇歌手,在她唱歌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断了。 嘤嘤嘤,如果不是老板的话,伦家一定要他好看。 “青清啊。” 张林用抬起头滴着眼药水,他觉得最近视线不太好,老是把一碗饭看成了两碗。 “嗯?” “我们要开超市,你觉得开哪里比较好?” “当然是城主府了,那里人流最多,地段最好,位置最佳,汇集了仙缘城的地脉之气,有养容美颜的功效。” 养容美颜标重点,青清小姐姐两眼冒光,向往不已。 “那好,你去一趟城主府,让城主把府邸让出来吧。” “噗...” 青清冒光的眼睛差点掉了下来,赶紧劝阻道:“老板,伦家只是随便说说,你让伦家过去,只怕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赶出来了。” “我知道啊。” 张林仰着头,一本正经的问道:“城主媳妇儿多不多?” “多,好像有三十几房。” 青清狐疑的看着张林:“不过老板,你问这个干嘛?” “能不能拿下城主府,他三十几房媳妇儿是关键。” 青清惊疑道:“老板,难道你要用美男计?” “错,我要让他们内讧。” 张林摸出了一罐红牛,一盒彩虹糖,还有一块老婆饼,然后在青清耳边嘱咐了几声。 “老板,这样真的能行?” 青清瞪大了眼,表示不敢置信。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收银员兼未来会计,必然不会害你的。” 张林慵懒的瘫软在椅子上,摆出了一个葛优都做不到的姿势,摆手道:“去吧。” 青清还是有些犹豫:“可是老板,伦家...” 张林直接打断:“事成之后,高跟鞋十双,化妆品十套。” 青清态度一转,拍着胸脯:“好的老板,伦家保证完成任务。” ...... 十里之外的城主府,书房内,一身肥膘的城主牛魔王,被一块黑色布条蒙着眼睛,双手前伸,脚步缓慢移动。 “美人儿,你们藏在哪儿了。” “咯咯,夫君,我在这儿呢。” 一道女声娇笑着回应。 “夫君快来,我在你后面呢。” 第二道女声跟着回应。 然后,两个躲在暗处的女人四目相视,空气中似乎都摩擦出了火花,心里同时想着:“哼,狐狸精,就知道勾引夫君。” “嘿嘿,美人儿别动,夫君找到你们了。” 大笑道:“夫君抓到你了,美人打算给夫君什么奖励?” “夫君想要什么奖励,奴家就给你什么奖励。” 紫衣女人羞答答,娇滴滴轻柔的说着,目光却停留在另一个蓝衣女人身边,露出一个挑衅又得意的笑容。 仿佛是在说:“哼,狐狸精。” “可恶啊。” 蓝衣女人心中问候了对方祖宗一百八十代,表面却不动声色,脚步轻盈的来到牛魔王身边,突然哎呀一声,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牛魔王反应极快,立马松开紫衣女人,转身抱住蓝衣女人,心疼的问道:“美人儿,没事吧?” “呜呜呜,奴家崴到脚了。” 蓝衣女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不要钱似的滴落。 西湖的水我的泪。 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作为一位努力了三百年,修炼出如花美貌的狐狸精,应该在什么时候流眼泪,是蓝雅的必修课之一。 当初花费了一百两银子才托关系进了‘妲己撩小哥哥专业培训班’。 在培训班为期十五天的教学里,校长妲己亲自讲课,用生命演绎什么叫‘奴家流的眼泪都能汇聚成十个西湖’理论。 培训的中心思想就是:男人什么时候最心软? 答案是见到美貌姑娘哭泣时最心软。 第148章 培训的中心思想就是:男人什么时候最心软? 答案是见到美貌姑娘哭泣时最心软。 所以为了能够十分自然的做到这一点,蓝雅小姐姐五年来没少下功夫,每天花在流眼泪上面的时间长达十个时辰。 五年来不间断的训练,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哗啦啦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呜呜呜,奴家崴伤了,好疼...好疼呢。” 比起蓝雅的装模作样,牛魔王的心绝对是真真切切的疼,他急忙扯下黑布,见到一脸梨花带雨的美人儿躺在他怀里抽泣时,饶是他百战不败的钢铁猛男也在此刻柔化了。 “美人儿别哭,伤在你身,痛在夫心,让夫君看看伤的重不重。” 牛魔王虽然一生多情,妻妾众多,但对每一位跟随他的女妖精都是真心实意的。 作为一个博爱的牛妖,其一生所愿,就是想让天下女人都不会再流眼泪。 当然,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夙愿。 但是妖生在世,总要有个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呜呜呜,能被夫君这样抱着,奴家就算死了也是幸福的。” 蓝雅影帝上身,柔情无限道:“夫君,你抱着我就好,只要你抱着我,奴家就不疼了。” “好好好,美人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牛魔王紧紧地抱着她,给予她温暖与呵护。 “可恶啊...该死的狐狸精。” 而亲眼目睹这狗血一幕的紫衣女人不淡定了,她虽然没有在妲己学院系统的学习过。 但作为一个女妖精,模仿能力还是有的,站在原地的身子忽然像是被一阵风给吹倒了一样,惊呼声中朝着一侧的倒去。 博爱的牛魔王闻得动静,转眼一看,差点吓得三魂离体,也顾不得还在怀里颤抖的蓝雅,急忙抽身而起,瞬移般到了紫衣女人跟前,将她拦腰抱住。 “紫馨,你没事吧?” 一双巨大的牛眼里,满是关怀的神色。 紫馨香舌在双指上舔了舔,然后在双眼上一抹,两道泪痕就出现了,双臂勾住了牛魔王的脖子。 “呜呜呜,夫君,刚刚那阵风好大,奴家好怕怕。” 狐狸你个九尾哦,咱装的能像样一点么? 蓝雅气的咬紧了牙齿,微微打颤,好不容易挽回的局面又被破坏了。 “呜呜呜,夫君,雅雅的脚又疼了。” “美人别怕,夫君马上就来。” “呜呜呜,夫君,那妖风又起了。” “美人别怕,夫君这就来了。” “呜呜呜....” .... 咯吱! 半个时辰后,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弯着腰站在门口,目不斜视。 “老爷,青山脚下青蛇精求见。” 正忙的上气不接下气,两个鼻孔都在冒烟的牛魔闻言,双眼顿时一亮。 “哦?就是那位传言中仙缘城第一美妖的青蛇精?” “是的。” “快,先请去客厅,我一会儿就去。” 中年人微微点头,缓缓朝后退去。 “呜呜呜,夫君不要走,奴家怕怕。” “呜呜呜,奴家舍不得夫君。” “乖,夫君去去就来。” 牛魔王哪里还敢留下?拿起外套就是一个夺门而出,只留下两位美貌的狐狸精相视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良久后,蓝雅忍不住开口:“喂,你说,夫君会不会纳那位青蛇精为第三十九房小妾?” 紫馨沉吟道:“很有可能,听说她美貌无双,怕会是个劲敌。” 蓝雅一听,顿时急了:“那怎么办?” 紫馨扭头,冷眼看着她,手掌在脖子上轻轻一划:“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蓝雅征了征,惊恐的后退:“你...你想杀妖?” “放心,我不会杀你。” 紫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一缕秀发,道:“只有和你持续竞争,夫君的心思才会放在我们的身上,否则时日一长,我们也就跟前面的三十六位姐妹一样,用道具过日子了。 男人都一样,博爱,却有心无力,不可能同时照顾得了三十多个女人,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他面前竞争,给他留下印象。 这是一种平衡,不能被青蛇打破。 所以,她必须死。” .... 城主府,客厅内,青清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一边磕着从张林哪里敲诈过来的奶油瓜子,一边往脸上补着粉底。 一位美女,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自己的妆容完整。 哒哒哒! 一串焦急的脚步声传来,身材魁梧的牛魔王健步如飞进了客厅,一双牛眼在第一时间就注视到了青清身上。 “啧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青清姑娘比传言还要美上三分。” “城主过誉了。” 青清起身行礼道:“青清冒昧来访,还请城主见谅。” “能一睹青清姑娘芳容,是牛某的荣幸。” 牛魔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折扇,刷的一声展开,在胸前轻轻的摇动着:“不知青清姑娘此来所为何事?” 青清轻咬红唇,犹豫了几秒,缓缓道:“想问城主借一物。” “哦?” 牛魔王努力表现出自己根本不存在的儒雅,微笑道:“青清姑娘要借何物?但说无妨。” 青清深吸一口气:“青清想借城主府。” 牛魔王大惊:“什么?” “青清想借城主府。”青清重复道:“如果城主想要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牛魔王面色一变:“青清姑娘是在开玩笑?” 青清摇头道:“希望城主能够成全。” “你可知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坐上城主的位置?” “斩七魔,擒八邪,百年间为定仙缘安稳,大小战役共计一百零八场。”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我让出城主府?” 牛魔王转身一挥袍袖,沉声道:“青清姑娘,念你年少无知,今日之事牛某就当做没有发生过,请回吧。 如有下次,就莫怪牛某心狠手辣了。” 青清实际上很无奈,作为一位活了五百零三年的青蛇精,若换成人类有这样的寿命,不管从事什么工作,几百年下来总会有些积蓄。 可青清呢? 不但穷的只能吃土,仅有的几身宫裙还是往年褪下的蛇皮制作而成。 时间如果能推溯到远古,妖精一类还能出去打个劫,尤其是美貌的女妖精,凭借脸蛋勾引几个过路的书生骗财骗色。 只是现如今,进入了人人修真的时代,妖精与人类不再有隔阂,种族融合,相互通婚,贸易往来。 也正因如此,没有什么大型冲突的前提下,妖精是不会做出进攻人类的事情。 几千年以来,这种关系已然坚固无比,只是可怜了刚出山林没有人脉的妖精们,好不容易修出人身,也只能混迹在社会底层。 第149章 有几把力气的男性妖精还能应聘个保镖或是搬运工。 反观女妖精,大多数都因为经不起世俗的诱惑,给大户人家做了小妾,或是进了怡红院连锁店。 像青清这种不愿意靠身体换取荣华的女妖精,生活上都是十分艰苦的,所以在张林抛出橄榄枝以后,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能混上一口饱饭,服饰与化妆品无限供应,对于青清来说,已经算是梦想中的生活了。 只不过那位随时都会患病的老板脑子也好像有坑,青清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城主府,就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说实在话,这一趟城主府之行,青清是一点都不想来的,可碍于自己的前途着想,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在牛魔王下达了逐客令以后,青清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牛魔王是谁? 仙缘城内第一高手,百战无伤的钢铁猛男。 一身修为足以名列天下一流高手的行列。 青清想退却了,她不敢保证老板给她的三件法器是否具有抵抗牛魔王的作用。 可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收银员那份工作没准就失去了。 更何况在她面对法海时,如果没有张林的出手相助,只怕现在的她下场会很凄惨,就算是出于报恩的心态,这次张林交代的任务也要完成才行。 继续谈判,还是离开,这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偌大的客厅里氛围压抑,安静的可怕。 青清银牙紧咬着红唇,已有淡淡的血液溢出。 她不敢赌,却不能不赌。 同样的,她也不清楚,这次的谈判是不是张林给她的试探。 没有妖是傻子,也没有妖会单纯到无条件的去信任别妖。 “城主。” 最终,青清还是开口了,话语坚定:“这栋府邸,青清必须要借到手。” 闻言,牛魔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扭头凝视着她:“就凭你?” “就凭我。” 四目相对,青清没有一分一毫的示弱。 “青清啊。” 牛魔王苦笑道:“你知道么,牛某对你是一见钟情,就在一刻钟前见到你的那一瞬间,牛某就已经想好了我们孩子的名字。 只可惜,相比起美人,牛某更在乎如今的地位。 城主府是牛某权利的根源,绝不可外借。 牛某自认没有为了美人而放弃江山的魄力。 但对于美人还是有几分容忍度的。 再给你三息的时间,立刻离开,牛某绝不会追究。” “不用了。” 青清目光坚毅,语气坚决:“城主好意,青清心领了....请出手吧。” “青清啊,何苦定要逼我呢?” 牛魔王叹声道:“我若出手,你绝无生还的可能。” 青清朝后退了两步,从裙摆里掏出了两根狼牙棒,也不见她如何作势,人已腾空而起,狼牙棒朝着牛魔王当头砸下。 “得罪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 “青清啊,你太伤牛某的心了。” 牛魔王屈指轻弹,两道劲气破空而去,一左一右击中两根狼牙棒。 巨大的力道经由狼牙棒传入身体,青清娇躯忍不住一颤,风筝般倒飞了去。 一招之间,胜负已分。 但青清在后退的同时,果断的丢掉了狼牙棒,掏出一盒彩虹糖,一张嘴,咕噜咕噜的全部倒了进去。 “唔...好甜。” 下一刻,她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一指,天地间的灵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下来,空气中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颗颗看起来非常美味的彩虹糖,好似一条糖果河流,淹没了牛魔王巨大的身躯。 这还没完,大厅里的糖果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很快就堆满了整个大厅,在强大的挤压之下,屋顶传来了崩裂的声音。 “粉底你的唇彩哦,这法器威力那么大?” 青清也顾不上牛魔王的死活,急忙退出了大厅,像极了警匪片里的经典镜头,在主角脱身之后,大厅猛地炸裂了开来,无数的彩虹糖水流般倾斜了一地。 轰! 与此同时,糖果堆的中心位置炸开了一个大洞,牛魔王仿佛一个糖衣炮弹冲天而起。 “青清,是你逼我的。” 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牛魔王突然倒转了身体,头下脚上,一掌朝下按去。 “牛某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从天而降的掌法。” 强大的压力盖顶而下,青清立足的地面瞬间下沉了三寸,但她并没有太多的慌乱,而是拉开了红牛的拉环,同样的一口饮尽。 一种奇怪的感觉自体内传出,背后的肌肤就好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痛,一双红色的翅膀好似孔雀开屏一般在她背后绽放了开来。 吼。 仿佛远古的龙吟从翅膀上传来,微微一震,青清的身体闪电般横移了十丈,躲过了牛魔王从天而降的一掌。 这一刻,不但青清是懵逼的,就连牛魔王也动容了。 “青蛇竟然长出了翅膀,速度之快的确连牛某也追赶不上,难怪你敢向牛某发起挑战。” “不过光凭这一点,你还无法取胜。” 牛魔王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凝重,身体前扑趴在地上,一声长啸,化作了原形。 呃... 一头似乎有三千斤那么重的大奶牛。 黑白相间的皮肤,光滑的没有一根牛毛。 心里mmp,脸上笑嘻嘻的两百斤网红猪大家都知道。 但三千斤的奶牛有多大,大家晓得伐? 嗯! 脑补吧。 当妖精化作原形时,他的各方面属性都将会得到提升,至少在牛魔王看来,他想要追上青清,最好的办法就是变成牛。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肥硕的躯体看起来似乎很笨重,可行动起来却只能看到一抹残影,转眼间接近了青清。 红色的翅膀一震,青清躲过牛魔王的又一轮攻击,不慌不忙,从容淡定的拿出最后一件法器----老婆饼。 撕开包装袋,一边震动着翅膀躲避,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老婆饼。 “嘤嘤嘤,好好吃呢。” 等到最后一小块老婆饼被咽下去以后,青清打了个响指,突然扯开了喉咙大喊道:“嘤嘤嘤,老婆们快出来,伦家被牛妖欺负了。” 下一刻。 偌大的城主府后院,爆发出一道接一道凌厉的气势,三十八位美貌的女子由远及近,快速的飞来。 冲在最前方的是蓝雅,手里拿着一根扫帚,浑身怒气值飙升到了极点。 “啊啊啊啊啊...” “是哪个混蛋欺负我夫君?” 青清望着那一连片的莺莺燕燕,伸出一根手指朝着牛魔王指了指:“就是他。” 然后,三十八双满含怒意的眼睛齐刷刷转到了牛魔王身上,蓝雅一马当先,挥舞着扫帚,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大姐大的风范。 “姐妹们,跟奴家一块儿上,揍死欺负我们夫君的家伙。” “对,扒了它的牛皮,给夫君做袄子,拆了它的骨头,给夫君煲汤喝。” 一位正在绣花的琵琶精,一手拨弄着针线,一手拿着一本名为‘葵花宝典’的秘籍在观看,眼角忽然一撇身侧的姐妹,顿时一愣。 “咦?紫馨,你的武器不是大金锤么,拿洗澡桶做什么?” “姐姐,我在一本上古卷宗里看过,对付这种黑白相间的奇异牛妖,最好的方法就是给它挤奶,只要把牛奶挤完了,牛妖也就不足为惧了。” “是不是啊。” 琵琶精听的肃然起敬,果断从怀里掏出一大捆丝线,递给周遭的女妖们。 “姐妹们,我们先把牛妖给绑了,然后让紫馨妹妹去挤牛奶。” 于是乎,三十几位美貌小姐姐,纷纷接过丝线,面带不善的接近牛魔王。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牛魔王懵逼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清,还要努力的解释:“我才是你们的夫君啊,美人们快醒醒,” “哼哼,可恶的牛妖,死到临头还敢占我们姐妹的便宜。” 蓝雅首当其冲,按住了牛头,其余的小姐姐分工合作,扯牛腿的扯牛腿,递绳子的递绳子,尤其是琵琶精的花式捆绑手艺,把牛魔王给绑成了一个极其羞羞的姿势。 最后紫馨压轴出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双手套,卖力的干起活来,在牛魔王凄厉的嘶吼声中,挤满了一个洗澡桶的牛奶。 目睹全过程的青清倒吸一口凉气,恐怖如斯啊。 她明白,之所以能这么快干跨牛魔王,是因为牛魔王不忍心对自己的三十八位媳妇儿动手。 一位博爱的牛妖,有时候就凉在自己的女人手里。 当然,如果能给牛魔王多一点的考虑时间,他未尝不会狠心出手。 只是木已成舟,事情已然有了定局,三千斤的奶牛瘦成了三百斤的摸样儿,只剩下表皮包着骨头,出气多,进气少,鬼知道还能活多久。 “老板说过,老婆饼发动技能的持续时间只有一刻钟,牛魔王已经解决,伦家也不能再多逗留了。” 看着还在忙碌中的一群小姐姐,青清展动着翅膀瞬移也似的离开。 .... 豪宅大门上的牌匾已经换上了‘张府’这两个字。 作为主人家的张林,此刻正躺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晒着秋日里傍晚的余晖。 在地下躺了三千年,成就了他咸鱼的死宅属性,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实在不想动弹。 当青清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嗑瓜子的时候,张林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完成了?” “牛魔王元气大伤,已经不足为惧,只是他还有三十八位媳妇儿在。” “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老板,你想赶尽杀绝?”青清有点迷茫,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跟牛魔王有仇?” “不是我跟他有仇,而是他跟天下人有仇。” “怎么说?” “你可知三千年前的那场浩劫?” “伦家听白蛇提起过,说是域外狼人破开结界壁障,贪图玄元界的资源,从而发起了战争。” “是的,域外狼人发起了战争,玄元界的修士奋起抵抗,起初还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可到了后来,玄元界修士中出了一个接一个的叛徒。” “牛魔王就是其中一个?” “当年三位女字一等狼人联手进攻仙缘城,原本是被城内的众多修士阻拦在城外,可牛魔王与却在水源里下了毒,导致大部分的修士在饮水后失去了战斗力,被狼人一举攻下仙城。” 张林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有了一丝怒意:“三十万百姓在城破之后,被尽数的屠戮,当安静闻讯赶来时,八百里仙缘城,只剩下遍地的尸体与鲜血,这罪恶的源头便来自牛魔王,三千年的岁月流转,时过境迁,别人忘了,我却没忘。” “所以,老板才会让伦家去找他的麻烦?”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张林道:“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要考验你。” “欸?” “三千年前,玄元界虽然勉力驱逐了狼人,可却也元气大伤,顶尖修士十不存一,战力已非昔日可比,虽然这三千年来,进入了人人修真的时代,可却没有再出现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 张林平静道:“修士虽然多了,但都是杂鱼,上了战场也只是炮灰,我们真正需要的是顶尖修士,而你,正是一位可塑之才。” “欸?” 青清有点懵,张林拍了拍她的肩膀,欣慰道:“很好,你没有因为害怕而退却,也没有妇人之仁,已经通过了考验,以后我会亲自教导你,希望能在结界壁障被攻破之前,让你拥有护卫一方的能力。” 作为一位励志要盘下兰若脂粉店,每天化化妆,打打扮的青蛇精,只想有朝一日能坐上老板娘的位置。 在这个还算安稳的全民修真时代,平平安安的过着自己喜欢的日子,是大多数人的盼望。 只是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没有人脉,没有能力,注定一生要混迹在底层。 青清的确不想一辈子庸庸碌碌,为了买盒粉底而省吃俭用住着屋顶破了几十个洞的房子,也不想为了生活而牺牲爱情给大户人家做妾。 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为了相对较好的生活,去成为一个将来的守卫者。 首先,她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想法。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青清自认没有这个勇气去承担。 她没有怀疑张林话语里的真实性,能凭借三件法器轻易搞定百战无伤的牛魔王,其自身的实力不言而喻。 第150章 牛魔王近万年的修为,可说是玄元界内一流高手,就算是真正的大佬级人物亲自出手,也不可能如此简单的拿下。 “老板。” “嗯?” “我有选择么?” “没有。” “那我还是回青山吧。” 青清叹息道:“我承担不起那么重的责任。” “结界壁障承受不了太久,一旦狼人再次进攻,你躲回青山也于事无补。” 张林扭头看着她:“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白蛇啊,其他人与你无关,但白蛇呢?你难道不想守卫她么?” 青清心中一酸,是啊,还有白蛇啊,此生唯一的结拜姐妹啊。 “老板,” ''“嗯?” “我应该怎么做?” “给。” 张林递去了一张卡片。 “这是?” 青清有点懵。 “想什么呢。” 张林捏了一把她的鼻子,道:“这是天涯阁出品的‘女神id照’。” 青清惊疑道:“就是传说中,拥有无数身高一米七,腿长一米三,脖子以下全是腿的天涯阁?” “没错,天涯阁汇聚了整个玄元界的‘长腿女神’,她们天生附带仙气,所以人称‘小仙女’,这种id照正是截取了她们身上的一缕仙气,可以提供给修士吸收,增强修为。” “据说一张‘女神id照’万金难求,无数修士在天涯阁门口跪着舔鞋都是闭门不见....老板,你真要给我?” “难道是假的?” 张林伸了个懒腰,歪着脖子,他感觉自己睡落枕了:“抓紧时间去修炼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在铁扇公主到来前,你最好有与她抗衡的实力。” “铁扇公主是谁?” “牛魔王的前妻,虽然离婚了,但牛魔王大败,她也没了面子,大概率会过来找场子。” “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你要赶紧吸收了‘id照’上的仙气,然后还有一道五白气运等着你。” “五白?” 青清心中一震,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莫非是玄元界第一势力起点阁的五位长老?” “没错,就是东豆,西茄,南唐,北机,中辰辰。” 嘶... 倒吸一口凉气,这五位可是玄元界真真正正的大佬级人物啊,能吸收他们的一道气运,法海之流又有何惧? 传说,六年前有一位败家子,无意中得到了一缕五百气运,现如今已经是玄元界一方巨擘了。 青清陷入震惊之际,张林又递来了三本秘籍。 “这是东豆的‘一拖化三拖’,修炼到极致,可幻化出两个分身,与本体别无二致,且实力都与本体相当,等同是再造两位与己相同的高手。” “这是水帝真经,修炼到极致,可控天下万水。” “这是炒丹一百零八式,尽数领悟以后,就算将来不炒丹,随便去个饭店做厨师也能谋生,有一技之长总是好的。” “老板?” “嗯。” “谢谢。” .... 青清离开了,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了她的闭关生涯。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张林一个人落寞的躺在椅子上,看着逐渐被青山遮掩的太阳,看着天空一点点的黑暗了下来。 今夜,无星无月,晚风很急,适合杀人。 就像三千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与安静背靠着背,同时面对二十七位预字一等狼人。 那是他最艰难的一战,也是陨落前的最后一战。 远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很轻微,但听在张林耳中,无异于是一连片战鼓在同时敲响。 “她们,来了。” .... 昆吾山下,一座密林中,昏迷中的法海缓缓睁开眼睛,下意思的坐起身来,看到了自己身上缠好的绷带,以及身处的环境,是一个空旷的山洞,一旁生着火堆,用来取暖与照明。 “你醒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法海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反应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醒了。” “你不该醒的。” “可我还是醒了。” “你可知醒了以后,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废话,当然是你的传功啊。” “欸?” 老头一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经历过九九八十一次了啊,每次坠落山崖啊,跳海啊,被人敲闷棍啊,总能遇上你们这些老爷爷,哭着闹着要给我传功。” “咳咳...” 老头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你丫的咋不按套路来? “严肃点,老夫时日无多,一身修为不能白费,过来接受我的传功吧。” .... 体型小了十倍的奶牛,在紫馨与蓝雅的陪同下,利用传送阵法,来到了翠微山。 一座洞府前,紫馨拿出大金锤,狠狠的砸了几下大门,巨大的响声引来了洞府内的主人。 一位手持芭蕉扇的女人走了出来。 “是谁吃了牛心狐狸胆,胆敢在老娘门口撒野?” “是我。” 眼睛都已经翻白的牛魔王,吐着微弱的气息,抬起一只牛蹄,表示俺老牛在这。 “牛牛?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女人兴奋的不能自己,火急火燎的跑到牛魔王身边,一把抱住他那黑白相间的牛躯。 “是我,我回来了。” 牛魔王没气没力的呻吟着:“扇扇,我...我快死了,回来...就是为了...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青山北面的一处森林里常年弥漫着毒瘴,浓郁的宛如水流,其中沼泽遍地,鸟兽绝迹,是仙缘城修士的禁地之一。 此地不但环境凶险,还有一个十分可怖的魔道组织‘度娘贴吧盟’。 玄元界修士大多走的都是传统路子,先筑基,在修仙。 可总有一些人另辟蹊径,弃仙不修,改为修魔。 世上修仙者众多,修魔者却寥寥无几。 不是因为修魔路途不正,而是其方法实在是惨绝人寰。 凡人修魔第一步,要抗住一月不眠,激发出身体潜在的能力,从而踏上修魔一途。 但大部分的人,都死在了第一步,一月不眠对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两个字,找死。 好不容易有人通过了第一关,也大多患上了失眠症,此后长期的失眠让他们精神失常,情绪崩溃,轻者自残,重者弑杀。 可以说,最后能安全通过第一步而理智尚存的人,万不存一。 而一旦顺利晋级,就代表着一只脚迈入了修魔之道,之后只要稳定住每夜子时准点入眠,就可以在睡梦中自行修炼晋级,无需像传统修仙那般繁琐。 第151章 简单点说,修魔前期是自残,后期是享受,但副作用很明显。 比如失眠之后修为将不得寸进。 比如没有在子时入眠,导致潜能紊乱从而修为下降。 比如与人打斗到了子时,是应该跑路睡觉呢?还是扛着修为降低的风险继续? 而修仙的整个过程难易适中,没有什么副作用。 在修仙者看来,修魔者都是狠人,首先是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做也是对父母的不尊重,百善孝为先,如此行为令世人不耻。 在修魔者看来,修仙者都是睿智,有捷径不走,辛辛苦苦几年,甚是几十年也未必能赶得上他们不眠一月的功效。 所以在两种理念的相互排斥下,久而久之,修仙者与修魔者形成了对立面。 一百年前,仙缘城还处于仙魔互争的时代,谁也奈何对方不得,直到牛魔王横空出世,以一人之力击败‘度娘贴吧盟’盟主与三位长老,迫使其退出仙缘城,躲进了充斥着瘴气的森林之中。 百年间,‘度娘贴吧盟’曾无数次挑起战争,企图夺回对仙缘城的控制权,只是都被牛魔王一一攻破。 这也造就了牛魔王战无不胜,百战无伤的名号。 .... 黑夜中,亮起了一盏灯笼,一位白袍男子迈步而来,无视眼前的毒瘴,径直走入了森林内部,其脚踏沼泽如平底,垂直前进,路上阻碍的古树都在他来临前纷纷爆裂,极具视觉感官。 一刻钟后,白袍男子已来到了森林中心,一连片的火把在周遭徒然亮起。 刷刷刷! 无数把弓弩从四面八方对准而来。 “阁下夜闯‘度娘贴吧盟’,所为何事?” 一位体型健壮,赤裸着上身的大汉跳了出来,大声喝问。 白袍男子面色平静,丝毫不惧四周弓弩上架着的锋锐箭矢:“我要见你们盟主。”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盟主他老人家,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大汉嗤之以鼻,双手一挥道:“怕是仙缘城来的奸细,给我拿下。” 嗖嗖嗖! 下一刻,万箭齐发,声势震空。 身处箭雨中心的白袍男子依旧是古井无波的面容,平静的好似将这里当做了自家的后花园,直到万箭即将触身时,手里提着的灯笼轰然炸裂,里面的火焰迎风暴涨,瞬间将他笼罩了起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激射而来的箭矢,触碰到火焰之后,竟然在一瞬间融化了。 而在箭雨消融之后,席卷男子周身的火焰再度缩小,变回了那盏灯笼。 “我再说一次,我要见你们盟主。” 男子眼神冷冽:“如果还敢拒绝,我不介意让你们‘度娘贴吧盟’在今夜消失。” 咕噜! 大汉原本凶狠的面目已经成了惊恐,他艰难的咽下口水,态度十分的恭敬。 “前辈请随我来,盟主在书房。” .... 张府,小院中。 张林慵懒的躺在椅子上,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慢悠悠扭开一瓶脉动的瓶盖,然后一口饮下了小半瓶。 顿时间,一股充沛的精力席卷全身,宛如春雨过后的万物滋养。 随时随地,脉动回来。 呼... 一口浊气吐出,张林咸鱼翻身,眼中神采奕奕,跟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在原地上蹿下跳,左扭右摆。 “似乎,三次强化过后的脉动,威力有点儿大啊。” “而且感觉起来,貌似还有的作用?” 像极了林正英电影里的僵尸,一跳一跳,蹦来蹦去。 张林无语的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由着它自己运动。 ,补过头了,一时之间没法适应。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毕竟张林在地下躺了三千年缺乏运动,精力太旺没法控制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更加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几秒种后,张府大门被人用暴力破开,黑压压的人群疯狂涌入,在灯笼的照明下,可以看到当先的一批人,是三十来位美貌的女子,如果青清在这里绝对能认出来,这些女子都是牛魔王的媳妇儿。 在她们身后跟随着一个个看起来十分强壮的大汉,那肌肉发达的胳臂比她们的大腿还要粗。 当这群人看到在院子里做着奇怪运动的张林时,皆是愣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那个跳来跳去的诡异男人。 “琵琶,这货该不会是在梦游吧?” 一位女子打量了周围一眼,用手指截了截身边的琵琶精:“不是说那青蛇精很穷么?这套房子看起来也不便宜,你的情报不会有错吧?” “姐姐放心,妹妹的情报绝对不会错,那青蛇精一直装清纯,实际上早就跟凯子勾搭上了,哪里会穷?” 琵琶哼哼道:“那该死的青蛇精用妖术迷惑了我们,打伤了夫君,今夜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呜呜呜,也不知道夫君现在怎么样了,紫馨与蓝雅是否安全的将夫君送到铁扇小婊砸那。” “姐姐莫哭,夫君吉牛自有天相,老天一定会保佑他的。” “恐怕你们要失望了。” 一直在蹦跶的张林突然开口了,很扎心,让人绝望:“奶牛被一次性挤完了牛奶,就算是把生死簿给撕了也救不了。” 如果一个女人她的丈夫身受重伤,另一个她丈夫的女人正在安慰她时,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截破了她的希望。 那么这个女人会怎么做呢? 在片刻的呆滞以后,香蕉精突然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像是一头暴怒中的母老虎,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张林,仿佛是要将他一口吃掉。 “别激动,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张林一边跳着,一边认真的说道:“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妖,都要面对现实,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只会在最后承受无尽的绝望。” “啊啊啊啊啊...” “闭嘴,给我闭嘴。” 香蕉精怒急攻心,差点把二十五号才会来的大姨妈给气提前了。 “都给我上,拿下这个混蛋,老娘要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她身后黑压压的一连片大汉开始了活动,掰手指的掰手指,压大腿的压大腿,扭脖子的扭脖子,发出一连串骇人的爆响。 两军交战,首重声势。 “别墨迹了,赶紧上。” 香蕉精已经等不及了。 几十名大汉分散开来,呈半圆形将张林包围住。 张林来回看了一眼:“牛魔王一月给你们多少钱?” “呃...十两银子。” 一位头脑简单的大汉脱口而出。 “黑心啊,黑心啊,这年头的打手都这么不值钱了么?” 张林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模样:“现在牛魔王已经凉凉了,你们认为他还能发得出工资么?还不如跟着我混,每月给你们十一两银子。” “你确定?” 还是那位头脑简单的大汉:“真的给我们十一两?” “千真万确。” 张林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麻袋银元宝,个个闪着银光,斤两十足。 “跟着我混,这里的银子都是你们的,而且每月有两天休息日,过年过节也有福利发放,工资准时到账绝不拖欠。” 说完这些话,张林觉得有点口干,还剩下半瓶的脉动又喝了下去。 然后,他蹦跳的频率又加快了。 周围的大汉在张林与那一麻袋银子之间来回扫视,然后三五成群的跑到角落商讨了起来。 几分钟以后,由那位头脑简单的大汉带头,正式投入了张林的麾下,抱着银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现场一度陷入沉默,打手们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牛魔王的媳妇群体与张林对持。 “哼,一群见财忘义的小人,枉费夫君平日里对他们照顾有加。” “小子,你不要得意,没了打手,我们姐妹照样能收拾你。” “只不过我们此来的目的是青蛇精,只要你能交出青蛇精,饶你一命也无妨。” 香蕉精咬着牙,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愤怒。 “抱歉,青清是我的员工,是不可能交给你们的。” 张林视线在香蕉精身上一扫,目露怜悯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牛魔王应该已经?” “混...混蛋,关你什么事?” 香蕉精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这种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可被一个外人提起,自尊心还是很受伤的好不好? 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却要忍受长达三年的空闺寂寞,本就是满心的怨气,哪里还受得了别人那种怜悯的目光? “明人不说暗话,我不信你对牛魔王还有感情。” 张林眼神突然森冷了下来,一股气劲自体内溢出,宛如平地起狂飙,一瞬间冲击了在场的所有女人,一缕缕秀发随之飘落。 “牛魔王落成如今的田地,真正下手的人不是青清,而是你们。” “的确,牛魔王不会怪你们,但铁扇呢?她对你们可没有感情,或许还有满满的恨意。” “牛魔王一旦身死道消,你们觉得,铁扇会给你们好日子过么?”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趁早瓜分城主府宝库里的财务,然后逃离仙缘,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 “其中的利与弊,你们自己思虑吧。” “都是修炼了几百上千年的妖精,这点道理总该懂的吧?” 话落后无声,夜风涌动,吹起地面上的一缕青丝,飘零到琵琶精的面庞上,好似平静的水面落入一颗大石,激起无限涟漪。 她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绝不是她可以抗衡的人物,对方可以断发示警,下一次断裂的或许就是自己的项上人头了。 银牙轻咬着红唇,微微颤抖的娇躯代表着她的犹豫,直到数秒后的一声叹息,她终是选择了转身,天地间好似响起了关于爱情的bgm。 转身离开, 爱恨说不出来, 琵琶与牛相爱, 只是一场交易, 我们的爱, 间隙一直存在, 新欢旧爱, 竟累积成伤害。 ...... 剩下的女人先是面面相觑,没一会儿就放下了所谓的矜持,大家都是女人,心照不宣,也没什么好伪装的。 她们之所以跟随牛魔王,无非是贪图他的名声地位。 可牛魔王却三心二意,每隔几月就要重新纳妾,是以那偌大的城主府,从来都是新人笑而旧颜哭。 审时度势,是每一个妖精都需要具备的基本常识。 牛魔王大势已去,生存的几率微乎其微,但自己的未来却需要着落。 所谓爱情? 呵... 你信么? 牛郎织女从来都只是传说,更何况是与朝三暮四的牛魔王。 .... 昔日的繁盛一时的城主府,如今已是人去楼空。 百战无伤的牛魔王,如今正躺在铁扇公主的怀里,轻轻的颤抖着。 “扇扇,我命不久矣,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已经知足了。” “扇扇,请原谅我当初的任性,我不该丢下你们母子二人。”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会对你说:我爱你,永不离弃。” “这份爱,我希望是无期限的永恒。” “扇扇,我爱你,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心中最爱的是你,也只有你,你已经占据了我整颗牛心。” 声音越来越微弱,断断续续,还伴随着咳嗽声。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牛牛,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怪你,因为...我爱你啊。” 铁扇公主梨花带雨,哭成了一个泪人。 “扇扇。” “牛牛。” “扇扇。” “牛牛。” “扇扇。” “牛牛。” “.....” 柔情蜜意,互诉心底埋藏多年的深爱。 四目相对,是将对方柔化的目光。 两个脑袋越挨越近,嘴唇与嘴唇的距离在逐渐缩短。 砰! 一声巨响,房门四分五裂,打破了屋内的春光。 “爹...” 一个身穿红衣,梳着两条辫子的女孩跑了进来,漂亮的鼻子突然一皱。 “好酸的味道啊。” “好像是恋爱的滋味。” “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酸涩的爱情味儿,弥散了整个房间,在这个萧瑟的秋天,给予单身狗最致命的一击。 “爹...红孩儿来了。” 红衣女孩来到了牛魔王身边,双手紧紧握着他的牛蹄,看着他那张有些幸福,有些伤感,还有些惊恐的呆滞面容。 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空气中充斥了尴尬的滋味。 “咦?” “爹...你为什么不理我?” 红孩儿很奇怪,以往牛魔王见到她的时候,都是欢心雀跃的将她抱起来放在脖子上骑着。 可今天,竟然连扭头看她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铁扇公主。 而铁扇公主却没有理会她,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放在牛鼻子上试探了一下,眼泪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狂涌而出。 “红孩儿,你爹他...被你吓死了。” 红孩儿大惊:“吓死了?” “是的,你爹心脏一向不好,这次又受了重伤,本就是强弩之末,你刚才破门而入,就把他给吓死了。” ..... 第152章 翌日。 天气晴朗。 阳光明媚。 青清已经吸收完了id照的仙气儿,修为翻了近乎一倍。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她看来,自己那双本就是大长腿的大长腿又修长纤细了几分。 “嘤嘤嘤,伦家果然天生丽质,腿长腰细,聪慧无双。” 青清心满意足的照着镜子画好了妆,抹上最后的一道唇彩,将一只朱钗插在秀发上,起身推开了房门,一缕阳光投射而入,驱散了一夜的冷寂。 门外的小院里,秋风涌动,梧桐树的枯黄落叶已经散落了一地,伴随着青丝在地面上打着卷儿。 院子中间摆了一张书桌,张林一手执笔,一手负在背后,正在悠然作画。 他抬眼看了一下青清:“全吸收完了?” 青清点了点头,微笑中透露着心里的温暖。 她来到张林身旁,自觉的为他研磨,目光落到了白纸上。 “这是?” “城主府的改造平面图。” 张林边画边说:“超市要的是全开放的环境,而城主府显然过于封闭,所以有些地方需要改造。” “那岂不是要花很多钱?” 青清有些心疼,若要改造,砸钱是必不可少的。 “也不算太多,我这里还有几万颗南海琉璃珠,足够了。” 萧瑟秋风中,一人作画,一人研磨。 常言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一转眼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这时候,太阳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昨晚与月亮妹妹的一战,让它整夜未眠,上班时的状态实在不好。 “老板。” “嗯?” “你是谁?” “超市精,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我还想知道,你其余的身份。” 张林停下了笔,扭头看着她:“你真想知道?” “很想。” “其实,我本不是玄元界的人,而是来自一个名为水蓝星的平行世界。” 青清一惊:“域外狼人?” 张林摇头:“这个宇宙中,存在着无数的平行世界,不论是水蓝星,还是玄元界与狼人族都只是其中之一。” “四千年前,水蓝星上的两个超级大国开战,我所在的城市在炮火下毁灭,我与几位伙伴本已成为了废墟,不复存在。” “可当我们再一次醒来以后,却发现已经来到了玄元界。” “我们不知道距离水蓝星有多远,只知道我们的将来要在玄元界度过。” “这里充沛的灵气,使我们修炼成妖,一千年以后,我们站在了玄元界的最巅峰。” “可也在那个时候,结界壁障崩碎,狼人族大举进攻,玄元界修士在猝不及防下损伤惨重,好在数万年积累下来的底蕴深厚,各大势力在第一时间组成了联盟,共同对抗狼人族。” “我与伙伴们本是闲云野鹤,但在外敌入侵时,也都站了出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与玄元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一场战役,打了八年,最终,我们成功的驱逐了狼人。” “但安静,也因为修补结界而陨落。” 咔嚓... 话到此处,毛笔在张林手中折断。 “我与狼人族的最后一战,身体力竭,沉睡了过去,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三千年。” 话虽不多,但往事却如同一曲悲歌,回荡在青清心头。 那充满血与死亡的时代,无数的修士为了守卫玄元而踏上了战场,用他们的生命来护卫后世子孙。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前人的鲜血在维护。 平静的时光,是付出无数次悲剧的代价 “安静曾说过,等到战争结束,就去寻找空间轨迹,回到...我们的家乡啊。” 不知不觉间,青清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安静,她...” “她还活着。” 张林抬起头,冷冽而坚定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苍穹。 “她一定还活着,我能感受得到。” ... “老板。” “嗯?” “在安静回来之前,就由我代替她,帮助你吧。” 青清将张林的手握在双掌间:“这一次,就让我们共同面对,彻底的击败狼人,寻找空间的轨迹。” “青清,也好想去老板的家乡...看一看啊。” 秋天里的小院,一男一女,四目相对,正在产生着,狗粮的滋味。 “青清啊。” “嗯?” “在此之前,你还是先把五白气运给吸收了吧。” “欸?” 青清嘟着嘴,明显不乐意:“可是伦家才刚刚化好妆呢。” 张林拿出了一个装满液体的小瓶子,放在了青清手里:“这是卸妆水,去卸了妆在吸收。” 粉底你个唇彩哦,老板你还有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了啊? 亏伦家刚刚还感动的要死。 “坏蛋,老板是个大坏蛋...” 青清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走了,进入房间以后,还特意大声的关上了门,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满。 张林摇了摇头,拾起断了的半截毛笔,继续作画,心里却已经不在平静了。 “安静啊,你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这么久了,我还是感应不到你的气息啊?” 秋天, 正午的阳光十分柔和,晒在人的身上感觉不到燥热。 城主府改造的平面图已经画好,交给了一群打手去找专业人士改建。 至于张林自己,则是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入眠,眼皮上面还盖着两片黄瓜。 阳光在他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消失,直到他完全遮掩在阴影里的时候,他的耳朵忽然轻微的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青山北面的毒瘴森林里,一间处于昏暗中的平静木屋,在下一瞬徒然爆裂了开来,木屑四溢的同时,一坨肥肉仿佛皮球般飞了出来。 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伸展出四肢与脑袋,仔细看去,竟然是一个横竖皆为四尺的肥胖侏儒。 他看着自己紧握成拳的一只手,眼中的兴奋之色在某一刻达到了制高点,仰天一声长啸。 “想不到在我李毅有生之年,修为还能更进一步。” “牛魔王,昔日你给我的屈辱,虽然无法尝还。” “但那个夺取你性命的人,却能够代替你成为我报复的对象。” “好激动啊,一想到百年的怒火有了倾斜的机会,我就想一个接一个的捏碎你老婆们的骨头。” “到头来,仙缘城终归是要掌握在我的手里。” “小的们,随我一同出征。” .... 三百里之外,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官道上,一位禅师头戴斗笠,身着浓绿袈裟,一手持法杖,一手滚动佛珠。 一路行来,口中诵经不断。 一轮佛光在其身后绽放,每一步落下,地面皆是下陷半寸。 徒步行走八百里,身后跟着两位气喘吁吁地官差,有气无力的叫喊着:“和尚,站住,你故意破坏公家道路,赶紧束手就擒,跟我们回衙门归案。” 禅师面露无奈,回应道:“阿弥陀佛,老衲也不想搞破坏,只因那老头的修为太深厚,全部传给我以后还没有全部掌控,是以能量爆炸,整个人重若千钧。” “老衲现在无法止步,否则必当爆体而亡,两位差爷无需再追,待老衲了却一段红尘往事,便会去衙门喝杯凉茶。” 两位官差一路追来,跑了近百里的路程,此刻已然是强弩之末,但人家爱岗敬业,一根筋通到底,哪里愿意放弃? “和尚不要花言巧语,我们兄弟二人职责所在,若是不能亲手逮捕你,岂不是要坠了我们六扇门的威名?” “有情,何必要跟他废话消耗体力,我们一直追着便是,就不信他永远不用休息吃饭。” “钢手,若是追风与热血在的话,我们四大名捕联手,互通气息,也无需这般劳累。”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四大名捕的威名绝不能葬送在我们的手里。” .... 翠微山上人烟稀少,一座新坟前,铁扇与红孩子跪在跟前,泪流满面。 身后,则是蓝雅与紫馨二女,亦是悲痛欲绝,久久不息。 “娘,爹刚断气,头七都不过就给埋了,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傻孩子,娘要为你爹爹报仇,没有时间耽搁。” “那将爹搁置在灵堂也可以呀。” 铁扇轻声叹息道;“你不懂,当年你爹吃了一片唐三藏的脚指甲,晋升到长生不老的行列,如果能在吃一片手指甲,就能达到长生不死的境界,只可惜多年前唐三藏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你爹脚指甲里流淌着长生不老的元素,只有下葬以后才能破除,否则将他留在灵堂里,难保会有一些知情者过来偷吃你爹的脚指甲。” 红孩儿骇然:“娘,既然爹的脚指甲有如此功效,那你为何不吃?” “傻孩子,你爹都能吃到,我跟孙猴子那么熟,肯定早就已经吃过了啊,否则都过了快一万年,你娘我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年轻貌美?” “你放心,娘这里还有一片,等你到了一千岁,娘再给你吃,绝对是唐三藏的原装正品,百分百无添加剂。” “娘。” “嗯?” “你跟孙叔叔是什么关系?” “在我跟你爹结婚前,那猴子管我叫:小甜甜,结婚以后就成了牛夫人。” “既然你跟孙叔叔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找他帮忙?能将爹打成重伤难治,那人的实力必定非同小可,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你娘我的芭蕉扇一万年前便可以将那个该死的女人扇到太阳去,如今也可以将仇人扇去月亮,何须低声下气去求猴子?” “娘说的对,你的芭蕉扇加上我的三昧真火,就算是起点阁‘东豆’的徒弟‘东芽’也可一战。” 铁扇在坟前洒下了最后一坛酒。 “牛牛,来生,我们再续前缘。” 决然的起身,眼泪已然止住,眼中只剩下仇恨的火焰。 “蓝雅,紫馨,带我去为夫君讨一个公道。” .... 夕阳的余晖下,秋天里的傍晚已经昏暗了下来,青石街上不复日间的热闹,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在游荡。 一位禅师来到了张府门前,目光凝视着牌匾上的两个黄金大字,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佛光绽放,大门砰然爆裂。 他迈入门槛,走进小院。 “阿弥陀佛,老衲回来了。” “哦。” 张林依旧是正午的那个姿势躺在摇椅上,眼皮上的黄瓜都已经干了,他指了指一旁的摆着的椅子:“随便坐,别客气。” “老衲是来要你命的,怎会客气?” “哦。” 张林抬手取掉黄瓜,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满地的落叶忽然无风卷起,宛如利矢般激射向禅师。 “雕虫小技。” 禅师法杖横扫,仿佛化作了一面盾牌,尽数阻挡下所有落叶的攻击。 “小子,你就这点本事么?” “大本事一出手,怕大和尚你经受不起。” 禅师冷笑:“待老衲将你的骨头一根根捏碎以后,看你是否还能如此牙尖嘴利。” 张林愣了愣,歪着脑袋看着禅师。 “法海,你上过学么?” “嗯?” 法海也愣了愣,你丫的什么鬼,不是应该打嘴炮的么,咋变了上没上过学的问题? “我能不能牙尖嘴利,跟你捏不捏断我的骨头,有半毛钱关系么?” “难道你的嘴跟牙齿长在骨头上么?“ 秋天的黄昏之下,小院之中。 一轮佛光在法海身后绽放,庄严的梵音在天地间传唱。 此时此刻,法海将一身修为催动到了极致,他的人都像是黄金浇铸的古佛,充满了威严端庄的势态。 “万古以来,但凡挑衅佛门者,都以悲剧收场,就连那天生地养的石猴,也在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 “而你们,不过是两个最低等的妖精,是谁给你们的自信来得罪老衲的?” “佛者,不可辱也。” 话语沉重,声若惊雷,手中法杖一跺地面,无形的气劲四溢间,青石地面寸寸龟裂,成了一道巨大的蜘蛛网。 “谁说佛门不可辱?” 张林冷笑道:“昔年狼人族进攻玄元界之时,三十位预字一等狼人围杀雷音寺众佛,是谁抱头鼠窜前往起点阁搬救兵的?” “胡言乱语。” 法海法杖斜指,沉声道:“我佛门强者如云,何须他方势力相助?小小妖精胆敢编造佛门是非,老衲今日便先收了你。” “编造是非?” 张林大笑道:“当初若非安静牺牲自己封印结界,如今哪里还有佛门猖狂的机会?” “三千年过去了,佛门不仅没有痛定思痛,反而故意遮掩当初的事实,自诩超脱红尘的出家人,也不过是一群口是心非的小人。” 第153章 砰! 一声爆响,法海立足之地在他一脚之下爆裂,他的人已炮弹般弹射而去,掌中法杖绽放出万道金光,将张林尽数包裹其中。 “小子,你找死。” 法海眼神阴翳,当初战争中的黑幕,他并不清楚,但佛门内部的勾心斗角他是知道的,若说当年佛门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也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但,这事佛门内部的人说说也就罢了,可从一个外人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万古以来塑造的佛门形象绝不能破坏。 望着那犹如遮天蔽日般的金光,以及那当头砸落的法杖。 张林的眼神也一点点的冰冷了下来。 “安静啊,你看看,当初守卫的佛门,教导出的都是什么败类。” “也罢,时隔三千年,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一只手缓缓抬起,随之反转按下,仿佛有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量在空气中形成。 法海飞来的身体徒然一顿,像是被一根大铁锤狠狠砸中,整个人由上至下的砸进了地里,再一次埋了进去,只剩下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这么强?” 法海感觉到浑身内外都在传来剧痛,张林的那一掌震碎了他的佛身,直入五脏六腑。 此时此刻,他才恍然发现,上一次对方的出手,根本就没有尽力。 要知道这一次自己的修为翻了一倍,就算是雷音寺仅有的几位菩萨亲临,也不见得能够轻易打败自己。 但现在,面对张林,竟然还是一招落败。 他惊恐的仰起脑袋,看着那个似乎陷入沉思的男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这绝对是个超级大变态啊。 超越了菩萨级别,甚至可以与佛祖坐下第一战力的孙猴子比肩了。 一念至此,法海的心就凉了一半。 得罪了这样的人物,自己还能有活路么? 此时,一阵狂风涌动,天际尽头几道黑影逐渐放大,短短几息时间,四个女人出现在了小院上空。 铁扇公主手持芭蕉扇,扭头问向身侧的紫馨与蓝雅二女:“凶手是谁?” 两个人扫视一圈,目光齐齐落在小院右侧的一间屋子,手指一指,齐声道:“就在里面。” 闻言,铁扇公主冷眉一凝,掌中芭蕉扇猛地一摇,一股恐怖的狂风席卷而出,转眼间就到了那间屋子之前。 但同时,张林的人也出现在屋子门口,一掌伸出,轻喝道:“回。” 席卷而来的狂风,似乎有了灵性,在张林的喝声中,沿着来路涌了回去。 然后,铁扇四人组就在法海呆滞的目光中,再度变回一个黑点,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感觉到张林的视线转来,法海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完了。 “不要怕,我不会杀你。” “你的命,我要留给青清。” “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 闻言,本已有了老衲下辈子一定要后宫佳丽三万,决定慷慨赴死的法海,突然愣住了。 “你真要放过我?” “还需要我说第二遍么?” “不...不用。” 法海很自觉的从地里爬了出来,灰头土脸的滚出了张府,一场闹剧也落下了帷幕。 而藏在不远处观战的李毅,他易容后的一张脸看不出喜悲,但声音中却透露着无奈。 “小的们,点子扎手,先撤退。” 作为修魔者,李毅无法大规模的带人入城,只能与几个心腹易容后混进来。 本来他是准备直接攻入张林,一鼓作气弄死对方,然后抓回牛魔王的三十八房媳妇儿当压寨夫人。 可刚到了门口,就看到张林一掌击败了声势骇人的法海。 就连拥有芭蕉扇的铁扇公主都在对方手里吃了瘪。 不论是法海还是铁扇公主,都是玄元界鼎鼎有名的大高手,李毅自认对上他们也没有多少胜算,更何况是轻易击败两人大变态。 身为忍辱负重了一百多年的魔修,李毅果断带着心腹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该死的域外狼人,竟敢骗我,别让我再遇见你,否则劳资非扒了你的狼皮不可。”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张林出现在了他们原本的观战之地,捏住了鼻子。 “恶心的狼人气味儿,你还是忍不住了么,为什么不亲自过来呢?” “是害怕我已经恢复了实力么?” 他的目光遥遥望去,露出了一抹嘲讽之味。 “是我太强了,还是你太胆小了呢?” ..... 毒瘴森林之外,李毅几人急匆匆赶回,却看到了昨夜的白袍男子背对着他们,站在眼前。 “不战而逃,就是你们魔修的作风么?” 李毅冷笑:“李某自认不敌,阁下若有能力,何不亲自过去会他一会?” “你既然不敢,昨夜便不该收下我的狼珠来提升实力。” 李毅嘿声道:“白送上门的东西,岂有不要之理?” “你这是打算收了钱而不做事?” “是又如何?” “哦。” 白袍男子缓缓转身,凝视着他:“你觉得吃定了我?” “嘿,你既然来找我,必然是我的实力比你强,否则你自己出手不是更好?” 白袍男子瞪大了眼,认真的看着李毅的脑壳,似乎想要看看里面是否灌了水。 “李毅啊。” “嗯?” “你的脑子,只会盘单边逻辑么?” 李毅一张脸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是个sb啊。” 如果有一个人,当着你的面骂你sb,你会怎么做? 至少李毅发飙了,本就暴脾气的他,抄起两把大刀就是砍。 可惜的是,他眼前的白袍男子似乎比仙缘城里的那位还要变态。 只是那么一抓一扭,李毅横竖成正比的身体就变作了一颗肉球。 只是那么轻轻一张嘴,这个肉球就被吞下了肚里。 白袍男子摸了摸鼓涨涨的肚子,舔了舔嘴角残留的一丢丢肉末,打了个惬意的饱嗝。 “本想让你去试探一下他的实力是否已经恢复。”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他还在虚弱期。” “因为,他并没有通过我在你身上留下了的气息追踪过来。” “看来,他只有巅峰时期一层的实力啊。” “不过,就算这样,我也还得再找一位预字级狼人帮忙才行。” “弄死他,将来的大战便多了一丝希望。” ..... 夜黑了,小院里燃起了火堆,上面架着一口锅,里面是沸腾的汤汁,四周是一盆盆配菜。 刚刚吸收完五百气运的青清,夹起一颗毒蘑菇丢了进去。 “嘤嘤嘤,毒蘑菇什么的最好吃了。” “你不怕中毒?” “伦家是毒蛇好不好,再毒的食物经过伦家牙齿,也会失了毒性。” “毒蛇还有这能力?” “伦家比较特殊不行么?” “行。” 张林点点头,站起了身子,一瞬间消失了。 但几秒种后,又在青清疑惑地目光中出现,手里却多了一个袋子。 他打开袋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一个盘子里。 “来,吃吧,别客气。” 看着在盘子里爬来爬去的蝎子,蜈蚣和蜘蛛,青清的脑门垂下了一条黑线。 粉底你个唇彩哦,伦家说的有毒食物,哪里是这些玩意儿啊? 老板你素不素傻啊? “老板。” “嗯?” “你是魔鬼么?” “不,我是妖精。” “那安静有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她想揍死你。” 张林抬起头,很认真的想了想:“她好像说过很多次,但没有实...” 砰! 话还没说完,一只粉拳就打在了他的眼睛上,瞬间成了熊猫眼。 “但伦家要实施啊。” 砰砰砰! 一阵拳拳到肉的声音散去之后,张林的脸肿了一小半,一张嘴成了两条香肠,门牙都掉了一颗,不断的咳着血。 “老板。” “嗯?” 张林下意思的缩了缩身子,尽量远离那个暴力女魔头,含糊不清的回应着。 “有药么?” “有。” “拿出来,我给你敷上,久了留下疤痕就不帅了。” 青清接过张林递来的药箱,在对方的指导下,用镊子夹起酒精棉清理伤口。 “青清啊。” 张林一开口,感觉牙齿漏风,怪不舒服的。 “嗯?” “这叫打是亲,骂是爱么?” 张林回忆着说道:“当初安静每次想要打我的时候,纯如就会说这句话,然后安静就红着脸,鼓着腮,跺着脚,放弃了打我的冲动。” “咦?青清啊,你的脸怎么也红了?” “你为什么也鼓起了腮帮子?” 张林抬头,看着忽然站起,跺着脚的青清,眼中的疑惑更浓了。 为什么青清跟安静的举动一模一样? “老板,你这个木头。” 青清背过了身子,想要离去,可一想到张林那肿成猪头的脸,又于心不忍。 红着脸坐了回去,继续为他清理伤口。 “青清啊,我说过很多次,我是超市精,不是木头精,虽然我身体里面有很多木头制品。” “噗。” 青清一下子笑了出来,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白了张林一眼,幽幽道:“老板啊,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单身了么?” “为什么?” “因为...” 青清伸出一根手指,在张林太阳穴上点了点:“里面进了水啊。” “好像确实进过水。” 张林认真道:“在家乡的时候,有一次刮台风,积水排不出去,身体里进了水,脑袋的部分也不少,感觉现在也没干呢。” 青清无语了,她恍然发现,这世上有三种人。 男人,女人,情商低的单身狗。 而张林就属于第三种。 清理好了伤口,又抹上了优碘,青清合上药箱,将脑袋靠在张林肩膀上,望着天上的明月。 “老板,如果将来狼人真的撕开了结界,而我又没有自保的能力,你会不会嫌弃我,离开我?” “不会。” 张林回答的很坚定:“在我没有陨落之前,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青清一怔,老板这是开窍了? 都知道说情话了? 只是下一刻,她脸又黑了下来。 “青清啊,你放心,在我的魔鬼训练之下,狼人撕开结界之前,你一定能拥有比肩预字级狼人的实力,无需我的保护。” 张林掏了掏裤兜,递过去两张id照:“晚上别睡了,明早之前吸收完了才准吃饭。” 青清流下了眼泪。 就知道,伦家就知道会这样。 这根可恶的木头。 “青清啊,抓紧时间修炼吧,明天我会带你去青山东面的黑森林,下副本刷装备,算是给你的试炼吧。” “老板。” “嗯?” 青清温柔的抚摸着张林的脸,眼睛里满是柔情。 “还疼么?” “不疼了。” “那就...” 青清像是学会了川剧变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去死吧。” 砰砰砰! 可怜的张林小哥哥,刚刚上好药的猪头脸,再度肿胀了几分。 这一次,两排的牙齿只剩下空落落的三颗。 “哼哼,大木头,大坏蛋,叫你欺负我。” 青清傲娇的挺起胸膛,昂起脑袋,迈着小碎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张林一只手在脸上揉了揉,凄惨的伤口消失不见,掉落的牙齿也神奇的恢复了。 “安静啊,你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一个女人对我说:你这个木头,大坏蛋,那就代表着,这个女人已经喜欢上了我。” “那是不是说,青清心里有了我?” “是不是代表着,我要脱单了?” “安静啊,下次见面,你也要带着男朋友才行啊。” “不然被我比下去了,纯如肯定要笑话你的。” 从远古至今,漫长的岁月里,太阳公公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认真工作。 它每天的生活就是三点一线,上班,下班,睡觉,可以说是全天下最资深的死宅。 当它冉冉升起以后,秋天里的些许寒意都已被驱散。 啊,又是新的一天。 小院里的桌子上,摆着几根油条和两碗豆腐脑。 一碗咸的,一碗甜的。 两个人各自端起眼前的豆腐脑,又彼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鄙夷。 “咸的是异类。” “甜的才是异类。” 饮食文化的差异,难以调节。 “青清啊。” “嗯?” “今天就别穿高跟鞋了,山里路不好走,跟踩断了我还得背你。” “臭木头,你还不乐意呢,仙缘城里想背伦家的修士,围起来都能绕张府一百圈了。” 张林咬着油条,抬眼惊奇的望着她:“这么多追求者,那你怎么还没脱单?” “哼。” 青清别过头,嘟着嘴,有点小傲娇:“那是因为伦家要求高。” “所以你就差点饿死了?” 青清转回头,瞪着他,气鼓鼓道:“不提这事我们还是朋友。” 这句略带危险的话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举起的小拳头。 张林果然沉默了下来,甚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他有了心理阴影。 第154章 秋日里的清晨,城主府外的长街上,一个招聘摊前,短短的半个时辰就聚集了一大批人,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可问题是,围观的人虽然多,真正来应聘却一个也没有。 首先,薪资太高,大家信不过。 其次,超市还没有正式营业,担心是个骗局。 实际上到了现在,超市的格局也才刚刚改造完成,只不过省了装修这一块,城主府原本的装修也不差,完全可以利用上。 用青清的一句话来说:但凡能省钱的地方,就不能花钱。 一条蛇穷惯了,一辈子也大方不起来。 如今只需要将货架搭好,柜台摆好,商品上架就可以正式营业了。 这几项工作至多两三天的事儿,关键还是在于开业以后的人手问题。 总不能指望着张林这个随时会生病的家伙去理货吧? 收银交给青清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至于收编的小弟,估摸着头脑也不好使,做做力气活就行了,跟脑子有关的事儿,与他们无关。 这样一来,张林就有些无奈了,不由得开始考虑要不要先开业在招人?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这妖生在世,总得有个营生才行,不然别妖得说你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了。 而也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浑身黑的像是刚从煤炭里爬出来一样的家伙跑了过来,趴在桌子上,指着一侧的招聘广告,道:“我来应聘理货员。” 张林眉头一皱,这货未免也太黑了一点?连传说中令黑人更黑的洁白牙齿都没有,还特么的是零零散散,黑黄交替,满是虫洞的那种。 更过分的是,好不容易有两颗比较完好的牙齿排列在一起的时候,中间不是夹着菜叶就是肉丝。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货到底长成个啥模样都不晓得好不好,没有半根毛的光头上,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竟然还飞舞着两头苍蝇。 可奇怪的是,他身上竟然一点都不臭。 你能想象一个人身上飞着苍蝇,却没有一点气味的神奇性么? 光是看脸这一项,张林就已经把他给pass了,这货如果来了超市上班,那还能有生意? 完完全全的影响店容好不好? 不能要,绝对不能要。 “抱歉,你不符合我们公司的招人要求。” “为啥不符合?” 黑炭男人后退了两步,手臂向一侧平伸,小臂向上弯曲,肱二头肌飞速的膨胀了起来,形成一大块肌肉。 狂拽炫酷吊炸天有没有? 倒吸一口凉气有没有? 周围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卧槽,老哥你好秀,感情别人修仙,你丫的修肌肉? 看着四周惊讶的目光,黑炭男人得意极了,哼哼道:“现在符合了没有?我一个人就能包揽搬运保安与理货等事项,你招了我一个人,等于节省了其余所有的人力,只需要每月给我三十两就行了。” 闻言,财迷青清果断的拿出小算盘,洁白娇嫩的手指啪啦啪啦的弹动算珠。 片刻后眼神一亮,凑近张林耳边,道:“老板,伦家刚刚算了算,如果这家伙真能一个人做完所有事,我们的人工成本能降低九层。” 张林不动声色,小声道:“人工成本是低了,可是这货进了店里,还有顾客愿意上门么?” “也对哦。” 青清又瞄了一眼黑炭男人,嘟着嘴道:“还是不符合,我们要求员工五官端正,肤白貌美,腿长腰细..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成语乱入了?” 黑炭男人一张完全看不出五官的脸,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没生气,上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瞪着一双唯有一丢丢眼白可以分辨的眯眯眼,大喝道:“你们竟然以貌取人?完全忽略了我们这些真正有实力的人,招那些只能看的花瓶有何用?” “可以养眼啊。”青清回答的理直气壮。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黑炭男人咬牙切齿,牙缝里的青菜叶儿都因为咬的太激烈滑了出来,关键是这货舔到咸味果断的咽了回去。 呕! 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少有洁癖的围观群众干脆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青清也感觉到了头皮发麻,这货果然是个奇葩,六的不行啊。 秀眉微凝,强忍着恶心,用平静的语气道:“我们不会招你的,你要找工作,可以去别处问问。” “我必须要这份工作,你们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不然要你们跟我一起死。” 黑炭男人说动手就动手,一双强有力的黑手忽然抓向了青清的脖子。 “放肆。” 一声娇喝,青清身子的椅子瞬间朝后移动了三尺,避过男人的袭击,桌上的矿泉水像是变成了一把榔头,弹射而起,砸在了男人的脑袋上,一个大包立马在额头上凸了起来。 黑炭男人不管不顾,双手依旧保持着前伸的姿势,一双眼睛却牢牢的盯着青清的。 准确点来说,是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佩。 一时间泪眼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像是喜极而泣一般,大声道:“表妹,真的是你么?我是你黑山表哥啊,小时候我们还在一起玩过泥巴,你忘了么?” “表哥?” 青清俏脸呆滞了下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黑山好几遍,又在脑海里回忆了好几遍,似乎想起了什么,嘴巴张成o形。 “伦家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一百岁还尿床,被姨妈吊起来打屁股的黑山表哥。” “呜呜呜...表妹啊,表哥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黑山屁颠屁颠的来到青清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满是辛酸的的模样儿,真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哦。” 青清伸出一根手指,用袖子包裹着,截了截黑山的肩膀,声音柔了下来:“话说,表哥你不是继承了姨妈的千万财产么,怎么还来找工作?” 听到这话,黑山哭的更加声嘶力竭了:“表妹,你有所不知,说来话长。” 青清急了:“表哥你先别哭,咱有话慢慢说,别叫外人看了笑话。” 张府小院里,张林整理完摆摊的桌椅招牌,端起一碗刚刚买来的甜豆腐脑,翘着二郎腿,瞧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黑山,进入了看戏模式。 这年头但凡是个生物,否管他是人是妖,是花是草,多多少少都有那么几个亲戚。 作为一条有爹有娘的青蛇精,有个黑熊精的表哥也不奇怪对么?就当生物老师的棺材板被压住了。 虽然青清的父母在她两百岁那年忽然失踪,没了音信,但对于父母双方的亲戚还是知道一些的。 就比如眼前这位熊如其名的黑熊精,站在昏暗一点的地方你压根就看不见他,浑身上下除了眼白以外全是黑的。 第155章 天亮了。 张府小院内,张林与青清照常端着一碗豆腐脑,拿着一根大油条。 这是他们的标准早餐。 从黑山副本回来,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里,青清发现,自己的老板越加沉默了,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儿。 但是她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陪伴着他。 吃完早餐,收拾好餐具,院子里的梧桐树下,青清坐在一条椅子上,晒着暖和的阳光,用耳勺给脑袋枕在她双腿上的张林清理耳朵。 她的动作十分轻揉、仔细、认真。 眼睛里透露着难掩的爱意。 能为心爱的人做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无尽的幸福。 “青清。” 张林开口了。 “嗯?” “我们确认关系多久了?” “欸?” 青清有点懵,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觉得时候到了,要做那种事情? 嘶! 倒吸一口凉气。 羞红着脸:“四...四天了呢。” 张林转了个身,换了一只耳朵给青清去掏:“是啊,四天了,他也应该来了。” “谁要来?” “好像是叫燕紫霞的家伙。” 青清脑门上垂下了黑线,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她目光一亮,让黑山与劳劳,宁采臣与小倩双魂一体,互不相见的神经病,不就是燕赤霞么? 那么问题来了,燕赤霞与燕紫霞是啥关系? 正在她琢磨着两人身份的时候,张林又补充了一句:“哦,记错了,是燕赤霞,总是把颜色给弄混了。” 青清手一抖,差点刮破了耳膜,好在她技艺精湛,耳勺一拐一弯,一挑一收,一颗耳屎就飞了出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绝对做不到的。 青清疑惑道:“你的意思是,燕赤霞要来这里?” “是的。” “他要来干嘛?” “当然是要拆散我与你了。” 青清一惊:“他怎么知道我们走到了一起?世间那么多的情侣,又为何偏偏找上了我们?” “因为是我通知了他。” 张林一本正经的解释:“三天前,我找猴子帮忙,给燕赤霞传了消息,说是你我之间的爱情,感动了上天,获得上天的祝福与肯定,对于这样的模范情侣,燕赤霞又怎么能错过拆散的机会?” 青清面色一变:“你...为什么要...” 张林打断了她的问题,道:“因为我要找他问点消息。” 他坐直了身体,握住了青清的手,柔声道:“这世间,没有任何外力可以拆散我们,除非有一天,你嫌弃我人老珠黄,将我放弃。” “噗嗤。” 青清忍不住笑道:“哪有男人讲自己人老珠黄的?我又哪里会嫌弃你?” 张林道:“这可是你说的。” 青清鼓足了勇气,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我说的。” ,蛮横的青清却突然捂住了俏脸,逃也似的小跑着离开,高跟鞋在青石板上踩出清脆的声音。 小院里,留下张林一人。 双手枕在脑后,在椅子上躺下,目视着晴朗的天空。 那寥寥无几,形态各异的白云,好似转化成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有安静,有纯如,有红艳... 有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回忆。 若有似无的杀意,从遥远处传来,张林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丝紧张。 他无法确定,燕赤霞是否真有安静的消息。 但他从猴子那里得到的情报,可以推演出,燕赤霞道观里出现的‘战意’,的确是安静所有。 只是不知道,这丝‘战意’,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又为什么留下? 他在等待,等待这个期盼已久的答案。 当空气中的杀意达到巅峰之后,梧桐树的落叶,被那无形的杀意切割成了无数的碎片。 张林感受着周身纵横的杀意,忽然发现了某种商机。 燕赤霞这杀意足可切割万物,如果用在切成粉碎猪肉上面,不是省去了许多的人工成本? 看来这燕赤霞跟当初的法海一样,都不具有商业头脑啊。 一柄巨剑,从天而降,刺入了石桌之内。 红色剑穗悠悠的飘扬,一位身穿道袍的老人,姿态傲然的凝里在剑柄之上,威严的声音震天动地。 “美色不过是一张皮囊,一剑之下将不复存在,施主,放下心中对女人的执念,立地成道吧。” 张林含笑道:“你这牛鼻子道士,抄袭佛门的语录,羞是不羞?” 老人冷然道:“文字还是仓颉造出来的呢,照你这样说,全天下的人岂不是都在抄袭仓颉?” 张林一愣,这货的思想觉悟竟然这么高? 他点头表示赞同:“沉虾跟我说过,天下文章一大抄,能写出心意,有读者爱看就行了,管他核心点的原创是谁呢。” 老人嘿嘿的笑着:“所以,你口中的那位‘沉虾’扑街了?” 凌冽的肃杀之意,弥散在整个小院。 出场方式极其拉风的燕赤霞,金鸡独立的站在剑柄之上,整个人笔直的宛如剑锋,绽放着渗人的锋芒。 不论在谁看来,燕赤霞此刻的神态气质,都可算得上一代宗师的风范。 当‘扑街了’三个字出口之后,张林的脸色阴冷了下来,作为一个主角,就算沉虾写的再垃圾,自己也要维护他的尊严。 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看似杂乱无章的在空中一点,那聚而不散的杀意便似漏了气的皮球,立时减淡、消散。 而站在剑柄上,一直稳如老狗的燕赤霞,也在这一点之下,像是失了重心般倾倒,一头栽在了地里,好半天才狼狈的爬起。 原本梳理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已黏满了灰尘。 他气急败坏,跳着脚大骂:“混蛋,道爷我还没说开始,你丫的就动手,咋地不按剧本来?” 一阵风吹过,燕赤霞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脖子就已经被一只手掌掐住了,双脚离地的被抬起。 “看来是你平日里欺负弱小惯了,以为全世界的生灵都可以任你拿捏?” 张林语气冷淡:“就问你一句,想死还是想活?” 生与死,这是一个问题,却又不算是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要不是穷途末路的生灵,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想活。 燕赤霞的内心满是震撼与恐惧。 他可说是人类修真者中的佼佼者,玄元界不世出的奇才,九十年前因为头上一片草原,从而遍访名山,机缘巧合下,侥幸拜仙人为师。 短短六十年时间,修为便达到了近仙的层次,足以藐视玄元界九层九的修真者。 也因为其天赋卓绝,修为高深,始一出山,便在玄元界引起腥风血雨,无数情侣在他的逼迫下无奈分手。 而一些情比金坚的情侣,无一不是被轰碎了其中一个的肉身,融合两道灵魂于一体,从此永不相见。 此等劣行,天怒人怨。 但三十年来,他依旧我行我素,活得潇洒,甚至建立了玄元界最大的连锁道观,一年营收超百万两白银。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看他不爽的家伙都打不过他。 能打过他的,都在凝神静气,监视着结界壁障的动向,哪里有时间理会这等小杂鱼? 是以,顶尖高手若不现世,燕赤霞就可以一直浪下去。 只是,玄元界虽然辽阔无比,但顶尖高手却是凤毛麟角,都是坐镇一方,跺跺脚整个玄元界都要颤三颤的大人物。 每一位大人物,都是从三千年前的那场血战中搏杀而出的战神,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至少在燕赤霞看来,眼前的张林绝对不是。 但现实告诉他,有时候大人物也可以很低调。 窒息的感觉慢慢涌上脑海,燕赤霞彻底的慌乱了,再也没有了横行无忌的姿态,双手抓着张林的手臂,双脚乱蹬,嘶哑道:“有...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好好说。” 张林随手一甩,又把燕赤霞甩回了剑柄上。 然后,他重新在椅子上躺下,变出了一杯龙井茶,一边喝着,一边点评:“态度还算不错,别慌,我就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 刚刚脱离了死神之手的燕赤霞,不住的咳嗽,但很快就被自己强行抑制了下来,态度变得恭敬了起来:“公子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贫道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瞧,这世间也未必就是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男人变起脸来,传承了几千年的川剧变脸都要逊色无数筹。 谁让他现在的性命,就在对方手里拿捏着呢? 越是作恶多端的人,就越是惜命,因为他们知道生命的珍贵。 张林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听说,在你的某间道观里,曾出现过一缕微弱的‘战意’,但很快就消失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燕赤霞面露难色:“公子你有所不知,贫道早些年虽然创立了连锁道观,可已有许久未曾巡视了,公子所说的‘战意’,贫道未曾听说。” “是么?” 张林笑的更加灿烂了:“那缕‘战意’若是利用得当,的确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修为大涨,近仙之人也有相当大的几率冲击仙境。” 话到此处,声音冰寒了起来:“可若是人死了,空有冲击仙境的机会又有何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燕赤霞冷汗直冒,他知道,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的宝贝也必然守护不住。 相比起性命来,身外之物也就不太重要了,虽然仙境是他梦寐以求,盼望了三十年的层次。 但也要有命顺利晋升才行。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其面色肃然了起来,双手在虚空中飞舞,一道道金色符文凭空凝现,绕着他的身体转着圈圈。 某一刻,他双目中寒芒一闪而逝,手掌在符文中一抓,一个白色光团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一瞬间,昂然的‘战意’充斥了天与地,似有嗡鸣的战鼓声在耳旁响起,肃杀的意志勾动起潜藏在人们内心的血性。 一把接过光团,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战意’,张林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 是安静的气息。 三千年了,终于有了她的一点消息。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悸动,将光团收入怀中,看向了施法之后有些虚弱之态的燕赤霞,屈指一弹,一道灵魂印记射入他的眉心。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那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今日放过你也无不可,只是从此以后望你改过自新,莫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否则,我留存在你体内的印记,便会在你行凶之前爆炸。” “不要轻视我的印记,它是连仙人都无法抵挡的攻击。” “好自为之吧。” 燕赤霞惶恐不安的点着头,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张林摆了摆手:“去吧。” 燕赤霞如蒙大赦,赶紧御剑飞行。 只是他才刚刚飞出五六丈,身后就传来了令他最意想不到的声音。 “哦,对了,你还必须要日行一善才行,否则那道印记也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后爆炸。” 。。。。 。。。。 小小的院子里,被巨剑捅了一个窟窿的石桌上,光团耀眼,战意昂扬。 凝视着漂浮在半空上的光团,张林心里一半凝重,一半紧张。 他拿出了一张白纸在桌面上铺直,随后打了个响指。 嗡! 一声轻响,光团炸裂,破碎的星光好似飞舞的萤火虫,一点点落在白纸上,书写了几个清晰墨字:金山矿业。 看到这个提示以后,张林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很好,安静的这缕战意,留存的时间并不长,其中的气息还很浓烈,能够通过媒介找到主人的地点。 虽然这个地点并一定明确,但比起满世界的大海捞针,无疑是要好上无数倍。 金山矿业,张林并不陌生,当初自己刚刚苏醒,跟随着青清初入仙缘城时,就遇上了金山矿业的老板,法海老和尚。 这秃驴当时还借着自己跟佛祖那么一丁点沾不上关系的关系,整日里肆无忌惮,不是今天出门抢女妖,就是明日出去抓个女修。 张林拾起了桌上的白纸,纸端无火自然,烧成了灰烬。 他眼眸一眯,双指在虚空中舞动,好似蝴蝶飘飞,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画出了一座传送阵法。 此去金山矿业,路程遥远,不借助传送阵的话,就算飞过去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他长身而起,迈入了传送阵,却看到一声闷响,房门绽裂,一道青色的熟悉身影闪电般横移而来,出现在了阵法之中。 “坏蛋,你要去哪儿?” “去找我的伙伴。” “我也要去,不然你一去不回了,我又上哪儿找你?”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谁叫你这么优秀,说不准就有美丽的妖精贴上来了呢,万一你把持不住,我岂不是要等你一辈子?” 第156章 玛莎拉蒂汇入车流,很快拐进了一侧的小巷。 欧市城建极差,小巷一条连接着一条,根据晨浩的指引,车子在经过二十分钟的行驶,停在了一处老式小区外面的街道上。 晨浩与沈沉鱼一同下了车,又走了十多分钟,拐进了一座四合院里,推开了最里间的大门,进去后打开了灯。 这是张凯的出租房,前几天刚续租了三个月。 晨浩关好房门,拉下窗帘,指了指沙发:“坐吧,可能要在这里呆一会儿了。” “洪爷很快就会找过来。”沈沉鱼道。 点点头,晨浩道:“我没有天真的以为这样可以躲避他,你的手机就是最好的定位信息,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以及一个脱离他势力中心的场地。” 晨浩说着话时,掏出了怀里的电脑放在茶几上,沈沉鱼的目光也随着电脑的移动而移动。 晨浩笑了笑,脱掉了上身的几件衣服,然后打开早已准备好的药箱,拿出酒精,酒精棉,纱布,镊子,以及一把手术刀。 拉着一直关注着电脑的沈沉鱼坐下,又把手术刀塞进她的手里,失笑道:“它又不会跑,难道我一个大活人还没有一台电脑重要么?来,帮我取出子弹。” 拿着刀,沈沉鱼看向了晨浩手臂上的伤口,以及伤口里裸露出来的子弹表面,咽了咽口水,然后几个深呼吸,犹疑道:“你确定要我来?” “确定。” “那我开始了?” “好的。” 沈沉鱼握刀的手有点抖,但她终归不是普通的女人,在商场搏杀中站稳住脚的女人,又有哪个是易与之辈? 刀锋落下,在即将触碰到肌肤时,晨浩忽然开口道:“等等,我怕疼,需要麻醉药。” “药在哪里?” “忘了买。” 很快,入肉不深的子弹镊子被取了出来,沈沉鱼用酒精在伤口上擦拭了几遍,最后缠上了纱布,打了个蝴蝶结。 “为什么分手?” 晨浩忽然问道。 “三年时间,他多次提出要出任高层职位,可他的能力与经验都有所不足,所以我没有同意,再加上我一直抗拒他对我的身体触碰,或许是因为在我身上得不到他想要的,才转身带着从沈家得到的信息投靠林海生吧。” 沈沉鱼自嘲道:“从我被洪爷领养的那天开始,我的生命里或许就已经没有爱情可言了,接近我的男人,贪图的都是洪爷给予我的权力,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还是个普通人,现在的我,是不是已经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疼爱我的丈夫,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一个调皮捣蛋的儿子。” 晨浩不置可否:“或许吧。” “你呢,有相互喜欢的人么?” “有,但缘分还没到。” 晨浩想到了赵洛水,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楚,三年后,谁又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那也比我幸福多了,至少还能有个期盼。”沈沉鱼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哀伤:“可我呢,接受了这个身份,就注定不能做真正的自己。” “这世上,又有谁能做真正的自己?” 晨浩叹息道:“除了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没有人的运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或许吧。” 沈沉鱼转移了话题:“你就打算这样等待着洪爷与林海生的到来?” “两大家族都已经得罪了,不等着还能怎么样?” 晨浩拍了拍茶几上的电脑:“如果这里面真有林海生的行贿资料,我就有了最大的筹码,不管是林海生还是洪爷,都不敢妄动。” “但你又能够坚持的了多久?” 沈沉鱼道:“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睡觉,只要你一闭眼,就是你的死期。 晨浩,答应我,跟我回去好么?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你在担心我?” “我只是不希望你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你知道吗?你关心我的样子,真的好美。” “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我走错一步,就会家破人亡。” 晨浩道:“有时候,我挺希望时间能够回到一年前,那时的我,虽然什么都没有,却也不用背负的太多。” “别人都说,人老了才会感慨过往。” 沈沉鱼道:“我开始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经历了什么样的磨练,才能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身手?” 晨浩笑了笑,没有回答,目光落在隐约透出一些亮光的窗帘上,感觉自己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 不过,我还是很期待呢,林沈两家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短短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将自己的处境推到了最危险的地步。 从酒托事件开始,到洪爷的威胁。 从接受委托,到大闹林家。 一步步走来,给晨浩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都说人生如戏,可他却觉得,人生比戏还要精彩。 入夜了,沈洪回到了别墅,还是坐在书房的那张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在等,等自己派出去的杀手顺利回归。 他在争,争取赶在林海生的人前面拿下晨浩。 晨浩的突然叛变,是他意料之中的,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人手。 现在,这些人,应该已经到了目标位置了吧。 在那么密集且全力以赴的火力下,就算对手是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绝世高手,也万万无法抵达的。 咚! 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沈洪皱了皱眉,他没想到今晚会有人过来,停止了手指的动作,出声道:“进来吧。” 咯吱... 房门被打开,一道倩影走了进来。 沈洪的眼睛突然睁大:“怎么会是你?” 灯光,照射在倩影完美的容颜上,白色的礼服还没来得及换,林仙儿的时间实在不多。 她望着沈洪那错愕的眼神,嫣然笑道:“沈叔叔,侄女来见你一面,有这么奇怪么?还是说,沈叔叔不欢迎侄女?” 沈洪冷哼道:“我只是奇怪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情来见我,怎么,林海生要你来向我求饶?” 他心里有点慌,楼下剩余的人手看来已经被对方解决了。 林仙儿幽幽叹道:“我父亲这一局的确是输了,没人能想到,沈叔叔能跟找到那样的人才。” “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沈洪沉声道:“直说吧。” 林仙儿点头道:“我希望沈叔叔也能交出你自己的黑料。” 沈洪诧异道:“你说什么?” “我说,希望沈叔叔交出你自己的犯罪资料。”林仙儿重复了一句,道:“能从底层爬到这一步,我父亲的手段不光明,沈叔叔也不见得没有走歪路。” “想为你父亲找场子?”沈洪冷笑道:“现在输的是你父亲,而不是我,请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沈叔叔何必自欺欺人?” 第157章 “三十年前,我,沈洪,还有文静从乡下出来,在这座尚未发展起来的城市里谋生。 但很快,我们发现,即使一天到晚的劳作,付出汗血的辛劳,也不过堪堪填饱肚子,没有一分多余的钱。 我们没想过要大富大贵,但我们却希望在这个城市里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三个人可以在同一屋檐下安稳的生活。 我们需要钱,一笔可以买下房子的钱。 同村的二蛋跟我们说,时代在变,男人娶媳妇的成本越来越高,高到大多数的人都承受不起。 于是,我们以文静相亲为名目,将消息传了出去。 因为我们定下的要求不高,很快,就有男人上门提出相亲。 你知道的,第一次相亲嘛,吃饭是最好的选择,点菜时文静都会要一瓶酒。 这瓶酒的价格差不多是当时人均年收入的一半。 那些凯子当然不肯给,但我和沈洪在乡下长大,从小就跟邻村的小孩打着架长大。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我们刚好就是不要命的。 所有,凯子们只好乖乖的掏出钱来。 三年时间,我们依靠酒托行业,赚到了第一桶金。 而那时候,官方开始了打压,我们只好转行,跟着城市的步伐,做起了服装以及电器的生意。 运气很好,我们很快成立了公司,有了自己的品牌,打开了国内的销售渠道。 在公司平稳运营之后,我和沈洪开始向文静求婚。 很幸运,文静最终选择了我,沈洪也因此黯然离开。 是的,我们都喜欢文静,也因文静走到了一块,成了最好的兄弟。 可当文静选择了我们其中之一后,另一个的梦想也随之破碎,所谓的兄弟情已然不复存在。 又过了四年,文静有了身孕,我们开心极了。 同时也害怕文静的身体会吃不消,我放下工作,专心的陪着文静到生产。 我以为会是一个美好的结果,但上天总喜欢跟我们开玩笑。 文静难产了,医生告诉我,如果要保下孩子,大人会有生命危险。 我当然要保下文静,孩子没有了可以在要,只要文静平安就好。 可是,文静不同意,她拉着我的手,要求医生一定要保下孩子,不然就不让医生动手术。 是的,文静的身子弱,生育能力不好,如果把孩子打掉,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怀上的可能了。 她是个伟大的妻子,为了能让我们林家有后,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搏。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同意的,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心里就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切割着。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但文静却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 临走前,她跟我说:“生,替我好好的照顾女儿,爱她,疼她....” 是我对不起她,我不应该同意她去博,可我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我只能把对她的爱全部放在女儿身上。 沈洪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想杀我,但在最后还是没能下手,因为当初分开的时候,文静说过,无论未来我们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我们两兄弟绝不能向对方下杀手,这是底线。 所以,这二十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才能让我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们的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很快就成了欧市龙头企业,他也将针对我的矛头转到了公司上。 我们斗了二十三年,恨了二十三年,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林海生说完了,朝着晨浩笑了笑:“抱歉,人老了话就多了一点,不要见怪。”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林先生,你辛苦了二十三年,也该休息休息了。” “是啊,太累了。” 林海生摆了摆手,道:“去吧,仙儿在等你,我不想跟仙儿离别,我怕自己会舍不得。” “好的。”晨浩指了指四合院:“这里的屁股就留给你擦了。” ....... ....... 林家的宴会提前结束,收尾的工作已经做好,别墅客厅里,林仙儿捧着一份厚厚的相册,一页页翻看,俏脸上已满是泪水。 这都是她与父亲的合照,是往日幸福的点点滴滴。 可是,为何幸福如此短暂? 为何人生如此无奈? 晨浩来的时候,故意将脚步声抬高,他不愿意看女人落泪的样子,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或许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心里。 林仙儿听到了脚步声,急忙抽了几张纸,将脸上的泪水擦拭而去,但那泪痕与通红的双眼依旧存在。 有些事物,是你抹除不了的。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我还是来了。” “来看我的笑话么?” “怎么可能?”晨浩失笑道:“你已经成了最大的赢家,还不满意么?” “代价是让我失去父亲,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 “人生在世,总有许多无奈的选择,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晨浩眼帘低垂:“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因为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无奈。” “你难道不应该安慰我一下么?这时候还要给我灌毒鸡汤,一点怜香惜玉的态度都没有。” “安慰如果有用,自杀的人也就没有那么多了,作为一个人,需要的是自我开导。” 晨浩撇开了话题,询问道:“接下来,你打算这么做?” 林仙儿也收拾好了心情,这个女人有着一颗坚强倔强的心,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而是要接手父亲留下来的商业帝国。 “林氏企业的资产,父亲这些年大多都已经转到了我的名下,问题不大,至于沈家,明天之后,股价必然暴跌,我会让人去收购散户手里的股份,以及去和几位大股东洽谈。” 林仙儿看向晨浩,道:“沈洪这些年急功近利,这一次进去了,只怕就出不来了,他手里的股份,可能要从沈沉鱼这方面下手了。” 晨浩摇头道:“从始至终,沈沉鱼都只是沈洪的一枚棋子,不可能为我们得到沈洪手里的股份,过段时间等判决出来以后,你在去找他谈谈吧,不过可能性不大,毕竟他已经出不来了,我们没有什么筹码可以与他交易。” 林仙儿点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呢?有什么打算?沈洪已经威胁不到你了。” “不知道,这几天有点累,可能要休息几天,之后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林氏企业,我为你安排。”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自由。” 晨浩躺倒了一张沙发上,揉了揉眼睛,道:“我要睡觉了,你自便。” 说睡就睡,绝不含糊。 林仙儿看着沉沉睡去的男人,有些无语的摇摇头,上楼为他拿了一条毛毯披在身上,然后走到门口,遥望远方,呢喃道:“爸,真的不来见我了么?” ..... ..... 日出东方,晨曦洒满大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上午九点,官方报案中心门前,沈洪从林肯车上走了下来,视线一扫,见到了不远处早已等待多时的林海生。 四目对视,几多感慨与惆怅。 忽而一声大笑。 相争二十三年,到头来究竟为了什么? 万事到头不过一场空罢了。 “走吧。” 沈洪来到林海生身边,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道:“我们做最后一天的兄弟吧。” “不错,是兄弟,才要一起面对自己错误的从前。” 林海生的手臂也搭了过去。 两个人,仿佛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时光。 有沈洪,有林海生,有文静,三个人虽然贫困,却有着最深厚的友谊。 ... .... 阳光正好,暖人身心。 一条胡同里,摆满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早点摊。 由于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现在的顾客并不多,晨浩大咧咧的在一家面摊摆出的椅子上坐下,叫喊道:“老板,来一碗牛肉面,多加牛肉少放面,不要香菜不要葱。” “好嘞,稍等。” 老板是位热情好客的东北汉子,在袋子里抓出一把宽面和几条小白菜,放在筛子里直接下汤锅煮,一分钟都不到就已熟透,往一只大碗里一倒,又加入了两勺牛肉汤。 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就上桌了。 过程很简单,速度也很快,味道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晨浩却吃了六年。 六年前与张凯踏上这座城市的第一天开始,这碗牛肉面就在陪伴着他。 即使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位欧市隐形的富豪了,也不想放弃原有的生活习惯。 这是情怀么? 不... 是习惯,是一种长年累月的习惯,不是短时间可以改变的。 肥宅穿上王子的衣服也还是个肥宅。 所以,他吃不惯林家提供的早餐,总感觉没胃口,还不如在这个熟悉的小摊,吃上一碗熟悉的面。 沈洪与林海生的斗争,一直以来都是一只天秤保持着两端平衡,而晨浩则是一个变数,不管投到哪边都会使天秤倾斜。 这场斗争,注定了要落下帷幕,林仙儿的当机立断,在确认没有反抗之力的同时,也将沈洪一起拉了进去,她不想看着林家被沈洪蚕食。 晨浩乐的如此,不但得到了林仙儿给予的馈赠,还将沈洪这个危险扼杀在摇篮。 林仙儿无疑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女人,晨浩不愿意跟她有太多的交际,否则某一天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面条进了嘴里,又滑到胃里,牛肉紧跟在后面。 手机铃声也在这时传了过来,是婚介所的电话,晨浩笑着接通:“王哥,又有姑娘介绍?” “是啊,绝对的漂亮姑娘,今天有时间没?我给你们安排。”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男性声音。 “好,你安排好了通知我。”晨浩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自昨夜一战,他知道提升属性的重要性,以他目前的肉身属性,还不足以抵挡子弹,这让他对敌时多了一分忌惮,谁也不能保证,这样的战斗会不会再来一次,提前做好准备总是对自己的负责。 “那我先挂了,还要跟姑娘谈谈,商议见面的地点。” 嘟嘟嘟.... 忙音传来,晨浩苦笑着收起手机,感叹介绍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两头奔跑为人牵线,如果双方满意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满意,介绍人的投诉都要接到爆。 吃碗面,晨浩扫码付账,却发现了几条微信留言,来自同一个人。 蓝若。 “在吗?” “怎么不理我?” “我现在好难过,想和你说说话。” “看到留言,给我回复好么?” 看着留言,看着昵称,看着头像,晨浩忽然有种莫名的伤感,他不知道自己和蓝若算是什么关系。 六年前刚来欧市的时候玩摇一摇加上的,随后聊了几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网友。 是的,无话不谈,这些年的暧昧不在少数,连晨浩都有些迷失了方向。 或许,这就是青春年少时所向往的网恋吧。 .... 你备胎我,我备胎你。 我寂寞了,找你聊聊。 你独孤了,找我谈谈。 我们都伤感了,互相倾诉。 好像成了笔友。 好像成了恋人。 好像摆脱了寂寞。 好像远离了孤独。 实际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们的生活从未有过改变。 心里的滋味再美好,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感动。 如果突然有一天,某个人走进了我现实中的生活。 我会毫不犹豫牵起她的手,跟你说后会无期。 某日某时某刻,我听到你用愧疚的语气跟我说:“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或许,当时光逝去,容颜老去,恰巧都没有人要我们的时候,我们才能冲破一切的枷锁吧。 .... 网恋,需要考虑的方面实在太多了,家人,工作,朋友等都是阻碍双方脚步的羁绊。 没多少人可以为了一个仅用文字交流的异性,放弃所有去奔现。 就算有,也是思想不成熟的少年男女。 晨浩记得,许多年前,曾有一首曲,红遍了大江南北,唱的就是那时候的网恋,深入了无数人的内心。 是啊,网恋?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可是,六年的相互倾诉,说没有感情绝对是假的,只是这份感情被埋藏在了心底,因为他已经有赵洛水了啊。 “抱歉,这几天有点忙没看微信,你怎么了?” 晨浩犹豫了好久,还是回了信息。 人生有几个六年? 人生有几个能跟相处六年的网友? 难道还不值得去珍惜么? 蓝若回的很快,过了十多秒就来了信息:“已经没事了,谢谢关心。”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两个字么?如果真有事,一定要和我说。” “好的,知道了,我还有事,下次聊,88。” “88。” 第158章 收起手机,晨浩走出小巷,沿着街道一直前行,在一个公园停下,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慵懒的在一张长椅上躺了下来。 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晒太阳了。 三月里,温和的阳光,是最舒心暖人的。 一面晒得有些发烫的时候,转个身,继续晒另一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些老人三五成群的打着太极拳,小孩们追逐嬉戏打闹,妇女们争论着谁家的小孩最聪明,最有前途。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这样的画面已经越来越少了。 晨浩再度翻了个身,视线移到了人群中,看到了一双大长腿。 长腿的主人是一位年轻靓丽的女孩,看模样也就十五六岁,应该还是位学生。 女孩来到草地上,慢慢坐下,带上耳机,听着音乐,翻开书本,细细的阅读。 晨浩自从身体属性增加以后,视力也比寻常人好了许多,双方虽然相距了十多米,还是大致看清了书名。 作者:‘沉虾’。 我呸,谁特么这么自恋,人家潘安都不敢说自己能够沉虾,这作者的脸皮是城墙做的么? 晨浩来了兴趣,一个自恋狂写的小说,猪脚会不会也非常自恋?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出答案,一只熊孩子突然跑到了女孩身边,脸上戴着一张孙悟空面具,手里握着金箍棒,大喝一声:“妖孽,吃俺老孙一棒。” 啪... 一棒打在了女孩肩膀上。 女孩抬起头,好看的眉毛微微一凝,发现是个孩子之后,笑了笑,也没去追究。 可熊孩子却得寸进尺了,又是一声大喝:“妖孽,还不现出原形?” 啪... 又是一棒 女孩一张脸沉了下来,看向熊孩子。 也就在这时,一位妇女赶了过来,宠溺的搂着熊孩子的肩膀,朝着女孩淡淡道:“他还是个孩子,你可不要想着碰瓷。” 女孩点点头,站起身,一条大长腿猛地踢出,熊孩子三十来斤的身子哗啦啦的飞了,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桶上写着的是:不可回收垃圾。 嚯,还是个练家子。 女孩展颜道:“我还未成年,所以我也是个孩子。” 说完,转身就走。 呵... 孩子? 谁不是一样? “啊.....” 一声凄厉的河东狮吼,震惊整个公园,妇女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垃圾桶把孩子抱起来,而是追上去抱住了女孩的小蛮腰,嘶吼着:“混蛋,你敢打老娘孩子,老娘跟你拼了。” 女孩反手抓住了妇女的头发,然后腰部与肩部同时用力,一个完美的过肩摔将妇女甩飞了出去,与熊孩子一样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次的是:可回收垃圾。 女孩没有停留,继续迈着步子往公园外面走。 她今天美好的心情,都被这对母子给破坏了。 人渣,随处可见。 作为人渣的父亲与丈夫,一位五大三粗,长相凶恶,脖子上挂着一条足有三公斤项链的大汉跳了出来。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怪。 打了小怪,打小boss,现在轮到大boss出场了。 “好你个婊子,劳资的人也是你能够欺负的?” 大汉边走边挽袖子,怒气冲冲的跳到女孩面前,一只大手拍了下来。 但他的运气并不好,大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因为女孩的一只脚踢出。 就像她家保姆今天做早餐时,用碗沿敲鸡蛋的声音一样。 碎裂的清脆,很是动听。 大汉顿时像只皮皮虾一样缩成了一团。 “老大,你没事吧?” 又有几条好汉窜了出来,就像玄幻小说里的剧情一样,反派跟猪脚打架,永远都是一个个出来,由弱到强,实力伴随着猪脚的能力提升而增加。 “弄...弄死她。” 皮皮虾满脸的痛苦与愤怒,口齿不清的嘶吼着。 “兄弟们,一起上,这婊子邪门。” “对,不能让她跑了,不然老大的医药费跟谁要?” “抓住了晚上还能乐呵乐呵。” 几条好汉相互打气,可觉得还不够,一个个的再度掏出武器,比如说可以媲美榔头的诺基亚,还剩下一半的500lm可口可乐,修剪指甲的锉刀。 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 好汉们,是时候开始你们的表演了。 一条好汉挽了两朵剑花,手中锉刀点杀而去。 一条好汉放声长啸,自带bgm的诺基亚绽放光芒,宛如仙家宝物般砸了过去。 一条好汉双手遽然用劲,使出了吃奶的力,可乐瓶盖砰的一声射了出去。 ....... 七道攻击,说时迟那时快,携带着凌厉的攻势击向女孩。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女孩即使是个练家子,也无法抗衡七条好汉,没几招就落败了 然而,异变突起,这条好汉感觉自己的身体悬空离地飞了起来。 没错,这次是真的飞了起来,挂在了一颗百年老槐树的树冠上,一脸懵逼的瑟瑟发抖。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余六条好汉好不容易反应了过来,看着半路杀出来的晨浩,沉声道:“朋友,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路见不平而已,怎么,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晨浩站在了女孩身前。 “朋友,英雄救美之前,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晨浩态度嚣张,指着六条好汉:“不是我针对谁,而是你们在我眼里都是垃圾。” 没错,这个时候必须要有路人惊叹。 比如, “那六个家伙可是京北路一带有名的混混,平日里专门向小摊贩收取保护费,上次有位卖西瓜的小伙子不肯给,被打成了重伤,这小子胆敢挑衅他们,真是不知死活。” “是啊,还有一次,一位老大爷在他们面前碰瓷,他们不但屁事没有,还把老大爷打成了‘真.内出血’。” ...... “好小子,好大的口气,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我们了。” 一条好汉摆了个咏春拳的起手式,一声大喝,拔腿就跑。 尼玛啊,那货随手一拉,就把老三丢到了树上,要我跟他硬刚,睿智啊? “哼哼,小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个仇我贺北虎记下了,改日定当上门讨回,告辞。” 一条好汉双手一抱拳,颇有几分高手风范,昂首挺胸,大步离去。 “宰相肚里能撑船,吾今日就不与尔等一般见识,后会无期。” “我媳妇儿喊我回家吃饭,你们别走,等我吃完饭再大战三百回合,谁若爽约,就是乌龟王八蛋。” “我家狮子猫好几天没换猫砂了,气味有点重,邻居向物业投诉,我得回去处理一下,算你们好运,逃过一劫。” “卧槽,劳资出门时忘了把榴莲从微波炉里拿出来,我女儿回去要是一不小心开了微波炉,还不得被熏晕,小子,江湖再见。” 转眼之间,六条好汉已然远去。 这时候,还要有一波路人惊叹。 “高手,绝对的高手,光是气势就吓跑了京北六虎。” “年纪轻轻,修为就如此高深,此子恐怖如斯。” .... 一代高手,晨浩大侠,缓缓转身,看着眼前的女孩。 “做的不错,熊孩子就应该教训,不然都以为世界是他们家的,就连传说中的女司机,也不过是将马路当作自家花园而已。” 女孩皱眉,这话咋听着那么别扭? 不过还是接话道:“熊孩子固然可恶,但家长才是问题的根源,没有他们的宠溺纵容,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是啊,当年的伟人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可现在的父母,显然都不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教育。” “这或许就是时代进步的弊端吧....走,你帮了我,我请你吃饭。” 女孩眨眼道:“我知道一家广东菜,做的特别地道,要不要去尝尝?”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好看就吃饭,长的丑就是一声谢谢然后告辞。 就比如古时候英雄救美,如果英雄颜值高,美女就会说:“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可如果英雄颜值低,美女的答谢就变味了:“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壮士。” 看……由古至今,皆是如此。 美女相约,不去就是睿智了,晨浩刚想答应,手机就响了,一看来自婚介所,朝女孩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接通道:“王哥,安排好了?” “对啊,中午十一点,碧海阁二楼,姑娘名叫祁伊人,跟她约好了,用百合花作为信物,可不要迟到哦。” “好的王哥,我一定准时到。” 挂了电话,看向女孩耸肩道:“不好意思,我中午有点私事要处理,改天我请你。” “一言为定。”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枚口红,然后用口红在纸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晨浩,道:“这代表我的诚意,一定要联系我哦。” 晨浩接过带有香味的纸张,仔仔细细的折叠好,然后放进外套的口袋里,认真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心意,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咯咯,你是个有趣的男人,我很喜欢。” 女孩小跑着出了公园,又转身挥着手,含笑道:“喂,男人,等着我长大哦。” 碧海阁是欧市有名的海鲜楼,不但价格亲民,手艺独到,老板娘更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被誉为‘海鲜西施’,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芳容。 晨浩拿着一束从花鸟市场买来的百合花,来到碧海阁二楼的时候,已然是坐满了客人,热闹非凡,不少人还在等着位置。 好在婚介所的媒人早已预订好了位置,让晨浩不至于在即将进行的相亲中束手无策。 不得不说,现在的婚介所服务一条龙,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给你安排好。 晨浩在预订的位置坐下,等待着姑娘的到来。 相亲,对男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是任何男人都可以参与的。 首先, 你的外形不能太差, 家庭不能太差, 工作不能太差, 收入不能太差, 物质配置也不能太差, 至少要达到当地平均线, 这才够资格去相亲, 而且还只有被挑的份, 几乎没有选择的权力。 你要问为什么? 因为在相亲女眼里,男人身具以上条件才算是刚刚跨入了相亲的门槛,属于新手村还没有走出去的玩家。 而且,在相亲的过程中,你还要能忍,不管对方怎么试探你,说的话有多难听,你都要用平常心对待,心一乱,对象也就没了,搞不好还会结怨。 毕竟大多数对象都是亲戚朋友介绍的,关系闹僵了,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所以说,在年轻的时候一定要自由恋爱,相亲太看人品了,毕竟眼瞎的人太少。 晨浩至今还记得,当初相了一个学历不高,工作不好,家庭不好,收入尚不够自己花的姑娘,张口就要八十八万彩礼,美名其曰:“我父母养我那么大,你把他们的女儿娶回家,怎么也要给他们一点补偿。” 而这,才刚刚开始,其后更是化身伏弟魔,掰着手指说:“我弟弟刚刚毕业,不喜欢给人打工,想要创业,但是起步资金还差五十万。 你如果和我在一起,我的弟弟自然也就是你的弟弟,创业欠缺的资金,以及将来的婚房,娶媳妇所需的彩礼,你当然都要帮他。 而且,我父母年事已高,我想将他们接到城里来,所以你还需要给我父母买套房子,最好离我们近一点,房产证上要写我父母的名字。 还有,我父母从小就疼我,没让我做过一次家务,所以我们以后成了家,家务必须要你来做,这也是新时代男人的必备技能之一。 你也知道,我学历并不好,所以找的工作也不会是自己喜欢的,婚后我会做一个家庭主妇,但是未来有了孩子,要给你父母带。” 相亲女喝了一杯茶,她说的有点口干舌燥。 这些要求,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绝对是要人命的,倾尽所有也满足不了。 晨浩实在想不明白,男人娶个媳妇儿,怎么就这么困难,这么累? 而女人想要有个好生活,只要有颜值,有身材,有大长腿就够了。 就算长得跟凤姐一样,也有一群跪舔在身后跟着等接盘。 这已经不是什么男性比女性多三千万的问题了,而是人们的认知观被扭曲了。 十多年的社会风气败坏,网络的谣言炒作,丈母娘的无理要求,硬生生的把三十年前一头猪的聘礼,给拉倒了如今这种堪称恐怖的地步。 所以,那位姑娘在提完要求以后,还用一种本小姐已经降低了要求的姿态看着晨浩,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姑娘的心里,绝对认为自己是委屈的,要不是因为之前的一百多次相亲都以失败告终,拥有一颗公主心的她,才不会将一百六十万的彩礼腰斩呢。 第159章 晨浩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 他悠然自得的洗漱了一番,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储备,想要为赵洛水做一份爱心早餐。 昨晚的那一个拥抱过后,赵洛水虽然立刻恢复了原有的态度,可晨浩却能感受到她的变化。 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增加的相亲值。 一枚来自祁伊人,一枚来自赵洛水。 而赵洛水已经是第四次贡献了。 虽然晨浩并不知道四次相亲值以后,赵洛水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但可以确定的是,怎么也不会比白素贞对许仙来的低。 这是他的臆测,却也是他的自信。 很快,他就淘好了米,清洗了红枣和枸杞,放进电饭锅里,加入水,按下煲粥的按钮。 然后, 他走出厨房,看了看赵洛水的房间,凝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了决心,走过去,敲了敲门。 声音很轻,就像是指甲轻轻的点在牙齿上一样,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房间里自然没有回应。 晨浩等了一会儿,呢喃道:“看来还没有起来,不过太阳都快要晒到屁股了,俺也有义务叫她起来。” 于是, 他扭动了门把手,朝里一推。 门开了,没有反锁。 晨浩摇头苦笑,这妮子还真放心自己,也不怕自己兽性大发,夜里把她给怎么了? 赵洛水盖着一床白色的被子,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这是一张完美的容颜,任何的文字描述都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沉虾也就略过了这一点。 晨浩就那么站在床头,安静的看着她。 慢慢的,嘴角掀起了一抹笑容。 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不管有什么样的困难阻挡在中间,自己都要将其粉碎。 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舔狗前进的步伐。 如果有,那就是舔的还不够彻底。 叮! 一声轻响,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传来了短信的提示音。 晨浩扭头看去,那是一只白色的水果机,短信的内容可以看到一部分,是一家出行app发来的。 “尊敬的用户,您购买的欧市至桂林火车票已出票,时间四月一号” 四月一号,不就是明天么? 桂林? 这丫头要走? 晨浩瞪大了眼,这哪行?好不容易‘同居’了,哪里能让自家媳妇儿轻易离开? 这要是被家里的老娘知道了,还不得被拿着扫把打断腿,大骂:“死小子,连媳妇儿都看不住,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不行,绝对不行。 晨浩心思百转,究竟怎么样才能留下赵洛水 可他思来想去了老半天还是没有结果,反而赵洛水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眼,看到床边的人儿,先是一愣,随后俏脸浮上红云,轻声道:“你怎么进来了?” “我熬了粥,想叫你起床喝粥,可是敲了半天门也没回应,我怕出事就进来了。” 晨浩回过神来,随口胡扯,脸不红心不跳。 在女人面前有底气的撒谎,是一个合格男人的必修课。 “对不起,昨晚睡得有些晚,害你担心了。” 赵洛水一脸自责的模样,我见犹怜。 “傻丫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用不着跟我说这三个字,我去盛粥,你梳洗一下出来,不会烫。” 晨浩说完话,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虽然他很想欣赏赵洛水起床的样子,可也知道那丫头害羞。 “罢了,谁让我爱的伟大呢。” 晨浩摇摇头,径直去厨房忙活了。 喝粥的时候,赵洛水察觉到晨浩几次想说话,却又欲言又止,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想问” 晨浩差点脱口而出,急忙改口道:“问问你粥熬的怎么样?” “挺好的。” 赵洛水认真的点评。 “那我以后天天熬给你喝怎么样?” 晨浩一脸期待。 “晨浩,我” 赵洛水神色黯然,眼眶蕴泪,说不出话来。 这是最平凡的表白,也是最深入人心的表白。 明明有情,明明相爱,却唯有拒绝。 上天啊,为何,你要如此折磨人呢? “对不起” “傻丫头,我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三个字。” 晨浩起身,来到她身边,将她的脑袋挽到自己怀里。 心里已有了决定。 自己既然留不下赵洛水。 难道还不能跟着她一起走? 反正时间和地点都已经知道了。 唯一不清楚的,就是火车班次。 翌日一早,晨浩就出门了,坐在小区保安室里,跟几个小保安唠唠家常。 都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也不用担心没有共同的话题。 赵洛水起来的时候,发现桌上已经凉好了粥,在确认晨浩不在之后,松了口气。 昨晚她几乎都没有睡着,也就快天亮的时候眯了一会儿。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像晨浩去解释。 她说不出口。 而现在,晨浩不在家里,让她免除了难言的道别。 只不过,心里却有了一丝伤怀。 将晨浩为她买的几套衣服收进了行李箱里,留书一封。 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温暖的家。 只有在这里,才有他的陪伴。 赵洛水小心翼翼的下楼,生怕会在半途碰见心里的那个人。 还好,她一路走来有惊无险,很快就出了小区,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火车站。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经过保安室的时候,晨浩就已经跟了上来,开着一辆a6不紧不慢的吊在后面。 火车站距离小区不远,十多分钟的路程。 赵洛水下车后,来到自动取票机前排完队,从包里拿出身份证放在识别框里。 经过一系列操作,一张火车票就从长条形的窗口吐了出来。 赵洛水转身离开,视线无意间瞥了一下站在身后,带着一顶帽子,将宽大的帽檐压下,遮掩住面貌的男人。 不自觉的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诧异自己心境的变化,却也没有多想什么,径直走出了取票厅,前往候车室等待即将到来的火车。 晨浩拿下带着的帽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很有上海滩中,许文强慢镜头的范儿。 赵洛水身份证上的信息他只看到了一部分,但车票的内容却是完完全全的看了个清楚。 九点半的火车,还有半个小时。 晨浩拿出手机,打开出行app,搜索了火车班次,发现那趟火车购票的人数并不多,买了一张和赵洛水相同的硬座。 可也就在这时,排在后面的一个大汉不耐烦了,一把推开晨浩完全没有防备的身体,骂道:“你他吗的有病啊?站了半天不取票。” “就是,耽误了我们的时间,你赔得起么?” “现在的年轻人咋都这样没素质。” 后面的人也够纷纷附和了起来。 第160章 西街,是阳朔最古老最繁华,也是最重要的商业街道。 八百米的长街,保留了历史遗留的痕迹,青石铺成的地面,还留着前日下雨过后的积水,倒映出头顶上一连片七彩斑斓的灯笼。 夜, 是灯光绽放美丽的时刻。 站在街上,宛如置身在七彩琉璃的海洋中,予人一种强烈的视觉感官。 文化与美景,往往都催生出了情色。 不管是阳朔,还是如今在国内风头最盛,知名度最广的大理与丽江,不可缺少的就是一家家琳琅满目的酒吧。 真正醉心山水的人,已经不多了。 八百米的路程,很快走完,赵洛水在一家人工缝制的古装店外停下,一双美目流连在店里的一件件衣服上。 店里的一位半老徐娘迎了出来,满脸堆笑的招呼道:“姑娘,进来看看吧,在外面看不清楚。” 赵洛水点头微笑,进入了店内,洁白娇嫩的手在一排代表国家上下数千年文明历史的服装上抚过。 忽然,她眼睛一亮,停在了一件白色汉服上,她问:“能试试么?” “当然可以。” 老板娘十分热切的取下衣服,递了过去。 “等我一会儿。” 赵洛水朝晨浩眨眨眼,拿着衣服进入了更衣室。 晨浩有些懵逼,原本以为赵洛水只是好奇进来看看而已,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试穿。 倒不是他舍不得掏钱,而是现如今,还有几个女人愿意穿汉服? 至少在他二十七年的时光里,在大街上是没有见到过一个的,最多也就是一些中年妇女穿着旗袍假装自己是名媛。 没过多久,更衣室的门打开了。 一位仿佛仙子般的人儿走了出来。 看过白蛇缘起木有? 没错,就是白蛇的那造型。 一袭白衣,有沉鱼之容,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娇羞,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 常言道,人靠衣装马靠鞍。 实际上,衣服不是每个人都能穿出自己品味来的,就好比买家秀与卖家秀。 可人家赵洛水,天生就是衣架子,穿啥都好看,至少在晨浩眼里是这样子没错的。 “好看么?” 瞧着男人差点流口水的摸样儿,赵洛水心里甜甜的,忍不住出口问道。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晨浩顺话拍上了马屁,又朝老板娘道:“怎么卖?” “五千。”老板娘笑着回答。 “多少?”晨浩表情诧异。 “五千。”老板娘重复了一句,心里却有点虚,这丫的莫非要砍价? 晨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全套服饰,在心里一计算,恐怕都要不了五百块。 而赵洛水身上那一块白布,竟然要五千? 你丫的咋不去打劫呢?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已经是一位身价十位数的富豪了。 作为一个富豪,必须要有富豪的样儿,怎么能被价格惊到? “还有没有同款?多来几件一块包上,换洗方便。” .... 提着大包小包,和没有换下汉服的赵落水出了店门,很快就在街上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尤其是在发现赵落水的颜值以后,周围的牲口都驻足不前,脑袋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视线跟随者赵落水移动。 作为跟班,晨浩感觉自己倍儿有面,昂首挺胸,接受着别人的仰慕。 这时候,一侧酒吧的玻璃毫无征兆的碎裂,两个人就像是破布麻袋一样,从里面飞了出来,砸在长街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也就没了动静。 晨浩用最快的速度将赵洛水搂在怀里,看向地上的两人,一男一女,衣衫褴褛,脸上被人用利器划出一道道伤痕,仔细看去,像是小时候贴在门口镇邪作用的符纸上面的图案。 只不过此刻鲜血溢出,模糊了整张脸,只能大概的看出一个轮廓。 肾脏的位置已经被掏空。 长街上的游客与商户,见到这血腥的一幕,皆是慌了神,一些女人更是尖声惊叫,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晨浩不愿意过多停留,挽着赵洛水的腰肢回了客栈。 一路上,赵洛水俏脸上浮现疑惑之色。 她没有说明,晨浩也没有多问。 进了客栈房间,口袋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晨浩一看,是死党张凯的来电。 看了看走到床沿坐下的赵洛水,晨浩出去带上房门,在走廊上接通了电话:“怎么样?” “挺好的。”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呢?” “度蜜月。” “恭喜,嫂子什么时候带回来?” “你什么时候成家,我就什么时候带回去。” “那估计要段时间了,我一回来,父母就给我安排了相亲,可昨天刚刚结束了。” “你不会还是那么木讷吧?那我岂不是白白给你找老师了?” “你还说呢,从那天以后,我脑子里就一直在想那些事儿,这几天会所没少去。” 张凯笑着抱怨了一句,道:“这次是她的原因,明明有男朋友了还来相亲。” “那是有些过分了,你怎么处理的?” “你前几天不是转了一大笔钱回来么?” 张凯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看钱挺多的,就去买了辆车,刚好她朋友圈发消息说男人都靠不住,这不是表明了她和自己男朋友闹别扭么? 于是我到了她家楼下,给她发了消息,说要约她出来。 她本来是不愿意的,可从阳台上往下一看,也就同意了。 ” 张凯的声音停了下来。 这货是故意的。 晨浩等了半天,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她微信给拉黑了,告诉介绍人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嘿。 没成想,这事儿她父母还不知道,等介绍人把消息传过去以后。 她父母得知自己的女儿找了个小混混,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打了一顿,关在家里不让出来。” “有点损。” “你教的,做男人,心里不舒服了,就要十倍还回去,谁叫我们现在有钱了呢?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住自己?” “是啊,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窝囊了,有气了,就得撒,自己顺心了才是最重要的。” 挂了电话,晨浩笑了,为自己死党的改变而开心。 ;;;;;;;;;; 遇龙河是漓江在阳朔的一条分支,其两岸山峰清秀迤逦,连绵起伏,形态万千,江岸绿草如茵,翠竹葱郁,树木繁荫,河面绿如翡翠,水质清澈透亮。 故而亦有‘小漓江’之称,乃是阳朔境内几大闻名景点之一。 漓江的竹筏,就像壮族的山歌,由古至今从未断绝。 平静的河面,美丽的山水,一只竹筏,一名艄公,一男一女坐在了竹筏的椅子上。 艄公手里的竹竿在河水里一撑,竹筏便慢悠悠的自河面上飘动了起来。 第161章 这个世界有鬼出没,大家走夜路的时候请小心。 切记! 不要调皮。 不要吵闹。 更不要嚷嚷着哪有鬼。 如果你想见,那么我来告诉你,如何才能见到他们。 这是魏央直播间的标题。 直播一年,魏央从大火到被打压,粉丝从五百万到零,被人当做过街老鼠唾骂,他也算是体验过人生的大起大落。 前一天凌晨点,他委屈自杀。 第二天上午,同名同姓,魂穿而来的魏央不仅活了过来,他还得到了一个直播系统。 这才有了今晚的直播。 不同以往,魏央的直播打破了这个世界所有人对直播的思维定式。 谁说主播必须唱歌跳舞,说段子打游戏? 今天,在这个平行世界,他要告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这个世界——有鬼。 而且他还会告诫世人,如何见鬼,如何避免见鬼。 他要在直播间讲述这个世界闻所未闻的招魂、见鬼、通灵游戏。 “世界扫描匹配中……结论生成中,全世界人类对鬼的认知极少,知道的鬼只存在于寥寥无几的书以及影视作品中,从未有人亲身经历并且见过。胆小的他们根本不相信有鬼存在。” “他们一致认定:鬼是人类杜撰出来的词。” “人死之后,就是死了。” “恭喜宿主获得直播系统,目前直播等级。” 宿主:魏央 年龄: 宿主等级:(通过鬼之阴元可提升等级,并且获得附加能力) 直播间等级: 直播间被动技能:金口玉言(,人气值升级条件:万) 直播间护主等级:(,人气值升级条件:万) 直播间任务:待开启、待触发,目前进度:% 人气值: 打赏收入: “所谓阴元,乃不投胎之鬼游离天地,吸收阴煞之气练就的全部修为。一旦投胎,这些阴元将会归还大地,化作虚无。” “金口玉言作用:宿主在直播过程中讲述的内容,系统判定其为恐怖游戏,一万个玩该游戏的观众中会有至少一位观众成功,举个例子,游戏的最终目的是见鬼,那么这万分之一的观众会见到真的鬼。” “金口玉言等级提升,游戏的成功概率也会越来越大,千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三分之一。” “直播间提升条件:人气值。” “宿主在直播间玩恐怖游戏,会百分百招鬼。” “所以本系统还拥有护住能力,等级越高,宿主也会随之越强大。” “直播间任务完成,评定满分,将直接升级直播间等级或者被动技能或者护主等级。” 魏央在适应了这个世界后,重新申请一个账号,在系统的保护之下,隐藏身份、地址,打开直播间。 此时时间点4分。 “哎呀!见鬼?真是见了鬼!” “喂喂喂!大家快来看,这里竟然有人直播说见鬼!他怕不是恐怖电影看多,魔怔了吧!” “那可不,真是见了鬼!” 直播间内,灯光昏暗,给人一种模糊不定的感觉。 被标题吸引,准备来关爱“智障儿童”的观众们,在见到直播间这个带着骷髅头鸭舌帽,拉链口罩的主播,他们更是捧腹大笑。 “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人?” “虽然说现在刚过十一小长假,夏天已经过去了,但我想问,主播你热不热?” 对于魏央所要直播的内容,观众们并不关心,他们所议论的,只有魏央的这身行头。 直播间观众从几人,到几百人,眼看就要破千。 魏央并不在乎,他轻咳两声,随后打开他自己制作的恐怖音效。 “咯噔——” 瞬间,九百多位观众愣住了,因为他们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恐怖的音乐。 “哈哈,哈……麻蛋!我怎么突然笑不出来了,而且感觉好恐怖!这是什么音乐?” “背景音乐怎么那么吓人!我差点尿出来。” “卧槽!马上凌晨点了,哥们,你是认真的吗?” “嘶……我有点害怕,不行,我先撤了。” “怕什么!你们难道不觉得好笑吗?你们看这个主播多滑稽,一起笑啊?” “笑你妹!根本就笑不出来!我感觉这个bgm,穿透了屏幕,在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回荡!” “我靠!我才刚看过一部恐怖电影,但是也没这个音效吓人啊!主播,你逗我呢!” “……” 直播间所有人被震慑,这才是魏央想要的结果。 “叮!捕捉到人气值!” “人气值+!” “人气值+!” “……” 初具成效,魏央也是裂开嘴,用喉咙故意压低声线,发出沙哑的声音。 “大家晚上好。” 就好像是刀割脖颈,和骨头碰撞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再配合背景音乐,直播间所有人吓得双腿发软,面色惨白。 “这……这个主播,有,有点意思哈。你,你,你们说,是,是吧?” “你,你,你,你不要结巴呀呀哎呀。” “哈……哈……哈……” “麻蛋!你为什么胆子那么大,竟,竟然还在笑。” “不,不是的,我,我,我是吓得结巴了,我,我没有在笑。” 九百多人无一例外,全部吓惨了。谁让他们胆子小呢,有些人已经钻进了被窝,想要关掉直播间,可是他们好奇魏央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恐怖,我们走吧?” “要走你走,你个胆小鬼!活该一辈子单身!我想看看这个主播要玩什么花招。” “【胆小鬼】送给主播【魏大】一枚火箭!” 胆小鬼,“魏大,我觉得你这个直播有意思,求开始。” “麻蛋!胆小鬼都给人家主播送礼物!我不走了!我也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主播,你快说话啊!不然我们以为你是一具死尸呢!” “靠!楼上的,你不讲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直播间内,魏央动了动身子,再次裂开嘴,说出第二句话:“你们见过鬼吗?” “哗……” 直播间一阵恶寒。 “卧槽!扛不住主播的声线,这他妈是嘴巴放了一把刀吗?为什么那么恐怖!” “见你个鬼啊!” “人气值+!” “人气值+4!” “……” 所有人瞪大双眼,惊魂未定。 魏央第三句话:“你们想见鬼吗?” “见你个大头鬼啊!你这坑人的主播,我信了你的邪,进入你的直播间,吓得我一退出去,满脑子都是你直播间的背景音乐,不管我放其他音乐,还是看电视,它就在我脑海挥之不去,救命啊!” 第四句:“那么我们的游戏开始了,这游戏叫作鬼哭宴。” “嘘,我先来讲述游戏规则,大家请安静。” 魏央开口,直播间所有人头皮发麻,吓得连弹幕都不敢发了,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气氛十分紧张。 此时的直播间观众突破千人,直奔两千。 那些刚进来的观众,刚准备发弹幕,才发现,直播间在系统的帮助下,禁言了。 “咦?禁言了!超管干嘛呢,禁言做什么?” 有些人找到魏央直播间的超管,小林作为新上班的超管,很懵逼,野生直播间,她才没多少精力去管。 “是谁越权了?不行,我要去看看。” 可当她进入魏央直播间之后,被吓到了。 “真的有鬼吗?骗人的吧!” “不过这背景音乐好评!能吓到我的还真不多,尤其是音乐,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不少人隔着屏幕议论着。 所有人瞩目之下,魏央缓缓开口,“首先,我们需要选一个安静的地方,确切一点说,是寂静。” 魏央声音沙哑,在昏暗的灯光和恐怖音效的烘托下,让所有人觉得魏央就是鬼! 他们来直播间见的鬼,就是魏央。 “时间为晚上。” 魏央继续,“缓缓闭双双眼,zui里默念:鬼哭鬼哭鬼哭……心里不可以想别的,只能想着鬼哭鬼哭……” “大概五分钟后,你就会听到真正的鬼哭,这时候……” 直播间内,魏央突然抬头,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把所有人吓一跳。 明亮如猫,让人心生畏惧。 “靠!这个主播好邪乎。吓到我了。” “小心脏砰砰跳,压都压不住。” “主播你好坏,人家都吓尿了,你陪人家的iku。好害怕,哪位小哥哥来陪人家?人家萝莉音。” “……” “这时候怎么样?主播你快说,为什么我感觉到有点刺激!” 魏央,“这时候,你可以问那个鬼问题了,一次只可以问一个问题,鬼回答了以后,你要马上念:我不玩了我不玩了……直到听不见鬼哭的声音为止,才可以睁开眼睛。” 魏央讲完,直播间只留下恐怖的背景音乐。 系统自动解开禁言。 小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就这样解开了?可我什么都没做呢,到底是谁在cha手我的直播间? “什么嘛,鬼哭宴就是这样吗?他能保证一定见到鬼吗?难不成这个直播间有鬼?嘶,我瞎想什么呢。”小林缩了缩脖子,“不过他的口气和音乐还ig吓人的。” “主播,这就没了?没了吗?” “谁知道真的假的呀!” “有人要试一试吗?” “试你个大头鬼啊!难道你和主播一样脑袋被门夹坏了吗?他大热天的穿的那么厚,不是傻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 “毛线!这就是主播编出来,想让自己火的噱头。” “……” 就在直播间所有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魏央突然关闭了直播间的音效。 系统跟进,再次禁言。 这让所有人不满,把怒火都埋怨到了背黑锅的小林身上。 小林表示,冤枉啊,怎么当个超管都那么难。 随着画面中魏央那面安静无比,所有人停止争论,心提到嗓子眼。 魏央低下头,缓缓闭上双眼,口中开始念叨:“鬼哭鬼哭鬼哭……” 直播间所有观众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这家伙要自己招鬼?” “骗人的吧!现在这些主播为了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们就看看,他能不能真得招到鬼!” 此时的魏央就坐在电脑前,虔诚地念叨着“鬼哭鬼哭……” 整个直播间安静无比,所有人耳边,都回荡着“鬼哭鬼哭……” “靠!这都一分钟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骗子!呵呵哒!” “之前魏大讲过了,要五分钟左右!” “这……哼!那就再等他四分钟,要是没有鬼出现,我建议立刻封了这个直播间!” 直播间观众:三千人。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 魏央仍旧有条不紊地念叨着“鬼哭鬼哭……” 但直播间的三千观众有些不耐烦了,“这都四分钟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好笑,这主播自己打自己脸啊!” 就连小林也怀疑,并且准备向领导申请,把这个装模作样的魏央封掉。 “4分半了!直播间一点反应都没有。” “4分秒了!这个主播就是个大神棍!” “……” “靠!分钟了!主播凉了!大家散了吧,呵呵哒,浪费大家的时间!” 分秒! 直播间画面突然抖动了两下,好似有电流冲击,紧接着,原本只有魏央念叨“鬼哭”的声音,所有观众竟然听到了真正的哭声! “呜呜呜……” “卧槽!” 所有人死死地盯着画面,仔细听着,“真的有哭声!” “这……这难不成是真的招到了鬼?” “冷静!不可能有鬼的!肯定是主播在gao鬼!他戴帽子戴口罩,哭声肯定是他发出来的。” “可是他怎么能一边喊着鬼哭,一边哭……” “呜呜呜……” 哽咽声比魏央说话的声音还难听,魏央脊背发凉,感觉一阵yi风扫过,他知道是鬼出现了! 直播间灯光昏暗,魏央停下。 此刻,安静的房间内充斥着凄厉的哭声。 “这肯定是假的!我不信!我才不信有什么鬼呢!” “我也不,不相信……不不不,我相信!主播肩膀!快看主播肩膀!” “肩膀!” 虽然被禁言,所有人的话无法传递给彼此,但他们都发现了令人恐惧的事情——魏央的肩头有长头发! 有一个背影和魏央背靠背! 虽然魏央是坐在椅子上的,但拿到背影还是站着,和他背靠背! 直播间所有人可以肯定那个背影是凭空出现的! 毋庸置疑! 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 “真,真ama见鬼了!” 所有人脑袋一片空白,隔着屏幕,他们都能感觉到yi森恐怖。 直播间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人看得到,一个长发及腰,浑身血红的女鬼和魏央背靠背。 当所有人微微抬头,看向魏央头顶的时候,那乌黑的头发,竟然无风飘动,张牙舞爪,好似恶魔触手。 凉风阵阵,所有人缩了缩脖子,浑身僵硬。 第162章 曹正淳面sè由白至粉,一声冷哼,双掌大开大合,阳刚之力横冲直撞,竟是已一双铁掌作为武器,崩碎漫天剑光。 “看来你的命是是要留下了,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深厚的修为,本是前途无量,奈何你自己寻死。”曹正淳冷笑:“若是你肯留下助我,倒是可以留你一命。” 说话之间,又是一掌击出,轰击剑尖,星火四shè,金铁之声回荡房中。 “太监还是留给你自己当吧。” 晨浩借助这一震之力,身形扶摇直上,撞碎房顶,凌空倒转,剑光如疾风聚雨般笼罩而下。 曹正淳长肃一声,反手一掌击出,劲气喷吐间,层层剑光崩碎,紧接着又是一掌,青芒笼罩,如梦似幻。 晨浩面sè不变,收剑出掌,两人一上一下,一天一地,互相拼了一记内力。 劲气炸开,四周家具爆成粉末,上等木料建成的房屋,眼看就要塌陷了一半。 两人脚掌点地,爆shè至半空,双掌互相轰击,劲气四shè间,两人又从半空达到了地面。 晨浩收掌出剑,身形飞退,长剑左右交错,布出道道防御。 曹正淳紧随而至,双掌连击,破开重重阻隔。 两人且战且走,转眼间已是退出百米之远。 战斗的巨响,很快就迎来了一大批东厂高手前来围观。 不过当这些高手见到战圈内的两人时,立马躲得远远地,那四shè的劲气可不是他们这种小虾米能够抵抗的了的。 曹正淳双臂一振,身形竟是徒然间爆窜了一丈,轰至晨浩胸口。 砰! 就在掌风即将到达时,晨浩反手一迎,又是一次掌力对碰,犹如金铁般的闷响随着劲气四散开来。 晨浩借力爆窜而起,双臂如飞鸟般张翅,几个呼吸间,已是掠至一处屋顶上。 “曹公公功力深厚,在下自知无法取胜,就此告辞。” 皇宫内,房屋一间挨着一间,晨浩身如鬼魅般飘动,转眼已是掠出数十丈。 曹正淳想要追击,却又生生的止下了脚步,大喝道:“皇宫闯入刺客,快去保护皇上。” 一群东厂高手如梦初醒,各个恍然大悟般急急退走,奔向皇帝寝宫。 曹正淳面sè难看的就像是死了爹娘一样,整张白脸都已经成了粉sè,只见他冷哼一声,袍袖忽的一挥,一道青光自半空浮现,逐渐变淡,随即一道身影自青光中成型。 这道身影全身都被黑雾所笼罩,模模糊糊的,仅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曹正淳恨得牙痒痒,对着那道身影冷声道:“黑山,你可知道刚才那小子的来历?” 那身影沉默半响,缓缓道:“不知。” 曹正淳动容,讶然道:“这世间竟还有你黑山老妖不知道的人物?” 话锋一转,又讽刺道:“看来你这几千年是白活了。” 黑山老妖淡淡道:“世间事又岂能是一人全知晓?那小子可以说是一张白纸,没有半分的过去,好像是突然间从这个世界上冒出来的一样。” 曹正淳终于静下来心来,沉思半响,道:“那小子实力不错,若是能够为我们所用,必然会是一大助力。” 顿了一下,再度沉声道:“若是不为我们所用,那就决不能让他活下来。” 黑山老妖道:“不错,这世界不是友就是敌,我们的计划快要实施了,不容许出现任何的差池。” 曹正淳仰天一望,道:“放心,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 迎着忽忽风声,看着两旁急速掠过的房屋,晨浩的身形就像是一只灵猫,每一步迈出既灵动又轻盈,待得下一步迈出时,已然是前进了四五丈,即使是轻功卓越的陆小凤亲临,怕也是不会慢上多少。 对于这个世界的原主角,晨浩一直都想要见识一下,不过按照时间算来,现在的陆小凤怕想来已是处理完了珠光宝气阁的事情,正在跑着热水澡,看着峨眉四秀为他添加着热水。 如今实力尚有差距,晨浩知道还未到见面的时候,但他相信那一刻已然不远了。 什么陆小凤,什么西门吹雪,什么叶孤城,终有一ri,我晨浩会战败你们的。 与曹正淳的一战,晨浩的出手已经逐渐的熟络,欠缺的就是一场场战斗。 而晨浩下一个目标,便是霍天青。 霍天青乃是昔年武林辈分最尊者,天禽老人之子。 天禽老人更是是江湖上不世出的奇才,学贯百家,拳掌双绝,曾打出了‘九式齐出,天下无敌’的威名。 霍天青是天禽老人之子,一身武功也得其真传,已然是达至一流之境,不过距离陆小凤尚差一线,正好可以拿来给晨浩练招。 而想要找霍天青,自然是容易中的容易,因为霍天青就是珠光宝气阁的大管家。 从京城到珠光宝气阁尚有两三ri的路程,所以晨浩也不急,在一家钱庄敲诈了几千两银子后,又找了一家裁缝店打劫了三四套土豪金衫,最后在一户农家用一百两银子换了一辆用两头金牛牵拉的牛车。 一头牛的力量已然是极大,两头牛加在一起远非一加一可以比拟的,不过牛在走路的时候速度总是很慢的,所以晨浩特地弄了条红sè的披风挂在牛的前面。 两头金牛看到红sè之后,双眼也变得通红了,鼻子里不断地有白气冒出来,四蹄强健而有力,愤怒中奔行的速度,竟也不下于一匹千里良驹了。 只不过,这般奇特的阵容,路过人群密集的街市与官道时,总是难免被人围观的,而且还是被人带着惊讶的眼神去围观,当然,惊讶中还带了一些特殊的目光,比如“蛇jing病?” 三ri后,晨浩终于到达了距离珠光宝气阁尚有百丈的位置,他将牛车寄养在一户农家,随后大摇大摆的走入了城市。 这座城市无疑是非常热闹的,从城门进入,长街两旁全是开门营业的商铺,长街上更是挤满了市民,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竟也不亚于皇城了。 风吹在海上,就成了海风。 风吹在山上,就成了山风。 此时,这座城市后方的一座山峰上,正在吹着呼呼作响的山风,带动着晨浩的金sè长衫起伏不断。 他在昨ri就已经给霍天青递去了战帖,他相信以霍天青的xing格一定会来应战的,所以他从昨ri就开始站在这里等了。 等待总是磨人的,如果是脾气暴躁的人是绝对不会愿意等的,要么直接上门踢馆,要么今ri约今ri战。 然而习惯了寂寞的晨浩却是不同了,即使长夜再长,即使冷风在冷,也无法激起他内心的一丝丝波动。 烈ri悄然无息的爬到了正上方,又是一ri的正午,两人的决战时间也正是此刻。 风吹虽然很大,可以遮掩大部分的声音,但晨浩还是听到了一阵阵轻轻微的破风声。 随着破风声逐渐的响亮起来,一道青衫人影也是自山峰之下爆窜了上来,这崎岖的山路在他脚下,竟是犹如平地一样,连一丝一毫的阻碍都不曾有过。 晨浩豁然转过身,看着那人。 那人也是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两人对视半响,晨浩方才哈哈一笑,抱拳道:“阁下可是霍天青,霍大侠。”他虽是问句,但语气却已是确认无疑了。 霍天青从登峰开始,就一直在瞧着晨浩,因为他对这张脸实在是陌生的紧,现在他已经认为,这又是哪一个初出茅庐的混小子想要踩着他上位。 虽然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对晨浩产生不屑了,但是脸上却无丝毫变化,淡淡一笑道:“正是,阁下既然约霍某来此决战,那便请出手吧。” 晨浩道:“那在下就得罪了。” 呛! 长剑出鞘,势若蛟龙出海,剑光瞬时迷漫而出,冷冽的剑气纵横了方圆十余丈。 下一刻,晨浩身形一闪,竟是化成了一道残影,瞬息间已是到达霍天青身前,长剑推出,层层剑光展露间,竟似有着一万剑从四面八方将霍天青笼罩其中。 霍天青终于动容,他不得不惊,这一剑的威势与变化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剑法的巅峰。 然而,一个能够使出这一剑的人,竟是个无名小卒,而且还是个看上去仅有二十来岁的无名小卒。 这一刻,霍天青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若是在晚上一分,必死无疑。 只见他右手紧握成爪,劲气喷吐间已是一爪探出,对向剑尖。 他竟是要用一只手去接下这一剑,若是有旁人在场,一定会认为他已经傻了疯了。 但是,晨浩却是明白,霍天青深得天禽老人之真传,而天禽老人最在行的就是爪功与掌法。 嗤的一响,剑尖撞上了手爪,相触之间犹如金铁对撞,霍天青爪劲释放,手爪一变,瞬间分出一指,轻轻一弹剑尖,竟似有着千钧之力,长剑豁然震开。 霍天青不给晨浩第二次出剑的机会,身形一进,双爪犹如毒龙一般抓捏而来,速度之快,竟然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道残影掠过,转瞬间已是抓向了晨浩咽喉与小腹。 晨浩面sè平静,不惊不慌,脚步一错,就像是一只蝴蝶一样,从霍天青的双爪下穿梭而过,随即一剑斜刺,剑光如若漫天的惊鸿,遮天蔽ri般笼罩而来。 霍天青亦是怡然不惧,凭借着一双铁爪接下了一剑又一剑。 山峰上劲气席卷,漫天枯叶随着一次次的交锋化为糜粉。 两道身影已快打快,这一刻尚在山崖,下一瞬已打到了十丈之外,所过之处遍地狼藉,即使是地面都被刮削了好几层,山石一颗接着一颗爆成粉末。 忽然间,晨浩像是看出了霍天青的一个破绽,身形避退间,长剑以一种诡异莫测的姿势刺出,穿过了霍天青的双爪,刺向了咽喉。 霍天青微微一惊,变爪为掌,双手猛地一拍,竟是将长剑夹在了双掌中,随即一声大喝,强横的内力倾泻而出,咔的一声,长剑由中断成两截。 霍天青双指夹住了剑尖,直刺而出,虽是半截断剑,威势却极度骇人。 晨浩朗声一笑道:“那在下便陪霍大侠对一对内力吧。” 说着话时,他手中断剑已是丢弃在一旁,双指笔直伸出,竟是夹住了刺来的断剑的另一端。 下一刻,两人内力犹如cháo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倾泻而出,断剑之上瞬间裂纹满布,竟是承受不住两人的内力,几个呼吸间就是爆成了一堆粉末。 两人收指出掌,掌风呼呼作响,轰然相撞。 砰的一声,席卷的劲气,刮削走了一层厚厚的土地,方圆十丈内的林木都被震垮了一大半。 霍天青神sè如常,内力一**的加持,淡淡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么深厚的内力,当真是了不得啊。” 晨浩在微笑道:“霍大侠,并非只有你天禽一门的内力在对拼时可以说话,在下修炼的也刚好可以,所以你就不要去动什么歪脑子了。” 霍天青暗暗一惊,越发的觉得身前少年的神秘,自知唯一的优势已经失去,也就闭口不语了。 两人内力对拼,不相上下,就看谁坚持的时间,谁就能获胜。 霍天青自信自己修炼几十年的内力,比起一个毛头小子总是要强上一分的。 谁知,这一拼就拼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正午,两人的jing神已经萎靡到了极点,面sè惨白毫无人sè。 “霍大侠果不愧是成名多时的强者,既然我们彼此不能胜过对方,不如就此停手吧?” 霍天青正是求之不得呢,轻轻的点了点表示同意,这一天一夜下来,已经消耗了他百分之九十九的内力,若是在对拼下去,不死也就剩下半条命了。 “那我数一二三,咱们一同停手。” 谁知,阵阵破风声徒然聚起,一道粉衣倩影不知在何时已经登上了山风,看着两个强弩之末的人,微微的笑着,银铃般好听的声音随风传来:“你们放不放手都一样。” 霍天青与晨浩却已放了手,转头看向那道倩影。 霍天青微微一愣,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那倩影淡淡一笑,嫣然道:“我心爱的男人跟别人决斗,我又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霍天青眉眼低垂,淡淡道:“无妨,已经结束了。” 倩影掩着嘴,娇媚的眼波紧紧的盯着霍天青,一字一字道:“你们结束了,可我却刚刚开始呢。” 霍天青面sè微变,故作镇定道:“什么意思?” “杀你的意思。” 话落,寒光起! 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意,在这片天地间徒然升腾而起。 十五道银针像是最强力的子弹穿过枪口一样,银芒一闪已是激shè到霍天青身前,笼罩了霍天青周身要害。 出手之狠辣,速度之快,已然是达至巅峰。 第163章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霍天青,不用说这小小的十五枚银针,即使是站着让她发shè一万五千枚,也是断然伤不了他的。 不过,现在的霍天青已然是强弩之末,面对着这原本在他眼里犹如小孩子玩沙子一般的银针,却是徒然sè变。 他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了,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死。 叮叮叮! 银针激shè到身上,却是未能穿入,反而像是撞到了坚硬的物体一样,反弹到地面,仔细一看针身确然已是弯曲了。 霍天青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晨浩,眼神极度复杂,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晨浩会义无反顾的挡在他身前。 当他看到地上的银针时,苦笑一声,喃喃道:“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那倩影却是勃然变sè,面带惊慌,指着晨浩,颤声道:“你...你!” 晨浩微笑道:“姑娘难不成真的认为在下已是强弩之末?已是没有半分力气了?” 闻言,倩影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嫣然道:“如果你真的还有力气,为何还不出手?” 晨浩道:“因为我不杀女人,也不想打女人,更不想抓女人。” 顿了一下,沉声道:“趁我还没有想要抓你之前,赶紧走吧。” “看来你还挺懂得怜香惜玉呢。”倩影沉默半响,不再多说,转身掠下了山崖,消失不见。 呼! 看着离去的背影,晨浩长长的吐了口气,一屁股软到在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铁板,对着霍天青道:“原本是想跟你对战时会有点助力,谁知反倒是救了你一命,你应该感谢感谢它。” 霍天青也是坐了下来,叹声道:“我的确是应该感谢它的,但我知道它一定听不到,所以我在心里感谢着就行了。” 晨浩笑道:“没想到,霍大侠也会有幽默的时候。” 霍天青苦笑道:“我心爱的女人要杀我,我只能让自己开心起来,愤怒只会让我越来越老。” 话锋一转,又道:“再老下去,怕是连你一招都接不了了。” 晨浩看向山崖,正sè道:“我想,我们应该先下山。” 霍天青道:“不错,她是个怕死的女人,但同样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晨浩突然道:“我能说三句实话嘛?” “可以。” 晨浩酝酿了一下,微笑道:“她的确是爱你的,但你却一定不是爱她的,你只不过是利用她而已。” 霍天青不否认,只道:“还有呢?” “后来她知道了真相,所以在今ri来杀你了,因爱生恨的女人总是可怕的。” 霍天青静静的听着,像是觉得非常有道理,点头道:“还有一句?” “再见。” 。。 世人皆知少林,武当,丐帮,昆仑,峨眉,华山是武林中最顶尖的几个帮派。 却不知这些所谓的顶尖帮派只不过是明面上的而已,暗地里还有一**实力不下于少林武动的组织。 比如说,小老头带领下的无名岛组织,木道人组建的“死人团队”幽灵山庄。 但这些都比不上世间最大的连锁客栈,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传承数千年,底蕴之丰厚,已然不是别的菜鸟帮派所能比拟的。 然而,这数千年来,没有人能够知道,悦来客栈的总部在何处,也没有人知道悦来客栈有多少家分店,只知道天下间的每个角落都能瞧见悦来客栈的影子。 如果没有一个通天势力暗中的支持,悦来客栈又怎么能屹立几千年而不倒?要知道,即使是一个国家,最多也不过传承几百年而已。 与霍天青一战后,晨浩对武学的领悟又jing进了一步,在悦来客栈休养了三天就已经是生龙活虎,能够下海打鲨鱼了。 悦来客栈对他来说,无疑是武侠世界里最大的一个秘密,若是不勘破这个秘密,总是会觉得少了点什么,总是不完美的。 晨浩下了楼,来到柜台前准备结账,谁知摸了半天口袋摸不出一个铜板,只能是认真的看着掌柜道:“不好意思,我没钱,所以我要吃霸王餐,住霸王店。” 掌柜听到这句话,原本笑眯眯的小肥脸立马yin沉了下来,冷冷道:“客官是和我说笑嘛?” 晨浩正sè道:“你这是在侮辱我?我这么认真的表情你都看不出来么?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掌柜的,你区域经理是谁?我要和他反应反应。” 一连串的话语,犹如一连发炮弹,一口气吐了出来,说的掌柜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勃然大怒道:“好你个鬼,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说着又看向了几个店小二,大声道:“张三李四,快把这个给我拉出去打上两个时辰,在丢到马路。” 正在擦桌子的张三李四,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来了笑容,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要知道,他们这些店小二整ri里,不是受老板的气就是受客人的气,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逗比,能够狠狠的发泄一顿,又怎么能兴奋? 两个人都长的一身肥肉,看上去魁梧有力,比起晨浩的纤细外表来,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个档次。 两人一左一右将晨浩包围在中间,按着拳头关节,发出一连串的骨骼摩擦声,嘴角带着yin冷的笑容。 这一瞬间,晨浩顿时吓尿了,颤抖着身子,低声道:“你...你们想要干毛?打人是要犯法的。” “丫丫个呸的,你小子敢吃霸王餐就该有挨揍的觉悟,就算打了你,衙门也不会判我们的罪。” “还跟他废话什么,趁现在还没客人,赶紧拖出去当着众人的面打一顿,看谁以后还敢来吃霸王餐。” 掌柜的忍不住了,一拍柜台,怒叱道:“还不快点拖出去打,磨蹭什么,工钱不想要的是吧?” 老板开口了,张三李四缩了缩脑袋,不敢违抗,走到晨浩两侧,一人一手就准备着将晨浩架起。 谁知,晨浩竟双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是,不管张三李四如何用力,都提不起半分。 顿时间,张三李四冷汗直流,以为晨浩用了什么妖法,赶紧远远闪开,瞪着两双眯眯眼瞧着晨浩。 不过,掌柜的却是已经看出来了,晨浩先前那一手千斤坠使得行云流水一样,显然是一个练家子。 掌柜冷笑道:“原来有那么两下子,难怪敢在越来客栈撒野了。” 晨浩微笑道:“在下只不过是跟村里练把式的学过几招,哪敢过来献丑,只因在下身无分文,无可奈何。” 掌柜自然是不信的,冷哼道:“少在我面前装蒜,别的客栈兴许会让你撒撒野,但悦来客栈却容不得你放肆。” 晨浩玩味道:“哦?我放肆又如何?你难道来咬我?还是要放学后来打我?” “你...!”掌柜气的直颤抖,对着张三道:“去把门关上,我今天要是不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爷爷我姓什么。” 晨浩也不阻拦,干脆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了下去,笑眯眯的看着掌柜那暴跳如雷的表情。 砰的一声,两扇大门紧紧关闭。 与此同时,掌柜的身体在大门紧闭的同一瞬间爆窜到了晨浩身前,一掌拍出,掌风呼呼作响,犹如狂暴般涌向晨浩胸口。 面对这一掌,晨浩眼睛一亮,心中暗道:“悦来客栈果然不简单,一个小小的分店掌柜竟然都有了不下于勾魂手之流的高手。” 掌风眨眼及至,从拍出到到达,竟像是完全没有经过时间的推移一般。 掌出,已至! 在掌柜那得意的脸色中,手掌狠狠的拍在了晨浩的胸口,砰的一声,入肉三分,像是已经震碎了骨骼,深入内部。 掌柜冷笑:“这就是得罪悦来客栈的下场,我就赏赐你一个终身残废吧。” 话音一落,掌柜内力似潮水般倾斜而去,掌力喷涂,竟是再度推进了几分,连手腕都是挤进了晨浩的身体。 谁知,晨浩却是看着他,微笑道:“力量不足,内力太弱,你这样的武功,连杀鸡都不配。” 下一刻,晨浩身子徒然一震,一股强横的内力席卷而出,犹如台风过境,肆虐开来。 掌柜之感一股难言的巨力从手掌上传荡而来,随着一声咔嚓响,他的手骨已是齐根断裂,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巨力带飞出五六米,狠狠的镶嵌进了墙壁上,完美的融合,看上去就像是连扣也扣不下来了。 晨浩起身拍了拍衣角,淡淡道:“在下不想落得个终身残疾,所以只能委屈掌柜你了。” 说这话时,他的人已经在张三李四惊恐惊惧的目光中走到了大门前,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回头看向了两人。 张三李四犹如被恶魔盯上一样,双双跪倒,连忙磕头道:“大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爷,望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小人一马吧。” 晨浩叹声道:“这个人呐,果然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静了半响,接着道:“我这几日都会在城外明湖边,要报仇趁早。” 张三李四磕头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慌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 明湖两旁,柳树连绵数百米,娇柔的柳枝垂落湖面,随着风儿摇曳在水中。 只可惜今夜既无漫天繁星,也无高悬明月,明湖上浪潮翻滚,水流涌动,一艘乌篷船随着急流飘荡在湖面上。 此时暴雨暂歇,却仍有稀稀疏疏的雨点洒下,湖上更是刮着嗖嗖冷风沿岸停泊着一艘艘渔船,商船,密密麻麻泊在湖岸,各种船只起码有数百艘可见这明湖上行船来往之频繁。 沿岸众多船舱中闪动的火光,嘈杂喧哗的声音,倒也令这雨夜不显寂寞。 晨浩盘坐在船舱内,身前摆了一张一桌,桌上正在暖着一壶酒。 不知为何,自从来了武侠世界,他就越来越喜欢喝酒了。 他并没有去刻意的操纵船只,只由它随意漂流,不管是飘到哪里,因为他本身就是没有根的。 一个没有根的人,总是喜欢把整个天下都当成家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点灯光由远及近,飞速驰来,船桨推开波浪眨眼之间,已接近晨浩所在的乌篷船。 他抬眼看去,却见一艘小块逐渐靠近,船头上站立了两人,一个是之前被晨浩吓破胆的张三,还有一个显然是新找来的帮手,应该就是这一片悦来客栈的区域经理了吧。 晨浩盯着那人瞧了几眼,含笑道:“不知阁下是悦来客栈的哪位高层?” 那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语气平和的说道:“两天前在悦来客栈闹事的就是你?” 晨浩笑道:“在下并没有闹事,只不过当时实在是身无分文,想吃霸王餐那掌柜又不肯,还想要人来殴打在下,更扬言要在下终身残废,在下出于自卫,下手重了点,抱歉的很。”他话时这么说,语气中却飘着一股淡淡的嘲笑。 那人面色平静,像是没有听到这一番话似得,依然是负着双手紧紧的瞧着晨浩。 但是张三就忍不住了,一下子跳了起来,张口就开喷,什么难听的话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晨浩邹了邹眉梢,随即舒缓开来,微微一笑道:“呵呵。” 呵呵二字,言简意洁,其中蕴含的无上奥义,乃是昔年一位网络大神耗费毕身心血研究而出。 其讽刺程度,已然是超越了所有的话语,实在是居家旅行,骂人之必备字眼。 一直保持沉默的那人,此时却突然开口了,声音悠长而沉稳:“你刻意引我来此,所为何事?” 晨浩微笑道:“在下常听人说起,江湖上最有实力的组织就是悦来客栈了,而且每一个悦来客栈的高层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所以在下特来请教一番。” 那人淡淡道:“只怕你会因此而失去性命,没有人能够来找悦来客栈的麻烦。” 晨浩叹声道:“唉!看来我是踢到铁板了。” 那人解下背后长剑,轻轻的抚摸着剑鞘,悠悠道:“你可知这柄剑的名字嘛?” 晨浩一眼望去,只见那柄剑虽然古朴,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凌厉气息,略一沉思,如实道:“这柄剑看上去就像是一把普通的剑,在下猜不出来。” 那人眼中似是涌起了一丝哀伤之色,喃喃道:“昔年名剑榜上排名第一的“天问”,竟也成了一把普通的剑。” 叹息了一声,续道:“也罢,天子之剑是该饮一饮血了。” 话落,剑光起! 天问一出,剑光瞬时笼罩了方圆数十丈。 一抹寒芒沿着剑锋游走。 晨浩霍然起身,伸出右手,沉声道:“且慢。” “如何?” 第164章 “阁下的大名,在下还未知,既然要交手,何不如先将姓名告知在下。” 那人轻轻一叹,长剑斜指南天:“剑痴。” 下一刻,一步飞星,人剑似已合一,剑出人至寒芒耀。 剑痴双腿委曲,似大鹏展翅般一掠而来,天问刺出,剑光似漫天星月,遮天蔽ri般的笼罩而下。 晨浩望着这一剑,微微动容,随即仰天一笑:“好剑法。” 说话之间,晨浩手腕一动,背后长剑似被一条丝线牵引一般,激射至半空,幻化成一道长龙。 龙吟声声震天,长剑一转,嗖的一声,迎向了刺来的天问。 铛! 双剑相击,劲气四射,湖面上掀起道道浪涛。 长剑倒转而回,天问去势微微一顿,随即再度爆刺而出。 晨浩飞身接剑,脚掌在乌篷上一踏,身形扶摇而上,一步跨出,如天外飞仙一般,刺出九剑。 下一刻,九剑忽的归一,幻化成一道长虹,匹练也似的激shè而去,冲破层层剑光,似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从空而降。 剑痴顿步,剑势一变,天问刺向空中。 铛! 剑尖相对,星火四溅,锋锐的气机迷漫在湖面,道道巨浪滚滚翻腾,乌篷船在湖浪中不定摇摆,好几次险先沉没。 双剑争锋,势若滔天。 剑痴脚下船板声声震裂,湖水倒灌,就要沉没。 紧要关头,剑痴奋力一震,天问徒然亮起十丈寒芒,寒芒如剑,逼人心魄。 晨浩顿感一股锋锐的剑气迎面罩来,手腕一抖,长剑一挺之下,借助这股反震力,身形再度上升五丈。 居高临下,一剑劈落,十丈剑芒如光如电,耀射就天苍穹,瞬间笼罩了乌篷小船。 面对这一剑的到来,剑痴平静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一抹兴奋之sè,脚步连踏,借力而上,天问横档上空。 轰! 剑芒如山如岳,狠狠的轰击在天问剑身上,强大的力量倾泻而出,剑痴身形一震,似一道闪电般,砸进湖面,湖浪滚滚翻涌,一道道水柱冲向半空,长久不落。 咻! 下一刻,湖面破开,一人一剑冲破湖面,龙吟响彻整片天地,剑痴身形旋转而上,天问化光一击。 “来得好。”晨浩长笑一声,长剑迎光刺出,剑光层层布开,幻化出一道无形剑网。 双剑相交,爆发出惊天威势。 两人身处半空,双剑相抵,内力聚去掌心,双掌划破空气,猛然一交。 砰砰砰! 湖面炸开,鱼虾倒卷,劲气喷涂间爆成点点碎片。 两人身形受力一震,反射而去,连踏虚空。 晨浩一脚踩在一条冲天的鲤鱼上,身子倒翻,再度挺剑刺去。 剑痴手决变动,化出道道飞剑,凌空盘旋脚下,连成一条空中剑桥。 “痛快。” 晨浩朗声长笑,脚掌连踏飞剑,身形一跃而起,人与剑合二为一,凌空翻转,旋风般逼近剑痴。 剑痴怡然不惧,天问左右划动,道道剑光交织缠绕,形成一个五角剑阵。 剑阵长宽两丈,平行推出,破开重重空间,迎向那道凌厉旋风。 轰! 旋风至,剑阵裂,震天一响浪翻滚! “我自十年前一败后,从未再有过这般酣畅淋漓的一战了。” 天问竖立身前,剑痴双手连连变动,道道剑光饶空交织。 下一刻,天问徒然分裂,一分成百,百分成万,凌空盘旋,形成一个十丈剑圈。 万! 剑! 弑! 天! 剑痴仰天大喝,双手合十,猛然推出。 剑吟不断,万剑起飞,化成一道剑河,似出海蛟龙,变化万千,极致巅峰。 剑未至,狂风起,明湖一战必将震惊整个江湖。 晨浩怒发冲冠,内力倾泻,加持剑身,旋风化成一道残影。 轰然声声。 旋风,齐飞的万剑,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 在某一瞬间,猛然相撞,犹如两颗天外星辰在宇宙撞击,耀眼的光芒洒落大地,湖水倒卷,渔船艘艘沉没。 此刻,岸边已然是围满了观众,看着空中的那场大战,纷纷sè变,直以为是两位天上下凡的仙人在战斗。 一些江湖人士,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一战的精彩之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认出交战两人的身份。 远处树林间,忽然黑光一闪,一道全身被黑雾围绕的人影撕裂虚空,缓步走出,看着空中一战,喃喃道:“几日不见,这小子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百米之外,剑光一闪,燕赤霞如闪电疾飞,不曾理会明湖一战,遥看那道黑雾人影,冷声道:“黑山,有种的就和我大战三天三夜,只知道逃跑算什么本事。” 黑山叹声道:“难缠的老头。”随即袍袖一挥,黑雾散去,人已不见踪影。 燕赤霞双手连掷道符,身形一闪,亦是凭空消失了去。 晨浩,剑痴,两大剑手交战与明湖之上。 两人都已达至剑的巅峰,每一剑击出都是极致变化,难以捉摸,对手若不是彼此,也难以接下这一剑又一剑的攻击。 放眼天下数十年,也未必能有几场对决能够比得上今ri之战。 即使比起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未来的紫禁之巅一战,也紧紧只是稍逊了一两筹而已。 但见,半空中劲气似风暴般肆虐,声声龙吟破空传荡。 剑光如茫似雾,婆娑迷离,极尽变化。 旋风散,万剑失,漫天水柱似瀑布般落下。 晨浩长剑一迎,脚踏飞剑,身形扶摇而上,凌空倒转,剑光似疾风聚雨般笼罩而下。 剑痴双手握剑,如刀般左右劈砍,剑气纵横间,破开道道剑光。 一声长肃,剑痴身形一上,逼近晨浩,收剑出掌,阳刚之力倾泻而出。 掌出,如山河崩塌。 轰隆! 剑痴身前的空间内就像是被一掌拍碎了一般,气流层层塌陷,散碎的劲气却被他掌风一搅,纷纷汇聚了过去,化成一记刚猛无比的掌力。 这一掌掌力纵横,阳刚之气聚而不散,直如呼啸的海浪,迸发的火山一般,非但雄浑有力,而且劲力精湛,并不外泄! “好深厚的内力,放眼天下,能够胜过阁下的人,怕也不会超过三十人。” 晨浩出声赞道! 自与剑痴交手以来,虽能立于不败之地,却也占不到丝毫上风。 而剑痴最多不过是负责一小片悦来客栈管理的区域经理罢了。 一个小小的区域经理便有如此高深的剑法和j精纯的内力。 在往上的核心高层,又会是何等的实力?怕是能够堪比无名岛上小老头之流的存在了。 实力越高的人,总是喜欢掩藏自己,做出一副不出世的高人模样。 晨浩伸手一掌相迎,砰然声中,两掌猛然相撞,劲气喷吐间,两道身影一上一下,一天一地,仿若流星一般,划破苍穹,飞落而下,重重的砸落在明湖之内。 瞬时间,水浪涛涛汹涌澎湃。 湖底暗流涌动,水草丛生,强大的水压笼罩而来。 两人手掌再度一震,内力似炸药般爆炸开来,身形飞退,隔出百米之距。 晨浩长剑爆刺,剑光包裹着水流,化成十道水龙,上下交缠间,击向剑痴全身要害。 剑痴脚掌跺地,身形爆shè而出,天问怒劈而下,斩破道道水龙。 眨眼间,已至晨浩身前,以剑为刀,一记充满阳刚之力的刀式急斩而下。 晨浩临危不惊,身形飞退,避开刀式范围,随即身形急速翻转,再度化成一道旋风,携带着滚滚浪cháo,如一条海中蛟龙,极尽变化。 面对这一剑的到来,剑痴忽然闭上了眼睛,气机蛰伏在剑身。 浪涌,翻腾,旋风至! 徒然间,剑痴双目豁然睁开,身子前倾,天问猛然一刺。 这一刺没有任何的花哨,没有任何的剑意,有的仅仅是快准狠。 “就是现在。” 剑痴眉梢一凝,剑尖豁然一挑,竟是刺入了旋风之中的破绽所在。 下一瞬。 旋风消,鲜血散,三尺天问穿肩过! 时间仿若是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两个人静静的对视着,鲜血随着水流四处冲散。 晨浩望着刺穿肩膀的这一剑,面sè如常,身形一进,一抹鲜血染便整个剑身,随即一掌猛然拍出,击落在剑痴胸口。 两道身影再度一分,冲破湖水,落至岸边。 两人虽已是狼狈不堪,但先前的那场大战,仍然是深深的刻印在岸旁围观的群众心中。 此刻见到两人破湖而出,就站在自己身旁,哪里还敢在待下去,各个犹如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连滚带爬远远躲开。 两人凝视良久,剑痴忽然开口道:“你输了。” 晨浩面sè不改,道:“未必。” 晨浩不置可否道:“无论真假,但如今你身受一剑,已不在巅峰,我不yu占你便宜,而且,这里也绝非斗剑之所!” 他说着话,目光扫向四周的围观群众。 见到剑痴双眼扫视,围观群众顿时亡魂皆冒,赶忙低头不敢再看。 晨浩不再说话了,今日之战太多耀眼,怕是已经传到城内各大高手的耳中了。 而且四周全是群众,再打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晨浩盯着剑痴,看了好片刻,长剑化龙一舞,落入背后剑鞘中。 “今日一剑,改日定当回敬。” 晨浩身形闪动,残影一现,几个起落间,已是远远离去。 剑痴看着晨浩离去的方向,回味着先前畅快淋漓的一战,身形一动,亦是消失不见。 。。 半个时辰后,晨浩用一块白布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就跑到一家酒楼喝起了小酒,也不管伤口是否会发炎恶化,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酒了。 酒能解愁,更能平复心绪。 自从降临武侠世界,尚且只是对决了三场,其中两平一败。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自己失败的事实。 但他也明白,身受一剑后,战力必然下降,若当时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离开兰若寺已有将近一周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小倩的情况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和宁采臣勾搭上了?燕赤霞又是否会帮助她夺回骨灰盒?守护树jing真身的霍休是否会出手阻拦? 这一切的一切,晨浩都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酒一杯接着一杯,酒楼即将打烊,店小二来到晨浩桌前,赔笑道:“客官,小店要打烊了,您明ri再来喝吧。” 晨浩抬头看着他,道:“如果我今晚一定要喝呢?” “这...!”小二面露为难之色,道:“您可以买几坛子酒回去喝。” “我一定要在这里喝呢?” 小二道:“那我就只能是送客官您出门了。” “他不用你送。” 不待晨浩回答,酒楼外忽然传来一道沉而有力的话音,紧接着,曹正淳曹大太监闪亮登场。 小二见到曹正淳,心中一喜,连忙道:“您是这位客官的朋友吧?他喝多了酒,还请麻烦您送他回家。” 曹正淳摇头道:“我只是来杀他的。” 闻言,小二嘴角颤抖了一下,陪笑道:“您真会开玩笑。” 曹正淳正sè道:“我想是开玩笑的人么?” 不等小二回答,晨浩先开口道:“曹公公,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曹正淳微笑道:“托你的福,咱家好得很。” 晨浩饮下一杯酒,点头道:“在下还以为,曹公公会因为那日一战而伤心欲绝,自寻短见呢,亏得在下还买了一叠银纸,打算烧给公公。” 曹正淳脸皮抖动,怒极反笑道:“我这次来,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为我做事?” 晨浩看着他,看了半响,忽然大声道:“在下可以为天下所有正常的人做事,却偏偏不会替tj做事。” “你.....!”曹正淳勃然大怒,苍白的脸sè又是浮现了一抹绯红,阴冷道:“那你就去死吧。” 下一刻,浓郁的杀气顿时弥漫了整个酒楼,曹正淳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扇飞了身前的店小二,一步一逼近的朝着晨浩走去。 每一步落下,地面均是出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烙印在地板上。 如今晨浩已然受伤,战力折损至少一两层,曹正淳有九成九的把握,将这个可能会超越自己的好苗子扼杀在摇篮里。 窗外的寒风猛烈的吹拂着,却怎么也吹不散那浓到实质般的杀气。 今夜,这个小小的酒楼,必然会是一个杀人的绝佳位置! 曹正淳步步逼近,强横的气势不断攀升,双臂低垂,袍袖徒然鼓荡起来,像是一个打足了气的气球。 晨浩眼帘低垂,看着杯子里的清酒,叹声道:“我本不愿杀人,但是有人要杀我的时候,出于自保,我也只能是反杀之了。” “你自信倒是足的很。”曹正淳冷笑,突然顿下身子,袍袖轰然鼓荡起来,双袖中劲气一催一分,嗤的一声,两道光柱自袍袖内爆shè而出,犹如真空炮弹一般,携带着惊人威势划破空间。 晨浩安然自坐,身形不动,手掌一拍桌面,十只竹筷自筷桶内激shè出来,咻咻几声,锋锐萧杀的劲气破空刺出,点杀而去。 这小小十只竹筷在内力的催动下,实已化成了天下无双的杀剑,比世上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可怕,轰然声中,狠狠的刺入两道真空炮弹内。 第165章 两者撞击的刹那间,如刀似剑般的劲气荡漾开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道剑吟的响起,晨浩背后长剑化作一道光团,光芒璀耀,像是一道闪电般,向着曹正淳激shè而出。 这一剑速度之快,已然是不下于西门吹雪的快剑了,仿佛是在一瞬间便是自剑鞘刺至曹正淳喉前,完全摆脱了时间的阻隔。 这一剑之势,放眼明面上的江湖,能够躲避开来的高手,绝对不出二十个。 即使是曹正淳也断然是避不开的,但他却不需要躲避,因为这一剑他可以破解。 在这一剑刺出的瞬间,曹正淳也已是将劲气鼓荡的袍袖横扫而去。 在劲气鼓荡下,曹正淳两只袍袖可刚可柔,刚如金铁,柔如缠丝,双袖一扫,凌厉的劲气扑面罩出,迎向那犹如闪电一般的快剑。 铛! 闪电与袍袖交击,星火之光洒落一地,金铁交鸣声回荡在酒楼内。 长剑受力到射,晨浩一按桌面,身形飞掠而出,手掌一抓,一道竹筷化光刺出,刺穿空气,点向曹正淳眉心。 人在半空,伸手一接长剑,又是一剑急刺,紧随竹筷之后。 曹正淳眉头大皱,顿时察觉到晨浩的难缠之处,这短短的几日时间,他感到晨浩的剑法与内力又是精进了几分。 日前一战,晨浩若是未有留手,那么此子的修炼速度堪称妖孽了,一念至此,曹正淳心中大骇,斩杀晨浩的决心再度提高了几分。 一声大喝,曹正淳双手连连划动,竟是在身前幻化出一道阴阳八卦,阴阳双鱼不断传动。一股坚实之感顿时散发出来。 竹剑长剑瞬间极致,两道似能刺穿世间万物的剑,竟是被这一道阴阳八卦给生生的阻拦了下来。 曹正淳心中大定,乘此时机,脚掌猛然一跺地面,身形扶摇而上,随即凌空倒转,一掌击向晨浩天灵盖,势若崩山。 晨浩面sè不改,亦是一掌迎击,双掌相交,劲气轰然扩散,脚下地板竟是不堪承受,丝丝裂纹蔓延,随即塌陷。 两人一上一下,一天一地,徒然坠落。 落地之时,两人掌力一震,内力炸响,身形到射,隔出五六米。 曹正淳怔怔看了晨浩好片刻,叹声道:“你武功进步的速度,天下间怕是无人能比了,好在咱家这次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说着话时,曹正淳抽出腰带中的软剑,双指一划剑身,一抹寒芒沿着剑锋游走,锋芒迫人。 “自从接任东厂后,咱家就再也没有动过剑了,今日,便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剑。” 咻! 软剑轻轻推出,寒芒映射在曹正淳的双眼上。 徒然,曹正淳双眼一睁,脚踩玄奥步伐,饶身在晨浩周身,速度之快,竟是幻化出了八道残影。 一剑出,似有千万道剑光从八方笼罩而来,而且没有一剑是虚的,这千万剑光全部都是一剑封喉的杀招。 其中的每一剑,都能让一个二流高手陨落,千万剑齐出,纵使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只怕也要恨饮。 此时此刻,晨浩方才明白,曹正淳的剑法已不在西门吹雪之下了。 面对这一剑,即使是现在的晨浩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接下。 但是,生死之间没有选择,即使明知接不下也要拼尽全力搏上一搏。 一声长肃,晨浩旋身翻转,人与剑合二为一,人既是剑,剑既是人。 剑光飘飘,在千万剑光的笼罩中,晨浩就像是一叶孤舟,飘洋在大海之中,海浪再猛,海风再急,也无法倾覆这小小的孤舟。 晨浩身形化作一道匹练,五指化爪,轻轻一爪,立时崩碎百道剑光,随即身形一闪,穿shè而出。 “你既用剑,我便放下剑与你一搏。” 晨浩长身而立,手中长剑化光一舞,落入身后剑鞘,竟是真的不打算在用剑了。 曹正淳冷笑道:“也好,咱家就看看,你如何胜过我的剑。” 剑尖一点,一道匹练咻然shè出,刺破长空,点杀而来。 晨浩十指化爪,一爪爪出,爪劲倾泻,砰的一声捏碎匹练,随即身形一进,五指如钩,利如刀剑,锋锐萧杀的气劲裂破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啸音,瞬间抓向曹正首脑。 这一爪若是得手,曹正淳的大脑袋将会没有任何意外的成为砸在地上的西瓜状。 “不过是双破爪罢了,装什么威风。” 曹正淳目光闪动,软剑横立身前,轻飘飘横扫出去,只听“当当”两声脆响,金铁交鸣声中,炸开一团光火。 嗤嗤嗤,晨浩五指如钩似剑,吐露劲气,爪势连绵变化,就像是一轮不住旋转的砂轮,绞杀一切,爪势招招不离曹正淳周身要穴,狠厉无比。 曹正淳整个人都被爪法所笼罩,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清楚的感觉到,只要自己稍微不慎,哪怕显露出一丁点破绽,势必将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曹正淳万万没有料到,对方除了剑法以外,爪功竟也这般了得,再想到晨浩仅仅只是二十来岁的年经,不由疑惑,这妖孽是如何修炼的? 两人已快打快,转瞬间便是战遍了整个酒楼,大半桌椅震成碎片,横梁倒塌,瓦片纷纷掉落。 晨浩,曹正淳,二度对战,展露层出不穷的底牌,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已是交手数百招,双方均不占上风,保持着平局之态。 晨浩五指如刀似剑,每一爪之下,都是破碎层层剑光,进而反击。 曹正淳软剑忽而坚如金刚,一剑笔直刺出,携带风雷之势。忽而软弱轻云,游走在晨浩周身,竟像是一条蟒蛇般缠绕而来。 剑势与爪势都是极致变化,每一招从出手开始就在不断的变化,到达攻击范围时,变化最少也已达数十种,若非对手也是巅峰高手,胜负仅在一招之间。 唰唰唰,剑光爪影纵横密布,横梁断裂,酒楼危危倾塌,两人见势不妙,且战且走,一路从酒楼打出长街,所过之处似如台风过境,一片狼藉。 呛! 剑吟之声,震天动地,曹正淳迎风一剑刺出,破开层层空间。 晨浩变爪为指,一指刺出,迎击剑尖。 血肉之指与剑尖相触,竟是爆发出耀眼火星,金铁交织声扩散十方。 晨浩指尖一曲,轻弹剑身,仿佛是有着千钧之力爆发出来,震荡长剑,偏向一侧。 晨浩身形乘势一进,双指委曲,如钩似剑,凌厉骇人的爪势在顷刻间朝着曹正淳双眼探去,劲风一响,空气中溅起层层波纹。 曹正淳冷哼一声,软剑一抖,犹如灵蛇,搅向晨浩双指。 晨浩若是不收指,即使能够挖出曹正淳双眼,双指怕也是会因此作废。 目光闪动间,晨浩爪势一变,五指如龙爪,一记“黑虎掏心”划至曹正淳胸口,凌厉的爪势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穿胸而过,夺人性命。 江湖上使用“黑虎掏心”的学武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这本就是江湖上的大路货色,即使是摆摊练把式的汉子都会使上几分气力。 但这世间,绝对没有几个人能将这一招用至“神”境。 这普普通通的一招爪功,到了晨浩手中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攻势之间仿若是有了生命。 曹正淳面不改sè,双腿一沉,上身震荡开一层无形气流。 手爪落至,却仿佛是遇到了比金铁还要坚硬上百倍,万倍的事物,不论晨浩如何用力,五指都进不了曹正淳半分血肉。 “金刚不坏神功?”晨浩首次动容,惊然开口。 若问这世间最强大的硬气功是哪种,当是首推金刚不坏神功,此功一旦练成,完爆金钟罩,铁布衫之流的大路货一百万条街。 但这金刚不坏神功所需要求各位苛刻,放眼天下之大,能成者最多也不过三四人。 据传说,金刚不坏神功练至巅峰,足以抵挡天下间任何高手的全力一击。 曹正淳虽未达至巅峰,但对付如今的晨浩却是刚刚够数。 “不错,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见识。”曹正淳冷笑道:“若是你此刻认输伏诛,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死的痛痛快快,还能留个全尸。” 晨浩鄙夷道:“你这一只脚进棺材的老tj都没死,我又如何能死在你之前?” “冥顽不灵。”曹正淳冷哼一声,挺剑刺出,布出层层剑势,剑光如同疾风聚雨般笼罩而来。 晨浩身形翻转,十指幻化成十道利刃,冲刷在漫天剑光之中。 大战进行中,四周开始零零散散的围着几个路人。 这些路人无不是习武之人,面对这场惊天动地般的大战,虽都是大惊失sè,却也是在凝神观看,生怕错过一招一式。 若有普通人在场,怕是早就躲得远远,或是钻进自己狗窝,哪里还敢呆在这劲气四shè的场地。 谁特么的晓得,会不会有一道暴强的劲气多飞出几十米,要去自己小命。 呛啷声中,曹正淳又是刺出十五剑,剑剑如龙似虎,呼肃咆哮而来。 晨浩弃爪出掌,双掌大开大合,以阳刚对阳刚,崩碎道道剑光,身形欺进,一掌拍向曹正淳天灵盖。 尚未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的罩门,就在天灵盖。 如今的晨浩,想要取得这一场战斗的胜利,就必须要破开曹正淳的金刚不坏神功。 而想要破开金刚不坏神功,就必须要破开罩门。 曹正淳自是知道晨浩所想,嘲讽一笑道:“这罩门所在,又岂是你这般容易得手的?” 软剑一舞,化成一道蟒蛇,锋利的剑刃就像是一台切割机一样,卷向晨浩身体。 这一次又一次的底牌展露,让晨浩不得不心惊。 一个自小就研习童子功的老太监,怎么会身怀这么多种绝世武功? “今ri要胜这老太监,怕是不易。” 一念至此,晨浩已萌生退意,是以攻势之间有所闪避,等待着逃离的一瞬间。 曹正淳似是看出晨浩所想,攻势越发密集,冷声道:“今ri纵然是天仙下凡,也救不了你,想逃?门都没有。” 晨浩道:“没有门,还有窗,再说对付你这一只老太监,在下还用不着逃跑。” 曹正淳那发了疯似得攻击,根本就不给晨浩一丝一毫的机会离开,暗思片刻,晨浩猛一咬牙,也就下了决心。 武之一道,本就是一往无前,永不后退,若是今ri这一战退缩而去,对晨浩ri后的成就必然会到来巨大的牵绊。 近在兰若寺的小倩与小樱,远在另外武侠位面的凄凉女子,都在等着晨浩去英雄救美。 没有实力,又怎么能够拯救让心疼的女人? 端木蓉,碧瑶,龙葵,薛冰.....! 一个又一个生生烙印在晨浩心底的名字,仿佛是在这一刻幻化出一道道的身影,徘徊在晨浩四周。 那闪烁的目光中,满是期待之色。 敌人再强又如何?倾尽所有潜力放手一搏,鹿死谁手怕是谁也不知道。 唰! 龙吟之声徒然爆发,双掌似开山巨斧,内力倾泻中,掌掌都具有崩碎山河之势。 一掌接着一掌击出,仿佛是要击碎漫天星辰。 晨浩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意识朦胧,模糊不清。 然而出手间,却是越发的凌厉与纯熟,似要将全身潜力全部爆发出来。 晨浩双掌横冲直撞,阳刚之力纵横四方,就像是一副拼命的姿态。 曹正淳越打越心惊,晨浩出手根本就不考虑退路,每一掌击出都不给两人留下任何机会。 是以,曹正淳只能接连避让,毕竟他还是一个想要多活几年的老太监,不可能去跟晨浩去拼命。 但他却是不知,晨浩的攻击全凭自身本身展开,没有了思想上的牵制,招式之中的变化更近了一层,隐隐已是占据了上风。 砰! 晨浩一掌拍出,劲气喷吐间,狠狠击在剑尖之上,内力灌注下,一双手掌如钢似铁,击得软剑一阵弯曲,形成一个半圆。 曹正淳略一心惊,手腕一抖,一股强横的劲气自软剑中喷薄而出,迎风一震,再度变得笔直坚挺,唰唰两声,反手回击十二剑。 晨浩正待抵御之时,一股冷意徒然自心中蔓延而出,随即意思cháo涌般恢复而来。 眉梢微凝,晨浩脚掌猛一踏地,身形回旋掠起,在半空中拍出一掌。 砰! 掌风对碰的声响自半空传向十方。 晨浩受力一震,脚踩虚空,连连后退,直到第十步方才止住身子,降落地面,抬眼望去,只见半空中一道黑衣身影凌空而立,在其周身弥漫着浓浓的黑雾,显得诡异而神秘。 第166章 晨浩双掌横冲直撞,阳刚之力纵横四方,就像是一副拼命的姿态。 曹正淳越打越心惊,晨浩出手根本就不考虑退路,每一掌击出都不给两人留下任何机会。 是以,曹正淳只能接连避让,毕竟他还是一个想要多活几年的老太监,不可能去跟晨浩去拼命。 但他却是不知,晨浩的攻击全凭自身本身展开,没有了思想上的牵制,招式之中的变化更近了一层,隐隐已是占据了上风。 砰! 晨浩一掌拍出,劲气喷吐间,狠狠击在剑尖之上,内力灌注下,一双手掌如钢似铁,击得软剑一阵弯曲,形成一个半圆。 曹正淳略一心惊,手腕一抖,一股强横的劲气自软剑中喷薄而出,迎风一震,再度变得笔直坚挺,唰唰两声,反手回击十二剑。 晨浩正待抵御之时,一股冷意徒然自心中蔓延而出,随即意思chao涌般恢复而来。 眉梢微凝,晨浩脚掌猛一踏地,身形回旋掠起,在半空中拍出一掌。 砰! 掌风对碰的声响自半空传向十方。 晨浩受力一震,脚踩虚空,连连后退,直到第十步方才止住身子,降落地面,抬眼望去,只见半空中一道黑衣身影凌空而立,在其周身弥漫着浓浓的黑雾,显得诡异而神秘。 曹正淳眼帘低垂,看着那黑衣人,沉声道:“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怕我会输给这小子?” 黑衣人也不理会,看向晨浩,微笑道:“你...不差。” 晨浩眼神微凝,先前情急之下的一掌,他已是使出了十层功力,谁知竟是被这黑衣人一掌击飞,可见其实力了得,深不可测,怕都已经是堪比小老头之流的存在了。 曹正淳若是和此人联手,那么自己的胜算将会降低至零,必死无疑。 黑衣人见晨浩面se变化,淡淡一笑,才看向曹正淳,道:“天罗盘母已显异象,南疆魔兵快要出世了,七大盘母继承者都已赶去。” 曹正淳动容,讶然道:“魔兵出世?” 目光闪动间,顿时眉开眼笑,道:“得魔兵者,得天下!魔兵既已出世,当务之急自是早早赶去。” 说着话时,又是转身看了一眼晨浩,道:“在赶去南疆时,应该先将这小子斩杀。” 黑衣人摇头道:“不过片刻,燕赤霞就会追来,到时候他二人联手,将会耽误我们的时间,魔兵若是落入他人之手,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要毁于一旦了。” 话音落下,黑衣人袍袖一挥,一股黑雾倾袭而来,竟是直接将曹正淳包裹其中,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原本激战昂扬的长街,顿时变得空空荡荡了起来,若非地面上还有那千疮百孔的痕迹,晨浩怕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梦了。 瑟瑟秋风中,一道衣缺破空声徒然响起,一道身影自百丈外踏步而来。 那人每一步踏出,看似平凡缓慢,却已是迈出了二三十丈。 是以,百丈距离,仅需三四步就已到达。 那道身影也渐渐清晰。 晨浩看着那人,抱拳道:“燕前辈安好。” 来人赫然正是燕赤霞! 燕赤霞大手一挥,道:“别来这套俗的,我且问你,可有见过一个全身黑不溜秋,像块大煤炭一样的家伙?” 晨浩微笑道:“在下方才正与他对了一掌。” “哦?”燕赤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晨浩一遍,开口道:“我倒是真看不出你有与他交手而无碍的能力。” 晨浩道:“晚辈却非他对手,不过他却忌惮前辈你,而且之前我听到他与曹正淳的谈话中,似乎有着一件紧急之事!是以,才放过了晚辈。” 燕赤霞问道:“紧急之事?什么紧急之事?” 晨浩目光闪动,抱拳道:“若是前辈肯答应带晚辈一同前去,晚辈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燕赤霞本就是豪爽之人,没有半点犹豫就是答应了下来。 晨浩施以一礼,缓缓吐出四字:“魔兵出世。” 燕赤霞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庞,在听到这句话后,亦是不停的变化,沉默了片刻,方才叹声道:“沉寂千载,没想到还是要出世了。” 晨浩道:“不知这魔兵是何来历?以他的实力,能够让他如此紧张的,怕也不会是平凡之物。” 燕赤霞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魔兵拥有无上威力,千年前曾出现过人间,造成了毁灭般的后果。好在最后时刻,出现了一位绝世大能,将魔兵镇压。如今再度出世,灾难怕是又将降临人间。” 静了一瞬,燕赤霞接着说道:“以他的性子,既然知道魔兵将要出世,自然是要绝口不提。可他偏偏却透露了出来。” 燕赤霞摸着下巴,喃喃道:“难道他不怕我去搞破坏了么?” 晨浩笑道:“晚辈猜想,既然他能知晓,那天下间就必然会有另外的人知晓,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消息迟早是要传出去的。是以,他才会明目张胆的让晚辈听到。” 燕赤霞静思片刻,点头道:“希望如此。”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道:“魔兵出世,天下间的隐藏高手自是全部倾巢而出,此行必是危险至极,你确定要去?” 晨浩笑道:“富贵险中求,热闹自然也是要在危险中瞧的。” 燕赤霞不再多说,双手手决忽然快速变动,背后宝剑激射而出,在半空中迎风暴涨,竟是形成了一柄足有一丈的超级大飞剑。 燕赤霞脚掌踏地,一跃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剑身之上,单脚站立,双臂如大雁展翅般伸展开来。 “好东西,好道术。” 晨浩看着那病悬空的宝剑,心中羡慕不已,对于道术的渴望又是增加了几分,身体就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柳絮一样,随风飘摇,一跃数丈。似一片落叶般,稳稳的降至剑身,轻若无物。 见晨浩已经上剑,燕赤霞脚掌一沉,似是发出了一道命令,脚下宝剑咻的一声,眨眼飞出数十丈,消失在茫茫夜se下。 从江南至南疆,路途遥远,地势连绵六千里,即使是千里良驹也要跑上几天几夜。 燕赤霞虽说道术高深,能够御剑而行,可终究还是有一个“度”。 这个度自然就是极限。 按照燕赤霞如今的修为来看,一次御剑最多也就只能维持三个时辰。 不过,这短短的三个时辰,飞剑却已是行出三千里。 速度之快,足以问鼎当世最快坐骑了。 此时,正至天明,两人在一座城市郊外落下,随后大摇大摆的入了城门,寻了一处酒楼,坐在三楼一处靠窗的位置,点上小菜三两个,美酒三两坛。 混江湖的人,在饭桌上通常都是很少吃菜的,即使是宴请客人之时,桌上摆出丰盛酒菜,也只是喝上几坛小酒,却不会动上几口饭菜。 生为一个孤儿的晨浩,受尽了挨饿的滋味,自然而然的也就学会了如何勤俭,即使现在身怀数千两银子,可以让他痛痛快快,潇潇洒洒的快活上几个月,而且还能随时去敲诈。 但是,从小养成的思想与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一坛酒下肚,两人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一丝醉意都没有。 燕赤霞乃是昔年公门内的第一神捕,酒量自然也不会差。 两个酒量都不差的人,在饭桌上遇到一块,竟是有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一些本不愿说的话也都通通说了出来。 正当两人品酒畅谈时,却听窗外传来一阵阵吵杂的哭泣声与叫骂声。 晨浩本以为是人与人之间的一些小摩擦,也就没有去做理会。 谁知过了半响,坐在一旁的几位食客却开始议论了起来。 食客一啊,爪八个,两头尖尖那么大个,叹声道:“世风如下,世风日下,这些挨千刀的眼都没有王法了。” 食客二啊,勃一缩啊,眼一挤,放下手中竹筷,附和道:“怪只怪那个恶毒的大少,仗着自己舅舅是知府,整日里欺男霸女,为祸一方,我等即使有心,也无力去管此事。” 食客三啊,爬呀爬呀过沙河,接口道:“此处距离京城何止千里,山高皇帝远,知府一手遮天,也就是这城里的王法了。” 叹了一声,续道:“只盼有朝一日,能够上得京城,好好的将这**的知府告上一告。” 晨浩听得好笑,原来是遇上古代最常见的事儿了,当官的不为民服务,反倒是欺负起百姓来了。 也罢,既然知道了,那就管上一管吧。 晨浩饮下两杯酒,霍然起身,就准备前去围观那所谓的恶少,是如何欺男霸女的,却被燕赤霞一把拉住,不由疑惑道:“燕前辈,何事?” 燕赤霞淡淡道:“红尘之事红尘了,又何必去理会呢。” 晨浩微微一笑,道:“我本是红尘中人,红尘之事自与我有关。” 顿了一下,又道:“不遇上此事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我若是袖手不管,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当话音传入燕赤霞耳中时,晨浩的身形已是掠出窗子,如清风般降落至地面。 城市的主街道,热闹非凡,两旁的商铺都已营业,街边的小摊亦是不少,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但此时,这些人却都远远的躲开,站在角落里围观着长街上的正中央。 那里,两名壮汉拉扯着一名正在哭泣的女子,一旁洒落着一地绣帕。 这女子本就是面容清秀之人,此时梨花带雨般的模样,让人看去不由一阵怜惜。 在女子的对面则是站立着一名模样猥琐的麻子脸。 这麻子脸本就其丑无比,心里承受能力差的人,怕是早已当场呕吐了。 只见麻子脸用手中的纸扇抬起那女子的下巴,笑道:“小美人,本少爷看上你那是你全家的福分。跟了本少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是要比你这抛头露面的卖绣帕要好上几万倍?” 那女子反而是哭泣的更大声了,小脸蛋像是因为恐惧而变得格外苍白。 。。。 。。。 燕赤霞瞧着他,冷冷道:“觉得自己很威风?” 晨浩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喝着酒。 燕赤霞又道:“天下不平之事何止万万,你都能管的过来?” 晨浩放下酒杯,凝视着他,一字一字道:“我高兴时,自然会管。我不高兴时,就算天下所有人都被杀了,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燕赤霞沉默了下来,提起一坛子酒对着嘴灌了下去。 晨浩摇头一笑,他自然知道,燕赤霞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人。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传荡而来,几十名士兵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蹬蹬蹬的上了三楼。 又在小厮的指引下,看向了晨浩与燕赤霞,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位参将,唰的一声,抽出森寒的大刀,冷声道:“逆贼,本将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免得自讨苦吃。” “束手就擒?哈哈!”晨浩低笑两声,饮尽了杯中酒,“就凭你们么?”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那参将厉笑一声,猛的一挥手,顿时两名士兵龙套越众而出,一左一右两把刀朝晨浩和燕赤霞架了下来。 晨浩身形稳如泰山,面色不动,在那钢刀即将斩在身上的一瞬间,右手突地一动,一指轻轻弹了出去,啪的一声弹中了刀身。 这一弹看似轻柔,可那名士兵却是感到有着一股千钧之力震荡而来,顿时虎口一麻,涨裂开来,手中钢刀掉落在地。 举止之从容,应变之轻松,简直好像是随手抚落一缕尘埃。 另一名士兵更是好笑,刀尖被燕赤霞双指夹住,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是砍不下去,也拔不出来,羞恼的满脸通红。 燕赤霞瞟了那士兵一眼,道:“要刀?早说么。”双指一松,那名士兵顿时蹬蹬蹬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晨浩又到了一杯酒,摇头道:“在找几万个人过来,兴许还能与我拼上一拼。” 参将脸色已变:“你究竟是什么人?可敢报上名来?” 晨浩目光闪动,忽而一笑,道:“陆小凤。” 此言一出,参将眼珠子猛的突起,对面一群士兵也是一阵骇然,刹那之间就已是一片慌乱,此名当真似有风云变色的魔力一般。 江湖之中从不缺乏成名人物,但在这最近几年里,若问谁的名头最响,谁的名声最是轰动,则无过于陆小凤了! 天下人都知道,陆小凤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管闲事。只要他想管,就没有不能管的。 但谁也没想到,陆小凤这一次竟然不去管那些震惊江湖的大案,却来管起这民间的小事来了。 这参将听闻“陆小凤”三字,面色骤然大变,阴晴不定,一时间心中天人交战,连呼吸也猛的急促起来,已然是萌生了退念。 第167章 不过知府在要他出兵之时,便是吩咐过,如论如何也要将这废了他外甥的凶手给活剥了,若是让陆小凤逃了,那么自己的小命怕也是不保了,终究还是活命的心思占据了上风。 他咬了咬牙,决然道:“弟兄们,建功立业,荣华富贵就在眼前,都给我听好了,砍中这姓陆的一刀,赏银百两,斩下一条胳膊又或一条腿,赏银三百两,杀死他,赏银五百两,若是有人能生擒此獠,本将非但赏银千两,更会向上峰报功,决不食言。” 这等厚赏一出,一群清兵顿时全都激动起来,原本心中那点踟蹰的情绪,早已不翼而飞,看着晨浩全然都是贪婪而**裸的眼神,他们这些大头兵当一辈子都攒不下多少银子来,更别说百两,千两的赏赐了,而且照参将所言,除了金银封赏外,还会向上头请封官职,如此重的嘉赏,已经足以拿性命去拼搏了! 干了! 一群清兵心中都是蠢蠢欲动,狼吼起来,干不成大不了烂命一条,可一旦侥幸击伤或是杀死这“逆贼。”那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就算陆小凤的名头再大,不也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么?几十把刀砍下去,还砍不死他? 晨浩淡笑着,喝着杯中酒,像看戏一样,看着那犹如国家领导人一样的参将,在不断地激励手下士兵。 参将见到手底下的炮灰,各个斗志昂扬,瞬间来了底气,一声冷喝:“兄弟们都给我并肩子上,乱刀砍杀,本将就不信这所谓的陆小凤还真有什么三头六臂,能挡得住我们这么多把刀!” “杀!” 一声令下,那二三十名士兵爆发出一声大吼,几十把刀全都朝着晨浩和燕赤霞围杀了上来,各个都鼓足了腮帮子,握刀的手已经分泌出了冷汗。 “一个男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人死了,拿命拼来的钱却让自己的女人,拿去勾搭别的汉子了。” 晨浩摇了摇头,同一时刻,面前已是刀风阵阵,一瞬间就有七、八把刀同时砍杀过来,他侧身一闪,就有三把刀落在了空处,随即左手伸出,屈指弹动,只听得叮叮叮数声脆响,又有四把刀刀身震颤,四名士兵把持不住,“夺”的一声,这四把刀已是脱手飞出。 另一面,燕赤霞面对着气势汹汹,提刀砍来的炮灰,手中仍是握着酒杯,只是另一只手轻轻的一拍桌面。 下一刻,筷桶中的竹筷化成一排光芒,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嗤嗤几声,竹筷似飞剑般,一人一只,八名士兵均是被这竹筷穿喉而过,一个小小的血洞留在喉间。 八名士兵脸上神色僵固,捂着喉咙瘫软下去,死的不能再死了。 眨眼之间,晨浩便是击退了七名士兵,但他却仍未下杀手。 反观燕赤霞却是面se平静的击杀了八人,下手之狠辣,远远的超过了晨浩的想象。 仅有外围几名士兵因冲刺太慢,而得以幸免,这几名士兵手上还高举着钢刀,面se却已是凝住,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之色,他们已是被吓破了胆子,怪叫一声,慌不择路的逃窜起来。 那参将面露震骇,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了,他那里能想到自己这一大群人在对方手里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短短几个呼吸就被解决掉了!一愣之后,心中大恐,猛的朝楼下窜了出去。 但这一窜却是动也不动,身子就好像钉死在了地上一般,他抬起头来,只见得一只手按在了肩膀上,根本不觉得对方如何使力,可仍是如何也难以挣脱。 “陆大侠饶命,小的也是奉命而为啊。”这参将勉强挤出一缕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晨浩微微一笑道:“我的确是想过要饶了你的命。” 那参将尚来不及高兴,便听晨浩续道:“可之后我又想了想,我若是落在你手上,怕是能够留个全尸就已万幸。既然你能不留情面的来杀我,我又为何要饶你性命?” 但听一声咔嚓响,那参将的脑袋就已经被晨浩用双手,生生的拧断了,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大冬瓜垂落而下。 “下辈子记住了,若不想被别人杀死,就千万不要去招惹别人。当然,你若是有大大的实力,那就另说了。” 晨浩轻轻一推,参将的尸首就从三楼砸到了一地大堂,一声闷响中,一条生命就此失去。 实力为尊的世界,法律不过是一种摆设罢了。 此时此刻,晨浩方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晨浩看向燕赤霞,微笑道:“燕前辈还要停留多久?” 燕赤霞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淡淡道:“这两坛酒喝完,便启程了。” “多谢前辈,时间已足够。” 话音未落,晨浩的人已消失不见了。 。。 自古衙门就是用来伸冤,断案,协查的地方,这诺大的知府衙门却是冷冷清清,空空荡荡,这当然不是说这个城市长治久安,风调雨顺,甚至连些微犯案都没有,而是此城知府猪肉荣嗜钱如命,上行下效,致使整个知府衙门上至主薄,典史,下至酷吏小官,差役乃至门房尽皆是贪婪无度,一旦撞上案犯,就是不择手段的大肆索求钱财,正合了那一句“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因此常人纵是有所争执,宁可自己私下解决,也不愿跑到衙门来打官司。 衙役头头冷声道:“何人在此击鼓鸣冤。” 晨浩没有理会,还是在不停的敲打着大鼓,内力灌注之下,一阵闷响中,鸣冤鼓一分为二,倾塌而下。 八名衙役瞬间惊呆了,衙役头头勃然大怒:“哪个不要命的小崽子,胆敢来衙门放肆。” 随着他这一怒,另外七个衙役也全都惊醒过来,朝对面看了过去,正要准备抽刀拿人之时,却见眼神一黑,意识全消,昏倒在地。 一把乏着寒芒的长剑,架在了衙役头头的脖子上。 晨浩看着他,冷冷道:“带我去见知府。” 头头魂都已经吓没了,看着瞬间倒下的同伴,惊骇yu绝,哪里还有反抗的胆子,急忙连声应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人这就带你去。” 在头头的带领下,晨浩穿过大堂,迈过花园,行过一处长廊。 长廊的尽头是一个小院,头头唯唯若若的指着其中一间房子,颤声道:“大侠,知府就...就在那间房了。” 晨浩手爪一捏头头肩膀,瞬间便是如同捏小鸡一般提了起来,随手丢出,落入一旁的水池。 晨浩大步上前,退开房门。 知府那肥肥胖胖,像是永远都在流着油水的脸蛋上,布满了惊,疑,怒等表情,猛声一吼:“哪里来的狗才,胆敢擅闯本府房间,还不快快滚出去。” 晨浩淡然一笑,指尖一点,一道匹练破空而出,嗤的一响,洞穿知府脑袋,在其额头上留下一个小小的血洞。 鲜血流出时,生机渐渐消失。 一刻钟后,从府衙内传出消息,知府被杀,整个衙门被一把大火付诸一炬。多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成了一抹灰飞。 。。 南疆,自古以来就是天下间最神秘的地方。 这里不但有世间无药可解的蛊毒之术,更有驱使尸体去战斗的御尸术。 一片连绵数万里的沙漠中,此时正是一ri之中最炎热的时候,纵眼望去,千里不见人迹,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突然间,一点黑雾自极远飘摇而来,几个呼吸间,便是停留在这片沙漠的上空。 黑雾散去,曹正淳与黑山老妖身立虚空,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黄沙,曹正淳眉梢微凝,沉声道:“你确定这里就是魔兵出世的地方?” 黑山老妖点头道:“天罗盘母所指之处,就在这里。” 曹正淳道:“可这里除了沙子,连根毛都没有,不会是那盘母出现问题了吧?” 黑山道:“沙子的上面自然是沙子,沙子的下面就不一定是沙子了。” “不错,真正的答案永远都不会是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的。” 一声不男不女的冷笑突然响起,两道身影划破长空,眨眼便至黑山身前,来人看似普通,却弥漫着一股难言的煞气。 “千年树妖。” 黑山看了那两人一眼,淡淡道:“好你个老树jing,能耐倒是不小,竟然连天下第一富人都投入了你的谋下。” 千年树妖扯着嗓子,化作女声,嫣然笑道:“哪里有老黑山你能耐,连大内第一人都被你收服了。” 曹正淳冷笑道:“能够收服咱家的人,这天下间还找不到。” 树精抚掌笑道:“好...有骨气,就是可惜了,不是个真男人。” 话锋一转,又道:“我倒是听说,已经被木道人拿去喂了狗。” 曹正淳豁然一惊,这本是他的隐秘,除了他与木道人外,天下间就没有第三人知道了,却不想这千年树精不知从何处得知了。 这就好比刚好的伤疤被人掀起,曹正淳羞恼无比,却也只能够强自忍住,毕竟他与树精之间的实力,相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咻咻咻! 气氛凝固间,却听道道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下一刻,六道身影踏空而来,降临至此。 这六人皆是身着黑色斗篷,宽宽的帽子遮掩了脸部。 黑山大笑:“木道人,这次你可是来的有些晚了。” 那六人中,为首的一人,视线扫过,淡淡道:“黑山,树精,数十年不见,你们倒是一点都没有老啊。” 树精嫣然道:“我即便是想老,也是一件困难的时,可惜啊,昔年风流潇洒的木道人,如今却已是一个半只脚入土的老头子了。” 木道人冷冷道:“只怕在你入土之前,我还活得好好地。” 树精大笑:“我本身便是树,自然是在土里。” “哈哈,千年树精若是不在土里,早已化成淤泥了。” 但见,梵音阵阵,一轮佛光由远及近,顷刻间已是从十里之外破空来至。 佛光散去,又是六人到了此处。 这六人中,又是分为三组。 两僧,两道,两俗。 树精抚掌道:“陆小凤与西门吹雪会来,我倒不奇怪。只是不想,竟然连少林方丈与武当掌门都来了。” 少林方丈双手合十,叹声道:“阿弥陀佛,红尘之事,老衲本不该参与。只是这魔兵在千年前已是祸害了一番天下,是以,老衲不得不来阻止这一轮的灾难。” “几十年不见,这老秃驴还是这么的有正义感。” 一道笑声突兀般的响起,一股冷彻心骨的寒意徒然笼罩而来。 只见虚空一阵扭曲,一道身影从那扭曲空间内缓步走出。 这人满脸的笑容,背负着双手,打量着天上地下的人,微笑道:“几十年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各位。”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微笑道:“早就听闻悦来客栈的老板,是天底下难得的几位高手之一,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树精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这个糟老头,竟还有人记得他。” “既然大家都来了,老头子我又岂能缺席。” 风声凛冽,一抹剑光徒然亮彻整片天地。 当剑光散去时,一老一少已是到了众人周身。 树精眼眸瞟着这那老头,冷冷道:“你不在无名岛好好的呆着,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小老头微笑道:“我跟我的儿子出来散步,也需要跟你打招呼?” “你儿子?”树精此时才看向了那少年,冷笑道:“也不知是哪个瞎了眼的女人,会为你这么个薄情寡义的人生儿子。” 小老头道:“当年,你不是争着抢着要为我生儿子么?难道你也瞎了眼?” 树精大叫道:“对,当年我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个畜生。” 小老头道:“我是畜生?总比你畜生不如的好。” 树精不再说话了,转过头去望着那无尽黄沙。 黑山目光闪动,大笑道:“各位既然都已经来了,那便请祭出天罗盘母,召唤魔兵吧。” 话音落下,黑山袍袖一挥,一轮圆盘破空而出,自半空中旋转。 其余人等略一思量,也是各自祭出了一轮圆盘。 七轮圆盘悬浮半空,连接成一个圆圈,急速转动,最后忽的一合,瞬时爆发出一波涟绮般的劲气,百里之内的天空,尽皆失了光彩,一下子陷入了昏暗之中。 轰隆隆! 震耳巨响传荡开来,沙漠之中徒然裂开一条沟壑,沟壑不断扩大,短短数十秒间,已是扩张到了方圆百丈。 第168章 妈:“回家买了几张车票?” 我:“一张。” 我:“!怎么了?” 您的好友开启了认证。 瞧着微信通知,张林感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这真是亲妈? 隔壁家王大婶对充话费送的孩子也没有这么无情好不好。 心伤中,张林流下了属于单身狗纯真的眼泪。 “亲爱的沉虾,您收到一条附近女生的消息,请点击查看哦。” 手机界面最上方弹出了一条信息,来自刚刚下载的探探app。 张林心里一颤,这是运气爆棚的节奏? 啥资料都没填,照片没一张,竟然会有女生给自己发信息? “淡定,稳住,这么多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条消息而已,心慌什么?” 张林强行压下心里的悸动,点开了消息,跳转到了探探app。 然后.... 然后就弹出了另一条消息:“亲爱的沉虾,查看消息前,请先充值会员哦。” 我尼玛,又是套路。 张林泪流满面,连传说中的约炮神器都是骗钱的无耻软件,其他的佳缘珍爱之流就更不要说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凡是打着交友旗号的软件,都是骗钱的。 五年前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对老妈说:“您放心,过年一准儿给您带回儿媳妇。” 五年后,瞧着出租房外的夜景,张林陷入了深思之中。 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哪里能晓得自己有多么不堪。 没有使用过交友app,哪里能知道这世上的舔狗会有如此之多。 三千万光棍的传说,并非子虚乌有。 女生随意一条动态发出来,下面必有三位数起步的回帖跟随。 什么亲爱的,媳妇儿,小宝贝之类的称呼比比皆是。 作为一条合格的网络舔狗,需要具备代入身份的技能。 在任何时刻,任何可能是女性的网友面前,必须要随时将称呼挂在口头。 当然,这些家伙都是被女生无视的存在。 只有当传说中的‘高富帅’带来问候与关怀的时候,女生才会娇羞的回应一句:“小哥哥,加微信么,我萝莉音哦。” 你品,你细品,这都算什么事儿嘛。 收拾好行李箱,张林离开出租房,在火车站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呜呜呜... 拥挤的车厢内,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大爷大妈的聊天声,小孩的啼哭声,中年男人的商业互吹声,妇女的攀比声,年轻人默默的戴上了耳机。 一首陈奕迅的红玫瑰过后,车厢乘务员艰难的推着小推车在过道中走过:“花生,瓜子,方便面。啤酒,饮料,鹤顶红。” 你没看错,就是鹤顶红。 就算是资深的乘务员,每次经过通道,都会有想要杀人的心。 太堵了。 遇上素质差的,说不准还得挨骂。 毕竟坐长途火车的家伙,基本上都是家庭条件不好的。 大多来自农村,上了年纪的人,素质堪忧十分正常。 夜渐渐深了,但车厢内的吵闹依旧不止。 第三站,上来了一位妇女,就坐在张林对面。 看上去三四十的年纪,算不上丑,但跟漂亮无缘,身高最多一米五,体重目测一百三左右。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位妇女上车之后,张林边上以及斜对面的几个男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奕奕,容光焕发,想着法子的跟妇女套近乎,不时说几个老套的冷笑话。 但妇女也配合着掩嘴偷笑。 每当这些男人的咸猪手伸来时,妇女都会眉目含春的将其拍开,娇羞的说道:“讨厌,人家不理你了。” 我尼玛,辣眼睛。 某人的头上绿油油。 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张林暂时还没有饥渴到这种地步。 这年头的舔狗,真心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 老话说的好,否管男人有多大,都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 可现实是,人十八岁的小姑娘正眼都不带瞧你一下。 身为屌丝的大龄男人,只能将目标转移,放到了坦克身上。 如果可以,哪个男人不想娶一个年轻貌美,温柔贤惠的女子? 奈何世道变化。 常人辛劳一生,加上祖父辈的积蓄,也换不来一个稍有姿色的都市妙龄女子的垂青。 但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还不是要怪那一个个舔狗。 .... 第二天上午十点,火车抵达目的地。 张林挤下了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车厢,深深的吸了一口满含灰尘的空气,竟然格外的清新,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一夜火车,外面的空气 在车站大门外拦下了出租车,回到家已经十点半了。 刚进屋门,一阵诱人的香味传来。 是老妈最拿手的红烧蹄髈,一口咬下,满嘴流油,稀烂的肥肉配着隔壁家王大婶烙的大饼滑过喉间。 那惬意,非言语能描述。 “妈,我回来了。” 张林朝厨房吼了一声。 厨房里传来了回应:“我儿媳妇呢?五年前你就答应了我,五年后咋还没个影儿?” 坐在客厅里倒腾着旱烟管的父亲附和道:“老李都抱上孙子了,现在村里面就我两手空空,没个娃儿玩耍。” 妹妹张颖从卧室里探出了小脑袋:“今年又没有嫂子的压岁钱?哥哥你要给双份。” 噗! 张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太扎心了。 你们可都是我的亲人呐。 “爸,妈,小颖,咱能换个话题么?” 张林做着最后的挣扎。 老妈拿着菜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把我儿媳妇带回家,谁还会多说一句?” 老爸敲了敲旱烟管:“我这手上要是能有个娃儿,谁还稀罕跟你说话哩。” 李颖眨眼道:“要是有了嫂嫂,我就缠着她要压岁钱,一准儿比你大方。” 得,没处说理去了。 张林耸耸肩:“你们说的都对,怪我不争气,但媳妇儿这种事,它讲究个缘分。” “小林说的没错,是这么个理。” 屋外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十分熟悉。 就是那个十里八乡格外有名的媒婆。 还是嘴唇上面长了颗大黑痣的媒婆。 绝对的专业,撮合的小夫妻十有八九都离婚了。 那些个拖儿带女的二婚男,身价一跌再跌。 当然,对女性来说,问题不大,离了婚照样是香饽饽,保值程度堪比黄金。 张林回过头,恭敬的喊了声:“李奶奶。” “好孩子。” 李媒婆拉住了张林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别担心,李奶奶给你寻个了姑娘,下午就能去见见,要能合适,谈几个月咱就把婚给结了,你爸妈也能了却个心事儿。” 相亲这个词儿,张林从懂事起就听说过,但自己还真没经历过。 按说在农村,他这个年纪早就应该相过亲才对。 可问题是前些年张爸上了熟人的当,投了一个叫做e租宝的资金盘。 起先还好,月月拿息美滋滋。 谁成想还过半年,这玩意儿就倒了,一夜之间,家中数十万的积蓄全没了。 那会儿可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过年过节还都是亲戚们赞助的钱。 好在林爸当时没糊涂到去贷款投资,虽说积蓄全无,却也没有负债。 这几年一家三个劳动力在外面干活,也算是把当年失去的都给赚回来了。 这不,年初那会儿家里推了老房子,盖起了新房,连上装修要去了七八十万。 年中的时候,又添了一辆代步车,落地十多万的科罗拉。 车子本来是打算给张林开的,可这家伙硬是不要。 没办法,城里面路太堵,要是开车上下班,指不准就给你堵上一两个小时,还不如坐坐地铁,搜搜搜的就到了。 常言道,男人去相亲,房子车子那是门槛。 这两大件要是没有,你连相亲的门都进不去。 十里八乡近万的人口,几百名说媒的老太太,这些年可一步都没有踏进过张家。 要不是今年把房子盖起来了,车子买回家了,那李老媒婆还不一定能出现哩。 这世道,现实的紧。 张林瞅了瞅自家父母,看到的是两双殷切期盼的目光。 这些年来,两老为了他的终身大事可没少操心。 家里之所以能这么快起来,也是因为两老没日没夜的在外边干活。 辛苦那么久,为的是啥? 还不是为了自家儿子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眼睛酸了,张林急忙扭过头,吸了两口气,总算是没流下泪来。 然后,他朝李老媒婆笑道:“那成,下午就麻烦李奶奶带我去女方家看看。” “好,那我下午再来,你好好休息休息。” 李媒婆朝屋里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林爸林妈也没有留饭,因为他们晓得到了年关,媒婆的业务是最繁忙的时候,一天至少要走个十几二十家的。 当然,这一个月忙活下来,收的红包也能上五位数。 在农村,大多数老人家一年到头的忙活,也不见得能挣个五位数。 这绝对是一个钱途无限的行业啊,要是遇上几个爱面子的主儿,说不准还有额外的大红包封赏。 目送李媒婆离开,张林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是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又吹了个头发,对着镜子照了照。 嗯哼,还是个帅小伙儿。 时间很快走到了下午,李媒婆再一次登门。 林妈送上了一个红包,虽说前些天就送过一次,但礼多人不怪,也能让李媒婆上点心。 李媒婆乐呵呵的收下,越看张林越是顺眼:“孩子,咱走吧,姑娘家里还等着呢。” 林爸抛来了车钥匙:“到了女方家,脑子灵活点,别愣着。” 林妈红着眼道:“爸妈就不陪你一块儿去了,要多听李奶奶的话,知道不?” 张林点点头:“您二老就放心,这为人处世的门道,我心里多少懂点。” 出了屋门,在院子里上车,随着李媒婆的指引,很快就到了隔壁村的一户人家门口。 两间四层的自建房,外墙都卡了瓷砖,围了个院子,铁门的缝隙里能瞧见里面停了两辆车,都是四个咕噜圈的那玩意儿。 单瞅这表面功夫,女方家条件不错,至少比张林家要好些。 到了这时候,张林心里有点怂,毕竟是第一回出门相亲,说不慌那是假的。 都是当地风俗不好,男女相亲,必须要男的上女方家,而且男方还得孤身上阵,家人不得陪同。 一些内向的家伙,很多时候到了女方家门口害怕的往回跑。 那怂的样儿,好几年都是村里人嘴边的笑谈。 讲真,张林这会儿也有些想跑,好在李媒婆拉着他的手,那颗心也算是稍稍安定。 按了几下门铃,一个妇女出来开门,先是和李媒婆一阵寒暄,然后瞅向张林:“你就是隔壁村张家那小子吧?长得倒是俊俏。” 张林乖巧的喊了阿姨。 妇女让开路:“进来坐吧,都在屋里等着呢。” 屋子一楼就是客厅,装修的还算不错。 里面坐了一个中年男人,一个适婚女人,一个半大的孩子。 中年男人抬头瞧了瞧进来的人,也没打招呼的意思,戴着眼镜在看一本三国演义。 半大的孩子抱着手机玩农药,压根就没注意到周遭的变化。 适婚女人有些坐立不安,脸上还有点红晕,看见门外进来的人后,心里就更慌了。 张林放下手里的瓜果牛奶,先是给中年男人派了根烟,然后聊了点关于三国的话题。 一直等到李媒婆告辞后,女方一家开始了查户口式的盘问。 实际上这些资料李媒婆早就告诉过他们,但他们依旧不厌其烦的继续问了一遍。 问完后,中年男人挥了挥手,朝自己女儿说道:“带小张去你房间玩玩。” 这是还算满意的意思。 要给小年轻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女儿家的闺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温馨童趣,也就是多了几个玩偶抱枕,还有几条散乱在床铺上的贴身衣物。 女人的名字叫王爱。 很大众,听上去还有点儿土味。 氛围有点尬。 话题没有带起来。 张林连续挑了几个头,王爱都是嗯嗯两声就过去了。 得,这姑娘压根就瞧不上咱。 张林也懒得自讨没趣,但终须要对家中二老有个交代:“我们加个微信吧。” 王爱明显愣了愣,脸上有了一丝犹豫和挣扎。 最终,她看着张林,认真的道:“很抱歉,这场相亲并不是我愿意的,而且我已经有了男朋友。” 张林当场石化,甚至有些许愤怒。 你既然是有主的女人,为啥还要出来相亲?这不是埋汰人么? 不过经历了五年的社会毒打,他的心性还是不错的,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王爱急忙道:“你不能告诉我爸妈,就说是你瞧不上我。” 第169章 作为一个走出大学两年的社会青年,张林很幸运的打破了毕业就分手的魔咒,和女朋友留在了这座准一线城市。 两年来,他不断的努力,拼搏,奋斗。 可到头来依旧在底层徘徊。 拿着七八千的工资从事着早七晚七的工作。 这点微末的收入,还赶不上房价的小小一点涨动。 一场大会过后,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新区从两年前的三万到了如今的将近六万。 真真切切的翻了一番,做啥都没有这么暴利。 如果说刚出社会的时候,房子是一个目标。 那么现在,房子对张林来说,就是一个梦想,遥不可及。 唰! 一把伞展开,穿着职业装,踩着黑皮鞋的张林从写字楼内走了出来。 踏在积水上,一步步走向地铁站。 身边来来往往的车辆,里面坐着的人不必忧心外界的风雨。 一辆代步车,张林早已想买。 但在女朋友心里,房子才是首重,不能把钱用到其他地方。 可她也清楚,即使留下这笔钱,在疯涨的房价面前,也是微不足道。 人之心理,很是奇妙,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梦想,却还是咬着牙想要伸手去触摸。 拥挤的地铁,飞速的行驶。 车厢内嘈杂的声音就像是大中午的菜市场,让人心烦意燥。 戴上耳机,度过将近半小时的车程。 张林回到了租住两年的房子。 老破旧三个字足以形容。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对于小情侣而言,看上去似乎刚刚好。 打开了房门,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边洒入的微弱月光,以及一点若隐若现的猩红。 能在雨夜见到月亮,也是难得。 按下了开关,简陋的客厅呈现在眼中。 李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着一根女士薄荷烟。 她没有多大的烟瘾,只有心烦时才会来上一根,一年到头也抽不了一包。 张林走到她身边坐下,挽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谁又惹我家的小公举不高兴了?” 李颖没有回话,而是灭掉了烟头,挣脱了张林的怀抱,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风雨中,霓虹闪耀,隔着小小的河道,对面就是号称市里绿化最好的花园小区。 李颖进去参观过,环境的确很好,配套也在上等水平。 “林,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这座城市拥有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雨势渐渐大了,雨珠在窗台上弹动,像极了一颗颗透明的玻璃珠。 张林从身后抱住了她:“我相信很快。” “很快是多快?” 李颖声音淡漠:“两年前毕业的时候,你就跟我说很快,两年后的今天,你还是这句话。” 她慢慢的转过身子,抬头看着自己的男人:“你知道吗,王莉下午给我打电话,说她住进了新别墅,就在莫干山路,全款一千五百万。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不管是外貌身材,还是学习成绩,她处处不如我。 可她毕业之后,却嫁了个有钱的丈夫,成了阔太太,每天只要出门打打牌,逛逛街就可以了。 而我呢?没日没夜的工作,省吃俭用,连化妆品都不舍得买,换来的又是什么? 是这一间小小的出租房,来个亲戚朋友都没有地儿可住。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当你心爱的女人跟你抱怨生活的时候,你们的感情就已经脆弱如一个气泡,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截。 啪! 破了。 或者说,有个能给她想要的物质以及精神追求的人在墙边随手一铲。 整面墙,就跟着倒下了。 所谓的感情,在现实面前,在柴米油盐面前,在心中期盼面前,只是一个非常非常可笑的笑话。 张林低下头,看着女人的眼睛:“我想过放手,让你去寻找更好的归宿,可我一直做不到。” 李颖很平静,非常的平静,这是她早已想好的摊牌时刻:“很多时候,我也想要离开你,可是舍不得,直到他的出现,我才知道,我所能拥有的,享受的,远不止眼前的这些。 我想,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吧?” 张林松开了手,深吸了口气:“是啊,由始至终,我只是一个牢笼。” 李颖道:“现在,我想要飞出去。” 张林展开了双手,慢慢的后退:“因为爱你,所以成全你,飞吧,飞的越远越好,飞向你想要的生活。” “张林,我也爱你,但生活,不仅仅只有爱。” 酒红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毕业两年。 九年的感情,在这个夜晚,彻底的破碎。 轰隆隆! 雷声密集,雨势澎湃。 一个中年男人在楼下举着伞,望着从楼道里走出来的女人:“结束了?” “结束了。” “上车吧。” 夜色下,风雨中,奔驰车在张林居高而下的目光中远去,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拉拢紫色的窗帘,点上一根茶几上的薄荷烟,听上一首不算童谣的童谣,将过往的一切尽数埋葬。 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就放她离开吧。 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 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没人会同情你,怜悯你。 因为,你只是一粒小小的尘埃,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想要不悲伤,就要将这种无用的情绪抛弃。 迷蒙中,在入睡之前,张林似乎听到了一声:钞能力已开启。 ;;;;;;;;;;;; 隔日清晨。 风雨停歇。 阳光明媚。 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早晨。 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张林在楼下的早餐店里撕开一根油条,沾了沾豆浆,放进嘴里慢嚼细咽。 在他的隔壁桌,是一个地中海发型的年轻人,看上去十分高兴,正在和自己的女友通电话:“喂,瑶瑶啊,我妈今早上把家里的存折给我了,有一百三十万呢,加上我工作五年的积蓄,一共一百三十一万,可以在你心仪的山水人家首付了,咱们可以谈谈结婚的事宜么?” “什么?要写你跟你爸妈的名字?还要我一个人还贷.....没问题,没问题。” “当初说好的彩礼随意,现在怎么要三十万了?”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只是家里的钱都拿出来首付了,实在没有多余的三十万。” “别,宝贝你别挂,我现在就会去找我妈,让她去跟亲戚们借,如果她不去借,我就用跳楼威胁她。” “等我,宝贝一定要等我。”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双眼通红,浑身颤抖的看着地中海年轻人。 早餐店的氛围也似乎随之一变。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 “妈。” 年轻人扑倒妇女跟前:“三十万,再给我三十万。” 妇女的眼泪汹涌而出,她颤抖的手抚摸在儿子脸庞上:“孩子,能借的,妈都已经借完了。 而且,妈只剩下....一个肾了! 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 人活着,总有无奈的时候。 离开了早餐店,挤进了早高峰的地铁,一如既往的拥挤与嘈杂,不少人还在里面吃着早餐。 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瞧着车窗外转瞬即逝的景物,张林买车的念头越演越烈。 既然她已经离开。 既然房子遥不可及。 那就让自己的生活舒坦一些吧。 将来的事儿,已不想再去理会了。 地铁到站,步行至公司楼下。 抬头望着四十多层高的楼房,以及周边密密麻麻的建筑物。 这个城市,遍布钢筋水泥。 目光所及,尽是高楼大厦。 却没有一屋一瓦属于自己。 没有房子,人就没有了根,随风漂泊,不知归宿是何方。 这是国人数千年来的传统思想。 不晓得有没有影响到零零后。 至少他这个九零后是深受其害。 李颖的离开只是其中之一。 收回目光,看了眼手表,离上班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了。 他的身影,汇入了一连片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中。 叮咚! 电梯门开了,不管男女老幼,一群人拥挤而入,塞得满满当当,连伸只手的空间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或是姐妹放了个毫无动静的屁。 那气味,在密闭的空间里比生化武器还要恐怖。 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这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每个人都捂上了口鼻,一脸憋屈还外带着怒意。 走出电梯,张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忽然感觉人生是多么美好啊。 而此时,对门领导专属的电梯也到了,里面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有了对比,玻璃心的家伙都已经哭死了。 进入公司,在办公区域入座。 张林开始准备某地产公司的广告策划。 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案子,交给他全权负责。 上班时间到了,所有人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 策划部经理却悠闲的放下二郎腿,打开办公室的房门伸出一颗脑袋:“小莉,帮我沏杯咖啡。 小王,千达企业的案子快点交给我。 小郑,去楼下好利来帮我买袋面包,早上出门急,还没吃早餐。” 吩咐完任务,经理缩回了头,继续在舒适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练声。 唱的是西厢记。 词儿正确,声调也没偏。 就是难听了些,像野猪在干吼。 小郑不情不愿的起身,嘴里嘀咕着:“什么出门急,明明就是想要占人便宜,之前帮他买面包垫付的钱可从没给过。” 小周哼哼两声:“谁说不是呢,咱们组里,谁没被他坑过,一个月每人平摊下来都有百八十块了。” 年纪最大的赵姐宽慰道:“好了好了,都别抱怨了,谁让人家是老总的亲弟弟呢,咱得罪不起。” 怨声消停了下来,但心里的郁闷劲儿却越演越烈。 若非家里有妻儿老母要养活,这份工作还算轻松,收入也还不错,不少人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但在人屋檐下,一家老小指着人给工钱吃饭,不忍也得忍。 谁叫投胎的时候没选好,到不了富贵人家。 一转眼,一上午过去了。 临下班的时候,经理从办公室出来,敲了敲张林的桌子:“小张啊,千科的方案弄好了么?其他组可都在催了。” 张林抬眼瞅着他:“经理,这案子你可是昨天才交给我的,哪有那么快就能搞定?” 经理道:“我不管,反正今天下班之前你要把方案交给我,否则扣你奖金。” 张林算是明白了,这货又找自己背锅了。 案子应该早就到了这货手里,然后给忘了,直到其他组开始催促才想起来,最后找一个替死鬼。 张林心里郁闷,目光也跟着变了。 经理又拍了一下桌子:“你这是啥眼神?拿着公司的钱天天偷懒案子不做,现在我来催了,还一脸的不情愿。 怎么着,还想打我不成?” 这货还真说对了,办公室里的人都想打他。 可想归想,没法去实施。 一是在人家的地盘混饭吃。 二是犯法,喝不起茶。 张林的目光往上挪了挪,瞅着那一个大光头,心里想着:真想用钱给你砸个满头包。 这想法一出来,怪事就跟着发生了。 只见经理头顶上的天花板忽然裂开一个口子。 接着,有一枚枚硬币从里面掉下来。 咚咚咚! 硬币砸在光头上。 声音很清脆。 经理的叫声更清脆。 脑壳上传来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赶忙往边上一躲。 可人这财运,一旦有了就停不下来。 又一个口子裂开,赶巧了,又是一元的硬币照着大光头砸下。 咚咚咚! 你还真别说,怪好听的,跟结巴的双截棍差不多。 哼!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接着,办公室里十几个人的目光都变了,欣慰啊。 嘴角一勾,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某个小姐姐还笑出了猪叫声。 跟着,所有人都笑出了心里的郁闷劲儿。 自打这货当上了领导,就没舒坦过。 瞧着那大光头左躲右闪,天花板的口子却跟着一个个裂开,无数的硬币不要钱似的砸下。 报应啊! 看的真爽快。 五分钟后。 经理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不时发出抽泣声。 赵姐心好,伸出手截着截他的胳膊:“经理,你没事吧?” 经理露出脑袋,悻悻的看了看天花板,确定没有硬币掉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又瞪着赵姐:“你瞎啊,没瞧见我一头包啊,能没事么?” 赵姐点点头:“现在瞧见了,小王小郑,快扶经理去医务室。” 办公室里忙活了起来。 等到经理离开之后。 所有人都八卦了起来。 人人都说这是报应。 第170章 张林看着天花板上的一个个口子,心里惊骇莫名。 自己就一个念头,竟然还成真了? 很快,他想到了昨晚入睡时隐约间听到了声音。 “钞能力已开启。” 想到这里,张林瞪大了眼睛:“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外挂?还是神豪外挂?” 不过,刚才也有可能是巧合。 张林不动声色的起身,跟着到了医务室,瞧着门缝里的场景。 “再给他来五块钱的一毛硬币。” 下一秒。 经理头上的天花板又裂开了。 紧接着,整层楼的人都听到了经理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怪惨的。 瞧把人孩子折腾成啥样了。 但张林心里狂喜啊。 钞能力是真的, 外挂是真的。 只要一个念头,钱就会出现。 他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嘿嘿嘿...” “哈哈哈...” “嘎嘎嘎...” 笑容逐渐扭曲。 下午,经理脑壳上裹着纱布进入了办公区域。 在过道上,被张林拦住了。 大伙儿的目光瞧了过来。 这是有好戏看了? 张林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张大团结,带进了经理的衣领里:“早餐啊,别光吃面包,也要加碗豆浆,要不噎死了多不好?” 又一张大团结塞进了头顶的纱布里:“拿去看看医生,把脑壳里的水给挤出来,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把脑子给淹死。” 最后一张塞进了裤裆里:“多买两条内裤备着,别每次去了情人家里,第二天你媳妇就跑来公司闹腾,说什么你早上穿了内裤出去,晚上回来就没了,有损公司形象。” 在经理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中,张林朝着四周挥了挥手:“兄弟姐妹们,这火坑我呆不下去了,先走一步,祝你们好运。” 话毕,他大踏步离开,了无遗憾。 小王和小郑也好想效仿一场,可想了想家里的妻儿,只能咬着牙忍耐。 毕竟,一家三口,都指着他们开饭呢。 但这两货却鼓起了掌。 啪啪啪。 非常响亮。 经理的目光看了过来。 两个人缩了缩脑袋,没了声。 但另一边的赵姐却跟着鼓掌。 然后,两个人,五个人,除了经理之外的所有人。 啪啪啪。 这掌声,是羡慕,是送行。 写字楼下,人流密集,车来车往。 张林拦下一辆出租车,到了最近的四个轱辘4s店。 有钞能力了,当然要想办法花出去才行。 而车子,是他期盼已久的。 四个轱辘,是他以往所计划的。 “先生你好。” 一位身穿ol装的女士迎了上来,笑容甜美。 这种职业化的笑容,需要自个儿面对镜子锻炼很长的时间。 也正是因为太刻意,所以看上去有些别扭。 张林道:“能带我看看a4么?”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女士的言行举止都很大方得体。 她将张林带到一辆白色a4前,耐心讲解关于车子的配置与性能。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压倒了心理价位。 但问题来了。 张林身上没有带卡,支付宝与微信等第三方支付又各种限额。 他无法用自己的钱付款。 而钞能力明显也启动不了。 因为他在心里喊了几百声‘给我四十万’都没有半点反应。 这就很尴尬了。 合同都已经签好,就差付钱了。 人小姐姐还一脸笑容满怀期盼的看着你呢。 有点坑啊。 张林捂着脸,在寻思着要不要先回去拿卡再付款。 摊手手指,从指缝里往外瞧,小姐姐笑容依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嘶! 有点丢人啊! 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蹦跶了出来。 张林扭过头:“收现金么?” “收。” “成,你等会儿。” 张林眨眨眼,心道:砸我,快砸我,用四十万的大团结砸我。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天花板上毫无动静。 “怎么回事?钞能力失效了?” 张林有点懵:“还是说,面值太大无法实现?” “那成,给我来四十万的十元纸钞。” 过了几秒,还是没有动静。 张林感觉像是吃了黄连,心里苦。 “破系统,你能耐,给我四十万的一元纸钞,纸钞,纸钞....”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他可不想被硬币砸的满脑门都是包。 然后,他头顶的天花板裂开了,一张张的一元纸钞掉了下来。 哗啦啦,哗啦啦! 十几分钟后,张林从钱堆里爬了出来,看着一脸震惊的小姐姐,道:“你数数,够不够。” ;;;;;;;;;; 瞧着四个轱辘驶出了4s店,小姐姐泪牛满面,心里的委屈没法诉说。 四十万的一元纸币啊。 一张张的数过来啊。 从中午数到了晚上。 手指都没有了知觉。 这年头咋有这样的奇葩哩? 出门买车还特意准备一元纸钞为难人。 更过分的是,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竟然能把钱从天花板上变出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魔术师吧? 很有可能啊! 下回再也不接待他了。 天色暗沉,夜幕即将到了。 四个轱辘汇聚在车流之中。 滴答滴答的转向灯声,告诉张林这一切都是真的。 虽说过程有些艰难,可结局还是美好的。 回到出租屋楼下,将车子停好。 下车的时候,张林瞧见不远处围了一大堆人,中间还有一个大型气垫。 从那些人的议论声中,张林了解到是有人要跳楼。 他目光下意识的往上看。 楼顶并不高,也就八层。 虽说看得并不真切,但依稀能辨认出那个站在栏杆上扭来扭去的家伙,就是早上在早餐店里见到的地中海年轻人。 张林摇了摇头,为他的母亲感到悲哀。 辛苦养了二十多年,到头来为了一个婆娘用跳楼来威胁自己的母亲。 这种人,死有余辜。 不过,一个只知道威胁自己家人的废物,也肯定不敢死,因为怂。 张林进了电梯,直接到了顶楼。 闲着无事,他也想看看这出闹剧会如何收场。 最后是母亲的妥协。 还是儿子的念头通达。 这种事儿都说不准的。 顶楼上,照样围了一群人在看猴戏。 当然,这边有官方的人在维持秩序。 夜风呼呼的刮着。 张林废了老大的劲才挤进来。 阳台边缘,地中海年轻人情绪十分激动:“妈,没有她,我会活不下去的,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借三十万,就三十万,好么?” 母亲离他有两米多远,眼圈都已经哭红了,可以说是肝肠寸断,颤抖的手抹着脸上的泪。 “孩子,不是妈不帮你,早上给你的一百三十万,里面有一大半就是借的,人情都借完了,没办法了啊。” “我不管,你不给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反正没了她,我也活不下去。” 年轻人说着,脚步往外挪了挪。 那势态,怪拼的。 “好好好,妈答应你,不管怎么样,妈一定会把钱给你凑齐。” 老母亲指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孩子,你下来,让妈好好看看你,明儿一早,妈就去把视网膜给卖了,把血给卖了,把能卖的都给卖了,一定给你拿回三十万。 乖,下来,妈不会骗你的。” 母爱之伟大,非人力所能揣测。 为了自己的孩子,啥事儿都愿意做。 如果你没有遇上这样的母亲,那只能说你的投胎技术太差。 这是摆明了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彩礼。 围观的人都开始纷纷指责起地中海,大骂他狼心狗肺。 可人家老母亲含泪哀求:“求求你们别说了,他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寄托。” 讲真。 事儿演变到了这个地步,按常理来说,地中海也应该醒悟了,跪在老母亲跟前磕着头痛哭自己错了乞求原谅。 但这货不按套路来,面上虽有犹豫之色,最后还是咬咬牙:“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反悔。” “从小到大,妈何时骗过你?” 老母亲伸出了手:“跟妈回家,让妈好好地看看你。” 她慢慢的挨近,拉住了儿子的手。 在这个夜晚,这对母子慢慢的离开了天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一场闹剧,算是暂时结束。 张林回到家,没有开灯,一个人窝在飘窗上。 地中海事件,给他上了一课。 人性的扭曲。 溺爱的悲剧。 而贫穷,是原罪。 老母亲即使凑足了彩礼钱。 那后续举办婚宴的钱呢?蜜月的钱呢?过日子的钱呢? 这些,又从哪里来? 一个人的贪,是永无止境的。 舔狗舔到最后,只会一无所有。 当他醒悟时,整个世界,都遗弃了他。 夜,寂静无声。 人,孤单寂寞。 烟圈,冉冉升起。 系统,忽然出了声。 “钞能力任务发布,前往兰若寺探寻宝藏。” “完成任务,面值将从一元提升至五元。” 听到声音,张林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别小看一元至五元的提升,国家的货币面值一共也就六种。 也就是说,大概率完成五个任务,后期掉下来的钱就是最大面值的大团结了。 这绝对是好事儿。 翻身坐起,掏出手机,张林开始搜索兰若寺的地址。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浅圳市,最嗨迪厅。 晚上十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林筱箬从舞池走向了卫生间,接起了闺蜜的电话。 “喂,丽丽啊,你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 “我...我想跟你说说话。” “怎么了?你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不高兴?” “我爸回来了。” “他又打你了?” “没有...” “那怎么回事?” “昨天...昨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刚出卧室就听到了轻微的呜咽声,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门没关,我走近一点就看到...就看到...呜呜呜...” “丽丽,你别哭,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说给我听。” “筱箬,我看到我爸捂住了我妹妹的嘴,我当时害怕极了,想上去制止,可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这个禽兽,你报警了么?” “我不敢,也不甘心,你不知道,昨晚上我妹妹回头看到我时的眼神,那种充斥了求助与绝望的眼神,我永远不会忘记的...筱箬,你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兰若之神?” “你要去?你疯了么?” “可是,只有那里,才能真正的制裁那个禽兽,真的,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继续每天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我要他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丽丽,你听我说...” “嘟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林筱箬原本嗨皮的心思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丽丽是她最好的闺蜜,从小玩到大。 虽说工作之后联系甚少,但感情犹在。 这丫头要去寻找传说中的兰若之神,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作为好闺蜜,她需要给予丽丽最大的帮助。 滑动手机界面,预定了前往兰若寺最近的航班。 ;;;;;;;; 兰若寺。 聊斋市着名景点之一。 最辉煌的时候,被称为国内四大佛寺之一,与老林,黑马,灵现三寺起名。 但在三百年前,寺庙住持得罪了封建时期的皇帝,一把大火过后,只剩下断壁残垣。 而这三百年来,民间却流传出来了一个传说。 那就是昔日佛寺被烧死的一百八十八名和尚,都化作了舍利,凝聚出了一个灵胎,名为兰若之神。 据说,这兰若之神有阿拉丁神灯的功效,只要得到ta,就可以满足你三个心愿。 当然,传说归传说,几百年来也没人证实过。 是以,人们都将其归纳到了闲散故事里面去,跟梁祝,白蛇传一样,都是骗人的。 王丽丽将希望寄托在这种传说之中,本身是不明智的。 可她的确是走投无路了。 生在一个有神经质父亲的家庭里,这是她无法选择的。 面对家暴的父亲,深受其害的母亲选择跑路。 可当时年幼的她与妹妹就成了牺牲品。 三年前,她一纸诉状将父亲送了进去。 三年后,父亲出来了,不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她可以选择继续上述。 但这又能好几年? 三年? 五年? 之后呢? 她和妹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将来要嫁人为妻,相夫教子。 如果将来,这个神经质父亲在出来后闯入了她们建立的家庭,威胁到自己的丈夫与孩子,又该怎么办? 所以,她必须要让自己的父亲消失。 当然,这个消失是有学问的。 两班灰机,分别从浅圳与杭市出去,灰向了传说之地。 聊斋市,位处西南,是大沙漠中的一处绿洲,其历史悠久,传承数千年。 经济算不上发达,但也是西南地区数一数二的存在。 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斗宗强市,恐怖如斯。 第171章 宫殿之前,聚集了天下间最流弊的几个巅峰强者。 而面对他们的,亦是不弱于他们的巅峰傀儡。 虽是一具无意识的傀儡,可却胜在无痛觉,外加经过淬炼的强悍**,想要打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九人中,黑山率先掠出,迎向正中的一具傀儡,黑雾涌动间,一记刚猛无匹的“**沙场”打出,空间顿时产生一阵涟绮。 这招**沙场,乃是黑山经过一次次生死战斗领悟出的看家本领。 一招出,幻化现!让对手犹如置身在一片杀声震天的沙场之中。 呛! 下一刻,五道剑光徒然亮起,燕赤霞,木道人,悦来老板,陆小凤,武当掌门,五人手中五把宝剑同时催发出最耀眼的光芒。 无数道剑光充斥了这片昏暗的空间,锋锐的气机劳劳的锁定了前方的五具傀儡。 千年树精袍袖一挥,一道遮天蔽ri般的舌头伸延而出,卷向一具正打算朝着黑山进攻的傀儡。 这舌头之上,布满了锋利硕长的针尖,每一根都足以洞穿施展金刚不坏神功的曹正淳。 少林方丈口宣佛号,打出一记至刚至阳的大力金刚掌。 掌风呼呼,震荡周身空间。 小老头吴明最后一个出手,缠住了落单的一具傀儡,双指柔若无骨般点杀而出,正是那与灵犀一指齐名的指刀。 战圈之中,劲气喷涌,剑光灿灿,黑雾漫漫。 陆小凤一剑出,剑光一闪无风自动刺破气流,发出尖锐的呼声。 连绵十剑,一剑快比一剑,眼前劲气狂涌,空中剑光遽闪,十道媲美闪电的剑气破杀下,斩中傀儡头部,却仅仅只是震碎了帽子。 傀儡如刚似铁般的大手,没有丝毫花哨的狠狠扇出,劲气喷涂间,击向陆小凤手中长剑。 “好强悍的**。” 陆小凤眉梢微凝,一道剑光劈杀而来,迎向傀儡大手。 两者相触,爆发出一团耀眼的星火,长剑在手掌中化成一道浅浅的剑痕。 陆小凤身体徒然一震,一股磅礴的内力激荡而出,顺着那道剑痕似如chao水一般爆发而出。 卡拉一声,剑痕徒然扩大,一道一指宽的伤口涨裂,傀儡身形似一道风筝般到she而出,狠狠的砸在大门之上,震落漫天灰尘。 “好在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不然这场战也就无需再打了。” 陆小凤苦笑一声,身形一进,又是一剑劈杀下来。 一剑之下,剑气滚滚,森寒之意迷漫全场。 傀儡似如震怒一般,竟是发出一声嘶吼,身形如炮弹般弹she而来,双拳当空对撞,震耳巨响传荡开来。 陆小凤面色平静,宝剑在掌中催发出无上剑势,剑气化成一缕缕劲箭,穿过傀儡的防御,在其身体之上激she出一道道火花。 然而,傀儡身形半分不减,双拳之势已然当头轰来。 拳势汹涌澎湃,如同奔流不息的浪chao,一波接连一波。 陆小凤面se非常平静,没有半点要闪避的意思,在他周遭突然响起一道龙吟,十头真龙破空而出,拱卫着他的身躯,仿佛龙神降临。 十龙破万式! 察觉到此处动静的树jing已然惊呼出声,这十龙破万式乃是千年之前,那位封印魔兵的绝世大能所创之招式,千年下来,虽有流传,却没有一人习成。 想不到,却被陆小凤学会了。 绝世大能流传下的一切都是至宝,更何况是他亲自领悟出来的杀招。 “这怎么可能?” 树精等八人无不骇然失色,眼中既惊又怒。 “此子当是妖孽,年纪轻轻一身修为便已达至巅峰,现在更是习成十龙破万式,若无魔兵在手,谁能与之为敌?” 砰! 十龙巨掌连连拍出,一阵阵爆响声中,打的傀儡接连后退,一个个凹陷在其身体之上出现。 若非这具傀儡**坚硬,没有丝毫痛觉,怕是早已吐血而亡。 众人看道这一幕,脸上皆是失了颜se。 大能之招,当是名不虚传。 战圈之外的晨浩更是心惊不已。 战圈中每一人都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匹敌的,但是其中的任何一道剑光,任何一记拳法都能将他轰杀。 现在他才知道,当日在兰若寺,燕赤霞与西门吹雪一战,燕赤霞怕是连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发挥出来。 除非西门吹雪能够晋升到无剑境界,才能与之为敌。 此刻,晨浩内心深处,对于力量的渴望又是再度增加了几倍。 原本他以为,按照自身的实力,即使敌不过陆小凤之流,怕也不会差的太远。 但现实,却残酷的摧毁了他的一切幻想。 砰砰砰! 十龙震天咆哮,龙掌齐齐拍出,震碎十方空间,强劲的力道印在钢铁般的傀儡身上,就像打桩机一样,接连不断,连绵不绝。 这一场胜负,即将分出。 其余八处战圈,黑山等人虽说依靠招式稳占上风,却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打败傀儡。 燕赤霞手决连连变动,道道符文在其周身旋转,随着他手指点出,幻化成一道道最强大的杀器,在傀儡身上留下无数伤痕。 悦来老板一把血剑左右挥洒,布出层层剑势,血光弥漫间,让人似如处身在炼狱一般。 剑吟声声,传入人耳,却仿佛是地狱的鬼魂在嘶吼咆哮。 这人,练就的竟是一身邪术。 哗啦一声,树jing粗壮的舌头猛然缠住了闪避不及的傀儡身体,内力灌注之下,逐渐紧缩,针尖一根根的刺入傀儡身体,却没有丝毫鲜血流出,也没有一点点的痛苦表情与呼声。 黑山再度打出一记**沙场,黑雾涌动间,震荡十方,掌影遮天蔽ri般笼罩下来,犹如一连串的爆竹在傀儡身体上爆炸。 砰! 一声闷响中,一道傀儡一分为十,向着十方震she而去。 即使是在刚硬的**,也无法阻挡一式十龙破万。 九处战圈,陆小凤率先胜出。 十块震碎的傀儡身体,哗的一声烟消云散,一道符文自点点星光中升腾而起。 轰隆隆! 符文现,巨响鸣,电光一闪破空至! 天地间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澎湃大雨犹如瀑布一般降落而下。 在场十人皆惊,攻势又是汹涌了几分,直将几具傀儡逼迫的无路可退。 倾盆大雨中,燕赤霞一声大喝,手中宝剑迎合着闪电的光芒,一剑点杀,瞬间洞穿傀儡身体,内力灌注之下,周身符文雨打芭蕉般拍打而来,声声爆裂。 星火在雨水中弥漫,当最后一道符文爆破时,傀儡的身体终于被打成了一个筛子,全身布满了一个个透体的小洞,轰的一声,从半空砸落而下。 瀑布般的大雨,自水域中倾泻而下。道道闪电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半空中,九处战圈都已落下了帷幕。 九道符文悬浮在空中,似九道星辰一般彼此相连,竟是形成了一个漆黑如墨的黑洞。 黑洞之中突然爆发出一股澎湃的吸引力,一下子就将宫殿前的十人卷住,拉着身子一路前进,竟是直接穿过了大门,飞入了宫殿内。 轰隆隆! 宫殿遽然处罚一声轰鸣,随即十人眼前豁然一亮,已是置身与宫殿之内。 宫殿! 这就是宫殿内部嘛? 十人不约而同的打量着,宫殿内的空间比想象中更为宽广,同时也是一副荒凉的景象,空空荡荡,毫无一物,似乎早已被人洗劫过的样子。 一扫而空,十方不见尽头。 空旷,一种让人压抑的空旷,如果这里真的有前人来过,那后来者的晨浩等人不得郁闷的吐血? “这里一片荒凉,难道有人进来过?”树jing面seyin沉似水,缓缓说道。 “魔兵被封印千年,而这千年内天罗盘母几经转手,天下间又是高手辈出,有人进来过倒也不意外。” 悦来老板面色也很难看 “黑山兄,你对这里最是了解,可曾知道一些内幕?”小老头吴明看着黑山,笑着问道。 “我也就翻阅了一些族内记录而已,也仅仅是知道一些皮毛,至于有没有前人来过,就不曾知晓了。”黑山苦笑一声。 就在这时,一道闷雷般的声音徒然响起:“后来者,是不是很失望?” “是谁?” 众人皆是面上一惊,在场之人除了晨浩之外,皆是堪称绝顶,居然有人摸到了近前还没有被发现,这来者修为该有多高。 晨浩目光微微she出一丝惊异,朝着一个方向投了过去,哪里有一道淡淡的光影浮现出来,模糊的光点凝聚为一个大袖飘飘,丰姿高雅的老者。 “纳尼?” “这是...魔兵之灵?” “千年时光,他竟然还没有陨落。” “不,千年的寂寞已经淹没了我。”魔兵之灵淡淡一笑,缓缓道:“现在你们看到的,只是本神一丝神念烙印罢了,维持千年可不容易。” 众人皆是沉默,眼前的魔兵之灵就仿佛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在诉说着临死前最后的话语。 没有人去打扰他,也没有人敢去打扰。 即使是已经陨落在漫长的岁月里,可他还是千年前的那个纵横天下的魔兵之灵。 过了许久,魔兵之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们来此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本神的尊体。不过,想要得到尊体,却还需要通过本神的考验。考验很简单,宫殿内设有两个关卡,能过两关者便是本神的传承者。当然其他人也不会白来,同样有丰厚的奖励。” 魔兵之灵扫视过众人,沉声道:“可都明白了么?” 树精嫣然笑道:“如此甚好,也免于最后翻脸争夺。” 魔兵之灵袍袖一挥,轰隆隆巨响传来,宫殿内一道闪电徒然劈落,形成一座虚幻巨门。 巨门始一打开,便是传出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 “这是本神耗费半年时光,布置出来的一座阵法。也是你们的第一关考验,每坚持十个呼吸便能得到一粒夺功丹。坚持越久者,奖励越多。” 魔兵之灵目光闪动,扫过众人,缓缓道:“你们谁先来?” 夺功丹的作用,在场之人除了晨浩以外,皆是知晓。 乃是绝世大能以大能耐,炼制出来的天地夺功丹,具有夺去天地之力化为几用的能力,可大幅度提高武者修为。 只是在这数百年间,已经没有人能够炼制的出来了。 在场之人皆是停留在顶峰数十年不得寸进,只因这个世界对于力量有一定的压制。 但若是能有获得几颗夺功丹,或许就能打破这数十年的枷锁,晋升到一种更高级别的境界。 有此至宝作为奖励,众人又如何不惊?又如何不喜? 而且,获得这种至宝要求,也仅仅只是在阵法中坚持一段时间罢了,而且还是只要坚持十个呼吸就能得到一颗。 不管是树精还是陆小凤,不管是黑山还是少林方丈,全都难以掩饰住面上激动的神se。 尼玛啊,这魔兵之灵不愧是千年前纵横天下的绝世凶器,这种手笔不可谓不大。 但是,激动归激动,众人毕竟都是老谋深算之辈,没有谁像个愣头青一样一头就钻进去,毕竟这一切都是魔兵之灵在自说自话,谁也不会傻到他说什么就相信什么。 魔兵之灵并没有半分催促的意思,双手负后,淡淡道:“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一刻钟之后还没有人入关,本神就要关闭宫殿,强行送你们出去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到时候,你们怕是要白来一趟了。再说,这些阵法都是先入者轻松,后入者困难。” 话音一落,树精嫣然一笑,上前一步,娇声道:“既然各位都不愿先行进入,那就由小妹来打这个头阵吧。” 说落,身形晃,眨眼数十丈,已是一头扎进了巨门之内。 “我叉叉,这货什么时候又成了女人?” 燕赤霞在心里腹诽了半天,越想越恶心,干脆跑到一边呕吐了起来。 黑山等人面容平静,有人为他们当炮灰,自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这树精为人一向狡诈,这次却抢着先进去,莫不是知道一些什么隐秘吧? 魔兵之灵淡淡一笑,双手一拍,半空中光华聚拢,凝成一道高长十丈的屏幕,无数个数字在上面闪烁起来,最后变化为零。 “开始计时。” 时间在众人压抑之中过去。 半响后,巨门微微一颤,千年树精从里面弹射而出,踏空退出数十步才稳住身子。 气息起伏不定,就像是刚刚有过一场大战。 黑山等人偏着脑袋,朝屏幕看去。 “八十个呼吸,倒也不错。”魔兵之灵指尖一弹,八道丹丸破空一闪,已是出现在了树精手中。 魔兵之灵看着她,微笑道:“凭这八枚破功丹,你的实力有五成的几率晋升。” 见到这一幕,黑山等人瞬间不淡定了,这尼玛的竟然是真的? 第172章 ;八枚夺功丹还在手中,树精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犹如琉璃一般的玉盒收起,随即退到一旁开始调息,虽然看起来闯关损耗巨大,她也没有立即服下夺功丹。 只因此丹蕴含能量巨大,必须全神炼化,但在这种情况下,又哪里能允许她全神贯注,即使此时调息之间,三分心神也在暗暗戒备着其他人。 屏幕哗啦啦的再度归零,有了树精做榜样,其余人心神都轻松了一些,不等魔兵之灵说话,小老头吴明便是率先掠出,残影变化间已是到了阵法之前。 “这第二人,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各位便捎待片刻。” “哼!”悦来老板后退一步,心中暗恨,刚才他也是身形一动,可惜慢了一拍,被吴明抢了先,人都已经进去了,想争也没办法,说话之间,吴明也消失在了阵法内。 这次等待的时间要长了一些,在屏幕上显示出“八十二”字样时,吴明就好像跟一百个女人大战过一样,气喘息息,面色即红又青的弯着身子走了出来。 “八颗夺功丹。”魔兵之灵淡漠道。 第三人! 悦来老板依旧退了回来,这次在他一步踏出时,面前突然涌起了一道真罡,那是燕赤霞与黑山硬拼了一记,轰击之下,气流狂涌,迫得悦来老板不得不退,而黑山却是哈哈一笑,双臂一扬,借着这股冲击力进入了传送阵。 八十一个呼吸后,黑山出来了,浑身气息炸起,仿佛沸腾的火炉,一股股气息在他身前缭绕,这是消耗巨大的表现。 第四人是燕赤霞,方才与黑山交手,他吃了个小亏,此时率先施展符文之力,脚下炸开一团劲气,身形如炮弹般一闪而逝。 “八十三!” 榜单字符停止下来,黑山脸se顿时就是一黑,他刚刚才跟燕赤霞抢过先后,这次让燕赤霞超越了,岂不是在说他一个弱者偏偏要去抢强者的位置?自然心有不甘。 不过,这并不是就代表了燕赤霞比黑山更强,毕竟阵法之中变化莫测,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走出传送阵的燕赤霞虽然累得跟死狗一样,不过却是哈哈大笑,神态张狂,挑衅的看了黑山一眼。 黑山冷哼一声。 第五人,木道人!武当身法讲究的就是轻快,是以木道人的轻功轻易超越了悦来老板,进入传送阵内。 “八十二!” 木道人坚持的时间与吴明一般,同样得到了八颗聚气大还丹,时至现在已经进去了五个人,但是却没有谁去问第一关究竟是什么? 剩下的人都很清楚,想要在这些老狐狸嘴里套出话来比登天还难,错了!登天难也就是世俗凡人的说法,对他们而言,登天就跟吃饭一样,或许有可能套出话来,但绝对是要大出血。 “第六个是我!” 悦来老板冷喝一声,狠狠一跺脚,身体化为一道狂飙突进,连续几次让人抢了先,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可是就在他刚刚要冲进传送阵时,一道拳力疾速涌来,只是刹那就贴近背心,一股慑人的力量透体而入。 太极拳! 悦来老板心中怒吼一声,怒气翻滚,气得肺都要炸了,他若是不管不顾的话,必定也能冲进传送阵内,但与此同时,这一拳之力也得生生承受下来,不死都要重创,当下身形就是一闪。 唰!一身道袍的影子自身旁穿过,正是武当掌门!悦来老板怒火暴涨,一拳轰击下去,但武当掌门早有提防,头也不回,反手一击,砰!汹涌的力量一撞之下,悦来老板身形暴退,武当掌门轻笑一声,飞入了传送阵。 看着武当掌门消失的身影,悦来老板恨得咬牙切齿,身体周遭都有一股气流狂卷,但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第七个就是我陆小凤吧!” “你……!?”悦来老板双目喷火,狠狠的瞪了过来。 “怎么?想试试我的十龙破万?我随时奉陪!”陆小凤抱剑于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火上浇油道,“怎么着吧!你能奈我何?” 悦来老板冷哼一声,终究忍下了这股怒气,真要打起来,学会十龙破万的陆小凤,可比他狠多了!一想到这里,悦来老板就气不打一起来,想自己纵横天下数十年,曾几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见得悦来老板沉默了下去,陆小凤无聊也就不再理会。 八十一个呼吸后,武当掌门出来,气息只是有些散乱,显然还有所保留。 陆小凤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走了过去:“终于轮到我了!” 陆小凤一进去,就连还在调息的几个人都睁开了眼睛,目光投注到了榜单上,众人之中,谁都清楚陆小凤领先了一线,但究竟这一线使他强到何种程度,谁也没个具体概念。 字符在榜单上不断闪烁,八十七个呼吸一闪而逝,时间继续流失,最终停滞在八十七个呼吸。 全场所有人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一下。 与其他人不同,陆小凤出来后,似乎还是很轻松的模样,抱剑于胸,面色平静的看着少林方丈,道:“大师,请。” 悦来老板正想掠出时,却见陆小凤一双大眼瞪了过来,当下就暴走了,大声道:“陆小凤,你别欺人太甚。” 陆小凤淡淡道:“平日里,你坏事做尽,可有想过自己欺人太甚?” 少林方丈看着悦来老板,口宣佛号,缓缓道:“老衲本不便与你相争,奈何你这一生所做的罪孽太多,老衲也不能让你分毫了。” 话音落下,少林方丈已是幻化成一道残影,眨眼间进入了阵法之内,直到屏幕上的数字达到八十二时,方才双手合十,一步一步的走出来。 悦来老板恶狠狠的瞪了陆小凤一眼,袍袖一挥,身化清风,瞬间便是掠进了阵法。 “七十九!” 宝光一闪,悦来老板大声喘息着冲了出来,首先看向了屏幕,顿时脸色一黑。 陆小凤哂然一笑:“争了那么久,我倒还以为你有何本事,没想到竟然是个垫底货色,真是扫兴啊。” “千年传承,悦来老板,也就这样的货色了。”树精终于见到一个比自己还不堪的家伙了,当下就是嬉皮笑脸的嘲讽了一句。 悦来老板脸色一怒,随即冷笑一声,冷冷道:“不劳你陆小凤费心,垫底的另有其人,还轮不到我悦万。” “话说,这是在说我吗?”晨浩突然站了出来。 “不错!”悦万冷冷道:“说的就是你。” 面对着悦万的冷言冷语,晨浩淡淡一笑,道:“我只想说,一件事情不到最后,结局总是难以预料的。妄下结论的人,总是会自打嘴巴的。” 悦万冷笑道:“那好,你可敢与我打个赌?若是你胜了我,我这七颗夺功丹就归你所有。” 晨浩朗笑道:“好,若是我输了,我所获得的丹药也给你。” 话音一落,晨浩身形一闪,进入了阵法之内。 一片宝光在眼前流转,这阵法之内究竟会是什么?晨浩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好奇。 阵法之中有种失重的感触,光华一收敛,他脚下顿时一空自空中跌落下来,触目所及是一片荒凉的沙漠,没有风声,甚至没有气流的浮动。 死寂沉沉,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机。 这就是第一关吗? 晨浩思索着,却是不知这第一关有些什么考验,不过不论面对什么考验,他都对自己很有信心,武道修炼,炼得心意如铁,若是连对自己都没有信心,那还修炼个茶叶蛋啊? 这才刚想着,晨浩就发现考验来了,首先是脚下喷出了火,大地变得像是砸碎了的玻璃瓶,碎裂开来,一道道地火汹涌喷发出来,这火不是寻常的火,乃是三昧真火,三昧真火中又夹杂了五行化极火,炙天火,九阴真火,九天极阳火,无数种神火猛然窜了出来,朝他身体涌动,怒浪一般。 晨浩吓了一跳,当下就掠到了空中,呼!天空中陡然也刮起了一阵风,乃是迷神天风,化骨黄风,玄阴之风,无数损害修道者xing命神魂的天风刮体,晨浩顿时有种神削肉毁的感受。 哗啦啦!哗啦啦! 这还不止,天上又下起了一场雨,那雨呈血se,透明晶莹,一滴落下就在地面砸了个大洞,乃是天一真水,一滴就重如山岳,随即又有九yin极寒水,九阳炙天水滚滚降下! 咔嚓! 一道闪电裂破长空,无数道雷霆电弧在天空中交织起来,密布天际,刹那之间,整个天空,方圆万里之内都让得一道道电弧封锁,那电弧划破虚空,牵引玄黄气息,裂破大千世界,降下无数道神雷,有五行神雷,九霄神雷,阴阳雷,太极雷,混沌雷,一切种种,俱在眼前。 啪嚓,一道神雷劈落,晨浩闪躲不及,满脸惊恐的挨了这一下劈,晨浩反而站着不动了,不对劲啊!有没有搞错,我怕什么来什么?而且来的全是自然中最强大的几种力量,天风,地火,神雷……一应齐全了,全得不能再全了。 还有这些风火雷全都是高级货,就算真要降临,也轮不到他一个凡人来享受啊,这种高档货,怕是许多大神通者都没资格享受的。 这玩意确实要命得紧,但你修为弱了,人家还不稀得理会呢,这玩意是绝代大能才享受得起的,根本不是他一个小虾米可以玩得转的。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一种情况呢?晨浩陷入深思,很快脸上就露出了然之se。 幻阵! 第一关居然是一座幻阵,这幻阵随心变化着,化出心中所想所思,一切恐惧存在,然后对本体进行轮番轰炸。 可惜这幻阵并不太高明,尚是无法让晨浩昏头转向,真正厉害的幻阵很少显化天风,地火,神雷等损害武者xing命之物,因为这些虽然可怕,可往往也距离很远,迷惑一些心志不坚的还行,遇到神魂强大,心志坚毅的就没奈何了。 在现实中,晨浩也是经常查看玄幻小说中的一些幻阵内容,他知道厉害的幻阵,幻化的乃是心魔,心中之魔!无数武者能斩尽一切外魔鬼道,但都毁在了心魔之上,外魔易斩,心魔难除,哪怕修炼到至高境地,心魔依然会如影随形。 可见心魔之利害。 闲话休提,却说晨浩明了这一切之后,明心静气,一切虚妄顿时在眼前破碎,再也无法动摇他的本心。 在客观事实上,这幻阵仍然是存在的,可在晨浩眼中它却是并不存在的,既然不存在,自然也就谈不上威胁,地面依旧不断喷出地火,天上也到处刮着让一切武者神削肉蚀的天风,还有着无尽神雷衍化,晨浩只是静静看着,至少当作风景来看,还是蛮不错的,真实的世界中,想要看到这样的场面,那可太难了。 而就在此时,幻阵又是一变,幻化成一处迷雾朦胧的空旷地带。 那迷雾中,几道身影缓缓走出。 其中有晨浩的铁哥们,有他暗恋已久的女人。 这些人的眼中,都充满了责怪,像是在责怪他悄无声息的离开。 宫殿内。 悬浮的屏幕上,字符闪烁不停,一个刹那又一个刹那的飞速流逝,众人的目光全都投注在其上,五十呼吸一闪而逝,又过了十五个呼吸。 六十五个呼吸。 而悦万在第一关内停留的时间是七十九个呼吸,不过他神se依旧很冷静,嘴角冷笑连连,他才不信晨浩能够超越自己,他的信心来自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你似乎认定自己赢定了?”陆小凤斜眼看了过来。 “哼!难道还有人会认为我会输?笑话!”悦万冷笑一声,淡淡道:“看着吧,最多还有五六个呼吸,他就会坚持不住了,嘿嘿!” 说话之间,五六个呼吸就过去了,悦万目光转向了传送阵,舔了舔嘴唇:“运气真好啊,平白就能多收获七颗聚气大还丹。” 然后,他神se一僵,传送阵毫无动静。 七十九个呼吸过去,悦万的脸se已经黑了。 “哈哈!”这次轮到树jing等人哄然大笑了,听在悦万耳内,只觉得有说不出嘲讽之意,但很快除了陆小凤,其他人都笑不出来了,然后又过了一会儿,就连陆小凤脸上也是笑意一收。 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足足又过了好片刻,才见得晨浩满脸晦气的走了出来,伸手朝悦万一摊:“夺功丹,七颗,全都拿来吧。” 榜单上,时间停留在九十五,九十五个呼吸! 第173章 走出传送阵的晨浩满脸晦气,本来本着低调行事的作派,他只打算在幻阵内稍微比悦万多待几个呼吸罢了,谁知幻阵一起注意力就全放在幻阵上了,待得回过神来,稍微计算了一下,至少都是八十多个呼吸流逝。 此时众人凝视着榜单上的字符,无不震惊,是的,震惊!居然坚持了九十五个呼吸,即使是陆小凤也只坚持了八十九个呼吸,难道这个愣头青深藏不露,他才是众人之中最强的? 不可能,此念在众人心中一闪,迅速的就被否定了,不过却都开始怀疑晨浩是否掌控了某种神秘法门。 最震惊的还是悦万。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坚持得比我好久?怎么可能达到九十五个呼吸?” 悦万神色吃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在第一关内他一进去就遭遇到无数头蛮兽围攻,而且最弱者都是堪比曹正淳之流的存在,一番围攻下,饶是他力量浑厚,当世绝顶,也很快消耗得七七八八,为了不落入力竭的境地,只得迅速离开。 “怎么?你还想赖帐吗?”晨浩挑了挑眉毛,淡淡道。 听得此语,悦万神色激怒,不过他终究也是一代高手,深深吸了几口气后,随即恢复了冷静:“放心,我悦来客栈的人,向来是一诺千金,岂会食言?不过我并不相信那是你本身的实力,终有一日,会将失去的夺回来。” “好,我等着。”晨浩点了点头,对此毫不在意,对方累死累活才得来的丹药,就这样一扫而空,有点怨念也正常。 悦万冷笑一声,手一挥,十六颗丹药飞了出去。 晨浩探掌一抓,收入怀中,如此一来加上自己所得的九颗夺功丹,一共就有了十六颗。 虽然他还不清楚这夺功丹又什么作用,不过在见到那么多的巅峰高手都把它当成绝品宝贝,就算他晨浩是喝三鹿长大的,也该明白这丹药的重要xing。 没过片刻,魔兵之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很好,第一关你们都表现得还算可以,就算是最差的一个,也达到了过关的标准。” 悦万脸色瞬间黑了起来,只听魔兵之灵继续道:“那么,现在就开启第二关吧,这一关你们的对手是本神这一缕神念,打败本神且得到本神认同的人,便能继承尊体成为本神的传人,从此屹立于巅峰。” 巅峰二字,回荡在宫殿内,其中蕴含的**之力,对于武者来说,绝对大过世上所有的东西。 魔兵之灵是什么身份? 千年前纵横天下无敌手,跺一跺脚,都能让整个天下颤抖的人物。在其巅峰时期,即使是天下间所有的高手加起来,也斗不过他的一根手指头。 虽说最后还是被封印了,但那封印之人,可是传说中的超级大能,堪比神仙的存在。而且千年之间,仅仅是出现过一次而已。 “时间不多,挑战开始”魔兵之灵点了点头,念力显化的躯体倏然粉碎开来,化为无数的光点流泻而出,融入了宫殿之中。随即气流呜呜作响,天罗盘母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悬浮虚空散发着琉璃般神秘符文光泽,一化为九,分裂为九枚盘母后,激she而出像是水滴般融入宫殿内。 轰隆隆! 连绵作响的声音同时响起,在众人面前打开了九道门户,每道门户后都是一条长长的甫道不知通向何处。 “你们每人选择一条通道进入,本神将会在通道的尽头等待着你们任何一人的挑战。”魔兵之灵平淡而又神秘的声音响起。 “念头分裂” 晨浩微微挑了挑眉,其余人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眸中蕴含着惊怖之se,他们都让得魔兵之灵这手段镇住了。 魔兵之灵此举乃是将残存的一股jing神力再次分裂,一道分裂的念头便坐镇一条甬道之后,等候着诸人同时发起挑战。 在为魔兵之灵的手笔惊震之余,诸人面上也很不好看,有着一丝不服气。 不错,你魔兵之灵是无敌天下,可却只是曾经的无敌。如今只剩下一股念力却还要分裂,念头的念头对敌一人,还真将他们这此人全都看扁了啊。 不服!绝不服气,众人都是龙傲天的xing格,哪里会服气,一丝怒气在胸中激荡着。 树j精冷哼一声,不男不女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冷笑,身形一闪进入了一条通道内。 黑山与燕赤霞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着强烈的战意。 “黑煤炭,你与老夫作对了一辈子,也斗了一世,现在便再斗一场如何?”燕赤霞目光闪动,缓缓说道。 “怎么个斗法?” “就斗我们谁先击败魔兵之灵,赌注也是夺功丹,胜者取之” 燕赤霞声音沉稳,即使面临这魔兵之灵,语气里都透露着必胜的信心。 “好,就与你这老不死的再斗一场。”黑山一点头,身形飞入通道内。 燕赤霞哈哈大笑一声也消失在了其中。 吴明皱了皱眉头,脸上泛着一丝疑忌,最终摇了摇头一咬牙选择了一条通道。 木道人黑se的斗篷下,黑se的眸子不断闪动着光芒,略一犹豫,也进了一条通道。 “哈哈,痛快!痛快!能与昔年无敌天下的魔兵之灵一战,实在是平生快事,可惜啊可惜,可惜这里没有酒,大战之前当畅饮才是。”陆小凤连叹可惜。 “谁说没有酒?”晨浩笑了笑,在腰间一抹悬壮的酒壶,一甩丢了出去。 陆小凤眼睛一亮,接了过来哈哈大笑道:“不错,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个酒鬼,可畅饮否?” “自然畅饮。”晨浩点头。 陆小凤一仰脖子,咕都咕都灌着酒。只见得喉咙不断的鼓起,一口酒一口酒被他喝了下去。 这一壶酒起码有三斤之多,可陆小凤的脸上却不见一丝醉意,将手一抹大嘴,酒壶飞了过来,大笑道:“果然好酒,痛快!痛快!现在我陆小凤便去战一战那所谓魔兵之灵,看看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言语之中陆小凤也有着强大信心。 “好酒量。”晨浩看着陆小凤抚掌大声道。 陆小凤稍微一愣,随即仰天大笑,摇头晃脑钻进了一条通道内,仍有笑声不时回荡过来。 没过多久,宫殿内就只剩下晨浩和悦万两人。后者这时候目光看了过来,嘴角扯出一丝挑衅,忽然道:“小子,你我也再赌上一局如何?” “没兴趣。”晨浩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怕输?所以连赌战的勇气都没有还真是个懦夫啊。”悦万冷笑连连神,态轻蔑企图激怒晨浩。 晨浩一眼看穿他的意图,哑然失笑,一摇头却也懒得回答,径直朝一条通道内走去。 悦万眸中闪过一丝愤怒,终于在晨浩即将踏进甫道的刹那间,他爆发了一声狂吼,冲了过来,一拳隔空轰杀,狂猛的劲气如天河席卷滚滚涌荡下来。 “你去死。”这位世间的绝顶高手没有激怒晨浩,反而让得后者无视的举动给彻底激怒了,本身他就因为夺功丹的事,对晨浩充满杀意,而此时再也难以抑制,直接狂暴一拳打出,十方气流尽数聚拢而来,形成一个光球,随即轰然爆she而出。 晨浩感受到那股杀机,眉梢紧紧皱拢,随即反手一拳轰出,迎向那道光团。 砰! 两者相触之时,晨浩手骨瞬间断裂,身体遽然一震,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般,到she而出,直接是飞进了甬道内。 一连退出数百米,晨浩身体从半空降落,双脚擦着地面划出三十多米的长痕,才稳下了身子。 嗤! 一口樱红的鲜血喷吐而出,染红了前方空间。 此刻,他的体内,血气翻涌,整条手臂的骨骼筋脉都被震碎了去,若是在有第二拳,他断然是再也接不下了。 “好强的实力。” 晨浩面沉如水,回忆起方才的那一拳,仍是犹记于心。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唱征服。” 晨浩恶狠狠的盯着通道入口,在确认悦万不会进入之后,方才打坐调息了起来。 轰隆隆! 忽然,变故突起,在晨浩正后方突然出现了一条腾飞而起的五爪神龙。 嗡嗡嗡!嗡嗡嗡! 此时这神龙张开了大嘴,对着半空就长长一吸,方圆十里之内的气流全都让得它一吸之下,狂暴起来,直接化为了剧烈的狂飙,涌入他的巨口之内。 空中甚至都发出了一阵阵颤音。 一见到这头神龙,晨浩就开始震惊了,这尼玛的竟然是一条真龙,只有神话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真龙,竟然真真实实,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若是晨浩的小伙伴也在的话,那么,他和他的小伙伴必然全都会惊呆了! 随后神龙深深一吸,吸取了方圆十里内的气流,晨浩立即就发现自己身体也被吸动了,朝着神龙巨口飞了过去,惊慌之中,晨浩打出一记记攻势,谁知攻势一飞出就直接溶解,化为虚无。 无法抵挡。 嗖! 晨浩飞进了神龙巨口内。 足有一座山岳大小的神龙,长长的打了一个嗝,懒洋洋的再度伏在大地上,化为了一座小山。 “这什么情况?” 晨浩冷汗直冒,这头神龙体内,温度极低,但他依旧冷汗直冒,汗液涔涔而落。 “有没有搞错?武侠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传说中的神龙?这尼玛的到底是武侠世界,还是神话世界啊?” 是的,这不是一般的蛋疼,虽然这头神龙模样是挫了些,跟传说有点不一样,但它显露出的力量却的确是属于传说中的神龙,这神龙乃是洪荒异种,天地孕养,即使是神仙来了也要退避三舍。 可是,这么强大的存在,这么会在这片实力不怎么高强的位面出现?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宫殿里? 难道也是被千年前的那位绝世大能所封印的?若果真是如此,那位大能又该有多么**的实力啊? 苦笑,晨浩现在只能苦笑,在这头神龙体内,他的内力全部消融,难道靠力量,以双拳打出去?开玩笑,别说现在他一只手成了残废,即使是双手完好,也不可能打的破神龙的身体,神龙号称洪荒第一强兽,它的体内岂是靠蛮力能轰破的? 晨浩开始思索起来,他这个人天赋,悟xing都算不错,勉强也称得上上佳,当然比起那些顶尖天才一流就逊se多了,不过他有个许多天才都没有的优点。 永不言弃。 从来不会对自己丧失信心。 即使陷入再可怕的险境,哪怕九死一生,甚至生死一线,只要没死,晨浩就坚信自己能够活着,并且越来越强,这是个很难得的品质。 武道之路,最为看重的有三个点,天赋,心性,机缘! 在寻常人看来,天赋举足轻重,甚至决定修炼者一生命运,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话也没错。 不过武道一途往往真正能超脱自在,得大成就者,天赋其实都算不得拔尖,甚至有些还比寻常武者弱。 为何能得大成就? 道理很简单,武道的三个大点,心行大于天赋,机缘又大于心性!不过心性不足的话,即使有机缘也未必能取得大成就。 细细沉思了一会儿,晨浩意识在体内游弋着,然后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很诡异的情况。 他的身体乃是现实与虚幻融合,融合后的灵魂发生了质变,对万物的感应远比普通人要强上百倍,千倍。 意识游走中,突然衍生出了一个光彩夺目的漩涡星云,一座磅礴浩瀚的诸天星域蓦然绽裂开来,璀璨的星光一个刹那间就融入意识内。 与此同时,意识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的涌入。 灵魂之力! 力量这种东西不会凭空而来,既然感觉到了灵魂之力,那么自然也就有个来源,晨浩当下感应而去,由体内涌来的灵魂之力逆向推演过去。 过了好片刻后,他眼眸一闪,身形在神龙九曲百转的内部穿行而过,终于在一处狭长的内壁下停留了下来,目光所及,哪里有着一枚玉石也似的东西。 这枚玉石之上缠绕着灵魂力量,流泻的宝光萦绕周遭,它仅仅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却似凝聚着神秘的力量,回荡着悠久的赞歌在那玉石上,晨浩感受到了极为古老的气息。 晨浩微微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探手一抓,抓向玉石!手透过宝光环绕的区域,化为透明。 一抓之下,纹丝不动。 晨浩脸容上露出一丝凝重,即使没有内力,但他的力量何止数百斤,竟然抓不动这小小一枚玉佩。 第174章 难道说,这一枚小小的玉石已经超过了几百斤? 晨浩很快推翻自己的想法,这枚玉石他不是抓不动,而是抓不住。就像是一缕灵魂,能够透过人的身体。 拥有灵魂之力的物件,自然也已经被灵魂之力所侵袭,常人又如何能够触碰的到? 这枚玉石内蕴含着极为强大的灵魂力量,即使在神龙体内,也没有被压制住半分力量,不用想,也知道这定当是非同凡响之物。 既然碰不到,那就炼化试试看! 晨浩有一种直觉,源于灵魂的直觉,只要能炼化这枚玉石,他的实力将能更上一层楼。 晨浩对自己的直觉一向都很有信心,更何况是在这种生死关头,除了自己的直觉,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内力无法动用,几乎任何一种力量在这神龙体内都丧失了作用,惟有灵魂之力很有效,念头一动,意识之内,一团漩涡星云再度凝聚成型,那星云璀璨而辉煌,流光溢彩。 在漩涡星云内有种古老的气息,‘生’的气息萌发。 首先,星云凝聚,收缩,不断的压缩……在意识内压缩为一个小小的光点。 那个‘点’似乎在这一刻成为了世间最为璀璨的一点。 然后膨胀,大大的膨胀,扩张,朝着外围连绵不绝的扩张,由最初的一点衍生而开,星云显化,化为一团磅礴浩瀚的星域,似乎有一个宇宙在其中成型。 世界! 晨浩有种看着一个世界诞生的感觉,感受到无穷的生机,无穷的生发,生的气息,灵的气息,动的气息,玄的气息……一切种种在心意内流淌。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妙不可言,无以名状。 这是一种奇妙之极的感受,然后在生机膨胀至巅峰,衍生到了极致,轰然一声大爆炸。 世界爆炸,宇宙爆炸,天地再归于虚无,化为混沌,不知过了多久,又化为了一个小点。 大循环! 晨浩突然之间,有种敬畏莫名的感受,而就在这时,他心意一动,那内壁夹缝内的玉石上宝光骤然一缩,化为一缕光,攒she过来,倏然融入眉心之内。 玉石一下子融入眉心,就在意识内显化,归入那一个小点内。 嗡嗡嗡!嗡嗡嗡! 意识发出一阵阵的颤音,灵魂之力在这一刻似乎化为了水,化为了气流,在颤抖中分裂出一道道涟漪。 还好这震颤只是持续了一会儿后,意识内的异动就停止了,然后一股浩瀚的灵魂之力倒灌下来,涌入丹田之内,灵魂之力带动着内力相互牵引,如长江大海,汪洋肆意。 嗡! 晨浩嘴里发出一个沉闷的音节,仿佛一下子吞下了一头大象,不!远远比这更为恐怖,更像是吞下了十头大象,有种即将撑爆的感触,他口不能言,神不能思,只能全神全意的容纳灵魂之力,似乎只要有一丝分神就要爆炸开来。 庞大的灵魂之力涌便全身,像是洗髓伐骨一般,修复这一条条断裂的脉络骨骼。 外域,神龙突然惊醒了过来,它那如蟒蛇般的躯体一下子撑了起来,然后似乎变得有些烦躁,仰天一次次深吸,卷动天地间的气流,引动一次次狂暴的飓风。 它那巨大的脑袋上满带茫然,迷惑,而就在它烦躁的打滚中,身躯之上不知何时缠绕起了一层灵魂之力。 这层灵魂之力缠绕其体,越缠越紧,神龙像是感受到了一丝威胁,狂暴起来。 但为时已晚,灵魂之力已经浓郁到将它躯体缠绕成一个虚幻球体,而后倏然朝内收缩,砰!一声脆响,爆炸了。 就像是一个气泡,啵!一下!轻轻的,炸开了! 如此的轻松,却又如此奇妙。 “话说,这什么情况?”回过神来,晨浩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从神龙体内出来了,而神龙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很诡异的情形。 当然,以晨浩如今那堪比土包子的见识,任他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想到,一条传说中的神龙,会被他无意间释放出来的灵魂之力所灭杀。 通道内昏暗无比,晨浩经过一阵惊疑后,也就不再多想。只要小命还在,有何必再去多想无谓的事情? 他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意外后才放下心来。 最重要的是,在灵魂之力的作用下,他的手臂已经完好如初了。 他手掌轻轻一爪,虚空中竟然响起一连串爆竹炸裂的声音。 晨浩咧嘴一笑,正准备前去和魔兵之灵一战之时,一种诡异的感觉徒然间自他灵魂深处弥漫出来。 这种诡异的来源,正是他怀中的那十六枚夺功丹之上,散发出来的。 晨浩催动起灵魂之力,附着在夺功丹表面,半响之后,露出了然之se。 这丹丸上被下了一种禁法,更确切的说这是一颗灵魂种子,若是吞服下去,直接就会炼化进人的灵魂内形成一个禁锢作用。 不过灵魂种子下得极为隐晦,没有修炼过灵魂之力的人是根本别想察觉出来的。 “难怪这家伙会如此的大方了。” 晨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貌似那魔兵之灵即使殒落了许久,依然还想要再度起来兴风作浪啊。 他早就察觉到魔兵之灵很不对劲,不过现在总算有了六七成的揣测,只怕魔兵之灵最终目地是夺舍。 没有错,他是想要夺舍一位高手的躯壳再度重生过来。 不过夺舍并不太容易,假如魔兵之灵有着全盛时期修为的话,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不过现在他只剩下一股神念烙印,虽然级别是很流弊。 但毕竟只是小小的一股而已,想要夺舍一位顶峰高手,还是有些难度,因此便以夺功丹为饵却在其中种下了灵魂种子。 不能说他歹毒,只能说人之常情而已,能够活着又有谁想要死呢? 换成是他晨浩,若是落得丹王的局面,也是会想要夺舍一次的。 悠长的通道内,晨浩步伐轻盈灵动的穿行着,越往前走越是向上抬高,似乎是通达宫殿之顶。 约莫用了一盏茶的光景,晨浩才踏足通道尽头,脚步轻轻落下。 尽头是一方巨大的铜墙,铜墙正中心镶嵌着一方铁门,在方瑞目光看过去时,铁门发出轰隆隆巨响自行打开,就像是现代的感应式大门一样。 铁门之前,乃是一片极度空旷的平地,魔兵之灵双手背负,悬浮在半空中,一双透着妖异的眸子,打量着着缓步走入的晨浩。 沉默了片刻,魔兵之灵忽的一笑,道:“其实,你不应该来的。” 晨浩顿下脚步,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知道,因为我的实力太弱,即使让你夺舍了去,也没有多大用处。” 魔兵之灵微微一愣,随即大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晨浩点头道:“可惜,知道的有点晚。” 魔兵之灵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后悔么?” 晨浩道:“有一点,不过是替你后悔。” 魔兵之灵眉梢一挑,道:“哦?我为何要后悔?” 晨浩指着后方的铁门,道:“因为你让我走了这条通道。” “走了通道又如何?” “没走过那条通道前,我的确打不过你,甚至连你一招都不一定接的下。但走过那条通道后,我却不一定会输给你了。” “你是想说,你在里面得到了什么奇遇?” “不错,正是因为这个奇遇,我才识破了你的计划。” “看来你的运气不错,我在这里上千年,也没碰见过你所说的奇遇。” 晨浩笑道:“因为我还没娶老婆,还没生孩子,所以总是有大大的运气徘徊在我身边。” 魔兵之灵面色平静,并没有去质疑,只是静静的说道:“我虽然只是一道分裂的念头,但实力也绝不会低于陆小凤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甚至还要高出一线。”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么...你就应该有死的觉悟。因为你的奇遇,在我手里救不了你的命” 话音方落,一抹肃杀之意,徒然间笼罩在这片空间内。 魔兵之灵身在空中,一掌探出,竟是在空中形成一只虚幻的巨爪,震碎层层空间,隔空抓捏而来。 手爪探临擒拿下来,晨浩的身体仿佛小鸡般落入巨爪之内,巨大的五爪如钩般发出凛冽的寒芒,那钩如剑寒芒则是剑光在五爪之间齐舞。 “你实力虽然强,但是灵魂却太弱了。” 晨浩任凭巨爪抓起并不抵抗,在寒芒刮过来之时,意念一动,一股灵魂之力幻化成无数道拳影。 拳拳轰杀而下,萧杀惨厉的气息弥散开来,轰隆一个呼吸之间,方圆十丈之内yin风阵阵,杀气翻滚,仿佛战场降临千军万马齐齐呐喊,杀意沸腾冲天而动。 一道拳影轰落打向寒芒,寒芒立即粉碎,一股劲气紧接着攒she过去,直接在巨爪上打出了一个窟窿,他身体一纵就飞了出来。 由巨爪内飞出,晨浩立即冲向魔兵之灵,脚踏奇异的步伐,心随意动,灵魂之力如chao水般席卷而出,随即一拳猛然轰出,灵魂包裹着拳力分化为五股力量,在空中蓦然一闪轰然飞向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 “灵魂力量?”魔兵之灵眼睛一亮,妖异的紫光闪烁更甚,晨浩的灵魂力量令他大感惊异,其撕碎巨爪封锁的干脆利落也让他微微惊讶 “想不到,你遇到的奇遇,竟会是灵魂力量,我倒是小看了你。”惊讶归惊讶,魔兵之灵倒也没有忘了抵挡,低喝一声,手掌又是一抓,那撕碎的巨爪再度成型。 吼! 一声龙吟惊天而起,巨爪诡异的在空中一分,化为九头真龙扑杀而来,顷刻之间,眼前所见,到处都是龙影飞舞腾挪盘旋的疯狂攻击。 这一招九龙擒拿手,乃是魔兵之灵败在那位绝世大能之手后,钻研其十龙破万式所领悟出来的山寨版。 晨浩依旧面se不动,面临九头真龙的攻击,他身形挺拔如一座傲立无数岁月的山岳,锋锐的气息直插云霄一股战意冲天而起。 身上长衫无风而动,拳影一闪,轰爆气流发出尖锐的呼啸。 连绵九拳,一拳快似一拳,眼前劲气狂涌,空中剑光骤闪,九道媲美闪电的拳影轰杀而下,狠狠击落在真龙头部,龙形虚影连连咆哮消散无形。 “好拳法。”魔兵之灵长声赞道,身形冲天飞起,随着他的升高,这个空间内气流不断爆炸。 “本神也来与你对上一拳。”魔兵之灵连连长啸,一掌催动幻化出了九头龙影,咆哮的龙身缠绕身体,他脚踏龙躯,双拳紧握,仿佛上古战神,裹挟着巨大无比的威势直接降临到了晨浩面前,一拳击出,震碎九道灵魂拳影。 魔兵之灵再度打出了这一记山寨货,威势虽大,杀伤力却也比不上十龙破万的一半。 不过,这一记九龙神拳虽比不上十龙破万,却也能完爆这个世界任何一种武学了。 砰! 一声巨响,晨浩飞了出去,撞在了铜墙上,哗啦啦一阵狂响,铜墙仿佛碎玻璃般连绵粉碎撕裂。 “可惜!可惜!”魔兵之灵降临下来连叹可惜,目光中不无赞赏:“竟能逼得我用出九龙神拳,确已是绝顶高手了。” 忽然,魔兵之灵惊咦一声,目光遥望虚空,似乎穿透了宫殿,看到了另外的几个通道内,那几个通道内连绵不断有人被轰飞,有悦万,有黑山,有树jing,也有木道人,有先有后,但却都被九条真龙缠绕劲气轰中。 除了一个人,陆小凤! 陆小凤在一片血光弥漫中,打碎了九头真龙,随即迎空而上,打出一记十龙破万,十对龙爪接连拍出,轰响一道魔兵神念。 “好,竟然习会了十龙破万,当是了得。”魔兵之灵抚掌大笑,脸容上也流露出一丝惊喜:“真是良才美质,就选他了。” 话音未落,一道拳影轰杀过来,撕啦一声,在魔兵之灵身体之上轰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后,裹挟的巨力将其轰入墙体内壁,看上去就像是连扣也扣不下来了。 “你可惜什么?”晨浩长笑一声,竟然自墙体内毫发无损的飞出,又是一拳轰杀下来。 一拳之下,拳影滚荡,森寒之意弥散全场。 晨浩长笑一声,灵魂之力催动出来,笼罩轰飞出去的魔兵之灵,迫人的拳影化为一缕缕劲箭,在魔兵之灵身体上激she起一道道火花。 魔兵之灵气息抖动了一下,念头也颤了颤,有着难以抑制的惊讶。 他不但没有料到晨浩在九龙神拳下丝毫无损,更没有料到还如此迅速的作出反击,一拳就轰得他躯体受创轰飞出去。 这一刻,这位曾今的天下无敌,终于是彻底的暴走了。 第175章 这一刻,这位曾今的天下无敌,终于是彻底的暴走了。 “给我死去。” 魔兵之灵狂吼一声,滔天黑雾遮天蔽ri般弥漫出来,竟是在他身前形成一道黑雾长枪。 枪身之上,两条黑龙交缠咆哮,似一道闪电般,点杀而来。 “你说死就死?真当自己是贴吧的女神,把所有人都看成是附庸你的跪添?” 话音一落,晨浩身形突然一闪,瞬间已至长枪之前,包裹着灵魂之力的手掌轰然拍出,震碎十方空间! 砰! 两者相触间,星火之光洒落一地,黑雾长枪点点崩碎,化为灰飞。 晨浩双臂一振,空气中响起呼呼风声,未见他如何作势,竟是有着一道闪电自空中劈落而下。 闪电来势惊人,速度之快,让人避无可避,一瞬之间就已劈砍在魔兵之灵身体上。 黑烟升起时,魔兵之灵的身体已经成了一块烤熟的肉,焦黑的长发根根竖起。 轰轰轰! 又是十道闪电从天而降,似天神之怒,狠狠劈向魔兵之灵。 魔兵之灵双目血红,几近癫狂之态。身子轻轻颤抖,显是气的不轻。 当十道闪电劈落在他身体上时,魔兵之灵森寒的声音响彻了整片空间:“很好,我本来已经打算选择陆小凤了。但现在我不得不改变注意了。奉献出你的身体与灵魂吧。” “这千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让本神颜面无光的武者,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我会在下一招内解决你。”说话之间,魔兵之灵随手一抓虚空。 下一刻,整座宫殿都在巍巍颤抖了起来,八道天罗盘母在召唤之下,由几个通道之内飞出,融入魔兵之灵身躯内,一股股黑雾弥漫而出,笼罩了整片天地。 一股惊人的威压渐渐地散发而出。 这魔兵之灵的实力,竟是在迅速提升。 事前魔兵之灵决然没有料到会被逼到如此境地,进入宫殿的十大高手中,他最关注的就是陆小凤,而晨浩几乎属于那种让得他直接忽略的类型。 可是现在,晨浩却连连给他带来了惊喜,在其攻击之下,魔兵之灵震惊的发现,哪怕拥有千万年修行经验的他,竟然无法抵挡得住那一股浓郁到极点的灵魂力量。 “小子,本神不得不承认你很是让我意外,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魔兵之灵的声音如雷霆震怒,在整座宫殿内翻滚着,传遍了任何一条通道内。 其余九条通道内,有着黑山树jing陆小凤等九人在丹符召回之后,朝他们发起进攻的分裂神念,亦是化为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中,紧接着就听得魔兵之灵惊怒的声音,不由大感惊震。 不过除了陆小凤之外,其他八个人也松了口气,在分裂念头的攻击下,他们都感受到了很大压力,稍微沉默了一下,九个人都冲出了通道,身形飞掠朝着晨浩与魔兵之灵两人激战的通道迅速接近。 晨浩已径和魔兵之灵正式交上了手。 劲气狂涌,肆虐的罡劲激射而出,打到宫殿内壁上顿时发出嗡嗡作响,宫殿颤抖不休,击在地面上立即是一片粉碎,地下的青石砖眼下已然全都化为了备粉。 魔兵之灵虽早已殒落,但他念力不散千年困于一塔内。 在融合八道天罗盘母后,魔兵之灵力量再度暴涨,仿佛一个巨人脚踏大地,大地都在颤抖不休,轰隆隆如磨盘般朝方瑞辗压了过来,他的姿态在这一刻相当无敌。 面临魔兵之灵的杀招连环,晨浩没有一丝后退,灵魂之力似háo水涌现,一步跨出迎击而上,一指点出平平斜指虚空,下一个刹那,一百道指剑从四面八方点杀而去。 紧接着,又是一拳轰出,直指魔兵之灵真气巨网,那真气化为天罗地网撕碎气流,可在一拳之下也破开了一道巨大窟窿,随即轰然消散。 哗啦! 单手抓摄,一股气流直接让得晨浩抓了过来,凝聚为剑斩杀而下,轰然震动。 魔兵之灵打出的一式九龙神拳,再度分裂,而剑气不绝撞击在其躯体上。 锵金铁交鸣之声大井响彻宫殿。 晨浩的每一指,每一拳,每一掌,每一剑,哪怕每一个最jing微的动作,都凝聚了全部的灵魂力量,以强横之姿粉碎魔兵之灵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魔兵之灵越打越心惊,对方的灵魂力量之强,已然是超脱了他的想象。 他实在是想不通,在这片力量层次低弱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人领悟这么高级的灵魂之力? 如果晨浩的灵魂之力真的是在那条通道内获得的,那么他自己岂不是白在这座宫殿内封印了上千年? 不甘不服! 魔兵之灵心中有着强烈的怨念,他也是天纵之才。不然也不会成灵显化。 越是奇才,越是傲气冲天,尤其是魔兵之灵这种曾经叱诧风云的传奇,更是如此。 在千年沉淀后,他本以为自己残留下来的实力,已经足够碾压这片世间的任何人了,但他却万万没有料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么一件奇葩狗血的事情。 竟然会有人领悟这个世间本不该有的灵魂之力。 强烈的怨念下,魔兵之灵瞳孔内闪锋凶芒,意念里全是暴戾的气息,袍袖一挥,漫天黑雾凝华成一团黑云。 黑云在半空悠悠旋转,随即一场黑雨徒然降落。 这黑雨蕴含着无上的腐蚀之力,一经落下,便是腐化了整片空间,就连空气都难以幸免。 漫天黑雨下,魔兵之灵瞳孔内闪烁凶芒,意念里全是暴戾的气息,大手一张,震碎虚空,喉咙中发出一道无声大吼。 夺舍! 这魔兵之灵竟是要强行夺舍。 只要夺舍成功,吞噬了对方的灵魂之力,把一切的武道力量全都化为自己的嫁衣。 哗! 魔兵之灵双手连连挥动,凝聚起落下的黑雨,最终在他身前形成十个黑sè水球。 水球之上,弥漫着浓浓邪恶气息,气浪翻滚间,似有无数恶灵在嘶吼咆哮。 “哈哈...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吧。” 魔兵之灵几近疯狂,披散的长发下,露出一双血红sè的眼眸,身上袍服震碎了大半。 一声大喝,似九天神雷轰然降落,十道水球犹如十个高能炮弹弹shè而出,包围晨浩周身。 一瞬之间,消融十丈虚空,成为一片真空地带。 锋锐的气机,劳劳锁定了晨浩周身,弥漫的杀机中,十道水球已是弹shè而至。 耀眼的黑茫中,淹没了晨浩的身影。 “超耐磨的,劳资管你有多强,要杀我,就得付出代价。” 一声龙吟,震天响彻,无数道剑光左右交缠,在晨浩周身布出一道密集的剑网。 轰! 水球轰然撞至,一声巨响中,剑网奄奄一息,几近崩碎,无数道裂纹涨裂开来。 轰! 又是一次迅猛的撞击,崩裂出无数道剑光碎片,每一枚碎片都好似一把神兵利刃,十方空间内所有的一切事物,全被生生切割开来。 这比硫酸还要强上千倍,万倍的水球,发出一阵阵恶灵的嘶吼,消融着四周的一切。 没有了剑网的防御,水球本因是摧枯拉朽般的将晨浩融化成一堆废水。 但此刻,这十道水球却像是遇到了一层无形的阻碍,竟是怎么也前进不了半分。 这层阻隔,自然是晨浩的灵魂之力。 灵魂之力,超脱万物规律,乃是天地间最神妙的一种力量,别说是这小小的黑雨,即使是腐蚀之力在强上万倍,也断然是奈何不得它半分。 呀! 晨浩凝视着魔兵之灵,脚掌猛地一踏地面,身形就像是撕裂雨幕一样,冲破灵魂之力的包围,前方的两道水球亦是被灵魂之力震开三两丈。 此时,晨浩作出了一个谁都没有料到的举动,他身形如炮弹般弹shè而起,迎着魔兵之灵,直面冲撞,竟是要以肉身硬撼。 “这…!”魔兵之灵猛的都吃了一惊。 “这小子疯了?”。 在魔兵之灵眼中,晨浩已经是疯狂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般不理智的行为。 魔兵之躯的强横便是其全力出手,都只能是留下一道浅痕,何况是以血肉之躯碰撞,一撞之下,怕是立即就要粉身碎骨,渣滓都不剩。 魔兵之灵心下涌起一丝悔意,真将其撞成粉碎,他还夺舍个茶叶蛋?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晨浩的身体已经撞入了他的怀中。 此刻,对方全力爆发,那股雄浑大力连他都控制不住,就算再悔,身躯照样撞了上去。 轰隆! 晨浩的肉身撞上魔兵之灵,惊人的一幕出现了,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有的仅仅是一声洪钟大吕般的震响,仿如金铁交鸣,以晨浩,魔兵之灵为中心,声波激荡开去,化为了一道道涟漪,横扫全场,肉眼可见的气爆飙飞数百丈。 一道长长的气浪冲击开来,撞在宫殿四周,轰然巨响后,整座宫殿立即开始倾斜起来,似乎正在倾倒。 气浪分裂后,更由通道内冲出,汹涌千百丈。就像是东海之水涌入了这座宫殿内,去势汹涌,无可抵挡。 嗡! 一声长鸣,两道身形自半空中,似两道炮弹般分离开来。 魔兵之灵身形到射,反手一掌拍在墙壁上,借助这反震力稳住身形。 不过,在下一刻,魔兵之灵身躯剧颤,咔嚓连响,魔兵之躯竟然显现出了一道道裂痕,犹如蜘蛛网般蔓延出来。 晨浩则更是惨烈,轰然一声巨响中,到射出数百米,狠狠的撞在了通道外的内壁,深深凹陷了进去,五脏六腑全都震得撕裂。看上去,绝对是任何人都扣不下来了。 但是他非但没有露出一丝惧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本就是要借助这撞击来淬炼肉身,从而强化身体。 因为他知道,灵魂之力可以在短时间内修复好身体的受创组织。 这!也是他对战魔兵之灵的最大优势。 灵魂之力倾泻而出,几乎只是眨眼之间,那嘶裂的部位再度生长,恢复了五层元气。 “再来!”大笑之中,晨浩身体自墙壁上的人形大坑中弹shè而出,一拳轰击,再度与魔兵之灵战到了一起,拳头嘶裂气流,罡气流转全场。 “嗯?好恐怖的灵魂之力!”魔兵之灵再度惊讶起来,他的念头压抑不住的狂跳,这灵魂之力也忒尼玛的**了吧?但随即他就是一阵狂喜。 是的,狂喜!绝对的狂喜!他几乎忍不住仰天狂笑,这样强悍的灵魂之力对他而言无异于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这样强悍的灵魂,只有本神才配得上…夺舍!夺舍!”魔兵之灵心中嘶吼着:“一定要抢夺过来。” 至于陆小凤,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对他而言,晨浩才是最大的惊喜。 有惊!但更多的是喜。 半空中,两个人再度交手,四只拳头在空中碰撞着,与此同时,激烈的劲气在两人周遭环绕,一道道气爆响个不停,仿佛在他们身体周围有着无数个暗雷,连绵不绝的引爆。 两个人全都打出了真火,拳头与拳头碰撞,金铁交鸣,身体碰撞,更是如暴雷怒轰,劲气如同翻滚的巨浪,不单在场地内狂暴,更是冲出百丈,千丈,直达通道之外。 “好强大气息!两股气息!” “其中一人是魔兵之灵,还有一个是谁?竟然能硬撼魔兵之灵?抗衡不败?” “嗯?你们也都来了,不对,还缺了与燕赤霞一起进来的那个愣头青?” “难道与丹王交手的人真是那个愣头青?刚才的声音,大家都听见了?” 通道之外,衣袂连响,九个人先后飞来,看着通道内连绵不断炸裂的气爆,眼神一阵狂跳,更有着一道道气罡冲摄而出,打在宫殿内壁之上,出现一个个深深的凹陷。 所有人目光都凝注通道之内,但里面的气流太狂暴了,根本无法穿透,只能听得一声声怒雷一般的碰撞不断传来,随即就是更为疯狂的气流爆炸 “那愣头青竟然如此强横?” “魔兵之灵都无法取胜,即使召回九道分裂念头,还是占不了丝毫上风。” “那愣头青的气息并不是很强,也就比曹正淳强上那么一点点,但他爆发的战力太恐怖了,至少都是十倍的爆发。” “这不算什么,最恐怖的是他的肉身,居然能跟魔兵之灵硬碰,抗衡不败。” “此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高深莫测,骗过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 第176章 “……” 黑山老妖,千年树精等人看着晨浩大手虚抓半空中的盘母,全都震撼得失声惊呼,后者的战力超乎任何人想象,最为失态的还是悦万,眼珠子几乎暴突了出来,瞪养一双眼睛,直接失语? 晨浩大手虚抓,抓摄半空,灵魂之力汹涌自掌心轰出,打进了那盘母之内,九道盘母一下子都在灵魂气息牵引下朝他急速shè来,那盘母之上,一股念力缠绕着,疯狂涌动,带动着周遭的气流,化出一条长长的气浪。 这是魔兵之灵疯狂的征兆。 魔兵之灵确实是疯狂了,念力在这一刻狂暴,一声以意念爆发的怒吼震颤宫殿,那声音倾泻而出,仿佛一道道烙印,打进了宫殿内部。 嗡嗡嗡!嗡嗡嗡! 宫殿在这一刻鸣叫起来,长鸣不休,与魔兵之灵的疯狂产生了共鸣,暴乱的气息在共鸣之中尽数融入宫殿内。 “出来吧,我的尊体!”冰冷的声音在念力中长啸。 “小子,你们想要得到的魔兵,很快就能见到了!”丹王的意念发出声声冷笑,随即一拳狠狠轰击在地面上,狂暴的能量一下子倾泻而出,无数道裂纹自地面伸延出去。 轰隆隆! 整座宫殿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四周墙壁连连坍塌,上方的水域在此刻仿佛是失去了禁锢之力,砰的一下,犹如一块碎裂的玻璃般,重重的砸来地面,浪花飞溅中,向着宫殿席卷而来。 哗哗哗! 无数道黑光冲天而起,刺穿宫殿,刺穿水域,在沙漠上引起接连不断的爆炸。 一把黑色长剑,在此刻自地底下升腾而起,剑身缭绕着黑雾,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嘶吼,仿佛是一具具死在剑下的亡魂,在不甘的怒吼。 无尽的威压笼罩而下! 晨浩立即就有种被撕裂的感觉,那股汹涌的威压,仿佛是要将他的肉身,灵魂全都压得屈服,压得跪拜。 不单是他有这种感受,黑山,树精,陆小凤等人也不例外,魔兵出世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即使晨浩承担了大半部分,他们也都感受到了一丝紧迫,生命受到了威胁。 “不好!魔兵之灵是要镇压我们!” “轰出去!” 九大巅峰高手咆哮起来,各施绝学,轰出一道道攻势,势要在凶险的宫殿内杀出一条通道。 一时之间,掌力鼓荡,拳头凶猛,剑气如虹,一种比一种强大的武学展现了出来。 一片爆炸连绵,内力席卷之下,化为了罡风,飓风狂暴的冲击着宫殿。 嗡! 宫殿又是一颤,九大巅峰轰击之力,再加上晨浩的连番轰炸,整座宫殿终于倾塌而下,巨涛骇浪在一瞬间冲刷而来。 “不好,水域失去了禁锢,快点逃出去。” “玛丽隔壁的,这一趟怕是要白来了。” “能保住命就是最好的了,废话少说,快走。” 轰隆隆! 无尽的水流冲刷而来,一瞬间淹没了整座废墟。 下一刻,九道身影似水中幽魂般弹shè而出,转眼已是百丈之外。 废墟内,一股股恐怖的气息朝着周遭水域蔓延,令得暗流汹涌,巨浪翻卷,直接冲摄向上。 “现在怎么办?” “等!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或许还会是两败俱伤,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可能性不大,加上魔兵的力量,魔兵之灵所能施展出来的实力,即便是我们九人合力,也断然不是一合之力,我看那愣头青必死无疑。” “不管那么多,先上去再说。” 九人排开水域,冲破千丈,一股巨浪随即冲天飞起,紧接着又是一股,足足九股巨浪在水域上空绽放,九个人御气凌空,目光始终望着水域之下,极力感应着下方的气息。 即使相隔千丈,又有着水域阻隔,他们依然感觉到了大地的震颤,这湖面上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一重重浪涛冲天拍击,直上九霄。 如此壮观的景象,自然是让得沙漠上的几名龙套骇然失sè,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水域内,随着九大巅峰强者的离去,魔兵之灵全部的力量如山似岳倾倒在晨浩身上,压得他筋骨连连炸裂,即使有灵魂之力保护下的躯体都绽放出了一道道光火,似乎身体内有着无数道劲气涌了进来,连绵爆破。 不过晨浩依ri巍然不动,神色冷静,目光始终看着面前的虚空,战斗一开,他似乎就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录离出去,完完全全成为一个战斗狂人,任何对争斗不利的因素都无法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咿呀! 下一刻,水域剧颤,一道黑色长剑化作黑龙,在魔兵之灵的指引下,蒸发了数千斤的湖水,似一道闪电般点杀而来,仿佛是超脱了时间的阻隔,无视了空间的限制。 剑出,已至! 长剑到达晨浩眉心时,魔兵之灵手腕一抖,一剑分化成五剑,没有半点的阻碍,没有半点的反抗,狠狠的刺入晨浩四肢。 “哈哈,你的灵魂已经被我的尊体所镇压,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体,你的灵魂,本神全都要了。” 魔兵之灵发出一声长啸,狞笑的面容盯着方,像是饿狼在看着一头待宰的肥羊。 面前水流一颤,一道细微的涟漪延伸过来,那涟漪一闪而过,犹如秋蝉哀鸣,时间短暂到千分之一个弹指间,一下子接近方瑞眉心,随即化开,竟然是九道盘母,瞬间融合归一,那涟漪在半空中显化为魔兵之灵的一个头颅,桀桀冷笑,露出狰狞的面容。 倏忽之间,化为一道流光,冲进了晨浩眉心之内。 “是吗?”晨浩面容不动,冷静无比,不置可否的反问了一句。“太愚蠢了,你以为真这样就能镇压我?错了,我一直在等你自投罗网。” 晨浩早就在等待着魔兵之灵自投罗网,若是后者一直用武力拼搏,再加上魔兵的加持,他想要取胜实非易事,但魔兵之灵却偏偏要自行闯入了他的意识之内,妄图夺舍重生。 这就无异于是在做一件找死的事情,还是件自己偏偏要找死的事情。 晨浩的灵魂之力虽然被魔兵所镇压,但他的灵魂却是实实在在的高档货,比起常人高档了起码上万倍,虽然不能发动灵魂力量,但其灵魂本身就是一件强大的杀器。 灵魂之力就好比外在的内力与武学,灵魂本身就好比强硬的**,即使武学与内力失去了,但强硬的**,依旧是能完爆一堆堆的龙套。 试问,魔兵之灵单靠进入晨浩意识内的渺小灵魂,又怎么能不被虐出翔来? 若是这样都不算找死的话,那才真的是天大的玩笑了。 此时,魔兵之灵的确是陷入了穷途末路,在他气势汹汹,满心得意的闯进晨浩意识之际,他的灵魂还是一片狰狞与喜悦,但眼下却全都化为了惶恐,在晨浩意识中瑟瑟颤抖,灵魂感应中的场景让他不得不震骇。 假如说魔兵之灵的灵魂是一条小溪流,那么晨浩的灵魂就是汪洋大海,从来只有小溪流汇入汪洋,谁曾听过小溪流将汪洋大海吞噬掉的。 两者之间的差距已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一片遮蔽大地的天空,与一片被天空遮蔽的大地,哪怕晨浩毫不设防,任凭魔兵之灵以灵魂轰击,只怕都无法吞噬。 “这是,地级之上的灵魂?这怎么可能,这个弱懦的世界,怎么可能出现地级的灵魂?”魔兵之灵心惊不已,满脸的震惊之sè,他的灵魂在颤抖,思维在凝滞,这不单单是受到了极度的震撼,更是受到晨浩那庞大灵魂的影响,他的主体意念已经在消融,渐渐趋向于同化。 若是任凭同化继续的话,只消一时三刻,魔兵之灵就将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除了遗留下来的纯猝灵魂,主体的意念一丝一毫都不可能保留。 所有一切,全都化为对手的嫁衣。 怒火在魔兵之灵心意里流倘,烧着,他的灵魂传来咆哮的声音,向着晨浩意识发起了最后一击,灵魂流转为汐浪涛,冲摄而出。 下一刻,在晨浩的意识内,徒然间掀起一道道飓风,狂暴的气流犹如浪一般,一波接连的一波涌荡开来。 仿佛是到了世界的末ri一般。 轰隆隆! 飓风在咆哮,像一台切割机般绞碎了魔兵之灵冲来的灵魂,成了点点碎片 紧接着,无数道闪电劈落,将那点点碎片爆成粉末。 “融!” 一字倾吐,意识内的灵魂粉末开始了融化,像太阳下暴晒的冰雪,迅速消融。 灵魂灭,魔兵之灵仅剩的一道神念亦是消散在了这片水域中,彻彻底底的不见了。 正是应了那句:“不作死不会死。” 随着魔兵之灵的逝去,漆黑如墨般的长剑像是失去了主导一般,从晨浩四肢弹射而出,在空中化光一闪,重新合四为一。 禁锢失去,晨浩再度感受到意识内那股充盈的灵魂之力,在一瞬间倾泻而出,修复着身体上的创伤。 片刻后,晨浩大手徒然抓出,一把抓住黑sè长剑,却见那长剑剑身不住颤抖,发出凄厉嘶吼,似要脱离而出。 一声冷哼,灵魂之力透体而出,瞬间包裹了黑sè剑身,以灵魂强行镇压。 “以后,你便跟着我吧。” 晨浩手掌轻抚剑身,身形一闪,转眼离去近百丈。 轰隆隆! 湖面上空,陡然之间,巨浪冲天而起,突破百丈,直接冲上了云霄。 黑山,树精等九大巅峰脸色凝重,就连陆小凤都收敛了满不在乎的神色,泛起了一丝凝重,众人的目光全都凝视着明湖之内。 巨响之后,巨浪滴天,随即一人一剑自水浪翻滚中出现了。 “是那愣头青!” “天啊!他竟然打败了魔兵之灵!” “此子真是妖孽了,既然他已经打败了魔兵之灵,想来魔兵已在他手,今后天下间还有谁是他敌手?” “等等,此子与魔兵之灵一战,必定损耗甚大,我们何不如齐力夺兵?” 九大巅峰全都吃了一惊,但更令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呢,震撼的一幕出现了,人与剑在冲破水域后,速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再度冲击,飞向了云空,只得刹那之间,少年脚踩黑剑,悬浮九霄。 磅礴的力量,绕着人与剑旋转不休,一股巨力弥散开来,直接在天空,水面,大地上造成了一阵狂飚飓风。 少年就那么轻轻松松的站立剑身之上,负手身后,目光俯视,沉静而悠远,然而却无不和谐,仿佛一幅优美之极的画儿,人与剑,天与地,碧波汪洋构成的绝美画卷。 无论是谁,心意里都涌起和谐自然的感受。 水花倒卷,自天幕下簌簌降落,激shè的浪花不断在空中绽裂,映得办天空如斯的美丽,但众人目光望过去时却都是瞳孔收缩了一下。 “这小子倒是挺有那么几分气势的。”燕赤霞望着天空中的身形,淡淡一笑道:“既然魔兵已有归属,我便不在争了。” 轰隆! 晨浩脚下的黑剑又再度颤抖起来,一股澎湃的力量冲天贯穿,要将晨浩直接震飞出去,但他脚下猛然一跺,大力压摄下去,顿时辗成了粉碎。 不过黑山等人眼睛却都亮了起来。 “这魔兵具有灵性,他没办法彻底镇压下来。” “大家一起出抢夺魔兵,你们也不想空手而回。” “夺功丹算得了什么?即使能助我们突破,也断不是魔兵敌手。”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贯穿天荒的长啸传来,水域上空的异象太庞大了,这次引来的是真正的高手,御气行空,戈破天际,拉出长长的气浪,黑山等人一眼就扫了过去,顿时眉头紧皱:“西方玉罗刹!” 咻咻咻! 又是一道又一道的衣缺破空声传来。 叶孤城,岁寒三友,金九龄,老实和尚,霍天青,花满楼等一应顶尖高手,竟是全部到齐了 陆小凤双目四扫,随即望向晨浩,大笑道:“小兄弟,你的麻烦来了。” 陆小凤这一句话,的确是句大实话。 这里如今已是聚集了江湖上七八层的顶尖高手,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就连皇室的高手都来了不少,怕是再过不久,军队也将赶来此地。 这些高手自然都是冲着魔兵来的,而魔兵又在晨浩手中。 晨浩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众矢之的。只要魔兵在手一刻,便不会有一刻的安宁。 “小子,交出魔兵,饶你不死。” 曹正淳最先开始嘴炮,他与晨浩对战两次不分胜负,可以说是知根知底,虽然不清楚晨浩是用了什么手段,从其余九位巅峰手中抢到魔兵。但他却绝不会认为晨浩是依靠武力夺得的。 “不错,你只要将魔兵交给老夫,老夫可以不与你计较夺丹之仇。” 悦万上前一步,低沉的喝声传荡开来。他有着自信,只要能拿到魔兵,即使是在场众人蜂拥而上,他也能有逃脱的能力。 第177章 阴森诡秘的森林内,升腾起簇簇鬼火,照亮着形如妖魔般扭曲的大树。 最光阴一刀横斩,刀光化作一幕光帘,将暴雨心奴笼罩其中。 “五千年了,你还是只要这点本事么?” 暴雨心奴掌中镰刀在身前一划,以最光阴为中心的地面倏然腾起一圈红雾。 红雾之中,无数虚幻扭曲的鬼面来回穿梭,最光阴感觉到一股压力穿透全身,不论是速度还是攻击的能力都在迅速下降。 “又是这个阵法,暴雨心奴,你实在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最光阴嘴里虽然满不在乎,但他知道此阵的厉害之处在于可以使敌人的功力下降五层之多,当年若非此阵的缘故,仅凭暴雨心奴一人又怎能带走最光阴与绮罗生两大高手? 暴雨心奴举刀而入,冷笑道:“便是没有一点长进,要杀你还是易如反掌。” “吹牛的本事到是长进不少。” 最光阴右脚一横,气劲灌入地面,身子化成一道光,朝着暴雨心奴冲杀而去。 刷! 骨刀高举过头,汇聚无尽战意,刀身势如九天游龙,漫空刀气将森林内的所有气流袭卷一空,融入这一刀之内,开天辟地般由天而降,将暴雨心奴自中分成两半。 “残影?” 被分成两半的身体没有溢出一丝一毫的鲜血,在空气中逐渐虚化,最终化作两道鬼面,炮弹般弹射而来。 最光阴横刀一斩,鬼面立时虚散,一侧的空气突然似沸水般涌起,一把黑色镰刀犹如死神之手般自内穿透而出,成千上万道细密的刀光似火焰般冲击在空气之中,将最光阴笼罩其内。 最光阴面上露出凝重之色,在那无数道切割,粉碎万物的刀光之前,他唯有强自收拾起满心复仇的怒火,将精气神灌注在一刀之中。 斩! 漫空刀光席卷间,最光阴在间不容发中斩出一刀,刀身将袭来的刀光尽数吸收,刹那间与那道镰刀撞在了一起。 无法形容的气劲狂风般席卷向四周,地面的土层被掀起三尺,一颗颗大树仿若被粉碎机碾压而过,爆成一幕幕粉末。 “呦呦呦,竟然没死。” 暴雨心奴幽幽道:“在这个阵法之中,你又能接我几刀?” 最光阴冷笑道:“在我面前,你又能斩出几刀?” 两人三世为敌,战斗中不忘嘴炮,暴雨心奴一声长啸,周遭地底立时如同炸药被引爆般炸响,镰刀旋转,人与刀仿若融为一体,化为一道撕裂万物的黑光冲射至天际,随即凌空倒转,一刀斜斜斩下。 最光阴目中闪动无尽战意,骨刀若横绝一切的壁垒高高架起,在电光火石间阻拦下斩来的一刀。 最光阴脚下的土层纷纷爆开,身子如同陷入流沙般沉落。 镰刀旋转,阵阵刀光左右相交,在最光阴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鲜血自衣衫间溢出。 ”觉悟吧,最光阴,你的下场与前世没有两样,而我则会活下去,将绮罗生慢慢折磨致死。“ 暴雨心奴疯狂大笑,掌中镰刀化作一道光,朝着最光阴冲杀而去。 ....... 葬天关外,三教与玄门相战七日,双方各有损伤,却也都奈何不了彼此,实力可以说是五五之分。 最终玄门之人退入葬天关内,三教亦是撤离至十里之外的驻扎地。 一间佛堂之中,一页书手捏佛珠,口诵佛经,为众生祈祷。 佛剑分说自门外步来,跪坐在一页书身侧的蒲团上,道:“前辈,如今玄门退回葬天关,我们是否可以前往风云市解决尸潮之害?” 一页书指间佛珠倏然散落一地,沉声道:“不可,玄门之人随时都有可能出关,我们必须留下抵御。” “况且我已感应到阎王的气息,只怕不出一周时间,他便要降临人世了。” “阎王?”佛剑分说面色一沉,道:“前辈可有取胜把握?” “还未见面之前,我无法作出判断。”一页书道:“今日起,我要开始闭关,希望能在阎王到来之前增添一分机会。” 佛剑分说点头道:“即如此,佛剑便不打扰前辈了。” ..... 寒冷的山风如针般刺来,医天子凝立在千丈高崖之上,原本纯净的内心在这几日忽有众多杂念腾起。 他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丝潜在的危机正在迅速靠近,可无论如何去想,也想不到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危机。 这一日暴雪停歇,医天子打算不再去想这恼人的感觉,准备入山寻找草药。 忽然一阵劲风袭来,医天子霍然转身,白洁如玉的一指点出,将袭来的劲气点散。 “什么人?” 医天子面色阴沉,四下打量却不见人踪。 一缕细微的气流传来,只闻一人道:“本王如今尚在万里之外,你此刻若是自行了断,本王便留你全尸。” “可笑。”医天子冷冷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容他人肆意糟蹋,莫说你尚在万里之外,便是到了我面前,也休想命令于我。” “不识抬举,那就唯有碎尸万段,记住,子夜到来,便是你的魂归之时。” 话闭,高崖之上恢复如常,医天子思量片刻,取出一枚竹筒,打开筒盖之时,一道青色冷烟弹射而出,冲入云层之中。 “好友,你一定要来。” 医天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进入山中。 ...... 平静的湖面停泊着一艘画舫,山龙隐秀立于船头,望着两岸盛开的梅花,单手一扬,冲散周遭百里积雪,悠悠而道:”雪虽是好雪,却阻扰了我赏梅的雅兴。“ ”这大好的风景,医天子那老顽固却不愿欣赏,非要跑去深山老林寻找奇药,留我一人如斯寂寞。“ 山龙隐秀脚下一催,画舫无人自动,在湖中缓缓前行,忽有一道青色冷烟升空而起。 ”嗯?“ 山龙隐秀双眉一凝,袍袖一展间,身子如光一闪,出现在百丈之外的岸上,他望了岸边正在小憩的土狗,柔声道:”医天子有危险,我去去便来。“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高涯之上,医天子如往常那般背着一篓草药自山中走出,准备先洗个澡,然后烧一锅土豆炖牛肉。 虽然早上的事犹在心中,说不准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但人生在世便该舒心畅怀,若整日忧心他事,迟早也要变成神经病。 现在,医天子已经洗完了澡,正在院子里炖着一锅土豆牛肉,迷蒙的白雾自远方而来,将高涯笼罩其内。 医天子似乎并没发现在白雾之中,正有一人一步步走来,他美美的嗅了一口锅里透出的香味,抚掌笑道:“好在我今日多炖一些,否则就不够招待贵客了。” 白雾散去,一人出现在院子里。 这人若九泉而来的天魔,身上的紫金绸缎华服一尘不染,外披一件长可及地的黑色披风,腰上束着宽三寸的围带,其上嵌满各色宝玉。 他身形雄壮之极,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其皮肤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泽,一头乌黑亮光的长发瀑布般披散在两肩。 医天子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在锅里盛了一碗牛肉放在桌上,悠悠道:“阎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鄙人无可招待,唯有这一碗牛肉,请慢用。” 阎王目光闪动,望了一眼淡然自若的医天子,道:“你即知是我,为何不逃?” 医天子大笑道:“我既知是阎王亲临,逃与不逃又有何分别?不如在临死之前再吃一碗我最爱的牛肉。” 阎王抚掌道:“不错,你小子还算有点觉悟,可知我今夜为何而来?” 医天子不慌不忙的吃了一片土豆,放下竹筷,淡淡道:“别人或许不知,我却是知道一些的。” “哦?”阎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医天子续道:“世人只知阎王乃盖世强者,却不知阎王是由五体合一的特殊体质。” “昔年阎王与天疆牧神一战,虽然取得胜果,但本命元神兽与神思却离体而去,魔罗天章更是不知所踪,仅余本体与恶体。” “不幸的是,当年失落的神思恰好与我合二为一,阎王此来自当是为了取回神思。” 医天子幽幽一叹,道:“神思代表了阎王的智慧,阎王又怎能不要回呢?” 阎王也夹了一口牛肉,道:“如此,你便安心去吧。” 话落后无声,阎王的手突然朝着医天子伸去。 医天子想要躲避,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也不能动。 就在手掌即将按在医天子脑袋上时,一人无声无息的冲了过来,将阎王伸来的一手轻轻带开,双眼发光的望着锅里的牛肉,拍手道:“好友,还是你懂我,知我要来,竟为我炖了这么一大锅。” 医天子显得心有余悸,道:“好友,你来得是否太晚?须知你再晚一刻,以后就再也见不着我了。” 来人大笑道:“非也非也,我来的不早不晚,而且是恰到时候,否则又怎能见到好友你临危的瞬间?” 这两人一搭一唱,仿佛在他们身旁的不是威震天下数千年的阎王,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阎王也不动怒,上上下下打量了来人一眼,道:“山龙隐秀?” 山龙隐秀像是刚刚才发现阎王的存在,别过头来,道:“阎王?” 阎王目中闪动着光芒,淡淡道:“今夜本王必取神思,希望你不要干涉其中。” 山龙隐秀摇头道:“不行不行,医天子这家伙虽然顽固了点,长得也没我帅,品味也比我差,但我们好歹是百年至交,神思即已与他融为一体,实乃上天的安排,阎王可否就此离去免动干戈?” 阎王目光一凛,沉声道:“本王之物,岂可便宜他人?” 山龙隐秀右手负后,紧握成拳,气机不经意间自体内涌出,紧接着拖起正在夹肉的医天子往院子外走去,淡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与医天子先行告辞,阎王你自便。” “本王面前,你能走得了么?” 阎王身子一闪,横移至院外十丈之处,俊美的脸上已显怒容。 山龙隐秀拳势积蓄于一点,平静道:“我本不欲与阎王为敌,可阎王若一再为难,我也唯有得罪了。” 阎王大笑道:“好,很好,千年以来你是第一个敢和本王如此说话之人,便让本王见识见识你名震天下的恶龙臂吧。” “好!” 山龙隐秀吐出这一个字后,突然单手提起医天子,身子在黑夜中化作一道光,朝着负手而立的阎王冲去,百年未曾出手的恶龙臂在今夜再度展露锋芒。 十丈距离对于他们这一级别的高手来说,仅仅是一个念头的时间就可抵达。 双手负后,凝立不动的阎王全身袍服无风自动,披风向上卷起,黑发飞扬下,仿若来自九泉幽冥的一掌随之打出。 三道身影在下一瞬交叉而过,紧接着距离越来越远。 静无声! 阎王的掌心倘落下一滴血液,他的心里涌起无限思绪,千年来的第一次出手,亦是自出道以来的第二次负伤。 …… 高涯之下,山龙隐秀放下举起的医天子,一口殷红从嘴里喷涌而出,面色在瞬间苍白下来,身子一倾,单膝跪下。 “好友!” 医天子猛然一惊,指间射出三枚银针,在山龙隐秀后背连刺七七四十九下,将其伤势暂时稳住。 山龙隐秀气若游丝,看着一脸愧疚的医天子,微笑道:“放心吧,有你在,我死不了,只是没想到仅余两体的阎王尚有如此实力,若让他五体合一,只怕世间无人是其对手。” 医天子道:“不错,当今天下,能与之一战者,除了好友之外,恐怕不出十人。” 山龙隐秀仰头望月,似是沉思了片刻,道:“苍生蒙难,三教与玄门之间已是不可化解的纷争,阎王与一页书必有一战,希望一页书可阻拦下阎王前进的脚步。” …… 幽林之中,宿命的对决仍在进行。 最光阴! 暴雨心奴! 三世的恩怨纠葛在今朝势要画下句点。 镰刀似幽界的勾魂使者,破开最光阴蓄起的层层刀势,自其后肩刺入。 在这个阵法之中,最光阴实力受到压制,面对武力旗鼓相当的对手时,难免落于下风,他一声暴喝,气机如潮席卷向四周,掌中骨刀劈开一幕刀雨,似一枚枚箭矢般射向暴雨心奴。 暴雨心奴冷笑连连,身子倏的飘退,镰刀左右开弓,将刀雨尽数隔开,随即又似一条影子般移来,手起刀落间,致命的一击来了。 一股摄人的刀气似天外来者,化作一道白色的细线冲入阵法之中。 “嗯?” 面对这一道不知不觉间到来的刀气,暴雨心奴不敢大意,击落的镰刀去势一缓,身化残影横移三丈。 刀气没入后方巨树,消失不见,一名刀者在暗夜中自阵外走来,一凛眼是三世终结的决心,一扬刀是生死不论的气魄。 暴雨心奴发出一阵撼天动地的长笑,悠悠而道:“绮罗生,你终于来了。” 绮罗生语气平静:“我来了!” 第178章 “你不该来的。” 暴雨心奴看着自己那一只白洁如玉般的手,淡淡道:“你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你已有了感情,感情是这世上最大的致命弱点。” 绮罗生的刀在蓄势,周遭气流似被一股无形的黑洞所吸引,尽数纳入艳刀之中。 他说:“不论我的感情是否致命,今夜你我一战,不死不休!” “还有我!” 最光阴自坑洞内弹出,带着满身的鲜血将暴雨心奴围在中间,道:“今夜之局,生死之分。” “很好!” 暴雨心奴掌中镰刀一划,叹息道:“你们很有决心,可惜呀,你们丰富的感情注定了将会是悲哀的结局。” “出来吧,我的小宝贝!” 暴雨心奴手掌一握,空中纵横的鬼面瞬间汇聚于一点,凝成一道熟悉的倩影。 “姐姐!” 绮罗生的一颗心在往下沉,最思念的女人出现在眼前,但面临的局势却非他所想象。 倩影身着红裙,手握一把血色弯刀,面目若入禅数十年的高僧般无悲无喜。 她转眼一望绮罗生,鲜红的唇角微动,发出一声低响:“杀!” 弯刀一闪间,血红刀茫将绮罗生笼罩其中。 不远处的暴雨心奴悠悠道:“如何?你的感情不允许你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出手,你只有挨打的份儿,但我却能将你们三个无情的杀死。” 倩影的攻势密如暴雨般连绵不绝,一刀之中又包含了无尽后招,若换了一个人,绮罗生或许能一刀间将之格杀,但眼前的女人他的确下不了手,这也的确是他致命的弱点。 “卑鄙!” 最光阴目中喷射怒火,骨刀横劈,斩向暴雨心奴。 “呦呦呦,这就受不了了?” 暴雨心奴看起来高兴极了,五千年的等待只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两方阵营最强者的一战。 偌大的广场上积满白雪,道真双秀凝立在高台之上,倦收天身后名剑倏转,他眉目一动,沉声道:“来了,不到一百里,好强的气息,是阎王。” 原无乡凝眉道:“与山龙隐秀一战,阎王竟能不做修养直接而来,莫非他未受伤?” 倦收天亦不得其解,道:“山龙隐秀乃不世出的奇才,一手恶龙臂名垂天下近百年,隐为当世十大高手之一,若仅有两体的阎王与之一战而毫发无损,只怕一页书前辈的情况不容乐观。” 原无乡忽然灵光一闪,道:“只怕此刻的阎王已不止两体在身了,世间没有人可以在击败山龙隐秀之后若无其事。” 倦收天目光闪动,道:“你是说,元神兽?” “不错!”原无乡道:“神思与医天子合二为一,因山龙隐秀之故,阎王夺取失败,魔罗天章据说早已被毁灭,他敢在与山龙隐秀一战后直接前来,只有这一个可能。” 倦收天眉目微凝:“若果真如此,三体合一的阎王只怕已不是一页书前辈所能抗衡了。” …… 密林,密集的刀光在一瞬间爆发,暴雨心奴身若闪电般在阵法中游移,掌中镰刀每一次下落都能在最光阴身体上划出一道伤口。 最光阴咬牙切齿,不住的谩骂,骨刀在身前画出一幕幕刀帘,随之聚集于一点,瞬间冲散空气,崩塌空间,漫空刀气穿透而入,似如跗骨之蛆般钻入暴雨心奴体内,膨胀,爆裂。 暴雨心奴嘴一张,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区区刀气,怎能伤我?战到现在,你也没有伤我分毫,着实令我失望至极。” “废话休言。” 最光阴旋身一斩,骨刀三分,呈上中下三方封杀暴雨心奴全身。 另一面,在女人的牵制下,绮罗生十分功力施展不出半分,生怕一旦出手过重将会伤及心爱的姐姐。 在这种局面下,绮罗生很明白是一场无需在继续的对决,功力受到压制的最光阴若没有自己的援手,绝非暴雨心奴对手,久战之下,危机必现。 绮罗生不愿看到姐姐有所损伤,但生平好友的安危亦不能不顾,思虑再三,绮罗生一声长啸,身如闪电般冲射至天际,随之坠落而下,艳刀吸收周遭戾气为己用,一刀怒劈而下。 暴雨心奴脚掌一震,身形极速飘退,将这蓄势而来的一刀避过。 “走!” 绮罗生抓住最光阴肩膀,两人若离世而去的飞仙般远离阵法而去。 “好玩,好玩!” 暴雨心奴望着远去的宿敌,轻轻一钩手,女人便如受到召唤般飘来。 暴雨心奴轻柔的抚摸着女人的头发,柔声道:“你果然是我的小宝贝,连九千胜绮罗生也不是你的对手!” “哈哈哈……” “哈哈哈……” 暴雨心奴疯狂的大笑着,周遭地面立时爆炸了起来,迅速扩散开来。 …… 密林之外,绮罗生扶着最光阴一步步离去,两人各有心思,今夜的一战注定了无法了却宿命纠葛。 倏然,最光阴心中传来一阵绞痛,身子脱虚般跪倒在地。 绮罗生一惊,道:“好友,你……?” 最光阴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没事,是廉庄,我感应到她有危险。” 最光阴心系爱人安危,不再多言,闭目进入冥想状态,沟通天地妖灵,将精气神寄托在妖灵之内,传播万里之外。 此乃妖道独有的搜索能力,整今妖道能施展此法者,不出三人。 十分钟后,最光阴豁然睁眼,目中爆发出难言怒火,双拳紧紧握起,一字一句道:“风云市,海翼街。” ........ 相传,在那久远的远古时期,人类刚刚繁荣起来,野心勃勃的黄帝开始鼓动部落人民出征天下。 身为九黎族首领的蚩尤,为抗击黄帝的入侵而引发了当时最大的战役……逐鹿之战! 黄帝在“神”的帮助下,以轩辕剑击败蚩尤,将其身体分裂,藏与天地四方。 千万年的岁月,地脉不断运动,改变,致使沧海桑田,四分的身体再度融合,以千万年累计的怨念为生命,诞生出天地间唯一不死不灭的存在。 天之厉便是这唯一的存在,若非第一次的死亡,蚩尤之身的秘密也不会觉醒。 他现在甚至有些想要感谢那两个曾经杀死过自己的女人。 只不过在感谢之前,先要将她们玩弄致死才行。 “是你!” 最光阴目光扫来,在惊鸿市之时,他就感应到廉庄的危险,来源于一个险恶的男人,虽是一个模糊的感应,但在见面的瞬间,他就已认出。 “是我。”天之厉看起来很懒散,他缓缓抬头,直视着太阳,淡淡道:“在密室之时,我就已察觉到你的气息,直到再生时我才知道你是妖道之人。” 天之厉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能阻拦得下我的脚步么?” 骨刀横胸于前,无形的气机自最光阴体内溢出,他说:“你的脚步已没有机会迈出。” 刀光一闪,最光阴横跨三丈之地,将天之厉整个人三分。 三段残破的身体落在地上,脑袋连带着肩膀的部分突然飞了起来,天之厉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说了,你拦不住!” 紧接着,所有人都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天之厉三分的身体迅速生长出骨肉,瞬息之间成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人,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以为就只有这样?” 望着惊讶的人们,天之厉显得高兴极了,三个人做出同样的动作,拔下一把头发,学着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招牌动作朝空一吹,天地间忽然又多出了几百个天之厉,将最光阴几人围在中间。 “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可以分裂出一个人来,而分裂出来的人每时每刻都在诞生新的细胞。” 天之厉说:“你明白这是什么概念么?” “我明白。”最光阴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我已经明白,那我就要和你说两个字。” “哪两个字?” “再见。” 再见的意思是要离开,最光阴身形飞退,双手抱住廉庄与小倩,在天之厉的包围圈中化作飞仙离去。 望着消失不见的三个人,天之厉又将目光望向了那一道白衣人,他说:“你为什么不走?” 绮罗生微笑道:“因为我还不想走。” “哦?” “不管你死不死,我手里的刀都已经饥渴难耐。” 绮罗生右手一握,艳刀闪现,如一道难以辨别的光,在人潮中穿梭。 一分钟后,绮罗生停下动作,朝着最光阴离开的方向追去。 哗啦啦一连串爆响,几百个天之厉的身体四分五裂,血水若一道河流般蔓延,再度生长出来的人,与闻声赶来的丧尸一触即发。 最终的结果是一半丧尸,一半活人,只不过成了丧尸的天之厉并未失去意识,他随随便便拔下一把毛发,就是无数丧尸的诞生。 他看着那个别人离去的方向:“朝阳市么?” 三教汇聚之地,肃杀之意越显浓烈,目前为止世上最强的两方阵营,最高战力的一战即将到来。 所有人都知道,能够拦下阎王脚步的唯有一页书。 但在一页书出关之前,能够为他争取时间的,在这方阵营现有的战力中,也只有道家双秀可以做到。 所以,从三天前开始,双秀就已经在这片广场上等待了。 等待的过程中,是一个人力量积蓄的最好时机,三天的积蓄使他们两人的精气神达到最完美的巅峰。 与阎王之战,唯有巅峰的状态才有些许希望。 原无乡端坐在一面蒲团之上,双目缓缓睁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浑身饱满的状态,忍不住一声长啸,扬首望天,感慨道:“若是苍与冷别赋在的话,我们也无需有这般大的压力。” 坐在一侧的倦收天微笑道:“他们二人云游多年,不见踪迹,想来近期是不会出现的。” 原无乡点头道:“只是没想到,三教先天也唯有佛剑分说一人来此,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百年来未曾露面,否则凭他三人联手之能,又何惧功体尚未复原的阎王!” “玄门之事太过意外,他们来不及赶来也无可厚非。” 倦收天轻抚着名剑,道:“既然拖延阎王的责任交到我们手里,那便与之一战吧,能与阎王交手,对你我往后的境界说不定会有所提升!” 原无乡大笑起身,道:“有好友与我联手,原无乡又有何俱?” “来了。” 倦收天双目一凛,直视远方,只见那漫漫风雪中,一名身穿黑色华服的王者一步步缓缓走来。 他的动作极为缓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可是他每一步迈出,落足时却已是十丈开外。 双分的距离在第五步拉近,相隔不过五丈。 “阎王?” 原无乡双手负后,银色手套在空气中倏然消融,一只白玉般的右手仿佛化做了一个黑洞,一把银色长剑自内寸寸凝现而出。 这双手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手,而是道门无上兵器---银骠玄解。 昔年道门南北之争,原无乡在战乱中为救倦收天失去双手,后在照世明灯的帮助下,以银骠玄解的奇异功能,为其续接双手。 至此,双秀虽因南北之争难以会面,但两人心心相惜,早已将对方视为生平唯一知己。 名剑金锋自金色剑鞘中移出,倦收天凝立在原无乡一侧,注视着阎王的每一丝气息。 两股强横的气机自双秀体内溢出,携带着风雪冲向阎王。 阎王袍袖一挥,散去迫来的气机,双目一扫,道:“只有你们二人?” 原无乡冷笑道:“区区阎王,又需要多少人?” “区区?”阎王大笑道:“好,很好,不想千年未曾临世,已没人记得住本王昔年之威了。” 原无乡道:“或许当年的阎王不是我们所能匹敌,但如今的阎王又有谁会惧怕?” “不错。”阎王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只手,叹息道:“这只手已太久没有饮血,它已经饿了快受不了。” “现在,就先让它饮尽道门双秀的血吧。” 这两人虽是这般说话,实际上他们都明白,双方的其余高手皆隐藏在暗处,四周散落的数百道气息是无法瞒骗过在场的三大高手。 只不过玄门只有阎王一人露面,三教自然也不会冒泡。 这场干戈最先的导火线,注定是这三个人来点燃。 一场对决,在会面之初展开。 阎王已出手,只见他身若轻烟般飘来,一掌自胸前推出,周遭的气流在一瞬间沸腾。 双秀在阎王出手的瞬间亦做出最快的反应,双剑一左一右刺出。 下一瞬,掌与剑的触碰仿佛是宿命的交汇,所迸发的气劲直将方圆百里的积雪消融一空。 第一击,双方各自后退三步。 第二击发动之后,整座广场好似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平坦的水泥地在一个呼吸间成了一片沙漠。 第三击,白玉般的手穿过斜飞而来的金银双剑,如穿花蝴蝶般不分前后的拍在双秀肩膀上。 第179章 大湖! 一条小舟在湖面缓缓而过,划桨的人是一名留着紫色长发的男子,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剑匣,里面穿插着五把形态各异的长剑。 这些剑的主人正坐在甲板上,背对着紫发男子,用一个小炉子烧着一锅羊肉。 紫发男子看着他,看了很久,想要说什么,却又不能说出口。 那人后背像是长了眼睛,放手手里正在搅拌的勺子,淡淡道:“你如此欲言又止,有话就说吧!” 紫发男子明显是憋了许久,一经批准,立马问道:“我亲爱的玄同少爷,阎王即已回归,你为何不去助他一臂之力?” “正因阎王回归,我才可以离开玄门,做我自己需要做的事,有他在,玄门自然无忧。” 玄同望着点点落下湖面的白雪,一笑道:“紫色余分,你可听见这雪的悲鸣?” 紫色余分一拍额头,无语道:“我的少爷,你又来了,第二件奇怪的事,今次你为何不带说太岁出来?” 玄同不答反问:“说太岁的实力在玄门足以排进前五之列,你可知他为何愿意追随我?” 紫色余分想也不想,脱口道:“因为天罗子,这个不该存在的玄门第十九子,他的到来将会动摇其余少爷成为下一代阎王的机会,所以他在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而在阎王离去时,将他的安危交托于说太岁,整个玄门,无心争夺王位的只有四少爷你。。” “不错!”玄同道:“正因天罗子的缘故,说太岁才会与我达成合作关系,现今阎王归来,天罗子的安危得以保障,以说太岁本就任意逍遥的性子,自然不会再留下。” “但少爷若不想他离去,即使是十个说太岁也没有一点办法。” 这个世界上,就目前为止,若要说谁最了解玄同,当属紫色余分,他很清楚玄同拥有怎样可怕的实力,甚至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若玄同有意阻拦,纵然说太岁再厉害十倍,也无法离去。 “勉强一个人不是我的作风。”玄同忽而一叹:“况且这些年来,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的确很多。”紫色余分细细一想,疑惑顿消,展颜道:“那不知少爷你现在又要去往何处?” “论剑海!” …… 这是一处远离世间尘嚣的清净之地,位于天朝西面的西华山上。 清晨,曙光刚刚升起的时候,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小沙弥敲响了大钟。 钟声由近及远,若浪潮般一圈圈传荡开来,安静的寺院内传来了脚步声,一名名僧侣沿着走廊有序的步入大雄宝殿,开始一天中最主要的早课,木鱼敲打声与念经声夹杂着传出。 与此同时,西华山下,一名身形伟岸的男子正骑着一匹年迈的老马缓缓而来。 老马臀部挂着一只灯笼,男人的腰部亦挂着一条长鞭。 这条长鞭在千年之前,阎王赐予他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曾解下。 说太岁犹记那一日的黄昏,天上也在下着不大不小的雪,受伤的阎王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天罗子而来。 他从未见阎王受过那么重的伤势,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已经奄奄一息,没有了往日里的那种王者气概,有得只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到了绝路。 老人将襁褓里的婴儿与成名武器“阎王鞭”交托给他,嘱咐道:“替本王照顾好天罗子,不能让他有生命之忧。” 说太岁看了婴儿一眼,道:“只要说太岁还活着,就不容任何居心否侧之人接近他。” “很好。”阎王欣慰道:“玄门之中,本王所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说太岁。” “但阎王,以你的实力,这世上又有谁能将你伤成这样?”说太岁皱眉道。 “天疆牧神!”阎王眼里闪动着光:“我虽受此重伤,但他亦是生死不明,值了!” 阎王拍了拍说太岁的肩,道:“你放心,不会太久,待我回归之时,便是这天下沦亡之刻。” 往事如烟,一瞬千年,如今阎王归来,说太岁的任务已到了最后一步,他只要让天罗子重新回到阎王身边,便可卸下肩上重责,归隐而去。 恍惚间,老马已到了山脚,说太岁下马行于山路之上,顺着蜿蜒的山道一步步前进。 …… 大雄宝殿内,一名额角生有一对犀角的和尚,内心中忽生莫名感应,手中敲打木鱼的犍稚在此刻停止了动作。 “师傅!” 和尚霍然转身,眼眶中留下两道泪痕:“五十年了,你终于来了,天罗子等你等得好苦。” 师与徒,在千年的时光里,成就了父与子的情! 十里的相隔,仿佛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说太岁一步步前行,一步步靠近,但他的心里却是苦涩的。 千年的养育与栽培,使他所有的情感尽数交托在天罗子身上,此刻的相见便又是永远的分离。 不舍,是父与子之间情分的不舍。 天罗子呢?他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的情感托付给对方。 五十年了,自上一次匆匆一别已过了五十年。 这五十年里又有多少个日与夜,天罗子的思念在日日夜夜里延续。 他起身,慢慢走出了大雄宝殿,走下了山。 山腰上,两个男人终于相遇了。 “师傅!” 天罗子泣不成声,扑倒在说太岁身上:“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我来了!” 说太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你等的太久了。” “不久,只要师傅能来,就算是五百年也不久!” 天疆位处天朝南部,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为结界,面积约为九万平方公里,生活着数以千万计的人民。 自万年前,一代奇人牧神以一己之力开辟天疆以来,从第一个入驻的人开始到如今的千万人,从未发生过内乱,这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奇迹。 要知道不管在地球上的哪个国度里,长则几百年,短则数十年,甚至是几年间,必然会发生或大或小的内乱战争。 但在天疆,你所能见到的永远是一片祥和繁盛之态。 天疆除牧神拥有绝对的统治权力以外,共有三族派系维护日常的秩序。 这三族分别为:羽族,鳞族,和痕族。 今日,恰逢天疆千年一度的神甲香火之争。 三族精英具出,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各个跃跃欲试,都想为自己的族人争取代表天疆最高荣耀的神甲香火。 一座搭建极为华丽的高台上,三族之首并列而立,其中唯一的女性首领,鳞族之长,“麟台”伐天虹手持一只话筒,待下方激动的年轻人微微平复后,大声道:“大家都安静一会儿,今日乃是我们天疆的大日子,神甲香火大赛,万年来原本都是由牧神主持!” “但牧神现今去向不明,只好由我们三人暂代。” “我宣布。”伐天虹双目一亮,纤细匀称的左手举起,随之猛然挥下:“比赛开始!” 轰! 数千名参赛选手在下令的一瞬间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道光线朝着千里之外的目的地赶去。 路程中,一部分相互较劲的选手在最开始就选择了向对方出手。 一时间,空中弥漫起了热烈的乱战,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掌,一边打,一边前行。 如同平日里参加的马拉松比赛,只不过一个在天上比,一个在地下比而已。 站在高台上的三族之长,看着空中热闹的景象,似乎响起了自己当年的模样,伐天虹嫣然笑道:“你们看这群年轻人,真个是朝气蓬勃啊!” “不错。”痕族之首十方摄道:“我若是年轻个三五千岁,肯定也要加入其中,争一争那神甲香火。” 伐天虹笑道:“你还说呢,我们三人比赛时,哪一届不是输给了玉稚衣?” 书生打扮的羽族首领玉稚衣,摇着手中纸扇道:“那也是二位有意向让,否则玉稚衣又怎能胜出?” 对于玉稚衣的马屁,十方摄与伐天虹都很受用,十方摄点头道:“你小子说的不错。” 笑语闲谈间,大赛已将至终点,遥遥领先的一对鳞族情侣,后方紧随而至的是号称羽族后起一辈第一人的望仙断。 百丈之外,巍峨雪山之上,夺目的圣光冲破天地,一缕香火自其间升起。 “神甲香火现世了!” 望仙断激动莫名,隔空一掌朝着前方情侣印去。 “雕虫小技。” 这对情侣显然默契非凡,配合无间,否则也不能在众人中独领风骚,只见他二人旋身一转,各自打出一拳。 熊熊拳风与袭来的一掌相撞,空气中顿时散开一波猛烈的气劲。 情侣亦借这股气劲的反震之力飘然而退,迅速接近香火。 那女子娇笑道:“多谢望兄成全,小妹不胜感激。” 单手拥抱着她的男子不屑的白了望仙断一眼,举手便要朝着香火抓去。 奇怪的事在这一刻发生了,那缓缓升空的香火突然像是有了灵性一般,猛的一闪,消失不见。 “嗯?” 两人面色一变,四目一扫周遭空间,却始终不见香火踪迹。 另一边,高台之上观望比赛的三人亦是见到这惊人的一幕,作为天疆最高荣耀的神甲香火在眼前消失,这绝对是致命性的打击。 “什么人?敢在天疆作祟?” 伐天虹目中充满怒火,一把长枪自手中凝现,朝着雪山飞掠而去。 “走!” 玉稚衣与十方摄紧随其后。 三道光芒迅速拉近雪山。 与此同时,天地间倏然铺展起造谣圣光,天际之上,一个漩涡空洞兀自形成。 “昂昂我牧,德惟人豪。作镇方岳,有徽其高。” 昂然诗号响彻天地,空洞之中,一道凛然仙姿缓缓降下。 “这是?” 三族之长仰望来者,感受到其体内散发出来熟悉又强大的气息,皆是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单膝跪下,高声道:“恭迎吾主牧神!” “牧神?” 周遭散落的参赛选手在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牧神二字的传来,竟皆随之跪下,诚心诚意喊道:“恭迎吾主牧神!” …… 几度梅花开又谢,凛若梅如往常那般行走在山野之间,只不过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名唤若叶知秋,乃是玄门不可多得的人才,因厌倦玄门之中王位继承者间的争斗,从而悄然离去。 若叶知秋紧紧跟着凛若梅,走了好久好久,这一天,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还要走多久?” 凛若梅说:“走到我不能再走为止!” 若叶知秋像是思虑了片刻,露出阳光般暖人的微笑:“我陪你,即使你不能再走,我也会背着你继续走下去。” “多谢!” 一句多谢,包含了所有女儿家的心事与情感。 倏然,两人上空耀起一幕璀璨圣光,凛若梅目光闪动,心中有着极为微妙的感应,大喜道:“是父亲,父亲回来了!” “都起来吧。” 牧神手持木杖,轻轻一挥,一股柔和气劲似如一双大手,将数百人扶起。 “牧神,你终于回来了!”伐天虹激动万分:“你不在的这段岁月里,天疆很好!” 牧神扫视四周,微笑道:“看到你们都安然,我很高兴。” 玉稚衣突然问道:“不知这千年来,牧神去了何处?” 闻言,牧神目光一凛,沉声道:“昔年我应阎王之邀,前去品茶,却不想他竟联合论剑海一同谋害于我,那一战的结果令我几近丧命。” “好在我当年离开天疆之时,曾将一魂寄养在神甲香火之内,否则这世上便无牧神了!” “若非今日香火再度重临,我也无法自那虚无空间内脱离。” “果然是阎王!”伐天虹咬牙道:“这老贼该死!” “没错!”十方摄愤懑道:“如今牧神即已回归,我天疆便杀他玄门一个鸡飞狗跳。” 牧神摇头道:“这千年来,我虽是在香火虚无空间内疗养身体,修复魂魄,却也知外界一应事宜,如今玄门与三教鹬蚌之争,我们不必插足,可先覆灭论剑海,再寻阎王报那谋害之仇。” “对,先灭论剑海,再诛阎王,一个不留。” …… 道门由古至今,最强之剑阵“巧夺无极变”在双秀手中发动,璀璨金剑仿若由天而降的密集雨点,将阎王笼罩其中。 阎王恶相巨手朝空推去,一股气机形成一圈屏障,将剑阵隔绝在外。 “再来!” 倦收天沉声一喝,体内气机尽数泄出,源源不断汇入剑阵之中。 “今日,道门传说不灭!” 原无乡凝视阎王,散去一身功体,使得剑阵威势倍增。 砰砰砰! 金剑有灵,点落屏障,随之悬空一转,迎风暴涨,千万金剑汇聚成一把似横跨千古的岁月之剑,一击斩下。 屏障在下一瞬破裂,岁月之剑猛然下落,朝着阎王当头压下。 “放肆!” 阎王恶相扬声怒喝,双手环抱,凝聚出一个圆形光团,随即朝空推去。 就在岁月之剑与光团接触的一刹那,阎王本体脱离剑阵束缚,化出一幕残影,转瞬间接近双秀。 “阎神罚:七绝离恨!” 第180章 阎王成名技艺展露,七种不同色彩的光弧,以双秀为中心自四面八方涌来。 为强化巧夺无极变,双秀一身功体皆已散去,此时此刻便是一个普通成年人也可将他们击倒,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阎王武学。 灭! 光弧毫无阻碍的没入双秀体内,与此同时,岁月之剑与光团的交锋达到至高点,在空中宛如氢弹般爆成一圈圈蘑菇云。 阎王恶相身受剑气袭心,本体与其性命相连,一口殷红忍不住喷涌而出。 …… 清脆竹林之内,一间普普通通的茅屋在此时突兀爆裂,草木纷飞间,但见阵阵佛光照耀天地,一人自其中缓缓步出,正是闭关多日的“梵天”一页书。 三百年前,在另一平行空间,一页书与三教先天,会同当时道家新锐“六弦之首”苍,迎战史上最强反派“创始与毁灭之神”弃天帝。 战役的结果,正义的一方虽然侥幸胜了仅有一成功力的弃天帝,将其送回天界。 但不论是一页书,还是三教先天,在那一战中根基均遭到损毁,历经三百年修养,实力还是不及巅峰时期十之二三。 一页书很清楚自身目前的定位,远不如巅峰的状态与武力,是无法取胜名垂万年之久的阎王。 所以他只能破釜沉舟,再以己身百年根基凝聚出毕生第一绝学——八部神龙火。 火,乃天地五行之一,具有焚毁万物的能力,漫空佛光已被神火所覆盖,入眼之处皆为火海。 …… 阎王与双秀之战到了终点,身中七绝离恨的双秀痛苦万分,唯有一颗纯粹的道心使他们不被屈服,两人肩靠肩,双腿颤动的凝立在阎王面前。 “很好,你们很有勇气。” 阎王眼中透露出一丝欣赏的意味,淡淡道:“不过以你们的实力,留下来终究会对我造成危险。” “所以,去死吧!” 恶相汹涌澎湃的一掌崩溃层层空间,朝着双秀天灵盖击下。 刷刷刷! 藏在四周的三教高手,忧心双秀安危,在此刻尽数现身,呈现四面八方的围势,朝着阎王破空而来。 另一面,玄门高手也倾巢而出,欲阻下三教之人。 一瞬间,双方形势已处于可进不可退的环境之下。 肃杀之中,恶相所处之地升腾起一圈火焰,喷泉般冲天而起,将恶相连带着阎王在眨眼间冲飞上天。 十里之外,一幕火云极速移来,一人一掌身携八部神龙火,若西方如来降世,阵阵梵音在天地四周响起。 呼啸的气流带动着阎王的黑发,望着那足可毁灭山河的一掌,阎王微微闭目,聚集一身精气神于恶相之上。 “魔毁六道:无间沉灭!” 恶相自火海之上一跃而起,迎着一页书一掌击去。 昏黄黄! 斜阳洒落在海面,绮罗生已走到滨海大道的尽头,再往前便是山崖,据说此处乃是情侣殉情的好场所,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痴男怨女从这里跳下,永远埋葬在大海之中。 一阵海风袭来,其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琴音,绮罗生足尖一点,身若轻烟般飘落涯下,在即将到达海面之时,一手轻挽涯石,落在一处平台之上,转目望去,但见一名身穿古装红裙的女子安然端坐,素手轻抚琴弦。 似是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使琴者的雅兴失却,琴音倏的一顿,素手平放弦面,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你如何来此?” 绮罗生道:“寻琴音而来,不想冒昧打扰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无妨。”琴者盈盈起身,绝美的容颜显露无限哀愁,幽幽道:“反正这一曲我已弹了千年,已弹累了。” 绮罗生凝眉,忽而心中一动,道:“据闻世间有一处缥缈之地,名曰红冕边城,城内共有七人,均喜着红衣,其中正有一名琴者,可是姑娘你?” “不错,我正是红冕七元之一的赦天琴箕。” 琴箕目光扫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在诉说着千万年来的孤独与寂寞:“知道红冕边城的人本就不多,千年之前已死的所剩无几,你又是谁?” 绮罗生道:“在下前世行走江湖时,曾与同为红冕七元之一的赮毕钵罗有过一面之缘。” 琴箕眼波流转,淡笑道:“赮能与你谈及红冕之事,只怕不止一面之缘那么简单。” 绮罗生老脸一红,道:“五千年的岁月流转,过往之事却也不堪回首。” 琴箕神色漠然,道:“你既不愿说,我也不逼你,看在你与赮的情分上,赶紧走吧。” 绮罗生心中一动,当年他与赮的交际中,已得知红冕七元皆为当世顶尖高手,尤其是七元之首鬼方赤命,乃是与阎王齐名之赤王,实力深不可测。 绮罗生虽不明琴箕心思,但也知她此话含有相救之意,显然在这附近有着潜藏的危机。 “告辞!” 绮罗生抱拳一礼,不再多留,转身就欲离开之时,忽有一股劲气破风袭来,身形一侧间,劲气擦肩而过,没入涯石之内。 只见琴箕后方的崖壁似被高温所取代,逐渐扭曲起来,两道红色身影自其间缓步而出,一名头戴王冠,手握一方大刀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炬,似两道火焰般扫来,声若炸雷响起:“赤王面前,你……走得了嘛?” 面对来者不善的赤王,绮罗生丝毫不客气,浑身气机在一瞬间凝聚,艳刀自空中凝现,轰然嵌入地面,冷然道:“不知赤王是何道理?” 赤王眼神一凛,道:“留下你的性命,又需要什么道理?” “只可惜,你留不住。” 绮罗生一步迈前,手握刀柄,气机狂风般席卷而出,在他面前的三个人,每一个都是可以搅动风云的人物,若是开战,绮罗生毫无胜算,但他也明白在这种时候绝不能怯场,唯有尽力一搏方有生机。 此刻,若最光阴尚未离开,凭借双刀联手,大可从容退去。 但现在只余一刀,绮罗生的处境立时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就目前来看,琴箕可能因为赮的关系,或许不会出手,但就算如此,单只赤王一人就已不是绮罗生所能对抗,更何况在他身边还有一元。 那人已在拔剑,红色的剑,长三尺八寸,剑柄系有风铃。 剑一动,铃便响。 “无需赤王出手,氐首赨梦便可收你之命。” 赨梦大步而来,剑尖在地面划出一条火舌。 …… 千里之外,十万大山之中,流经一条红水河域,河中有一小岛,名为论剑海。 昔日繁荣热闹之地,在千年前突然封闭,成了一片荒凉所在。 今日,却又有两个人迈上了这座小岛。 紫色余分背着剑匣,环顾四周,感慨道:“昔年论剑海乃天下剑者心所向往之地,只要是用过两年剑的人,哪个不想在将自己的名字留在论剑海?可如今却成了一座野岛,可惜可惜!” 玄同淡笑道:“剑者的名,不是一座论剑海所能留住,而是世人的心。” “既不是为名,那少爷此来又为何事?” “为剑!”玄同道:“一把苦寻多年之剑。” “什么剑?” “极光剑一!” 紫色余分惊道:“就是那把传说中的剑?” “不错!” “那少爷又怎知它在论剑海?” 玄同似是陷入了沉思,缓缓道:“我听到了它的哭泣。” 话音方落,突有一道流光射来,落在两人面前,却是一名身穿锦衣的男子,他略一打量两位不速之客,微笑道:“原来是玄门四少爷亲临,桓正修雅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玄同道:“副主席言重了。” 桓正修雅不再多言,身子一侧,伸手一礼道:“四少爷请入内一坐,好让修雅一尽地主之谊。” “不必劳烦。”玄同道:“我的来意,想来方才副主席都已听到。” 桓正修雅面色不变,千万年来的公关经历,已使他可以应对一切突发事故,淡淡一笑道:“修雅千年未出,听力有所下降,未曾听到四少爷的来意。” 玄同目光闪动,道:“那我不妨再予副主席说一次。” “不急。”桓正修雅插口道:“主席这些年来时常念及四少爷,现下已在府内恭候多时,四少爷,请吧。” 玄同耸了耸肩,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迟便显得傲慢了。 “副主席为何不等等我?” 就在三人准备入岛时,一道威严的话音兀自响起。 但见四道身影掠过长空,自遥远处而来,落在三人之前,却是天疆牧神与三族之首。 “牧神?” 桓正修雅终于动容,面对本该死去的王者,又有何人能够不惊? 更何况当初谋害牧神之人,正是阎王与论剑海之主……天地盟。 当年三王之战,阎王与天地盟重创,牧神生死不明。 千年之后,阎王虽已重出,但实力远非昔日可比,而天地盟伤势未愈,没有黑月的帮助,只怕还需千年才能重临人间。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牧神不但没死,并且还是最快复原的王者。 桓正修雅很明白牧神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或许是论剑海就此覆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迫使翻覆的情绪安静下来,露出招牌般的微笑,道:“牧神来此,自然是要等的。” 牧神未有说话,视线转到玄同身上,沉声道:“你身上有阎王的气息。” 桓正修雅暗道一声妙及,连忙接口道:“这位正是阎王第四子,玄同少爷。” “第四子么?”牧神淡淡道:“那便陪论剑海一同魂归九泉吧!” 铮! 紫色余分背后剑匣之中倏然弹射出一把蓝色长剑,嵌入牧神身前之地,玄同冷目扫来:“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一片被火焰燃烧过后,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广场上,画下了三教与玄门一战的句点。 这一战,双方皆是倾尽全力,阎王与一页书各自重创,双秀险些殒命。 可以说,在这场战役中,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尤其是三教一方,一页书与双秀皆已失去战斗能力,退入隐居地修养,只剩下佛剑分说一人主持大局。 反观玄门,除阎王暂时无法动武之外,玄嚣,玄离等十多位少爷也是不容忽视的高手,若三教短时间内还没有高手援助,结果可见一斑。 …… 冷风中的肃杀,是牧神胸中难以排遣的仇恨,千年的积怨,在今朝终要讨回一个公道。 这个公道的开端便是论剑海,但现在又多了一位玄门四少爷。 由气机形成的冷风,带动着牧神与玄同的长发,蓝色长剑在两人中间不住颤鸣。 天疆三族之首与论剑海副主席,在这场气机交锋中,均渐感不支,只得远远退开,呈现两方局势,相互凝视。 “阎王能有你这样一位儿子,的确是他的骄傲,但你的脚步只能在这里停下了。” 面对丝毫不怯场的玄同,牧神先是有些许惊讶,但在感受到玄同体内涌现的气机时,他已明白面前的对手不容许自己轻视。 “你的废话已经说太多。” 玄同双手负后,在纵横的气机间迈出一步,长剑似是受到莫名感应,嗡鸣声中化龙而舞动,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在众人心头蔓延。 以长剑为中心,一幕幕白雪四散,将方圆十里之地尽数覆盖。 剑随雪动,如白色世界中的一抹惊鸿,随之一剑点杀。 “好剑法。” 虽是敌对的两方,但牧神仍是忍不住赞叹,同样身为剑者的他,很明白一个人若要将剑法练到玄同这种程度,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下一瞬,如梦似幻的圣光自白雪世界中耀起,一把仿佛跨越了千万年而来的圣剑,携带着久远封尘的气息,自虚无空间中寸寸移出。 刺来的一剑与露出半截的圣剑交击,天地好似在此刻失去了光彩,周遭世界瞬间黑暗了下来,两人的意识在虚空中游离。 时间似乎已经停止了下来,三族之首与桓正修雅,以及紫色余分像是五尊蜡像般呆滞。 原本飘落的雪花也似被相机定格在照片中。 呛! 意识空间之中,圣剑名锋出鞘,剑气若喷发的火山般席卷,剑光仿佛倒泄的海水将天地充斥,刺出的一剑似远古前世间的第一道闪电。 这一剑从出鞘到刺出,所用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 剑出鞘,剑锋已至。 玄同的眼睛闪动着光,他自三岁开始习剑,至今已有六千年。 六千年的岁月里,在勾心斗角的王位争夺中,陪伴他的唯有剑。 可以说他的一生都已奉献给了剑。 一个人若是能听懂剑的声音,那世间能用剑胜过他的人已然不多。 至少玄同还没有遇见过,高处不胜寒,无敌者的寂寞从来都是悲哀的,但今天面对牧神的这一剑,他知道,这天下若还有能胜过他的剑,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一剑。 “希望你的剑尚不止如此。” 玄同的剑也已动了,在圣剑威压即将覆盖全身之际,**一点地面,身形飞退中,蓝色长剑化光而来,剑身蜿蜒若九曲河流,与圣剑在刹那相触。 无声的寂静中,传来一把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意识空间顷刻间瓦解,定格的飞雪形成一幕白色龙卷风,将两个人,两把剑围困其中。 “好剑法。”牧神由衷道。 “你也不差。” 玄同探手一引,剑匣横移般闪现,一只白皙若玉般的手抚过匣中剩余的四把剑,幽幽道:“尚有四剑未出,希望你莫要令我失望。” 第181章 这世间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 绮罗生有,琴箕有,赨梦有,赤王亦有。 威震寰宇近万年的赤王,本不是个好杀的人,但在岁月长河中,历经种种缘由,使他的性格产生扭曲。 他曾因一时兴起,在一夜之间,单刀匹马屠戮高丽半岛一千五百余万人性命。 也曾因一个体态丰满的俄国女子拒绝与他同床,而使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成为一个尸骸遍野的鬼国,历经数百年方才重现人迹。 他的一生,除了最开始短暂的隐居之外,剩下的时间可以说都在屠杀,真真正正的屠杀。 他喜欢看到人们临死前恐惧的模样,那对他来说,是今生最大的享受。 每个人也都有朋友,红冕七元相互间都可算是朋友,但赤王最要好的朋友却是阎王,两个性格相差无几,且都爱残害同胞的人聚在一起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偏偏这两个人却拥有世上最强悍的实力,他们的能力是凡人所不能想象的,即使是真正的神仙下凡,也未必就有他们的本事,更何况这世上本就没有神仙,否则又怎会在这万载岁月里不顾人间疾苦? 赤王杀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杀。 他想杀一个人的时候,被杀的人基本上也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可千年前的那一天却不一样,他遇上了素还真,号称世界上第一智者的清香白莲,以及素还真的朋友,刀剑痴狂叶小钗。 那一战过后,素还真失一魂,叶小钗失一魄,但他们也将赤王送回了红冕边城,若非暴雨心奴开通万界沟通的阵法,赤王也无法再临人间。 赨梦的剑已刺来,在他眼里,绮罗生已经与死人没有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还会喘气。 绮罗生的刀也已出手,刀与剑的交击在下一瞬触发。 交手的两个人仿佛化作了两道光,时而在海面闪现,时而在崖壁驻足。 刀与剑的每一次触碰,所迸发的气劲都像是空中垂下了一道闪电,却不闻雷声。 三百招之后,光芒一滞,两人又已立在原地,似乎从来不曾动过丝毫。 啵! 一声轻响,像是截破了一个气泡,赨梦手里的剑毫无征兆的碎裂,风铃落地而无声。 “赨梦,你输了。” 赤王一步迈出,瞬移般出现在赨梦身旁,单手一引,碎剑尽数吸入掌中,淡淡道:“你的剑,我会为你重铸,退下吧。” “江山快手。”赤王目光扫来,直视绮罗生:“九千胜!” 绮罗生旋刀一指,道:“不想堂堂赤王,也听过在下的名号。” 赤王笑道:“凭借一把艳刀,转战天下无敌手,打下不败神话,同为刀者,本王又怎会不知?” 绮罗生道:“前世的无知愚行,不提也罢。” 赤王不置可否,道:“当年你的刀太过耀眼,本王曾想寻你一战,可惜刚好有要事无法脱身,待本王事了之后,你却已魂归九泉。” “当年我也想过挑战传闻中的赤王,但一直没有机会。”绮罗生艳刀直指赤王:“前世的遗憾,唯有今生来弥补,出刀吧!”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从未在绮罗生记忆中出现过,他本能反应的坐起,在床上弹了起来,双眼打量着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时,方才下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屋外是一片辽阔的沙滩,一架架晾着渔网的木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阵海风吹过,带来海水的咸味。 浪涛声此起彼伏,一艘残破的孤舟停泊在岸边,几名七八岁的孩童正自嬉戏。 那日与赤王一战,绮罗生虽借助兽花之力与之相抗,但自身实力终归有所不济,那第二刀的力量实在太过凶猛,在刀势的最后时刻,绮罗生败局已定,但不知为何,赤王心神忽有一瞬的恍惚。 绮罗生便借此机会逃离,只是身体负荷到达极限,尚未踏足岸边就已昏迷过去,坠入大海之中。 “你醒了。” 恍惚间,屋子一侧走来一名妙龄少女,她手里端着一个木盆,里面是刚刚洗完的衣服,她的衣服虽是朴素无华,但笑容很美,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羞花,她说:“你已经睡了九天,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都以为你要死了。” 绮罗生略一思量,道:“是姑娘救得我?” 少女娇笑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是我爹那日出海的时候,在海上发现的你。” “你爹现在何处?我想跟他道声谢。”绮罗生由衷道。 “他前日出海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少女眨着眼,笑道:“你已经九天没有吃饭了,我还是先给你做饭吧。” 晚饭是简简单单的渔家小菜,一叠青菜,一叠黄鱼,一碗鱼汤。 绮罗生已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这么安安静静的吃过一顿饭了,这些日子的经历使他的精神每时每刻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与赤王一战虽有强势,但在那神秘红丹的疗养下已好的七七八八,绮罗生夹了一口青菜,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秋霞。”少女道:“秋天的秋,晚霞的霞。” “好名字。”绮罗生道:“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都那么美。” 秋霞只是痴痴的笑,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在绮罗生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秋霞站起来,手指在四周划了一个圈,道:“这里是一个小岛,名叫仑凌岛,一共有七十户人家,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安居。” “这里离大陆远吗?” “听我爹说很远。”秋霞显得有些忧伤:“我自出生以来,便没有出过海,爹说海上危险,女孩子不适合出海。” 绮罗生柔声道:“那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秋霞看着他,摸着怀里的土狗,道:“以前的确很想,但现在已经不想了。” “为什么?” 秋霞道:“有爹和阿黄陪我就足够了,现在的生活我很满足。” 阿黄当然就是她怀里的狗,这是一个未受繁华尘世所沾染,内心容易满足,又懂得照顾别人情绪的姑娘。 也只有这种远离喧嚣浮华,平平淡淡的小岛才能成长出这样纯真的姑娘。 绮罗生已吃完,以他现在的功体,一粒米饭即可饱腹,半年不饮不食也无大碍。 夜幕降临的时候,沙滩上升起了簇火,在这个不通电的小村子里,唯一的夜生活开始了。 劳作了一天的男男女女们,围着簇火就地而坐,三名清纯的少女,在中间扭动着腰肢,欢歌跳舞。 绮罗生坐在秋霞身边,一旁热情的小伙子搭着他的肩,满脸笑容的说道:“兄弟,你可真是命大,昏迷了整整九天,还能活转过来。” 绮罗生道:“可能是阎王爷觉得我还不应该死吧。” 小伙子大笑两声,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问你是怎么来的,既然你到了这里,那大家就都是好朋友,我叫凭风一刀,这个名字的用意,是我爹希望我可以继承他的刀法,你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多谢!” 绮罗生点了点头,这小伙的热情使他有些吃不消。 实际上这座小岛上所有的人,不论是男是女都非常的热情好客,完全没有排外的意思。 因为小岛上的来客本就不多,近十年来也唯有绮罗生一人。 一名正在扭动纤细腰肢,相貌秀丽的女人,舞步一转,由左至右移动而来,伸出一手,朝着绮罗生勾了勾手指,媚眼如丝,含情脉脉的看了过来。 围观的众人似有默契般,在下一瞬响起了掌声,凭风一刀猛的一推,将绮罗生推入场中。 三世为人,绮罗生第二世东征西讨,收复失地之时,也曾感受过少数民族的独特风俗,舞蹈予他而言,毫无压力,更何况当地人的邀请,是对来客最大的尊重。 绮罗生本就不是个拘泥的人,在周遭氛围的感染下,身形转到女人背后,双手搂住她的腰,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舞蹈。 坐在原地的秋霞,手指轻轻缠绕着发丝,当看到绮罗生与其他女人互动的时候,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失落,牙齿不经意的咬起了嘴唇。 。。。。。。。 荒凉的山脚下,一匹老马慢悠悠的行走着,在它身后跟着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的表情都很沉重,显然在他们心里埋藏着太多的痛苦和秘密。 天罗子似乎已经承受不了这一路行来而无言的压抑,他突然停下脚步,凝视着眼前这位一生中最爱,最尊敬的男人,祈求道:“师傅,我不想回去,我们可以选择归隐,他会理解我们的。” 说太岁回首,目中神色复杂,幽幽一叹,道:“不论如何,他终归是你的父亲,他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天罗子无助道:“但以我的实力,又有什么事可以帮得上他?” “他既有此交代,自有他的用意。”说太岁道:“我已隐隐感觉到将有一场暴风雨席卷天下,黑月的气息也越来越强烈,或者你将是这场风暴的关键。” “只此一次。”天罗子望着他,压抑下心中的畏惧,咬牙道:“此事过后,天罗子与阎王再无瓜葛,这一生唯有说太岁一人为师为父。” “走吧。” 说太岁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不再理会天罗子,当先而行。 漫漫风雪中,山路尽头忽有一男一女迎面而来,在十余分钟后与两人一马擦肩而过,天罗子脑海中一声轰鸣,一幕残酷画面浮现眼前,竟是一人身受长剑贯体,不甘而无助的倒下,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新装,眼中只留下最后那一抹不甘的希望。 天罗子猛然转身,却见那错身的男人也在此刻回首,异口同声道:“你……” 你字之后却再也说不出口,冥冥之中的一点通灵,究竟是真是假?或是亦真亦假? 一声叹息,相顾无言,良久,两个男人同声道:“保重!” 四个人,一匹马,沿着原定的路线继续前行,凛若梅举着伞,樱唇轻启,道:“你认识那人?” 若叶知秋摇头道:“不识。” “那你为何欲言又止?他也是如你这般模样?” “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只留下一具失去血肉的皮囊。” “你想将此事告知他?” 若叶知秋叹声道:“但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凛若梅回眸,一双似星星般明亮的眼睛闪动着一丝忧虑:“莫非他也如你这般,看到了你即将到来的结局,所以想将此事告知与你,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或许是吧。”若叶知秋道:“若我们所见是真,能在那之前送你回归天疆,我也此生无憾了。” “真的无憾?”凛若梅咬着唇角,道:“你莫非舍得离我而去?” 若叶知秋浑身一震,喜悦之情在一瞬间充斥大脑,双手握住凛若梅肩膀,颤声道:“你所言当真?” 凛若梅吃吃的看着他,幽怨道:“这一路走来,我的心思难道你连半分都不知么?” 若叶知欢喜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全都已知道。” 凛若梅柔声道:“所以在我尚未年老离去之时,你不准有任何意外。” “遵命。”若叶知秋道:“这一生若有你在我身边,知秋又怎敢先若梅而去?” “只是……”凛若梅笑容收剑,道:“只是我父亲失踪千年之久,与阎王必然脱不了关系,你虽已脱离玄门,但父亲未必可以轻易接受你。” 若叶知秋展颜道:“无论将要承受何种考验,为了你,知秋永不后悔。” …… 天疆神殿之内,牧神盘膝而坐,与玄同一战所受的剑伤在这几日修养中已好了大半。 令牧神想到的是,玄同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足可比肩昔日阎王,甚至犹有过之,这令他感到深深地忧虑。 在现如今的几方阵营中,天疆的实力可以说是最弱的,台面上能拿出手的只有牧神一人。 三族之首实力虽然不差,但与巅峰强者终归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反观玄门之内,阎王与玄同的武力已不下于自己,更何况阎王尚有其余十八子,谁也说不准在这十八子中,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玄同。 即使将来有机会诛杀阎王,但自身必然遭到重创,甚至陨落,届时玄门若大举来犯,天疆又有何人能够守卫? 牧神首次感到子女多的重要性,优良的基因必然可以培养出优秀的后代。 第182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第183章 发黄的白炽灯,度数不高,简陋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张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木门,一种熟悉与陌生相结合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这种事儿竟然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转过头,看向书桌上的台历。 2008年7月1号。 这一年,他十八岁,中专刚刚毕业,在镇上的一家工厂打工。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抬动脚步,向着木门走去。 几秒钟后,颤抖的右手握上了门把。 张林想拧开,可又害怕拧开。 如果真的重生了,这扇门打开就可以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奶奶。 可同样的,门开以后,或许就是美梦的结束。 他咬着牙,颤抖的右手一点点使里,缓缓的拧动着门把。 往日里一秒钟就能搞定的事儿,现在过了十几秒才彻底拧开,推动着房门移开一条缝隙。 屋外的灯光在一瞬间洒了进来。 入眼,是一张八仙桌。 桌旁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奶奶。 一个是最关心他的小姑。 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容,张林心中一酸,不争气的掉下了泪来,他想推门而出,抱着奶奶大哭一通。 可奶奶却抓住了小姑的手:“兰花啊,小林今年也十八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婆娘,先把亲定下,晚几年就不好找了。”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林的条件,父母早早的离开,这些年读书的钱还都是我们这几个姑姑给凑的,上个月才刚毕业进了厂子,身上没点积蓄,上哪儿给他找婆娘?” “那也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看着小林打光棍吧,你看隔壁张婶家的小华去年都定亲了。” 奶奶抹着眼泪:“小林命苦,这些年都没个依靠,你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要帮衬一把,让他早点成家有人照顾,我走的也安心。” “妈,您说什么呢,您身子骨硬朗,什么走不走的。” 小姑从衣兜里抽出手帕递了过去:“要是能帮,我们早就帮了,可您也知道,我们自己也有家庭,谁家里没个小孩要培养?又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能把自己的家给撑起来就不容易了,哪还有能力去帮小林。” “你们不帮他,那小林将来怎么办,你们就忍心看着他孤苦伶仃?。”“不是我们狠心,而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家小缘要上大学,晓晴马上就要读高中了,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都快压的我跟老李喘不过气来,实在没办法去顾小林。” 小姑叹息:“现在不比以前,想找姑娘,家里至少也得有个房子吧,也不说在城里买,就是在我们村里盖一栋三层楼那也得十多万呀,这还不算装修,依我看,还是让小林先打几年工,手里有个十来万的,我们姐妹再资助点把房子盖起来,那时候姑娘就好找了。” “兰花啊,你也别当我老婆子好糊弄,小林那八百块一月的工资,得多久才能存够十万?” 奶奶抽泣着,语气都是颤动的:“时间很快的,一年到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林等不及,我也等不及,姐妹几个就你家里条件好点,算妈求你了,帮帮小林好么?” “妈...” ..... 张林关上了房门,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 他想哭,可哭不出来。 对他来说,上一世的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奶奶离开之后的岁月,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有了依靠,没有了寄托,就像是行尸走肉,整日里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庸庸碌碌十年,被一辆右转不减速的大货车夺去了生命。 作为一个男人,张林在最开始的心酸以后,逐渐平复了心情,从枕头底下钻了出来,翻身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只飞蛾在上面扑来扑去。 良久。 张林闭上了眼。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生,我要改写命运,至少,要能有个家庭,要让奶奶没有遗憾的走完最后的岁月。” 这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男人,在抛弃以往的懦弱之后,心里诞生的信念。 零八年,在农村十七八岁开始相亲是常事,看对眼了就把亲定下,要是去外地打工,那男女两个就一块儿出去,过两年把酒席一摆,也否管法定年龄到没到,这婚事儿就算是成了。 要是过了二十三四还没有对象,那就是大龄剩男剩女了,女的还好点,缺胳膊断腿都有人要,可男的要是条件不好,基本上就是打光棍的命了,除非长相好加嘴甜可以出去骗个姑娘回来。 张林倒是不急着找婆娘,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就是去相亲,也没那个媒人肯给他介绍。 就算有好心人给介绍了,估摸着最后也成不了,说不定还得被讽刺嘲笑一顿。 这是现实。 虽然零八年这会儿还不像十年后那般拜金成风,可也初具雏形了,男女双方在相亲这件事儿上面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性别优势在往后的岁月里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了一些颜值与身材还不错的姑娘在小视频上扭扭腰,那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收入。 这些钱,是普通农村孩子辛辛苦苦好几年的总收入啊。 迷迷糊糊中,张林没了意识,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林起来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餐:菜泡饭。 就是昨夜里没吃完的饭加上白菜叶子在开水里一煮,撒上调味料就完事了。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闹钟,七点不到,奶奶的腋下夹了条蛇皮袋,慈爱的看着自家孙子:“吃了饭再回去睡一觉,趁今天厂里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奶奶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张林赶紧跟了上去:“奶奶,这一大清早的,您要上哪儿去?” “去地里捡谷子呀。”奶奶拍了拍腋下的蛇皮袋:“你张大伯昨天刚割完谷子,我得趁早去,晚了就让别人捡完了。” 闻言,张林一怔,感觉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才想起来,这些年,奶奶为了养大他有口饭吃,每年两季的谷子收割季节,都会拿着蛇皮袋去地里捡别人不要的谷子。 六七月的天,太阳毒,一个老人家在地里,一串串,一粒粒的捡拾谷子,有时候一天到晚也顾不上喝口水。 “奶奶,能不去么?” “傻孩子,不去的话,我们吃什么?” “可...” 张林很想说从今以后这个家让自己来承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说了,快去吃饭吧。” 对着自家孙子,奶奶永远都是那副慈祥的笑容。 老人家那瘦小的身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渐行渐远,只剩下一个满心自责的少年。 “如果不是为了养大我,奶奶这些年也无需辛苦,姑姑们给的生活费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都是我,都是我这个没用的废物,牵连了奶奶的晚年,让她老人家一辈子辛劳。”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门框上,张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心里的信念越加坚定。 “出人头地,我他妈的一定要出人头地。” 吃完了菜泡饭,洗净了碗碟,张林坐在书桌前,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字。 可才写了:斗之力,三段。 后面的内容就完全写不出来了,想破了脑子也只记得恐怖如斯,凤毛麟角,斗气化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几个关键词。 “果然啊,前世的起点小说都是假的,什么重生后成为大文豪都是自欺欺人,谁能记得几百万字的所有内容,还一字不漏的给写下来?” 张林无奈的摇头,想要靠明年火爆全网的斗破苍穹发财是不可能了。 但上一世的他,在工厂里庸庸碌碌了十年,啥本事都没有学会,纵然是穿越者,也不知道未来发财的风口在哪里。 雷布斯说过: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张林突然感觉,自己或许连猪都比不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以他的见识,资本市场的钱是最好赚的,外汇股票虚拟币等一系列与赌博无异的方式,也是亏钱最快的渠道。 但上一世,他对这些玩意儿没有啥了解,什么时候牛市,什么时候熊市也没有半点印象,只知道比特币在未来会暴涨。 至于房子,他是想也不敢想啊,连起步资金都没有,拿什么去炒房? 那么问题来了,重生后的发财大计该从哪里着手? 当然,对于张林来说,所谓的发财无外乎是有套房子,有辆车子,有笔应急的存款。 如果再有个稳定的营生,贤惠的婆娘,听话的孩子,美满的家庭,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暂无头绪,张林在厨房里烧了壶水,然后用两个大碗相互倒,根据他小时候的经验,这样能使热水快一些冷却。 大概三四分钟的功夫,开水降温,双手一摸碗檐,估摸着也就五十来度了。 最后,他找了个空瓶子,将热水倒了进去。 又拿起折叠好的蛇皮袋,出门往地里走。 虽然已经是零八年,但在农村对年纪大的老一辈来说,种地还是主流,家家户户都有几亩地,每年两季下来足够一家子的口粮。 张林来到田里的时候,谷子基本上已经被收割完了,地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老人家与妇女在捡拾掉落的谷子。 这些人的家庭都比较困难,捡谷子完全是生活所迫。 从清晨开始到夜幕降临,一整天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一个人能捡一蛇皮袋的谷子,大概能有个百八十斤的。 但是这百八十斤刨除梗子,晒去水份,搅去外壳,最后到手的大米不超过二十斤。 零八年这会儿,当地的米价并不高,折个中也就两块钱左右。 也就是说,一天到晚的忙活,也就挣个四十块钱的样子。 这还不算后续如晒谷子等繁琐事项。 劳动力不值钱,尤其是老年人的劳动力更不值钱。 张林在地里找了一会儿,瞧见自家奶奶在边缘的位置弯着腰捧起一把散落的谷子混着泥土往蛇皮袋里装。 七月的天,太阳贼毒,老人家早已一身汗水,掺杂着灰白的头发都黏在了额头与嘴角。 老人家捧完了谷子,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背,张林能瞧见老人的唇角溢出白沫,是口渴的厉害。 “奶奶,喝口水歇会儿。” 张林忍住心酸,扶着奶奶在边上坐下,拧开瓶盖将水递过去。 五百毫升的冰红茶瓶子,老人家一口气差不多喝光,明显是口渴到了极点。 张林没有去买饮料的打算,他知道自家奶奶的节俭,一瓶饮料几块钱能心疼好几天。 抓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老人看着自家孙子:“你咋来了,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我来帮您捡谷子,大热的天,您先歇着,粗活我来干。” 展开带来的蛇皮袋,张林开始沿着田地一步步行走,寻找着那些与泥土混合的谷子。 一串串的捡,一粒粒的捡。 转眼间,一整天过去了。 除了中午回去做饭加上吃饭的一个多小时以外,全天都在地里忙活。 有了张林的加入,祖孙两背着满满两大袋谷子往回走。 街上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瞧来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怜悯,有鄙夷。 但张林没有在意,自己凭劳力吃饭,有啥可丢人的? 更何况,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人物的看法。 回到家,吃了晚饭,张林找了个借口溜出门,去了镇子上唯一的黑网吧。 这座沿海小镇算不上落后,但跟发达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早些年出了两个企业家在镇上办厂,估摸着现在也没有网吧这种玩意儿。 从诞生开始,网吧就是混乱,肮脏,恶臭的代名词。 尤其是小地方不规范的黑网吧,上网的家伙什么人都有,一进门就是叼着烟瞎比叨。 张林掏出一张五块钱的‘大钞’,在没有毕业之前,刨除生活费,他一月的零花都没有这么多。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隔壁的小伙正在玩一款当年大火的qq飞车,每次拐弯的时候,右手使劲按着方向键,身体也跟着倾斜,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快要翻到了。 至于对面的哥们,则是在不断的拍着鼠标,并且大叫大嚷道: “铁蛋,快上箱子,别特么被感染了。” “二狗,大菠萝扫僵尸啊,都不知道掩护的么?” 很明显,这货在玩穿越火线。 可以说零八年那会儿最火热的游戏就是穿越火线,没有之一,反观被盗版的csol则是无人问津。 马企鹅的游戏盗版技术真心不是吹的,翻版一个赚一个,但其他的某些领域就不行了。 模仿淘宝的拍拍没几年就凉了。 红遍全网的qq空间在几年后也没人更新了。 宣扬能跟新浪硬肛的微博压根就没人用。 想要和百度拍板的问问估摸着真没几个人知道。 但归根究底,成功还是比失败多,马企鹅作为国内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一句恐怖如斯已经不能形容了,要两句才行。 张林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看看阿里巴巴的批发价格。 在没有明确目标之前,他想先依靠摆摊来维持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至少不能再让奶奶那么辛苦劳累了。 老人家已经忙活了一辈子,最后的晚年是该享享福了。 作为孙子,上一世张林有心无力。 这一世,他希望自己能有所作为,至少用将心中的想法行动起来,而非纸上谈兵,止于想法。 浏览了两个小时的商品,张林心中逐渐有了打算。 他没有在网上下单,零八年那会儿,网购是需要网银的,还没有快捷支付的衍生。 而办网银则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当初去工厂办理的工资卡自然舍不得开通。 所以,明天才是一切的开始。 2008年7月3号。 一大早,张林就到了厂里辞职,很顺利的办完了手续。 镇上的企业,从创办的老板,到手底下的员工,都是本地人,一竿子下去打着的全是带点亲戚关系,不是大事的话很少会有人为难,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要维持好。 最重要的一点,工资现结,绝对的良心。 拿着拼命加班之后的千把块钱,张林坐上了去往市里的班车,中途需要换乘一次。 两个小时的功夫才到了市汽车站边上的服装批发市场。 偌大的市场里到处都是叫卖的商家,多为女性。 张林一路走来,目瞪口呆,十分后悔上一世为何没来过一次。 那些个颜值高身材好的姑娘,个个穿的热辣,大声的叫卖,不少姑娘甚至直接拉住了过往的男性顾客:大哥,来瞧瞧呗,我家的衣服好着呢。 可以说,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不仅能养眼,还能吃点小豆腐,最后拍拍屁股说没钱走人,姑娘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当然,如果是河口的越南城,那就不一样了,被做皮肉生意的姑娘拉住不进去消费一笔,基本上是出不来的。 而且,去一趟越南城,能把你身上的衣服全给扯没了,为了争客户,那些个越南妹子都疯了。 由此可见,不管是服装还是皮肉生意都难做得很。 经济不景气啊。 张林进了一家卖丝袜的店铺,在年轻貌美老板娘异样的目光中将双手负在身后,抬着脑袋转悠了一圈。 最后,他抓住了一条黑丝,拇指与食指一搓。 嘿,真别说,怪滑溜。 又瞧了瞧老板娘腿上的丝袜,估计是同一款。 “先生,你要买丝袜?”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她怎么看张林都不像是个来搞批发的商户,而散卖的话都是女性进来。 啥时候来过男性散客? 搞不好是个小流氓也说不定。 “对,我要摆摊,所以想先拿一点试试水。” 张林没啥跟生意人打交道的经验,一张口就把低交代完了。 老板娘面色缓和,原来不是小流氓,而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家伙。 “那么先生,你想先拿多少?” “一千双吧,”张林指着刚刚摸过的丝袜:“就这款,啥价格?” “散卖十五,两百双的话,算你十块一双好了。” 张林一愣,这姑娘瞧着皮肤挺白,一颗心怎么就黑成了碳呢:“我在阿里巴巴看过价格,基本上都在两块钱左右,你这里是不是贵了?” “哎呦,材料不一样嘛,网上的东西哪有我这里好?” “都是生意人,咱心里有数,两块钱一双,下回我还来。” “两块钱成本都不够。”老板娘一脸为难:“我看你也挺诚心的,五块钱给你吧,最低价了。” “那算了,我去别的店里看看。” 张林收回放在老板娘腿上的目光,背着手往店外走。 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衣角,老板娘无奈道:“三块,最低三块,行就成交。” 张林停下脚步,但没回头:“还是贵了。” 老板娘一松手:“那你走吧。” 欸? 竟然没有继续降价。 剧本不对啊。 张林算是明白了,三块钱的确已经是底价了,毕竟批发数量并不多,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成,那就三块。” ... 提着一大袋的丝袜,在旁边市场里买了一个折叠小桌子,以及一个让老板录好音的小喇叭,坐上公交车去往最近的工业区,在人流汇聚的商圈边上支起了摊子。 这时候,也到了中午十一点,在工厂赚点血汗钱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出来吃饭。 欧市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小型民营企业,里面的食堂少之又少,所以在一排排工厂中间,都会设立一个商圈,解决工人的衣食。 在众多的摊子里面,张林的丝袜摊子显得很不起眼。 但在他按下小喇叭的开关之后,顿时就成了明星摊子。 “吴越欧市,吴越欧市,江南丝袜厂倒闭了! 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拿着丝袜抵工资。 原价都是三十多、二十多、一十多的丝袜,通通五块,通通五块...” 一波慷慨激昂,还配备了bgm的广告词在小喇叭中悠悠传出,宛如在商圈之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场面顿时轰动了起来。 一个个穿着厂服的女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没一会儿就将丝袜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ol套装,腿上套着黑丝的年轻小白领摸了摸几条打开展示的丝袜,发现质量还不错,心喜道:“老板,真的只要五块钱?” 张林一脸心疼:“是啊,你瞅瞅这料子,外国进口的,都是亏本在卖,王八蛋老板跑路了,只剩下这些丝袜,家里老婆孩子都要养,总要把孩子奶粉钱赚过来呀。” “那成,给我来五双。” 小白领打开手里的钱包,掏出了二十五块零钱,喜滋滋的换走了五双丝袜。 而有了小白领的带头作用,后面眼馋的女工也跟着纷纷掏出零钱。 “老板,我要两双。” “帅哥,我买十双,能不能多送一双?” “小伙子,有没有肉色的,我不喜欢黑丝。” 一时间,抢购狂潮来临。 零八年,网购还没有普及,大多数人的衣服都还是在实体店里买。 那会儿店里的衣服那是又贵又糟糕,一双丝袜起码也要十块钱,五块钱的低价很少会有。 一千双丝袜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可称得上疯狂二字。 “果然啊,丝袜是女性的心头好,不管颜值咋样,身材如何,一双修饰双腿的丝袜是少不了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广告神曲,这可是改编自几年后风靡全国大街小巷的江南皮革厂啊。” 当年,一首神曲问世,让多少小摊小贩发了财呀。 就是到了9012年那会儿,仍旧流行。 将一叠一叠的零钱塞进袋子里,张林在周围商贩眼红的目光中麻溜收摊,低调的离开,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工商银行。 啪! 一袋子零钱砸在了柜台上,张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好,我要换整的。” 身穿制服的银行小桂圆,苦着小脸,一张一张的数着零钱。 五块,十块,二十块... 忙过了大半个小时,张林才接过换来的一叠红大头,加上身上的百元大钞,大拇指沾了下口水,数了两遍,五千块不多不少。 虽然有许多女工杀价,但张林压根不回应,咬死五块不松口。 都是俺滴钱,哪能便宜了别家媳妇儿? 哼哼,除非是自家媳妇,那得免费送。 刨去三千的丝袜铺货价,以及三百元的桌子与小喇叭。 净赚一千七。 暴利啊。 要知道现在是零八年,三线小城,在厂里上班的工人底薪不超过一千,天天加班干十二小时的活,一个月下来也指不定能有个一千五。 一上午的时间,就赚了原本一个多月的工钱。 张林有些激动,这是好的开始啊。 虽然没有起点重生文那样一出来就在股市赚个几百万,写本书几千万,唱首歌几个亿的入账。 但一千七也是实打实的收入啊,够他跟奶奶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的赚钱大业自然还要持续,在服装批发市场旁边找了家私人的小旅馆,一波讨价还价住进了价值二十的小房间。 还不错,七八个平方,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风扇,外面就是卫生间,虽然是公用的,但是里面的卫生情况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污浊的现象。 休息到下午三点钟,张林又跑到市场批发了两千双丝袜,坐着公交车到了批发区另一个商圈。 晚上五点左右,支起摊子,按下开关,天下第一广告神曲一次次的洗脑周边女员工。 相比起中午,晚上的人流量更多,不少小情侣成双成对的来回瞎逛,好衣服买不起,但一双五块钱的丝袜还是舍得滴。 到了八点钟,人流迅速递减,周边的小贩也收起了摊子。 晚上的业绩还不错,卖出了一千五百多双丝袜,还有几百双留着明天搞事情。 回到旅馆,洗了个澡,张林下楼找了家便利店,借公用电话给小姑报了平安,让她告诉奶奶要在外面一段时间,近期不回去了。 小姑急忙追问,并且想要了解张林辞职的原因。 张林含糊着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对老一辈农村人来说,在工厂里能稳定下来是好事,张林无端端的辞职,让几位姑姑分外恼火,怀疑这小子学坏了。 给了一块钱的电话费,张林寻思着也该给自己买台手机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有啥智能机,手机的作用就是打电话发短信。 不像几年之后,全民成了低头族,手机不离身,眼睛不离屏幕。 上一世之所以出车祸,大货车右转不减速是一回事,张林低头玩手机过马路也有一半的责任。 虽然直行是绿灯。 拐进边上的小巷,进入一家沙县大酒店,解决了晚饭后,张林在街上逛了起来。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夜市,想看看有什么好卖的东西作为备选,毕竟一直买丝袜也不是长久之计。 夜晚,驱散了白天的炎热,长街两侧摆满了摊子,衣服,饰品,小吃琳琅满目。 就是客流量有点少,所以夜市的生意并不好。 逛到一半的时候,张林在一个女士服装摊子前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熟人。 摊子很小,就一个铁杆子衣架上面挂了二十来件t恤,地上铺了一叠叠包装好的衣服。 至于摊主嘛,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一件白色上衣,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画着蜡笔小新的帆布鞋。 “李颖。” 张林轻轻喊了一声。 正在找钱的摊主李颖扭头一看,欢喜道:“张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逛街。”指了指衣架子,张林道:“你的摊子?” “是啊,厂里工资太低了,我想要自己创业,可是本钱不够,只能从摆摊开始。” “加油,你会越做越好的。” “必须得,我将来要开店,还是连锁店,要让全市...不,全国都有我的店。” 林颖甜甜一笑:“你呢,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张林眨眼:“巧了,我也在摆摊,今天是第一天,在工业区里摆。” “呀...这么巧,你卖什么?” “丝袜。” “丝...丝袜?” 林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张林耸肩:“别惊讶,丝袜成本低,需求大,利润也可以,很多人一买就是好几双,反观衣服,大多数人都是一件一件的买,而且砍价厉害,磨半天嘴皮子也挣不了几块钱。”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是自然,你也可以拿点丝袜搭配着衣服卖,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 “我明天去市场看看。” “不用,你拿的少,价格应该不会便宜,我明晚给你送一些过来试试水。” “那多谢了。” 李颖一边伸手去收衣服,一边说道:“帮我一起收下摊子,然后我们去吃夜宵。” “这才九点,你就不摆了?” “好不容易遇上老同学,总要照顾照顾的嘛。” “嘿,小丫头有良心,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当年在班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同学。” 李颖将衣服收尽袋子里,扭头道:“明明是你那时候太高冷了好不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儿,冷的就像一块冰,谁也接近不了。” 张林笑了笑,没回话,三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跑回了老家不曾回来看上一眼,父亲锒铛入狱。 从那以后,除了几个好友以外,其他的小朋友都会来欺负他,尤其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那些个同学看待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总是嘲笑他没爹没娘。 或许就是这些原因,导致上一世张林的性格越来越内向,越来越自卑,到了初中以后,甚至不敢抬头看人,生怕别人会嘲笑他。 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是离开了小镇,进入了市里,同学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有所好转。 但张林仍旧像只鸵鸟一样,远离同学,为了保护自己。 但在李颖他们的眼中,张林则成了高冷,不近人情。 收拾好了摊子,李颖将衣架子折叠起来,连同衣服全部收进了两个大袋子里。 交通工具是一辆电瓶车,后面的小架子上用扎带绑了一个美团的外卖箱,正好可以放下两个袋子。 李颖拍了拍箱子,眨眼道:“有时候生意不好,我也会跑跑外卖,不过都是跑同城的,十公里起步,中途接个顺路单,一趟下来也有个三五十的。” “辛苦了。” 张林心里在叹息,底层小人物的生活何其艰难。 “能挣钱就不辛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快快的挣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装修美美的,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恐怖片。” 林颖骑上了电瓶车:“上来吧,我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在附近找些吃的。” 张林坐在后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虽说上一世母胎单身二十八年后挂了,但也见过许多的情侣,基本上都是男生载着女生。 有句话咋说来着,女司机那是马路杀手啊,否管四个轮子还是两个轮子。 突突突! 李颖扭动油门,电瓶车由慢至快行驶而去,离开了夜市,进了公路。 张林忽然有些窘迫,因为他的双手没位置放,后面有外卖箱,边上没有秆子,又不敢靠在箱子上。 于是他问:“我手没地方放,能搂着你不?” “那就剁了吧。” “剁了还怎么撸?”张林气呼呼道:“本来就没有婆娘了,要是五姑娘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恶俗。”李颖啧啧嘴:“以前咋没看出来你那么会贫嘴。” “还不是你的心思都没在我身上。”张林唉声叹气:“谁叫我当初那么不起眼呢。” “噗呲。”李颖笑道:“你还不起眼呢,班里谁不知道你是‘冰山男神’啊,就连暗恋你两年的姑娘都没敢接近你。” “啥?你说有姑娘暗恋我?” 张林懵逼了,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不然也不至于母胎单身二十八年。 “都毕业了,这辈子没准都没有机会再见面,告诉你也无法,那姑娘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止一次跟我说喜欢你,但你丫的生人勿进,可怜那丫头到了最后也没有表白出来。” 张林很想说一句:既然她是你姐妹,那就把她约出来呗,我也好和她再续前缘。 可人李颖下一句就破了他的美梦:“不过吧,毕业后那姑娘在她爸的安排下进了厂子当文员,前段时间都在相亲,好像对其中一个相亲男挺有好感的。” “得,你丫的说半天没点用处。” “怎么,后悔了?” “那倒不至于,都是过去式了,将来我要找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婆娘。” “那就提前祝福你如愿喽。” 说话间,车子已经骑到了李颖租住的房子楼下,小姑娘拎着两个袋子想要上楼,可张林作为绅士,自然一把接过,麻溜溜的上了五楼。 老房子,没电梯,十分不方便。 ... ... 啪! 一张大红钞票拍在桌子上,李颖笑着朝烧烤摊老板说道:“王哥,你看着整,够一百就行。” “得嘞,一会儿就好。” 王哥是个看上去两百斤的胖子,光着膀子站在门口翻动着食材,烧烤架里的竹炭冒着淡淡白烟。 张林与李颖面对面而坐,两个懒货都不愿意点餐,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幕。 李颖请客,张林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基本认识,完全心安理得。 又不是自家婆娘,你说是不是? 张林眼珠子一转:“你说,咱俩这样,像不像是在相亲?” “你还真别说,有那么点样子。” “那咱俩就相一回呗,我还没有相过亲呢。” “好啊。” 李颖戏精上身:“你有房吗?” “没有。” “你有车吗?” “没有。” “你有六位数及以上的存款吗?” “没有。” “那你愿意对我好吗?” “愿意。” “那我们交往吧。” “哈?” 张林蒙圈了:“你这套路不对啊。” “咋不对了?”李颖眨眼道:“不愿意跟我交往?” “不是...” 张林忽然有种感觉,这丫头刚才所说的姐妹就是她自己啊。 这才零八年呢,姑娘竟然就精通无中生友这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有前途。 第184章 除非你是大神,有极强的笔力掌控好剧情和画面感。 就比如土豆大神。 人人都说他一本斗破写了四部。 可人家依旧证道至高,成了网文界金字塔最上层的作家。 名列中原五白之一。 不说无线时代斗破苍穹的极尽辉煌。 就拿如今的元尊来讲,全网发售,高订破百万,纵览整个网文界,谁人可比? 所以说,套路老不老实际上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于写书的人有没有能力去把控。 只要有笔力,心中有剧情,在老的套路,不说成神,至少在任何地方都能混上一口饭吃。 创世南极海大神的小说套路够老吧? 的一支轩大神的战神文,无非是改版的兵王文,可人家就是能混的风生水起,年收入超百万。 为什么? 人家能写出读者想要的剧情,一个爽字贯穿全文。 虽然全书看完,啥也不记得。 可在看的过程中那是极爽的啊。 虽然配角弱智,毫无逻辑可言。 可爽文本来就是不用带脑子看的呀! 你想看又爽又有头脑的网文,是不是在做梦啊兄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经过一番自我安慰,张林觉得,其实自己完全可以中译中斗破苍穹的嘛。 可是作为一个十几年的老书虫,必须要有自己的格调,怎么能够抄袭呢? 虽然说文化人的事儿那叫借鉴。 但还是绝对不行。 于是,他开始动手敲击键盘,重新打下了几行字。 男主:皮裤哥。 女主:红姐。 大纲:暂无。 主线:暂无。 除了男女主角的名字以外,其他的啥也没有。 不过没关系,作为十几年的老书虫,怎么能被这种小事儿给难倒? 分分钟解决的事儿信不信? 一旦开始打字,文思如尿崩信不信? 张林做好了决定,要写一本关于皮裤哥与红姐之间爱恨情仇的恐怖惊悚加上逗比无厘头的旷世巨作。 不求比肩五大名着,只求能够签约就行。 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码字的时候,一个电话过来了。 “小姨妈?” “小林啊,在哪儿呢?快点到我家来,有大事儿。” “您别唬我,您每回都说有大事儿,可每回都是劝我找对象,可您也知道,我这条件上哪儿去找?” “你这孩子净胡说,你那条件咋就不好了?” “要好的话,您们还能不给我介绍,还能催着我自个儿找?小姨妈啊,我不小了,也不是个傻子,多少能看明白。” “小林啊,这些年是我们急了,可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都二十七了,再不找对象的话,往后会越来越困难,到了三十,你看还有谁会要你?” “我现在就没人要了。”张林很无奈:“如果有人要,我也不至于母胎单身到现在,如果有人要,你们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肯跟我相亲的姑娘,小姨妈啊,我认命了。” “那行吧,你自己看,你也大了,翅膀硬了,小姨妈管不了你了。” 电话里似有轻微的抽泣声传出。 张林扶额道:“小姨妈,别演了,我回还不成么?” 顿时,抽泣声停止,小姨妈欢喜的声音传来:“咱能配合点不,好赖我也是当过几年群演的,晚饭我给你做好了,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必须出现,不然大半夜的我化上妆,去你那儿哭给你看。” “您放心,一准儿到。” 挂断了电话,张林的内心在这个冬天有了一些温暖。 这个不着调的小姨妈,从小到大都在关心着他呢。 和大多数的起点主角一样,张林的父母在他三岁那年嗝屁了。 父母去世后,张林可以说是举目无亲,最后还是比他大五岁的小姨妈将他领会了家。 为了这事儿,他小姨妈平日里可没少被小姨妈她妈妈,也就是张林的外婆数落,认为孩子应该给男方家里人养活才对。 一晃眼二十四年过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都长大了,小姨妈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一双可爱的子女,幸福美满。 可她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牵挂,那就是张林。 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实际上张林也不知道。 或者说没有人会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最差也不过是孤独终老,老年时代可能会在胸前挂个收款二维码,坐在天桥上乞讨。 当然,几十年后的支付系统更高级,说不定到时候刷个脸就能要饭。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如今还犯不着烦恼。 大不了每月定投百把块货基,虽说赶不上通货膨胀,可也能留点养老钱。 在卫生间梳洗了一番,用刮胡刀刮掉了积攒几个月的胡子,镜子里的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岁。 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作为一个娃娃脸,从十五岁开始,他的面容就没怎么变过,依旧是那么的年轻。 以至于许多时候,一些陌生人都将他认成了高中生。 而且,他的皮肤很白皙嫩滑,没有常人的粗糙与毛孔粗大。 这让他的年龄越加迷惑。 说实在的,张林也不晓得这算好事呢,还是坏事? 在小区门口上了公交车,他的运气似乎不错,后排还剩下一个空位,边上还是一个低头看着手机的小姐姐。 刘海遮掩了面容,看不到容貌,可那气质身材还是不错的。 张林眼观鼻,鼻观心的在小姐姐身边坐下,拿出手机刷着起点。 书架里更新动态有了改变,言归正传大佬的【我师兄实在太稳健了】更新了。 这是一本新书,老套的洪荒题材,但人家大神愣是给写出了新意。 上架时间不长,几乎每一天都挂在畅销榜前十的名单里。 是一本大爆的现象级网文。 后面签下大神约是肯定没跑了。 张林麻溜溜的看起了更新,连边上的小姐姐都给忘儿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公交座位上的男男女女即使在咫尺之间,时而随着车辆晃动身体相触,也没见几个人会跟对方说上一句话。 因为每个人都很忙,也很了解自身的条件。 对方太好,自己配不上。 对方太差,自己看不上。 恰到好处,又怕对方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视而不见。 当然,如果是极为养眼的小姐姐小哥哥们,那倒是可以多看几眼,至少能饱个眼福。 公交车上,男女老少都有,大多数人都保持着安静。 可总有几个上了年纪,声音又大的老头老太在吵吵闹闹。 他们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跟他们谈素质,讲文明,换来的只是一句句谩骂。 到底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就跟先有蛋还是先有鸡是一个道理。 这不,原本还算安静的车厢里,随着两个老头上来之后,就像是进了戏院一样,嘈杂不堪。 那声音不去当男高音简直可惜了。 张林忍不住抬头,眼瞧着两老头吐沫星子横飞的朝着后方一路走来。 两侧的年轻人也没一个主动起来让座。 现在社会里,年轻人压力大,身心不堪重负,实际上并不比老人好受多少。 更何况这两老头素质太低,让人打心底厌恶。 是以,压根没人想着去让座。 可你不想的事儿,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去强迫你。 两老头十分蛮狠的站在两个女学生边上,口水伴着话音喷洒:“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了?连个坐都不让?都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教的。” 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让脸皮子薄的女学生瞬间羞红。 她们的确不想让,可面子上过不去,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您坐。” 一个女学生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边上的栏杆。 另一个女学生自然也跟着站起,总不可能让她跟一个老头坐一块儿,那唾沫估计能淹死她。 张林倒是认出来了,那两老头见过几次。 一次是出门采购时,一家超市做活动,白送一个鸡蛋。 两老头如狼似虎的挤在人堆里,拼了命似的推开身边的人,硬是挤到了最前面。 而且还各自拿了两个鸡蛋,跟超市工作人员撕逼许久,最后美滋滋的揣着鸡蛋离开。 还有一次是去张林前段时间到银行取钱时遇上的。 那会儿泰山币刚发行不久,黄牛各种抄币,价格翻了好几番。 而发行的策划人员明显经验不够,最后的泰山币竟然实施无需预约,线下兑换,一人二十枚,先到先得的原则。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在兑换日的前一天傍晚,银行门口就堆满了小板凳,一个个大爷大妈们穿着棉袄,捧着茶杯在门口坐了一宿。 这一宿后,两三百的利润就入口袋了。 南方还好。 可北方那时候都是零下的天气,有些地方更是天上落雪,地上结冰,冷的一比。 就让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么待在门口,也不怕人给冻死。 更何况第二日的哄抢,一旦发生踩踏事件,谁来负责? 也不晓得那策划是怎么想的。 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否则社会舆论必然将其淹没。 不过也间接的反映出,一部分人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而当时的人群中,就有那两老头。 咋说呢。 有利益可图时,人比吕奉先还威猛。 坐公交时,林黛玉都比他们健康。 这人呐,可以穷,可以没本事,但起码的骨气总要有。 不然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就一点儿不觉得羞愧? 自家的儿女在外面估计都不愿意回来了吧。 你说算计了一辈子,最后两腿一蹬,能带走个啥? 张林叹了口气,也不晓得自己往后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没有老伴,没有子女,没有收入,没有足够的积蓄,不斤斤计较,不精打细算,不尽力争取,怎么度过晚年? 人之悲哀,莫过于此。 “你在叹息什么?” 身边的小姐姐忽然说话了:“是在为他们两个叹息?” “不。” 张林扭过头,瞧着露出清秀面容的小姐姐,认真道:“在为我自己叹息。” “年纪轻轻,为何?” “想到将来,迷茫。” “天下谁人不曾迷茫过?” 小姐姐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做人呐,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大多数时候都在苦中作乐。” 张林用双手的手指拉开嘴角,笑容像是向日葵。 小姐姐没有理会他的作怪,而是问道:“你认为自己的日子很苦?” 张林耸肩:“反正快乐的时光很少。” “那你想不想改变自己,改变命运?” “学生时代的确想过,但进入社会之后,我知道那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梦想。” “何以见得?” “寒门难出贵子,如今的和平时代,可没有太多的发财机会。” 张林道:“我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可以提前得知房价与比特币的大幅上涨。 当然,即使知道,我也没有本金去购买。 鲁迅先生说过,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只可惜那阵风永远也吹不到我。” “未必。” 小姐姐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其实你还有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如果可以,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也能一生衣食无忧,不愁讨不到老婆。” “哦?” 张林笑了:“机会?我怎么不知道机会在哪里?小姐姐,你该不会是卖茶叶的吧,故意装成知心姐姐引我上钩?” 的确很像啊!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小姐姐眨眼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是你的金手指,也可以称之为系统,来自9012年,在你未来的数十年时光里,我将会尽可能的帮助你。” “纳尼?” 张林乐了。 金手指? 系统? 这不是只存在于网文里的玩意儿么,自己还没有开始写网文呢,系统就找上了自己这个预备写手。 开玩笑呢? 当我张林是傻子么? 哼哼,我才不会上当呢。 不过,跟你玩玩还是可以的。 “那么请问金手指小姐姐,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王筱珑。” 张林额头垂下黑线。 这名字... 跟起点最神秘莫测的王大龙是什么关系? “那你打算怎么帮助我?” “你不是想要写网文么?不是想要屠神证道么?” 王筱珑眨眼道:“当然是帮你证道成神呀。” 张林愣住了,这事儿她怎么知道? 难不成真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要不这事儿说不通啊。 写网文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没对谁说呢。 不对。 知道的还有那些喷他的空调书粉。 可问题是,那些书粉也不认识现实中的他啊。 总不能是人家顺着网线爬过来寻自己开心吧? 就算是查ip,人肉搜索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闰土先生说过,排除一切的疑问之后,剩下的即使在不合理,那也是真相。 第185章 所以,真相就是王筱珑小姐姐的的确确是金手指,真系统。 发达了。 这三个字出现在张林脑海中。 须知,在网络小说中,只要金手指一出现,主角就会乌鸡变凤凰,奥拓成奥迪,华丽丽的的完美转身,顺便打脸反派。 这一刻,张林看向王筱珑的目光都充满了热情。 系统啊。 俺这一辈子能否翻身,可全看你的了。 “能否具体的说说,你要怎么帮我写网文?” 张林道:“难道是直接给我一本几千年后的爆款小说复制黏贴?” “你就那么想要不劳而获?” 王筱珑道:“你不是想要写恐怖惊悚的逗比无厘头小说么,那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才是最恐怖惊悚的么?” 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 答案有很多版本。 但支持率最高的还得数某一样。 张林答道:“是人心。” “不错,是人心。” 王筱珑道:“所以在下笔之前,你需要好好地了解一下人心的恐怖惊悚,以及它的逗比无厘头。 只有真正的经历之后,你才能明白如何去讲述一个故事。 当然,故事也可以编。 可你没有那个天赋,注定成为不了像土豆番茄等蔬菜水果那般的天才人物。 所以,你只能通过刻苦的努力去勉强达到他们的起点。 而这,就是普通人与天才之间的区别。” 好扎心啊。 张林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了,这金手指摆明了胳膊肘往外拐啊。 他努力的露出一个微笑:“你说的对,那我要怎么去经历呢?” 王筱珑朝他眨眨眼:“你知道末世么?” “知道。” “那你想要体验一次么?” “想。” 这个答案一出口,张林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自己身边的环境发生了变动。 原本的公交车,不见了。 吵吵闹闹的老头老太,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烟尘弥漫的城市里,一栋栋高楼大厦像是被上帝之手拍过一般,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地面到处是杂乱的车辆与砸落的建筑物。 这是一座充满了死气的城市。 像是战争过后的战场。 更像是网文小说中末世时代的一角缩影。 王筱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里是平行世界,爆发了末世灾难,原本的和平被打破,法律无人维持,物资逐日短缺,人心也在快速的恶化。 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感受下末世之中的人心险恶。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恐怖惊悚。” 咕噜! 张林咽了口唾沫,这个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 虽说当初看末世小说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身处其中。 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怂了。 毕竟命只有一条,经不起浪啊。 他问:“我会死么?” “或许会。” “那我有什么特殊能力么?” “你将成为一个黄牛,从事倒买倒卖的行当。” 王筱珑递过来一袋子馒头:“而这,就是你最初的资本。” 接过馒头,瞧了一眼,袋子里大概有那么十来个。 而且还是热乎的冒着烟,香味宜人。 那么问题来了,在末世之中,手里提着一袋子馒头,会不会被杀人越货? 毕竟这样的时代环境下,物资短缺,人命轻薄宛如一坨屎。 按照网文的套路来猜测,大多的食物都掌控在少数上位者手里。 而且很有可能变异出超能力者那种反人类的家伙。 就像灾难片里面一定会出现英雄一样。 西方的复仇者联盟。 岛国的奥特曼。 某国的国民男神六老师。 张林越想越怕。 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过完。 不就是想要写个网文么,至于这样把人往死里整么? 他看向了王筱珑:“我是一个死宅,虽然不肥,但平日里也没有做啥运动,身子骨很虚。” 王筱珑回眸与其对视:“我知道。” 张林提高了袋子:“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这么提着一袋馒头在末世中招摇过市,估计还没正式成为黄牛就嗝屁了。” 王筱珑点头:“我知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将我变成超能力者?或是超级赛亚人,圣斗士星矢也可以啊。” “你打一拳试试。” 张林一怔,随之狂喜。 这意思太明显了。 他果断的打出一拳。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最怕从希望到失落的演变。 张林道:“系统,你逗我玩?” 王筱珑道:“没看过斗破苍穹么?主角在出招前都要先喊下招式的名字。” 沃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 “庐山升龙霸。” 一拳再度打出。 平平无奇,啥也没有变化。 张林双眼眯起,这系统好生的不靠谱,不教训教训都不晓得谁才是宿主了。 但他刚打算开口,他拳头正对面的一栋大楼就倒塌了下来。 轰隆隆的声响接连不断,一条老板椅甚至蹦出了两个轱辘滚到了张林脚下。 张林眨了眨眼,忽然感觉系统还是很靠谱的。 “还有问题么?” 王筱珑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张林急忙道:“有,必须有。” 王筱珑翻白眼:“有,我也要走。” 张林气炸:“那你为什么要问我?” “生活需要仪式感。” 说完,小姐姐就像是电视闪屏一样扭曲了几下没影了。 张林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游戏。 而系统就是登入游戏的服务器。 他现在需要去找npc接任务。 但这游戏没有自动寻路功能,上哪儿去找npc? 张林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按照网文里的套路来讲,这时候一般都会有个美女喊着救命跑过来,而且在她的身后还会跟着一大批的丧尸。 然后主角开始装比,击杀丧尸,俘获妹子+1。 “救命,救命...” 一阵呼救声很合时宜的响起,一侧的巷子里跑出来一个波涛汹涌的妹子。 颜值很高。 像极了六点半的球球女神。 一颤一颤。 十分汹涌。 诸君请文明观球。 但是,张林瞧了瞧妹子,又瞧了瞧手里的馒头,直接转过身,捡起一根地上的棍子,迷离的双眼似乎不能见物。 他拄着木棍,快速的朝反方向离去。 不是他见死不救。 而是他作为一个黄牛,要尊重自己的职业。 不能在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儿。 至于英雄救美之后,美女的以身相许。 那纯粹是扯淡。 最多一句:“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来生必当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已报大恩。” 他没钱又不帅,也不爱白日做梦,凭啥去救别人家的媳妇儿? 后面的妹子明显愣了,加快了步伐:“先生,先生救命。” “你素不素傻啊,没瞧见我瞎啊。” 张林头也不回的吐槽:“你一个完乎人,咋就指望着我一个残疾人去救你啊,平日里也没见你扶着盲人过马路。” 妹子一张俏脸气的通红。 心道这货咋就不按套路来呢? 拟好的剧本都白费了。 不过没关系,老娘还有第二套方案。 她食指和拇指伸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下一刻,张林前面的两侧巷子里忽然冒出了七八个人。 老男有女,有老有少。 个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跟干尸差不了多少。 但他们又实实在在的是个大活人。 就是极度营养不良,进气少,出气多而已。 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也就要活活饿死了。 就这么几个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家伙,竟然手牵着手连成一排,拦住了张林的去路。 老实说,如果张林狠下心冲过去,估计能把人的手给撞断了。 不过作为一个新时代和平社会下成长的年轻人,无法狠下心肠。 他只能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瞧着风风火火赶来的妹子与一批丧尸,翻着白眼道:“别演了。” 妹子在他身前一两米的距离停下。 她身后的丧尸也跟着停下。 妹子道:“你看出来了?” “瞎子都看出来了好不好?” 张林吐槽:“哪有人被丧尸追着的时候,呼救还不紧不慢,一点慌张感都没有,作为一个演员,你实在是太不合格了,连我小姨妈都比你强。 反倒是你身后那两个演丧尸的家伙,化的妆还不错,本就是皮包骨头,往脸上抹点血就跟丧尸差不了多少了。” 妹子无视了他的吐槽,目光锁定在了张林手里的袋子上。 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到里面又大又圆又白的馒头。 还在冒着烟,透着香气。 深深的嗅上一口,多么诱人的味道啊,多少年没有闻到过了。 其余的家伙也好不了多少,盯着馒头的目光就像是饿狼见到了肥羊。 见到这一幕,张林更加确定了这个世界食物的紧缺。 刚才上演的那一幕,估计是人妹子看自己‘白白胖胖’,过的必然是好日子,说不准身怀特殊功能,或是背后有啥大势力。 所以她假装被丧尸追逐的幸存者,在接近自己以后痛下杀手。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张林提了提袋子:“想要馒头?” 妹子声音有些紧张:“你愿意给我?” “当然。”张林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谁能做主?” “我能。”妹子道:“你有什么条件?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张林道:“很简单,用你自己来换取。” 妹子蹙眉:“能不能换一个?” 张林笑了,他的目光看向其他人:“你们也不愿意?” 这些人双眼通红,恨不得立刻上前抢夺。 但正如张林的猜想,他们顾忌张林会是什么特殊能力者,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需要这一袋子的馒头,否则无法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站了出来:“我愿意。” 紧接着,更多的孩子站了出来:“我愿意。” 最后,所有人都开口:“我们也愿意。” 妹子浑身一颤,脸色发白,她环视一圈。 几秒钟的功夫,她就平复了下来。 在这个时代,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背叛又算得了什么? 她没有去求任何人的意思。 其余人也没有多看她一眼的心思,他们的所有精力都在那一袋馒头上面。 张林放下袋子,指了指妹子:“你跟我走。” 然后,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那七八个拦路的家伙还手连着手。 张林眨眼道:“如果你们再不快点,馒头和面粉就要被人抢完了。” 这句话一出口,七八个人一哄而散,让出了道路。 此时,天上落下了雪花。 妹子跟在他的身后,没有任何反悔的举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条长街。 日落之时,他们在一处废弃工厂燃起了火堆。 张林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两个馒头递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颖。” 妹子狼吞虎咽,说话都不利索。 张林瞧了瞧她迷人丰润的身体:“为什么你的身材还能维持住?” “因为我是他们收入的来源,所以必须保持住身材和容颜,否则将钓不到凯子。” “那两袋食物应该换不到你吧?” “以前绝对换不到,但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彻底废弃,丧尸大军即将入侵,有能力的人都已经逃离,只剩下我们这些等死的人。” 李颖道:“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钓到凯子了,而要维持住身材,我一周要吃掉一个人。” 张林一惊:“吃人?” 李颖笑了:“别惊讶,你这种不是底层的人是无法想象我们的困难,食物早在三年前断绝,城中能吃的东西,包括树皮野草,各类皮革制品都被煮来吃光了。 如果不是我的容貌还不错,身材也可以,忽悠到一些凯子来英雄救美,然后在搜刮他们身上的钱财食物,只怕我们这一家子人早就饿死了。” “食物我可以理解,但钱财在这个时候还有作用么?” 李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平日里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末世之中,原本的钱财的确成了废纸烂铁。 但每个国家都制作了另一批流通在上流社会的货币,专供上层人士交易使用。 可以兑换食物。 也可以兑换你想要的软色生香。 据说在交易坊市里,一个天仙般的姑娘只卖三千。 而三千块,不过一袋五十斤大米的价值。” “是这个么?” 张林掏出了王筱珑给他的一叠纸钱,在李颖面前晃了晃。 “对对对,就是这个。” 李颖的眼睛都红了,那红色的纸币,可是一万面值的大钞啊。 而张林手里厚厚的一叠,只怕不下一百张。 一百万的货币,足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张林道:“想要?” 第186章 “兄弟别去,那是黑厂,我们去上网。” 李狗蛋苦口婆心的劝着,一脸我全是为你着想的真挚摸样儿。 “呸,你丫的口袋里就剩五块钱,中午吃个挂壁米粉就没了,想忽悠我请你上网,别做梦了。” 小黑嫌弃的摆了摆手:“作为一个有理想的大神,我要跟黑厂血战到底。” 被揭穿了心思,李狗蛋不羞不恼,讥讽道:“这段时间可没有什么好厂,全是飞机拉,吃猪食,管理屌,宿舍有臭虫的黑厂,你去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分分钟提桶跑路,浪费车钱?” “所以你就混吃等死了是么?”小黑反言相讥:“那请你告诉我,你家里下学期上高二的小妹,瘫痪在床的母亲,她们的学费生活费医药费上哪弄去?难道全靠你那在家种地的父亲?李狗蛋啊,你都已经二十七岁了,该懂点事了,作为一个男人,即使是大神,也得撑起家里的担子啊。” “我呸,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有那本事,还会待在三和当大神?” 李狗蛋愤然转身,大步离去:“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说教,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家里八十岁的老奶奶也没个子孙去孝敬。” 看着消失在小巷尽头的身影,小黑微闭着眼,仰起了头。 “是啊,三年了,何时才能回家看看奶奶呢?” “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怪我?” 深吸了一口气,小黑平复下内心的悸动,他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个资格去怀念家乡,怀念亲人。 沦落三和的每个人,都在逃避自己当初的过错,可能是过三关被狗庄杀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也有可能是修车修到了大佬的女人,被迫无奈,只能背井离乡逃往此处。 小黑也不例外,当初年轻不懂事,被团队欺骗了百万现金,背负五十多万的债务,每天一睁眼都是还款日,凭他几千块的工资完全没有能力去尝还,只能含泪买了来三和的车票。 只是没想到,这一来,就是三个春秋。 如今的他,已经二十五岁了。 走进熟悉的人才市场,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听着沸沸嚷嚷的闹腾声音,闻着各路大神几年不洗澡的汗臭味儿。 小黑很想离开这个猪圈一样的地方。 只是,离开了这里,他还能去哪儿呢? “小老弟,挂壁康临时工,十五块钱一小时,包住宿,工期五十天,要不要考虑一下?” 一个脑满肥肠的大光头朝张林招着手,笑眯眯道:“工期上满,还有一千块钱的返费拿,岂不是美滋滋?” “不去,挂壁康管控加班,一天八小时能挣几块钱?更何况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跳楼。” 小黑对他完全没好感,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嘁,一个大神还能耐了?等你哪天挂壁了,可不要来求我。” “你放心,浅圳到处是黑厂,就算我一天去一家,几年都去不完,你一个挂壁康的黑中介算个球?” “你说什么?” 大光头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凶光毕露:“你有种再说一句。” “我说你是个没人性的黑中介怎么了?我说错了?” 小黑也不怕他,撕破了脸皮就刚到底:“挂壁康给你的工价是多少,你当我们大神不知道?二十二块的工价,到了我们手里就剩十五块,这七块钱的差价你扪心自问,拿的心安么?午夜梦回,有没有那些饿死的大神来找你呢?” 这一段话说的慷慨激昂,底气十足,周围那一群招工的中介,以及找工作的大神都听在了耳中。 不少大神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大神,道:“说的好,这些狗中介天天欺压我们大神,克扣工价,早晚会有报应的。” “对,生儿子没**,生女儿带着把,我们大神天天累死累活的,全给这群狗中介打工了,凭什么?” “靠,老牛,身份证还给我,劳资不干了,十六块钱的工价,你咋不去阿三那儿招人呢?” “大猪,表格我还没填,等你工价涨到二十再给我打电话,十五块五我就算是去上网也不干。” “飞机拉,吃猪食,管理屌,宿舍有臭虫,你就是给三十都没人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三和大神来自五湖四海,虽然能力不咋地,但脾气火爆又爱偷懒那是出了名的。 有了带头作用,一个个都没了找工作的心思,全都想偷天懒上个网,明儿个没钱了再说。 江湖上盛传着一句话:‘做一天玩三天’,就是这个理。 只要口袋还有钱,三和大神管你是谁,能用屁股对你都是客气的了。 当然,如果没钱了,那您就是爷。 好在这会儿,在这个人才市场里的大神,腰包都是鼓的,底气都是足的。 咱说不干就不干。 无数的应聘表格被撕碎,宛如倒卷回空的大雪,覆盖了整个人才市场的天空。 这一天,大神要罢工。 不少中介眼看情势不妙,手里的身份证说什么也不愿意交回去,只要身份证在自己手里,就不愁已经报名的大神不乖乖的过去上班。 只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大神们的底线。 一人带头,群体效仿。 不还? 那成。 我们自个儿抢。 一时之间,人才市场内乱成了一锅粥。 趁着混乱的局面,小黑挤出了人群,离开了人才市场。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心情不爽而发泄,竟然造成了那么严重的后果。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他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黑中介大光头拦住了去路。 “怎么着?骂了劳资,搅了劳资的生意,就想一走了之?可能么?” 大光头这话是笑着说的。 可这笑容却让人看的有些发慌。 “那你想怎么样?弄死我?你不敢,弄残我?你也不敢,还是说要打我一顿出出气,然后赔我医药费?” 小黑一点也不慌,如今是法治社会,国家大力提倡扫黑除恶,除恶务尽。 谁敢在这个风口上惹是生非? 就是你心里再有气,你也得忍着。 嘴炮可以,动手你就完了。 最主要的是小黑当初还是位散打高手,这是他的底气。 大光头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尤其是在张林有恃无恐的提醒之后,他的确是犯难了。 弄死弄残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时间回到二三十年前。 打一顿? 似乎也划不来。 前几天的新闻他也看了,有个卖西瓜的小伙子被人打掉一颗牙,获赔五万块钱。 五万啊,得坑多少大神才能赚的过来? 可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小黑,那岂不是要被笑话,说自己害怕了? 这要是传了出去,将来在三和还怎么混? 岂不是人人都能在自己头上踩一脚? 这事儿啊,难办喽。 大光头面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 小黑掏出手机瞧了瞧时间,略显无聊的伸了个懒腰,道:“想好没?没想好我就先走了,一会儿还有兼职要做呢。” “好小子,算你能耐,不过你别得意,明着弄不了你,晚上走夜路自己小心点儿,谁知道会不会被套在麻袋里打死。” 大光头放下狠话,他现在的确不敢出手。 “呦呵,恐吓呢?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小黑晃了晃手机,将屏幕朝向大光头,点击了一段视频播放,里面的内容正是刚刚大光头撂狠话的镜头。 那模样,那神情,那动作,那语气,像极了九十年代的低配版乌鸦哥,牛的一批啊。 大光头脸色变了。 小黑咧嘴笑了,而且逐渐狰狞:“食屎拉你,死铺盖。” 大光头气的浑身发抖,双拳紧握,看着张林的模样,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了。 “咋地?忍不住啦?要揍我了?” 小黑双手一拍,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来啊,揍我啊,别想着家里的老婆这月底要去香江旅游的开销,也别想着自家娃儿下学期进公立的人情费,借读费,一点都别想。”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这儿,朝着来一拳,我解脱了,你也解脱了不是?养个家多辛苦啊,给我来一拳,有的是男人排队养你老婆,等着揍你孩子,啧啧,来呀,别傻愣着呀。” “不敢是吧?不敢我可就要走了。” 小黑抬脚从他身边走过,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铺盖啊。” 砰! 大光头一拳砸在了墙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望着已经没有了人影的巷口,咬牙道:“别得意,总有玩死你的时候。” ... ... 香格里拉大酒店,位于浅圳市二环路上,建筑与装修都显得逼格十足。 作为一个有理想的三和大神,小黑麻溜溜的换上了一身服务员的服装,往头上戴好最后一顶帽子,手里举着托盘走出了厨房,在喧嚣的大厅里熟悉的找到了20号桌。 将托盘里的两道菜上桌,微微一躬身,微笑道:“请慢用。” 一旁的女性顾客瞧了他一眼,偷偷地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张毛爷爷,顺便摸了一把张林的大手。 这是被占了便宜? 小黑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去,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那位女性顾客。 好家伙,一个人占了两位置,半个屁股就坐满了一条椅子,下巴肉垂到了领口,脖子那是根本看不见的,一个脑袋能有波姐屁股那么大。 呕... 小黑想吐,可面上不能有丝毫变化,依旧是笑眯眯退回了厨房,果断趴在洗碗池里吐了起来。 太可怕了。 “咋了?又被吃豆腐了?” 厨师王铁柱一边掂着锅,一边调笑道:“都说女人长得漂亮了不安全,按我说,这男人长得太帅更不安全,瞧瞧你,做个兼职,不是被摸就是被搂,啧啧,真有福气啊。” “福气?” 小黑吐完了,瞪大了眼:“要不给你试试?你也不看看一个个都是什么样的身材。” 他双手虚抱着比划了一下:“那么大,有你两个了,往秤上一放,那数字能跑三百。” 王铁柱贼兮兮的笑着:“你小子懂个球,办正事还得是坦克舒服,那些个什么会所嫩模的,身无半两肉,全是骨头,有个屁的劲,也就能养养眼。” 感情还是个坦克驾驶员。 一瞬间,小黑对他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牛逼啊,老铁。 “666,难怪你要把自家婆娘喂成那身材。” “嘿,等你有了婆娘就懂了,现在跟你说了也是对牛弹琴。”王铁柱也不生气,笑呵呵道:“单身狗哪里懂得其中的奥妙。” “得,您老说的都对。” 小黑一抱拳,懒得跟他讨论坦克的基本驾驶操作,端着托盘去上后面的菜。 一转眼,五个小时过去了,时间走到了傍晚六点。 小黑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上了一趟厕所,洗完手才发现烘干器坏了。 没办法,只能低着头甩着手。 谁成想,刚出门口,就跟人撞在了一块儿。 一抬头,呦呵,还是个漂亮姑娘,右手拿着美颜神机,左手捂着额头,一张痛苦的小脸蛋儿看得人不由心疼。 “大妹子,没事儿吧?” “谁是你大妹子,你这人走路都不长眼睛的?” “抱歉抱歉,一时没注意。” 小黑难得绅士。 “一句抱歉就完了?你撞了我,得赔偿。” 女人不依不饶:“去医院拍片,要是有什么事,你得负责。” 小黑双眉一蹙,身上的那股绅士劲儿荡然无存:“我说老妹儿,不就是撞了一下么,你又不是个瓷娃娃,有那么娇贵?还去医院拍片,你咋不去波姐家拍片呢?再说了,是谁撞得撞,自己心里清楚,别仗着自己是个女的就可以无理取闹。” “你...” 女人气的腮帮子鼓鼓,一张脸涨的通红,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混蛋。” “我就混蛋了,怎么着?” “你...你下流,你无耻,你卑鄙。” “多谢夸奖,这些词儿可都是我梦寐以求的身份象征。” 女人说不出话来了,她知道自己遇到无赖了,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跺了跺脚,咔嚓一声,鞋跟断了。 “呦呵,老妹儿,你这鞋质量不行啊,是二十块钱的地摊货吧?。” 这句话一出口,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河水,立马从女人眼眶里滚滚而出。 那梨花带雨的摸样儿,真个是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关心。 但作为一个有理想的三和大神,小黑果断视而不见,又不是自家婆娘,关他屁事儿? 毕竟,江湖传言:这年头舔狗可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第187章 “辣鸡作者,又断章。” “瞧见没,推荐票,撕拉,没了。” “月票,撕拉,没了。” 张林手指快速点击手机键盘,留下了充满恨意的评论。 对于【史上第一密探】作者糕点的断章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果然是起点断章培训班出来的高材生,每章都断在了最精彩的地方,让读者抓狂。” “再也不看了,辣鸡小说。” 退出【史上第一密探】,张林满怀期待的从书架打开另一本养了两周的【观主下山】。 但同时,他心里也有点小紧张,毕竟【观主下山】的作者老魔童,可是个专业太监户啊,写的小说十有八九都在几万字太监了。 关键是这货开头还写的贼好,张林每次都发誓下一本不会再看,可每回人家开新书都屁颠颠的赶回来等更新,叹上一句:“真香。” 果不其然,点开【观主下山】,最近更新显示在一周前,章节标题还是浪淘沙。 里面的内容也是浪淘沙的填词: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奈何,吾虽学,而业不佳,才不足用,难有大成,故弃之。 然涸辙之鲋,旦暮成枯;人若无志,与彼何殊? 无所也,舍昔者,复开始。 此去不知何时回。 不知是否一去不回。 勿等,勿念。 勿念泥煤啊,太监还这么文艺。 果然,太监是会上瘾的。 你指望这一个太监能雄起,就跟指望着母猪会飞是一样的难度。 张林感觉自己已经气的肝疼,好不容易找到几本好书,还没看过瘾就没了,而且还切得异常干净,啥也不留。 “嗯?” 忽然,他眼角的目光瞧见了【武侠世界大冒险】的更新动态。 “我去,五方萝莉出宫采办了?” “萝莉上一回更新,还是在半年前吧?”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萝莉更了几章,不会又是溜下粉就消失了吧?” “不管了,先看在说,也不知道主角王动在‘天下第一’的剧情位面要如何装比。” 张林麻溜的点开书籍,发现萝莉此回出宫采办的时间还是比较长的,竟然良心发现的更新了三章,简直就是大中午的出了月亮把太阳顶下去。 往好了想,一年更三章,平均四个月一章,起码比太监好不是? 但问题在于,这货也是个断章专业户。 一个断更加上断章的半太监,更是让人气的牙痒痒。 切都不愿意切个干净,还要留下一小半来。 张林看完更新以后,恨不得给萝莉寄上一万盒刀片,就是可惜不知道萝莉家庭地址,不然联合书友众筹,把萝莉绑了放在家里写书还不是美滋滋? “渣渣,都是渣渣。” “还是人家三少给力,十几年不断更,就是内容越来越低龄化,有些看不下去。” 张林无语望天,感觉生活已经没有了乐趣。 作为一个不爱游戏,不爱动漫的死宅。 张林唯一的兴趣就是看小说。 十几年的书龄。 从初中开始每天一块钱租两本实体店的盗版小说,在课堂上当着老师的面,一只手横在课桌上,脑袋枕在手臂上。 另一只手快速的翻动书籍页面,一目十行在两个小时内看完了一整本厚厚的小说。 功底不可谓不深啊。 犹记当年【坏蛋是怎么练成的】,那叫看的一个过瘾啊。 有时候,张林也很怀念那时的青葱岁月,在书海之中度过。 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那一个个文字便是陪伴了他整个青春的伙伴。 “但此刻,为何我的眼角会感到湿润?” “是我哭了么?” “我为什么要哭?” “是在哭我与小说作伴了十几年,也无法得到它的友情么?” “以至于到了现在,不但找不到几本能看的小说,在现实中也没有半个能谈心的朋友。” 每个人的青春都不相同。 长得帅又有钱,嘴巴能说会道,风趣幽默的人,他们的青春是璀璨的。 像张林这种要啥没啥的人。 嗯! 那是绝对没有可以回忆的青春。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小说。 虽然这十几年里看过的小说情节都忘的差不多了。 你要是问他【斗破苍穹】的主线是什么。 他或许还能记得第一主线是上云岚宗打败纳兰嫣然。 第二主线是救回药老,迎娶古熏儿,灭掉魂帝天。 可你要是问他书里有几个女主角。 那很抱歉,真记不住了。 好像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 就算是被人们传成神话一般的【盗墓笔记】与【鬼吹灯】,张林也记不清里面的具体内容了。 不对。 应该是连具体的每一部标题都忘了。 如果不是影视剧的衍生。 他都不知道精绝古城是个啥玩意儿。 所以说,不能怪人家小说不跟你做朋友。 因为你也从没有记住过自己的朋友。 友情,与爱情和亲情一样,是相互的。 没有哪一方会无条件的永远奉献。 当你遗忘他的时候。 他也在遗忘你啊。 流逝的不单单是岁月和青春,还有那回不去的书籍海洋。 一本书,第一次看是紧张的,刺激的,带有悬念的。 但第二次看,就索然无味了。 这或许就是网络小说的弊端吧。 第一次很爽。 第二次还行。 第三次便枯燥了。 退出了起点app,张林又打开了其余几个读书软件,内容还停留在几年前的无线时代,剧情太过小白。 什么斗之力三段这种土豆大神十年前的老式开头,都还有人用你敢信? 什么大陆,废柴退婚流之类的比比皆是。 你要说能有人家土豆大神十分之一的笔力,能把剧情处理的好,读着又爽又通顺,说不定还有读者买账。 可是你丫的,整本书下来完全是在中译中【斗破苍穹】,而且还抄袭的狗屁不通,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写下去的? 纵观网文界,一直在不断创新的,也只有起点跟某卢了。 无奈的一叹,张林只好回到起点,打开了空调大神的【我有一座冒险屋】。 不出意外,每日一更都维持不了。 他在评论区留下了一句:“求大神每日双更。” 几秒种后,几个书粉回复:“构思不要时间的么?人家空调容易么?哪来的那么多要求?有本事笔给你,你来写啊!” 我尼玛! 张林好气啊,宝宝好委屈啊。 写就写,谁怕谁啊! 好歹也是十几年的老书虫了,啥套路没看过? 不就是写本小说么,有啥难度的? “你们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写一本史上第一的小说,在下一轮交锋中屠神证道。” “什么白金,什么大神,什么五级作家都要通通让道。” 气呼呼的打完字,发完回复,张林忽然有点慌。 这比是装下了。 可问题是,他真能写的出小说来? 要知道一本网络小说,一百万字才是刚刚开始。 而他整个学生时代下来,总共的作文与论文加起来,都赶不上小说的起步啊! 没法比啊! “完了完了,这比装大了。” “怎么办?” “要不要跑路?” 张林很心虚,想要装作瞎子,没有瞧见一个个冒险屋书粉的讽刺。 可他终归是高看了自己,无法做到淡然若定。 他暂时性的放弃了这个将近十年的账号,重新申请了一个小号,并且注册了作家专区。 他希望自己真的能够写出一本网络小说来,能够得到大多数读者的认可。 不是为了去打脸谁,而是为了那个遗失的青春,那个曾经的伙伴。 他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文字,再度找回当初的热情。 因为他的人生,所拥有的的实在太少。 如果连小说都消失,那还剩下什么呢? 他扪心自问,这辈子凭自己的条件,是不可能找到另一半了,只有孤独终老的命。 他需要一个精神寄托。 而小说就是很好的寄托方。 有了决定,申请完了作家账号,填上了一个‘白义’的作家名。 白与义,这两个字,取自当年一本十分心仪的小说男女主角。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林需要做的,就是写下一本小说。 他打开了沃德。 手指停在了键盘上。 但脑袋里却空空如也。 “我要写什么?” “或者说我会写什么?” “玄幻?” “都市?” “还是悬疑?” 任何事情,你不去做,不去尝试。 你永远不会明白,自己是多么的不堪。 因为你还保留着希望,保留着幻象。 当幻象破灭,希望消失。 剩下的,又是什么呢? 是无尽的空虚啊! “我不信,我一点也不相信。” “这十几年的小说难道都白看了?” “为什么脑袋里连一个剧情也构思不出来?” “冷静,我需要冷静。” 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肥宅快乐水,咕噜噜的灌入肚子里。 冰凉刺激与胀腹的感觉一下子充斥了全身。 然后,他走到阳台,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冬日里的寒风,冰冷的宛如刺骨。 接着,他来到厕所,开始放水。 他看着马桶,红色的马桶,光滑的瓷砖表面,似乎有猩红的血液在缓缓流淌而下。 而在马桶中间的水洼里,仿佛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这只手的主人一定十分卑微,连做了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也不要了面子。 眼前所发现的事儿,也不知道是真实存在,还是一场幻觉。 张林后退了几步,好在还年轻,肾功能很好,没有抖到鞋子上。 他晃了晃头,再度睁眼,眼前的马桶恢复如常。 刚才的一幕,果然是自己的幻觉。 但也因此,他心里有了决定,准备写一本恐怖小说。 吓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咦? 不对,不能吓人,因为会404。 瞧见有妖气,神秘复苏,迷雾之上的结果没? 人作者后续几十万,几百万的收入都没了好不好。 那就难办了。 “不如让恐怖惊悚,加上逗比无厘头?” 张林眼前一亮:“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他重新坐回电脑前,手指虚按在键盘上。 写一本网络小说,需要注意什么?准备什么? 他在沃德上打下了几行字; 首先:要注意黄金三章。 第一章出主角,拉仇恨。 第二章出金手指,获得能力。 第三章打脸反派,并且俘获无脑校花,高冷女警,大长腿的傻白甜。 其次:要注意主角和反派闹别扭时路人的惊叹。 比如说主角放了一个屁,声音很轻,气味很淡。 然后反派跳出来讽刺主角,并且当场放了一个声音又响,气味又重的屁来衬托出主角与自己的差距。 这时候,围观的群众就要起作用了,必须来一波惊叹。 “果然不愧是家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十年一出的天才,才十五岁的年纪,一身屁功就已达到了先天之境,将来的长老之位是没得跑了。” “不错,而反观主角,同样的年龄,修为却还在后天三层止步不前,简直就是家族的耻辱,若非他父亲是族长,早就赶出家门了。” “嘿嘿,族长十年一任,明年又要重新选举,届时他父亲还会不会接任谁也不知道,一旦下了台,这个废物也将没有了任何的庇护。” 这个时候,主角一定要表现的十分淡然,并且冷眼以对,顺便掀起衣摆,屁股往后翘起。 噗的一声。 放出了比那个天才还要响十倍,臭十倍的屁。 然后,反派震惊,路人震惊。 “怎...怎么可能?这个废物怎么可能放出如此威力的屁?” “从这个屁的波动来看,其修为至少达到了宗师境界,十五岁的宗师啊,莫说是家族了,放眼整个屁气大陆,那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此子恐怖如斯啊,原来他一直在隐藏修为。” 最后:要注意主角的敌人,他们的实力一定要由弱到强,伴随着主角的进步一点点增加。 比如说从开始的宗师强者恐怖如斯,到中期的宗师不如狗。 从中期的王极强者恐怖如斯,到后期的遍地炮灰。 从后期的圣者恐怖如斯,到结尾的遍地跑。 打完了注意事项,张林检阅了一番,微微蹙眉。 这不就是斗破苍穹的套路么? 刚才自己还在喷别人沿用土豆大神十年前的套路。 这会儿,怎么自己也用上了? 不行,删掉重来。 不能让老套路毒走最初的读者。 一定要有新颖的点子抓住读者。 那么问题来了,上哪儿去找新颖的点子? 张林忽然发现,想要写好一本小说,实在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儿。 首先你要有一个好的点子,好的文笔去理顺剧情。 其次,套路不能太老,就算跟风也只能跟最近一月内的,否则读者压根不买账。 第188章 环顾一圈,墨长生话锋一转:“各位武林同道,此子乃是与曹少钦为伍的邪魔外道,我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他既下了决心,我们何不成全了他?” “墨道长说的不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大伙儿一起上,一人一刀也能将他砍成肉泥。” “对,一起上,杀了他。” “格老子的,那么多人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传出去日后还怎么混?不怕死的就跟劳资一块上。” 墨长生的怂恿显然达到了目的,一时间群情激愤,相互传染,各个拔出兵刃,大喊大叫着齐齐冲出。 近万龙套在这山谷之内,围成一圈圈肉墙,宛如蜜蜂般蜂拥而来。 下一刻,却见惊奇双目猛地睁大,眼中寒芒一闪,背后长剑倏然出鞘,手掌在剑身上划出一条血痕。 原本晴朗的天地,瞬间风云变色,一道道耀眼雷霆轰然垂落人群,仿佛是一颗颗重型炮弹次第炸开,一个个龙套转眼就被炸成了几截,无一生还。 “咕噜!” 曹少钦等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此时此刻他们方才知道,当初在龙门客栈之时,惊奇完全就没出几分气力。 那可是近万龙套啊,就是一万根甘蔗让你来砍,也得砍半天啊。 这尼玛的几个惊雷就给搞定了?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三派掌门彻底懵逼了,看着四周遍地的尸体,神色彷徨,似在梦中,墨长生与临沧天狠狠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名声面子,二话不说,身形一纵,一左一右,拔腿就跑。 “现在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惊奇身如柳絮,随风而荡,一步三丈,竟是后发先至,五步便追上了临沧天,剑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血浪翻滚间,惊奇双手一折,剑身猝然断成无数碎片,随之屈指连弹,碎片破空而去,转眼就到了墨长生身后,将他刺成了一个筛子。 “阿弥托佛。” 静安师太面色古井无波,内心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再惧怕了,默默念起了往生咒。 “师太果是方外高人,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在下佩服。” 惊奇抚掌道:“师太,你回去吧。” 八抬大轿再次起步,经过遍地伏尸的山谷。 这一次,他们一路上到是再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帆风顺的到达了京城。 但,江湖却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前往围剿曹少钦的江湖势力,除静安师太一人外,尽皆阵亡。 而凶手却仅仅只是一个人,举手抬足间就覆灭了近万人。 当然,对于这样的说法,天下九层九的人都无法接受,他们认为这是夸大其词,必然是因为曹少钦调动了重兵所为。 可当他们赶到事发地一看时,却发现现场只有江湖势力的尸体,朝廷军队也不过区区数百人。 于是,天下震惊,一个名字浮出水面。 惊奇。 无论是客栈,酒楼,抑或是烟花之地,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谈论最多的就是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名字。 一些说书先生,更是添油加醋,虚拽惊奇的平生来历,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是夸大。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认为,惊奇乃是海外蓬莱踏足凡间的仙人。 这一消息过了没多少,又一重磅炸弹轰传天下。 朝廷圣旨颁下,立惊奇为国师,代理圣上处理朝中一应大小事务。 而皇帝陛下,则是退居幕后,不问朝政。 此消息一出,一时间朝野震荡,举世皆惊。 惊奇,惊奇,又是惊奇。 这个名字甫一出现,就一次次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阴谋,不但皇帝被控制了,就连昔日权倾朝野的曹少钦也被收服了。 但很快,京城城墙上就挂起了曹少钦的人头,在人头的一边,贴了一张足有三万字的告示,其上列举了曹少钦三十五条罪状,实是罪恶滔天,万死难辞其咎。 很显然,这是过河拆桥。 如果这些消息还能让世人接受的话,那么半个月后在紫禁城内,皇帝退位,金镶玉登记为女帝,则是让人神经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朝堂百官,尽皆制止,却都被一道道雷霆炸死。 国师代圣昭告,此乃顺天意而为,但凡有逆天行事者,必遭天谴。 一时间,人人惶恐,不敢再有怨言。 于是,传承一百五十年之久的明朝,结束了属于她的辉煌。 金国诞生,以女帝之姓为国号,天下莫敢不服。 …… 嵩山少林寺,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佛教圣地。 山脚小路,无数香客一步一拜,诚心礼佛。 惊奇视若无睹,自香客间穿行而过,一步三丈,不多时便到了少林寺外。 咚! 一声钟响,传遍嵩山。 一行僧众自寺门内鱼贯而出,领头的一位大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个佛礼:“阿弥托佛,贫僧玄悲,国师驾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惊奇还礼道:“大师乃方外高人,无需在意这些凡尘俗礼,本座今日前来少林,只为入贵寺藏经阁一观。” 闻言,一众和尚尽皆失了颜色,可碍于对方身份,心下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多言。 玄悲眉目低垂,缓缓道:“藏经阁乃敝寺历代典籍存放之地,不便让外人入内,还请国师见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大,无不是朝廷所有。” 惊奇目光转历:“本座即为国师,代圣理国,难道也算是外人么?还是说少林有意脱离金国?或者是要行不轨之事?” “这......” 玄悲目光呆滞,惊奇安下的罪名实在太大,甚至有意往造反的意思靠拢,少林虽是江湖顶峰的存在,但与朝廷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强硬的态度对少林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千年传承,不可不小心啊。 一声叹息:“既然如此,国师便请吧,只是阁中藏书只可观摩,不可抄录。” “这是自然。”惊奇面带笑容:“大师如此通情达理,本座定会禀明圣上,为贵寺修筑金身。” “国师有心了。”玄悲手一扬:“国师请。” 惊奇倒也没有再客气,随玄悲入了寺门,在寺内拐了足有七八个弯,方才来到了藏经阁内。 藏经阁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立着一面面书架,一卷卷尘封已久的经书摆放在上面。 惊奇目光如炬,自书架间穿行而过,寻了半天,方才找着了存放少林七十二技的位置。 自打他穿越以后,记忆力便增加了十倍不止,差不多已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卷经书稍稍一翻,不需半刻钟的功夫,便全以牢记在心。 少林七十二技,乃是千年来,诸多高僧武学之结晶,又经后来之人不断改良的武学典籍,每一门都堪称江湖顶尖,但凡能参透其中一门,便可纵横天下。 若是能同时精修三五门之多,足可问鼎天下第一的宝座。 正因为七十二技的高深莫测,千年来无一人可同时兼修,最多者也不过十三之数。 哪怕是那位传说中隐身藏金阁一辈子,堪比bug存在的扫地僧,也做不到全部兼修。 少林武学,最出名的当属易筋经,其次便是洗髓经,七十二技的名声虽然稍逊一筹,但其珍贵之处,并不在二经之下。 惊奇一面翻看,一面记忆,同时也在心里默默演练。 两个时辰后,惊奇出了藏经阁,在寺内的客房入住,潜心修炼。 一晃三月过去。 这三个月里,惊奇闭门不出,平日的食水皆是一个小沙弥负责派送。 这一日,玄悲讲完早课,少林武僧在广场上排开一线,修炼拳脚,忽闻客房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众僧皆是一惊,慌忙赶去,一瞧之下,骇然失色,原本崭新的房舍,竟成了一片废墟,一道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玄悲目光复杂的看着那道身影,良久后微微一叹:“国师天纵之姿,天大地大,却无一人可与你相提并论。” 他已看出此处废墟,乃是七十二技之一的拔山功所为。 “大师过誉了”烟尘散去,惊奇缓步而出,向玄悲施了一礼:“久闻大师三十年精修拈花指神功,已达如火纯青之竟,本座斗胆,想向大师请教一二。” “不敢。”玄悲心知无法退却,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惊奇竟能在短短三月时间,修成拔山功与拈花指,这样的修炼天赋,可说是闻所未闻。 要知道他单是在拈花指一技上,就苦心专研了三十年之久啊。 “请。” “请。” 话音落下,玄悲袍袖一收,右手一旋,作出拈花姿态,一时间风吹草动,飞沙走石。 再观惊奇一方,衣袍无风自动,手势如出一辙,随即拈花一指点出,破空而来。 双指在下一刻相触,波的一声,一触即分,双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玄悲合十的手在微微颤抖:“贫僧认输了。” “大师谦虚了,应是不分胜负才对。” 惊奇含笑道:“大师的拈花指,本座已经领教过,可三堂六院九位首座的绝学,却是未曾见识,据说他们精修的绝技亦不在大师之下。” “什么?” 玄悲这一惊非同小可,双目圆睁,不可思议道:“国师之意,是你也已修成了九位首座之绝技?” “正是。”惊奇语中略显失落:“只可惜时间太短,七十二技之中,尚有八技未能学全。” 噗! 玄悲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仿佛见到了鬼一样,瞪着贼大的一双眼看着惊奇,说了一句平生从未讲过的话:“mmp!” 三日后,江湖再起传说,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少林寺,武功与辈分最高的九大首座联手,却被当朝国师以同样的绝技,一一击溃。 自此,一代武林神话,冉冉升起,惊奇之名,传遍宇内海外,举世瞩目。 江湖百晓生更是明言,国师乃千年以来,天下最强者,纵然还不能算是旷古绝今,却也很难再被后来者所超越。 单是同修少林七十二绝技这一项,已可算是前无古人,至于漫长的未来有没有来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称。 自他一剑出江湖以来,短短半年时间,先是以一己之力诛杀万名龙套,后斩曹少钦,废旧帝,自而扶持女帝登基,掌万里河山,控天下臣服。 如此丰功伟绩,纵览古今三千年,却无一人可与之相提并论。 毫不客气的说,但凡是有点心思的年青人,无不是将之视为偶像,亦是一生追逐的对象。 不少好事者,都想一探惊奇来历,他的武功城府,以及修炼天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几有逆天之意,若能找到其根源,或许可借此得到难以想象的机缘也未可知。 只不过,这些人穷尽毕生资源,却是一无所获,能找到的源头,便是半年前龙门客栈的只手破千军一役。 ”或许,他真的便是海外蓬莱踏足凡尘的仙人吧。“ 不甘心的人们,只能用这种假设来诓骗自己,自我安慰。 长江沿岸七十八派,三十六帮,更是组成联盟,欲擒下惊奇,迫他交出一身所学,但太原城外的一战在他们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联盟虽成,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武林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罢了。 ...... 武当,道家圣地,武林中仅次于少林的存在。 但武当与少林不同,一门上下也仅有三十余人。 就是这三十人余,却撑起了整个武当的声明威望,可说是无一弱者,人人技精艺绝。 掌门人灵虚子,据传乃是自张三丰之后,武当最为杰出的武学人才,自十三岁出江湖以来,未曾一败。 昔年魔教猖獗,不可一世,年仅二十八的灵虚子,一人一剑独闯天山,诛杀魔教五百余众,三招便取了教主萧惊寒首级,自此魔教溃散,一蹶不振。 只可惜灵虚子自三十五岁以后,就不再涉足江湖,四十年来隐居武当,不问世事。 若非如此,以灵虚子年轻时的疾恶如仇,曹少钦又哪里能蹦跶如此之久? 甚至在不少人心中皆是认为,举今天下,尚能与惊奇一战者,唯有灵虚子一人。 青翠松林之间,惊奇一身白衣,身不着刃,只有一只酒壶系在腰间,好似云游天下的诗人墨客,神态休闲,步伐平缓,一路行来,遍赏美景。 此时此刻,惊奇想到的却是前世的一首喊麦:”一人我饮酒醉..........“ 武当山钟天地之灵秀,素有仙山美名,山顶紫霄宫,一座道观之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双目微闭盘坐在蒲团之上,结了个道家修行手势,一呼一吸间,都似隐含武学奥义。 某一刻,老人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缕精芒稍纵即逝。 他颔首看往山下,轻轻一叹:“既然来了,便请上山吧。” 衣缺破风声中,惊奇仿佛是一片随风而荡的落叶,轻若无骨般飘荡而来,负手立于门外:“可是灵真人当面?”。 灵虚子长身而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便像是瞬移般突然间出了道观。 两人面对面而立,相互打量,良久后,灵虚子叹然道:“老道虽早已不涉江湖,却也知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更胜闻名,老道惭愧,虚活七十八载,原来世上更有人。” “真人谦虚了。”惊奇顺势来了波商业互吹:“久闻昔年张三丰张真人,纵横天下无敌手,聚毕生心血自创了一套太极拳与太极剑,而灵真人乃是继张真人之后,最能透彻这两部旷世武学之人,本座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请教一二。” “国师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一身修为便已达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四十年前便隐有天下第一的势态,只不过他在锋芒最盛之时,选择了隐退,四十年苦心钻研,武学成就到了哪种地步,谁也说之不清。 但无论如何,灵虚子的实力之强,是毋庸置疑的。 惊奇不置可否,袍袖一扬,一掌轻推:”真人请。“ 灵虚子面色淡然,身上道袍无风自动,双手缓缓挽起了一个太极拳起手式,推至胸前,手背朝外,双足分开平行。 这套动作看似轻缓无力,随便一人都可在拳势未起之前,一拳将至击倒,实则乃是攻守兼备的绝技,在拳势将行未行之际,任你攻势从何处而来,都将融化在其双手之间,无从使力。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一身武学修为放在龙门世界,足可算是震古烁今。 七十八载的积累非是常人所能比拟。 若没有惊奇的到来,或许他的一生都是不灭的传奇。 只可惜他的传奇终归是要在今日被打破。 太极拳势将起之时,也是他攻守最为严密的时刻。 但惊奇却偏偏要在此刻发动进击,他想要看看灵虚子是否真有传闻中那般实力。 一只拳头挥出,没有丝毫花俏,仿佛是一个三岁孩童不经意间的随手一拳,便是江湖上学过两把式杂技的手艺人,也能看得出,这一拳实没有半分武学架势。 但灵虚子原本平淡的神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即将圆满的拳势倏然一变,双掌成拳,由极缓转为极动,一时间拳影纷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同一时间,惊奇的一拳亦是到来,毫无犹疑的撞击在那道‘墙’面。 一声轻响,好似打碎了一面镜子,拳头过处,‘墙’面猝然崩裂,灵虚子的拳势一滞,眼中瞳孔一缩,身子忽然倒退了丈许,旋腰一扭,一柄软剑迎风抖动,脚下步履平稳,三尺秋水随身而动,刷刷刷三剑挽起漫空剑花,再度朝着惊奇点杀而去。 惊奇建功的一拳收势,酒壶似被一道无形丝线所牵引,自腰间移至身前,屈指一弹,一线酒液自瓶口攒射而出,仿佛是化作了一道酒剑,点在灵虚子袭来一剑之上。 三尺秋水在此时好似豆腐一般软化,崩裂成无数碎片。 酒剑穿越碎片,眨眼而至,灵虚子只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弥漫全身,身体本能般的后退,飞射入道观之内,探手一抓,一道三清塑像隔空飞来,抵在酒剑之前。 下一刻,塑像一颤,碎裂成无数小块,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酒液随之洒落。 灵虚子目光呆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默然良久,一声叹息:“国师之力,当十倍与我,老道认输了。” “太极拳劲本座也是佩服的。”惊奇淡然道:“不知本座能否借阅一观?” 太极拳经乃武当秘典,自然是不会轻易借给外人,但惊奇一身武学修为之高深,纵然得到了拳经,也不似凡夫俗子那般有大作用。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乃是当朝国师,少林况且不敢与其樱锋,何伦他人丁单薄的武当? 灵虚子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是将两部旷世绝学交了出来,也不打算留对方吃饭,道了一声后会无期,就将那瘟神打发下了山。 ....... 一个人,骑着一匹马,饮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之上。 惊奇随意翻看了一遍太极拳经,不由感叹昔日张三丰的天纵之资,灵虚子钻研七十余载,只怕连他的十之二三都未达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倏然响起,一行两骑由远及近,风驰电骋间,眨眼接近惊奇身后。 “闪开。” 当先的一名红衣女子一声咤喝,一扬马鞭,不由分说的便朝着惊奇拍打而来。 惊奇眉梢一凛,一只手直接抓向了挥来的鞭子,探囊取物般一把抓住,扬手一甩,似有千钧之力,那红衣女子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线,重重摔在官道一侧的黄泥地里。 前一阵子刚好下了一场雨,黄泥地本就稀松,红衣女子一摔一滚,顿时就成了一个黄泥人儿,仿佛是远古时期,女娲娘娘亲手捏的小泥人。 吁—— 后方的骑士眼看情况不对,立时拉住缰绳,骏马猝然停下,马蹄不由得人立起来,一名颇有几分阳刚之气的男子自马背飞身而起,一纵三丈,落到那黄泥人身侧,将之小心扶起,关心道:“芙妹,你没事吧?” 芙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咪,暴跳如雷:“你个杀千刀的憨货,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还不快点将那个该死的狗贼给我杀掉,不对,将他拿下,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第189章 此时, 狗子脸上的惊骇逐渐转变成喜悦,从裤裆里掏出一把菜刀:“老大,我来帮你。” 谁知, 格瓦拉摆了摆手:“你别动,这些人都是我的,他们在我眼里都是渣渣。” 他是担心狗子冲上来干不过别人,自己还要去救。 那危险系数就要大得多了。 “找死。” 猥琐男终于忍不住了,大踏步而来:“弟兄们,一起上,砍死他。” ... ... 清晨,码头上升起了炊烟。 狗子端着一锅熬好的稀饭走来,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跟着, 满脸笑容的盛了一碗递给格瓦拉:“老大,上好的白米粥,香着呢。” 接过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淡然无味。 格瓦拉感叹,连点咸菜都没有:“锅里的,全归你了。” “谢谢老大。” 狗子开心的像是九十斤的孩子,端起大锅,用力的吹了几下,就往嘴里吸去。 这货也不怕给烫着。 饭后, 狗子舒坦的摸着肚皮,感觉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吃饱过。 不过,很快的,他又皱起了眉头,看向棚子外面堆着的近百具尸体,地上的鲜血都已经凝固了。 “老大,青龙帮要是报复起来怎么办?” “他们不敢。” “为什么?” “因为我留了一条活口,并让他滚了回去。” 格瓦拉手指点着桌面:“青龙帮的老大如果知道昨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屠了他近百的手下,包括两刀砍死龙傲天这么一个大高手,只要他脑子没坏,就不会来报仇。” “可是,青龙帮里面比龙傲天厉害的高手还有许多,而且手底下的兄弟过千...” 狗子还是担心:“老大,要不我们带着仓库里的粮食跑路吧。” 格瓦拉点了点太阳穴:“狗子啊,有时候呢,要多动动脑子,青龙帮的确很有实力,但如果贸然与我开战,损失也不会小,可以说是伤敌一万,自损三千,届时白虎门与官府黄雀在后,他青龙帮的基业就没了。” 狗子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紫阳郡的粮食就那么多,三方大势力都在争抢,属于竞争关系,每一方都想吞掉对方壮大自己,这时候,青龙帮肯定不想让自己实力大损。” 格瓦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竟然一点就通:“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哪一点?” “从现在开始,梅花镇不再是三方鼎立,而是四方。” 格瓦拉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第四股力量,而且很快就会吞并掉他们。” 这不是大话,而是自信。 从来到码头的那一刻起,这个主意就已经打定了。 重活一世,格瓦拉要做一番大事。 一切,都从这梅花镇开始。 ... ... 梅花镇,青龙帮总部。 三当家青雉坐在大厅门前,仔仔细细的磨着他手里的刀。 自从紫阳郡干旱以来,城内粮食日渐减少,与白虎门的冲突也跟着日渐加剧。 毕竟,两个帮派底下都有千余人要养活,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要不是当初果断出手,抢了镇上百姓的余粮,只怕现在都已经被吃穷了。 但这天如果继续干旱下去的话,不出两年,那些抢来的粮食也要尽数消耗。 所以,两个帮派都把主意打到了对方身上。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彻底开战的时候,毕竟后面还站着虎视眈眈的官府。 青龙帮与白虎门都害怕自己成为螳螂。 这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被两条大汉拖了进来。 青雉没有瞧上一眼,仍旧在磨刀。 “三当家,码...码头被抢了。” 血人浑身颤抖,声音都是哆嗦的。 唰! 青雉虎目扫来,凶光毕露:“白虎堂,还是官府?” “都...都不是。”血人害怕极了:“是...是一个自称马企鹅的人。” 青雉眼睛眯起:“你是说,他一个人就抢了你们一百人看守的码头?” “是,连龙傲天大人在内,都被他砍死了。” 咔! 正在磨的钢刀,被青雉生生掰断。 他神色变化不定,沉默不语。 其他人更是吓得直哆嗦,这位大人物可是心狠手辣之辈,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高兴一巴掌拍死自己? 默然良久, 青雉站起身来,拿着断了一半的刀,一步步走到血人面前:“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 “三当家饶命...” 血人闻言骇然,本就湿漉漉的裤裆又尿了。 刀光闪过,血花飞溅。 青雉转身朝着后面的书房走去。 “驻驻驻。” “进来。” 咯吱! 书房内,二当家正在联系毛笔字。 山贼出身的他,小时候条件不好,上不起私塾。 现在当了大佬,想要弥补儿时的遗憾。 “二哥。” “何事?” “长青码头被抢了。” 二当家停笔望来:“谁干的?” “马企鹅。” “这是谁?” “不知道,我派人查。” “不,先别管他,集中精力对付白虎堂,大哥还有几天就要出关了,有很大几率迈入那个境界,届时,不管是白玉京还是马企鹅,都得死。” .... .... 时间走到了正午,长青码头边上的近百具尸体早已被人发现。 马企鹅以一己之力夺取青龙帮产业的消息也跟着传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梅花镇都轰动了起来。 不少人议论纷纷。 “马企鹅何许人也?” “不知道,没听过。” “走,我们去瞧瞧,看是哪一尊大神。” 密密麻麻宛如蝗虫一般的百姓,朝着码头赶去,但都离得很远,不敢走近,生怕被马企鹅给一刀砍了。 虽然大多数人都快要饿死了,但人类天生的八卦心里仍然支撑着他们。 人群之中,自然也有白虎堂与官府的人,在看青龙帮的笑话。 但同时,他们也想多了解马企鹅,害怕这家伙将来成为自己称霸梅花镇的阻碍。 虽只有一人,但在绝对实力面前,千军万马也是等闲。 面对无数双目光,格瓦拉丝毫不在意,用一根木枝串着鸡腿,在火堆上烤着,时不时的撒上一点调料。 狗子蹲在边上,嘴角留着哈喇子。 他已有许久没尝过荤腥了。 这家伙也是大条,对于格瓦拉突然展现出来的实力不闻不问。 在他心里,只要格瓦拉还把他当成兄弟,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没多久, 人群中挤出了两条瘦小的汉子,走进了棚子里。 “老大。” “老大。” 是昨夜的另外两人。 一个叫豹子,一个叫虎子。 跟格瓦拉身体的前主人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小伙伴。 虽然与格瓦拉无关,但这具身体残留的感情还在。 将烤好的鸡腿递了过去:“吃吧。” “谢谢老大。” 两人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抢着分食。 “看看你们,饿死鬼投胎一样。” 狗子笑骂一句,也将自己手里的鸡腿递了过去:“一人一只,不许再抢了。” “谢谢狗哥。” 鸡腿吃到一半,两人将剩余的藏在怀里,要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格瓦拉看在眼里:“你们怎么说,是要跟着我混,还是继续等死?” “我们...”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一狠,齐声道:“当然是跟着老大混。” “那好,丑话说在前头,跟着我就等于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会没命,包括你们的家人,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格瓦拉扫了外面的人群一眼:“另外,把你们的家人接过来吧,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以后,这个码头,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傍晚,码头。 几间小屋内燃起了灯火。 格瓦拉站在河边,负手而立,望着宽阔的河面,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短短一天时间,从挨饿受冻,到了如今的勉强稳住脚跟。 同时,他也在等待。 等待青龙帮与白虎堂的争斗。 这两大门派,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一战。 这是格瓦拉的直觉,也是两大派的宿命。 因为镇里的粮食就那么多,养不了两个门派的闲人。 格瓦拉想要做最后的渔翁,官府是一颗绊脚石。 衙门里同样也养了一堆无所事事的闲人。 都张着嘴等吃饭。 起风了, 有些凉意。 一件满是补丁的披风落在身上。 一股淡淡的女儿香味传入鼻中。 一位少女红着小脸跑开,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双手缠绕,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眸望来:“拉哥哥,谢谢你。” 这是虎子家的小妹,今年十六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些年若不是他们四兄弟护着,早就让人给糟蹋了。 在这连饭都吃不上的年代,清白贞操已经一点儿也不重要了,许多家庭都靠女性成员做皮肉生意养活。 卖一次,得二两粗粮,配三两糟糠,熬上一锅粥,一家子美美的活上一天。 虎子一家,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宁愿一家子饿着,也要保全小妹的清白。 这也是格瓦拉收下他们的原因之一。 对于小妹,格瓦拉一直像自家妹子一样疼爱:“跟你哥还需要客气?早些去睡觉吧。” “哦。” 小丫头嘟着嘴,有些不情愿的离去。 临走的时候,还嘀咕着:大笨蛋,我才不要你当我是哥哥呢。 女儿家的心思,谁知晓呢。 棚子内,还燃着火把,一条身穿夜行衣,面巾蒙脸的大汉走了进来。 “马先生。” 大汉站在格瓦拉身后,躬身行礼,很是尊敬。 “你是?” 格瓦拉回头望去,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老爷想和马先生谈谈。” 格瓦拉笑容玩味:“你老爷又是谁?” “先生去了便知。” “没空。” 格瓦拉回过头去,继续望着河面。 大汉语气沉重了下来:“先生,你抢了长青码头,青龙帮迟早会报复,你只有与我们老爷合作,将青龙帮连根拔起,方能高枕无忧。” “合作?” 格瓦拉讥笑道:“怕是你们想要利用我,一举铲除青龙帮与白虎堂,最后过河拆桥,再把我给弄死,这梅花镇就彻底落入官府手中了吧。” “先生...” 大汉话还没说完,张林手中就已多了一把长刀:“如果不想死,就赶紧滚蛋,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死了这条心,梅花镇他这辈子都得不到。” “先生莫要后悔。” 大汉露在外面的目光十分阴沉,似一阵风般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隐藏在码头外面的几条身影,也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远去。 这个夜晚看似宁静,实则已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现在, 格瓦拉不但得罪了青龙帮,也惹上了官府。 梅花镇三大势力,就差白虎堂的麻烦还没有找。 当然, 格瓦拉没有打算去找。 之所以抢码头,主要是因为仓库里的物资多。 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 还有一排原本给小弟们住的房子,虽然简陋,可也比之前住的好上几百倍。 格瓦拉在考虑,要不要招收一些小弟,也过一把当大佬的瘾? ... .... 白虎堂。 书房内,一灯如豆。 堂主白玉京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诗集,念念有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所谓伊人...” 驻驻驻!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一位小弟推门而入,双膝跪地:“堂主,如您多料,有人找上了马企鹅,应该是官府的人。” “结果怎么样?” “属下离得太远,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但看起来应该不太顺利,那马企鹅中途亮出了刀子。” 白玉京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有意思,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马企鹅,一下子得罪了两大势力,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收场。” 话语一顿,他又道:“查出马企鹅的身份了么?” “回禀堂主,马企鹅原名格瓦拉,也是梅花镇人氏,无父无母,自小在梅花巷一带厮混,曾报名过堂中的打手招聘,只是当时的他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也就没有招收进来。” “你是说,他这一身武艺,是突然拥有的?” 小弟想了想,也觉得不可思议:“除非他一直在装傻,愿意在梅花巷受苦,这个概率并不高,因为对他没有好处。” “好,你下去吧。” 白玉京从新回到窗边,望着挂在天际的明月,手指轻轻的敲着窗檐。 “能让一个普通人突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只怕他的背后,站着一个大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啊。” 人, 总以为自己很聪明。 却不知,许多时候,只是他们,想多了,而已。 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 就是: 你的戏真多。 第190章 东方不败人在半空,即将下落之际,猛地探手一抓,一名西班牙人的脑袋就飞了上来,她脚下一踩头颅,纵出三丈之距,在海面几个纵跃,便到了敌方主帅大船上。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东方不败还是明白的,只要敌方主帅一死,将士们没了主心骨,作战方向也就乱了,如同一盘散沙般不足为惧。 咻咻咻! 东方不败双手飞舞,银针宛如天女散花般撒出,夺走一条条年青的性命。 转眼间,大船上的将士便死伤过半,剩下的将士颤颤巍巍的后退,远离东方不败的身侧,在他们惊恐的目光里,东方不败简直就是恶魔,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已不是他们所能对付了的。 “东方不败,我的确输了,但我不服,若我也练过葵花宝典,你又如何能赢我?” 面对这一幕,顾长风神情萎靡,无奈叹息,他实在没想到,三千水师,在东方不败面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错,行军打仗的本事,我的确没你厉害,但我可以招纳你来替我一统天下。” “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沦为你的奴隶。” 顾长风仰天大笑,只不过没笑两声便嘎然而止,一头倒下,失了生机。 “我去年买了个表,一个龙套哪来那么多台词?不知道现在爷才是猪脚么?” 一艘小舟悠悠而来,一男一女站在上面,女的目中含情,视线不离东方不败。 男的挥手间驱散纵横的炮弹,也看向了东方不败,心中不由感叹,果然林青霞之后,世上再无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也看到了那一男一女,冷峻的眉角微微一动:“雪千寻?” “教主!” 雪千寻身如飞仙飘起,朝着东方不败而去,这一刻,她已盼了不知多少年。 惊奇倒也没有阻拦,他本就没有打算拆散这对拉拉组合的意思,纵然得到雪千寻的人,但她的心呢?永远还是在东方不败的身上。 对于女神,惊奇是尊重的,不忍心让她们伤心失落。 最主要的,他始终是要离开的! “东方不败!” 惊奇开口了。 “你令我感到了危险的味道。” 东方不败回应。 “我原想与你一战。” 惊奇道:“但你若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千寻都会伤心,所以我现在只想对你说四个字。” “哪四个字?” “照顾好她!” 照顾好她! 东方不败与雪千寻听到这句话后,便瞪大了眼睛,因为她们看到眼前的惊奇,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 没错,凭空消失,在无尽的大海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 惊奇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一心只有东方不败的雪千寻身上,苦涩一笑,心中已无牵挂,默念了一声:“走吧。” 然后,他就真的不见了…… ……………………………………………… “吃罢了饭来堂上坐,大漠里的妹子爱哥壮,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哥哥。 喝碗酒来撒泡尿啊,大漠里的汉子爱妹娇,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妹娇。” 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里,黄昏之下,悠悠扬扬的歌声在一只骆驼队里传来。 惊奇悠闲的骑着一头老骆驼,跟在骆驼队后面,他没有刻意的给自己规划路程,也没有安排在这个剧情世界的任务,他只想身边有伴,毫无纷争的过几天安身日子。 从东方不败世界出来到现在,惊奇已经跟着骆驼队走了三天,就在这茫茫的大漠里走了三天。 单是听骆驼队唱的那首歌,惊奇也能猜到这是新龙门客栈的剧情。 对于新龙门客栈,惊奇还是记忆犹新的,毕竟它在2012年的时候还重映过,惊奇也忍痛贡献了一张电影票。 新龙门客栈的剧情并不复杂,与倩女幽魂一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整部电影所呈现出的三方斗智斗勇环节,却是处理的非常精彩。 惊奇虽然暂时还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想见的人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镶玉。 金镶玉的饰演者张曼玉,与王祖贤一样,都是惊奇的童年女神,倾慕了近二十年。 而龙门客栈,正好也是开在大漠中的,或许这骆驼队走着走着也就到了。 惊奇心里想着的同时,眼睛左右一瞧,顿时乐了,果然是他娘滴说曹操,曹操就到,五丈开外的遍地黄沙上,建了一连片的小两层土房,院子的外面立了一根旗杆,上面写的不正是“龙门客栈”四字么。 天色渐渐黑了,骆驼队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无视客栈的存在,自顾自走过,或许他们知道,这家客栈进去了,也就出不来了。 惊奇下了骆驼,牵着缰绳,进入院子,一个靓丽的美人儿便从屋里迎了出来,上上下下瞅了惊奇两下,眼里突然冒出了光,小声嘀咕了一句:“好俊的蜡烛,看老娘晚上不点了他。” 美人在看着自己,惊奇当然要看回去,于是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看了半响,那美人儿方才‘噗呲’笑了一声,走上来挽着惊奇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盈盈道:“八方风雨,不如我们龙门山的雨。” “龙门山有雨,雪原虎下山” 惊奇任由美人儿拉着,他当然知道对方便是金镶玉,在听到对方的黑道暗号后,琢磨了一下,也就对出了下半句。 金镶玉明显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拉着惊奇入屋,在一张桌前坐下,亲自到了一杯茶递过去:“原来是同道中人,哥儿今后可要相互有个照应。” “这是自然。” 惊奇泯了一口茶,一个伙计立马上了一碟大包子。 金镶玉非常殷勤的捏着惊奇的双肩:“这可是店里的招牌,给哥儿尝尝鲜,都是同路人,不算钱。” 惊奇却摇了摇头:“这包子我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 惊奇叹道:“我吃过的肉很多,却唯独没有吃过人肉,也不想尝试着去吃。” 金镶玉奇道:“大包子哪来的人肉?” “别人的包子馅或许不是人肉,但龙门客栈的包子馅就一定是人肉了。” “好你,不识抬举。” 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转,坐到了边上的一张桌子上,双腿交叉翘起,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指着惊奇,面色沉了下来:“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一个过客,累了想要歇歇脚而已。” 惊奇不缓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三只一百两的大金锭,对于穿梭各个剧情世界的穿越者来说,金银珠宝自然是不用愁的,若非银票无法通用,惊奇还真打算扛它一箱过来。 金灿灿的大金锭上桌,金镶玉的眼睛就直了,眨也不眨的盯着,娇躯一扭,一双玉手便把金锭拿了过来,用牙齿咬了一口确认真假后,脸面立马就变了,就跟这大漠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笑吟吟道:“哎呦,瞧我这嘴啊,就是不会说话,黑子,还不快给哥儿上个烤全羊。” 惊奇翻了翻白眼,虽然早就知道金镶玉一爱财,二爱色,但还是对她的爱财程度有些无语,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龙门客栈立足大漠多年,过往客商不知有多少,其中入了客栈便出不来的,纵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稍有几分姿色的男人,无不是让金镶玉给点了蜡烛,然后成了那一个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入了后来者的肚子。 这些客商身携的财富,自然也就进了金镶玉的腰包,不说富可敌国吧,但富甲一方还是没啥难度的。 就是这么一个赤果果的大富婆,仍然不满足内心的贪欲,她似乎已经将‘赚钱’当成了毕生的兴趣,将男色当做了排解夜晚寂寞的良药。 说的便是金镶玉这样的女人了。 惊奇有色,这一点在金镶玉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而那三只金锭也证明着他的财不会少。 一只有财有色的大肥羊,入了自家的黑店,又哪有不宰的道理?纵然对方也是道上混的,但在自家地盘上,又能有多大的反抗能力? 一想到这里,金镶玉差点美的笑出了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扭动着娇躯退到了柜台前,朝小二低声到:“让他们准备好,晚上宰羊。” 大漠的天气,风云瞬变,刚才还是平静的夜晚,现在却突然起了大风,下了大雨,金镶玉想要去关门时,又来了三个客人,其中一条大汉,双肩各抗着一个竹篓。 三人在就近的桌前坐下,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客栈,金镶玉关上门前来招呼道:“几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一壶茶。” 三人中唯一的俊俏小白脸道:“再来点能吃饱的。” 惊奇正啃着刚刚上桌的羊腿,顺眼瞟了一下,感情这尼玛的剧情才刚刚开始呢,那小白脸不就是林青霞女神饰演的邱莫言么,与金镶玉同为龙门客栈的女猪脚。 明朝中期,宦官当道,东厂督公曹少钦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朝中但凡是有反对他的声音,都将在不久后永远闭嘴。 而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开不了口。 做太监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由古至今数千年的时光里,也不过双手之数,还好这是虚构的剧情,否则曹少钦的一生必将永远载入史册。 兵部尚书杨宇轩因上奏弹劾曹少钦,结果不但被对方一张假冒的圣旨处死,就连整个家族都是掉了脑袋,只留下一双子女被曹少钦用来引出杨宇轩旧时门生,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周淮安,准备来个一网打尽。 周淮安为人智勇双全,并未自己出面,而是让昔日的情人邱莫言,出手营救杨宇轩的子女,得手后约定在龙门客栈会面,再将人送出关外。 只要不在朝廷势力范围之内,所有人即可安枕无忧。 现在,邱莫言就坐在惊奇不远处,她身边的那两个竹篓内装的,自然就是杨宇轩的一双子女,只等周淮安一到,众人便远走关外。 只不过东厂的势力已然是只手遮天,周淮安等人又如何能轻易逃离? 当然这一切都与惊奇无关,他也不打算插手双方之事,这个剧情世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 要说武功秘籍吧,天下九层九的武人都是战五渣,包括周淮安和邱莫言,要他们的秘籍没有半点毛用,稍微能入眼的,也就只有曹少钦的剑法,以及龙门客栈鞑子大厨一手庖丁解牛的快刀。 但是这两样,惊奇是真的没有兴趣,鬼知道一个太监练的剑法,会不会跟葵花宝典一样,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呢? 至于鞑子的一手快刀,用来偷袭的确可以起到出人意表之效果,可正面作战就没多大作用了,这一来就不符合惊奇的作风,完全不对胃口。 那么,既然来了,总不能在大漠逛一圈就走吧? 天朝游客到达某一景区,还知道刻上一句“某某某到此一游”呢。 惊奇的目光又转回到金镶玉的身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不管这个角色的作风如何,女神就是女神,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送她一场造化又如何? 心下打定了主意,又啃了两口羊腿,惊奇起身在小二的指引下,入了二楼的上房,躺在床上就等着金镶玉的不请自来,对于不久后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充耳不闻,他知道东厂的人已经追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到了后半夜,惊奇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房门在此时被人打开,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闪,出现在房中,随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突然心中一跳,大叫了一声。 因为她看到,惊奇的一双眼睛,正在窗外透入的暗淡月光中盯着她,并且对她说了一个“嗨”字。 做贼的人,心里总是虚的,但金镶玉终归是大姐大,一生中不知见过多少风浪,立马就冷静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晃亮,看着眼前这个尚算英俊的男人,展颜笑道:“哥儿,还没睡呢?” 惊奇坐起身来,脑袋凑近金镶玉,故作神秘:“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 “等你!” “我?”金镶玉转身将一侧桌子上的蜡烛点燃,咯咯笑道:“哥儿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来?” ............ 翌日凌晨。 风雨不减反增,倾盆大雨仿佛石子般拍打在大漠之上。 金镶玉脸颊通红,一根手指在惊奇脸上画着圈。 “我的本事还没完全施展开来,你又怎么忍心杀我?”惊奇悠悠道:“你若愿意,我便送你一场造化,让你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不用在做这黑店的营生。” 金镶玉忍不住失笑:“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当今皇上?” 惊奇不置可否:“我虽然不是,但你若是愿意,我也可以让你成为号令天下的女皇帝。” 金镶玉瞬间楞眼了,感情这货是个sb?但看他先前的言行举止,显然又是个正常人,莫非是在开什么低级玩笑? 反正不管怎么样,金镶玉对他的好感度一下子从十降到了零,一张脸拉的老长,挣脱惊奇的怀抱,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惊奇不以为意,他知道任何人听到这几句话,都会把他当成是sb,突然来了一句:“昨晚是不是来的许多官家的人?” 金镶玉愣了愣,自打惊奇入店以后,她就一直关注着,昨晚惊奇入房之前,还只有邱莫言那几个人,而且惊奇由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房门,按理说应该不会知道楼下来了什么人,眉梢一动,脱口道:“你也是官家的人?” 惊奇摇头道:“不管我是什么人,如今东厂权倾朝野,你也该知道的吧?” “那又如何?” “那些来的官家就是东厂的阉党。”惊奇道:“而且东厂督公曹少钦很快也要来了。” 金镶玉越加认定惊奇是朝中之人了,否则怎么会对东厂的动向如此清楚?翻了翻白眼:“来就来呗,难不成还能吃了老娘不成?” “非也。”惊奇含笑道:“不但不会吃了你,而且他就是我要送你的那场造化里,最主要的关键所在。” “什么意思?”金镶玉好像开始有点听明白了。 “曹少钦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当然也可以挟太监以令天下。” 金镶玉终于明白了,脸色一变:“你要算计曹少钦?” “正是。” “你有把握?” “当然。” “我凭什么相信你?”金镶玉道:“曹少钦的恶行天下皆知,要除掉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他依旧活到了现在,足可证明他的武功与城府,远比天下九层九的人都要高明得多。” “他纵然再厉害又如何?终归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金镶玉站在客栈柜台里,用抹布擦着一只花瓶,早晨惊奇的一番话还徘徊在她心头。 她虽然不相信惊奇真的可以做到,但她还是想要看这个热闹,看惊奇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出人意表的举动。 至于什么女皇帝啊,钱啊,蜡烛啊,她只当是一个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噔噔噔! 一串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东厂的人,以及邱莫言的人,不约而同的下了楼,分开老远的距离,各自在客栈对角的桌前坐下,相互打量,暗中戒备。 而邱莫言的身边。此时多了一个男人,正是前来会合的周淮安。 周淮安瞧了门外一眼,朝邱莫言低声道:“大漠里的雨,不知何时是个头,又有东厂的人守着,想要离开,恐怕不容易。” 邱莫言点头道:“现在曹少钦还没来,那日救人时我与他短暂交手,便知他的武功远在你我之上,时间拖得久了,一旦让他赶来,我们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官有官道,贼有贼路,这家黑店虽然立足大漠多年,但总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所以他们肯定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不错,这里必然有通向远处的密道。”邱莫言看向了金镶玉,凝眉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口,而且东厂的人一直盯着我们,问话的机会也没有。” 周淮安道:“时间不等人,要想个办法脱离东厂的眼线。” “想个屁的办法。”那位抗着竹篓的大汉贺虎,一拍桌子,道:“干脆杀掉这帮狗娘养的东西,再逼金镶玉说出密道,等曹少钦一来,我们就从密道逃走,看他从何追去。” 另一条大汉铁竹,亦是附和道:“贺虎兄弟说得对,横竖是躲不过了,他娘的还不如干他一场。” 这两人皆是江湖草寇,脾气火爆,知道在东厂环视下,不可能有机会避开眼线单独接近金镶玉,就算接近了,也难保金镶玉不会向东厂告密。 从接受邱莫言邀请营救杨宇轩子女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自己只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这一条路可以走,与东厂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与其干等着曹少钦的到来,不如现在就先干掉其他的东厂走狗。 刷刷刷! 另一侧,东厂之人皆是拔出兵刃,严阵以对,仅次于曹少钦的东厂三大挡头,面色凝重,倒不是他们怕了周淮安等人,而是没有把握能够将他们击杀,所以昨夜追来时,一直是按兵不动,紧盯着对方,只等后方大军赶来。 但现在事情演变成这副模样,没有把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让对方跑了,就算自己是东厂元老,曹少钦也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 这年头外人手底下当差不容易,尤其是在东厂当差那就更不容易了。 因为曹少钦十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他不但对朝廷上下与他做对的人下手无情,就连自己人也不会有半点好脸色。 就算你把事情做的再好在漂亮,他也不会多鼓励你一句话。 可你若是把事儿给搞砸了,那等待着你的就只有抄家灭族的下场。 到就算是这样,依旧有前仆后继,数不胜数的人投入其麾下。 因为他的权势最大,可以说达到了只手遮天得地步,朝野上下能与其作对的人已经不多了。 一旦能进入东厂内部,那么将来的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当然,这事儿的前提,需要你完全不出错,不出纰漏。 否则只会死的更惨。 但世间之人皆是赌徒,为了高官厚禄拿命赌一场又有何妨? 是以,逐年累月之下,东厂的势力越来越大,不但掌控了朝廷,就连江湖中的势力也有染指。 第191章 忍不住扭头看去,只见张凯坐立不安的低着头,不敢去看红颜。 红颜明显也感到无趣,两个人各自把玩着手机。 晨浩感觉有点无语,心说哥们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还玩闷骚这一套? ktv声音最大,兼霸麦的也是你呐。 可相处的人由男转女之后,咋就成闷葫芦嘞? 好歹也是相了俩年的人,一点适应能力都木有? 晨浩原以为上菜之后的氛围会有所好转。 但事实是他错了。 你永远不要指望一根木头会开窍。 看着一对主角各自吃着眼前的菜,毫无一丝半点的互动,就像是餐馆里临时拼桌的陌生男女,即尴尬又不自然。 可以看到作为闺蜜的牡丹脸色发黑,用仇视的目光盯着男主角。 晨浩很想拿个大喇叭放在他耳边大吼,夹菜啊兄弟,说话啊哥们。 实在想不通,他这六年的社会经历,莫非就是上班下班打游戏? 所以说,你是真的想要脱单么?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为人处事还是没点进步?还是说,来相亲只为了应付家里的安排? 晨浩突然有点后悔来陪这位死党相亲了。 晨浩可不认为红颜会大方到与男人aa制。 更何况她带来了牡丹,目的很明显是为了蹭饭。 张凯与红颜的一顿饭在尴尬的氛围中结束。 晨浩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张凯一眼,喊来服务员准备结账。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笑嘻嘻的抱着一个计算机,啪啪啪的按着键盘,最后躬身说道:“先生,您们两桌的消费,一共是,给您抹去零头,按三万算。” “多少?”晨浩愣住了。 “三万。”服务员淡定的回答。 “你确定?” “我确定。” 服务员指着桌上的红酒,道:“先生,您们两桌各点了一瓶一万五的红酒。” 明白了,事情很清晰了。 深吸一口气,晨浩看了看那瓶全是英文的红酒,又看向了牡丹,露出笑容:“原来是酒托啊。” 牡丹眨着眼,咯咯娇笑:“早就告诉了你,我没有良心的哦。” 她没有否认,因为在这个店里她无需否认,上到经理,下到洗碗阿姨都是她的人。 这些人都已经从店里的各个角落围了过来,一位洗碗阿姨甚至还去关上了门。 她一点都不担心晨浩不掏钱,就算事后晨浩去报警,她也留有点餐的监控,以及餐费的发票,还有一份与原来不一样的菜单,上面表明了红酒的价格。 “难怪这家牛排馆没有客人,难怪你们都要点红酒。” 晨浩环视一圈,淡淡道:“果然,相亲网站都是不靠谱的,不是照骗,就是酒托。” 张凯也走了过来,脸色发青,看着晨浩,道:“都是我的错,相信了她们,我给钱吧,不然我们走不出去。” 他现在很后悔,第一次在相亲网站上约妹子,就遇上了传说中的酒托。 晨浩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冲动,三万块钱对他来说的确不多,相一次亲就能赚到三十三个三万。 但是,钱再多那也是他自己的,凭什么给人诈骗? 可现在的局面,明显是对方占着人多搞另类抢劫。 “没想到啊,有一天我也会遇上酒托。” 此话一出, 周围的人都变色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在他们眼中等同凯子的男人。 牡丹也怔了怔,随即冷笑道:“不要跟我装傻充愣,你要明白你自己的处境,” “你不值。” 牡丹不说话了,一张俏脸阴沉的可怕。 “小子,看来不见点血,你是不会老实的。” 之前还很有礼貌的服务员跳了出来,抄起桌上的红酒瓶就往晨浩头上砸去:“我们能吃这碗饭,就不会是善男信女。” 酒瓶飞速落下,在所有人都认为晨浩脑袋要被砸个窟窿的时候,一只手抬了起来,抓住了服务员落下的手腕。 晨浩目光冰冷,手掌猛地一用劲,噼里啪啦的骨骼爆裂声炒豆般响起,服务员的一只手腕直接就被捏碎了,酒瓶无力的脱落。 晨浩另一只手接住酒瓶,起身砸落。 砰! 酒瓶碎裂,服务员的脑袋一下子懵了,额头上的鲜血在下一刻狂涌而出,身体像是一条毛毛虫软了下来,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晨浩环视一圈,敌人还剩下七男五女,女人直接被无视,七个男人体格与自己相差不大,没有东北大汉那种身高体重全是190的彪悍,战斗力也高不到哪里去,要解决问题不大。 “咯咯...” 牡丹抚掌道:“原来是练家子,难怪如此有底气。” 话锋一转,语气冰冷:“但你再厉害又能打几个人?就算李小龙来了也不可能把我们全部放到,真的动起手来,只怕你的医药费也不止三万了。” 她说的是实话,在体格相差不大的前提下,现实中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ko七个人,影视剧里的桥段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更何况其余的七个男人都已经掏出了刀,这样一来,晨浩的胜率就更低了。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 龙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一刀在手,嚣张无比,失了砍刀,秒被反杀。 空手入白刃,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牡丹显然也是怕晨浩拼命,指了指躺在地上抽搐的服务员:“加上他的医药费,一共十万,给了就放你们走。” “抱歉,我现在不想走了。” 晨浩拆开一包随身携带的湿巾,仔仔细细的将一双手擦拭干净,同时也将剩余的11点相亲值全部加在了身体属性上面。 面对七把刀,不加属性,实在没多大的信心。 “这是你自找的。” 牡丹幽幽一叹:“做个正常人不好么?非要逼我们把你弄残。” 她说着话,人已经往后退去,其余的四个女人也退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七个手里拿刀的男人就将晨浩与张凯包围了起来,灯光下,刀锋上流转着色彩。 张凯面对女人时胆子很小,但面对男人时,骨子里的狠劲就释放了出来,晨浩说不给钱,他不会再去商量,晨浩说不走,他也平复了心情,抓起桌上切牛排的餐刀,不管怎么样,也要带走一两个。 一瞬间,他们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在学校里与嚣张跋扈的学生厮打,在学校外与杀马特造型的小混混拼命。 身上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的热血证明。 虽然他们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这些年来的修养功夫也做了不少。 可当他们其中一个在黑暗势力下不愿意低头时,另一个就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身边一起面对接下来的风风雨雨。 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兄弟义气,很多人都认为这样很傻很可笑,不管怎么样,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不能因为所谓的义气就不要命了。 古惑仔里饰演的兄弟情很伟大,那是基于他们的主角光环上添加的,所有人都知道,主角是不死的。 但在现实里,没有主角,谁都有可能因为情义丧命。 正因如此,人们的胆子也一代比一代小了,面对敲诈勒索,毫不犹豫的掏出钱来吃着哑巴亏。 能留下小命,让自己不受伤害,一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社会上的酒托也越来越多,青岛的大虾也开始向全国开出了连锁店,导游们的腰包也越来越鼓。 牡丹的生意也跟着时代的进步越来越好,遇到的凯子都会满脸恐惧的掏出钱来。 但今天,晨浩的出现,让她既意外又害怕,害怕动手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杀了,法治社会下,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不是幕后的大人物,可以漠视生命。 有那么一瞬间,牡丹甚至想过算了吧,就让他们走好了,可是看了看地上的服务员,又觉得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以后在社会上还怎么混?又怎么向兄弟交待? 作为老板娘,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不得不出声提醒:“废了就行,不要杀人。” 七个男人点点头,牢牢抓着手里的刀,突然像是化身成了豹子,同时向着中间的两个人扑去。 晨浩胳膊一撞,将张凯撞到在沙发上,他不想死党跟着他一起冒险,毕竟张凯只是一个普通人。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整个人就像是瞬移了一样,出现在其中一个扑来的男人面前,一拳砸在了男人的鼻子上,另一只手抢过了男人手里的刀,用刀背朝着旁边的敌人砍去。。 ....... 第六刀砍下,七个男人都躺在了地上,一张脸都被打的都认不出来。 晨浩丢掉了手里的刀,看向了牡丹,嘴角掀起笑容:“看,我将他们都废了,没有杀人。” 这句话本是牡丹说的,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十巴掌。 到了现在,牡丹才终于知道,面对自己的威胁不为所动的男人,竟然是一个变态。 一个能空手废掉七个同吨位打手的男人,而且还是在对方都拿着刀的前提下,就算在幕后大人物那里也没有听到过,就连大人物身边的最强保镖,也没有这样的身手。 他...究竟是什么人? 牡丹心里埋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难以捉摸的身手,干净利落的狠辣手段,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牡丹看向晨浩的眼神恢复了平静,这时候她不能慌,必须要淡定,给人一种老娘很有底气的错觉:“本来,你只要付出三万块钱就可以脱身,但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哦?” 晨浩淡淡道:“难道你们这五个女人才是身手最了得的?” “当然不是我们。”牡丹道:“我们是洪爷的手下,在欧市得罪了洪爷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在你之前的那个家伙,坟头草或许都比你高了。” 洪爷? 陌生的称呼,晨浩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了解这个称呼的含义,也不知道这位被称为‘爷’的家伙有多强大。 不过从牡丹的话语中也能推断出一二,应该是欧市的某个大人物。 如果没有高人庇护,牡丹这家牛排馆也不可能一直开下来。 “那没办法了,我只好把你们都杀了灭口啊。” 晨浩笑容玩味:“就算以后被洪爷知道了,至少我也拉了你们陪葬啊。” 牡丹闻言面色大变,她猜测过晨浩的身份,只要是在欧市有头有脸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洪爷的存在。 而有了对于洪爷的顾忌,就不可能狠下杀手。 但是,现在的局面,很显然与她设想的不同,晨浩直接无视了洪爷这座大山。 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对方的呢? 这一刻,死亡的恐惧在心里彻底绽放。 是的,她怕死,每个人都怕死。 身边的四个女人也花容失色。 红颜看向了刚刚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脸懵逼的张凯,眼神中满是求救的信号。 她知道,想要在即将可能发生的冲突中活命,必须拥有张凯的庇护。 她看得出去,这两个男人的感情很深。 然而面对红颜的哀求,张凯选择了无视,也不问晨浩为何有了强大的战斗力,自顾自坐回沙发,让晨浩自己去处理。 轰隆隆! 外界的乌云终于承受不住,豆大的雨水宛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晨浩走到门口,两指间夹着一杯红酒,对着天空一举:“老天爷,我敬你一杯,感谢你给予我的金手指,能让我不惧怕黑暗势力。” 真心诚意,一饮而尽。 扶着张凯出了店门,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现在开始,张凯不能离开自己,而且要尽快的离开欧市。 他们都不是欧市本地人,六年前一起来欧市打拼,父母都在千里之外的小城,只要回到家,远离洪爷的势力范围,生活才能有所保障。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在欧市好不容易奋斗出来的职业地位就要付诸流水了。 晨浩有了一丝愧疚,张凯是被自己连累的,忍不住一声叹息。 “你不要再有这样的表情,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怪你。” 张凯显然看出了死党的情绪,耸肩道:“工作而已,没了就没了,回去再找便是,正好我妈也想我回去,毕竟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子。” 点点头,晨浩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张凯手里:“密码你知道的,买最快的机票回去,好好照顾伯父伯母,也替我向爸爸妈妈问好。” 第192章 一柄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冰刀,在一颗逐渐失去生机的脑袋里缓缓拔出。 晨寒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倒下,现在,在他的四周,已经零零散散堆积了十余具尸体,都是在这十分钟之内斩杀的“跪舔”。 而在他的前方,仅剩的三位跪舔,目中满是惊惧与不可置信,相同的执念境界,为何对方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强出了己方数十倍? 说好的同级别内,跪舔最强呢? 更加无法理解的是,“执念化刃”不是应该要达到高级大神才能做到么? 可对方明明只是个“初级大神”而已啊,还是那种连新手村都没出的初级大神。 头上悬浮着的身份信息就是最好证明。 执念id:静 实名:晨寒 等级:初级大神 经验值:0100 三名经验值至少在六十以上的初级跪舔,越想越觉得悲催无奈,这完全与“执念空间”所宣传的内容不一致啊。 说好的就算是李小龙复生,格斗能力再强大,也完全无法与拥有执念力量的超能力者所抗衡。 可尼玛完全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所以说,面前这个所谓的初级大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用了某种密法变动了自身等级?实际上,这货已经是中级大神,甚至更高的级别?” 呃! 一想到这,其中一位缺了半条胳膊,脸上肿成猪头的跪舔,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果然恐怖如斯! 如果猜想是真,那就是跨越等级境界的鸿沟,超能力之间的强弱,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 退! 没有什么比性命重要,哪怕是那座近在眼前的“变异帖子”,也已经在伤口传来的疼痛感中,一阵哆嗦,变得索然无味。 这位跪舔同学,在现实生活中很显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趁着其余两位同伴专注晨寒间,猛然一个鞭腿,将左侧跪舔踹向晨寒。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借力后退,几个纵跃之后,消失不见。 而那被一脚踹飞的可怜跪舔,连一声卧槽都木有说完,便是见到了晨寒那双仅隔半米的冰冷眼神。 比其手中冰刃还要令人胆寒。 噗! 任何的防御都是徒劳无功,飞来的跪舔在一瞬间被冰刃刺破喉咙,发出“赫赫赫”的声响,眼中的不甘与愤怒,好似要化为实质一般。 拔出冰刃,推开尚是温热的尸体,晨寒的目光转向了最后一名跪舔,突然露出笑容:“嗨,只剩下你了呦。” 噗通! 少了一只耳朵,并且鼻青脸肿的跪舔,很自觉的跪了下来,然后朝一侧倒地,卷成了一条人形皮皮虾,本就肥胖的身体秒变巨大肉球,迎风一抖,快速滚走,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呃! 所以说,这就是传说中真正的滚蛋么? 晨寒表示看的目瞪口呆,而后肃然起敬,如此屈辱的求生方式,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看看这次会有什么样惊喜吧。” 目送人形皮皮虾远去,晨寒面无表情的转头,视线锁定在空中的一面黑色漩涡,好似无数的黑色虫子在缓缓挪动。 面对一面凭空出现的漩涡,正常人的反应是什么?惊讶?疑惑?或者是恐惧?然后掏出手机,拨打110。 但晨寒对此仿佛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淡然自若的接近漩涡,毫不犹豫的一脚迈入。 轰! 下一刻,随着脚步的迈入,晨寒只感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好似都已不受自己控制,仿佛在海洋中随波逐流。 好在这样的情况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当晨寒的意识重新恢复之后,眼前出现了一面光墙,墙上拽写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唔!又是变异帖子原文么?倒是好久没见了。” 晨寒收敛心神,打量了一眼光墙后,开始默读文字,这对于之后能否在变异帖子中活着走出来,至关重要。 所谓变异帖子,原本仅是国内最大社交网站‘只念贴吧’的一遍遍普通网络帖子罢了。 但在两个月前,‘只念贴吧’这个网络社交平台,却突然变异,由网络转化为现实,形成了一个广阔无垠的平行空间,名为‘执念空间’,并且将数以亿计的用户全部吸收了进来。 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这个执念空间好似玄幻小说里的异世界一样,有着能够让人修炼的‘执念能量’。 只要将能量吸收,与身体结合,就能爆发出超能力,如控火,凝冰,掌握雷电。 而且,进入执念空间的人,头顶上方都会悬挂着资料,包括贴吧id,真实姓名,以及实力等级,并且实时更新,似乎由无线网络连接超级服务器做出处理一般。 而变异帖子,就是跟随着只念贴吧一同变异的虚拟物品。 只不过,变异帖子的数量极其稀少,只有帖子内容真实,且凝聚了拽写人执念的帖子才有可能变异。 更何况‘只念贴吧’只是一个总称而已,其内包含了大大小小几千万个子贴吧。 如帝吧,lol吧,相亲吧,爱情吧等等等。 如此一分散,每个子贴吧的变异帖子也就更加稀有了。 晨寒目前所在的相亲吧,据不完全统计,也就被发现了那么十来篇吧。 其珍贵价值不可衡量。 光墙上密密麻麻的一连片文字,看起来也有几千字,分成了好几段,但对于晨寒这样一名老书虫来说,一目十行,秒秒钟搞定的事儿。 …… …… 帖子标题:“记录我的第一次相亲经历。” 吧友们好,我姓帅,名哥,字锅锅。 今年二十二岁,在昨天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 地点安排在一家牛排馆,等餐的时候女方问我:“做什么工作的?” 我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南极企鹅旗下网络原创平台专职写手!” 如此霸气的回答使得女方愣了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点娘来的?” 我特么刚喝一口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握草,这是相到同行了?还是相到书友了?于是弱弱的问道:“女大神?” 女大神淡定的拍了拍衣服,从包里拿出粉底补了下妆,淡淡道:“大神算不上,每月稿费也就七八十万吧!” 劳资差点一口大姨夫喷死她,这比装的不给她三个六都不行,缓了缓神,点头道:“那是少了点,点娘月稿费平均线是八位数,你还需再加把劲!” 女大神显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轻笑道:“我一个女儿家,赚的够自己花就行,不像你们男人有那么大的压力。” 握草,这明显是在逼我吹牛啊,能忍么?当然不能忍,露出无奈的神色,果断开吹:“谁说不是呢,虽然每个月也有九位数的进账,可到了月底偏偏又存不住几毛钱,都花光了!” 女大神白了白眼,故作轻松道:“对啊,现在的钱难存,我前面那位,点娘畅销榜霸榜作家,年收入3个1,18个零,现在也还是买不起房!” 噗! 劳资忍不住一口大姨父喷了出来,过分了啊,咱能有点真实性不? 这牛没法吹了, 打扰了, 大佬告辞,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画圈圈,找了个借口去了厕所,一蹲三小时,满面微笑的出来,看到女大神原本坐的位置已换人,潇洒的甩了甩头发,迈步出门,谁知却被服务员拦下。 他说:“先生,您刚才和那位小姐的消费一共是200元整!” 我惊疑道:“那位小姐没付钱?” “没有!” “那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服务员尴尬道:“你去厕所后,她也跟着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一月五号,晴天转雨。 昨天发帖之后,没想过女大神竟然也是相亲吧的吧友,她主动找我承认了错误,表示可以退回我一半的钱,并且希望再见我一面,说她这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我这么扣的人,想看看我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于是约定在村口王二麻子的狗肉馆见面 大约一点半左右,与女大神会面,她二话不说,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毛爷爷砸在我的脸上,咬牙切齿道:“给你,臭屌丝!” 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屈辱,尤其是在人满为患的狗肉馆里,数百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似乎是在嘲笑我的懦弱 我红着双眼,狠狠地瞪着她,想要将她抱起来重重的打一顿屁股,但我不敢,数年的码字生涯将我的脾气磨得一干二净,我突然想到当年五十万字还没签约时的失意,两万收藏订阅只有二时的无奈,被人跟风且成绩远远落后时的悲愤,这一切的一切都已发生,我无力也资格去改变什么,我只是一个码字的,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不想招惹是非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当我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女大神在后面嘲笑道:“你就是个懦夫,一个没用的扑街。”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她,淡然道:“我是怎么样的人,我自己知晓就好,你的看法,予我而言毫无意义,因为你在我心里的存在感永远是零。” 我从口袋里拿出攒了三年的全部积蓄,拢共一千元整,一扬手撒向半空,狗肉馆里的吃瓜群众.众迅速围拢过来,争抢散落一地的毛爷爷 我继续迈步前行,悠悠而道:“正如这一千块钱,对我而言可有可无,但却总有人会过分在意,甚至去争抢,这样的人生才是最可悲的!” 回到家我特么就后悔了,装个逼一千就没了,这年头的钱真不经撒! 从狗肉馆回家之后,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雨,这个季节本就像女人的性子一样反复无常 我手里撑着一把伞出门,腋下夹了一把,肩上背了一把,准备给我尚在学堂上课的堂弟堂妹送过去 雨中的路很是泥泞,许多地方已有积水,我路过一家服装店时,看到了站在屋檐下避雨的女大神,她显然也看到了我,雨幕之中的视野虽不清晰,却也能看出她眼中的歉意,与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举着伞朝她走去,因为她脚下的积水已越来越多,我说:“这么大的雨你为什么不回去?” 女大神挽着额前被雨丝粘湿的秀发,似是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叹声道:“新书人气低迷,月月混保底,连护肤品都买不起,最后的一百块钱也被你要去了,已没有钱可以坐车回去了。” 雨势越来越大,似一颗颗石子般的雨珠拍打在伞面上,发出叮叮的声响,脚下的积水慢慢扩散,也不知从何处刮来的一阵风,带动着雨水飘来,飘到了女大神的身上,我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高台,我说:“你可以先去哪里避雨。” 女大神摇了摇头,说:“我在等一个人。” “什么人?” “老人!” 老人已有九十岁,他出现的时候总会有歌声伴随 现在,歌声已响起,这是一首禅诗,老人一步步走来,歌声一句句响起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花落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更不疑。” 沧桑凄凉的音调随着老人的脚步渐渐离去,女大神注视着老人的背影,眼眶中不知何时已蕴满了泪水 我无奈的叹息,在路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付了五十块车钱,想让女大神回家洗个澡,安心睡个觉 女大神离去之前问了一个问题,她问,你知道老人的故事么? 老人的故事我当然知道,那已是非常久远的事了 。。。 月下,雨中,送走女大神后,一把满是破洞的雨伞遮掩着接连不断的雨幕。 我走在空空荡荡的长街上,一辆自拐角处转来的五菱宏光,以起码50的时速行驶而来,快速转动的轮胎碾过一汪积水,冰凉的雨水激溅而起,尽数拍打在我身上。 破伞随之撒手,猛然一回身,毫无一丝犹豫,拾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用最大的力气投掷。 一声闷响,车窗应声而碎。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在这个雨夜中响起。 司机是一个光头壮汉,一脸的横肉下是一截看不出是脖子的脖子,挂着一条足有十斤重的镀金项链。 他愤懑的下车,朝着我跑来,一只大手在即将临近时挥下 这世上不如意的人总喜欢在别人身上找成就感,这样的雨夜,这样的司机与路人,在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不知要发生多少起。 第193章 天亮了。 张府小院内,张林与青清照常端着一碗豆腐脑,拿着一根大油条。 这是他们的标准早餐。 从黑山副本回来,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里,青清发现,自己的老板越加沉默了,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儿。 但是她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陪伴着他。 吃完早餐,收拾好餐具,院子里的梧桐树下,青清坐在一条椅子上,晒着暖和的阳光,用耳勺给脑袋枕在她双腿上的张林清理耳朵。 她的动作十分轻揉、仔细、认真。 眼睛里透露着难掩的爱意。 能为心爱的人做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无尽的幸福。 “青清。” 张林开口了。 “嗯?” “我们确认关系多久了?” “欸?” 青清有点懵,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觉得时候到了,要做那种事情? 嘶! 倒吸一口凉气。 羞红着脸:“四...四天了呢。” 张林转了个身,换了一只耳朵给青清去掏:“是啊,四天了,他也应该来了。” “谁要来?” “好像是叫燕紫霞的家伙。” 青清脑门上垂下了黑线,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她目光一亮,让黑山与劳劳,宁采臣与小倩双魂一体,互不相见的神经病,不就是燕赤霞么? 那么问题来了,燕赤霞与燕紫霞是啥关系? 正在她琢磨着两人身份的时候,张林又补充了一句:“哦,记错了,是燕赤霞,总是把颜色给弄混了。” 青清手一抖,差点刮破了耳膜,好在她技艺精湛,耳勺一拐一弯,一挑一收,一颗耳屎就飞了出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绝对做不到的。 青清疑惑道:“你的意思是,燕赤霞要来这里?” “是的。” “他要来干嘛?” “当然是要拆散我与你了。” 青清一惊:“他怎么知道我们走到了一起?世间那么多的情侣,又为何偏偏找上了我们?” “因为是我通知了他。” 张林一本正经的解释:“三天前,我找猴子帮忙,给燕赤霞传了消息,说是你我之间的爱情,感动了上天,获得上天的祝福与肯定,对于这样的模范情侣,燕赤霞又怎么能错过拆散的机会?” 青清面色一变:“你...为什么要...” 张林打断了她的问题,道:“因为我要找他问点消息。” 他坐直了身体,握住了青清的手,柔声道:“这世间,没有任何外力可以拆散我们,除非有一天,你嫌弃我人老珠黄,将我放弃。” “噗嗤。” 青清忍不住笑道:“哪有男人讲自己人老珠黄的?我又哪里会嫌弃你?” 张林道:“这可是你说的。” 青清鼓足了勇气,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我说的。” ,蛮横的青清却突然捂住了俏脸,逃也似的小跑着离开,高跟鞋在青石板上踩出清脆的声音。 小院里,留下张林一人。 双手枕在脑后,在椅子上躺下,目视着晴朗的天空。 那寥寥无几,形态各异的白云,好似转化成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有安静,有纯如,有红艳... 有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回忆。 若有似无的杀意,从遥远处传来,张林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丝紧张。 他无法确定,燕赤霞是否真有安静的消息。 但他从猴子那里得到的情报,可以推演出,燕赤霞道观里出现的‘战意’,的确是安静所有。 只是不知道,这丝‘战意’,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又为什么留下? 他在等待,等待这个期盼已久的答案。 当空气中的杀意达到巅峰之后,梧桐树的落叶,被那无形的杀意切割成了无数的碎片。 张林感受着周身纵横的杀意,忽然发现了某种商机。 燕赤霞这杀意足可切割万物,如果用在切成粉碎猪肉上面,不是省去了许多的人工成本? 看来这燕赤霞跟当初的法海一样,都不具有商业头脑啊。 一柄巨剑,从天而降,刺入了石桌之内。 红色剑穗悠悠的飘扬,一位身穿道袍的老人,姿态傲然的凝里在剑柄之上,威严的声音震天动地。 “美色不过是一张皮囊,一剑之下将不复存在,施主,放下心中对女人的执念,立地成道吧。” 张林含笑道:“你这牛鼻子道士,抄袭佛门的语录,羞是不羞?” 老人冷然道:“文字还是仓颉造出来的呢,照你这样说,全天下的人岂不是都在抄袭仓颉?” 张林一愣,这货的思想觉悟竟然这么高? 他点头表示赞同:“沉虾跟我说过,天下文章一大抄,能写出心意,有读者爱看就行了,管他核心点的原创是谁呢。” 老人嘿嘿的笑着:“所以,你口中的那位‘沉虾’扑街了?” 凌冽的肃杀之意,弥散在整个小院。 出场方式极其拉风的燕赤霞,金鸡独立的站在剑柄之上,整个人笔直的宛如剑锋,绽放着渗人的锋芒。 不论在谁看来,燕赤霞此刻的神态气质,都可算得上一代宗师的风范。 当‘扑街了’三个字出口之后,张林的脸色阴冷了下来,作为一个主角,就算沉虾写的再垃圾,自己也要维护他的尊严。 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看似杂乱无章的在空中一点,那聚而不散的杀意便似漏了气的皮球,立时减淡、消散。 而站在剑柄上,一直稳如老狗的燕赤霞,也在这一点之下,像是失了重心般倾倒,一头栽在了地里,好半天才狼狈的爬起。 原本梳理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已黏满了灰尘。 他气急败坏,跳着脚大骂:“混蛋,道爷我还没说开始,你丫的就动手,咋地不按剧本来?” 一阵风吹过,燕赤霞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脖子就已经被一只手掌掐住了,双脚离地的被抬起。 “看来是你平日里欺负弱小惯了,以为全世界的生灵都可以任你拿捏?” 张林语气冷淡:“就问你一句,想死还是想活?” 生与死,这是一个问题,却又不算是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要不是穷途末路的生灵,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想活。 燕赤霞的内心满是震撼与恐惧。 他可说是人类修真者中的佼佼者,玄元界不世出的奇才,九十年前因为头上一片草原,从而遍访名山,机缘巧合下,侥幸拜仙人为师。 短短六十年时间,修为便达到了近仙的层次,足以藐视玄元界九层九的修真者。 也因为其天赋卓绝,修为高深,始一出山,便在玄元界引起腥风血雨,无数情侣在他的逼迫下无奈分手。 而一些情比金坚的情侣,无一不是被轰碎了其中一个的肉身,融合两道灵魂于一体,从此永不相见。 此等劣行,天怒人怨。 但三十年来,他依旧我行我素,活得潇洒,甚至建立了玄元界最大的连锁道观,一年营收超百万两白银。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看他不爽的家伙都打不过他。 能打过他的,都在凝神静气,监视着结界壁障的动向,哪里有时间理会这等小杂鱼? 是以,顶尖高手若不现世,燕赤霞就可以一直浪下去。 只是,玄元界虽然辽阔无比,但顶尖高手却是凤毛麟角,都是坐镇一方,跺跺脚整个玄元界都要颤三颤的大人物。 每一位大人物,都是从三千年前的那场血战中搏杀而出的战神,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至少在燕赤霞看来,眼前的张林绝对不是。 但现实告诉他,有时候大人物也可以很低调。 窒息的感觉慢慢涌上脑海,燕赤霞彻底的慌乱了,再也没有了横行无忌的姿态,双手抓着张林的手臂,双脚乱蹬,嘶哑道:“有...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好好说。” 张林随手一甩,又把燕赤霞甩回了剑柄上。 然后,他重新在椅子上躺下,变出了一杯龙井茶,一边喝着,一边点评:“态度还算不错,别慌,我就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 刚刚脱离了死神之手的燕赤霞,不住的咳嗽,但很快就被自己强行抑制了下来,态度变得恭敬了起来:“公子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贫道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瞧,这世间也未必就是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男人变起脸来,传承了几千年的川剧变脸都要逊色无数筹。 谁让他现在的性命,就在对方手里拿捏着呢? 越是作恶多端的人,就越是惜命,因为他们知道生命的珍贵。 张林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听说,在你的某间道观里,曾出现过一缕微弱的‘战意’,但很快就消失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燕赤霞面露难色:“公子你有所不知,贫道早些年虽然创立了连锁道观,可已有许久未曾巡视了,公子所说的‘战意’,贫道未曾听说。” “是么?” 张林笑的更加灿烂了:“那缕‘战意’若是利用得当,的确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修为大涨,近仙之人也有相当大的几率冲击仙境。” 话到此处,声音冰寒了起来:“可若是人死了,空有冲击仙境的机会又有何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燕赤霞冷汗直冒,他知道,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的宝贝也必然守护不住。 相比起性命来,身外之物也就不太重要了,虽然仙境是他梦寐以求,盼望了三十年的层次。 但也要有命顺利晋升才行。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其面色肃然了起来,双手在虚空中飞舞,一道道金色符文凭空凝现,绕着他的身体转着圈圈。 某一刻,他双目中寒芒一闪而逝,手掌在符文中一抓,一个白色光团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一瞬间,昂然的‘战意’充斥了天与地,似有嗡鸣的战鼓声在耳旁响起,肃杀的意志勾动起潜藏在人们内心的血性。 一把接过光团,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战意’,张林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 是安静的气息。 三千年了,终于有了她的一点消息。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悸动,将光团收入怀中,看向了施法之后有些虚弱之态的燕赤霞,屈指一弹,一道灵魂印记射入他的眉心。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那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今日放过你也无不可,只是从此以后望你改过自新,莫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否则,我留存在你体内的印记,便会在你行凶之前爆炸。” “不要轻视我的印记,它是连仙人都无法抵挡的攻击。” “好自为之吧。” 燕赤霞惶恐不安的点着头,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张林摆了摆手:“去吧。” 燕赤霞如蒙大赦,赶紧御剑飞行。 只是他才刚刚飞出五六丈,身后就传来了令他最意想不到的声音。 “哦,对了,你还必须要日行一善才行,否则那道印记也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后爆炸。” 。。。。 。。。。 小小的院子里,被巨剑捅了一个窟窿的石桌上,光团耀眼,战意昂扬。 凝视着漂浮在半空上的光团,张林心里一半凝重,一半紧张。 他拿出了一张白纸在桌面上铺直,随后打了个响指。 嗡! 一声轻响,光团炸裂,破碎的星光好似飞舞的萤火虫,一点点落在白纸上,书写了几个清晰墨字:金山矿业。 看到这个提示以后,张林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很好,安静的这缕战意,留存的时间并不长,其中的气息还很浓烈,能够通过媒介找到主人的地点。 虽然这个地点并一定明确,但比起满世界的大海捞针,无疑是要好上无数倍。 金山矿业,张林并不陌生,当初自己刚刚苏醒,跟随着青清初入仙缘城时,就遇上了金山矿业的老板,法海老和尚。 这秃驴当时还借着自己跟佛祖那么一丁点沾不上关系的关系,整日里肆无忌惮,不是今天出门抢女妖,就是明日出去抓个女修。 张林拾起了桌上的白纸,纸端无火自然,烧成了灰烬。 他眼眸一眯,双指在虚空中舞动,好似蝴蝶飘飞,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画出了一座传送阵法。 此去金山矿业,路程遥远,不借助传送阵的话,就算飞过去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他长身而起,迈入了传送阵,却看到一声闷响,房门绽裂,一道青色的熟悉身影闪电般横移而来,出现在了阵法之中。 “坏蛋,你要去哪儿?” “去找我的伙伴。” “我也要去,不然你一去不回了,我又上哪儿找你?”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谁叫你这么优秀,说不准就有美丽的妖精贴上来了呢,万一你把持不住,我岂不是要等你一辈子?” 第194章 两者撞击的刹那间,如刀似剑般的劲气荡漾开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道剑吟的响起,晨浩背后长剑化作一道光团,光芒璀耀,像是一道闪电般,向着曹正淳激shè而出。 这一剑速度之快,已然是不下于西门吹雪的快剑了,仿佛是在一瞬间便是自剑鞘刺至曹正淳喉前,完全摆脱了时间的阻隔。 这一剑之势,放眼明面上的江湖,能够躲避开来的高手,绝对不出二十个。 即使是曹正淳也断然是避不开的,但他却不需要躲避,因为这一剑他可以破解。 在这一剑刺出的瞬间,曹正淳也已是将劲气鼓荡的袍袖横扫而去。 在劲气鼓荡下,曹正淳两只袍袖可刚可柔,刚如金铁,柔如缠丝,双袖一扫,凌厉的劲气扑面罩出,迎向那犹如闪电一般的快剑。 铛! 闪电与袍袖交击,星火之光洒落一地,金铁交鸣声回荡在酒楼内。 长剑受力到射,晨浩一按桌面,身形飞掠而出,手掌一抓,一道竹筷化光刺出,刺穿空气,点向曹正淳眉心。 人在半空,伸手一接长剑,又是一剑急刺,紧随竹筷之后。 曹正淳眉头大皱,顿时察觉到晨浩的难缠之处,这短短的几日时间,他感到晨浩的剑法与内力又是精进了几分。 日前一战,晨浩若是未有留手,那么此子的修炼速度堪称妖孽了,一念至此,曹正淳心中大骇,斩杀晨浩的决心再度提高了几分。 一声大喝,曹正淳双手连连划动,竟是在身前幻化出一道阴阳八卦,阴阳双鱼不断传动。一股坚实之感顿时散发出来。 竹剑长剑瞬间极致,两道似能刺穿世间万物的剑,竟是被这一道阴阳八卦给生生的阻拦了下来。 曹正淳心中大定,乘此时机,脚掌猛然一跺地面,身形扶摇而上,随即凌空倒转,一掌击向晨浩天灵盖,势若崩山。 晨浩面sè不改,亦是一掌迎击,双掌相交,劲气轰然扩散,脚下地板竟是不堪承受,丝丝裂纹蔓延,随即塌陷。 两人一上一下,一天一地,徒然坠落。 落地之时,两人掌力一震,内力炸响,身形到射,隔出五六米。 曹正淳怔怔看了晨浩好片刻,叹声道:“你武功进步的速度,天下间怕是无人能比了,好在咱家这次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说着话时,曹正淳抽出腰带中的软剑,双指一划剑身,一抹寒芒沿着剑锋游走,锋芒迫人。 “自从接任东厂后,咱家就再也没有动过剑了,今日,便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剑。” 咻! 软剑轻轻推出,寒芒映射在曹正淳的双眼上。 徒然,曹正淳双眼一睁,脚踩玄奥步伐,饶身在晨浩周身,速度之快,竟是幻化出了八道残影。 一剑出,似有千万道剑光从八方笼罩而来,而且没有一剑是虚的,这千万剑光全部都是一剑封喉的杀招。 其中的每一剑,都能让一个二流高手陨落,千万剑齐出,纵使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只怕也要恨饮。 此时此刻,晨浩方才明白,曹正淳的剑法已不在西门吹雪之下了。 面对这一剑,即使是现在的晨浩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接下。 但是,生死之间没有选择,即使明知接不下也要拼尽全力搏上一搏。 一声长肃,晨浩旋身翻转,人与剑合二为一,人既是剑,剑既是人。 剑光飘飘,在千万剑光的笼罩中,晨浩就像是一叶孤舟,飘洋在大海之中,海浪再猛,海风再急,也无法倾覆这小小的孤舟。 晨浩身形化作一道匹练,五指化爪,轻轻一爪,立时崩碎百道剑光,随即身形一闪,穿shè而出。 “你既用剑,我便放下剑与你一搏。” 晨浩长身而立,手中长剑化光一舞,落入身后剑鞘,竟是真的不打算在用剑了。 曹正淳冷笑道:“也好,咱家就看看,你如何胜过我的剑。” 剑尖一点,一道匹练咻然shè出,刺破长空,点杀而来。 晨浩十指化爪,一爪爪出,爪劲倾泻,砰的一声捏碎匹练,随即身形一进,五指如钩,利如刀剑,锋锐萧杀的气劲裂破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啸音,瞬间抓向曹正首脑。 这一爪若是得手,曹正淳的大脑袋将会没有任何意外的成为砸在地上的西瓜状。 “不过是双破爪罢了,装什么威风。” 曹正淳目光闪动,软剑横立身前,轻飘飘横扫出去,只听“当当”两声脆响,金铁交鸣声中,炸开一团光火。 嗤嗤嗤,晨浩五指如钩似剑,吐露劲气,爪势连绵变化,就像是一轮不住旋转的砂轮,绞杀一切,爪势招招不离曹正淳周身要穴,狠厉无比。 曹正淳整个人都被爪法所笼罩,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清楚的感觉到,只要自己稍微不慎,哪怕显露出一丁点破绽,势必将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曹正淳万万没有料到,对方除了剑法以外,爪功竟也这般了得,再想到晨浩仅仅只是二十来岁的年经,不由疑惑,这妖孽是如何修炼的? 两人已快打快,转瞬间便是战遍了整个酒楼,大半桌椅震成碎片,横梁倒塌,瓦片纷纷掉落。 晨浩,曹正淳,二度对战,展露层出不穷的底牌,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已是交手数百招,双方均不占上风,保持着平局之态。 晨浩五指如刀似剑,每一爪之下,都是破碎层层剑光,进而反击。 曹正淳软剑忽而坚如金刚,一剑笔直刺出,携带风雷之势。忽而软弱轻云,游走在晨浩周身,竟像是一条蟒蛇般缠绕而来。 剑势与爪势都是极致变化,每一招从出手开始就在不断的变化,到达攻击范围时,变化最少也已达数十种,若非对手也是巅峰高手,胜负仅在一招之间。 唰唰唰,剑光爪影纵横密布,横梁断裂,酒楼危危倾塌,两人见势不妙,且战且走,一路从酒楼打出长街,所过之处似如台风过境,一片狼藉。 呛! 剑吟之声,震天动地,曹正淳迎风一剑刺出,破开层层空间。 晨浩变爪为指,一指刺出,迎击剑尖。 血肉之指与剑尖相触,竟是爆发出耀眼火星,金铁交织声扩散十方。 晨浩指尖一曲,轻弹剑身,仿佛是有着千钧之力爆发出来,震荡长剑,偏向一侧。 晨浩身形乘势一进,双指委曲,如钩似剑,凌厉骇人的爪势在顷刻间朝着曹正淳双眼探去,劲风一响,空气中溅起层层波纹。 曹正淳冷哼一声,软剑一抖,犹如灵蛇,搅向晨浩双指。 晨浩若是不收指,即使能够挖出曹正淳双眼,双指怕也是会因此作废。 目光闪动间,晨浩爪势一变,五指如龙爪,一记“黑虎掏心”划至曹正淳胸口,凌厉的爪势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穿胸而过,夺人性命。 江湖上使用“黑虎掏心”的学武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这本就是江湖上的大路货色,即使是摆摊练把式的汉子都会使上几分气力。 但这世间,绝对没有几个人能将这一招用至“神”境。 这普普通通的一招爪功,到了晨浩手中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攻势之间仿若是有了生命。 曹正淳面不改sè,双腿一沉,上身震荡开一层无形气流。 手爪落至,却仿佛是遇到了比金铁还要坚硬上百倍,万倍的事物,不论晨浩如何用力,五指都进不了曹正淳半分血肉。 “金刚不坏神功?”晨浩首次动容,惊然开口。 若问这世间最强大的硬气功是哪种,当是首推金刚不坏神功,此功一旦练成,完爆金钟罩,铁布衫之流的大路货一百万条街。 但这金刚不坏神功所需要求各位苛刻,放眼天下之大,能成者最多也不过三四人。 据传说,金刚不坏神功练至巅峰,足以抵挡天下间任何高手的全力一击。 曹正淳虽未达至巅峰,但对付如今的晨浩却是刚刚够数。 “不错,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见识。”曹正淳冷笑道:“若是你此刻认输伏诛,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死的痛痛快快,还能留个全尸。” 晨浩鄙夷道:“你这一只脚进棺材的老tj都没死,我又如何能死在你之前?” “冥顽不灵。”曹正淳冷哼一声,挺剑刺出,布出层层剑势,剑光如同疾风聚雨般笼罩而来。 晨浩身形翻转,十指幻化成十道利刃,冲刷在漫天剑光之中。 大战进行中,四周开始零零散散的围着几个路人。 这些路人无不是习武之人,面对这场惊天动地般的大战,虽都是大惊失sè,却也是在凝神观看,生怕错过一招一式。 若有普通人在场,怕是早就躲得远远,或是钻进自己狗窝,哪里还敢呆在这劲气四shè的场地。 谁特么的晓得,会不会有一道暴强的劲气多飞出几十米,要去自己小命。 呛啷声中,曹正淳又是刺出十五剑,剑剑如龙似虎,呼肃咆哮而来。 晨浩弃爪出掌,双掌大开大合,以阳刚对阳刚,崩碎道道剑光,身形欺进,一掌拍向曹正淳天灵盖。 尚未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的罩门,就在天灵盖。 如今的晨浩,想要取得这一场战斗的胜利,就必须要破开曹正淳的金刚不坏神功。 而想要破开金刚不坏神功,就必须要破开罩门。 曹正淳自是知道晨浩所想,嘲讽一笑道:“这罩门所在,又岂是你这般容易得手的?” 软剑一舞,化成一道蟒蛇,锋利的剑刃就像是一台切割机一样,卷向晨浩身体。 这一次又一次的底牌展露,让晨浩不得不心惊。 一个自小就研习童子功的老太监,怎么会身怀这么多种绝世武功? “今ri要胜这老太监,怕是不易。” 一念至此,晨浩已萌生退意,是以攻势之间有所闪避,等待着逃离的一瞬间。 曹正淳似是看出晨浩所想,攻势越发密集,冷声道:“今ri纵然是天仙下凡,也救不了你,想逃?门都没有。” 晨浩道:“没有门,还有窗,再说对付你这一只老太监,在下还用不着逃跑。” 曹正淳那发了疯似得攻击,根本就不给晨浩一丝一毫的机会离开,暗思片刻,晨浩猛一咬牙,也就下了决心。 武之一道,本就是一往无前,永不后退,若是今ri这一战退缩而去,对晨浩ri后的成就必然会到来巨大的牵绊。 近在兰若寺的小倩与小樱,远在另外武侠位面的凄凉女子,都在等着晨浩去英雄救美。 没有实力,又怎么能够拯救让心疼的女人? 端木蓉,碧瑶,龙葵,薛冰.....! 一个又一个生生烙印在晨浩心底的名字,仿佛是在这一刻幻化出一道道的身影,徘徊在晨浩四周。 那闪烁的目光中,满是期待之色。 敌人再强又如何?倾尽所有潜力放手一搏,鹿死谁手怕是谁也不知道。 唰! 龙吟之声徒然爆发,双掌似开山巨斧,内力倾泻中,掌掌都具有崩碎山河之势。 一掌接着一掌击出,仿佛是要击碎漫天星辰。 晨浩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意识朦胧,模糊不清。 然而出手间,却是越发的凌厉与纯熟,似要将全身潜力全部爆发出来。 晨浩双掌横冲直撞,阳刚之力纵横四方,就像是一副拼命的姿态。 曹正淳越打越心惊,晨浩出手根本就不考虑退路,每一掌击出都不给两人留下任何机会。 是以,曹正淳只能接连避让,毕竟他还是一个想要多活几年的老太监,不可能去跟晨浩去拼命。 但他却是不知,晨浩的攻击全凭自身本身展开,没有了思想上的牵制,招式之中的变化更近了一层,隐隐已是占据了上风。 砰! 晨浩一掌拍出,劲气喷吐间,狠狠击在剑尖之上,内力灌注下,一双手掌如钢似铁,击得软剑一阵弯曲,形成一个半圆。 曹正淳略一心惊,手腕一抖,一股强横的劲气自软剑中喷薄而出,迎风一震,再度变得笔直坚挺,唰唰两声,反手回击十二剑。 晨浩正待抵御之时,一股冷意徒然自心中蔓延而出,随即意思cháo涌般恢复而来。 眉梢微凝,晨浩脚掌猛一踏地,身形回旋掠起,在半空中拍出一掌。 砰! 掌风对碰的声响自半空传向十方。 晨浩受力一震,脚踩虚空,连连后退,直到第十步方才止住身子,降落地面,抬眼望去,只见半空中一道黑衣身影凌空而立,在其周身弥漫着浓浓的黑雾,显得诡异而神秘。 第198章 月光下, 山林中升起了一堆火焰,一男一女面对面坐在两侧。 青清双眼发光的捧着十几双刚刚敲诈而来的高跟鞋,男人的名字她也已经知道了,叫做张林。 至于那个什么鬼的超市,既然张林的解释是商店,那么... 青清的小心思又动了起来,撒娇道:“嘤嘤嘤,张林小哥哥,你那里有没有胭脂水粉什么的?” “呃...” 张林点点头,然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似乎他把哆啦a梦的口袋给偷了过来一样,可以无止境的掏出事物。 张林化身导师,指着化妆品一一介绍,打开了青清的知识大门。 原来脂粉一道如此繁复。 妆前乳,粉底,bb霜,眼影,口红,假睫毛,眉笔,补水液... 林林总总几十样化妆品介绍完毕以后,青清感觉自己的认知观被颠覆了,以往追崇的兰若脂粉店里的主打产品简直就是弱爆了。 爱不释手的将一堆化妆品装进自己的小包包里,青清看向张林的目光越发柔和了:“我成精比你早,你以后就跟我混吧。” “跟你一起吃土么?” 张林扎心道:“我都听到了你每次回来的碎碎念,总说要在城里混出一片天,可永远在吃土。” 粉底你个唇彩哦... 青清傻眼了,心说小哥哥咱能不这么诚实么?你酱紫说了,我还怎么接话啊? 好羞好气好想打人哦... “还是我带着你混吧,正好我还缺一名收银员。” 张林揉着下巴,淡淡道:“化妆品与高跟鞋无限供应,顿顿有肉吃,天天换新衣,就问你干不干?” “干...” 没有任何犹豫,青清小姐姐果断答应,这福利待遇比起怡红院的头牌翠花都要好,不干怕是个睿智吧? 收银员? 不就是收钱的么,这个我知道。 “好,天一亮,我们就回城,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开他个一万家连锁超市。” 咕... 这时候,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青清小姐姐肚子开始了小幅度的抗议,表示自己已经一个晚上没有进食,好饿的说。 “呃...” 青清俏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啊啊啊...好丢人啊。 “呃...” 张林的手又伸进了口袋,摸出了一块蛋糕递过去:“不怕长胖的话,就吃...” 话还没说完,蛋糕就已经被青清抢了过去,打开盖子,张口就咬。 “唔...这糕点好甜。” 反正都已经够丢人了,青清才不怕自己的形象再度大跌呢,一会儿就把蛋糕给消灭了,双眼泪汪汪的看向张林。 那摸样儿,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张林无语的再度递去了三块蛋糕才喂饱了小姐姐。 饱餐之后的青清,靠在火堆旁的树干上,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 “真是个单纯的丫头,也不怕我对她做什么事情?” 张林凝视着天上的明月,一张脸逐渐阴沉了下来。 “三千年了,没想到我还能回来。” “这一次,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啊,为了我们,也为了他们。” “域外狼人,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是否还有曾经的实力。” ... 翌日,清晨。 青清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张林已经端着一个杯子在刷牙,白色的泡沫布满了他的嘴唇,看起来就像是羊癫疯发作了一样。 “你在干嘛?” 青清总感觉这位超市精有些与众不同。 “刷牙啊。” 张林灌了一口水,噗呲噗呲的漱完口,用被矿泉水打湿的毛巾抹了一把脸,然后给青清递去了全套洗漱装备,意味深长道:“要注意个人卫生,早上必须要刷牙洗脸。” 感觉被嫌弃了? 青清很想反驳,可又怕惹到眼前这位似乎很土豪的老板,只能愤愤的接过装备,认认真真的梳洗了一番,容光焕发的照着一面随身携带的铜镜,看着镜子里的美丽容颜,感觉生活上的挫折也不算什么了。 轻轻拖着自己的脸颊,左瞧瞧,又看看。 “哎呀呀,真不知道哪一天会不会被自己美死。” “你放心,肯定不会。” 张林扎心道:“如果会,也是西施貂蝉她们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不用担心。” 粉底你个唇彩哦,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大家都是妖精,凭啥你就这么扎心呢? “青清啊。” “嗯?” “能扶我一把么?最近好像得了老寒腿,有点走不动路。” “...” 可怜的青清小姐姐,背着装满化妆品的小包包,扶着比自己重了一小半的张林,在清晨的阳光下,拉长了委屈的影子。 熟门熟路的走出了山林,来到一条黄泥小路上。 然后,变故发生了。 武侠剧里的经典套路上演,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手里拿着鬼头刀,看到迎面而来的一男一女后,一名左青龙右白虎纹身的大佬长刀斜指,大喝道:“呔,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山...山贼?” 青清唰的一声躲到了张林身后,虽然她是五百年份的青蛇精,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宅了五百年单纯的女性而已,会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安啦,安啦,只是收过路费的,虽然这条路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高速公路。” 张林淡定的摸出一张黑色卡片,上面印着工商银行四个简体字。 “能刷卡不?” “刷卡?” 山贼们面面相觑,感觉有点迷,但必须要装出一副知道的样子,那位大佬冷哼道:“少废话,我们只收现银。” “可是我没带现金啊。” 张林耸肩道:“支付宝微信可以不?” “??????” 鬼才知道支付宝微信是什么东西啊。 “小子,敢消遣大爷,活腻了?” 山贼大佬怒了,长刀一震,道:“数到三,还不给钱,就不要怪大爷手下不留情了。” “都说了没有现金。” 张林吐槽道:“任何行业都要与时俱进,作为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山贼,没有刷卡器也就算了,竟然连支付宝微信都没有,毕竟不是每个过路的都会带钱在身上。” 山贼们愣了愣,表示一点都没听懂,可感觉是在嘲讽我们落后啊? “小子,你找死。” 山贼大佬脾气暴,一言不合就开打,上前就是一刀闷。 刀锋上寒光流转,眼看就要砍在一颗脑袋上,一双手指抬了起来,轻轻的夹住了刀身。 “我说,服务行业想要稳稳的赚钱,需谨记顾客就是上帝这条规则,而不是喊打喊杀,这样跟强买强卖,不顾游客性命的导游有什么区别?” 张林眼中寒芒一闪,长刀瞬间碎裂成粉末瑟瑟而落,山贼大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软倒在地上。 “青清啊。” “嗯?” “快扶住我,老寒腿又严重了。” “...” 作为这个时代最有钱途的职业之一,山贼应该具有良好的服务意识,否则很容易在收过路费的时候翻车。 就比如这群刚刚从外地信心满满而来,励志要成为青山最大集团的山贼团伙,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字型摆在地上。 而早已远去的张林与青清,已经入了仙缘城,在城门口交入城费的时候,可把我们的青清小姐姐给心疼坏了。 穿行在人潮拥挤却秩序井然的青石街道上,感受着久违了三千年的人间,张林不由得长长吸了一口气。 “很好,很和平,当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七拐八弯的过了几条小巷,在一处偏僻胡同里停下,青清推开眼前满是破洞的木门,入眼是一个小院,角落里堆着柴火,中间有一口水井。 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杂房。 这就是青清租住的小院。 卧室里就摆了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上面放了几盒胭脂水粉,几套宫群挂在墙上,已经穷到买不起衣柜的程度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屋顶竟然漏了好几十个小洞,地上满是用来接水的锅碗调盆。 “青清啊。” “嗯?” “你是真的穷啊。” “...” “该换房子了,做人啊,不能亏待了自己,你一个人住的差没关系,可是我不行啊。” “...” 老板泥垢了,青清差点抓狂,有这么扎心的么?穷是伦家的错么? 作为一个妖精,前五百年光顾着修炼了,哪来的时间去赚钱? 再说了,现如今,工钱低,房价高,普通妖精就是奋斗几百年也不一定能买上豪宅啊。 “可是,我没钱换房子啊。” 青清一字一句的反驳。 “呃...” 张林扭过头,看着她,看着她,直到青清脸红成苹果低下头以后,才有气无力的摸出一袋玻璃弹珠。 “青清啊。” “嗯?” “来,这是南海琉璃珠,拿去典当了,然后买间高大上的院子,再雇辆车来接我,老寒腿到了晚期,实在走不动了。” 张林说着话的同时,已经在床上躺了下来,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挥了挥手,续道:“顺便给我买碗豆腐脑,要甜的,咸的是妖道吃不得。” “老板。” 青清轻咬红唇,喊了一声。 “嗯?” 张林出气多,进气少的回应。 “我觉得,咸豆腐脑才是王道。” 唰... 说完这句话,青清提着玻璃弹珠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陷入沉思的张林望着天花板。 他的视线仿佛已经穿透了屋顶,穿越了天际。 “时隔三千年,结界已然减弱,域外狼人怕是又要进攻了。” “我虽然醒了过来,可实力已然远不如从前。” “必须要找到安静他们才行啊。” “只有联合众人之力,才能再一次对抗狼人阵营。” 合上了双眼,张林进入了一种空灵状态,神识宛如涟漪一般扩散了出去,他需要了解一下仙缘城周遭的形势。 ... 百里之外,一处山洞内,一位白袍青年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气息吐露间,暗合天地大道。 倏然,他神色一变,双眼豁然睁开,直视远方。 抚摸着自己满是刀疤狰狞的脸颊,可怖的冷笑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怒。 “终于...醒过来了啊?” “等了你们三千年了啊,当初留给我的痛苦,定要百倍尝还。” ... 与此同时,简陋的屋子里,张林缓缓收回神识。 “女字级狼人,很好,就从你开始慢慢清理吧。” 有了初步的目标,张林很快就入睡了,直到日上三竿,大中午的时候,青清才随着一顶八人抬镶花边的喜红色轿子回来。 不得不说,这人一旦有了钱,那气质就不一样了。 就拿青清小姐姐来说吧,现在小包包里不仅藏满了各类化妆品,还有一大叠仙缘钱庄的通兑银票,足够她把兰若脂粉店给盘下来了。 一想到自己暂时拥有可以成为兰若脂粉店老板娘的资金,青清就不由得昂首挺胸,容光焕发。 虽然这钱不是自己的,可咱老板土豪啊,没准就当小费打赏给咱了呢? 虽然这个几率很小,但作为一个妖精,梦想还是要有的,否则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当青清扶着一脸苍白,仿佛病入膏肓没几天好活的张林坐进轿子的整个过程,那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有句老话叫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妖精心甘情愿的给你当拐杖。 两人坐在宽阔的大轿里,青清从包包里拿出银票,数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依依不舍递给张林。 “诺,南海琉璃珠一共卖了八千两白银,买豪宅用了三千两,顾娇子用了三两,还剩下四千九百九十七两都在这里了,你数数。” “青清啊。” 张林没有接,甚至连瞧也没有瞧上一眼。 “嗯?” 青清有些奇怪,难不成老板认为我私吞了一部分钱? “作为一个合格的收银员,将来是要进化成为会计的,所以我将来的收入,都交给你打理了。” 张林慢条斯理的说着,然后靠在后背上,揉着自己的腰,叹息道:“好像腰椎盘有点突出了。” ??????? “老板。” 青清低低的喊了一声。 “嗯?” 张林一副看起来马上就要凉凉的模样。 “谢谢你信任我。” 青清捧着银票,眼神充满了感激,坚定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打理好财务。” 张林点点头,没说话,心想是这姑娘太好骗?还是自己有成为传销大佬的天赋? 说到传销,张林就想到取经,然后又想到孙猴子,最后想到今年下半年... 原本四平八稳,缓慢前行的轿子,忽然在此刻停了下来。 “到了?” 张林问。 青清好看的眉毛轻轻一凝,摇头道:“没有那么快,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她伸手拉开轿帘,一边探出脑袋往外看去,一边朝轿夫问道:“怎么停下了?” 一名轿夫面色古怪的朝前一指:“夫人,那和尚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和尚?” 青清顺着轿夫手指的方向看去,刹那间,一张俏脸就苍白了,比起张林都是犹有过之。 “法海?” “阿弥陀佛,正是老衲。” 只见那丈许开外,一位年近花甲,体型臃肿的大和尚站在路中央,拦住了去路。 大和尚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女施主,老衲遵循当年的约定,来抢亲了。” 第199章 东方不败人在半空,即将下落之际,猛地探手一抓,一名西班牙人的脑袋就飞了上来,她脚下一踩头颅,纵出三丈之距,在海面几个纵跃,便到了敌方主帅大船上。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东方不败还是明白的,只要敌方主帅一死,将士们没了主心骨,作战方向也就乱了,如同一盘散沙般不足为惧。 咻咻咻! 东方不败双手飞舞,银针宛如天女散花般撒出,夺走一条条年青的性命。 转眼间,大船上的将士便死伤过半,剩下的将士颤颤巍巍的后退,远离东方不败的身侧,在他们惊恐的目光里,东方不败简直就是恶魔,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已不是他们所能对付了的。 “东方不败,我的确输了,但我不服,若我也练过葵花宝典,你又如何能赢我?” 面对这一幕,顾长风神情萎靡,无奈叹息,他实在没想到,三千水师,在东方不败面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错,行军打仗的本事,我的确没你厉害,但我可以招纳你来替我一统天下。” “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沦为你的奴隶。” 顾长风仰天大笑,只不过没笑两声便嘎然而止,一头倒下,失了生机。 “我去年买了个表,一个龙套哪来那么多台词?不知道现在爷才是猪脚么?” 一艘小舟悠悠而来,一男一女站在上面,女的目中含情,视线不离东方不败。 男的挥手间驱散纵横的炮弹,也看向了东方不败,心中不由感叹,果然林青霞之后,世上再无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也看到了那一男一女,冷峻的眉角微微一动:“雪千寻?” “教主!” 雪千寻身如飞仙飘起,朝着东方不败而去,这一刻,她已盼了不知多少年。 惊奇倒也没有阻拦,他本就没有打算拆散这对拉拉组合的意思,纵然得到雪千寻的人,但她的心呢?永远还是在东方不败的身上。 对于女神,惊奇是尊重的,不忍心让她们伤心失落。 最主要的,他始终是要离开的! “东方不败!” 惊奇开口了。 “你令我感到了危险的味道。” 东方不败回应。 “我原想与你一战。” 惊奇道:“但你若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千寻都会伤心,所以我现在只想对你说四个字。” “哪四个字?” “照顾好她!” 照顾好她! 东方不败与雪千寻听到这句话后,便瞪大了眼睛,因为她们看到眼前的惊奇,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 没错,凭空消失,在无尽的大海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 惊奇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一心只有东方不败的雪千寻身上,苦涩一笑,心中已无牵挂,默念了一声:“走吧。” 然后,他就真的不见了…… ……………………………………………… “吃罢了饭来堂上坐,大漠里的妹子爱哥壮,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哥哥。 喝碗酒来撒泡尿啊,大漠里的汉子爱妹娇,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妹娇。” 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里,黄昏之下,悠悠扬扬的歌声在一只骆驼队里传来。 惊奇悠闲的骑着一头老骆驼,跟在骆驼队后面,他没有刻意的给自己规划路程,也没有安排在这个剧情世界的任务,他只想身边有伴,毫无纷争的过几天安身日子。 从东方不败世界出来到现在,惊奇已经跟着骆驼队走了三天,就在这茫茫的大漠里走了三天。 单是听骆驼队唱的那首歌,惊奇也能猜到这是新龙门客栈的剧情。 对于新龙门客栈,惊奇还是记忆犹新的,毕竟它在2012年的时候还重映过,惊奇也忍痛贡献了一张电影票。 新龙门客栈的剧情并不复杂,与倩女幽魂一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整部电影所呈现出的三方斗智斗勇环节,却是处理的非常精彩。 惊奇虽然暂时还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想见的人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镶玉。 金镶玉的饰演者张曼玉,与王祖贤一样,都是惊奇的童年女神,倾慕了近二十年。 而龙门客栈,正好也是开在大漠中的,或许这骆驼队走着走着也就到了。 惊奇心里想着的同时,眼睛左右一瞧,顿时乐了,果然是他娘滴说曹操,曹操就到,五丈开外的遍地黄沙上,建了一连片的小两层土房,院子的外面立了一根旗杆,上面写的不正是“龙门客栈”四字么。 天色渐渐黑了,骆驼队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无视客栈的存在,自顾自走过,或许他们知道,这家客栈进去了,也就出不来了。 惊奇下了骆驼,牵着缰绳,进入院子,一个靓丽的美人儿便从屋里迎了出来,上上下下瞅了惊奇两下,眼里突然冒出了光,小声嘀咕了一句:“好俊的蜡烛,看老娘晚上不点了他。” 美人在看着自己,惊奇当然要看回去,于是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看了半响,那美人儿方才‘噗呲’笑了一声,走上来挽着惊奇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盈盈道:“八方风雨,不如我们龙门山的雨。” “龙门山有雨,雪原虎下山” 惊奇任由美人儿拉着,他当然知道对方便是金镶玉,在听到对方的黑道暗号后,琢磨了一下,也就对出了下半句。 金镶玉明显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拉着惊奇入屋,在一张桌前坐下,亲自到了一杯茶递过去:“原来是同道中人,哥儿今后可要相互有个照应。” “这是自然。” 惊奇泯了一口茶,一个伙计立马上了一碟大包子。 金镶玉非常殷勤的捏着惊奇的双肩:“这可是店里的招牌,给哥儿尝尝鲜,都是同路人,不算钱。” 惊奇却摇了摇头:“这包子我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 惊奇叹道:“我吃过的肉很多,却唯独没有吃过人肉,也不想尝试着去吃。” 金镶玉奇道:“大包子哪来的人肉?” “别人的包子馅或许不是人肉,但龙门客栈的包子馅就一定是人肉了。” “好你,不识抬举。” 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转,坐到了边上的一张桌子上,双腿交叉翘起,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指着惊奇,面色沉了下来:“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一个过客,累了想要歇歇脚而已。” 惊奇不缓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三只一百两的大金锭,对于穿梭各个剧情世界的穿越者来说,金银珠宝自然是不用愁的,若非银票无法通用,惊奇还真打算扛它一箱过来。 金灿灿的大金锭上桌,金镶玉的眼睛就直了,眨也不眨的盯着,娇躯一扭,一双玉手便把金锭拿了过来,用牙齿咬了一口确认真假后,脸面立马就变了,就跟这大漠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笑吟吟道:“哎呦,瞧我这嘴啊,就是不会说话,黑子,还不快给哥儿上个烤全羊。” 惊奇翻了翻白眼,虽然早就知道金镶玉一爱财,二爱色,但还是对她的爱财程度有些无语,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龙门客栈立足大漠多年,过往客商不知有多少,其中入了客栈便出不来的,纵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稍有几分姿色的男人,无不是让金镶玉给点了蜡烛,然后成了那一个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入了后来者的肚子。 这些客商身携的财富,自然也就进了金镶玉的腰包,不说富可敌国吧,但富甲一方还是没啥难度的。 就是这么一个赤果果的大富婆,仍然不满足内心的贪欲,她似乎已经将‘赚钱’当成了毕生的兴趣,将男色当做了排解夜晚寂寞的良药。 说的便是金镶玉这样的女人了。 惊奇有色,这一点在金镶玉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而那三只金锭也证明着他的财不会少。 一只有财有色的大肥羊,入了自家的黑店,又哪有不宰的道理?纵然对方也是道上混的,但在自家地盘上,又能有多大的反抗能力? 一想到这里,金镶玉差点美的笑出了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扭动着娇躯退到了柜台前,朝小二低声到:“让他们准备好,晚上宰羊。” 大漠的天气,风云瞬变,刚才还是平静的夜晚,现在却突然起了大风,下了大雨,金镶玉想要去关门时,又来了三个客人,其中一条大汉,双肩各抗着一个竹篓。 三人在就近的桌前坐下,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客栈,金镶玉关上门前来招呼道:“几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一壶茶。” 三人中唯一的俊俏小白脸道:“再来点能吃饱的。” 惊奇正啃着刚刚上桌的羊腿,顺眼瞟了一下,感情这尼玛的剧情才刚刚开始呢,那小白脸不就是林青霞女神饰演的邱莫言么,与金镶玉同为龙门客栈的女猪脚。 明朝中期,宦官当道,东厂督公曹少钦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朝中但凡是有反对他的声音,都将在不久后永远闭嘴。 而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开不了口。 做太监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由古至今数千年的时光里,也不过双手之数,还好这是虚构的剧情,否则曹少钦的一生必将永远载入史册。 兵部尚书杨宇轩因上奏弹劾曹少钦,结果不但被对方一张假冒的圣旨处死,就连整个家族都是掉了脑袋,只留下一双子女被曹少钦用来引出杨宇轩旧时门生,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周淮安,准备来个一网打尽。 周淮安为人智勇双全,并未自己出面,而是让昔日的情人邱莫言,出手营救杨宇轩的子女,得手后约定在龙门客栈会面,再将人送出关外。 只要不在朝廷势力范围之内,所有人即可安枕无忧。 现在,邱莫言就坐在惊奇不远处,她身边的那两个竹篓内装的,自然就是杨宇轩的一双子女,只等周淮安一到,众人便远走关外。 只不过东厂的势力已然是只手遮天,周淮安等人又如何能轻易逃离? 当然这一切都与惊奇无关,他也不打算插手双方之事,这个剧情世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 要说武功秘籍吧,天下九层九的武人都是战五渣,包括周淮安和邱莫言,要他们的秘籍没有半点毛用,稍微能入眼的,也就只有曹少钦的剑法,以及龙门客栈鞑子大厨一手庖丁解牛的快刀。 但是这两样,惊奇是真的没有兴趣,鬼知道一个太监练的剑法,会不会跟葵花宝典一样,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呢? 至于鞑子的一手快刀,用来偷袭的确可以起到出人意表之效果,可正面作战就没多大作用了,这一来就不符合惊奇的作风,完全不对胃口。 那么,既然来了,总不能在大漠逛一圈就走吧? 天朝游客到达某一景区,还知道刻上一句“某某某到此一游”呢。 惊奇的目光又转回到金镶玉的身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不管这个角色的作风如何,女神就是女神,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送她一场造化又如何? 心下打定了主意,又啃了两口羊腿,惊奇起身在小二的指引下,入了二楼的上房,躺在床上就等着金镶玉的不请自来,对于不久后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充耳不闻,他知道东厂的人已经追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到了后半夜,惊奇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房门在此时被人打开,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闪,出现在房中,随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突然心中一跳,大叫了一声。 因为她看到,惊奇的一双眼睛,正在窗外透入的暗淡月光中盯着她,并且对她说了一个“嗨”字。 做贼的人,心里总是虚的,但金镶玉终归是大姐大,一生中不知见过多少风浪,立马就冷静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晃亮,看着眼前这个尚算英俊的男人,展颜笑道:“哥儿,还没睡呢?” 惊奇坐起身来,脑袋凑近金镶玉,故作神秘:“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 “等你!” “我?”金镶玉转身将一侧桌子上的蜡烛点燃,咯咯笑道:“哥儿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来?” ............ 翌日凌晨。 风雨不减反增,倾盆大雨仿佛石子般拍打在大漠之上。 金镶玉脸颊通红,一根手指在惊奇脸上画着圈。 “我的本事还没完全施展开来,你又怎么忍心杀我?”惊奇悠悠道:“你若愿意,我便送你一场造化,让你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不用在做这黑店的营生。” 金镶玉忍不住失笑:“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当今皇上?” 惊奇不置可否:“我虽然不是,但你若是愿意,我也可以让你成为号令天下的女皇帝。” 金镶玉瞬间楞眼了,感情这货是个sb?但看他先前的言行举止,显然又是个正常人,莫非是在开什么低级玩笑? 反正不管怎么样,金镶玉对他的好感度一下子从十降到了零,一张脸拉的老长,挣脱惊奇的怀抱,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惊奇不以为意,他知道任何人听到这几句话,都会把他当成是sb,突然来了一句:“昨晚是不是来的许多官家的人?” 金镶玉愣了愣,自打惊奇入店以后,她就一直关注着,昨晚惊奇入房之前,还只有邱莫言那几个人,而且惊奇由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房门,按理说应该不会知道楼下来了什么人,眉梢一动,脱口道:“你也是官家的人?” 惊奇摇头道:“不管我是什么人,如今东厂权倾朝野,你也该知道的吧?” “那又如何?” “那些来的官家就是东厂的阉党。”惊奇道:“而且东厂督公曹少钦很快也要来了。” 金镶玉越加认定惊奇是朝中之人了,否则怎么会对东厂的动向如此清楚?翻了翻白眼:“来就来呗,难不成还能吃了老娘不成?” “非也。”惊奇含笑道:“不但不会吃了你,而且他就是我要送你的那场造化里,最主要的关键所在。” “什么意思?”金镶玉好像开始有点听明白了。 “曹少钦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当然也可以挟太监以令天下。” 金镶玉终于明白了,脸色一变:“你要算计曹少钦?” “正是。” “你有把握?” “当然。” “我凭什么相信你?”金镶玉道:“曹少钦的恶行天下皆知,要除掉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他依旧活到了现在,足可证明他的武功与城府,远比天下九层九的人都要高明得多。” “他纵然再厉害又如何?终归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金镶玉站在客栈柜台里,用抹布擦着一只花瓶,早晨惊奇的一番话还徘徊在她心头。 她虽然不相信惊奇真的可以做到,但她还是想要看这个热闹,看惊奇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出人意表的举动。 至于什么女皇帝啊,钱啊,蜡烛啊,她只当是一个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噔噔噔! 一串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东厂的人,以及邱莫言的人,不约而同的下了楼,分开老远的距离,各自在客栈对角的桌前坐下,相互打量,暗中戒备。 而邱莫言的身边。此时多了一个男人,正是前来会合的周淮安。 周淮安瞧了门外一眼,朝邱莫言低声道:“大漠里的雨,不知何时是个头,又有东厂的人守着,想要离开,恐怕不容易。” 邱莫言点头道:“现在曹少钦还没来,那日救人时我与他短暂交手,便知他的武功远在你我之上,时间拖得久了,一旦让他赶来,我们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官有官道,贼有贼路,这家黑店虽然立足大漠多年,但总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所以他们肯定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不错,这里必然有通向远处的密道。”邱莫言看向了金镶玉,凝眉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口,而且东厂的人一直盯着我们,问话的机会也没有。” 周淮安道:“时间不等人,要想个办法脱离东厂的眼线。” “想个屁的办法。”那位抗着竹篓的大汉贺虎,一拍桌子,道:“干脆杀掉这帮狗娘养的东西,再逼金镶玉说出密道,等曹少钦一来,我们就从密道逃走,看他从何追去。” 另一条大汉铁竹,亦是附和道:“贺虎兄弟说得对,横竖是躲不过了,他娘的还不如干他一场。” 这两人皆是江湖草寇,脾气火爆,知道在东厂环视下,不可能有机会避开眼线单独接近金镶玉,就算接近了,也难保金镶玉不会向东厂告密。 从接受邱莫言邀请营救杨宇轩子女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自己只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这一条路可以走,与东厂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与其干等着曹少钦的到来,不如现在就先干掉其他的东厂走狗。 刷刷刷! 另一侧,东厂之人皆是拔出兵刃,严阵以对,仅次于曹少钦的东厂三大挡头,面色凝重,倒不是他们怕了周淮安等人,而是没有把握能够将他们击杀,所以昨夜追来时,一直是按兵不动,紧盯着对方,只等后方大军赶来。 但现在事情演变成这副模样,没有把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让对方跑了,就算自己是东厂元老,曹少钦也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 这年头外人手底下当差不容易,尤其是在东厂当差那就更不容易了。 因为曹少钦十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他不但对朝廷上下与他做对的人下手无情,就连自己人也不会有半点好脸色。 就算你把事情做的再好在漂亮,他也不会多鼓励你一句话。 可你若是把事儿给搞砸了,那等待着你的就只有抄家灭族的下场。 到就算是这样,依旧有前仆后继,数不胜数的人投入其麾下。 因为他的权势最大,可以说达到了只手遮天得地步,朝野上下能与其作对的人已经不多了。 一旦能进入东厂内部,那么将来的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当然,这事儿的前提,需要你完全不出错,不出纰漏。 否则只会死的更惨。 但世间之人皆是赌徒,为了高官厚禄拿命赌一场又有何妨? 是以,逐年累月之下,东厂的势力越来越大,不但掌控了朝廷,就连江湖中的势力也有染指。 第200章 这个世界有鬼出没,大家走夜路的时候请小心。 切记! 不要调皮。 不要吵闹。 更不要嚷嚷着哪有鬼。 如果你想见,那么我来告诉你,如何才能见到他们。 这是魏央直播间的标题。 直播一年,魏央从大火到被打压,粉丝从五百万到零,被人当做过街老鼠唾骂,他也算是体验过人生的大起大落。 前一天凌晨点,他委屈自杀。 第二天上午,同名同姓,魂穿而来的魏央不仅活了过来,他还得到了一个直播系统。 这才有了今晚的直播。 不同以往,魏央的直播打破了这个世界所有人对直播的思维定式。 谁说主播必须唱歌跳舞,说段子打游戏? 今天,在这个平行世界,他要告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这个世界——有鬼。 而且他还会告诫世人,如何见鬼,如何避免见鬼。 他要在直播间讲述这个世界闻所未闻的招魂、见鬼、通灵游戏。 “世界扫描匹配中……结论生成中,全世界人类对鬼的认知极少,知道的鬼只存在于寥寥无几的书以及影视作品中,从未有人亲身经历并且见过。胆小的他们根本不相信有鬼存在。” “他们一致认定:鬼是人类杜撰出来的词。” “人死之后,就是死了。” “恭喜宿主获得直播系统,目前直播等级。” 宿主:魏央 年龄: 宿主等级:(通过鬼之阴元可提升等级,并且获得附加能力) 直播间等级: 直播间被动技能:金口玉言(,人气值升级条件:万) 直播间护主等级:(,人气值升级条件:万) 直播间任务:待开启、待触发,目前进度:% 人气值: 打赏收入: “所谓阴元,乃不投胎之鬼游离天地,吸收阴煞之气练就的全部修为。一旦投胎,这些阴元将会归还大地,化作虚无。” “金口玉言作用:宿主在直播过程中讲述的内容,系统判定其为恐怖游戏,一万个玩该游戏的观众中会有至少一位观众成功,举个例子,游戏的最终目的是见鬼,那么这万分之一的观众会见到真的鬼。” “金口玉言等级提升,游戏的成功概率也会越来越大,千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三分之一。” “直播间提升条件:人气值。” “宿主在直播间玩恐怖游戏,会百分百招鬼。” “所以本系统还拥有护住能力,等级越高,宿主也会随之越强大。” “直播间任务完成,评定满分,将直接升级直播间等级或者被动技能或者护主等级。” 魏央在适应了这个世界后,重新申请一个账号,在系统的保护之下,隐藏身份、地址,打开直播间。 此时时间点4分。 “哎呀!见鬼?真是见了鬼!” “喂喂喂!大家快来看,这里竟然有人直播说见鬼!他怕不是恐怖电影看多,魔怔了吧!” “那可不,真是见了鬼!” 直播间内,灯光昏暗,给人一种模糊不定的感觉。 被标题吸引,准备来关爱“智障儿童”的观众们,在见到直播间这个带着骷髅头鸭舌帽,拉链口罩的主播,他们更是捧腹大笑。 “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人?” “虽然说现在刚过十一小长假,夏天已经过去了,但我想问,主播你热不热?” 对于魏央所要直播的内容,观众们并不关心,他们所议论的,只有魏央的这身行头。 直播间观众从几人,到几百人,眼看就要破千。 魏央并不在乎,他轻咳两声,随后打开他自己制作的恐怖音效。 “咯噔——” 瞬间,九百多位观众愣住了,因为他们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恐怖的音乐。 “哈哈,哈……麻蛋!我怎么突然笑不出来了,而且感觉好恐怖!这是什么音乐?” “背景音乐怎么那么吓人!我差点尿出来。” “卧槽!马上凌晨点了,哥们,你是认真的吗?” “嘶……我有点害怕,不行,我先撤了。” “怕什么!你们难道不觉得好笑吗?你们看这个主播多滑稽,一起笑啊?” “笑你妹!根本就笑不出来!我感觉这个bgm,穿透了屏幕,在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回荡!” “我靠!我才刚看过一部恐怖电影,但是也没这个音效吓人啊!主播,你逗我呢!” “……” 直播间所有人被震慑,这才是魏央想要的结果。 “叮!捕捉到人气值!” “人气值+!” “人气值+!” “……” 初具成效,魏央也是裂开嘴,用喉咙故意压低声线,发出沙哑的声音。 “大家晚上好。” 就好像是刀割脖颈,和骨头碰撞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再配合背景音乐,直播间所有人吓得双腿发软,面色惨白。 “这……这个主播,有,有点意思哈。你,你,你们说,是,是吧?” “你,你,你,你不要结巴呀呀哎呀。” “哈……哈……哈……” “麻蛋!你为什么胆子那么大,竟,竟然还在笑。” “不,不是的,我,我,我是吓得结巴了,我,我没有在笑。” 九百多人无一例外,全部吓惨了。谁让他们胆子小呢,有些人已经钻进了被窝,想要关掉直播间,可是他们好奇魏央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恐怖,我们走吧?” “要走你走,你个胆小鬼!活该一辈子单身!我想看看这个主播要玩什么花招。” “【胆小鬼】送给主播【魏大】一枚火箭!” 胆小鬼,“魏大,我觉得你这个直播有意思,求开始。” “麻蛋!胆小鬼都给人家主播送礼物!我不走了!我也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主播,你快说话啊!不然我们以为你是一具死尸呢!” “靠!楼上的,你不讲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直播间内,魏央动了动身子,再次裂开嘴,说出第二句话:“你们见过鬼吗?” “哗……” 直播间一阵恶寒。 “卧槽!扛不住主播的声线,这他妈是嘴巴放了一把刀吗?为什么那么恐怖!” “见你个鬼啊!” “人气值+!” “人气值+4!” “……” 所有人瞪大双眼,惊魂未定。 魏央第三句话:“你们想见鬼吗?” “见你个大头鬼啊!你这坑人的主播,我信了你的邪,进入你的直播间,吓得我一退出去,满脑子都是你直播间的背景音乐,不管我放其他音乐,还是看电视,它就在我脑海挥之不去,救命啊!” 第四句:“那么我们的游戏开始了,这游戏叫作鬼哭宴。” “嘘,我先来讲述游戏规则,大家请安静。” 魏央开口,直播间所有人头皮发麻,吓得连弹幕都不敢发了,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气氛十分紧张。 此时的直播间观众突破千人,直奔两千。 那些刚进来的观众,刚准备发弹幕,才发现,直播间在系统的帮助下,禁言了。 “咦?禁言了!超管干嘛呢,禁言做什么?” 有些人找到魏央直播间的超管,小林作为新上班的超管,很懵逼,野生直播间,她才没多少精力去管。 “是谁越权了?不行,我要去看看。” 可当她进入魏央直播间之后,被吓到了。 “真的有鬼吗?骗人的吧!” “不过这背景音乐好评!能吓到我的还真不多,尤其是音乐,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不少人隔着屏幕议论着。 所有人瞩目之下,魏央缓缓开口,“首先,我们需要选一个安静的地方,确切一点说,是寂静。” 魏央声音沙哑,在昏暗的灯光和恐怖音效的烘托下,让所有人觉得魏央就是鬼! 他们来直播间见的鬼,就是魏央。 “时间为晚上。” 魏央继续,“缓缓闭双双眼,zui里默念:鬼哭鬼哭鬼哭……心里不可以想别的,只能想着鬼哭鬼哭……” “大概五分钟后,你就会听到真正的鬼哭,这时候……” 直播间内,魏央突然抬头,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把所有人吓一跳。 明亮如猫,让人心生畏惧。 “靠!这个主播好邪乎。吓到我了。” “小心脏砰砰跳,压都压不住。” “主播你好坏,人家都吓尿了,你陪人家的iku。好害怕,哪位小哥哥来陪人家?人家萝莉音。” “……” “这时候怎么样?主播你快说,为什么我感觉到有点刺激!” 魏央,“这时候,你可以问那个鬼问题了,一次只可以问一个问题,鬼回答了以后,你要马上念:我不玩了我不玩了……直到听不见鬼哭的声音为止,才可以睁开眼睛。” 魏央讲完,直播间只留下恐怖的背景音乐。 系统自动解开禁言。 小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就这样解开了?可我什么都没做呢,到底是谁在cha手我的直播间? “什么嘛,鬼哭宴就是这样吗?他能保证一定见到鬼吗?难不成这个直播间有鬼?嘶,我瞎想什么呢。”小林缩了缩脖子,“不过他的口气和音乐还ig吓人的。” “主播,这就没了?没了吗?” “谁知道真的假的呀!” “有人要试一试吗?” “试你个大头鬼啊!难道你和主播一样脑袋被门夹坏了吗?他大热天的穿的那么厚,不是傻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 “毛线!这就是主播编出来,想让自己火的噱头。” “……” 就在直播间所有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魏央突然关闭了直播间的音效。 系统跟进,再次禁言。 这让所有人不满,把怒火都埋怨到了背黑锅的小林身上。 小林表示,冤枉啊,怎么当个超管都那么难。 随着画面中魏央那面安静无比,所有人停止争论,心提到嗓子眼。 魏央低下头,缓缓闭上双眼,口中开始念叨:“鬼哭鬼哭鬼哭……” 直播间所有观众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这家伙要自己招鬼?” “骗人的吧!现在这些主播为了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们就看看,他能不能真得招到鬼!” 此时的魏央就坐在电脑前,虔诚地念叨着“鬼哭鬼哭……” 整个直播间安静无比,所有人耳边,都回荡着“鬼哭鬼哭……” “靠!这都一分钟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骗子!呵呵哒!” “之前魏大讲过了,要五分钟左右!” “这……哼!那就再等他四分钟,要是没有鬼出现,我建议立刻封了这个直播间!” 直播间观众:三千人。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 魏央仍旧有条不紊地念叨着“鬼哭鬼哭……” 但直播间的三千观众有些不耐烦了,“这都四分钟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好笑,这主播自己打自己脸啊!” 就连小林也怀疑,并且准备向领导申请,把这个装模作样的魏央封掉。 “4分半了!直播间一点反应都没有。” “4分秒了!这个主播就是个大神棍!” “……” “靠!分钟了!主播凉了!大家散了吧,呵呵哒,浪费大家的时间!” 分秒! 直播间画面突然抖动了两下,好似有电流冲击,紧接着,原本只有魏央念叨“鬼哭”的声音,所有观众竟然听到了真正的哭声! “呜呜呜……” “卧槽!” 所有人死死地盯着画面,仔细听着,“真的有哭声!” “这……这难不成是真的招到了鬼?” “冷静!不可能有鬼的!肯定是主播在gao鬼!他戴帽子戴口罩,哭声肯定是他发出来的。” “可是他怎么能一边喊着鬼哭,一边哭……” “呜呜呜……” 哽咽声比魏央说话的声音还难听,魏央脊背发凉,感觉一阵yi风扫过,他知道是鬼出现了! 直播间灯光昏暗,魏央停下。 此刻,安静的房间内充斥着凄厉的哭声。 “这肯定是假的!我不信!我才不信有什么鬼呢!” “我也不,不相信……不不不,我相信!主播肩膀!快看主播肩膀!” “肩膀!” 虽然被禁言,所有人的话无法传递给彼此,但他们都发现了令人恐惧的事情——魏央的肩头有长头发! 有一个背影和魏央背靠背! 虽然魏央是坐在椅子上的,但拿到背影还是站着,和他背靠背! 直播间所有人可以肯定那个背影是凭空出现的! 毋庸置疑! 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 “真,真ama见鬼了!” 所有人脑袋一片空白,隔着屏幕,他们都能感觉到yi森恐怖。 直播间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人看得到,一个长发及腰,浑身血红的女鬼和魏央背靠背。 当所有人微微抬头,看向魏央头顶的时候,那乌黑的头发,竟然无风飘动,张牙舞爪,好似恶魔触手。 凉风阵阵,所有人缩了缩脖子,浑身僵硬。 第201章 “三十年前,我,沈洪,还有文静从乡下出来,在这座尚未发展起来的城市里谋生。 但很快,我们发现,即使一天到晚的劳作,付出汗血的辛劳,也不过堪堪填饱肚子,没有一分多余的钱。 我们没想过要大富大贵,但我们却希望在这个城市里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三个人可以在同一屋檐下安稳的生活。 我们需要钱,一笔可以买下房子的钱。 同村的二蛋跟我们说,时代在变,男人娶媳妇的成本越来越高,高到大多数的人都承受不起。 于是,我们以文静相亲为名目,将消息传了出去。 因为我们定下的要求不高,很快,就有男人上门提出相亲。 你知道的,第一次相亲嘛,吃饭是最好的选择,点菜时文静都会要一瓶酒。 这瓶酒的价格差不多是当时人均年收入的一半。 那些凯子当然不肯给,但我和沈洪在乡下长大,从小就跟邻村的小孩打着架长大。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我们刚好就是不要命的。 所有,凯子们只好乖乖的掏出钱来。 三年时间,我们依靠酒托行业,赚到了第一桶金。 而那时候,官方开始了打压,我们只好转行,跟着城市的步伐,做起了服装以及电器的生意。 运气很好,我们很快成立了公司,有了自己的品牌,打开了国内的销售渠道。 在公司平稳运营之后,我和沈洪开始向文静求婚。 很幸运,文静最终选择了我,沈洪也因此黯然离开。 是的,我们都喜欢文静,也因文静走到了一块,成了最好的兄弟。 可当文静选择了我们其中之一后,另一个的梦想也随之破碎,所谓的兄弟情已然不复存在。 又过了四年,文静有了身孕,我们开心极了。 同时也害怕文静的身体会吃不消,我放下工作,专心的陪着文静到生产。 我以为会是一个美好的结果,但上天总喜欢跟我们开玩笑。 文静难产了,医生告诉我,如果要保下孩子,大人会有生命危险。 我当然要保下文静,孩子没有了可以在要,只要文静平安就好。 可是,文静不同意,她拉着我的手,要求医生一定要保下孩子,不然就不让医生动手术。 是的,文静的身子弱,生育能力不好,如果把孩子打掉,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怀上的可能了。 她是个伟大的妻子,为了能让我们林家有后,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搏。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同意的,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心里就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切割着。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但文静却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 临走前,她跟我说:“生,替我好好的照顾女儿,爱她,疼她....” 是我对不起她,我不应该同意她去博,可我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我只能把对她的爱全部放在女儿身上。 沈洪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想杀我,但在最后还是没能下手,因为当初分开的时候,文静说过,无论未来我们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我们两兄弟绝不能向对方下杀手,这是底线。 所以,这二十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才能让我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们的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很快就成了欧市龙头企业,他也将针对我的矛头转到了公司上。 我们斗了二十三年,恨了二十三年,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林海生说完了,朝着晨浩笑了笑:“抱歉,人老了话就多了一点,不要见怪。”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林先生,你辛苦了二十三年,也该休息休息了。” “是啊,太累了。” 林海生摆了摆手,道:“去吧,仙儿在等你,我不想跟仙儿离别,我怕自己会舍不得。” “好的。”晨浩指了指四合院:“这里的屁股就留给你擦了。” ....... ....... 林家的宴会提前结束,收尾的工作已经做好,别墅客厅里,林仙儿捧着一份厚厚的相册,一页页翻看,俏脸上已满是泪水。 这都是她与父亲的合照,是往日幸福的点点滴滴。 可是,为何幸福如此短暂? 为何人生如此无奈? 晨浩来的时候,故意将脚步声抬高,他不愿意看女人落泪的样子,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或许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心里。 林仙儿听到了脚步声,急忙抽了几张纸,将脸上的泪水擦拭而去,但那泪痕与通红的双眼依旧存在。 有些事物,是你抹除不了的。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我还是来了。” “来看我的笑话么?” “怎么可能?”晨浩失笑道:“你已经成了最大的赢家,还不满意么?” “代价是让我失去父亲,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 “人生在世,总有许多无奈的选择,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晨浩眼帘低垂:“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因为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无奈。” “你难道不应该安慰我一下么?这时候还要给我灌毒鸡汤,一点怜香惜玉的态度都没有。” “安慰如果有用,自杀的人也就没有那么多了,作为一个人,需要的是自我开导。” 晨浩撇开了话题,询问道:“接下来,你打算这么做?” 林仙儿也收拾好了心情,这个女人有着一颗坚强倔强的心,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而是要接手父亲留下来的商业帝国。 “林氏企业的资产,父亲这些年大多都已经转到了我的名下,问题不大,至于沈家,明天之后,股价必然暴跌,我会让人去收购散户手里的股份,以及去和几位大股东洽谈。” 林仙儿看向晨浩,道:“沈洪这些年急功近利,这一次进去了,只怕就出不来了,他手里的股份,可能要从沈沉鱼这方面下手了。” 晨浩摇头道:“从始至终,沈沉鱼都只是沈洪的一枚棋子,不可能为我们得到沈洪手里的股份,过段时间等判决出来以后,你在去找他谈谈吧,不过可能性不大,毕竟他已经出不来了,我们没有什么筹码可以与他交易。” 林仙儿点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呢?有什么打算?沈洪已经威胁不到你了。” “不知道,这几天有点累,可能要休息几天,之后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林氏企业,我为你安排。”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自由。” 晨浩躺倒了一张沙发上,揉了揉眼睛,道:“我要睡觉了,你自便。” 说睡就睡,绝不含糊。 林仙儿看着沉沉睡去的男人,有些无语的摇摇头,上楼为他拿了一条毛毯披在身上,然后走到门口,遥望远方,呢喃道:“爸,真的不来见我了么?” ..... ..... 日出东方,晨曦洒满大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上午九点,官方报案中心门前,沈洪从林肯车上走了下来,视线一扫,见到了不远处早已等待多时的林海生。 四目对视,几多感慨与惆怅。 忽而一声大笑。 相争二十三年,到头来究竟为了什么? 万事到头不过一场空罢了。 “走吧。” 沈洪来到林海生身边,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道:“我们做最后一天的兄弟吧。” “不错,是兄弟,才要一起面对自己错误的从前。” 林海生的手臂也搭了过去。 两个人,仿佛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时光。 有沈洪,有林海生,有文静,三个人虽然贫困,却有着最深厚的友谊。 ... .... 阳光正好,暖人身心。 一条胡同里,摆满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早点摊。 由于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现在的顾客并不多,晨浩大咧咧的在一家面摊摆出的椅子上坐下,叫喊道:“老板,来一碗牛肉面,多加牛肉少放面,不要香菜不要葱。” “好嘞,稍等。” 老板是位热情好客的东北汉子,在袋子里抓出一把宽面和几条小白菜,放在筛子里直接下汤锅煮,一分钟都不到就已熟透,往一只大碗里一倒,又加入了两勺牛肉汤。 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就上桌了。 过程很简单,速度也很快,味道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晨浩却吃了六年。 六年前与张凯踏上这座城市的第一天开始,这碗牛肉面就在陪伴着他。 即使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位欧市隐形的富豪了,也不想放弃原有的生活习惯。 这是情怀么? 不... 是习惯,是一种长年累月的习惯,不是短时间可以改变的。 肥宅穿上王子的衣服也还是个肥宅。 所以,他吃不惯林家提供的早餐,总感觉没胃口,还不如在这个熟悉的小摊,吃上一碗熟悉的面。 沈洪与林海生的斗争,一直以来都是一只天秤保持着两端平衡,而晨浩则是一个变数,不管投到哪边都会使天秤倾斜。 这场斗争,注定了要落下帷幕,林仙儿的当机立断,在确认没有反抗之力的同时,也将沈洪一起拉了进去,她不想看着林家被沈洪蚕食。 晨浩乐的如此,不但得到了林仙儿给予的馈赠,还将沈洪这个危险扼杀在摇篮。 林仙儿无疑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女人,晨浩不愿意跟她有太多的交际,否则某一天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面条进了嘴里,又滑到胃里,牛肉紧跟在后面。 手机铃声也在这时传了过来,是婚介所的电话,晨浩笑着接通:“王哥,又有姑娘介绍?” “是啊,绝对的漂亮姑娘,今天有时间没?我给你们安排。”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男性声音。 “好,你安排好了通知我。”晨浩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自昨夜一战,他知道提升属性的重要性,以他目前的肉身属性,还不足以抵挡子弹,这让他对敌时多了一分忌惮,谁也不能保证,这样的战斗会不会再来一次,提前做好准备总是对自己的负责。 “那我先挂了,还要跟姑娘谈谈,商议见面的地点。” 嘟嘟嘟.... 忙音传来,晨浩苦笑着收起手机,感叹介绍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两头奔跑为人牵线,如果双方满意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满意,介绍人的投诉都要接到爆。 吃碗面,晨浩扫码付账,却发现了几条微信留言,来自同一个人。 蓝若。 “在吗?” “怎么不理我?” “我现在好难过,想和你说说话。” “看到留言,给我回复好么?” 看着留言,看着昵称,看着头像,晨浩忽然有种莫名的伤感,他不知道自己和蓝若算是什么关系。 六年前刚来欧市的时候玩摇一摇加上的,随后聊了几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网友。 是的,无话不谈,这些年的暧昧不在少数,连晨浩都有些迷失了方向。 或许,这就是青春年少时所向往的网恋吧。 .... 你备胎我,我备胎你。 我寂寞了,找你聊聊。 你独孤了,找我谈谈。 我们都伤感了,互相倾诉。 好像成了笔友。 好像成了恋人。 好像摆脱了寂寞。 好像远离了孤独。 实际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们的生活从未有过改变。 心里的滋味再美好,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感动。 如果突然有一天,某个人走进了我现实中的生活。 我会毫不犹豫牵起她的手,跟你说后会无期。 某日某时某刻,我听到你用愧疚的语气跟我说:“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或许,当时光逝去,容颜老去,恰巧都没有人要我们的时候,我们才能冲破一切的枷锁吧。 .... 网恋,需要考虑的方面实在太多了,家人,工作,朋友等都是阻碍双方脚步的羁绊。 没多少人可以为了一个仅用文字交流的异性,放弃所有去奔现。 就算有,也是思想不成熟的少年男女。 晨浩记得,许多年前,曾有一首曲,红遍了大江南北,唱的就是那时候的网恋,深入了无数人的内心。 是啊,网恋?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可是,六年的相互倾诉,说没有感情绝对是假的,只是这份感情被埋藏在了心底,因为他已经有赵洛水了啊。 “抱歉,这几天有点忙没看微信,你怎么了?” 晨浩犹豫了好久,还是回了信息。 人生有几个六年? 人生有几个能跟相处六年的网友? 难道还不值得去珍惜么? 蓝若回的很快,过了十多秒就来了信息:“已经没事了,谢谢关心。”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两个字么?如果真有事,一定要和我说。” “好的,知道了,我还有事,下次聊,88。” “88。” 第202章 发黄的白炽灯,度数不高,简陋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张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木门,一种熟悉与陌生相结合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这种事儿竟然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转过头,看向书桌上的台历。 2008年7月1号。 这一年,他十八岁,中专刚刚毕业,在镇上的一家工厂打工。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抬动脚步,向着木门走去。 几秒钟后,颤抖的右手握上了门把。 张林想拧开,可又害怕拧开。 如果真的重生了,这扇门打开就可以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奶奶。 可同样的,门开以后,或许就是美梦的结束。 他咬着牙,颤抖的右手一点点使里,缓缓的拧动着门把。 往日里一秒钟就能搞定的事儿,现在过了十几秒才彻底拧开,推动着房门移开一条缝隙。 屋外的灯光在一瞬间洒了进来。 入眼,是一张八仙桌。 桌旁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奶奶。 一个是最关心他的小姑。 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容,张林心中一酸,不争气的掉下了泪来,他想推门而出,抱着奶奶大哭一通。 可奶奶却抓住了小姑的手:“兰花啊,小林今年也十八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婆娘,先把亲定下,晚几年就不好找了。”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林的条件,父母早早的离开,这些年读书的钱还都是我们这几个姑姑给凑的,上个月才刚毕业进了厂子,身上没点积蓄,上哪儿给他找婆娘?” “那也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看着小林打光棍吧,你看隔壁张婶家的小华去年都定亲了。” 奶奶抹着眼泪:“小林命苦,这些年都没个依靠,你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要帮衬一把,让他早点成家有人照顾,我走的也安心。” “妈,您说什么呢,您身子骨硬朗,什么走不走的。” 小姑从衣兜里抽出手帕递了过去:“要是能帮,我们早就帮了,可您也知道,我们自己也有家庭,谁家里没个小孩要培养?又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能把自己的家给撑起来就不容易了,哪还有能力去帮小林。” “你们不帮他,那小林将来怎么办,你们就忍心看着他孤苦伶仃?。”“不是我们狠心,而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家小缘要上大学,晓晴马上就要读高中了,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都快压的我跟老李喘不过气来,实在没办法去顾小林。” 小姑叹息:“现在不比以前,想找姑娘,家里至少也得有个房子吧,也不说在城里买,就是在我们村里盖一栋三层楼那也得十多万呀,这还不算装修,依我看,还是让小林先打几年工,手里有个十来万的,我们姐妹再资助点把房子盖起来,那时候姑娘就好找了。” “兰花啊,你也别当我老婆子好糊弄,小林那八百块一月的工资,得多久才能存够十万?” 奶奶抽泣着,语气都是颤动的:“时间很快的,一年到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林等不及,我也等不及,姐妹几个就你家里条件好点,算妈求你了,帮帮小林好么?” “妈...” ..... 张林关上了房门,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 他想哭,可哭不出来。 对他来说,上一世的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奶奶离开之后的岁月,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有了依靠,没有了寄托,就像是行尸走肉,整日里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庸庸碌碌十年,被一辆右转不减速的大货车夺去了生命。 作为一个男人,张林在最开始的心酸以后,逐渐平复了心情,从枕头底下钻了出来,翻身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只飞蛾在上面扑来扑去。 良久。 张林闭上了眼。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生,我要改写命运,至少,要能有个家庭,要让奶奶没有遗憾的走完最后的岁月。” 这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男人,在抛弃以往的懦弱之后,心里诞生的信念。 零八年,在农村十七八岁开始相亲是常事,看对眼了就把亲定下,要是去外地打工,那男女两个就一块儿出去,过两年把酒席一摆,也否管法定年龄到没到,这婚事儿就算是成了。 要是过了二十三四还没有对象,那就是大龄剩男剩女了,女的还好点,缺胳膊断腿都有人要,可男的要是条件不好,基本上就是打光棍的命了,除非长相好加嘴甜可以出去骗个姑娘回来。 张林倒是不急着找婆娘,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就是去相亲,也没那个媒人肯给他介绍。 就算有好心人给介绍了,估摸着最后也成不了,说不定还得被讽刺嘲笑一顿。 这是现实。 虽然零八年这会儿还不像十年后那般拜金成风,可也初具雏形了,男女双方在相亲这件事儿上面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性别优势在往后的岁月里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了一些颜值与身材还不错的姑娘在小视频上扭扭腰,那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收入。 这些钱,是普通农村孩子辛辛苦苦好几年的总收入啊。 迷迷糊糊中,张林没了意识,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林起来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餐:菜泡饭。 就是昨夜里没吃完的饭加上白菜叶子在开水里一煮,撒上调味料就完事了。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闹钟,七点不到,奶奶的腋下夹了条蛇皮袋,慈爱的看着自家孙子:“吃了饭再回去睡一觉,趁今天厂里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奶奶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张林赶紧跟了上去:“奶奶,这一大清早的,您要上哪儿去?” “去地里捡谷子呀。”奶奶拍了拍腋下的蛇皮袋:“你张大伯昨天刚割完谷子,我得趁早去,晚了就让别人捡完了。” 闻言,张林一怔,感觉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才想起来,这些年,奶奶为了养大他有口饭吃,每年两季的谷子收割季节,都会拿着蛇皮袋去地里捡别人不要的谷子。 六七月的天,太阳毒,一个老人家在地里,一串串,一粒粒的捡拾谷子,有时候一天到晚也顾不上喝口水。 “奶奶,能不去么?” “傻孩子,不去的话,我们吃什么?” “可...” 张林很想说从今以后这个家让自己来承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说了,快去吃饭吧。” 对着自家孙子,奶奶永远都是那副慈祥的笑容。 老人家那瘦小的身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渐行渐远,只剩下一个满心自责的少年。 “如果不是为了养大我,奶奶这些年也无需辛苦,姑姑们给的生活费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都是我,都是我这个没用的废物,牵连了奶奶的晚年,让她老人家一辈子辛劳。”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门框上,张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心里的信念越加坚定。 “出人头地,我他妈的一定要出人头地。” 吃完了菜泡饭,洗净了碗碟,张林坐在书桌前,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字。 可才写了:斗之力,三段。 后面的内容就完全写不出来了,想破了脑子也只记得恐怖如斯,凤毛麟角,斗气化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几个关键词。 “果然啊,前世的起点小说都是假的,什么重生后成为大文豪都是自欺欺人,谁能记得几百万字的所有内容,还一字不漏的给写下来?” 张林无奈的摇头,想要靠明年火爆全网的斗破苍穹发财是不可能了。 但上一世的他,在工厂里庸庸碌碌了十年,啥本事都没有学会,纵然是穿越者,也不知道未来发财的风口在哪里。 雷布斯说过: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张林突然感觉,自己或许连猪都比不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以他的见识,资本市场的钱是最好赚的,外汇股票虚拟币等一系列与赌博无异的方式,也是亏钱最快的渠道。 但上一世,他对这些玩意儿没有啥了解,什么时候牛市,什么时候熊市也没有半点印象,只知道比特币在未来会暴涨。 至于房子,他是想也不敢想啊,连起步资金都没有,拿什么去炒房? 那么问题来了,重生后的发财大计该从哪里着手? 当然,对于张林来说,所谓的发财无外乎是有套房子,有辆车子,有笔应急的存款。 如果再有个稳定的营生,贤惠的婆娘,听话的孩子,美满的家庭,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暂无头绪,张林在厨房里烧了壶水,然后用两个大碗相互倒,根据他小时候的经验,这样能使热水快一些冷却。 大概三四分钟的功夫,开水降温,双手一摸碗檐,估摸着也就五十来度了。 最后,他找了个空瓶子,将热水倒了进去。 又拿起折叠好的蛇皮袋,出门往地里走。 虽然已经是零八年,但在农村对年纪大的老一辈来说,种地还是主流,家家户户都有几亩地,每年两季下来足够一家子的口粮。 张林来到田里的时候,谷子基本上已经被收割完了,地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老人家与妇女在捡拾掉落的谷子。 这些人的家庭都比较困难,捡谷子完全是生活所迫。 从清晨开始到夜幕降临,一整天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一个人能捡一蛇皮袋的谷子,大概能有个百八十斤的。 但是这百八十斤刨除梗子,晒去水份,搅去外壳,最后到手的大米不超过二十斤。 零八年这会儿,当地的米价并不高,折个中也就两块钱左右。 也就是说,一天到晚的忙活,也就挣个四十块钱的样子。 这还不算后续如晒谷子等繁琐事项。 劳动力不值钱,尤其是老年人的劳动力更不值钱。 张林在地里找了一会儿,瞧见自家奶奶在边缘的位置弯着腰捧起一把散落的谷子混着泥土往蛇皮袋里装。 七月的天,太阳贼毒,老人家早已一身汗水,掺杂着灰白的头发都黏在了额头与嘴角。 老人家捧完了谷子,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背,张林能瞧见老人的唇角溢出白沫,是口渴的厉害。 “奶奶,喝口水歇会儿。” 张林忍住心酸,扶着奶奶在边上坐下,拧开瓶盖将水递过去。 五百毫升的冰红茶瓶子,老人家一口气差不多喝光,明显是口渴到了极点。 张林没有去买饮料的打算,他知道自家奶奶的节俭,一瓶饮料几块钱能心疼好几天。 抓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老人看着自家孙子:“你咋来了,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我来帮您捡谷子,大热的天,您先歇着,粗活我来干。” 展开带来的蛇皮袋,张林开始沿着田地一步步行走,寻找着那些与泥土混合的谷子。 一串串的捡,一粒粒的捡。 转眼间,一整天过去了。 除了中午回去做饭加上吃饭的一个多小时以外,全天都在地里忙活。 有了张林的加入,祖孙两背着满满两大袋谷子往回走。 街上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瞧来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怜悯,有鄙夷。 但张林没有在意,自己凭劳力吃饭,有啥可丢人的? 更何况,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人物的看法。 回到家,吃了晚饭,张林找了个借口溜出门,去了镇子上唯一的黑网吧。 这座沿海小镇算不上落后,但跟发达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早些年出了两个企业家在镇上办厂,估摸着现在也没有网吧这种玩意儿。 从诞生开始,网吧就是混乱,肮脏,恶臭的代名词。 尤其是小地方不规范的黑网吧,上网的家伙什么人都有,一进门就是叼着烟瞎比叨。 张林掏出一张五块钱的‘大钞’,在没有毕业之前,刨除生活费,他一月的零花都没有这么多。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隔壁的小伙正在玩一款当年大火的qq飞车,每次拐弯的时候,右手使劲按着方向键,身体也跟着倾斜,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快要翻到了。 至于对面的哥们,则是在不断的拍着鼠标,并且大叫大嚷道: “铁蛋,快上箱子,别特么被感染了。” “二狗,大菠萝扫僵尸啊,都不知道掩护的么?” 很明显,这货在玩穿越火线。 可以说零八年那会儿最火热的游戏就是穿越火线,没有之一,反观被盗版的csol则是无人问津。 马企鹅的游戏盗版技术真心不是吹的,翻版一个赚一个,但其他的某些领域就不行了。 模仿淘宝的拍拍没几年就凉了。 红遍全网的qq空间在几年后也没人更新了。 宣扬能跟新浪硬肛的微博压根就没人用。 想要和百度拍板的问问估摸着真没几个人知道。 但归根究底,成功还是比失败多,马企鹅作为国内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一句恐怖如斯已经不能形容了,要两句才行。 张林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看看阿里巴巴的批发价格。 在没有明确目标之前,他想先依靠摆摊来维持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至少不能再让奶奶那么辛苦劳累了。 老人家已经忙活了一辈子,最后的晚年是该享享福了。 作为孙子,上一世张林有心无力。 这一世,他希望自己能有所作为,至少用将心中的想法行动起来,而非纸上谈兵,止于想法。 浏览了两个小时的商品,张林心中逐渐有了打算。 他没有在网上下单,零八年那会儿,网购是需要网银的,还没有快捷支付的衍生。 而办网银则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当初去工厂办理的工资卡自然舍不得开通。 所以,明天才是一切的开始。 2008年7月3号。 一大早,张林就到了厂里辞职,很顺利的办完了手续。 镇上的企业,从创办的老板,到手底下的员工,都是本地人,一竿子下去打着的全是带点亲戚关系,不是大事的话很少会有人为难,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要维持好。 最重要的一点,工资现结,绝对的良心。 拿着拼命加班之后的千把块钱,张林坐上了去往市里的班车,中途需要换乘一次。 两个小时的功夫才到了市汽车站边上的服装批发市场。 偌大的市场里到处都是叫卖的商家,多为女性。 张林一路走来,目瞪口呆,十分后悔上一世为何没来过一次。 那些个颜值高身材好的姑娘,个个穿的热辣,大声的叫卖,不少姑娘甚至直接拉住了过往的男性顾客:大哥,来瞧瞧呗,我家的衣服好着呢。 可以说,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不仅能养眼,还能吃点小豆腐,最后拍拍屁股说没钱走人,姑娘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当然,如果是河口的越南城,那就不一样了,被做皮肉生意的姑娘拉住不进去消费一笔,基本上是出不来的。 而且,去一趟越南城,能把你身上的衣服全给扯没了,为了争客户,那些个越南妹子都疯了。 由此可见,不管是服装还是皮肉生意都难做得很。 经济不景气啊。 张林进了一家卖丝袜的店铺,在年轻貌美老板娘异样的目光中将双手负在身后,抬着脑袋转悠了一圈。 最后,他抓住了一条黑丝,拇指与食指一搓。 嘿,真别说,怪滑溜。 又瞧了瞧老板娘腿上的丝袜,估计是同一款。 “先生,你要买丝袜?”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她怎么看张林都不像是个来搞批发的商户,而散卖的话都是女性进来。 啥时候来过男性散客? 搞不好是个小流氓也说不定。 “对,我要摆摊,所以想先拿一点试试水。” 张林没啥跟生意人打交道的经验,一张口就把低交代完了。 老板娘面色缓和,原来不是小流氓,而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家伙。 “那么先生,你想先拿多少?” “一千双吧,”张林指着刚刚摸过的丝袜:“就这款,啥价格?” “散卖十五,两百双的话,算你十块一双好了。” 张林一愣,这姑娘瞧着皮肤挺白,一颗心怎么就黑成了碳呢:“我在阿里巴巴看过价格,基本上都在两块钱左右,你这里是不是贵了?” “哎呦,材料不一样嘛,网上的东西哪有我这里好?” “都是生意人,咱心里有数,两块钱一双,下回我还来。” “两块钱成本都不够。”老板娘一脸为难:“我看你也挺诚心的,五块钱给你吧,最低价了。” “那算了,我去别的店里看看。” 张林收回放在老板娘腿上的目光,背着手往店外走。 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衣角,老板娘无奈道:“三块,最低三块,行就成交。” 张林停下脚步,但没回头:“还是贵了。” 老板娘一松手:“那你走吧。” 欸? 竟然没有继续降价。 剧本不对啊。 张林算是明白了,三块钱的确已经是底价了,毕竟批发数量并不多,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成,那就三块。” ... 提着一大袋的丝袜,在旁边市场里买了一个折叠小桌子,以及一个让老板录好音的小喇叭,坐上公交车去往最近的工业区,在人流汇聚的商圈边上支起了摊子。 这时候,也到了中午十一点,在工厂赚点血汗钱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出来吃饭。 欧市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小型民营企业,里面的食堂少之又少,所以在一排排工厂中间,都会设立一个商圈,解决工人的衣食。 在众多的摊子里面,张林的丝袜摊子显得很不起眼。 但在他按下小喇叭的开关之后,顿时就成了明星摊子。 “吴越欧市,吴越欧市,江南丝袜厂倒闭了! 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拿着丝袜抵工资。 原价都是三十多、二十多、一十多的丝袜,通通五块,通通五块...” 一波慷慨激昂,还配备了bgm的广告词在小喇叭中悠悠传出,宛如在商圈之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场面顿时轰动了起来。 一个个穿着厂服的女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没一会儿就将丝袜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ol套装,腿上套着黑丝的年轻小白领摸了摸几条打开展示的丝袜,发现质量还不错,心喜道:“老板,真的只要五块钱?” 张林一脸心疼:“是啊,你瞅瞅这料子,外国进口的,都是亏本在卖,王八蛋老板跑路了,只剩下这些丝袜,家里老婆孩子都要养,总要把孩子奶粉钱赚过来呀。” “那成,给我来五双。” 小白领打开手里的钱包,掏出了二十五块零钱,喜滋滋的换走了五双丝袜。 而有了小白领的带头作用,后面眼馋的女工也跟着纷纷掏出零钱。 “老板,我要两双。” “帅哥,我买十双,能不能多送一双?” “小伙子,有没有肉色的,我不喜欢黑丝。” 一时间,抢购狂潮来临。 零八年,网购还没有普及,大多数人的衣服都还是在实体店里买。 那会儿店里的衣服那是又贵又糟糕,一双丝袜起码也要十块钱,五块钱的低价很少会有。 一千双丝袜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可称得上疯狂二字。 “果然啊,丝袜是女性的心头好,不管颜值咋样,身材如何,一双修饰双腿的丝袜是少不了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广告神曲,这可是改编自几年后风靡全国大街小巷的江南皮革厂啊。” 当年,一首神曲问世,让多少小摊小贩发了财呀。 就是到了9012年那会儿,仍旧流行。 将一叠一叠的零钱塞进袋子里,张林在周围商贩眼红的目光中麻溜收摊,低调的离开,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工商银行。 啪! 一袋子零钱砸在了柜台上,张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好,我要换整的。” 身穿制服的银行小桂圆,苦着小脸,一张一张的数着零钱。 五块,十块,二十块... 忙过了大半个小时,张林才接过换来的一叠红大头,加上身上的百元大钞,大拇指沾了下口水,数了两遍,五千块不多不少。 虽然有许多女工杀价,但张林压根不回应,咬死五块不松口。 都是俺滴钱,哪能便宜了别家媳妇儿? 哼哼,除非是自家媳妇,那得免费送。 刨去三千的丝袜铺货价,以及三百元的桌子与小喇叭。 净赚一千七。 暴利啊。 要知道现在是零八年,三线小城,在厂里上班的工人底薪不超过一千,天天加班干十二小时的活,一个月下来也指不定能有个一千五。 一上午的时间,就赚了原本一个多月的工钱。 张林有些激动,这是好的开始啊。 虽然没有起点重生文那样一出来就在股市赚个几百万,写本书几千万,唱首歌几个亿的入账。 但一千七也是实打实的收入啊,够他跟奶奶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的赚钱大业自然还要持续,在服装批发市场旁边找了家私人的小旅馆,一波讨价还价住进了价值二十的小房间。 还不错,七八个平方,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风扇,外面就是卫生间,虽然是公用的,但是里面的卫生情况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污浊的现象。 休息到下午三点钟,张林又跑到市场批发了两千双丝袜,坐着公交车到了批发区另一个商圈。 晚上五点左右,支起摊子,按下开关,天下第一广告神曲一次次的洗脑周边女员工。 相比起中午,晚上的人流量更多,不少小情侣成双成对的来回瞎逛,好衣服买不起,但一双五块钱的丝袜还是舍得滴。 到了八点钟,人流迅速递减,周边的小贩也收起了摊子。 晚上的业绩还不错,卖出了一千五百多双丝袜,还有几百双留着明天搞事情。 回到旅馆,洗了个澡,张林下楼找了家便利店,借公用电话给小姑报了平安,让她告诉奶奶要在外面一段时间,近期不回去了。 小姑急忙追问,并且想要了解张林辞职的原因。 张林含糊着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对老一辈农村人来说,在工厂里能稳定下来是好事,张林无端端的辞职,让几位姑姑分外恼火,怀疑这小子学坏了。 给了一块钱的电话费,张林寻思着也该给自己买台手机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有啥智能机,手机的作用就是打电话发短信。 不像几年之后,全民成了低头族,手机不离身,眼睛不离屏幕。 上一世之所以出车祸,大货车右转不减速是一回事,张林低头玩手机过马路也有一半的责任。 虽然直行是绿灯。 拐进边上的小巷,进入一家沙县大酒店,解决了晚饭后,张林在街上逛了起来。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夜市,想看看有什么好卖的东西作为备选,毕竟一直买丝袜也不是长久之计。 夜晚,驱散了白天的炎热,长街两侧摆满了摊子,衣服,饰品,小吃琳琅满目。 就是客流量有点少,所以夜市的生意并不好。 逛到一半的时候,张林在一个女士服装摊子前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熟人。 摊子很小,就一个铁杆子衣架上面挂了二十来件t恤,地上铺了一叠叠包装好的衣服。 至于摊主嘛,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一件白色上衣,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画着蜡笔小新的帆布鞋。 “李颖。” 张林轻轻喊了一声。 正在找钱的摊主李颖扭头一看,欢喜道:“张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逛街。”指了指衣架子,张林道:“你的摊子?” “是啊,厂里工资太低了,我想要自己创业,可是本钱不够,只能从摆摊开始。” “加油,你会越做越好的。” “必须得,我将来要开店,还是连锁店,要让全市...不,全国都有我的店。” 林颖甜甜一笑:“你呢,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张林眨眼:“巧了,我也在摆摊,今天是第一天,在工业区里摆。” “呀...这么巧,你卖什么?” “丝袜。” “丝...丝袜?” 林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张林耸肩:“别惊讶,丝袜成本低,需求大,利润也可以,很多人一买就是好几双,反观衣服,大多数人都是一件一件的买,而且砍价厉害,磨半天嘴皮子也挣不了几块钱。”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是自然,你也可以拿点丝袜搭配着衣服卖,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 “我明天去市场看看。” “不用,你拿的少,价格应该不会便宜,我明晚给你送一些过来试试水。” “那多谢了。” 李颖一边伸手去收衣服,一边说道:“帮我一起收下摊子,然后我们去吃夜宵。” “这才九点,你就不摆了?” “好不容易遇上老同学,总要照顾照顾的嘛。” “嘿,小丫头有良心,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当年在班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同学。” 李颖将衣服收尽袋子里,扭头道:“明明是你那时候太高冷了好不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儿,冷的就像一块冰,谁也接近不了。” 张林笑了笑,没回话,三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跑回了老家不曾回来看上一眼,父亲锒铛入狱。 从那以后,除了几个好友以外,其他的小朋友都会来欺负他,尤其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那些个同学看待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总是嘲笑他没爹没娘。 或许就是这些原因,导致上一世张林的性格越来越内向,越来越自卑,到了初中以后,甚至不敢抬头看人,生怕别人会嘲笑他。 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是离开了小镇,进入了市里,同学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有所好转。 但张林仍旧像只鸵鸟一样,远离同学,为了保护自己。 但在李颖他们的眼中,张林则成了高冷,不近人情。 收拾好了摊子,李颖将衣架子折叠起来,连同衣服全部收进了两个大袋子里。 交通工具是一辆电瓶车,后面的小架子上用扎带绑了一个美团的外卖箱,正好可以放下两个袋子。 李颖拍了拍箱子,眨眼道:“有时候生意不好,我也会跑跑外卖,不过都是跑同城的,十公里起步,中途接个顺路单,一趟下来也有个三五十的。” “辛苦了。” 张林心里在叹息,底层小人物的生活何其艰难。 “能挣钱就不辛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快快的挣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装修美美的,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恐怖片。” 林颖骑上了电瓶车:“上来吧,我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在附近找些吃的。” 张林坐在后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虽说上一世母胎单身二十八年后挂了,但也见过许多的情侣,基本上都是男生载着女生。 有句话咋说来着,女司机那是马路杀手啊,否管四个轮子还是两个轮子。 突突突! 李颖扭动油门,电瓶车由慢至快行驶而去,离开了夜市,进了公路。 张林忽然有些窘迫,因为他的双手没位置放,后面有外卖箱,边上没有秆子,又不敢靠在箱子上。 于是他问:“我手没地方放,能搂着你不?” “那就剁了吧。” “剁了还怎么撸?”张林气呼呼道:“本来就没有婆娘了,要是五姑娘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恶俗。”李颖啧啧嘴:“以前咋没看出来你那么会贫嘴。” “还不是你的心思都没在我身上。”张林唉声叹气:“谁叫我当初那么不起眼呢。” “噗呲。”李颖笑道:“你还不起眼呢,班里谁不知道你是‘冰山男神’啊,就连暗恋你两年的姑娘都没敢接近你。” “啥?你说有姑娘暗恋我?” 张林懵逼了,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不然也不至于母胎单身二十八年。 “都毕业了,这辈子没准都没有机会再见面,告诉你也无法,那姑娘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止一次跟我说喜欢你,但你丫的生人勿进,可怜那丫头到了最后也没有表白出来。” 张林很想说一句:既然她是你姐妹,那就把她约出来呗,我也好和她再续前缘。 可人李颖下一句就破了他的美梦:“不过吧,毕业后那姑娘在她爸的安排下进了厂子当文员,前段时间都在相亲,好像对其中一个相亲男挺有好感的。” “得,你丫的说半天没点用处。” “怎么,后悔了?” “那倒不至于,都是过去式了,将来我要找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婆娘。” “那就提前祝福你如愿喽。” 说话间,车子已经骑到了李颖租住的房子楼下,小姑娘拎着两个袋子想要上楼,可张林作为绅士,自然一把接过,麻溜溜的上了五楼。 老房子,没电梯,十分不方便。 ... ... 啪! 一张大红钞票拍在桌子上,李颖笑着朝烧烤摊老板说道:“王哥,你看着整,够一百就行。” “得嘞,一会儿就好。” 王哥是个看上去两百斤的胖子,光着膀子站在门口翻动着食材,烧烤架里的竹炭冒着淡淡白烟。 张林与李颖面对面而坐,两个懒货都不愿意点餐,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幕。 李颖请客,张林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基本认识,完全心安理得。 又不是自家婆娘,你说是不是? 张林眼珠子一转:“你说,咱俩这样,像不像是在相亲?” “你还真别说,有那么点样子。” “那咱俩就相一回呗,我还没有相过亲呢。” “好啊。” 李颖戏精上身:“你有房吗?” “没有。” “你有车吗?” “没有。” “你有六位数及以上的存款吗?” “没有。” “那你愿意对我好吗?” “愿意。” “那我们交往吧。” “哈?” 张林蒙圈了:“你这套路不对啊。” “咋不对了?”李颖眨眼道:“不愿意跟我交往?” “不是...” 张林忽然有种感觉,这丫头刚才所说的姐妹就是她自己啊。 这才零八年呢,姑娘竟然就精通无中生友这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有前途。 第203章 曹正淳面sè由白至粉,一声冷哼,双掌大开大合,阳刚之力横冲直撞,竟是已一双铁掌作为武器,崩碎漫天剑光。 “看来你的命是是要留下了,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深厚的修为,本是前途无量,奈何你自己寻死。”曹正淳冷笑:“若是你肯留下助我,倒是可以留你一命。” 说话之间,又是一掌击出,轰击剑尖,星火四shè,金铁之声回荡房中。 “太监还是留给你自己当吧。” 晨浩借助这一震之力,身形扶摇直上,撞碎房顶,凌空倒转,剑光如疾风聚雨般笼罩而下。 曹正淳长肃一声,反手一掌击出,劲气喷吐间,层层剑光崩碎,紧接着又是一掌,青芒笼罩,如梦似幻。 晨浩面sè不变,收剑出掌,两人一上一下,一天一地,互相拼了一记内力。 劲气炸开,四周家具爆成粉末,上等木料建成的房屋,眼看就要塌陷了一半。 两人脚掌点地,爆shè至半空,双掌互相轰击,劲气四shè间,两人又从半空达到了地面。 晨浩收掌出剑,身形飞退,长剑左右交错,布出道道防御。 曹正淳紧随而至,双掌连击,破开重重阻隔。 两人且战且走,转眼间已是退出百米之远。 战斗的巨响,很快就迎来了一大批东厂高手前来围观。 不过当这些高手见到战圈内的两人时,立马躲得远远地,那四shè的劲气可不是他们这种小虾米能够抵抗的了的。 曹正淳双臂一振,身形竟是徒然间爆窜了一丈,轰至晨浩胸口。 砰! 就在掌风即将到达时,晨浩反手一迎,又是一次掌力对碰,犹如金铁般的闷响随着劲气四散开来。 晨浩借力爆窜而起,双臂如飞鸟般张翅,几个呼吸间,已是掠至一处屋顶上。 “曹公公功力深厚,在下自知无法取胜,就此告辞。” 皇宫内,房屋一间挨着一间,晨浩身如鬼魅般飘动,转眼已是掠出数十丈。 曹正淳想要追击,却又生生的止下了脚步,大喝道:“皇宫闯入刺客,快去保护皇上。” 一群东厂高手如梦初醒,各个恍然大悟般急急退走,奔向皇帝寝宫。 曹正淳面sè难看的就像是死了爹娘一样,整张白脸都已经成了粉sè,只见他冷哼一声,袍袖忽的一挥,一道青光自半空浮现,逐渐变淡,随即一道身影自青光中成型。 这道身影全身都被黑雾所笼罩,模模糊糊的,仅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曹正淳恨得牙痒痒,对着那道身影冷声道:“黑山,你可知道刚才那小子的来历?” 那身影沉默半响,缓缓道:“不知。” 曹正淳动容,讶然道:“这世间竟还有你黑山老妖不知道的人物?” 话锋一转,又讽刺道:“看来你这几千年是白活了。” 黑山老妖淡淡道:“世间事又岂能是一人全知晓?那小子可以说是一张白纸,没有半分的过去,好像是突然间从这个世界上冒出来的一样。” 曹正淳终于静下来心来,沉思半响,道:“那小子实力不错,若是能够为我们所用,必然会是一大助力。” 顿了一下,再度沉声道:“若是不为我们所用,那就决不能让他活下来。” 黑山老妖道:“不错,这世界不是友就是敌,我们的计划快要实施了,不容许出现任何的差池。” 曹正淳仰天一望,道:“放心,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 迎着忽忽风声,看着两旁急速掠过的房屋,晨浩的身形就像是一只灵猫,每一步迈出既灵动又轻盈,待得下一步迈出时,已然是前进了四五丈,即使是轻功卓越的陆小凤亲临,怕也是不会慢上多少。 对于这个世界的原主角,晨浩一直都想要见识一下,不过按照时间算来,现在的陆小凤怕想来已是处理完了珠光宝气阁的事情,正在跑着热水澡,看着峨眉四秀为他添加着热水。 如今实力尚有差距,晨浩知道还未到见面的时候,但他相信那一刻已然不远了。 什么陆小凤,什么西门吹雪,什么叶孤城,终有一ri,我晨浩会战败你们的。 与曹正淳的一战,晨浩的出手已经逐渐的熟络,欠缺的就是一场场战斗。 而晨浩下一个目标,便是霍天青。 霍天青乃是昔年武林辈分最尊者,天禽老人之子。 天禽老人更是是江湖上不世出的奇才,学贯百家,拳掌双绝,曾打出了‘九式齐出,天下无敌’的威名。 霍天青是天禽老人之子,一身武功也得其真传,已然是达至一流之境,不过距离陆小凤尚差一线,正好可以拿来给晨浩练招。 而想要找霍天青,自然是容易中的容易,因为霍天青就是珠光宝气阁的大管家。 从京城到珠光宝气阁尚有两三ri的路程,所以晨浩也不急,在一家钱庄敲诈了几千两银子后,又找了一家裁缝店打劫了三四套土豪金衫,最后在一户农家用一百两银子换了一辆用两头金牛牵拉的牛车。 一头牛的力量已然是极大,两头牛加在一起远非一加一可以比拟的,不过牛在走路的时候速度总是很慢的,所以晨浩特地弄了条红sè的披风挂在牛的前面。 两头金牛看到红sè之后,双眼也变得通红了,鼻子里不断地有白气冒出来,四蹄强健而有力,愤怒中奔行的速度,竟也不下于一匹千里良驹了。 只不过,这般奇特的阵容,路过人群密集的街市与官道时,总是难免被人围观的,而且还是被人带着惊讶的眼神去围观,当然,惊讶中还带了一些特殊的目光,比如“蛇jing病?” 三ri后,晨浩终于到达了距离珠光宝气阁尚有百丈的位置,他将牛车寄养在一户农家,随后大摇大摆的走入了城市。 这座城市无疑是非常热闹的,从城门进入,长街两旁全是开门营业的商铺,长街上更是挤满了市民,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竟也不亚于皇城了。 风吹在海上,就成了海风。 风吹在山上,就成了山风。 此时,这座城市后方的一座山峰上,正在吹着呼呼作响的山风,带动着晨浩的金sè长衫起伏不断。 他在昨ri就已经给霍天青递去了战帖,他相信以霍天青的xing格一定会来应战的,所以他从昨ri就开始站在这里等了。 等待总是磨人的,如果是脾气暴躁的人是绝对不会愿意等的,要么直接上门踢馆,要么今ri约今ri战。 然而习惯了寂寞的晨浩却是不同了,即使长夜再长,即使冷风在冷,也无法激起他内心的一丝丝波动。 烈ri悄然无息的爬到了正上方,又是一ri的正午,两人的决战时间也正是此刻。 风吹虽然很大,可以遮掩大部分的声音,但晨浩还是听到了一阵阵轻轻微的破风声。 随着破风声逐渐的响亮起来,一道青衫人影也是自山峰之下爆窜了上来,这崎岖的山路在他脚下,竟是犹如平地一样,连一丝一毫的阻碍都不曾有过。 晨浩豁然转过身,看着那人。 那人也是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两人对视半响,晨浩方才哈哈一笑,抱拳道:“阁下可是霍天青,霍大侠。”他虽是问句,但语气却已是确认无疑了。 霍天青从登峰开始,就一直在瞧着晨浩,因为他对这张脸实在是陌生的紧,现在他已经认为,这又是哪一个初出茅庐的混小子想要踩着他上位。 虽然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对晨浩产生不屑了,但是脸上却无丝毫变化,淡淡一笑道:“正是,阁下既然约霍某来此决战,那便请出手吧。” 晨浩道:“那在下就得罪了。” 呛! 长剑出鞘,势若蛟龙出海,剑光瞬时迷漫而出,冷冽的剑气纵横了方圆十余丈。 下一刻,晨浩身形一闪,竟是化成了一道残影,瞬息间已是到达霍天青身前,长剑推出,层层剑光展露间,竟似有着一万剑从四面八方将霍天青笼罩其中。 霍天青终于动容,他不得不惊,这一剑的威势与变化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剑法的巅峰。 然而,一个能够使出这一剑的人,竟是个无名小卒,而且还是个看上去仅有二十来岁的无名小卒。 这一刻,霍天青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若是在晚上一分,必死无疑。 只见他右手紧握成爪,劲气喷吐间已是一爪探出,对向剑尖。 他竟是要用一只手去接下这一剑,若是有旁人在场,一定会认为他已经傻了疯了。 但是,晨浩却是明白,霍天青深得天禽老人之真传,而天禽老人最在行的就是爪功与掌法。 嗤的一响,剑尖撞上了手爪,相触之间犹如金铁对撞,霍天青爪劲释放,手爪一变,瞬间分出一指,轻轻一弹剑尖,竟似有着千钧之力,长剑豁然震开。 霍天青不给晨浩第二次出剑的机会,身形一进,双爪犹如毒龙一般抓捏而来,速度之快,竟然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道残影掠过,转瞬间已是抓向了晨浩咽喉与小腹。 晨浩面sè平静,不惊不慌,脚步一错,就像是一只蝴蝶一样,从霍天青的双爪下穿梭而过,随即一剑斜刺,剑光如若漫天的惊鸿,遮天蔽ri般笼罩而来。 霍天青亦是怡然不惧,凭借着一双铁爪接下了一剑又一剑。 山峰上劲气席卷,漫天枯叶随着一次次的交锋化为糜粉。 两道身影已快打快,这一刻尚在山崖,下一瞬已打到了十丈之外,所过之处遍地狼藉,即使是地面都被刮削了好几层,山石一颗接着一颗爆成粉末。 忽然间,晨浩像是看出了霍天青的一个破绽,身形避退间,长剑以一种诡异莫测的姿势刺出,穿过了霍天青的双爪,刺向了咽喉。 霍天青微微一惊,变爪为掌,双手猛地一拍,竟是将长剑夹在了双掌中,随即一声大喝,强横的内力倾泻而出,咔的一声,长剑由中断成两截。 霍天青双指夹住了剑尖,直刺而出,虽是半截断剑,威势却极度骇人。 晨浩朗声一笑道:“那在下便陪霍大侠对一对内力吧。” 说着话时,他手中断剑已是丢弃在一旁,双指笔直伸出,竟是夹住了刺来的断剑的另一端。 下一刻,两人内力犹如cháo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倾泻而出,断剑之上瞬间裂纹满布,竟是承受不住两人的内力,几个呼吸间就是爆成了一堆粉末。 两人收指出掌,掌风呼呼作响,轰然相撞。 砰的一声,席卷的劲气,刮削走了一层厚厚的土地,方圆十丈内的林木都被震垮了一大半。 霍天青神sè如常,内力一**的加持,淡淡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么深厚的内力,当真是了不得啊。” 晨浩在微笑道:“霍大侠,并非只有你天禽一门的内力在对拼时可以说话,在下修炼的也刚好可以,所以你就不要去动什么歪脑子了。” 霍天青暗暗一惊,越发的觉得身前少年的神秘,自知唯一的优势已经失去,也就闭口不语了。 两人内力对拼,不相上下,就看谁坚持的时间,谁就能获胜。 霍天青自信自己修炼几十年的内力,比起一个毛头小子总是要强上一分的。 谁知,这一拼就拼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正午,两人的jing神已经萎靡到了极点,面sè惨白毫无人sè。 “霍大侠果不愧是成名多时的强者,既然我们彼此不能胜过对方,不如就此停手吧?” 霍天青正是求之不得呢,轻轻的点了点表示同意,这一天一夜下来,已经消耗了他百分之九十九的内力,若是在对拼下去,不死也就剩下半条命了。 “那我数一二三,咱们一同停手。” 谁知,阵阵破风声徒然聚起,一道粉衣倩影不知在何时已经登上了山风,看着两个强弩之末的人,微微的笑着,银铃般好听的声音随风传来:“你们放不放手都一样。” 霍天青与晨浩却已放了手,转头看向那道倩影。 霍天青微微一愣,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那倩影淡淡一笑,嫣然道:“我心爱的男人跟别人决斗,我又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霍天青眉眼低垂,淡淡道:“无妨,已经结束了。” 倩影掩着嘴,娇媚的眼波紧紧的盯着霍天青,一字一字道:“你们结束了,可我却刚刚开始呢。” 霍天青面sè微变,故作镇定道:“什么意思?” “杀你的意思。” 话落,寒光起! 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意,在这片天地间徒然升腾而起。 十五道银针像是最强力的子弹穿过枪口一样,银芒一闪已是激shè到霍天青身前,笼罩了霍天青周身要害。 出手之狠辣,速度之快,已然是达至巅峰。 第204章 除非你是大神,有极强的笔力掌控好剧情和画面感。 就比如土豆大神。 人人都说他一本斗破写了四部。 可人家依旧证道至高,成了网文界金字塔最上层的作家。 名列中原五白之一。 不说无线时代斗破苍穹的极尽辉煌。 就拿如今的元尊来讲,全网发售,高订破百万,纵览整个网文界,谁人可比? 所以说,套路老不老实际上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于写书的人有没有能力去把控。 只要有笔力,心中有剧情,在老的套路,不说成神,至少在任何地方都能混上一口饭吃。 创世南极海大神的小说套路够老吧? 的一支轩大神的战神文,无非是改版的兵王文,可人家就是能混的风生水起,年收入超百万。 为什么? 人家能写出读者想要的剧情,一个爽字贯穿全文。 虽然全书看完,啥也不记得。 可在看的过程中那是极爽的啊。 虽然配角弱智,毫无逻辑可言。 可爽文本来就是不用带脑子看的呀! 你想看又爽又有头脑的网文,是不是在做梦啊兄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经过一番自我安慰,张林觉得,其实自己完全可以中译中斗破苍穹的嘛。 可是作为一个十几年的老书虫,必须要有自己的格调,怎么能够抄袭呢? 虽然说文化人的事儿那叫借鉴。 但还是绝对不行。 于是,他开始动手敲击键盘,重新打下了几行字。 男主:皮裤哥。 女主:红姐。 大纲:暂无。 主线:暂无。 除了男女主角的名字以外,其他的啥也没有。 不过没关系,作为十几年的老书虫,怎么能被这种小事儿给难倒? 分分钟解决的事儿信不信? 一旦开始打字,文思如尿崩信不信? 张林做好了决定,要写一本关于皮裤哥与红姐之间爱恨情仇的恐怖惊悚加上逗比无厘头的旷世巨作。 不求比肩五大名着,只求能够签约就行。 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码字的时候,一个电话过来了。 “小姨妈?” “小林啊,在哪儿呢?快点到我家来,有大事儿。” “您别唬我,您每回都说有大事儿,可每回都是劝我找对象,可您也知道,我这条件上哪儿去找?” “你这孩子净胡说,你那条件咋就不好了?” “要好的话,您们还能不给我介绍,还能催着我自个儿找?小姨妈啊,我不小了,也不是个傻子,多少能看明白。” “小林啊,这些年是我们急了,可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都二十七了,再不找对象的话,往后会越来越困难,到了三十,你看还有谁会要你?” “我现在就没人要了。”张林很无奈:“如果有人要,我也不至于母胎单身到现在,如果有人要,你们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肯跟我相亲的姑娘,小姨妈啊,我认命了。” “那行吧,你自己看,你也大了,翅膀硬了,小姨妈管不了你了。” 电话里似有轻微的抽泣声传出。 张林扶额道:“小姨妈,别演了,我回还不成么?” 顿时,抽泣声停止,小姨妈欢喜的声音传来:“咱能配合点不,好赖我也是当过几年群演的,晚饭我给你做好了,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必须出现,不然大半夜的我化上妆,去你那儿哭给你看。” “您放心,一准儿到。” 挂断了电话,张林的内心在这个冬天有了一些温暖。 这个不着调的小姨妈,从小到大都在关心着他呢。 和大多数的起点主角一样,张林的父母在他三岁那年嗝屁了。 父母去世后,张林可以说是举目无亲,最后还是比他大五岁的小姨妈将他领会了家。 为了这事儿,他小姨妈平日里可没少被小姨妈她妈妈,也就是张林的外婆数落,认为孩子应该给男方家里人养活才对。 一晃眼二十四年过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都长大了,小姨妈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一双可爱的子女,幸福美满。 可她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牵挂,那就是张林。 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实际上张林也不知道。 或者说没有人会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最差也不过是孤独终老,老年时代可能会在胸前挂个收款二维码,坐在天桥上乞讨。 当然,几十年后的支付系统更高级,说不定到时候刷个脸就能要饭。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如今还犯不着烦恼。 大不了每月定投百把块货基,虽说赶不上通货膨胀,可也能留点养老钱。 在卫生间梳洗了一番,用刮胡刀刮掉了积攒几个月的胡子,镜子里的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岁。 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作为一个娃娃脸,从十五岁开始,他的面容就没怎么变过,依旧是那么的年轻。 以至于许多时候,一些陌生人都将他认成了高中生。 而且,他的皮肤很白皙嫩滑,没有常人的粗糙与毛孔粗大。 这让他的年龄越加迷惑。 说实在的,张林也不晓得这算好事呢,还是坏事? 在小区门口上了公交车,他的运气似乎不错,后排还剩下一个空位,边上还是一个低头看着手机的小姐姐。 刘海遮掩了面容,看不到容貌,可那气质身材还是不错的。 张林眼观鼻,鼻观心的在小姐姐身边坐下,拿出手机刷着起点。 书架里更新动态有了改变,言归正传大佬的【我师兄实在太稳健了】更新了。 这是一本新书,老套的洪荒题材,但人家大神愣是给写出了新意。 上架时间不长,几乎每一天都挂在畅销榜前十的名单里。 是一本大爆的现象级网文。 后面签下大神约是肯定没跑了。 张林麻溜溜的看起了更新,连边上的小姐姐都给忘儿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公交座位上的男男女女即使在咫尺之间,时而随着车辆晃动身体相触,也没见几个人会跟对方说上一句话。 因为每个人都很忙,也很了解自身的条件。 对方太好,自己配不上。 对方太差,自己看不上。 恰到好处,又怕对方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视而不见。 当然,如果是极为养眼的小姐姐小哥哥们,那倒是可以多看几眼,至少能饱个眼福。 公交车上,男女老少都有,大多数人都保持着安静。 可总有几个上了年纪,声音又大的老头老太在吵吵闹闹。 他们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跟他们谈素质,讲文明,换来的只是一句句谩骂。 到底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就跟先有蛋还是先有鸡是一个道理。 这不,原本还算安静的车厢里,随着两个老头上来之后,就像是进了戏院一样,嘈杂不堪。 那声音不去当男高音简直可惜了。 张林忍不住抬头,眼瞧着两老头吐沫星子横飞的朝着后方一路走来。 两侧的年轻人也没一个主动起来让座。 现在社会里,年轻人压力大,身心不堪重负,实际上并不比老人好受多少。 更何况这两老头素质太低,让人打心底厌恶。 是以,压根没人想着去让座。 可你不想的事儿,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去强迫你。 两老头十分蛮狠的站在两个女学生边上,口水伴着话音喷洒:“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了?连个坐都不让?都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教的。” 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让脸皮子薄的女学生瞬间羞红。 她们的确不想让,可面子上过不去,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您坐。” 一个女学生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边上的栏杆。 另一个女学生自然也跟着站起,总不可能让她跟一个老头坐一块儿,那唾沫估计能淹死她。 张林倒是认出来了,那两老头见过几次。 一次是出门采购时,一家超市做活动,白送一个鸡蛋。 两老头如狼似虎的挤在人堆里,拼了命似的推开身边的人,硬是挤到了最前面。 而且还各自拿了两个鸡蛋,跟超市工作人员撕逼许久,最后美滋滋的揣着鸡蛋离开。 还有一次是去张林前段时间到银行取钱时遇上的。 那会儿泰山币刚发行不久,黄牛各种抄币,价格翻了好几番。 而发行的策划人员明显经验不够,最后的泰山币竟然实施无需预约,线下兑换,一人二十枚,先到先得的原则。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在兑换日的前一天傍晚,银行门口就堆满了小板凳,一个个大爷大妈们穿着棉袄,捧着茶杯在门口坐了一宿。 这一宿后,两三百的利润就入口袋了。 南方还好。 可北方那时候都是零下的天气,有些地方更是天上落雪,地上结冰,冷的一比。 就让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么待在门口,也不怕人给冻死。 更何况第二日的哄抢,一旦发生踩踏事件,谁来负责? 也不晓得那策划是怎么想的。 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否则社会舆论必然将其淹没。 不过也间接的反映出,一部分人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而当时的人群中,就有那两老头。 咋说呢。 有利益可图时,人比吕奉先还威猛。 坐公交时,林黛玉都比他们健康。 这人呐,可以穷,可以没本事,但起码的骨气总要有。 不然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就一点儿不觉得羞愧? 自家的儿女在外面估计都不愿意回来了吧。 你说算计了一辈子,最后两腿一蹬,能带走个啥? 张林叹了口气,也不晓得自己往后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没有老伴,没有子女,没有收入,没有足够的积蓄,不斤斤计较,不精打细算,不尽力争取,怎么度过晚年? 人之悲哀,莫过于此。 “你在叹息什么?” 身边的小姐姐忽然说话了:“是在为他们两个叹息?” “不。” 张林扭过头,瞧着露出清秀面容的小姐姐,认真道:“在为我自己叹息。” “年纪轻轻,为何?” “想到将来,迷茫。” “天下谁人不曾迷茫过?” 小姐姐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做人呐,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大多数时候都在苦中作乐。” 张林用双手的手指拉开嘴角,笑容像是向日葵。 小姐姐没有理会他的作怪,而是问道:“你认为自己的日子很苦?” 张林耸肩:“反正快乐的时光很少。” “那你想不想改变自己,改变命运?” “学生时代的确想过,但进入社会之后,我知道那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梦想。” “何以见得?” “寒门难出贵子,如今的和平时代,可没有太多的发财机会。” 张林道:“我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可以提前得知房价与比特币的大幅上涨。 当然,即使知道,我也没有本金去购买。 鲁迅先生说过,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只可惜那阵风永远也吹不到我。” “未必。” 小姐姐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其实你还有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如果可以,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也能一生衣食无忧,不愁讨不到老婆。” “哦?” 张林笑了:“机会?我怎么不知道机会在哪里?小姐姐,你该不会是卖茶叶的吧,故意装成知心姐姐引我上钩?” 的确很像啊!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小姐姐眨眼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是你的金手指,也可以称之为系统,来自9012年,在你未来的数十年时光里,我将会尽可能的帮助你。” “纳尼?” 张林乐了。 金手指? 系统? 这不是只存在于网文里的玩意儿么,自己还没有开始写网文呢,系统就找上了自己这个预备写手。 开玩笑呢? 当我张林是傻子么? 哼哼,我才不会上当呢。 不过,跟你玩玩还是可以的。 “那么请问金手指小姐姐,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王筱珑。” 张林额头垂下黑线。 这名字... 跟起点最神秘莫测的王大龙是什么关系? “那你打算怎么帮助我?” “你不是想要写网文么?不是想要屠神证道么?” 王筱珑眨眼道:“当然是帮你证道成神呀。” 张林愣住了,这事儿她怎么知道? 难不成真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要不这事儿说不通啊。 写网文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没对谁说呢。 不对。 知道的还有那些喷他的空调书粉。 可问题是,那些书粉也不认识现实中的他啊。 总不能是人家顺着网线爬过来寻自己开心吧? 就算是查ip,人肉搜索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闰土先生说过,排除一切的疑问之后,剩下的即使在不合理,那也是真相。 第205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一群被洗脑的人,自以为死的悲壮,为了全城百姓。 可在台下围观的人群中,又有谁露出一丝怜悯,一丝感恩呢? 有的只是一声声的催促,催促大火的燃烧,将他们的生命吞噬,换来久别三年的雨水。 熊! 火把与加了燃料的枯枝相触,熊熊火焰瞬间蔓延了开来,将八个男人尽数包围在其中。 烈焰, 一点点的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嘶哑的惨叫声,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此起彼伏。 但人们,却未有所觉,依旧的冷漠,唯有心中的那一丝期盼。 虽然这期盼,在这三年里,带来的皆是失望。 但人只要活着,还想要活下去,希望就不会断绝。 哪怕是一次次的欺骗,他们也可以视而不见。 终于, 惨叫声逐渐微弱,消失,大火之中,只能瞧见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道袍女人迈动脚步,一步一登天,徐徐远去。 台下众人,跪伏而下。 “恭送仙长。” 无情的世道,愚昧的世人。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也不等小妹答应,张林就已抬步远去。 三里之外,梅河岸边,密林之旁。 道袍女人缓缓下降,轻若无物般落在地上,手中浮尘一扬,清冷的声音幽幽传出:“阁下跟了我一路,请现身一见吧。” 格瓦拉从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贫道茅企鹅,乃是茅山派第一百零八代便衣传人,今日得见大师做法,端的是法力无边,连龙王娘娘都可以沟通。 一时之间,贫道心中那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由自主便跟了上来,还望大师莫要怪罪。” 道袍女人秀眉一凝,她哪里听不出其中的讽刺之意,但很快舒展了开来:“道兄严重了,仙门术法博大精深,贫尼也只是初窥门径。” 博大精深这四个字极有内涵。 格瓦拉道:“大师谦虚了,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出自何门何派?” “贫尼了尘,师承忘忧大师,在青云庵修行。” “原来是了尘大师,久仰久仰。” 了尘无心与其纠缠,淡淡道:“道兄若无它事,贫尼便先行一步了。” “且慢,今日得见大师高深仙法,贫道心痒难耐,想请大师指点一二,不知可否?” 第206章 顿时间,亮哥就懵了,双眼徒然睁大,想要后退时已经晚了。 只见那本该昏死过去的李颖正在对着他诡异的笑着,手里的菜刀猛地一砍。 亮哥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一只脚被砍断,身体立足不稳,当场摔倒在地。 疼痛使他涨红了脸。 经过几秒钟的犹豫,他还是杀猪般的叫了出来。 他知道,这一声呼喊,必然会迎来自己的家人。 到时候,成了残疾的他,必然没有资格去瓜分那一百万。 但比起金钱来说,自己的命还是要重要一些的。 更何况未来的事儿谁说的准,难保他不会在家族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但李颖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之色。 就连张林也是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甚至饶有兴致的瞧着李颖用刀子切割网绳。 似乎这两个人压根就不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很快,网上的绳子被割断了几根,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但他们的身上依旧被网上的尖锐物划破了一道道伤口。 李颖瞧了亮哥一眼,收回目光道:“走吧。” 张林跟在她身后:“王艳掉下去的小坑里面,真有毒蛇?” 李颖道:“如果有,也早就成了蛇羹。” “那缠住王艳的又是什么?” “几根藤蔓罢了。” “那小坑有多深?” “两米多一点,正常人都能爬出来。” “那你说,王艳出来以后,会不会弄死亮哥?” “那是必然的,否则我又怎么会放过他?” 李颖眨眼道:“日后若是还能遇上王艳,我一定会告诉她,那枚戒指其实是我偷的,而亮哥之所以夜不归宿,是因为他在外面偷吃食物,那是他一年前侥幸捕获的泰迪,每天都只允许自己吃一小口。” 张林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李颖耸肩:“想要活下去,就不能一无所知,一定要给自己留下退路。” 这时候,两个人来到了门口,停下了脚步。 张林道:“他们听到亮哥的呼声,却没有冲进来,一定是在外面搞埋伏。” 李颖道:“不错,如果我们冒然出去,一定会在顷刻间被乱刀砍死。” 张林道:“所以我们想要活下去,就一定先要弄死他们。” 李颖眨眨眼:“你有主意了?” 张林道:“我当然没有,不过你处处留有退路,肯定已经有方法了。” 李颖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谋财害命?” 张林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更何况我除了相信你之外,也别无他路可选。” 李颖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伙伴,在彼此还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下,希望我们之间都可以相互信任。” 张林道:“那是自然,毕竟有你这么一位聪明的女人在身边,我也能安全许多。” 李颖笑了:“聪明?只怕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只有残忍和狡猾吧。” 张林认真道:“残忍和狡猾只是谋生的手段,在这末世之中若是没有这两样,只怕早就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李颖笑颜如花,掀开了外套,拉住了里面一件针织毛衣的线头:“这是我自己编织的,用的是极其牢固的天梭线,只要用力一拉就能拆散。” 她将拉出来的线头绑在门把上,然后一步步的后退。 张林也跟着后退,没有多问什么,他需要做的就是沉默,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李颖辅助。 两个人退到亮哥身边。 而断了一只脚的亮哥,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喊叫了,一张本就营养不良的脸上没有了半点血色。 李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果想活下去,最好听我的话,否则你这辈子就到头了。” 亮哥点点头,也不顾腿上传来的疼痛,以及身体的极度虚弱感。 李颖道将拉过来的线绕着亮哥转了几圈:“一会儿等我们躲起来的时候,你就拉动这根线打开门,然后将他们引过来。 届时,我会拉动天花板上的机关,那几顿重的石头就会掉下来。 当然,在石头掉下来之前,我也会用这根线将你拉出伤害的范围。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选择不配合。 也可以出言提醒他们。 但你不要忘了,一旦王艳的手指恢复活动能力爬上来,她第一个要弄死肯定就是你。 而你现在只是一个废人,谁会来帮助你?” 亮哥道:“你说话要算数,我只想活下去。” 李颖点点头:“当然,毕竟我们是家人。” 张林开始辅助:“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十万块钱,足够你后半辈子生活了。” 然后,这一男一女又开始后退,躲进了车间的阴暗角落里。 现在本就已经是黄昏,冬季天黑的也早。 车间里的视野暗淡,如果不是相当的接近,很难发现角落里的人。 吱呀! 一声轻响,亮哥拉动了身上的线,远方的房门打开,一缕微弱的残阳爬了进来。 紧接着,三个瘦小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男一女,年纪都很大,五十岁以上。 他们肩靠着肩,手里拿着刀,眼睛在四顾。 最后,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亮哥的身上,在石头砸落的范围外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个驼背的老头问:“李亮,怎么回事?” 李亮指了指自己的腿:“脚被李颖给砍断了,你们快来帮我。” 这时候,他可不敢再说婊子二字。 驼背老头道:“老三,你去帮李亮那小子一把。” 老三是个邋遢的老人,头发和胡子把整张脸都掩盖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瞧了瞧上方的木板,道:“老大,你们夫妻俩怎么不去?”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老寒腿犯了,帮不动。” 老人目光一寒,但很快掩盖了过去,朝李亮道:“他们人在哪里?” 李亮冷笑:“你们一个是我大伯,一个是我三叔,见到自己的侄子断了腿既不来救也不关心,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老三怪笑道:“你不说也无妨,我们这就离开,但从此以后,你李亮就回不去了,因为你已经是个废人,治好了也没用。” 老大接口道:“可如果你说出他们的下落,等我们抓到人之后,一定回来救你。” 李亮厉声道:“不救我,就别想抓人。” “好,小子,有种。”老三道:“大不了我们不抓了就是,反正家里的女人还有几个,虽然姿色比不上李颖,但在末世之中,也是难得的资源了。” 他又看向驼背老人:“老大,我们走,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老大点头:“好,我们走。”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转身,李亮就拿出了张林给他的纸币,在身前晃了晃:“看清楚这是什么了没?” 说实在的,三老人的确看不清楚,但戴着老花镜的老妪却惊骇道:“好...好像是钱,还是一万面值的。” 老大和老三猝然一惊,齐声道:“你确定?” 老妪当然不能确定:“光线太暗,我也只能看个大概。” 于是,三双目光再度聚拢到了李亮的脸上。 而李亮则是淡淡道:“这的确是一万面值的钞票,可以购买一百多斤的大米,足够我们慢慢的吃上半年。” 他压低了声音:“李颖虽然砍断了我一只脚,可我也从那凯子身上抢了这一万块钱。 而且,在他身上还有厚厚的一叠,估计不会少于一百万。” 一百万,这三个字眼出口,三个老人浑浊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呼吸急促,浑身颤抖。 那可是能让他们安享晚年的一大笔财富啊。 李亮道:“现在,你们还想走么?”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我们做长辈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晚辈受苦?” 老三道:“孩子,快告诉三叔,他们在哪里? 只要你说出来,我们立马来帮你。 你要知道,一只脚没了不可怕。 但坐视不管的话,失血过多也是要人命的事儿。” “三叔,你当我还小么?如果我现在就说出来,你们只怕理都不会再理我。” 李亮道:“你们放心,他们都受了伤,跑不了多远,只要我能确定自己安全无忧后,就会说出下落。” 三个老人沉默了。 片刻后,老大道:“好,我们可以帮你,但你要自己爬过来。” 李亮面色一沉:“大伯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担心我和李颖联手坑害你们不成?” 老大道:“你和李颖打小就聪明,在这末世之中人心都变了,难保你们两个不会变,自然是要稳妥些好。” 老三笑呵呵道:“反正你我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远,而你也只是脚断了,手却还是完好无损的,这十几米的距离想来应该难不倒你的哦?” 李亮瞪大了一双眼:“你们既然担心我和李颖联手,那就请走吧,至于将来的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老大阴沉着脸:“你这是在威胁我?” 李亮道:“不敢,你们是我的长辈,我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老三道:“既然如此,那你爬过来又有什么关系?在这末世之中,难不成你还想有什么脸面尊严不成?“ 李亮瞪着他:”三叔,你老了,一辈子即将过去,你可以不要脸面,不要尊严,但我还年轻,还有走出去的机会,自然是要留住最后的尊严。” 老大与老三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两个老狐狸也难以抵抗金钱的诱惑。 老大道:“好,我们可以过去帮你,但事后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一百万,就别怪大伯不讲亲情了。” 李亮道:“那是自然。” 老大眼珠子转动:“老三,你看我们谁去合适?” 老三嘿嘿笑道:“大哥,我们也别算计着谁了,要么就一块儿去,要么就全都不去,到底要怎么样,你自个儿选。” 老大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家媳妇:“你觉得呢?” 老太太道:“我们一只脚入土了,也没几天好活,拿到钱也没多大用处。” 此话一出。 李亮急了。 李颖和张林也懵了。 这老太太思想境界这么高? 但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什么叫口是心非:“但我们的后背年纪还小,需要在这末世之中生存下去,所以必须要拿到这笔钱。” 老大接口道:“是啊,都是为了后辈,总不能叫我们李家绝了后吧?” 老三心里冷笑,嘴里却附和道:“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 老大道:“那我们就一块儿去吧?” 老三道:“当然。” 于是。 三个老人开始抬起脚步,一步步谨慎的挪动,目光盯着上方的木板,生怕忽然掉下来砸死他们。 他们实际上就是赌。 实际上他们也不想赌。 毕竟输了就要失去性命。 可那赌注太过诱人。 只要拿到一百万,他们晚年的生活就能美滋滋的过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年到头吃不上一口肉。 他们已经过怕了苦日子。 三年末世,任何人都受够了。 他们羡慕安全区的生活,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终于,他们快要接近李亮了,而头上的木板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们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但下一刻,断了一只脚坐在地上的李亮忽然猛地朝后移去。 就像是有人用绳子拉着他往后拖动一样。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 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 李颖。 她目光冰冷的看着三个老人,冷冷道:“大伯,大伯母,三叔,你们年纪大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休息了。” 说着,她拉动了机关。 三个老人头顶上的木板从中间的位置断开,数不尽的石头顷刻间砸落下来。 覆盖的范围超过十个平米。 十几分钟后。 一切都安静了。 张林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将剩余的九万块钱交给了李亮。 后者心中滋味难言,是喜是怒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他还没有太多的细想斗争,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王艳。 那个和自己成亲五年的糟糠之妻,正宗的黄脸婆。 她怎么还没死? 她为什么还没死? 那么多的石头砸下来,怎么可能没有几颗掉进陷阱里? 他的目光看向了李颖与张林。 张林耸了耸肩:“别看我,我答应的事情都已经做到,只是你自己能不能拿稳那十万块钱,就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儿了。” 李颖道:“亮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当你那一脚粘在王艳手上的时候,这结果就已经注定,杀人者人必杀之。” 第207章 所以,真相就是王筱珑小姐姐的的确确是金手指,真系统。 发达了。 这三个字出现在张林脑海中。 须知,在网络小说中,只要金手指一出现,主角就会乌鸡变凤凰,奥拓成奥迪,华丽丽的的完美转身,顺便打脸反派。 这一刻,张林看向王筱珑的目光都充满了热情。 系统啊。 俺这一辈子能否翻身,可全看你的了。 “能否具体的说说,你要怎么帮我写网文?” 张林道:“难道是直接给我一本几千年后的爆款小说复制黏贴?” “你就那么想要不劳而获?” 王筱珑道:“你不是想要写恐怖惊悚的逗比无厘头小说么,那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才是最恐怖惊悚的么?” 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 答案有很多版本。 但支持率最高的还得数某一样。 张林答道:“是人心。” “不错,是人心。” 王筱珑道:“所以在下笔之前,你需要好好地了解一下人心的恐怖惊悚,以及它的逗比无厘头。 只有真正的经历之后,你才能明白如何去讲述一个故事。 当然,故事也可以编。 可你没有那个天赋,注定成为不了像土豆番茄等蔬菜水果那般的天才人物。 所以,你只能通过刻苦的努力去勉强达到他们的起点。 而这,就是普通人与天才之间的区别。” 好扎心啊。 张林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了,这金手指摆明了胳膊肘往外拐啊。 他努力的露出一个微笑:“你说的对,那我要怎么去经历呢?” 王筱珑朝他眨眨眼:“你知道末世么?” “知道。” “那你想要体验一次么?” “想。” 这个答案一出口,张林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自己身边的环境发生了变动。 原本的公交车,不见了。 吵吵闹闹的老头老太,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烟尘弥漫的城市里,一栋栋高楼大厦像是被上帝之手拍过一般,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地面到处是杂乱的车辆与砸落的建筑物。 这是一座充满了死气的城市。 像是战争过后的战场。 更像是网文小说中末世时代的一角缩影。 王筱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里是平行世界,爆发了末世灾难,原本的和平被打破,法律无人维持,物资逐日短缺,人心也在快速的恶化。 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感受下末世之中的人心险恶。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恐怖惊悚。” 咕噜! 张林咽了口唾沫,这个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 虽说当初看末世小说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身处其中。 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怂了。 毕竟命只有一条,经不起浪啊。 他问:“我会死么?” “或许会。” “那我有什么特殊能力么?” “你将成为一个黄牛,从事倒买倒卖的行当。” 王筱珑递过来一袋子馒头:“而这,就是你最初的资本。” 接过馒头,瞧了一眼,袋子里大概有那么十来个。 而且还是热乎的冒着烟,香味宜人。 那么问题来了,在末世之中,手里提着一袋子馒头,会不会被杀人越货? 毕竟这样的时代环境下,物资短缺,人命轻薄宛如一坨屎。 按照网文的套路来猜测,大多的食物都掌控在少数上位者手里。 而且很有可能变异出超能力者那种反人类的家伙。 就像灾难片里面一定会出现英雄一样。 西方的复仇者联盟。 岛国的奥特曼。 某国的国民男神六老师。 张林越想越怕。 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过完。 不就是想要写个网文么,至于这样把人往死里整么? 他看向了王筱珑:“我是一个死宅,虽然不肥,但平日里也没有做啥运动,身子骨很虚。” 王筱珑回眸与其对视:“我知道。” 张林提高了袋子:“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这么提着一袋馒头在末世中招摇过市,估计还没正式成为黄牛就嗝屁了。” 王筱珑点头:“我知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将我变成超能力者?或是超级赛亚人,圣斗士星矢也可以啊。” “你打一拳试试。” 张林一怔,随之狂喜。 这意思太明显了。 他果断的打出一拳。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最怕从希望到失落的演变。 张林道:“系统,你逗我玩?” 王筱珑道:“没看过斗破苍穹么?主角在出招前都要先喊下招式的名字。” 沃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 “庐山升龙霸。” 一拳再度打出。 平平无奇,啥也没有变化。 张林双眼眯起,这系统好生的不靠谱,不教训教训都不晓得谁才是宿主了。 但他刚打算开口,他拳头正对面的一栋大楼就倒塌了下来。 轰隆隆的声响接连不断,一条老板椅甚至蹦出了两个轱辘滚到了张林脚下。 张林眨了眨眼,忽然感觉系统还是很靠谱的。 “还有问题么?” 王筱珑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张林急忙道:“有,必须有。” 王筱珑翻白眼:“有,我也要走。” 张林气炸:“那你为什么要问我?” “生活需要仪式感。” 说完,小姐姐就像是电视闪屏一样扭曲了几下没影了。 张林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游戏。 而系统就是登入游戏的服务器。 他现在需要去找npc接任务。 但这游戏没有自动寻路功能,上哪儿去找npc? 张林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按照网文里的套路来讲,这时候一般都会有个美女喊着救命跑过来,而且在她的身后还会跟着一大批的丧尸。 然后主角开始装比,击杀丧尸,俘获妹子+1。 “救命,救命...” 一阵呼救声很合时宜的响起,一侧的巷子里跑出来一个波涛汹涌的妹子。 颜值很高。 像极了六点半的球球女神。 一颤一颤。 十分汹涌。 诸君请文明观球。 但是,张林瞧了瞧妹子,又瞧了瞧手里的馒头,直接转过身,捡起一根地上的棍子,迷离的双眼似乎不能见物。 他拄着木棍,快速的朝反方向离去。 不是他见死不救。 而是他作为一个黄牛,要尊重自己的职业。 不能在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儿。 至于英雄救美之后,美女的以身相许。 那纯粹是扯淡。 最多一句:“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来生必当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已报大恩。” 他没钱又不帅,也不爱白日做梦,凭啥去救别人家的媳妇儿? 后面的妹子明显愣了,加快了步伐:“先生,先生救命。” “你素不素傻啊,没瞧见我瞎啊。” 张林头也不回的吐槽:“你一个完乎人,咋就指望着我一个残疾人去救你啊,平日里也没见你扶着盲人过马路。” 妹子一张俏脸气的通红。 心道这货咋就不按套路来呢? 拟好的剧本都白费了。 不过没关系,老娘还有第二套方案。 她食指和拇指伸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下一刻,张林前面的两侧巷子里忽然冒出了七八个人。 老男有女,有老有少。 个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跟干尸差不了多少。 但他们又实实在在的是个大活人。 就是极度营养不良,进气少,出气多而已。 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也就要活活饿死了。 就这么几个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家伙,竟然手牵着手连成一排,拦住了张林的去路。 老实说,如果张林狠下心冲过去,估计能把人的手给撞断了。 不过作为一个新时代和平社会下成长的年轻人,无法狠下心肠。 他只能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瞧着风风火火赶来的妹子与一批丧尸,翻着白眼道:“别演了。” 妹子在他身前一两米的距离停下。 她身后的丧尸也跟着停下。 妹子道:“你看出来了?” “瞎子都看出来了好不好?” 张林吐槽:“哪有人被丧尸追着的时候,呼救还不紧不慢,一点慌张感都没有,作为一个演员,你实在是太不合格了,连我小姨妈都比你强。 反倒是你身后那两个演丧尸的家伙,化的妆还不错,本就是皮包骨头,往脸上抹点血就跟丧尸差不了多少了。” 妹子无视了他的吐槽,目光锁定在了张林手里的袋子上。 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到里面又大又圆又白的馒头。 还在冒着烟,透着香气。 深深的嗅上一口,多么诱人的味道啊,多少年没有闻到过了。 其余的家伙也好不了多少,盯着馒头的目光就像是饿狼见到了肥羊。 见到这一幕,张林更加确定了这个世界食物的紧缺。 刚才上演的那一幕,估计是人妹子看自己‘白白胖胖’,过的必然是好日子,说不准身怀特殊功能,或是背后有啥大势力。 所以她假装被丧尸追逐的幸存者,在接近自己以后痛下杀手。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张林提了提袋子:“想要馒头?” 妹子声音有些紧张:“你愿意给我?” “当然。”张林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谁能做主?” “我能。”妹子道:“你有什么条件?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张林道:“很简单,用你自己来换取。” 妹子蹙眉:“能不能换一个?” 张林笑了,他的目光看向其他人:“你们也不愿意?” 这些人双眼通红,恨不得立刻上前抢夺。 但正如张林的猜想,他们顾忌张林会是什么特殊能力者,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需要这一袋子的馒头,否则无法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站了出来:“我愿意。” 紧接着,更多的孩子站了出来:“我愿意。” 最后,所有人都开口:“我们也愿意。” 妹子浑身一颤,脸色发白,她环视一圈。 几秒钟的功夫,她就平复了下来。 在这个时代,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背叛又算得了什么? 她没有去求任何人的意思。 其余人也没有多看她一眼的心思,他们的所有精力都在那一袋馒头上面。 张林放下袋子,指了指妹子:“你跟我走。” 然后,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那七八个拦路的家伙还手连着手。 张林眨眼道:“如果你们再不快点,馒头和面粉就要被人抢完了。” 这句话一出口,七八个人一哄而散,让出了道路。 此时,天上落下了雪花。 妹子跟在他的身后,没有任何反悔的举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条长街。 日落之时,他们在一处废弃工厂燃起了火堆。 张林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两个馒头递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颖。” 妹子狼吞虎咽,说话都不利索。 张林瞧了瞧她迷人丰润的身体:“为什么你的身材还能维持住?” “因为我是他们收入的来源,所以必须保持住身材和容颜,否则将钓不到凯子。” “那两袋食物应该换不到你吧?” “以前绝对换不到,但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彻底废弃,丧尸大军即将入侵,有能力的人都已经逃离,只剩下我们这些等死的人。” 李颖道:“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钓到凯子了,而要维持住身材,我一周要吃掉一个人。” 张林一惊:“吃人?” 李颖笑了:“别惊讶,你这种不是底层的人是无法想象我们的困难,食物早在三年前断绝,城中能吃的东西,包括树皮野草,各类皮革制品都被煮来吃光了。 如果不是我的容貌还不错,身材也可以,忽悠到一些凯子来英雄救美,然后在搜刮他们身上的钱财食物,只怕我们这一家子人早就饿死了。” “食物我可以理解,但钱财在这个时候还有作用么?” 李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平日里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末世之中,原本的钱财的确成了废纸烂铁。 但每个国家都制作了另一批流通在上流社会的货币,专供上层人士交易使用。 可以兑换食物。 也可以兑换你想要的软色生香。 据说在交易坊市里,一个天仙般的姑娘只卖三千。 而三千块,不过一袋五十斤大米的价值。” “是这个么?” 张林掏出了王筱珑给他的一叠纸钱,在李颖面前晃了晃。 “对对对,就是这个。” 李颖的眼睛都红了,那红色的纸币,可是一万面值的大钞啊。 而张林手里厚厚的一叠,只怕不下一百张。 一百万的货币,足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张林道:“想要?” 第208章 环顾一圈,墨长生话锋一转:“各位武林同道,此子乃是与曹少钦为伍的邪魔外道,我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他既下了决心,我们何不成全了他?” “墨道长说的不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大伙儿一起上,一人一刀也能将他砍成肉泥。” “对,一起上,杀了他。” “格老子的,那么多人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传出去日后还怎么混?不怕死的就跟劳资一块上。” 墨长生的怂恿显然达到了目的,一时间群情激愤,相互传染,各个拔出兵刃,大喊大叫着齐齐冲出。 近万龙套在这山谷之内,围成一圈圈肉墙,宛如蜜蜂般蜂拥而来。 下一刻,却见惊奇双目猛地睁大,眼中寒芒一闪,背后长剑倏然出鞘,手掌在剑身上划出一条血痕。 原本晴朗的天地,瞬间风云变色,一道道耀眼雷霆轰然垂落人群,仿佛是一颗颗重型炮弹次第炸开,一个个龙套转眼就被炸成了几截,无一生还。 “咕噜!” 曹少钦等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此时此刻他们方才知道,当初在龙门客栈之时,惊奇完全就没出几分气力。 那可是近万龙套啊,就是一万根甘蔗让你来砍,也得砍半天啊。 这尼玛的几个惊雷就给搞定了?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三派掌门彻底懵逼了,看着四周遍地的尸体,神色彷徨,似在梦中,墨长生与临沧天狠狠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名声面子,二话不说,身形一纵,一左一右,拔腿就跑。 “现在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惊奇身如柳絮,随风而荡,一步三丈,竟是后发先至,五步便追上了临沧天,剑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血浪翻滚间,惊奇双手一折,剑身猝然断成无数碎片,随之屈指连弹,碎片破空而去,转眼就到了墨长生身后,将他刺成了一个筛子。 “阿弥托佛。” 静安师太面色古井无波,内心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再惧怕了,默默念起了往生咒。 “师太果是方外高人,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在下佩服。” 惊奇抚掌道:“师太,你回去吧。” 八抬大轿再次起步,经过遍地伏尸的山谷。 这一次,他们一路上到是再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帆风顺的到达了京城。 但,江湖却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前往围剿曹少钦的江湖势力,除静安师太一人外,尽皆阵亡。 而凶手却仅仅只是一个人,举手抬足间就覆灭了近万人。 当然,对于这样的说法,天下九层九的人都无法接受,他们认为这是夸大其词,必然是因为曹少钦调动了重兵所为。 可当他们赶到事发地一看时,却发现现场只有江湖势力的尸体,朝廷军队也不过区区数百人。 于是,天下震惊,一个名字浮出水面。 惊奇。 无论是客栈,酒楼,抑或是烟花之地,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谈论最多的就是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名字。 一些说书先生,更是添油加醋,虚拽惊奇的平生来历,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是夸大。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认为,惊奇乃是海外蓬莱踏足凡间的仙人。 这一消息过了没多少,又一重磅炸弹轰传天下。 朝廷圣旨颁下,立惊奇为国师,代理圣上处理朝中一应大小事务。 而皇帝陛下,则是退居幕后,不问朝政。 此消息一出,一时间朝野震荡,举世皆惊。 惊奇,惊奇,又是惊奇。 这个名字甫一出现,就一次次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阴谋,不但皇帝被控制了,就连昔日权倾朝野的曹少钦也被收服了。 但很快,京城城墙上就挂起了曹少钦的人头,在人头的一边,贴了一张足有三万字的告示,其上列举了曹少钦三十五条罪状,实是罪恶滔天,万死难辞其咎。 很显然,这是过河拆桥。 如果这些消息还能让世人接受的话,那么半个月后在紫禁城内,皇帝退位,金镶玉登记为女帝,则是让人神经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朝堂百官,尽皆制止,却都被一道道雷霆炸死。 国师代圣昭告,此乃顺天意而为,但凡有逆天行事者,必遭天谴。 一时间,人人惶恐,不敢再有怨言。 于是,传承一百五十年之久的明朝,结束了属于她的辉煌。 金国诞生,以女帝之姓为国号,天下莫敢不服。 …… 嵩山少林寺,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佛教圣地。 山脚小路,无数香客一步一拜,诚心礼佛。 惊奇视若无睹,自香客间穿行而过,一步三丈,不多时便到了少林寺外。 咚! 一声钟响,传遍嵩山。 一行僧众自寺门内鱼贯而出,领头的一位大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个佛礼:“阿弥托佛,贫僧玄悲,国师驾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惊奇还礼道:“大师乃方外高人,无需在意这些凡尘俗礼,本座今日前来少林,只为入贵寺藏经阁一观。” 闻言,一众和尚尽皆失了颜色,可碍于对方身份,心下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多言。 玄悲眉目低垂,缓缓道:“藏经阁乃敝寺历代典籍存放之地,不便让外人入内,还请国师见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大,无不是朝廷所有。” 惊奇目光转历:“本座即为国师,代圣理国,难道也算是外人么?还是说少林有意脱离金国?或者是要行不轨之事?” “这......” 玄悲目光呆滞,惊奇安下的罪名实在太大,甚至有意往造反的意思靠拢,少林虽是江湖顶峰的存在,但与朝廷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强硬的态度对少林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千年传承,不可不小心啊。 一声叹息:“既然如此,国师便请吧,只是阁中藏书只可观摩,不可抄录。” “这是自然。”惊奇面带笑容:“大师如此通情达理,本座定会禀明圣上,为贵寺修筑金身。” “国师有心了。”玄悲手一扬:“国师请。” 惊奇倒也没有再客气,随玄悲入了寺门,在寺内拐了足有七八个弯,方才来到了藏经阁内。 藏经阁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立着一面面书架,一卷卷尘封已久的经书摆放在上面。 惊奇目光如炬,自书架间穿行而过,寻了半天,方才找着了存放少林七十二技的位置。 自打他穿越以后,记忆力便增加了十倍不止,差不多已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卷经书稍稍一翻,不需半刻钟的功夫,便全以牢记在心。 少林七十二技,乃是千年来,诸多高僧武学之结晶,又经后来之人不断改良的武学典籍,每一门都堪称江湖顶尖,但凡能参透其中一门,便可纵横天下。 若是能同时精修三五门之多,足可问鼎天下第一的宝座。 正因为七十二技的高深莫测,千年来无一人可同时兼修,最多者也不过十三之数。 哪怕是那位传说中隐身藏金阁一辈子,堪比bug存在的扫地僧,也做不到全部兼修。 少林武学,最出名的当属易筋经,其次便是洗髓经,七十二技的名声虽然稍逊一筹,但其珍贵之处,并不在二经之下。 惊奇一面翻看,一面记忆,同时也在心里默默演练。 两个时辰后,惊奇出了藏经阁,在寺内的客房入住,潜心修炼。 一晃三月过去。 这三个月里,惊奇闭门不出,平日的食水皆是一个小沙弥负责派送。 这一日,玄悲讲完早课,少林武僧在广场上排开一线,修炼拳脚,忽闻客房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众僧皆是一惊,慌忙赶去,一瞧之下,骇然失色,原本崭新的房舍,竟成了一片废墟,一道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玄悲目光复杂的看着那道身影,良久后微微一叹:“国师天纵之姿,天大地大,却无一人可与你相提并论。” 他已看出此处废墟,乃是七十二技之一的拔山功所为。 “大师过誉了”烟尘散去,惊奇缓步而出,向玄悲施了一礼:“久闻大师三十年精修拈花指神功,已达如火纯青之竟,本座斗胆,想向大师请教一二。” “不敢。”玄悲心知无法退却,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惊奇竟能在短短三月时间,修成拔山功与拈花指,这样的修炼天赋,可说是闻所未闻。 要知道他单是在拈花指一技上,就苦心专研了三十年之久啊。 “请。” “请。” 话音落下,玄悲袍袖一收,右手一旋,作出拈花姿态,一时间风吹草动,飞沙走石。 再观惊奇一方,衣袍无风自动,手势如出一辙,随即拈花一指点出,破空而来。 双指在下一刻相触,波的一声,一触即分,双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玄悲合十的手在微微颤抖:“贫僧认输了。” “大师谦虚了,应是不分胜负才对。” 惊奇含笑道:“大师的拈花指,本座已经领教过,可三堂六院九位首座的绝学,却是未曾见识,据说他们精修的绝技亦不在大师之下。” “什么?” 玄悲这一惊非同小可,双目圆睁,不可思议道:“国师之意,是你也已修成了九位首座之绝技?” “正是。”惊奇语中略显失落:“只可惜时间太短,七十二技之中,尚有八技未能学全。” 噗! 玄悲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仿佛见到了鬼一样,瞪着贼大的一双眼看着惊奇,说了一句平生从未讲过的话:“mmp!” 三日后,江湖再起传说,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少林寺,武功与辈分最高的九大首座联手,却被当朝国师以同样的绝技,一一击溃。 自此,一代武林神话,冉冉升起,惊奇之名,传遍宇内海外,举世瞩目。 江湖百晓生更是明言,国师乃千年以来,天下最强者,纵然还不能算是旷古绝今,却也很难再被后来者所超越。 单是同修少林七十二绝技这一项,已可算是前无古人,至于漫长的未来有没有来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称。 自他一剑出江湖以来,短短半年时间,先是以一己之力诛杀万名龙套,后斩曹少钦,废旧帝,自而扶持女帝登基,掌万里河山,控天下臣服。 如此丰功伟绩,纵览古今三千年,却无一人可与之相提并论。 毫不客气的说,但凡是有点心思的年青人,无不是将之视为偶像,亦是一生追逐的对象。 不少好事者,都想一探惊奇来历,他的武功城府,以及修炼天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几有逆天之意,若能找到其根源,或许可借此得到难以想象的机缘也未可知。 只不过,这些人穷尽毕生资源,却是一无所获,能找到的源头,便是半年前龙门客栈的只手破千军一役。 ”或许,他真的便是海外蓬莱踏足凡尘的仙人吧。“ 不甘心的人们,只能用这种假设来诓骗自己,自我安慰。 长江沿岸七十八派,三十六帮,更是组成联盟,欲擒下惊奇,迫他交出一身所学,但太原城外的一战在他们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联盟虽成,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武林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罢了。 ...... 武当,道家圣地,武林中仅次于少林的存在。 但武当与少林不同,一门上下也仅有三十余人。 就是这三十人余,却撑起了整个武当的声明威望,可说是无一弱者,人人技精艺绝。 掌门人灵虚子,据传乃是自张三丰之后,武当最为杰出的武学人才,自十三岁出江湖以来,未曾一败。 昔年魔教猖獗,不可一世,年仅二十八的灵虚子,一人一剑独闯天山,诛杀魔教五百余众,三招便取了教主萧惊寒首级,自此魔教溃散,一蹶不振。 只可惜灵虚子自三十五岁以后,就不再涉足江湖,四十年来隐居武当,不问世事。 若非如此,以灵虚子年轻时的疾恶如仇,曹少钦又哪里能蹦跶如此之久? 甚至在不少人心中皆是认为,举今天下,尚能与惊奇一战者,唯有灵虚子一人。 青翠松林之间,惊奇一身白衣,身不着刃,只有一只酒壶系在腰间,好似云游天下的诗人墨客,神态休闲,步伐平缓,一路行来,遍赏美景。 此时此刻,惊奇想到的却是前世的一首喊麦:”一人我饮酒醉..........“ 武当山钟天地之灵秀,素有仙山美名,山顶紫霄宫,一座道观之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双目微闭盘坐在蒲团之上,结了个道家修行手势,一呼一吸间,都似隐含武学奥义。 某一刻,老人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缕精芒稍纵即逝。 他颔首看往山下,轻轻一叹:“既然来了,便请上山吧。” 衣缺破风声中,惊奇仿佛是一片随风而荡的落叶,轻若无骨般飘荡而来,负手立于门外:“可是灵真人当面?”。 灵虚子长身而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便像是瞬移般突然间出了道观。 两人面对面而立,相互打量,良久后,灵虚子叹然道:“老道虽早已不涉江湖,却也知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更胜闻名,老道惭愧,虚活七十八载,原来世上更有人。” “真人谦虚了。”惊奇顺势来了波商业互吹:“久闻昔年张三丰张真人,纵横天下无敌手,聚毕生心血自创了一套太极拳与太极剑,而灵真人乃是继张真人之后,最能透彻这两部旷世武学之人,本座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请教一二。” “国师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一身修为便已达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四十年前便隐有天下第一的势态,只不过他在锋芒最盛之时,选择了隐退,四十年苦心钻研,武学成就到了哪种地步,谁也说之不清。 但无论如何,灵虚子的实力之强,是毋庸置疑的。 惊奇不置可否,袍袖一扬,一掌轻推:”真人请。“ 灵虚子面色淡然,身上道袍无风自动,双手缓缓挽起了一个太极拳起手式,推至胸前,手背朝外,双足分开平行。 这套动作看似轻缓无力,随便一人都可在拳势未起之前,一拳将至击倒,实则乃是攻守兼备的绝技,在拳势将行未行之际,任你攻势从何处而来,都将融化在其双手之间,无从使力。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一身武学修为放在龙门世界,足可算是震古烁今。 七十八载的积累非是常人所能比拟。 若没有惊奇的到来,或许他的一生都是不灭的传奇。 只可惜他的传奇终归是要在今日被打破。 太极拳势将起之时,也是他攻守最为严密的时刻。 但惊奇却偏偏要在此刻发动进击,他想要看看灵虚子是否真有传闻中那般实力。 一只拳头挥出,没有丝毫花俏,仿佛是一个三岁孩童不经意间的随手一拳,便是江湖上学过两把式杂技的手艺人,也能看得出,这一拳实没有半分武学架势。 但灵虚子原本平淡的神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即将圆满的拳势倏然一变,双掌成拳,由极缓转为极动,一时间拳影纷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同一时间,惊奇的一拳亦是到来,毫无犹疑的撞击在那道‘墙’面。 一声轻响,好似打碎了一面镜子,拳头过处,‘墙’面猝然崩裂,灵虚子的拳势一滞,眼中瞳孔一缩,身子忽然倒退了丈许,旋腰一扭,一柄软剑迎风抖动,脚下步履平稳,三尺秋水随身而动,刷刷刷三剑挽起漫空剑花,再度朝着惊奇点杀而去。 惊奇建功的一拳收势,酒壶似被一道无形丝线所牵引,自腰间移至身前,屈指一弹,一线酒液自瓶口攒射而出,仿佛是化作了一道酒剑,点在灵虚子袭来一剑之上。 三尺秋水在此时好似豆腐一般软化,崩裂成无数碎片。 酒剑穿越碎片,眨眼而至,灵虚子只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弥漫全身,身体本能般的后退,飞射入道观之内,探手一抓,一道三清塑像隔空飞来,抵在酒剑之前。 下一刻,塑像一颤,碎裂成无数小块,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酒液随之洒落。 灵虚子目光呆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默然良久,一声叹息:“国师之力,当十倍与我,老道认输了。” “太极拳劲本座也是佩服的。”惊奇淡然道:“不知本座能否借阅一观?” 太极拳经乃武当秘典,自然是不会轻易借给外人,但惊奇一身武学修为之高深,纵然得到了拳经,也不似凡夫俗子那般有大作用。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乃是当朝国师,少林况且不敢与其樱锋,何伦他人丁单薄的武当? 灵虚子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是将两部旷世绝学交了出来,也不打算留对方吃饭,道了一声后会无期,就将那瘟神打发下了山。 ....... 一个人,骑着一匹马,饮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之上。 惊奇随意翻看了一遍太极拳经,不由感叹昔日张三丰的天纵之资,灵虚子钻研七十余载,只怕连他的十之二三都未达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倏然响起,一行两骑由远及近,风驰电骋间,眨眼接近惊奇身后。 “闪开。” 当先的一名红衣女子一声咤喝,一扬马鞭,不由分说的便朝着惊奇拍打而来。 惊奇眉梢一凛,一只手直接抓向了挥来的鞭子,探囊取物般一把抓住,扬手一甩,似有千钧之力,那红衣女子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线,重重摔在官道一侧的黄泥地里。 前一阵子刚好下了一场雨,黄泥地本就稀松,红衣女子一摔一滚,顿时就成了一个黄泥人儿,仿佛是远古时期,女娲娘娘亲手捏的小泥人。 吁—— 后方的骑士眼看情况不对,立时拉住缰绳,骏马猝然停下,马蹄不由得人立起来,一名颇有几分阳刚之气的男子自马背飞身而起,一纵三丈,落到那黄泥人身侧,将之小心扶起,关心道:“芙妹,你没事吧?” 芙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咪,暴跳如雷:“你个杀千刀的憨货,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还不快点将那个该死的狗贼给我杀掉,不对,将他拿下,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第209章 发黄的白炽灯,度数不高,简陋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张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木门,一种熟悉与陌生相结合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这种事儿竟然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转过头,看向书桌上的台历。 2008年7月1号。 这一年,他十八岁,中专刚刚毕业,在镇上的一家工厂打工。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抬动脚步,向着木门走去。 几秒钟后,颤抖的右手握上了门把。 张林想拧开,可又害怕拧开。 如果真的重生了,这扇门打开就可以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奶奶。 可同样的,门开以后,或许就是美梦的结束。 他咬着牙,颤抖的右手一点点使里,缓缓的拧动着门把。 往日里一秒钟就能搞定的事儿,现在过了十几秒才彻底拧开,推动着房门移开一条缝隙。 屋外的灯光在一瞬间洒了进来。 入眼,是一张八仙桌。 桌旁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奶奶。 一个是最关心他的小姑。 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容,张林心中一酸,不争气的掉下了泪来,他想推门而出,抱着奶奶大哭一通。 可奶奶却抓住了小姑的手:“兰花啊,小林今年也十八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婆娘,先把亲定下,晚几年就不好找了。”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林的条件,父母早早的离开,这些年读书的钱还都是我们这几个姑姑给凑的,上个月才刚毕业进了厂子,身上没点积蓄,上哪儿给他找婆娘?” “那也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看着小林打光棍吧,你看隔壁张婶家的小华去年都定亲了。” 奶奶抹着眼泪:“小林命苦,这些年都没个依靠,你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要帮衬一把,让他早点成家有人照顾,我走的也安心。” “妈,您说什么呢,您身子骨硬朗,什么走不走的。” 小姑从衣兜里抽出手帕递了过去:“要是能帮,我们早就帮了,可您也知道,我们自己也有家庭,谁家里没个小孩要培养?又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能把自己的家给撑起来就不容易了,哪还有能力去帮小林。” “你们不帮他,那小林将来怎么办,你们就忍心看着他孤苦伶仃?。”“不是我们狠心,而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家小缘要上大学,晓晴马上就要读高中了,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都快压的我跟老李喘不过气来,实在没办法去顾小林。” 小姑叹息:“现在不比以前,想找姑娘,家里至少也得有个房子吧,也不说在城里买,就是在我们村里盖一栋三层楼那也得十多万呀,这还不算装修,依我看,还是让小林先打几年工,手里有个十来万的,我们姐妹再资助点把房子盖起来,那时候姑娘就好找了。” “兰花啊,你也别当我老婆子好糊弄,小林那八百块一月的工资,得多久才能存够十万?” 奶奶抽泣着,语气都是颤动的:“时间很快的,一年到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林等不及,我也等不及,姐妹几个就你家里条件好点,算妈求你了,帮帮小林好么?” “妈...” ..... 张林关上了房门,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 他想哭,可哭不出来。 对他来说,上一世的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奶奶离开之后的岁月,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有了依靠,没有了寄托,就像是行尸走肉,整日里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庸庸碌碌十年,被一辆右转不减速的大货车夺去了生命。 作为一个男人,张林在最开始的心酸以后,逐渐平复了心情,从枕头底下钻了出来,翻身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只飞蛾在上面扑来扑去。 良久。 张林闭上了眼。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生,我要改写命运,至少,要能有个家庭,要让奶奶没有遗憾的走完最后的岁月。” 这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男人,在抛弃以往的懦弱之后,心里诞生的信念。 零八年,在农村十七八岁开始相亲是常事,看对眼了就把亲定下,要是去外地打工,那男女两个就一块儿出去,过两年把酒席一摆,也否管法定年龄到没到,这婚事儿就算是成了。 要是过了二十三四还没有对象,那就是大龄剩男剩女了,女的还好点,缺胳膊断腿都有人要,可男的要是条件不好,基本上就是打光棍的命了,除非长相好加嘴甜可以出去骗个姑娘回来。 张林倒是不急着找婆娘,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就是去相亲,也没那个媒人肯给他介绍。 就算有好心人给介绍了,估摸着最后也成不了,说不定还得被讽刺嘲笑一顿。 这是现实。 虽然零八年这会儿还不像十年后那般拜金成风,可也初具雏形了,男女双方在相亲这件事儿上面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性别优势在往后的岁月里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了一些颜值与身材还不错的姑娘在小视频上扭扭腰,那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收入。 这些钱,是普通农村孩子辛辛苦苦好几年的总收入啊。 迷迷糊糊中,张林没了意识,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林起来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餐:菜泡饭。 就是昨夜里没吃完的饭加上白菜叶子在开水里一煮,撒上调味料就完事了。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闹钟,七点不到,奶奶的腋下夹了条蛇皮袋,慈爱的看着自家孙子:“吃了饭再回去睡一觉,趁今天厂里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奶奶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张林赶紧跟了上去:“奶奶,这一大清早的,您要上哪儿去?” “去地里捡谷子呀。”奶奶拍了拍腋下的蛇皮袋:“你张大伯昨天刚割完谷子,我得趁早去,晚了就让别人捡完了。” 闻言,张林一怔,感觉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才想起来,这些年,奶奶为了养大他有口饭吃,每年两季的谷子收割季节,都会拿着蛇皮袋去地里捡别人不要的谷子。 六七月的天,太阳毒,一个老人家在地里,一串串,一粒粒的捡拾谷子,有时候一天到晚也顾不上喝口水。 “奶奶,能不去么?” “傻孩子,不去的话,我们吃什么?” “可...” 张林很想说从今以后这个家让自己来承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说了,快去吃饭吧。” 对着自家孙子,奶奶永远都是那副慈祥的笑容。 老人家那瘦小的身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渐行渐远,只剩下一个满心自责的少年。 “如果不是为了养大我,奶奶这些年也无需辛苦,姑姑们给的生活费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都是我,都是我这个没用的废物,牵连了奶奶的晚年,让她老人家一辈子辛劳。”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门框上,张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心里的信念越加坚定。 “出人头地,我他妈的一定要出人头地。” 吃完了菜泡饭,洗净了碗碟,张林坐在书桌前,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字。 可才写了:斗之力,三段。 后面的内容就完全写不出来了,想破了脑子也只记得恐怖如斯,凤毛麟角,斗气化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几个关键词。 “果然啊,前世的起点小说都是假的,什么重生后成为大文豪都是自欺欺人,谁能记得几百万字的所有内容,还一字不漏的给写下来?” 张林无奈的摇头,想要靠明年火爆全网的斗破苍穹发财是不可能了。 但上一世的他,在工厂里庸庸碌碌了十年,啥本事都没有学会,纵然是穿越者,也不知道未来发财的风口在哪里。 雷布斯说过: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张林突然感觉,自己或许连猪都比不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以他的见识,资本市场的钱是最好赚的,外汇股票虚拟币等一系列与赌博无异的方式,也是亏钱最快的渠道。 但上一世,他对这些玩意儿没有啥了解,什么时候牛市,什么时候熊市也没有半点印象,只知道比特币在未来会暴涨。 至于房子,他是想也不敢想啊,连起步资金都没有,拿什么去炒房? 那么问题来了,重生后的发财大计该从哪里着手? 当然,对于张林来说,所谓的发财无外乎是有套房子,有辆车子,有笔应急的存款。 如果再有个稳定的营生,贤惠的婆娘,听话的孩子,美满的家庭,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暂无头绪,张林在厨房里烧了壶水,然后用两个大碗相互倒,根据他小时候的经验,这样能使热水快一些冷却。 大概三四分钟的功夫,开水降温,双手一摸碗檐,估摸着也就五十来度了。 最后,他找了个空瓶子,将热水倒了进去。 又拿起折叠好的蛇皮袋,出门往地里走。 虽然已经是零八年,但在农村对年纪大的老一辈来说,种地还是主流,家家户户都有几亩地,每年两季下来足够一家子的口粮。 张林来到田里的时候,谷子基本上已经被收割完了,地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老人家与妇女在捡拾掉落的谷子。 这些人的家庭都比较困难,捡谷子完全是生活所迫。 从清晨开始到夜幕降临,一整天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一个人能捡一蛇皮袋的谷子,大概能有个百八十斤的。 但是这百八十斤刨除梗子,晒去水份,搅去外壳,最后到手的大米不超过二十斤。 零八年这会儿,当地的米价并不高,折个中也就两块钱左右。 也就是说,一天到晚的忙活,也就挣个四十块钱的样子。 这还不算后续如晒谷子等繁琐事项。 劳动力不值钱,尤其是老年人的劳动力更不值钱。 张林在地里找了一会儿,瞧见自家奶奶在边缘的位置弯着腰捧起一把散落的谷子混着泥土往蛇皮袋里装。 七月的天,太阳贼毒,老人家早已一身汗水,掺杂着灰白的头发都黏在了额头与嘴角。 老人家捧完了谷子,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背,张林能瞧见老人的唇角溢出白沫,是口渴的厉害。 “奶奶,喝口水歇会儿。” 张林忍住心酸,扶着奶奶在边上坐下,拧开瓶盖将水递过去。 五百毫升的冰红茶瓶子,老人家一口气差不多喝光,明显是口渴到了极点。 张林没有去买饮料的打算,他知道自家奶奶的节俭,一瓶饮料几块钱能心疼好几天。 抓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老人看着自家孙子:“你咋来了,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我来帮您捡谷子,大热的天,您先歇着,粗活我来干。” 展开带来的蛇皮袋,张林开始沿着田地一步步行走,寻找着那些与泥土混合的谷子。 一串串的捡,一粒粒的捡。 转眼间,一整天过去了。 除了中午回去做饭加上吃饭的一个多小时以外,全天都在地里忙活。 有了张林的加入,祖孙两背着满满两大袋谷子往回走。 街上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瞧来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怜悯,有鄙夷。 但张林没有在意,自己凭劳力吃饭,有啥可丢人的? 更何况,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人物的看法。 回到家,吃了晚饭,张林找了个借口溜出门,去了镇子上唯一的黑网吧。 这座沿海小镇算不上落后,但跟发达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早些年出了两个企业家在镇上办厂,估摸着现在也没有网吧这种玩意儿。 从诞生开始,网吧就是混乱,肮脏,恶臭的代名词。 尤其是小地方不规范的黑网吧,上网的家伙什么人都有,一进门就是叼着烟瞎比叨。 张林掏出一张五块钱的‘大钞’,在没有毕业之前,刨除生活费,他一月的零花都没有这么多。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隔壁的小伙正在玩一款当年大火的qq飞车,每次拐弯的时候,右手使劲按着方向键,身体也跟着倾斜,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快要翻到了。 至于对面的哥们,则是在不断的拍着鼠标,并且大叫大嚷道: “铁蛋,快上箱子,别特么被感染了。” “二狗,大菠萝扫僵尸啊,都不知道掩护的么?” 很明显,这货在玩穿越火线。 可以说零八年那会儿最火热的游戏就是穿越火线,没有之一,反观被盗版的csol则是无人问津。 马企鹅的游戏盗版技术真心不是吹的,翻版一个赚一个,但其他的某些领域就不行了。 模仿淘宝的拍拍没几年就凉了。 红遍全网的qq空间在几年后也没人更新了。 宣扬能跟新浪硬肛的微博压根就没人用。 想要和百度拍板的问问估摸着真没几个人知道。 但归根究底,成功还是比失败多,马企鹅作为国内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一句恐怖如斯已经不能形容了,要两句才行。 张林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看看阿里巴巴的批发价格。 在没有明确目标之前,他想先依靠摆摊来维持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至少不能再让奶奶那么辛苦劳累了。 老人家已经忙活了一辈子,最后的晚年是该享享福了。 作为孙子,上一世张林有心无力。 这一世,他希望自己能有所作为,至少用将心中的想法行动起来,而非纸上谈兵,止于想法。 浏览了两个小时的商品,张林心中逐渐有了打算。 他没有在网上下单,零八年那会儿,网购是需要网银的,还没有快捷支付的衍生。 而办网银则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当初去工厂办理的工资卡自然舍不得开通。 所以,明天才是一切的开始。 2008年7月3号。 一大早,张林就到了厂里辞职,很顺利的办完了手续。 镇上的企业,从创办的老板,到手底下的员工,都是本地人,一竿子下去打着的全是带点亲戚关系,不是大事的话很少会有人为难,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要维持好。 最重要的一点,工资现结,绝对的良心。 拿着拼命加班之后的千把块钱,张林坐上了去往市里的班车,中途需要换乘一次。 两个小时的功夫才到了市汽车站边上的服装批发市场。 偌大的市场里到处都是叫卖的商家,多为女性。 张林一路走来,目瞪口呆,十分后悔上一世为何没来过一次。 那些个颜值高身材好的姑娘,个个穿的热辣,大声的叫卖,不少姑娘甚至直接拉住了过往的男性顾客:大哥,来瞧瞧呗,我家的衣服好着呢。 可以说,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不仅能养眼,还能吃点小豆腐,最后拍拍屁股说没钱走人,姑娘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当然,如果是河口的越南城,那就不一样了,被做皮肉生意的姑娘拉住不进去消费一笔,基本上是出不来的。 而且,去一趟越南城,能把你身上的衣服全给扯没了,为了争客户,那些个越南妹子都疯了。 由此可见,不管是服装还是皮肉生意都难做得很。 经济不景气啊。 张林进了一家卖丝袜的店铺,在年轻貌美老板娘异样的目光中将双手负在身后,抬着脑袋转悠了一圈。 最后,他抓住了一条黑丝,拇指与食指一搓。 嘿,真别说,怪滑溜。 又瞧了瞧老板娘腿上的丝袜,估计是同一款。 “先生,你要买丝袜?”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她怎么看张林都不像是个来搞批发的商户,而散卖的话都是女性进来。 啥时候来过男性散客? 搞不好是个小流氓也说不定。 “对,我要摆摊,所以想先拿一点试试水。” 张林没啥跟生意人打交道的经验,一张口就把低交代完了。 老板娘面色缓和,原来不是小流氓,而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家伙。 “那么先生,你想先拿多少?” “一千双吧,”张林指着刚刚摸过的丝袜:“就这款,啥价格?” “散卖十五,两百双的话,算你十块一双好了。” 张林一愣,这姑娘瞧着皮肤挺白,一颗心怎么就黑成了碳呢:“我在阿里巴巴看过价格,基本上都在两块钱左右,你这里是不是贵了?” “哎呦,材料不一样嘛,网上的东西哪有我这里好?” “都是生意人,咱心里有数,两块钱一双,下回我还来。” “两块钱成本都不够。”老板娘一脸为难:“我看你也挺诚心的,五块钱给你吧,最低价了。” “那算了,我去别的店里看看。” 张林收回放在老板娘腿上的目光,背着手往店外走。 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衣角,老板娘无奈道:“三块,最低三块,行就成交。” 张林停下脚步,但没回头:“还是贵了。” 老板娘一松手:“那你走吧。” 欸? 竟然没有继续降价。 剧本不对啊。 张林算是明白了,三块钱的确已经是底价了,毕竟批发数量并不多,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成,那就三块。” ... 提着一大袋的丝袜,在旁边市场里买了一个折叠小桌子,以及一个让老板录好音的小喇叭,坐上公交车去往最近的工业区,在人流汇聚的商圈边上支起了摊子。 这时候,也到了中午十一点,在工厂赚点血汗钱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出来吃饭。 欧市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小型民营企业,里面的食堂少之又少,所以在一排排工厂中间,都会设立一个商圈,解决工人的衣食。 在众多的摊子里面,张林的丝袜摊子显得很不起眼。 但在他按下小喇叭的开关之后,顿时就成了明星摊子。 “吴越欧市,吴越欧市,江南丝袜厂倒闭了! 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拿着丝袜抵工资。 原价都是三十多、二十多、一十多的丝袜,通通五块,通通五块...” 一波慷慨激昂,还配备了bgm的广告词在小喇叭中悠悠传出,宛如在商圈之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场面顿时轰动了起来。 一个个穿着厂服的女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没一会儿就将丝袜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ol套装,腿上套着黑丝的年轻小白领摸了摸几条打开展示的丝袜,发现质量还不错,心喜道:“老板,真的只要五块钱?” 张林一脸心疼:“是啊,你瞅瞅这料子,外国进口的,都是亏本在卖,王八蛋老板跑路了,只剩下这些丝袜,家里老婆孩子都要养,总要把孩子奶粉钱赚过来呀。” “那成,给我来五双。” 小白领打开手里的钱包,掏出了二十五块零钱,喜滋滋的换走了五双丝袜。 而有了小白领的带头作用,后面眼馋的女工也跟着纷纷掏出零钱。 “老板,我要两双。” “帅哥,我买十双,能不能多送一双?” “小伙子,有没有肉色的,我不喜欢黑丝。” 一时间,抢购狂潮来临。 零八年,网购还没有普及,大多数人的衣服都还是在实体店里买。 那会儿店里的衣服那是又贵又糟糕,一双丝袜起码也要十块钱,五块钱的低价很少会有。 一千双丝袜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可称得上疯狂二字。 “果然啊,丝袜是女性的心头好,不管颜值咋样,身材如何,一双修饰双腿的丝袜是少不了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广告神曲,这可是改编自几年后风靡全国大街小巷的江南皮革厂啊。” 当年,一首神曲问世,让多少小摊小贩发了财呀。 就是到了9012年那会儿,仍旧流行。 将一叠一叠的零钱塞进袋子里,张林在周围商贩眼红的目光中麻溜收摊,低调的离开,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工商银行。 啪! 一袋子零钱砸在了柜台上,张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好,我要换整的。” 身穿制服的银行小桂圆,苦着小脸,一张一张的数着零钱。 五块,十块,二十块... 忙过了大半个小时,张林才接过换来的一叠红大头,加上身上的百元大钞,大拇指沾了下口水,数了两遍,五千块不多不少。 虽然有许多女工杀价,但张林压根不回应,咬死五块不松口。 都是俺滴钱,哪能便宜了别家媳妇儿? 哼哼,除非是自家媳妇,那得免费送。 刨去三千的丝袜铺货价,以及三百元的桌子与小喇叭。 净赚一千七。 暴利啊。 要知道现在是零八年,三线小城,在厂里上班的工人底薪不超过一千,天天加班干十二小时的活,一个月下来也指不定能有个一千五。 一上午的时间,就赚了原本一个多月的工钱。 张林有些激动,这是好的开始啊。 虽然没有起点重生文那样一出来就在股市赚个几百万,写本书几千万,唱首歌几个亿的入账。 但一千七也是实打实的收入啊,够他跟奶奶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的赚钱大业自然还要持续,在服装批发市场旁边找了家私人的小旅馆,一波讨价还价住进了价值二十的小房间。 还不错,七八个平方,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风扇,外面就是卫生间,虽然是公用的,但是里面的卫生情况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污浊的现象。 休息到下午三点钟,张林又跑到市场批发了两千双丝袜,坐着公交车到了批发区另一个商圈。 晚上五点左右,支起摊子,按下开关,天下第一广告神曲一次次的洗脑周边女员工。 相比起中午,晚上的人流量更多,不少小情侣成双成对的来回瞎逛,好衣服买不起,但一双五块钱的丝袜还是舍得滴。 到了八点钟,人流迅速递减,周边的小贩也收起了摊子。 晚上的业绩还不错,卖出了一千五百多双丝袜,还有几百双留着明天搞事情。 回到旅馆,洗了个澡,张林下楼找了家便利店,借公用电话给小姑报了平安,让她告诉奶奶要在外面一段时间,近期不回去了。 小姑急忙追问,并且想要了解张林辞职的原因。 张林含糊着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对老一辈农村人来说,在工厂里能稳定下来是好事,张林无端端的辞职,让几位姑姑分外恼火,怀疑这小子学坏了。 给了一块钱的电话费,张林寻思着也该给自己买台手机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有啥智能机,手机的作用就是打电话发短信。 不像几年之后,全民成了低头族,手机不离身,眼睛不离屏幕。 上一世之所以出车祸,大货车右转不减速是一回事,张林低头玩手机过马路也有一半的责任。 虽然直行是绿灯。 拐进边上的小巷,进入一家沙县大酒店,解决了晚饭后,张林在街上逛了起来。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夜市,想看看有什么好卖的东西作为备选,毕竟一直买丝袜也不是长久之计。 夜晚,驱散了白天的炎热,长街两侧摆满了摊子,衣服,饰品,小吃琳琅满目。 就是客流量有点少,所以夜市的生意并不好。 逛到一半的时候,张林在一个女士服装摊子前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熟人。 摊子很小,就一个铁杆子衣架上面挂了二十来件t恤,地上铺了一叠叠包装好的衣服。 至于摊主嘛,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一件白色上衣,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画着蜡笔小新的帆布鞋。 “李颖。” 张林轻轻喊了一声。 正在找钱的摊主李颖扭头一看,欢喜道:“张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逛街。”指了指衣架子,张林道:“你的摊子?” “是啊,厂里工资太低了,我想要自己创业,可是本钱不够,只能从摆摊开始。” “加油,你会越做越好的。” “必须得,我将来要开店,还是连锁店,要让全市...不,全国都有我的店。” 林颖甜甜一笑:“你呢,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张林眨眼:“巧了,我也在摆摊,今天是第一天,在工业区里摆。” “呀...这么巧,你卖什么?” “丝袜。” “丝...丝袜?” 林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张林耸肩:“别惊讶,丝袜成本低,需求大,利润也可以,很多人一买就是好几双,反观衣服,大多数人都是一件一件的买,而且砍价厉害,磨半天嘴皮子也挣不了几块钱。”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是自然,你也可以拿点丝袜搭配着衣服卖,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 “我明天去市场看看。” “不用,你拿的少,价格应该不会便宜,我明晚给你送一些过来试试水。” “那多谢了。” 李颖一边伸手去收衣服,一边说道:“帮我一起收下摊子,然后我们去吃夜宵。” “这才九点,你就不摆了?” “好不容易遇上老同学,总要照顾照顾的嘛。” “嘿,小丫头有良心,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当年在班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同学。” 李颖将衣服收尽袋子里,扭头道:“明明是你那时候太高冷了好不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儿,冷的就像一块冰,谁也接近不了。” 张林笑了笑,没回话,三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跑回了老家不曾回来看上一眼,父亲锒铛入狱。 从那以后,除了几个好友以外,其他的小朋友都会来欺负他,尤其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那些个同学看待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总是嘲笑他没爹没娘。 或许就是这些原因,导致上一世张林的性格越来越内向,越来越自卑,到了初中以后,甚至不敢抬头看人,生怕别人会嘲笑他。 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是离开了小镇,进入了市里,同学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有所好转。 但张林仍旧像只鸵鸟一样,远离同学,为了保护自己。 但在李颖他们的眼中,张林则成了高冷,不近人情。 收拾好了摊子,李颖将衣架子折叠起来,连同衣服全部收进了两个大袋子里。 交通工具是一辆电瓶车,后面的小架子上用扎带绑了一个美团的外卖箱,正好可以放下两个袋子。 李颖拍了拍箱子,眨眼道:“有时候生意不好,我也会跑跑外卖,不过都是跑同城的,十公里起步,中途接个顺路单,一趟下来也有个三五十的。” “辛苦了。” 张林心里在叹息,底层小人物的生活何其艰难。 “能挣钱就不辛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快快的挣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装修美美的,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恐怖片。” 林颖骑上了电瓶车:“上来吧,我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在附近找些吃的。” 张林坐在后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虽说上一世母胎单身二十八年后挂了,但也见过许多的情侣,基本上都是男生载着女生。 有句话咋说来着,女司机那是马路杀手啊,否管四个轮子还是两个轮子。 突突突! 李颖扭动油门,电瓶车由慢至快行驶而去,离开了夜市,进了公路。 张林忽然有些窘迫,因为他的双手没位置放,后面有外卖箱,边上没有秆子,又不敢靠在箱子上。 于是他问:“我手没地方放,能搂着你不?” “那就剁了吧。” “剁了还怎么撸?”张林气呼呼道:“本来就没有婆娘了,要是五姑娘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恶俗。”李颖啧啧嘴:“以前咋没看出来你那么会贫嘴。” “还不是你的心思都没在我身上。”张林唉声叹气:“谁叫我当初那么不起眼呢。” “噗呲。”李颖笑道:“你还不起眼呢,班里谁不知道你是‘冰山男神’啊,就连暗恋你两年的姑娘都没敢接近你。” “啥?你说有姑娘暗恋我?” 张林懵逼了,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不然也不至于母胎单身二十八年。 “都毕业了,这辈子没准都没有机会再见面,告诉你也无法,那姑娘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止一次跟我说喜欢你,但你丫的生人勿进,可怜那丫头到了最后也没有表白出来。” 张林很想说一句:既然她是你姐妹,那就把她约出来呗,我也好和她再续前缘。 可人李颖下一句就破了他的美梦:“不过吧,毕业后那姑娘在她爸的安排下进了厂子当文员,前段时间都在相亲,好像对其中一个相亲男挺有好感的。” “得,你丫的说半天没点用处。” “怎么,后悔了?” “那倒不至于,都是过去式了,将来我要找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婆娘。” “那就提前祝福你如愿喽。” 说话间,车子已经骑到了李颖租住的房子楼下,小姑娘拎着两个袋子想要上楼,可张林作为绅士,自然一把接过,麻溜溜的上了五楼。 老房子,没电梯,十分不方便。 ... ... 啪! 一张大红钞票拍在桌子上,李颖笑着朝烧烤摊老板说道:“王哥,你看着整,够一百就行。” “得嘞,一会儿就好。” 王哥是个看上去两百斤的胖子,光着膀子站在门口翻动着食材,烧烤架里的竹炭冒着淡淡白烟。 张林与李颖面对面而坐,两个懒货都不愿意点餐,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幕。 李颖请客,张林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基本认识,完全心安理得。 又不是自家婆娘,你说是不是? 张林眼珠子一转:“你说,咱俩这样,像不像是在相亲?” “你还真别说,有那么点样子。” “那咱俩就相一回呗,我还没有相过亲呢。” “好啊。” 李颖戏精上身:“你有房吗?” “没有。” “你有车吗?” “没有。” “你有六位数及以上的存款吗?” “没有。” “那你愿意对我好吗?” “愿意。” “那我们交往吧。” “哈?” 张林蒙圈了:“你这套路不对啊。” “咋不对了?”李颖眨眼道:“不愿意跟我交往?” “不是...” 张林忽然有种感觉,这丫头刚才所说的姐妹就是她自己啊。 这才零八年呢,姑娘竟然就精通无中生友这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有前途。 第210章 “你不该来的。” 暴雨心奴看着自己那一只白洁如玉般的手,淡淡道:“你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你已有了感情,感情是这世上最大的致命弱点。” 绮罗生的刀在蓄势,周遭气流似被一股无形的黑洞所吸引,尽数纳入艳刀之中。 他说:“不论我的感情是否致命,今夜你我一战,不死不休!” “还有我!” 最光阴自坑洞内弹出,带着满身的鲜血将暴雨心奴围在中间,道:“今夜之局,生死之分。” “很好!” 暴雨心奴掌中镰刀一划,叹息道:“你们很有决心,可惜呀,你们丰富的感情注定了将会是悲哀的结局。” “出来吧,我的小宝贝!” 暴雨心奴手掌一握,空中纵横的鬼面瞬间汇聚于一点,凝成一道熟悉的倩影。 “姐姐!” 绮罗生的一颗心在往下沉,最思念的女人出现在眼前,但面临的局势却非他所想象。 倩影身着红裙,手握一把血色弯刀,面目若入禅数十年的高僧般无悲无喜。 她转眼一望绮罗生,鲜红的唇角微动,发出一声低响:“杀!” 弯刀一闪间,血红刀茫将绮罗生笼罩其中。 不远处的暴雨心奴悠悠道:“如何?你的感情不允许你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出手,你只有挨打的份儿,但我却能将你们三个无情的杀死。” 倩影的攻势密如暴雨般连绵不绝,一刀之中又包含了无尽后招,若换了一个人,绮罗生或许能一刀间将之格杀,但眼前的女人他的确下不了手,这也的确是他致命的弱点。 “卑鄙!” 最光阴目中喷射怒火,骨刀横劈,斩向暴雨心奴。 “呦呦呦,这就受不了了?” 暴雨心奴看起来高兴极了,五千年的等待只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两方阵营最强者的一战。 偌大的广场上积满白雪,道真双秀凝立在高台之上,倦收天身后名剑倏转,他眉目一动,沉声道:“来了,不到一百里,好强的气息,是阎王。” 原无乡凝眉道:“与山龙隐秀一战,阎王竟能不做修养直接而来,莫非他未受伤?” 倦收天亦不得其解,道:“山龙隐秀乃不世出的奇才,一手恶龙臂名垂天下近百年,隐为当世十大高手之一,若仅有两体的阎王与之一战而毫发无损,只怕一页书前辈的情况不容乐观。” 原无乡忽然灵光一闪,道:“只怕此刻的阎王已不止两体在身了,世间没有人可以在击败山龙隐秀之后若无其事。” 倦收天目光闪动,道:“你是说,元神兽?” “不错!”原无乡道:“神思与医天子合二为一,因山龙隐秀之故,阎王夺取失败,魔罗天章据说早已被毁灭,他敢在与山龙隐秀一战后直接前来,只有这一个可能。” 倦收天眉目微凝:“若果真如此,三体合一的阎王只怕已不是一页书前辈所能抗衡了。” …… 密林,密集的刀光在一瞬间爆发,暴雨心奴身若闪电般在阵法中游移,掌中镰刀每一次下落都能在最光阴身体上划出一道伤口。 最光阴咬牙切齿,不住的谩骂,骨刀在身前画出一幕幕刀帘,随之聚集于一点,瞬间冲散空气,崩塌空间,漫空刀气穿透而入,似如跗骨之蛆般钻入暴雨心奴体内,膨胀,爆裂。 暴雨心奴嘴一张,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区区刀气,怎能伤我?战到现在,你也没有伤我分毫,着实令我失望至极。” “废话休言。” 最光阴旋身一斩,骨刀三分,呈上中下三方封杀暴雨心奴全身。 另一面,在女人的牵制下,绮罗生十分功力施展不出半分,生怕一旦出手过重将会伤及心爱的姐姐。 在这种局面下,绮罗生很明白是一场无需在继续的对决,功力受到压制的最光阴若没有自己的援手,绝非暴雨心奴对手,久战之下,危机必现。 绮罗生不愿看到姐姐有所损伤,但生平好友的安危亦不能不顾,思虑再三,绮罗生一声长啸,身如闪电般冲射至天际,随之坠落而下,艳刀吸收周遭戾气为己用,一刀怒劈而下。 暴雨心奴脚掌一震,身形极速飘退,将这蓄势而来的一刀避过。 “走!” 绮罗生抓住最光阴肩膀,两人若离世而去的飞仙般远离阵法而去。 “好玩,好玩!” 暴雨心奴望着远去的宿敌,轻轻一钩手,女人便如受到召唤般飘来。 暴雨心奴轻柔的抚摸着女人的头发,柔声道:“你果然是我的小宝贝,连九千胜绮罗生也不是你的对手!” “哈哈哈……” “哈哈哈……” 暴雨心奴疯狂的大笑着,周遭地面立时爆炸了起来,迅速扩散开来。 …… 密林之外,绮罗生扶着最光阴一步步离去,两人各有心思,今夜的一战注定了无法了却宿命纠葛。 倏然,最光阴心中传来一阵绞痛,身子脱虚般跪倒在地。 绮罗生一惊,道:“好友,你……?” 最光阴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没事,是廉庄,我感应到她有危险。” 最光阴心系爱人安危,不再多言,闭目进入冥想状态,沟通天地妖灵,将精气神寄托在妖灵之内,传播万里之外。 此乃妖道独有的搜索能力,整今妖道能施展此法者,不出三人。 十分钟后,最光阴豁然睁眼,目中爆发出难言怒火,双拳紧紧握起,一字一句道:“风云市,海翼街。” ........ 相传,在那久远的远古时期,人类刚刚繁荣起来,野心勃勃的黄帝开始鼓动部落人民出征天下。 身为九黎族首领的蚩尤,为抗击黄帝的入侵而引发了当时最大的战役……逐鹿之战! 黄帝在“神”的帮助下,以轩辕剑击败蚩尤,将其身体分裂,藏与天地四方。 千万年的岁月,地脉不断运动,改变,致使沧海桑田,四分的身体再度融合,以千万年累计的怨念为生命,诞生出天地间唯一不死不灭的存在。 天之厉便是这唯一的存在,若非第一次的死亡,蚩尤之身的秘密也不会觉醒。 他现在甚至有些想要感谢那两个曾经杀死过自己的女人。 只不过在感谢之前,先要将她们玩弄致死才行。 “是你!” 最光阴目光扫来,在惊鸿市之时,他就感应到廉庄的危险,来源于一个险恶的男人,虽是一个模糊的感应,但在见面的瞬间,他就已认出。 “是我。”天之厉看起来很懒散,他缓缓抬头,直视着太阳,淡淡道:“在密室之时,我就已察觉到你的气息,直到再生时我才知道你是妖道之人。” 天之厉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能阻拦得下我的脚步么?” 骨刀横胸于前,无形的气机自最光阴体内溢出,他说:“你的脚步已没有机会迈出。” 刀光一闪,最光阴横跨三丈之地,将天之厉整个人三分。 三段残破的身体落在地上,脑袋连带着肩膀的部分突然飞了起来,天之厉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说了,你拦不住!” 紧接着,所有人都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天之厉三分的身体迅速生长出骨肉,瞬息之间成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人,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以为就只有这样?” 望着惊讶的人们,天之厉显得高兴极了,三个人做出同样的动作,拔下一把头发,学着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招牌动作朝空一吹,天地间忽然又多出了几百个天之厉,将最光阴几人围在中间。 “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可以分裂出一个人来,而分裂出来的人每时每刻都在诞生新的细胞。” 天之厉说:“你明白这是什么概念么?” “我明白。”最光阴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我已经明白,那我就要和你说两个字。” “哪两个字?” “再见。” 再见的意思是要离开,最光阴身形飞退,双手抱住廉庄与小倩,在天之厉的包围圈中化作飞仙离去。 望着消失不见的三个人,天之厉又将目光望向了那一道白衣人,他说:“你为什么不走?” 绮罗生微笑道:“因为我还不想走。” “哦?” “不管你死不死,我手里的刀都已经饥渴难耐。” 绮罗生右手一握,艳刀闪现,如一道难以辨别的光,在人潮中穿梭。 一分钟后,绮罗生停下动作,朝着最光阴离开的方向追去。 哗啦啦一连串爆响,几百个天之厉的身体四分五裂,血水若一道河流般蔓延,再度生长出来的人,与闻声赶来的丧尸一触即发。 最终的结果是一半丧尸,一半活人,只不过成了丧尸的天之厉并未失去意识,他随随便便拔下一把毛发,就是无数丧尸的诞生。 他看着那个别人离去的方向:“朝阳市么?” 三教汇聚之地,肃杀之意越显浓烈,目前为止世上最强的两方阵营,最高战力的一战即将到来。 所有人都知道,能够拦下阎王脚步的唯有一页书。 但在一页书出关之前,能够为他争取时间的,在这方阵营现有的战力中,也只有道家双秀可以做到。 所以,从三天前开始,双秀就已经在这片广场上等待了。 等待的过程中,是一个人力量积蓄的最好时机,三天的积蓄使他们两人的精气神达到最完美的巅峰。 与阎王之战,唯有巅峰的状态才有些许希望。 原无乡端坐在一面蒲团之上,双目缓缓睁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浑身饱满的状态,忍不住一声长啸,扬首望天,感慨道:“若是苍与冷别赋在的话,我们也无需有这般大的压力。” 坐在一侧的倦收天微笑道:“他们二人云游多年,不见踪迹,想来近期是不会出现的。” 原无乡点头道:“只是没想到,三教先天也唯有佛剑分说一人来此,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百年来未曾露面,否则凭他三人联手之能,又何惧功体尚未复原的阎王!” “玄门之事太过意外,他们来不及赶来也无可厚非。” 倦收天轻抚着名剑,道:“既然拖延阎王的责任交到我们手里,那便与之一战吧,能与阎王交手,对你我往后的境界说不定会有所提升!” 原无乡大笑起身,道:“有好友与我联手,原无乡又有何俱?” “来了。” 倦收天双目一凛,直视远方,只见那漫漫风雪中,一名身穿黑色华服的王者一步步缓缓走来。 他的动作极为缓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可是他每一步迈出,落足时却已是十丈开外。 双分的距离在第五步拉近,相隔不过五丈。 “阎王?” 原无乡双手负后,银色手套在空气中倏然消融,一只白玉般的右手仿佛化做了一个黑洞,一把银色长剑自内寸寸凝现而出。 这双手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手,而是道门无上兵器---银骠玄解。 昔年道门南北之争,原无乡在战乱中为救倦收天失去双手,后在照世明灯的帮助下,以银骠玄解的奇异功能,为其续接双手。 至此,双秀虽因南北之争难以会面,但两人心心相惜,早已将对方视为生平唯一知己。 名剑金锋自金色剑鞘中移出,倦收天凝立在原无乡一侧,注视着阎王的每一丝气息。 两股强横的气机自双秀体内溢出,携带着风雪冲向阎王。 阎王袍袖一挥,散去迫来的气机,双目一扫,道:“只有你们二人?” 原无乡冷笑道:“区区阎王,又需要多少人?” “区区?”阎王大笑道:“好,很好,不想千年未曾临世,已没人记得住本王昔年之威了。” 原无乡道:“或许当年的阎王不是我们所能匹敌,但如今的阎王又有谁会惧怕?” “不错。”阎王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只手,叹息道:“这只手已太久没有饮血,它已经饿了快受不了。” “现在,就先让它饮尽道门双秀的血吧。” 这两人虽是这般说话,实际上他们都明白,双方的其余高手皆隐藏在暗处,四周散落的数百道气息是无法瞒骗过在场的三大高手。 只不过玄门只有阎王一人露面,三教自然也不会冒泡。 这场干戈最先的导火线,注定是这三个人来点燃。 一场对决,在会面之初展开。 阎王已出手,只见他身若轻烟般飘来,一掌自胸前推出,周遭的气流在一瞬间沸腾。 双秀在阎王出手的瞬间亦做出最快的反应,双剑一左一右刺出。 下一瞬,掌与剑的触碰仿佛是宿命的交汇,所迸发的气劲直将方圆百里的积雪消融一空。 第一击,双方各自后退三步。 第二击发动之后,整座广场好似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平坦的水泥地在一个呼吸间成了一片沙漠。 第三击,白玉般的手穿过斜飞而来的金银双剑,如穿花蝴蝶般不分前后的拍在双秀肩膀上。 第211章 除非你是大神,有极强的笔力掌控好剧情和画面感。 就比如土豆大神。 人人都说他一本斗破写了四部。 可人家依旧证道至高,成了网文界金字塔最上层的作家。 名列中原五白之一。 不说无线时代斗破苍穹的极尽辉煌。 就拿如今的元尊来讲,全网发售,高订破百万,纵览整个网文界,谁人可比? 所以说,套路老不老实际上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于写书的人有没有能力去把控。 只要有笔力,心中有剧情,在老的套路,不说成神,至少在任何地方都能混上一口饭吃。 创世南极海大神的小说套路够老吧? 的一支轩大神的战神文,无非是改版的兵王文,可人家就是能混的风生水起,年收入超百万。 为什么? 人家能写出读者想要的剧情,一个爽字贯穿全文。 虽然全书看完,啥也不记得。 可在看的过程中那是极爽的啊。 虽然配角弱智,毫无逻辑可言。 可爽文本来就是不用带脑子看的呀! 你想看又爽又有头脑的网文,是不是在做梦啊兄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经过一番自我安慰,张林觉得,其实自己完全可以中译中斗破苍穹的嘛。 可是作为一个十几年的老书虫,必须要有自己的格调,怎么能够抄袭呢? 虽然说文化人的事儿那叫借鉴。 但还是绝对不行。 于是,他开始动手敲击键盘,重新打下了几行字。 男主:皮裤哥。 女主:红姐。 大纲:暂无。 主线:暂无。 除了男女主角的名字以外,其他的啥也没有。 不过没关系,作为十几年的老书虫,怎么能被这种小事儿给难倒? 分分钟解决的事儿信不信? 一旦开始打字,文思如尿崩信不信? 张林做好了决定,要写一本关于皮裤哥与红姐之间爱恨情仇的恐怖惊悚加上逗比无厘头的旷世巨作。 不求比肩五大名着,只求能够签约就行。 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码字的时候,一个电话过来了。 “小姨妈?” “小林啊,在哪儿呢?快点到我家来,有大事儿。” “您别唬我,您每回都说有大事儿,可每回都是劝我找对象,可您也知道,我这条件上哪儿去找?” “你这孩子净胡说,你那条件咋就不好了?” “要好的话,您们还能不给我介绍,还能催着我自个儿找?小姨妈啊,我不小了,也不是个傻子,多少能看明白。” “小林啊,这些年是我们急了,可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都二十七了,再不找对象的话,往后会越来越困难,到了三十,你看还有谁会要你?” “我现在就没人要了。”张林很无奈:“如果有人要,我也不至于母胎单身到现在,如果有人要,你们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肯跟我相亲的姑娘,小姨妈啊,我认命了。” “那行吧,你自己看,你也大了,翅膀硬了,小姨妈管不了你了。” 电话里似有轻微的抽泣声传出。 张林扶额道:“小姨妈,别演了,我回还不成么?” 顿时,抽泣声停止,小姨妈欢喜的声音传来:“咱能配合点不,好赖我也是当过几年群演的,晚饭我给你做好了,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必须出现,不然大半夜的我化上妆,去你那儿哭给你看。” “您放心,一准儿到。” 挂断了电话,张林的内心在这个冬天有了一些温暖。 这个不着调的小姨妈,从小到大都在关心着他呢。 和大多数的起点主角一样,张林的父母在他三岁那年嗝屁了。 父母去世后,张林可以说是举目无亲,最后还是比他大五岁的小姨妈将他领会了家。 为了这事儿,他小姨妈平日里可没少被小姨妈她妈妈,也就是张林的外婆数落,认为孩子应该给男方家里人养活才对。 一晃眼二十四年过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都长大了,小姨妈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一双可爱的子女,幸福美满。 可她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牵挂,那就是张林。 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实际上张林也不知道。 或者说没有人会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最差也不过是孤独终老,老年时代可能会在胸前挂个收款二维码,坐在天桥上乞讨。 当然,几十年后的支付系统更高级,说不定到时候刷个脸就能要饭。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如今还犯不着烦恼。 大不了每月定投百把块货基,虽说赶不上通货膨胀,可也能留点养老钱。 在卫生间梳洗了一番,用刮胡刀刮掉了积攒几个月的胡子,镜子里的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岁。 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作为一个娃娃脸,从十五岁开始,他的面容就没怎么变过,依旧是那么的年轻。 以至于许多时候,一些陌生人都将他认成了高中生。 而且,他的皮肤很白皙嫩滑,没有常人的粗糙与毛孔粗大。 这让他的年龄越加迷惑。 说实在的,张林也不晓得这算好事呢,还是坏事? 在小区门口上了公交车,他的运气似乎不错,后排还剩下一个空位,边上还是一个低头看着手机的小姐姐。 刘海遮掩了面容,看不到容貌,可那气质身材还是不错的。 张林眼观鼻,鼻观心的在小姐姐身边坐下,拿出手机刷着起点。 书架里更新动态有了改变,言归正传大佬的【我师兄实在太稳健了】更新了。 这是一本新书,老套的洪荒题材,但人家大神愣是给写出了新意。 上架时间不长,几乎每一天都挂在畅销榜前十的名单里。 是一本大爆的现象级网文。 后面签下大神约是肯定没跑了。 张林麻溜溜的看起了更新,连边上的小姐姐都给忘儿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公交座位上的男男女女即使在咫尺之间,时而随着车辆晃动身体相触,也没见几个人会跟对方说上一句话。 因为每个人都很忙,也很了解自身的条件。 对方太好,自己配不上。 对方太差,自己看不上。 恰到好处,又怕对方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视而不见。 当然,如果是极为养眼的小姐姐小哥哥们,那倒是可以多看几眼,至少能饱个眼福。 公交车上,男女老少都有,大多数人都保持着安静。 可总有几个上了年纪,声音又大的老头老太在吵吵闹闹。 他们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跟他们谈素质,讲文明,换来的只是一句句谩骂。 到底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就跟先有蛋还是先有鸡是一个道理。 这不,原本还算安静的车厢里,随着两个老头上来之后,就像是进了戏院一样,嘈杂不堪。 那声音不去当男高音简直可惜了。 张林忍不住抬头,眼瞧着两老头吐沫星子横飞的朝着后方一路走来。 两侧的年轻人也没一个主动起来让座。 现在社会里,年轻人压力大,身心不堪重负,实际上并不比老人好受多少。 更何况这两老头素质太低,让人打心底厌恶。 是以,压根没人想着去让座。 可你不想的事儿,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去强迫你。 两老头十分蛮狠的站在两个女学生边上,口水伴着话音喷洒:“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了?连个坐都不让?都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教的。” 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让脸皮子薄的女学生瞬间羞红。 她们的确不想让,可面子上过不去,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您坐。” 一个女学生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边上的栏杆。 另一个女学生自然也跟着站起,总不可能让她跟一个老头坐一块儿,那唾沫估计能淹死她。 张林倒是认出来了,那两老头见过几次。 一次是出门采购时,一家超市做活动,白送一个鸡蛋。 两老头如狼似虎的挤在人堆里,拼了命似的推开身边的人,硬是挤到了最前面。 而且还各自拿了两个鸡蛋,跟超市工作人员撕逼许久,最后美滋滋的揣着鸡蛋离开。 还有一次是去张林前段时间到银行取钱时遇上的。 那会儿泰山币刚发行不久,黄牛各种抄币,价格翻了好几番。 而发行的策划人员明显经验不够,最后的泰山币竟然实施无需预约,线下兑换,一人二十枚,先到先得的原则。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在兑换日的前一天傍晚,银行门口就堆满了小板凳,一个个大爷大妈们穿着棉袄,捧着茶杯在门口坐了一宿。 这一宿后,两三百的利润就入口袋了。 南方还好。 可北方那时候都是零下的天气,有些地方更是天上落雪,地上结冰,冷的一比。 就让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么待在门口,也不怕人给冻死。 更何况第二日的哄抢,一旦发生踩踏事件,谁来负责? 也不晓得那策划是怎么想的。 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否则社会舆论必然将其淹没。 不过也间接的反映出,一部分人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而当时的人群中,就有那两老头。 咋说呢。 有利益可图时,人比吕奉先还威猛。 坐公交时,林黛玉都比他们健康。 这人呐,可以穷,可以没本事,但起码的骨气总要有。 不然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就一点儿不觉得羞愧? 自家的儿女在外面估计都不愿意回来了吧。 你说算计了一辈子,最后两腿一蹬,能带走个啥? 张林叹了口气,也不晓得自己往后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没有老伴,没有子女,没有收入,没有足够的积蓄,不斤斤计较,不精打细算,不尽力争取,怎么度过晚年? 人之悲哀,莫过于此。 “你在叹息什么?” 身边的小姐姐忽然说话了:“是在为他们两个叹息?” “不。” 张林扭过头,瞧着露出清秀面容的小姐姐,认真道:“在为我自己叹息。” “年纪轻轻,为何?” “想到将来,迷茫。” “天下谁人不曾迷茫过?” 小姐姐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做人呐,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大多数时候都在苦中作乐。” 张林用双手的手指拉开嘴角,笑容像是向日葵。 小姐姐没有理会他的作怪,而是问道:“你认为自己的日子很苦?” 张林耸肩:“反正快乐的时光很少。” “那你想不想改变自己,改变命运?” “学生时代的确想过,但进入社会之后,我知道那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梦想。” “何以见得?” “寒门难出贵子,如今的和平时代,可没有太多的发财机会。” 张林道:“我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可以提前得知房价与比特币的大幅上涨。 当然,即使知道,我也没有本金去购买。 鲁迅先生说过,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只可惜那阵风永远也吹不到我。” “未必。” 小姐姐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其实你还有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如果可以,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也能一生衣食无忧,不愁讨不到老婆。” “哦?” 张林笑了:“机会?我怎么不知道机会在哪里?小姐姐,你该不会是卖茶叶的吧,故意装成知心姐姐引我上钩?” 的确很像啊!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小姐姐眨眼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是你的金手指,也可以称之为系统,来自9012年,在你未来的数十年时光里,我将会尽可能的帮助你。” “纳尼?” 张林乐了。 金手指? 系统? 这不是只存在于网文里的玩意儿么,自己还没有开始写网文呢,系统就找上了自己这个预备写手。 开玩笑呢? 当我张林是傻子么? 哼哼,我才不会上当呢。 不过,跟你玩玩还是可以的。 “那么请问金手指小姐姐,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王筱珑。” 张林额头垂下黑线。 这名字... 跟起点最神秘莫测的王大龙是什么关系? “那你打算怎么帮助我?” “你不是想要写网文么?不是想要屠神证道么?” 王筱珑眨眼道:“当然是帮你证道成神呀。” 张林愣住了,这事儿她怎么知道? 难不成真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要不这事儿说不通啊。 写网文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没对谁说呢。 不对。 知道的还有那些喷他的空调书粉。 可问题是,那些书粉也不认识现实中的他啊。 总不能是人家顺着网线爬过来寻自己开心吧? 就算是查ip,人肉搜索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闰土先生说过,排除一切的疑问之后,剩下的即使在不合理,那也是真相。 第212章 环顾一圈,墨长生话锋一转:“各位武林同道,此子乃是与曹少钦为伍的邪魔外道,我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他既下了决心,我们何不成全了他?” “墨道长说的不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大伙儿一起上,一人一刀也能将他砍成肉泥。” “对,一起上,杀了他。” “格老子的,那么多人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传出去日后还怎么混?不怕死的就跟劳资一块上。” 墨长生的怂恿显然达到了目的,一时间群情激愤,相互传染,各个拔出兵刃,大喊大叫着齐齐冲出。 近万龙套在这山谷之内,围成一圈圈肉墙,宛如蜜蜂般蜂拥而来。 下一刻,却见惊奇双目猛地睁大,眼中寒芒一闪,背后长剑倏然出鞘,手掌在剑身上划出一条血痕。 原本晴朗的天地,瞬间风云变色,一道道耀眼雷霆轰然垂落人群,仿佛是一颗颗重型炮弹次第炸开,一个个龙套转眼就被炸成了几截,无一生还。 “咕噜!” 曹少钦等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此时此刻他们方才知道,当初在龙门客栈之时,惊奇完全就没出几分气力。 那可是近万龙套啊,就是一万根甘蔗让你来砍,也得砍半天啊。 这尼玛的几个惊雷就给搞定了?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三派掌门彻底懵逼了,看着四周遍地的尸体,神色彷徨,似在梦中,墨长生与临沧天狠狠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名声面子,二话不说,身形一纵,一左一右,拔腿就跑。 “现在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惊奇身如柳絮,随风而荡,一步三丈,竟是后发先至,五步便追上了临沧天,剑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血浪翻滚间,惊奇双手一折,剑身猝然断成无数碎片,随之屈指连弹,碎片破空而去,转眼就到了墨长生身后,将他刺成了一个筛子。 “阿弥托佛。” 静安师太面色古井无波,内心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再惧怕了,默默念起了往生咒。 “师太果是方外高人,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在下佩服。” 惊奇抚掌道:“师太,你回去吧。” 八抬大轿再次起步,经过遍地伏尸的山谷。 这一次,他们一路上到是再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帆风顺的到达了京城。 但,江湖却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前往围剿曹少钦的江湖势力,除静安师太一人外,尽皆阵亡。 而凶手却仅仅只是一个人,举手抬足间就覆灭了近万人。 当然,对于这样的说法,天下九层九的人都无法接受,他们认为这是夸大其词,必然是因为曹少钦调动了重兵所为。 可当他们赶到事发地一看时,却发现现场只有江湖势力的尸体,朝廷军队也不过区区数百人。 于是,天下震惊,一个名字浮出水面。 惊奇。 无论是客栈,酒楼,抑或是烟花之地,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谈论最多的就是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名字。 一些说书先生,更是添油加醋,虚拽惊奇的平生来历,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是夸大。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认为,惊奇乃是海外蓬莱踏足凡间的仙人。 这一消息过了没多少,又一重磅炸弹轰传天下。 朝廷圣旨颁下,立惊奇为国师,代理圣上处理朝中一应大小事务。 而皇帝陛下,则是退居幕后,不问朝政。 此消息一出,一时间朝野震荡,举世皆惊。 惊奇,惊奇,又是惊奇。 这个名字甫一出现,就一次次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阴谋,不但皇帝被控制了,就连昔日权倾朝野的曹少钦也被收服了。 但很快,京城城墙上就挂起了曹少钦的人头,在人头的一边,贴了一张足有三万字的告示,其上列举了曹少钦三十五条罪状,实是罪恶滔天,万死难辞其咎。 很显然,这是过河拆桥。 如果这些消息还能让世人接受的话,那么半个月后在紫禁城内,皇帝退位,金镶玉登记为女帝,则是让人神经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朝堂百官,尽皆制止,却都被一道道雷霆炸死。 国师代圣昭告,此乃顺天意而为,但凡有逆天行事者,必遭天谴。 一时间,人人惶恐,不敢再有怨言。 于是,传承一百五十年之久的明朝,结束了属于她的辉煌。 金国诞生,以女帝之姓为国号,天下莫敢不服。 …… 嵩山少林寺,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佛教圣地。 山脚小路,无数香客一步一拜,诚心礼佛。 惊奇视若无睹,自香客间穿行而过,一步三丈,不多时便到了少林寺外。 咚! 一声钟响,传遍嵩山。 一行僧众自寺门内鱼贯而出,领头的一位大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个佛礼:“阿弥托佛,贫僧玄悲,国师驾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惊奇还礼道:“大师乃方外高人,无需在意这些凡尘俗礼,本座今日前来少林,只为入贵寺藏经阁一观。” 闻言,一众和尚尽皆失了颜色,可碍于对方身份,心下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多言。 玄悲眉目低垂,缓缓道:“藏经阁乃敝寺历代典籍存放之地,不便让外人入内,还请国师见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大,无不是朝廷所有。” 惊奇目光转历:“本座即为国师,代圣理国,难道也算是外人么?还是说少林有意脱离金国?或者是要行不轨之事?” “这......” 玄悲目光呆滞,惊奇安下的罪名实在太大,甚至有意往造反的意思靠拢,少林虽是江湖顶峰的存在,但与朝廷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强硬的态度对少林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千年传承,不可不小心啊。 一声叹息:“既然如此,国师便请吧,只是阁中藏书只可观摩,不可抄录。” “这是自然。”惊奇面带笑容:“大师如此通情达理,本座定会禀明圣上,为贵寺修筑金身。” “国师有心了。”玄悲手一扬:“国师请。” 惊奇倒也没有再客气,随玄悲入了寺门,在寺内拐了足有七八个弯,方才来到了藏经阁内。 藏经阁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立着一面面书架,一卷卷尘封已久的经书摆放在上面。 惊奇目光如炬,自书架间穿行而过,寻了半天,方才找着了存放少林七十二技的位置。 自打他穿越以后,记忆力便增加了十倍不止,差不多已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卷经书稍稍一翻,不需半刻钟的功夫,便全以牢记在心。 少林七十二技,乃是千年来,诸多高僧武学之结晶,又经后来之人不断改良的武学典籍,每一门都堪称江湖顶尖,但凡能参透其中一门,便可纵横天下。 若是能同时精修三五门之多,足可问鼎天下第一的宝座。 正因为七十二技的高深莫测,千年来无一人可同时兼修,最多者也不过十三之数。 哪怕是那位传说中隐身藏金阁一辈子,堪比bug存在的扫地僧,也做不到全部兼修。 少林武学,最出名的当属易筋经,其次便是洗髓经,七十二技的名声虽然稍逊一筹,但其珍贵之处,并不在二经之下。 惊奇一面翻看,一面记忆,同时也在心里默默演练。 两个时辰后,惊奇出了藏经阁,在寺内的客房入住,潜心修炼。 一晃三月过去。 这三个月里,惊奇闭门不出,平日的食水皆是一个小沙弥负责派送。 这一日,玄悲讲完早课,少林武僧在广场上排开一线,修炼拳脚,忽闻客房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众僧皆是一惊,慌忙赶去,一瞧之下,骇然失色,原本崭新的房舍,竟成了一片废墟,一道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玄悲目光复杂的看着那道身影,良久后微微一叹:“国师天纵之姿,天大地大,却无一人可与你相提并论。” 他已看出此处废墟,乃是七十二技之一的拔山功所为。 “大师过誉了”烟尘散去,惊奇缓步而出,向玄悲施了一礼:“久闻大师三十年精修拈花指神功,已达如火纯青之竟,本座斗胆,想向大师请教一二。” “不敢。”玄悲心知无法退却,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惊奇竟能在短短三月时间,修成拔山功与拈花指,这样的修炼天赋,可说是闻所未闻。 要知道他单是在拈花指一技上,就苦心专研了三十年之久啊。 “请。” “请。” 话音落下,玄悲袍袖一收,右手一旋,作出拈花姿态,一时间风吹草动,飞沙走石。 再观惊奇一方,衣袍无风自动,手势如出一辙,随即拈花一指点出,破空而来。 双指在下一刻相触,波的一声,一触即分,双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玄悲合十的手在微微颤抖:“贫僧认输了。” “大师谦虚了,应是不分胜负才对。” 惊奇含笑道:“大师的拈花指,本座已经领教过,可三堂六院九位首座的绝学,却是未曾见识,据说他们精修的绝技亦不在大师之下。” “什么?” 玄悲这一惊非同小可,双目圆睁,不可思议道:“国师之意,是你也已修成了九位首座之绝技?” “正是。”惊奇语中略显失落:“只可惜时间太短,七十二技之中,尚有八技未能学全。” 噗! 玄悲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仿佛见到了鬼一样,瞪着贼大的一双眼看着惊奇,说了一句平生从未讲过的话:“mmp!” 三日后,江湖再起传说,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少林寺,武功与辈分最高的九大首座联手,却被当朝国师以同样的绝技,一一击溃。 自此,一代武林神话,冉冉升起,惊奇之名,传遍宇内海外,举世瞩目。 江湖百晓生更是明言,国师乃千年以来,天下最强者,纵然还不能算是旷古绝今,却也很难再被后来者所超越。 单是同修少林七十二绝技这一项,已可算是前无古人,至于漫长的未来有没有来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称。 自他一剑出江湖以来,短短半年时间,先是以一己之力诛杀万名龙套,后斩曹少钦,废旧帝,自而扶持女帝登基,掌万里河山,控天下臣服。 如此丰功伟绩,纵览古今三千年,却无一人可与之相提并论。 毫不客气的说,但凡是有点心思的年青人,无不是将之视为偶像,亦是一生追逐的对象。 不少好事者,都想一探惊奇来历,他的武功城府,以及修炼天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几有逆天之意,若能找到其根源,或许可借此得到难以想象的机缘也未可知。 只不过,这些人穷尽毕生资源,却是一无所获,能找到的源头,便是半年前龙门客栈的只手破千军一役。 ”或许,他真的便是海外蓬莱踏足凡尘的仙人吧。“ 不甘心的人们,只能用这种假设来诓骗自己,自我安慰。 长江沿岸七十八派,三十六帮,更是组成联盟,欲擒下惊奇,迫他交出一身所学,但太原城外的一战在他们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联盟虽成,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武林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罢了。 ...... 武当,道家圣地,武林中仅次于少林的存在。 但武当与少林不同,一门上下也仅有三十余人。 就是这三十人余,却撑起了整个武当的声明威望,可说是无一弱者,人人技精艺绝。 掌门人灵虚子,据传乃是自张三丰之后,武当最为杰出的武学人才,自十三岁出江湖以来,未曾一败。 昔年魔教猖獗,不可一世,年仅二十八的灵虚子,一人一剑独闯天山,诛杀魔教五百余众,三招便取了教主萧惊寒首级,自此魔教溃散,一蹶不振。 只可惜灵虚子自三十五岁以后,就不再涉足江湖,四十年来隐居武当,不问世事。 若非如此,以灵虚子年轻时的疾恶如仇,曹少钦又哪里能蹦跶如此之久? 甚至在不少人心中皆是认为,举今天下,尚能与惊奇一战者,唯有灵虚子一人。 青翠松林之间,惊奇一身白衣,身不着刃,只有一只酒壶系在腰间,好似云游天下的诗人墨客,神态休闲,步伐平缓,一路行来,遍赏美景。 此时此刻,惊奇想到的却是前世的一首喊麦:”一人我饮酒醉..........“ 武当山钟天地之灵秀,素有仙山美名,山顶紫霄宫,一座道观之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双目微闭盘坐在蒲团之上,结了个道家修行手势,一呼一吸间,都似隐含武学奥义。 某一刻,老人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缕精芒稍纵即逝。 他颔首看往山下,轻轻一叹:“既然来了,便请上山吧。” 衣缺破风声中,惊奇仿佛是一片随风而荡的落叶,轻若无骨般飘荡而来,负手立于门外:“可是灵真人当面?”。 灵虚子长身而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便像是瞬移般突然间出了道观。 两人面对面而立,相互打量,良久后,灵虚子叹然道:“老道虽早已不涉江湖,却也知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更胜闻名,老道惭愧,虚活七十八载,原来世上更有人。” “真人谦虚了。”惊奇顺势来了波商业互吹:“久闻昔年张三丰张真人,纵横天下无敌手,聚毕生心血自创了一套太极拳与太极剑,而灵真人乃是继张真人之后,最能透彻这两部旷世武学之人,本座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请教一二。” “国师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一身修为便已达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四十年前便隐有天下第一的势态,只不过他在锋芒最盛之时,选择了隐退,四十年苦心钻研,武学成就到了哪种地步,谁也说之不清。 但无论如何,灵虚子的实力之强,是毋庸置疑的。 惊奇不置可否,袍袖一扬,一掌轻推:”真人请。“ 灵虚子面色淡然,身上道袍无风自动,双手缓缓挽起了一个太极拳起手式,推至胸前,手背朝外,双足分开平行。 这套动作看似轻缓无力,随便一人都可在拳势未起之前,一拳将至击倒,实则乃是攻守兼备的绝技,在拳势将行未行之际,任你攻势从何处而来,都将融化在其双手之间,无从使力。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一身武学修为放在龙门世界,足可算是震古烁今。 七十八载的积累非是常人所能比拟。 若没有惊奇的到来,或许他的一生都是不灭的传奇。 只可惜他的传奇终归是要在今日被打破。 太极拳势将起之时,也是他攻守最为严密的时刻。 但惊奇却偏偏要在此刻发动进击,他想要看看灵虚子是否真有传闻中那般实力。 一只拳头挥出,没有丝毫花俏,仿佛是一个三岁孩童不经意间的随手一拳,便是江湖上学过两把式杂技的手艺人,也能看得出,这一拳实没有半分武学架势。 但灵虚子原本平淡的神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即将圆满的拳势倏然一变,双掌成拳,由极缓转为极动,一时间拳影纷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同一时间,惊奇的一拳亦是到来,毫无犹疑的撞击在那道‘墙’面。 一声轻响,好似打碎了一面镜子,拳头过处,‘墙’面猝然崩裂,灵虚子的拳势一滞,眼中瞳孔一缩,身子忽然倒退了丈许,旋腰一扭,一柄软剑迎风抖动,脚下步履平稳,三尺秋水随身而动,刷刷刷三剑挽起漫空剑花,再度朝着惊奇点杀而去。 惊奇建功的一拳收势,酒壶似被一道无形丝线所牵引,自腰间移至身前,屈指一弹,一线酒液自瓶口攒射而出,仿佛是化作了一道酒剑,点在灵虚子袭来一剑之上。 三尺秋水在此时好似豆腐一般软化,崩裂成无数碎片。 酒剑穿越碎片,眨眼而至,灵虚子只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弥漫全身,身体本能般的后退,飞射入道观之内,探手一抓,一道三清塑像隔空飞来,抵在酒剑之前。 下一刻,塑像一颤,碎裂成无数小块,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酒液随之洒落。 灵虚子目光呆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默然良久,一声叹息:“国师之力,当十倍与我,老道认输了。” “太极拳劲本座也是佩服的。”惊奇淡然道:“不知本座能否借阅一观?” 太极拳经乃武当秘典,自然是不会轻易借给外人,但惊奇一身武学修为之高深,纵然得到了拳经,也不似凡夫俗子那般有大作用。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乃是当朝国师,少林况且不敢与其樱锋,何伦他人丁单薄的武当? 灵虚子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是将两部旷世绝学交了出来,也不打算留对方吃饭,道了一声后会无期,就将那瘟神打发下了山。 ....... 一个人,骑着一匹马,饮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之上。 惊奇随意翻看了一遍太极拳经,不由感叹昔日张三丰的天纵之资,灵虚子钻研七十余载,只怕连他的十之二三都未达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倏然响起,一行两骑由远及近,风驰电骋间,眨眼接近惊奇身后。 “闪开。” 当先的一名红衣女子一声咤喝,一扬马鞭,不由分说的便朝着惊奇拍打而来。 惊奇眉梢一凛,一只手直接抓向了挥来的鞭子,探囊取物般一把抓住,扬手一甩,似有千钧之力,那红衣女子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线,重重摔在官道一侧的黄泥地里。 前一阵子刚好下了一场雨,黄泥地本就稀松,红衣女子一摔一滚,顿时就成了一个黄泥人儿,仿佛是远古时期,女娲娘娘亲手捏的小泥人。 吁—— 后方的骑士眼看情况不对,立时拉住缰绳,骏马猝然停下,马蹄不由得人立起来,一名颇有几分阳刚之气的男子自马背飞身而起,一纵三丈,落到那黄泥人身侧,将之小心扶起,关心道:“芙妹,你没事吧?” 芙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咪,暴跳如雷:“你个杀千刀的憨货,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还不快点将那个该死的狗贼给我杀掉,不对,将他拿下,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第213章 晨浩双掌横冲直撞,阳刚之力纵横四方,就像是一副拼命的姿态。 曹正淳越打越心惊,晨浩出手根本就不考虑退路,每一掌击出都不给两人留下任何机会。 是以,曹正淳只能接连避让,毕竟他还是一个想要多活几年的老太监,不可能去跟晨浩去拼命。 但他却是不知,晨浩的攻击全凭自身本身展开,没有了思想上的牵制,招式之中的变化更近了一层,隐隐已是占据了上风。 砰! 晨浩一掌拍出,劲气喷吐间,狠狠击在剑尖之上,内力灌注下,一双手掌如钢似铁,击得软剑一阵弯曲,形成一个半圆。 曹正淳略一心惊,手腕一抖,一股强横的劲气自软剑中喷薄而出,迎风一震,再度变得笔直坚挺,唰唰两声,反手回击十二剑。 晨浩正待抵御之时,一股冷意徒然自心中蔓延而出,随即意思chao涌般恢复而来。 眉梢微凝,晨浩脚掌猛一踏地,身形回旋掠起,在半空中拍出一掌。 砰! 掌风对碰的声响自半空传向十方。 晨浩受力一震,脚踩虚空,连连后退,直到第十步方才止住身子,降落地面,抬眼望去,只见半空中一道黑衣身影凌空而立,在其周身弥漫着浓浓的黑雾,显得诡异而神秘。 曹正淳眼帘低垂,看着那黑衣人,沉声道:“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怕我会输给这小子?” 黑衣人也不理会,看向晨浩,微笑道:“你...不差。” 晨浩眼神微凝,先前情急之下的一掌,他已是使出了十层功力,谁知竟是被这黑衣人一掌击飞,可见其实力了得,深不可测,怕都已经是堪比小老头之流的存在了。 曹正淳若是和此人联手,那么自己的胜算将会降低至零,必死无疑。 黑衣人见晨浩面se变化,淡淡一笑,才看向曹正淳,道:“天罗盘母已显异象,南疆魔兵快要出世了,七大盘母继承者都已赶去。” 曹正淳动容,讶然道:“魔兵出世?” 目光闪动间,顿时眉开眼笑,道:“得魔兵者,得天下!魔兵既已出世,当务之急自是早早赶去。” 说着话时,又是转身看了一眼晨浩,道:“在赶去南疆时,应该先将这小子斩杀。” 黑衣人摇头道:“不过片刻,燕赤霞就会追来,到时候他二人联手,将会耽误我们的时间,魔兵若是落入他人之手,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要毁于一旦了。” 话音落下,黑衣人袍袖一挥,一股黑雾倾袭而来,竟是直接将曹正淳包裹其中,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原本激战昂扬的长街,顿时变得空空荡荡了起来,若非地面上还有那千疮百孔的痕迹,晨浩怕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梦了。 瑟瑟秋风中,一道衣缺破空声徒然响起,一道身影自百丈外踏步而来。 那人每一步踏出,看似平凡缓慢,却已是迈出了二三十丈。 是以,百丈距离,仅需三四步就已到达。 那道身影也渐渐清晰。 晨浩看着那人,抱拳道:“燕前辈安好。” 来人赫然正是燕赤霞! 燕赤霞大手一挥,道:“别来这套俗的,我且问你,可有见过一个全身黑不溜秋,像块大煤炭一样的家伙?” 晨浩微笑道:“在下方才正与他对了一掌。” “哦?”燕赤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晨浩一遍,开口道:“我倒是真看不出你有与他交手而无碍的能力。” 晨浩道:“晚辈却非他对手,不过他却忌惮前辈你,而且之前我听到他与曹正淳的谈话中,似乎有着一件紧急之事!是以,才放过了晚辈。” 燕赤霞问道:“紧急之事?什么紧急之事?” 晨浩目光闪动,抱拳道:“若是前辈肯答应带晚辈一同前去,晚辈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燕赤霞本就是豪爽之人,没有半点犹豫就是答应了下来。 晨浩施以一礼,缓缓吐出四字:“魔兵出世。” 燕赤霞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庞,在听到这句话后,亦是不停的变化,沉默了片刻,方才叹声道:“沉寂千载,没想到还是要出世了。” 晨浩道:“不知这魔兵是何来历?以他的实力,能够让他如此紧张的,怕也不会是平凡之物。” 燕赤霞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魔兵拥有无上威力,千年前曾出现过人间,造成了毁灭般的后果。好在最后时刻,出现了一位绝世大能,将魔兵镇压。如今再度出世,灾难怕是又将降临人间。” 静了一瞬,燕赤霞接着说道:“以他的性子,既然知道魔兵将要出世,自然是要绝口不提。可他偏偏却透露了出来。” 燕赤霞摸着下巴,喃喃道:“难道他不怕我去搞破坏了么?” 晨浩笑道:“晚辈猜想,既然他能知晓,那天下间就必然会有另外的人知晓,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消息迟早是要传出去的。是以,他才会明目张胆的让晚辈听到。” 燕赤霞静思片刻,点头道:“希望如此。”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道:“魔兵出世,天下间的隐藏高手自是全部倾巢而出,此行必是危险至极,你确定要去?” 晨浩笑道:“富贵险中求,热闹自然也是要在危险中瞧的。” 燕赤霞不再多说,双手手决忽然快速变动,背后宝剑激射而出,在半空中迎风暴涨,竟是形成了一柄足有一丈的超级大飞剑。 燕赤霞脚掌踏地,一跃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剑身之上,单脚站立,双臂如大雁展翅般伸展开来。 “好东西,好道术。” 晨浩看着那病悬空的宝剑,心中羡慕不已,对于道术的渴望又是增加了几分,身体就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柳絮一样,随风飘摇,一跃数丈。似一片落叶般,稳稳的降至剑身,轻若无物。 见晨浩已经上剑,燕赤霞脚掌一沉,似是发出了一道命令,脚下宝剑咻的一声,眨眼飞出数十丈,消失在茫茫夜se下。 从江南至南疆,路途遥远,地势连绵六千里,即使是千里良驹也要跑上几天几夜。 燕赤霞虽说道术高深,能够御剑而行,可终究还是有一个“度”。 这个度自然就是极限。 按照燕赤霞如今的修为来看,一次御剑最多也就只能维持三个时辰。 不过,这短短的三个时辰,飞剑却已是行出三千里。 速度之快,足以问鼎当世最快坐骑了。 此时,正至天明,两人在一座城市郊外落下,随后大摇大摆的入了城门,寻了一处酒楼,坐在三楼一处靠窗的位置,点上小菜三两个,美酒三两坛。 混江湖的人,在饭桌上通常都是很少吃菜的,即使是宴请客人之时,桌上摆出丰盛酒菜,也只是喝上几坛小酒,却不会动上几口饭菜。 生为一个孤儿的晨浩,受尽了挨饿的滋味,自然而然的也就学会了如何勤俭,即使现在身怀数千两银子,可以让他痛痛快快,潇潇洒洒的快活上几个月,而且还能随时去敲诈。 但是,从小养成的思想与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一坛酒下肚,两人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一丝醉意都没有。 燕赤霞乃是昔年公门内的第一神捕,酒量自然也不会差。 两个酒量都不差的人,在饭桌上遇到一块,竟是有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一些本不愿说的话也都通通说了出来。 正当两人品酒畅谈时,却听窗外传来一阵阵吵杂的哭泣声与叫骂声。 晨浩本以为是人与人之间的一些小摩擦,也就没有去做理会。 谁知过了半响,坐在一旁的几位食客却开始议论了起来。 食客一啊,爪八个,两头尖尖那么大个,叹声道:“世风如下,世风日下,这些挨千刀的眼都没有王法了。” 食客二啊,勃一缩啊,眼一挤,放下手中竹筷,附和道:“怪只怪那个恶毒的大少,仗着自己舅舅是知府,整日里欺男霸女,为祸一方,我等即使有心,也无力去管此事。” 食客三啊,爬呀爬呀过沙河,接口道:“此处距离京城何止千里,山高皇帝远,知府一手遮天,也就是这城里的王法了。” 叹了一声,续道:“只盼有朝一日,能够上得京城,好好的将这**的知府告上一告。” 晨浩听得好笑,原来是遇上古代最常见的事儿了,当官的不为民服务,反倒是欺负起百姓来了。 也罢,既然知道了,那就管上一管吧。 晨浩饮下两杯酒,霍然起身,就准备前去围观那所谓的恶少,是如何欺男霸女的,却被燕赤霞一把拉住,不由疑惑道:“燕前辈,何事?” 燕赤霞淡淡道:“红尘之事红尘了,又何必去理会呢。” 晨浩微微一笑,道:“我本是红尘中人,红尘之事自与我有关。” 顿了一下,又道:“不遇上此事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我若是袖手不管,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当话音传入燕赤霞耳中时,晨浩的身形已是掠出窗子,如清风般降落至地面。 城市的主街道,热闹非凡,两旁的商铺都已营业,街边的小摊亦是不少,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但此时,这些人却都远远的躲开,站在角落里围观着长街上的正中央。 那里,两名壮汉拉扯着一名正在哭泣的女子,一旁洒落着一地绣帕。 这女子本就是面容清秀之人,此时梨花带雨般的模样,让人看去不由一阵怜惜。 在女子的对面则是站立着一名模样猥琐的麻子脸。 这麻子脸本就其丑无比,心里承受能力差的人,怕是早已当场呕吐了。 只见麻子脸用手中的纸扇抬起那女子的下巴,笑道:“小美人,本少爷看上你那是你全家的福分。跟了本少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是要比你这抛头露面的卖绣帕要好上几万倍?” 那女子反而是哭泣的更大声了,小脸蛋像是因为恐惧而变得格外苍白。 。。。 。。。 燕赤霞瞧着他,冷冷道:“觉得自己很威风?” 晨浩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喝着酒。 燕赤霞又道:“天下不平之事何止万万,你都能管的过来?” 晨浩放下酒杯,凝视着他,一字一字道:“我高兴时,自然会管。我不高兴时,就算天下所有人都被杀了,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燕赤霞沉默了下来,提起一坛子酒对着嘴灌了下去。 晨浩摇头一笑,他自然知道,燕赤霞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人。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传荡而来,几十名士兵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蹬蹬蹬的上了三楼。 又在小厮的指引下,看向了晨浩与燕赤霞,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位参将,唰的一声,抽出森寒的大刀,冷声道:“逆贼,本将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免得自讨苦吃。” “束手就擒?哈哈!”晨浩低笑两声,饮尽了杯中酒,“就凭你们么?”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那参将厉笑一声,猛的一挥手,顿时两名士兵龙套越众而出,一左一右两把刀朝晨浩和燕赤霞架了下来。 晨浩身形稳如泰山,面色不动,在那钢刀即将斩在身上的一瞬间,右手突地一动,一指轻轻弹了出去,啪的一声弹中了刀身。 这一弹看似轻柔,可那名士兵却是感到有着一股千钧之力震荡而来,顿时虎口一麻,涨裂开来,手中钢刀掉落在地。 举止之从容,应变之轻松,简直好像是随手抚落一缕尘埃。 另一名士兵更是好笑,刀尖被燕赤霞双指夹住,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是砍不下去,也拔不出来,羞恼的满脸通红。 燕赤霞瞟了那士兵一眼,道:“要刀?早说么。”双指一松,那名士兵顿时蹬蹬蹬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晨浩又到了一杯酒,摇头道:“在找几万个人过来,兴许还能与我拼上一拼。” 参将脸色已变:“你究竟是什么人?可敢报上名来?” 晨浩目光闪动,忽而一笑,道:“陆小凤。” 此言一出,参将眼珠子猛的突起,对面一群士兵也是一阵骇然,刹那之间就已是一片慌乱,此名当真似有风云变色的魔力一般。 江湖之中从不缺乏成名人物,但在这最近几年里,若问谁的名头最响,谁的名声最是轰动,则无过于陆小凤了! 天下人都知道,陆小凤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管闲事。只要他想管,就没有不能管的。 但谁也没想到,陆小凤这一次竟然不去管那些震惊江湖的大案,却来管起这民间的小事来了。 这参将听闻“陆小凤”三字,面色骤然大变,阴晴不定,一时间心中天人交战,连呼吸也猛的急促起来,已然是萌生了退念。 第214章 发黄的白炽灯,度数不高,简陋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张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木门,一种熟悉与陌生相结合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这种事儿竟然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转过头,看向书桌上的台历。 2008年7月1号。 这一年,他十八岁,中专刚刚毕业,在镇上的一家工厂打工。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抬动脚步,向着木门走去。 几秒钟后,颤抖的右手握上了门把。 张林想拧开,可又害怕拧开。 如果真的重生了,这扇门打开就可以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奶奶。 可同样的,门开以后,或许就是美梦的结束。 他咬着牙,颤抖的右手一点点使里,缓缓的拧动着门把。 往日里一秒钟就能搞定的事儿,现在过了十几秒才彻底拧开,推动着房门移开一条缝隙。 屋外的灯光在一瞬间洒了进来。 入眼,是一张八仙桌。 桌旁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奶奶。 一个是最关心他的小姑。 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容,张林心中一酸,不争气的掉下了泪来,他想推门而出,抱着奶奶大哭一通。 可奶奶却抓住了小姑的手:“兰花啊,小林今年也十八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婆娘,先把亲定下,晚几年就不好找了。”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林的条件,父母早早的离开,这些年读书的钱还都是我们这几个姑姑给凑的,上个月才刚毕业进了厂子,身上没点积蓄,上哪儿给他找婆娘?” “那也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看着小林打光棍吧,你看隔壁张婶家的小华去年都定亲了。” 奶奶抹着眼泪:“小林命苦,这些年都没个依靠,你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要帮衬一把,让他早点成家有人照顾,我走的也安心。” “妈,您说什么呢,您身子骨硬朗,什么走不走的。” 小姑从衣兜里抽出手帕递了过去:“要是能帮,我们早就帮了,可您也知道,我们自己也有家庭,谁家里没个小孩要培养?又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能把自己的家给撑起来就不容易了,哪还有能力去帮小林。” “你们不帮他,那小林将来怎么办,你们就忍心看着他孤苦伶仃?。”“不是我们狠心,而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家小缘要上大学,晓晴马上就要读高中了,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都快压的我跟老李喘不过气来,实在没办法去顾小林。” 小姑叹息:“现在不比以前,想找姑娘,家里至少也得有个房子吧,也不说在城里买,就是在我们村里盖一栋三层楼那也得十多万呀,这还不算装修,依我看,还是让小林先打几年工,手里有个十来万的,我们姐妹再资助点把房子盖起来,那时候姑娘就好找了。” “兰花啊,你也别当我老婆子好糊弄,小林那八百块一月的工资,得多久才能存够十万?” 奶奶抽泣着,语气都是颤动的:“时间很快的,一年到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林等不及,我也等不及,姐妹几个就你家里条件好点,算妈求你了,帮帮小林好么?” “妈...” ..... 张林关上了房门,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 他想哭,可哭不出来。 对他来说,上一世的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奶奶离开之后的岁月,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有了依靠,没有了寄托,就像是行尸走肉,整日里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庸庸碌碌十年,被一辆右转不减速的大货车夺去了生命。 作为一个男人,张林在最开始的心酸以后,逐渐平复了心情,从枕头底下钻了出来,翻身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只飞蛾在上面扑来扑去。 良久。 张林闭上了眼。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生,我要改写命运,至少,要能有个家庭,要让奶奶没有遗憾的走完最后的岁月。” 这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男人,在抛弃以往的懦弱之后,心里诞生的信念。 零八年,在农村十七八岁开始相亲是常事,看对眼了就把亲定下,要是去外地打工,那男女两个就一块儿出去,过两年把酒席一摆,也否管法定年龄到没到,这婚事儿就算是成了。 要是过了二十三四还没有对象,那就是大龄剩男剩女了,女的还好点,缺胳膊断腿都有人要,可男的要是条件不好,基本上就是打光棍的命了,除非长相好加嘴甜可以出去骗个姑娘回来。 张林倒是不急着找婆娘,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就是去相亲,也没那个媒人肯给他介绍。 就算有好心人给介绍了,估摸着最后也成不了,说不定还得被讽刺嘲笑一顿。 这是现实。 虽然零八年这会儿还不像十年后那般拜金成风,可也初具雏形了,男女双方在相亲这件事儿上面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性别优势在往后的岁月里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了一些颜值与身材还不错的姑娘在小视频上扭扭腰,那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收入。 这些钱,是普通农村孩子辛辛苦苦好几年的总收入啊。 迷迷糊糊中,张林没了意识,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林起来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餐:菜泡饭。 就是昨夜里没吃完的饭加上白菜叶子在开水里一煮,撒上调味料就完事了。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闹钟,七点不到,奶奶的腋下夹了条蛇皮袋,慈爱的看着自家孙子:“吃了饭再回去睡一觉,趁今天厂里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奶奶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张林赶紧跟了上去:“奶奶,这一大清早的,您要上哪儿去?” “去地里捡谷子呀。”奶奶拍了拍腋下的蛇皮袋:“你张大伯昨天刚割完谷子,我得趁早去,晚了就让别人捡完了。” 闻言,张林一怔,感觉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才想起来,这些年,奶奶为了养大他有口饭吃,每年两季的谷子收割季节,都会拿着蛇皮袋去地里捡别人不要的谷子。 六七月的天,太阳毒,一个老人家在地里,一串串,一粒粒的捡拾谷子,有时候一天到晚也顾不上喝口水。 “奶奶,能不去么?” “傻孩子,不去的话,我们吃什么?” “可...” 张林很想说从今以后这个家让自己来承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说了,快去吃饭吧。” 对着自家孙子,奶奶永远都是那副慈祥的笑容。 老人家那瘦小的身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渐行渐远,只剩下一个满心自责的少年。 “如果不是为了养大我,奶奶这些年也无需辛苦,姑姑们给的生活费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都是我,都是我这个没用的废物,牵连了奶奶的晚年,让她老人家一辈子辛劳。”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门框上,张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心里的信念越加坚定。 “出人头地,我他妈的一定要出人头地。” 吃完了菜泡饭,洗净了碗碟,张林坐在书桌前,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字。 可才写了:斗之力,三段。 后面的内容就完全写不出来了,想破了脑子也只记得恐怖如斯,凤毛麟角,斗气化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几个关键词。 “果然啊,前世的起点小说都是假的,什么重生后成为大文豪都是自欺欺人,谁能记得几百万字的所有内容,还一字不漏的给写下来?” 张林无奈的摇头,想要靠明年火爆全网的斗破苍穹发财是不可能了。 但上一世的他,在工厂里庸庸碌碌了十年,啥本事都没有学会,纵然是穿越者,也不知道未来发财的风口在哪里。 雷布斯说过: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张林突然感觉,自己或许连猪都比不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以他的见识,资本市场的钱是最好赚的,外汇股票虚拟币等一系列与赌博无异的方式,也是亏钱最快的渠道。 但上一世,他对这些玩意儿没有啥了解,什么时候牛市,什么时候熊市也没有半点印象,只知道比特币在未来会暴涨。 至于房子,他是想也不敢想啊,连起步资金都没有,拿什么去炒房? 那么问题来了,重生后的发财大计该从哪里着手? 当然,对于张林来说,所谓的发财无外乎是有套房子,有辆车子,有笔应急的存款。 如果再有个稳定的营生,贤惠的婆娘,听话的孩子,美满的家庭,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暂无头绪,张林在厨房里烧了壶水,然后用两个大碗相互倒,根据他小时候的经验,这样能使热水快一些冷却。 大概三四分钟的功夫,开水降温,双手一摸碗檐,估摸着也就五十来度了。 最后,他找了个空瓶子,将热水倒了进去。 又拿起折叠好的蛇皮袋,出门往地里走。 虽然已经是零八年,但在农村对年纪大的老一辈来说,种地还是主流,家家户户都有几亩地,每年两季下来足够一家子的口粮。 张林来到田里的时候,谷子基本上已经被收割完了,地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老人家与妇女在捡拾掉落的谷子。 这些人的家庭都比较困难,捡谷子完全是生活所迫。 从清晨开始到夜幕降临,一整天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一个人能捡一蛇皮袋的谷子,大概能有个百八十斤的。 但是这百八十斤刨除梗子,晒去水份,搅去外壳,最后到手的大米不超过二十斤。 零八年这会儿,当地的米价并不高,折个中也就两块钱左右。 也就是说,一天到晚的忙活,也就挣个四十块钱的样子。 这还不算后续如晒谷子等繁琐事项。 劳动力不值钱,尤其是老年人的劳动力更不值钱。 张林在地里找了一会儿,瞧见自家奶奶在边缘的位置弯着腰捧起一把散落的谷子混着泥土往蛇皮袋里装。 七月的天,太阳贼毒,老人家早已一身汗水,掺杂着灰白的头发都黏在了额头与嘴角。 老人家捧完了谷子,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背,张林能瞧见老人的唇角溢出白沫,是口渴的厉害。 “奶奶,喝口水歇会儿。” 张林忍住心酸,扶着奶奶在边上坐下,拧开瓶盖将水递过去。 五百毫升的冰红茶瓶子,老人家一口气差不多喝光,明显是口渴到了极点。 张林没有去买饮料的打算,他知道自家奶奶的节俭,一瓶饮料几块钱能心疼好几天。 抓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老人看着自家孙子:“你咋来了,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我来帮您捡谷子,大热的天,您先歇着,粗活我来干。” 展开带来的蛇皮袋,张林开始沿着田地一步步行走,寻找着那些与泥土混合的谷子。 一串串的捡,一粒粒的捡。 转眼间,一整天过去了。 除了中午回去做饭加上吃饭的一个多小时以外,全天都在地里忙活。 有了张林的加入,祖孙两背着满满两大袋谷子往回走。 街上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瞧来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怜悯,有鄙夷。 但张林没有在意,自己凭劳力吃饭,有啥可丢人的? 更何况,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人物的看法。 回到家,吃了晚饭,张林找了个借口溜出门,去了镇子上唯一的黑网吧。 这座沿海小镇算不上落后,但跟发达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早些年出了两个企业家在镇上办厂,估摸着现在也没有网吧这种玩意儿。 从诞生开始,网吧就是混乱,肮脏,恶臭的代名词。 尤其是小地方不规范的黑网吧,上网的家伙什么人都有,一进门就是叼着烟瞎比叨。 张林掏出一张五块钱的‘大钞’,在没有毕业之前,刨除生活费,他一月的零花都没有这么多。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隔壁的小伙正在玩一款当年大火的qq飞车,每次拐弯的时候,右手使劲按着方向键,身体也跟着倾斜,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快要翻到了。 至于对面的哥们,则是在不断的拍着鼠标,并且大叫大嚷道: “铁蛋,快上箱子,别特么被感染了。” “二狗,大菠萝扫僵尸啊,都不知道掩护的么?” 很明显,这货在玩穿越火线。 可以说零八年那会儿最火热的游戏就是穿越火线,没有之一,反观被盗版的csol则是无人问津。 马企鹅的游戏盗版技术真心不是吹的,翻版一个赚一个,但其他的某些领域就不行了。 模仿淘宝的拍拍没几年就凉了。 红遍全网的qq空间在几年后也没人更新了。 宣扬能跟新浪硬肛的微博压根就没人用。 想要和百度拍板的问问估摸着真没几个人知道。 但归根究底,成功还是比失败多,马企鹅作为国内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一句恐怖如斯已经不能形容了,要两句才行。 张林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看看阿里巴巴的批发价格。 在没有明确目标之前,他想先依靠摆摊来维持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至少不能再让奶奶那么辛苦劳累了。 老人家已经忙活了一辈子,最后的晚年是该享享福了。 作为孙子,上一世张林有心无力。 这一世,他希望自己能有所作为,至少用将心中的想法行动起来,而非纸上谈兵,止于想法。 浏览了两个小时的商品,张林心中逐渐有了打算。 他没有在网上下单,零八年那会儿,网购是需要网银的,还没有快捷支付的衍生。 而办网银则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当初去工厂办理的工资卡自然舍不得开通。 所以,明天才是一切的开始。 2008年7月3号。 一大早,张林就到了厂里辞职,很顺利的办完了手续。 镇上的企业,从创办的老板,到手底下的员工,都是本地人,一竿子下去打着的全是带点亲戚关系,不是大事的话很少会有人为难,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要维持好。 最重要的一点,工资现结,绝对的良心。 拿着拼命加班之后的千把块钱,张林坐上了去往市里的班车,中途需要换乘一次。 两个小时的功夫才到了市汽车站边上的服装批发市场。 偌大的市场里到处都是叫卖的商家,多为女性。 张林一路走来,目瞪口呆,十分后悔上一世为何没来过一次。 那些个颜值高身材好的姑娘,个个穿的热辣,大声的叫卖,不少姑娘甚至直接拉住了过往的男性顾客:大哥,来瞧瞧呗,我家的衣服好着呢。 可以说,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不仅能养眼,还能吃点小豆腐,最后拍拍屁股说没钱走人,姑娘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当然,如果是河口的越南城,那就不一样了,被做皮肉生意的姑娘拉住不进去消费一笔,基本上是出不来的。 而且,去一趟越南城,能把你身上的衣服全给扯没了,为了争客户,那些个越南妹子都疯了。 由此可见,不管是服装还是皮肉生意都难做得很。 经济不景气啊。 张林进了一家卖丝袜的店铺,在年轻貌美老板娘异样的目光中将双手负在身后,抬着脑袋转悠了一圈。 最后,他抓住了一条黑丝,拇指与食指一搓。 嘿,真别说,怪滑溜。 又瞧了瞧老板娘腿上的丝袜,估计是同一款。 “先生,你要买丝袜?”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她怎么看张林都不像是个来搞批发的商户,而散卖的话都是女性进来。 啥时候来过男性散客? 搞不好是个小流氓也说不定。 “对,我要摆摊,所以想先拿一点试试水。” 张林没啥跟生意人打交道的经验,一张口就把低交代完了。 老板娘面色缓和,原来不是小流氓,而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家伙。 “那么先生,你想先拿多少?” “一千双吧,”张林指着刚刚摸过的丝袜:“就这款,啥价格?” “散卖十五,两百双的话,算你十块一双好了。” 张林一愣,这姑娘瞧着皮肤挺白,一颗心怎么就黑成了碳呢:“我在阿里巴巴看过价格,基本上都在两块钱左右,你这里是不是贵了?” “哎呦,材料不一样嘛,网上的东西哪有我这里好?” “都是生意人,咱心里有数,两块钱一双,下回我还来。” “两块钱成本都不够。”老板娘一脸为难:“我看你也挺诚心的,五块钱给你吧,最低价了。” “那算了,我去别的店里看看。” 张林收回放在老板娘腿上的目光,背着手往店外走。 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衣角,老板娘无奈道:“三块,最低三块,行就成交。” 张林停下脚步,但没回头:“还是贵了。” 老板娘一松手:“那你走吧。” 欸? 竟然没有继续降价。 剧本不对啊。 张林算是明白了,三块钱的确已经是底价了,毕竟批发数量并不多,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成,那就三块。” ... 提着一大袋的丝袜,在旁边市场里买了一个折叠小桌子,以及一个让老板录好音的小喇叭,坐上公交车去往最近的工业区,在人流汇聚的商圈边上支起了摊子。 这时候,也到了中午十一点,在工厂赚点血汗钱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出来吃饭。 欧市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小型民营企业,里面的食堂少之又少,所以在一排排工厂中间,都会设立一个商圈,解决工人的衣食。 在众多的摊子里面,张林的丝袜摊子显得很不起眼。 但在他按下小喇叭的开关之后,顿时就成了明星摊子。 “吴越欧市,吴越欧市,江南丝袜厂倒闭了! 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拿着丝袜抵工资。 原价都是三十多、二十多、一十多的丝袜,通通五块,通通五块...” 一波慷慨激昂,还配备了bgm的广告词在小喇叭中悠悠传出,宛如在商圈之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场面顿时轰动了起来。 一个个穿着厂服的女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没一会儿就将丝袜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ol套装,腿上套着黑丝的年轻小白领摸了摸几条打开展示的丝袜,发现质量还不错,心喜道:“老板,真的只要五块钱?” 张林一脸心疼:“是啊,你瞅瞅这料子,外国进口的,都是亏本在卖,王八蛋老板跑路了,只剩下这些丝袜,家里老婆孩子都要养,总要把孩子奶粉钱赚过来呀。” “那成,给我来五双。” 小白领打开手里的钱包,掏出了二十五块零钱,喜滋滋的换走了五双丝袜。 而有了小白领的带头作用,后面眼馋的女工也跟着纷纷掏出零钱。 “老板,我要两双。” “帅哥,我买十双,能不能多送一双?” “小伙子,有没有肉色的,我不喜欢黑丝。” 一时间,抢购狂潮来临。 零八年,网购还没有普及,大多数人的衣服都还是在实体店里买。 那会儿店里的衣服那是又贵又糟糕,一双丝袜起码也要十块钱,五块钱的低价很少会有。 一千双丝袜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可称得上疯狂二字。 “果然啊,丝袜是女性的心头好,不管颜值咋样,身材如何,一双修饰双腿的丝袜是少不了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广告神曲,这可是改编自几年后风靡全国大街小巷的江南皮革厂啊。” 当年,一首神曲问世,让多少小摊小贩发了财呀。 就是到了9012年那会儿,仍旧流行。 将一叠一叠的零钱塞进袋子里,张林在周围商贩眼红的目光中麻溜收摊,低调的离开,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工商银行。 啪! 一袋子零钱砸在了柜台上,张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好,我要换整的。” 身穿制服的银行小桂圆,苦着小脸,一张一张的数着零钱。 五块,十块,二十块... 忙过了大半个小时,张林才接过换来的一叠红大头,加上身上的百元大钞,大拇指沾了下口水,数了两遍,五千块不多不少。 虽然有许多女工杀价,但张林压根不回应,咬死五块不松口。 都是俺滴钱,哪能便宜了别家媳妇儿? 哼哼,除非是自家媳妇,那得免费送。 刨去三千的丝袜铺货价,以及三百元的桌子与小喇叭。 净赚一千七。 暴利啊。 要知道现在是零八年,三线小城,在厂里上班的工人底薪不超过一千,天天加班干十二小时的活,一个月下来也指不定能有个一千五。 一上午的时间,就赚了原本一个多月的工钱。 张林有些激动,这是好的开始啊。 虽然没有起点重生文那样一出来就在股市赚个几百万,写本书几千万,唱首歌几个亿的入账。 但一千七也是实打实的收入啊,够他跟奶奶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的赚钱大业自然还要持续,在服装批发市场旁边找了家私人的小旅馆,一波讨价还价住进了价值二十的小房间。 还不错,七八个平方,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风扇,外面就是卫生间,虽然是公用的,但是里面的卫生情况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污浊的现象。 休息到下午三点钟,张林又跑到市场批发了两千双丝袜,坐着公交车到了批发区另一个商圈。 晚上五点左右,支起摊子,按下开关,天下第一广告神曲一次次的洗脑周边女员工。 相比起中午,晚上的人流量更多,不少小情侣成双成对的来回瞎逛,好衣服买不起,但一双五块钱的丝袜还是舍得滴。 到了八点钟,人流迅速递减,周边的小贩也收起了摊子。 晚上的业绩还不错,卖出了一千五百多双丝袜,还有几百双留着明天搞事情。 回到旅馆,洗了个澡,张林下楼找了家便利店,借公用电话给小姑报了平安,让她告诉奶奶要在外面一段时间,近期不回去了。 小姑急忙追问,并且想要了解张林辞职的原因。 张林含糊着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对老一辈农村人来说,在工厂里能稳定下来是好事,张林无端端的辞职,让几位姑姑分外恼火,怀疑这小子学坏了。 给了一块钱的电话费,张林寻思着也该给自己买台手机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有啥智能机,手机的作用就是打电话发短信。 不像几年之后,全民成了低头族,手机不离身,眼睛不离屏幕。 上一世之所以出车祸,大货车右转不减速是一回事,张林低头玩手机过马路也有一半的责任。 虽然直行是绿灯。 拐进边上的小巷,进入一家沙县大酒店,解决了晚饭后,张林在街上逛了起来。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夜市,想看看有什么好卖的东西作为备选,毕竟一直买丝袜也不是长久之计。 夜晚,驱散了白天的炎热,长街两侧摆满了摊子,衣服,饰品,小吃琳琅满目。 就是客流量有点少,所以夜市的生意并不好。 逛到一半的时候,张林在一个女士服装摊子前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熟人。 摊子很小,就一个铁杆子衣架上面挂了二十来件t恤,地上铺了一叠叠包装好的衣服。 至于摊主嘛,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一件白色上衣,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画着蜡笔小新的帆布鞋。 “李颖。” 张林轻轻喊了一声。 正在找钱的摊主李颖扭头一看,欢喜道:“张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逛街。”指了指衣架子,张林道:“你的摊子?” “是啊,厂里工资太低了,我想要自己创业,可是本钱不够,只能从摆摊开始。” “加油,你会越做越好的。” “必须得,我将来要开店,还是连锁店,要让全市...不,全国都有我的店。” 林颖甜甜一笑:“你呢,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张林眨眼:“巧了,我也在摆摊,今天是第一天,在工业区里摆。” “呀...这么巧,你卖什么?” “丝袜。” “丝...丝袜?” 林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张林耸肩:“别惊讶,丝袜成本低,需求大,利润也可以,很多人一买就是好几双,反观衣服,大多数人都是一件一件的买,而且砍价厉害,磨半天嘴皮子也挣不了几块钱。”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是自然,你也可以拿点丝袜搭配着衣服卖,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 “我明天去市场看看。” “不用,你拿的少,价格应该不会便宜,我明晚给你送一些过来试试水。” “那多谢了。” 李颖一边伸手去收衣服,一边说道:“帮我一起收下摊子,然后我们去吃夜宵。” “这才九点,你就不摆了?” “好不容易遇上老同学,总要照顾照顾的嘛。” “嘿,小丫头有良心,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当年在班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同学。” 李颖将衣服收尽袋子里,扭头道:“明明是你那时候太高冷了好不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儿,冷的就像一块冰,谁也接近不了。” 张林笑了笑,没回话,三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跑回了老家不曾回来看上一眼,父亲锒铛入狱。 从那以后,除了几个好友以外,其他的小朋友都会来欺负他,尤其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那些个同学看待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总是嘲笑他没爹没娘。 或许就是这些原因,导致上一世张林的性格越来越内向,越来越自卑,到了初中以后,甚至不敢抬头看人,生怕别人会嘲笑他。 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是离开了小镇,进入了市里,同学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有所好转。 但张林仍旧像只鸵鸟一样,远离同学,为了保护自己。 但在李颖他们的眼中,张林则成了高冷,不近人情。 收拾好了摊子,李颖将衣架子折叠起来,连同衣服全部收进了两个大袋子里。 交通工具是一辆电瓶车,后面的小架子上用扎带绑了一个美团的外卖箱,正好可以放下两个袋子。 李颖拍了拍箱子,眨眼道:“有时候生意不好,我也会跑跑外卖,不过都是跑同城的,十公里起步,中途接个顺路单,一趟下来也有个三五十的。” “辛苦了。” 张林心里在叹息,底层小人物的生活何其艰难。 “能挣钱就不辛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快快的挣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装修美美的,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恐怖片。” 林颖骑上了电瓶车:“上来吧,我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在附近找些吃的。” 张林坐在后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虽说上一世母胎单身二十八年后挂了,但也见过许多的情侣,基本上都是男生载着女生。 有句话咋说来着,女司机那是马路杀手啊,否管四个轮子还是两个轮子。 突突突! 李颖扭动油门,电瓶车由慢至快行驶而去,离开了夜市,进了公路。 张林忽然有些窘迫,因为他的双手没位置放,后面有外卖箱,边上没有秆子,又不敢靠在箱子上。 于是他问:“我手没地方放,能搂着你不?” “那就剁了吧。” “剁了还怎么撸?”张林气呼呼道:“本来就没有婆娘了,要是五姑娘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恶俗。”李颖啧啧嘴:“以前咋没看出来你那么会贫嘴。” “还不是你的心思都没在我身上。”张林唉声叹气:“谁叫我当初那么不起眼呢。” “噗呲。”李颖笑道:“你还不起眼呢,班里谁不知道你是‘冰山男神’啊,就连暗恋你两年的姑娘都没敢接近你。” “啥?你说有姑娘暗恋我?” 张林懵逼了,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不然也不至于母胎单身二十八年。 “都毕业了,这辈子没准都没有机会再见面,告诉你也无法,那姑娘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止一次跟我说喜欢你,但你丫的生人勿进,可怜那丫头到了最后也没有表白出来。” 张林很想说一句:既然她是你姐妹,那就把她约出来呗,我也好和她再续前缘。 可人李颖下一句就破了他的美梦:“不过吧,毕业后那姑娘在她爸的安排下进了厂子当文员,前段时间都在相亲,好像对其中一个相亲男挺有好感的。” “得,你丫的说半天没点用处。” “怎么,后悔了?” “那倒不至于,都是过去式了,将来我要找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婆娘。” “那就提前祝福你如愿喽。” 说话间,车子已经骑到了李颖租住的房子楼下,小姑娘拎着两个袋子想要上楼,可张林作为绅士,自然一把接过,麻溜溜的上了五楼。 老房子,没电梯,十分不方便。 ... ... 啪! 一张大红钞票拍在桌子上,李颖笑着朝烧烤摊老板说道:“王哥,你看着整,够一百就行。” “得嘞,一会儿就好。” 王哥是个看上去两百斤的胖子,光着膀子站在门口翻动着食材,烧烤架里的竹炭冒着淡淡白烟。 张林与李颖面对面而坐,两个懒货都不愿意点餐,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幕。 李颖请客,张林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基本认识,完全心安理得。 又不是自家婆娘,你说是不是? 张林眼珠子一转:“你说,咱俩这样,像不像是在相亲?” “你还真别说,有那么点样子。” “那咱俩就相一回呗,我还没有相过亲呢。” “好啊。” 李颖戏精上身:“你有房吗?” “没有。” “你有车吗?” “没有。” “你有六位数及以上的存款吗?” “没有。” “那你愿意对我好吗?” “愿意。” “那我们交往吧。” “哈?” 张林蒙圈了:“你这套路不对啊。” “咋不对了?”李颖眨眼道:“不愿意跟我交往?” “不是...” 张林忽然有种感觉,这丫头刚才所说的姐妹就是她自己啊。 这才零八年呢,姑娘竟然就精通无中生友这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有前途。 第215章 难道说,这一枚小小的玉石已经超过了几百斤? 晨浩很快推翻自己的想法,这枚玉石他不是抓不动,而是抓不住。就像是一缕灵魂,能够透过人的身体。 拥有灵魂之力的物件,自然也已经被灵魂之力所侵袭,常人又如何能够触碰的到? 这枚玉石内蕴含着极为强大的灵魂力量,即使在神龙体内,也没有被压制住半分力量,不用想,也知道这定当是非同凡响之物。 既然碰不到,那就炼化试试看! 晨浩有一种直觉,源于灵魂的直觉,只要能炼化这枚玉石,他的实力将能更上一层楼。 晨浩对自己的直觉一向都很有信心,更何况是在这种生死关头,除了自己的直觉,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内力无法动用,几乎任何一种力量在这神龙体内都丧失了作用,惟有灵魂之力很有效,念头一动,意识之内,一团漩涡星云再度凝聚成型,那星云璀璨而辉煌,流光溢彩。 在漩涡星云内有种古老的气息,‘生’的气息萌发。 首先,星云凝聚,收缩,不断的压缩……在意识内压缩为一个小小的光点。 那个‘点’似乎在这一刻成为了世间最为璀璨的一点。 然后膨胀,大大的膨胀,扩张,朝着外围连绵不绝的扩张,由最初的一点衍生而开,星云显化,化为一团磅礴浩瀚的星域,似乎有一个宇宙在其中成型。 世界! 晨浩有种看着一个世界诞生的感觉,感受到无穷的生机,无穷的生发,生的气息,灵的气息,动的气息,玄的气息……一切种种在心意内流淌。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妙不可言,无以名状。 这是一种奇妙之极的感受,然后在生机膨胀至巅峰,衍生到了极致,轰然一声大爆炸。 世界爆炸,宇宙爆炸,天地再归于虚无,化为混沌,不知过了多久,又化为了一个小点。 大循环! 晨浩突然之间,有种敬畏莫名的感受,而就在这时,他心意一动,那内壁夹缝内的玉石上宝光骤然一缩,化为一缕光,攒she过来,倏然融入眉心之内。 玉石一下子融入眉心,就在意识内显化,归入那一个小点内。 嗡嗡嗡!嗡嗡嗡! 意识发出一阵阵的颤音,灵魂之力在这一刻似乎化为了水,化为了气流,在颤抖中分裂出一道道涟漪。 还好这震颤只是持续了一会儿后,意识内的异动就停止了,然后一股浩瀚的灵魂之力倒灌下来,涌入丹田之内,灵魂之力带动着内力相互牵引,如长江大海,汪洋肆意。 嗡! 晨浩嘴里发出一个沉闷的音节,仿佛一下子吞下了一头大象,不!远远比这更为恐怖,更像是吞下了十头大象,有种即将撑爆的感触,他口不能言,神不能思,只能全神全意的容纳灵魂之力,似乎只要有一丝分神就要爆炸开来。 庞大的灵魂之力涌便全身,像是洗髓伐骨一般,修复这一条条断裂的脉络骨骼。 外域,神龙突然惊醒了过来,它那如蟒蛇般的躯体一下子撑了起来,然后似乎变得有些烦躁,仰天一次次深吸,卷动天地间的气流,引动一次次狂暴的飓风。 它那巨大的脑袋上满带茫然,迷惑,而就在它烦躁的打滚中,身躯之上不知何时缠绕起了一层灵魂之力。 这层灵魂之力缠绕其体,越缠越紧,神龙像是感受到了一丝威胁,狂暴起来。 但为时已晚,灵魂之力已经浓郁到将它躯体缠绕成一个虚幻球体,而后倏然朝内收缩,砰!一声脆响,爆炸了。 就像是一个气泡,啵!一下!轻轻的,炸开了! 如此的轻松,却又如此奇妙。 “话说,这什么情况?”回过神来,晨浩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从神龙体内出来了,而神龙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很诡异的情形。 当然,以晨浩如今那堪比土包子的见识,任他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想到,一条传说中的神龙,会被他无意间释放出来的灵魂之力所灭杀。 通道内昏暗无比,晨浩经过一阵惊疑后,也就不再多想。只要小命还在,有何必再去多想无谓的事情? 他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意外后才放下心来。 最重要的是,在灵魂之力的作用下,他的手臂已经完好如初了。 他手掌轻轻一爪,虚空中竟然响起一连串爆竹炸裂的声音。 晨浩咧嘴一笑,正准备前去和魔兵之灵一战之时,一种诡异的感觉徒然间自他灵魂深处弥漫出来。 这种诡异的来源,正是他怀中的那十六枚夺功丹之上,散发出来的。 晨浩催动起灵魂之力,附着在夺功丹表面,半响之后,露出了然之se。 这丹丸上被下了一种禁法,更确切的说这是一颗灵魂种子,若是吞服下去,直接就会炼化进人的灵魂内形成一个禁锢作用。 不过灵魂种子下得极为隐晦,没有修炼过灵魂之力的人是根本别想察觉出来的。 “难怪这家伙会如此的大方了。” 晨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貌似那魔兵之灵即使殒落了许久,依然还想要再度起来兴风作浪啊。 他早就察觉到魔兵之灵很不对劲,不过现在总算有了六七成的揣测,只怕魔兵之灵最终目地是夺舍。 没有错,他是想要夺舍一位高手的躯壳再度重生过来。 不过夺舍并不太容易,假如魔兵之灵有着全盛时期修为的话,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不过现在他只剩下一股神念烙印,虽然级别是很流弊。 但毕竟只是小小的一股而已,想要夺舍一位顶峰高手,还是有些难度,因此便以夺功丹为饵却在其中种下了灵魂种子。 不能说他歹毒,只能说人之常情而已,能够活着又有谁想要死呢? 换成是他晨浩,若是落得丹王的局面,也是会想要夺舍一次的。 悠长的通道内,晨浩步伐轻盈灵动的穿行着,越往前走越是向上抬高,似乎是通达宫殿之顶。 约莫用了一盏茶的光景,晨浩才踏足通道尽头,脚步轻轻落下。 尽头是一方巨大的铜墙,铜墙正中心镶嵌着一方铁门,在方瑞目光看过去时,铁门发出轰隆隆巨响自行打开,就像是现代的感应式大门一样。 铁门之前,乃是一片极度空旷的平地,魔兵之灵双手背负,悬浮在半空中,一双透着妖异的眸子,打量着着缓步走入的晨浩。 沉默了片刻,魔兵之灵忽的一笑,道:“其实,你不应该来的。” 晨浩顿下脚步,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知道,因为我的实力太弱,即使让你夺舍了去,也没有多大用处。” 魔兵之灵微微一愣,随即大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晨浩点头道:“可惜,知道的有点晚。” 魔兵之灵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后悔么?” 晨浩道:“有一点,不过是替你后悔。” 魔兵之灵眉梢一挑,道:“哦?我为何要后悔?” 晨浩指着后方的铁门,道:“因为你让我走了这条通道。” “走了通道又如何?” “没走过那条通道前,我的确打不过你,甚至连你一招都不一定接的下。但走过那条通道后,我却不一定会输给你了。” “你是想说,你在里面得到了什么奇遇?” “不错,正是因为这个奇遇,我才识破了你的计划。” “看来你的运气不错,我在这里上千年,也没碰见过你所说的奇遇。” 晨浩笑道:“因为我还没娶老婆,还没生孩子,所以总是有大大的运气徘徊在我身边。” 魔兵之灵面色平静,并没有去质疑,只是静静的说道:“我虽然只是一道分裂的念头,但实力也绝不会低于陆小凤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甚至还要高出一线。”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么...你就应该有死的觉悟。因为你的奇遇,在我手里救不了你的命” 话音方落,一抹肃杀之意,徒然间笼罩在这片空间内。 魔兵之灵身在空中,一掌探出,竟是在空中形成一只虚幻的巨爪,震碎层层空间,隔空抓捏而来。 手爪探临擒拿下来,晨浩的身体仿佛小鸡般落入巨爪之内,巨大的五爪如钩般发出凛冽的寒芒,那钩如剑寒芒则是剑光在五爪之间齐舞。 “你实力虽然强,但是灵魂却太弱了。” 晨浩任凭巨爪抓起并不抵抗,在寒芒刮过来之时,意念一动,一股灵魂之力幻化成无数道拳影。 拳拳轰杀而下,萧杀惨厉的气息弥散开来,轰隆一个呼吸之间,方圆十丈之内yin风阵阵,杀气翻滚,仿佛战场降临千军万马齐齐呐喊,杀意沸腾冲天而动。 一道拳影轰落打向寒芒,寒芒立即粉碎,一股劲气紧接着攒she过去,直接在巨爪上打出了一个窟窿,他身体一纵就飞了出来。 由巨爪内飞出,晨浩立即冲向魔兵之灵,脚踏奇异的步伐,心随意动,灵魂之力如chao水般席卷而出,随即一拳猛然轰出,灵魂包裹着拳力分化为五股力量,在空中蓦然一闪轰然飞向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 “灵魂力量?”魔兵之灵眼睛一亮,妖异的紫光闪烁更甚,晨浩的灵魂力量令他大感惊异,其撕碎巨爪封锁的干脆利落也让他微微惊讶 “想不到,你遇到的奇遇,竟会是灵魂力量,我倒是小看了你。”惊讶归惊讶,魔兵之灵倒也没有忘了抵挡,低喝一声,手掌又是一抓,那撕碎的巨爪再度成型。 吼! 一声龙吟惊天而起,巨爪诡异的在空中一分,化为九头真龙扑杀而来,顷刻之间,眼前所见,到处都是龙影飞舞腾挪盘旋的疯狂攻击。 这一招九龙擒拿手,乃是魔兵之灵败在那位绝世大能之手后,钻研其十龙破万式所领悟出来的山寨版。 晨浩依旧面se不动,面临九头真龙的攻击,他身形挺拔如一座傲立无数岁月的山岳,锋锐的气息直插云霄一股战意冲天而起。 身上长衫无风而动,拳影一闪,轰爆气流发出尖锐的呼啸。 连绵九拳,一拳快似一拳,眼前劲气狂涌,空中剑光骤闪,九道媲美闪电的拳影轰杀而下,狠狠击落在真龙头部,龙形虚影连连咆哮消散无形。 “好拳法。”魔兵之灵长声赞道,身形冲天飞起,随着他的升高,这个空间内气流不断爆炸。 “本神也来与你对上一拳。”魔兵之灵连连长啸,一掌催动幻化出了九头龙影,咆哮的龙身缠绕身体,他脚踏龙躯,双拳紧握,仿佛上古战神,裹挟着巨大无比的威势直接降临到了晨浩面前,一拳击出,震碎九道灵魂拳影。 魔兵之灵再度打出了这一记山寨货,威势虽大,杀伤力却也比不上十龙破万的一半。 不过,这一记九龙神拳虽比不上十龙破万,却也能完爆这个世界任何一种武学了。 砰! 一声巨响,晨浩飞了出去,撞在了铜墙上,哗啦啦一阵狂响,铜墙仿佛碎玻璃般连绵粉碎撕裂。 “可惜!可惜!”魔兵之灵降临下来连叹可惜,目光中不无赞赏:“竟能逼得我用出九龙神拳,确已是绝顶高手了。” 忽然,魔兵之灵惊咦一声,目光遥望虚空,似乎穿透了宫殿,看到了另外的几个通道内,那几个通道内连绵不断有人被轰飞,有悦万,有黑山,有树jing,也有木道人,有先有后,但却都被九条真龙缠绕劲气轰中。 除了一个人,陆小凤! 陆小凤在一片血光弥漫中,打碎了九头真龙,随即迎空而上,打出一记十龙破万,十对龙爪接连拍出,轰响一道魔兵神念。 “好,竟然习会了十龙破万,当是了得。”魔兵之灵抚掌大笑,脸容上也流露出一丝惊喜:“真是良才美质,就选他了。” 话音未落,一道拳影轰杀过来,撕啦一声,在魔兵之灵身体之上轰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后,裹挟的巨力将其轰入墙体内壁,看上去就像是连扣也扣不下来了。 “你可惜什么?”晨浩长笑一声,竟然自墙体内毫发无损的飞出,又是一拳轰杀下来。 一拳之下,拳影滚荡,森寒之意弥散全场。 晨浩长笑一声,灵魂之力催动出来,笼罩轰飞出去的魔兵之灵,迫人的拳影化为一缕缕劲箭,在魔兵之灵身体上激she起一道道火花。 魔兵之灵气息抖动了一下,念头也颤了颤,有着难以抑制的惊讶。 他不但没有料到晨浩在九龙神拳下丝毫无损,更没有料到还如此迅速的作出反击,一拳就轰得他躯体受创轰飞出去。 这一刻,这位曾今的天下无敌,终于是彻底的暴走了。 第216章 所以,真相就是王筱珑小姐姐的的确确是金手指,真系统。 发达了。 这三个字出现在张林脑海中。 须知,在网络小说中,只要金手指一出现,主角就会乌鸡变凤凰,奥拓成奥迪,华丽丽的的完美转身,顺便打脸反派。 这一刻,张林看向王筱珑的目光都充满了热情。 系统啊。 俺这一辈子能否翻身,可全看你的了。 “能否具体的说说,你要怎么帮我写网文?” 张林道:“难道是直接给我一本几千年后的爆款小说复制黏贴?” “你就那么想要不劳而获?” 王筱珑道:“你不是想要写恐怖惊悚的逗比无厘头小说么,那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才是最恐怖惊悚的么?” 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 答案有很多版本。 但支持率最高的还得数某一样。 张林答道:“是人心。” “不错,是人心。” 王筱珑道:“所以在下笔之前,你需要好好地了解一下人心的恐怖惊悚,以及它的逗比无厘头。 只有真正的经历之后,你才能明白如何去讲述一个故事。 当然,故事也可以编。 可你没有那个天赋,注定成为不了像土豆番茄等蔬菜水果那般的天才人物。 所以,你只能通过刻苦的努力去勉强达到他们的起点。 而这,就是普通人与天才之间的区别。” 好扎心啊。 张林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了,这金手指摆明了胳膊肘往外拐啊。 他努力的露出一个微笑:“你说的对,那我要怎么去经历呢?” 王筱珑朝他眨眨眼:“你知道末世么?” “知道。” “那你想要体验一次么?” “想。” 这个答案一出口,张林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自己身边的环境发生了变动。 原本的公交车,不见了。 吵吵闹闹的老头老太,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烟尘弥漫的城市里,一栋栋高楼大厦像是被上帝之手拍过一般,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地面到处是杂乱的车辆与砸落的建筑物。 这是一座充满了死气的城市。 像是战争过后的战场。 更像是网文小说中末世时代的一角缩影。 王筱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里是平行世界,爆发了末世灾难,原本的和平被打破,法律无人维持,物资逐日短缺,人心也在快速的恶化。 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感受下末世之中的人心险恶。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恐怖惊悚。” 咕噜! 张林咽了口唾沫,这个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 虽说当初看末世小说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身处其中。 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怂了。 毕竟命只有一条,经不起浪啊。 他问:“我会死么?” “或许会。” “那我有什么特殊能力么?” “你将成为一个黄牛,从事倒买倒卖的行当。” 王筱珑递过来一袋子馒头:“而这,就是你最初的资本。” 接过馒头,瞧了一眼,袋子里大概有那么十来个。 而且还是热乎的冒着烟,香味宜人。 那么问题来了,在末世之中,手里提着一袋子馒头,会不会被杀人越货? 毕竟这样的时代环境下,物资短缺,人命轻薄宛如一坨屎。 按照网文的套路来猜测,大多的食物都掌控在少数上位者手里。 而且很有可能变异出超能力者那种反人类的家伙。 就像灾难片里面一定会出现英雄一样。 西方的复仇者联盟。 岛国的奥特曼。 某国的国民男神六老师。 张林越想越怕。 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过完。 不就是想要写个网文么,至于这样把人往死里整么? 他看向了王筱珑:“我是一个死宅,虽然不肥,但平日里也没有做啥运动,身子骨很虚。” 王筱珑回眸与其对视:“我知道。” 张林提高了袋子:“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这么提着一袋馒头在末世中招摇过市,估计还没正式成为黄牛就嗝屁了。” 王筱珑点头:“我知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将我变成超能力者?或是超级赛亚人,圣斗士星矢也可以啊。” “你打一拳试试。” 张林一怔,随之狂喜。 这意思太明显了。 他果断的打出一拳。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最怕从希望到失落的演变。 张林道:“系统,你逗我玩?” 王筱珑道:“没看过斗破苍穹么?主角在出招前都要先喊下招式的名字。” 沃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 “庐山升龙霸。” 一拳再度打出。 平平无奇,啥也没有变化。 张林双眼眯起,这系统好生的不靠谱,不教训教训都不晓得谁才是宿主了。 但他刚打算开口,他拳头正对面的一栋大楼就倒塌了下来。 轰隆隆的声响接连不断,一条老板椅甚至蹦出了两个轱辘滚到了张林脚下。 张林眨了眨眼,忽然感觉系统还是很靠谱的。 “还有问题么?” 王筱珑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张林急忙道:“有,必须有。” 王筱珑翻白眼:“有,我也要走。” 张林气炸:“那你为什么要问我?” “生活需要仪式感。” 说完,小姐姐就像是电视闪屏一样扭曲了几下没影了。 张林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游戏。 而系统就是登入游戏的服务器。 他现在需要去找npc接任务。 但这游戏没有自动寻路功能,上哪儿去找npc? 张林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按照网文里的套路来讲,这时候一般都会有个美女喊着救命跑过来,而且在她的身后还会跟着一大批的丧尸。 然后主角开始装比,击杀丧尸,俘获妹子+1。 “救命,救命...” 一阵呼救声很合时宜的响起,一侧的巷子里跑出来一个妹子。 颜值很高。 但是,张林瞧了瞧妹子,直接转过身,捡起一根地上的棍子,迷离的双眼似乎不能见物。 他拄着木棍,快速的朝反方向离去。 不是他见死不救。 而是他作为一个黄牛,要尊重自己的职业。 不能在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儿。 至于英雄救美之后,美女的以身相许。 那纯粹是扯淡。 最多一句:“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来生必当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已报大恩。” 他没钱又不帅,也不爱白日做梦,凭啥去救别人家的媳妇儿? 后面的妹子明显愣了,加快了步伐:“先生,先生救命。” “你素不素傻啊,没瞧见我瞎啊。” 张林头也不回的吐槽:“你一个完乎人,咋就指望着我一个残疾人去救你啊,平日里也没见你扶着盲人过马路。” 妹子一张俏脸气的通红。 心道这货咋就不按套路来呢? 拟好的剧本都白费了。 不过没关系,老娘还有第二套方案。 她食指和拇指伸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下一刻,张林前面的两侧巷子里忽然冒出了七八个人。 老男有女,有老有少。 个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跟干尸差不了多少。 但他们又实实在在的是个大活人。 就是极度营养不良,进气少,出气多而已。 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也就要活活饿死了。 就这么几个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家伙,竟然手牵着手连成一排,拦住了张林的去路。 老实说,如果张林狠下心冲过去,估计能把人的手给撞断了。 不过作为一个新时代和平社会下成长的年轻人,无法狠下心肠。 他只能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瞧着风风火火赶来的妹子与一批丧尸,翻着白眼道:“别演了。” 妹子在他身前一两米的距离停下。 她身后的丧尸也跟着停下。 妹子道:“你看出来了?” “瞎子都看出来了好不好?” 张林吐槽:“哪有人被丧尸追着的时候,呼救还不紧不慢,一点慌张感都没有,作为一个演员,你实在是太不合格了,连我小姨妈都比你强。 反倒是你身后那两个演丧尸的家伙,化的妆还不错,本就是皮包骨头,往脸上抹点血就跟丧尸差不了多少了。” 妹子无视了他的吐槽,目光锁定在了张林手里的袋子上。 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到里面又大又圆又白的馒头。 还在冒着烟,透着香气。 深深的嗅上一口,多么诱人的味道啊,多少年没有闻到过了。 其余的家伙也好不了多少,盯着馒头的目光就像是饿狼见到了肥羊。 见到这一幕,张林更加确定了这个世界食物的紧缺。 刚才上演的那一幕,估计是人妹子看自己‘白白胖胖’,过的必然是好日子,说不准身怀特殊功能,或是背后有啥大势力。 所以她假装被丧尸追逐的幸存者,在接近自己以后痛下杀手。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张林提了提袋子:“想要馒头?” 妹子声音有些紧张:“你愿意给我?” “当然。”张林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谁能做主?” “我能。”妹子道:“你有什么条件?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张林道:“很简单,用你自己来换取。” 妹子蹙眉:“能不能换一个?” 张林笑了,他的目光看向其他人:“你们也不愿意?” 这些人双眼通红,恨不得立刻上前抢夺。 但正如张林的猜想,他们顾忌张林会是什么特殊能力者,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需要这一袋子的馒头,否则无法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站了出来:“我愿意。” 紧接着,更多的孩子站了出来:“我愿意。” 最后,所有人都开口:“我们也愿意。” 妹子浑身一颤,脸色发白,她环视一圈。 几秒钟的功夫,她就平复了下来。 在这个时代,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背叛又算得了什么? 她没有去求任何人的意思。 其余人也没有多看她一眼的心思,他们的所有精力都在那一袋馒头上面。 张林放下袋子,指了指妹子:“你跟我走。” 然后,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那七八个拦路的家伙还手连着手。 张林眨眼道:“如果你们再不快点,馒头和面粉就要被人抢完了。” 这句话一出口,七八个人一哄而散,让出了道路。 此时,天上落下了雪花。 妹子跟在他的身后,没有任何反悔的举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条长街。 日落之时,他们在一处废弃工厂燃起了火堆。 张林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两个馒头递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颖。” 妹子狼吞虎咽,说话都不利索。 张林瞧了瞧她迷人丰润的身体:“为什么你的身材还能维持住?” “因为我是他们收入的来源,所以必须保持住身材和容颜,否则将钓不到凯子。” “那两袋食物应该换不到你吧?” “以前绝对换不到,但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彻底废弃,丧尸大军即将入侵,有能力的人都已经逃离,只剩下我们这些等死的人。” 李颖道:“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钓到凯子了,而要维持住身材,我一周要吃掉一个人。” 张林一惊:“吃人?” 李颖笑了:“别惊讶,你这种不是底层的人是无法想象我们的困难,食物早在三年前断绝,城中能吃的东西,包括树皮野草,各类皮革制品都被煮来吃光了。 如果不是我的容貌还不错,身材也可以,忽悠到一些凯子来英雄救美,然后在搜刮他们身上的钱财食物,只怕我们这一家子人早就饿死了。” “食物我可以理解,但钱财在这个时候还有作用么?” 李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平日里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末世之中,原本的钱财的确成了废纸烂铁。 但每个国家都制作了另一批流通在上流社会的货币,专供上层人士交易使用。 可以兑换食物。 也可以兑换你想要的软色生香。 据说在交易坊市里,一个天仙般的姑娘只卖三千。 而三千块,不过一袋五十斤大米的价值。” “是这个么?” 张林掏出了王筱珑给他的一叠纸钱,在李颖面前晃了晃。 “对对对,就是这个。” 李颖的眼睛都红了,那红色的纸币,可是一万面值的大钞啊。 而张林手里厚厚的一叠,只怕不下一百张。 一百万的货币,足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张林道:“想要?” 第217章 “你不该来的。” 暴雨心奴看着自己那一只白洁如玉般的手,淡淡道:“你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你已有了感情,感情是这世上最大的致命弱点。” 绮罗生的刀在蓄势,周遭气流似被一股无形的黑洞所吸引,尽数纳入艳刀之中。 他说:“不论我的感情是否致命,今夜你我一战,不死不休!” “还有我!” 最光阴自坑洞内弹出,带着满身的鲜血将暴雨心奴围在中间,道:“今夜之局,生死之分。” “很好!” 暴雨心奴掌中镰刀一划,叹息道:“你们很有决心,可惜呀,你们丰富的感情注定了将会是悲哀的结局。” “出来吧,我的小宝贝!” 暴雨心奴手掌一握,空中纵横的鬼面瞬间汇聚于一点,凝成一道熟悉的倩影。 “姐姐!” 绮罗生的一颗心在往下沉,最思念的女人出现在眼前,但面临的局势却非他所想象。 倩影身着红裙,手握一把血色弯刀,面目若入禅数十年的高僧般无悲无喜。 她转眼一望绮罗生,鲜红的唇角微动,发出一声低响:“杀!” 弯刀一闪间,血红刀茫将绮罗生笼罩其中。 不远处的暴雨心奴悠悠道:“如何?你的感情不允许你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出手,你只有挨打的份儿,但我却能将你们三个无情的杀死。” 倩影的攻势密如暴雨般连绵不绝,一刀之中又包含了无尽后招,若换了一个人,绮罗生或许能一刀间将之格杀,但眼前的女人他的确下不了手,这也的确是他致命的弱点。 “卑鄙!” 最光阴目中喷射怒火,骨刀横劈,斩向暴雨心奴。 “呦呦呦,这就受不了了?” 暴雨心奴看起来高兴极了,五千年的等待只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两方阵营最强者的一战。 偌大的广场上积满白雪,道真双秀凝立在高台之上,倦收天身后名剑倏转,他眉目一动,沉声道:“来了,不到一百里,好强的气息,是阎王。” 原无乡凝眉道:“与山龙隐秀一战,阎王竟能不做修养直接而来,莫非他未受伤?” 倦收天亦不得其解,道:“山龙隐秀乃不世出的奇才,一手恶龙臂名垂天下近百年,隐为当世十大高手之一,若仅有两体的阎王与之一战而毫发无损,只怕一页书前辈的情况不容乐观。” 原无乡忽然灵光一闪,道:“只怕此刻的阎王已不止两体在身了,世间没有人可以在击败山龙隐秀之后若无其事。” 倦收天目光闪动,道:“你是说,元神兽?” “不错!”原无乡道:“神思与医天子合二为一,因山龙隐秀之故,阎王夺取失败,魔罗天章据说早已被毁灭,他敢在与山龙隐秀一战后直接前来,只有这一个可能。” 倦收天眉目微凝:“若果真如此,三体合一的阎王只怕已不是一页书前辈所能抗衡了。” …… 密林,密集的刀光在一瞬间爆发,暴雨心奴身若闪电般在阵法中游移,掌中镰刀每一次下落都能在最光阴身体上划出一道伤口。 最光阴咬牙切齿,不住的谩骂,骨刀在身前画出一幕幕刀帘,随之聚集于一点,瞬间冲散空气,崩塌空间,漫空刀气穿透而入,似如跗骨之蛆般钻入暴雨心奴体内,膨胀,爆裂。 暴雨心奴嘴一张,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区区刀气,怎能伤我?战到现在,你也没有伤我分毫,着实令我失望至极。” “废话休言。” 最光阴旋身一斩,骨刀三分,呈上中下三方封杀暴雨心奴全身。 另一面,在女人的牵制下,绮罗生十分功力施展不出半分,生怕一旦出手过重将会伤及心爱的姐姐。 在这种局面下,绮罗生很明白是一场无需在继续的对决,功力受到压制的最光阴若没有自己的援手,绝非暴雨心奴对手,久战之下,危机必现。 绮罗生不愿看到姐姐有所损伤,但生平好友的安危亦不能不顾,思虑再三,绮罗生一声长啸,身如闪电般冲射至天际,随之坠落而下,艳刀吸收周遭戾气为己用,一刀怒劈而下。 暴雨心奴脚掌一震,身形极速飘退,将这蓄势而来的一刀避过。 “走!” 绮罗生抓住最光阴肩膀,两人若离世而去的飞仙般远离阵法而去。 “好玩,好玩!” 暴雨心奴望着远去的宿敌,轻轻一钩手,女人便如受到召唤般飘来。 暴雨心奴轻柔的抚摸着女人的头发,柔声道:“你果然是我的小宝贝,连九千胜绮罗生也不是你的对手!” “哈哈哈……” “哈哈哈……” 暴雨心奴疯狂的大笑着,周遭地面立时爆炸了起来,迅速扩散开来。 …… 密林之外,绮罗生扶着最光阴一步步离去,两人各有心思,今夜的一战注定了无法了却宿命纠葛。 倏然,最光阴心中传来一阵绞痛,身子脱虚般跪倒在地。 绮罗生一惊,道:“好友,你……?” 最光阴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没事,是廉庄,我感应到她有危险。” 最光阴心系爱人安危,不再多言,闭目进入冥想状态,沟通天地妖灵,将精气神寄托在妖灵之内,传播万里之外。 此乃妖道独有的搜索能力,整今妖道能施展此法者,不出三人。 十分钟后,最光阴豁然睁眼,目中爆发出难言怒火,双拳紧紧握起,一字一句道:“风云市,海翼街。” ........ 相传,在那久远的远古时期,人类刚刚繁荣起来,野心勃勃的黄帝开始鼓动部落人民出征天下。 身为九黎族首领的蚩尤,为抗击黄帝的入侵而引发了当时最大的战役……逐鹿之战! 黄帝在“神”的帮助下,以轩辕剑击败蚩尤,将其身体分裂,藏与天地四方。 千万年的岁月,地脉不断运动,改变,致使沧海桑田,四分的身体再度融合,以千万年累计的怨念为生命,诞生出天地间唯一不死不灭的存在。 天之厉便是这唯一的存在,若非第一次的死亡,蚩尤之身的秘密也不会觉醒。 他现在甚至有些想要感谢那两个曾经杀死过自己的女人。 只不过在感谢之前,先要将她们玩弄致死才行。 “是你!” 最光阴目光扫来,在惊鸿市之时,他就感应到廉庄的危险,来源于一个险恶的男人,虽是一个模糊的感应,但在见面的瞬间,他就已认出。 “是我。”天之厉看起来很懒散,他缓缓抬头,直视着太阳,淡淡道:“在密室之时,我就已察觉到你的气息,直到再生时我才知道你是妖道之人。” 天之厉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能阻拦得下我的脚步么?” 骨刀横胸于前,无形的气机自最光阴体内溢出,他说:“你的脚步已没有机会迈出。” 刀光一闪,最光阴横跨三丈之地,将天之厉整个人三分。 三段残破的身体落在地上,脑袋连带着肩膀的部分突然飞了起来,天之厉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说了,你拦不住!” 紧接着,所有人都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天之厉三分的身体迅速生长出骨肉,瞬息之间成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人,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以为就只有这样?” 望着惊讶的人们,天之厉显得高兴极了,三个人做出同样的动作,拔下一把头发,学着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招牌动作朝空一吹,天地间忽然又多出了几百个天之厉,将最光阴几人围在中间。 “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可以分裂出一个人来,而分裂出来的人每时每刻都在诞生新的细胞。” 天之厉说:“你明白这是什么概念么?” “我明白。”最光阴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我已经明白,那我就要和你说两个字。” “哪两个字?” “再见。” 再见的意思是要离开,最光阴身形飞退,双手抱住廉庄与小倩,在天之厉的包围圈中化作飞仙离去。 望着消失不见的三个人,天之厉又将目光望向了那一道白衣人,他说:“你为什么不走?” 绮罗生微笑道:“因为我还不想走。” “哦?” “不管你死不死,我手里的刀都已经饥渴难耐。” 绮罗生右手一握,艳刀闪现,如一道难以辨别的光,在人潮中穿梭。 一分钟后,绮罗生停下动作,朝着最光阴离开的方向追去。 哗啦啦一连串爆响,几百个天之厉的身体四分五裂,血水若一道河流般蔓延,再度生长出来的人,与闻声赶来的丧尸一触即发。 最终的结果是一半丧尸,一半活人,只不过成了丧尸的天之厉并未失去意识,他随随便便拔下一把毛发,就是无数丧尸的诞生。 他看着那个别人离去的方向:“朝阳市么?” 三教汇聚之地,肃杀之意越显浓烈,目前为止世上最强的两方阵营,最高战力的一战即将到来。 所有人都知道,能够拦下阎王脚步的唯有一页书。 但在一页书出关之前,能够为他争取时间的,在这方阵营现有的战力中,也只有道家双秀可以做到。 所以,从三天前开始,双秀就已经在这片广场上等待了。 等待的过程中,是一个人力量积蓄的最好时机,三天的积蓄使他们两人的精气神达到最完美的巅峰。 与阎王之战,唯有巅峰的状态才有些许希望。 原无乡端坐在一面蒲团之上,双目缓缓睁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浑身饱满的状态,忍不住一声长啸,扬首望天,感慨道:“若是苍与冷别赋在的话,我们也无需有这般大的压力。” 坐在一侧的倦收天微笑道:“他们二人云游多年,不见踪迹,想来近期是不会出现的。” 原无乡点头道:“只是没想到,三教先天也唯有佛剑分说一人来此,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百年来未曾露面,否则凭他三人联手之能,又何惧功体尚未复原的阎王!” “玄门之事太过意外,他们来不及赶来也无可厚非。” 倦收天轻抚着名剑,道:“既然拖延阎王的责任交到我们手里,那便与之一战吧,能与阎王交手,对你我往后的境界说不定会有所提升!” 原无乡大笑起身,道:“有好友与我联手,原无乡又有何俱?” “来了。” 倦收天双目一凛,直视远方,只见那漫漫风雪中,一名身穿黑色华服的王者一步步缓缓走来。 他的动作极为缓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可是他每一步迈出,落足时却已是十丈开外。 双分的距离在第五步拉近,相隔不过五丈。 “阎王?” 原无乡双手负后,银色手套在空气中倏然消融,一只白玉般的右手仿佛化做了一个黑洞,一把银色长剑自内寸寸凝现而出。 这双手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手,而是道门无上兵器---银骠玄解。 昔年道门南北之争,原无乡在战乱中为救倦收天失去双手,后在照世明灯的帮助下,以银骠玄解的奇异功能,为其续接双手。 至此,双秀虽因南北之争难以会面,但两人心心相惜,早已将对方视为生平唯一知己。 名剑金锋自金色剑鞘中移出,倦收天凝立在原无乡一侧,注视着阎王的每一丝气息。 两股强横的气机自双秀体内溢出,携带着风雪冲向阎王。 阎王袍袖一挥,散去迫来的气机,双目一扫,道:“只有你们二人?” 原无乡冷笑道:“区区阎王,又需要多少人?” “区区?”阎王大笑道:“好,很好,不想千年未曾临世,已没人记得住本王昔年之威了。” 原无乡道:“或许当年的阎王不是我们所能匹敌,但如今的阎王又有谁会惧怕?” “不错。”阎王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只手,叹息道:“这只手已太久没有饮血,它已经饿了快受不了。” “现在,就先让它饮尽道门双秀的血吧。” 这两人虽是这般说话,实际上他们都明白,双方的其余高手皆隐藏在暗处,四周散落的数百道气息是无法瞒骗过在场的三大高手。 只不过玄门只有阎王一人露面,三教自然也不会冒泡。 这场干戈最先的导火线,注定是这三个人来点燃。 一场对决,在会面之初展开。 阎王已出手,只见他身若轻烟般飘来,一掌自胸前推出,周遭的气流在一瞬间沸腾。 双秀在阎王出手的瞬间亦做出最快的反应,双剑一左一右刺出。 下一瞬,掌与剑的触碰仿佛是宿命的交汇,所迸发的气劲直将方圆百里的积雪消融一空。 第一击,双方各自后退三步。 第二击发动之后,整座广场好似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平坦的水泥地在一个呼吸间成了一片沙漠。 第三击,白玉般的手穿过斜飞而来的金银双剑,如穿花蝴蝶般不分前后的拍在双秀肩膀上。 第218章 顿时间,亮哥就懵了,双眼徒然睁大,想要后退时已经晚了。 只见那本该昏死过去的李颖正在对着他诡异的笑着,手里的菜刀猛地一砍。 亮哥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一只脚被砍断,身体立足不稳,当场摔倒在地。 疼痛使他涨红了脸。 经过几秒钟的犹豫,他还是杀猪般的叫了出来。 他知道,这一声呼喊,必然会迎来自己的家人。 到时候,成了残疾的他,必然没有资格去瓜分那一百万。 但比起金钱来说,自己的命还是要重要一些的。 更何况未来的事儿谁说的准,难保他不会在家族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但李颖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之色。 就连张林也是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甚至饶有兴致的瞧着李颖用刀子切割网绳。 似乎这两个人压根就不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很快,网上的绳子被割断了几根,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但他们的身上依旧被网上的尖锐物划破了一道道伤口。 李颖瞧了亮哥一眼,收回目光道:“走吧。” 张林跟在她身后:“王艳掉下去的小坑里面,真有毒蛇?” 李颖道:“如果有,也早就成了蛇羹。” “那缠住王艳的又是什么?” “几根藤蔓罢了。” “那小坑有多深?” “两米多一点,正常人都能爬出来。” “那你说,王艳出来以后,会不会弄死亮哥?” “那是必然的,否则我又怎么会放过他?” 李颖眨眼道:“日后若是还能遇上王艳,我一定会告诉她,那枚戒指其实是我偷的,而亮哥之所以夜不归宿,是因为他在外面偷吃食物,那是他一年前侥幸捕获的泰迪,每天都只允许自己吃一小口。” 张林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李颖耸肩:“想要活下去,就不能一无所知,一定要给自己留下退路。” 这时候,两个人来到了门口,停下了脚步。 张林道:“他们听到亮哥的呼声,却没有冲进来,一定是在外面搞埋伏。” 李颖道:“不错,如果我们冒然出去,一定会在顷刻间被乱刀砍死。” 张林道:“所以我们想要活下去,就一定先要弄死他们。” 李颖眨眨眼:“你有主意了?” 张林道:“我当然没有,不过你处处留有退路,肯定已经有方法了。” 李颖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谋财害命?” 张林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更何况我除了相信你之外,也别无他路可选。” 李颖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伙伴,在彼此还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下,希望我们之间都可以相互信任。” 张林道:“那是自然,毕竟有你这么一位聪明的女人在身边,我也能安全许多。” 李颖笑了:“聪明?只怕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只有残忍和狡猾吧。” 张林认真道:“残忍和狡猾只是谋生的手段,在这末世之中若是没有这两样,只怕早就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李颖笑颜如花,掀开了外套,拉住了里面一件针织毛衣的线头:“这是我自己编织的,用的是极其牢固的天梭线,只要用力一拉就能拆散。” 她将拉出来的线头绑在门把上,然后一步步的后退。 张林也跟着后退,没有多问什么,他需要做的就是沉默,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李颖辅助。 两个人退到亮哥身边。 而断了一只脚的亮哥,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喊叫了,一张本就营养不良的脸上没有了半点血色。 李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果想活下去,最好听我的话,否则你这辈子就到头了。” 亮哥点点头,也不顾腿上传来的疼痛,以及身体的极度虚弱感。 李颖道将拉过来的线绕着亮哥转了几圈:“一会儿等我们躲起来的时候,你就拉动这根线打开门,然后将他们引过来。 届时,我会拉动天花板上的机关,那几顿重的石头就会掉下来。 当然,在石头掉下来之前,我也会用这根线将你拉出伤害的范围。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选择不配合。 也可以出言提醒他们。 但你不要忘了,一旦王艳的手指恢复活动能力爬上来,她第一个要弄死肯定就是你。 而你现在只是一个废人,谁会来帮助你?” 亮哥道:“你说话要算数,我只想活下去。” 李颖点点头:“当然,毕竟我们是家人。” 张林开始辅助:“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十万块钱,足够你后半辈子生活了。” 然后,这一男一女又开始后退,躲进了车间的阴暗角落里。 现在本就已经是黄昏,冬季天黑的也早。 车间里的视野暗淡,如果不是相当的接近,很难发现角落里的人。 吱呀! 一声轻响,亮哥拉动了身上的线,远方的房门打开,一缕微弱的残阳爬了进来。 紧接着,三个瘦小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男一女,年纪都很大,五十岁以上。 他们肩靠着肩,手里拿着刀,眼睛在四顾。 最后,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亮哥的身上,在石头砸落的范围外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个驼背的老头问:“李亮,怎么回事?” 李亮指了指自己的腿:“脚被李颖给砍断了,你们快来帮我。” 这时候,他可不敢再说婊子二字。 驼背老头道:“老三,你去帮李亮那小子一把。” 老三是个邋遢的老人,头发和胡子把整张脸都掩盖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瞧了瞧上方的木板,道:“老大,你们夫妻俩怎么不去?”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老寒腿犯了,帮不动。” 老人目光一寒,但很快掩盖了过去,朝李亮道:“他们人在哪里?” 李亮冷笑:“你们一个是我大伯,一个是我三叔,见到自己的侄子断了腿既不来救也不关心,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老三怪笑道:“你不说也无妨,我们这就离开,但从此以后,你李亮就回不去了,因为你已经是个废人,治好了也没用。” 老大接口道:“可如果你说出他们的下落,等我们抓到人之后,一定回来救你。” 李亮厉声道:“不救我,就别想抓人。” “好,小子,有种。”老三道:“大不了我们不抓了就是,反正家里的女人还有几个,虽然姿色比不上李颖,但在末世之中,也是难得的资源了。” 他又看向驼背老人:“老大,我们走,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老大点头:“好,我们走。”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转身,李亮就拿出了张林给他的纸币,在身前晃了晃:“看清楚这是什么了没?” 说实在的,三老人的确看不清楚,但戴着老花镜的老妪却惊骇道:“好...好像是钱,还是一万面值的。” 老大和老三猝然一惊,齐声道:“你确定?” 老妪当然不能确定:“光线太暗,我也只能看个大概。” 于是,三双目光再度聚拢到了李亮的脸上。 而李亮则是淡淡道:“这的确是一万面值的钞票,可以购买一百多斤的大米,足够我们慢慢的吃上半年。” 他压低了声音:“李颖虽然砍断了我一只脚,可我也从那凯子身上抢了这一万块钱。 而且,在他身上还有厚厚的一叠,估计不会少于一百万。” 一百万,这三个字眼出口,三个老人浑浊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呼吸急促,浑身颤抖。 那可是能让他们安享晚年的一大笔财富啊。 李亮道:“现在,你们还想走么?”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我们做长辈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晚辈受苦?” 老三道:“孩子,快告诉三叔,他们在哪里? 只要你说出来,我们立马来帮你。 你要知道,一只脚没了不可怕。 但坐视不管的话,失血过多也是要人命的事儿。” “三叔,你当我还小么?如果我现在就说出来,你们只怕理都不会再理我。” 李亮道:“你们放心,他们都受了伤,跑不了多远,只要我能确定自己安全无忧后,就会说出下落。” 三个老人沉默了。 片刻后,老大道:“好,我们可以帮你,但你要自己爬过来。” 李亮面色一沉:“大伯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担心我和李颖联手坑害你们不成?” 老大道:“你和李颖打小就聪明,在这末世之中人心都变了,难保你们两个不会变,自然是要稳妥些好。” 老三笑呵呵道:“反正你我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远,而你也只是脚断了,手却还是完好无损的,这十几米的距离想来应该难不倒你的哦?” 李亮瞪大了一双眼:“你们既然担心我和李颖联手,那就请走吧,至于将来的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老大阴沉着脸:“你这是在威胁我?” 李亮道:“不敢,你们是我的长辈,我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老三道:“既然如此,那你爬过来又有什么关系?在这末世之中,难不成你还想有什么脸面尊严不成?“ 李亮瞪着他:”三叔,你老了,一辈子即将过去,你可以不要脸面,不要尊严,但我还年轻,还有走出去的机会,自然是要留住最后的尊严。” 老大与老三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两个老狐狸也难以抵抗金钱的诱惑。 老大道:“好,我们可以过去帮你,但事后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一百万,就别怪大伯不讲亲情了。” 李亮道:“那是自然。” 老大眼珠子转动:“老三,你看我们谁去合适?” 老三嘿嘿笑道:“大哥,我们也别算计着谁了,要么就一块儿去,要么就全都不去,到底要怎么样,你自个儿选。” 老大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家媳妇:“你觉得呢?” 老太太道:“我们一只脚入土了,也没几天好活,拿到钱也没多大用处。” 此话一出。 李亮急了。 李颖和张林也懵了。 这老太太思想境界这么高? 但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什么叫口是心非:“但我们的后背年纪还小,需要在这末世之中生存下去,所以必须要拿到这笔钱。” 老大接口道:“是啊,都是为了后辈,总不能叫我们李家绝了后吧?” 老三心里冷笑,嘴里却附和道:“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 老大道:“那我们就一块儿去吧?” 老三道:“当然。” 于是。 三个老人开始抬起脚步,一步步谨慎的挪动,目光盯着上方的木板,生怕忽然掉下来砸死他们。 他们实际上就是赌。 实际上他们也不想赌。 毕竟输了就要失去性命。 可那赌注太过诱人。 只要拿到一百万,他们晚年的生活就能美滋滋的过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年到头吃不上一口肉。 他们已经过怕了苦日子。 三年末世,任何人都受够了。 他们羡慕安全区的生活,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终于,他们快要接近李亮了,而头上的木板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们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但下一刻,断了一只脚坐在地上的李亮忽然猛地朝后移去。 就像是有人用绳子拉着他往后拖动一样。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 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 李颖。 她目光冰冷的看着三个老人,冷冷道:“大伯,大伯母,三叔,你们年纪大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休息了。” 说着,她拉动了机关。 三个老人头顶上的木板从中间的位置断开,数不尽的石头顷刻间砸落下来。 覆盖的范围超过十个平米。 十几分钟后。 一切都安静了。 张林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将剩余的九万块钱交给了李亮。 后者心中滋味难言,是喜是怒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他还没有太多的细想斗争,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王艳。 那个和自己成亲五年的糟糠之妻,正宗的黄脸婆。 她怎么还没死? 她为什么还没死? 那么多的石头砸下来,怎么可能没有几颗掉进陷阱里? 他的目光看向了李颖与张林。 张林耸了耸肩:“别看我,我答应的事情都已经做到,只是你自己能不能拿稳那十万块钱,就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儿了。” 李颖道:“亮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当你那一脚粘在王艳手上的时候,这结果就已经注定,杀人者人必杀之。” 第219章 除非你是大神,有极强的笔力掌控好剧情和画面感。 就比如土豆大神。 人人都说他一本斗破写了四部。 可人家依旧证道至高,成了网文界金字塔最上层的作家。 名列中原五白之一。 不说无线时代斗破苍穹的极尽辉煌。 就拿如今的元尊来讲,全网发售,高订破百万,纵览整个网文界,谁人可比? 所以说,套路老不老实际上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于写书的人有没有能力去把控。 只要有笔力,心中有剧情,在老的套路,不说成神,至少在任何地方都能混上一口饭吃。 创世南极海大神的小说套路够老吧? 的一支轩大神的战神文,无非是改版的兵王文,可人家就是能混的风生水起,年收入超百万。 为什么? 人家能写出读者想要的剧情,一个爽字贯穿全文。 虽然全书看完,啥也不记得。 可在看的过程中那是极爽的啊。 虽然配角弱智,毫无逻辑可言。 可爽文本来就是不用带脑子看的呀! 你想看又爽又有头脑的网文,是不是在做梦啊兄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经过一番自我安慰,张林觉得,其实自己完全可以中译中斗破苍穹的嘛。 可是作为一个十几年的老书虫,必须要有自己的格调,怎么能够抄袭呢? 虽然说文化人的事儿那叫借鉴。 但还是绝对不行。 于是,他开始动手敲击键盘,重新打下了几行字。 男主:皮裤哥。 女主:红姐。 大纲:暂无。 主线:暂无。 除了男女主角的名字以外,其他的啥也没有。 不过没关系,作为十几年的老书虫,怎么能被这种小事儿给难倒? 分分钟解决的事儿信不信? 一旦开始打字,文思如尿崩信不信? 张林做好了决定,要写一本关于皮裤哥与红姐之间爱恨情仇的恐怖惊悚加上逗比无厘头的旷世巨作。 不求比肩五大名着,只求能够签约就行。 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码字的时候,一个电话过来了。 “小姨妈?” “小林啊,在哪儿呢?快点到我家来,有大事儿。” “您别唬我,您每回都说有大事儿,可每回都是劝我找对象,可您也知道,我这条件上哪儿去找?” “你这孩子净胡说,你那条件咋就不好了?” “要好的话,您们还能不给我介绍,还能催着我自个儿找?小姨妈啊,我不小了,也不是个傻子,多少能看明白。” “小林啊,这些年是我们急了,可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都二十七了,再不找对象的话,往后会越来越困难,到了三十,你看还有谁会要你?” “我现在就没人要了。”张林很无奈:“如果有人要,我也不至于母胎单身到现在,如果有人要,你们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肯跟我相亲的姑娘,小姨妈啊,我认命了。” “那行吧,你自己看,你也大了,翅膀硬了,小姨妈管不了你了。” 电话里似有轻微的抽泣声传出。 张林扶额道:“小姨妈,别演了,我回还不成么?” 顿时,抽泣声停止,小姨妈欢喜的声音传来:“咱能配合点不,好赖我也是当过几年群演的,晚饭我给你做好了,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必须出现,不然大半夜的我化上妆,去你那儿哭给你看。” “您放心,一准儿到。” 挂断了电话,张林的内心在这个冬天有了一些温暖。 这个不着调的小姨妈,从小到大都在关心着他呢。 和大多数的起点主角一样,张林的父母在他三岁那年嗝屁了。 父母去世后,张林可以说是举目无亲,最后还是比他大五岁的小姨妈将他领会了家。 为了这事儿,他小姨妈平日里可没少被小姨妈她妈妈,也就是张林的外婆数落,认为孩子应该给男方家里人养活才对。 一晃眼二十四年过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都长大了,小姨妈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一双可爱的子女,幸福美满。 可她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牵挂,那就是张林。 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实际上张林也不知道。 或者说没有人会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最差也不过是孤独终老,老年时代可能会在胸前挂个收款二维码,坐在天桥上乞讨。 当然,几十年后的支付系统更高级,说不定到时候刷个脸就能要饭。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如今还犯不着烦恼。 大不了每月定投百把块货基,虽说赶不上通货膨胀,可也能留点养老钱。 在卫生间梳洗了一番,用刮胡刀刮掉了积攒几个月的胡子,镜子里的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岁。 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作为一个娃娃脸,从十五岁开始,他的面容就没怎么变过,依旧是那么的年轻。 以至于许多时候,一些陌生人都将他认成了高中生。 而且,他的皮肤很白皙嫩滑,没有常人的粗糙与毛孔粗大。 这让他的年龄越加迷惑。 说实在的,张林也不晓得这算好事呢,还是坏事? 在小区门口上了公交车,他的运气似乎不错,后排还剩下一个空位,边上还是一个低头看着手机的小姐姐。 刘海遮掩了面容,看不到容貌,可那气质身材还是不错的。 张林眼观鼻,鼻观心的在小姐姐身边坐下,拿出手机刷着起点。 书架里更新动态有了改变,言归正传大佬的【我师兄实在太稳健了】更新了。 这是一本新书,老套的洪荒题材,但人家大神愣是给写出了新意。 上架时间不长,几乎每一天都挂在畅销榜前十的名单里。 是一本大爆的现象级网文。 后面签下大神约是肯定没跑了。 张林麻溜溜的看起了更新,连边上的小姐姐都给忘儿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公交座位上的男男女女即使在咫尺之间,时而随着车辆晃动身体相触,也没见几个人会跟对方说上一句话。 因为每个人都很忙,也很了解自身的条件。 对方太好,自己配不上。 对方太差,自己看不上。 恰到好处,又怕对方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视而不见。 当然,如果是极为养眼的小姐姐小哥哥们,那倒是可以多看几眼,至少能饱个眼福。 公交车上,男女老少都有,大多数人都保持着安静。 可总有几个上了年纪,声音又大的老头老太在吵吵闹闹。 他们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跟他们谈素质,讲文明,换来的只是一句句谩骂。 到底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就跟先有蛋还是先有鸡是一个道理。 这不,原本还算安静的车厢里,随着两个老头上来之后,就像是进了戏院一样,嘈杂不堪。 那声音不去当男高音简直可惜了。 张林忍不住抬头,眼瞧着两老头吐沫星子横飞的朝着后方一路走来。 两侧的年轻人也没一个主动起来让座。 现在社会里,年轻人压力大,身心不堪重负,实际上并不比老人好受多少。 更何况这两老头素质太低,让人打心底厌恶。 是以,压根没人想着去让座。 可你不想的事儿,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去强迫你。 两老头十分蛮狠的站在两个女学生边上,口水伴着话音喷洒:“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了?连个坐都不让?都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教的。” 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让脸皮子薄的女学生瞬间羞红。 她们的确不想让,可面子上过不去,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您坐。” 一个女学生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边上的栏杆。 另一个女学生自然也跟着站起,总不可能让她跟一个老头坐一块儿,那唾沫估计能淹死她。 张林倒是认出来了,那两老头见过几次。 一次是出门采购时,一家超市做活动,白送一个鸡蛋。 两老头如狼似虎的挤在人堆里,拼了命似的推开身边的人,硬是挤到了最前面。 而且还各自拿了两个鸡蛋,跟超市工作人员撕逼许久,最后美滋滋的揣着鸡蛋离开。 还有一次是去张林前段时间到银行取钱时遇上的。 那会儿泰山币刚发行不久,黄牛各种抄币,价格翻了好几番。 而发行的策划人员明显经验不够,最后的泰山币竟然实施无需预约,线下兑换,一人二十枚,先到先得的原则。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在兑换日的前一天傍晚,银行门口就堆满了小板凳,一个个大爷大妈们穿着棉袄,捧着茶杯在门口坐了一宿。 这一宿后,两三百的利润就入口袋了。 南方还好。 可北方那时候都是零下的天气,有些地方更是天上落雪,地上结冰,冷的一比。 就让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么待在门口,也不怕人给冻死。 更何况第二日的哄抢,一旦发生踩踏事件,谁来负责? 也不晓得那策划是怎么想的。 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否则社会舆论必然将其淹没。 不过也间接的反映出,一部分人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而当时的人群中,就有那两老头。 咋说呢。 有利益可图时,人比吕奉先还威猛。 坐公交时,林黛玉都比他们健康。 这人呐,可以穷,可以没本事,但起码的骨气总要有。 不然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就一点儿不觉得羞愧? 自家的儿女在外面估计都不愿意回来了吧。 你说算计了一辈子,最后两腿一蹬,能带走个啥? 张林叹了口气,也不晓得自己往后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没有老伴,没有子女,没有收入,没有足够的积蓄,不斤斤计较,不精打细算,不尽力争取,怎么度过晚年? 人之悲哀,莫过于此。 “你在叹息什么?” 身边的小姐姐忽然说话了:“是在为他们两个叹息?” “不。” 张林扭过头,瞧着露出清秀面容的小姐姐,认真道:“在为我自己叹息。” “年纪轻轻,为何?” “想到将来,迷茫。” “天下谁人不曾迷茫过?” 小姐姐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做人呐,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大多数时候都在苦中作乐。” 张林用双手的手指拉开嘴角,笑容像是向日葵。 小姐姐没有理会他的作怪,而是问道:“你认为自己的日子很苦?” 张林耸肩:“反正快乐的时光很少。” “那你想不想改变自己,改变命运?” “学生时代的确想过,但进入社会之后,我知道那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梦想。” “何以见得?” “寒门难出贵子,如今的和平时代,可没有太多的发财机会。” 张林道:“我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可以提前得知房价与比特币的大幅上涨。 当然,即使知道,我也没有本金去购买。 鲁迅先生说过,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只可惜那阵风永远也吹不到我。” “未必。” 小姐姐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其实你还有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如果可以,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也能一生衣食无忧,不愁讨不到老婆。” “哦?” 张林笑了:“机会?我怎么不知道机会在哪里?小姐姐,你该不会是卖茶叶的吧,故意装成知心姐姐引我上钩?” 的确很像啊!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小姐姐眨眼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是你的金手指,也可以称之为系统,来自9012年,在你未来的数十年时光里,我将会尽可能的帮助你。” “纳尼?” 张林乐了。 金手指? 系统? 这不是只存在于网文里的玩意儿么,自己还没有开始写网文呢,系统就找上了自己这个预备写手。 开玩笑呢? 当我张林是傻子么? 哼哼,我才不会上当呢。 不过,跟你玩玩还是可以的。 “那么请问金手指小姐姐,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王筱珑。” 张林额头垂下黑线。 这名字... 跟起点最神秘莫测的王大龙是什么关系? “那你打算怎么帮助我?” “你不是想要写网文么?不是想要屠神证道么?” 王筱珑眨眼道:“当然是帮你证道成神呀。” 张林愣住了,这事儿她怎么知道? 难不成真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要不这事儿说不通啊。 写网文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没对谁说呢。 不对。 知道的还有那些喷他的空调书粉。 可问题是,那些书粉也不认识现实中的他啊。 总不能是人家顺着网线爬过来寻自己开心吧? 就算是查ip,人肉搜索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闰土先生说过,排除一切的疑问之后,剩下的即使在不合理,那也是真相。 第220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第221章 东方不败人在半空,即将下落之际,猛地探手一抓,一名西班牙人的脑袋就飞了上来,她脚下一踩头颅,纵出三丈之距,在海面几个纵跃,便到了敌方主帅大船上。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东方不败还是明白的,只要敌方主帅一死,将士们没了主心骨,作战方向也就乱了,如同一盘散沙般不足为惧。 咻咻咻! 东方不败双手飞舞,银针宛如天女散花般撒出,夺走一条条年青的性命。 转眼间,大船上的将士便死伤过半,剩下的将士颤颤巍巍的后退,远离东方不败的身侧,在他们惊恐的目光里,东方不败简直就是恶魔,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已不是他们所能对付了的。 “东方不败,我的确输了,但我不服,若我也练过葵花宝典,你又如何能赢我?” 面对这一幕,顾长风神情萎靡,无奈叹息,他实在没想到,三千水师,在东方不败面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错,行军打仗的本事,我的确没你厉害,但我可以招纳你来替我一统天下。” “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沦为你的奴隶。” 顾长风仰天大笑,只不过没笑两声便嘎然而止,一头倒下,失了生机。 “我去年买了个表,一个龙套哪来那么多台词?不知道现在爷才是猪脚么?” 一艘小舟悠悠而来,一男一女站在上面,女的目中含情,视线不离东方不败。 男的挥手间驱散纵横的炮弹,也看向了东方不败,心中不由感叹,果然林青霞之后,世上再无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也看到了那一男一女,冷峻的眉角微微一动:“雪千寻?” “教主!” 雪千寻身如飞仙飘起,朝着东方不败而去,这一刻,她已盼了不知多少年。 惊奇倒也没有阻拦,他本就没有打算拆散这对拉拉组合的意思,纵然得到雪千寻的人,但她的心呢?永远还是在东方不败的身上。 对于女神,惊奇是尊重的,不忍心让她们伤心失落。 最主要的,他始终是要离开的! “东方不败!” 惊奇开口了。 “你令我感到了危险的味道。” 东方不败回应。 “我原想与你一战。” 惊奇道:“但你若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千寻都会伤心,所以我现在只想对你说四个字。” “哪四个字?” “照顾好她!” 照顾好她! 东方不败与雪千寻听到这句话后,便瞪大了眼睛,因为她们看到眼前的惊奇,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 没错,凭空消失,在无尽的大海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 惊奇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一心只有东方不败的雪千寻身上,苦涩一笑,心中已无牵挂,默念了一声:“走吧。” 然后,他就真的不见了…… ……………………………………………… “吃罢了饭来堂上坐,大漠里的妹子爱哥壮,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哥哥。 喝碗酒来撒泡尿啊,大漠里的汉子爱妹娇,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妹娇。” 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里,黄昏之下,悠悠扬扬的歌声在一只骆驼队里传来。 惊奇悠闲的骑着一头老骆驼,跟在骆驼队后面,他没有刻意的给自己规划路程,也没有安排在这个剧情世界的任务,他只想身边有伴,毫无纷争的过几天安身日子。 从东方不败世界出来到现在,惊奇已经跟着骆驼队走了三天,就在这茫茫的大漠里走了三天。 单是听骆驼队唱的那首歌,惊奇也能猜到这是新龙门客栈的剧情。 对于新龙门客栈,惊奇还是记忆犹新的,毕竟它在2012年的时候还重映过,惊奇也忍痛贡献了一张电影票。 新龙门客栈的剧情并不复杂,与倩女幽魂一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整部电影所呈现出的三方斗智斗勇环节,却是处理的非常精彩。 惊奇虽然暂时还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想见的人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镶玉。 金镶玉的饰演者张曼玉,与王祖贤一样,都是惊奇的童年女神,倾慕了近二十年。 而龙门客栈,正好也是开在大漠中的,或许这骆驼队走着走着也就到了。 惊奇心里想着的同时,眼睛左右一瞧,顿时乐了,果然是他娘滴说曹操,曹操就到,五丈开外的遍地黄沙上,建了一连片的小两层土房,院子的外面立了一根旗杆,上面写的不正是“龙门客栈”四字么。 天色渐渐黑了,骆驼队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无视客栈的存在,自顾自走过,或许他们知道,这家客栈进去了,也就出不来了。 惊奇下了骆驼,牵着缰绳,进入院子,一个靓丽的美人儿便从屋里迎了出来,上上下下瞅了惊奇两下,眼里突然冒出了光,小声嘀咕了一句:“好俊的蜡烛,看老娘晚上不点了他。” 美人在看着自己,惊奇当然要看回去,于是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看了半响,那美人儿方才‘噗呲’笑了一声,走上来挽着惊奇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盈盈道:“八方风雨,不如我们龙门山的雨。” “龙门山有雨,雪原虎下山” 惊奇任由美人儿拉着,他当然知道对方便是金镶玉,在听到对方的黑道暗号后,琢磨了一下,也就对出了下半句。 金镶玉明显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拉着惊奇入屋,在一张桌前坐下,亲自到了一杯茶递过去:“原来是同道中人,哥儿今后可要相互有个照应。” “这是自然。” 惊奇泯了一口茶,一个伙计立马上了一碟大包子。 金镶玉非常殷勤的捏着惊奇的双肩:“这可是店里的招牌,给哥儿尝尝鲜,都是同路人,不算钱。” 惊奇却摇了摇头:“这包子我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 惊奇叹道:“我吃过的肉很多,却唯独没有吃过人肉,也不想尝试着去吃。” 金镶玉奇道:“大包子哪来的人肉?” “别人的包子馅或许不是人肉,但龙门客栈的包子馅就一定是人肉了。” “好你,不识抬举。” 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转,坐到了边上的一张桌子上,双腿交叉翘起,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指着惊奇,面色沉了下来:“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一个过客,累了想要歇歇脚而已。” 惊奇不缓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三只一百两的大金锭,对于穿梭各个剧情世界的穿越者来说,金银珠宝自然是不用愁的,若非银票无法通用,惊奇还真打算扛它一箱过来。 金灿灿的大金锭上桌,金镶玉的眼睛就直了,眨也不眨的盯着,娇躯一扭,一双玉手便把金锭拿了过来,用牙齿咬了一口确认真假后,脸面立马就变了,就跟这大漠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笑吟吟道:“哎呦,瞧我这嘴啊,就是不会说话,黑子,还不快给哥儿上个烤全羊。” 惊奇翻了翻白眼,虽然早就知道金镶玉一爱财,二爱色,但还是对她的爱财程度有些无语,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龙门客栈立足大漠多年,过往客商不知有多少,其中入了客栈便出不来的,纵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稍有几分姿色的男人,无不是让金镶玉给点了蜡烛,然后成了那一个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入了后来者的肚子。 这些客商身携的财富,自然也就进了金镶玉的腰包,不说富可敌国吧,但富甲一方还是没啥难度的。 就是这么一个赤果果的大富婆,仍然不满足内心的贪欲,她似乎已经将‘赚钱’当成了毕生的兴趣,将男色当做了排解夜晚寂寞的良药。 说的便是金镶玉这样的女人了。 惊奇有色,这一点在金镶玉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而那三只金锭也证明着他的财不会少。 一只有财有色的大肥羊,入了自家的黑店,又哪有不宰的道理?纵然对方也是道上混的,但在自家地盘上,又能有多大的反抗能力? 一想到这里,金镶玉差点美的笑出了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扭动着娇躯退到了柜台前,朝小二低声到:“让他们准备好,晚上宰羊。” 大漠的天气,风云瞬变,刚才还是平静的夜晚,现在却突然起了大风,下了大雨,金镶玉想要去关门时,又来了三个客人,其中一条大汉,双肩各抗着一个竹篓。 三人在就近的桌前坐下,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客栈,金镶玉关上门前来招呼道:“几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一壶茶。” 三人中唯一的俊俏小白脸道:“再来点能吃饱的。” 惊奇正啃着刚刚上桌的羊腿,顺眼瞟了一下,感情这尼玛的剧情才刚刚开始呢,那小白脸不就是林青霞女神饰演的邱莫言么,与金镶玉同为龙门客栈的女猪脚。 明朝中期,宦官当道,东厂督公曹少钦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朝中但凡是有反对他的声音,都将在不久后永远闭嘴。 而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开不了口。 做太监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由古至今数千年的时光里,也不过双手之数,还好这是虚构的剧情,否则曹少钦的一生必将永远载入史册。 兵部尚书杨宇轩因上奏弹劾曹少钦,结果不但被对方一张假冒的圣旨处死,就连整个家族都是掉了脑袋,只留下一双子女被曹少钦用来引出杨宇轩旧时门生,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周淮安,准备来个一网打尽。 周淮安为人智勇双全,并未自己出面,而是让昔日的情人邱莫言,出手营救杨宇轩的子女,得手后约定在龙门客栈会面,再将人送出关外。 只要不在朝廷势力范围之内,所有人即可安枕无忧。 现在,邱莫言就坐在惊奇不远处,她身边的那两个竹篓内装的,自然就是杨宇轩的一双子女,只等周淮安一到,众人便远走关外。 只不过东厂的势力已然是只手遮天,周淮安等人又如何能轻易逃离? 当然这一切都与惊奇无关,他也不打算插手双方之事,这个剧情世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 要说武功秘籍吧,天下九层九的武人都是战五渣,包括周淮安和邱莫言,要他们的秘籍没有半点毛用,稍微能入眼的,也就只有曹少钦的剑法,以及龙门客栈鞑子大厨一手庖丁解牛的快刀。 但是这两样,惊奇是真的没有兴趣,鬼知道一个太监练的剑法,会不会跟葵花宝典一样,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呢? 至于鞑子的一手快刀,用来偷袭的确可以起到出人意表之效果,可正面作战就没多大作用了,这一来就不符合惊奇的作风,完全不对胃口。 那么,既然来了,总不能在大漠逛一圈就走吧? 天朝游客到达某一景区,还知道刻上一句“某某某到此一游”呢。 惊奇的目光又转回到金镶玉的身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不管这个角色的作风如何,女神就是女神,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送她一场造化又如何? 心下打定了主意,又啃了两口羊腿,惊奇起身在小二的指引下,入了二楼的上房,躺在床上就等着金镶玉的不请自来,对于不久后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充耳不闻,他知道东厂的人已经追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到了后半夜,惊奇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房门在此时被人打开,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闪,出现在房中,随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突然心中一跳,大叫了一声。 因为她看到,惊奇的一双眼睛,正在窗外透入的暗淡月光中盯着她,并且对她说了一个“嗨”字。 做贼的人,心里总是虚的,但金镶玉终归是大姐大,一生中不知见过多少风浪,立马就冷静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晃亮,看着眼前这个尚算英俊的男人,展颜笑道:“哥儿,还没睡呢?” 惊奇坐起身来,脑袋凑近金镶玉,故作神秘:“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 “等你!” “我?”金镶玉转身将一侧桌子上的蜡烛点燃,咯咯笑道:“哥儿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来?” ............ 翌日凌晨。 风雨不减反增,倾盆大雨仿佛石子般拍打在大漠之上。 金镶玉脸颊通红,一根手指在惊奇脸上画着圈。 “我的本事还没完全施展开来,你又怎么忍心杀我?”惊奇悠悠道:“你若愿意,我便送你一场造化,让你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不用在做这黑店的营生。” 金镶玉忍不住失笑:“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当今皇上?” 惊奇不置可否:“我虽然不是,但你若是愿意,我也可以让你成为号令天下的女皇帝。” 金镶玉瞬间楞眼了,感情这货是个sb?但看他先前的言行举止,显然又是个正常人,莫非是在开什么低级玩笑? 反正不管怎么样,金镶玉对他的好感度一下子从十降到了零,一张脸拉的老长,挣脱惊奇的怀抱,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惊奇不以为意,他知道任何人听到这几句话,都会把他当成是sb,突然来了一句:“昨晚是不是来的许多官家的人?” 金镶玉愣了愣,自打惊奇入店以后,她就一直关注着,昨晚惊奇入房之前,还只有邱莫言那几个人,而且惊奇由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房门,按理说应该不会知道楼下来了什么人,眉梢一动,脱口道:“你也是官家的人?” 惊奇摇头道:“不管我是什么人,如今东厂权倾朝野,你也该知道的吧?” “那又如何?” “那些来的官家就是东厂的阉党。”惊奇道:“而且东厂督公曹少钦很快也要来了。” 金镶玉越加认定惊奇是朝中之人了,否则怎么会对东厂的动向如此清楚?翻了翻白眼:“来就来呗,难不成还能吃了老娘不成?” “非也。”惊奇含笑道:“不但不会吃了你,而且他就是我要送你的那场造化里,最主要的关键所在。” “什么意思?”金镶玉好像开始有点听明白了。 “曹少钦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当然也可以挟太监以令天下。” 金镶玉终于明白了,脸色一变:“你要算计曹少钦?” “正是。” “你有把握?” “当然。” “我凭什么相信你?”金镶玉道:“曹少钦的恶行天下皆知,要除掉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他依旧活到了现在,足可证明他的武功与城府,远比天下九层九的人都要高明得多。” “他纵然再厉害又如何?终归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金镶玉站在客栈柜台里,用抹布擦着一只花瓶,早晨惊奇的一番话还徘徊在她心头。 她虽然不相信惊奇真的可以做到,但她还是想要看这个热闹,看惊奇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出人意表的举动。 至于什么女皇帝啊,钱啊,蜡烛啊,她只当是一个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噔噔噔! 一串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东厂的人,以及邱莫言的人,不约而同的下了楼,分开老远的距离,各自在客栈对角的桌前坐下,相互打量,暗中戒备。 而邱莫言的身边。此时多了一个男人,正是前来会合的周淮安。 周淮安瞧了门外一眼,朝邱莫言低声道:“大漠里的雨,不知何时是个头,又有东厂的人守着,想要离开,恐怕不容易。” 邱莫言点头道:“现在曹少钦还没来,那日救人时我与他短暂交手,便知他的武功远在你我之上,时间拖得久了,一旦让他赶来,我们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官有官道,贼有贼路,这家黑店虽然立足大漠多年,但总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所以他们肯定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不错,这里必然有通向远处的密道。”邱莫言看向了金镶玉,凝眉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口,而且东厂的人一直盯着我们,问话的机会也没有。” 周淮安道:“时间不等人,要想个办法脱离东厂的眼线。” “想个屁的办法。”那位抗着竹篓的大汉贺虎,一拍桌子,道:“干脆杀掉这帮狗娘养的东西,再逼金镶玉说出密道,等曹少钦一来,我们就从密道逃走,看他从何追去。” 另一条大汉铁竹,亦是附和道:“贺虎兄弟说得对,横竖是躲不过了,他娘的还不如干他一场。” 这两人皆是江湖草寇,脾气火爆,知道在东厂环视下,不可能有机会避开眼线单独接近金镶玉,就算接近了,也难保金镶玉不会向东厂告密。 从接受邱莫言邀请营救杨宇轩子女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自己只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这一条路可以走,与东厂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与其干等着曹少钦的到来,不如现在就先干掉其他的东厂走狗。 刷刷刷! 另一侧,东厂之人皆是拔出兵刃,严阵以对,仅次于曹少钦的东厂三大挡头,面色凝重,倒不是他们怕了周淮安等人,而是没有把握能够将他们击杀,所以昨夜追来时,一直是按兵不动,紧盯着对方,只等后方大军赶来。 但现在事情演变成这副模样,没有把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让对方跑了,就算自己是东厂元老,曹少钦也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 这年头外人手底下当差不容易,尤其是在东厂当差那就更不容易了。 因为曹少钦十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他不但对朝廷上下与他做对的人下手无情,就连自己人也不会有半点好脸色。 就算你把事情做的再好在漂亮,他也不会多鼓励你一句话。 可你若是把事儿给搞砸了,那等待着你的就只有抄家灭族的下场。 到就算是这样,依旧有前仆后继,数不胜数的人投入其麾下。 因为他的权势最大,可以说达到了只手遮天得地步,朝野上下能与其作对的人已经不多了。 一旦能进入东厂内部,那么将来的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当然,这事儿的前提,需要你完全不出错,不出纰漏。 否则只会死的更惨。 但世间之人皆是赌徒,为了高官厚禄拿命赌一场又有何妨? 是以,逐年累月之下,东厂的势力越来越大,不但掌控了朝廷,就连江湖中的势力也有染指。 第222章 走出传送阵的晨浩满脸晦气,本来本着低调行事的作派,他只打算在幻阵内稍微比悦万多待几个呼吸罢了,谁知幻阵一起注意力就全放在幻阵上了,待得回过神来,稍微计算了一下,至少都是八十多个呼吸流逝。 此时众人凝视着榜单上的字符,无不震惊,是的,震惊!居然坚持了九十五个呼吸,即使是陆小凤也只坚持了八十九个呼吸,难道这个愣头青深藏不露,他才是众人之中最强的? 不可能,此念在众人心中一闪,迅速的就被否定了,不过却都开始怀疑晨浩是否掌控了某种神秘法门。 最震惊的还是悦万。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坚持得比我好久?怎么可能达到九十五个呼吸?” 悦万神色吃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在第一关内他一进去就遭遇到无数头蛮兽围攻,而且最弱者都是堪比曹正淳之流的存在,一番围攻下,饶是他力量浑厚,当世绝顶,也很快消耗得七七八八,为了不落入力竭的境地,只得迅速离开。 “怎么?你还想赖帐吗?”晨浩挑了挑眉毛,淡淡道。 听得此语,悦万神色激怒,不过他终究也是一代高手,深深吸了几口气后,随即恢复了冷静:“放心,我悦来客栈的人,向来是一诺千金,岂会食言?不过我并不相信那是你本身的实力,终有一日,会将失去的夺回来。” “好,我等着。”晨浩点了点头,对此毫不在意,对方累死累活才得来的丹药,就这样一扫而空,有点怨念也正常。 悦万冷笑一声,手一挥,十六颗丹药飞了出去。 晨浩探掌一抓,收入怀中,如此一来加上自己所得的九颗夺功丹,一共就有了十六颗。 虽然他还不清楚这夺功丹又什么作用,不过在见到那么多的巅峰高手都把它当成绝品宝贝,就算他晨浩是喝三鹿长大的,也该明白这丹药的重要xing。 没过片刻,魔兵之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很好,第一关你们都表现得还算可以,就算是最差的一个,也达到了过关的标准。” 悦万脸色瞬间黑了起来,只听魔兵之灵继续道:“那么,现在就开启第二关吧,这一关你们的对手是本神这一缕神念,打败本神且得到本神认同的人,便能继承尊体成为本神的传人,从此屹立于巅峰。” 巅峰二字,回荡在宫殿内,其中蕴含的**之力,对于武者来说,绝对大过世上所有的东西。 魔兵之灵是什么身份? 千年前纵横天下无敌手,跺一跺脚,都能让整个天下颤抖的人物。在其巅峰时期,即使是天下间所有的高手加起来,也斗不过他的一根手指头。 虽说最后还是被封印了,但那封印之人,可是传说中的超级大能,堪比神仙的存在。而且千年之间,仅仅是出现过一次而已。 “时间不多,挑战开始”魔兵之灵点了点头,念力显化的躯体倏然粉碎开来,化为无数的光点流泻而出,融入了宫殿之中。随即气流呜呜作响,天罗盘母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悬浮虚空散发着琉璃般神秘符文光泽,一化为九,分裂为九枚盘母后,激she而出像是水滴般融入宫殿内。 轰隆隆! 连绵作响的声音同时响起,在众人面前打开了九道门户,每道门户后都是一条长长的甫道不知通向何处。 “你们每人选择一条通道进入,本神将会在通道的尽头等待着你们任何一人的挑战。”魔兵之灵平淡而又神秘的声音响起。 “念头分裂” 晨浩微微挑了挑眉,其余人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眸中蕴含着惊怖之se,他们都让得魔兵之灵这手段镇住了。 魔兵之灵此举乃是将残存的一股jing神力再次分裂,一道分裂的念头便坐镇一条甬道之后,等候着诸人同时发起挑战。 在为魔兵之灵的手笔惊震之余,诸人面上也很不好看,有着一丝不服气。 不错,你魔兵之灵是无敌天下,可却只是曾经的无敌。如今只剩下一股念力却还要分裂,念头的念头对敌一人,还真将他们这此人全都看扁了啊。 不服!绝不服气,众人都是龙傲天的xing格,哪里会服气,一丝怒气在胸中激荡着。 树j精冷哼一声,不男不女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冷笑,身形一闪进入了一条通道内。 黑山与燕赤霞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着强烈的战意。 “黑煤炭,你与老夫作对了一辈子,也斗了一世,现在便再斗一场如何?”燕赤霞目光闪动,缓缓说道。 “怎么个斗法?” “就斗我们谁先击败魔兵之灵,赌注也是夺功丹,胜者取之” 燕赤霞声音沉稳,即使面临这魔兵之灵,语气里都透露着必胜的信心。 “好,就与你这老不死的再斗一场。”黑山一点头,身形飞入通道内。 燕赤霞哈哈大笑一声也消失在了其中。 吴明皱了皱眉头,脸上泛着一丝疑忌,最终摇了摇头一咬牙选择了一条通道。 木道人黑se的斗篷下,黑se的眸子不断闪动着光芒,略一犹豫,也进了一条通道。 “哈哈,痛快!痛快!能与昔年无敌天下的魔兵之灵一战,实在是平生快事,可惜啊可惜,可惜这里没有酒,大战之前当畅饮才是。”陆小凤连叹可惜。 “谁说没有酒?”晨浩笑了笑,在腰间一抹悬壮的酒壶,一甩丢了出去。 陆小凤眼睛一亮,接了过来哈哈大笑道:“不错,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个酒鬼,可畅饮否?” “自然畅饮。”晨浩点头。 陆小凤一仰脖子,咕都咕都灌着酒。只见得喉咙不断的鼓起,一口酒一口酒被他喝了下去。 这一壶酒起码有三斤之多,可陆小凤的脸上却不见一丝醉意,将手一抹大嘴,酒壶飞了过来,大笑道:“果然好酒,痛快!痛快!现在我陆小凤便去战一战那所谓魔兵之灵,看看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言语之中陆小凤也有着强大信心。 “好酒量。”晨浩看着陆小凤抚掌大声道。 陆小凤稍微一愣,随即仰天大笑,摇头晃脑钻进了一条通道内,仍有笑声不时回荡过来。 没过多久,宫殿内就只剩下晨浩和悦万两人。后者这时候目光看了过来,嘴角扯出一丝挑衅,忽然道:“小子,你我也再赌上一局如何?” “没兴趣。”晨浩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怕输?所以连赌战的勇气都没有还真是个懦夫啊。”悦万冷笑连连神,态轻蔑企图激怒晨浩。 晨浩一眼看穿他的意图,哑然失笑,一摇头却也懒得回答,径直朝一条通道内走去。 悦万眸中闪过一丝愤怒,终于在晨浩即将踏进甫道的刹那间,他爆发了一声狂吼,冲了过来,一拳隔空轰杀,狂猛的劲气如天河席卷滚滚涌荡下来。 “你去死。”这位世间的绝顶高手没有激怒晨浩,反而让得后者无视的举动给彻底激怒了,本身他就因为夺功丹的事,对晨浩充满杀意,而此时再也难以抑制,直接狂暴一拳打出,十方气流尽数聚拢而来,形成一个光球,随即轰然爆she而出。 晨浩感受到那股杀机,眉梢紧紧皱拢,随即反手一拳轰出,迎向那道光团。 砰! 两者相触之时,晨浩手骨瞬间断裂,身体遽然一震,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般,到she而出,直接是飞进了甬道内。 一连退出数百米,晨浩身体从半空降落,双脚擦着地面划出三十多米的长痕,才稳下了身子。 嗤! 一口樱红的鲜血喷吐而出,染红了前方空间。 此刻,他的体内,血气翻涌,整条手臂的骨骼筋脉都被震碎了去,若是在有第二拳,他断然是再也接不下了。 “好强的实力。” 晨浩面沉如水,回忆起方才的那一拳,仍是犹记于心。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唱征服。” 晨浩恶狠狠的盯着通道入口,在确认悦万不会进入之后,方才打坐调息了起来。 轰隆隆! 忽然,变故突起,在晨浩正后方突然出现了一条腾飞而起的五爪神龙。 嗡嗡嗡!嗡嗡嗡! 此时这神龙张开了大嘴,对着半空就长长一吸,方圆十里之内的气流全都让得它一吸之下,狂暴起来,直接化为了剧烈的狂飙,涌入他的巨口之内。 空中甚至都发出了一阵阵颤音。 一见到这头神龙,晨浩就开始震惊了,这尼玛的竟然是一条真龙,只有神话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真龙,竟然真真实实,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若是晨浩的小伙伴也在的话,那么,他和他的小伙伴必然全都会惊呆了! 随后神龙深深一吸,吸取了方圆十里内的气流,晨浩立即就发现自己身体也被吸动了,朝着神龙巨口飞了过去,惊慌之中,晨浩打出一记记攻势,谁知攻势一飞出就直接溶解,化为虚无。 无法抵挡。 嗖! 晨浩飞进了神龙巨口内。 足有一座山岳大小的神龙,长长的打了一个嗝,懒洋洋的再度伏在大地上,化为了一座小山。 “这什么情况?” 晨浩冷汗直冒,这头神龙体内,温度极低,但他依旧冷汗直冒,汗液涔涔而落。 “有没有搞错?武侠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传说中的神龙?这尼玛的到底是武侠世界,还是神话世界啊?” 是的,这不是一般的蛋疼,虽然这头神龙模样是挫了些,跟传说有点不一样,但它显露出的力量却的确是属于传说中的神龙,这神龙乃是洪荒异种,天地孕养,即使是神仙来了也要退避三舍。 可是,这么强大的存在,这么会在这片实力不怎么高强的位面出现?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宫殿里? 难道也是被千年前的那位绝世大能所封印的?若果真是如此,那位大能又该有多么**的实力啊? 苦笑,晨浩现在只能苦笑,在这头神龙体内,他的内力全部消融,难道靠力量,以双拳打出去?开玩笑,别说现在他一只手成了残废,即使是双手完好,也不可能打的破神龙的身体,神龙号称洪荒第一强兽,它的体内岂是靠蛮力能轰破的? 晨浩开始思索起来,他这个人天赋,悟xing都算不错,勉强也称得上上佳,当然比起那些顶尖天才一流就逊se多了,不过他有个许多天才都没有的优点。 永不言弃。 从来不会对自己丧失信心。 即使陷入再可怕的险境,哪怕九死一生,甚至生死一线,只要没死,晨浩就坚信自己能够活着,并且越来越强,这是个很难得的品质。 武道之路,最为看重的有三个点,天赋,心性,机缘! 在寻常人看来,天赋举足轻重,甚至决定修炼者一生命运,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话也没错。 不过武道一途往往真正能超脱自在,得大成就者,天赋其实都算不得拔尖,甚至有些还比寻常武者弱。 为何能得大成就? 道理很简单,武道的三个大点,心行大于天赋,机缘又大于心性!不过心性不足的话,即使有机缘也未必能取得大成就。 细细沉思了一会儿,晨浩意识在体内游弋着,然后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很诡异的情况。 他的身体乃是现实与虚幻融合,融合后的灵魂发生了质变,对万物的感应远比普通人要强上百倍,千倍。 意识游走中,突然衍生出了一个光彩夺目的漩涡星云,一座磅礴浩瀚的诸天星域蓦然绽裂开来,璀璨的星光一个刹那间就融入意识内。 与此同时,意识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的涌入。 灵魂之力! 力量这种东西不会凭空而来,既然感觉到了灵魂之力,那么自然也就有个来源,晨浩当下感应而去,由体内涌来的灵魂之力逆向推演过去。 过了好片刻后,他眼眸一闪,身形在神龙九曲百转的内部穿行而过,终于在一处狭长的内壁下停留了下来,目光所及,哪里有着一枚玉石也似的东西。 这枚玉石之上缠绕着灵魂力量,流泻的宝光萦绕周遭,它仅仅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却似凝聚着神秘的力量,回荡着悠久的赞歌在那玉石上,晨浩感受到了极为古老的气息。 晨浩微微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探手一抓,抓向玉石!手透过宝光环绕的区域,化为透明。 一抓之下,纹丝不动。 晨浩脸容上露出一丝凝重,即使没有内力,但他的力量何止数百斤,竟然抓不动这小小一枚玉佩。 第223章 忍不住扭头看去,只见张凯坐立不安的低着头,不敢去看红颜。 红颜明显也感到无趣,两个人各自把玩着手机。 晨浩感觉有点无语,心说哥们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还玩闷骚这一套? ktv声音最大,兼霸麦的也是你呐。 可相处的人由男转女之后,咋就成闷葫芦嘞? 好歹也是相了俩年的人,一点适应能力都木有? 晨浩原以为上菜之后的氛围会有所好转。 但事实是他错了。 你永远不要指望一根木头会开窍。 看着一对主角各自吃着眼前的菜,毫无一丝半点的互动,就像是餐馆里临时拼桌的陌生男女,即尴尬又不自然。 可以看到作为闺蜜的牡丹脸色发黑,用仇视的目光盯着男主角。 晨浩很想拿个大喇叭放在他耳边大吼,夹菜啊兄弟,说话啊哥们。 实在想不通,他这六年的社会经历,莫非就是上班下班打游戏? 所以说,你是真的想要脱单么?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为人处事还是没点进步?还是说,来相亲只为了应付家里的安排? 晨浩突然有点后悔来陪这位死党相亲了。 晨浩可不认为红颜会大方到与男人aa制。 更何况她带来了牡丹,目的很明显是为了蹭饭。 张凯与红颜的一顿饭在尴尬的氛围中结束。 晨浩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张凯一眼,喊来服务员准备结账。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笑嘻嘻的抱着一个计算机,啪啪啪的按着键盘,最后躬身说道:“先生,您们两桌的消费,一共是,给您抹去零头,按三万算。” “多少?”晨浩愣住了。 “三万。”服务员淡定的回答。 “你确定?” “我确定。” 服务员指着桌上的红酒,道:“先生,您们两桌各点了一瓶一万五的红酒。” 明白了,事情很清晰了。 深吸一口气,晨浩看了看那瓶全是英文的红酒,又看向了牡丹,露出笑容:“原来是酒托啊。” 牡丹眨着眼,咯咯娇笑:“早就告诉了你,我没有良心的哦。” 她没有否认,因为在这个店里她无需否认,上到经理,下到洗碗阿姨都是她的人。 这些人都已经从店里的各个角落围了过来,一位洗碗阿姨甚至还去关上了门。 她一点都不担心晨浩不掏钱,就算事后晨浩去报警,她也留有点餐的监控,以及餐费的发票,还有一份与原来不一样的菜单,上面表明了红酒的价格。 “难怪这家牛排馆没有客人,难怪你们都要点红酒。” 晨浩环视一圈,淡淡道:“果然,相亲网站都是不靠谱的,不是照骗,就是酒托。” 张凯也走了过来,脸色发青,看着晨浩,道:“都是我的错,相信了她们,我给钱吧,不然我们走不出去。” 他现在很后悔,第一次在相亲网站上约妹子,就遇上了传说中的酒托。 晨浩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冲动,三万块钱对他来说的确不多,相一次亲就能赚到三十三个三万。 但是,钱再多那也是他自己的,凭什么给人诈骗? 可现在的局面,明显是对方占着人多搞另类抢劫。 “没想到啊,有一天我也会遇上酒托。” 此话一出, 周围的人都变色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在他们眼中等同凯子的男人。 牡丹也怔了怔,随即冷笑道:“不要跟我装傻充愣,你要明白你自己的处境,” “你不值。” 牡丹不说话了,一张俏脸阴沉的可怕。 “小子,看来不见点血,你是不会老实的。” 之前还很有礼貌的服务员跳了出来,抄起桌上的红酒瓶就往晨浩头上砸去:“我们能吃这碗饭,就不会是善男信女。” 酒瓶飞速落下,在所有人都认为晨浩脑袋要被砸个窟窿的时候,一只手抬了起来,抓住了服务员落下的手腕。 晨浩目光冰冷,手掌猛地一用劲,噼里啪啦的骨骼爆裂声炒豆般响起,服务员的一只手腕直接就被捏碎了,酒瓶无力的脱落。 晨浩另一只手接住酒瓶,起身砸落。 砰! 酒瓶碎裂,服务员的脑袋一下子懵了,额头上的鲜血在下一刻狂涌而出,身体像是一条毛毛虫软了下来,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晨浩环视一圈,敌人还剩下七男五女,女人直接被无视,七个男人体格与自己相差不大,没有东北大汉那种身高体重全是190的彪悍,战斗力也高不到哪里去,要解决问题不大。 “咯咯...” 牡丹抚掌道:“原来是练家子,难怪如此有底气。” 话锋一转,语气冰冷:“但你再厉害又能打几个人?就算李小龙来了也不可能把我们全部放到,真的动起手来,只怕你的医药费也不止三万了。” 她说的是实话,在体格相差不大的前提下,现实中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ko七个人,影视剧里的桥段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更何况其余的七个男人都已经掏出了刀,这样一来,晨浩的胜率就更低了。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 龙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一刀在手,嚣张无比,失了砍刀,秒被反杀。 空手入白刃,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牡丹显然也是怕晨浩拼命,指了指躺在地上抽搐的服务员:“加上他的医药费,一共十万,给了就放你们走。” “抱歉,我现在不想走了。” 晨浩拆开一包随身携带的湿巾,仔仔细细的将一双手擦拭干净,同时也将剩余的11点相亲值全部加在了身体属性上面。 面对七把刀,不加属性,实在没多大的信心。 “这是你自找的。” 牡丹幽幽一叹:“做个正常人不好么?非要逼我们把你弄残。” 她说着话,人已经往后退去,其余的四个女人也退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七个手里拿刀的男人就将晨浩与张凯包围了起来,灯光下,刀锋上流转着色彩。 张凯面对女人时胆子很小,但面对男人时,骨子里的狠劲就释放了出来,晨浩说不给钱,他不会再去商量,晨浩说不走,他也平复了心情,抓起桌上切牛排的餐刀,不管怎么样,也要带走一两个。 一瞬间,他们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在学校里与嚣张跋扈的学生厮打,在学校外与杀马特造型的小混混拼命。 身上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的热血证明。 虽然他们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这些年来的修养功夫也做了不少。 可当他们其中一个在黑暗势力下不愿意低头时,另一个就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身边一起面对接下来的风风雨雨。 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兄弟义气,很多人都认为这样很傻很可笑,不管怎么样,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不能因为所谓的义气就不要命了。 古惑仔里饰演的兄弟情很伟大,那是基于他们的主角光环上添加的,所有人都知道,主角是不死的。 但在现实里,没有主角,谁都有可能因为情义丧命。 正因如此,人们的胆子也一代比一代小了,面对敲诈勒索,毫不犹豫的掏出钱来吃着哑巴亏。 能留下小命,让自己不受伤害,一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社会上的酒托也越来越多,青岛的大虾也开始向全国开出了连锁店,导游们的腰包也越来越鼓。 牡丹的生意也跟着时代的进步越来越好,遇到的凯子都会满脸恐惧的掏出钱来。 但今天,晨浩的出现,让她既意外又害怕,害怕动手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杀了,法治社会下,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不是幕后的大人物,可以漠视生命。 有那么一瞬间,牡丹甚至想过算了吧,就让他们走好了,可是看了看地上的服务员,又觉得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以后在社会上还怎么混?又怎么向兄弟交待? 作为老板娘,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不得不出声提醒:“废了就行,不要杀人。” 七个男人点点头,牢牢抓着手里的刀,突然像是化身成了豹子,同时向着中间的两个人扑去。 晨浩胳膊一撞,将张凯撞到在沙发上,他不想死党跟着他一起冒险,毕竟张凯只是一个普通人。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整个人就像是瞬移了一样,出现在其中一个扑来的男人面前,一拳砸在了男人的鼻子上,另一只手抢过了男人手里的刀,用刀背朝着旁边的敌人砍去。。 ....... 第六刀砍下,七个男人都躺在了地上,一张脸都被打的都认不出来。 晨浩丢掉了手里的刀,看向了牡丹,嘴角掀起笑容:“看,我将他们都废了,没有杀人。” 这句话本是牡丹说的,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十巴掌。 到了现在,牡丹才终于知道,面对自己的威胁不为所动的男人,竟然是一个变态。 一个能空手废掉七个同吨位打手的男人,而且还是在对方都拿着刀的前提下,就算在幕后大人物那里也没有听到过,就连大人物身边的最强保镖,也没有这样的身手。 他...究竟是什么人? 牡丹心里埋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难以捉摸的身手,干净利落的狠辣手段,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牡丹看向晨浩的眼神恢复了平静,这时候她不能慌,必须要淡定,给人一种老娘很有底气的错觉:“本来,你只要付出三万块钱就可以脱身,但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哦?” 晨浩淡淡道:“难道你们这五个女人才是身手最了得的?” “当然不是我们。”牡丹道:“我们是洪爷的手下,在欧市得罪了洪爷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在你之前的那个家伙,坟头草或许都比你高了。” 洪爷? 陌生的称呼,晨浩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了解这个称呼的含义,也不知道这位被称为‘爷’的家伙有多强大。 不过从牡丹的话语中也能推断出一二,应该是欧市的某个大人物。 如果没有高人庇护,牡丹这家牛排馆也不可能一直开下来。 “那没办法了,我只好把你们都杀了灭口啊。” 晨浩笑容玩味:“就算以后被洪爷知道了,至少我也拉了你们陪葬啊。” 牡丹闻言面色大变,她猜测过晨浩的身份,只要是在欧市有头有脸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洪爷的存在。 而有了对于洪爷的顾忌,就不可能狠下杀手。 但是,现在的局面,很显然与她设想的不同,晨浩直接无视了洪爷这座大山。 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对方的呢? 这一刻,死亡的恐惧在心里彻底绽放。 是的,她怕死,每个人都怕死。 身边的四个女人也花容失色。 红颜看向了刚刚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脸懵逼的张凯,眼神中满是求救的信号。 她知道,想要在即将可能发生的冲突中活命,必须拥有张凯的庇护。 她看得出去,这两个男人的感情很深。 然而面对红颜的哀求,张凯选择了无视,也不问晨浩为何有了强大的战斗力,自顾自坐回沙发,让晨浩自己去处理。 轰隆隆! 外界的乌云终于承受不住,豆大的雨水宛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晨浩走到门口,两指间夹着一杯红酒,对着天空一举:“老天爷,我敬你一杯,感谢你给予我的金手指,能让我不惧怕黑暗势力。” 真心诚意,一饮而尽。 扶着张凯出了店门,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现在开始,张凯不能离开自己,而且要尽快的离开欧市。 他们都不是欧市本地人,六年前一起来欧市打拼,父母都在千里之外的小城,只要回到家,远离洪爷的势力范围,生活才能有所保障。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在欧市好不容易奋斗出来的职业地位就要付诸流水了。 晨浩有了一丝愧疚,张凯是被自己连累的,忍不住一声叹息。 “你不要再有这样的表情,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怪你。” 张凯显然看出了死党的情绪,耸肩道:“工作而已,没了就没了,回去再找便是,正好我妈也想我回去,毕竟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子。” 点点头,晨浩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张凯手里:“密码你知道的,买最快的机票回去,好好照顾伯父伯母,也替我向爸爸妈妈问好。” 第224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一群被洗脑的人,自以为死的悲壮,为了全城百姓。 可在台下围观的人群中,又有谁露出一丝怜悯,一丝感恩呢? 有的只是一声声的催促,催促大火的燃烧,将他们的生命吞噬,换来久别三年的雨水。 熊! 火把与加了燃料的枯枝相触,熊熊火焰瞬间蔓延了开来,将八个男人尽数包围在其中。 烈焰, 一点点的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嘶哑的惨叫声,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此起彼伏。 但人们,却未有所觉,依旧的冷漠,唯有心中的那一丝期盼。 虽然这期盼,在这三年里,带来的皆是失望。 但人只要活着,还想要活下去,希望就不会断绝。 哪怕是一次次的欺骗,他们也可以视而不见。 终于, 惨叫声逐渐微弱,消失,大火之中,只能瞧见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道袍女人迈动脚步,一步一登天,徐徐远去。 台下众人,跪伏而下。 “恭送仙长。” 无情的世道,愚昧的世人。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也不等小妹答应,张林就已抬步远去。 三里之外,梅河岸边,密林之旁。 道袍女人缓缓下降,轻若无物般落在地上,手中浮尘一扬,清冷的声音幽幽传出:“阁下跟了我一路,请现身一见吧。” 格瓦拉从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贫道茅企鹅,乃是茅山派第一百零八代便衣传人,今日得见大师做法,端的是法力无边,连龙王娘娘都可以沟通。 一时之间,贫道心中那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由自主便跟了上来,还望大师莫要怪罪。” 道袍女人秀眉一凝,她哪里听不出其中的讽刺之意,但很快舒展了开来:“道兄严重了,仙门术法博大精深,贫尼也只是初窥门径。” 博大精深这四个字极有内涵。 格瓦拉道:“大师谦虚了,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出自何门何派?” “贫尼了尘,师承忘忧大师,在青云庵修行。” “原来是了尘大师,久仰久仰。” 了尘无心与其纠缠,淡淡道:“道兄若无它事,贫尼便先行一步了。” “且慢,今日得见大师高深仙法,贫道心痒难耐,想请大师指点一二,不知可否?” 第225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第226章 环顾一圈,墨长生话锋一转:“各位武林同道,此子乃是与曹少钦为伍的邪魔外道,我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他既下了决心,我们何不成全了他?” “墨道长说的不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大伙儿一起上,一人一刀也能将他砍成肉泥。” “对,一起上,杀了他。” “格老子的,那么多人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传出去日后还怎么混?不怕死的就跟劳资一块上。” 墨长生的怂恿显然达到了目的,一时间群情激愤,相互传染,各个拔出兵刃,大喊大叫着齐齐冲出。 近万龙套在这山谷之内,围成一圈圈肉墙,宛如蜜蜂般蜂拥而来。 下一刻,却见惊奇双目猛地睁大,眼中寒芒一闪,背后长剑倏然出鞘,手掌在剑身上划出一条血痕。 原本晴朗的天地,瞬间风云变色,一道道耀眼雷霆轰然垂落人群,仿佛是一颗颗重型炮弹次第炸开,一个个龙套转眼就被炸成了几截,无一生还。 “咕噜!” 曹少钦等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此时此刻他们方才知道,当初在龙门客栈之时,惊奇完全就没出几分气力。 那可是近万龙套啊,就是一万根甘蔗让你来砍,也得砍半天啊。 这尼玛的几个惊雷就给搞定了?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三派掌门彻底懵逼了,看着四周遍地的尸体,神色彷徨,似在梦中,墨长生与临沧天狠狠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名声面子,二话不说,身形一纵,一左一右,拔腿就跑。 “现在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惊奇身如柳絮,随风而荡,一步三丈,竟是后发先至,五步便追上了临沧天,剑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血浪翻滚间,惊奇双手一折,剑身猝然断成无数碎片,随之屈指连弹,碎片破空而去,转眼就到了墨长生身后,将他刺成了一个筛子。 “阿弥托佛。” 静安师太面色古井无波,内心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再惧怕了,默默念起了往生咒。 “师太果是方外高人,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在下佩服。” 惊奇抚掌道:“师太,你回去吧。” 八抬大轿再次起步,经过遍地伏尸的山谷。 这一次,他们一路上到是再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帆风顺的到达了京城。 但,江湖却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前往围剿曹少钦的江湖势力,除静安师太一人外,尽皆阵亡。 而凶手却仅仅只是一个人,举手抬足间就覆灭了近万人。 当然,对于这样的说法,天下九层九的人都无法接受,他们认为这是夸大其词,必然是因为曹少钦调动了重兵所为。 可当他们赶到事发地一看时,却发现现场只有江湖势力的尸体,朝廷军队也不过区区数百人。 于是,天下震惊,一个名字浮出水面。 惊奇。 无论是客栈,酒楼,抑或是烟花之地,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谈论最多的就是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名字。 一些说书先生,更是添油加醋,虚拽惊奇的平生来历,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是夸大。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认为,惊奇乃是海外蓬莱踏足凡间的仙人。 这一消息过了没多少,又一重磅炸弹轰传天下。 朝廷圣旨颁下,立惊奇为国师,代理圣上处理朝中一应大小事务。 而皇帝陛下,则是退居幕后,不问朝政。 此消息一出,一时间朝野震荡,举世皆惊。 惊奇,惊奇,又是惊奇。 这个名字甫一出现,就一次次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阴谋,不但皇帝被控制了,就连昔日权倾朝野的曹少钦也被收服了。 但很快,京城城墙上就挂起了曹少钦的人头,在人头的一边,贴了一张足有三万字的告示,其上列举了曹少钦三十五条罪状,实是罪恶滔天,万死难辞其咎。 很显然,这是过河拆桥。 如果这些消息还能让世人接受的话,那么半个月后在紫禁城内,皇帝退位,金镶玉登记为女帝,则是让人神经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朝堂百官,尽皆制止,却都被一道道雷霆炸死。 国师代圣昭告,此乃顺天意而为,但凡有逆天行事者,必遭天谴。 一时间,人人惶恐,不敢再有怨言。 于是,传承一百五十年之久的明朝,结束了属于她的辉煌。 金国诞生,以女帝之姓为国号,天下莫敢不服。 …… 嵩山少林寺,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佛教圣地。 山脚小路,无数香客一步一拜,诚心礼佛。 惊奇视若无睹,自香客间穿行而过,一步三丈,不多时便到了少林寺外。 咚! 一声钟响,传遍嵩山。 一行僧众自寺门内鱼贯而出,领头的一位大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个佛礼:“阿弥托佛,贫僧玄悲,国师驾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惊奇还礼道:“大师乃方外高人,无需在意这些凡尘俗礼,本座今日前来少林,只为入贵寺藏经阁一观。” 闻言,一众和尚尽皆失了颜色,可碍于对方身份,心下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多言。 玄悲眉目低垂,缓缓道:“藏经阁乃敝寺历代典籍存放之地,不便让外人入内,还请国师见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大,无不是朝廷所有。” 惊奇目光转历:“本座即为国师,代圣理国,难道也算是外人么?还是说少林有意脱离金国?或者是要行不轨之事?” “这......” 玄悲目光呆滞,惊奇安下的罪名实在太大,甚至有意往造反的意思靠拢,少林虽是江湖顶峰的存在,但与朝廷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强硬的态度对少林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千年传承,不可不小心啊。 一声叹息:“既然如此,国师便请吧,只是阁中藏书只可观摩,不可抄录。” “这是自然。”惊奇面带笑容:“大师如此通情达理,本座定会禀明圣上,为贵寺修筑金身。” “国师有心了。”玄悲手一扬:“国师请。” 惊奇倒也没有再客气,随玄悲入了寺门,在寺内拐了足有七八个弯,方才来到了藏经阁内。 藏经阁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立着一面面书架,一卷卷尘封已久的经书摆放在上面。 惊奇目光如炬,自书架间穿行而过,寻了半天,方才找着了存放少林七十二技的位置。 自打他穿越以后,记忆力便增加了十倍不止,差不多已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卷经书稍稍一翻,不需半刻钟的功夫,便全以牢记在心。 少林七十二技,乃是千年来,诸多高僧武学之结晶,又经后来之人不断改良的武学典籍,每一门都堪称江湖顶尖,但凡能参透其中一门,便可纵横天下。 若是能同时精修三五门之多,足可问鼎天下第一的宝座。 正因为七十二技的高深莫测,千年来无一人可同时兼修,最多者也不过十三之数。 哪怕是那位传说中隐身藏金阁一辈子,堪比bug存在的扫地僧,也做不到全部兼修。 少林武学,最出名的当属易筋经,其次便是洗髓经,七十二技的名声虽然稍逊一筹,但其珍贵之处,并不在二经之下。 惊奇一面翻看,一面记忆,同时也在心里默默演练。 两个时辰后,惊奇出了藏经阁,在寺内的客房入住,潜心修炼。 一晃三月过去。 这三个月里,惊奇闭门不出,平日的食水皆是一个小沙弥负责派送。 这一日,玄悲讲完早课,少林武僧在广场上排开一线,修炼拳脚,忽闻客房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众僧皆是一惊,慌忙赶去,一瞧之下,骇然失色,原本崭新的房舍,竟成了一片废墟,一道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玄悲目光复杂的看着那道身影,良久后微微一叹:“国师天纵之姿,天大地大,却无一人可与你相提并论。” 他已看出此处废墟,乃是七十二技之一的拔山功所为。 “大师过誉了”烟尘散去,惊奇缓步而出,向玄悲施了一礼:“久闻大师三十年精修拈花指神功,已达如火纯青之竟,本座斗胆,想向大师请教一二。” “不敢。”玄悲心知无法退却,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惊奇竟能在短短三月时间,修成拔山功与拈花指,这样的修炼天赋,可说是闻所未闻。 要知道他单是在拈花指一技上,就苦心专研了三十年之久啊。 “请。” “请。” 话音落下,玄悲袍袖一收,右手一旋,作出拈花姿态,一时间风吹草动,飞沙走石。 再观惊奇一方,衣袍无风自动,手势如出一辙,随即拈花一指点出,破空而来。 双指在下一刻相触,波的一声,一触即分,双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玄悲合十的手在微微颤抖:“贫僧认输了。” “大师谦虚了,应是不分胜负才对。” 惊奇含笑道:“大师的拈花指,本座已经领教过,可三堂六院九位首座的绝学,却是未曾见识,据说他们精修的绝技亦不在大师之下。” “什么?” 玄悲这一惊非同小可,双目圆睁,不可思议道:“国师之意,是你也已修成了九位首座之绝技?” “正是。”惊奇语中略显失落:“只可惜时间太短,七十二技之中,尚有八技未能学全。” 噗! 玄悲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仿佛见到了鬼一样,瞪着贼大的一双眼看着惊奇,说了一句平生从未讲过的话:“mmp!” 三日后,江湖再起传说,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少林寺,武功与辈分最高的九大首座联手,却被当朝国师以同样的绝技,一一击溃。 自此,一代武林神话,冉冉升起,惊奇之名,传遍宇内海外,举世瞩目。 江湖百晓生更是明言,国师乃千年以来,天下最强者,纵然还不能算是旷古绝今,却也很难再被后来者所超越。 单是同修少林七十二绝技这一项,已可算是前无古人,至于漫长的未来有没有来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称。 自他一剑出江湖以来,短短半年时间,先是以一己之力诛杀万名龙套,后斩曹少钦,废旧帝,自而扶持女帝登基,掌万里河山,控天下臣服。 如此丰功伟绩,纵览古今三千年,却无一人可与之相提并论。 毫不客气的说,但凡是有点心思的年青人,无不是将之视为偶像,亦是一生追逐的对象。 不少好事者,都想一探惊奇来历,他的武功城府,以及修炼天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几有逆天之意,若能找到其根源,或许可借此得到难以想象的机缘也未可知。 只不过,这些人穷尽毕生资源,却是一无所获,能找到的源头,便是半年前龙门客栈的只手破千军一役。 ”或许,他真的便是海外蓬莱踏足凡尘的仙人吧。“ 不甘心的人们,只能用这种假设来诓骗自己,自我安慰。 长江沿岸七十八派,三十六帮,更是组成联盟,欲擒下惊奇,迫他交出一身所学,但太原城外的一战在他们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联盟虽成,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武林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罢了。 ...... 武当,道家圣地,武林中仅次于少林的存在。 但武当与少林不同,一门上下也仅有三十余人。 就是这三十人余,却撑起了整个武当的声明威望,可说是无一弱者,人人技精艺绝。 掌门人灵虚子,据传乃是自张三丰之后,武当最为杰出的武学人才,自十三岁出江湖以来,未曾一败。 昔年魔教猖獗,不可一世,年仅二十八的灵虚子,一人一剑独闯天山,诛杀魔教五百余众,三招便取了教主萧惊寒首级,自此魔教溃散,一蹶不振。 只可惜灵虚子自三十五岁以后,就不再涉足江湖,四十年来隐居武当,不问世事。 若非如此,以灵虚子年轻时的疾恶如仇,曹少钦又哪里能蹦跶如此之久? 甚至在不少人心中皆是认为,举今天下,尚能与惊奇一战者,唯有灵虚子一人。 青翠松林之间,惊奇一身白衣,身不着刃,只有一只酒壶系在腰间,好似云游天下的诗人墨客,神态休闲,步伐平缓,一路行来,遍赏美景。 此时此刻,惊奇想到的却是前世的一首喊麦:”一人我饮酒醉..........“ 武当山钟天地之灵秀,素有仙山美名,山顶紫霄宫,一座道观之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双目微闭盘坐在蒲团之上,结了个道家修行手势,一呼一吸间,都似隐含武学奥义。 某一刻,老人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缕精芒稍纵即逝。 他颔首看往山下,轻轻一叹:“既然来了,便请上山吧。” 衣缺破风声中,惊奇仿佛是一片随风而荡的落叶,轻若无骨般飘荡而来,负手立于门外:“可是灵真人当面?”。 灵虚子长身而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便像是瞬移般突然间出了道观。 两人面对面而立,相互打量,良久后,灵虚子叹然道:“老道虽早已不涉江湖,却也知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更胜闻名,老道惭愧,虚活七十八载,原来世上更有人。” “真人谦虚了。”惊奇顺势来了波商业互吹:“久闻昔年张三丰张真人,纵横天下无敌手,聚毕生心血自创了一套太极拳与太极剑,而灵真人乃是继张真人之后,最能透彻这两部旷世武学之人,本座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请教一二。” “国师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一身修为便已达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四十年前便隐有天下第一的势态,只不过他在锋芒最盛之时,选择了隐退,四十年苦心钻研,武学成就到了哪种地步,谁也说之不清。 但无论如何,灵虚子的实力之强,是毋庸置疑的。 惊奇不置可否,袍袖一扬,一掌轻推:”真人请。“ 灵虚子面色淡然,身上道袍无风自动,双手缓缓挽起了一个太极拳起手式,推至胸前,手背朝外,双足分开平行。 这套动作看似轻缓无力,随便一人都可在拳势未起之前,一拳将至击倒,实则乃是攻守兼备的绝技,在拳势将行未行之际,任你攻势从何处而来,都将融化在其双手之间,无从使力。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一身武学修为放在龙门世界,足可算是震古烁今。 七十八载的积累非是常人所能比拟。 若没有惊奇的到来,或许他的一生都是不灭的传奇。 只可惜他的传奇终归是要在今日被打破。 太极拳势将起之时,也是他攻守最为严密的时刻。 但惊奇却偏偏要在此刻发动进击,他想要看看灵虚子是否真有传闻中那般实力。 一只拳头挥出,没有丝毫花俏,仿佛是一个三岁孩童不经意间的随手一拳,便是江湖上学过两把式杂技的手艺人,也能看得出,这一拳实没有半分武学架势。 但灵虚子原本平淡的神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即将圆满的拳势倏然一变,双掌成拳,由极缓转为极动,一时间拳影纷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同一时间,惊奇的一拳亦是到来,毫无犹疑的撞击在那道‘墙’面。 一声轻响,好似打碎了一面镜子,拳头过处,‘墙’面猝然崩裂,灵虚子的拳势一滞,眼中瞳孔一缩,身子忽然倒退了丈许,旋腰一扭,一柄软剑迎风抖动,脚下步履平稳,三尺秋水随身而动,刷刷刷三剑挽起漫空剑花,再度朝着惊奇点杀而去。 惊奇建功的一拳收势,酒壶似被一道无形丝线所牵引,自腰间移至身前,屈指一弹,一线酒液自瓶口攒射而出,仿佛是化作了一道酒剑,点在灵虚子袭来一剑之上。 三尺秋水在此时好似豆腐一般软化,崩裂成无数碎片。 酒剑穿越碎片,眨眼而至,灵虚子只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弥漫全身,身体本能般的后退,飞射入道观之内,探手一抓,一道三清塑像隔空飞来,抵在酒剑之前。 下一刻,塑像一颤,碎裂成无数小块,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酒液随之洒落。 灵虚子目光呆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默然良久,一声叹息:“国师之力,当十倍与我,老道认输了。” “太极拳劲本座也是佩服的。”惊奇淡然道:“不知本座能否借阅一观?” 太极拳经乃武当秘典,自然是不会轻易借给外人,但惊奇一身武学修为之高深,纵然得到了拳经,也不似凡夫俗子那般有大作用。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乃是当朝国师,少林况且不敢与其樱锋,何伦他人丁单薄的武当? 灵虚子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是将两部旷世绝学交了出来,也不打算留对方吃饭,道了一声后会无期,就将那瘟神打发下了山。 ....... 一个人,骑着一匹马,饮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之上。 惊奇随意翻看了一遍太极拳经,不由感叹昔日张三丰的天纵之资,灵虚子钻研七十余载,只怕连他的十之二三都未达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倏然响起,一行两骑由远及近,风驰电骋间,眨眼接近惊奇身后。 “闪开。” 当先的一名红衣女子一声咤喝,一扬马鞭,不由分说的便朝着惊奇拍打而来。 惊奇眉梢一凛,一只手直接抓向了挥来的鞭子,探囊取物般一把抓住,扬手一甩,似有千钧之力,那红衣女子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线,重重摔在官道一侧的黄泥地里。 前一阵子刚好下了一场雨,黄泥地本就稀松,红衣女子一摔一滚,顿时就成了一个黄泥人儿,仿佛是远古时期,女娲娘娘亲手捏的小泥人。 吁—— 后方的骑士眼看情况不对,立时拉住缰绳,骏马猝然停下,马蹄不由得人立起来,一名颇有几分阳刚之气的男子自马背飞身而起,一纵三丈,落到那黄泥人身侧,将之小心扶起,关心道:“芙妹,你没事吧?” 芙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咪,暴跳如雷:“你个杀千刀的憨货,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还不快点将那个该死的狗贼给我杀掉,不对,将他拿下,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第227章 .“你这么自信?”阿伦笑了:“你就不担心我与璐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但自信,我还相信璐瑶,她是个好女孩,不会跟你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关系。” 陈晨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所以,请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 “我以前有个敌人,也跟你一样嘴硬,但他现在却像条狗一样趴在我家院子里看门。” 阿伦走出了房间,整理了一下黑白相间的领带,道:“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璐瑶的确是个好女孩,所以我不能错过。” 砰! 房门猛地关上,陈晨后背靠在上面,双拳紧握,他现在很想打人。 好在他的克制力还算不错,几个深呼吸之后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凝视着窗外的夕阳,心里有着一团未知的火焰升腾而起。 “我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用来砸死这些丑恶的嘴脸。” 是的,他的人生很艰难。 前二十四年的时光里,他选择了妥协,甘愿做一条咸鱼,只求能够养活自己。 可如今,情况变了。 他有了自己女人,也有了可恶的情敌。 他需要改变,变成能为璐瑶遮蔽一切风雨的男人,而不是令人质疑,让人羞辱的**。 砰! 一拳砸在了墙壁上,钻心的疼痛传入脑海,他却丝毫不顾。 大脑在飞速的运转,他需要更快的赚钱渠道,资金盘的收益虽然很夸张,但对他来说,还是太慢了。 毕竟,他的起始资金仅有区区十万。 可是,对于一个两眼一抹黑的普通人来说,究竟做什么,才能有超高的回报呢? 他所知的,都在刑法上,不能触碰。 .... ... 方斗岩,幸福街23号,幸福小区九栋702室。 客厅里,张璐瑶双手捧着一杯热茶,心情完全无法平复。 他怎么会出现在欧市?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欧市? 难道是为了当初的交易,千里追踪而来么? “璐瑶,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张母端着一盆水果放在茶几上,坐在了璐瑶身旁:“有心事?” “没有。” “你是我的女儿,你有没有心事,我这个当妈的会看不出来?” 张母握住了女儿的手:“是感情方面出了问题?” “妈,你乱说什么?”张璐瑶否认。 “还想瞒我?你表叔都跟我说了,他昨晚在步行街影院门口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且...” 张母目光扫来:“不用我多说了吧?” 张璐瑶一愣,她知道,这事儿已经瞒不住了:“是,我和他感情很好。” “感情好,为什么还闷闷不乐的?什么时候带他过来,让爸妈瞧瞧?” 后半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张璐瑶忽然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妈,我看到阿伦了,他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有他的阻碍,我的感情再好又有什么用?我们还是要逃离这个城市。” 张母面色一变,不过几十岁的人了,大风大浪都见过,很快平静了下来,手掌轻轻拍着璐瑶的后背:“都是爸妈的错,当初就不应该找他,女儿,是爸妈对不起你。”, 一夜消逝,陈晨坐在窗前抽着烟,看着手机银行到账的十笔五百元现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换做从前,一天能有五千的收入,他估计能开心的从三楼跳下去。 同时,他也在懊恼自己前二十四年的不思进取。 但凡能早两年开始投机倒把的事儿,现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从一个没有希望的青年。 到一个想要抓住身边一切的男人。 这个过程很快,与张璐瑶在一起短短的三个月,他的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是吧,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这年头有想法,有冲劲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几个能落的好结果。 没有家里的帮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运气好的能遇上贵人,运气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晨现在觉得,自己的确如阿伦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连一丁点的能力都没有。 他不知道阿伦在自己与张璐瑶中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知道对方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与危险,他只知道,有些东西既然已经属于了自己,那就要豁出一切的去守护。 他是穷苦孩子,人生不可能有太多的机会。 尤其是张璐瑶这种只图个男人性子好的女人已经不多了,可以说比大熊猫还要珍贵。 能在你最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便是能陪伴你一生的人儿。 只是太多的人喜新厌旧,发达以后嫌身边的黄脸婆啰嗦,哪有外面的小三听话懂事服务好? 这种人临老家庭散了,图什么? 掏出烟,点燃,过肺,烟圈吐出窗外。 两根烟抽完,陈晨梳洗了一番,又从桌子上抽出一片口香糖嚼着。 穿上璐瑶给他买好的大衣。 戴上璐瑶亲手针织的围巾。 打开门,上路。 电瓶车行驶在新年的街头。 大年初三,已经开始有些人气了。 十多分钟后,陈晨来到了区域办公室。 二十四小时连锁便利店,太过分散,通常都会在一个商圈内设立办公点,处理一些人事与突发情况。 “我要辞职。” “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区域经理是一个地中海大肚腩,刚过三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五十岁的老头。 “物价比去年翻了翻,但工资一毛没涨,自己都养活不起。” 陈晨的理由简洁明了。 地中海笑了笑,开始画大饼:“你现在工资是不高,可公司升职制度好啊,又不讲究个学历,再熬几年,等你坐上了我的位置,工资至少能翻两倍,回去安心工作,你现在还年轻,多吃点苦,是好事。” 陈晨想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不是因为正值新年,便利店人员流失严重,务工人员也还都在家里与亲人团聚。 用人荒啊,怎么可能让你轻易离开? “就怕我还没混上位,就已经饿死了,正月咱就不说了,哪儿都贵,可正月一过,这物价至少要比去年上升个一两层,你说说,两千多的工资够吃么?” “公司也在研究加薪的事情,不要急,过两月肯定会有消息的。” “加五十还是一百?一顿饭就没了。” 陈晨懒得跟他打太极,直言不讳:“以前我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谈了女朋友,别说两千多了,就是翻一翻也不够。” 第228章 “阁下的大名,在下还未知,既然要交手,何不如先将姓名告知在下。” 那人轻轻一叹,长剑斜指南天:“剑痴。” 下一刻,一步飞星,人剑似已合一,剑出人至寒芒耀。 剑痴双腿委曲,似大鹏展翅般一掠而来,天问刺出,剑光似漫天星月,遮天蔽ri般的笼罩而下。 晨浩望着这一剑,微微动容,随即仰天一笑:“好剑法。” 说话之间,晨浩手腕一动,背后长剑似被一条丝线牵引一般,激射至半空,幻化成一道长龙。 龙吟声声震天,长剑一转,嗖的一声,迎向了刺来的天问。 铛! 双剑相击,劲气四射,湖面上掀起道道浪涛。 长剑倒转而回,天问去势微微一顿,随即再度爆刺而出。 晨浩飞身接剑,脚掌在乌篷上一踏,身形扶摇而上,一步跨出,如天外飞仙一般,刺出九剑。 下一刻,九剑忽的归一,幻化成一道长虹,匹练也似的激shè而去,冲破层层剑光,似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从空而降。 剑痴顿步,剑势一变,天问刺向空中。 铛! 剑尖相对,星火四溅,锋锐的气机迷漫在湖面,道道巨浪滚滚翻腾,乌篷船在湖浪中不定摇摆,好几次险先沉没。 双剑争锋,势若滔天。 剑痴脚下船板声声震裂,湖水倒灌,就要沉没。 紧要关头,剑痴奋力一震,天问徒然亮起十丈寒芒,寒芒如剑,逼人心魄。 晨浩顿感一股锋锐的剑气迎面罩来,手腕一抖,长剑一挺之下,借助这股反震力,身形再度上升五丈。 居高临下,一剑劈落,十丈剑芒如光如电,耀射就天苍穹,瞬间笼罩了乌篷小船。 面对这一剑的到来,剑痴平静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一抹兴奋之sè,脚步连踏,借力而上,天问横档上空。 轰! 剑芒如山如岳,狠狠的轰击在天问剑身上,强大的力量倾泻而出,剑痴身形一震,似一道闪电般,砸进湖面,湖浪滚滚翻涌,一道道水柱冲向半空,长久不落。 咻! 下一刻,湖面破开,一人一剑冲破湖面,龙吟响彻整片天地,剑痴身形旋转而上,天问化光一击。 “来得好。”晨浩长笑一声,长剑迎光刺出,剑光层层布开,幻化出一道无形剑网。 双剑相交,爆发出惊天威势。 两人身处半空,双剑相抵,内力聚去掌心,双掌划破空气,猛然一交。 砰砰砰! 湖面炸开,鱼虾倒卷,劲气喷涂间爆成点点碎片。 两人身形受力一震,反射而去,连踏虚空。 晨浩一脚踩在一条冲天的鲤鱼上,身子倒翻,再度挺剑刺去。 剑痴手决变动,化出道道飞剑,凌空盘旋脚下,连成一条空中剑桥。 “痛快。” 晨浩朗声长笑,脚掌连踏飞剑,身形一跃而起,人与剑合二为一,凌空翻转,旋风般逼近剑痴。 剑痴怡然不惧,天问左右划动,道道剑光交织缠绕,形成一个五角剑阵。 剑阵长宽两丈,平行推出,破开重重空间,迎向那道凌厉旋风。 轰! 旋风至,剑阵裂,震天一响浪翻滚! “我自十年前一败后,从未再有过这般酣畅淋漓的一战了。” 天问竖立身前,剑痴双手连连变动,道道剑光饶空交织。 下一刻,天问徒然分裂,一分成百,百分成万,凌空盘旋,形成一个十丈剑圈。 万! 剑! 弑! 天! 剑痴仰天大喝,双手合十,猛然推出。 剑吟不断,万剑起飞,化成一道剑河,似出海蛟龙,变化万千,极致巅峰。 剑未至,狂风起,明湖一战必将震惊整个江湖。 晨浩怒发冲冠,内力倾泻,加持剑身,旋风化成一道残影。 轰然声声。 旋风,齐飞的万剑,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 在某一瞬间,猛然相撞,犹如两颗天外星辰在宇宙撞击,耀眼的光芒洒落大地,湖水倒卷,渔船艘艘沉没。 此刻,岸边已然是围满了观众,看着空中的那场大战,纷纷sè变,直以为是两位天上下凡的仙人在战斗。 一些江湖人士,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一战的精彩之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认出交战两人的身份。 远处树林间,忽然黑光一闪,一道全身被黑雾围绕的人影撕裂虚空,缓步走出,看着空中一战,喃喃道:“几日不见,这小子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百米之外,剑光一闪,燕赤霞如闪电疾飞,不曾理会明湖一战,遥看那道黑雾人影,冷声道:“黑山,有种的就和我大战三天三夜,只知道逃跑算什么本事。” 黑山叹声道:“难缠的老头。”随即袍袖一挥,黑雾散去,人已不见踪影。 燕赤霞双手连掷道符,身形一闪,亦是凭空消失了去。 晨浩,剑痴,两大剑手交战与明湖之上。 两人都已达至剑的巅峰,每一剑击出都是极致变化,难以捉摸,对手若不是彼此,也难以接下这一剑又一剑的攻击。 放眼天下数十年,也未必能有几场对决能够比得上今ri之战。 即使比起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未来的紫禁之巅一战,也紧紧只是稍逊了一两筹而已。 但见,半空中劲气似风暴般肆虐,声声龙吟破空传荡。 剑光如茫似雾,婆娑迷离,极尽变化。 旋风散,万剑失,漫天水柱似瀑布般落下。 晨浩长剑一迎,脚踏飞剑,身形扶摇而上,凌空倒转,剑光似疾风聚雨般笼罩而下。 剑痴双手握剑,如刀般左右劈砍,剑气纵横间,破开道道剑光。 一声长肃,剑痴身形一上,逼近晨浩,收剑出掌,阳刚之力倾泻而出。 掌出,如山河崩塌。 轰隆! 剑痴身前的空间内就像是被一掌拍碎了一般,气流层层塌陷,散碎的劲气却被他掌风一搅,纷纷汇聚了过去,化成一记刚猛无比的掌力。 这一掌掌力纵横,阳刚之气聚而不散,直如呼啸的海浪,迸发的火山一般,非但雄浑有力,而且劲力精湛,并不外泄! “好深厚的内力,放眼天下,能够胜过阁下的人,怕也不会超过三十人。” 晨浩出声赞道! 自与剑痴交手以来,虽能立于不败之地,却也占不到丝毫上风。 而剑痴最多不过是负责一小片悦来客栈管理的区域经理罢了。 一个小小的区域经理便有如此高深的剑法和j精纯的内力。 在往上的核心高层,又会是何等的实力?怕是能够堪比无名岛上小老头之流的存在了。 实力越高的人,总是喜欢掩藏自己,做出一副不出世的高人模样。 晨浩伸手一掌相迎,砰然声中,两掌猛然相撞,劲气喷吐间,两道身影一上一下,一天一地,仿若流星一般,划破苍穹,飞落而下,重重的砸落在明湖之内。 瞬时间,水浪涛涛汹涌澎湃。 湖底暗流涌动,水草丛生,强大的水压笼罩而来。 两人手掌再度一震,内力似炸药般爆炸开来,身形飞退,隔出百米之距。 晨浩长剑爆刺,剑光包裹着水流,化成十道水龙,上下交缠间,击向剑痴全身要害。 剑痴脚掌跺地,身形爆shè而出,天问怒劈而下,斩破道道水龙。 眨眼间,已至晨浩身前,以剑为刀,一记充满阳刚之力的刀式急斩而下。 晨浩临危不惊,身形飞退,避开刀式范围,随即身形急速翻转,再度化成一道旋风,携带着滚滚浪cháo,如一条海中蛟龙,极尽变化。 面对这一剑的到来,剑痴忽然闭上了眼睛,气机蛰伏在剑身。 浪涌,翻腾,旋风至! 徒然间,剑痴双目豁然睁开,身子前倾,天问猛然一刺。 这一刺没有任何的花哨,没有任何的剑意,有的仅仅是快准狠。 “就是现在。” 剑痴眉梢一凝,剑尖豁然一挑,竟是刺入了旋风之中的破绽所在。 下一瞬。 旋风消,鲜血散,三尺天问穿肩过! 时间仿若是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两个人静静的对视着,鲜血随着水流四处冲散。 晨浩望着刺穿肩膀的这一剑,面sè如常,身形一进,一抹鲜血染便整个剑身,随即一掌猛然拍出,击落在剑痴胸口。 两道身影再度一分,冲破湖水,落至岸边。 两人虽已是狼狈不堪,但先前的那场大战,仍然是深深的刻印在岸旁围观的群众心中。 此刻见到两人破湖而出,就站在自己身旁,哪里还敢在待下去,各个犹如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连滚带爬远远躲开。 两人凝视良久,剑痴忽然开口道:“你输了。” 晨浩面sè不改,道:“未必。” 晨浩不置可否道:“无论真假,但如今你身受一剑,已不在巅峰,我不yu占你便宜,而且,这里也绝非斗剑之所!” 他说着话,目光扫向四周的围观群众。 见到剑痴双眼扫视,围观群众顿时亡魂皆冒,赶忙低头不敢再看。 晨浩不再说话了,今日之战太多耀眼,怕是已经传到城内各大高手的耳中了。 而且四周全是群众,再打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晨浩盯着剑痴,看了好片刻,长剑化龙一舞,落入背后剑鞘中。 “今日一剑,改日定当回敬。” 晨浩身形闪动,残影一现,几个起落间,已是远远离去。 剑痴看着晨浩离去的方向,回味着先前畅快淋漓的一战,身形一动,亦是消失不见。 。。 半个时辰后,晨浩用一块白布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就跑到一家酒楼喝起了小酒,也不管伤口是否会发炎恶化,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酒了。 酒能解愁,更能平复心绪。 自从降临武侠世界,尚且只是对决了三场,其中两平一败。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自己失败的事实。 但他也明白,身受一剑后,战力必然下降,若当时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离开兰若寺已有将近一周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小倩的情况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和宁采臣勾搭上了?燕赤霞又是否会帮助她夺回骨灰盒?守护树jing真身的霍休是否会出手阻拦? 这一切的一切,晨浩都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酒一杯接着一杯,酒楼即将打烊,店小二来到晨浩桌前,赔笑道:“客官,小店要打烊了,您明ri再来喝吧。” 晨浩抬头看着他,道:“如果我今晚一定要喝呢?” “这...!”小二面露为难之色,道:“您可以买几坛子酒回去喝。” “我一定要在这里喝呢?” 小二道:“那我就只能是送客官您出门了。” “他不用你送。” 不待晨浩回答,酒楼外忽然传来一道沉而有力的话音,紧接着,曹正淳曹大太监闪亮登场。 小二见到曹正淳,心中一喜,连忙道:“您是这位客官的朋友吧?他喝多了酒,还请麻烦您送他回家。” 曹正淳摇头道:“我只是来杀他的。” 闻言,小二嘴角颤抖了一下,陪笑道:“您真会开玩笑。” 曹正淳正sè道:“我想是开玩笑的人么?” 不等小二回答,晨浩先开口道:“曹公公,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曹正淳微笑道:“托你的福,咱家好得很。” 晨浩饮下一杯酒,点头道:“在下还以为,曹公公会因为那日一战而伤心欲绝,自寻短见呢,亏得在下还买了一叠银纸,打算烧给公公。” 曹正淳脸皮抖动,怒极反笑道:“我这次来,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为我做事?” 晨浩看着他,看了半响,忽然大声道:“在下可以为天下所有正常的人做事,却偏偏不会替tj做事。” “你.....!”曹正淳勃然大怒,苍白的脸sè又是浮现了一抹绯红,阴冷道:“那你就去死吧。” 下一刻,浓郁的杀气顿时弥漫了整个酒楼,曹正淳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扇飞了身前的店小二,一步一逼近的朝着晨浩走去。 每一步落下,地面均是出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烙印在地板上。 如今晨浩已然受伤,战力折损至少一两层,曹正淳有九成九的把握,将这个可能会超越自己的好苗子扼杀在摇篮里。 窗外的寒风猛烈的吹拂着,却怎么也吹不散那浓到实质般的杀气。 今夜,这个小小的酒楼,必然会是一个杀人的绝佳位置! 曹正淳步步逼近,强横的气势不断攀升,双臂低垂,袍袖徒然鼓荡起来,像是一个打足了气的气球。 晨浩眼帘低垂,看着杯子里的清酒,叹声道:“我本不愿杀人,但是有人要杀我的时候,出于自保,我也只能是反杀之了。” “你自信倒是足的很。”曹正淳冷笑,突然顿下身子,袍袖轰然鼓荡起来,双袖中劲气一催一分,嗤的一声,两道光柱自袍袖内爆shè而出,犹如真空炮弹一般,携带着惊人威势划破空间。 晨浩安然自坐,身形不动,手掌一拍桌面,十只竹筷自筷桶内激shè出来,咻咻几声,锋锐萧杀的劲气破空刺出,点杀而去。 这小小十只竹筷在内力的催动下,实已化成了天下无双的杀剑,比世上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可怕,轰然声中,狠狠的刺入两道真空炮弹内。 第229章 简单点说,修魔前期是自残,后期是享受,但副作用很明显。 比如失眠之后修为将不得寸进。 比如没有在子时入眠,导致潜能紊乱从而修为下降。 比如与人打斗到了子时,是应该跑路睡觉呢?还是扛着修为降低的风险继续? 而修仙的整个过程难易适中,没有什么副作用。 在修仙者看来,修魔者都是狠人,首先是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做也是对父母的不尊重,百善孝为先,如此行为令世人不耻。 在修魔者看来,修仙者都是睿智,有捷径不走,辛辛苦苦几年,甚是几十年也未必能赶得上他们不眠一月的功效。 所以在两种理念的相互排斥下,久而久之,修仙者与修魔者形成了对立面。 一百年前,仙缘城还处于仙魔互争的时代,谁也奈何对方不得,直到牛魔王横空出世,以一人之力击败‘度娘贴吧盟’盟主与三位长老,迫使其退出仙缘城,躲进了充斥着瘴气的森林之中。 百年间,‘度娘贴吧盟’曾无数次挑起战争,企图夺回对仙缘城的控制权,只是都被牛魔王一一攻破。 这也造就了牛魔王战无不胜,百战无伤的名号。 .... 黑夜中,亮起了一盏灯笼,一位白袍男子迈步而来,无视眼前的毒瘴,径直走入了森林内部,其脚踏沼泽如平底,垂直前进,路上阻碍的古树都在他来临前纷纷爆裂,极具视觉感官。 一刻钟后,白袍男子已来到了森林中心,一连片的火把在周遭徒然亮起。 刷刷刷! 无数把弓弩从四面八方对准而来。 “阁下夜闯‘度娘贴吧盟’,所为何事?” 一位体型健壮,赤裸着上身的大汉跳了出来,大声喝问。 白袍男子面色平静,丝毫不惧四周弓弩上架着的锋锐箭矢:“我要见你们盟主。”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盟主他老人家,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大汉嗤之以鼻,双手一挥道:“怕是仙缘城来的奸细,给我拿下。” 嗖嗖嗖! 下一刻,万箭齐发,声势震空。 身处箭雨中心的白袍男子依旧是古井无波的面容,平静的好似将这里当做了自家的后花园,直到万箭即将触身时,手里提着的灯笼轰然炸裂,里面的火焰迎风暴涨,瞬间将他笼罩了起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激射而来的箭矢,触碰到火焰之后,竟然在一瞬间融化了。 而在箭雨消融之后,席卷男子周身的火焰再度缩小,变回了那盏灯笼。 “我再说一次,我要见你们盟主。” 男子眼神冷冽:“如果还敢拒绝,我不介意让你们‘度娘贴吧盟’在今夜消失。” 咕噜! 大汉原本凶狠的面目已经成了惊恐,他艰难的咽下口水,态度十分的恭敬。 “前辈请随我来,盟主在书房。” .... 张府,小院中。 张林慵懒的躺在椅子上,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慢悠悠扭开一瓶脉动的瓶盖,然后一口饮下了小半瓶。 顿时间,一股充沛的精力席卷全身,宛如春雨过后的万物滋养。 随时随地,脉动回来。 呼... 一口浊气吐出,张林咸鱼翻身,眼中神采奕奕,跟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在原地上蹿下跳,左扭右摆。 “似乎,三次强化过后的脉动,威力有点儿大啊。” “而且感觉起来,貌似还有的作用?” 像极了林正英电影里的僵尸,一跳一跳,蹦来蹦去。 张林无语的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由着它自己运动。 ,补过头了,一时之间没法适应。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毕竟张林在地下躺了三千年缺乏运动,精力太旺没法控制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更加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几秒种后,张府大门被人用暴力破开,黑压压的人群疯狂涌入,在灯笼的照明下,可以看到当先的一批人,是三十来位美貌的女子,如果青清在这里绝对能认出来,这些女子都是牛魔王的媳妇儿。 在她们身后跟随着一个个看起来十分强壮的大汉,那肌肉发达的胳臂比她们的大腿还要粗。 当这群人看到在院子里做着奇怪运动的张林时,皆是愣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那个跳来跳去的诡异男人。 “琵琶,这货该不会是在梦游吧?” 一位女子打量了周围一眼,用手指截了截身边的琵琶精:“不是说那青蛇精很穷么?这套房子看起来也不便宜,你的情报不会有错吧?” “姐姐放心,妹妹的情报绝对不会错,那青蛇精一直装清纯,实际上早就跟凯子勾搭上了,哪里会穷?” 琵琶哼哼道:“那该死的青蛇精用妖术迷惑了我们,打伤了夫君,今夜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呜呜呜,也不知道夫君现在怎么样了,紫馨与蓝雅是否安全的将夫君送到铁扇小婊砸那。” “姐姐莫哭,夫君吉牛自有天相,老天一定会保佑他的。” “恐怕你们要失望了。” 一直在蹦跶的张林突然开口了,很扎心,让人绝望:“奶牛被一次性挤完了牛奶,就算是把生死簿给撕了也救不了。” 如果一个女人她的丈夫身受重伤,另一个她丈夫的女人正在安慰她时,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截破了她的希望。 那么这个女人会怎么做呢? 在片刻的呆滞以后,香蕉精突然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像是一头暴怒中的母老虎,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张林,仿佛是要将他一口吃掉。 “别激动,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张林一边跳着,一边认真的说道:“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妖,都要面对现实,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只会在最后承受无尽的绝望。” “啊啊啊啊啊...” “闭嘴,给我闭嘴。” 香蕉精怒急攻心,差点把二十五号才会来的大姨妈给气提前了。 “都给我上,拿下这个混蛋,老娘要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她身后黑压压的一连片大汉开始了活动,掰手指的掰手指,压大腿的压大腿,扭脖子的扭脖子,发出一连串骇人的爆响。 两军交战,首重声势。 “别墨迹了,赶紧上。” 香蕉精已经等不及了。 几十名大汉分散开来,呈半圆形将张林包围住。 张林来回看了一眼:“牛魔王一月给你们多少钱?” “呃...十两银子。” 一位头脑简单的大汉脱口而出。 “黑心啊,黑心啊,这年头的打手都这么不值钱了么?” 张林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模样:“现在牛魔王已经凉凉了,你们认为他还能发得出工资么?还不如跟着我混,每月给你们十一两银子。” “你确定?” 还是那位头脑简单的大汉:“真的给我们十一两?” “千真万确。” 张林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麻袋银元宝,个个闪着银光,斤两十足。 “跟着我混,这里的银子都是你们的,而且每月有两天休息日,过年过节也有福利发放,工资准时到账绝不拖欠。” 说完这些话,张林觉得有点口干,还剩下半瓶的脉动又喝了下去。 然后,他蹦跳的频率又加快了。 周围的大汉在张林与那一麻袋银子之间来回扫视,然后三五成群的跑到角落商讨了起来。 几分钟以后,由那位头脑简单的大汉带头,正式投入了张林的麾下,抱着银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现场一度陷入沉默,打手们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牛魔王的媳妇群体与张林对持。 “哼,一群见财忘义的小人,枉费夫君平日里对他们照顾有加。” “小子,你不要得意,没了打手,我们姐妹照样能收拾你。” “只不过我们此来的目的是青蛇精,只要你能交出青蛇精,饶你一命也无妨。” 香蕉精咬着牙,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愤怒。 “抱歉,青清是我的员工,是不可能交给你们的。” 张林视线在香蕉精身上一扫,目露怜悯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牛魔王应该已经?” “混...混蛋,关你什么事?” 香蕉精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这种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可被一个外人提起,自尊心还是很受伤的好不好? 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却要忍受长达三年的空闺寂寞,本就是满心的怨气,哪里还受得了别人那种怜悯的目光? “明人不说暗话,我不信你对牛魔王还有感情。” 张林眼神突然森冷了下来,一股气劲自体内溢出,宛如平地起狂飙,一瞬间冲击了在场的所有女人,一缕缕秀发随之飘落。 “牛魔王落成如今的田地,真正下手的人不是青清,而是你们。” “的确,牛魔王不会怪你们,但铁扇呢?她对你们可没有感情,或许还有满满的恨意。” “牛魔王一旦身死道消,你们觉得,铁扇会给你们好日子过么?”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趁早瓜分城主府宝库里的财务,然后逃离仙缘,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 “其中的利与弊,你们自己思虑吧。” “都是修炼了几百上千年的妖精,这点道理总该懂的吧?” 话落后无声,夜风涌动,吹起地面上的一缕青丝,飘零到琵琶精的面庞上,好似平静的水面落入一颗大石,激起无限涟漪。 她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绝不是她可以抗衡的人物,对方可以断发示警,下一次断裂的或许就是自己的项上人头了。 银牙轻咬着红唇,微微颤抖的娇躯代表着她的犹豫,直到数秒后的一声叹息,她终是选择了转身,天地间好似响起了关于爱情的bgm。 转身离开, 爱恨说不出来, 琵琶与牛相爱, 只是一场交易, 我们的爱, 间隙一直存在, 新欢旧爱, 竟累积成伤害。 ...... 剩下的女人先是面面相觑,没一会儿就放下了所谓的矜持,大家都是女人,心照不宣,也没什么好伪装的。 她们之所以跟随牛魔王,无非是贪图他的名声地位。 可牛魔王却三心二意,每隔几月就要重新纳妾,是以那偌大的城主府,从来都是新人笑而旧颜哭。 审时度势,是每一个妖精都需要具备的基本常识。 牛魔王大势已去,生存的几率微乎其微,但自己的未来却需要着落。 所谓爱情? 呵... 你信么? 牛郎织女从来都只是传说,更何况是与朝三暮四的牛魔王。 .... 昔日的繁盛一时的城主府,如今已是人去楼空。 百战无伤的牛魔王,如今正躺在铁扇公主的怀里,轻轻的颤抖着。 “扇扇,我命不久矣,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已经知足了。” “扇扇,请原谅我当初的任性,我不该丢下你们母子二人。”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会对你说:我爱你,永不离弃。” “这份爱,我希望是无期限的永恒。” “扇扇,我爱你,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心中最爱的是你,也只有你,你已经占据了我整颗牛心。” 声音越来越微弱,断断续续,还伴随着咳嗽声。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牛牛,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怪你,因为...我爱你啊。” 铁扇公主梨花带雨,哭成了一个泪人。 “扇扇。” “牛牛。” “扇扇。” “牛牛。” “扇扇。” “牛牛。” “.....” 柔情蜜意,互诉心底埋藏多年的深爱。 四目相对,是将对方柔化的目光。 两个脑袋越挨越近,嘴唇与嘴唇的距离在逐渐缩短。 砰! 一声巨响,房门四分五裂,打破了屋内的春光。 “爹...” 一个身穿红衣,梳着两条辫子的女孩跑了进来,漂亮的鼻子突然一皱。 “好酸的味道啊。” “好像是恋爱的滋味。” “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酸涩的爱情味儿,弥散了整个房间,在这个萧瑟的秋天,给予单身狗最致命的一击。 “爹...红孩儿来了。” 红衣女孩来到了牛魔王身边,双手紧紧握着他的牛蹄,看着他那张有些幸福,有些伤感,还有些惊恐的呆滞面容。 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空气中充斥了尴尬的滋味。 “咦?” “爹...你为什么不理我?” 红孩儿很奇怪,以往牛魔王见到她的时候,都是欢心雀跃的将她抱起来放在脖子上骑着。 可今天,竟然连扭头看她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铁扇公主。 而铁扇公主却没有理会她,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放在牛鼻子上试探了一下,眼泪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狂涌而出。 “红孩儿,你爹他...被你吓死了。” 红孩儿大惊:“吓死了?” “是的,你爹心脏一向不好,这次又受了重伤,本就是强弩之末,你刚才破门而入,就把他给吓死了。” ..... 第230章 千万年来,每隔一段时间,这世间都会冒出许许多多惊艳绝伦的人物,留下不朽的传说。 而现在,整个神州大陆,传闻度最广,风头最盛,威名最大的则是已经消失多年的东方不败。 然而真的东方不败虽已消失,假的东方不败却如雨后春笋般遍布神州大地。 假的东方不败可以是神,可以是侠客,可以是高官权贵,也可以是风尘女子。 这个疯传多年的称号,已经渗入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可以说只要是个人,只要他想成为东方不败,那他就是东方不败。 但不论有多少的东方不败,真正的东方不败永远都只有一个。 惊奇背负着双手,身子笔直如标枪般凝立在一条竹筏之上,背上系着一把包裹着布条的长剑,慢悠悠的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 今天的天气不错,惊奇抬头瞧了瞧当空的太阳,又转过视线,看了看前方遥远处的一点黑影,他的右脚突然沉了一下,竹筏随之一晃,然后就像是发动了马达一样,速度猛地增加了数倍,在后面带起一条长长的水浪。 一刻钟后,黑影逐渐放大,露出其本来面目,却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岛屿。 岛屿上空炊烟袅袅,代表这座远离大陆的海岛上有人居住。 在距离海岛尚有三丈之时,也不见惊奇有何动作,他的身子却突然自竹筏上拔地而起,似一只划过水面的燕子,在海水上用脚尖点了几下,就已落足在踏实的地面上。 好巧不巧的是,此时一缕歌声自不远处响起,随后在这悠扬的歌声中,又参杂了许许多多女子的欢愉声,听在惊奇耳中,简直就像是世间最美妙的乐章。 “如此优美的歌声,如此动人的欢愉声,想来声音的主人也必然是难得的美人。” 惊奇嘴角露出一种男人都懂得的笑容,朝着声源一步步走去。 走过曲折的海岛山路,随着距离的拉进,惊奇甚至闻到了酒香,一种混合了女子香的独特酒香,闻之醉人心肺。 在一颗大树之前,惊奇停下步伐,举目望去,但见三丈之外的一片空地上,升起了一蓬簇火,二十多名身着艳丽衣裳的美丽女子,正围着火堆,或翩翩起舞,或低吟浅唱,或弹奏乐器,或三五成群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一声声娇笑。 这绝对是一副美好的画面,美好到惊奇不忍心去打搅,解下腰间的酒壶,席地而坐,美人当前,黄昏之下,饮一口美酒,岂不快哉? 只不过人与人是有区别的,惊奇不忍心的事,不代表所有人都懂得怜香惜玉。 夜幕降临之时,海岛外围又多了两艘大船。 没过多久,空地上就多了一群东瀛浪人打扮的男子。 他们看到美丽的女人时,就像是饿狼见着了嫩羊,个个喜形于色,大喊大嚷的接近这一群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 对于他们来说,在这样的夜晚,这样远离大陆的海岛上,能遇到这样一群美丽的女人,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正当他们准备来一场空前绝后激烈的“大战”之时,空气中倏然传来一阵浓烈的杀气,紧接着刀光一闪,一把把兵刃在下一刻出鞘,火星四散之间,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滚落在地。 血雾弥散,对决转瞬间到了尾声,惊奇饮下最后一口酒,再望向空地时,在那群浪人对面,已多了十余名身穿黑色盔甲的神秘人物。 一个不论是气质还是打扮,都似首领的浪人,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方才那一番电光火石的对决,使他这方的人数少了接近一半,就连自己都挂了一些彩。 他强忍着满心怒火,凝视眼前之人,目中涌出忌惮之色,用东瀛话语沉声道:“雾隐雷藏,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我雾隐雷藏杀人还需要跟你汇报么?” 全身被黑甲覆盖的雾隐雷藏,手中握着一把东瀛武士刀,手指扣动刀柄,刀身缓缓出鞘,淡淡而道:“你们有十息的时间可以逃命,十息之后,尽成刀下亡魂。” 浪人首领仰天长笑,声震长空,怒喝道:“雾隐雷藏,你太狂傲了,别人怕你,我们浪人可不怕你,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听起来声音很响亮,但实际上他这句话说的很没有底气。 “为何你们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雾隐雷藏轻轻叹息,紧接着身形一晃,闪电般冲入浪人群中,武士刀豁然出鞘,刀光一闪,他的人又已回到方才的位置,手中的刀仍在鞘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只不过在他对面的浪人,每个人的脖子却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射间迅速扩大,最后整个脑袋都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好快的刀法。” 惊奇眼神微凝,雾隐雷藏的刀法超过了他以往遇见的所有刀客,综合实力也不会跌出前五,这一点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惊奇本是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上班族,偶然间的一次意外使他穿越到了异度空间,之后又接连的几次穿越,让他惊喜的发现,每一次穿越的世界,竟然都是儿时看过的电影世界,虽然剧情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但大致的人物情节还是有个模糊的概念。 几次穿越之后,凭借着对剧情的熟悉程度,倒也弄了不少武功秘籍,一身武力值亦是迅速提升,虽然对雾隐雷藏的刀法有些惊讶,但也仅仅是有些惊讶而已。 以惊奇如今的眼光,单看方才的那一刀,雾隐雷藏显然还没有练到家,尚不足以对他造成危险。 而在空地之中,刚刚目睹了一场血腥杀虐的女人们,尽皆颤颤巍巍的跪下,低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雾隐雷藏显的得意极了,转身大笑几声,指着女人们吩咐道:“都绑起来,带到船上,晚上你们都好好放松放松。” “多谢大人!” 一众小喽喽利索的自腰间抽出绳子,将女人们一个个捆上,很显然他们平日里没少干这些勾当。 雾隐雷藏当先起步,朝着来路准备走去,只不过才走了三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在他眼前多了一个人,一个令他感到危险的人。 惊奇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在一群人面前走过,走到堆积起来的酒坛前,伸了个懒腰,嗅着鼻子,瞧着被捆绑的女人,悠悠道:“好酒,光闻味道就晓得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在下借饮一坛,姑娘们当不会介意吧?” 性命随时可能丢失,女人们又哪里敢多言?哆嗦着身子当做没有听见。 惊奇不以为意,自语道:“姑娘们不做声,在下就当你们答应了。” 说着话时,惊奇已举起一坛酒,仰头灌了下去,似乎完全没有瞧见满地的尸体,和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雾隐雷藏的心里越加凝重,惊奇带给他的危险感觉越来越浓,自他步入中原武林以来,尚是首次遇到这样看不透的高手。 在他身后的小喽喽却不明就里,只知道惊奇的行为太过放肆,也太过轻松,似乎一点都不惧怕自己这一群人,使他们非常没有成就感。 唰! 一名喽喽想在雾隐雷藏面前表现一番,拔出武士刀,脚掌一踏地面,身影如鹰飞起,一刀横斩,斩向惊奇的脑袋。 “糟糕!” 雾隐雷藏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若无必要,他实在不愿意招惹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但他也很明白,就算己方没人出手,突然入局的惊奇,也不会是为了喝酒那么简单。 雪亮的刀光刚刚亮起,就已泯灭,出刀的小喽喽人在半空,眼看就要一刀砍下脑袋了,身体却突然掉了下来,死鱼般摔在地上,竟然一动也不动了。 “现在的人啊,真是没有教养,动不动就要出刀砍人,难怪你们东瀛人如此不受待见了。” 惊奇随手一甩,酒坛朝后破空飞去,凝视着雾隐雷藏,用日语玩味道:“我也给你十息逃命的时间,希望你要好好把握。” 不得不感概啊,尚未穿越之时,岛国动作爱情大片没少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追番,报了日语补习班,以至于惊奇的日语水平倒也不错。 雾隐雷藏打出道以来,向来是顺风顺水,一身武功虽然算不上独步天下,但也足以独霸一方,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放肆?怒极反笑:“好,好个大言不惭的毛头小子,就让我领教领教阁下有何本事敢大言不惭。” 说到‘大言不惭’四字时,雾隐雷藏语气转为森然,杀机毕露。 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雾隐雷藏那股浓到骨子里的杀意。 呛! 一声龙吟,武士刀三度出鞘,似一道自天际垂落的闪电,转瞬间迫近惊奇身前,耀眼的刀光使得众人眼睛如针在刺,疼痛难耐。 惊奇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学着雾隐雷藏的口吻,轻叹道:“为何你们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就在刀光袭来,离脑袋不足三寸之时,惊奇不缓不慢的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将那来势汹汹的一刀轻松夹住,随即屈指一弹,刀身猝然崩裂,雾隐雷藏整个人仿佛遭受到了千钧重击,炮弹般倒飞而去,狠狠撞在了一颗大树之上,树干竟也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倒下。 而在雾隐雷藏宽大的黑甲倒下之际,头盔倏然爆裂,一具身高不足三尺的丑陋侏儒自内窜了出来,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这才是雾隐雷藏的本来面目。 惊奇探手一抓,一把武士刀飞射入他掌中,紧接着随手一掷,嗖的一声破空射出,正中侏儒右小腿,穿插而过,庞大的力道带动着侏儒快速垂落,死死地钉在地上。 惊奇身形一纵,自一群小喽喽中间穿行而过,出现在侏儒面前,淡淡道:“雾隐雷藏,我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没关系,我可以给你第二次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你不杀我?” 雾隐雷藏强忍腿上的伤势,心中一喜,但看到自己的一众手下,脑袋在下一刻毫无征兆的飞起时,一颗心又沉了下去,咬牙道:“你有什么要求?” “简单,交出雾隐刀法的秘籍,留你一命又何妨?” “你如何保证?”雾隐雷藏徘徊不定:“若我交出秘籍,你还是不能放过我又如何?” 惊奇耸肩道:“你还有别的选择么?是生是死皆在你一念之间。” 雾隐雷藏心中天人交隔,一咬牙,右手猛地举起,一掌拍碎了自己的左手,连同血肉掉下一卷小小的皮革。 惊奇看的心惊胆战,尼玛的还有这种操作?啥时候手里也能藏皮革了?藏了以后还能恢复如常?就是华佗再世也办不到吧? 小鬼子对自己就是特么的狠,惊奇有一种不服都不行的感叹,颇为嫌弃的拾起皮革,拔出插在雾隐雷藏腿上的武士刀,摆手道:“趁我还没食言之前,赶紧滚吧。” 话音未落,惊奇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回到一群女人面前,眨眼道:“现在,你们还敢不回答我的问题么?” 噗通! 女人们哪里受得了这般惊吓?一个个尽数跪下,颤声道:“贱婢知错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惊奇无语,脑门一圈黑线,靠!不就是开个玩笑么,至于吓成这样? 不过也能理解,似她们这般身在江湖的风尘女子,样貌美,身段好,自然是各大势力争夺的猎物,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势力与势力的争夺和吞并,使她们像普通物品般一次次易主,在那些手里粘满鲜血的刽子手身边,一点不合意就有可能没了性命,又启能不怕? 朝廷无能,江湖势力日益壮大,争锋不断,受苦的还是寻常百姓,正所谓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已然不再值钱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阳光遍撒大地的时候,惊奇来到了海岸边,他感觉自打穿越以后,身子就开始虚了,尤其是昨晚那一番风卷残云的战役,让他有种肾透支的感觉。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肾宝,也没有六味地黄丸,无法快速调理。 令他奇怪的是,原电影中,雾隐雷藏与浪人对决时,真正的东方不败已混入那一群风尘女子之中,但现在看来,别说真的东方不败了,就连假的都没有看到半个影子。 不过剧情与原电影有所出入,惊奇倒也没什么在意,他目前最想见的一个人并非是东方不败,而是东方不败的“爱妾”雪千寻。 对于雪千寻,惊奇在十岁那年初看电影时,就已深深地被她惊艳到,随后的十几年里,几乎每年都要翻看一次,原因无他,雪千寻三个字就够了。 第231章 ;八枚夺功丹还在手中,树精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犹如琉璃一般的玉盒收起,随即退到一旁开始调息,虽然看起来闯关损耗巨大,她也没有立即服下夺功丹。 只因此丹蕴含能量巨大,必须全神炼化,但在这种情况下,又哪里能允许她全神贯注,即使此时调息之间,三分心神也在暗暗戒备着其他人。 屏幕哗啦啦的再度归零,有了树精做榜样,其余人心神都轻松了一些,不等魔兵之灵说话,小老头吴明便是率先掠出,残影变化间已是到了阵法之前。 “这第二人,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各位便捎待片刻。” “哼!”悦来老板后退一步,心中暗恨,刚才他也是身形一动,可惜慢了一拍,被吴明抢了先,人都已经进去了,想争也没办法,说话之间,吴明也消失在了阵法内。 这次等待的时间要长了一些,在屏幕上显示出“八十二”字样时,吴明就好像跟一百个女人大战过一样,气喘息息,面色即红又青的弯着身子走了出来。 “八颗夺功丹。”魔兵之灵淡漠道。 第三人! 悦来老板依旧退了回来,这次在他一步踏出时,面前突然涌起了一道真罡,那是燕赤霞与黑山硬拼了一记,轰击之下,气流狂涌,迫得悦来老板不得不退,而黑山却是哈哈一笑,双臂一扬,借着这股冲击力进入了传送阵。 八十一个呼吸后,黑山出来了,浑身气息炸起,仿佛沸腾的火炉,一股股气息在他身前缭绕,这是消耗巨大的表现。 第四人是燕赤霞,方才与黑山交手,他吃了个小亏,此时率先施展符文之力,脚下炸开一团劲气,身形如炮弹般一闪而逝。 “八十三!” 榜单字符停止下来,黑山脸se顿时就是一黑,他刚刚才跟燕赤霞抢过先后,这次让燕赤霞超越了,岂不是在说他一个弱者偏偏要去抢强者的位置?自然心有不甘。 不过,这并不是就代表了燕赤霞比黑山更强,毕竟阵法之中变化莫测,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走出传送阵的燕赤霞虽然累得跟死狗一样,不过却是哈哈大笑,神态张狂,挑衅的看了黑山一眼。 黑山冷哼一声。 第五人,木道人!武当身法讲究的就是轻快,是以木道人的轻功轻易超越了悦来老板,进入传送阵内。 “八十二!” 木道人坚持的时间与吴明一般,同样得到了八颗聚气大还丹,时至现在已经进去了五个人,但是却没有谁去问第一关究竟是什么? 剩下的人都很清楚,想要在这些老狐狸嘴里套出话来比登天还难,错了!登天难也就是世俗凡人的说法,对他们而言,登天就跟吃饭一样,或许有可能套出话来,但绝对是要大出血。 “第六个是我!” 悦来老板冷喝一声,狠狠一跺脚,身体化为一道狂飙突进,连续几次让人抢了先,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可是就在他刚刚要冲进传送阵时,一道拳力疾速涌来,只是刹那就贴近背心,一股慑人的力量透体而入。 太极拳! 悦来老板心中怒吼一声,怒气翻滚,气得肺都要炸了,他若是不管不顾的话,必定也能冲进传送阵内,但与此同时,这一拳之力也得生生承受下来,不死都要重创,当下身形就是一闪。 唰!一身道袍的影子自身旁穿过,正是武当掌门!悦来老板怒火暴涨,一拳轰击下去,但武当掌门早有提防,头也不回,反手一击,砰!汹涌的力量一撞之下,悦来老板身形暴退,武当掌门轻笑一声,飞入了传送阵。 看着武当掌门消失的身影,悦来老板恨得咬牙切齿,身体周遭都有一股气流狂卷,但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第七个就是我陆小凤吧!” “你……!?”悦来老板双目喷火,狠狠的瞪了过来。 “怎么?想试试我的十龙破万?我随时奉陪!”陆小凤抱剑于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火上浇油道,“怎么着吧!你能奈我何?” 悦来老板冷哼一声,终究忍下了这股怒气,真要打起来,学会十龙破万的陆小凤,可比他狠多了!一想到这里,悦来老板就气不打一起来,想自己纵横天下数十年,曾几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见得悦来老板沉默了下去,陆小凤无聊也就不再理会。 八十一个呼吸后,武当掌门出来,气息只是有些散乱,显然还有所保留。 陆小凤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走了过去:“终于轮到我了!” 陆小凤一进去,就连还在调息的几个人都睁开了眼睛,目光投注到了榜单上,众人之中,谁都清楚陆小凤领先了一线,但究竟这一线使他强到何种程度,谁也没个具体概念。 字符在榜单上不断闪烁,八十七个呼吸一闪而逝,时间继续流失,最终停滞在八十七个呼吸。 全场所有人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一下。 与其他人不同,陆小凤出来后,似乎还是很轻松的模样,抱剑于胸,面色平静的看着少林方丈,道:“大师,请。” 悦来老板正想掠出时,却见陆小凤一双大眼瞪了过来,当下就暴走了,大声道:“陆小凤,你别欺人太甚。” 陆小凤淡淡道:“平日里,你坏事做尽,可有想过自己欺人太甚?” 少林方丈看着悦来老板,口宣佛号,缓缓道:“老衲本不便与你相争,奈何你这一生所做的罪孽太多,老衲也不能让你分毫了。” 话音落下,少林方丈已是幻化成一道残影,眨眼间进入了阵法之内,直到屏幕上的数字达到八十二时,方才双手合十,一步一步的走出来。 悦来老板恶狠狠的瞪了陆小凤一眼,袍袖一挥,身化清风,瞬间便是掠进了阵法。 “七十九!” 宝光一闪,悦来老板大声喘息着冲了出来,首先看向了屏幕,顿时脸色一黑。 陆小凤哂然一笑:“争了那么久,我倒还以为你有何本事,没想到竟然是个垫底货色,真是扫兴啊。” “千年传承,悦来老板,也就这样的货色了。”树精终于见到一个比自己还不堪的家伙了,当下就是嬉皮笑脸的嘲讽了一句。 悦来老板脸色一怒,随即冷笑一声,冷冷道:“不劳你陆小凤费心,垫底的另有其人,还轮不到我悦万。” “话说,这是在说我吗?”晨浩突然站了出来。 “不错!”悦万冷冷道:“说的就是你。” 面对着悦万的冷言冷语,晨浩淡淡一笑,道:“我只想说,一件事情不到最后,结局总是难以预料的。妄下结论的人,总是会自打嘴巴的。” 悦万冷笑道:“那好,你可敢与我打个赌?若是你胜了我,我这七颗夺功丹就归你所有。” 晨浩朗笑道:“好,若是我输了,我所获得的丹药也给你。” 话音一落,晨浩身形一闪,进入了阵法之内。 一片宝光在眼前流转,这阵法之内究竟会是什么?晨浩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好奇。 阵法之中有种失重的感触,光华一收敛,他脚下顿时一空自空中跌落下来,触目所及是一片荒凉的沙漠,没有风声,甚至没有气流的浮动。 死寂沉沉,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机。 这就是第一关吗? 晨浩思索着,却是不知这第一关有些什么考验,不过不论面对什么考验,他都对自己很有信心,武道修炼,炼得心意如铁,若是连对自己都没有信心,那还修炼个茶叶蛋啊? 这才刚想着,晨浩就发现考验来了,首先是脚下喷出了火,大地变得像是砸碎了的玻璃瓶,碎裂开来,一道道地火汹涌喷发出来,这火不是寻常的火,乃是三昧真火,三昧真火中又夹杂了五行化极火,炙天火,九阴真火,九天极阳火,无数种神火猛然窜了出来,朝他身体涌动,怒浪一般。 晨浩吓了一跳,当下就掠到了空中,呼!天空中陡然也刮起了一阵风,乃是迷神天风,化骨黄风,玄阴之风,无数损害修道者xing命神魂的天风刮体,晨浩顿时有种神削肉毁的感受。 哗啦啦!哗啦啦! 这还不止,天上又下起了一场雨,那雨呈血se,透明晶莹,一滴落下就在地面砸了个大洞,乃是天一真水,一滴就重如山岳,随即又有九yin极寒水,九阳炙天水滚滚降下! 咔嚓! 一道闪电裂破长空,无数道雷霆电弧在天空中交织起来,密布天际,刹那之间,整个天空,方圆万里之内都让得一道道电弧封锁,那电弧划破虚空,牵引玄黄气息,裂破大千世界,降下无数道神雷,有五行神雷,九霄神雷,阴阳雷,太极雷,混沌雷,一切种种,俱在眼前。 啪嚓,一道神雷劈落,晨浩闪躲不及,满脸惊恐的挨了这一下劈,晨浩反而站着不动了,不对劲啊!有没有搞错,我怕什么来什么?而且来的全是自然中最强大的几种力量,天风,地火,神雷……一应齐全了,全得不能再全了。 还有这些风火雷全都是高级货,就算真要降临,也轮不到他一个凡人来享受啊,这种高档货,怕是许多大神通者都没资格享受的。 这玩意确实要命得紧,但你修为弱了,人家还不稀得理会呢,这玩意是绝代大能才享受得起的,根本不是他一个小虾米可以玩得转的。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一种情况呢?晨浩陷入深思,很快脸上就露出了然之se。 幻阵! 第一关居然是一座幻阵,这幻阵随心变化着,化出心中所想所思,一切恐惧存在,然后对本体进行轮番轰炸。 可惜这幻阵并不太高明,尚是无法让晨浩昏头转向,真正厉害的幻阵很少显化天风,地火,神雷等损害武者xing命之物,因为这些虽然可怕,可往往也距离很远,迷惑一些心志不坚的还行,遇到神魂强大,心志坚毅的就没奈何了。 在现实中,晨浩也是经常查看玄幻小说中的一些幻阵内容,他知道厉害的幻阵,幻化的乃是心魔,心中之魔!无数武者能斩尽一切外魔鬼道,但都毁在了心魔之上,外魔易斩,心魔难除,哪怕修炼到至高境地,心魔依然会如影随形。 可见心魔之利害。 闲话休提,却说晨浩明了这一切之后,明心静气,一切虚妄顿时在眼前破碎,再也无法动摇他的本心。 在客观事实上,这幻阵仍然是存在的,可在晨浩眼中它却是并不存在的,既然不存在,自然也就谈不上威胁,地面依旧不断喷出地火,天上也到处刮着让一切武者神削肉蚀的天风,还有着无尽神雷衍化,晨浩只是静静看着,至少当作风景来看,还是蛮不错的,真实的世界中,想要看到这样的场面,那可太难了。 而就在此时,幻阵又是一变,幻化成一处迷雾朦胧的空旷地带。 那迷雾中,几道身影缓缓走出。 其中有晨浩的铁哥们,有他暗恋已久的女人。 这些人的眼中,都充满了责怪,像是在责怪他悄无声息的离开。 宫殿内。 悬浮的屏幕上,字符闪烁不停,一个刹那又一个刹那的飞速流逝,众人的目光全都投注在其上,五十呼吸一闪而逝,又过了十五个呼吸。 六十五个呼吸。 而悦万在第一关内停留的时间是七十九个呼吸,不过他神se依旧很冷静,嘴角冷笑连连,他才不信晨浩能够超越自己,他的信心来自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你似乎认定自己赢定了?”陆小凤斜眼看了过来。 “哼!难道还有人会认为我会输?笑话!”悦万冷笑一声,淡淡道:“看着吧,最多还有五六个呼吸,他就会坚持不住了,嘿嘿!” 说话之间,五六个呼吸就过去了,悦万目光转向了传送阵,舔了舔嘴唇:“运气真好啊,平白就能多收获七颗聚气大还丹。” 然后,他神se一僵,传送阵毫无动静。 七十九个呼吸过去,悦万的脸se已经黑了。 “哈哈!”这次轮到树jing等人哄然大笑了,听在悦万耳内,只觉得有说不出嘲讽之意,但很快除了陆小凤,其他人都笑不出来了,然后又过了一会儿,就连陆小凤脸上也是笑意一收。 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足足又过了好片刻,才见得晨浩满脸晦气的走了出来,伸手朝悦万一摊:“夺功丹,七颗,全都拿来吧。” 榜单上,时间停留在九十五,九十五个呼吸! 第232章 作为一个走出大学两年的社会青年,张林很幸运的打破了毕业就分手的魔咒,和女朋友留在了这座准一线城市。 两年来,他不断的努力,拼搏,奋斗。 可到头来依旧在底层徘徊。 拿着七八千的工资从事着早七晚七的工作。 这点微末的收入,还赶不上房价的小小一点涨动。 一场大会过后,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新区从两年前的三万到了如今的将近六万。 真真切切的翻了一番,做啥都没有这么暴利。 如果说刚出社会的时候,房子是一个目标。 那么现在,房子对张林来说,就是一个梦想,遥不可及。 唰! 一把伞展开,穿着职业装,踩着黑皮鞋的张林从写字楼内走了出来。 踏在积水上,一步步走向地铁站。 身边来来往往的车辆,里面坐着的人不必忧心外界的风雨。 一辆代步车,张林早已想买。 但在女朋友心里,房子才是首重,不能把钱用到其他地方。 可她也清楚,即使留下这笔钱,在疯涨的房价面前,也是微不足道。 人之心理,很是奇妙,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梦想,却还是咬着牙想要伸手去触摸。 拥挤的地铁,飞速的行驶。 车厢内嘈杂的声音就像是大中午的菜市场,让人心烦意燥。 戴上耳机,度过将近半小时的车程。 张林回到了租住两年的房子。 老破旧三个字足以形容。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对于小情侣而言,看上去似乎刚刚好。 打开了房门,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边洒入的微弱月光,以及一点若隐若现的猩红。 能在雨夜见到月亮,也是难得。 按下了开关,简陋的客厅呈现在眼中。 李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着一根女士薄荷烟。 她没有多大的烟瘾,只有心烦时才会来上一根,一年到头也抽不了一包。 张林走到她身边坐下,挽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谁又惹我家的小公举不高兴了?” 李颖没有回话,而是灭掉了烟头,挣脱了张林的怀抱,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风雨中,霓虹闪耀,隔着小小的河道,对面就是号称市里绿化最好的花园小区。 李颖进去参观过,环境的确很好,配套也在上等水平。 “林,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这座城市拥有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雨势渐渐大了,雨珠在窗台上弹动,像极了一颗颗透明的玻璃珠。 张林从身后抱住了她:“我相信很快。” “很快是多快?” 李颖声音淡漠:“两年前毕业的时候,你就跟我说很快,两年后的今天,你还是这句话。” 她慢慢的转过身子,抬头看着自己的男人:“你知道吗,王莉下午给我打电话,说她住进了新别墅,就在莫干山路,全款一千五百万。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不管是外貌身材,还是学习成绩,她处处不如我。 可她毕业之后,却嫁了个有钱的丈夫,成了阔太太,每天只要出门打打牌,逛逛街就可以了。 而我呢?没日没夜的工作,省吃俭用,连化妆品都不舍得买,换来的又是什么? 是这一间小小的出租房,来个亲戚朋友都没有地儿可住。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当你心爱的女人跟你抱怨生活的时候,你们的感情就已经脆弱如一个气泡,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截。 啪! 破了。 或者说,有个能给她想要的物质以及精神追求的人在墙边随手一铲。 整面墙,就跟着倒下了。 所谓的感情,在现实面前,在柴米油盐面前,在心中期盼面前,只是一个非常非常可笑的笑话。 张林低下头,看着女人的眼睛:“我想过放手,让你去寻找更好的归宿,可我一直做不到。” 李颖很平静,非常的平静,这是她早已想好的摊牌时刻:“很多时候,我也想要离开你,可是舍不得,直到他的出现,我才知道,我所能拥有的,享受的,远不止眼前的这些。 我想,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吧?” 张林松开了手,深吸了口气:“是啊,由始至终,我只是一个牢笼。” 李颖道:“现在,我想要飞出去。” 张林展开了双手,慢慢的后退:“因为爱你,所以成全你,飞吧,飞的越远越好,飞向你想要的生活。” “张林,我也爱你,但生活,不仅仅只有爱。” 酒红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毕业两年。 九年的感情,在这个夜晚,彻底的破碎。 轰隆隆! 雷声密集,雨势澎湃。 一个中年男人在楼下举着伞,望着从楼道里走出来的女人:“结束了?” “结束了。” “上车吧。” 夜色下,风雨中,奔驰车在张林居高而下的目光中远去,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拉拢紫色的窗帘,点上一根茶几上的薄荷烟,听上一首不算童谣的童谣,将过往的一切尽数埋葬。 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就放她离开吧。 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 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没人会同情你,怜悯你。 因为,你只是一粒小小的尘埃,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想要不悲伤,就要将这种无用的情绪抛弃。 迷蒙中,在入睡之前,张林似乎听到了一声:钞能力已开启。 ;;;;;;;;;;;; 隔日清晨。 风雨停歇。 阳光明媚。 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早晨。 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张林在楼下的早餐店里撕开一根油条,沾了沾豆浆,放进嘴里慢嚼细咽。 在他的隔壁桌,是一个地中海发型的年轻人,看上去十分高兴,正在和自己的女友通电话:“喂,瑶瑶啊,我妈今早上把家里的存折给我了,有一百三十万呢,加上我工作五年的积蓄,一共一百三十一万,可以在你心仪的山水人家首付了,咱们可以谈谈结婚的事宜么?” “什么?要写你跟你爸妈的名字?还要我一个人还贷.....没问题,没问题。” “当初说好的彩礼随意,现在怎么要三十万了?”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只是家里的钱都拿出来首付了,实在没有多余的三十万。” “别,宝贝你别挂,我现在就会去找我妈,让她去跟亲戚们借,如果她不去借,我就用跳楼威胁她。” “等我,宝贝一定要等我。”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双眼通红,浑身颤抖的看着地中海年轻人。 早餐店的氛围也似乎随之一变。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 “妈。” 年轻人扑倒妇女跟前:“三十万,再给我三十万。” 妇女的眼泪汹涌而出,她颤抖的手抚摸在儿子脸庞上:“孩子,能借的,妈都已经借完了。 而且,妈只剩下....一个肾了! 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 人活着,总有无奈的时候。 离开了早餐店,挤进了早高峰的地铁,一如既往的拥挤与嘈杂,不少人还在里面吃着早餐。 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瞧着车窗外转瞬即逝的景物,张林买车的念头越演越烈。 既然她已经离开。 既然房子遥不可及。 那就让自己的生活舒坦一些吧。 将来的事儿,已不想再去理会了。 地铁到站,步行至公司楼下。 抬头望着四十多层高的楼房,以及周边密密麻麻的建筑物。 这个城市,遍布钢筋水泥。 目光所及,尽是高楼大厦。 却没有一屋一瓦属于自己。 没有房子,人就没有了根,随风漂泊,不知归宿是何方。 这是国人数千年来的传统思想。 不晓得有没有影响到零零后。 至少他这个九零后是深受其害。 李颖的离开只是其中之一。 收回目光,看了眼手表,离上班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了。 他的身影,汇入了一连片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中。 叮咚! 电梯门开了,不管男女老幼,一群人拥挤而入,塞得满满当当,连伸只手的空间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或是姐妹放了个毫无动静的屁。 那气味,在密闭的空间里比生化武器还要恐怖。 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这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每个人都捂上了口鼻,一脸憋屈还外带着怒意。 走出电梯,张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忽然感觉人生是多么美好啊。 而此时,对门领导专属的电梯也到了,里面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有了对比,玻璃心的家伙都已经哭死了。 进入公司,在办公区域入座。 张林开始准备某地产公司的广告策划。 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案子,交给他全权负责。 上班时间到了,所有人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 策划部经理却悠闲的放下二郎腿,打开办公室的房门伸出一颗脑袋:“小莉,帮我沏杯咖啡。 小王,千达企业的案子快点交给我。 小郑,去楼下好利来帮我买袋面包,早上出门急,还没吃早餐。” 吩咐完任务,经理缩回了头,继续在舒适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练声。 唱的是西厢记。 词儿正确,声调也没偏。 就是难听了些,像野猪在干吼。 小郑不情不愿的起身,嘴里嘀咕着:“什么出门急,明明就是想要占人便宜,之前帮他买面包垫付的钱可从没给过。” 小周哼哼两声:“谁说不是呢,咱们组里,谁没被他坑过,一个月每人平摊下来都有百八十块了。” 年纪最大的赵姐宽慰道:“好了好了,都别抱怨了,谁让人家是老总的亲弟弟呢,咱得罪不起。” 怨声消停了下来,但心里的郁闷劲儿却越演越烈。 若非家里有妻儿老母要养活,这份工作还算轻松,收入也还不错,不少人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但在人屋檐下,一家老小指着人给工钱吃饭,不忍也得忍。 谁叫投胎的时候没选好,到不了富贵人家。 一转眼,一上午过去了。 临下班的时候,经理从办公室出来,敲了敲张林的桌子:“小张啊,千科的方案弄好了么?其他组可都在催了。” 张林抬眼瞅着他:“经理,这案子你可是昨天才交给我的,哪有那么快就能搞定?” 经理道:“我不管,反正今天下班之前你要把方案交给我,否则扣你奖金。” 张林算是明白了,这货又找自己背锅了。 案子应该早就到了这货手里,然后给忘了,直到其他组开始催促才想起来,最后找一个替死鬼。 张林心里郁闷,目光也跟着变了。 经理又拍了一下桌子:“你这是啥眼神?拿着公司的钱天天偷懒案子不做,现在我来催了,还一脸的不情愿。 怎么着,还想打我不成?” 这货还真说对了,办公室里的人都想打他。 可想归想,没法去实施。 一是在人家的地盘混饭吃。 二是犯法,喝不起茶。 张林的目光往上挪了挪,瞅着那一个大光头,心里想着:真想用钱给你砸个满头包。 这想法一出来,怪事就跟着发生了。 只见经理头顶上的天花板忽然裂开一个口子。 接着,有一枚枚硬币从里面掉下来。 咚咚咚! 硬币砸在光头上。 声音很清脆。 经理的叫声更清脆。 脑壳上传来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赶忙往边上一躲。 可人这财运,一旦有了就停不下来。 又一个口子裂开,赶巧了,又是一元的硬币照着大光头砸下。 咚咚咚! 你还真别说,怪好听的,跟结巴的双截棍差不多。 哼!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接着,办公室里十几个人的目光都变了,欣慰啊。 嘴角一勾,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某个小姐姐还笑出了猪叫声。 跟着,所有人都笑出了心里的郁闷劲儿。 自打这货当上了领导,就没舒坦过。 瞧着那大光头左躲右闪,天花板的口子却跟着一个个裂开,无数的硬币不要钱似的砸下。 报应啊! 看的真爽快。 五分钟后。 经理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不时发出抽泣声。 赵姐心好,伸出手截着截他的胳膊:“经理,你没事吧?” 经理露出脑袋,悻悻的看了看天花板,确定没有硬币掉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又瞪着赵姐:“你瞎啊,没瞧见我一头包啊,能没事么?” 赵姐点点头:“现在瞧见了,小王小郑,快扶经理去医务室。” 办公室里忙活了起来。 等到经理离开之后。 所有人都八卦了起来。 人人都说这是报应。 第233章 东方不败人在半空,即将下落之际,猛地探手一抓,一名西班牙人的脑袋就飞了上来,她脚下一踩头颅,纵出三丈之距,在海面几个纵跃,便到了敌方主帅大船上。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东方不败还是明白的,只要敌方主帅一死,将士们没了主心骨,作战方向也就乱了,如同一盘散沙般不足为惧。 咻咻咻! 东方不败双手飞舞,银针宛如天女散花般撒出,夺走一条条年青的性命。 转眼间,大船上的将士便死伤过半,剩下的将士颤颤巍巍的后退,远离东方不败的身侧,在他们惊恐的目光里,东方不败简直就是恶魔,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已不是他们所能对付了的。 “东方不败,我的确输了,但我不服,若我也练过葵花宝典,你又如何能赢我?” 面对这一幕,顾长风神情萎靡,无奈叹息,他实在没想到,三千水师,在东方不败面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错,行军打仗的本事,我的确没你厉害,但我可以招纳你来替我一统天下。” “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沦为你的奴隶。” 顾长风仰天大笑,只不过没笑两声便嘎然而止,一头倒下,失了生机。 “我去年买了个表,一个龙套哪来那么多台词?不知道现在爷才是猪脚么?” 一艘小舟悠悠而来,一男一女站在上面,女的目中含情,视线不离东方不败。 男的挥手间驱散纵横的炮弹,也看向了东方不败,心中不由感叹,果然林青霞之后,世上再无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也看到了那一男一女,冷峻的眉角微微一动:“雪千寻?” “教主!” 雪千寻身如飞仙飘起,朝着东方不败而去,这一刻,她已盼了不知多少年。 惊奇倒也没有阻拦,他本就没有打算拆散这对拉拉组合的意思,纵然得到雪千寻的人,但她的心呢?永远还是在东方不败的身上。 对于女神,惊奇是尊重的,不忍心让她们伤心失落。 最主要的,他始终是要离开的! “东方不败!” 惊奇开口了。 “你令我感到了危险的味道。” 东方不败回应。 “我原想与你一战。” 惊奇道:“但你若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千寻都会伤心,所以我现在只想对你说四个字。” “哪四个字?” “照顾好她!” 照顾好她! 东方不败与雪千寻听到这句话后,便瞪大了眼睛,因为她们看到眼前的惊奇,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 没错,凭空消失,在无尽的大海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 惊奇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一心只有东方不败的雪千寻身上,苦涩一笑,心中已无牵挂,默念了一声:“走吧。” 然后,他就真的不见了…… ……………………………………………… “吃罢了饭来堂上坐,大漠里的妹子爱哥壮,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哥哥。 喝碗酒来撒泡尿啊,大漠里的汉子爱妹娇,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妹娇。” 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里,黄昏之下,悠悠扬扬的歌声在一只骆驼队里传来。 惊奇悠闲的骑着一头老骆驼,跟在骆驼队后面,他没有刻意的给自己规划路程,也没有安排在这个剧情世界的任务,他只想身边有伴,毫无纷争的过几天安身日子。 从东方不败世界出来到现在,惊奇已经跟着骆驼队走了三天,就在这茫茫的大漠里走了三天。 单是听骆驼队唱的那首歌,惊奇也能猜到这是新龙门客栈的剧情。 对于新龙门客栈,惊奇还是记忆犹新的,毕竟它在2012年的时候还重映过,惊奇也忍痛贡献了一张电影票。 新龙门客栈的剧情并不复杂,与倩女幽魂一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整部电影所呈现出的三方斗智斗勇环节,却是处理的非常精彩。 惊奇虽然暂时还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想见的人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镶玉。 金镶玉的饰演者张曼玉,与王祖贤一样,都是惊奇的童年女神,倾慕了近二十年。 而龙门客栈,正好也是开在大漠中的,或许这骆驼队走着走着也就到了。 惊奇心里想着的同时,眼睛左右一瞧,顿时乐了,果然是他娘滴说曹操,曹操就到,五丈开外的遍地黄沙上,建了一连片的小两层土房,院子的外面立了一根旗杆,上面写的不正是“龙门客栈”四字么。 天色渐渐黑了,骆驼队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无视客栈的存在,自顾自走过,或许他们知道,这家客栈进去了,也就出不来了。 惊奇下了骆驼,牵着缰绳,进入院子,一个靓丽的美人儿便从屋里迎了出来,上上下下瞅了惊奇两下,眼里突然冒出了光,小声嘀咕了一句:“好俊的蜡烛,看老娘晚上不点了他。” 美人在看着自己,惊奇当然要看回去,于是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看了半响,那美人儿方才‘噗呲’笑了一声,走上来挽着惊奇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盈盈道:“八方风雨,不如我们龙门山的雨。” “龙门山有雨,雪原虎下山” 惊奇任由美人儿拉着,他当然知道对方便是金镶玉,在听到对方的黑道暗号后,琢磨了一下,也就对出了下半句。 金镶玉明显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拉着惊奇入屋,在一张桌前坐下,亲自到了一杯茶递过去:“原来是同道中人,哥儿今后可要相互有个照应。” “这是自然。” 惊奇泯了一口茶,一个伙计立马上了一碟大包子。 金镶玉非常殷勤的捏着惊奇的双肩:“这可是店里的招牌,给哥儿尝尝鲜,都是同路人,不算钱。” 惊奇却摇了摇头:“这包子我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 惊奇叹道:“我吃过的肉很多,却唯独没有吃过人肉,也不想尝试着去吃。” 金镶玉奇道:“大包子哪来的人肉?” “别人的包子馅或许不是人肉,但龙门客栈的包子馅就一定是人肉了。” “好你,不识抬举。” 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转,坐到了边上的一张桌子上,双腿交叉翘起,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指着惊奇,面色沉了下来:“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一个过客,累了想要歇歇脚而已。” 惊奇不缓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三只一百两的大金锭,对于穿梭各个剧情世界的穿越者来说,金银珠宝自然是不用愁的,若非银票无法通用,惊奇还真打算扛它一箱过来。 金灿灿的大金锭上桌,金镶玉的眼睛就直了,眨也不眨的盯着,娇躯一扭,一双玉手便把金锭拿了过来,用牙齿咬了一口确认真假后,脸面立马就变了,就跟这大漠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笑吟吟道:“哎呦,瞧我这嘴啊,就是不会说话,黑子,还不快给哥儿上个烤全羊。” 惊奇翻了翻白眼,虽然早就知道金镶玉一爱财,二爱色,但还是对她的爱财程度有些无语,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龙门客栈立足大漠多年,过往客商不知有多少,其中入了客栈便出不来的,纵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稍有几分姿色的男人,无不是让金镶玉给点了蜡烛,然后成了那一个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入了后来者的肚子。 这些客商身携的财富,自然也就进了金镶玉的腰包,不说富可敌国吧,但富甲一方还是没啥难度的。 就是这么一个赤果果的大富婆,仍然不满足内心的贪欲,她似乎已经将‘赚钱’当成了毕生的兴趣,将男色当做了排解夜晚寂寞的良药。 说的便是金镶玉这样的女人了。 惊奇有色,这一点在金镶玉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而那三只金锭也证明着他的财不会少。 一只有财有色的大肥羊,入了自家的黑店,又哪有不宰的道理?纵然对方也是道上混的,但在自家地盘上,又能有多大的反抗能力? 一想到这里,金镶玉差点美的笑出了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扭动着娇躯退到了柜台前,朝小二低声到:“让他们准备好,晚上宰羊。” 大漠的天气,风云瞬变,刚才还是平静的夜晚,现在却突然起了大风,下了大雨,金镶玉想要去关门时,又来了三个客人,其中一条大汉,双肩各抗着一个竹篓。 三人在就近的桌前坐下,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客栈,金镶玉关上门前来招呼道:“几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一壶茶。” 三人中唯一的俊俏小白脸道:“再来点能吃饱的。” 惊奇正啃着刚刚上桌的羊腿,顺眼瞟了一下,感情这尼玛的剧情才刚刚开始呢,那小白脸不就是林青霞女神饰演的邱莫言么,与金镶玉同为龙门客栈的女猪脚。 明朝中期,宦官当道,东厂督公曹少钦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朝中但凡是有反对他的声音,都将在不久后永远闭嘴。 而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开不了口。 做太监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由古至今数千年的时光里,也不过双手之数,还好这是虚构的剧情,否则曹少钦的一生必将永远载入史册。 兵部尚书杨宇轩因上奏弹劾曹少钦,结果不但被对方一张假冒的圣旨处死,就连整个家族都是掉了脑袋,只留下一双子女被曹少钦用来引出杨宇轩旧时门生,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周淮安,准备来个一网打尽。 周淮安为人智勇双全,并未自己出面,而是让昔日的情人邱莫言,出手营救杨宇轩的子女,得手后约定在龙门客栈会面,再将人送出关外。 只要不在朝廷势力范围之内,所有人即可安枕无忧。 现在,邱莫言就坐在惊奇不远处,她身边的那两个竹篓内装的,自然就是杨宇轩的一双子女,只等周淮安一到,众人便远走关外。 只不过东厂的势力已然是只手遮天,周淮安等人又如何能轻易逃离? 当然这一切都与惊奇无关,他也不打算插手双方之事,这个剧情世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 要说武功秘籍吧,天下九层九的武人都是战五渣,包括周淮安和邱莫言,要他们的秘籍没有半点毛用,稍微能入眼的,也就只有曹少钦的剑法,以及龙门客栈鞑子大厨一手庖丁解牛的快刀。 但是这两样,惊奇是真的没有兴趣,鬼知道一个太监练的剑法,会不会跟葵花宝典一样,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呢? 至于鞑子的一手快刀,用来偷袭的确可以起到出人意表之效果,可正面作战就没多大作用了,这一来就不符合惊奇的作风,完全不对胃口。 那么,既然来了,总不能在大漠逛一圈就走吧? 天朝游客到达某一景区,还知道刻上一句“某某某到此一游”呢。 惊奇的目光又转回到金镶玉的身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不管这个角色的作风如何,女神就是女神,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送她一场造化又如何? 心下打定了主意,又啃了两口羊腿,惊奇起身在小二的指引下,入了二楼的上房,躺在床上就等着金镶玉的不请自来,对于不久后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充耳不闻,他知道东厂的人已经追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到了后半夜,惊奇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房门在此时被人打开,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闪,出现在房中,随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突然心中一跳,大叫了一声。 因为她看到,惊奇的一双眼睛,正在窗外透入的暗淡月光中盯着她,并且对她说了一个“嗨”字。 做贼的人,心里总是虚的,但金镶玉终归是大姐大,一生中不知见过多少风浪,立马就冷静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晃亮,看着眼前这个尚算英俊的男人,展颜笑道:“哥儿,还没睡呢?” 惊奇坐起身来,脑袋凑近金镶玉,故作神秘:“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 “等你!” “我?”金镶玉转身将一侧桌子上的蜡烛点燃,咯咯笑道:“哥儿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来?” ............ 翌日凌晨。 风雨不减反增,倾盆大雨仿佛石子般拍打在大漠之上。 金镶玉脸颊通红,一根手指在惊奇脸上画着圈。 “我的本事还没完全施展开来,你又怎么忍心杀我?”惊奇悠悠道:“你若愿意,我便送你一场造化,让你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不用在做这黑店的营生。” 金镶玉忍不住失笑:“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当今皇上?” 惊奇不置可否:“我虽然不是,但你若是愿意,我也可以让你成为号令天下的女皇帝。” 金镶玉瞬间楞眼了,感情这货是个sb?但看他先前的言行举止,显然又是个正常人,莫非是在开什么低级玩笑? 反正不管怎么样,金镶玉对他的好感度一下子从十降到了零,一张脸拉的老长,挣脱惊奇的怀抱,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惊奇不以为意,他知道任何人听到这几句话,都会把他当成是sb,突然来了一句:“昨晚是不是来的许多官家的人?” 金镶玉愣了愣,自打惊奇入店以后,她就一直关注着,昨晚惊奇入房之前,还只有邱莫言那几个人,而且惊奇由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房门,按理说应该不会知道楼下来了什么人,眉梢一动,脱口道:“你也是官家的人?” 惊奇摇头道:“不管我是什么人,如今东厂权倾朝野,你也该知道的吧?” “那又如何?” “那些来的官家就是东厂的阉党。”惊奇道:“而且东厂督公曹少钦很快也要来了。” 金镶玉越加认定惊奇是朝中之人了,否则怎么会对东厂的动向如此清楚?翻了翻白眼:“来就来呗,难不成还能吃了老娘不成?” “非也。”惊奇含笑道:“不但不会吃了你,而且他就是我要送你的那场造化里,最主要的关键所在。” “什么意思?”金镶玉好像开始有点听明白了。 “曹少钦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当然也可以挟太监以令天下。” 金镶玉终于明白了,脸色一变:“你要算计曹少钦?” “正是。” “你有把握?” “当然。” “我凭什么相信你?”金镶玉道:“曹少钦的恶行天下皆知,要除掉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他依旧活到了现在,足可证明他的武功与城府,远比天下九层九的人都要高明得多。” “他纵然再厉害又如何?终归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金镶玉站在客栈柜台里,用抹布擦着一只花瓶,早晨惊奇的一番话还徘徊在她心头。 她虽然不相信惊奇真的可以做到,但她还是想要看这个热闹,看惊奇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出人意表的举动。 至于什么女皇帝啊,钱啊,蜡烛啊,她只当是一个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噔噔噔! 一串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东厂的人,以及邱莫言的人,不约而同的下了楼,分开老远的距离,各自在客栈对角的桌前坐下,相互打量,暗中戒备。 而邱莫言的身边。此时多了一个男人,正是前来会合的周淮安。 周淮安瞧了门外一眼,朝邱莫言低声道:“大漠里的雨,不知何时是个头,又有东厂的人守着,想要离开,恐怕不容易。” 邱莫言点头道:“现在曹少钦还没来,那日救人时我与他短暂交手,便知他的武功远在你我之上,时间拖得久了,一旦让他赶来,我们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官有官道,贼有贼路,这家黑店虽然立足大漠多年,但总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所以他们肯定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不错,这里必然有通向远处的密道。”邱莫言看向了金镶玉,凝眉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口,而且东厂的人一直盯着我们,问话的机会也没有。” 周淮安道:“时间不等人,要想个办法脱离东厂的眼线。” “想个屁的办法。”那位抗着竹篓的大汉贺虎,一拍桌子,道:“干脆杀掉这帮狗娘养的东西,再逼金镶玉说出密道,等曹少钦一来,我们就从密道逃走,看他从何追去。” 另一条大汉铁竹,亦是附和道:“贺虎兄弟说得对,横竖是躲不过了,他娘的还不如干他一场。” 这两人皆是江湖草寇,脾气火爆,知道在东厂环视下,不可能有机会避开眼线单独接近金镶玉,就算接近了,也难保金镶玉不会向东厂告密。 从接受邱莫言邀请营救杨宇轩子女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自己只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这一条路可以走,与东厂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与其干等着曹少钦的到来,不如现在就先干掉其他的东厂走狗。 刷刷刷! 另一侧,东厂之人皆是拔出兵刃,严阵以对,仅次于曹少钦的东厂三大挡头,面色凝重,倒不是他们怕了周淮安等人,而是没有把握能够将他们击杀,所以昨夜追来时,一直是按兵不动,紧盯着对方,只等后方大军赶来。 但现在事情演变成这副模样,没有把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让对方跑了,就算自己是东厂元老,曹少钦也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 这年头外人手底下当差不容易,尤其是在东厂当差那就更不容易了。 因为曹少钦十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他不但对朝廷上下与他做对的人下手无情,就连自己人也不会有半点好脸色。 就算你把事情做的再好在漂亮,他也不会多鼓励你一句话。 可你若是把事儿给搞砸了,那等待着你的就只有抄家灭族的下场。 到就算是这样,依旧有前仆后继,数不胜数的人投入其麾下。 因为他的权势最大,可以说达到了只手遮天得地步,朝野上下能与其作对的人已经不多了。 一旦能进入东厂内部,那么将来的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当然,这事儿的前提,需要你完全不出错,不出纰漏。 否则只会死的更惨。 但世间之人皆是赌徒,为了高官厚禄拿命赌一场又有何妨? 是以,逐年累月之下,东厂的势力越来越大,不但掌控了朝廷,就连江湖中的势力也有染指。 第234章 波! 大地随之一颤,蜘蛛网也似的崩裂开来,无尽的树枝破土而出,似一道道离弦之箭,朝着囚笼激射而去。 这一式组合杀招,对天下九层九的人来说,都可算是无法逃脱的死劫。 还好惊奇不在这九层九之中,剑光如虹,仿佛是一盏霓虹灯在囚笼中亮起,咯吱一声,木质的囚笼轰然爆裂,脱离束缚的惊奇,在下一刻所要面对的便是那密密麻麻,似漫天箭雨的树枝。 “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挡下这致命一击。” 树精不男不女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它似乎觉得这样的攻击还不够,张口一吐,那条布满尖锐倒勾的舌头,紧随着箭雨点杀而去。 惊奇从穿越以来,至今已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他也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强敌,但没有一个人能带给他今日这般强大的压力。 掌中长剑在身旁划出一圈剑芒,阻断树枝的来袭,但那一条舌头却在剑芒外围破开了一道口子,舌尖一分,一条小巧数倍的舌头自内射出,一瞬间将惊奇浑身尽数缠绕。 细小舌头的坚韧度,比之大舌强上十倍不止,以惊奇的一身功力,竟也一时挣脱不开。 树精得意大笑,舌头快去回缩,眼看就要将猎物吞入腹中之际,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咬金。 一把长剑自天际而落,刺入巨舌之中,将其嵌入地面。 “不男不女的树精,明知兰若寺是我的栖身之所,谁给你的胆子来放肆!” 一把爽朗的笑声在下一刻传来,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剑柄之上,负手于后,看着树精冷笑道:“平日里你远远的害人性命,我也管不着,但你今日来到了我的地盘,便不容你胡作非为了!” “燕赤霞,你不要太狂妄,真打起来,你也未必是老娘的对手。” 树精当机立断,忍痛将巨舌撕裂,怒目而视着大胡子,呲牙咧嘴道:“老娘早就看你不耐烦了,今日索性便连你一块吃了也罢。” 燕赤霞朗声大笑,王八之气直入云霄,冷眉以对:“要吃我,也不怕撑死你,看我不把你拆了搭房子住。” 燕赤霞为人直爽,但性子却极为火爆,话一出口,立马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在左手掌心,右手手指鬼画符般划出一道符文,随即旋身一转,掌心朝天一按,声若惊雷般炸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轰! 天地间风云动,雷霆电闪,似一道道蛟龙,尽数朝着树精垂落而下。 “十层把握总算现身了。” 惊奇握剑在手,嘴角露出一抹诡笑,先前假作被舌头缚身,只为了引出燕赤霞。 在与树精对决的第一招开始,他就知道凭一己之力绝对无法将其诛杀,但若是能拖燕赤霞一同下水就不一样了。 燕赤霞这人看似冷血无情,实际上远比天下九层九的人,都要多情,绝对不会坐视。 惊奇身如幽灵般闪动,一剑点杀而去。 当世两大顶尖剑客合力一击,纵观东方不败与倩女幽魂两个剧情世界,若无意外,无一人可以接下。 强如树精亦是不能,它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路,身体瞬间收缩,蚯蚓般钻入地面。 “跑得了么?” 燕赤霞手掌划过剑身,随之扬手一撒,热血一条丝线般洒落。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 砰砰砰! 下一刻,土层传来一连串爆响,树精怪叫着蹦了出来,与此同时,惊奇的一剑来了,与树精擦身而过的瞬间,斩下了头颅与四肢。 剩下的躯干,亦是在燕赤霞随后的一剑中成了粉末。 “多谢相助。” 惊奇收剑回鞘,抱拳道。 “你不要多想,我不是为了帮你。” 燕赤霞翻了翻白眼,转身朝着兰若寺走去,对惊奇的道谢丝毫不做理会,努力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 惊奇不以为意,一步步接近发呆的聂小倩,轻柔的抚摸着她的乌黑秀发,柔声道:“现在,你自由了!” “多谢!” 聂小倩盈盈一礼,眼中闪烁着泪光,这一天,她不知等待了多少年,此时此刻,惊奇在她心里是伟大的,感激的。 “公子若有要求,小女子都会服从。”聂小倩咬着红唇,苍白的俏脸罕见的浮现一抹红霞,男人的那点小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哈!” 惊奇摇了摇头,转身摆手道:“虽然都是女神,但我的目标不是你,赶快找出自己的骨灰盒,投胎去吧。”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聂小倩愣了愣,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幽幽一叹,飘然离去,只留下淡淡的幽香,证明她曾经的停留。 解决了女神的烦恼,惊奇心里愉悦极了,他才不管燕赤霞的高冷究竟要伪装到何时,见识了那高大上的绚丽道法,若不学上一番,简直就是白穿越了这一趟。 破败的屋子内,燕赤霞盘腿坐在一张门板上,闭目调息。 惊奇倒也不觉得脏乱,径直在他对面席地而坐,捡了块石头开始磨剑。 他故意提高磨剑的声音,微笑着看着燕赤霞不断变化的表情。 最初的时候,燕赤霞只是皱了皱眉,但一刻钟后,他睁眼瞪着惊奇,到了三刻钟之后,燕赤霞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惊奇停下磨剑的动作,抚摸着光洁的剑身,悠悠道:“燕大侠隐居于此,想来是已经习惯了吧?” “什么意思?”燕赤霞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若燕大侠不想另匿居所,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在下赶走。” 惊奇无视大胡子黑下来的一张脸,继续道:“赶走在下的方法很容易,只需要燕大侠你的道法秘籍便可。” “好!” 燕赤霞没有犹豫,屈指一弹,一枚卷轴就到了惊奇手中,他的眼睛再度闭上,不发一语。 “多谢!” 惊奇愣了愣,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看来燕赤霞隐居的心十分彻底呀,并且对这兰若寺情有独钟,他很识相的离开了兰若山,再度踏足小镇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仿佛见了鬼一般看着他,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惊奇无奈的耸了耸肩,也不想在这个人心慌乱的小镇过多停留,重新回到船上之后,一边操控着船身航行,一边钻研燕赤霞给予的道法。 他完全不担心道法会是假的,以燕赤霞的为人,这种事绝对是做不出来的。 道法与武功有着本质的区别,就像游戏中的战士与法师,虽然发功的攻击力是一样的,但视觉感官的刺激程度犹如天壤之别。 用现代的话来说,武功是没有特效之前的动作,而道法是加了五块钱特效之后的产物,可说是居家旅行必备的装x神器。 短短两个时辰,惊奇就大致了解了道法的操纵与运用,只需要在未来的时间里,慢慢实际操作,便可彻底的掌握。 “穿越和猪脚双光环就是不一样,别人要十多年才能初成的道法,劳资两个时辰就搞定了,啥叫是天赋爆棚,人生赢家?这就是了!” 惊奇越想越来劲,干脆仰躺在船舱上,闭着眼开始yy起来,什么一拳轰爆星球啊,一脚覆灭银河系啊,双飞外宇宙姐妹花啊…… 只是没过多久,突然传来一连串巨响,原本平静的船舱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任何人的美梦被无端端打搅,都会恼羞成怒,惊奇先是吓了一跳,猛地坐起,两个鼻孔都似冒出来烟,起身一看,竟然是远处的另一艘大船在朝他开炮。 一枚枚炮弹破空而来,有的落在海里暴起一蓬浪潮,有的落在船身,炸毁甲板。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惊奇怒了,这尼玛叫啥世道?自个儿还没去找别人麻烦,麻烦就已找上了门。 背后长剑嗖的一声射出,惊奇脚步一踏,飞身落在剑身之上,手决变动,学着燕赤霞的口吻,大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给我飞。” 道法的精彩之处,不单单只在于它发动时的绚丽,更重要的是,它拥有许许多多武功所不具备的特殊能力。 御剑飞行便是其中之一,以道法引动天地之力,操纵着普通的长剑飞行于天际,这在寻常人看来,简直就是仙魔的神通。 剑行于空,转眼便避过炮弹的袭击,来到十丈开外的大船上,手掌猛地一按,引动天地雷霆之力,电闪雷鸣之间,大船上的人数顷刻间少了十之七八。 扫除了烦人的苍蝇,惊奇抬眼一看,只见船杆帆布之上,立着一面大旗,所书‘日月神教’四字。 惊奇看的瞬间一愣,嘴角一歪,哎呦我去,这是要遇见女神的节奏? 作为一介ds的惊奇,在倾慕之人面前,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果断麻溜溜的落下飞剑,然后在船舱上几个助跑,一拳猛地咂向竖立的船杆。 “住手!” 一把熟悉的怒喝声传来,一道身形匀称的丽影突然出现在船杆之旁,秀手一扬,几枚肉眼几乎不可辨认的银针自指尖飞射而出,直取惊奇双眼。 “女神好狠辣的心啊。” 惊奇本就无意毁坏船杆,目的只会为了引出心中的女神,‘日月神教’这面大旗,所象征的乃是东方不败的威严,对方自然不会让它有损。 惊奇顺势收拳,身形飞退间将射来的银针一一夹住,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又拍了两下,道:“女神之物,在下会妥善保管的。” 来人身穿日本武士服,头上戴了一顶高高的帽子,看上去颇有几分英气,只是那模样竟然与聂小倩一模一样,不是惊奇心心念念的雪千寻,还是何人? “什么女神,本教主堂堂男儿,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雪千寻秀眉微凝,一甩衣袍,摆了个极为霸气的姿势。 “对对对,是在下看错了,东方教主当然是男儿身了。” 惊奇强忍着没笑出声,东方不败与雪千寻这对拉拉情侣,都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女扮男装,只不过东方不败是为了逐鹿天下,而雪千寻则是为了假扮东方不败,引真的那位现身。 网络谣传同性为真爱,异性只是为了繁衍后代,在这个剧情世界完美的演绎。 雪千寻对东方不败的感情可说是至死不渝,纵然所有人都认为后者早已死去,雪千寻仍然抱着一线希望,支撑着日月神教不使其衰败,同时冒充东方不败,让这个名闻天下的称号继续传承。 这么多年来,这个原本在东方不败身后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爱人,没有人知道她在这个勾心斗角,暗无天日的江湖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既然知道我是东方教主,还不快快自我了断,莫非是要本教主亲自出手么?” 雪千寻眼眉一凛,目光灼灼,杀机毕露。 惊奇选择无视她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雪千寻一番,在她即将暴走的时候,淡笑道:“千寻,玩够了吧,东方不败的下落莫非你不想知道?” “你知道?”雪千寻心中一颤,对方能识破自己的身份是一惊,但东方不败的下落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脱口道:“你真的知道?” “当然!”惊奇悠悠道:“我不但知道她的下落,还能让你找到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见到惊奇在最关键的时刻住口不语,雪千寻又急又气,恨不得用银针将他浑身扎个遍。 “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惊奇似笑非笑的看着雪千寻,用一种猥琐的语气道:“在找到东方不败以后,我要你嫁给我。” “好,我答应你。” 雪千寻想也不想,满口答应,实际上她并不担心自己真会嫁给惊奇,就算她愿意,东方不败也不会同意。 “千寻,莫急。” 惊奇在身上搓了半天,摸出一颗泥垢:“吃下它,我带你去找东方不败,若你事后食言,没有我的解药,嘿嘿……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雪千寻探手一抓,瞧也不瞧一眼,直接吞了进去,只觉得满嘴腥咸苦涩:“带我去找她。” 惊奇轻叹道:“若有一日,千寻能如此为我,则可死而无憾。” “少废话。”雪千寻显得极不耐烦。 惊奇也不动怒,身形一闪,出现在雪千寻身旁,一把将其搂入怀中,柔声道:“别动,我们去找她。” 这句话就像是有着魔力一般,雪千寻真的不动了,任由惊奇的咸猪手搂着自己,心里想的却是那个久违的身影。 按照原本的剧情,雪千寻应当早就与东方不败会面,但由于惊奇的出现,使得剧情的走向有所改变。 第235章 走出传送阵的晨浩满脸晦气,本来本着低调行事的作派,他只打算在幻阵内稍微比悦万多待几个呼吸罢了,谁知幻阵一起注意力就全放在幻阵上了,待得回过神来,稍微计算了一下,至少都是八十多个呼吸流逝。 此时众人凝视着榜单上的字符,无不震惊,是的,震惊!居然坚持了九十五个呼吸,即使是陆小凤也只坚持了八十九个呼吸,难道这个愣头青深藏不露,他才是众人之中最强的? 不可能,此念在众人心中一闪,迅速的就被否定了,不过却都开始怀疑晨浩是否掌控了某种神秘法门。 最震惊的还是悦万。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坚持得比我好久?怎么可能达到九十五个呼吸?” 悦万神色吃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在第一关内他一进去就遭遇到无数头蛮兽围攻,而且最弱者都是堪比曹正淳之流的存在,一番围攻下,饶是他力量浑厚,当世绝顶,也很快消耗得七七八八,为了不落入力竭的境地,只得迅速离开。 “怎么?你还想赖帐吗?”晨浩挑了挑眉毛,淡淡道。 听得此语,悦万神色激怒,不过他终究也是一代高手,深深吸了几口气后,随即恢复了冷静:“放心,我悦来客栈的人,向来是一诺千金,岂会食言?不过我并不相信那是你本身的实力,终有一日,会将失去的夺回来。” “好,我等着。”晨浩点了点头,对此毫不在意,对方累死累活才得来的丹药,就这样一扫而空,有点怨念也正常。 悦万冷笑一声,手一挥,十六颗丹药飞了出去。 晨浩探掌一抓,收入怀中,如此一来加上自己所得的九颗夺功丹,一共就有了十六颗。 虽然他还不清楚这夺功丹又什么作用,不过在见到那么多的巅峰高手都把它当成绝品宝贝,就算他晨浩是喝三鹿长大的,也该明白这丹药的重要xing。 没过片刻,魔兵之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很好,第一关你们都表现得还算可以,就算是最差的一个,也达到了过关的标准。” 悦万脸色瞬间黑了起来,只听魔兵之灵继续道:“那么,现在就开启第二关吧,这一关你们的对手是本神这一缕神念,打败本神且得到本神认同的人,便能继承尊体成为本神的传人,从此屹立于巅峰。” 巅峰二字,回荡在宫殿内,其中蕴含的**之力,对于武者来说,绝对大过世上所有的东西。 魔兵之灵是什么身份? 千年前纵横天下无敌手,跺一跺脚,都能让整个天下颤抖的人物。在其巅峰时期,即使是天下间所有的高手加起来,也斗不过他的一根手指头。 虽说最后还是被封印了,但那封印之人,可是传说中的超级大能,堪比神仙的存在。而且千年之间,仅仅是出现过一次而已。 “时间不多,挑战开始”魔兵之灵点了点头,念力显化的躯体倏然粉碎开来,化为无数的光点流泻而出,融入了宫殿之中。随即气流呜呜作响,天罗盘母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悬浮虚空散发着琉璃般神秘符文光泽,一化为九,分裂为九枚盘母后,激she而出像是水滴般融入宫殿内。 轰隆隆! 连绵作响的声音同时响起,在众人面前打开了九道门户,每道门户后都是一条长长的甫道不知通向何处。 “你们每人选择一条通道进入,本神将会在通道的尽头等待着你们任何一人的挑战。”魔兵之灵平淡而又神秘的声音响起。 “念头分裂” 晨浩微微挑了挑眉,其余人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眸中蕴含着惊怖之se,他们都让得魔兵之灵这手段镇住了。 魔兵之灵此举乃是将残存的一股jing神力再次分裂,一道分裂的念头便坐镇一条甬道之后,等候着诸人同时发起挑战。 在为魔兵之灵的手笔惊震之余,诸人面上也很不好看,有着一丝不服气。 不错,你魔兵之灵是无敌天下,可却只是曾经的无敌。如今只剩下一股念力却还要分裂,念头的念头对敌一人,还真将他们这此人全都看扁了啊。 不服!绝不服气,众人都是龙傲天的xing格,哪里会服气,一丝怒气在胸中激荡着。 树j精冷哼一声,不男不女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冷笑,身形一闪进入了一条通道内。 黑山与燕赤霞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着强烈的战意。 “黑煤炭,你与老夫作对了一辈子,也斗了一世,现在便再斗一场如何?”燕赤霞目光闪动,缓缓说道。 “怎么个斗法?” “就斗我们谁先击败魔兵之灵,赌注也是夺功丹,胜者取之” 燕赤霞声音沉稳,即使面临这魔兵之灵,语气里都透露着必胜的信心。 “好,就与你这老不死的再斗一场。”黑山一点头,身形飞入通道内。 燕赤霞哈哈大笑一声也消失在了其中。 吴明皱了皱眉头,脸上泛着一丝疑忌,最终摇了摇头一咬牙选择了一条通道。 木道人黑se的斗篷下,黑se的眸子不断闪动着光芒,略一犹豫,也进了一条通道。 “哈哈,痛快!痛快!能与昔年无敌天下的魔兵之灵一战,实在是平生快事,可惜啊可惜,可惜这里没有酒,大战之前当畅饮才是。”陆小凤连叹可惜。 “谁说没有酒?”晨浩笑了笑,在腰间一抹悬壮的酒壶,一甩丢了出去。 陆小凤眼睛一亮,接了过来哈哈大笑道:“不错,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个酒鬼,可畅饮否?” “自然畅饮。”晨浩点头。 陆小凤一仰脖子,咕都咕都灌着酒。只见得喉咙不断的鼓起,一口酒一口酒被他喝了下去。 这一壶酒起码有三斤之多,可陆小凤的脸上却不见一丝醉意,将手一抹大嘴,酒壶飞了过来,大笑道:“果然好酒,痛快!痛快!现在我陆小凤便去战一战那所谓魔兵之灵,看看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言语之中陆小凤也有着强大信心。 “好酒量。”晨浩看着陆小凤抚掌大声道。 陆小凤稍微一愣,随即仰天大笑,摇头晃脑钻进了一条通道内,仍有笑声不时回荡过来。 没过多久,宫殿内就只剩下晨浩和悦万两人。后者这时候目光看了过来,嘴角扯出一丝挑衅,忽然道:“小子,你我也再赌上一局如何?” “没兴趣。”晨浩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怕输?所以连赌战的勇气都没有还真是个懦夫啊。”悦万冷笑连连神,态轻蔑企图激怒晨浩。 晨浩一眼看穿他的意图,哑然失笑,一摇头却也懒得回答,径直朝一条通道内走去。 悦万眸中闪过一丝愤怒,终于在晨浩即将踏进甫道的刹那间,他爆发了一声狂吼,冲了过来,一拳隔空轰杀,狂猛的劲气如天河席卷滚滚涌荡下来。 “你去死。”这位世间的绝顶高手没有激怒晨浩,反而让得后者无视的举动给彻底激怒了,本身他就因为夺功丹的事,对晨浩充满杀意,而此时再也难以抑制,直接狂暴一拳打出,十方气流尽数聚拢而来,形成一个光球,随即轰然爆she而出。 晨浩感受到那股杀机,眉梢紧紧皱拢,随即反手一拳轰出,迎向那道光团。 砰! 两者相触之时,晨浩手骨瞬间断裂,身体遽然一震,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般,到she而出,直接是飞进了甬道内。 一连退出数百米,晨浩身体从半空降落,双脚擦着地面划出三十多米的长痕,才稳下了身子。 嗤! 一口樱红的鲜血喷吐而出,染红了前方空间。 此刻,他的体内,血气翻涌,整条手臂的骨骼筋脉都被震碎了去,若是在有第二拳,他断然是再也接不下了。 “好强的实力。” 晨浩面沉如水,回忆起方才的那一拳,仍是犹记于心。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唱征服。” 晨浩恶狠狠的盯着通道入口,在确认悦万不会进入之后,方才打坐调息了起来。 轰隆隆! 忽然,变故突起,在晨浩正后方突然出现了一条腾飞而起的五爪神龙。 嗡嗡嗡!嗡嗡嗡! 此时这神龙张开了大嘴,对着半空就长长一吸,方圆十里之内的气流全都让得它一吸之下,狂暴起来,直接化为了剧烈的狂飙,涌入他的巨口之内。 空中甚至都发出了一阵阵颤音。 一见到这头神龙,晨浩就开始震惊了,这尼玛的竟然是一条真龙,只有神话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真龙,竟然真真实实,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若是晨浩的小伙伴也在的话,那么,他和他的小伙伴必然全都会惊呆了! 随后神龙深深一吸,吸取了方圆十里内的气流,晨浩立即就发现自己身体也被吸动了,朝着神龙巨口飞了过去,惊慌之中,晨浩打出一记记攻势,谁知攻势一飞出就直接溶解,化为虚无。 无法抵挡。 嗖! 晨浩飞进了神龙巨口内。 足有一座山岳大小的神龙,长长的打了一个嗝,懒洋洋的再度伏在大地上,化为了一座小山。 “这什么情况?” 晨浩冷汗直冒,这头神龙体内,温度极低,但他依旧冷汗直冒,汗液涔涔而落。 “有没有搞错?武侠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传说中的神龙?这尼玛的到底是武侠世界,还是神话世界啊?” 是的,这不是一般的蛋疼,虽然这头神龙模样是挫了些,跟传说有点不一样,但它显露出的力量却的确是属于传说中的神龙,这神龙乃是洪荒异种,天地孕养,即使是神仙来了也要退避三舍。 可是,这么强大的存在,这么会在这片实力不怎么高强的位面出现?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宫殿里? 难道也是被千年前的那位绝世大能所封印的?若果真是如此,那位大能又该有多么**的实力啊? 苦笑,晨浩现在只能苦笑,在这头神龙体内,他的内力全部消融,难道靠力量,以双拳打出去?开玩笑,别说现在他一只手成了残废,即使是双手完好,也不可能打的破神龙的身体,神龙号称洪荒第一强兽,它的体内岂是靠蛮力能轰破的? 晨浩开始思索起来,他这个人天赋,悟xing都算不错,勉强也称得上上佳,当然比起那些顶尖天才一流就逊se多了,不过他有个许多天才都没有的优点。 永不言弃。 从来不会对自己丧失信心。 即使陷入再可怕的险境,哪怕九死一生,甚至生死一线,只要没死,晨浩就坚信自己能够活着,并且越来越强,这是个很难得的品质。 武道之路,最为看重的有三个点,天赋,心性,机缘! 在寻常人看来,天赋举足轻重,甚至决定修炼者一生命运,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话也没错。 不过武道一途往往真正能超脱自在,得大成就者,天赋其实都算不得拔尖,甚至有些还比寻常武者弱。 为何能得大成就? 道理很简单,武道的三个大点,心行大于天赋,机缘又大于心性!不过心性不足的话,即使有机缘也未必能取得大成就。 细细沉思了一会儿,晨浩意识在体内游弋着,然后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很诡异的情况。 他的身体乃是现实与虚幻融合,融合后的灵魂发生了质变,对万物的感应远比普通人要强上百倍,千倍。 意识游走中,突然衍生出了一个光彩夺目的漩涡星云,一座磅礴浩瀚的诸天星域蓦然绽裂开来,璀璨的星光一个刹那间就融入意识内。 与此同时,意识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的涌入。 灵魂之力! 力量这种东西不会凭空而来,既然感觉到了灵魂之力,那么自然也就有个来源,晨浩当下感应而去,由体内涌来的灵魂之力逆向推演过去。 过了好片刻后,他眼眸一闪,身形在神龙九曲百转的内部穿行而过,终于在一处狭长的内壁下停留了下来,目光所及,哪里有着一枚玉石也似的东西。 这枚玉石之上缠绕着灵魂力量,流泻的宝光萦绕周遭,它仅仅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却似凝聚着神秘的力量,回荡着悠久的赞歌在那玉石上,晨浩感受到了极为古老的气息。 晨浩微微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探手一抓,抓向玉石!手透过宝光环绕的区域,化为透明。 一抓之下,纹丝不动。 晨浩脸容上露出一丝凝重,即使没有内力,但他的力量何止数百斤,竟然抓不动这小小一枚玉佩。 第236章 环顾一圈,墨长生话锋一转:“各位武林同道,此子乃是与曹少钦为伍的邪魔外道,我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他既下了决心,我们何不成全了他?” “墨道长说的不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大伙儿一起上,一人一刀也能将他砍成肉泥。” “对,一起上,杀了他。” “格老子的,那么多人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传出去日后还怎么混?不怕死的就跟劳资一块上。” 墨长生的怂恿显然达到了目的,一时间群情激愤,相互传染,各个拔出兵刃,大喊大叫着齐齐冲出。 近万龙套在这山谷之内,围成一圈圈肉墙,宛如蜜蜂般蜂拥而来。 下一刻,却见惊奇双目猛地睁大,眼中寒芒一闪,背后长剑倏然出鞘,手掌在剑身上划出一条血痕。 原本晴朗的天地,瞬间风云变色,一道道耀眼雷霆轰然垂落人群,仿佛是一颗颗重型炮弹次第炸开,一个个龙套转眼就被炸成了几截,无一生还。 “咕噜!” 曹少钦等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此时此刻他们方才知道,当初在龙门客栈之时,惊奇完全就没出几分气力。 那可是近万龙套啊,就是一万根甘蔗让你来砍,也得砍半天啊。 这尼玛的几个惊雷就给搞定了?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三派掌门彻底懵逼了,看着四周遍地的尸体,神色彷徨,似在梦中,墨长生与临沧天狠狠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名声面子,二话不说,身形一纵,一左一右,拔腿就跑。 “现在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惊奇身如柳絮,随风而荡,一步三丈,竟是后发先至,五步便追上了临沧天,剑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血浪翻滚间,惊奇双手一折,剑身猝然断成无数碎片,随之屈指连弹,碎片破空而去,转眼就到了墨长生身后,将他刺成了一个筛子。 “阿弥托佛。” 静安师太面色古井无波,内心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再惧怕了,默默念起了往生咒。 “师太果是方外高人,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在下佩服。” 惊奇抚掌道:“师太,你回去吧。” 八抬大轿再次起步,经过遍地伏尸的山谷。 这一次,他们一路上到是再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帆风顺的到达了京城。 但,江湖却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前往围剿曹少钦的江湖势力,除静安师太一人外,尽皆阵亡。 而凶手却仅仅只是一个人,举手抬足间就覆灭了近万人。 当然,对于这样的说法,天下九层九的人都无法接受,他们认为这是夸大其词,必然是因为曹少钦调动了重兵所为。 可当他们赶到事发地一看时,却发现现场只有江湖势力的尸体,朝廷军队也不过区区数百人。 于是,天下震惊,一个名字浮出水面。 惊奇。 无论是客栈,酒楼,抑或是烟花之地,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谈论最多的就是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名字。 一些说书先生,更是添油加醋,虚拽惊奇的平生来历,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是夸大。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认为,惊奇乃是海外蓬莱踏足凡间的仙人。 这一消息过了没多少,又一重磅炸弹轰传天下。 朝廷圣旨颁下,立惊奇为国师,代理圣上处理朝中一应大小事务。 而皇帝陛下,则是退居幕后,不问朝政。 此消息一出,一时间朝野震荡,举世皆惊。 惊奇,惊奇,又是惊奇。 这个名字甫一出现,就一次次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阴谋,不但皇帝被控制了,就连昔日权倾朝野的曹少钦也被收服了。 但很快,京城城墙上就挂起了曹少钦的人头,在人头的一边,贴了一张足有三万字的告示,其上列举了曹少钦三十五条罪状,实是罪恶滔天,万死难辞其咎。 很显然,这是过河拆桥。 如果这些消息还能让世人接受的话,那么半个月后在紫禁城内,皇帝退位,金镶玉登记为女帝,则是让人神经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朝堂百官,尽皆制止,却都被一道道雷霆炸死。 国师代圣昭告,此乃顺天意而为,但凡有逆天行事者,必遭天谴。 一时间,人人惶恐,不敢再有怨言。 于是,传承一百五十年之久的明朝,结束了属于她的辉煌。 金国诞生,以女帝之姓为国号,天下莫敢不服。 …… 嵩山少林寺,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佛教圣地。 山脚小路,无数香客一步一拜,诚心礼佛。 惊奇视若无睹,自香客间穿行而过,一步三丈,不多时便到了少林寺外。 咚! 一声钟响,传遍嵩山。 一行僧众自寺门内鱼贯而出,领头的一位大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个佛礼:“阿弥托佛,贫僧玄悲,国师驾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惊奇还礼道:“大师乃方外高人,无需在意这些凡尘俗礼,本座今日前来少林,只为入贵寺藏经阁一观。” 闻言,一众和尚尽皆失了颜色,可碍于对方身份,心下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多言。 玄悲眉目低垂,缓缓道:“藏经阁乃敝寺历代典籍存放之地,不便让外人入内,还请国师见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大,无不是朝廷所有。” 惊奇目光转历:“本座即为国师,代圣理国,难道也算是外人么?还是说少林有意脱离金国?或者是要行不轨之事?” “这......” 玄悲目光呆滞,惊奇安下的罪名实在太大,甚至有意往造反的意思靠拢,少林虽是江湖顶峰的存在,但与朝廷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强硬的态度对少林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千年传承,不可不小心啊。 一声叹息:“既然如此,国师便请吧,只是阁中藏书只可观摩,不可抄录。” “这是自然。”惊奇面带笑容:“大师如此通情达理,本座定会禀明圣上,为贵寺修筑金身。” “国师有心了。”玄悲手一扬:“国师请。” 惊奇倒也没有再客气,随玄悲入了寺门,在寺内拐了足有七八个弯,方才来到了藏经阁内。 藏经阁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立着一面面书架,一卷卷尘封已久的经书摆放在上面。 惊奇目光如炬,自书架间穿行而过,寻了半天,方才找着了存放少林七十二技的位置。 自打他穿越以后,记忆力便增加了十倍不止,差不多已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卷经书稍稍一翻,不需半刻钟的功夫,便全以牢记在心。 少林七十二技,乃是千年来,诸多高僧武学之结晶,又经后来之人不断改良的武学典籍,每一门都堪称江湖顶尖,但凡能参透其中一门,便可纵横天下。 若是能同时精修三五门之多,足可问鼎天下第一的宝座。 正因为七十二技的高深莫测,千年来无一人可同时兼修,最多者也不过十三之数。 哪怕是那位传说中隐身藏金阁一辈子,堪比bug存在的扫地僧,也做不到全部兼修。 少林武学,最出名的当属易筋经,其次便是洗髓经,七十二技的名声虽然稍逊一筹,但其珍贵之处,并不在二经之下。 惊奇一面翻看,一面记忆,同时也在心里默默演练。 两个时辰后,惊奇出了藏经阁,在寺内的客房入住,潜心修炼。 一晃三月过去。 这三个月里,惊奇闭门不出,平日的食水皆是一个小沙弥负责派送。 这一日,玄悲讲完早课,少林武僧在广场上排开一线,修炼拳脚,忽闻客房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众僧皆是一惊,慌忙赶去,一瞧之下,骇然失色,原本崭新的房舍,竟成了一片废墟,一道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玄悲目光复杂的看着那道身影,良久后微微一叹:“国师天纵之姿,天大地大,却无一人可与你相提并论。” 他已看出此处废墟,乃是七十二技之一的拔山功所为。 “大师过誉了”烟尘散去,惊奇缓步而出,向玄悲施了一礼:“久闻大师三十年精修拈花指神功,已达如火纯青之竟,本座斗胆,想向大师请教一二。” “不敢。”玄悲心知无法退却,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惊奇竟能在短短三月时间,修成拔山功与拈花指,这样的修炼天赋,可说是闻所未闻。 要知道他单是在拈花指一技上,就苦心专研了三十年之久啊。 “请。” “请。” 话音落下,玄悲袍袖一收,右手一旋,作出拈花姿态,一时间风吹草动,飞沙走石。 再观惊奇一方,衣袍无风自动,手势如出一辙,随即拈花一指点出,破空而来。 双指在下一刻相触,波的一声,一触即分,双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玄悲合十的手在微微颤抖:“贫僧认输了。” “大师谦虚了,应是不分胜负才对。” 惊奇含笑道:“大师的拈花指,本座已经领教过,可三堂六院九位首座的绝学,却是未曾见识,据说他们精修的绝技亦不在大师之下。” “什么?” 玄悲这一惊非同小可,双目圆睁,不可思议道:“国师之意,是你也已修成了九位首座之绝技?” “正是。”惊奇语中略显失落:“只可惜时间太短,七十二技之中,尚有八技未能学全。” 噗! 玄悲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仿佛见到了鬼一样,瞪着贼大的一双眼看着惊奇,说了一句平生从未讲过的话:“mmp!” 三日后,江湖再起传说,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少林寺,武功与辈分最高的九大首座联手,却被当朝国师以同样的绝技,一一击溃。 自此,一代武林神话,冉冉升起,惊奇之名,传遍宇内海外,举世瞩目。 江湖百晓生更是明言,国师乃千年以来,天下最强者,纵然还不能算是旷古绝今,却也很难再被后来者所超越。 单是同修少林七十二绝技这一项,已可算是前无古人,至于漫长的未来有没有来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称。 自他一剑出江湖以来,短短半年时间,先是以一己之力诛杀万名龙套,后斩曹少钦,废旧帝,自而扶持女帝登基,掌万里河山,控天下臣服。 如此丰功伟绩,纵览古今三千年,却无一人可与之相提并论。 毫不客气的说,但凡是有点心思的年青人,无不是将之视为偶像,亦是一生追逐的对象。 不少好事者,都想一探惊奇来历,他的武功城府,以及修炼天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几有逆天之意,若能找到其根源,或许可借此得到难以想象的机缘也未可知。 只不过,这些人穷尽毕生资源,却是一无所获,能找到的源头,便是半年前龙门客栈的只手破千军一役。 ”或许,他真的便是海外蓬莱踏足凡尘的仙人吧。“ 不甘心的人们,只能用这种假设来诓骗自己,自我安慰。 长江沿岸七十八派,三十六帮,更是组成联盟,欲擒下惊奇,迫他交出一身所学,但太原城外的一战在他们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联盟虽成,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武林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罢了。 ...... 武当,道家圣地,武林中仅次于少林的存在。 但武当与少林不同,一门上下也仅有三十余人。 就是这三十人余,却撑起了整个武当的声明威望,可说是无一弱者,人人技精艺绝。 掌门人灵虚子,据传乃是自张三丰之后,武当最为杰出的武学人才,自十三岁出江湖以来,未曾一败。 昔年魔教猖獗,不可一世,年仅二十八的灵虚子,一人一剑独闯天山,诛杀魔教五百余众,三招便取了教主萧惊寒首级,自此魔教溃散,一蹶不振。 只可惜灵虚子自三十五岁以后,就不再涉足江湖,四十年来隐居武当,不问世事。 若非如此,以灵虚子年轻时的疾恶如仇,曹少钦又哪里能蹦跶如此之久? 甚至在不少人心中皆是认为,举今天下,尚能与惊奇一战者,唯有灵虚子一人。 青翠松林之间,惊奇一身白衣,身不着刃,只有一只酒壶系在腰间,好似云游天下的诗人墨客,神态休闲,步伐平缓,一路行来,遍赏美景。 此时此刻,惊奇想到的却是前世的一首喊麦:”一人我饮酒醉..........“ 武当山钟天地之灵秀,素有仙山美名,山顶紫霄宫,一座道观之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双目微闭盘坐在蒲团之上,结了个道家修行手势,一呼一吸间,都似隐含武学奥义。 某一刻,老人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缕精芒稍纵即逝。 他颔首看往山下,轻轻一叹:“既然来了,便请上山吧。” 衣缺破风声中,惊奇仿佛是一片随风而荡的落叶,轻若无骨般飘荡而来,负手立于门外:“可是灵真人当面?”。 灵虚子长身而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便像是瞬移般突然间出了道观。 两人面对面而立,相互打量,良久后,灵虚子叹然道:“老道虽早已不涉江湖,却也知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更胜闻名,老道惭愧,虚活七十八载,原来世上更有人。” “真人谦虚了。”惊奇顺势来了波商业互吹:“久闻昔年张三丰张真人,纵横天下无敌手,聚毕生心血自创了一套太极拳与太极剑,而灵真人乃是继张真人之后,最能透彻这两部旷世武学之人,本座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请教一二。” “国师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一身修为便已达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四十年前便隐有天下第一的势态,只不过他在锋芒最盛之时,选择了隐退,四十年苦心钻研,武学成就到了哪种地步,谁也说之不清。 但无论如何,灵虚子的实力之强,是毋庸置疑的。 惊奇不置可否,袍袖一扬,一掌轻推:”真人请。“ 灵虚子面色淡然,身上道袍无风自动,双手缓缓挽起了一个太极拳起手式,推至胸前,手背朝外,双足分开平行。 这套动作看似轻缓无力,随便一人都可在拳势未起之前,一拳将至击倒,实则乃是攻守兼备的绝技,在拳势将行未行之际,任你攻势从何处而来,都将融化在其双手之间,无从使力。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一身武学修为放在龙门世界,足可算是震古烁今。 七十八载的积累非是常人所能比拟。 若没有惊奇的到来,或许他的一生都是不灭的传奇。 只可惜他的传奇终归是要在今日被打破。 太极拳势将起之时,也是他攻守最为严密的时刻。 但惊奇却偏偏要在此刻发动进击,他想要看看灵虚子是否真有传闻中那般实力。 一只拳头挥出,没有丝毫花俏,仿佛是一个三岁孩童不经意间的随手一拳,便是江湖上学过两把式杂技的手艺人,也能看得出,这一拳实没有半分武学架势。 但灵虚子原本平淡的神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即将圆满的拳势倏然一变,双掌成拳,由极缓转为极动,一时间拳影纷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同一时间,惊奇的一拳亦是到来,毫无犹疑的撞击在那道‘墙’面。 一声轻响,好似打碎了一面镜子,拳头过处,‘墙’面猝然崩裂,灵虚子的拳势一滞,眼中瞳孔一缩,身子忽然倒退了丈许,旋腰一扭,一柄软剑迎风抖动,脚下步履平稳,三尺秋水随身而动,刷刷刷三剑挽起漫空剑花,再度朝着惊奇点杀而去。 惊奇建功的一拳收势,酒壶似被一道无形丝线所牵引,自腰间移至身前,屈指一弹,一线酒液自瓶口攒射而出,仿佛是化作了一道酒剑,点在灵虚子袭来一剑之上。 三尺秋水在此时好似豆腐一般软化,崩裂成无数碎片。 酒剑穿越碎片,眨眼而至,灵虚子只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弥漫全身,身体本能般的后退,飞射入道观之内,探手一抓,一道三清塑像隔空飞来,抵在酒剑之前。 下一刻,塑像一颤,碎裂成无数小块,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酒液随之洒落。 灵虚子目光呆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默然良久,一声叹息:“国师之力,当十倍与我,老道认输了。” “太极拳劲本座也是佩服的。”惊奇淡然道:“不知本座能否借阅一观?” 太极拳经乃武当秘典,自然是不会轻易借给外人,但惊奇一身武学修为之高深,纵然得到了拳经,也不似凡夫俗子那般有大作用。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乃是当朝国师,少林况且不敢与其樱锋,何伦他人丁单薄的武当? 灵虚子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是将两部旷世绝学交了出来,也不打算留对方吃饭,道了一声后会无期,就将那瘟神打发下了山。 ....... 一个人,骑着一匹马,饮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之上。 惊奇随意翻看了一遍太极拳经,不由感叹昔日张三丰的天纵之资,灵虚子钻研七十余载,只怕连他的十之二三都未达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倏然响起,一行两骑由远及近,风驰电骋间,眨眼接近惊奇身后。 “闪开。” 当先的一名红衣女子一声咤喝,一扬马鞭,不由分说的便朝着惊奇拍打而来。 惊奇眉梢一凛,一只手直接抓向了挥来的鞭子,探囊取物般一把抓住,扬手一甩,似有千钧之力,那红衣女子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线,重重摔在官道一侧的黄泥地里。 前一阵子刚好下了一场雨,黄泥地本就稀松,红衣女子一摔一滚,顿时就成了一个黄泥人儿,仿佛是远古时期,女娲娘娘亲手捏的小泥人。 吁—— 后方的骑士眼看情况不对,立时拉住缰绳,骏马猝然停下,马蹄不由得人立起来,一名颇有几分阳刚之气的男子自马背飞身而起,一纵三丈,落到那黄泥人身侧,将之小心扶起,关心道:“芙妹,你没事吧?” 芙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咪,暴跳如雷:“你个杀千刀的憨货,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还不快点将那个该死的狗贼给我杀掉,不对,将他拿下,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第237章 月光下, 山林中升起了一堆火焰,一男一女面对面坐在两侧。 青清双眼发光的捧着十几双刚刚敲诈而来的高跟鞋,男人的名字她也已经知道了,叫做张林。 至于那个什么鬼的超市,既然张林的解释是商店,那么... 青清的小心思又动了起来,撒娇道:“嘤嘤嘤,张林小哥哥,你那里有没有胭脂水粉什么的?” “呃...” 张林点点头,然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似乎他把哆啦a梦的口袋给偷了过来一样,可以无止境的掏出事物。 张林化身导师,指着化妆品一一介绍,打开了青清的知识大门。 原来脂粉一道如此繁复。 妆前乳,粉底,bb霜,眼影,口红,假睫毛,眉笔,补水液... 林林总总几十样化妆品介绍完毕以后,青清感觉自己的认知观被颠覆了,以往追崇的兰若脂粉店里的主打产品简直就是弱爆了。 爱不释手的将一堆化妆品装进自己的小包包里,青清看向张林的目光越发柔和了:“我成精比你早,你以后就跟我混吧。” “跟你一起吃土么?” 张林扎心道:“我都听到了你每次回来的碎碎念,总说要在城里混出一片天,可永远在吃土。” 粉底你个唇彩哦... 青清傻眼了,心说小哥哥咱能不这么诚实么?你酱紫说了,我还怎么接话啊? 好羞好气好想打人哦... “还是我带着你混吧,正好我还缺一名收银员。” 张林揉着下巴,淡淡道:“化妆品与高跟鞋无限供应,顿顿有肉吃,天天换新衣,就问你干不干?” “干...” 没有任何犹豫,青清小姐姐果断答应,这福利待遇比起怡红院的头牌翠花都要好,不干怕是个睿智吧? 收银员? 不就是收钱的么,这个我知道。 “好,天一亮,我们就回城,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开他个一万家连锁超市。” 咕... 这时候,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青清小姐姐肚子开始了小幅度的抗议,表示自己已经一个晚上没有进食,好饿的说。 “呃...” 青清俏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啊啊啊...好丢人啊。 “呃...” 张林的手又伸进了口袋,摸出了一块蛋糕递过去:“不怕长胖的话,就吃...” 话还没说完,蛋糕就已经被青清抢了过去,打开盖子,张口就咬。 “唔...这糕点好甜。” 反正都已经够丢人了,青清才不怕自己的形象再度大跌呢,一会儿就把蛋糕给消灭了,双眼泪汪汪的看向张林。 那摸样儿,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张林无语的再度递去了三块蛋糕才喂饱了小姐姐。 饱餐之后的青清,靠在火堆旁的树干上,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 “真是个单纯的丫头,也不怕我对她做什么事情?” 张林凝视着天上的明月,一张脸逐渐阴沉了下来。 “三千年了,没想到我还能回来。” “这一次,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啊,为了我们,也为了他们。” “域外狼人,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是否还有曾经的实力。” ... 翌日,清晨。 青清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张林已经端着一个杯子在刷牙,白色的泡沫布满了他的嘴唇,看起来就像是羊癫疯发作了一样。 “你在干嘛?” 青清总感觉这位超市精有些与众不同。 “刷牙啊。” 张林灌了一口水,噗呲噗呲的漱完口,用被矿泉水打湿的毛巾抹了一把脸,然后给青清递去了全套洗漱装备,意味深长道:“要注意个人卫生,早上必须要刷牙洗脸。” 感觉被嫌弃了? 青清很想反驳,可又怕惹到眼前这位似乎很土豪的老板,只能愤愤的接过装备,认认真真的梳洗了一番,容光焕发的照着一面随身携带的铜镜,看着镜子里的美丽容颜,感觉生活上的挫折也不算什么了。 轻轻拖着自己的脸颊,左瞧瞧,又看看。 “哎呀呀,真不知道哪一天会不会被自己美死。” “你放心,肯定不会。” 张林扎心道:“如果会,也是西施貂蝉她们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不用担心。” 粉底你个唇彩哦,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大家都是妖精,凭啥你就这么扎心呢? “青清啊。” “嗯?” “能扶我一把么?最近好像得了老寒腿,有点走不动路。” “...” 可怜的青清小姐姐,背着装满化妆品的小包包,扶着比自己重了一小半的张林,在清晨的阳光下,拉长了委屈的影子。 熟门熟路的走出了山林,来到一条黄泥小路上。 然后,变故发生了。 武侠剧里的经典套路上演,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手里拿着鬼头刀,看到迎面而来的一男一女后,一名左青龙右白虎纹身的大佬长刀斜指,大喝道:“呔,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山...山贼?” 青清唰的一声躲到了张林身后,虽然她是五百年份的青蛇精,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宅了五百年单纯的女性而已,会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安啦,安啦,只是收过路费的,虽然这条路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高速公路。” 张林淡定的摸出一张黑色卡片,上面印着工商银行四个简体字。 “能刷卡不?” “刷卡?” 山贼们面面相觑,感觉有点迷,但必须要装出一副知道的样子,那位大佬冷哼道:“少废话,我们只收现银。” “可是我没带现金啊。” 张林耸肩道:“支付宝微信可以不?” “??????” 鬼才知道支付宝微信是什么东西啊。 “小子,敢消遣大爷,活腻了?” 山贼大佬怒了,长刀一震,道:“数到三,还不给钱,就不要怪大爷手下不留情了。” “都说了没有现金。” 张林吐槽道:“任何行业都要与时俱进,作为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山贼,没有刷卡器也就算了,竟然连支付宝微信都没有,毕竟不是每个过路的都会带钱在身上。” 山贼们愣了愣,表示一点都没听懂,可感觉是在嘲讽我们落后啊? “小子,你找死。” 山贼大佬脾气暴,一言不合就开打,上前就是一刀闷。 刀锋上寒光流转,眼看就要砍在一颗脑袋上,一双手指抬了起来,轻轻的夹住了刀身。 “我说,服务行业想要稳稳的赚钱,需谨记顾客就是上帝这条规则,而不是喊打喊杀,这样跟强买强卖,不顾游客性命的导游有什么区别?” 张林眼中寒芒一闪,长刀瞬间碎裂成粉末瑟瑟而落,山贼大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软倒在地上。 “青清啊。” “嗯?” “快扶住我,老寒腿又严重了。” “...” 作为这个时代最有钱途的职业之一,山贼应该具有良好的服务意识,否则很容易在收过路费的时候翻车。 就比如这群刚刚从外地信心满满而来,励志要成为青山最大集团的山贼团伙,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字型摆在地上。 而早已远去的张林与青清,已经入了仙缘城,在城门口交入城费的时候,可把我们的青清小姐姐给心疼坏了。 穿行在人潮拥挤却秩序井然的青石街道上,感受着久违了三千年的人间,张林不由得长长吸了一口气。 “很好,很和平,当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七拐八弯的过了几条小巷,在一处偏僻胡同里停下,青清推开眼前满是破洞的木门,入眼是一个小院,角落里堆着柴火,中间有一口水井。 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杂房。 这就是青清租住的小院。 卧室里就摆了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上面放了几盒胭脂水粉,几套宫群挂在墙上,已经穷到买不起衣柜的程度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屋顶竟然漏了好几十个小洞,地上满是用来接水的锅碗调盆。 “青清啊。” “嗯?” “你是真的穷啊。” “...” “该换房子了,做人啊,不能亏待了自己,你一个人住的差没关系,可是我不行啊。” “...” 老板泥垢了,青清差点抓狂,有这么扎心的么?穷是伦家的错么? 作为一个妖精,前五百年光顾着修炼了,哪来的时间去赚钱? 再说了,现如今,工钱低,房价高,普通妖精就是奋斗几百年也不一定能买上豪宅啊。 “可是,我没钱换房子啊。” 青清一字一句的反驳。 “呃...” 张林扭过头,看着她,看着她,直到青清脸红成苹果低下头以后,才有气无力的摸出一袋玻璃弹珠。 “青清啊。” “嗯?” “来,这是南海琉璃珠,拿去典当了,然后买间高大上的院子,再雇辆车来接我,老寒腿到了晚期,实在走不动了。” 张林说着话的同时,已经在床上躺了下来,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挥了挥手,续道:“顺便给我买碗豆腐脑,要甜的,咸的是妖道吃不得。” “老板。” 青清轻咬红唇,喊了一声。 “嗯?” 张林出气多,进气少的回应。 “我觉得,咸豆腐脑才是王道。” 唰... 说完这句话,青清提着玻璃弹珠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陷入沉思的张林望着天花板。 他的视线仿佛已经穿透了屋顶,穿越了天际。 “时隔三千年,结界已然减弱,域外狼人怕是又要进攻了。” “我虽然醒了过来,可实力已然远不如从前。” “必须要找到安静他们才行啊。” “只有联合众人之力,才能再一次对抗狼人阵营。” 合上了双眼,张林进入了一种空灵状态,神识宛如涟漪一般扩散了出去,他需要了解一下仙缘城周遭的形势。 ... 百里之外,一处山洞内,一位白袍青年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气息吐露间,暗合天地大道。 倏然,他神色一变,双眼豁然睁开,直视远方。 抚摸着自己满是刀疤狰狞的脸颊,可怖的冷笑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怒。 “终于...醒过来了啊?” “等了你们三千年了啊,当初留给我的痛苦,定要百倍尝还。” ... 与此同时,简陋的屋子里,张林缓缓收回神识。 “女字级狼人,很好,就从你开始慢慢清理吧。” 有了初步的目标,张林很快就入睡了,直到日上三竿,大中午的时候,青清才随着一顶八人抬镶花边的喜红色轿子回来。 不得不说,这人一旦有了钱,那气质就不一样了。 就拿青清小姐姐来说吧,现在小包包里不仅藏满了各类化妆品,还有一大叠仙缘钱庄的通兑银票,足够她把兰若脂粉店给盘下来了。 一想到自己暂时拥有可以成为兰若脂粉店老板娘的资金,青清就不由得昂首挺胸,容光焕发。 虽然这钱不是自己的,可咱老板土豪啊,没准就当小费打赏给咱了呢? 虽然这个几率很小,但作为一个妖精,梦想还是要有的,否则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当青清扶着一脸苍白,仿佛病入膏肓没几天好活的张林坐进轿子的整个过程,那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有句老话叫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妖精心甘情愿的给你当拐杖。 两人坐在宽阔的大轿里,青清从包包里拿出银票,数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依依不舍递给张林。 “诺,南海琉璃珠一共卖了八千两白银,买豪宅用了三千两,顾娇子用了三两,还剩下四千九百九十七两都在这里了,你数数。” “青清啊。” 张林没有接,甚至连瞧也没有瞧上一眼。 “嗯?” 青清有些奇怪,难不成老板认为我私吞了一部分钱? “作为一个合格的收银员,将来是要进化成为会计的,所以我将来的收入,都交给你打理了。” 张林慢条斯理的说着,然后靠在后背上,揉着自己的腰,叹息道:“好像腰椎盘有点突出了。” ??????? “老板。” 青清低低的喊了一声。 “嗯?” 张林一副看起来马上就要凉凉的模样。 “谢谢你信任我。” 青清捧着银票,眼神充满了感激,坚定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打理好财务。” 张林点点头,没说话,心想是这姑娘太好骗?还是自己有成为传销大佬的天赋? 说到传销,张林就想到取经,然后又想到孙猴子,最后想到今年下半年... 原本四平八稳,缓慢前行的轿子,忽然在此刻停了下来。 “到了?” 张林问。 青清好看的眉毛轻轻一凝,摇头道:“没有那么快,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她伸手拉开轿帘,一边探出脑袋往外看去,一边朝轿夫问道:“怎么停下了?” 一名轿夫面色古怪的朝前一指:“夫人,那和尚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和尚?” 青清顺着轿夫手指的方向看去,刹那间,一张俏脸就苍白了,比起张林都是犹有过之。 “法海?” “阿弥陀佛,正是老衲。” 只见那丈许开外,一位年近花甲,体型臃肿的大和尚站在路中央,拦住了去路。 大和尚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女施主,老衲遵循当年的约定,来抢亲了。” 第328章 难道说,这一枚小小的玉石已经超过了几百斤? 晨浩很快推翻自己的想法,这枚玉石他不是抓不动,而是抓不住。就像是一缕灵魂,能够透过人的身体。 拥有灵魂之力的物件,自然也已经被灵魂之力所侵袭,常人又如何能够触碰的到? 这枚玉石内蕴含着极为强大的灵魂力量,即使在神龙体内,也没有被压制住半分力量,不用想,也知道这定当是非同凡响之物。 既然碰不到,那就炼化试试看! 晨浩有一种直觉,源于灵魂的直觉,只要能炼化这枚玉石,他的实力将能更上一层楼。 晨浩对自己的直觉一向都很有信心,更何况是在这种生死关头,除了自己的直觉,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内力无法动用,几乎任何一种力量在这神龙体内都丧失了作用,惟有灵魂之力很有效,念头一动,意识之内,一团漩涡星云再度凝聚成型,那星云璀璨而辉煌,流光溢彩。 在漩涡星云内有种古老的气息,‘生’的气息萌发。 首先,星云凝聚,收缩,不断的压缩……在意识内压缩为一个小小的光点。 那个‘点’似乎在这一刻成为了世间最为璀璨的一点。 然后膨胀,大大的膨胀,扩张,朝着外围连绵不绝的扩张,由最初的一点衍生而开,星云显化,化为一团磅礴浩瀚的星域,似乎有一个宇宙在其中成型。 世界! 晨浩有种看着一个世界诞生的感觉,感受到无穷的生机,无穷的生发,生的气息,灵的气息,动的气息,玄的气息……一切种种在心意内流淌。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妙不可言,无以名状。 这是一种奇妙之极的感受,然后在生机膨胀至巅峰,衍生到了极致,轰然一声大爆炸。 世界爆炸,宇宙爆炸,天地再归于虚无,化为混沌,不知过了多久,又化为了一个小点。 大循环! 晨浩突然之间,有种敬畏莫名的感受,而就在这时,他心意一动,那内壁夹缝内的玉石上宝光骤然一缩,化为一缕光,攒she过来,倏然融入眉心之内。 玉石一下子融入眉心,就在意识内显化,归入那一个小点内。 嗡嗡嗡!嗡嗡嗡! 意识发出一阵阵的颤音,灵魂之力在这一刻似乎化为了水,化为了气流,在颤抖中分裂出一道道涟漪。 还好这震颤只是持续了一会儿后,意识内的异动就停止了,然后一股浩瀚的灵魂之力倒灌下来,涌入丹田之内,灵魂之力带动着内力相互牵引,如长江大海,汪洋肆意。 嗡! 晨浩嘴里发出一个沉闷的音节,仿佛一下子吞下了一头大象,不!远远比这更为恐怖,更像是吞下了十头大象,有种即将撑爆的感触,他口不能言,神不能思,只能全神全意的容纳灵魂之力,似乎只要有一丝分神就要爆炸开来。 庞大的灵魂之力涌便全身,像是洗髓伐骨一般,修复这一条条断裂的脉络骨骼。 外域,神龙突然惊醒了过来,它那如蟒蛇般的躯体一下子撑了起来,然后似乎变得有些烦躁,仰天一次次深吸,卷动天地间的气流,引动一次次狂暴的飓风。 它那巨大的脑袋上满带茫然,迷惑,而就在它烦躁的打滚中,身躯之上不知何时缠绕起了一层灵魂之力。 这层灵魂之力缠绕其体,越缠越紧,神龙像是感受到了一丝威胁,狂暴起来。 但为时已晚,灵魂之力已经浓郁到将它躯体缠绕成一个虚幻球体,而后倏然朝内收缩,砰!一声脆响,爆炸了。 就像是一个气泡,啵!一下!轻轻的,炸开了! 如此的轻松,却又如此奇妙。 “话说,这什么情况?”回过神来,晨浩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从神龙体内出来了,而神龙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很诡异的情形。 当然,以晨浩如今那堪比土包子的见识,任他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想到,一条传说中的神龙,会被他无意间释放出来的灵魂之力所灭杀。 通道内昏暗无比,晨浩经过一阵惊疑后,也就不再多想。只要小命还在,有何必再去多想无谓的事情? 他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意外后才放下心来。 最重要的是,在灵魂之力的作用下,他的手臂已经完好如初了。 他手掌轻轻一爪,虚空中竟然响起一连串爆竹炸裂的声音。 晨浩咧嘴一笑,正准备前去和魔兵之灵一战之时,一种诡异的感觉徒然间自他灵魂深处弥漫出来。 这种诡异的来源,正是他怀中的那十六枚夺功丹之上,散发出来的。 晨浩催动起灵魂之力,附着在夺功丹表面,半响之后,露出了然之se。 这丹丸上被下了一种禁法,更确切的说这是一颗灵魂种子,若是吞服下去,直接就会炼化进人的灵魂内形成一个禁锢作用。 不过灵魂种子下得极为隐晦,没有修炼过灵魂之力的人是根本别想察觉出来的。 “难怪这家伙会如此的大方了。” 晨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貌似那魔兵之灵即使殒落了许久,依然还想要再度起来兴风作浪啊。 他早就察觉到魔兵之灵很不对劲,不过现在总算有了六七成的揣测,只怕魔兵之灵最终目地是夺舍。 没有错,他是想要夺舍一位高手的躯壳再度重生过来。 不过夺舍并不太容易,假如魔兵之灵有着全盛时期修为的话,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不过现在他只剩下一股神念烙印,虽然级别是很流弊。 但毕竟只是小小的一股而已,想要夺舍一位顶峰高手,还是有些难度,因此便以夺功丹为饵却在其中种下了灵魂种子。 不能说他歹毒,只能说人之常情而已,能够活着又有谁想要死呢? 换成是他晨浩,若是落得丹王的局面,也是会想要夺舍一次的。 悠长的通道内,晨浩步伐轻盈灵动的穿行着,越往前走越是向上抬高,似乎是通达宫殿之顶。 约莫用了一盏茶的光景,晨浩才踏足通道尽头,脚步轻轻落下。 尽头是一方巨大的铜墙,铜墙正中心镶嵌着一方铁门,在方瑞目光看过去时,铁门发出轰隆隆巨响自行打开,就像是现代的感应式大门一样。 铁门之前,乃是一片极度空旷的平地,魔兵之灵双手背负,悬浮在半空中,一双透着妖异的眸子,打量着着缓步走入的晨浩。 沉默了片刻,魔兵之灵忽的一笑,道:“其实,你不应该来的。” 晨浩顿下脚步,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知道,因为我的实力太弱,即使让你夺舍了去,也没有多大用处。” 魔兵之灵微微一愣,随即大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晨浩点头道:“可惜,知道的有点晚。” 魔兵之灵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后悔么?” 晨浩道:“有一点,不过是替你后悔。” 魔兵之灵眉梢一挑,道:“哦?我为何要后悔?” 晨浩指着后方的铁门,道:“因为你让我走了这条通道。” “走了通道又如何?” “没走过那条通道前,我的确打不过你,甚至连你一招都不一定接的下。但走过那条通道后,我却不一定会输给你了。” “你是想说,你在里面得到了什么奇遇?” “不错,正是因为这个奇遇,我才识破了你的计划。” “看来你的运气不错,我在这里上千年,也没碰见过你所说的奇遇。” 晨浩笑道:“因为我还没娶老婆,还没生孩子,所以总是有大大的运气徘徊在我身边。” 魔兵之灵面色平静,并没有去质疑,只是静静的说道:“我虽然只是一道分裂的念头,但实力也绝不会低于陆小凤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甚至还要高出一线。”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么...你就应该有死的觉悟。因为你的奇遇,在我手里救不了你的命” 话音方落,一抹肃杀之意,徒然间笼罩在这片空间内。 魔兵之灵身在空中,一掌探出,竟是在空中形成一只虚幻的巨爪,震碎层层空间,隔空抓捏而来。 手爪探临擒拿下来,晨浩的身体仿佛小鸡般落入巨爪之内,巨大的五爪如钩般发出凛冽的寒芒,那钩如剑寒芒则是剑光在五爪之间齐舞。 “你实力虽然强,但是灵魂却太弱了。” 晨浩任凭巨爪抓起并不抵抗,在寒芒刮过来之时,意念一动,一股灵魂之力幻化成无数道拳影。 拳拳轰杀而下,萧杀惨厉的气息弥散开来,轰隆一个呼吸之间,方圆十丈之内yin风阵阵,杀气翻滚,仿佛战场降临千军万马齐齐呐喊,杀意沸腾冲天而动。 一道拳影轰落打向寒芒,寒芒立即粉碎,一股劲气紧接着攒she过去,直接在巨爪上打出了一个窟窿,他身体一纵就飞了出来。 由巨爪内飞出,晨浩立即冲向魔兵之灵,脚踏奇异的步伐,心随意动,灵魂之力如chao水般席卷而出,随即一拳猛然轰出,灵魂包裹着拳力分化为五股力量,在空中蓦然一闪轰然飞向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 “灵魂力量?”魔兵之灵眼睛一亮,妖异的紫光闪烁更甚,晨浩的灵魂力量令他大感惊异,其撕碎巨爪封锁的干脆利落也让他微微惊讶 “想不到,你遇到的奇遇,竟会是灵魂力量,我倒是小看了你。”惊讶归惊讶,魔兵之灵倒也没有忘了抵挡,低喝一声,手掌又是一抓,那撕碎的巨爪再度成型。 吼! 一声龙吟惊天而起,巨爪诡异的在空中一分,化为九头真龙扑杀而来,顷刻之间,眼前所见,到处都是龙影飞舞腾挪盘旋的疯狂攻击。 这一招九龙擒拿手,乃是魔兵之灵败在那位绝世大能之手后,钻研其十龙破万式所领悟出来的山寨版。 晨浩依旧面se不动,面临九头真龙的攻击,他身形挺拔如一座傲立无数岁月的山岳,锋锐的气息直插云霄一股战意冲天而起。 身上长衫无风而动,拳影一闪,轰爆气流发出尖锐的呼啸。 连绵九拳,一拳快似一拳,眼前劲气狂涌,空中剑光骤闪,九道媲美闪电的拳影轰杀而下,狠狠击落在真龙头部,龙形虚影连连咆哮消散无形。 “好拳法。”魔兵之灵长声赞道,身形冲天飞起,随着他的升高,这个空间内气流不断爆炸。 “本神也来与你对上一拳。”魔兵之灵连连长啸,一掌催动幻化出了九头龙影,咆哮的龙身缠绕身体,他脚踏龙躯,双拳紧握,仿佛上古战神,裹挟着巨大无比的威势直接降临到了晨浩面前,一拳击出,震碎九道灵魂拳影。 魔兵之灵再度打出了这一记山寨货,威势虽大,杀伤力却也比不上十龙破万的一半。 不过,这一记九龙神拳虽比不上十龙破万,却也能完爆这个世界任何一种武学了。 砰! 一声巨响,晨浩飞了出去,撞在了铜墙上,哗啦啦一阵狂响,铜墙仿佛碎玻璃般连绵粉碎撕裂。 “可惜!可惜!”魔兵之灵降临下来连叹可惜,目光中不无赞赏:“竟能逼得我用出九龙神拳,确已是绝顶高手了。” 忽然,魔兵之灵惊咦一声,目光遥望虚空,似乎穿透了宫殿,看到了另外的几个通道内,那几个通道内连绵不断有人被轰飞,有悦万,有黑山,有树jing,也有木道人,有先有后,但却都被九条真龙缠绕劲气轰中。 除了一个人,陆小凤! 陆小凤在一片血光弥漫中,打碎了九头真龙,随即迎空而上,打出一记十龙破万,十对龙爪接连拍出,轰响一道魔兵神念。 “好,竟然习会了十龙破万,当是了得。”魔兵之灵抚掌大笑,脸容上也流露出一丝惊喜:“真是良才美质,就选他了。” 话音未落,一道拳影轰杀过来,撕啦一声,在魔兵之灵身体之上轰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后,裹挟的巨力将其轰入墙体内壁,看上去就像是连扣也扣不下来了。 “你可惜什么?”晨浩长笑一声,竟然自墙体内毫发无损的飞出,又是一拳轰杀下来。 一拳之下,拳影滚荡,森寒之意弥散全场。 晨浩长笑一声,灵魂之力催动出来,笼罩轰飞出去的魔兵之灵,迫人的拳影化为一缕缕劲箭,在魔兵之灵身体上激she起一道道火花。 魔兵之灵气息抖动了一下,念头也颤了颤,有着难以抑制的惊讶。 他不但没有料到晨浩在九龙神拳下丝毫无损,更没有料到还如此迅速的作出反击,一拳就轰得他躯体受创轰飞出去。 这一刻,这位曾今的天下无敌,终于是彻底的暴走了。 第329章 天亮了。 张府小院内,张林与青清照常端着一碗豆腐脑,拿着一根大油条。 这是他们的标准早餐。 从黑山副本回来,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里,青清发现,自己的老板越加沉默了,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儿。 但是她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陪伴着他。 吃完早餐,收拾好餐具,院子里的梧桐树下,青清坐在一条椅子上,晒着暖和的阳光,用耳勺给脑袋枕在她双腿上的张林清理耳朵。 她的动作十分轻揉、仔细、认真。 眼睛里透露着难掩的爱意。 能为心爱的人做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无尽的幸福。 “青清。” 张林开口了。 “嗯?” “我们确认关系多久了?” “欸?” 青清有点懵,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觉得时候到了,要做那种事情? 嘶! 倒吸一口凉气。 羞红着脸:“四...四天了呢。” 张林转了个身,换了一只耳朵给青清去掏:“是啊,四天了,他也应该来了。” “谁要来?” “好像是叫燕紫霞的家伙。” 青清脑门上垂下了黑线,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她目光一亮,让黑山与劳劳,宁采臣与小倩双魂一体,互不相见的神经病,不就是燕赤霞么? 那么问题来了,燕赤霞与燕紫霞是啥关系? 正在她琢磨着两人身份的时候,张林又补充了一句:“哦,记错了,是燕赤霞,总是把颜色给弄混了。” 青清手一抖,差点刮破了耳膜,好在她技艺精湛,耳勺一拐一弯,一挑一收,一颗耳屎就飞了出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绝对做不到的。 青清疑惑道:“你的意思是,燕赤霞要来这里?” “是的。” “他要来干嘛?” “当然是要拆散我与你了。” 青清一惊:“他怎么知道我们走到了一起?世间那么多的情侣,又为何偏偏找上了我们?” “因为是我通知了他。” 张林一本正经的解释:“三天前,我找猴子帮忙,给燕赤霞传了消息,说是你我之间的爱情,感动了上天,获得上天的祝福与肯定,对于这样的模范情侣,燕赤霞又怎么能错过拆散的机会?” 青清面色一变:“你...为什么要...” 张林打断了她的问题,道:“因为我要找他问点消息。” 他坐直了身体,握住了青清的手,柔声道:“这世间,没有任何外力可以拆散我们,除非有一天,你嫌弃我人老珠黄,将我放弃。” “噗嗤。” 青清忍不住笑道:“哪有男人讲自己人老珠黄的?我又哪里会嫌弃你?” 张林道:“这可是你说的。” 青清鼓足了勇气,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我说的。” ,蛮横的青清却突然捂住了俏脸,逃也似的小跑着离开,高跟鞋在青石板上踩出清脆的声音。 小院里,留下张林一人。 双手枕在脑后,在椅子上躺下,目视着晴朗的天空。 那寥寥无几,形态各异的白云,好似转化成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有安静,有纯如,有红艳... 有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回忆。 若有似无的杀意,从遥远处传来,张林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丝紧张。 他无法确定,燕赤霞是否真有安静的消息。 但他从猴子那里得到的情报,可以推演出,燕赤霞道观里出现的‘战意’,的确是安静所有。 只是不知道,这丝‘战意’,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又为什么留下? 他在等待,等待这个期盼已久的答案。 当空气中的杀意达到巅峰之后,梧桐树的落叶,被那无形的杀意切割成了无数的碎片。 张林感受着周身纵横的杀意,忽然发现了某种商机。 燕赤霞这杀意足可切割万物,如果用在切成粉碎猪肉上面,不是省去了许多的人工成本? 看来这燕赤霞跟当初的法海一样,都不具有商业头脑啊。 一柄巨剑,从天而降,刺入了石桌之内。 红色剑穗悠悠的飘扬,一位身穿道袍的老人,姿态傲然的凝里在剑柄之上,威严的声音震天动地。 “美色不过是一张皮囊,一剑之下将不复存在,施主,放下心中对女人的执念,立地成道吧。” 张林含笑道:“你这牛鼻子道士,抄袭佛门的语录,羞是不羞?” 老人冷然道:“文字还是仓颉造出来的呢,照你这样说,全天下的人岂不是都在抄袭仓颉?” 张林一愣,这货的思想觉悟竟然这么高? 他点头表示赞同:“沉虾跟我说过,天下文章一大抄,能写出心意,有读者爱看就行了,管他核心点的原创是谁呢。” 老人嘿嘿的笑着:“所以,你口中的那位‘沉虾’扑街了?” 凌冽的肃杀之意,弥散在整个小院。 出场方式极其拉风的燕赤霞,金鸡独立的站在剑柄之上,整个人笔直的宛如剑锋,绽放着渗人的锋芒。 不论在谁看来,燕赤霞此刻的神态气质,都可算得上一代宗师的风范。 当‘扑街了’三个字出口之后,张林的脸色阴冷了下来,作为一个主角,就算沉虾写的再垃圾,自己也要维护他的尊严。 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看似杂乱无章的在空中一点,那聚而不散的杀意便似漏了气的皮球,立时减淡、消散。 而站在剑柄上,一直稳如老狗的燕赤霞,也在这一点之下,像是失了重心般倾倒,一头栽在了地里,好半天才狼狈的爬起。 原本梳理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已黏满了灰尘。 他气急败坏,跳着脚大骂:“混蛋,道爷我还没说开始,你丫的就动手,咋地不按剧本来?” 一阵风吹过,燕赤霞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脖子就已经被一只手掌掐住了,双脚离地的被抬起。 “看来是你平日里欺负弱小惯了,以为全世界的生灵都可以任你拿捏?” 张林语气冷淡:“就问你一句,想死还是想活?” 生与死,这是一个问题,却又不算是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要不是穷途末路的生灵,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想活。 燕赤霞的内心满是震撼与恐惧。 他可说是人类修真者中的佼佼者,玄元界不世出的奇才,九十年前因为头上一片草原,从而遍访名山,机缘巧合下,侥幸拜仙人为师。 短短六十年时间,修为便达到了近仙的层次,足以藐视玄元界九层九的修真者。 也因为其天赋卓绝,修为高深,始一出山,便在玄元界引起腥风血雨,无数情侣在他的逼迫下无奈分手。 而一些情比金坚的情侣,无一不是被轰碎了其中一个的肉身,融合两道灵魂于一体,从此永不相见。 此等劣行,天怒人怨。 但三十年来,他依旧我行我素,活得潇洒,甚至建立了玄元界最大的连锁道观,一年营收超百万两白银。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看他不爽的家伙都打不过他。 能打过他的,都在凝神静气,监视着结界壁障的动向,哪里有时间理会这等小杂鱼? 是以,顶尖高手若不现世,燕赤霞就可以一直浪下去。 只是,玄元界虽然辽阔无比,但顶尖高手却是凤毛麟角,都是坐镇一方,跺跺脚整个玄元界都要颤三颤的大人物。 每一位大人物,都是从三千年前的那场血战中搏杀而出的战神,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至少在燕赤霞看来,眼前的张林绝对不是。 但现实告诉他,有时候大人物也可以很低调。 窒息的感觉慢慢涌上脑海,燕赤霞彻底的慌乱了,再也没有了横行无忌的姿态,双手抓着张林的手臂,双脚乱蹬,嘶哑道:“有...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好好说。” 张林随手一甩,又把燕赤霞甩回了剑柄上。 然后,他重新在椅子上躺下,变出了一杯龙井茶,一边喝着,一边点评:“态度还算不错,别慌,我就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 刚刚脱离了死神之手的燕赤霞,不住的咳嗽,但很快就被自己强行抑制了下来,态度变得恭敬了起来:“公子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贫道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瞧,这世间也未必就是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男人变起脸来,传承了几千年的川剧变脸都要逊色无数筹。 谁让他现在的性命,就在对方手里拿捏着呢? 越是作恶多端的人,就越是惜命,因为他们知道生命的珍贵。 张林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听说,在你的某间道观里,曾出现过一缕微弱的‘战意’,但很快就消失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燕赤霞面露难色:“公子你有所不知,贫道早些年虽然创立了连锁道观,可已有许久未曾巡视了,公子所说的‘战意’,贫道未曾听说。” “是么?” 张林笑的更加灿烂了:“那缕‘战意’若是利用得当,的确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修为大涨,近仙之人也有相当大的几率冲击仙境。” 话到此处,声音冰寒了起来:“可若是人死了,空有冲击仙境的机会又有何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燕赤霞冷汗直冒,他知道,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的宝贝也必然守护不住。 相比起性命来,身外之物也就不太重要了,虽然仙境是他梦寐以求,盼望了三十年的层次。 但也要有命顺利晋升才行。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其面色肃然了起来,双手在虚空中飞舞,一道道金色符文凭空凝现,绕着他的身体转着圈圈。 某一刻,他双目中寒芒一闪而逝,手掌在符文中一抓,一个白色光团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一瞬间,昂然的‘战意’充斥了天与地,似有嗡鸣的战鼓声在耳旁响起,肃杀的意志勾动起潜藏在人们内心的血性。 一把接过光团,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战意’,张林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 是安静的气息。 三千年了,终于有了她的一点消息。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悸动,将光团收入怀中,看向了施法之后有些虚弱之态的燕赤霞,屈指一弹,一道灵魂印记射入他的眉心。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那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今日放过你也无不可,只是从此以后望你改过自新,莫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否则,我留存在你体内的印记,便会在你行凶之前爆炸。” “不要轻视我的印记,它是连仙人都无法抵挡的攻击。” “好自为之吧。” 燕赤霞惶恐不安的点着头,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张林摆了摆手:“去吧。” 燕赤霞如蒙大赦,赶紧御剑飞行。 只是他才刚刚飞出五六丈,身后就传来了令他最意想不到的声音。 “哦,对了,你还必须要日行一善才行,否则那道印记也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后爆炸。” 。。。。 。。。。 小小的院子里,被巨剑捅了一个窟窿的石桌上,光团耀眼,战意昂扬。 凝视着漂浮在半空上的光团,张林心里一半凝重,一半紧张。 他拿出了一张白纸在桌面上铺直,随后打了个响指。 嗡! 一声轻响,光团炸裂,破碎的星光好似飞舞的萤火虫,一点点落在白纸上,书写了几个清晰墨字:金山矿业。 看到这个提示以后,张林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很好,安静的这缕战意,留存的时间并不长,其中的气息还很浓烈,能够通过媒介找到主人的地点。 虽然这个地点并一定明确,但比起满世界的大海捞针,无疑是要好上无数倍。 金山矿业,张林并不陌生,当初自己刚刚苏醒,跟随着青清初入仙缘城时,就遇上了金山矿业的老板,法海老和尚。 这秃驴当时还借着自己跟佛祖那么一丁点沾不上关系的关系,整日里肆无忌惮,不是今天出门抢女妖,就是明日出去抓个女修。 张林拾起了桌上的白纸,纸端无火自然,烧成了灰烬。 他眼眸一眯,双指在虚空中舞动,好似蝴蝶飘飞,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画出了一座传送阵法。 此去金山矿业,路程遥远,不借助传送阵的话,就算飞过去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他长身而起,迈入了传送阵,却看到一声闷响,房门绽裂,一道青色的熟悉身影闪电般横移而来,出现在了阵法之中。 “坏蛋,你要去哪儿?” “去找我的伙伴。” “我也要去,不然你一去不回了,我又上哪儿找你?”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谁叫你这么优秀,说不准就有美丽的妖精贴上来了呢,万一你把持不住,我岂不是要等你一辈子?” 第330章 千万年来,每隔一段时间,这世间都会冒出许许多多惊艳绝伦的人物,留下不朽的传说。 而现在,整个神州大陆,传闻度最广,风头最盛,威名最大的则是已经消失多年的东方不败。 然而真的东方不败虽已消失,假的东方不败却如雨后春笋般遍布神州大地。 假的东方不败可以是神,可以是侠客,可以是高官权贵,也可以是风尘女子。 这个疯传多年的称号,已经渗入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可以说只要是个人,只要他想成为东方不败,那他就是东方不败。 但不论有多少的东方不败,真正的东方不败永远都只有一个。 惊奇背负着双手,身子笔直如标枪般凝立在一条竹筏之上,背上系着一把包裹着布条的长剑,慢悠悠的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 今天的天气不错,惊奇抬头瞧了瞧当空的太阳,又转过视线,看了看前方遥远处的一点黑影,他的右脚突然沉了一下,竹筏随之一晃,然后就像是发动了马达一样,速度猛地增加了数倍,在后面带起一条长长的水浪。 一刻钟后,黑影逐渐放大,露出其本来面目,却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岛屿。 岛屿上空炊烟袅袅,代表这座远离大陆的海岛上有人居住。 在距离海岛尚有三丈之时,也不见惊奇有何动作,他的身子却突然自竹筏上拔地而起,似一只划过水面的燕子,在海水上用脚尖点了几下,就已落足在踏实的地面上。 好巧不巧的是,此时一缕歌声自不远处响起,随后在这悠扬的歌声中,又参杂了许许多多女子的欢愉声,听在惊奇耳中,简直就像是世间最美妙的乐章。 “如此优美的歌声,如此动人的欢愉声,想来声音的主人也必然是难得的美人。” 惊奇嘴角露出一种男人都懂得的笑容,朝着声源一步步走去。 走过曲折的海岛山路,随着距离的拉进,惊奇甚至闻到了酒香,一种混合了女子香的独特酒香,闻之醉人心肺。 在一颗大树之前,惊奇停下步伐,举目望去,但见三丈之外的一片空地上,升起了一蓬簇火,二十多名身着艳丽衣裳的美丽女子,正围着火堆,或翩翩起舞,或低吟浅唱,或弹奏乐器,或三五成群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一声声娇笑。 这绝对是一副美好的画面,美好到惊奇不忍心去打搅,解下腰间的酒壶,席地而坐,美人当前,黄昏之下,饮一口美酒,岂不快哉? 只不过人与人是有区别的,惊奇不忍心的事,不代表所有人都懂得怜香惜玉。 夜幕降临之时,海岛外围又多了两艘大船。 没过多久,空地上就多了一群东瀛浪人打扮的男子。 他们看到美丽的女人时,就像是饿狼见着了嫩羊,个个喜形于色,大喊大嚷的接近这一群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 对于他们来说,在这样的夜晚,这样远离大陆的海岛上,能遇到这样一群美丽的女人,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正当他们准备来一场空前绝后激烈的“大战”之时,空气中倏然传来一阵浓烈的杀气,紧接着刀光一闪,一把把兵刃在下一刻出鞘,火星四散之间,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滚落在地。 血雾弥散,对决转瞬间到了尾声,惊奇饮下最后一口酒,再望向空地时,在那群浪人对面,已多了十余名身穿黑色盔甲的神秘人物。 一个不论是气质还是打扮,都似首领的浪人,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方才那一番电光火石的对决,使他这方的人数少了接近一半,就连自己都挂了一些彩。 他强忍着满心怒火,凝视眼前之人,目中涌出忌惮之色,用东瀛话语沉声道:“雾隐雷藏,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我雾隐雷藏杀人还需要跟你汇报么?” 全身被黑甲覆盖的雾隐雷藏,手中握着一把东瀛武士刀,手指扣动刀柄,刀身缓缓出鞘,淡淡而道:“你们有十息的时间可以逃命,十息之后,尽成刀下亡魂。” 浪人首领仰天长笑,声震长空,怒喝道:“雾隐雷藏,你太狂傲了,别人怕你,我们浪人可不怕你,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听起来声音很响亮,但实际上他这句话说的很没有底气。 “为何你们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雾隐雷藏轻轻叹息,紧接着身形一晃,闪电般冲入浪人群中,武士刀豁然出鞘,刀光一闪,他的人又已回到方才的位置,手中的刀仍在鞘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只不过在他对面的浪人,每个人的脖子却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射间迅速扩大,最后整个脑袋都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好快的刀法。” 惊奇眼神微凝,雾隐雷藏的刀法超过了他以往遇见的所有刀客,综合实力也不会跌出前五,这一点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惊奇本是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上班族,偶然间的一次意外使他穿越到了异度空间,之后又接连的几次穿越,让他惊喜的发现,每一次穿越的世界,竟然都是儿时看过的电影世界,虽然剧情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但大致的人物情节还是有个模糊的概念。 几次穿越之后,凭借着对剧情的熟悉程度,倒也弄了不少武功秘籍,一身武力值亦是迅速提升,虽然对雾隐雷藏的刀法有些惊讶,但也仅仅是有些惊讶而已。 以惊奇如今的眼光,单看方才的那一刀,雾隐雷藏显然还没有练到家,尚不足以对他造成危险。 而在空地之中,刚刚目睹了一场血腥杀虐的女人们,尽皆颤颤巍巍的跪下,低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雾隐雷藏显的得意极了,转身大笑几声,指着女人们吩咐道:“都绑起来,带到船上,晚上你们都好好放松放松。” “多谢大人!” 一众小喽喽利索的自腰间抽出绳子,将女人们一个个捆上,很显然他们平日里没少干这些勾当。 雾隐雷藏当先起步,朝着来路准备走去,只不过才走了三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在他眼前多了一个人,一个令他感到危险的人。 惊奇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在一群人面前走过,走到堆积起来的酒坛前,伸了个懒腰,嗅着鼻子,瞧着被捆绑的女人,悠悠道:“好酒,光闻味道就晓得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在下借饮一坛,姑娘们当不会介意吧?” 性命随时可能丢失,女人们又哪里敢多言?哆嗦着身子当做没有听见。 惊奇不以为意,自语道:“姑娘们不做声,在下就当你们答应了。” 说着话时,惊奇已举起一坛酒,仰头灌了下去,似乎完全没有瞧见满地的尸体,和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雾隐雷藏的心里越加凝重,惊奇带给他的危险感觉越来越浓,自他步入中原武林以来,尚是首次遇到这样看不透的高手。 在他身后的小喽喽却不明就里,只知道惊奇的行为太过放肆,也太过轻松,似乎一点都不惧怕自己这一群人,使他们非常没有成就感。 唰! 一名喽喽想在雾隐雷藏面前表现一番,拔出武士刀,脚掌一踏地面,身影如鹰飞起,一刀横斩,斩向惊奇的脑袋。 “糟糕!” 雾隐雷藏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若无必要,他实在不愿意招惹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但他也很明白,就算己方没人出手,突然入局的惊奇,也不会是为了喝酒那么简单。 雪亮的刀光刚刚亮起,就已泯灭,出刀的小喽喽人在半空,眼看就要一刀砍下脑袋了,身体却突然掉了下来,死鱼般摔在地上,竟然一动也不动了。 “现在的人啊,真是没有教养,动不动就要出刀砍人,难怪你们东瀛人如此不受待见了。” 惊奇随手一甩,酒坛朝后破空飞去,凝视着雾隐雷藏,用日语玩味道:“我也给你十息逃命的时间,希望你要好好把握。” 不得不感概啊,尚未穿越之时,岛国动作爱情大片没少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追番,报了日语补习班,以至于惊奇的日语水平倒也不错。 雾隐雷藏打出道以来,向来是顺风顺水,一身武功虽然算不上独步天下,但也足以独霸一方,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放肆?怒极反笑:“好,好个大言不惭的毛头小子,就让我领教领教阁下有何本事敢大言不惭。” 说到‘大言不惭’四字时,雾隐雷藏语气转为森然,杀机毕露。 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雾隐雷藏那股浓到骨子里的杀意。 呛! 一声龙吟,武士刀三度出鞘,似一道自天际垂落的闪电,转瞬间迫近惊奇身前,耀眼的刀光使得众人眼睛如针在刺,疼痛难耐。 惊奇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学着雾隐雷藏的口吻,轻叹道:“为何你们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就在刀光袭来,离脑袋不足三寸之时,惊奇不缓不慢的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将那来势汹汹的一刀轻松夹住,随即屈指一弹,刀身猝然崩裂,雾隐雷藏整个人仿佛遭受到了千钧重击,炮弹般倒飞而去,狠狠撞在了一颗大树之上,树干竟也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倒下。 而在雾隐雷藏宽大的黑甲倒下之际,头盔倏然爆裂,一具身高不足三尺的丑陋侏儒自内窜了出来,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这才是雾隐雷藏的本来面目。 惊奇探手一抓,一把武士刀飞射入他掌中,紧接着随手一掷,嗖的一声破空射出,正中侏儒右小腿,穿插而过,庞大的力道带动着侏儒快速垂落,死死地钉在地上。 惊奇身形一纵,自一群小喽喽中间穿行而过,出现在侏儒面前,淡淡道:“雾隐雷藏,我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没关系,我可以给你第二次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你不杀我?” 雾隐雷藏强忍腿上的伤势,心中一喜,但看到自己的一众手下,脑袋在下一刻毫无征兆的飞起时,一颗心又沉了下去,咬牙道:“你有什么要求?” “简单,交出雾隐刀法的秘籍,留你一命又何妨?” “你如何保证?”雾隐雷藏徘徊不定:“若我交出秘籍,你还是不能放过我又如何?” 惊奇耸肩道:“你还有别的选择么?是生是死皆在你一念之间。” 雾隐雷藏心中天人交隔,一咬牙,右手猛地举起,一掌拍碎了自己的左手,连同血肉掉下一卷小小的皮革。 惊奇看的心惊胆战,尼玛的还有这种操作?啥时候手里也能藏皮革了?藏了以后还能恢复如常?就是华佗再世也办不到吧? 小鬼子对自己就是特么的狠,惊奇有一种不服都不行的感叹,颇为嫌弃的拾起皮革,拔出插在雾隐雷藏腿上的武士刀,摆手道:“趁我还没食言之前,赶紧滚吧。” 话音未落,惊奇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回到一群女人面前,眨眼道:“现在,你们还敢不回答我的问题么?” 噗通! 女人们哪里受得了这般惊吓?一个个尽数跪下,颤声道:“贱婢知错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惊奇无语,脑门一圈黑线,靠!不就是开个玩笑么,至于吓成这样? 不过也能理解,似她们这般身在江湖的风尘女子,样貌美,身段好,自然是各大势力争夺的猎物,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势力与势力的争夺和吞并,使她们像普通物品般一次次易主,在那些手里粘满鲜血的刽子手身边,一点不合意就有可能没了性命,又启能不怕? 朝廷无能,江湖势力日益壮大,争锋不断,受苦的还是寻常百姓,正所谓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已然不再值钱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阳光遍撒大地的时候,惊奇来到了海岸边,他感觉自打穿越以后,身子就开始虚了,尤其是昨晚那一番风卷残云的战役,让他有种肾透支的感觉。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肾宝,也没有六味地黄丸,无法快速调理。 令他奇怪的是,原电影中,雾隐雷藏与浪人对决时,真正的东方不败已混入那一群风尘女子之中,但现在看来,别说真的东方不败了,就连假的都没有看到半个影子。 不过剧情与原电影有所出入,惊奇倒也没什么在意,他目前最想见的一个人并非是东方不败,而是东方不败的“爱妾”雪千寻。 对于雪千寻,惊奇在十岁那年初看电影时,就已深深地被她惊艳到,随后的十几年里,几乎每年都要翻看一次,原因无他,雪千寻三个字就够了。 第331章 东方不败人在半空,即将下落之际,猛地探手一抓,一名西班牙人的脑袋就飞了上来,她脚下一踩头颅,纵出三丈之距,在海面几个纵跃,便到了敌方主帅大船上。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东方不败还是明白的,只要敌方主帅一死,将士们没了主心骨,作战方向也就乱了,如同一盘散沙般不足为惧。 咻咻咻! 东方不败双手飞舞,银针宛如天女散花般撒出,夺走一条条年青的性命。 转眼间,大船上的将士便死伤过半,剩下的将士颤颤巍巍的后退,远离东方不败的身侧,在他们惊恐的目光里,东方不败简直就是恶魔,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已不是他们所能对付了的。 “东方不败,我的确输了,但我不服,若我也练过葵花宝典,你又如何能赢我?” 面对这一幕,顾长风神情萎靡,无奈叹息,他实在没想到,三千水师,在东方不败面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错,行军打仗的本事,我的确没你厉害,但我可以招纳你来替我一统天下。” “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沦为你的奴隶。” 顾长风仰天大笑,只不过没笑两声便嘎然而止,一头倒下,失了生机。 “我去年买了个表,一个龙套哪来那么多台词?不知道现在爷才是猪脚么?” 一艘小舟悠悠而来,一男一女站在上面,女的目中含情,视线不离东方不败。 男的挥手间驱散纵横的炮弹,也看向了东方不败,心中不由感叹,果然林青霞之后,世上再无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也看到了那一男一女,冷峻的眉角微微一动:“雪千寻?” “教主!” 雪千寻身如飞仙飘起,朝着东方不败而去,这一刻,她已盼了不知多少年。 惊奇倒也没有阻拦,他本就没有打算拆散这对拉拉组合的意思,纵然得到雪千寻的人,但她的心呢?永远还是在东方不败的身上。 对于女神,惊奇是尊重的,不忍心让她们伤心失落。 最主要的,他始终是要离开的! “东方不败!” 惊奇开口了。 “你令我感到了危险的味道。” 东方不败回应。 “我原想与你一战。” 惊奇道:“但你若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千寻都会伤心,所以我现在只想对你说四个字。” “哪四个字?” “照顾好她!” 照顾好她! 东方不败与雪千寻听到这句话后,便瞪大了眼睛,因为她们看到眼前的惊奇,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 没错,凭空消失,在无尽的大海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 惊奇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一心只有东方不败的雪千寻身上,苦涩一笑,心中已无牵挂,默念了一声:“走吧。” 然后,他就真的不见了…… ……………………………………………… “吃罢了饭来堂上坐,大漠里的妹子爱哥壮,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哥哥。 喝碗酒来撒泡尿啊,大漠里的汉子爱妹娇,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妹娇。” 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里,黄昏之下,悠悠扬扬的歌声在一只骆驼队里传来。 惊奇悠闲的骑着一头老骆驼,跟在骆驼队后面,他没有刻意的给自己规划路程,也没有安排在这个剧情世界的任务,他只想身边有伴,毫无纷争的过几天安身日子。 从东方不败世界出来到现在,惊奇已经跟着骆驼队走了三天,就在这茫茫的大漠里走了三天。 单是听骆驼队唱的那首歌,惊奇也能猜到这是新龙门客栈的剧情。 对于新龙门客栈,惊奇还是记忆犹新的,毕竟它在2012年的时候还重映过,惊奇也忍痛贡献了一张电影票。 新龙门客栈的剧情并不复杂,与倩女幽魂一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整部电影所呈现出的三方斗智斗勇环节,却是处理的非常精彩。 惊奇虽然暂时还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想见的人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镶玉。 金镶玉的饰演者张曼玉,与王祖贤一样,都是惊奇的童年女神,倾慕了近二十年。 而龙门客栈,正好也是开在大漠中的,或许这骆驼队走着走着也就到了。 惊奇心里想着的同时,眼睛左右一瞧,顿时乐了,果然是他娘滴说曹操,曹操就到,五丈开外的遍地黄沙上,建了一连片的小两层土房,院子的外面立了一根旗杆,上面写的不正是“龙门客栈”四字么。 天色渐渐黑了,骆驼队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无视客栈的存在,自顾自走过,或许他们知道,这家客栈进去了,也就出不来了。 惊奇下了骆驼,牵着缰绳,进入院子,一个靓丽的美人儿便从屋里迎了出来,上上下下瞅了惊奇两下,眼里突然冒出了光,小声嘀咕了一句:“好俊的蜡烛,看老娘晚上不点了他。” 美人在看着自己,惊奇当然要看回去,于是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看了半响,那美人儿方才‘噗呲’笑了一声,走上来挽着惊奇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盈盈道:“八方风雨,不如我们龙门山的雨。” “龙门山有雨,雪原虎下山” 惊奇任由美人儿拉着,他当然知道对方便是金镶玉,在听到对方的黑道暗号后,琢磨了一下,也就对出了下半句。 金镶玉明显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拉着惊奇入屋,在一张桌前坐下,亲自到了一杯茶递过去:“原来是同道中人,哥儿今后可要相互有个照应。” “这是自然。” 惊奇泯了一口茶,一个伙计立马上了一碟大包子。 金镶玉非常殷勤的捏着惊奇的双肩:“这可是店里的招牌,给哥儿尝尝鲜,都是同路人,不算钱。” 惊奇却摇了摇头:“这包子我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 惊奇叹道:“我吃过的肉很多,却唯独没有吃过人肉,也不想尝试着去吃。” 金镶玉奇道:“大包子哪来的人肉?” “别人的包子馅或许不是人肉,但龙门客栈的包子馅就一定是人肉了。” “好你,不识抬举。” 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转,坐到了边上的一张桌子上,双腿交叉翘起,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指着惊奇,面色沉了下来:“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一个过客,累了想要歇歇脚而已。” 惊奇不缓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三只一百两的大金锭,对于穿梭各个剧情世界的穿越者来说,金银珠宝自然是不用愁的,若非银票无法通用,惊奇还真打算扛它一箱过来。 金灿灿的大金锭上桌,金镶玉的眼睛就直了,眨也不眨的盯着,娇躯一扭,一双玉手便把金锭拿了过来,用牙齿咬了一口确认真假后,脸面立马就变了,就跟这大漠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笑吟吟道:“哎呦,瞧我这嘴啊,就是不会说话,黑子,还不快给哥儿上个烤全羊。” 惊奇翻了翻白眼,虽然早就知道金镶玉一爱财,二爱色,但还是对她的爱财程度有些无语,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龙门客栈立足大漠多年,过往客商不知有多少,其中入了客栈便出不来的,纵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稍有几分姿色的男人,无不是让金镶玉给点了蜡烛,然后成了那一个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入了后来者的肚子。 这些客商身携的财富,自然也就进了金镶玉的腰包,不说富可敌国吧,但富甲一方还是没啥难度的。 就是这么一个赤果果的大富婆,仍然不满足内心的贪欲,她似乎已经将‘赚钱’当成了毕生的兴趣,将男色当做了排解夜晚寂寞的良药。 说的便是金镶玉这样的女人了。 惊奇有色,这一点在金镶玉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而那三只金锭也证明着他的财不会少。 一只有财有色的大肥羊,入了自家的黑店,又哪有不宰的道理?纵然对方也是道上混的,但在自家地盘上,又能有多大的反抗能力? 一想到这里,金镶玉差点美的笑出了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扭动着娇躯退到了柜台前,朝小二低声到:“让他们准备好,晚上宰羊。” 大漠的天气,风云瞬变,刚才还是平静的夜晚,现在却突然起了大风,下了大雨,金镶玉想要去关门时,又来了三个客人,其中一条大汉,双肩各抗着一个竹篓。 三人在就近的桌前坐下,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客栈,金镶玉关上门前来招呼道:“几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一壶茶。” 三人中唯一的俊俏小白脸道:“再来点能吃饱的。” 惊奇正啃着刚刚上桌的羊腿,顺眼瞟了一下,感情这尼玛的剧情才刚刚开始呢,那小白脸不就是林青霞女神饰演的邱莫言么,与金镶玉同为龙门客栈的女猪脚。 明朝中期,宦官当道,东厂督公曹少钦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朝中但凡是有反对他的声音,都将在不久后永远闭嘴。 而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开不了口。 做太监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由古至今数千年的时光里,也不过双手之数,还好这是虚构的剧情,否则曹少钦的一生必将永远载入史册。 兵部尚书杨宇轩因上奏弹劾曹少钦,结果不但被对方一张假冒的圣旨处死,就连整个家族都是掉了脑袋,只留下一双子女被曹少钦用来引出杨宇轩旧时门生,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周淮安,准备来个一网打尽。 周淮安为人智勇双全,并未自己出面,而是让昔日的情人邱莫言,出手营救杨宇轩的子女,得手后约定在龙门客栈会面,再将人送出关外。 只要不在朝廷势力范围之内,所有人即可安枕无忧。 现在,邱莫言就坐在惊奇不远处,她身边的那两个竹篓内装的,自然就是杨宇轩的一双子女,只等周淮安一到,众人便远走关外。 只不过东厂的势力已然是只手遮天,周淮安等人又如何能轻易逃离? 当然这一切都与惊奇无关,他也不打算插手双方之事,这个剧情世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 要说武功秘籍吧,天下九层九的武人都是战五渣,包括周淮安和邱莫言,要他们的秘籍没有半点毛用,稍微能入眼的,也就只有曹少钦的剑法,以及龙门客栈鞑子大厨一手庖丁解牛的快刀。 但是这两样,惊奇是真的没有兴趣,鬼知道一个太监练的剑法,会不会跟葵花宝典一样,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呢? 至于鞑子的一手快刀,用来偷袭的确可以起到出人意表之效果,可正面作战就没多大作用了,这一来就不符合惊奇的作风,完全不对胃口。 那么,既然来了,总不能在大漠逛一圈就走吧? 天朝游客到达某一景区,还知道刻上一句“某某某到此一游”呢。 惊奇的目光又转回到金镶玉的身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不管这个角色的作风如何,女神就是女神,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送她一场造化又如何? 心下打定了主意,又啃了两口羊腿,惊奇起身在小二的指引下,入了二楼的上房,躺在床上就等着金镶玉的不请自来,对于不久后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充耳不闻,他知道东厂的人已经追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到了后半夜,惊奇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房门在此时被人打开,金镶玉曼妙的身姿一闪,出现在房中,随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突然心中一跳,大叫了一声。 因为她看到,惊奇的一双眼睛,正在窗外透入的暗淡月光中盯着她,并且对她说了一个“嗨”字。 做贼的人,心里总是虚的,但金镶玉终归是大姐大,一生中不知见过多少风浪,立马就冷静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晃亮,看着眼前这个尚算英俊的男人,展颜笑道:“哥儿,还没睡呢?” 惊奇坐起身来,脑袋凑近金镶玉,故作神秘:“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 “等你!” “我?”金镶玉转身将一侧桌子上的蜡烛点燃,咯咯笑道:“哥儿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来?” ............ 翌日凌晨。 风雨不减反增,倾盆大雨仿佛石子般拍打在大漠之上。 金镶玉脸颊通红,一根手指在惊奇脸上画着圈。 “我的本事还没完全施展开来,你又怎么忍心杀我?”惊奇悠悠道:“你若愿意,我便送你一场造化,让你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不用在做这黑店的营生。” 金镶玉忍不住失笑:“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当今皇上?” 惊奇不置可否:“我虽然不是,但你若是愿意,我也可以让你成为号令天下的女皇帝。” 金镶玉瞬间楞眼了,感情这货是个sb?但看他先前的言行举止,显然又是个正常人,莫非是在开什么低级玩笑? 反正不管怎么样,金镶玉对他的好感度一下子从十降到了零,一张脸拉的老长,挣脱惊奇的怀抱,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惊奇不以为意,他知道任何人听到这几句话,都会把他当成是sb,突然来了一句:“昨晚是不是来的许多官家的人?” 金镶玉愣了愣,自打惊奇入店以后,她就一直关注着,昨晚惊奇入房之前,还只有邱莫言那几个人,而且惊奇由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房门,按理说应该不会知道楼下来了什么人,眉梢一动,脱口道:“你也是官家的人?” 惊奇摇头道:“不管我是什么人,如今东厂权倾朝野,你也该知道的吧?” “那又如何?” “那些来的官家就是东厂的阉党。”惊奇道:“而且东厂督公曹少钦很快也要来了。” 金镶玉越加认定惊奇是朝中之人了,否则怎么会对东厂的动向如此清楚?翻了翻白眼:“来就来呗,难不成还能吃了老娘不成?” “非也。”惊奇含笑道:“不但不会吃了你,而且他就是我要送你的那场造化里,最主要的关键所在。” “什么意思?”金镶玉好像开始有点听明白了。 “曹少钦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当然也可以挟太监以令天下。” 金镶玉终于明白了,脸色一变:“你要算计曹少钦?” “正是。” “你有把握?” “当然。” “我凭什么相信你?”金镶玉道:“曹少钦的恶行天下皆知,要除掉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他依旧活到了现在,足可证明他的武功与城府,远比天下九层九的人都要高明得多。” “他纵然再厉害又如何?终归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金镶玉站在客栈柜台里,用抹布擦着一只花瓶,早晨惊奇的一番话还徘徊在她心头。 她虽然不相信惊奇真的可以做到,但她还是想要看这个热闹,看惊奇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出人意表的举动。 至于什么女皇帝啊,钱啊,蜡烛啊,她只当是一个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噔噔噔! 一串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东厂的人,以及邱莫言的人,不约而同的下了楼,分开老远的距离,各自在客栈对角的桌前坐下,相互打量,暗中戒备。 而邱莫言的身边。此时多了一个男人,正是前来会合的周淮安。 周淮安瞧了门外一眼,朝邱莫言低声道:“大漠里的雨,不知何时是个头,又有东厂的人守着,想要离开,恐怕不容易。” 邱莫言点头道:“现在曹少钦还没来,那日救人时我与他短暂交手,便知他的武功远在你我之上,时间拖得久了,一旦让他赶来,我们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官有官道,贼有贼路,这家黑店虽然立足大漠多年,但总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所以他们肯定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不错,这里必然有通向远处的密道。”邱莫言看向了金镶玉,凝眉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口,而且东厂的人一直盯着我们,问话的机会也没有。” 周淮安道:“时间不等人,要想个办法脱离东厂的眼线。” “想个屁的办法。”那位抗着竹篓的大汉贺虎,一拍桌子,道:“干脆杀掉这帮狗娘养的东西,再逼金镶玉说出密道,等曹少钦一来,我们就从密道逃走,看他从何追去。” 另一条大汉铁竹,亦是附和道:“贺虎兄弟说得对,横竖是躲不过了,他娘的还不如干他一场。” 这两人皆是江湖草寇,脾气火爆,知道在东厂环视下,不可能有机会避开眼线单独接近金镶玉,就算接近了,也难保金镶玉不会向东厂告密。 从接受邱莫言邀请营救杨宇轩子女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自己只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这一条路可以走,与东厂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与其干等着曹少钦的到来,不如现在就先干掉其他的东厂走狗。 刷刷刷! 另一侧,东厂之人皆是拔出兵刃,严阵以对,仅次于曹少钦的东厂三大挡头,面色凝重,倒不是他们怕了周淮安等人,而是没有把握能够将他们击杀,所以昨夜追来时,一直是按兵不动,紧盯着对方,只等后方大军赶来。 但现在事情演变成这副模样,没有把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让对方跑了,就算自己是东厂元老,曹少钦也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 这年头外人手底下当差不容易,尤其是在东厂当差那就更不容易了。 因为曹少钦十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他不但对朝廷上下与他做对的人下手无情,就连自己人也不会有半点好脸色。 就算你把事情做的再好在漂亮,他也不会多鼓励你一句话。 可你若是把事儿给搞砸了,那等待着你的就只有抄家灭族的下场。 到就算是这样,依旧有前仆后继,数不胜数的人投入其麾下。 因为他的权势最大,可以说达到了只手遮天得地步,朝野上下能与其作对的人已经不多了。 一旦能进入东厂内部,那么将来的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当然,这事儿的前提,需要你完全不出错,不出纰漏。 否则只会死的更惨。 但世间之人皆是赌徒,为了高官厚禄拿命赌一场又有何妨? 是以,逐年累月之下,东厂的势力越来越大,不但掌控了朝廷,就连江湖中的势力也有染指。 第332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一群被洗脑的人,自以为死的悲壮,为了全城百姓。 可在台下围观的人群中,又有谁露出一丝怜悯,一丝感恩呢? 有的只是一声声的催促,催促大火的燃烧,将他们的生命吞噬,换来久别三年的雨水。 熊! 火把与加了燃料的枯枝相触,熊熊火焰瞬间蔓延了开来,将八个男人尽数包围在其中。 烈焰, 一点点的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嘶哑的惨叫声,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此起彼伏。 但人们,却未有所觉,依旧的冷漠,唯有心中的那一丝期盼。 虽然这期盼,在这三年里,带来的皆是失望。 但人只要活着,还想要活下去,希望就不会断绝。 哪怕是一次次的欺骗,他们也可以视而不见。 终于, 惨叫声逐渐微弱,消失,大火之中,只能瞧见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道袍女人迈动脚步,一步一登天,徐徐远去。 台下众人,跪伏而下。 “恭送仙长。” 无情的世道,愚昧的世人。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也不等小妹答应,张林就已抬步远去。 三里之外,梅河岸边,密林之旁。 道袍女人缓缓下降,轻若无物般落在地上,手中浮尘一扬,清冷的声音幽幽传出:“阁下跟了我一路,请现身一见吧。” 格瓦拉从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贫道茅企鹅,乃是茅山派第一百零八代便衣传人,今日得见大师做法,端的是法力无边,连龙王娘娘都可以沟通。 一时之间,贫道心中那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由自主便跟了上来,还望大师莫要怪罪。” 道袍女人秀眉一凝,她哪里听不出其中的讽刺之意,但很快舒展了开来:“道兄严重了,仙门术法博大精深,贫尼也只是初窥门径。” 博大精深这四个字极有内涵。 格瓦拉道:“大师谦虚了,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出自何门何派?” “贫尼了尘,师承忘忧大师,在青云庵修行。” “原来是了尘大师,久仰久仰。” 了尘无心与其纠缠,淡淡道:“道兄若无它事,贫尼便先行一步了。” “且慢,今日得见大师高深仙法,贫道心痒难耐,想请大师指点一二,不知可否?” 第333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第334章 环顾一圈,墨长生话锋一转:“各位武林同道,此子乃是与曹少钦为伍的邪魔外道,我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他既下了决心,我们何不成全了他?” “墨道长说的不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大伙儿一起上,一人一刀也能将他砍成肉泥。” “对,一起上,杀了他。” “格老子的,那么多人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传出去日后还怎么混?不怕死的就跟劳资一块上。” 墨长生的怂恿显然达到了目的,一时间群情激愤,相互传染,各个拔出兵刃,大喊大叫着齐齐冲出。 近万龙套在这山谷之内,围成一圈圈肉墙,宛如蜜蜂般蜂拥而来。 下一刻,却见惊奇双目猛地睁大,眼中寒芒一闪,背后长剑倏然出鞘,手掌在剑身上划出一条血痕。 原本晴朗的天地,瞬间风云变色,一道道耀眼雷霆轰然垂落人群,仿佛是一颗颗重型炮弹次第炸开,一个个龙套转眼就被炸成了几截,无一生还。 “咕噜!” 曹少钦等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此时此刻他们方才知道,当初在龙门客栈之时,惊奇完全就没出几分气力。 那可是近万龙套啊,就是一万根甘蔗让你来砍,也得砍半天啊。 这尼玛的几个惊雷就给搞定了?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三派掌门彻底懵逼了,看着四周遍地的尸体,神色彷徨,似在梦中,墨长生与临沧天狠狠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名声面子,二话不说,身形一纵,一左一右,拔腿就跑。 “现在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惊奇身如柳絮,随风而荡,一步三丈,竟是后发先至,五步便追上了临沧天,剑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血浪翻滚间,惊奇双手一折,剑身猝然断成无数碎片,随之屈指连弹,碎片破空而去,转眼就到了墨长生身后,将他刺成了一个筛子。 “阿弥托佛。” 静安师太面色古井无波,内心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再惧怕了,默默念起了往生咒。 “师太果是方外高人,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在下佩服。” 惊奇抚掌道:“师太,你回去吧。” 八抬大轿再次起步,经过遍地伏尸的山谷。 这一次,他们一路上到是再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帆风顺的到达了京城。 但,江湖却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前往围剿曹少钦的江湖势力,除静安师太一人外,尽皆阵亡。 而凶手却仅仅只是一个人,举手抬足间就覆灭了近万人。 当然,对于这样的说法,天下九层九的人都无法接受,他们认为这是夸大其词,必然是因为曹少钦调动了重兵所为。 可当他们赶到事发地一看时,却发现现场只有江湖势力的尸体,朝廷军队也不过区区数百人。 于是,天下震惊,一个名字浮出水面。 惊奇。 无论是客栈,酒楼,抑或是烟花之地,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谈论最多的就是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名字。 一些说书先生,更是添油加醋,虚拽惊奇的平生来历,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是夸大。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认为,惊奇乃是海外蓬莱踏足凡间的仙人。 这一消息过了没多少,又一重磅炸弹轰传天下。 朝廷圣旨颁下,立惊奇为国师,代理圣上处理朝中一应大小事务。 而皇帝陛下,则是退居幕后,不问朝政。 此消息一出,一时间朝野震荡,举世皆惊。 惊奇,惊奇,又是惊奇。 这个名字甫一出现,就一次次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阴谋,不但皇帝被控制了,就连昔日权倾朝野的曹少钦也被收服了。 但很快,京城城墙上就挂起了曹少钦的人头,在人头的一边,贴了一张足有三万字的告示,其上列举了曹少钦三十五条罪状,实是罪恶滔天,万死难辞其咎。 很显然,这是过河拆桥。 如果这些消息还能让世人接受的话,那么半个月后在紫禁城内,皇帝退位,金镶玉登记为女帝,则是让人神经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朝堂百官,尽皆制止,却都被一道道雷霆炸死。 国师代圣昭告,此乃顺天意而为,但凡有逆天行事者,必遭天谴。 一时间,人人惶恐,不敢再有怨言。 于是,传承一百五十年之久的明朝,结束了属于她的辉煌。 金国诞生,以女帝之姓为国号,天下莫敢不服。 …… 嵩山少林寺,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佛教圣地。 山脚小路,无数香客一步一拜,诚心礼佛。 惊奇视若无睹,自香客间穿行而过,一步三丈,不多时便到了少林寺外。 咚! 一声钟响,传遍嵩山。 一行僧众自寺门内鱼贯而出,领头的一位大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个佛礼:“阿弥托佛,贫僧玄悲,国师驾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惊奇还礼道:“大师乃方外高人,无需在意这些凡尘俗礼,本座今日前来少林,只为入贵寺藏经阁一观。” 闻言,一众和尚尽皆失了颜色,可碍于对方身份,心下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多言。 玄悲眉目低垂,缓缓道:“藏经阁乃敝寺历代典籍存放之地,不便让外人入内,还请国师见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大,无不是朝廷所有。” 惊奇目光转历:“本座即为国师,代圣理国,难道也算是外人么?还是说少林有意脱离金国?或者是要行不轨之事?” “这......” 玄悲目光呆滞,惊奇安下的罪名实在太大,甚至有意往造反的意思靠拢,少林虽是江湖顶峰的存在,但与朝廷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强硬的态度对少林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千年传承,不可不小心啊。 一声叹息:“既然如此,国师便请吧,只是阁中藏书只可观摩,不可抄录。” “这是自然。”惊奇面带笑容:“大师如此通情达理,本座定会禀明圣上,为贵寺修筑金身。” “国师有心了。”玄悲手一扬:“国师请。” 惊奇倒也没有再客气,随玄悲入了寺门,在寺内拐了足有七八个弯,方才来到了藏经阁内。 藏经阁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立着一面面书架,一卷卷尘封已久的经书摆放在上面。 惊奇目光如炬,自书架间穿行而过,寻了半天,方才找着了存放少林七十二技的位置。 自打他穿越以后,记忆力便增加了十倍不止,差不多已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卷经书稍稍一翻,不需半刻钟的功夫,便全以牢记在心。 少林七十二技,乃是千年来,诸多高僧武学之结晶,又经后来之人不断改良的武学典籍,每一门都堪称江湖顶尖,但凡能参透其中一门,便可纵横天下。 若是能同时精修三五门之多,足可问鼎天下第一的宝座。 正因为七十二技的高深莫测,千年来无一人可同时兼修,最多者也不过十三之数。 哪怕是那位传说中隐身藏金阁一辈子,堪比bug存在的扫地僧,也做不到全部兼修。 少林武学,最出名的当属易筋经,其次便是洗髓经,七十二技的名声虽然稍逊一筹,但其珍贵之处,并不在二经之下。 惊奇一面翻看,一面记忆,同时也在心里默默演练。 两个时辰后,惊奇出了藏经阁,在寺内的客房入住,潜心修炼。 一晃三月过去。 这三个月里,惊奇闭门不出,平日的食水皆是一个小沙弥负责派送。 这一日,玄悲讲完早课,少林武僧在广场上排开一线,修炼拳脚,忽闻客房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众僧皆是一惊,慌忙赶去,一瞧之下,骇然失色,原本崭新的房舍,竟成了一片废墟,一道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玄悲目光复杂的看着那道身影,良久后微微一叹:“国师天纵之姿,天大地大,却无一人可与你相提并论。” 他已看出此处废墟,乃是七十二技之一的拔山功所为。 “大师过誉了”烟尘散去,惊奇缓步而出,向玄悲施了一礼:“久闻大师三十年精修拈花指神功,已达如火纯青之竟,本座斗胆,想向大师请教一二。” “不敢。”玄悲心知无法退却,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惊奇竟能在短短三月时间,修成拔山功与拈花指,这样的修炼天赋,可说是闻所未闻。 要知道他单是在拈花指一技上,就苦心专研了三十年之久啊。 “请。” “请。” 话音落下,玄悲袍袖一收,右手一旋,作出拈花姿态,一时间风吹草动,飞沙走石。 再观惊奇一方,衣袍无风自动,手势如出一辙,随即拈花一指点出,破空而来。 双指在下一刻相触,波的一声,一触即分,双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玄悲合十的手在微微颤抖:“贫僧认输了。” “大师谦虚了,应是不分胜负才对。” 惊奇含笑道:“大师的拈花指,本座已经领教过,可三堂六院九位首座的绝学,却是未曾见识,据说他们精修的绝技亦不在大师之下。” “什么?” 玄悲这一惊非同小可,双目圆睁,不可思议道:“国师之意,是你也已修成了九位首座之绝技?” “正是。”惊奇语中略显失落:“只可惜时间太短,七十二技之中,尚有八技未能学全。” 噗! 玄悲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仿佛见到了鬼一样,瞪着贼大的一双眼看着惊奇,说了一句平生从未讲过的话:“mmp!” 三日后,江湖再起传说,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少林寺,武功与辈分最高的九大首座联手,却被当朝国师以同样的绝技,一一击溃。 自此,一代武林神话,冉冉升起,惊奇之名,传遍宇内海外,举世瞩目。 江湖百晓生更是明言,国师乃千年以来,天下最强者,纵然还不能算是旷古绝今,却也很难再被后来者所超越。 单是同修少林七十二绝技这一项,已可算是前无古人,至于漫长的未来有没有来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称。 自他一剑出江湖以来,短短半年时间,先是以一己之力诛杀万名龙套,后斩曹少钦,废旧帝,自而扶持女帝登基,掌万里河山,控天下臣服。 如此丰功伟绩,纵览古今三千年,却无一人可与之相提并论。 毫不客气的说,但凡是有点心思的年青人,无不是将之视为偶像,亦是一生追逐的对象。 不少好事者,都想一探惊奇来历,他的武功城府,以及修炼天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几有逆天之意,若能找到其根源,或许可借此得到难以想象的机缘也未可知。 只不过,这些人穷尽毕生资源,却是一无所获,能找到的源头,便是半年前龙门客栈的只手破千军一役。 ”或许,他真的便是海外蓬莱踏足凡尘的仙人吧。“ 不甘心的人们,只能用这种假设来诓骗自己,自我安慰。 长江沿岸七十八派,三十六帮,更是组成联盟,欲擒下惊奇,迫他交出一身所学,但太原城外的一战在他们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联盟虽成,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武林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罢了。 ...... 武当,道家圣地,武林中仅次于少林的存在。 但武当与少林不同,一门上下也仅有三十余人。 就是这三十人余,却撑起了整个武当的声明威望,可说是无一弱者,人人技精艺绝。 掌门人灵虚子,据传乃是自张三丰之后,武当最为杰出的武学人才,自十三岁出江湖以来,未曾一败。 昔年魔教猖獗,不可一世,年仅二十八的灵虚子,一人一剑独闯天山,诛杀魔教五百余众,三招便取了教主萧惊寒首级,自此魔教溃散,一蹶不振。 只可惜灵虚子自三十五岁以后,就不再涉足江湖,四十年来隐居武当,不问世事。 若非如此,以灵虚子年轻时的疾恶如仇,曹少钦又哪里能蹦跶如此之久? 甚至在不少人心中皆是认为,举今天下,尚能与惊奇一战者,唯有灵虚子一人。 青翠松林之间,惊奇一身白衣,身不着刃,只有一只酒壶系在腰间,好似云游天下的诗人墨客,神态休闲,步伐平缓,一路行来,遍赏美景。 此时此刻,惊奇想到的却是前世的一首喊麦:”一人我饮酒醉..........“ 武当山钟天地之灵秀,素有仙山美名,山顶紫霄宫,一座道观之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双目微闭盘坐在蒲团之上,结了个道家修行手势,一呼一吸间,都似隐含武学奥义。 某一刻,老人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缕精芒稍纵即逝。 他颔首看往山下,轻轻一叹:“既然来了,便请上山吧。” 衣缺破风声中,惊奇仿佛是一片随风而荡的落叶,轻若无骨般飘荡而来,负手立于门外:“可是灵真人当面?”。 灵虚子长身而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便像是瞬移般突然间出了道观。 两人面对面而立,相互打量,良久后,灵虚子叹然道:“老道虽早已不涉江湖,却也知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更胜闻名,老道惭愧,虚活七十八载,原来世上更有人。” “真人谦虚了。”惊奇顺势来了波商业互吹:“久闻昔年张三丰张真人,纵横天下无敌手,聚毕生心血自创了一套太极拳与太极剑,而灵真人乃是继张真人之后,最能透彻这两部旷世武学之人,本座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请教一二。” “国师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一身修为便已达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四十年前便隐有天下第一的势态,只不过他在锋芒最盛之时,选择了隐退,四十年苦心钻研,武学成就到了哪种地步,谁也说之不清。 但无论如何,灵虚子的实力之强,是毋庸置疑的。 惊奇不置可否,袍袖一扬,一掌轻推:”真人请。“ 灵虚子面色淡然,身上道袍无风自动,双手缓缓挽起了一个太极拳起手式,推至胸前,手背朝外,双足分开平行。 这套动作看似轻缓无力,随便一人都可在拳势未起之前,一拳将至击倒,实则乃是攻守兼备的绝技,在拳势将行未行之际,任你攻势从何处而来,都将融化在其双手之间,无从使力。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一身武学修为放在龙门世界,足可算是震古烁今。 七十八载的积累非是常人所能比拟。 若没有惊奇的到来,或许他的一生都是不灭的传奇。 只可惜他的传奇终归是要在今日被打破。 太极拳势将起之时,也是他攻守最为严密的时刻。 但惊奇却偏偏要在此刻发动进击,他想要看看灵虚子是否真有传闻中那般实力。 一只拳头挥出,没有丝毫花俏,仿佛是一个三岁孩童不经意间的随手一拳,便是江湖上学过两把式杂技的手艺人,也能看得出,这一拳实没有半分武学架势。 但灵虚子原本平淡的神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即将圆满的拳势倏然一变,双掌成拳,由极缓转为极动,一时间拳影纷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同一时间,惊奇的一拳亦是到来,毫无犹疑的撞击在那道‘墙’面。 一声轻响,好似打碎了一面镜子,拳头过处,‘墙’面猝然崩裂,灵虚子的拳势一滞,眼中瞳孔一缩,身子忽然倒退了丈许,旋腰一扭,一柄软剑迎风抖动,脚下步履平稳,三尺秋水随身而动,刷刷刷三剑挽起漫空剑花,再度朝着惊奇点杀而去。 惊奇建功的一拳收势,酒壶似被一道无形丝线所牵引,自腰间移至身前,屈指一弹,一线酒液自瓶口攒射而出,仿佛是化作了一道酒剑,点在灵虚子袭来一剑之上。 三尺秋水在此时好似豆腐一般软化,崩裂成无数碎片。 酒剑穿越碎片,眨眼而至,灵虚子只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弥漫全身,身体本能般的后退,飞射入道观之内,探手一抓,一道三清塑像隔空飞来,抵在酒剑之前。 下一刻,塑像一颤,碎裂成无数小块,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酒液随之洒落。 灵虚子目光呆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默然良久,一声叹息:“国师之力,当十倍与我,老道认输了。” “太极拳劲本座也是佩服的。”惊奇淡然道:“不知本座能否借阅一观?” 太极拳经乃武当秘典,自然是不会轻易借给外人,但惊奇一身武学修为之高深,纵然得到了拳经,也不似凡夫俗子那般有大作用。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乃是当朝国师,少林况且不敢与其樱锋,何伦他人丁单薄的武当? 灵虚子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是将两部旷世绝学交了出来,也不打算留对方吃饭,道了一声后会无期,就将那瘟神打发下了山。 ....... 一个人,骑着一匹马,饮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之上。 惊奇随意翻看了一遍太极拳经,不由感叹昔日张三丰的天纵之资,灵虚子钻研七十余载,只怕连他的十之二三都未达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倏然响起,一行两骑由远及近,风驰电骋间,眨眼接近惊奇身后。 “闪开。” 当先的一名红衣女子一声咤喝,一扬马鞭,不由分说的便朝着惊奇拍打而来。 惊奇眉梢一凛,一只手直接抓向了挥来的鞭子,探囊取物般一把抓住,扬手一甩,似有千钧之力,那红衣女子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线,重重摔在官道一侧的黄泥地里。 前一阵子刚好下了一场雨,黄泥地本就稀松,红衣女子一摔一滚,顿时就成了一个黄泥人儿,仿佛是远古时期,女娲娘娘亲手捏的小泥人。 吁—— 后方的骑士眼看情况不对,立时拉住缰绳,骏马猝然停下,马蹄不由得人立起来,一名颇有几分阳刚之气的男子自马背飞身而起,一纵三丈,落到那黄泥人身侧,将之小心扶起,关心道:“芙妹,你没事吧?” 芙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咪,暴跳如雷:“你个杀千刀的憨货,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还不快点将那个该死的狗贼给我杀掉,不对,将他拿下,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第335章 发黄的白炽灯,度数不高,简陋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张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木门,一种熟悉与陌生相结合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这种事儿竟然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转过头,看向书桌上的台历。 2008年7月1号。 这一年,他十八岁,中专刚刚毕业,在镇上的一家工厂打工。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抬动脚步,向着木门走去。 几秒钟后,颤抖的右手握上了门把。 张林想拧开,可又害怕拧开。 如果真的重生了,这扇门打开就可以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奶奶。 可同样的,门开以后,或许就是美梦的结束。 他咬着牙,颤抖的右手一点点使里,缓缓的拧动着门把。 往日里一秒钟就能搞定的事儿,现在过了十几秒才彻底拧开,推动着房门移开一条缝隙。 屋外的灯光在一瞬间洒了进来。 入眼,是一张八仙桌。 桌旁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奶奶。 一个是最关心他的小姑。 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容,张林心中一酸,不争气的掉下了泪来,他想推门而出,抱着奶奶大哭一通。 可奶奶却抓住了小姑的手:“兰花啊,小林今年也十八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婆娘,先把亲定下,晚几年就不好找了。”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林的条件,父母早早的离开,这些年读书的钱还都是我们这几个姑姑给凑的,上个月才刚毕业进了厂子,身上没点积蓄,上哪儿给他找婆娘?” “那也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看着小林打光棍吧,你看隔壁张婶家的小华去年都定亲了。” 奶奶抹着眼泪:“小林命苦,这些年都没个依靠,你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要帮衬一把,让他早点成家有人照顾,我走的也安心。” “妈,您说什么呢,您身子骨硬朗,什么走不走的。” 小姑从衣兜里抽出手帕递了过去:“要是能帮,我们早就帮了,可您也知道,我们自己也有家庭,谁家里没个小孩要培养?又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能把自己的家给撑起来就不容易了,哪还有能力去帮小林。” “你们不帮他,那小林将来怎么办,你们就忍心看着他孤苦伶仃?。”“不是我们狠心,而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家小缘要上大学,晓晴马上就要读高中了,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都快压的我跟老李喘不过气来,实在没办法去顾小林。” 小姑叹息:“现在不比以前,想找姑娘,家里至少也得有个房子吧,也不说在城里买,就是在我们村里盖一栋三层楼那也得十多万呀,这还不算装修,依我看,还是让小林先打几年工,手里有个十来万的,我们姐妹再资助点把房子盖起来,那时候姑娘就好找了。” “兰花啊,你也别当我老婆子好糊弄,小林那八百块一月的工资,得多久才能存够十万?” 奶奶抽泣着,语气都是颤动的:“时间很快的,一年到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林等不及,我也等不及,姐妹几个就你家里条件好点,算妈求你了,帮帮小林好么?” “妈...” ..... 张林关上了房门,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 他想哭,可哭不出来。 对他来说,上一世的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奶奶离开之后的岁月,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有了依靠,没有了寄托,就像是行尸走肉,整日里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庸庸碌碌十年,被一辆右转不减速的大货车夺去了生命。 作为一个男人,张林在最开始的心酸以后,逐渐平复了心情,从枕头底下钻了出来,翻身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只飞蛾在上面扑来扑去。 良久。 张林闭上了眼。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生,我要改写命运,至少,要能有个家庭,要让奶奶没有遗憾的走完最后的岁月。” 这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男人,在抛弃以往的懦弱之后,心里诞生的信念。 零八年,在农村十七八岁开始相亲是常事,看对眼了就把亲定下,要是去外地打工,那男女两个就一块儿出去,过两年把酒席一摆,也否管法定年龄到没到,这婚事儿就算是成了。 要是过了二十三四还没有对象,那就是大龄剩男剩女了,女的还好点,缺胳膊断腿都有人要,可男的要是条件不好,基本上就是打光棍的命了,除非长相好加嘴甜可以出去骗个姑娘回来。 张林倒是不急着找婆娘,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就是去相亲,也没那个媒人肯给他介绍。 就算有好心人给介绍了,估摸着最后也成不了,说不定还得被讽刺嘲笑一顿。 这是现实。 虽然零八年这会儿还不像十年后那般拜金成风,可也初具雏形了,男女双方在相亲这件事儿上面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性别优势在往后的岁月里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了一些颜值与身材还不错的姑娘在小视频上扭扭腰,那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收入。 这些钱,是普通农村孩子辛辛苦苦好几年的总收入啊。 迷迷糊糊中,张林没了意识,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林起来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餐:菜泡饭。 就是昨夜里没吃完的饭加上白菜叶子在开水里一煮,撒上调味料就完事了。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闹钟,七点不到,奶奶的腋下夹了条蛇皮袋,慈爱的看着自家孙子:“吃了饭再回去睡一觉,趁今天厂里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奶奶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张林赶紧跟了上去:“奶奶,这一大清早的,您要上哪儿去?” “去地里捡谷子呀。”奶奶拍了拍腋下的蛇皮袋:“你张大伯昨天刚割完谷子,我得趁早去,晚了就让别人捡完了。” 闻言,张林一怔,感觉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才想起来,这些年,奶奶为了养大他有口饭吃,每年两季的谷子收割季节,都会拿着蛇皮袋去地里捡别人不要的谷子。 六七月的天,太阳毒,一个老人家在地里,一串串,一粒粒的捡拾谷子,有时候一天到晚也顾不上喝口水。 “奶奶,能不去么?” “傻孩子,不去的话,我们吃什么?” “可...” 张林很想说从今以后这个家让自己来承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说了,快去吃饭吧。” 对着自家孙子,奶奶永远都是那副慈祥的笑容。 老人家那瘦小的身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渐行渐远,只剩下一个满心自责的少年。 “如果不是为了养大我,奶奶这些年也无需辛苦,姑姑们给的生活费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都是我,都是我这个没用的废物,牵连了奶奶的晚年,让她老人家一辈子辛劳。”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门框上,张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心里的信念越加坚定。 “出人头地,我他妈的一定要出人头地。” 吃完了菜泡饭,洗净了碗碟,张林坐在书桌前,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字。 可才写了:斗之力,三段。 后面的内容就完全写不出来了,想破了脑子也只记得恐怖如斯,凤毛麟角,斗气化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几个关键词。 “果然啊,前世的起点小说都是假的,什么重生后成为大文豪都是自欺欺人,谁能记得几百万字的所有内容,还一字不漏的给写下来?” 张林无奈的摇头,想要靠明年火爆全网的斗破苍穹发财是不可能了。 但上一世的他,在工厂里庸庸碌碌了十年,啥本事都没有学会,纵然是穿越者,也不知道未来发财的风口在哪里。 雷布斯说过: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张林突然感觉,自己或许连猪都比不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以他的见识,资本市场的钱是最好赚的,外汇股票虚拟币等一系列与赌博无异的方式,也是亏钱最快的渠道。 但上一世,他对这些玩意儿没有啥了解,什么时候牛市,什么时候熊市也没有半点印象,只知道比特币在未来会暴涨。 至于房子,他是想也不敢想啊,连起步资金都没有,拿什么去炒房? 那么问题来了,重生后的发财大计该从哪里着手? 当然,对于张林来说,所谓的发财无外乎是有套房子,有辆车子,有笔应急的存款。 如果再有个稳定的营生,贤惠的婆娘,听话的孩子,美满的家庭,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暂无头绪,张林在厨房里烧了壶水,然后用两个大碗相互倒,根据他小时候的经验,这样能使热水快一些冷却。 大概三四分钟的功夫,开水降温,双手一摸碗檐,估摸着也就五十来度了。 最后,他找了个空瓶子,将热水倒了进去。 又拿起折叠好的蛇皮袋,出门往地里走。 虽然已经是零八年,但在农村对年纪大的老一辈来说,种地还是主流,家家户户都有几亩地,每年两季下来足够一家子的口粮。 张林来到田里的时候,谷子基本上已经被收割完了,地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老人家与妇女在捡拾掉落的谷子。 这些人的家庭都比较困难,捡谷子完全是生活所迫。 从清晨开始到夜幕降临,一整天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一个人能捡一蛇皮袋的谷子,大概能有个百八十斤的。 但是这百八十斤刨除梗子,晒去水份,搅去外壳,最后到手的大米不超过二十斤。 零八年这会儿,当地的米价并不高,折个中也就两块钱左右。 也就是说,一天到晚的忙活,也就挣个四十块钱的样子。 这还不算后续如晒谷子等繁琐事项。 劳动力不值钱,尤其是老年人的劳动力更不值钱。 张林在地里找了一会儿,瞧见自家奶奶在边缘的位置弯着腰捧起一把散落的谷子混着泥土往蛇皮袋里装。 七月的天,太阳贼毒,老人家早已一身汗水,掺杂着灰白的头发都黏在了额头与嘴角。 老人家捧完了谷子,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背,张林能瞧见老人的唇角溢出白沫,是口渴的厉害。 “奶奶,喝口水歇会儿。” 张林忍住心酸,扶着奶奶在边上坐下,拧开瓶盖将水递过去。 五百毫升的冰红茶瓶子,老人家一口气差不多喝光,明显是口渴到了极点。 张林没有去买饮料的打算,他知道自家奶奶的节俭,一瓶饮料几块钱能心疼好几天。 抓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老人看着自家孙子:“你咋来了,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我来帮您捡谷子,大热的天,您先歇着,粗活我来干。” 展开带来的蛇皮袋,张林开始沿着田地一步步行走,寻找着那些与泥土混合的谷子。 一串串的捡,一粒粒的捡。 转眼间,一整天过去了。 除了中午回去做饭加上吃饭的一个多小时以外,全天都在地里忙活。 有了张林的加入,祖孙两背着满满两大袋谷子往回走。 街上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瞧来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怜悯,有鄙夷。 但张林没有在意,自己凭劳力吃饭,有啥可丢人的? 更何况,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人物的看法。 回到家,吃了晚饭,张林找了个借口溜出门,去了镇子上唯一的黑网吧。 这座沿海小镇算不上落后,但跟发达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早些年出了两个企业家在镇上办厂,估摸着现在也没有网吧这种玩意儿。 从诞生开始,网吧就是混乱,肮脏,恶臭的代名词。 尤其是小地方不规范的黑网吧,上网的家伙什么人都有,一进门就是叼着烟瞎比叨。 张林掏出一张五块钱的‘大钞’,在没有毕业之前,刨除生活费,他一月的零花都没有这么多。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隔壁的小伙正在玩一款当年大火的qq飞车,每次拐弯的时候,右手使劲按着方向键,身体也跟着倾斜,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快要翻到了。 至于对面的哥们,则是在不断的拍着鼠标,并且大叫大嚷道: “铁蛋,快上箱子,别特么被感染了。” “二狗,大菠萝扫僵尸啊,都不知道掩护的么?” 很明显,这货在玩穿越火线。 可以说零八年那会儿最火热的游戏就是穿越火线,没有之一,反观被盗版的csol则是无人问津。 马企鹅的游戏盗版技术真心不是吹的,翻版一个赚一个,但其他的某些领域就不行了。 模仿淘宝的拍拍没几年就凉了。 红遍全网的qq空间在几年后也没人更新了。 宣扬能跟新浪硬肛的微博压根就没人用。 想要和百度拍板的问问估摸着真没几个人知道。 但归根究底,成功还是比失败多,马企鹅作为国内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一句恐怖如斯已经不能形容了,要两句才行。 张林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看看阿里巴巴的批发价格。 在没有明确目标之前,他想先依靠摆摊来维持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至少不能再让奶奶那么辛苦劳累了。 老人家已经忙活了一辈子,最后的晚年是该享享福了。 作为孙子,上一世张林有心无力。 这一世,他希望自己能有所作为,至少用将心中的想法行动起来,而非纸上谈兵,止于想法。 浏览了两个小时的商品,张林心中逐渐有了打算。 他没有在网上下单,零八年那会儿,网购是需要网银的,还没有快捷支付的衍生。 而办网银则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当初去工厂办理的工资卡自然舍不得开通。 所以,明天才是一切的开始。 2008年7月3号。 一大早,张林就到了厂里辞职,很顺利的办完了手续。 镇上的企业,从创办的老板,到手底下的员工,都是本地人,一竿子下去打着的全是带点亲戚关系,不是大事的话很少会有人为难,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要维持好。 最重要的一点,工资现结,绝对的良心。 拿着拼命加班之后的千把块钱,张林坐上了去往市里的班车,中途需要换乘一次。 两个小时的功夫才到了市汽车站边上的服装批发市场。 偌大的市场里到处都是叫卖的商家,多为女性。 张林一路走来,目瞪口呆,十分后悔上一世为何没来过一次。 那些个颜值高身材好的姑娘,个个穿的热辣,大声的叫卖,不少姑娘甚至直接拉住了过往的男性顾客:大哥,来瞧瞧呗,我家的衣服好着呢。 可以说,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不仅能养眼,还能吃点小豆腐,最后拍拍屁股说没钱走人,姑娘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当然,如果是河口的越南城,那就不一样了,被做皮肉生意的姑娘拉住不进去消费一笔,基本上是出不来的。 而且,去一趟越南城,能把你身上的衣服全给扯没了,为了争客户,那些个越南妹子都疯了。 由此可见,不管是服装还是皮肉生意都难做得很。 经济不景气啊。 张林进了一家卖丝袜的店铺,在年轻貌美老板娘异样的目光中将双手负在身后,抬着脑袋转悠了一圈。 最后,他抓住了一条黑丝,拇指与食指一搓。 嘿,真别说,怪滑溜。 又瞧了瞧老板娘腿上的丝袜,估计是同一款。 “先生,你要买丝袜?”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她怎么看张林都不像是个来搞批发的商户,而散卖的话都是女性进来。 啥时候来过男性散客? 搞不好是个小流氓也说不定。 “对,我要摆摊,所以想先拿一点试试水。” 张林没啥跟生意人打交道的经验,一张口就把低交代完了。 老板娘面色缓和,原来不是小流氓,而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家伙。 “那么先生,你想先拿多少?” “一千双吧,”张林指着刚刚摸过的丝袜:“就这款,啥价格?” “散卖十五,两百双的话,算你十块一双好了。” 张林一愣,这姑娘瞧着皮肤挺白,一颗心怎么就黑成了碳呢:“我在阿里巴巴看过价格,基本上都在两块钱左右,你这里是不是贵了?” “哎呦,材料不一样嘛,网上的东西哪有我这里好?” “都是生意人,咱心里有数,两块钱一双,下回我还来。” “两块钱成本都不够。”老板娘一脸为难:“我看你也挺诚心的,五块钱给你吧,最低价了。” “那算了,我去别的店里看看。” 张林收回放在老板娘腿上的目光,背着手往店外走。 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衣角,老板娘无奈道:“三块,最低三块,行就成交。” 张林停下脚步,但没回头:“还是贵了。” 老板娘一松手:“那你走吧。” 欸? 竟然没有继续降价。 剧本不对啊。 张林算是明白了,三块钱的确已经是底价了,毕竟批发数量并不多,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成,那就三块。” ... 提着一大袋的丝袜,在旁边市场里买了一个折叠小桌子,以及一个让老板录好音的小喇叭,坐上公交车去往最近的工业区,在人流汇聚的商圈边上支起了摊子。 这时候,也到了中午十一点,在工厂赚点血汗钱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出来吃饭。 欧市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小型民营企业,里面的食堂少之又少,所以在一排排工厂中间,都会设立一个商圈,解决工人的衣食。 在众多的摊子里面,张林的丝袜摊子显得很不起眼。 但在他按下小喇叭的开关之后,顿时就成了明星摊子。 “吴越欧市,吴越欧市,江南丝袜厂倒闭了! 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拿着丝袜抵工资。 原价都是三十多、二十多、一十多的丝袜,通通五块,通通五块...” 一波慷慨激昂,还配备了bgm的广告词在小喇叭中悠悠传出,宛如在商圈之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场面顿时轰动了起来。 一个个穿着厂服的女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没一会儿就将丝袜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ol套装,腿上套着黑丝的年轻小白领摸了摸几条打开展示的丝袜,发现质量还不错,心喜道:“老板,真的只要五块钱?” 张林一脸心疼:“是啊,你瞅瞅这料子,外国进口的,都是亏本在卖,王八蛋老板跑路了,只剩下这些丝袜,家里老婆孩子都要养,总要把孩子奶粉钱赚过来呀。” “那成,给我来五双。” 小白领打开手里的钱包,掏出了二十五块零钱,喜滋滋的换走了五双丝袜。 而有了小白领的带头作用,后面眼馋的女工也跟着纷纷掏出零钱。 “老板,我要两双。” “帅哥,我买十双,能不能多送一双?” “小伙子,有没有肉色的,我不喜欢黑丝。” 一时间,抢购狂潮来临。 零八年,网购还没有普及,大多数人的衣服都还是在实体店里买。 那会儿店里的衣服那是又贵又糟糕,一双丝袜起码也要十块钱,五块钱的低价很少会有。 一千双丝袜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可称得上疯狂二字。 “果然啊,丝袜是女性的心头好,不管颜值咋样,身材如何,一双修饰双腿的丝袜是少不了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广告神曲,这可是改编自几年后风靡全国大街小巷的江南皮革厂啊。” 当年,一首神曲问世,让多少小摊小贩发了财呀。 就是到了9012年那会儿,仍旧流行。 将一叠一叠的零钱塞进袋子里,张林在周围商贩眼红的目光中麻溜收摊,低调的离开,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工商银行。 啪! 一袋子零钱砸在了柜台上,张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好,我要换整的。” 身穿制服的银行小桂圆,苦着小脸,一张一张的数着零钱。 五块,十块,二十块... 忙过了大半个小时,张林才接过换来的一叠红大头,加上身上的百元大钞,大拇指沾了下口水,数了两遍,五千块不多不少。 虽然有许多女工杀价,但张林压根不回应,咬死五块不松口。 都是俺滴钱,哪能便宜了别家媳妇儿? 哼哼,除非是自家媳妇,那得免费送。 刨去三千的丝袜铺货价,以及三百元的桌子与小喇叭。 净赚一千七。 暴利啊。 要知道现在是零八年,三线小城,在厂里上班的工人底薪不超过一千,天天加班干十二小时的活,一个月下来也指不定能有个一千五。 一上午的时间,就赚了原本一个多月的工钱。 张林有些激动,这是好的开始啊。 虽然没有起点重生文那样一出来就在股市赚个几百万,写本书几千万,唱首歌几个亿的入账。 但一千七也是实打实的收入啊,够他跟奶奶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的赚钱大业自然还要持续,在服装批发市场旁边找了家私人的小旅馆,一波讨价还价住进了价值二十的小房间。 还不错,七八个平方,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风扇,外面就是卫生间,虽然是公用的,但是里面的卫生情况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污浊的现象。 休息到下午三点钟,张林又跑到市场批发了两千双丝袜,坐着公交车到了批发区另一个商圈。 晚上五点左右,支起摊子,按下开关,天下第一广告神曲一次次的洗脑周边女员工。 相比起中午,晚上的人流量更多,不少小情侣成双成对的来回瞎逛,好衣服买不起,但一双五块钱的丝袜还是舍得滴。 到了八点钟,人流迅速递减,周边的小贩也收起了摊子。 晚上的业绩还不错,卖出了一千五百多双丝袜,还有几百双留着明天搞事情。 回到旅馆,洗了个澡,张林下楼找了家便利店,借公用电话给小姑报了平安,让她告诉奶奶要在外面一段时间,近期不回去了。 小姑急忙追问,并且想要了解张林辞职的原因。 张林含糊着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对老一辈农村人来说,在工厂里能稳定下来是好事,张林无端端的辞职,让几位姑姑分外恼火,怀疑这小子学坏了。 给了一块钱的电话费,张林寻思着也该给自己买台手机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有啥智能机,手机的作用就是打电话发短信。 不像几年之后,全民成了低头族,手机不离身,眼睛不离屏幕。 上一世之所以出车祸,大货车右转不减速是一回事,张林低头玩手机过马路也有一半的责任。 虽然直行是绿灯。 拐进边上的小巷,进入一家沙县大酒店,解决了晚饭后,张林在街上逛了起来。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夜市,想看看有什么好卖的东西作为备选,毕竟一直买丝袜也不是长久之计。 夜晚,驱散了白天的炎热,长街两侧摆满了摊子,衣服,饰品,小吃琳琅满目。 就是客流量有点少,所以夜市的生意并不好。 逛到一半的时候,张林在一个女士服装摊子前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熟人。 摊子很小,就一个铁杆子衣架上面挂了二十来件t恤,地上铺了一叠叠包装好的衣服。 至于摊主嘛,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一件白色上衣,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画着蜡笔小新的帆布鞋。 “李颖。” 张林轻轻喊了一声。 正在找钱的摊主李颖扭头一看,欢喜道:“张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逛街。”指了指衣架子,张林道:“你的摊子?” “是啊,厂里工资太低了,我想要自己创业,可是本钱不够,只能从摆摊开始。” “加油,你会越做越好的。” “必须得,我将来要开店,还是连锁店,要让全市...不,全国都有我的店。” 林颖甜甜一笑:“你呢,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张林眨眼:“巧了,我也在摆摊,今天是第一天,在工业区里摆。” “呀...这么巧,你卖什么?” “丝袜。” “丝...丝袜?” 林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张林耸肩:“别惊讶,丝袜成本低,需求大,利润也可以,很多人一买就是好几双,反观衣服,大多数人都是一件一件的买,而且砍价厉害,磨半天嘴皮子也挣不了几块钱。”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是自然,你也可以拿点丝袜搭配着衣服卖,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 “我明天去市场看看。” “不用,你拿的少,价格应该不会便宜,我明晚给你送一些过来试试水。” “那多谢了。” 李颖一边伸手去收衣服,一边说道:“帮我一起收下摊子,然后我们去吃夜宵。” “这才九点,你就不摆了?” “好不容易遇上老同学,总要照顾照顾的嘛。” “嘿,小丫头有良心,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当年在班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同学。” 李颖将衣服收尽袋子里,扭头道:“明明是你那时候太高冷了好不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儿,冷的就像一块冰,谁也接近不了。” 张林笑了笑,没回话,三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跑回了老家不曾回来看上一眼,父亲锒铛入狱。 从那以后,除了几个好友以外,其他的小朋友都会来欺负他,尤其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那些个同学看待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总是嘲笑他没爹没娘。 或许就是这些原因,导致上一世张林的性格越来越内向,越来越自卑,到了初中以后,甚至不敢抬头看人,生怕别人会嘲笑他。 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是离开了小镇,进入了市里,同学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有所好转。 但张林仍旧像只鸵鸟一样,远离同学,为了保护自己。 但在李颖他们的眼中,张林则成了高冷,不近人情。 收拾好了摊子,李颖将衣架子折叠起来,连同衣服全部收进了两个大袋子里。 交通工具是一辆电瓶车,后面的小架子上用扎带绑了一个美团的外卖箱,正好可以放下两个袋子。 李颖拍了拍箱子,眨眼道:“有时候生意不好,我也会跑跑外卖,不过都是跑同城的,十公里起步,中途接个顺路单,一趟下来也有个三五十的。” “辛苦了。” 张林心里在叹息,底层小人物的生活何其艰难。 “能挣钱就不辛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快快的挣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装修美美的,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恐怖片。” 林颖骑上了电瓶车:“上来吧,我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在附近找些吃的。” 张林坐在后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虽说上一世母胎单身二十八年后挂了,但也见过许多的情侣,基本上都是男生载着女生。 有句话咋说来着,女司机那是马路杀手啊,否管四个轮子还是两个轮子。 突突突! 李颖扭动油门,电瓶车由慢至快行驶而去,离开了夜市,进了公路。 张林忽然有些窘迫,因为他的双手没位置放,后面有外卖箱,边上没有秆子,又不敢靠在箱子上。 于是他问:“我手没地方放,能搂着你不?” “那就剁了吧。” “剁了还怎么撸?”张林气呼呼道:“本来就没有婆娘了,要是五姑娘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恶俗。”李颖啧啧嘴:“以前咋没看出来你那么会贫嘴。” “还不是你的心思都没在我身上。”张林唉声叹气:“谁叫我当初那么不起眼呢。” “噗呲。”李颖笑道:“你还不起眼呢,班里谁不知道你是‘冰山男神’啊,就连暗恋你两年的姑娘都没敢接近你。” “啥?你说有姑娘暗恋我?” 张林懵逼了,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不然也不至于母胎单身二十八年。 “都毕业了,这辈子没准都没有机会再见面,告诉你也无法,那姑娘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止一次跟我说喜欢你,但你丫的生人勿进,可怜那丫头到了最后也没有表白出来。” 张林很想说一句:既然她是你姐妹,那就把她约出来呗,我也好和她再续前缘。 可人李颖下一句就破了他的美梦:“不过吧,毕业后那姑娘在她爸的安排下进了厂子当文员,前段时间都在相亲,好像对其中一个相亲男挺有好感的。” “得,你丫的说半天没点用处。” “怎么,后悔了?” “那倒不至于,都是过去式了,将来我要找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婆娘。” “那就提前祝福你如愿喽。” 说话间,车子已经骑到了李颖租住的房子楼下,小姑娘拎着两个袋子想要上楼,可张林作为绅士,自然一把接过,麻溜溜的上了五楼。 老房子,没电梯,十分不方便。 ... ... 啪! 一张大红钞票拍在桌子上,李颖笑着朝烧烤摊老板说道:“王哥,你看着整,够一百就行。” “得嘞,一会儿就好。” 王哥是个看上去两百斤的胖子,光着膀子站在门口翻动着食材,烧烤架里的竹炭冒着淡淡白烟。 张林与李颖面对面而坐,两个懒货都不愿意点餐,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幕。 李颖请客,张林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基本认识,完全心安理得。 又不是自家婆娘,你说是不是? 张林眼珠子一转:“你说,咱俩这样,像不像是在相亲?” “你还真别说,有那么点样子。” “那咱俩就相一回呗,我还没有相过亲呢。” “好啊。” 李颖戏精上身:“你有房吗?” “没有。” “你有车吗?” “没有。” “你有六位数及以上的存款吗?” “没有。” “那你愿意对我好吗?” “愿意。” “那我们交往吧。” “哈?” 张林蒙圈了:“你这套路不对啊。” “咋不对了?”李颖眨眼道:“不愿意跟我交往?” “不是...” 张林忽然有种感觉,这丫头刚才所说的姐妹就是她自己啊。 这才零八年呢,姑娘竟然就精通无中生友这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有前途。 第336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一群被洗脑的人,自以为死的悲壮,为了全城百姓。 可在台下围观的人群中,又有谁露出一丝怜悯,一丝感恩呢? 有的只是一声声的催促,催促大火的燃烧,将他们的生命吞噬,换来久别三年的雨水。 熊! 火把与加了燃料的枯枝相触,熊熊火焰瞬间蔓延了开来,将八个男人尽数包围在其中。 烈焰, 一点点的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嘶哑的惨叫声,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此起彼伏。 但人们,却未有所觉,依旧的冷漠,唯有心中的那一丝期盼。 虽然这期盼,在这三年里,带来的皆是失望。 但人只要活着,还想要活下去,希望就不会断绝。 哪怕是一次次的欺骗,他们也可以视而不见。 终于, 惨叫声逐渐微弱,消失,大火之中,只能瞧见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道袍女人迈动脚步,一步一登天,徐徐远去。 台下众人,跪伏而下。 “恭送仙长。” 无情的世道,愚昧的世人。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也不等小妹答应,张林就已抬步远去。 三里之外,梅河岸边,密林之旁。 道袍女人缓缓下降,轻若无物般落在地上,手中浮尘一扬,清冷的声音幽幽传出:“阁下跟了我一路,请现身一见吧。” 格瓦拉从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贫道茅企鹅,乃是茅山派第一百零八代便衣传人,今日得见大师做法,端的是法力无边,连龙王娘娘都可以沟通。 一时之间,贫道心中那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由自主便跟了上来,还望大师莫要怪罪。” 道袍女人秀眉一凝,她哪里听不出其中的讽刺之意,但很快舒展了开来:“道兄严重了,仙门术法博大精深,贫尼也只是初窥门径。” 博大精深这四个字极有内涵。 格瓦拉道:“大师谦虚了,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出自何门何派?” “贫尼了尘,师承忘忧大师,在青云庵修行。” “原来是了尘大师,久仰久仰。” 了尘无心与其纠缠,淡淡道:“道兄若无它事,贫尼便先行一步了。” “且慢,今日得见大师高深仙法,贫道心痒难耐,想请大师指点一二,不知可否?” 第337章 一柄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冰刀,在一颗逐渐失去生机的脑袋里缓缓拔出。 晨寒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倒下,现在,在他的四周,已经零零散散堆积了十余具尸体,都是在这十分钟之内斩杀的“跪舔”。 而在他的前方,仅剩的三位跪舔,目中满是惊惧与不可置信,相同的执念境界,为何对方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强出了己方数十倍? 说好的同级别内,跪舔最强呢? 更加无法理解的是,“执念化刃”不是应该要达到高级大神才能做到么? 可对方明明只是个“初级大神”而已啊,还是那种连新手村都没出的初级大神。 头上悬浮着的身份信息就是最好证明。 执念id:静 实名:晨寒 等级:初级大神 经验值:0100 三名经验值至少在六十以上的初级跪舔,越想越觉得悲催无奈,这完全与“执念空间”所宣传的内容不一致啊。 说好的就算是李小龙复生,格斗能力再强大,也完全无法与拥有执念力量的超能力者所抗衡。 可尼玛完全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所以说,面前这个所谓的初级大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用了某种密法变动了自身等级?实际上,这货已经是中级大神,甚至更高的级别?” 呃! 一想到这,其中一位缺了半条胳膊,脸上肿成猪头的跪舔,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果然恐怖如斯! 如果猜想是真,那就是跨越等级境界的鸿沟,超能力之间的强弱,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 退! 没有什么比性命重要,哪怕是那座近在眼前的“变异帖子”,也已经在伤口传来的疼痛感中,一阵哆嗦,变得索然无味。 这位跪舔同学,在现实生活中很显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趁着其余两位同伴专注晨寒间,猛然一个鞭腿,将左侧跪舔踹向晨寒。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借力后退,几个纵跃之后,消失不见。 而那被一脚踹飞的可怜跪舔,连一声卧槽都木有说完,便是见到了晨寒那双仅隔半米的冰冷眼神。 比其手中冰刃还要令人胆寒。 噗! 任何的防御都是徒劳无功,飞来的跪舔在一瞬间被冰刃刺破喉咙,发出“赫赫赫”的声响,眼中的不甘与愤怒,好似要化为实质一般。 拔出冰刃,推开尚是温热的尸体,晨寒的目光转向了最后一名跪舔,突然露出笑容:“嗨,只剩下你了呦。” 噗通! 少了一只耳朵,并且鼻青脸肿的跪舔,很自觉的跪了下来,然后朝一侧倒地,卷成了一条人形皮皮虾,本就肥胖的身体秒变巨大肉球,迎风一抖,快速滚走,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呃! 所以说,这就是传说中真正的滚蛋么? 晨寒表示看的目瞪口呆,而后肃然起敬,如此屈辱的求生方式,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看看这次会有什么样惊喜吧。” 目送人形皮皮虾远去,晨寒面无表情的转头,视线锁定在空中的一面黑色漩涡,好似无数的黑色虫子在缓缓挪动。 面对一面凭空出现的漩涡,正常人的反应是什么?惊讶?疑惑?或者是恐惧?然后掏出手机,拨打110。 但晨寒对此仿佛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淡然自若的接近漩涡,毫不犹豫的一脚迈入。 轰! 下一刻,随着脚步的迈入,晨寒只感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好似都已不受自己控制,仿佛在海洋中随波逐流。 好在这样的情况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当晨寒的意识重新恢复之后,眼前出现了一面光墙,墙上拽写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唔!又是变异帖子原文么?倒是好久没见了。” 晨寒收敛心神,打量了一眼光墙后,开始默读文字,这对于之后能否在变异帖子中活着走出来,至关重要。 所谓变异帖子,原本仅是国内最大社交网站‘只念贴吧’的一遍遍普通网络帖子罢了。 但在两个月前,‘只念贴吧’这个网络社交平台,却突然变异,由网络转化为现实,形成了一个广阔无垠的平行空间,名为‘执念空间’,并且将数以亿计的用户全部吸收了进来。 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这个执念空间好似玄幻小说里的异世界一样,有着能够让人修炼的‘执念能量’。 只要将能量吸收,与身体结合,就能爆发出超能力,如控火,凝冰,掌握雷电。 而且,进入执念空间的人,头顶上方都会悬挂着资料,包括贴吧id,真实姓名,以及实力等级,并且实时更新,似乎由无线网络连接超级服务器做出处理一般。 而变异帖子,就是跟随着只念贴吧一同变异的虚拟物品。 只不过,变异帖子的数量极其稀少,只有帖子内容真实,且凝聚了拽写人执念的帖子才有可能变异。 更何况‘只念贴吧’只是一个总称而已,其内包含了大大小小几千万个子贴吧。 如帝吧,lol吧,相亲吧,爱情吧等等等。 如此一分散,每个子贴吧的变异帖子也就更加稀有了。 晨寒目前所在的相亲吧,据不完全统计,也就被发现了那么十来篇吧。 其珍贵价值不可衡量。 光墙上密密麻麻的一连片文字,看起来也有几千字,分成了好几段,但对于晨寒这样一名老书虫来说,一目十行,秒秒钟搞定的事儿。 …… …… 帖子标题:“记录我的第一次相亲经历。” 吧友们好,我姓帅,名哥,字锅锅。 今年二十二岁,在昨天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 地点安排在一家牛排馆,等餐的时候女方问我:“做什么工作的?” 我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南极企鹅旗下网络原创平台专职写手!” 如此霸气的回答使得女方愣了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点娘来的?” 我特么刚喝一口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握草,这是相到同行了?还是相到书友了?于是弱弱的问道:“女大神?” 女大神淡定的拍了拍衣服,从包里拿出粉底补了下妆,淡淡道:“大神算不上,每月稿费也就七八十万吧!” 劳资差点一口大姨夫喷死她,这比装的不给她三个六都不行,缓了缓神,点头道:“那是少了点,点娘月稿费平均线是八位数,你还需再加把劲!” 女大神显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轻笑道:“我一个女儿家,赚的够自己花就行,不像你们男人有那么大的压力。” 握草,这明显是在逼我吹牛啊,能忍么?当然不能忍,露出无奈的神色,果断开吹:“谁说不是呢,虽然每个月也有九位数的进账,可到了月底偏偏又存不住几毛钱,都花光了!” 女大神白了白眼,故作轻松道:“对啊,现在的钱难存,我前面那位,点娘畅销榜霸榜作家,年收入3个1,18个零,现在也还是买不起房!” 噗! 劳资忍不住一口大姨父喷了出来,过分了啊,咱能有点真实性不? 这牛没法吹了, 打扰了, 大佬告辞,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画圈圈,找了个借口去了厕所,一蹲三小时,满面微笑的出来,看到女大神原本坐的位置已换人,潇洒的甩了甩头发,迈步出门,谁知却被服务员拦下。 他说:“先生,您刚才和那位小姐的消费一共是200元整!” 我惊疑道:“那位小姐没付钱?” “没有!” “那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服务员尴尬道:“你去厕所后,她也跟着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一月五号,晴天转雨。 昨天发帖之后,没想过女大神竟然也是相亲吧的吧友,她主动找我承认了错误,表示可以退回我一半的钱,并且希望再见我一面,说她这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我这么扣的人,想看看我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于是约定在村口王二麻子的狗肉馆见面 大约一点半左右,与女大神会面,她二话不说,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毛爷爷砸在我的脸上,咬牙切齿道:“给你,臭屌丝!” 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屈辱,尤其是在人满为患的狗肉馆里,数百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似乎是在嘲笑我的懦弱 我红着双眼,狠狠地瞪着她,想要将她抱起来重重的打一顿屁股,但我不敢,数年的码字生涯将我的脾气磨得一干二净,我突然想到当年五十万字还没签约时的失意,两万收藏订阅只有二时的无奈,被人跟风且成绩远远落后时的悲愤,这一切的一切都已发生,我无力也资格去改变什么,我只是一个码字的,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不想招惹是非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当我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女大神在后面嘲笑道:“你就是个懦夫,一个没用的扑街。”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她,淡然道:“我是怎么样的人,我自己知晓就好,你的看法,予我而言毫无意义,因为你在我心里的存在感永远是零。” 我从口袋里拿出攒了三年的全部积蓄,拢共一千元整,一扬手撒向半空,狗肉馆里的吃瓜群众.众迅速围拢过来,争抢散落一地的毛爷爷 我继续迈步前行,悠悠而道:“正如这一千块钱,对我而言可有可无,但却总有人会过分在意,甚至去争抢,这样的人生才是最可悲的!” 回到家我特么就后悔了,装个逼一千就没了,这年头的钱真不经撒! 从狗肉馆回家之后,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雨,这个季节本就像女人的性子一样反复无常 我手里撑着一把伞出门,腋下夹了一把,肩上背了一把,准备给我尚在学堂上课的堂弟堂妹送过去 雨中的路很是泥泞,许多地方已有积水,我路过一家服装店时,看到了站在屋檐下避雨的女大神,她显然也看到了我,雨幕之中的视野虽不清晰,却也能看出她眼中的歉意,与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举着伞朝她走去,因为她脚下的积水已越来越多,我说:“这么大的雨你为什么不回去?” 女大神挽着额前被雨丝粘湿的秀发,似是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叹声道:“新书人气低迷,月月混保底,连护肤品都买不起,最后的一百块钱也被你要去了,已没有钱可以坐车回去了。” 雨势越来越大,似一颗颗石子般的雨珠拍打在伞面上,发出叮叮的声响,脚下的积水慢慢扩散,也不知从何处刮来的一阵风,带动着雨水飘来,飘到了女大神的身上,我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高台,我说:“你可以先去哪里避雨。” 女大神摇了摇头,说:“我在等一个人。” “什么人?” “老人!” 老人已有九十岁,他出现的时候总会有歌声伴随 现在,歌声已响起,这是一首禅诗,老人一步步走来,歌声一句句响起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花落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更不疑。” 沧桑凄凉的音调随着老人的脚步渐渐离去,女大神注视着老人的背影,眼眶中不知何时已蕴满了泪水 我无奈的叹息,在路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付了五十块车钱,想让女大神回家洗个澡,安心睡个觉 女大神离去之前问了一个问题,她问,你知道老人的故事么? 老人的故事我当然知道,那已是非常久远的事了 。。。 月下,雨中,送走女大神后,一把满是破洞的雨伞遮掩着接连不断的雨幕。 我走在空空荡荡的长街上,一辆自拐角处转来的五菱宏光,以起码50的时速行驶而来,快速转动的轮胎碾过一汪积水,冰凉的雨水激溅而起,尽数拍打在我身上。 破伞随之撒手,猛然一回身,毫无一丝犹豫,拾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用最大的力气投掷。 一声闷响,车窗应声而碎。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在这个雨夜中响起。 司机是一个光头壮汉,一脸的横肉下是一截看不出是脖子的脖子,挂着一条足有十斤重的镀金项链。 他愤懑的下车,朝着我跑来,一只大手在即将临近时挥下 这世上不如意的人总喜欢在别人身上找成就感,这样的雨夜,这样的司机与路人,在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不知要发生多少起。 第338章 这个世界有鬼出没,大家走夜路的时候请小心。 切记! 不要调皮。 不要吵闹。 更不要嚷嚷着哪有鬼。 如果你想见,那么我来告诉你,如何才能见到他们。 这是魏央直播间的标题。 直播一年,魏央从大火到被打压,粉丝从五百万到零,被人当做过街老鼠唾骂,他也算是体验过人生的大起大落。 前一天凌晨点,他委屈自杀。 第二天上午,同名同姓,魂穿而来的魏央不仅活了过来,他还得到了一个直播系统。 这才有了今晚的直播。 不同以往,魏央的直播打破了这个世界所有人对直播的思维定式。 谁说主播必须唱歌跳舞,说段子打游戏? 今天,在这个平行世界,他要告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这个世界——有鬼。 而且他还会告诫世人,如何见鬼,如何避免见鬼。 他要在直播间讲述这个世界闻所未闻的招魂、见鬼、通灵游戏。 “世界扫描匹配中……结论生成中,全世界人类对鬼的认知极少,知道的鬼只存在于寥寥无几的书以及影视作品中,从未有人亲身经历并且见过。胆小的他们根本不相信有鬼存在。” “他们一致认定:鬼是人类杜撰出来的词。” “人死之后,就是死了。” “恭喜宿主获得直播系统,目前直播等级。” 宿主:魏央 年龄: 宿主等级:(通过鬼之阴元可提升等级,并且获得附加能力) 直播间等级: 直播间被动技能:金口玉言(,人气值升级条件:万) 直播间护主等级:(,人气值升级条件:万) 直播间任务:待开启、待触发,目前进度:% 人气值: 打赏收入: “所谓阴元,乃不投胎之鬼游离天地,吸收阴煞之气练就的全部修为。一旦投胎,这些阴元将会归还大地,化作虚无。” “金口玉言作用:宿主在直播过程中讲述的内容,系统判定其为恐怖游戏,一万个玩该游戏的观众中会有至少一位观众成功,举个例子,游戏的最终目的是见鬼,那么这万分之一的观众会见到真的鬼。” “金口玉言等级提升,游戏的成功概率也会越来越大,千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三分之一。” “直播间提升条件:人气值。” “宿主在直播间玩恐怖游戏,会百分百招鬼。” “所以本系统还拥有护住能力,等级越高,宿主也会随之越强大。” “直播间任务完成,评定满分,将直接升级直播间等级或者被动技能或者护主等级。” 魏央在适应了这个世界后,重新申请一个账号,在系统的保护之下,隐藏身份、地址,打开直播间。 此时时间点4分。 “哎呀!见鬼?真是见了鬼!” “喂喂喂!大家快来看,这里竟然有人直播说见鬼!他怕不是恐怖电影看多,魔怔了吧!” “那可不,真是见了鬼!” 直播间内,灯光昏暗,给人一种模糊不定的感觉。 被标题吸引,准备来关爱“智障儿童”的观众们,在见到直播间这个带着骷髅头鸭舌帽,拉链口罩的主播,他们更是捧腹大笑。 “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人?” “虽然说现在刚过十一小长假,夏天已经过去了,但我想问,主播你热不热?” 对于魏央所要直播的内容,观众们并不关心,他们所议论的,只有魏央的这身行头。 直播间观众从几人,到几百人,眼看就要破千。 魏央并不在乎,他轻咳两声,随后打开他自己制作的恐怖音效。 “咯噔——” 瞬间,九百多位观众愣住了,因为他们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恐怖的音乐。 “哈哈,哈……麻蛋!我怎么突然笑不出来了,而且感觉好恐怖!这是什么音乐?” “背景音乐怎么那么吓人!我差点尿出来。” “卧槽!马上凌晨点了,哥们,你是认真的吗?” “嘶……我有点害怕,不行,我先撤了。” “怕什么!你们难道不觉得好笑吗?你们看这个主播多滑稽,一起笑啊?” “笑你妹!根本就笑不出来!我感觉这个bgm,穿透了屏幕,在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回荡!” “我靠!我才刚看过一部恐怖电影,但是也没这个音效吓人啊!主播,你逗我呢!” “……” 直播间所有人被震慑,这才是魏央想要的结果。 “叮!捕捉到人气值!” “人气值+!” “人气值+!” “……” 初具成效,魏央也是裂开嘴,用喉咙故意压低声线,发出沙哑的声音。 “大家晚上好。” 就好像是刀割脖颈,和骨头碰撞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再配合背景音乐,直播间所有人吓得双腿发软,面色惨白。 “这……这个主播,有,有点意思哈。你,你,你们说,是,是吧?” “你,你,你,你不要结巴呀呀哎呀。” “哈……哈……哈……” “麻蛋!你为什么胆子那么大,竟,竟然还在笑。” “不,不是的,我,我,我是吓得结巴了,我,我没有在笑。” 九百多人无一例外,全部吓惨了。谁让他们胆子小呢,有些人已经钻进了被窝,想要关掉直播间,可是他们好奇魏央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恐怖,我们走吧?” “要走你走,你个胆小鬼!活该一辈子单身!我想看看这个主播要玩什么花招。” “【胆小鬼】送给主播【魏大】一枚火箭!” 胆小鬼,“魏大,我觉得你这个直播有意思,求开始。” “麻蛋!胆小鬼都给人家主播送礼物!我不走了!我也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主播,你快说话啊!不然我们以为你是一具死尸呢!” “靠!楼上的,你不讲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直播间内,魏央动了动身子,再次裂开嘴,说出第二句话:“你们见过鬼吗?” “哗……” 直播间一阵恶寒。 “卧槽!扛不住主播的声线,这他妈是嘴巴放了一把刀吗?为什么那么恐怖!” “见你个鬼啊!” “人气值+!” “人气值+4!” “……” 所有人瞪大双眼,惊魂未定。 魏央第三句话:“你们想见鬼吗?” “见你个大头鬼啊!你这坑人的主播,我信了你的邪,进入你的直播间,吓得我一退出去,满脑子都是你直播间的背景音乐,不管我放其他音乐,还是看电视,它就在我脑海挥之不去,救命啊!” 第四句:“那么我们的游戏开始了,这游戏叫作鬼哭宴。” “嘘,我先来讲述游戏规则,大家请安静。” 魏央开口,直播间所有人头皮发麻,吓得连弹幕都不敢发了,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气氛十分紧张。 此时的直播间观众突破千人,直奔两千。 那些刚进来的观众,刚准备发弹幕,才发现,直播间在系统的帮助下,禁言了。 “咦?禁言了!超管干嘛呢,禁言做什么?” 有些人找到魏央直播间的超管,小林作为新上班的超管,很懵逼,野生直播间,她才没多少精力去管。 “是谁越权了?不行,我要去看看。” 可当她进入魏央直播间之后,被吓到了。 “真的有鬼吗?骗人的吧!” “不过这背景音乐好评!能吓到我的还真不多,尤其是音乐,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不少人隔着屏幕议论着。 所有人瞩目之下,魏央缓缓开口,“首先,我们需要选一个安静的地方,确切一点说,是寂静。” 魏央声音沙哑,在昏暗的灯光和恐怖音效的烘托下,让所有人觉得魏央就是鬼! 他们来直播间见的鬼,就是魏央。 “时间为晚上。” 魏央继续,“缓缓闭双双眼,zui里默念:鬼哭鬼哭鬼哭……心里不可以想别的,只能想着鬼哭鬼哭……” “大概五分钟后,你就会听到真正的鬼哭,这时候……” 直播间内,魏央突然抬头,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把所有人吓一跳。 明亮如猫,让人心生畏惧。 “靠!这个主播好邪乎。吓到我了。” “小心脏砰砰跳,压都压不住。” “主播你好坏,人家都吓尿了,你陪人家的iku。好害怕,哪位小哥哥来陪人家?人家萝莉音。” “……” “这时候怎么样?主播你快说,为什么我感觉到有点刺激!” 魏央,“这时候,你可以问那个鬼问题了,一次只可以问一个问题,鬼回答了以后,你要马上念:我不玩了我不玩了……直到听不见鬼哭的声音为止,才可以睁开眼睛。” 魏央讲完,直播间只留下恐怖的背景音乐。 系统自动解开禁言。 小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就这样解开了?可我什么都没做呢,到底是谁在cha手我的直播间? “什么嘛,鬼哭宴就是这样吗?他能保证一定见到鬼吗?难不成这个直播间有鬼?嘶,我瞎想什么呢。”小林缩了缩脖子,“不过他的口气和音乐还ig吓人的。” “主播,这就没了?没了吗?” “谁知道真的假的呀!” “有人要试一试吗?” “试你个大头鬼啊!难道你和主播一样脑袋被门夹坏了吗?他大热天的穿的那么厚,不是傻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 “毛线!这就是主播编出来,想让自己火的噱头。” “……” 就在直播间所有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魏央突然关闭了直播间的音效。 系统跟进,再次禁言。 这让所有人不满,把怒火都埋怨到了背黑锅的小林身上。 小林表示,冤枉啊,怎么当个超管都那么难。 随着画面中魏央那面安静无比,所有人停止争论,心提到嗓子眼。 魏央低下头,缓缓闭上双眼,口中开始念叨:“鬼哭鬼哭鬼哭……” 直播间所有观众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这家伙要自己招鬼?” “骗人的吧!现在这些主播为了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们就看看,他能不能真得招到鬼!” 此时的魏央就坐在电脑前,虔诚地念叨着“鬼哭鬼哭……” 整个直播间安静无比,所有人耳边,都回荡着“鬼哭鬼哭……” “靠!这都一分钟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骗子!呵呵哒!” “之前魏大讲过了,要五分钟左右!” “这……哼!那就再等他四分钟,要是没有鬼出现,我建议立刻封了这个直播间!” 直播间观众:三千人。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 魏央仍旧有条不紊地念叨着“鬼哭鬼哭……” 但直播间的三千观众有些不耐烦了,“这都四分钟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好笑,这主播自己打自己脸啊!” 就连小林也怀疑,并且准备向领导申请,把这个装模作样的魏央封掉。 “4分半了!直播间一点反应都没有。” “4分秒了!这个主播就是个大神棍!” “……” “靠!分钟了!主播凉了!大家散了吧,呵呵哒,浪费大家的时间!” 分秒! 直播间画面突然抖动了两下,好似有电流冲击,紧接着,原本只有魏央念叨“鬼哭”的声音,所有观众竟然听到了真正的哭声! “呜呜呜……” “卧槽!” 所有人死死地盯着画面,仔细听着,“真的有哭声!” “这……这难不成是真的招到了鬼?” “冷静!不可能有鬼的!肯定是主播在gao鬼!他戴帽子戴口罩,哭声肯定是他发出来的。” “可是他怎么能一边喊着鬼哭,一边哭……” “呜呜呜……” 哽咽声比魏央说话的声音还难听,魏央脊背发凉,感觉一阵yi风扫过,他知道是鬼出现了! 直播间灯光昏暗,魏央停下。 此刻,安静的房间内充斥着凄厉的哭声。 “这肯定是假的!我不信!我才不信有什么鬼呢!” “我也不,不相信……不不不,我相信!主播肩膀!快看主播肩膀!” “肩膀!” 虽然被禁言,所有人的话无法传递给彼此,但他们都发现了令人恐惧的事情——魏央的肩头有长头发! 有一个背影和魏央背靠背! 虽然魏央是坐在椅子上的,但拿到背影还是站着,和他背靠背! 直播间所有人可以肯定那个背影是凭空出现的! 毋庸置疑! 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 “真,真ama见鬼了!” 所有人脑袋一片空白,隔着屏幕,他们都能感觉到yi森恐怖。 直播间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人看得到,一个长发及腰,浑身血红的女鬼和魏央背靠背。 当所有人微微抬头,看向魏央头顶的时候,那乌黑的头发,竟然无风飘动,张牙舞爪,好似恶魔触手。 凉风阵阵,所有人缩了缩脖子,浑身僵硬。 第338章 妈:“回家买了几张车票?” 我:“一张。” 我:“!怎么了?” 您的好友开启了认证。 瞧着微信通知,张林感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这真是亲妈? 隔壁家王大婶对充话费送的孩子也没有这么无情好不好。 心伤中,张林流下了属于单身狗纯真的眼泪。 “亲爱的沉虾,您收到一条附近女生的消息,请点击查看哦。” 手机界面最上方弹出了一条信息,来自刚刚下载的探探app。 张林心里一颤,这是运气爆棚的节奏? 啥资料都没填,照片没一张,竟然会有女生给自己发信息? “淡定,稳住,这么多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条消息而已,心慌什么?” 张林强行压下心里的悸动,点开了消息,跳转到了探探app。 然后.... 然后就弹出了另一条消息:“亲爱的沉虾,查看消息前,请先充值会员哦。” 我尼玛,又是套路。 张林泪流满面,连传说中的约炮神器都是骗钱的无耻软件,其他的佳缘珍爱之流就更不要说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凡是打着交友旗号的软件,都是骗钱的。 五年前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对老妈说:“您放心,过年一准儿给您带回儿媳妇。” 五年后,瞧着出租房外的夜景,张林陷入了深思之中。 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哪里能晓得自己有多么不堪。 没有使用过交友app,哪里能知道这世上的舔狗会有如此之多。 三千万光棍的传说,并非子虚乌有。 女生随意一条动态发出来,下面必有三位数起步的回帖跟随。 什么亲爱的,媳妇儿,小宝贝之类的称呼比比皆是。 作为一条合格的网络舔狗,需要具备代入身份的技能。 在任何时刻,任何可能是女性的网友面前,必须要随时将称呼挂在口头。 当然,这些家伙都是被女生无视的存在。 只有当传说中的‘高富帅’带来问候与关怀的时候,女生才会娇羞的回应一句:“小哥哥,加微信么,我萝莉音哦。” 你品,你细品,这都算什么事儿嘛。 收拾好行李箱,张林离开出租房,在火车站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呜呜呜... 拥挤的车厢内,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大爷大妈的聊天声,小孩的啼哭声,中年男人的商业互吹声,妇女的攀比声,年轻人默默的戴上了耳机。 一首陈奕迅的红玫瑰过后,车厢乘务员艰难的推着小推车在过道中走过:“花生,瓜子,方便面。啤酒,饮料,鹤顶红。” 你没看错,就是鹤顶红。 就算是资深的乘务员,每次经过通道,都会有想要杀人的心。 太堵了。 遇上素质差的,说不准还得挨骂。 毕竟坐长途火车的家伙,基本上都是家庭条件不好的。 大多来自农村,上了年纪的人,素质堪忧十分正常。 夜渐渐深了,但车厢内的吵闹依旧不止。 第三站,上来了一位妇女,就坐在张林对面。 看上去三四十的年纪,算不上丑,但跟漂亮无缘,身高最多一米五,体重目测一百三左右。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位妇女上车之后,张林边上以及斜对面的几个男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奕奕,容光焕发,想着法子的跟妇女套近乎,不时说几个老套的冷笑话。 但妇女也配合着掩嘴偷笑。 每当这些男人的咸猪手伸来时,妇女都会眉目含春的将其拍开,娇羞的说道:“讨厌,人家不理你了。” 我尼玛,辣眼睛。 某人的头上绿油油。 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张林暂时还没有饥渴到这种地步。 这年头的舔狗,真心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 老话说的好,否管男人有多大,都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 可现实是,人十八岁的小姑娘正眼都不带瞧你一下。 身为屌丝的大龄男人,只能将目标转移,放到了坦克身上。 如果可以,哪个男人不想娶一个年轻貌美,温柔贤惠的女子? 奈何世道变化。 常人辛劳一生,加上祖父辈的积蓄,也换不来一个稍有姿色的都市妙龄女子的垂青。 但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还不是要怪那一个个舔狗。 .... 第二天上午十点,火车抵达目的地。 张林挤下了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车厢,深深的吸了一口满含灰尘的空气,竟然格外的清新,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一夜火车,外面的空气 在车站大门外拦下了出租车,回到家已经十点半了。 刚进屋门,一阵诱人的香味传来。 是老妈最拿手的红烧蹄髈,一口咬下,满嘴流油,稀烂的肥肉配着隔壁家王大婶烙的大饼滑过喉间。 那惬意,非言语能描述。 “妈,我回来了。” 张林朝厨房吼了一声。 厨房里传来了回应:“我儿媳妇呢?五年前你就答应了我,五年后咋还没个影儿?” 坐在客厅里倒腾着旱烟管的父亲附和道:“老李都抱上孙子了,现在村里面就我两手空空,没个娃儿玩耍。” 妹妹张颖从卧室里探出了小脑袋:“今年又没有嫂子的压岁钱?哥哥你要给双份。” 噗! 张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太扎心了。 你们可都是我的亲人呐。 “爸,妈,小颖,咱能换个话题么?” 张林做着最后的挣扎。 老妈拿着菜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把我儿媳妇带回家,谁还会多说一句?” 老爸敲了敲旱烟管:“我这手上要是能有个娃儿,谁还稀罕跟你说话哩。” 李颖眨眼道:“要是有了嫂嫂,我就缠着她要压岁钱,一准儿比你大方。” 得,没处说理去了。 张林耸耸肩:“你们说的都对,怪我不争气,但媳妇儿这种事,它讲究个缘分。” “小林说的没错,是这么个理。” 屋外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十分熟悉。 就是那个十里八乡格外有名的媒婆。 还是嘴唇上面长了颗大黑痣的媒婆。 绝对的专业,撮合的小夫妻十有八九都离婚了。 那些个拖儿带女的二婚男,身价一跌再跌。 当然,对女性来说,问题不大,离了婚照样是香饽饽,保值程度堪比黄金。 张林回过头,恭敬的喊了声:“李奶奶。” “好孩子。” 李媒婆拉住了张林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别担心,李奶奶给你寻个了姑娘,下午就能去见见,要能合适,谈几个月咱就把婚给结了,你爸妈也能了却个心事儿。” 相亲这个词儿,张林从懂事起就听说过,但自己还真没经历过。 按说在农村,他这个年纪早就应该相过亲才对。 可问题是前些年张爸上了熟人的当,投了一个叫做e租宝的资金盘。 起先还好,月月拿息美滋滋。 谁成想还过半年,这玩意儿就倒了,一夜之间,家中数十万的积蓄全没了。 那会儿可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过年过节还都是亲戚们赞助的钱。 好在林爸当时没糊涂到去贷款投资,虽说积蓄全无,却也没有负债。 这几年一家三个劳动力在外面干活,也算是把当年失去的都给赚回来了。 这不,年初那会儿家里推了老房子,盖起了新房,连上装修要去了七八十万。 年中的时候,又添了一辆代步车,落地十多万的科罗拉。 车子本来是打算给张林开的,可这家伙硬是不要。 没办法,城里面路太堵,要是开车上下班,指不准就给你堵上一两个小时,还不如坐坐地铁,搜搜搜的就到了。 常言道,男人去相亲,房子车子那是门槛。 这两大件要是没有,你连相亲的门都进不去。 十里八乡近万的人口,几百名说媒的老太太,这些年可一步都没有踏进过张家。 要不是今年把房子盖起来了,车子买回家了,那李老媒婆还不一定能出现哩。 这世道,现实的紧。 张林瞅了瞅自家父母,看到的是两双殷切期盼的目光。 这些年来,两老为了他的终身大事可没少操心。 家里之所以能这么快起来,也是因为两老没日没夜的在外边干活。 辛苦那么久,为的是啥? 还不是为了自家儿子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眼睛酸了,张林急忙扭过头,吸了两口气,总算是没流下泪来。 然后,他朝李老媒婆笑道:“那成,下午就麻烦李奶奶带我去女方家看看。” “好,那我下午再来,你好好休息休息。” 李媒婆朝屋里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林爸林妈也没有留饭,因为他们晓得到了年关,媒婆的业务是最繁忙的时候,一天至少要走个十几二十家的。 当然,这一个月忙活下来,收的红包也能上五位数。 在农村,大多数老人家一年到头的忙活,也不见得能挣个五位数。 这绝对是一个钱途无限的行业啊,要是遇上几个爱面子的主儿,说不准还有额外的大红包封赏。 目送李媒婆离开,张林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是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又吹了个头发,对着镜子照了照。 嗯哼,还是个帅小伙儿。 时间很快走到了下午,李媒婆再一次登门。 林妈送上了一个红包,虽说前些天就送过一次,但礼多人不怪,也能让李媒婆上点心。 李媒婆乐呵呵的收下,越看张林越是顺眼:“孩子,咱走吧,姑娘家里还等着呢。” 林爸抛来了车钥匙:“到了女方家,脑子灵活点,别愣着。” 林妈红着眼道:“爸妈就不陪你一块儿去了,要多听李奶奶的话,知道不?” 张林点点头:“您二老就放心,这为人处世的门道,我心里多少懂点。” 出了屋门,在院子里上车,随着李媒婆的指引,很快就到了隔壁村的一户人家门口。 两间四层的自建房,外墙都卡了瓷砖,围了个院子,铁门的缝隙里能瞧见里面停了两辆车,都是四个咕噜圈的那玩意儿。 单瞅这表面功夫,女方家条件不错,至少比张林家要好些。 到了这时候,张林心里有点怂,毕竟是第一回出门相亲,说不慌那是假的。 都是当地风俗不好,男女相亲,必须要男的上女方家,而且男方还得孤身上阵,家人不得陪同。 一些内向的家伙,很多时候到了女方家门口害怕的往回跑。 那怂的样儿,好几年都是村里人嘴边的笑谈。 讲真,张林这会儿也有些想跑,好在李媒婆拉着他的手,那颗心也算是稍稍安定。 按了几下门铃,一个妇女出来开门,先是和李媒婆一阵寒暄,然后瞅向张林:“你就是隔壁村张家那小子吧?长得倒是俊俏。” 张林乖巧的喊了阿姨。 妇女让开路:“进来坐吧,都在屋里等着呢。” 屋子一楼就是客厅,装修的还算不错。 里面坐了一个中年男人,一个适婚女人,一个半大的孩子。 中年男人抬头瞧了瞧进来的人,也没打招呼的意思,戴着眼镜在看一本三国演义。 半大的孩子抱着手机玩农药,压根就没注意到周遭的变化。 适婚女人有些坐立不安,脸上还有点红晕,看见门外进来的人后,心里就更慌了。 张林放下手里的瓜果牛奶,先是给中年男人派了根烟,然后聊了点关于三国的话题。 一直等到李媒婆告辞后,女方一家开始了查户口式的盘问。 实际上这些资料李媒婆早就告诉过他们,但他们依旧不厌其烦的继续问了一遍。 问完后,中年男人挥了挥手,朝自己女儿说道:“带小张去你房间玩玩。” 这是还算满意的意思。 要给小年轻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女儿家的闺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温馨童趣,也就是多了几个玩偶抱枕,还有几条散乱在床铺上的贴身衣物。 女人的名字叫王爱。 很大众,听上去还有点儿土味。 氛围有点尬。 话题没有带起来。 张林连续挑了几个头,王爱都是嗯嗯两声就过去了。 得,这姑娘压根就瞧不上咱。 张林也懒得自讨没趣,但终须要对家中二老有个交代:“我们加个微信吧。” 王爱明显愣了愣,脸上有了一丝犹豫和挣扎。 最终,她看着张林,认真的道:“很抱歉,这场相亲并不是我愿意的,而且我已经有了男朋友。” 张林当场石化,甚至有些许愤怒。 你既然是有主的女人,为啥还要出来相亲?这不是埋汰人么? 不过经历了五年的社会毒打,他的心性还是不错的,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王爱急忙道:“你不能告诉我爸妈,就说是你瞧不上我。” 第339章 收起手机,晨浩走出小巷,沿着街道一直前行,在一个公园停下,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慵懒的在一张长椅上躺了下来。 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晒太阳了。 三月里,温和的阳光,是最舒心暖人的。 一面晒得有些发烫的时候,转个身,继续晒另一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些老人三五成群的打着太极拳,小孩们追逐嬉戏打闹,妇女们争论着谁家的小孩最聪明,最有前途。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这样的画面已经越来越少了。 晨浩再度翻了个身,视线移到了人群中,看到了一双大长腿。 长腿的主人是一位年轻靓丽的女孩,看模样也就十五六岁,应该还是位学生。 女孩来到草地上,慢慢坐下,带上耳机,听着音乐,翻开书本,细细的阅读。 晨浩自从身体属性增加以后,视力也比寻常人好了许多,双方虽然相距了十多米,还是大致看清了书名。 作者:‘沉虾’。 我呸,谁特么这么自恋,人家潘安都不敢说自己能够沉虾,这作者的脸皮是城墙做的么? 晨浩来了兴趣,一个自恋狂写的小说,猪脚会不会也非常自恋?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出答案,一只熊孩子突然跑到了女孩身边,脸上戴着一张孙悟空面具,手里握着金箍棒,大喝一声:“妖孽,吃俺老孙一棒。” 啪... 一棒打在了女孩肩膀上。 女孩抬起头,好看的眉毛微微一凝,发现是个孩子之后,笑了笑,也没去追究。 可熊孩子却得寸进尺了,又是一声大喝:“妖孽,还不现出原形?” 啪... 又是一棒 女孩一张脸沉了下来,看向熊孩子。 也就在这时,一位妇女赶了过来,宠溺的搂着熊孩子的肩膀,朝着女孩淡淡道:“他还是个孩子,你可不要想着碰瓷。” 女孩点点头,站起身,一条大长腿猛地踢出,熊孩子三十来斤的身子哗啦啦的飞了,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桶上写着的是:不可回收垃圾。 嚯,还是个练家子。 女孩展颜道:“我还未成年,所以我也是个孩子。” 说完,转身就走。 呵... 孩子? 谁不是一样? “啊.....” 一声凄厉的河东狮吼,震惊整个公园,妇女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垃圾桶把孩子抱起来,而是追上去抱住了女孩的小蛮腰,嘶吼着:“混蛋,你敢打老娘孩子,老娘跟你拼了。” 女孩反手抓住了妇女的头发,然后腰部与肩部同时用力,一个完美的过肩摔将妇女甩飞了出去,与熊孩子一样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次的是:可回收垃圾。 女孩没有停留,继续迈着步子往公园外面走。 她今天美好的心情,都被这对母子给破坏了。 人渣,随处可见。 作为人渣的父亲与丈夫,一位五大三粗,长相凶恶,脖子上挂着一条足有三公斤项链的大汉跳了出来。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怪。 打了小怪,打小boss,现在轮到大boss出场了。 “好你个婊子,劳资的人也是你能够欺负的?” 大汉边走边挽袖子,怒气冲冲的跳到女孩面前,一只大手拍了下来。 但他的运气并不好,大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因为女孩的一只脚踢出。 就像她家保姆今天做早餐时,用碗沿敲鸡蛋的声音一样。 碎裂的清脆,很是动听。 大汉顿时像只皮皮虾一样缩成了一团。 “老大,你没事吧?” 又有几条好汉窜了出来,就像玄幻小说里的剧情一样,反派跟猪脚打架,永远都是一个个出来,由弱到强,实力伴随着猪脚的能力提升而增加。 “弄...弄死她。” 皮皮虾满脸的痛苦与愤怒,口齿不清的嘶吼着。 “兄弟们,一起上,这婊子邪门。” “对,不能让她跑了,不然老大的医药费跟谁要?” “抓住了晚上还能乐呵乐呵。” 几条好汉相互打气,可觉得还不够,一个个的再度掏出武器,比如说可以媲美榔头的诺基亚,还剩下一半的500lm可口可乐,修剪指甲的锉刀。 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 好汉们,是时候开始你们的表演了。 一条好汉挽了两朵剑花,手中锉刀点杀而去。 一条好汉放声长啸,自带bgm的诺基亚绽放光芒,宛如仙家宝物般砸了过去。 一条好汉双手遽然用劲,使出了吃奶的力,可乐瓶盖砰的一声射了出去。 ....... 七道攻击,说时迟那时快,携带着凌厉的攻势击向女孩。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女孩即使是个练家子,也无法抗衡七条好汉,没几招就落败了 然而,异变突起,这条好汉感觉自己的身体悬空离地飞了起来。 没错,这次是真的飞了起来,挂在了一颗百年老槐树的树冠上,一脸懵逼的瑟瑟发抖。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余六条好汉好不容易反应了过来,看着半路杀出来的晨浩,沉声道:“朋友,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路见不平而已,怎么,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晨浩站在了女孩身前。 “朋友,英雄救美之前,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晨浩态度嚣张,指着六条好汉:“不是我针对谁,而是你们在我眼里都是垃圾。” 没错,这个时候必须要有路人惊叹。 比如, “那六个家伙可是京北路一带有名的混混,平日里专门向小摊贩收取保护费,上次有位卖西瓜的小伙子不肯给,被打成了重伤,这小子胆敢挑衅他们,真是不知死活。” “是啊,还有一次,一位老大爷在他们面前碰瓷,他们不但屁事没有,还把老大爷打成了‘真.内出血’。” ...... “好小子,好大的口气,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我们了。” 一条好汉摆了个咏春拳的起手式,一声大喝,拔腿就跑。 尼玛啊,那货随手一拉,就把老三丢到了树上,要我跟他硬刚,睿智啊? “哼哼,小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个仇我贺北虎记下了,改日定当上门讨回,告辞。” 一条好汉双手一抱拳,颇有几分高手风范,昂首挺胸,大步离去。 “宰相肚里能撑船,吾今日就不与尔等一般见识,后会无期。” “我媳妇儿喊我回家吃饭,你们别走,等我吃完饭再大战三百回合,谁若爽约,就是乌龟王八蛋。” “我家狮子猫好几天没换猫砂了,气味有点重,邻居向物业投诉,我得回去处理一下,算你们好运,逃过一劫。” “卧槽,劳资出门时忘了把榴莲从微波炉里拿出来,我女儿回去要是一不小心开了微波炉,还不得被熏晕,小子,江湖再见。” 转眼之间,六条好汉已然远去。 这时候,还要有一波路人惊叹。 “高手,绝对的高手,光是气势就吓跑了京北六虎。” “年纪轻轻,修为就如此高深,此子恐怖如斯。” .... 一代高手,晨浩大侠,缓缓转身,看着眼前的女孩。 “做的不错,熊孩子就应该教训,不然都以为世界是他们家的,就连传说中的女司机,也不过是将马路当作自家花园而已。” 女孩皱眉,这话咋听着那么别扭? 不过还是接话道:“熊孩子固然可恶,但家长才是问题的根源,没有他们的宠溺纵容,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是啊,当年的伟人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可现在的父母,显然都不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教育。” “这或许就是时代进步的弊端吧....走,你帮了我,我请你吃饭。” 女孩眨眼道:“我知道一家广东菜,做的特别地道,要不要去尝尝?”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好看就吃饭,长的丑就是一声谢谢然后告辞。 就比如古时候英雄救美,如果英雄颜值高,美女就会说:“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可如果英雄颜值低,美女的答谢就变味了:“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壮士。” 看……由古至今,皆是如此。 美女相约,不去就是睿智了,晨浩刚想答应,手机就响了,一看来自婚介所,朝女孩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接通道:“王哥,安排好了?” “对啊,中午十一点,碧海阁二楼,姑娘名叫祁伊人,跟她约好了,用百合花作为信物,可不要迟到哦。” “好的王哥,我一定准时到。” 挂了电话,看向女孩耸肩道:“不好意思,我中午有点私事要处理,改天我请你。” “一言为定。”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枚口红,然后用口红在纸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晨浩,道:“这代表我的诚意,一定要联系我哦。” 晨浩接过带有香味的纸张,仔仔细细的折叠好,然后放进外套的口袋里,认真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心意,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咯咯,你是个有趣的男人,我很喜欢。” 女孩小跑着出了公园,又转身挥着手,含笑道:“喂,男人,等着我长大哦。” 碧海阁是欧市有名的海鲜楼,不但价格亲民,手艺独到,老板娘更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被誉为‘海鲜西施’,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芳容。 晨浩拿着一束从花鸟市场买来的百合花,来到碧海阁二楼的时候,已然是坐满了客人,热闹非凡,不少人还在等着位置。 好在婚介所的媒人早已预订好了位置,让晨浩不至于在即将进行的相亲中束手无策。 不得不说,现在的婚介所服务一条龙,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给你安排好。 晨浩在预订的位置坐下,等待着姑娘的到来。 相亲,对男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是任何男人都可以参与的。 首先, 你的外形不能太差, 家庭不能太差, 工作不能太差, 收入不能太差, 物质配置也不能太差, 至少要达到当地平均线, 这才够资格去相亲, 而且还只有被挑的份, 几乎没有选择的权力。 你要问为什么? 因为在相亲女眼里,男人身具以上条件才算是刚刚跨入了相亲的门槛,属于新手村还没有走出去的玩家。 而且,在相亲的过程中,你还要能忍,不管对方怎么试探你,说的话有多难听,你都要用平常心对待,心一乱,对象也就没了,搞不好还会结怨。 毕竟大多数对象都是亲戚朋友介绍的,关系闹僵了,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所以说,在年轻的时候一定要自由恋爱,相亲太看人品了,毕竟眼瞎的人太少。 晨浩至今还记得,当初相了一个学历不高,工作不好,家庭不好,收入尚不够自己花的姑娘,张口就要八十八万彩礼,美名其曰:“我父母养我那么大,你把他们的女儿娶回家,怎么也要给他们一点补偿。” 而这,才刚刚开始,其后更是化身伏弟魔,掰着手指说:“我弟弟刚刚毕业,不喜欢给人打工,想要创业,但是起步资金还差五十万。 你如果和我在一起,我的弟弟自然也就是你的弟弟,创业欠缺的资金,以及将来的婚房,娶媳妇所需的彩礼,你当然都要帮他。 而且,我父母年事已高,我想将他们接到城里来,所以你还需要给我父母买套房子,最好离我们近一点,房产证上要写我父母的名字。 还有,我父母从小就疼我,没让我做过一次家务,所以我们以后成了家,家务必须要你来做,这也是新时代男人的必备技能之一。 你也知道,我学历并不好,所以找的工作也不会是自己喜欢的,婚后我会做一个家庭主妇,但是未来有了孩子,要给你父母带。” 相亲女喝了一杯茶,她说的有点口干舌燥。 这些要求,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绝对是要人命的,倾尽所有也满足不了。 晨浩实在想不明白,男人娶个媳妇儿,怎么就这么困难,这么累? 而女人想要有个好生活,只要有颜值,有身材,有大长腿就够了。 就算长得跟凤姐一样,也有一群跪舔在身后跟着等接盘。 这已经不是什么男性比女性多三千万的问题了,而是人们的认知观被扭曲了。 十多年的社会风气败坏,网络的谣言炒作,丈母娘的无理要求,硬生生的把三十年前一头猪的聘礼,给拉倒了如今这种堪称恐怖的地步。 所以,那位姑娘在提完要求以后,还用一种本小姐已经降低了要求的姿态看着晨浩,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姑娘的心里,绝对认为自己是委屈的,要不是因为之前的一百多次相亲都以失败告终,拥有一颗公主心的她,才不会将一百六十万的彩礼腰斩呢。 第340章 环顾一圈,墨长生话锋一转:“各位武林同道,此子乃是与曹少钦为伍的邪魔外道,我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他既下了决心,我们何不成全了他?” “墨道长说的不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大伙儿一起上,一人一刀也能将他砍成肉泥。” “对,一起上,杀了他。” “格老子的,那么多人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传出去日后还怎么混?不怕死的就跟劳资一块上。” 墨长生的怂恿显然达到了目的,一时间群情激愤,相互传染,各个拔出兵刃,大喊大叫着齐齐冲出。 近万龙套在这山谷之内,围成一圈圈肉墙,宛如蜜蜂般蜂拥而来。 下一刻,却见惊奇双目猛地睁大,眼中寒芒一闪,背后长剑倏然出鞘,手掌在剑身上划出一条血痕。 原本晴朗的天地,瞬间风云变色,一道道耀眼雷霆轰然垂落人群,仿佛是一颗颗重型炮弹次第炸开,一个个龙套转眼就被炸成了几截,无一生还。 “咕噜!” 曹少钦等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此时此刻他们方才知道,当初在龙门客栈之时,惊奇完全就没出几分气力。 那可是近万龙套啊,就是一万根甘蔗让你来砍,也得砍半天啊。 这尼玛的几个惊雷就给搞定了?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三派掌门彻底懵逼了,看着四周遍地的尸体,神色彷徨,似在梦中,墨长生与临沧天狠狠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名声面子,二话不说,身形一纵,一左一右,拔腿就跑。 “现在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惊奇身如柳絮,随风而荡,一步三丈,竟是后发先至,五步便追上了临沧天,剑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血浪翻滚间,惊奇双手一折,剑身猝然断成无数碎片,随之屈指连弹,碎片破空而去,转眼就到了墨长生身后,将他刺成了一个筛子。 “阿弥托佛。” 静安师太面色古井无波,内心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再惧怕了,默默念起了往生咒。 “师太果是方外高人,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在下佩服。” 惊奇抚掌道:“师太,你回去吧。” 八抬大轿再次起步,经过遍地伏尸的山谷。 这一次,他们一路上到是再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帆风顺的到达了京城。 但,江湖却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前往围剿曹少钦的江湖势力,除静安师太一人外,尽皆阵亡。 而凶手却仅仅只是一个人,举手抬足间就覆灭了近万人。 当然,对于这样的说法,天下九层九的人都无法接受,他们认为这是夸大其词,必然是因为曹少钦调动了重兵所为。 可当他们赶到事发地一看时,却发现现场只有江湖势力的尸体,朝廷军队也不过区区数百人。 于是,天下震惊,一个名字浮出水面。 惊奇。 无论是客栈,酒楼,抑或是烟花之地,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谈论最多的就是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名字。 一些说书先生,更是添油加醋,虚拽惊奇的平生来历,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是夸大。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认为,惊奇乃是海外蓬莱踏足凡间的仙人。 这一消息过了没多少,又一重磅炸弹轰传天下。 朝廷圣旨颁下,立惊奇为国师,代理圣上处理朝中一应大小事务。 而皇帝陛下,则是退居幕后,不问朝政。 此消息一出,一时间朝野震荡,举世皆惊。 惊奇,惊奇,又是惊奇。 这个名字甫一出现,就一次次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阴谋,不但皇帝被控制了,就连昔日权倾朝野的曹少钦也被收服了。 但很快,京城城墙上就挂起了曹少钦的人头,在人头的一边,贴了一张足有三万字的告示,其上列举了曹少钦三十五条罪状,实是罪恶滔天,万死难辞其咎。 很显然,这是过河拆桥。 如果这些消息还能让世人接受的话,那么半个月后在紫禁城内,皇帝退位,金镶玉登记为女帝,则是让人神经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朝堂百官,尽皆制止,却都被一道道雷霆炸死。 国师代圣昭告,此乃顺天意而为,但凡有逆天行事者,必遭天谴。 一时间,人人惶恐,不敢再有怨言。 于是,传承一百五十年之久的明朝,结束了属于她的辉煌。 金国诞生,以女帝之姓为国号,天下莫敢不服。 …… 嵩山少林寺,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佛教圣地。 山脚小路,无数香客一步一拜,诚心礼佛。 惊奇视若无睹,自香客间穿行而过,一步三丈,不多时便到了少林寺外。 咚! 一声钟响,传遍嵩山。 一行僧众自寺门内鱼贯而出,领头的一位大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个佛礼:“阿弥托佛,贫僧玄悲,国师驾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惊奇还礼道:“大师乃方外高人,无需在意这些凡尘俗礼,本座今日前来少林,只为入贵寺藏经阁一观。” 闻言,一众和尚尽皆失了颜色,可碍于对方身份,心下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多言。 玄悲眉目低垂,缓缓道:“藏经阁乃敝寺历代典籍存放之地,不便让外人入内,还请国师见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大,无不是朝廷所有。” 惊奇目光转历:“本座即为国师,代圣理国,难道也算是外人么?还是说少林有意脱离金国?或者是要行不轨之事?” “这......” 玄悲目光呆滞,惊奇安下的罪名实在太大,甚至有意往造反的意思靠拢,少林虽是江湖顶峰的存在,但与朝廷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强硬的态度对少林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千年传承,不可不小心啊。 一声叹息:“既然如此,国师便请吧,只是阁中藏书只可观摩,不可抄录。” “这是自然。”惊奇面带笑容:“大师如此通情达理,本座定会禀明圣上,为贵寺修筑金身。” “国师有心了。”玄悲手一扬:“国师请。” 惊奇倒也没有再客气,随玄悲入了寺门,在寺内拐了足有七八个弯,方才来到了藏经阁内。 藏经阁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立着一面面书架,一卷卷尘封已久的经书摆放在上面。 惊奇目光如炬,自书架间穿行而过,寻了半天,方才找着了存放少林七十二技的位置。 自打他穿越以后,记忆力便增加了十倍不止,差不多已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卷经书稍稍一翻,不需半刻钟的功夫,便全以牢记在心。 少林七十二技,乃是千年来,诸多高僧武学之结晶,又经后来之人不断改良的武学典籍,每一门都堪称江湖顶尖,但凡能参透其中一门,便可纵横天下。 若是能同时精修三五门之多,足可问鼎天下第一的宝座。 正因为七十二技的高深莫测,千年来无一人可同时兼修,最多者也不过十三之数。 哪怕是那位传说中隐身藏金阁一辈子,堪比bug存在的扫地僧,也做不到全部兼修。 少林武学,最出名的当属易筋经,其次便是洗髓经,七十二技的名声虽然稍逊一筹,但其珍贵之处,并不在二经之下。 惊奇一面翻看,一面记忆,同时也在心里默默演练。 两个时辰后,惊奇出了藏经阁,在寺内的客房入住,潜心修炼。 一晃三月过去。 这三个月里,惊奇闭门不出,平日的食水皆是一个小沙弥负责派送。 这一日,玄悲讲完早课,少林武僧在广场上排开一线,修炼拳脚,忽闻客房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众僧皆是一惊,慌忙赶去,一瞧之下,骇然失色,原本崭新的房舍,竟成了一片废墟,一道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玄悲目光复杂的看着那道身影,良久后微微一叹:“国师天纵之姿,天大地大,却无一人可与你相提并论。” 他已看出此处废墟,乃是七十二技之一的拔山功所为。 “大师过誉了”烟尘散去,惊奇缓步而出,向玄悲施了一礼:“久闻大师三十年精修拈花指神功,已达如火纯青之竟,本座斗胆,想向大师请教一二。” “不敢。”玄悲心知无法退却,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惊奇竟能在短短三月时间,修成拔山功与拈花指,这样的修炼天赋,可说是闻所未闻。 要知道他单是在拈花指一技上,就苦心专研了三十年之久啊。 “请。” “请。” 话音落下,玄悲袍袖一收,右手一旋,作出拈花姿态,一时间风吹草动,飞沙走石。 再观惊奇一方,衣袍无风自动,手势如出一辙,随即拈花一指点出,破空而来。 双指在下一刻相触,波的一声,一触即分,双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玄悲合十的手在微微颤抖:“贫僧认输了。” “大师谦虚了,应是不分胜负才对。” 惊奇含笑道:“大师的拈花指,本座已经领教过,可三堂六院九位首座的绝学,却是未曾见识,据说他们精修的绝技亦不在大师之下。” “什么?” 玄悲这一惊非同小可,双目圆睁,不可思议道:“国师之意,是你也已修成了九位首座之绝技?” “正是。”惊奇语中略显失落:“只可惜时间太短,七十二技之中,尚有八技未能学全。” 噗! 玄悲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仿佛见到了鬼一样,瞪着贼大的一双眼看着惊奇,说了一句平生从未讲过的话:“mmp!” 三日后,江湖再起传说,武林第一大派,千年传承少林寺,武功与辈分最高的九大首座联手,却被当朝国师以同样的绝技,一一击溃。 自此,一代武林神话,冉冉升起,惊奇之名,传遍宇内海外,举世瞩目。 江湖百晓生更是明言,国师乃千年以来,天下最强者,纵然还不能算是旷古绝今,却也很难再被后来者所超越。 单是同修少林七十二绝技这一项,已可算是前无古人,至于漫长的未来有没有来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称。 自他一剑出江湖以来,短短半年时间,先是以一己之力诛杀万名龙套,后斩曹少钦,废旧帝,自而扶持女帝登基,掌万里河山,控天下臣服。 如此丰功伟绩,纵览古今三千年,却无一人可与之相提并论。 毫不客气的说,但凡是有点心思的年青人,无不是将之视为偶像,亦是一生追逐的对象。 不少好事者,都想一探惊奇来历,他的武功城府,以及修炼天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几有逆天之意,若能找到其根源,或许可借此得到难以想象的机缘也未可知。 只不过,这些人穷尽毕生资源,却是一无所获,能找到的源头,便是半年前龙门客栈的只手破千军一役。 ”或许,他真的便是海外蓬莱踏足凡尘的仙人吧。“ 不甘心的人们,只能用这种假设来诓骗自己,自我安慰。 长江沿岸七十八派,三十六帮,更是组成联盟,欲擒下惊奇,迫他交出一身所学,但太原城外的一战在他们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联盟虽成,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武林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罢了。 ...... 武当,道家圣地,武林中仅次于少林的存在。 但武当与少林不同,一门上下也仅有三十余人。 就是这三十人余,却撑起了整个武当的声明威望,可说是无一弱者,人人技精艺绝。 掌门人灵虚子,据传乃是自张三丰之后,武当最为杰出的武学人才,自十三岁出江湖以来,未曾一败。 昔年魔教猖獗,不可一世,年仅二十八的灵虚子,一人一剑独闯天山,诛杀魔教五百余众,三招便取了教主萧惊寒首级,自此魔教溃散,一蹶不振。 只可惜灵虚子自三十五岁以后,就不再涉足江湖,四十年来隐居武当,不问世事。 若非如此,以灵虚子年轻时的疾恶如仇,曹少钦又哪里能蹦跶如此之久? 甚至在不少人心中皆是认为,举今天下,尚能与惊奇一战者,唯有灵虚子一人。 青翠松林之间,惊奇一身白衣,身不着刃,只有一只酒壶系在腰间,好似云游天下的诗人墨客,神态休闲,步伐平缓,一路行来,遍赏美景。 此时此刻,惊奇想到的却是前世的一首喊麦:”一人我饮酒醉..........“ 武当山钟天地之灵秀,素有仙山美名,山顶紫霄宫,一座道观之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双目微闭盘坐在蒲团之上,结了个道家修行手势,一呼一吸间,都似隐含武学奥义。 某一刻,老人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缕精芒稍纵即逝。 他颔首看往山下,轻轻一叹:“既然来了,便请上山吧。” 衣缺破风声中,惊奇仿佛是一片随风而荡的落叶,轻若无骨般飘荡而来,负手立于门外:“可是灵真人当面?”。 灵虚子长身而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便像是瞬移般突然间出了道观。 两人面对面而立,相互打量,良久后,灵虚子叹然道:“老道虽早已不涉江湖,却也知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更胜闻名,老道惭愧,虚活七十八载,原来世上更有人。” “真人谦虚了。”惊奇顺势来了波商业互吹:“久闻昔年张三丰张真人,纵横天下无敌手,聚毕生心血自创了一套太极拳与太极剑,而灵真人乃是继张真人之后,最能透彻这两部旷世武学之人,本座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请教一二。” “国师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一身修为便已达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四十年前便隐有天下第一的势态,只不过他在锋芒最盛之时,选择了隐退,四十年苦心钻研,武学成就到了哪种地步,谁也说之不清。 但无论如何,灵虚子的实力之强,是毋庸置疑的。 惊奇不置可否,袍袖一扬,一掌轻推:”真人请。“ 灵虚子面色淡然,身上道袍无风自动,双手缓缓挽起了一个太极拳起手式,推至胸前,手背朝外,双足分开平行。 这套动作看似轻缓无力,随便一人都可在拳势未起之前,一拳将至击倒,实则乃是攻守兼备的绝技,在拳势将行未行之际,任你攻势从何处而来,都将融化在其双手之间,无从使力。 灵虚子乃不世出的奇才,一身武学修为放在龙门世界,足可算是震古烁今。 七十八载的积累非是常人所能比拟。 若没有惊奇的到来,或许他的一生都是不灭的传奇。 只可惜他的传奇终归是要在今日被打破。 太极拳势将起之时,也是他攻守最为严密的时刻。 但惊奇却偏偏要在此刻发动进击,他想要看看灵虚子是否真有传闻中那般实力。 一只拳头挥出,没有丝毫花俏,仿佛是一个三岁孩童不经意间的随手一拳,便是江湖上学过两把式杂技的手艺人,也能看得出,这一拳实没有半分武学架势。 但灵虚子原本平淡的神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即将圆满的拳势倏然一变,双掌成拳,由极缓转为极动,一时间拳影纷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同一时间,惊奇的一拳亦是到来,毫无犹疑的撞击在那道‘墙’面。 一声轻响,好似打碎了一面镜子,拳头过处,‘墙’面猝然崩裂,灵虚子的拳势一滞,眼中瞳孔一缩,身子忽然倒退了丈许,旋腰一扭,一柄软剑迎风抖动,脚下步履平稳,三尺秋水随身而动,刷刷刷三剑挽起漫空剑花,再度朝着惊奇点杀而去。 惊奇建功的一拳收势,酒壶似被一道无形丝线所牵引,自腰间移至身前,屈指一弹,一线酒液自瓶口攒射而出,仿佛是化作了一道酒剑,点在灵虚子袭来一剑之上。 三尺秋水在此时好似豆腐一般软化,崩裂成无数碎片。 酒剑穿越碎片,眨眼而至,灵虚子只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弥漫全身,身体本能般的后退,飞射入道观之内,探手一抓,一道三清塑像隔空飞来,抵在酒剑之前。 下一刻,塑像一颤,碎裂成无数小块,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酒液随之洒落。 灵虚子目光呆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默然良久,一声叹息:“国师之力,当十倍与我,老道认输了。” “太极拳劲本座也是佩服的。”惊奇淡然道:“不知本座能否借阅一观?” 太极拳经乃武当秘典,自然是不会轻易借给外人,但惊奇一身武学修为之高深,纵然得到了拳经,也不似凡夫俗子那般有大作用。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乃是当朝国师,少林况且不敢与其樱锋,何伦他人丁单薄的武当? 灵虚子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是将两部旷世绝学交了出来,也不打算留对方吃饭,道了一声后会无期,就将那瘟神打发下了山。 ....... 一个人,骑着一匹马,饮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之上。 惊奇随意翻看了一遍太极拳经,不由感叹昔日张三丰的天纵之资,灵虚子钻研七十余载,只怕连他的十之二三都未达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倏然响起,一行两骑由远及近,风驰电骋间,眨眼接近惊奇身后。 “闪开。” 当先的一名红衣女子一声咤喝,一扬马鞭,不由分说的便朝着惊奇拍打而来。 惊奇眉梢一凛,一只手直接抓向了挥来的鞭子,探囊取物般一把抓住,扬手一甩,似有千钧之力,那红衣女子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线,重重摔在官道一侧的黄泥地里。 前一阵子刚好下了一场雨,黄泥地本就稀松,红衣女子一摔一滚,顿时就成了一个黄泥人儿,仿佛是远古时期,女娲娘娘亲手捏的小泥人。 吁—— 后方的骑士眼看情况不对,立时拉住缰绳,骏马猝然停下,马蹄不由得人立起来,一名颇有几分阳刚之气的男子自马背飞身而起,一纵三丈,落到那黄泥人身侧,将之小心扶起,关心道:“芙妹,你没事吧?” 芙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咪,暴跳如雷:“你个杀千刀的憨货,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还不快点将那个该死的狗贼给我杀掉,不对,将他拿下,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第341章 发黄的白炽灯,度数不高,简陋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张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木门,一种熟悉与陌生相结合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这种事儿竟然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转过头,看向书桌上的台历。 2008年7月1号。 这一年,他十八岁,中专刚刚毕业,在镇上的一家工厂打工。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抬动脚步,向着木门走去。 几秒钟后,颤抖的右手握上了门把。 张林想拧开,可又害怕拧开。 如果真的重生了,这扇门打开就可以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奶奶。 可同样的,门开以后,或许就是美梦的结束。 他咬着牙,颤抖的右手一点点使里,缓缓的拧动着门把。 往日里一秒钟就能搞定的事儿,现在过了十几秒才彻底拧开,推动着房门移开一条缝隙。 屋外的灯光在一瞬间洒了进来。 入眼,是一张八仙桌。 桌旁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奶奶。 一个是最关心他的小姑。 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容,张林心中一酸,不争气的掉下了泪来,他想推门而出,抱着奶奶大哭一通。 可奶奶却抓住了小姑的手:“兰花啊,小林今年也十八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婆娘,先把亲定下,晚几年就不好找了。”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林的条件,父母早早的离开,这些年读书的钱还都是我们这几个姑姑给凑的,上个月才刚毕业进了厂子,身上没点积蓄,上哪儿给他找婆娘?” “那也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看着小林打光棍吧,你看隔壁张婶家的小华去年都定亲了。” 奶奶抹着眼泪:“小林命苦,这些年都没个依靠,你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要帮衬一把,让他早点成家有人照顾,我走的也安心。” “妈,您说什么呢,您身子骨硬朗,什么走不走的。” 小姑从衣兜里抽出手帕递了过去:“要是能帮,我们早就帮了,可您也知道,我们自己也有家庭,谁家里没个小孩要培养?又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能把自己的家给撑起来就不容易了,哪还有能力去帮小林。” “你们不帮他,那小林将来怎么办,你们就忍心看着他孤苦伶仃?。”“不是我们狠心,而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家小缘要上大学,晓晴马上就要读高中了,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都快压的我跟老李喘不过气来,实在没办法去顾小林。” 小姑叹息:“现在不比以前,想找姑娘,家里至少也得有个房子吧,也不说在城里买,就是在我们村里盖一栋三层楼那也得十多万呀,这还不算装修,依我看,还是让小林先打几年工,手里有个十来万的,我们姐妹再资助点把房子盖起来,那时候姑娘就好找了。” “兰花啊,你也别当我老婆子好糊弄,小林那八百块一月的工资,得多久才能存够十万?” 奶奶抽泣着,语气都是颤动的:“时间很快的,一年到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林等不及,我也等不及,姐妹几个就你家里条件好点,算妈求你了,帮帮小林好么?” “妈...” ..... 张林关上了房门,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 他想哭,可哭不出来。 对他来说,上一世的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奶奶离开之后的岁月,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有了依靠,没有了寄托,就像是行尸走肉,整日里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庸庸碌碌十年,被一辆右转不减速的大货车夺去了生命。 作为一个男人,张林在最开始的心酸以后,逐渐平复了心情,从枕头底下钻了出来,翻身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只飞蛾在上面扑来扑去。 良久。 张林闭上了眼。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生,我要改写命运,至少,要能有个家庭,要让奶奶没有遗憾的走完最后的岁月。” 这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男人,在抛弃以往的懦弱之后,心里诞生的信念。 零八年,在农村十七八岁开始相亲是常事,看对眼了就把亲定下,要是去外地打工,那男女两个就一块儿出去,过两年把酒席一摆,也否管法定年龄到没到,这婚事儿就算是成了。 要是过了二十三四还没有对象,那就是大龄剩男剩女了,女的还好点,缺胳膊断腿都有人要,可男的要是条件不好,基本上就是打光棍的命了,除非长相好加嘴甜可以出去骗个姑娘回来。 张林倒是不急着找婆娘,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就是去相亲,也没那个媒人肯给他介绍。 就算有好心人给介绍了,估摸着最后也成不了,说不定还得被讽刺嘲笑一顿。 这是现实。 虽然零八年这会儿还不像十年后那般拜金成风,可也初具雏形了,男女双方在相亲这件事儿上面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性别优势在往后的岁月里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了一些颜值与身材还不错的姑娘在小视频上扭扭腰,那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收入。 这些钱,是普通农村孩子辛辛苦苦好几年的总收入啊。 迷迷糊糊中,张林没了意识,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林起来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餐:菜泡饭。 就是昨夜里没吃完的饭加上白菜叶子在开水里一煮,撒上调味料就完事了。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闹钟,七点不到,奶奶的腋下夹了条蛇皮袋,慈爱的看着自家孙子:“吃了饭再回去睡一觉,趁今天厂里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奶奶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张林赶紧跟了上去:“奶奶,这一大清早的,您要上哪儿去?” “去地里捡谷子呀。”奶奶拍了拍腋下的蛇皮袋:“你张大伯昨天刚割完谷子,我得趁早去,晚了就让别人捡完了。” 闻言,张林一怔,感觉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才想起来,这些年,奶奶为了养大他有口饭吃,每年两季的谷子收割季节,都会拿着蛇皮袋去地里捡别人不要的谷子。 六七月的天,太阳毒,一个老人家在地里,一串串,一粒粒的捡拾谷子,有时候一天到晚也顾不上喝口水。 “奶奶,能不去么?” “傻孩子,不去的话,我们吃什么?” “可...” 张林很想说从今以后这个家让自己来承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说了,快去吃饭吧。” 对着自家孙子,奶奶永远都是那副慈祥的笑容。 老人家那瘦小的身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渐行渐远,只剩下一个满心自责的少年。 “如果不是为了养大我,奶奶这些年也无需辛苦,姑姑们给的生活费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都是我,都是我这个没用的废物,牵连了奶奶的晚年,让她老人家一辈子辛劳。”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门框上,张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心里的信念越加坚定。 “出人头地,我他妈的一定要出人头地。” 吃完了菜泡饭,洗净了碗碟,张林坐在书桌前,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字。 可才写了:斗之力,三段。 后面的内容就完全写不出来了,想破了脑子也只记得恐怖如斯,凤毛麟角,斗气化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几个关键词。 “果然啊,前世的起点小说都是假的,什么重生后成为大文豪都是自欺欺人,谁能记得几百万字的所有内容,还一字不漏的给写下来?” 张林无奈的摇头,想要靠明年火爆全网的斗破苍穹发财是不可能了。 但上一世的他,在工厂里庸庸碌碌了十年,啥本事都没有学会,纵然是穿越者,也不知道未来发财的风口在哪里。 雷布斯说过: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张林突然感觉,自己或许连猪都比不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以他的见识,资本市场的钱是最好赚的,外汇股票虚拟币等一系列与赌博无异的方式,也是亏钱最快的渠道。 但上一世,他对这些玩意儿没有啥了解,什么时候牛市,什么时候熊市也没有半点印象,只知道比特币在未来会暴涨。 至于房子,他是想也不敢想啊,连起步资金都没有,拿什么去炒房? 那么问题来了,重生后的发财大计该从哪里着手? 当然,对于张林来说,所谓的发财无外乎是有套房子,有辆车子,有笔应急的存款。 如果再有个稳定的营生,贤惠的婆娘,听话的孩子,美满的家庭,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暂无头绪,张林在厨房里烧了壶水,然后用两个大碗相互倒,根据他小时候的经验,这样能使热水快一些冷却。 大概三四分钟的功夫,开水降温,双手一摸碗檐,估摸着也就五十来度了。 最后,他找了个空瓶子,将热水倒了进去。 又拿起折叠好的蛇皮袋,出门往地里走。 虽然已经是零八年,但在农村对年纪大的老一辈来说,种地还是主流,家家户户都有几亩地,每年两季下来足够一家子的口粮。 张林来到田里的时候,谷子基本上已经被收割完了,地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老人家与妇女在捡拾掉落的谷子。 这些人的家庭都比较困难,捡谷子完全是生活所迫。 从清晨开始到夜幕降临,一整天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一个人能捡一蛇皮袋的谷子,大概能有个百八十斤的。 但是这百八十斤刨除梗子,晒去水份,搅去外壳,最后到手的大米不超过二十斤。 零八年这会儿,当地的米价并不高,折个中也就两块钱左右。 也就是说,一天到晚的忙活,也就挣个四十块钱的样子。 这还不算后续如晒谷子等繁琐事项。 劳动力不值钱,尤其是老年人的劳动力更不值钱。 张林在地里找了一会儿,瞧见自家奶奶在边缘的位置弯着腰捧起一把散落的谷子混着泥土往蛇皮袋里装。 七月的天,太阳贼毒,老人家早已一身汗水,掺杂着灰白的头发都黏在了额头与嘴角。 老人家捧完了谷子,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背,张林能瞧见老人的唇角溢出白沫,是口渴的厉害。 “奶奶,喝口水歇会儿。” 张林忍住心酸,扶着奶奶在边上坐下,拧开瓶盖将水递过去。 五百毫升的冰红茶瓶子,老人家一口气差不多喝光,明显是口渴到了极点。 张林没有去买饮料的打算,他知道自家奶奶的节俭,一瓶饮料几块钱能心疼好几天。 抓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老人看着自家孙子:“你咋来了,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我来帮您捡谷子,大热的天,您先歇着,粗活我来干。” 展开带来的蛇皮袋,张林开始沿着田地一步步行走,寻找着那些与泥土混合的谷子。 一串串的捡,一粒粒的捡。 转眼间,一整天过去了。 除了中午回去做饭加上吃饭的一个多小时以外,全天都在地里忙活。 有了张林的加入,祖孙两背着满满两大袋谷子往回走。 街上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瞧来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怜悯,有鄙夷。 但张林没有在意,自己凭劳力吃饭,有啥可丢人的? 更何况,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人物的看法。 回到家,吃了晚饭,张林找了个借口溜出门,去了镇子上唯一的黑网吧。 这座沿海小镇算不上落后,但跟发达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早些年出了两个企业家在镇上办厂,估摸着现在也没有网吧这种玩意儿。 从诞生开始,网吧就是混乱,肮脏,恶臭的代名词。 尤其是小地方不规范的黑网吧,上网的家伙什么人都有,一进门就是叼着烟瞎比叨。 张林掏出一张五块钱的‘大钞’,在没有毕业之前,刨除生活费,他一月的零花都没有这么多。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隔壁的小伙正在玩一款当年大火的qq飞车,每次拐弯的时候,右手使劲按着方向键,身体也跟着倾斜,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快要翻到了。 至于对面的哥们,则是在不断的拍着鼠标,并且大叫大嚷道: “铁蛋,快上箱子,别特么被感染了。” “二狗,大菠萝扫僵尸啊,都不知道掩护的么?” 很明显,这货在玩穿越火线。 可以说零八年那会儿最火热的游戏就是穿越火线,没有之一,反观被盗版的csol则是无人问津。 马企鹅的游戏盗版技术真心不是吹的,翻版一个赚一个,但其他的某些领域就不行了。 模仿淘宝的拍拍没几年就凉了。 红遍全网的qq空间在几年后也没人更新了。 宣扬能跟新浪硬肛的微博压根就没人用。 想要和百度拍板的问问估摸着真没几个人知道。 但归根究底,成功还是比失败多,马企鹅作为国内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一句恐怖如斯已经不能形容了,要两句才行。 张林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看看阿里巴巴的批发价格。 在没有明确目标之前,他想先依靠摆摊来维持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至少不能再让奶奶那么辛苦劳累了。 老人家已经忙活了一辈子,最后的晚年是该享享福了。 作为孙子,上一世张林有心无力。 这一世,他希望自己能有所作为,至少用将心中的想法行动起来,而非纸上谈兵,止于想法。 浏览了两个小时的商品,张林心中逐渐有了打算。 他没有在网上下单,零八年那会儿,网购是需要网银的,还没有快捷支付的衍生。 而办网银则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当初去工厂办理的工资卡自然舍不得开通。 所以,明天才是一切的开始。 2008年7月3号。 一大早,张林就到了厂里辞职,很顺利的办完了手续。 镇上的企业,从创办的老板,到手底下的员工,都是本地人,一竿子下去打着的全是带点亲戚关系,不是大事的话很少会有人为难,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要维持好。 最重要的一点,工资现结,绝对的良心。 拿着拼命加班之后的千把块钱,张林坐上了去往市里的班车,中途需要换乘一次。 两个小时的功夫才到了市汽车站边上的服装批发市场。 偌大的市场里到处都是叫卖的商家,多为女性。 张林一路走来,目瞪口呆,十分后悔上一世为何没来过一次。 那些个颜值高身材好的姑娘,个个穿的热辣,大声的叫卖,不少姑娘甚至直接拉住了过往的男性顾客:大哥,来瞧瞧呗,我家的衣服好着呢。 可以说,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不仅能养眼,还能吃点小豆腐,最后拍拍屁股说没钱走人,姑娘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当然,如果是河口的越南城,那就不一样了,被做皮肉生意的姑娘拉住不进去消费一笔,基本上是出不来的。 而且,去一趟越南城,能把你身上的衣服全给扯没了,为了争客户,那些个越南妹子都疯了。 由此可见,不管是服装还是皮肉生意都难做得很。 经济不景气啊。 张林进了一家卖丝袜的店铺,在年轻貌美老板娘异样的目光中将双手负在身后,抬着脑袋转悠了一圈。 最后,他抓住了一条黑丝,拇指与食指一搓。 嘿,真别说,怪滑溜。 又瞧了瞧老板娘腿上的丝袜,估计是同一款。 “先生,你要买丝袜?”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她怎么看张林都不像是个来搞批发的商户,而散卖的话都是女性进来。 啥时候来过男性散客? 搞不好是个小流氓也说不定。 “对,我要摆摊,所以想先拿一点试试水。” 张林没啥跟生意人打交道的经验,一张口就把低交代完了。 老板娘面色缓和,原来不是小流氓,而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家伙。 “那么先生,你想先拿多少?” “一千双吧,”张林指着刚刚摸过的丝袜:“就这款,啥价格?” “散卖十五,两百双的话,算你十块一双好了。” 张林一愣,这姑娘瞧着皮肤挺白,一颗心怎么就黑成了碳呢:“我在阿里巴巴看过价格,基本上都在两块钱左右,你这里是不是贵了?” “哎呦,材料不一样嘛,网上的东西哪有我这里好?” “都是生意人,咱心里有数,两块钱一双,下回我还来。” “两块钱成本都不够。”老板娘一脸为难:“我看你也挺诚心的,五块钱给你吧,最低价了。” “那算了,我去别的店里看看。” 张林收回放在老板娘腿上的目光,背着手往店外走。 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衣角,老板娘无奈道:“三块,最低三块,行就成交。” 张林停下脚步,但没回头:“还是贵了。” 老板娘一松手:“那你走吧。” 欸? 竟然没有继续降价。 剧本不对啊。 张林算是明白了,三块钱的确已经是底价了,毕竟批发数量并不多,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成,那就三块。” ... 提着一大袋的丝袜,在旁边市场里买了一个折叠小桌子,以及一个让老板录好音的小喇叭,坐上公交车去往最近的工业区,在人流汇聚的商圈边上支起了摊子。 这时候,也到了中午十一点,在工厂赚点血汗钱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出来吃饭。 欧市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小型民营企业,里面的食堂少之又少,所以在一排排工厂中间,都会设立一个商圈,解决工人的衣食。 在众多的摊子里面,张林的丝袜摊子显得很不起眼。 但在他按下小喇叭的开关之后,顿时就成了明星摊子。 “吴越欧市,吴越欧市,江南丝袜厂倒闭了! 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拿着丝袜抵工资。 原价都是三十多、二十多、一十多的丝袜,通通五块,通通五块...” 一波慷慨激昂,还配备了bgm的广告词在小喇叭中悠悠传出,宛如在商圈之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场面顿时轰动了起来。 一个个穿着厂服的女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没一会儿就将丝袜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ol套装,腿上套着黑丝的年轻小白领摸了摸几条打开展示的丝袜,发现质量还不错,心喜道:“老板,真的只要五块钱?” 张林一脸心疼:“是啊,你瞅瞅这料子,外国进口的,都是亏本在卖,王八蛋老板跑路了,只剩下这些丝袜,家里老婆孩子都要养,总要把孩子奶粉钱赚过来呀。” “那成,给我来五双。” 小白领打开手里的钱包,掏出了二十五块零钱,喜滋滋的换走了五双丝袜。 而有了小白领的带头作用,后面眼馋的女工也跟着纷纷掏出零钱。 “老板,我要两双。” “帅哥,我买十双,能不能多送一双?” “小伙子,有没有肉色的,我不喜欢黑丝。” 一时间,抢购狂潮来临。 零八年,网购还没有普及,大多数人的衣服都还是在实体店里买。 那会儿店里的衣服那是又贵又糟糕,一双丝袜起码也要十块钱,五块钱的低价很少会有。 一千双丝袜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可称得上疯狂二字。 “果然啊,丝袜是女性的心头好,不管颜值咋样,身材如何,一双修饰双腿的丝袜是少不了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广告神曲,这可是改编自几年后风靡全国大街小巷的江南皮革厂啊。” 当年,一首神曲问世,让多少小摊小贩发了财呀。 就是到了9012年那会儿,仍旧流行。 将一叠一叠的零钱塞进袋子里,张林在周围商贩眼红的目光中麻溜收摊,低调的离开,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工商银行。 啪! 一袋子零钱砸在了柜台上,张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好,我要换整的。” 身穿制服的银行小桂圆,苦着小脸,一张一张的数着零钱。 五块,十块,二十块... 忙过了大半个小时,张林才接过换来的一叠红大头,加上身上的百元大钞,大拇指沾了下口水,数了两遍,五千块不多不少。 虽然有许多女工杀价,但张林压根不回应,咬死五块不松口。 都是俺滴钱,哪能便宜了别家媳妇儿? 哼哼,除非是自家媳妇,那得免费送。 刨去三千的丝袜铺货价,以及三百元的桌子与小喇叭。 净赚一千七。 暴利啊。 要知道现在是零八年,三线小城,在厂里上班的工人底薪不超过一千,天天加班干十二小时的活,一个月下来也指不定能有个一千五。 一上午的时间,就赚了原本一个多月的工钱。 张林有些激动,这是好的开始啊。 虽然没有起点重生文那样一出来就在股市赚个几百万,写本书几千万,唱首歌几个亿的入账。 但一千七也是实打实的收入啊,够他跟奶奶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的赚钱大业自然还要持续,在服装批发市场旁边找了家私人的小旅馆,一波讨价还价住进了价值二十的小房间。 还不错,七八个平方,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风扇,外面就是卫生间,虽然是公用的,但是里面的卫生情况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污浊的现象。 休息到下午三点钟,张林又跑到市场批发了两千双丝袜,坐着公交车到了批发区另一个商圈。 晚上五点左右,支起摊子,按下开关,天下第一广告神曲一次次的洗脑周边女员工。 相比起中午,晚上的人流量更多,不少小情侣成双成对的来回瞎逛,好衣服买不起,但一双五块钱的丝袜还是舍得滴。 到了八点钟,人流迅速递减,周边的小贩也收起了摊子。 晚上的业绩还不错,卖出了一千五百多双丝袜,还有几百双留着明天搞事情。 回到旅馆,洗了个澡,张林下楼找了家便利店,借公用电话给小姑报了平安,让她告诉奶奶要在外面一段时间,近期不回去了。 小姑急忙追问,并且想要了解张林辞职的原因。 张林含糊着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对老一辈农村人来说,在工厂里能稳定下来是好事,张林无端端的辞职,让几位姑姑分外恼火,怀疑这小子学坏了。 给了一块钱的电话费,张林寻思着也该给自己买台手机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有啥智能机,手机的作用就是打电话发短信。 不像几年之后,全民成了低头族,手机不离身,眼睛不离屏幕。 上一世之所以出车祸,大货车右转不减速是一回事,张林低头玩手机过马路也有一半的责任。 虽然直行是绿灯。 拐进边上的小巷,进入一家沙县大酒店,解决了晚饭后,张林在街上逛了起来。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夜市,想看看有什么好卖的东西作为备选,毕竟一直买丝袜也不是长久之计。 夜晚,驱散了白天的炎热,长街两侧摆满了摊子,衣服,饰品,小吃琳琅满目。 就是客流量有点少,所以夜市的生意并不好。 逛到一半的时候,张林在一个女士服装摊子前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熟人。 摊子很小,就一个铁杆子衣架上面挂了二十来件t恤,地上铺了一叠叠包装好的衣服。 至于摊主嘛,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一件白色上衣,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画着蜡笔小新的帆布鞋。 “李颖。” 张林轻轻喊了一声。 正在找钱的摊主李颖扭头一看,欢喜道:“张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逛街。”指了指衣架子,张林道:“你的摊子?” “是啊,厂里工资太低了,我想要自己创业,可是本钱不够,只能从摆摊开始。” “加油,你会越做越好的。” “必须得,我将来要开店,还是连锁店,要让全市...不,全国都有我的店。” 林颖甜甜一笑:“你呢,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张林眨眼:“巧了,我也在摆摊,今天是第一天,在工业区里摆。” “呀...这么巧,你卖什么?” “丝袜。” “丝...丝袜?” 林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张林耸肩:“别惊讶,丝袜成本低,需求大,利润也可以,很多人一买就是好几双,反观衣服,大多数人都是一件一件的买,而且砍价厉害,磨半天嘴皮子也挣不了几块钱。”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是自然,你也可以拿点丝袜搭配着衣服卖,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 “我明天去市场看看。” “不用,你拿的少,价格应该不会便宜,我明晚给你送一些过来试试水。” “那多谢了。” 李颖一边伸手去收衣服,一边说道:“帮我一起收下摊子,然后我们去吃夜宵。” “这才九点,你就不摆了?” “好不容易遇上老同学,总要照顾照顾的嘛。” “嘿,小丫头有良心,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当年在班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同学。” 李颖将衣服收尽袋子里,扭头道:“明明是你那时候太高冷了好不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儿,冷的就像一块冰,谁也接近不了。” 张林笑了笑,没回话,三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跑回了老家不曾回来看上一眼,父亲锒铛入狱。 从那以后,除了几个好友以外,其他的小朋友都会来欺负他,尤其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那些个同学看待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总是嘲笑他没爹没娘。 或许就是这些原因,导致上一世张林的性格越来越内向,越来越自卑,到了初中以后,甚至不敢抬头看人,生怕别人会嘲笑他。 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是离开了小镇,进入了市里,同学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有所好转。 但张林仍旧像只鸵鸟一样,远离同学,为了保护自己。 但在李颖他们的眼中,张林则成了高冷,不近人情。 收拾好了摊子,李颖将衣架子折叠起来,连同衣服全部收进了两个大袋子里。 交通工具是一辆电瓶车,后面的小架子上用扎带绑了一个美团的外卖箱,正好可以放下两个袋子。 李颖拍了拍箱子,眨眼道:“有时候生意不好,我也会跑跑外卖,不过都是跑同城的,十公里起步,中途接个顺路单,一趟下来也有个三五十的。” “辛苦了。” 张林心里在叹息,底层小人物的生活何其艰难。 “能挣钱就不辛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快快的挣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装修美美的,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恐怖片。” 林颖骑上了电瓶车:“上来吧,我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在附近找些吃的。” 张林坐在后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虽说上一世母胎单身二十八年后挂了,但也见过许多的情侣,基本上都是男生载着女生。 有句话咋说来着,女司机那是马路杀手啊,否管四个轮子还是两个轮子。 突突突! 李颖扭动油门,电瓶车由慢至快行驶而去,离开了夜市,进了公路。 张林忽然有些窘迫,因为他的双手没位置放,后面有外卖箱,边上没有秆子,又不敢靠在箱子上。 于是他问:“我手没地方放,能搂着你不?” “那就剁了吧。” “剁了还怎么撸?”张林气呼呼道:“本来就没有婆娘了,要是五姑娘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恶俗。”李颖啧啧嘴:“以前咋没看出来你那么会贫嘴。” “还不是你的心思都没在我身上。”张林唉声叹气:“谁叫我当初那么不起眼呢。” “噗呲。”李颖笑道:“你还不起眼呢,班里谁不知道你是‘冰山男神’啊,就连暗恋你两年的姑娘都没敢接近你。” “啥?你说有姑娘暗恋我?” 张林懵逼了,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不然也不至于母胎单身二十八年。 “都毕业了,这辈子没准都没有机会再见面,告诉你也无法,那姑娘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止一次跟我说喜欢你,但你丫的生人勿进,可怜那丫头到了最后也没有表白出来。” 张林很想说一句:既然她是你姐妹,那就把她约出来呗,我也好和她再续前缘。 可人李颖下一句就破了他的美梦:“不过吧,毕业后那姑娘在她爸的安排下进了厂子当文员,前段时间都在相亲,好像对其中一个相亲男挺有好感的。” “得,你丫的说半天没点用处。” “怎么,后悔了?” “那倒不至于,都是过去式了,将来我要找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婆娘。” “那就提前祝福你如愿喽。” 说话间,车子已经骑到了李颖租住的房子楼下,小姑娘拎着两个袋子想要上楼,可张林作为绅士,自然一把接过,麻溜溜的上了五楼。 老房子,没电梯,十分不方便。 ... ... 啪! 一张大红钞票拍在桌子上,李颖笑着朝烧烤摊老板说道:“王哥,你看着整,够一百就行。” “得嘞,一会儿就好。” 王哥是个看上去两百斤的胖子,光着膀子站在门口翻动着食材,烧烤架里的竹炭冒着淡淡白烟。 张林与李颖面对面而坐,两个懒货都不愿意点餐,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幕。 李颖请客,张林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基本认识,完全心安理得。 又不是自家婆娘,你说是不是? 张林眼珠子一转:“你说,咱俩这样,像不像是在相亲?” “你还真别说,有那么点样子。” “那咱俩就相一回呗,我还没有相过亲呢。” “好啊。” 李颖戏精上身:“你有房吗?” “没有。” “你有车吗?” “没有。” “你有六位数及以上的存款吗?” “没有。” “那你愿意对我好吗?” “愿意。” “那我们交往吧。” “哈?” 张林蒙圈了:“你这套路不对啊。” “咋不对了?”李颖眨眼道:“不愿意跟我交往?” “不是...” 张林忽然有种感觉,这丫头刚才所说的姐妹就是她自己啊。 这才零八年呢,姑娘竟然就精通无中生友这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有前途。 第342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一群被洗脑的人,自以为死的悲壮,为了全城百姓。 可在台下围观的人群中,又有谁露出一丝怜悯,一丝感恩呢? 有的只是一声声的催促,催促大火的燃烧,将他们的生命吞噬,换来久别三年的雨水。 熊! 火把与加了燃料的枯枝相触,熊熊火焰瞬间蔓延了开来,将八个男人尽数包围在其中。 烈焰, 一点点的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嘶哑的惨叫声,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此起彼伏。 但人们,却未有所觉,依旧的冷漠,唯有心中的那一丝期盼。 虽然这期盼,在这三年里,带来的皆是失望。 但人只要活着,还想要活下去,希望就不会断绝。 哪怕是一次次的欺骗,他们也可以视而不见。 终于, 惨叫声逐渐微弱,消失,大火之中,只能瞧见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道袍女人迈动脚步,一步一登天,徐徐远去。 台下众人,跪伏而下。 “恭送仙长。” 无情的世道,愚昧的世人。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也不等小妹答应,张林就已抬步远去。 三里之外,梅河岸边,密林之旁。 道袍女人缓缓下降,轻若无物般落在地上,手中浮尘一扬,清冷的声音幽幽传出:“阁下跟了我一路,请现身一见吧。” 格瓦拉从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贫道茅企鹅,乃是茅山派第一百零八代便衣传人,今日得见大师做法,端的是法力无边,连龙王娘娘都可以沟通。 一时之间,贫道心中那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由自主便跟了上来,还望大师莫要怪罪。” 道袍女人秀眉一凝,她哪里听不出其中的讽刺之意,但很快舒展了开来:“道兄严重了,仙门术法博大精深,贫尼也只是初窥门径。” 博大精深这四个字极有内涵。 格瓦拉道:“大师谦虚了,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出自何门何派?” “贫尼了尘,师承忘忧大师,在青云庵修行。” “原来是了尘大师,久仰久仰。” 了尘无心与其纠缠,淡淡道:“道兄若无它事,贫尼便先行一步了。” “且慢,今日得见大师高深仙法,贫道心痒难耐,想请大师指点一二,不知可否?” 第343章 这世间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 绮罗生有,琴箕有,赨梦有,赤王亦有。 威震寰宇近万年的赤王,本不是个好杀的人,但在岁月长河中,历经种种缘由,使他的性格产生扭曲。 他曾因一时兴起,在一夜之间,单刀匹马屠戮高丽半岛一千五百余万人性命。 也曾因一个体态丰满的俄国女子拒绝与他同床,而使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成为一个尸骸遍野的鬼国,历经数百年方才重现人迹。 他的一生,除了最开始短暂的隐居之外,剩下的时间可以说都在屠杀,真真正正的屠杀。 他喜欢看到人们临死前恐惧的模样,那对他来说,是今生最大的享受。 每个人也都有朋友,红冕七元相互间都可算是朋友,但赤王最要好的朋友却是阎王,两个性格相差无几,且都爱残害同胞的人聚在一起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偏偏这两个人却拥有世上最强悍的实力,他们的能力是凡人所不能想象的,即使是真正的神仙下凡,也未必就有他们的本事,更何况这世上本就没有神仙,否则又怎会在这万载岁月里不顾人间疾苦? 赤王杀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杀。 他想杀一个人的时候,被杀的人基本上也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可千年前的那一天却不一样,他遇上了素还真,号称世界上第一智者的清香白莲,以及素还真的朋友,刀剑痴狂叶小钗。 那一战过后,素还真失一魂,叶小钗失一魄,但他们也将赤王送回了红冕边城,若非暴雨心奴开通万界沟通的阵法,赤王也无法再临人间。 赨梦的剑已刺来,在他眼里,绮罗生已经与死人没有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还会喘气。 绮罗生的刀也已出手,刀与剑的交击在下一瞬触发。 交手的两个人仿佛化作了两道光,时而在海面闪现,时而在崖壁驻足。 刀与剑的每一次触碰,所迸发的气劲都像是空中垂下了一道闪电,却不闻雷声。 三百招之后,光芒一滞,两人又已立在原地,似乎从来不曾动过丝毫。 啵! 一声轻响,像是截破了一个气泡,赨梦手里的剑毫无征兆的碎裂,风铃落地而无声。 “赨梦,你输了。” 赤王一步迈出,瞬移般出现在赨梦身旁,单手一引,碎剑尽数吸入掌中,淡淡道:“你的剑,我会为你重铸,退下吧。” “江山快手。”赤王目光扫来,直视绮罗生:“九千胜!” 绮罗生旋刀一指,道:“不想堂堂赤王,也听过在下的名号。” 赤王笑道:“凭借一把艳刀,转战天下无敌手,打下不败神话,同为刀者,本王又怎会不知?” 绮罗生道:“前世的无知愚行,不提也罢。” 赤王不置可否,道:“当年你的刀太过耀眼,本王曾想寻你一战,可惜刚好有要事无法脱身,待本王事了之后,你却已魂归九泉。” “当年我也想过挑战传闻中的赤王,但一直没有机会。”绮罗生艳刀直指赤王:“前世的遗憾,唯有今生来弥补,出刀吧!”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从未在绮罗生记忆中出现过,他本能反应的坐起,在床上弹了起来,双眼打量着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时,方才下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屋外是一片辽阔的沙滩,一架架晾着渔网的木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阵海风吹过,带来海水的咸味。 浪涛声此起彼伏,一艘残破的孤舟停泊在岸边,几名七八岁的孩童正自嬉戏。 那日与赤王一战,绮罗生虽借助兽花之力与之相抗,但自身实力终归有所不济,那第二刀的力量实在太过凶猛,在刀势的最后时刻,绮罗生败局已定,但不知为何,赤王心神忽有一瞬的恍惚。 绮罗生便借此机会逃离,只是身体负荷到达极限,尚未踏足岸边就已昏迷过去,坠入大海之中。 “你醒了。” 恍惚间,屋子一侧走来一名妙龄少女,她手里端着一个木盆,里面是刚刚洗完的衣服,她的衣服虽是朴素无华,但笑容很美,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羞花,她说:“你已经睡了九天,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都以为你要死了。” 绮罗生略一思量,道:“是姑娘救得我?” 少女娇笑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是我爹那日出海的时候,在海上发现的你。” “你爹现在何处?我想跟他道声谢。”绮罗生由衷道。 “他前日出海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少女眨着眼,笑道:“你已经九天没有吃饭了,我还是先给你做饭吧。” 晚饭是简简单单的渔家小菜,一叠青菜,一叠黄鱼,一碗鱼汤。 绮罗生已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这么安安静静的吃过一顿饭了,这些日子的经历使他的精神每时每刻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与赤王一战虽有强势,但在那神秘红丹的疗养下已好的七七八八,绮罗生夹了一口青菜,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秋霞。”少女道:“秋天的秋,晚霞的霞。” “好名字。”绮罗生道:“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都那么美。” 秋霞只是痴痴的笑,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在绮罗生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秋霞站起来,手指在四周划了一个圈,道:“这里是一个小岛,名叫仑凌岛,一共有七十户人家,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安居。” “这里离大陆远吗?” “听我爹说很远。”秋霞显得有些忧伤:“我自出生以来,便没有出过海,爹说海上危险,女孩子不适合出海。” 绮罗生柔声道:“那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秋霞看着他,摸着怀里的土狗,道:“以前的确很想,但现在已经不想了。” “为什么?” 秋霞道:“有爹和阿黄陪我就足够了,现在的生活我很满足。” 阿黄当然就是她怀里的狗,这是一个未受繁华尘世所沾染,内心容易满足,又懂得照顾别人情绪的姑娘。 也只有这种远离喧嚣浮华,平平淡淡的小岛才能成长出这样纯真的姑娘。 绮罗生已吃完,以他现在的功体,一粒米饭即可饱腹,半年不饮不食也无大碍。 夜幕降临的时候,沙滩上升起了簇火,在这个不通电的小村子里,唯一的夜生活开始了。 劳作了一天的男男女女们,围着簇火就地而坐,三名清纯的少女,在中间扭动着腰肢,欢歌跳舞。 绮罗生坐在秋霞身边,一旁热情的小伙子搭着他的肩,满脸笑容的说道:“兄弟,你可真是命大,昏迷了整整九天,还能活转过来。” 绮罗生道:“可能是阎王爷觉得我还不应该死吧。” 小伙子大笑两声,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问你是怎么来的,既然你到了这里,那大家就都是好朋友,我叫凭风一刀,这个名字的用意,是我爹希望我可以继承他的刀法,你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多谢!” 绮罗生点了点头,这小伙的热情使他有些吃不消。 实际上这座小岛上所有的人,不论是男是女都非常的热情好客,完全没有排外的意思。 因为小岛上的来客本就不多,近十年来也唯有绮罗生一人。 一名正在扭动纤细腰肢,相貌秀丽的女人,舞步一转,由左至右移动而来,伸出一手,朝着绮罗生勾了勾手指,媚眼如丝,含情脉脉的看了过来。 围观的众人似有默契般,在下一瞬响起了掌声,凭风一刀猛的一推,将绮罗生推入场中。 三世为人,绮罗生第二世东征西讨,收复失地之时,也曾感受过少数民族的独特风俗,舞蹈予他而言,毫无压力,更何况当地人的邀请,是对来客最大的尊重。 绮罗生本就不是个拘泥的人,在周遭氛围的感染下,身形转到女人背后,双手搂住她的腰,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舞蹈。 坐在原地的秋霞,手指轻轻缠绕着发丝,当看到绮罗生与其他女人互动的时候,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失落,牙齿不经意的咬起了嘴唇。 。。。。。。。 荒凉的山脚下,一匹老马慢悠悠的行走着,在它身后跟着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的表情都很沉重,显然在他们心里埋藏着太多的痛苦和秘密。 天罗子似乎已经承受不了这一路行来而无言的压抑,他突然停下脚步,凝视着眼前这位一生中最爱,最尊敬的男人,祈求道:“师傅,我不想回去,我们可以选择归隐,他会理解我们的。” 说太岁回首,目中神色复杂,幽幽一叹,道:“不论如何,他终归是你的父亲,他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天罗子无助道:“但以我的实力,又有什么事可以帮得上他?” “他既有此交代,自有他的用意。”说太岁道:“我已隐隐感觉到将有一场暴风雨席卷天下,黑月的气息也越来越强烈,或者你将是这场风暴的关键。” “只此一次。”天罗子望着他,压抑下心中的畏惧,咬牙道:“此事过后,天罗子与阎王再无瓜葛,这一生唯有说太岁一人为师为父。” “走吧。” 说太岁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不再理会天罗子,当先而行。 漫漫风雪中,山路尽头忽有一男一女迎面而来,在十余分钟后与两人一马擦肩而过,天罗子脑海中一声轰鸣,一幕残酷画面浮现眼前,竟是一人身受长剑贯体,不甘而无助的倒下,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新装,眼中只留下最后那一抹不甘的希望。 天罗子猛然转身,却见那错身的男人也在此刻回首,异口同声道:“你……” 你字之后却再也说不出口,冥冥之中的一点通灵,究竟是真是假?或是亦真亦假? 一声叹息,相顾无言,良久,两个男人同声道:“保重!” 四个人,一匹马,沿着原定的路线继续前行,凛若梅举着伞,樱唇轻启,道:“你认识那人?” 若叶知秋摇头道:“不识。” “那你为何欲言又止?他也是如你这般模样?” “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只留下一具失去血肉的皮囊。” “你想将此事告知他?” 若叶知秋叹声道:“但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凛若梅回眸,一双似星星般明亮的眼睛闪动着一丝忧虑:“莫非他也如你这般,看到了你即将到来的结局,所以想将此事告知与你,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或许是吧。”若叶知秋道:“若我们所见是真,能在那之前送你回归天疆,我也此生无憾了。” “真的无憾?”凛若梅咬着唇角,道:“你莫非舍得离我而去?” 若叶知秋浑身一震,喜悦之情在一瞬间充斥大脑,双手握住凛若梅肩膀,颤声道:“你所言当真?” 凛若梅吃吃的看着他,幽怨道:“这一路走来,我的心思难道你连半分都不知么?” 若叶知欢喜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全都已知道。” 凛若梅柔声道:“所以在我尚未年老离去之时,你不准有任何意外。” “遵命。”若叶知秋道:“这一生若有你在我身边,知秋又怎敢先若梅而去?” “只是……”凛若梅笑容收剑,道:“只是我父亲失踪千年之久,与阎王必然脱不了关系,你虽已脱离玄门,但父亲未必可以轻易接受你。” 若叶知秋展颜道:“无论将要承受何种考验,为了你,知秋永不后悔。” …… 天疆神殿之内,牧神盘膝而坐,与玄同一战所受的剑伤在这几日修养中已好了大半。 令牧神想到的是,玄同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足可比肩昔日阎王,甚至犹有过之,这令他感到深深地忧虑。 在现如今的几方阵营中,天疆的实力可以说是最弱的,台面上能拿出手的只有牧神一人。 三族之首实力虽然不差,但与巅峰强者终归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反观玄门之内,阎王与玄同的武力已不下于自己,更何况阎王尚有其余十八子,谁也说不准在这十八子中,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玄同。 即使将来有机会诛杀阎王,但自身必然遭到重创,甚至陨落,届时玄门若大举来犯,天疆又有何人能够守卫? 牧神首次感到子女多的重要性,优良的基因必然可以培养出优秀的后代。 第344章 “你不该来的。” 暴雨心奴看着自己那一只白洁如玉般的手,淡淡道:“你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你已有了感情,感情是这世上最大的致命弱点。” 绮罗生的刀在蓄势,周遭气流似被一股无形的黑洞所吸引,尽数纳入艳刀之中。 他说:“不论我的感情是否致命,今夜你我一战,不死不休!” “还有我!” 最光阴自坑洞内弹出,带着满身的鲜血将暴雨心奴围在中间,道:“今夜之局,生死之分。” “很好!” 暴雨心奴掌中镰刀一划,叹息道:“你们很有决心,可惜呀,你们丰富的感情注定了将会是悲哀的结局。” “出来吧,我的小宝贝!” 暴雨心奴手掌一握,空中纵横的鬼面瞬间汇聚于一点,凝成一道熟悉的倩影。 “姐姐!” 绮罗生的一颗心在往下沉,最思念的女人出现在眼前,但面临的局势却非他所想象。 倩影身着红裙,手握一把血色弯刀,面目若入禅数十年的高僧般无悲无喜。 她转眼一望绮罗生,鲜红的唇角微动,发出一声低响:“杀!” 弯刀一闪间,血红刀茫将绮罗生笼罩其中。 不远处的暴雨心奴悠悠道:“如何?你的感情不允许你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出手,你只有挨打的份儿,但我却能将你们三个无情的杀死。” 倩影的攻势密如暴雨般连绵不绝,一刀之中又包含了无尽后招,若换了一个人,绮罗生或许能一刀间将之格杀,但眼前的女人他的确下不了手,这也的确是他致命的弱点。 “卑鄙!” 最光阴目中喷射怒火,骨刀横劈,斩向暴雨心奴。 “呦呦呦,这就受不了了?” 暴雨心奴看起来高兴极了,五千年的等待只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两方阵营最强者的一战。 偌大的广场上积满白雪,道真双秀凝立在高台之上,倦收天身后名剑倏转,他眉目一动,沉声道:“来了,不到一百里,好强的气息,是阎王。” 原无乡凝眉道:“与山龙隐秀一战,阎王竟能不做修养直接而来,莫非他未受伤?” 倦收天亦不得其解,道:“山龙隐秀乃不世出的奇才,一手恶龙臂名垂天下近百年,隐为当世十大高手之一,若仅有两体的阎王与之一战而毫发无损,只怕一页书前辈的情况不容乐观。” 原无乡忽然灵光一闪,道:“只怕此刻的阎王已不止两体在身了,世间没有人可以在击败山龙隐秀之后若无其事。” 倦收天目光闪动,道:“你是说,元神兽?” “不错!”原无乡道:“神思与医天子合二为一,因山龙隐秀之故,阎王夺取失败,魔罗天章据说早已被毁灭,他敢在与山龙隐秀一战后直接前来,只有这一个可能。” 倦收天眉目微凝:“若果真如此,三体合一的阎王只怕已不是一页书前辈所能抗衡了。” …… 密林,密集的刀光在一瞬间爆发,暴雨心奴身若闪电般在阵法中游移,掌中镰刀每一次下落都能在最光阴身体上划出一道伤口。 最光阴咬牙切齿,不住的谩骂,骨刀在身前画出一幕幕刀帘,随之聚集于一点,瞬间冲散空气,崩塌空间,漫空刀气穿透而入,似如跗骨之蛆般钻入暴雨心奴体内,膨胀,爆裂。 暴雨心奴嘴一张,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区区刀气,怎能伤我?战到现在,你也没有伤我分毫,着实令我失望至极。” “废话休言。” 最光阴旋身一斩,骨刀三分,呈上中下三方封杀暴雨心奴全身。 另一面,在女人的牵制下,绮罗生十分功力施展不出半分,生怕一旦出手过重将会伤及心爱的姐姐。 在这种局面下,绮罗生很明白是一场无需在继续的对决,功力受到压制的最光阴若没有自己的援手,绝非暴雨心奴对手,久战之下,危机必现。 绮罗生不愿看到姐姐有所损伤,但生平好友的安危亦不能不顾,思虑再三,绮罗生一声长啸,身如闪电般冲射至天际,随之坠落而下,艳刀吸收周遭戾气为己用,一刀怒劈而下。 暴雨心奴脚掌一震,身形极速飘退,将这蓄势而来的一刀避过。 “走!” 绮罗生抓住最光阴肩膀,两人若离世而去的飞仙般远离阵法而去。 “好玩,好玩!” 暴雨心奴望着远去的宿敌,轻轻一钩手,女人便如受到召唤般飘来。 暴雨心奴轻柔的抚摸着女人的头发,柔声道:“你果然是我的小宝贝,连九千胜绮罗生也不是你的对手!” “哈哈哈……” “哈哈哈……” 暴雨心奴疯狂的大笑着,周遭地面立时爆炸了起来,迅速扩散开来。 …… 密林之外,绮罗生扶着最光阴一步步离去,两人各有心思,今夜的一战注定了无法了却宿命纠葛。 倏然,最光阴心中传来一阵绞痛,身子脱虚般跪倒在地。 绮罗生一惊,道:“好友,你……?” 最光阴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没事,是廉庄,我感应到她有危险。” 最光阴心系爱人安危,不再多言,闭目进入冥想状态,沟通天地妖灵,将精气神寄托在妖灵之内,传播万里之外。 此乃妖道独有的搜索能力,整今妖道能施展此法者,不出三人。 十分钟后,最光阴豁然睁眼,目中爆发出难言怒火,双拳紧紧握起,一字一句道:“风云市,海翼街。” ........ 相传,在那久远的远古时期,人类刚刚繁荣起来,野心勃勃的黄帝开始鼓动部落人民出征天下。 身为九黎族首领的蚩尤,为抗击黄帝的入侵而引发了当时最大的战役……逐鹿之战! 黄帝在“神”的帮助下,以轩辕剑击败蚩尤,将其身体分裂,藏与天地四方。 千万年的岁月,地脉不断运动,改变,致使沧海桑田,四分的身体再度融合,以千万年累计的怨念为生命,诞生出天地间唯一不死不灭的存在。 天之厉便是这唯一的存在,若非第一次的死亡,蚩尤之身的秘密也不会觉醒。 他现在甚至有些想要感谢那两个曾经杀死过自己的女人。 只不过在感谢之前,先要将她们玩弄致死才行。 “是你!” 最光阴目光扫来,在惊鸿市之时,他就感应到廉庄的危险,来源于一个险恶的男人,虽是一个模糊的感应,但在见面的瞬间,他就已认出。 “是我。”天之厉看起来很懒散,他缓缓抬头,直视着太阳,淡淡道:“在密室之时,我就已察觉到你的气息,直到再生时我才知道你是妖道之人。” 天之厉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能阻拦得下我的脚步么?” 骨刀横胸于前,无形的气机自最光阴体内溢出,他说:“你的脚步已没有机会迈出。” 刀光一闪,最光阴横跨三丈之地,将天之厉整个人三分。 三段残破的身体落在地上,脑袋连带着肩膀的部分突然飞了起来,天之厉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说了,你拦不住!” 紧接着,所有人都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天之厉三分的身体迅速生长出骨肉,瞬息之间成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人,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以为就只有这样?” 望着惊讶的人们,天之厉显得高兴极了,三个人做出同样的动作,拔下一把头发,学着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招牌动作朝空一吹,天地间忽然又多出了几百个天之厉,将最光阴几人围在中间。 “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可以分裂出一个人来,而分裂出来的人每时每刻都在诞生新的细胞。” 天之厉说:“你明白这是什么概念么?” “我明白。”最光阴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我已经明白,那我就要和你说两个字。” “哪两个字?” “再见。” 再见的意思是要离开,最光阴身形飞退,双手抱住廉庄与小倩,在天之厉的包围圈中化作飞仙离去。 望着消失不见的三个人,天之厉又将目光望向了那一道白衣人,他说:“你为什么不走?” 绮罗生微笑道:“因为我还不想走。” “哦?” “不管你死不死,我手里的刀都已经饥渴难耐。” 绮罗生右手一握,艳刀闪现,如一道难以辨别的光,在人潮中穿梭。 一分钟后,绮罗生停下动作,朝着最光阴离开的方向追去。 哗啦啦一连串爆响,几百个天之厉的身体四分五裂,血水若一道河流般蔓延,再度生长出来的人,与闻声赶来的丧尸一触即发。 最终的结果是一半丧尸,一半活人,只不过成了丧尸的天之厉并未失去意识,他随随便便拔下一把毛发,就是无数丧尸的诞生。 他看着那个别人离去的方向:“朝阳市么?” 三教汇聚之地,肃杀之意越显浓烈,目前为止世上最强的两方阵营,最高战力的一战即将到来。 所有人都知道,能够拦下阎王脚步的唯有一页书。 但在一页书出关之前,能够为他争取时间的,在这方阵营现有的战力中,也只有道家双秀可以做到。 所以,从三天前开始,双秀就已经在这片广场上等待了。 等待的过程中,是一个人力量积蓄的最好时机,三天的积蓄使他们两人的精气神达到最完美的巅峰。 与阎王之战,唯有巅峰的状态才有些许希望。 原无乡端坐在一面蒲团之上,双目缓缓睁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浑身饱满的状态,忍不住一声长啸,扬首望天,感慨道:“若是苍与冷别赋在的话,我们也无需有这般大的压力。” 坐在一侧的倦收天微笑道:“他们二人云游多年,不见踪迹,想来近期是不会出现的。” 原无乡点头道:“只是没想到,三教先天也唯有佛剑分说一人来此,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百年来未曾露面,否则凭他三人联手之能,又何惧功体尚未复原的阎王!” “玄门之事太过意外,他们来不及赶来也无可厚非。” 倦收天轻抚着名剑,道:“既然拖延阎王的责任交到我们手里,那便与之一战吧,能与阎王交手,对你我往后的境界说不定会有所提升!” 原无乡大笑起身,道:“有好友与我联手,原无乡又有何俱?” “来了。” 倦收天双目一凛,直视远方,只见那漫漫风雪中,一名身穿黑色华服的王者一步步缓缓走来。 他的动作极为缓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可是他每一步迈出,落足时却已是十丈开外。 双分的距离在第五步拉近,相隔不过五丈。 “阎王?” 原无乡双手负后,银色手套在空气中倏然消融,一只白玉般的右手仿佛化做了一个黑洞,一把银色长剑自内寸寸凝现而出。 这双手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手,而是道门无上兵器---银骠玄解。 昔年道门南北之争,原无乡在战乱中为救倦收天失去双手,后在照世明灯的帮助下,以银骠玄解的奇异功能,为其续接双手。 至此,双秀虽因南北之争难以会面,但两人心心相惜,早已将对方视为生平唯一知己。 名剑金锋自金色剑鞘中移出,倦收天凝立在原无乡一侧,注视着阎王的每一丝气息。 两股强横的气机自双秀体内溢出,携带着风雪冲向阎王。 阎王袍袖一挥,散去迫来的气机,双目一扫,道:“只有你们二人?” 原无乡冷笑道:“区区阎王,又需要多少人?” “区区?”阎王大笑道:“好,很好,不想千年未曾临世,已没人记得住本王昔年之威了。” 原无乡道:“或许当年的阎王不是我们所能匹敌,但如今的阎王又有谁会惧怕?” “不错。”阎王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只手,叹息道:“这只手已太久没有饮血,它已经饿了快受不了。” “现在,就先让它饮尽道门双秀的血吧。” 这两人虽是这般说话,实际上他们都明白,双方的其余高手皆隐藏在暗处,四周散落的数百道气息是无法瞒骗过在场的三大高手。 只不过玄门只有阎王一人露面,三教自然也不会冒泡。 这场干戈最先的导火线,注定是这三个人来点燃。 一场对决,在会面之初展开。 阎王已出手,只见他身若轻烟般飘来,一掌自胸前推出,周遭的气流在一瞬间沸腾。 双秀在阎王出手的瞬间亦做出最快的反应,双剑一左一右刺出。 下一瞬,掌与剑的触碰仿佛是宿命的交汇,所迸发的气劲直将方圆百里的积雪消融一空。 第一击,双方各自后退三步。 第二击发动之后,整座广场好似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平坦的水泥地在一个呼吸间成了一片沙漠。 第三击,白玉般的手穿过斜飞而来的金银双剑,如穿花蝴蝶般不分前后的拍在双秀肩膀上。 第345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第346章 妈:“回家买了几张车票?” 我:“一张。” 我:“!怎么了?” 您的好友开启了认证。 瞧着微信通知,张林感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这真是亲妈? 隔壁家王大婶对充话费送的孩子也没有这么无情好不好。 心伤中,张林流下了属于单身狗纯真的眼泪。 “亲爱的沉虾,您收到一条附近女生的消息,请点击查看哦。” 手机界面最上方弹出了一条信息,来自刚刚下载的探探app。 张林心里一颤,这是运气爆棚的节奏? 啥资料都没填,照片没一张,竟然会有女生给自己发信息? “淡定,稳住,这么多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条消息而已,心慌什么?” 张林强行压下心里的悸动,点开了消息,跳转到了探探app。 然后.... 然后就弹出了另一条消息:“亲爱的沉虾,查看消息前,请先充值会员哦。” 我尼玛,又是套路。 张林泪流满面,连传说中的约炮神器都是骗钱的无耻软件,其他的佳缘珍爱之流就更不要说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凡是打着交友旗号的软件,都是骗钱的。 五年前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对老妈说:“您放心,过年一准儿给您带回儿媳妇。” 五年后,瞧着出租房外的夜景,张林陷入了深思之中。 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哪里能晓得自己有多么不堪。 没有使用过交友app,哪里能知道这世上的舔狗会有如此之多。 三千万光棍的传说,并非子虚乌有。 女生随意一条动态发出来,下面必有三位数起步的回帖跟随。 什么亲爱的,媳妇儿,小宝贝之类的称呼比比皆是。 作为一条合格的网络舔狗,需要具备代入身份的技能。 在任何时刻,任何可能是女性的网友面前,必须要随时将称呼挂在口头。 当然,这些家伙都是被女生无视的存在。 只有当传说中的‘高富帅’带来问候与关怀的时候,女生才会娇羞的回应一句:“小哥哥,加微信么,我萝莉音哦。” 你品,你细品,这都算什么事儿嘛。 收拾好行李箱,张林离开出租房,在火车站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呜呜呜... 拥挤的车厢内,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大爷大妈的聊天声,小孩的啼哭声,中年男人的商业互吹声,妇女的攀比声,年轻人默默的戴上了耳机。 一首陈奕迅的红玫瑰过后,车厢乘务员艰难的推着小推车在过道中走过:“花生,瓜子,方便面。啤酒,饮料,鹤顶红。” 你没看错,就是鹤顶红。 就算是资深的乘务员,每次经过通道,都会有想要杀人的心。 太堵了。 遇上素质差的,说不准还得挨骂。 毕竟坐长途火车的家伙,基本上都是家庭条件不好的。 大多来自农村,上了年纪的人,素质堪忧十分正常。 夜渐渐深了,但车厢内的吵闹依旧不止。 第三站,上来了一位妇女,就坐在张林对面。 看上去三四十的年纪,算不上丑,但跟漂亮无缘,身高最多一米五,体重目测一百三左右。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位妇女上车之后,张林边上以及斜对面的几个男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奕奕,容光焕发,想着法子的跟妇女套近乎,不时说几个老套的冷笑话。 但妇女也配合着掩嘴偷笑。 每当这些男人的咸猪手伸来时,妇女都会眉目含春的将其拍开,娇羞的说道:“讨厌,人家不理你了。” 我尼玛,辣眼睛。 某人的头上绿油油。 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张林暂时还没有饥渴到这种地步。 这年头的舔狗,真心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 老话说的好,否管男人有多大,都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 可现实是,人十八岁的小姑娘正眼都不带瞧你一下。 身为屌丝的大龄男人,只能将目标转移,放到了坦克身上。 如果可以,哪个男人不想娶一个年轻貌美,温柔贤惠的女子? 奈何世道变化。 常人辛劳一生,加上祖父辈的积蓄,也换不来一个稍有姿色的都市妙龄女子的垂青。 但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还不是要怪那一个个舔狗。 .... 第二天上午十点,火车抵达目的地。 张林挤下了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车厢,深深的吸了一口满含灰尘的空气,竟然格外的清新,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一夜火车,外面的空气 在车站大门外拦下了出租车,回到家已经十点半了。 刚进屋门,一阵诱人的香味传来。 是老妈最拿手的红烧蹄髈,一口咬下,满嘴流油,稀烂的肥肉配着隔壁家王大婶烙的大饼滑过喉间。 那惬意,非言语能描述。 “妈,我回来了。” 张林朝厨房吼了一声。 厨房里传来了回应:“我儿媳妇呢?五年前你就答应了我,五年后咋还没个影儿?” 坐在客厅里倒腾着旱烟管的父亲附和道:“老李都抱上孙子了,现在村里面就我两手空空,没个娃儿玩耍。” 妹妹张颖从卧室里探出了小脑袋:“今年又没有嫂子的压岁钱?哥哥你要给双份。” 噗! 张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太扎心了。 你们可都是我的亲人呐。 “爸,妈,小颖,咱能换个话题么?” 张林做着最后的挣扎。 老妈拿着菜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把我儿媳妇带回家,谁还会多说一句?” 老爸敲了敲旱烟管:“我这手上要是能有个娃儿,谁还稀罕跟你说话哩。” 李颖眨眼道:“要是有了嫂嫂,我就缠着她要压岁钱,一准儿比你大方。” 得,没处说理去了。 张林耸耸肩:“你们说的都对,怪我不争气,但媳妇儿这种事,它讲究个缘分。” “小林说的没错,是这么个理。” 屋外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十分熟悉。 就是那个十里八乡格外有名的媒婆。 还是嘴唇上面长了颗大黑痣的媒婆。 绝对的专业,撮合的小夫妻十有八九都离婚了。 那些个拖儿带女的二婚男,身价一跌再跌。 当然,对女性来说,问题不大,离了婚照样是香饽饽,保值程度堪比黄金。 张林回过头,恭敬的喊了声:“李奶奶。” “好孩子。” 李媒婆拉住了张林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别担心,李奶奶给你寻个了姑娘,下午就能去见见,要能合适,谈几个月咱就把婚给结了,你爸妈也能了却个心事儿。” 相亲这个词儿,张林从懂事起就听说过,但自己还真没经历过。 按说在农村,他这个年纪早就应该相过亲才对。 可问题是前些年张爸上了熟人的当,投了一个叫做e租宝的资金盘。 起先还好,月月拿息美滋滋。 谁成想还过半年,这玩意儿就倒了,一夜之间,家中数十万的积蓄全没了。 那会儿可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过年过节还都是亲戚们赞助的钱。 好在林爸当时没糊涂到去贷款投资,虽说积蓄全无,却也没有负债。 这几年一家三个劳动力在外面干活,也算是把当年失去的都给赚回来了。 这不,年初那会儿家里推了老房子,盖起了新房,连上装修要去了七八十万。 年中的时候,又添了一辆代步车,落地十多万的科罗拉。 车子本来是打算给张林开的,可这家伙硬是不要。 没办法,城里面路太堵,要是开车上下班,指不准就给你堵上一两个小时,还不如坐坐地铁,搜搜搜的就到了。 常言道,男人去相亲,房子车子那是门槛。 这两大件要是没有,你连相亲的门都进不去。 十里八乡近万的人口,几百名说媒的老太太,这些年可一步都没有踏进过张家。 要不是今年把房子盖起来了,车子买回家了,那李老媒婆还不一定能出现哩。 这世道,现实的紧。 张林瞅了瞅自家父母,看到的是两双殷切期盼的目光。 这些年来,两老为了他的终身大事可没少操心。 家里之所以能这么快起来,也是因为两老没日没夜的在外边干活。 辛苦那么久,为的是啥? 还不是为了自家儿子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眼睛酸了,张林急忙扭过头,吸了两口气,总算是没流下泪来。 然后,他朝李老媒婆笑道:“那成,下午就麻烦李奶奶带我去女方家看看。” “好,那我下午再来,你好好休息休息。” 李媒婆朝屋里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林爸林妈也没有留饭,因为他们晓得到了年关,媒婆的业务是最繁忙的时候,一天至少要走个十几二十家的。 当然,这一个月忙活下来,收的红包也能上五位数。 在农村,大多数老人家一年到头的忙活,也不见得能挣个五位数。 这绝对是一个钱途无限的行业啊,要是遇上几个爱面子的主儿,说不准还有额外的大红包封赏。 目送李媒婆离开,张林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是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又吹了个头发,对着镜子照了照。 嗯哼,还是个帅小伙儿。 时间很快走到了下午,李媒婆再一次登门。 林妈送上了一个红包,虽说前些天就送过一次,但礼多人不怪,也能让李媒婆上点心。 李媒婆乐呵呵的收下,越看张林越是顺眼:“孩子,咱走吧,姑娘家里还等着呢。” 林爸抛来了车钥匙:“到了女方家,脑子灵活点,别愣着。” 林妈红着眼道:“爸妈就不陪你一块儿去了,要多听李奶奶的话,知道不?” 张林点点头:“您二老就放心,这为人处世的门道,我心里多少懂点。” 出了屋门,在院子里上车,随着李媒婆的指引,很快就到了隔壁村的一户人家门口。 两间四层的自建房,外墙都卡了瓷砖,围了个院子,铁门的缝隙里能瞧见里面停了两辆车,都是四个咕噜圈的那玩意儿。 单瞅这表面功夫,女方家条件不错,至少比张林家要好些。 到了这时候,张林心里有点怂,毕竟是第一回出门相亲,说不慌那是假的。 都是当地风俗不好,男女相亲,必须要男的上女方家,而且男方还得孤身上阵,家人不得陪同。 一些内向的家伙,很多时候到了女方家门口害怕的往回跑。 那怂的样儿,好几年都是村里人嘴边的笑谈。 讲真,张林这会儿也有些想跑,好在李媒婆拉着他的手,那颗心也算是稍稍安定。 按了几下门铃,一个妇女出来开门,先是和李媒婆一阵寒暄,然后瞅向张林:“你就是隔壁村张家那小子吧?长得倒是俊俏。” 张林乖巧的喊了阿姨。 妇女让开路:“进来坐吧,都在屋里等着呢。” 屋子一楼就是客厅,装修的还算不错。 里面坐了一个中年男人,一个适婚女人,一个半大的孩子。 中年男人抬头瞧了瞧进来的人,也没打招呼的意思,戴着眼镜在看一本三国演义。 半大的孩子抱着手机玩农药,压根就没注意到周遭的变化。 适婚女人有些坐立不安,脸上还有点红晕,看见门外进来的人后,心里就更慌了。 张林放下手里的瓜果牛奶,先是给中年男人派了根烟,然后聊了点关于三国的话题。 一直等到李媒婆告辞后,女方一家开始了查户口式的盘问。 实际上这些资料李媒婆早就告诉过他们,但他们依旧不厌其烦的继续问了一遍。 问完后,中年男人挥了挥手,朝自己女儿说道:“带小张去你房间玩玩。” 这是还算满意的意思。 要给小年轻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女儿家的闺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温馨童趣,也就是多了几个玩偶抱枕,还有几条散乱在床铺上的贴身衣物。 女人的名字叫王爱。 很大众,听上去还有点儿土味。 氛围有点尬。 话题没有带起来。 张林连续挑了几个头,王爱都是嗯嗯两声就过去了。 得,这姑娘压根就瞧不上咱。 张林也懒得自讨没趣,但终须要对家中二老有个交代:“我们加个微信吧。” 王爱明显愣了愣,脸上有了一丝犹豫和挣扎。 最终,她看着张林,认真的道:“很抱歉,这场相亲并不是我愿意的,而且我已经有了男朋友。” 张林当场石化,甚至有些许愤怒。 你既然是有主的女人,为啥还要出来相亲?这不是埋汰人么? 不过经历了五年的社会毒打,他的心性还是不错的,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王爱急忙道:“你不能告诉我爸妈,就说是你瞧不上我。” 第347章 发黄的白炽灯,度数不高,简陋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张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木门,一种熟悉与陌生相结合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这种事儿竟然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转过头,看向书桌上的台历。 2008年7月1号。 这一年,他十八岁,中专刚刚毕业,在镇上的一家工厂打工。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抬动脚步,向着木门走去。 几秒钟后,颤抖的右手握上了门把。 张林想拧开,可又害怕拧开。 如果真的重生了,这扇门打开就可以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奶奶。 可同样的,门开以后,或许就是美梦的结束。 他咬着牙,颤抖的右手一点点使里,缓缓的拧动着门把。 往日里一秒钟就能搞定的事儿,现在过了十几秒才彻底拧开,推动着房门移开一条缝隙。 屋外的灯光在一瞬间洒了进来。 入眼,是一张八仙桌。 桌旁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奶奶。 一个是最关心他的小姑。 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容,张林心中一酸,不争气的掉下了泪来,他想推门而出,抱着奶奶大哭一通。 可奶奶却抓住了小姑的手:“兰花啊,小林今年也十八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婆娘,先把亲定下,晚几年就不好找了。”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林的条件,父母早早的离开,这些年读书的钱还都是我们这几个姑姑给凑的,上个月才刚毕业进了厂子,身上没点积蓄,上哪儿给他找婆娘?” “那也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看着小林打光棍吧,你看隔壁张婶家的小华去年都定亲了。” 奶奶抹着眼泪:“小林命苦,这些年都没个依靠,你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要帮衬一把,让他早点成家有人照顾,我走的也安心。” “妈,您说什么呢,您身子骨硬朗,什么走不走的。” 小姑从衣兜里抽出手帕递了过去:“要是能帮,我们早就帮了,可您也知道,我们自己也有家庭,谁家里没个小孩要培养?又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能把自己的家给撑起来就不容易了,哪还有能力去帮小林。” “你们不帮他,那小林将来怎么办,你们就忍心看着他孤苦伶仃?。”“不是我们狠心,而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家小缘要上大学,晓晴马上就要读高中了,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都快压的我跟老李喘不过气来,实在没办法去顾小林。” 小姑叹息:“现在不比以前,想找姑娘,家里至少也得有个房子吧,也不说在城里买,就是在我们村里盖一栋三层楼那也得十多万呀,这还不算装修,依我看,还是让小林先打几年工,手里有个十来万的,我们姐妹再资助点把房子盖起来,那时候姑娘就好找了。” “兰花啊,你也别当我老婆子好糊弄,小林那八百块一月的工资,得多久才能存够十万?” 奶奶抽泣着,语气都是颤动的:“时间很快的,一年到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林等不及,我也等不及,姐妹几个就你家里条件好点,算妈求你了,帮帮小林好么?” “妈...” ..... 张林关上了房门,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 他想哭,可哭不出来。 对他来说,上一世的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奶奶离开之后的岁月,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有了依靠,没有了寄托,就像是行尸走肉,整日里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庸庸碌碌十年,被一辆右转不减速的大货车夺去了生命。 作为一个男人,张林在最开始的心酸以后,逐渐平复了心情,从枕头底下钻了出来,翻身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只飞蛾在上面扑来扑去。 良久。 张林闭上了眼。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生,我要改写命运,至少,要能有个家庭,要让奶奶没有遗憾的走完最后的岁月。” 这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男人,在抛弃以往的懦弱之后,心里诞生的信念。 零八年,在农村十七八岁开始相亲是常事,看对眼了就把亲定下,要是去外地打工,那男女两个就一块儿出去,过两年把酒席一摆,也否管法定年龄到没到,这婚事儿就算是成了。 要是过了二十三四还没有对象,那就是大龄剩男剩女了,女的还好点,缺胳膊断腿都有人要,可男的要是条件不好,基本上就是打光棍的命了,除非长相好加嘴甜可以出去骗个姑娘回来。 张林倒是不急着找婆娘,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就是去相亲,也没那个媒人肯给他介绍。 就算有好心人给介绍了,估摸着最后也成不了,说不定还得被讽刺嘲笑一顿。 这是现实。 虽然零八年这会儿还不像十年后那般拜金成风,可也初具雏形了,男女双方在相亲这件事儿上面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性别优势在往后的岁月里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了一些颜值与身材还不错的姑娘在小视频上扭扭腰,那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收入。 这些钱,是普通农村孩子辛辛苦苦好几年的总收入啊。 迷迷糊糊中,张林没了意识,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林起来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餐:菜泡饭。 就是昨夜里没吃完的饭加上白菜叶子在开水里一煮,撒上调味料就完事了。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闹钟,七点不到,奶奶的腋下夹了条蛇皮袋,慈爱的看着自家孙子:“吃了饭再回去睡一觉,趁今天厂里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奶奶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张林赶紧跟了上去:“奶奶,这一大清早的,您要上哪儿去?” “去地里捡谷子呀。”奶奶拍了拍腋下的蛇皮袋:“你张大伯昨天刚割完谷子,我得趁早去,晚了就让别人捡完了。” 闻言,张林一怔,感觉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才想起来,这些年,奶奶为了养大他有口饭吃,每年两季的谷子收割季节,都会拿着蛇皮袋去地里捡别人不要的谷子。 六七月的天,太阳毒,一个老人家在地里,一串串,一粒粒的捡拾谷子,有时候一天到晚也顾不上喝口水。 “奶奶,能不去么?” “傻孩子,不去的话,我们吃什么?” “可...” 张林很想说从今以后这个家让自己来承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说了,快去吃饭吧。” 对着自家孙子,奶奶永远都是那副慈祥的笑容。 老人家那瘦小的身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渐行渐远,只剩下一个满心自责的少年。 “如果不是为了养大我,奶奶这些年也无需辛苦,姑姑们给的生活费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都是我,都是我这个没用的废物,牵连了奶奶的晚年,让她老人家一辈子辛劳。”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门框上,张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心里的信念越加坚定。 “出人头地,我他妈的一定要出人头地。” 吃完了菜泡饭,洗净了碗碟,张林坐在书桌前,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字。 可才写了:斗之力,三段。 后面的内容就完全写不出来了,想破了脑子也只记得恐怖如斯,凤毛麟角,斗气化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几个关键词。 “果然啊,前世的起点小说都是假的,什么重生后成为大文豪都是自欺欺人,谁能记得几百万字的所有内容,还一字不漏的给写下来?” 张林无奈的摇头,想要靠明年火爆全网的斗破苍穹发财是不可能了。 但上一世的他,在工厂里庸庸碌碌了十年,啥本事都没有学会,纵然是穿越者,也不知道未来发财的风口在哪里。 雷布斯说过: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张林突然感觉,自己或许连猪都比不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以他的见识,资本市场的钱是最好赚的,外汇股票虚拟币等一系列与赌博无异的方式,也是亏钱最快的渠道。 但上一世,他对这些玩意儿没有啥了解,什么时候牛市,什么时候熊市也没有半点印象,只知道比特币在未来会暴涨。 至于房子,他是想也不敢想啊,连起步资金都没有,拿什么去炒房? 那么问题来了,重生后的发财大计该从哪里着手? 当然,对于张林来说,所谓的发财无外乎是有套房子,有辆车子,有笔应急的存款。 如果再有个稳定的营生,贤惠的婆娘,听话的孩子,美满的家庭,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暂无头绪,张林在厨房里烧了壶水,然后用两个大碗相互倒,根据他小时候的经验,这样能使热水快一些冷却。 大概三四分钟的功夫,开水降温,双手一摸碗檐,估摸着也就五十来度了。 最后,他找了个空瓶子,将热水倒了进去。 又拿起折叠好的蛇皮袋,出门往地里走。 虽然已经是零八年,但在农村对年纪大的老一辈来说,种地还是主流,家家户户都有几亩地,每年两季下来足够一家子的口粮。 张林来到田里的时候,谷子基本上已经被收割完了,地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老人家与妇女在捡拾掉落的谷子。 这些人的家庭都比较困难,捡谷子完全是生活所迫。 从清晨开始到夜幕降临,一整天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一个人能捡一蛇皮袋的谷子,大概能有个百八十斤的。 但是这百八十斤刨除梗子,晒去水份,搅去外壳,最后到手的大米不超过二十斤。 零八年这会儿,当地的米价并不高,折个中也就两块钱左右。 也就是说,一天到晚的忙活,也就挣个四十块钱的样子。 这还不算后续如晒谷子等繁琐事项。 劳动力不值钱,尤其是老年人的劳动力更不值钱。 张林在地里找了一会儿,瞧见自家奶奶在边缘的位置弯着腰捧起一把散落的谷子混着泥土往蛇皮袋里装。 七月的天,太阳贼毒,老人家早已一身汗水,掺杂着灰白的头发都黏在了额头与嘴角。 老人家捧完了谷子,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背,张林能瞧见老人的唇角溢出白沫,是口渴的厉害。 “奶奶,喝口水歇会儿。” 张林忍住心酸,扶着奶奶在边上坐下,拧开瓶盖将水递过去。 五百毫升的冰红茶瓶子,老人家一口气差不多喝光,明显是口渴到了极点。 张林没有去买饮料的打算,他知道自家奶奶的节俭,一瓶饮料几块钱能心疼好几天。 抓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老人看着自家孙子:“你咋来了,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我来帮您捡谷子,大热的天,您先歇着,粗活我来干。” 展开带来的蛇皮袋,张林开始沿着田地一步步行走,寻找着那些与泥土混合的谷子。 一串串的捡,一粒粒的捡。 转眼间,一整天过去了。 除了中午回去做饭加上吃饭的一个多小时以外,全天都在地里忙活。 有了张林的加入,祖孙两背着满满两大袋谷子往回走。 街上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瞧来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怜悯,有鄙夷。 但张林没有在意,自己凭劳力吃饭,有啥可丢人的? 更何况,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人物的看法。 回到家,吃了晚饭,张林找了个借口溜出门,去了镇子上唯一的黑网吧。 这座沿海小镇算不上落后,但跟发达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早些年出了两个企业家在镇上办厂,估摸着现在也没有网吧这种玩意儿。 从诞生开始,网吧就是混乱,肮脏,恶臭的代名词。 尤其是小地方不规范的黑网吧,上网的家伙什么人都有,一进门就是叼着烟瞎比叨。 张林掏出一张五块钱的‘大钞’,在没有毕业之前,刨除生活费,他一月的零花都没有这么多。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隔壁的小伙正在玩一款当年大火的qq飞车,每次拐弯的时候,右手使劲按着方向键,身体也跟着倾斜,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快要翻到了。 至于对面的哥们,则是在不断的拍着鼠标,并且大叫大嚷道: “铁蛋,快上箱子,别特么被感染了。” “二狗,大菠萝扫僵尸啊,都不知道掩护的么?” 很明显,这货在玩穿越火线。 可以说零八年那会儿最火热的游戏就是穿越火线,没有之一,反观被盗版的csol则是无人问津。 马企鹅的游戏盗版技术真心不是吹的,翻版一个赚一个,但其他的某些领域就不行了。 模仿淘宝的拍拍没几年就凉了。 红遍全网的qq空间在几年后也没人更新了。 宣扬能跟新浪硬肛的微博压根就没人用。 想要和百度拍板的问问估摸着真没几个人知道。 但归根究底,成功还是比失败多,马企鹅作为国内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一句恐怖如斯已经不能形容了,要两句才行。 张林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看看阿里巴巴的批发价格。 在没有明确目标之前,他想先依靠摆摊来维持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至少不能再让奶奶那么辛苦劳累了。 老人家已经忙活了一辈子,最后的晚年是该享享福了。 作为孙子,上一世张林有心无力。 这一世,他希望自己能有所作为,至少用将心中的想法行动起来,而非纸上谈兵,止于想法。 浏览了两个小时的商品,张林心中逐渐有了打算。 他没有在网上下单,零八年那会儿,网购是需要网银的,还没有快捷支付的衍生。 而办网银则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当初去工厂办理的工资卡自然舍不得开通。 所以,明天才是一切的开始。 2008年7月3号。 一大早,张林就到了厂里辞职,很顺利的办完了手续。 镇上的企业,从创办的老板,到手底下的员工,都是本地人,一竿子下去打着的全是带点亲戚关系,不是大事的话很少会有人为难,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要维持好。 最重要的一点,工资现结,绝对的良心。 拿着拼命加班之后的千把块钱,张林坐上了去往市里的班车,中途需要换乘一次。 两个小时的功夫才到了市汽车站边上的服装批发市场。 偌大的市场里到处都是叫卖的商家,多为女性。 张林一路走来,目瞪口呆,十分后悔上一世为何没来过一次。 那些个颜值高身材好的姑娘,个个穿的热辣,大声的叫卖,不少姑娘甚至直接拉住了过往的男性顾客:大哥,来瞧瞧呗,我家的衣服好着呢。 可以说,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不仅能养眼,还能吃点小豆腐,最后拍拍屁股说没钱走人,姑娘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当然,如果是河口的越南城,那就不一样了,被做皮肉生意的姑娘拉住不进去消费一笔,基本上是出不来的。 而且,去一趟越南城,能把你身上的衣服全给扯没了,为了争客户,那些个越南妹子都疯了。 由此可见,不管是服装还是皮肉生意都难做得很。 经济不景气啊。 张林进了一家卖丝袜的店铺,在年轻貌美老板娘异样的目光中将双手负在身后,抬着脑袋转悠了一圈。 最后,他抓住了一条黑丝,拇指与食指一搓。 嘿,真别说,怪滑溜。 又瞧了瞧老板娘腿上的丝袜,估计是同一款。 “先生,你要买丝袜?”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她怎么看张林都不像是个来搞批发的商户,而散卖的话都是女性进来。 啥时候来过男性散客? 搞不好是个小流氓也说不定。 “对,我要摆摊,所以想先拿一点试试水。” 张林没啥跟生意人打交道的经验,一张口就把低交代完了。 老板娘面色缓和,原来不是小流氓,而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家伙。 “那么先生,你想先拿多少?” “一千双吧,”张林指着刚刚摸过的丝袜:“就这款,啥价格?” “散卖十五,两百双的话,算你十块一双好了。” 张林一愣,这姑娘瞧着皮肤挺白,一颗心怎么就黑成了碳呢:“我在阿里巴巴看过价格,基本上都在两块钱左右,你这里是不是贵了?” “哎呦,材料不一样嘛,网上的东西哪有我这里好?” “都是生意人,咱心里有数,两块钱一双,下回我还来。” “两块钱成本都不够。”老板娘一脸为难:“我看你也挺诚心的,五块钱给你吧,最低价了。” “那算了,我去别的店里看看。” 张林收回放在老板娘腿上的目光,背着手往店外走。 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衣角,老板娘无奈道:“三块,最低三块,行就成交。” 张林停下脚步,但没回头:“还是贵了。” 老板娘一松手:“那你走吧。” 欸? 竟然没有继续降价。 剧本不对啊。 张林算是明白了,三块钱的确已经是底价了,毕竟批发数量并不多,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成,那就三块。” ... 提着一大袋的丝袜,在旁边市场里买了一个折叠小桌子,以及一个让老板录好音的小喇叭,坐上公交车去往最近的工业区,在人流汇聚的商圈边上支起了摊子。 这时候,也到了中午十一点,在工厂赚点血汗钱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出来吃饭。 欧市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小型民营企业,里面的食堂少之又少,所以在一排排工厂中间,都会设立一个商圈,解决工人的衣食。 在众多的摊子里面,张林的丝袜摊子显得很不起眼。 但在他按下小喇叭的开关之后,顿时就成了明星摊子。 “吴越欧市,吴越欧市,江南丝袜厂倒闭了! 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拿着丝袜抵工资。 原价都是三十多、二十多、一十多的丝袜,通通五块,通通五块...” 一波慷慨激昂,还配备了bgm的广告词在小喇叭中悠悠传出,宛如在商圈之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场面顿时轰动了起来。 一个个穿着厂服的女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没一会儿就将丝袜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ol套装,腿上套着黑丝的年轻小白领摸了摸几条打开展示的丝袜,发现质量还不错,心喜道:“老板,真的只要五块钱?” 张林一脸心疼:“是啊,你瞅瞅这料子,外国进口的,都是亏本在卖,王八蛋老板跑路了,只剩下这些丝袜,家里老婆孩子都要养,总要把孩子奶粉钱赚过来呀。” “那成,给我来五双。” 小白领打开手里的钱包,掏出了二十五块零钱,喜滋滋的换走了五双丝袜。 而有了小白领的带头作用,后面眼馋的女工也跟着纷纷掏出零钱。 “老板,我要两双。” “帅哥,我买十双,能不能多送一双?” “小伙子,有没有肉色的,我不喜欢黑丝。” 一时间,抢购狂潮来临。 零八年,网购还没有普及,大多数人的衣服都还是在实体店里买。 那会儿店里的衣服那是又贵又糟糕,一双丝袜起码也要十块钱,五块钱的低价很少会有。 一千双丝袜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可称得上疯狂二字。 “果然啊,丝袜是女性的心头好,不管颜值咋样,身材如何,一双修饰双腿的丝袜是少不了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广告神曲,这可是改编自几年后风靡全国大街小巷的江南皮革厂啊。” 当年,一首神曲问世,让多少小摊小贩发了财呀。 就是到了9012年那会儿,仍旧流行。 将一叠一叠的零钱塞进袋子里,张林在周围商贩眼红的目光中麻溜收摊,低调的离开,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工商银行。 啪! 一袋子零钱砸在了柜台上,张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好,我要换整的。” 身穿制服的银行小桂圆,苦着小脸,一张一张的数着零钱。 五块,十块,二十块... 忙过了大半个小时,张林才接过换来的一叠红大头,加上身上的百元大钞,大拇指沾了下口水,数了两遍,五千块不多不少。 虽然有许多女工杀价,但张林压根不回应,咬死五块不松口。 都是俺滴钱,哪能便宜了别家媳妇儿? 哼哼,除非是自家媳妇,那得免费送。 刨去三千的丝袜铺货价,以及三百元的桌子与小喇叭。 净赚一千七。 暴利啊。 要知道现在是零八年,三线小城,在厂里上班的工人底薪不超过一千,天天加班干十二小时的活,一个月下来也指不定能有个一千五。 一上午的时间,就赚了原本一个多月的工钱。 张林有些激动,这是好的开始啊。 虽然没有起点重生文那样一出来就在股市赚个几百万,写本书几千万,唱首歌几个亿的入账。 但一千七也是实打实的收入啊,够他跟奶奶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的赚钱大业自然还要持续,在服装批发市场旁边找了家私人的小旅馆,一波讨价还价住进了价值二十的小房间。 还不错,七八个平方,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风扇,外面就是卫生间,虽然是公用的,但是里面的卫生情况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污浊的现象。 休息到下午三点钟,张林又跑到市场批发了两千双丝袜,坐着公交车到了批发区另一个商圈。 晚上五点左右,支起摊子,按下开关,天下第一广告神曲一次次的洗脑周边女员工。 相比起中午,晚上的人流量更多,不少小情侣成双成对的来回瞎逛,好衣服买不起,但一双五块钱的丝袜还是舍得滴。 到了八点钟,人流迅速递减,周边的小贩也收起了摊子。 晚上的业绩还不错,卖出了一千五百多双丝袜,还有几百双留着明天搞事情。 回到旅馆,洗了个澡,张林下楼找了家便利店,借公用电话给小姑报了平安,让她告诉奶奶要在外面一段时间,近期不回去了。 小姑急忙追问,并且想要了解张林辞职的原因。 张林含糊着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对老一辈农村人来说,在工厂里能稳定下来是好事,张林无端端的辞职,让几位姑姑分外恼火,怀疑这小子学坏了。 给了一块钱的电话费,张林寻思着也该给自己买台手机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有啥智能机,手机的作用就是打电话发短信。 不像几年之后,全民成了低头族,手机不离身,眼睛不离屏幕。 上一世之所以出车祸,大货车右转不减速是一回事,张林低头玩手机过马路也有一半的责任。 虽然直行是绿灯。 拐进边上的小巷,进入一家沙县大酒店,解决了晚饭后,张林在街上逛了起来。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夜市,想看看有什么好卖的东西作为备选,毕竟一直买丝袜也不是长久之计。 夜晚,驱散了白天的炎热,长街两侧摆满了摊子,衣服,饰品,小吃琳琅满目。 就是客流量有点少,所以夜市的生意并不好。 逛到一半的时候,张林在一个女士服装摊子前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熟人。 摊子很小,就一个铁杆子衣架上面挂了二十来件t恤,地上铺了一叠叠包装好的衣服。 至于摊主嘛,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一件白色上衣,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画着蜡笔小新的帆布鞋。 “李颖。” 张林轻轻喊了一声。 正在找钱的摊主李颖扭头一看,欢喜道:“张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逛街。”指了指衣架子,张林道:“你的摊子?” “是啊,厂里工资太低了,我想要自己创业,可是本钱不够,只能从摆摊开始。” “加油,你会越做越好的。” “必须得,我将来要开店,还是连锁店,要让全市...不,全国都有我的店。” 林颖甜甜一笑:“你呢,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张林眨眼:“巧了,我也在摆摊,今天是第一天,在工业区里摆。” “呀...这么巧,你卖什么?” “丝袜。” “丝...丝袜?” 林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张林耸肩:“别惊讶,丝袜成本低,需求大,利润也可以,很多人一买就是好几双,反观衣服,大多数人都是一件一件的买,而且砍价厉害,磨半天嘴皮子也挣不了几块钱。”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是自然,你也可以拿点丝袜搭配着衣服卖,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 “我明天去市场看看。” “不用,你拿的少,价格应该不会便宜,我明晚给你送一些过来试试水。” “那多谢了。” 李颖一边伸手去收衣服,一边说道:“帮我一起收下摊子,然后我们去吃夜宵。” “这才九点,你就不摆了?” “好不容易遇上老同学,总要照顾照顾的嘛。” “嘿,小丫头有良心,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当年在班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同学。” 李颖将衣服收尽袋子里,扭头道:“明明是你那时候太高冷了好不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儿,冷的就像一块冰,谁也接近不了。” 张林笑了笑,没回话,三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跑回了老家不曾回来看上一眼,父亲锒铛入狱。 从那以后,除了几个好友以外,其他的小朋友都会来欺负他,尤其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那些个同学看待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总是嘲笑他没爹没娘。 或许就是这些原因,导致上一世张林的性格越来越内向,越来越自卑,到了初中以后,甚至不敢抬头看人,生怕别人会嘲笑他。 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是离开了小镇,进入了市里,同学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有所好转。 但张林仍旧像只鸵鸟一样,远离同学,为了保护自己。 但在李颖他们的眼中,张林则成了高冷,不近人情。 收拾好了摊子,李颖将衣架子折叠起来,连同衣服全部收进了两个大袋子里。 交通工具是一辆电瓶车,后面的小架子上用扎带绑了一个美团的外卖箱,正好可以放下两个袋子。 李颖拍了拍箱子,眨眼道:“有时候生意不好,我也会跑跑外卖,不过都是跑同城的,十公里起步,中途接个顺路单,一趟下来也有个三五十的。” “辛苦了。” 张林心里在叹息,底层小人物的生活何其艰难。 “能挣钱就不辛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快快的挣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装修美美的,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恐怖片。” 林颖骑上了电瓶车:“上来吧,我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在附近找些吃的。” 张林坐在后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虽说上一世母胎单身二十八年后挂了,但也见过许多的情侣,基本上都是男生载着女生。 有句话咋说来着,女司机那是马路杀手啊,否管四个轮子还是两个轮子。 突突突! 李颖扭动油门,电瓶车由慢至快行驶而去,离开了夜市,进了公路。 张林忽然有些窘迫,因为他的双手没位置放,后面有外卖箱,边上没有秆子,又不敢靠在箱子上。 于是他问:“我手没地方放,能搂着你不?” “那就剁了吧。” “剁了还怎么撸?”张林气呼呼道:“本来就没有婆娘了,要是五姑娘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恶俗。”李颖啧啧嘴:“以前咋没看出来你那么会贫嘴。” “还不是你的心思都没在我身上。”张林唉声叹气:“谁叫我当初那么不起眼呢。” “噗呲。”李颖笑道:“你还不起眼呢,班里谁不知道你是‘冰山男神’啊,就连暗恋你两年的姑娘都没敢接近你。” “啥?你说有姑娘暗恋我?” 张林懵逼了,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不然也不至于母胎单身二十八年。 “都毕业了,这辈子没准都没有机会再见面,告诉你也无法,那姑娘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止一次跟我说喜欢你,但你丫的生人勿进,可怜那丫头到了最后也没有表白出来。” 张林很想说一句:既然她是你姐妹,那就把她约出来呗,我也好和她再续前缘。 可人李颖下一句就破了他的美梦:“不过吧,毕业后那姑娘在她爸的安排下进了厂子当文员,前段时间都在相亲,好像对其中一个相亲男挺有好感的。” “得,你丫的说半天没点用处。” “怎么,后悔了?” “那倒不至于,都是过去式了,将来我要找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婆娘。” “那就提前祝福你如愿喽。” 说话间,车子已经骑到了李颖租住的房子楼下,小姑娘拎着两个袋子想要上楼,可张林作为绅士,自然一把接过,麻溜溜的上了五楼。 老房子,没电梯,十分不方便。 ... ... 啪! 一张大红钞票拍在桌子上,李颖笑着朝烧烤摊老板说道:“王哥,你看着整,够一百就行。” “得嘞,一会儿就好。” 王哥是个看上去两百斤的胖子,光着膀子站在门口翻动着食材,烧烤架里的竹炭冒着淡淡白烟。 张林与李颖面对面而坐,两个懒货都不愿意点餐,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幕。 李颖请客,张林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基本认识,完全心安理得。 又不是自家婆娘,你说是不是? 张林眼珠子一转:“你说,咱俩这样,像不像是在相亲?” “你还真别说,有那么点样子。” “那咱俩就相一回呗,我还没有相过亲呢。” “好啊。” 李颖戏精上身:“你有房吗?” “没有。” “你有车吗?” “没有。” “你有六位数及以上的存款吗?” “没有。” “那你愿意对我好吗?” “愿意。” “那我们交往吧。” “哈?” 张林蒙圈了:“你这套路不对啊。” “咋不对了?”李颖眨眼道:“不愿意跟我交往?” “不是...” 张林忽然有种感觉,这丫头刚才所说的姐妹就是她自己啊。 这才零八年呢,姑娘竟然就精通无中生友这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有前途。 第348章 难道说,这一枚小小的玉石已经超过了几百斤? 晨浩很快推翻自己的想法,这枚玉石他不是抓不动,而是抓不住。就像是一缕灵魂,能够透过人的身体。 拥有灵魂之力的物件,自然也已经被灵魂之力所侵袭,常人又如何能够触碰的到? 这枚玉石内蕴含着极为强大的灵魂力量,即使在神龙体内,也没有被压制住半分力量,不用想,也知道这定当是非同凡响之物。 既然碰不到,那就炼化试试看! 晨浩有一种直觉,源于灵魂的直觉,只要能炼化这枚玉石,他的实力将能更上一层楼。 晨浩对自己的直觉一向都很有信心,更何况是在这种生死关头,除了自己的直觉,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内力无法动用,几乎任何一种力量在这神龙体内都丧失了作用,惟有灵魂之力很有效,念头一动,意识之内,一团漩涡星云再度凝聚成型,那星云璀璨而辉煌,流光溢彩。 在漩涡星云内有种古老的气息,‘生’的气息萌发。 首先,星云凝聚,收缩,不断的压缩……在意识内压缩为一个小小的光点。 那个‘点’似乎在这一刻成为了世间最为璀璨的一点。 然后膨胀,大大的膨胀,扩张,朝着外围连绵不绝的扩张,由最初的一点衍生而开,星云显化,化为一团磅礴浩瀚的星域,似乎有一个宇宙在其中成型。 世界! 晨浩有种看着一个世界诞生的感觉,感受到无穷的生机,无穷的生发,生的气息,灵的气息,动的气息,玄的气息……一切种种在心意内流淌。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妙不可言,无以名状。 这是一种奇妙之极的感受,然后在生机膨胀至巅峰,衍生到了极致,轰然一声大爆炸。 世界爆炸,宇宙爆炸,天地再归于虚无,化为混沌,不知过了多久,又化为了一个小点。 大循环! 晨浩突然之间,有种敬畏莫名的感受,而就在这时,他心意一动,那内壁夹缝内的玉石上宝光骤然一缩,化为一缕光,攒she过来,倏然融入眉心之内。 玉石一下子融入眉心,就在意识内显化,归入那一个小点内。 嗡嗡嗡!嗡嗡嗡! 意识发出一阵阵的颤音,灵魂之力在这一刻似乎化为了水,化为了气流,在颤抖中分裂出一道道涟漪。 还好这震颤只是持续了一会儿后,意识内的异动就停止了,然后一股浩瀚的灵魂之力倒灌下来,涌入丹田之内,灵魂之力带动着内力相互牵引,如长江大海,汪洋肆意。 嗡! 晨浩嘴里发出一个沉闷的音节,仿佛一下子吞下了一头大象,不!远远比这更为恐怖,更像是吞下了十头大象,有种即将撑爆的感触,他口不能言,神不能思,只能全神全意的容纳灵魂之力,似乎只要有一丝分神就要爆炸开来。 庞大的灵魂之力涌便全身,像是洗髓伐骨一般,修复这一条条断裂的脉络骨骼。 外域,神龙突然惊醒了过来,它那如蟒蛇般的躯体一下子撑了起来,然后似乎变得有些烦躁,仰天一次次深吸,卷动天地间的气流,引动一次次狂暴的飓风。 它那巨大的脑袋上满带茫然,迷惑,而就在它烦躁的打滚中,身躯之上不知何时缠绕起了一层灵魂之力。 这层灵魂之力缠绕其体,越缠越紧,神龙像是感受到了一丝威胁,狂暴起来。 但为时已晚,灵魂之力已经浓郁到将它躯体缠绕成一个虚幻球体,而后倏然朝内收缩,砰!一声脆响,爆炸了。 就像是一个气泡,啵!一下!轻轻的,炸开了! 如此的轻松,却又如此奇妙。 “话说,这什么情况?”回过神来,晨浩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从神龙体内出来了,而神龙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很诡异的情形。 当然,以晨浩如今那堪比土包子的见识,任他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想到,一条传说中的神龙,会被他无意间释放出来的灵魂之力所灭杀。 通道内昏暗无比,晨浩经过一阵惊疑后,也就不再多想。只要小命还在,有何必再去多想无谓的事情? 他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意外后才放下心来。 最重要的是,在灵魂之力的作用下,他的手臂已经完好如初了。 他手掌轻轻一爪,虚空中竟然响起一连串爆竹炸裂的声音。 晨浩咧嘴一笑,正准备前去和魔兵之灵一战之时,一种诡异的感觉徒然间自他灵魂深处弥漫出来。 这种诡异的来源,正是他怀中的那十六枚夺功丹之上,散发出来的。 晨浩催动起灵魂之力,附着在夺功丹表面,半响之后,露出了然之se。 这丹丸上被下了一种禁法,更确切的说这是一颗灵魂种子,若是吞服下去,直接就会炼化进人的灵魂内形成一个禁锢作用。 不过灵魂种子下得极为隐晦,没有修炼过灵魂之力的人是根本别想察觉出来的。 “难怪这家伙会如此的大方了。” 晨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貌似那魔兵之灵即使殒落了许久,依然还想要再度起来兴风作浪啊。 他早就察觉到魔兵之灵很不对劲,不过现在总算有了六七成的揣测,只怕魔兵之灵最终目地是夺舍。 没有错,他是想要夺舍一位高手的躯壳再度重生过来。 不过夺舍并不太容易,假如魔兵之灵有着全盛时期修为的话,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不过现在他只剩下一股神念烙印,虽然级别是很流弊。 但毕竟只是小小的一股而已,想要夺舍一位顶峰高手,还是有些难度,因此便以夺功丹为饵却在其中种下了灵魂种子。 不能说他歹毒,只能说人之常情而已,能够活着又有谁想要死呢? 换成是他晨浩,若是落得丹王的局面,也是会想要夺舍一次的。 悠长的通道内,晨浩步伐轻盈灵动的穿行着,越往前走越是向上抬高,似乎是通达宫殿之顶。 约莫用了一盏茶的光景,晨浩才踏足通道尽头,脚步轻轻落下。 尽头是一方巨大的铜墙,铜墙正中心镶嵌着一方铁门,在方瑞目光看过去时,铁门发出轰隆隆巨响自行打开,就像是现代的感应式大门一样。 铁门之前,乃是一片极度空旷的平地,魔兵之灵双手背负,悬浮在半空中,一双透着妖异的眸子,打量着着缓步走入的晨浩。 沉默了片刻,魔兵之灵忽的一笑,道:“其实,你不应该来的。” 晨浩顿下脚步,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知道,因为我的实力太弱,即使让你夺舍了去,也没有多大用处。” 魔兵之灵微微一愣,随即大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晨浩点头道:“可惜,知道的有点晚。” 魔兵之灵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后悔么?” 晨浩道:“有一点,不过是替你后悔。” 魔兵之灵眉梢一挑,道:“哦?我为何要后悔?” 晨浩指着后方的铁门,道:“因为你让我走了这条通道。” “走了通道又如何?” “没走过那条通道前,我的确打不过你,甚至连你一招都不一定接的下。但走过那条通道后,我却不一定会输给你了。” “你是想说,你在里面得到了什么奇遇?” “不错,正是因为这个奇遇,我才识破了你的计划。” “看来你的运气不错,我在这里上千年,也没碰见过你所说的奇遇。” 晨浩笑道:“因为我还没娶老婆,还没生孩子,所以总是有大大的运气徘徊在我身边。” 魔兵之灵面色平静,并没有去质疑,只是静静的说道:“我虽然只是一道分裂的念头,但实力也绝不会低于陆小凤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甚至还要高出一线。”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么...你就应该有死的觉悟。因为你的奇遇,在我手里救不了你的命” 话音方落,一抹肃杀之意,徒然间笼罩在这片空间内。 魔兵之灵身在空中,一掌探出,竟是在空中形成一只虚幻的巨爪,震碎层层空间,隔空抓捏而来。 手爪探临擒拿下来,晨浩的身体仿佛小鸡般落入巨爪之内,巨大的五爪如钩般发出凛冽的寒芒,那钩如剑寒芒则是剑光在五爪之间齐舞。 “你实力虽然强,但是灵魂却太弱了。” 晨浩任凭巨爪抓起并不抵抗,在寒芒刮过来之时,意念一动,一股灵魂之力幻化成无数道拳影。 拳拳轰杀而下,萧杀惨厉的气息弥散开来,轰隆一个呼吸之间,方圆十丈之内yin风阵阵,杀气翻滚,仿佛战场降临千军万马齐齐呐喊,杀意沸腾冲天而动。 一道拳影轰落打向寒芒,寒芒立即粉碎,一股劲气紧接着攒she过去,直接在巨爪上打出了一个窟窿,他身体一纵就飞了出来。 由巨爪内飞出,晨浩立即冲向魔兵之灵,脚踏奇异的步伐,心随意动,灵魂之力如chao水般席卷而出,随即一拳猛然轰出,灵魂包裹着拳力分化为五股力量,在空中蓦然一闪轰然飞向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 “灵魂力量?”魔兵之灵眼睛一亮,妖异的紫光闪烁更甚,晨浩的灵魂力量令他大感惊异,其撕碎巨爪封锁的干脆利落也让他微微惊讶 “想不到,你遇到的奇遇,竟会是灵魂力量,我倒是小看了你。”惊讶归惊讶,魔兵之灵倒也没有忘了抵挡,低喝一声,手掌又是一抓,那撕碎的巨爪再度成型。 吼! 一声龙吟惊天而起,巨爪诡异的在空中一分,化为九头真龙扑杀而来,顷刻之间,眼前所见,到处都是龙影飞舞腾挪盘旋的疯狂攻击。 这一招九龙擒拿手,乃是魔兵之灵败在那位绝世大能之手后,钻研其十龙破万式所领悟出来的山寨版。 晨浩依旧面se不动,面临九头真龙的攻击,他身形挺拔如一座傲立无数岁月的山岳,锋锐的气息直插云霄一股战意冲天而起。 身上长衫无风而动,拳影一闪,轰爆气流发出尖锐的呼啸。 连绵九拳,一拳快似一拳,眼前劲气狂涌,空中剑光骤闪,九道媲美闪电的拳影轰杀而下,狠狠击落在真龙头部,龙形虚影连连咆哮消散无形。 “好拳法。”魔兵之灵长声赞道,身形冲天飞起,随着他的升高,这个空间内气流不断爆炸。 “本神也来与你对上一拳。”魔兵之灵连连长啸,一掌催动幻化出了九头龙影,咆哮的龙身缠绕身体,他脚踏龙躯,双拳紧握,仿佛上古战神,裹挟着巨大无比的威势直接降临到了晨浩面前,一拳击出,震碎九道灵魂拳影。 魔兵之灵再度打出了这一记山寨货,威势虽大,杀伤力却也比不上十龙破万的一半。 不过,这一记九龙神拳虽比不上十龙破万,却也能完爆这个世界任何一种武学了。 砰! 一声巨响,晨浩飞了出去,撞在了铜墙上,哗啦啦一阵狂响,铜墙仿佛碎玻璃般连绵粉碎撕裂。 “可惜!可惜!”魔兵之灵降临下来连叹可惜,目光中不无赞赏:“竟能逼得我用出九龙神拳,确已是绝顶高手了。” 忽然,魔兵之灵惊咦一声,目光遥望虚空,似乎穿透了宫殿,看到了另外的几个通道内,那几个通道内连绵不断有人被轰飞,有悦万,有黑山,有树jing,也有木道人,有先有后,但却都被九条真龙缠绕劲气轰中。 除了一个人,陆小凤! 陆小凤在一片血光弥漫中,打碎了九头真龙,随即迎空而上,打出一记十龙破万,十对龙爪接连拍出,轰响一道魔兵神念。 “好,竟然习会了十龙破万,当是了得。”魔兵之灵抚掌大笑,脸容上也流露出一丝惊喜:“真是良才美质,就选他了。” 话音未落,一道拳影轰杀过来,撕啦一声,在魔兵之灵身体之上轰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后,裹挟的巨力将其轰入墙体内壁,看上去就像是连扣也扣不下来了。 “你可惜什么?”晨浩长笑一声,竟然自墙体内毫发无损的飞出,又是一拳轰杀下来。 一拳之下,拳影滚荡,森寒之意弥散全场。 晨浩长笑一声,灵魂之力催动出来,笼罩轰飞出去的魔兵之灵,迫人的拳影化为一缕缕劲箭,在魔兵之灵身体上激she起一道道火花。 魔兵之灵气息抖动了一下,念头也颤了颤,有着难以抑制的惊讶。 他不但没有料到晨浩在九龙神拳下丝毫无损,更没有料到还如此迅速的作出反击,一拳就轰得他躯体受创轰飞出去。 这一刻,这位曾今的天下无敌,终于是彻底的暴走了。 第349章 “你不该来的。” 暴雨心奴看着自己那一只白洁如玉般的手,淡淡道:“你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你已有了感情,感情是这世上最大的致命弱点。” 绮罗生的刀在蓄势,周遭气流似被一股无形的黑洞所吸引,尽数纳入艳刀之中。 他说:“不论我的感情是否致命,今夜你我一战,不死不休!” “还有我!” 最光阴自坑洞内弹出,带着满身的鲜血将暴雨心奴围在中间,道:“今夜之局,生死之分。” “很好!” 暴雨心奴掌中镰刀一划,叹息道:“你们很有决心,可惜呀,你们丰富的感情注定了将会是悲哀的结局。” “出来吧,我的小宝贝!” 暴雨心奴手掌一握,空中纵横的鬼面瞬间汇聚于一点,凝成一道熟悉的倩影。 “姐姐!” 绮罗生的一颗心在往下沉,最思念的女人出现在眼前,但面临的局势却非他所想象。 倩影身着红裙,手握一把血色弯刀,面目若入禅数十年的高僧般无悲无喜。 她转眼一望绮罗生,鲜红的唇角微动,发出一声低响:“杀!” 弯刀一闪间,血红刀茫将绮罗生笼罩其中。 不远处的暴雨心奴悠悠道:“如何?你的感情不允许你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出手,你只有挨打的份儿,但我却能将你们三个无情的杀死。” 倩影的攻势密如暴雨般连绵不绝,一刀之中又包含了无尽后招,若换了一个人,绮罗生或许能一刀间将之格杀,但眼前的女人他的确下不了手,这也的确是他致命的弱点。 “卑鄙!” 最光阴目中喷射怒火,骨刀横劈,斩向暴雨心奴。 “呦呦呦,这就受不了了?” 暴雨心奴看起来高兴极了,五千年的等待只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两方阵营最强者的一战。 偌大的广场上积满白雪,道真双秀凝立在高台之上,倦收天身后名剑倏转,他眉目一动,沉声道:“来了,不到一百里,好强的气息,是阎王。” 原无乡凝眉道:“与山龙隐秀一战,阎王竟能不做修养直接而来,莫非他未受伤?” 倦收天亦不得其解,道:“山龙隐秀乃不世出的奇才,一手恶龙臂名垂天下近百年,隐为当世十大高手之一,若仅有两体的阎王与之一战而毫发无损,只怕一页书前辈的情况不容乐观。” 原无乡忽然灵光一闪,道:“只怕此刻的阎王已不止两体在身了,世间没有人可以在击败山龙隐秀之后若无其事。” 倦收天目光闪动,道:“你是说,元神兽?” “不错!”原无乡道:“神思与医天子合二为一,因山龙隐秀之故,阎王夺取失败,魔罗天章据说早已被毁灭,他敢在与山龙隐秀一战后直接前来,只有这一个可能。” 倦收天眉目微凝:“若果真如此,三体合一的阎王只怕已不是一页书前辈所能抗衡了。” …… 密林,密集的刀光在一瞬间爆发,暴雨心奴身若闪电般在阵法中游移,掌中镰刀每一次下落都能在最光阴身体上划出一道伤口。 最光阴咬牙切齿,不住的谩骂,骨刀在身前画出一幕幕刀帘,随之聚集于一点,瞬间冲散空气,崩塌空间,漫空刀气穿透而入,似如跗骨之蛆般钻入暴雨心奴体内,膨胀,爆裂。 暴雨心奴嘴一张,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区区刀气,怎能伤我?战到现在,你也没有伤我分毫,着实令我失望至极。” “废话休言。” 最光阴旋身一斩,骨刀三分,呈上中下三方封杀暴雨心奴全身。 另一面,在女人的牵制下,绮罗生十分功力施展不出半分,生怕一旦出手过重将会伤及心爱的姐姐。 在这种局面下,绮罗生很明白是一场无需在继续的对决,功力受到压制的最光阴若没有自己的援手,绝非暴雨心奴对手,久战之下,危机必现。 绮罗生不愿看到姐姐有所损伤,但生平好友的安危亦不能不顾,思虑再三,绮罗生一声长啸,身如闪电般冲射至天际,随之坠落而下,艳刀吸收周遭戾气为己用,一刀怒劈而下。 暴雨心奴脚掌一震,身形极速飘退,将这蓄势而来的一刀避过。 “走!” 绮罗生抓住最光阴肩膀,两人若离世而去的飞仙般远离阵法而去。 “好玩,好玩!” 暴雨心奴望着远去的宿敌,轻轻一钩手,女人便如受到召唤般飘来。 暴雨心奴轻柔的抚摸着女人的头发,柔声道:“你果然是我的小宝贝,连九千胜绮罗生也不是你的对手!” “哈哈哈……” “哈哈哈……” 暴雨心奴疯狂的大笑着,周遭地面立时爆炸了起来,迅速扩散开来。 …… 密林之外,绮罗生扶着最光阴一步步离去,两人各有心思,今夜的一战注定了无法了却宿命纠葛。 倏然,最光阴心中传来一阵绞痛,身子脱虚般跪倒在地。 绮罗生一惊,道:“好友,你……?” 最光阴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没事,是廉庄,我感应到她有危险。” 最光阴心系爱人安危,不再多言,闭目进入冥想状态,沟通天地妖灵,将精气神寄托在妖灵之内,传播万里之外。 此乃妖道独有的搜索能力,整今妖道能施展此法者,不出三人。 十分钟后,最光阴豁然睁眼,目中爆发出难言怒火,双拳紧紧握起,一字一句道:“风云市,海翼街。” ........ 相传,在那久远的远古时期,人类刚刚繁荣起来,野心勃勃的黄帝开始鼓动部落人民出征天下。 身为九黎族首领的蚩尤,为抗击黄帝的入侵而引发了当时最大的战役……逐鹿之战! 黄帝在“神”的帮助下,以轩辕剑击败蚩尤,将其身体分裂,藏与天地四方。 千万年的岁月,地脉不断运动,改变,致使沧海桑田,四分的身体再度融合,以千万年累计的怨念为生命,诞生出天地间唯一不死不灭的存在。 天之厉便是这唯一的存在,若非第一次的死亡,蚩尤之身的秘密也不会觉醒。 他现在甚至有些想要感谢那两个曾经杀死过自己的女人。 只不过在感谢之前,先要将她们玩弄致死才行。 “是你!” 最光阴目光扫来,在惊鸿市之时,他就感应到廉庄的危险,来源于一个险恶的男人,虽是一个模糊的感应,但在见面的瞬间,他就已认出。 “是我。”天之厉看起来很懒散,他缓缓抬头,直视着太阳,淡淡道:“在密室之时,我就已察觉到你的气息,直到再生时我才知道你是妖道之人。” 天之厉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能阻拦得下我的脚步么?” 骨刀横胸于前,无形的气机自最光阴体内溢出,他说:“你的脚步已没有机会迈出。” 刀光一闪,最光阴横跨三丈之地,将天之厉整个人三分。 三段残破的身体落在地上,脑袋连带着肩膀的部分突然飞了起来,天之厉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说了,你拦不住!” 紧接着,所有人都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天之厉三分的身体迅速生长出骨肉,瞬息之间成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人,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以为就只有这样?” 望着惊讶的人们,天之厉显得高兴极了,三个人做出同样的动作,拔下一把头发,学着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招牌动作朝空一吹,天地间忽然又多出了几百个天之厉,将最光阴几人围在中间。 “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可以分裂出一个人来,而分裂出来的人每时每刻都在诞生新的细胞。” 天之厉说:“你明白这是什么概念么?” “我明白。”最光阴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我已经明白,那我就要和你说两个字。” “哪两个字?” “再见。” 再见的意思是要离开,最光阴身形飞退,双手抱住廉庄与小倩,在天之厉的包围圈中化作飞仙离去。 望着消失不见的三个人,天之厉又将目光望向了那一道白衣人,他说:“你为什么不走?” 绮罗生微笑道:“因为我还不想走。” “哦?” “不管你死不死,我手里的刀都已经饥渴难耐。” 绮罗生右手一握,艳刀闪现,如一道难以辨别的光,在人潮中穿梭。 一分钟后,绮罗生停下动作,朝着最光阴离开的方向追去。 哗啦啦一连串爆响,几百个天之厉的身体四分五裂,血水若一道河流般蔓延,再度生长出来的人,与闻声赶来的丧尸一触即发。 最终的结果是一半丧尸,一半活人,只不过成了丧尸的天之厉并未失去意识,他随随便便拔下一把毛发,就是无数丧尸的诞生。 他看着那个别人离去的方向:“朝阳市么?” 三教汇聚之地,肃杀之意越显浓烈,目前为止世上最强的两方阵营,最高战力的一战即将到来。 所有人都知道,能够拦下阎王脚步的唯有一页书。 但在一页书出关之前,能够为他争取时间的,在这方阵营现有的战力中,也只有道家双秀可以做到。 所以,从三天前开始,双秀就已经在这片广场上等待了。 等待的过程中,是一个人力量积蓄的最好时机,三天的积蓄使他们两人的精气神达到最完美的巅峰。 与阎王之战,唯有巅峰的状态才有些许希望。 原无乡端坐在一面蒲团之上,双目缓缓睁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浑身饱满的状态,忍不住一声长啸,扬首望天,感慨道:“若是苍与冷别赋在的话,我们也无需有这般大的压力。” 坐在一侧的倦收天微笑道:“他们二人云游多年,不见踪迹,想来近期是不会出现的。” 原无乡点头道:“只是没想到,三教先天也唯有佛剑分说一人来此,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百年来未曾露面,否则凭他三人联手之能,又何惧功体尚未复原的阎王!” “玄门之事太过意外,他们来不及赶来也无可厚非。” 倦收天轻抚着名剑,道:“既然拖延阎王的责任交到我们手里,那便与之一战吧,能与阎王交手,对你我往后的境界说不定会有所提升!” 原无乡大笑起身,道:“有好友与我联手,原无乡又有何俱?” “来了。” 倦收天双目一凛,直视远方,只见那漫漫风雪中,一名身穿黑色华服的王者一步步缓缓走来。 他的动作极为缓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可是他每一步迈出,落足时却已是十丈开外。 双分的距离在第五步拉近,相隔不过五丈。 “阎王?” 原无乡双手负后,银色手套在空气中倏然消融,一只白玉般的右手仿佛化做了一个黑洞,一把银色长剑自内寸寸凝现而出。 这双手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手,而是道门无上兵器---银骠玄解。 昔年道门南北之争,原无乡在战乱中为救倦收天失去双手,后在照世明灯的帮助下,以银骠玄解的奇异功能,为其续接双手。 至此,双秀虽因南北之争难以会面,但两人心心相惜,早已将对方视为生平唯一知己。 名剑金锋自金色剑鞘中移出,倦收天凝立在原无乡一侧,注视着阎王的每一丝气息。 两股强横的气机自双秀体内溢出,携带着风雪冲向阎王。 阎王袍袖一挥,散去迫来的气机,双目一扫,道:“只有你们二人?” 原无乡冷笑道:“区区阎王,又需要多少人?” “区区?”阎王大笑道:“好,很好,不想千年未曾临世,已没人记得住本王昔年之威了。” 原无乡道:“或许当年的阎王不是我们所能匹敌,但如今的阎王又有谁会惧怕?” “不错。”阎王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只手,叹息道:“这只手已太久没有饮血,它已经饿了快受不了。” “现在,就先让它饮尽道门双秀的血吧。” 这两人虽是这般说话,实际上他们都明白,双方的其余高手皆隐藏在暗处,四周散落的数百道气息是无法瞒骗过在场的三大高手。 只不过玄门只有阎王一人露面,三教自然也不会冒泡。 这场干戈最先的导火线,注定是这三个人来点燃。 一场对决,在会面之初展开。 阎王已出手,只见他身若轻烟般飘来,一掌自胸前推出,周遭的气流在一瞬间沸腾。 双秀在阎王出手的瞬间亦做出最快的反应,双剑一左一右刺出。 下一瞬,掌与剑的触碰仿佛是宿命的交汇,所迸发的气劲直将方圆百里的积雪消融一空。 第一击,双方各自后退三步。 第二击发动之后,整座广场好似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平坦的水泥地在一个呼吸间成了一片沙漠。 第三击,白玉般的手穿过斜飞而来的金银双剑,如穿花蝴蝶般不分前后的拍在双秀肩膀上。 第350章 千万年来,每隔一段时间,这世间都会冒出许许多多惊艳绝伦的人物,留下不朽的传说。 而现在,整个神州大陆,传闻度最广,风头最盛,威名最大的则是已经消失多年的东方不败。 然而真的东方不败虽已消失,假的东方不败却如雨后春笋般遍布神州大地。 假的东方不败可以是神,可以是侠客,可以是高官权贵,也可以是风尘女子。 这个疯传多年的称号,已经渗入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可以说只要是个人,只要他想成为东方不败,那他就是东方不败。 但不论有多少的东方不败,真正的东方不败永远都只有一个。 惊奇背负着双手,身子笔直如标枪般凝立在一条竹筏之上,背上系着一把包裹着布条的长剑,慢悠悠的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 今天的天气不错,惊奇抬头瞧了瞧当空的太阳,又转过视线,看了看前方遥远处的一点黑影,他的右脚突然沉了一下,竹筏随之一晃,然后就像是发动了马达一样,速度猛地增加了数倍,在后面带起一条长长的水浪。 一刻钟后,黑影逐渐放大,露出其本来面目,却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岛屿。 岛屿上空炊烟袅袅,代表这座远离大陆的海岛上有人居住。 在距离海岛尚有三丈之时,也不见惊奇有何动作,他的身子却突然自竹筏上拔地而起,似一只划过水面的燕子,在海水上用脚尖点了几下,就已落足在踏实的地面上。 好巧不巧的是,此时一缕歌声自不远处响起,随后在这悠扬的歌声中,又参杂了许许多多女子的欢愉声,听在惊奇耳中,简直就像是世间最美妙的乐章。 “如此优美的歌声,如此动人的欢愉声,想来声音的主人也必然是难得的美人。” 惊奇嘴角露出一种男人都懂得的笑容,朝着声源一步步走去。 走过曲折的海岛山路,随着距离的拉进,惊奇甚至闻到了酒香,一种混合了女子香的独特酒香,闻之醉人心肺。 在一颗大树之前,惊奇停下步伐,举目望去,但见三丈之外的一片空地上,升起了一蓬簇火,二十多名身着艳丽衣裳的美丽女子,正围着火堆,或翩翩起舞,或低吟浅唱,或弹奏乐器,或三五成群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一声声娇笑。 这绝对是一副美好的画面,美好到惊奇不忍心去打搅,解下腰间的酒壶,席地而坐,美人当前,黄昏之下,饮一口美酒,岂不快哉? 只不过人与人是有区别的,惊奇不忍心的事,不代表所有人都懂得怜香惜玉。 夜幕降临之时,海岛外围又多了两艘大船。 没过多久,空地上就多了一群东瀛浪人打扮的男子。 他们看到美丽的女人时,就像是饿狼见着了嫩羊,个个喜形于色,大喊大嚷的接近这一群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 对于他们来说,在这样的夜晚,这样远离大陆的海岛上,能遇到这样一群美丽的女人,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正当他们准备来一场空前绝后激烈的“大战”之时,空气中倏然传来一阵浓烈的杀气,紧接着刀光一闪,一把把兵刃在下一刻出鞘,火星四散之间,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滚落在地。 血雾弥散,对决转瞬间到了尾声,惊奇饮下最后一口酒,再望向空地时,在那群浪人对面,已多了十余名身穿黑色盔甲的神秘人物。 一个不论是气质还是打扮,都似首领的浪人,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方才那一番电光火石的对决,使他这方的人数少了接近一半,就连自己都挂了一些彩。 他强忍着满心怒火,凝视眼前之人,目中涌出忌惮之色,用东瀛话语沉声道:“雾隐雷藏,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我雾隐雷藏杀人还需要跟你汇报么?” 全身被黑甲覆盖的雾隐雷藏,手中握着一把东瀛武士刀,手指扣动刀柄,刀身缓缓出鞘,淡淡而道:“你们有十息的时间可以逃命,十息之后,尽成刀下亡魂。” 浪人首领仰天长笑,声震长空,怒喝道:“雾隐雷藏,你太狂傲了,别人怕你,我们浪人可不怕你,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听起来声音很响亮,但实际上他这句话说的很没有底气。 “为何你们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雾隐雷藏轻轻叹息,紧接着身形一晃,闪电般冲入浪人群中,武士刀豁然出鞘,刀光一闪,他的人又已回到方才的位置,手中的刀仍在鞘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只不过在他对面的浪人,每个人的脖子却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射间迅速扩大,最后整个脑袋都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好快的刀法。” 惊奇眼神微凝,雾隐雷藏的刀法超过了他以往遇见的所有刀客,综合实力也不会跌出前五,这一点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惊奇本是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上班族,偶然间的一次意外使他穿越到了异度空间,之后又接连的几次穿越,让他惊喜的发现,每一次穿越的世界,竟然都是儿时看过的电影世界,虽然剧情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但大致的人物情节还是有个模糊的概念。 几次穿越之后,凭借着对剧情的熟悉程度,倒也弄了不少武功秘籍,一身武力值亦是迅速提升,虽然对雾隐雷藏的刀法有些惊讶,但也仅仅是有些惊讶而已。 以惊奇如今的眼光,单看方才的那一刀,雾隐雷藏显然还没有练到家,尚不足以对他造成危险。 而在空地之中,刚刚目睹了一场血腥杀虐的女人们,尽皆颤颤巍巍的跪下,低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雾隐雷藏显的得意极了,转身大笑几声,指着女人们吩咐道:“都绑起来,带到船上,晚上你们都好好放松放松。” “多谢大人!” 一众小喽喽利索的自腰间抽出绳子,将女人们一个个捆上,很显然他们平日里没少干这些勾当。 雾隐雷藏当先起步,朝着来路准备走去,只不过才走了三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在他眼前多了一个人,一个令他感到危险的人。 惊奇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在一群人面前走过,走到堆积起来的酒坛前,伸了个懒腰,嗅着鼻子,瞧着被捆绑的女人,悠悠道:“好酒,光闻味道就晓得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在下借饮一坛,姑娘们当不会介意吧?” 性命随时可能丢失,女人们又哪里敢多言?哆嗦着身子当做没有听见。 惊奇不以为意,自语道:“姑娘们不做声,在下就当你们答应了。” 说着话时,惊奇已举起一坛酒,仰头灌了下去,似乎完全没有瞧见满地的尸体,和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雾隐雷藏的心里越加凝重,惊奇带给他的危险感觉越来越浓,自他步入中原武林以来,尚是首次遇到这样看不透的高手。 在他身后的小喽喽却不明就里,只知道惊奇的行为太过放肆,也太过轻松,似乎一点都不惧怕自己这一群人,使他们非常没有成就感。 唰! 一名喽喽想在雾隐雷藏面前表现一番,拔出武士刀,脚掌一踏地面,身影如鹰飞起,一刀横斩,斩向惊奇的脑袋。 “糟糕!” 雾隐雷藏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若无必要,他实在不愿意招惹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但他也很明白,就算己方没人出手,突然入局的惊奇,也不会是为了喝酒那么简单。 雪亮的刀光刚刚亮起,就已泯灭,出刀的小喽喽人在半空,眼看就要一刀砍下脑袋了,身体却突然掉了下来,死鱼般摔在地上,竟然一动也不动了。 “现在的人啊,真是没有教养,动不动就要出刀砍人,难怪你们东瀛人如此不受待见了。” 惊奇随手一甩,酒坛朝后破空飞去,凝视着雾隐雷藏,用日语玩味道:“我也给你十息逃命的时间,希望你要好好把握。” 不得不感概啊,尚未穿越之时,岛国动作爱情大片没少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追番,报了日语补习班,以至于惊奇的日语水平倒也不错。 雾隐雷藏打出道以来,向来是顺风顺水,一身武功虽然算不上独步天下,但也足以独霸一方,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放肆?怒极反笑:“好,好个大言不惭的毛头小子,就让我领教领教阁下有何本事敢大言不惭。” 说到‘大言不惭’四字时,雾隐雷藏语气转为森然,杀机毕露。 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雾隐雷藏那股浓到骨子里的杀意。 呛! 一声龙吟,武士刀三度出鞘,似一道自天际垂落的闪电,转瞬间迫近惊奇身前,耀眼的刀光使得众人眼睛如针在刺,疼痛难耐。 惊奇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学着雾隐雷藏的口吻,轻叹道:“为何你们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就在刀光袭来,离脑袋不足三寸之时,惊奇不缓不慢的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将那来势汹汹的一刀轻松夹住,随即屈指一弹,刀身猝然崩裂,雾隐雷藏整个人仿佛遭受到了千钧重击,炮弹般倒飞而去,狠狠撞在了一颗大树之上,树干竟也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倒下。 而在雾隐雷藏宽大的黑甲倒下之际,头盔倏然爆裂,一具身高不足三尺的丑陋侏儒自内窜了出来,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这才是雾隐雷藏的本来面目。 惊奇探手一抓,一把武士刀飞射入他掌中,紧接着随手一掷,嗖的一声破空射出,正中侏儒右小腿,穿插而过,庞大的力道带动着侏儒快速垂落,死死地钉在地上。 惊奇身形一纵,自一群小喽喽中间穿行而过,出现在侏儒面前,淡淡道:“雾隐雷藏,我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没关系,我可以给你第二次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你不杀我?” 雾隐雷藏强忍腿上的伤势,心中一喜,但看到自己的一众手下,脑袋在下一刻毫无征兆的飞起时,一颗心又沉了下去,咬牙道:“你有什么要求?” “简单,交出雾隐刀法的秘籍,留你一命又何妨?” “你如何保证?”雾隐雷藏徘徊不定:“若我交出秘籍,你还是不能放过我又如何?” 惊奇耸肩道:“你还有别的选择么?是生是死皆在你一念之间。” 雾隐雷藏心中天人交隔,一咬牙,右手猛地举起,一掌拍碎了自己的左手,连同血肉掉下一卷小小的皮革。 惊奇看的心惊胆战,尼玛的还有这种操作?啥时候手里也能藏皮革了?藏了以后还能恢复如常?就是华佗再世也办不到吧? 小鬼子对自己就是特么的狠,惊奇有一种不服都不行的感叹,颇为嫌弃的拾起皮革,拔出插在雾隐雷藏腿上的武士刀,摆手道:“趁我还没食言之前,赶紧滚吧。” 话音未落,惊奇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回到一群女人面前,眨眼道:“现在,你们还敢不回答我的问题么?” 噗通! 女人们哪里受得了这般惊吓?一个个尽数跪下,颤声道:“贱婢知错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惊奇无语,脑门一圈黑线,靠!不就是开个玩笑么,至于吓成这样? 不过也能理解,似她们这般身在江湖的风尘女子,样貌美,身段好,自然是各大势力争夺的猎物,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势力与势力的争夺和吞并,使她们像普通物品般一次次易主,在那些手里粘满鲜血的刽子手身边,一点不合意就有可能没了性命,又启能不怕? 朝廷无能,江湖势力日益壮大,争锋不断,受苦的还是寻常百姓,正所谓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已然不再值钱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阳光遍撒大地的时候,惊奇来到了海岸边,他感觉自打穿越以后,身子就开始虚了,尤其是昨晚那一番风卷残云的战役,让他有种肾透支的感觉。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肾宝,也没有六味地黄丸,无法快速调理。 令他奇怪的是,原电影中,雾隐雷藏与浪人对决时,真正的东方不败已混入那一群风尘女子之中,但现在看来,别说真的东方不败了,就连假的都没有看到半个影子。 不过剧情与原电影有所出入,惊奇倒也没什么在意,他目前最想见的一个人并非是东方不败,而是东方不败的“爱妾”雪千寻。 对于雪千寻,惊奇在十岁那年初看电影时,就已深深地被她惊艳到,随后的十几年里,几乎每年都要翻看一次,原因无他,雪千寻三个字就够了。 第357章 晨浩双掌横冲直撞,阳刚之力纵横四方,就像是一副拼命的姿态。 曹正淳越打越心惊,晨浩出手根本就不考虑退路,每一掌击出都不给两人留下任何机会。 是以,曹正淳只能接连避让,毕竟他还是一个想要多活几年的老太监,不可能去跟晨浩去拼命。 但他却是不知,晨浩的攻击全凭自身本身展开,没有了思想上的牵制,招式之中的变化更近了一层,隐隐已是占据了上风。 砰! 晨浩一掌拍出,劲气喷吐间,狠狠击在剑尖之上,内力灌注下,一双手掌如钢似铁,击得软剑一阵弯曲,形成一个半圆。 曹正淳略一心惊,手腕一抖,一股强横的劲气自软剑中喷薄而出,迎风一震,再度变得笔直坚挺,唰唰两声,反手回击十二剑。 晨浩正待抵御之时,一股冷意徒然自心中蔓延而出,随即意思chao涌般恢复而来。 眉梢微凝,晨浩脚掌猛一踏地,身形回旋掠起,在半空中拍出一掌。 砰! 掌风对碰的声响自半空传向十方。 晨浩受力一震,脚踩虚空,连连后退,直到第十步方才止住身子,降落地面,抬眼望去,只见半空中一道黑衣身影凌空而立,在其周身弥漫着浓浓的黑雾,显得诡异而神秘。 曹正淳眼帘低垂,看着那黑衣人,沉声道:“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怕我会输给这小子?” 黑衣人也不理会,看向晨浩,微笑道:“你...不差。” 晨浩眼神微凝,先前情急之下的一掌,他已是使出了十层功力,谁知竟是被这黑衣人一掌击飞,可见其实力了得,深不可测,怕都已经是堪比小老头之流的存在了。 曹正淳若是和此人联手,那么自己的胜算将会降低至零,必死无疑。 黑衣人见晨浩面se变化,淡淡一笑,才看向曹正淳,道:“天罗盘母已显异象,南疆魔兵快要出世了,七大盘母继承者都已赶去。” 曹正淳动容,讶然道:“魔兵出世?” 目光闪动间,顿时眉开眼笑,道:“得魔兵者,得天下!魔兵既已出世,当务之急自是早早赶去。” 说着话时,又是转身看了一眼晨浩,道:“在赶去南疆时,应该先将这小子斩杀。” 黑衣人摇头道:“不过片刻,燕赤霞就会追来,到时候他二人联手,将会耽误我们的时间,魔兵若是落入他人之手,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要毁于一旦了。” 话音落下,黑衣人袍袖一挥,一股黑雾倾袭而来,竟是直接将曹正淳包裹其中,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原本激战昂扬的长街,顿时变得空空荡荡了起来,若非地面上还有那千疮百孔的痕迹,晨浩怕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梦了。 瑟瑟秋风中,一道衣缺破空声徒然响起,一道身影自百丈外踏步而来。 那人每一步踏出,看似平凡缓慢,却已是迈出了二三十丈。 是以,百丈距离,仅需三四步就已到达。 那道身影也渐渐清晰。 晨浩看着那人,抱拳道:“燕前辈安好。” 来人赫然正是燕赤霞! 燕赤霞大手一挥,道:“别来这套俗的,我且问你,可有见过一个全身黑不溜秋,像块大煤炭一样的家伙?” 晨浩微笑道:“在下方才正与他对了一掌。” “哦?”燕赤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晨浩一遍,开口道:“我倒是真看不出你有与他交手而无碍的能力。” 晨浩道:“晚辈却非他对手,不过他却忌惮前辈你,而且之前我听到他与曹正淳的谈话中,似乎有着一件紧急之事!是以,才放过了晚辈。” 燕赤霞问道:“紧急之事?什么紧急之事?” 晨浩目光闪动,抱拳道:“若是前辈肯答应带晚辈一同前去,晚辈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燕赤霞本就是豪爽之人,没有半点犹豫就是答应了下来。 晨浩施以一礼,缓缓吐出四字:“魔兵出世。” 燕赤霞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庞,在听到这句话后,亦是不停的变化,沉默了片刻,方才叹声道:“沉寂千载,没想到还是要出世了。” 晨浩道:“不知这魔兵是何来历?以他的实力,能够让他如此紧张的,怕也不会是平凡之物。” 燕赤霞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魔兵拥有无上威力,千年前曾出现过人间,造成了毁灭般的后果。好在最后时刻,出现了一位绝世大能,将魔兵镇压。如今再度出世,灾难怕是又将降临人间。” 静了一瞬,燕赤霞接着说道:“以他的性子,既然知道魔兵将要出世,自然是要绝口不提。可他偏偏却透露了出来。” 燕赤霞摸着下巴,喃喃道:“难道他不怕我去搞破坏了么?” 晨浩笑道:“晚辈猜想,既然他能知晓,那天下间就必然会有另外的人知晓,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消息迟早是要传出去的。是以,他才会明目张胆的让晚辈听到。” 燕赤霞静思片刻,点头道:“希望如此。”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道:“魔兵出世,天下间的隐藏高手自是全部倾巢而出,此行必是危险至极,你确定要去?” 晨浩笑道:“富贵险中求,热闹自然也是要在危险中瞧的。” 燕赤霞不再多说,双手手决忽然快速变动,背后宝剑激射而出,在半空中迎风暴涨,竟是形成了一柄足有一丈的超级大飞剑。 燕赤霞脚掌踏地,一跃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剑身之上,单脚站立,双臂如大雁展翅般伸展开来。 “好东西,好道术。” 晨浩看着那病悬空的宝剑,心中羡慕不已,对于道术的渴望又是增加了几分,身体就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柳絮一样,随风飘摇,一跃数丈。似一片落叶般,稳稳的降至剑身,轻若无物。 见晨浩已经上剑,燕赤霞脚掌一沉,似是发出了一道命令,脚下宝剑咻的一声,眨眼飞出数十丈,消失在茫茫夜se下。 从江南至南疆,路途遥远,地势连绵六千里,即使是千里良驹也要跑上几天几夜。 燕赤霞虽说道术高深,能够御剑而行,可终究还是有一个“度”。 这个度自然就是极限。 按照燕赤霞如今的修为来看,一次御剑最多也就只能维持三个时辰。 不过,这短短的三个时辰,飞剑却已是行出三千里。 速度之快,足以问鼎当世最快坐骑了。 此时,正至天明,两人在一座城市郊外落下,随后大摇大摆的入了城门,寻了一处酒楼,坐在三楼一处靠窗的位置,点上小菜三两个,美酒三两坛。 混江湖的人,在饭桌上通常都是很少吃菜的,即使是宴请客人之时,桌上摆出丰盛酒菜,也只是喝上几坛小酒,却不会动上几口饭菜。 生为一个孤儿的晨浩,受尽了挨饿的滋味,自然而然的也就学会了如何勤俭,即使现在身怀数千两银子,可以让他痛痛快快,潇潇洒洒的快活上几个月,而且还能随时去敲诈。 但是,从小养成的思想与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一坛酒下肚,两人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一丝醉意都没有。 燕赤霞乃是昔年公门内的第一神捕,酒量自然也不会差。 两个酒量都不差的人,在饭桌上遇到一块,竟是有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一些本不愿说的话也都通通说了出来。 正当两人品酒畅谈时,却听窗外传来一阵阵吵杂的哭泣声与叫骂声。 晨浩本以为是人与人之间的一些小摩擦,也就没有去做理会。 谁知过了半响,坐在一旁的几位食客却开始议论了起来。 食客一啊,爪八个,两头尖尖那么大个,叹声道:“世风如下,世风日下,这些挨千刀的眼都没有王法了。” 食客二啊,勃一缩啊,眼一挤,放下手中竹筷,附和道:“怪只怪那个恶毒的大少,仗着自己舅舅是知府,整日里欺男霸女,为祸一方,我等即使有心,也无力去管此事。” 食客三啊,爬呀爬呀过沙河,接口道:“此处距离京城何止千里,山高皇帝远,知府一手遮天,也就是这城里的王法了。” 叹了一声,续道:“只盼有朝一日,能够上得京城,好好的将这**的知府告上一告。” 晨浩听得好笑,原来是遇上古代最常见的事儿了,当官的不为民服务,反倒是欺负起百姓来了。 也罢,既然知道了,那就管上一管吧。 晨浩饮下两杯酒,霍然起身,就准备前去围观那所谓的恶少,是如何欺男霸女的,却被燕赤霞一把拉住,不由疑惑道:“燕前辈,何事?” 燕赤霞淡淡道:“红尘之事红尘了,又何必去理会呢。” 晨浩微微一笑,道:“我本是红尘中人,红尘之事自与我有关。” 顿了一下,又道:“不遇上此事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我若是袖手不管,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当话音传入燕赤霞耳中时,晨浩的身形已是掠出窗子,如清风般降落至地面。 城市的主街道,热闹非凡,两旁的商铺都已营业,街边的小摊亦是不少,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但此时,这些人却都远远的躲开,站在角落里围观着长街上的正中央。 那里,两名壮汉拉扯着一名正在哭泣的女子,一旁洒落着一地绣帕。 这女子本就是面容清秀之人,此时梨花带雨般的模样,让人看去不由一阵怜惜。 在女子的对面则是站立着一名模样猥琐的麻子脸。 这麻子脸本就其丑无比,心里承受能力差的人,怕是早已当场呕吐了。 只见麻子脸用手中的纸扇抬起那女子的下巴,笑道:“小美人,本少爷看上你那是你全家的福分。跟了本少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是要比你这抛头露面的卖绣帕要好上几万倍?” 那女子反而是哭泣的更大声了,小脸蛋像是因为恐惧而变得格外苍白。 。。。 。。。 燕赤霞瞧着他,冷冷道:“觉得自己很威风?” 晨浩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喝着酒。 燕赤霞又道:“天下不平之事何止万万,你都能管的过来?” 晨浩放下酒杯,凝视着他,一字一字道:“我高兴时,自然会管。我不高兴时,就算天下所有人都被杀了,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燕赤霞沉默了下来,提起一坛子酒对着嘴灌了下去。 晨浩摇头一笑,他自然知道,燕赤霞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人。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传荡而来,几十名士兵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蹬蹬蹬的上了三楼。 又在小厮的指引下,看向了晨浩与燕赤霞,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位参将,唰的一声,抽出森寒的大刀,冷声道:“逆贼,本将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免得自讨苦吃。” “束手就擒?哈哈!”晨浩低笑两声,饮尽了杯中酒,“就凭你们么?”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那参将厉笑一声,猛的一挥手,顿时两名士兵龙套越众而出,一左一右两把刀朝晨浩和燕赤霞架了下来。 晨浩身形稳如泰山,面色不动,在那钢刀即将斩在身上的一瞬间,右手突地一动,一指轻轻弹了出去,啪的一声弹中了刀身。 这一弹看似轻柔,可那名士兵却是感到有着一股千钧之力震荡而来,顿时虎口一麻,涨裂开来,手中钢刀掉落在地。 举止之从容,应变之轻松,简直好像是随手抚落一缕尘埃。 另一名士兵更是好笑,刀尖被燕赤霞双指夹住,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是砍不下去,也拔不出来,羞恼的满脸通红。 燕赤霞瞟了那士兵一眼,道:“要刀?早说么。”双指一松,那名士兵顿时蹬蹬蹬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晨浩又到了一杯酒,摇头道:“在找几万个人过来,兴许还能与我拼上一拼。” 参将脸色已变:“你究竟是什么人?可敢报上名来?” 晨浩目光闪动,忽而一笑,道:“陆小凤。” 此言一出,参将眼珠子猛的突起,对面一群士兵也是一阵骇然,刹那之间就已是一片慌乱,此名当真似有风云变色的魔力一般。 江湖之中从不缺乏成名人物,但在这最近几年里,若问谁的名头最响,谁的名声最是轰动,则无过于陆小凤了! 天下人都知道,陆小凤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管闲事。只要他想管,就没有不能管的。 但谁也没想到,陆小凤这一次竟然不去管那些震惊江湖的大案,却来管起这民间的小事来了。 这参将听闻“陆小凤”三字,面色骤然大变,阴晴不定,一时间心中天人交战,连呼吸也猛的急促起来,已然是萌生了退念。 第358章 顿时间,亮哥就懵了,双眼徒然睁大,想要后退时已经晚了。 只见那本该昏死过去的李颖正在对着他诡异的笑着,手里的菜刀猛地一砍。 亮哥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一只脚被砍断,身体立足不稳,当场摔倒在地。 疼痛使他涨红了脸。 经过几秒钟的犹豫,他还是杀猪般的叫了出来。 他知道,这一声呼喊,必然会迎来自己的家人。 到时候,成了残疾的他,必然没有资格去瓜分那一百万。 但比起金钱来说,自己的命还是要重要一些的。 更何况未来的事儿谁说的准,难保他不会在家族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但李颖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之色。 就连张林也是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甚至饶有兴致的瞧着李颖用刀子切割网绳。 似乎这两个人压根就不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很快,网上的绳子被割断了几根,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但他们的身上依旧被网上的尖锐物划破了一道道伤口。 李颖瞧了亮哥一眼,收回目光道:“走吧。” 张林跟在她身后:“王艳掉下去的小坑里面,真有毒蛇?” 李颖道:“如果有,也早就成了蛇羹。” “那缠住王艳的又是什么?” “几根藤蔓罢了。” “那小坑有多深?” “两米多一点,正常人都能爬出来。” “那你说,王艳出来以后,会不会弄死亮哥?” “那是必然的,否则我又怎么会放过他?” 李颖眨眼道:“日后若是还能遇上王艳,我一定会告诉她,那枚戒指其实是我偷的,而亮哥之所以夜不归宿,是因为他在外面偷吃食物,那是他一年前侥幸捕获的泰迪,每天都只允许自己吃一小口。” 张林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李颖耸肩:“想要活下去,就不能一无所知,一定要给自己留下退路。” 这时候,两个人来到了门口,停下了脚步。 张林道:“他们听到亮哥的呼声,却没有冲进来,一定是在外面搞埋伏。” 李颖道:“不错,如果我们冒然出去,一定会在顷刻间被乱刀砍死。” 张林道:“所以我们想要活下去,就一定先要弄死他们。” 李颖眨眨眼:“你有主意了?” 张林道:“我当然没有,不过你处处留有退路,肯定已经有方法了。” 李颖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谋财害命?” 张林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更何况我除了相信你之外,也别无他路可选。” 李颖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伙伴,在彼此还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下,希望我们之间都可以相互信任。” 张林道:“那是自然,毕竟有你这么一位聪明的女人在身边,我也能安全许多。” 李颖笑了:“聪明?只怕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只有残忍和狡猾吧。” 张林认真道:“残忍和狡猾只是谋生的手段,在这末世之中若是没有这两样,只怕早就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李颖笑颜如花,掀开了外套,拉住了里面一件针织毛衣的线头:“这是我自己编织的,用的是极其牢固的天梭线,只要用力一拉就能拆散。” 她将拉出来的线头绑在门把上,然后一步步的后退。 张林也跟着后退,没有多问什么,他需要做的就是沉默,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李颖辅助。 两个人退到亮哥身边。 而断了一只脚的亮哥,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喊叫了,一张本就营养不良的脸上没有了半点血色。 李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果想活下去,最好听我的话,否则你这辈子就到头了。” 亮哥点点头,也不顾腿上传来的疼痛,以及身体的极度虚弱感。 李颖道将拉过来的线绕着亮哥转了几圈:“一会儿等我们躲起来的时候,你就拉动这根线打开门,然后将他们引过来。 届时,我会拉动天花板上的机关,那几顿重的石头就会掉下来。 当然,在石头掉下来之前,我也会用这根线将你拉出伤害的范围。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选择不配合。 也可以出言提醒他们。 但你不要忘了,一旦王艳的手指恢复活动能力爬上来,她第一个要弄死肯定就是你。 而你现在只是一个废人,谁会来帮助你?” 亮哥道:“你说话要算数,我只想活下去。” 李颖点点头:“当然,毕竟我们是家人。” 张林开始辅助:“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十万块钱,足够你后半辈子生活了。” 然后,这一男一女又开始后退,躲进了车间的阴暗角落里。 现在本就已经是黄昏,冬季天黑的也早。 车间里的视野暗淡,如果不是相当的接近,很难发现角落里的人。 吱呀! 一声轻响,亮哥拉动了身上的线,远方的房门打开,一缕微弱的残阳爬了进来。 紧接着,三个瘦小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男一女,年纪都很大,五十岁以上。 他们肩靠着肩,手里拿着刀,眼睛在四顾。 最后,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亮哥的身上,在石头砸落的范围外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个驼背的老头问:“李亮,怎么回事?” 李亮指了指自己的腿:“脚被李颖给砍断了,你们快来帮我。” 这时候,他可不敢再说婊子二字。 驼背老头道:“老三,你去帮李亮那小子一把。” 老三是个邋遢的老人,头发和胡子把整张脸都掩盖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瞧了瞧上方的木板,道:“老大,你们夫妻俩怎么不去?”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老寒腿犯了,帮不动。” 老人目光一寒,但很快掩盖了过去,朝李亮道:“他们人在哪里?” 李亮冷笑:“你们一个是我大伯,一个是我三叔,见到自己的侄子断了腿既不来救也不关心,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老三怪笑道:“你不说也无妨,我们这就离开,但从此以后,你李亮就回不去了,因为你已经是个废人,治好了也没用。” 老大接口道:“可如果你说出他们的下落,等我们抓到人之后,一定回来救你。” 李亮厉声道:“不救我,就别想抓人。” “好,小子,有种。”老三道:“大不了我们不抓了就是,反正家里的女人还有几个,虽然姿色比不上李颖,但在末世之中,也是难得的资源了。” 他又看向驼背老人:“老大,我们走,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老大点头:“好,我们走。”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转身,李亮就拿出了张林给他的纸币,在身前晃了晃:“看清楚这是什么了没?” 说实在的,三老人的确看不清楚,但戴着老花镜的老妪却惊骇道:“好...好像是钱,还是一万面值的。” 老大和老三猝然一惊,齐声道:“你确定?” 老妪当然不能确定:“光线太暗,我也只能看个大概。” 于是,三双目光再度聚拢到了李亮的脸上。 而李亮则是淡淡道:“这的确是一万面值的钞票,可以购买一百多斤的大米,足够我们慢慢的吃上半年。” 他压低了声音:“李颖虽然砍断了我一只脚,可我也从那凯子身上抢了这一万块钱。 而且,在他身上还有厚厚的一叠,估计不会少于一百万。” 一百万,这三个字眼出口,三个老人浑浊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呼吸急促,浑身颤抖。 那可是能让他们安享晚年的一大笔财富啊。 李亮道:“现在,你们还想走么?”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我们做长辈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晚辈受苦?” 老三道:“孩子,快告诉三叔,他们在哪里? 只要你说出来,我们立马来帮你。 你要知道,一只脚没了不可怕。 但坐视不管的话,失血过多也是要人命的事儿。” “三叔,你当我还小么?如果我现在就说出来,你们只怕理都不会再理我。” 李亮道:“你们放心,他们都受了伤,跑不了多远,只要我能确定自己安全无忧后,就会说出下落。” 三个老人沉默了。 片刻后,老大道:“好,我们可以帮你,但你要自己爬过来。” 李亮面色一沉:“大伯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担心我和李颖联手坑害你们不成?” 老大道:“你和李颖打小就聪明,在这末世之中人心都变了,难保你们两个不会变,自然是要稳妥些好。” 老三笑呵呵道:“反正你我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远,而你也只是脚断了,手却还是完好无损的,这十几米的距离想来应该难不倒你的哦?” 李亮瞪大了一双眼:“你们既然担心我和李颖联手,那就请走吧,至于将来的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老大阴沉着脸:“你这是在威胁我?” 李亮道:“不敢,你们是我的长辈,我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老三道:“既然如此,那你爬过来又有什么关系?在这末世之中,难不成你还想有什么脸面尊严不成?“ 李亮瞪着他:”三叔,你老了,一辈子即将过去,你可以不要脸面,不要尊严,但我还年轻,还有走出去的机会,自然是要留住最后的尊严。” 老大与老三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两个老狐狸也难以抵抗金钱的诱惑。 老大道:“好,我们可以过去帮你,但事后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一百万,就别怪大伯不讲亲情了。” 李亮道:“那是自然。” 老大眼珠子转动:“老三,你看我们谁去合适?” 老三嘿嘿笑道:“大哥,我们也别算计着谁了,要么就一块儿去,要么就全都不去,到底要怎么样,你自个儿选。” 老大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家媳妇:“你觉得呢?” 老太太道:“我们一只脚入土了,也没几天好活,拿到钱也没多大用处。” 此话一出。 李亮急了。 李颖和张林也懵了。 这老太太思想境界这么高? 但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什么叫口是心非:“但我们的后背年纪还小,需要在这末世之中生存下去,所以必须要拿到这笔钱。” 老大接口道:“是啊,都是为了后辈,总不能叫我们李家绝了后吧?” 老三心里冷笑,嘴里却附和道:“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 老大道:“那我们就一块儿去吧?” 老三道:“当然。” 于是。 三个老人开始抬起脚步,一步步谨慎的挪动,目光盯着上方的木板,生怕忽然掉下来砸死他们。 他们实际上就是赌。 实际上他们也不想赌。 毕竟输了就要失去性命。 可那赌注太过诱人。 只要拿到一百万,他们晚年的生活就能美滋滋的过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年到头吃不上一口肉。 他们已经过怕了苦日子。 三年末世,任何人都受够了。 他们羡慕安全区的生活,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终于,他们快要接近李亮了,而头上的木板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们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但下一刻,断了一只脚坐在地上的李亮忽然猛地朝后移去。 就像是有人用绳子拉着他往后拖动一样。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 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 李颖。 她目光冰冷的看着三个老人,冷冷道:“大伯,大伯母,三叔,你们年纪大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休息了。” 说着,她拉动了机关。 三个老人头顶上的木板从中间的位置断开,数不尽的石头顷刻间砸落下来。 覆盖的范围超过十个平米。 十几分钟后。 一切都安静了。 张林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将剩余的九万块钱交给了李亮。 后者心中滋味难言,是喜是怒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他还没有太多的细想斗争,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王艳。 那个和自己成亲五年的糟糠之妻,正宗的黄脸婆。 她怎么还没死? 她为什么还没死? 那么多的石头砸下来,怎么可能没有几颗掉进陷阱里? 他的目光看向了李颖与张林。 张林耸了耸肩:“别看我,我答应的事情都已经做到,只是你自己能不能拿稳那十万块钱,就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儿了。” 李颖道:“亮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当你那一脚粘在王艳手上的时候,这结果就已经注定,杀人者人必杀之。” 第360章 月光下, 山林中升起了一堆火焰,一男一女面对面坐在两侧。 青清双眼发光的捧着十几双刚刚敲诈而来的高跟鞋,男人的名字她也已经知道了,叫做张林。 至于那个什么鬼的超市,既然张林的解释是商店,那么... 青清的小心思又动了起来,撒娇道:“嘤嘤嘤,张林小哥哥,你那里有没有胭脂水粉什么的?” “呃...” 张林点点头,然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似乎他把哆啦a梦的口袋给偷了过来一样,可以无止境的掏出事物。 张林化身导师,指着化妆品一一介绍,打开了青清的知识大门。 原来脂粉一道如此繁复。 妆前乳,粉底,bb霜,眼影,口红,假睫毛,眉笔,补水液... 林林总总几十样化妆品介绍完毕以后,青清感觉自己的认知观被颠覆了,以往追崇的兰若脂粉店里的主打产品简直就是弱爆了。 爱不释手的将一堆化妆品装进自己的小包包里,青清看向张林的目光越发柔和了:“我成精比你早,你以后就跟我混吧。” “跟你一起吃土么?” 张林扎心道:“我都听到了你每次回来的碎碎念,总说要在城里混出一片天,可永远在吃土。” 粉底你个唇彩哦... 青清傻眼了,心说小哥哥咱能不这么诚实么?你酱紫说了,我还怎么接话啊? 好羞好气好想打人哦... “还是我带着你混吧,正好我还缺一名收银员。” 张林揉着下巴,淡淡道:“化妆品与高跟鞋无限供应,顿顿有肉吃,天天换新衣,就问你干不干?” “干...” 没有任何犹豫,青清小姐姐果断答应,这福利待遇比起怡红院的头牌翠花都要好,不干怕是个睿智吧? 收银员? 不就是收钱的么,这个我知道。 “好,天一亮,我们就回城,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开他个一万家连锁超市。” 咕... 这时候,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青清小姐姐肚子开始了小幅度的抗议,表示自己已经一个晚上没有进食,好饿的说。 “呃...” 青清俏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啊啊啊...好丢人啊。 “呃...” 张林的手又伸进了口袋,摸出了一块蛋糕递过去:“不怕长胖的话,就吃...” 话还没说完,蛋糕就已经被青清抢了过去,打开盖子,张口就咬。 “唔...这糕点好甜。” 反正都已经够丢人了,青清才不怕自己的形象再度大跌呢,一会儿就把蛋糕给消灭了,双眼泪汪汪的看向张林。 那摸样儿,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张林无语的再度递去了三块蛋糕才喂饱了小姐姐。 饱餐之后的青清,靠在火堆旁的树干上,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 “真是个单纯的丫头,也不怕我对她做什么事情?” 张林凝视着天上的明月,一张脸逐渐阴沉了下来。 “三千年了,没想到我还能回来。” “这一次,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啊,为了我们,也为了他们。” “域外狼人,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是否还有曾经的实力。” ... 翌日,清晨。 青清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张林已经端着一个杯子在刷牙,白色的泡沫布满了他的嘴唇,看起来就像是羊癫疯发作了一样。 “你在干嘛?” 青清总感觉这位超市精有些与众不同。 “刷牙啊。” 张林灌了一口水,噗呲噗呲的漱完口,用被矿泉水打湿的毛巾抹了一把脸,然后给青清递去了全套洗漱装备,意味深长道:“要注意个人卫生,早上必须要刷牙洗脸。” 感觉被嫌弃了? 青清很想反驳,可又怕惹到眼前这位似乎很土豪的老板,只能愤愤的接过装备,认认真真的梳洗了一番,容光焕发的照着一面随身携带的铜镜,看着镜子里的美丽容颜,感觉生活上的挫折也不算什么了。 轻轻拖着自己的脸颊,左瞧瞧,又看看。 “哎呀呀,真不知道哪一天会不会被自己美死。” “你放心,肯定不会。” 张林扎心道:“如果会,也是西施貂蝉她们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不用担心。” 粉底你个唇彩哦,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大家都是妖精,凭啥你就这么扎心呢? “青清啊。” “嗯?” “能扶我一把么?最近好像得了老寒腿,有点走不动路。” “...” 可怜的青清小姐姐,背着装满化妆品的小包包,扶着比自己重了一小半的张林,在清晨的阳光下,拉长了委屈的影子。 熟门熟路的走出了山林,来到一条黄泥小路上。 然后,变故发生了。 武侠剧里的经典套路上演,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手里拿着鬼头刀,看到迎面而来的一男一女后,一名左青龙右白虎纹身的大佬长刀斜指,大喝道:“呔,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山...山贼?” 青清唰的一声躲到了张林身后,虽然她是五百年份的青蛇精,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宅了五百年单纯的女性而已,会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安啦,安啦,只是收过路费的,虽然这条路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高速公路。” 张林淡定的摸出一张黑色卡片,上面印着工商银行四个简体字。 “能刷卡不?” “刷卡?” 山贼们面面相觑,感觉有点迷,但必须要装出一副知道的样子,那位大佬冷哼道:“少废话,我们只收现银。” “可是我没带现金啊。” 张林耸肩道:“支付宝微信可以不?” “??????” 鬼才知道支付宝微信是什么东西啊。 “小子,敢消遣大爷,活腻了?” 山贼大佬怒了,长刀一震,道:“数到三,还不给钱,就不要怪大爷手下不留情了。” “都说了没有现金。” 张林吐槽道:“任何行业都要与时俱进,作为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山贼,没有刷卡器也就算了,竟然连支付宝微信都没有,毕竟不是每个过路的都会带钱在身上。” 山贼们愣了愣,表示一点都没听懂,可感觉是在嘲讽我们落后啊? “小子,你找死。” 山贼大佬脾气暴,一言不合就开打,上前就是一刀闷。 刀锋上寒光流转,眼看就要砍在一颗脑袋上,一双手指抬了起来,轻轻的夹住了刀身。 “我说,服务行业想要稳稳的赚钱,需谨记顾客就是上帝这条规则,而不是喊打喊杀,这样跟强买强卖,不顾游客性命的导游有什么区别?” 张林眼中寒芒一闪,长刀瞬间碎裂成粉末瑟瑟而落,山贼大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软倒在地上。 “青清啊。” “嗯?” “快扶住我,老寒腿又严重了。” “...” 作为这个时代最有钱途的职业之一,山贼应该具有良好的服务意识,否则很容易在收过路费的时候翻车。 就比如这群刚刚从外地信心满满而来,励志要成为青山最大集团的山贼团伙,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字型摆在地上。 而早已远去的张林与青清,已经入了仙缘城,在城门口交入城费的时候,可把我们的青清小姐姐给心疼坏了。 穿行在人潮拥挤却秩序井然的青石街道上,感受着久违了三千年的人间,张林不由得长长吸了一口气。 “很好,很和平,当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七拐八弯的过了几条小巷,在一处偏僻胡同里停下,青清推开眼前满是破洞的木门,入眼是一个小院,角落里堆着柴火,中间有一口水井。 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杂房。 这就是青清租住的小院。 卧室里就摆了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上面放了几盒胭脂水粉,几套宫群挂在墙上,已经穷到买不起衣柜的程度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屋顶竟然漏了好几十个小洞,地上满是用来接水的锅碗调盆。 “青清啊。” “嗯?” “你是真的穷啊。” “...” “该换房子了,做人啊,不能亏待了自己,你一个人住的差没关系,可是我不行啊。” “...” 老板泥垢了,青清差点抓狂,有这么扎心的么?穷是伦家的错么? 作为一个妖精,前五百年光顾着修炼了,哪来的时间去赚钱? 再说了,现如今,工钱低,房价高,普通妖精就是奋斗几百年也不一定能买上豪宅啊。 “可是,我没钱换房子啊。” 青清一字一句的反驳。 “呃...” 张林扭过头,看着她,看着她,直到青清脸红成苹果低下头以后,才有气无力的摸出一袋玻璃弹珠。 “青清啊。” “嗯?” “来,这是南海琉璃珠,拿去典当了,然后买间高大上的院子,再雇辆车来接我,老寒腿到了晚期,实在走不动了。” 张林说着话的同时,已经在床上躺了下来,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挥了挥手,续道:“顺便给我买碗豆腐脑,要甜的,咸的是妖道吃不得。” “老板。” 青清轻咬红唇,喊了一声。 “嗯?” 张林出气多,进气少的回应。 “我觉得,咸豆腐脑才是王道。” 唰... 说完这句话,青清提着玻璃弹珠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陷入沉思的张林望着天花板。 他的视线仿佛已经穿透了屋顶,穿越了天际。 “时隔三千年,结界已然减弱,域外狼人怕是又要进攻了。” “我虽然醒了过来,可实力已然远不如从前。” “必须要找到安静他们才行啊。” “只有联合众人之力,才能再一次对抗狼人阵营。” 合上了双眼,张林进入了一种空灵状态,神识宛如涟漪一般扩散了出去,他需要了解一下仙缘城周遭的形势。 ... 百里之外,一处山洞内,一位白袍青年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气息吐露间,暗合天地大道。 倏然,他神色一变,双眼豁然睁开,直视远方。 抚摸着自己满是刀疤狰狞的脸颊,可怖的冷笑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怒。 “终于...醒过来了啊?” “等了你们三千年了啊,当初留给我的痛苦,定要百倍尝还。” ... 与此同时,简陋的屋子里,张林缓缓收回神识。 “女字级狼人,很好,就从你开始慢慢清理吧。” 有了初步的目标,张林很快就入睡了,直到日上三竿,大中午的时候,青清才随着一顶八人抬镶花边的喜红色轿子回来。 不得不说,这人一旦有了钱,那气质就不一样了。 就拿青清小姐姐来说吧,现在小包包里不仅藏满了各类化妆品,还有一大叠仙缘钱庄的通兑银票,足够她把兰若脂粉店给盘下来了。 一想到自己暂时拥有可以成为兰若脂粉店老板娘的资金,青清就不由得昂首挺胸,容光焕发。 虽然这钱不是自己的,可咱老板土豪啊,没准就当小费打赏给咱了呢? 虽然这个几率很小,但作为一个妖精,梦想还是要有的,否则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当青清扶着一脸苍白,仿佛病入膏肓没几天好活的张林坐进轿子的整个过程,那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有句老话叫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妖精心甘情愿的给你当拐杖。 两人坐在宽阔的大轿里,青清从包包里拿出银票,数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依依不舍递给张林。 “诺,南海琉璃珠一共卖了八千两白银,买豪宅用了三千两,顾娇子用了三两,还剩下四千九百九十七两都在这里了,你数数。” “青清啊。” 张林没有接,甚至连瞧也没有瞧上一眼。 “嗯?” 青清有些奇怪,难不成老板认为我私吞了一部分钱? “作为一个合格的收银员,将来是要进化成为会计的,所以我将来的收入,都交给你打理了。” 张林慢条斯理的说着,然后靠在后背上,揉着自己的腰,叹息道:“好像腰椎盘有点突出了。” ??????? “老板。” 青清低低的喊了一声。 “嗯?” 张林一副看起来马上就要凉凉的模样。 “谢谢你信任我。” 青清捧着银票,眼神充满了感激,坚定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打理好财务。” 张林点点头,没说话,心想是这姑娘太好骗?还是自己有成为传销大佬的天赋? 说到传销,张林就想到取经,然后又想到孙猴子,最后想到今年下半年... 原本四平八稳,缓慢前行的轿子,忽然在此刻停了下来。 “到了?” 张林问。 青清好看的眉毛轻轻一凝,摇头道:“没有那么快,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她伸手拉开轿帘,一边探出脑袋往外看去,一边朝轿夫问道:“怎么停下了?” 一名轿夫面色古怪的朝前一指:“夫人,那和尚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和尚?” 青清顺着轿夫手指的方向看去,刹那间,一张俏脸就苍白了,比起张林都是犹有过之。 “法海?” “阿弥陀佛,正是老衲。” 只见那丈许开外,一位年近花甲,体型臃肿的大和尚站在路中央,拦住了去路。 大和尚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女施主,老衲遵循当年的约定,来抢亲了。” 第361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第362章 早上,天蒙蒙亮。 一锅粥,一碟咸菜,一碗腌萝卜端上了桌。 小妹先是盛了一碗粥递给格瓦拉,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他碗里夹了几根萝卜,笑嘻嘻道:“拉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 “小妹乖。” 格瓦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又从袖口拿出了一枚朱钗,帮她插上。 “这是在仓库找到的,我看很适合你,就留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权当是提前送你礼物了。” 小丫头喜滋滋的,满目含春,柔情似水。 但电灯泡出现了。 狗子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老大,刚才衙门派人送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呦呵,官老爷又要娶第十一房小妾了。 官老爷名唤王五,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肚子流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原本,有母老虎管着,王五到也不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但自从干旱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衙门里百八十张嘴等米下锅。 作为一家之主,王五的压力很大,发型都愁成了地中海。 一年前,这货心一狠,直接一刀宰了自家的母老虎,身上涂满了毒药丢在街上。 第二天,镇子里就出了大批中毒死亡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没人再敢吃死尸了。 谁也拿不准,这些死了的家伙,身上有没有毒? 而这些人,临死前的哀嚎,是王五最喜欢听的音乐。 从那以后,王五就开始收纳小妾。 每一次纳妾,都要给镇里的两大帮派送去请柬。 结婚嘛,前去祝贺,自然是要送礼的,作为帮派老大,出手自然不能小气。 于是乎,衙门原本每日减少的粮仓里,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许是尝到了甜头,王五纳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起先的两月一次,到了现在的一月两次。 两大帮派也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里吞。 有苦难言。 在外人眼里,他们同为梅花镇三大势力。 但官府后面可是有县衙门给他做靠山。 而青龙帮与白虎堂呢,便面上看着威风,实际上都对官府忌惮的很。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后台呢? 这也是两大帮派相互图谋,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官府的原因。 虽说,县衙门看不上镇子里这一亩三分地。 但官府的门面不能有失。 一旦镇里的衙门出了问题,县里必然会出手报复。 而能在县里站稳脚,混口饭吃的家伙,绝不是这个落后小镇的势力能够抵御。 更何况,县衙门上头还有郡守。 郡守上边就是州府。 那可是封疆大吏,一地诸侯,将来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距离王五上一回纳妾,时间才过去了十三天。 而婚宴的日子,就是明天。 这张请柬送到了格瓦拉手里,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狗,那就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个道理,狗子也明白,他蹙着眉:“老大,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可是...” 狗子面色为难:“仓库里的余粮也不多了。” “这你不用管,装比这种事儿,交给我来就行了,你只要负责看家守院。” 这句话很怪,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端起大碗,轻轻一吹,筷子拨动着最上面的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的,张林总感觉明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疾行而来。 嗖! 一把铁锚从船上飞来,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转了几圈,牢牢勾住。 紧接着,大船开始减速,最终撞上了码头,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一条大汉从船头飞身而下,轻若无物,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大汉环视一圈,微微蹙眉,大喝道:“龙傲天何在?” 气势很足,逼格很满。 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对, 还有格瓦拉喝粥吃咸菜的声音。 狗子有点慌,但没有表露出来,低头看着地面的两只蚂蚁打架。 小妹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挪动着椅子往格瓦拉靠了靠。 等了片刻, 大汉大踏步走来,一张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们,龙傲天何在?” 桌上的粥,被一掌拍翻,狗子和小妹十分心疼,朝着大汉怒目而视,齐声道:“死了。” 声音很大,底气很足,梁静茹...不对,是格瓦拉给的。 大汉一愣:“那码头现在谁做主?” 格瓦拉放下手里的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好,有人做主就好。”大汉道:“我玄武门的货在哪里?” “什么货?” “装糊涂?”大汉目现怒色:“上月储存在码头的粮食,难不成青龙帮没人跟你交接?” “哦。” 格瓦拉‘恍然’,指了指撒了一桌的粥:“都熬好了,你拿走吧,不必感谢。” 大汉怔住了,愣愣的站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敢他。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了神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了格瓦拉一番:“你是白虎堂的人?” 青龙帮与玄武门向来交好。 而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白虎堂与玄武门没啥矛盾,但也没有交情。 大汉柯南上身,洞察一切。 眼前的家伙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龙帮被白虎堂吃下了。 龙傲天负责的长青码头也被接手了。 “对,我刚入职白虎堂,你可以叫我白企鹅。” 格瓦拉目光玩味:“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拿了你的粮食走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招待你。” “便是白玉京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汉已然动怒,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白虎堂能灭了青龙帮,并且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接收其产业,很有可能是白玉京到了那个境界。 如果真的迈入了那个境界,他们玄武门必然惹不起。 瞧瞧,这人呐,就是容易多想。 格瓦拉还没说话,狗子就已经跳了起来,抄起桌上还残留了小半的粥锅,就往大汉脸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咆哮:“草拟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老大如此说话?” 混社会,做小弟,对于老大的颜面一定要维持住。 一旦有人对老大不敬,小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跳出来。 这是职场学。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当初红遍半边天的连续电影古惑仔,就将这种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浩南被人指着骂的时候,通常都是沉默的,而他身边的山鸡肯定是最先跳出来的。 按理说,以狗子这种小身板,小力气,这一锅是不可能建功的。 但大汉想要防御的时候,格瓦拉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根筷子如箭射出,洞穿了大汉的两只手腕。 啪! 泥巴烧成的粥锅,狠狠地盖在了大汉的脑袋上,随之绽裂,粘稠的白粥,糊了他一脸。 嗯! 那摸样儿,很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一幕。 “你敢...” 大汉话还没说完,格瓦拉就已经重新拿起一根筷子:“你如果不想喉咙被洞穿,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唰! 他又抽出狗子随身携带的长刀,拍在桌子上,指着大汉道:“狗子啊,出来混,手上必须要染血,以往我们小打小闹那都不叫事,只有真正的杀过人,才算得上是社会人,你...能明白么?” 狗子一颤。 杀人,他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如格瓦拉所言,出来混,手里一定会染血。 他颤动的手,握住了桌上的刀,缓缓举起。 小妹看在眼里,俏脸苍白如纸,但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避目光。 这也是她所要经历的过程。 小丫头很坚强,紧咬着红唇,紧张的看着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大汉砍去,可格瓦拉又开口了:“先砍他胳膊,在砍他大腿,最后削他脑袋。” 闻言, 不论是狗子,小妹,还是大汉心中都是一凛。 这货真狠。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明晃晃的刀刃,已经朝着大汉肩膀落下。 “刀下留人。” 这时候,停在岸边的大船上,又下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肚腩,快步走来。 这一句话的确很有作用,刀子停在了胳膊上方,没有再动。 中年人来到桌前,抱拳道:“在下玄武门玄灭,家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玄灭,玄武门三当家,武艺平平,但经商头脑不错,门派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产业。 格瓦拉似乎没有听见,看了狗子一眼:“我有让你停下么?谁才是你的老大?” 唰! 一刀斩下,胳膊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那大汉竟然只是微微皱眉,一声不吭,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一开口,格瓦拉手里的筷子就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但玄灭的一张脸却阴沉如水:“朋友,你可知这样做,是在给白虎堂带去灾难。” “就凭你?还是你背后的玄武门?”格瓦拉讥笑道:“等你玄武门敢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来说这句大话吧,记住,梅花镇,是白虎堂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狗子,继续砍,就当着他的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带来灾难。”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 心要狠,手要辣,打的所有人都怕,最后洗白上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但在这之前,要让人明白,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古惑仔里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主角陈浩南,而是下手无情,随时翻桌子的乌鸦哥。 深受香江影视剧的熏陶,格瓦拉一股子狠劲在获得实力后尽数释放。 从一刀砍死龙傲天,得罪青龙帮之后,他就无法停止。 在他看来,得罪一个青龙帮跟得罪十个青龙帮的后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刀在手,砍死就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才是一个大佬起步时该做的事情。 咔! 第二条胳膊被斩断,砸在了地上,狗子双目血红,紧张的情绪中又掺杂着兴奋。 像一头面对肥羊的饿狼,虽然没有捕食过猎物,但天生的狠劲让他明白,想要站稳脚跟,想要吃饱饭,想要有婆娘陪睡,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去抢。 就像当初,梅花镇三大势力从他手中抢走仅剩的粮食一样。 谁他妈的心狠,谁他妈的手辣,谁才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反观另一面,纵横隔壁玫瑰镇多年,嚣张跋扈惯了的玄武门众人。 此时,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艰难的忍耐。 格瓦拉此举,是在赤裸裸的打玄武门的脸。 还是按在桌子上,一边打一边喊:“你丫的不是很嚣张么?继续啊!” 玄灭没有动,跟着他来的七名打手也不敢动,虽然他们很想拼死一搏,护卫玄武门的名声。 但,作为小弟,就算拼命,也得老大发话才行。 七双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灭身上,一名小弟甚至忍不住出声:“老大...” “住口!” 玄灭一声怒喝,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张林。 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这个仇,我玄武门记下了。” 他不敢就地发作,因为此来的队伍中,就属他弟弟的武艺最高,仅次于玄武门另外两大当家,但在张林面前亦无反抗之力,他们上去也只是凭白送死。 那是莽夫行为。 猛然一转身,一迈步,一挥手:“走。”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张林的声音:“慢!” 玄灭颤抖着身子,上下牙齿打颤,一张脸都快要冒出烟来了。 一个深呼吸,回首望去,尽力使自己声音平和:“白先生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放心,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在你们身上。”张林指着没了两条胳膊,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还有两条腿跟一颗脑袋没削,看完再走。” “狗子,动手!” 咔咔咔! 这一次,直接没了两条腿,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五块,洒在地上。 小妹已经将脑袋塞进了张林怀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仍在坚持。 她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她想要跟在格瓦拉身边,就必须要习惯。 她不能做一个没用的花瓶子。 她要做大佬背后的女人。 银牙轻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林平淡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凝立而起,沉声道:“狗子,给我刀,最后一颗脑袋我来。” 长刀早已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 小妹接过了刀,握紧了刀柄。 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后悔。 “啊....” 噗! 微闭着眼,大声的发泄。 一刀斩下,回头路已断。 狗子没有说话,目光回到地上,继续去看蚂蚁打架。 格瓦拉端起还没吃完的粥,拨动着一层粥皮往嘴里送。 他很欣慰,也很意外。 欣慰狗子的果断。 意外小妹的蜕变。 这是好事儿,值得鼓励。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狗子与小妹皆是一颤,面露喜色。 他们得到了认可。 “至于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玄武门能做主的,要报仇,请赶早,晚了,怕他连我的面都不敢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滚吧。” 格瓦拉逼气十足,斜眼瞧了一下仓库,豹子与虎子两家人,除了小妹以外都在里面收拾,他就不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在里面会没有听见? “看来,这两人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也罢,有狗子跟小妹就够了。” 翌日。 梅花镇上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官老爷纳妾是大事,马虎不得。 婚宴就摆在衙门大院里,能进去的只有两大帮派与张林等人。 普通的老百姓连站在门口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否提进去蹭饭吃。 有句话咋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不, 是饿死骨。 格瓦拉坐在码头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小妹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长发,目光中点滴皆是柔情蜜意。 一梳一梳又一梳,似在寄托自己不敢言的情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的心里就住进了眼前的人儿,将整颗心填满,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许,是那一次我与狗子同时失足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水赶来救我吧。” “亦或许。是当初我被小胖欺侮,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展开双臂将我守护在身后,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移动哪怕那么一下。” 少女的心里,回忆起往事,俏脸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梳理完长发,戴上,披上白色的长衫,虽然瘦弱,却也有几分潜在的英气。 格瓦拉瞧了一眼仍在观看蚂蚁打架的狗子,一步迈出,轻声道:“出发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 .... 衙门内外张灯结彩,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 门前,站了两个捕快,还有一个管家。 他们是迎接贵客的人,也是收取贺礼的人。 衙门前面的长街,早已被清理干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忽然, 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 紧接着, 两点,三点...一大堆的黑影。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逐渐放大与清晰。 十几条大汉出现在管家眼中。 当瞧见领头之人时,管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大鱼要上钩了。 当他瞧见人群中押送的一辆大车时,笑容越加灿烂,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小情人,恨不得上前一把搂住:我的,都是我的。 “青龙帮青雉,前来恭贺王大人新婚之喜。” “呦,三当家您来了。” 老管家目光不离大车,挥了挥手:“小刘啊,快请三当家进去,可别怠慢了,小李啊,将贺礼送到仓库去。” 青雉冷冷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年来,那王老匹夫纳妾,每回皆是如此。 也是这时候,老管家眼睛再度一亮,与青雉擦身而过,朝外拱手道:“白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青雉凝眉,一声冷哼,拂袖而入。 这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自己来的时候只是一声三当家。 而白玉京的到来,却是有失远迎。 呵! 这衙门从里到外,都是一群真小人。 这一切,白玉京都瞧在眼里,朝管家回礼道:“来管家客气了,今日是王老爷大婚之喜,哪能劳你远迎。” 老管家还想来一波商业互吹,双眉却是一凝,视线与白玉京几乎同一时间扫向长街一侧。 那里,三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呢。”老管家呵呵一笑道:“毕竟今天青雉也在。” “马企鹅少年英雄,正是处出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又怎么会惧?”白玉京摇了摇头:“更何况在他拿下长青码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青龙帮不死不休,这个恩怨早晚是要了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依白堂主来看,今日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白玉京转眼看着他,目有深意:“今日是王老爷大喜之日,只怕他们两方动不了手。” “那可未必。” 老管家伸手一迎:“白堂主,请进吧。” 白玉京点头,当先而入,手底下的小弟推着大车跟在后头。 没多久,张林三人来到门前。 老管家走下台阶相迎:“马先生,您来了。” 格瓦拉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管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马先生,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说声抱歉,发请柬之时没有太多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您和青龙帮还有些恩怨,而青龙帮三当家青雉刚刚进去,您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你认为我怕了他?” “当然不是,马先生少年英雄,自不会怕,只是青龙帮家大业大,您一再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只怕对您不利。”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张林冷笑道:“我与青龙帮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与白虎堂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我们彻底铲除,瓜分产业。” 话到此处,格瓦拉抬眼瞧着老管家:“但青龙帮能在梅花镇稳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为了区区一个长青码头与我开战实为不智,莫说我只是与青雉同来喝杯喜酒,我就是在他酒杯里撒尿,他又能待我如何? 老头子啊,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激起我的好胜之心,不妨多想想,你们官府还能存在多久。” 赤果果的打脸加威胁。 老管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双手朝天一抱拳:“官府有王大人在,自是长盛不衰,不劳马先生操心。” 随之,单手一迎:“马先生,请吧,希望您出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关系已经恶化,说话也不需要再有顾忌。 格瓦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狗子与小妹一同进入。 他没有给贺礼,老管家也没有问,只是目光盯着狗子手里的一个包袱。 入内之后,瞧见的是一个小院。 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了一道小菜,以及四副碗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一张,完全不像是婚宴现场。 而像是乡下贫民窟里的日常家宴。 此时, 桌旁已坐了两人。 青龙帮青雉。 白虎堂白玉京。 三双目光在下一瞬交视。 青雉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白玉京点头一笑。 格瓦拉面无表情。 三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沉默不语。 而在他们身后,都站了几个小弟,紧闭着嘴巴。 现场的氛围,一片寂静。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地中海发型的王大人才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他满面笑容的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赔罪到:“那婆娘兴致太高,以至于怠慢了几位贵客,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三杯。” 说完,他一连喝下三杯。 “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聚,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王大人提起酒壶,目光滴溜溜一转,第一个先是给白玉京斟酒。 青雉目光一凝,心中不悦。 但酒壶的屁股都快要抬上天了,也不见一滴酒倒出来。 白玉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王大人似无所觉,收回了双手,嘿嘿一笑,拿起筷子:“酒没了也好,喝多了伤身,来,我们吃菜。” 说完,他第一个夹起了碟子里的一块肉片。 余下的,只剩两片。 但却有三位客人。 格瓦拉开口了,指了指桌上的碟子:“王大人,莫非,这就是你的婚宴?” “呵呵,马老弟有所不知,紫阳郡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官府,也入不赘出,这碟肉片,已是府内最后的库存了。” 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 就是演技太差,跟鹿晗似的。 格瓦拉心中冷笑,嘴上却附和道:“大人爱民如子,辛苦了。” 王五义正言辞:“能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为官者应尽的责任。” 啪啪! 格瓦拉抚掌道:“王大人说的好,在下有一物想送给大人。” “哦...何物?” “狗子,呈上来给王大人瞧瞧。” “是。” 狗子应了一声,踏前两步,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此时,不论是王五,还是青雉与白玉京,都将视线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包袱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忽然崛起的少年黑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最后一块遮掩的灰布移开,包袱内的物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顿时间,满怀期待的众人,皆是大跌眼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王五指着包袱里的一小撮大米:“马老弟,你这是...” 青雉与白玉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格瓦拉认真道:“一月前朝廷拨下五十万担粮食赈济紫阳郡旱灾,分配给梅花镇的,应有三千担粮食。 可王大人你爱民如子,生怕百姓多年未曾吃过饱饭,一旦吃多了恐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将粮食留在了府里,只拿出十斤分给全镇一万还没有饿死的灾民。 而这一万灾民每人能分到的,至多十粒混着糟糠的大米。 王大人你日夜忧心,给他们编排了希望,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地点仍在梅花巷,还会有下一次的分配,数量只会更多。 可他们在梅花巷苦等十天,一个接一个灾民在巷中饿死,也没有等来王大人你的承若。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月,那些未死的灾民,大多数也还在梅花巷徘徊,我想问王大人一句,何时才能兑现自己的若言?” 话到此处,格瓦拉指了指身后的狗子与小妹:“我们三人,当初就在那一万灾民之中,而这三十粒大米,便是王大人你的恩德。 今日,我将其归还,你对我们的恩德,也在此刻消散。 我想斗胆要求王大人,将当初留下的粮食拿出来,给梅花镇百姓一条活路。” “请大人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与小妹同声附和。 “放肆。” 王五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马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私吞赈灾粮食?你可知,自己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敢。” 格瓦拉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大人又何苦假装无辜?你为了衙门上下五十余口,就让全镇一万灾民活活等着饿死,莫非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午夜梦回,可曾有冤魂在你枕边索命?” 话到此处,青雉与白玉京皆是震撼莫名,这格瓦拉是要跟官府撕开脸皮了啊。 他们在梅花镇数十年,苦心建立了如今的产业,名列梅花镇三大势力,可也不敢跟官府叫板。 衙门人手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可王五后面站着的是县衙,谁也不敢保证,王五会不会游说县衙派出大人物,一举灭了青龙帮与白虎堂。 是以,他们两大帮派这些年来都与官府交好。 即使王五借纳妾之事收割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在尽力忍耐,只等帮中有一人踏入那个境界,即可浮云而上,挽回多年耻辱。 但在那之前,对于王五的贪婪,都必须要接受,否则多年基业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可今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直面呵斥王五贪污,并要他交出当初所贪污的粮食。 简直就是刷新了两位大佬的认知观。 “还是太年轻了啊,锋芒太露,终会夭折。” 白玉京心中叹息,他还是高看了张林。 青雉冷眼以待,格瓦拉肛上官府,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数个深呼吸之后,王五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撕下了伪装,一脸的阴沉:“区区贱民,死了又如何?即使将粮食给他们,又能活多久?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咔! 这一次,狗子跳了出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想着侵吞百姓的粮资,你还有何颜面活下来?依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最贱的东西,才是最该死的垃圾。” “大胆。” 王五冷眉一喝,二十余位捕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齐刷刷的抽出刀子,将张林等人包围,只待王五一声令下,便乱刀砍死。 “呵...有种就动手,劳资但凡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狗子嚣张十足:“王老匹夫,那三千担粮食,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错,姓王的,你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小妹左手握住系在腰间的刀鞘,右手按住刀柄,语气深沉:“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们替天收你又有何妨?”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 王五气的直发抖,一身的肥肉乱颤,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目光却扫向青雉与白玉京。 但青雉二人却抬眼望天,似在观测天象,何时才能下雨。 王五心中一颤,这两人明显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方被灭,县衙发火也只是牵扯到格瓦拉身上。 如果自己这方得势,他们再假惺惺的起来助威,自己也无法怪罪。 总而言之,这两货是怎么也不吃亏。 而自己与格瓦拉,今日只能剩下一方。 王五心里苦,明明是想让格瓦拉与青雉互刚,可结果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呢? 王五脸色难看,对于格瓦拉,他很是忌惮,几天前还是一文不值的难民,却一跃而起,仿佛化龙,一人砍死了连同龙傲天在内的三十位青龙帮众,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是打死不信。 但箭已在弦上,事到如今,王五不能退缩,衙门的脸面必须要保住。 他目光移到张林身上:“马老弟,你的意思?” 格瓦拉指了指狗子:“这是我弟弟。” 又指了指小妹:“这是我妹妹。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想要替天收你,你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所以,为了王大人的安危着想,还是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好,好一个马企鹅,你真当本官怕了你不成?” 王五浑身一震,一股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宛如泰山压顶般,使得在场大部分人都透不过气来。 “马企鹅,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招惹本官? 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却毫无自知之明,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猛地一挥手:“杀。” 冷冽的刀光在小院中绽放,距离格瓦拉三人最近的几位捕快率先出手,沉稳有力的一刀从不同角度劈砍而下。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铛铛铛! 格瓦拉依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只是每当狗子与小妹招架不住时,便会拾起一粒大米,屈指一弹,捕快落下的刀便会偏移开来,砍到了同伴身上。 格瓦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狗子与小妹。 想要混社会,打打杀杀免不了,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当三十粒大米尽数弹完时,二十余名捕快都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而狗子与小妹,亦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但终归是活了下来。 现在, 小弟打完了, 到了两位大佬出手的时候了。 格瓦拉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又伸出一只手,含笑道:“王大人,请吧。” 王五掰开脚边一个捕快的手,拿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 “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以后,我就不曾动过刀,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当年...我可是黑风寨头号马贼啊! 是时候,让恐惧再次充满你们这些蝼蚁的内....” 唰! 话未尽, 刀光闪现, 一刀横斩而来。 王五, 卒! 呼... 吹掉刀身上的一抹血迹,格瓦拉没有再看王五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青雉二人身上,伸出了手指:“你,还有你,如果不想后果跟王五一样,最好将当初抢夺的粮食尽数交出。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一赌,能否在我刀下走过一招。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亲自上门。 届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这个比,装的很圆润。 至少,青雉二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却没有当众反驳。 如果说,当初格瓦拉以一己之力砍死龙傲天抢了长青码头,从而令他们忌惮的话。 那现在,就是骇然了。 只出一刀,便要了王五的老命。 而他们的实力,与王五也只是伯仲之间啊。 “告辞。” 格瓦拉背负着双手,朝着大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三天以后,那样,你们多年的隐忍,也便白费了。” 狗子与小妹跟在后头,那嘚瑟的步伐,并不比格瓦拉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一个个的,全都飘了。 是静香不够马又虫了,还是手机不好玩了呢。 到了门口,老管家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此刻的恐惧已然充斥了全身。 格瓦拉忽然停步,回头瞧着狗子:“王大人纳了十一房小妾,你要不要接个盘?” “接盘?”狗子一愣,没明白过来。 “就是接替王五的身份,成为她们的丈夫。” 狗子脸上一红,低声道:“老大说了算。” “呸。” 小妹一脸鄙夷:“都是苦命的姑娘,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又进了你狗子的狼窝?” 狗子一窒,涨红了脸不说话。 格瓦拉哈哈一笑:“那可未必,狗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姑娘是否愿意,不能强迫,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她们绝不会拒绝。” 话到此处,语气一肃:“但要记住,不可动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狗子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格瓦拉扬了扬手:“你留下吧,我和小妹先回去。” 风, 起了。 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小妹双手缠绕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格瓦拉看着好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孩,嫁给王五肯定是被逼无奈,我们应该放她们自由。” “但是自由的代价,是挨饿受冻,等待着死亡,或是被其他人所欺凌。” 格瓦拉叹息道:“你觉得放走她们是在拯救她们,但在她们看来,或许是在害她们,至少,嫁给王五之后,她们衣食无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让狗子去接盘,实际上也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以狗子的性格,也断然不会强迫她们。 人活在乱世之中,必然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带入她人。” 小妹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狗子接盘,他一个人能行么?” “哈哈...小妹啊,知道男人最怕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小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是你不行。” 格瓦拉耸肩道:“就算狗子真的不行,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字。 而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生理需求,狗子也不例外。 他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尽量的满足他。” 小妹俏脸一红,可很快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啦哥哥,这只怕是你为了稳住狗子的手段吧,经此一事,他必然对你感恩戴德,更加的卖命,因为他明白,能吃饱饭,有婆娘陪睡,都是你带给他的。” 张林格瓦拉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么?”小妹抬起头,笑的更欢了。 格瓦拉眼睛一眯:“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我灭口?” “那就要看拉哥哥你,是舍得,还是舍不得了。” 格瓦拉举手投降:“我舍不得。” “咯咯。” 小妹将手背在身后,雀跃的往前跳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拉哥哥,那你又要用什么手段来笼络我呢?” 格瓦拉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这还用说,自然是用我自己了,可还满意?”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人知道,小丫头现在,是有多么的高兴。 格瓦拉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小妹,洗个澡,随我入城吧。” “好。” 小妹仍是低着头,没有问为什么,只要答应就好。 .... ..... 百花县城,距离梅花镇仅有五十里的路程,格瓦拉二人抢...借了一辆白虎堂产业链中的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 比起梅花镇那种小地方,百花县城无疑是要热闹的多。 虽然依旧是难民随地可见,可街道上脑满肥肠的人也很多。 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 格瓦拉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狗子与小妹寻找类似武功秘籍这种稀罕玩意儿。 狗子二人既然跟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提拔,自然要提升他们的能力。 这两人,头脑还算好,但武艺方面是在太渣,也就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砍砍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一旦遇上学过几手庄稼把式的家伙,都得凉。 所以,学武,成了他们首要的任务。 想要紧跟着大佬的脚步,小弟肯定不能太弱,否则拿什么朝大佬的敌人叫嚣? 嘴炮,要有符合的实力才行。 当然,格瓦拉可以选择搜刮衙门,或是跟青雉白玉京他们借几本。 但那太费劲。 须知,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大多情况下都是师承或是家传,而且都是一脉单传,轻易不会交给外人。 如果凭借武力相迫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拿出烂大街的秘籍来。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懂,很尴尬的。 是以,格瓦拉选择到城里转一圈,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按照前世网络小说的套路,大点的城里基本上都有拍卖场。 而在拍卖场里面肯定会有主角中意的东西,并且会有反派跳出来跟主角竞争。 但是主角逼格满满,一脸淡然,任由反派拿走拍卖品,然后在半路伏击,砍死反派,财货双收。 格瓦拉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逮个人问问拍卖场在哪里? 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宛如晴天惊雷,连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格瓦拉眸光一闪,这人能一声震天地,足可见实力之高深,远超王五一流。 “正愁没门路找秘籍,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果然这就是主角待遇啊。” 一把拉住小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高手。” 眼前的街道足有十丈长,但格瓦拉一步迈动便似瞬移般经过了一大半,几步路的功夫便来到了七八十丈开外的梅河岸边。 此时, 河岸边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木桌,盛放着贡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桃木剑,在上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蹦蹦跳跳。 没错, 就是跳大神的。 而在道袍女人面前,则是八个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连片的枯枝木材。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八个男人是用来祭天的。 格瓦拉很是无语,按理说祭天的一般都是女人才对,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男人? 片刻的功夫,道袍女人已经做完了法事,长声喝道:“龙王娘娘已经批准了我的要求,现在只要将这八人烧给龙王娘娘,将其伺候舒坦了,不出三日,百花城必降甘露。” 一语出,似有雷霆在耳边震响,高台之下围观的人群,尽皆面色一白,双目迷离。 就连小妹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格瓦拉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袍女人,在她的身上,张林首次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从一刀砍死龙傲天之后,张林在武力比拼上面一向顺风顺水,就连被誉为梅花镇三大高手之一的王五,在他手中都没有走过一招。 就连格瓦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更不知道金手指的外挂开到了何种地步。 但现在,或许可以一试。 正在他思绪转动间,已经有两个青年燃起火把,朝着高台走去,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八个男人。 而这些男人竟然面无惧色,还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其中一个家伙更是高呼:“能为百花城七十万乡亲父老而死,我李某人死得其所。 只可惜,不能见到我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但三天之后,甘露降临,我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旱灾之苦。” 得, 一群被洗脑的人,自以为死的悲壮,为了全城百姓。 可在台下围观的人群中,又有谁露出一丝怜悯,一丝感恩呢? 有的只是一声声的催促,催促大火的燃烧,将他们的生命吞噬,换来久别三年的雨水。 熊! 火把与加了燃料的枯枝相触,熊熊火焰瞬间蔓延了开来,将八个男人尽数包围在其中。 烈焰, 一点点的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嘶哑的惨叫声,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此起彼伏。 但人们,却未有所觉,依旧的冷漠,唯有心中的那一丝期盼。 虽然这期盼,在这三年里,带来的皆是失望。 但人只要活着,还想要活下去,希望就不会断绝。 哪怕是一次次的欺骗,他们也可以视而不见。 终于, 惨叫声逐渐微弱,消失,大火之中,只能瞧见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道袍女人迈动脚步,一步一登天,徐徐远去。 台下众人,跪伏而下。 “恭送仙长。” 无情的世道,愚昧的世人。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也不等小妹答应,张林就已抬步远去。 三里之外,梅河岸边,密林之旁。 道袍女人缓缓下降,轻若无物般落在地上,手中浮尘一扬,清冷的声音幽幽传出:“阁下跟了我一路,请现身一见吧。” 格瓦拉从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贫道茅企鹅,乃是茅山派第一百零八代便衣传人,今日得见大师做法,端的是法力无边,连龙王娘娘都可以沟通。 一时之间,贫道心中那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由自主便跟了上来,还望大师莫要怪罪。” 道袍女人秀眉一凝,她哪里听不出其中的讽刺之意,但很快舒展了开来:“道兄严重了,仙门术法博大精深,贫尼也只是初窥门径。” 博大精深这四个字极有内涵。 格瓦拉道:“大师谦虚了,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出自何门何派?” “贫尼了尘,师承忘忧大师,在青云庵修行。” “原来是了尘大师,久仰久仰。” 了尘无心与其纠缠,淡淡道:“道兄若无它事,贫尼便先行一步了。” “且慢,今日得见大师高深仙法,贫道心痒难耐,想请大师指点一二,不知可否?” 第363章 发黄的白炽灯,度数不高,简陋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张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木门,一种熟悉与陌生相结合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这种事儿竟然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转过头,看向书桌上的台历。 2008年7月1号。 这一年,他十八岁,中专刚刚毕业,在镇上的一家工厂打工。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抬动脚步,向着木门走去。 几秒钟后,颤抖的右手握上了门把。 张林想拧开,可又害怕拧开。 如果真的重生了,这扇门打开就可以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奶奶。 可同样的,门开以后,或许就是美梦的结束。 他咬着牙,颤抖的右手一点点使里,缓缓的拧动着门把。 往日里一秒钟就能搞定的事儿,现在过了十几秒才彻底拧开,推动着房门移开一条缝隙。 屋外的灯光在一瞬间洒了进来。 入眼,是一张八仙桌。 桌旁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奶奶。 一个是最关心他的小姑。 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容,张林心中一酸,不争气的掉下了泪来,他想推门而出,抱着奶奶大哭一通。 可奶奶却抓住了小姑的手:“兰花啊,小林今年也十八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婆娘,先把亲定下,晚几年就不好找了。”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林的条件,父母早早的离开,这些年读书的钱还都是我们这几个姑姑给凑的,上个月才刚毕业进了厂子,身上没点积蓄,上哪儿给他找婆娘?” “那也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看着小林打光棍吧,你看隔壁张婶家的小华去年都定亲了。” 奶奶抹着眼泪:“小林命苦,这些年都没个依靠,你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要帮衬一把,让他早点成家有人照顾,我走的也安心。” “妈,您说什么呢,您身子骨硬朗,什么走不走的。” 小姑从衣兜里抽出手帕递了过去:“要是能帮,我们早就帮了,可您也知道,我们自己也有家庭,谁家里没个小孩要培养?又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能把自己的家给撑起来就不容易了,哪还有能力去帮小林。” “你们不帮他,那小林将来怎么办,你们就忍心看着他孤苦伶仃?。”“不是我们狠心,而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家小缘要上大学,晓晴马上就要读高中了,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都快压的我跟老李喘不过气来,实在没办法去顾小林。” 小姑叹息:“现在不比以前,想找姑娘,家里至少也得有个房子吧,也不说在城里买,就是在我们村里盖一栋三层楼那也得十多万呀,这还不算装修,依我看,还是让小林先打几年工,手里有个十来万的,我们姐妹再资助点把房子盖起来,那时候姑娘就好找了。” “兰花啊,你也别当我老婆子好糊弄,小林那八百块一月的工资,得多久才能存够十万?” 奶奶抽泣着,语气都是颤动的:“时间很快的,一年到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林等不及,我也等不及,姐妹几个就你家里条件好点,算妈求你了,帮帮小林好么?” “妈...” ..... 张林关上了房门,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 他想哭,可哭不出来。 对他来说,上一世的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奶奶离开之后的岁月,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有了依靠,没有了寄托,就像是行尸走肉,整日里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庸庸碌碌十年,被一辆右转不减速的大货车夺去了生命。 作为一个男人,张林在最开始的心酸以后,逐渐平复了心情,从枕头底下钻了出来,翻身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只飞蛾在上面扑来扑去。 良久。 张林闭上了眼。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生,我要改写命运,至少,要能有个家庭,要让奶奶没有遗憾的走完最后的岁月。” 这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男人,在抛弃以往的懦弱之后,心里诞生的信念。 零八年,在农村十七八岁开始相亲是常事,看对眼了就把亲定下,要是去外地打工,那男女两个就一块儿出去,过两年把酒席一摆,也否管法定年龄到没到,这婚事儿就算是成了。 要是过了二十三四还没有对象,那就是大龄剩男剩女了,女的还好点,缺胳膊断腿都有人要,可男的要是条件不好,基本上就是打光棍的命了,除非长相好加嘴甜可以出去骗个姑娘回来。 张林倒是不急着找婆娘,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就是去相亲,也没那个媒人肯给他介绍。 就算有好心人给介绍了,估摸着最后也成不了,说不定还得被讽刺嘲笑一顿。 这是现实。 虽然零八年这会儿还不像十年后那般拜金成风,可也初具雏形了,男女双方在相亲这件事儿上面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性别优势在往后的岁月里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了一些颜值与身材还不错的姑娘在小视频上扭扭腰,那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收入。 这些钱,是普通农村孩子辛辛苦苦好几年的总收入啊。 迷迷糊糊中,张林没了意识,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林起来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餐:菜泡饭。 就是昨夜里没吃完的饭加上白菜叶子在开水里一煮,撒上调味料就完事了。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闹钟,七点不到,奶奶的腋下夹了条蛇皮袋,慈爱的看着自家孙子:“吃了饭再回去睡一觉,趁今天厂里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奶奶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张林赶紧跟了上去:“奶奶,这一大清早的,您要上哪儿去?” “去地里捡谷子呀。”奶奶拍了拍腋下的蛇皮袋:“你张大伯昨天刚割完谷子,我得趁早去,晚了就让别人捡完了。” 闻言,张林一怔,感觉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才想起来,这些年,奶奶为了养大他有口饭吃,每年两季的谷子收割季节,都会拿着蛇皮袋去地里捡别人不要的谷子。 六七月的天,太阳毒,一个老人家在地里,一串串,一粒粒的捡拾谷子,有时候一天到晚也顾不上喝口水。 “奶奶,能不去么?” “傻孩子,不去的话,我们吃什么?” “可...” 张林很想说从今以后这个家让自己来承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说了,快去吃饭吧。” 对着自家孙子,奶奶永远都是那副慈祥的笑容。 老人家那瘦小的身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渐行渐远,只剩下一个满心自责的少年。 “如果不是为了养大我,奶奶这些年也无需辛苦,姑姑们给的生活费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都是我,都是我这个没用的废物,牵连了奶奶的晚年,让她老人家一辈子辛劳。”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门框上,张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心里的信念越加坚定。 “出人头地,我他妈的一定要出人头地。” 吃完了菜泡饭,洗净了碗碟,张林坐在书桌前,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字。 可才写了:斗之力,三段。 后面的内容就完全写不出来了,想破了脑子也只记得恐怖如斯,凤毛麟角,斗气化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几个关键词。 “果然啊,前世的起点小说都是假的,什么重生后成为大文豪都是自欺欺人,谁能记得几百万字的所有内容,还一字不漏的给写下来?” 张林无奈的摇头,想要靠明年火爆全网的斗破苍穹发财是不可能了。 但上一世的他,在工厂里庸庸碌碌了十年,啥本事都没有学会,纵然是穿越者,也不知道未来发财的风口在哪里。 雷布斯说过: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张林突然感觉,自己或许连猪都比不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以他的见识,资本市场的钱是最好赚的,外汇股票虚拟币等一系列与赌博无异的方式,也是亏钱最快的渠道。 但上一世,他对这些玩意儿没有啥了解,什么时候牛市,什么时候熊市也没有半点印象,只知道比特币在未来会暴涨。 至于房子,他是想也不敢想啊,连起步资金都没有,拿什么去炒房? 那么问题来了,重生后的发财大计该从哪里着手? 当然,对于张林来说,所谓的发财无外乎是有套房子,有辆车子,有笔应急的存款。 如果再有个稳定的营生,贤惠的婆娘,听话的孩子,美满的家庭,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暂无头绪,张林在厨房里烧了壶水,然后用两个大碗相互倒,根据他小时候的经验,这样能使热水快一些冷却。 大概三四分钟的功夫,开水降温,双手一摸碗檐,估摸着也就五十来度了。 最后,他找了个空瓶子,将热水倒了进去。 又拿起折叠好的蛇皮袋,出门往地里走。 虽然已经是零八年,但在农村对年纪大的老一辈来说,种地还是主流,家家户户都有几亩地,每年两季下来足够一家子的口粮。 张林来到田里的时候,谷子基本上已经被收割完了,地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老人家与妇女在捡拾掉落的谷子。 这些人的家庭都比较困难,捡谷子完全是生活所迫。 从清晨开始到夜幕降临,一整天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一个人能捡一蛇皮袋的谷子,大概能有个百八十斤的。 但是这百八十斤刨除梗子,晒去水份,搅去外壳,最后到手的大米不超过二十斤。 零八年这会儿,当地的米价并不高,折个中也就两块钱左右。 也就是说,一天到晚的忙活,也就挣个四十块钱的样子。 这还不算后续如晒谷子等繁琐事项。 劳动力不值钱,尤其是老年人的劳动力更不值钱。 张林在地里找了一会儿,瞧见自家奶奶在边缘的位置弯着腰捧起一把散落的谷子混着泥土往蛇皮袋里装。 七月的天,太阳贼毒,老人家早已一身汗水,掺杂着灰白的头发都黏在了额头与嘴角。 老人家捧完了谷子,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背,张林能瞧见老人的唇角溢出白沫,是口渴的厉害。 “奶奶,喝口水歇会儿。” 张林忍住心酸,扶着奶奶在边上坐下,拧开瓶盖将水递过去。 五百毫升的冰红茶瓶子,老人家一口气差不多喝光,明显是口渴到了极点。 张林没有去买饮料的打算,他知道自家奶奶的节俭,一瓶饮料几块钱能心疼好几天。 抓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老人看着自家孙子:“你咋来了,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我来帮您捡谷子,大热的天,您先歇着,粗活我来干。” 展开带来的蛇皮袋,张林开始沿着田地一步步行走,寻找着那些与泥土混合的谷子。 一串串的捡,一粒粒的捡。 转眼间,一整天过去了。 除了中午回去做饭加上吃饭的一个多小时以外,全天都在地里忙活。 有了张林的加入,祖孙两背着满满两大袋谷子往回走。 街上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瞧来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怜悯,有鄙夷。 但张林没有在意,自己凭劳力吃饭,有啥可丢人的? 更何况,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人物的看法。 回到家,吃了晚饭,张林找了个借口溜出门,去了镇子上唯一的黑网吧。 这座沿海小镇算不上落后,但跟发达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早些年出了两个企业家在镇上办厂,估摸着现在也没有网吧这种玩意儿。 从诞生开始,网吧就是混乱,肮脏,恶臭的代名词。 尤其是小地方不规范的黑网吧,上网的家伙什么人都有,一进门就是叼着烟瞎比叨。 张林掏出一张五块钱的‘大钞’,在没有毕业之前,刨除生活费,他一月的零花都没有这么多。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隔壁的小伙正在玩一款当年大火的qq飞车,每次拐弯的时候,右手使劲按着方向键,身体也跟着倾斜,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快要翻到了。 至于对面的哥们,则是在不断的拍着鼠标,并且大叫大嚷道: “铁蛋,快上箱子,别特么被感染了。” “二狗,大菠萝扫僵尸啊,都不知道掩护的么?” 很明显,这货在玩穿越火线。 可以说零八年那会儿最火热的游戏就是穿越火线,没有之一,反观被盗版的csol则是无人问津。 马企鹅的游戏盗版技术真心不是吹的,翻版一个赚一个,但其他的某些领域就不行了。 模仿淘宝的拍拍没几年就凉了。 红遍全网的qq空间在几年后也没人更新了。 宣扬能跟新浪硬肛的微博压根就没人用。 想要和百度拍板的问问估摸着真没几个人知道。 但归根究底,成功还是比失败多,马企鹅作为国内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一句恐怖如斯已经不能形容了,要两句才行。 张林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看看阿里巴巴的批发价格。 在没有明确目标之前,他想先依靠摆摊来维持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至少不能再让奶奶那么辛苦劳累了。 老人家已经忙活了一辈子,最后的晚年是该享享福了。 作为孙子,上一世张林有心无力。 这一世,他希望自己能有所作为,至少用将心中的想法行动起来,而非纸上谈兵,止于想法。 浏览了两个小时的商品,张林心中逐渐有了打算。 他没有在网上下单,零八年那会儿,网购是需要网银的,还没有快捷支付的衍生。 而办网银则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当初去工厂办理的工资卡自然舍不得开通。 所以,明天才是一切的开始。 2008年7月3号。 一大早,张林就到了厂里辞职,很顺利的办完了手续。 镇上的企业,从创办的老板,到手底下的员工,都是本地人,一竿子下去打着的全是带点亲戚关系,不是大事的话很少会有人为难,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要维持好。 最重要的一点,工资现结,绝对的良心。 拿着拼命加班之后的千把块钱,张林坐上了去往市里的班车,中途需要换乘一次。 两个小时的功夫才到了市汽车站边上的服装批发市场。 偌大的市场里到处都是叫卖的商家,多为女性。 张林一路走来,目瞪口呆,十分后悔上一世为何没来过一次。 那些个颜值高身材好的姑娘,个个穿的热辣,大声的叫卖,不少姑娘甚至直接拉住了过往的男性顾客:大哥,来瞧瞧呗,我家的衣服好着呢。 可以说,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不仅能养眼,还能吃点小豆腐,最后拍拍屁股说没钱走人,姑娘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当然,如果是河口的越南城,那就不一样了,被做皮肉生意的姑娘拉住不进去消费一笔,基本上是出不来的。 而且,去一趟越南城,能把你身上的衣服全给扯没了,为了争客户,那些个越南妹子都疯了。 由此可见,不管是服装还是皮肉生意都难做得很。 经济不景气啊。 张林进了一家卖丝袜的店铺,在年轻貌美老板娘异样的目光中将双手负在身后,抬着脑袋转悠了一圈。 最后,他抓住了一条黑丝,拇指与食指一搓。 嘿,真别说,怪滑溜。 又瞧了瞧老板娘腿上的丝袜,估计是同一款。 “先生,你要买丝袜?”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她怎么看张林都不像是个来搞批发的商户,而散卖的话都是女性进来。 啥时候来过男性散客? 搞不好是个小流氓也说不定。 “对,我要摆摊,所以想先拿一点试试水。” 张林没啥跟生意人打交道的经验,一张口就把低交代完了。 老板娘面色缓和,原来不是小流氓,而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家伙。 “那么先生,你想先拿多少?” “一千双吧,”张林指着刚刚摸过的丝袜:“就这款,啥价格?” “散卖十五,两百双的话,算你十块一双好了。” 张林一愣,这姑娘瞧着皮肤挺白,一颗心怎么就黑成了碳呢:“我在阿里巴巴看过价格,基本上都在两块钱左右,你这里是不是贵了?” “哎呦,材料不一样嘛,网上的东西哪有我这里好?” “都是生意人,咱心里有数,两块钱一双,下回我还来。” “两块钱成本都不够。”老板娘一脸为难:“我看你也挺诚心的,五块钱给你吧,最低价了。” “那算了,我去别的店里看看。” 张林收回放在老板娘腿上的目光,背着手往店外走。 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衣角,老板娘无奈道:“三块,最低三块,行就成交。” 张林停下脚步,但没回头:“还是贵了。” 老板娘一松手:“那你走吧。” 欸? 竟然没有继续降价。 剧本不对啊。 张林算是明白了,三块钱的确已经是底价了,毕竟批发数量并不多,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成,那就三块。” ... 提着一大袋的丝袜,在旁边市场里买了一个折叠小桌子,以及一个让老板录好音的小喇叭,坐上公交车去往最近的工业区,在人流汇聚的商圈边上支起了摊子。 这时候,也到了中午十一点,在工厂赚点血汗钱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出来吃饭。 欧市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小型民营企业,里面的食堂少之又少,所以在一排排工厂中间,都会设立一个商圈,解决工人的衣食。 在众多的摊子里面,张林的丝袜摊子显得很不起眼。 但在他按下小喇叭的开关之后,顿时就成了明星摊子。 “吴越欧市,吴越欧市,江南丝袜厂倒闭了! 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拿着丝袜抵工资。 原价都是三十多、二十多、一十多的丝袜,通通五块,通通五块...” 一波慷慨激昂,还配备了bgm的广告词在小喇叭中悠悠传出,宛如在商圈之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场面顿时轰动了起来。 一个个穿着厂服的女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没一会儿就将丝袜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ol套装,腿上套着黑丝的年轻小白领摸了摸几条打开展示的丝袜,发现质量还不错,心喜道:“老板,真的只要五块钱?” 张林一脸心疼:“是啊,你瞅瞅这料子,外国进口的,都是亏本在卖,王八蛋老板跑路了,只剩下这些丝袜,家里老婆孩子都要养,总要把孩子奶粉钱赚过来呀。” “那成,给我来五双。” 小白领打开手里的钱包,掏出了二十五块零钱,喜滋滋的换走了五双丝袜。 而有了小白领的带头作用,后面眼馋的女工也跟着纷纷掏出零钱。 “老板,我要两双。” “帅哥,我买十双,能不能多送一双?” “小伙子,有没有肉色的,我不喜欢黑丝。” 一时间,抢购狂潮来临。 零八年,网购还没有普及,大多数人的衣服都还是在实体店里买。 那会儿店里的衣服那是又贵又糟糕,一双丝袜起码也要十块钱,五块钱的低价很少会有。 一千双丝袜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可称得上疯狂二字。 “果然啊,丝袜是女性的心头好,不管颜值咋样,身材如何,一双修饰双腿的丝袜是少不了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广告神曲,这可是改编自几年后风靡全国大街小巷的江南皮革厂啊。” 当年,一首神曲问世,让多少小摊小贩发了财呀。 就是到了9012年那会儿,仍旧流行。 将一叠一叠的零钱塞进袋子里,张林在周围商贩眼红的目光中麻溜收摊,低调的离开,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工商银行。 啪! 一袋子零钱砸在了柜台上,张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好,我要换整的。” 身穿制服的银行小桂圆,苦着小脸,一张一张的数着零钱。 五块,十块,二十块... 忙过了大半个小时,张林才接过换来的一叠红大头,加上身上的百元大钞,大拇指沾了下口水,数了两遍,五千块不多不少。 虽然有许多女工杀价,但张林压根不回应,咬死五块不松口。 都是俺滴钱,哪能便宜了别家媳妇儿? 哼哼,除非是自家媳妇,那得免费送。 刨去三千的丝袜铺货价,以及三百元的桌子与小喇叭。 净赚一千七。 暴利啊。 要知道现在是零八年,三线小城,在厂里上班的工人底薪不超过一千,天天加班干十二小时的活,一个月下来也指不定能有个一千五。 一上午的时间,就赚了原本一个多月的工钱。 张林有些激动,这是好的开始啊。 虽然没有起点重生文那样一出来就在股市赚个几百万,写本书几千万,唱首歌几个亿的入账。 但一千七也是实打实的收入啊,够他跟奶奶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的赚钱大业自然还要持续,在服装批发市场旁边找了家私人的小旅馆,一波讨价还价住进了价值二十的小房间。 还不错,七八个平方,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风扇,外面就是卫生间,虽然是公用的,但是里面的卫生情况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污浊的现象。 休息到下午三点钟,张林又跑到市场批发了两千双丝袜,坐着公交车到了批发区另一个商圈。 晚上五点左右,支起摊子,按下开关,天下第一广告神曲一次次的洗脑周边女员工。 相比起中午,晚上的人流量更多,不少小情侣成双成对的来回瞎逛,好衣服买不起,但一双五块钱的丝袜还是舍得滴。 到了八点钟,人流迅速递减,周边的小贩也收起了摊子。 晚上的业绩还不错,卖出了一千五百多双丝袜,还有几百双留着明天搞事情。 回到旅馆,洗了个澡,张林下楼找了家便利店,借公用电话给小姑报了平安,让她告诉奶奶要在外面一段时间,近期不回去了。 小姑急忙追问,并且想要了解张林辞职的原因。 张林含糊着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对老一辈农村人来说,在工厂里能稳定下来是好事,张林无端端的辞职,让几位姑姑分外恼火,怀疑这小子学坏了。 给了一块钱的电话费,张林寻思着也该给自己买台手机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有啥智能机,手机的作用就是打电话发短信。 不像几年之后,全民成了低头族,手机不离身,眼睛不离屏幕。 上一世之所以出车祸,大货车右转不减速是一回事,张林低头玩手机过马路也有一半的责任。 虽然直行是绿灯。 拐进边上的小巷,进入一家沙县大酒店,解决了晚饭后,张林在街上逛了起来。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夜市,想看看有什么好卖的东西作为备选,毕竟一直买丝袜也不是长久之计。 夜晚,驱散了白天的炎热,长街两侧摆满了摊子,衣服,饰品,小吃琳琅满目。 就是客流量有点少,所以夜市的生意并不好。 逛到一半的时候,张林在一个女士服装摊子前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熟人。 摊子很小,就一个铁杆子衣架上面挂了二十来件t恤,地上铺了一叠叠包装好的衣服。 至于摊主嘛,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一件白色上衣,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画着蜡笔小新的帆布鞋。 “李颖。” 张林轻轻喊了一声。 正在找钱的摊主李颖扭头一看,欢喜道:“张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逛街。”指了指衣架子,张林道:“你的摊子?” “是啊,厂里工资太低了,我想要自己创业,可是本钱不够,只能从摆摊开始。” “加油,你会越做越好的。” “必须得,我将来要开店,还是连锁店,要让全市...不,全国都有我的店。” 林颖甜甜一笑:“你呢,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张林眨眼:“巧了,我也在摆摊,今天是第一天,在工业区里摆。” “呀...这么巧,你卖什么?” “丝袜。” “丝...丝袜?” 林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张林耸肩:“别惊讶,丝袜成本低,需求大,利润也可以,很多人一买就是好几双,反观衣服,大多数人都是一件一件的买,而且砍价厉害,磨半天嘴皮子也挣不了几块钱。”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是自然,你也可以拿点丝袜搭配着衣服卖,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 “我明天去市场看看。” “不用,你拿的少,价格应该不会便宜,我明晚给你送一些过来试试水。” “那多谢了。” 李颖一边伸手去收衣服,一边说道:“帮我一起收下摊子,然后我们去吃夜宵。” “这才九点,你就不摆了?” “好不容易遇上老同学,总要照顾照顾的嘛。” “嘿,小丫头有良心,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当年在班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同学。” 李颖将衣服收尽袋子里,扭头道:“明明是你那时候太高冷了好不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儿,冷的就像一块冰,谁也接近不了。” 张林笑了笑,没回话,三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跑回了老家不曾回来看上一眼,父亲锒铛入狱。 从那以后,除了几个好友以外,其他的小朋友都会来欺负他,尤其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那些个同学看待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总是嘲笑他没爹没娘。 或许就是这些原因,导致上一世张林的性格越来越内向,越来越自卑,到了初中以后,甚至不敢抬头看人,生怕别人会嘲笑他。 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是离开了小镇,进入了市里,同学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有所好转。 但张林仍旧像只鸵鸟一样,远离同学,为了保护自己。 但在李颖他们的眼中,张林则成了高冷,不近人情。 收拾好了摊子,李颖将衣架子折叠起来,连同衣服全部收进了两个大袋子里。 交通工具是一辆电瓶车,后面的小架子上用扎带绑了一个美团的外卖箱,正好可以放下两个袋子。 李颖拍了拍箱子,眨眼道:“有时候生意不好,我也会跑跑外卖,不过都是跑同城的,十公里起步,中途接个顺路单,一趟下来也有个三五十的。” “辛苦了。” 张林心里在叹息,底层小人物的生活何其艰难。 “能挣钱就不辛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快快的挣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装修美美的,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恐怖片。” 林颖骑上了电瓶车:“上来吧,我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在附近找些吃的。” 张林坐在后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虽说上一世母胎单身二十八年后挂了,但也见过许多的情侣,基本上都是男生载着女生。 有句话咋说来着,女司机那是马路杀手啊,否管四个轮子还是两个轮子。 突突突! 李颖扭动油门,电瓶车由慢至快行驶而去,离开了夜市,进了公路。 张林忽然有些窘迫,因为他的双手没位置放,后面有外卖箱,边上没有秆子,又不敢靠在箱子上。 于是他问:“我手没地方放,能搂着你不?” “那就剁了吧。” “剁了还怎么撸?”张林气呼呼道:“本来就没有婆娘了,要是五姑娘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恶俗。”李颖啧啧嘴:“以前咋没看出来你那么会贫嘴。” “还不是你的心思都没在我身上。”张林唉声叹气:“谁叫我当初那么不起眼呢。” “噗呲。”李颖笑道:“你还不起眼呢,班里谁不知道你是‘冰山男神’啊,就连暗恋你两年的姑娘都没敢接近你。” “啥?你说有姑娘暗恋我?” 张林懵逼了,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不然也不至于母胎单身二十八年。 “都毕业了,这辈子没准都没有机会再见面,告诉你也无法,那姑娘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止一次跟我说喜欢你,但你丫的生人勿进,可怜那丫头到了最后也没有表白出来。” 张林很想说一句:既然她是你姐妹,那就把她约出来呗,我也好和她再续前缘。 可人李颖下一句就破了他的美梦:“不过吧,毕业后那姑娘在她爸的安排下进了厂子当文员,前段时间都在相亲,好像对其中一个相亲男挺有好感的。” “得,你丫的说半天没点用处。” “怎么,后悔了?” “那倒不至于,都是过去式了,将来我要找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婆娘。” “那就提前祝福你如愿喽。” 说话间,车子已经骑到了李颖租住的房子楼下,小姑娘拎着两个袋子想要上楼,可张林作为绅士,自然一把接过,麻溜溜的上了五楼。 老房子,没电梯,十分不方便。 ... ... 啪! 一张大红钞票拍在桌子上,李颖笑着朝烧烤摊老板说道:“王哥,你看着整,够一百就行。” “得嘞,一会儿就好。” 王哥是个看上去两百斤的胖子,光着膀子站在门口翻动着食材,烧烤架里的竹炭冒着淡淡白烟。 张林与李颖面对面而坐,两个懒货都不愿意点餐,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幕。 李颖请客,张林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基本认识,完全心安理得。 又不是自家婆娘,你说是不是? 张林眼珠子一转:“你说,咱俩这样,像不像是在相亲?” “你还真别说,有那么点样子。” “那咱俩就相一回呗,我还没有相过亲呢。” “好啊。” 李颖戏精上身:“你有房吗?” “没有。” “你有车吗?” “没有。” “你有六位数及以上的存款吗?” “没有。” “那你愿意对我好吗?” “愿意。” “那我们交往吧。” “哈?” 张林蒙圈了:“你这套路不对啊。” “咋不对了?”李颖眨眼道:“不愿意跟我交往?” “不是...” 张林忽然有种感觉,这丫头刚才所说的姐妹就是她自己啊。 这才零八年呢,姑娘竟然就精通无中生友这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