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候娇女》 楔子:废后 大萧,明康三年。 莒秋宫内。 寒风凛冽,天空中看不见半点阳光,阴云密布,像是有雨。 凤仪宫中,红烛摇曳,细香袅袅。 身穿华服的黎月初无力的坐在地上,手中紧紧的握着刚刚由传旨太监所传来的圣旨,那一身娇红的华服更加衬托出她脸色的苍白。 “好一道废后诏书,萧晖啊萧晖,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她干净的眼睛上布满了红血丝,愤怒的看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男子居高临下,一手拿着温润的软玉,一手搂着娇媚的女子,手中的软玉怕是抵不过这女子容颜半分。 “妹妹何必动怒,坐在皇后的位子上这么久,也该换人了。”萧晖怀中的女子莞尔一笑。 黎月初冷笑:“黎曦,你不过是南平候府二房的姑娘,而我,才是南平候府的正儿八经的嫡女,你还想取代我不成?” 黎曦一顿,接着又说:“圣旨在前,你还想违抗圣旨!” 黎月初目光如炬,原来的靖王萧晖登上皇位已有三年,身为靖王妃的她原以为他们会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下去,没想到今日竟然接到了废后诏书! 她不信,便来莒秋宫找萧晖,没想到面前的一幕刺痛了她的双眼,陵王妃竟然在当今天子的怀中! 而陵王妃正是与她同出一门,南平候府二房的姐姐黎曦。 黎月初大步向前,扬起的手臂本要落在黎曦的脸上,不想被一旁的男子紧紧抓住,另一个响彻云霄的巴掌却落在了她的脸上! 黎月初一个踉跄退后了几步,捂着自己有着五指印痕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萧晖。 萧晖长眉一挑,看了一眼黎月初,马上就别过脸,仿佛看了就像是侮辱自己的眼睛一样。 “黎月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朕为了南平候府手中的权利和军队你以为朕身为靖王的时候会娶你?” “你…你明明说过你爱我。” “到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朕说了,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平候府的势力!”萧晖毫不留情的打断面前女子最后的希望。 可是他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又开口说道:“朕与阿曦才是真心相爱。” “黎曦是陵王妃!堂堂天子,竟与兄弟争夺女人!”黎月初声嘶力竭的喊出,明明知道没有了希望,却还是奢望。 萧晖不再回答她,眼中却依稀可见寒光:“来人,将这个废后给朕押下去!直接押进天牢!” 他一说完,马上就进来了几个侍卫,将黎月初胳膊一拉,直接扔进了天牢。 天牢内阴森凄寒,只有做了罪无可赦的罪奴才会被关到天牢,萧晖这明摆着是把黎月初当作一个贱奴来看。 此时的黎月初身穿一身囚服,发丝凌乱,面色如灰,哪里还有皇后的风采。 黎月初靠在牢房的一个小角落,双臂环住自己的双腿,不禁冷笑。 十五岁与他订亲三个月后就嫁给了萧晖,作为靖王妃,她恪尽职守,处理内宅事物,不敢有一丝懈怠,只是为了帮她的夫君分忧。 她知道萧晖的目标远大,于是她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助他登上帝位,可是没想到他在登上帝位后竟然废了自己! 只是因为黎曦! 这时,天牢门外传出了脚步声,接着黑漆漆的人影来到了她的面前。 黎曦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宫装,裙摆边绣着几朵牡丹,眉梢带喜,眼角含笑。 “牢房这等阴晦之地,可不是你这种贵人该来的地方!”黎月初说话时头别过去,面对黎曦,她做不出来好脸色。 “呵呵…”黎曦突然开口一笑,又说:“我来看我的妹妹,怎么会嫌弃牢房这样的环境呢,谁不知道咱们姐妹情深…” “呸!黎曦,少给我惺惺作态,你若是真的顾念咱们姐妹情深你就不会抢了我的夫婿,夺了我的凤袍,将我如同蝼蚁一般踩在脚下!” 此时的黎月初真是恨不得杀了这个淫荡的贱妇! “我抢的?”黎曦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本就心系陛下,要不是你横叉一脚,今日就不会有废后这件事,我才是正儿八经的皇后,黎月初,凭什么你是候府嫡女,我就只是一个二房的姑娘,凭什么你父亲是南平候,而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你在享受荣华富贵时可曾想到我黎曦的悲哀!” 这时,黎曦的眼睛不再含笑,而是恶狠狠的瞪着黎月初。 听完黎曦说的话,黎月初反而更加平静了。 她笑出了声,又摇了摇自己的头。 黎曦怒气冲冲:“你笑什么!” “黎曦,你不平衡的原来只是这些,那么我告诉你,我们每个人生在哪里不是由我们决定的,你说你恨自己的出身,但是你的出身并没有任何的丢人之处,你说你恨我父亲是南平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父亲的功名就都是他在战场上厮杀,是拿命换回来的!” “你从来不努力去获得自己想要的,只想着去嫉妒别人,眼红别人,这样的你,我真的感到悲哀,你口口声声指责我的一切只不过是你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黎月初的话一字一句的飘进黎曦的耳朵,即使是今天她死了,她也要死的有尊严,决不允许任何人践踏自己! “你闭嘴!” “啪——” 又是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了黎月初的脸上,她现在已经麻木了,即使巴掌很重,她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打完黎月初,黎曦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本来目光下垂的黎月初一下子与黎曦对视起来。 黎曦的手细长光滑,且抹着红色的蔻丹,可是黎月初感觉到的只是疼痛。 “黎月初,我的好妹妹,你还不知道南平候和你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吧!” 黎曦短短几句话就让黎月初紧张起来,但是被黎曦死死地抓住了下巴。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黎曦轻轻的开口:“南平候拥兵自重,意图造反,已被诛杀,南平候世子被乱箭射死。” 说完,她将黎月初往后一推,黎月初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牢房的墙上,顿时头上鲜血横流。 黎月初紧紧的攥住手,趁着黎曦不注意,将她扑倒在地,一口就咬到了她细长的脖子上。 黎曦,一起下地狱吧! “啊——” “来人啊,快来人啊,你这个疯子,快给本宫住手!” 刚才黎曦来天牢的时候让所有下人都站到了天牢外,天牢外离这个牢房还有一些距离,怎么办? 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皇后的尊荣,还没有享受够荣华富贵啊! 黎月初哪里听她的话,不一会儿黎曦就没了声气。 黎月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任由泪水划过满是鲜血的脸庞,一头撞上牢房的墙。 “爹爹,大哥,阿初来找你们了………” 第一章 魂归 北境,岭扬城。 北风卷地,飞雪连天,岭扬城一派萧索之景,寒风呼呼的刮着,站在岭扬城城楼的士兵们却一动不动的守着城门,与这冰天雪地形成一种对比。 “怎么样?阿初醒过来了没有?”在一个温暖的房间内,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急切的询问,他的眉宇间满是忧愁。 小女儿黎月初前几日因贪玩,跑去了岭扬城外的冰湖,不想正在冰湖上玩耍,突然湖面裂开一个缝,她还来不及跑就掉进去了,若不是雍王殿下相救,他恐怕就见不到了他的女儿了。 亡妻去世,给他留下一儿一女,无论其中哪个出事那都是要了他半条命。 那日他正在练兵场练兵,听闻女儿出事,吓得魂飞魄散,一连好几日都没有睡好觉。 “父亲不要着急,大夫刚才已经来过了,阿初已无性命之忧。” 一旁的年轻男子轻轻的抚慰道,小妹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阿初醒过来立马给我递消息,我还有公事在身。”他也想时时刻刻陪着女儿,奈何身为镇守北境的大将,每日练兵等等一切事务都要他去操办。 “是。” 只听见一阵关门声,那中年男子便离开了,只剩下那个年轻的男子与一个丫鬟。 房中的炭火越烧越旺,躺在床榻上的女子面色却越来越苍白,额头不停的冒着虚汗,嘴唇不停的哆嗦着。 “啊——” 在梦中惊醒,黎月初一下子起身,双手紧握,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仿佛很久都没有呼吸过新鲜的空气了。 “大少爷,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一个小丫鬟兴冲冲的对着年轻的男子说道。 “阿初,醒了。” 黎月初抬头,看着说话的男子,那男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大…大哥?”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这不是她的大哥又是谁? 黎墨轩轻声一笑:“怎么?发了高烧难不成糊涂了,不认识大哥了?” 黎月初狠狠地掐了自己的一下,这是真的! 不是在做梦! 自己竟然又活过来了! 前世被萧晖废后打入天牢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日发生的一样。 黎墨轩看见她掐了自己颇为好笑,又转头对着杏儿说:“杏儿,去告诉将军,说姑娘醒了。” “嗳!”小丫鬟马上急匆匆的开了门出去。 此刻黎月初不想也知道,大哥口中的将军一定是自己的父亲,黎崇明。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床上?” 看这房间布置,应该是她和大哥还在北境。 她八岁时因为祖父黎鼎山还是南平候,祖父在北境与羌族的战役中被叛徒所杀,他的父亲临危受命,成了下一任南平候,披甲上阵,匆匆赶到北境,走的时候不放心她和大哥,便将他们两个人带来了北境。 这一待,就是六年。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床上躺着?” 黎墨轩慢慢的走到黎月初的旁边,伸出手摸了摸黎月初的额头,对她说:“咦?高烧已经退了啊,怎么这丫头还是傻乎乎的?” 一听到大哥拿自己打趣,黎月初装恼怒的样子:“哼,我刚一醒大哥就拿我打趣,待会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是大哥的错。”黎墨轩一幅认错的样子,弄得黎月初扬起嘴角。 她的兄长就是这样,在别人面前冷酷无情,却在自己面前一片赤诚,连自己的父亲都比不过自己在兄长心里的地位。 “你前几日贪玩,去了城外的冰湖上玩,不想那湖面竟然裂开了,你掉了进去。” 黎墨轩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实话,虽然他刚才拿妹妹打趣,但是妹妹出事了他是着急的要死,当初后悔着妹妹去冰湖为什么他不跟着去。 “然后呢?”黎月初继续问道。 “当时你旁边只有杏儿,杏儿只会一点拳脚功夫,你的性命,是雍王救的。” 说起来还真是感谢雍王啊,要不是他找父亲有事处理,顺便救了妹妹,他可能真的就见不到妹妹了。 雍王? 黎月初仔细的想着,脑海中却始终描绘不出雍王到底长什么样。 不过她前世倒是对雍王有几分了解,雍王一直待在北境,她虽然从八岁开始来到北境,可是也从未见过雍王。 雍王是当今皇帝明德帝的弟弟,不过年龄并不大,只有二十三岁,是明懿帝的后妃纳兰贵妃所生,先皇驾崩后留了一座府邸给雍王,可惜雍王不喜欢待在京城,便自请带着纳兰太妃来到北境,他在北境的府邸离岭扬城不过半日的距离。 对于明德帝来说,他倒是非常乐意自己的弟弟这样,无论他的弟弟在北境如何厉害,但是在京城起码对他毫无威胁。 其实,雍王真的是聪明人,前世夺储之争是何等残酷,如果他对皇位真的有心思,凭他在北境的军功绝对可以试试,可是他没有。 顿时,黎月初对雍王的好感直线上升。 不过,前世并没有发生她去冰湖落水之事,难道因为她重生改变了什么吗? 还是说,这不是一场意外呢? 莫非有人想要通过她制衡自己的父亲?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越发变得阴暗。 想起父兄,她就十分悔恨,她前世怎么会那么糊涂,为了嫁给萧晖这个渣男竟然多次与父兄顶嘴,无论怎么样都要嫁给萧晖,父兄最后没办法,只好随了她去。 但是,即使她那么忤逆,父兄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要助萧晖登上皇位,原本不理朝政,只想镇守北境的父亲为了她,利用手中的兵权助萧晖登上皇位,可结果呢? 竟然落得个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被杀的下场! 这一世,她重新来过,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她要好好的守护爱她的人。 “咯吱——”随着一声开门的声音,穿着武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父亲—” 看到自己的父亲黎月初不禁流下了眼泪,直接下床扑到了他的怀里,能见到父亲,心里如何不激动! “乖女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看着昏迷了几天的女儿醒了过来,又抱着自己哭了起来,黎崇明的鼻子也有些酸了。 果然,女儿掉进冰窟窿看来吓坏了啊,哭的这么厉害,看来他要吩咐好好让人给女儿做一些好吃的了。 “阿初,快些上床,你刚醒,见不得凉!”黎崇明说着便将黎月初扶到了床边。 女儿大病一场之后倒是与自己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只要女儿没事就好。 第二章 被拦 “杏儿,扶我下床。” 此刻的黎月初身穿中衣,一身素白,脸上却已经没有前几日的病态,不施粉黛,到让人看起来有几分娇媚。 “姑娘,您身体还没好全呢,要不在休息几日吧。” 姑娘这身子骨本来就不适合在北境待,记得她八岁跟随姑娘来序扬城的时候姑娘刚来就生了一场大病,此后身体一直不好,前一段时间又掉入冰湖,她可不敢再冒险让姑娘出去了。 “不必了,我身体已经好了,想出去走走,整日待在床榻之上也不是办法。” 如果她之前猜的不错的话,她去冰湖一定是受了什么人“引导”,她在前世的时候虽然也贪玩胡闹,但是对于去冰湖这样大的事从来都不敢冒险。 毕竟,这里不是京城,而是北境,冰湖离序扬城非常远,若是脱离了父亲的监管范围,便会被羌族人抓到,羌族人抓到她威胁自己的父亲怎么办? 大萧城池失守,第一个怪罪的就是南平候府,就是他的父亲! 接下来的事情都不敢想,若是真有那个叛徒,潜伏在大军之中,父亲随时都有危险。 她倒是希望真的是自己没长脑子跑去冰湖玩了,而不是有人教唆。 “姑娘……” “好啦,快点帮我更衣。”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武服,英姿飒爽的身影出现在铜镜面前。 这北境已经待了六年了,大大小小的战役也见不过不少,有时,她还会跟着父亲和大哥一起去作战,穿的皆是武服,已经很久没有穿过女儿家的罗裙了。 前世她回了京城后发现那里的女子皆是粉妆扑面,身穿罗裙,很是羡慕,二房的姐姐黎曦又愿意和她亲近,她这才会那么信任黎曦。 算了,现在不想也罢,她既然重新做人,那就好好守护自己的亲人吧。 这一日大雪已经停了,寂静无人,银装素裹,只是天气依旧阴冷,雪竟然足足有一尺厚! 两个穿着黑色武服的身影自在的走在街上。 “姑娘,那是往军营方向走的。” 小丫鬟明显已经被吓坏了,北境的军营在序扬城外,有了前面发生的事,让人如何不紧张。 “无妨,我只是去看看。”说着继续向前走。 小丫鬟无奈,只能继续跟着主子走。 走了许久,这才到了军营,只见军营前插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萧”,红旗翩飞,气势汹涌。 看见黎月初来了以后,驻守门前的士兵恭恭敬敬的抱拳行了一个礼:“黎姑娘。” “各位辛苦了。” 说着,便抬起脚往军营里面走。 不料,却被一个人伸手拦住了:“姑娘,您不能进去。” 这个穿着盔甲的小士兵面色凝重,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黎月初的眼神中满是疑惑,父亲难道说不让自己进去了? “放肆!你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你竟敢拦!”还没等到黎月初说话,杏儿便怒气冲冲的骂着。 不料那个士兵竟说:“小的知道是姑娘,黎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但是小的也只是遵守吩咐,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小的。” “瞎了你的狗眼——” “杏儿——”黎月初向杏儿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先别说话。 黎月初不慌不慢:“敢问这位小将军,是受了谁的命令?” “这是军令,小的不方便告诉姑娘,还请姑娘回去吧。” 黎月初开始扶额,这个小士兵还真是…… “你——” 杏儿瞪着眼睛指着那个小士兵,她从来都没听说禁止姑娘出入军营这个命令,这个小士兵莫非是冻傻了? 正当几个人正在纠缠的时候后面又来了几个人。 “黎侄女来了?” 黎月初转身,看到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他的身边站在一个有着狐狸眼的男人。 刀疤刚好就在脸的正中央,让人看了不禁害怕。 别人会害怕,黎月初可不会害怕,因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父亲有恩。 在北境这个地方,有两个有身份的人,一个是雍王,另一个就是自己的父亲。 在自己父亲这边手下有无数副将,站在自己面前这位,就是其中之一,秦安秦将军。 在三年前与羌族的战役中为了救自己的父亲被敌人一刀砍下去毁了容,再无当年的飘洒俊逸。 可是别人会嫌弃他,但是她和大哥永远也不会。 “秦伯伯,是我。”见到秦安,黎月初一脸笑嘻嘻的跑过去。 秦安见了面前的小丫头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怎么样?身体好多了吧?以后可不敢再这么任性了,不能再胡乱的跑出去了。” “知道啦,秦伯伯您是要去军营?” 她当然知道秦伯伯要去军营了,故意这么问,是想快点弄清楚到底是谁不让她进去。 “对啊,你也要去?跟秦伯伯一起吧。”说着秦安便想要走,却看见黎月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不进?” “秦伯伯,您可知,我父亲是否下了军令,不让我出入军营?” 黎月初郑重其事的问道。 站在秦安旁边的男子身体不禁一抖,一双狐狸眼开始露出一丝恐惧。 “什么?还有这事?”秦安摸了摸头,想了半天,还有是觉得没什么印象。 “秦伯伯不知道?”黎月初彻底安心了,她就知道父亲不会这样弄下这样的命令。 顺着秦安,她将目光投向了站在秦安旁边的男子,果然是你啊,龚毅。 刚刚她说完话特意注意了一下周围的人,别的人都是平平淡淡,只有龚毅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龚毅是秦安的养子,没什么军功,平日里也不太爱说话。 她从来都没有得罪过龚毅,实在是想不通龚毅为何要拦住她。 难道跟自己掉入冰湖这件事情有关? “难道这一群混账拦了你?”秦安惊讶的问道,心中也是愤愤难平,是谁下了这么一个命令?她侄女都敢拦! 黎月初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 秦安是个暴脾气,直接走过去就问:“你们为何要拦下我侄女!” 被秦安的气势所迫,几个小兵立刻跪了下来开始求饶。 “将军,小的不知道啊,都是他,都是他刚才拦着黎姑娘啊!” 几个小兵立刻将手指向同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刚才拦着黎月初,不让她进的那个人。 此刻,黎月初的嘴上扬起了一丝微笑。 第三章 新护卫 被几个同伴指着的小士兵突然感到脊背发凉,跪在雪地里的双膝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几日军营中一直在传黎姑娘就是个丧门星,前几日吃多了没事干,跑到冰湖,那里已经脱离了将军的监管范围,万一她被抓了羌族人威胁黎将军怎么办? 还说黎将军就不应该带女人来军营,真是太晦气了! “这位大哥,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你无缘无故要拦我?”他的耳边响起了黎月初冰冷的声音,对,就是冰冷,一丝温度也没有。 “我……” 顿时他竟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说话结结巴巴的,怎么办? 本来他和这几个守门的兄弟都说好了,要给黎姑娘一个教训,要是她来了军营就拦住她,不让她进去,结果刚才,就他一个人做了!! 小士兵突然有一种被人出卖危机感! “混账!还不说原因!是想让我把你扔出去喂狼吗?”原本有着暴脾气的秦安看见这情形也耐不住性子了,南边有个森林,常有野兽出没,这小子要是在不说话就把他扔去喂狼! 谁让他欺负自己侄女了! “是…是小的一时糊涂,看见黎姑娘不顾安危去了冰湖,害怕她牵连到咱们北征军,所以这次不让她进军营,是想给她个教训。” 听见小士兵说完,龚毅早已经扬起了自己的嘴角。 “去你娘的!”秦安二话不说,抬起脚就朝着小士兵的胸口踢去,他本就身材高大,力气自然也不会差,只见那小士兵直接就倒在了地下,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冰天雪地里本就穿的厚,但是秦安那一脚过去还是很疼,自己有再好的身手也不是秦安的对手。 “秦伯伯,别生气了,他也是为了整个大军考虑,这件事情的确是我没有做好。”去冰湖的确是自己没有做好,也许是活过了一次,变得很敏感,今天有这个小士兵拦自己这件事,她更加确定了整个事情绝不是巧合! 一个小士兵,真的敢拦自己? 经过了这个事情,这个小士兵还说是军令的话,那她就真的不相信了。 黎月初扬起眼帘,越过秦安,她的目光朝着龚毅望去。 难道是龚毅? “来人!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扔到扔到森林里面去!”秦安那粗犷的声音又响起了,令人不寒而栗。 身处军营的人都知道,秦将军和黎将军都是有功当奖,有过必罚的人,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命令。 说完,便有两个人上前拉着这个小士兵往南边走。 “秦伯伯,饶他一命吧。”等到黎月初说要那句话,所有人都一愣,其中最吃惊的就是那个小士兵。 他刚才那么对黎姑娘,黎姑娘还要求秦将军饶他一命吗? 小士兵心里越想越感觉自己对不起黎姑娘,蓦然的垂下了脑袋。 算了,今天无论是什么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谁让他要拦黎姑娘呢! 黎月初不管旁人的目光,对着秦安一笑:“秦伯伯,既然他做错了,那就让他将功补过,在我身边当个护卫吧。” 小士兵旁边几个人心里偷笑了,呵!谁让你刚才手贱要拦人家黎姑娘呢,大家来到军营当兵,不就是为了早日杀敌立个军功,一升再升? 这个脑子不开窍的去给黎姑娘当了护卫还有什么前途? 秦安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侄女啊,你要是想要护卫我改天给你重新挑几个好的,武艺高强的,何必要这个惹人烦的玩意!” “秦伯伯,月初只是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把他送到森林里。”黎月初更加坚定的说。 周围的人心里都暗暗的赞叹道黎姑娘的心胸真是宽阔啊,这小子对她刚才那么无理,她竟然都原谅了。 当然,黎月初心里并不这么想,她的确不想看到这个小士兵喂狼,但是她的心并没有那么好,她只是想揪出背后是谁在兴风作浪罢了。 再者,这个小士兵刚才撒谎说拦自己是因为有军令,她要是现在把这个事说出来他肯定难逃一死。 在军营中,谎用军令是要被处以军刑,就是她今天不说这个事,也会有别人说,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不如保住他。 自己现在现在做个顺水人情,救了他,又可以了解到背后兴风作浪的人是谁,两全其美。 秦安一想,的确,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把这个混账的民籍从军营里脱了就是:“既然如此,你们几个把他放开,从今日起,你就跟着黎姑娘吧,好好护着她的安危,不然有你好看的!” 拉着小士兵的这两个人立刻松开,只剩下小士兵一脸错愕。 他不用喂狼了?还成了黎姑娘的护卫? 这天是不下雪了,改下馅饼了? 虽然说跟着黎姑娘以后没有了立军功的机会,但是起码现在不用喂狼了啊! 以后的事他好好干就行了。 “喂!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跟着秦将军和姑娘一起走?” 小士兵抬头,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原来是黎姑娘的丫鬟。 杏儿也不理他,转身就走,小士兵连忙跟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 “阿潘。” “这个名字真难听啊!” 阿潘:“……” 起名这事又不是他的错…… …… 说罢,他们几个人已经进了军营。 军营到处都是练兵叫喊的声音,黎月初突然心有所感,就是这么一群人为了对抗羌族,在守卫着大萧的江山啊! 他们牺牲了和家人团聚的机会,只为了保家卫国,令天下安宁! 秦安因为有要事处理已经离去,黎月初便随便的在军营里走。 看到一旁的阿潘,黎月初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阿潘。” 虽然刚才黎姑娘救了他,但是他依旧规规矩矩的比较好,免得黎姑娘哪天心情不好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又给他找麻烦。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护卫了。” “小的明白。” “我的护卫不能有二心,不然,我会处理了他。” 阿潘在黎月初的眼睛中看到冰冷的寒光,那寒光仿佛能将人杀死。 怎么办?背后又凉了。 第四章 受罚 “小的明白!”他记得他是三年前来北境参军的,当时见到黎姑娘她还不是这样的啊! 难道是是掉入冰湖以后转了性子? 正当他在沉思时,一阵阵凄惨的叫喊声传到了他们几个人的耳朵里。 “啊——” “世子饶命啊!” “饶命啊!” 这是练兵场那边传来的! 黎月初本来不想理会这些叫声,军营中士兵受刑罚是常见的事,但是他们叫喊中提到了自己的大哥,大哥从不会轻易处罚人,即是这样,就有必要去看一看了。 “姑娘,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一想到那些血淋淋场面杏儿就有些发昏,虽然她和姑娘也在北境待过很长时间了,但是士兵受罚的场面还真的没见过。 “去看看。”说完,黎月初已经朝着军营的方向走了。 只剩下了一脸苦恼的杏儿。 “杏儿姐姐莫怕,这是军营中常有的事,习惯了就好。” 杏儿惊恐的眼神对上阿潘的一脸镇定,她喊到:“谁害怕了!我也在军营中待了那么久,我怎么会不知道!” 蔑视的瞥了阿潘一眼,马上就跟上了黎月初的脚步。 阿潘顿时在风中凌乱了…… 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知道多想无益,便也跟着她们主仆二人的脚步跑了过去。 一进去,便看见了约莫着有不到十个人躺在长凳上,他们旁边的人拿着一根木棍狠狠地打着他们的腰部。 黎墨轩无情的坐在上位,冷酷的看着受罚的那些人。 毕竟是要容纳几千人的,练兵场非常大。 北境酷寒,但是练兵场地的雪并没有外面的大,毕竟每天都要练习,军队严谨,即便这些人在受罚,其他练武的人也不敢随意观看,只是继续练武。 看见自己妹妹来了,位置上的男子立刻起身,恢复了笑意盈盈的脸面:“阿初,你怎么来了?” 黎月初靠近黎墨轩,低声说道:“大哥从不轻易处罚人,今日是遇到什么事了?” 听黎月初说完,黎墨轩不语,脸色变得凝重。 他先朝着处理刑法的人说:“没到一百不准停!” 接着又对黎月初说:“阿初,你跟我来。” 出了练兵场,黎墨轩准备对黎月初说话,不想黎月初却先开口:“大哥,他们爱说那是他们的事,清者自清。” 黎墨轩倒是比较惊讶:“阿初,你知道了?” 他惩罚那些人主要就是因为近日军营中总是传出妹妹是丧门星扫把星这些话,他气不过,便查了许多多嘴的人,今日便将他们收拾了一顿,看以后谁还敢说妹妹的不是! 本来不想告诉妹妹,怕她多心,不料她竟然已经知道了。 妹妹是女子,名声是最重要的,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妹妹若是声名狼藉,以后可该怎么办? 黎月初似乎看出了黎墨轩所担心的事,莞尔一笑:“大哥,我从不介意名声。” 如果说前世的她为了嫁给萧晖会爱惜自己的名声的话,那么今世,她全然不介意。 无论什么名声,都不如自己亲人在身边来的重要,今日大哥为了自己处罚了这些士兵,势必会令人心不服,人心若是不服,便会滋生许多事端,大哥以后是要统领北征军的,这些事情,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做。 黎墨轩很是惊讶,他并不相信自己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事实上这就是自己的妹妹。 “阿初,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在如今这个时代,名声是胜过一切的。” 黎月初仿佛料到了黎墨轩会说出这样的话,便对他说:“大哥,若我真的在意名声,不等大哥,我早都收拾他们了。” 的确,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知道了这些人到处散布对自己不利的流言蜚语,她早都让父亲把他们抓起来严刑拷问了。 听了黎月初说的话后黎墨轩竟然觉得有些道理,不禁点了个头。 黎月初嗤笑了一声:“大哥,快去放了他们吧!” 看着黎月初一脸认真的样子,黎墨轩没办法,便又抬起脚走进了练兵场,大声说道:“停下!” 他目光严厉,脸色阴沉,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趴在长凳上的人心里咯噔一下,所有人浑身都出了冷汗,世子这个人冷酷无情,不知道又想用什么方法惩罚他们。 “打了多少下了?”黎墨轩盯着报数的人说。 报数的人一丝不苟的回答道:“回世子,六十八下。” 黎墨轩转头看向面前的那些人:“今日略惩小戒,以后若是再犯,绝不饶恕!” 有几个人差点从长凳下摔了下来,就差给黎墨轩跪下了,他以后他真的要死了! 好在世子还不算人性泯灭啊! 不然他们以后不死也就残了,早知道就不说黎姑娘的坏话了,真是无端惹得一身骚! 站在杏儿一旁的阿潘看见这幅场景喉咙早已经咽了一口唾沫,若是让世子知道了他刚才拦黎姑娘的事,他恐怕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正当阿潘想着刚才血淋淋的场面时,黎墨轩的眼神已经看到了阿潘。 阿潘浑身又出了冷汗,完了完了,自己要被世子盯上了。 “阿初,他是谁?” 黎月初瞥了一眼阿潘,正对上黎墨轩的眼睛:“刚才我在军营门口看到这个小士兵比较顺眼,就给秦伯伯说了,让他做我的护卫。” 等到黎月初说完,黎墨轩已经满头黑线了,妹妹还是那个妹妹,刚才听完自己不在乎名声以后他以为妹妹变了,不料还是老样子,想要什么还是一定要得到。 罢了,想要一个护卫而已,这点事情到没什么。 黎月初看着满脸无奈的大哥,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现在,该正事了。 “大哥,你可记得我去冰湖之前都做了什么?”她之所以问大哥,是因为这几日待在床榻之上她已经问过杏儿了。 杏儿说自己去冰湖之前来过一趟军营,回来后便吵吵闹闹的要去冰湖。 那一次来到军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第五章 思虑 黎墨轩盯着黎月初看了一眼,双手背在后面:“那日,你来了军营,就像往常一样,习了剑法,练了拳脚,之后,便离开了,我与父亲一直以为你回了宅子,等到天快黑时,我们二人才见到了被雍王救回来的你。” 黎墨轩眉头一紧:“那时的你已经虚弱不堪了,父亲更是慌张,连忙找了军医给你看病,一直就到了现在。” “大哥,你仔细想想,我当时离开军营前有没有和什么人说过话,或者有没有见什么人?” 这次一定要问出个事情的究竟来,此人心机颇深,就算要诱导自己去冰湖,恐怕也会找人,自己出手,只会惹人怀疑。 一想到他就潜藏在军中,便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这…你应该问杏儿啊,她整日都与你待在一起。” 黎墨轩不解地说。 “杏儿说她不知,那日她落下了东西,回军营去拿了,出来时就听见我说要去冰湖,还不准告诉你们,可惜我将掉入冰湖以前发生的事情记不清了。” 不然,哪里还需要问这个。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黎月初抬头对上黎墨轩不解的目光:“大哥,我虽然任性,但是并不是那种分不清局势的人,明知道冰湖在父亲的管辖范围之外,还要去硬闯,不顾自己的安危,难道也不顾整个军营人的安危了吗?” 黎月初顿了顿,又道:“现在军营中传出我是扫把星,丧门星,并不是空穴来风,我是不在乎名声,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但是,我不能陷父亲和大哥于流言之中。”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流言蜚语比你们上战场的兵器都要厉害,兵器杀人见血,流言蜚语却能杀人于无形之中,更能伤人!” 黎月初唯恐自己大哥不明白自己说的意思,又低声道:“其实今天我来军营,看大哥和父亲是我来的第一个目的,第二个目的,是想打听那日去冰湖之前发生的事情。” “并且,去冰湖之前,我一定见了什么人,而这个人给我说了什么话,我这才会不顾安危去冰湖。” 黎月初斩钉截铁的说道,自己失忆真是选了一个赶时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黎墨轩眉头一紧,双眼变得越发深邃,让人不可辨明心思。 看妹妹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若真是如妹妹口中所言,她去冰湖之前见了某个人,并且见了某个人后立刻就去了冰湖,那这个人是一定要找出来的,不仅要找出来,还要彻查! “阿初,你想怎么办?我先听听你的意见。” 此时的黎墨轩对自己的妹妹多了几分信任,或许是觉得她转性子了。 “如今之计,肯定是不能打草惊蛇的,咱们必须暗地调查,并且不能让人发现,万一被那个人察觉到,咱们做的一切都打水漂了,防止他狗急跳墙,必须暗地里来。” 黎墨轩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人就是军营中的毒瘤,外敌当前,不好好驻守北境,自家人跟自家人到算计起来了。” 黎月初双手紧握,眉头也拧成了一团,说道:“大哥,若是这个人在军中颇有威望,或者是他不是大萧人呢?” 黎墨轩大惊失色,脸色比黎月初好不到哪去:“若真有这样的人,无论他在军中有威望也好,还是其他人,一律军法处置!” 黎墨轩的确被黎月初的话震惊到了,但是自家妹妹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不是大萧人?除了远在几千里地的南楚之外还有谁?不就是近在眼前的羌族吗? 南楚自知自己的实力达不到跟大萧抗衡,几十年来相安无事,应该不会是南楚人,这个人若不是南楚,就只能是羌族人了。 “妹妹,羌族人生性粗犷,他们难道心思会细腻到往咱们军中安插细作?” 黎月初似乎早就知道他有此疑惑,低声说道:“大哥,羌族人虽然不会安插细作,但是咱们的人可是会为他们做事的!” 目前在黎月初心里,最有嫌疑的人就是龚毅,从她进军营时遇到侍卫被拦,再遇到秦安,就发现了龚毅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当时人多,龚毅可能会以为自己并没有发现,但是一个人再怎么伪装,总会露出马脚。 “妹妹,你先回宅子去,我现在就吩咐下去,马上派我的暗卫去调查。”说着,黎墨轩准备抬起脚离开。 “大哥,你想怎么查,这个人必定是隐藏在军中多时了,想要找出来可不容易。” 的确不太容易找到,如果没有摸清根底,就容易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大哥,我想让你帮我去查一个人。” “是谁?他与这件事情有关?” “龚毅。” 黎墨轩的眼神中又露出了惊恐,难道妹妹是怀疑龚毅有问题? 黎月初不理会黎墨轩眼神中的惊恐,只说道:“我希望大哥可以查清楚关于龚毅所有的事情,无论是是什么,都要查清楚。” “好,不出三天,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 目前除了信任自己的妹妹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既然妹妹这么胸有成竹,想必是可以抓到那个人的,他只负责给妹妹提供人手和情报就可以了。 “对了大哥,父亲和秦伯伯那边,先不说。” 父亲和秦伯伯都是属于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若是他们知道了必定要大肆抓人,万一到时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好。” 与黎墨轩商讨完,黎月初就离开了,黎墨轩责继续训练士兵,黎月初带着杏儿和阿潘往自己父亲的营帐走去。 杏儿和阿潘两个人跟着黎月初,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刚刚看着世子和姑娘在一起说神情不对,他们两个人看着就害怕,现在还是不要轻易去招惹姑娘了。 “阿潘。” 黎月初突然停下脚步,叫住了阿潘,阿潘立刻挺直身体。 黎月初缓缓开口道:“你的武艺如何?” “回姑娘,小的虽然只是一个看守军营的小士兵,但是从跟着叔父学习武艺,对付几十个人普通人不成问题。” 第六章 雍王 黎月初凝视着他,心想,前世祖母因为思念她和大哥,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希望她和大哥能够回京城的南平候府,现在离那封信到达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 大哥武艺高强,在军营中是数一数二的,回京城的路上自是不必担心,阿潘从小学武,不如大哥,但是也比她与杏儿强。 她和杏儿武艺稍弱,谁也不知道回京的路上会发生什么事,趁着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多多练习,起码能自保,不会给大哥拖后腿。 “无事,走吧。” “是。” 不一会儿,黎月初就来到了黎崇明德营帐前,看着营帐前有着守着营帐的两个士兵,两个士兵一看黎月初来了,急忙上前行礼,说道:“黎姑娘。” 黎月初开口道:“父亲可在营帐内?” “回姑娘,黎将军正在与秦将军和刘将军商讨军中之事……姑娘还是等一下吧。” 说完,站在左侧的小士兵有些害怕,谁不害怕黎将军的宝贝女儿啊,连冰湖都敢擅闯,真害怕她擅闯军营! 别人擅闯军营打扰各位将军处理要务是死罪,这位黎姑娘不就不一样了,谁让她是黎将军的掌上明珠呢! 黎月初神情淡然,将那位小士兵面部的表情尽收眼底,说道:“既然父亲议事,我等等便是。” 说完便站在了营帐的一旁,杏儿和阿潘亦跟着她。 这时,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纷纷坠地,落雪飞扬,晶莹剔透。 “姑娘,姑娘,你快看,又下雪了。” 杏儿激动的说,虽然她随着姑娘来到北境这么多年了,地方偏远,天气苦寒,但是每次一下雪她就会非常激动。 黎月初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她,这时,一旁的阿潘又道:“唉,怎么又下雪了,下雪多不好啊,真不知道杏儿姑娘为何这么会开心。” 一听见阿潘说话,杏儿顿时的好心情就随着落雪消化了,说道:“下雪怎么了?下雪碍着你什么事情了吗?就会破坏人的好心情。” 阿潘一撅嘴,满眼幽怨的对杏儿说道:“杏儿姑娘,你可知,一下雪,整个练兵场就会寸步难行,不光是整个练兵场,整个北境都是寸步难行,姑娘虽然一直待在北境,也习过一些武艺,但是终究来说还是从未上过练兵场,也不知练兵场上究竟是怎么练兵的,练兵场上的士兵训练及其艰苦,无论下没下雪,他们都要接受非人的训练,但是没下雪确实能比下雪好一点儿,杏儿姑娘,你说,我也曾经是士兵的一员,下雪了,我如何能开心呢?” 听完了阿潘的话,杏儿顿时满脸通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眼神不敢去看阿潘,不停的躲闪:“我…我…我不知道…” 接下来,三人无话,一直等到了营帐内的人出来。 这时,几个人陆续的从营帐内走出,三个熟悉的面容投映到黎月初的眼中,当看到第三个人从营帐内走出时,她的瞳孔慢慢的放大。 龚毅! 又是他! 一无军衔,二无军功,凭着秦伯伯的养子身份,还真是受到了该有的尊重啊! 最后从营帐内出来的那名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一旁有人注视着自己,转身朝着黎月初一笑,一双狐狸眼笑眯眯的盯着黎月初看,只留下了一条细缝。 接着,龚毅朝黎月初抱拳,说道:“黎姑娘是来找大将军的吗?” 听到他说话,秦安和刘鸿纷纷转过身,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三个人。 “秦伯伯,刘伯伯,龚公子。”同样朝着三人抱拳行礼。 “黎侄女,你也找崇明老弟啊!” 一旁的秦安乐呵呵的叫着黎月初,当他看到一旁的阿潘时,随意瞟了一眼,发出了“哼”的一声。 阿潘又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这秦将军怎么还抓着自己不放了,真可怕…… “秦伯伯,刘伯伯,我的确是来找父亲的,刚才听到守门的士兵说你们在议事,不敢打扰,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一听到她到门口等了一会儿,秦安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你们这些混账!不知道我侄女大病初愈,见不得凉吗?还让她站在外面等了那么久!” 门口的两个小士兵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似乎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秦伯伯,您别骂他们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黎月初上前挽起秦安的手臂,秦安这才作罢。 “既然你要去找你父亲,那我们就先走了。” “秦伯伯,刘伯伯慢走。” 看着他们三人离去,黎月初盯着龚毅的背影看了很久,这才进了营帐内。 一进入营帐,便被一股温暖的气息所包围,黎崇明的营帐和和其他普通士兵的营帐没有什么区别,同样只有一木桌,桌上放的都是兵书,中间有一个大的碳盆,因为烧的时间久了,碳盆中一直有“吱”的响声。 “父亲可是在看兵书?”见到黎崇明,黎月初眼前满是笑意。 “不错,初儿,你怎么来了,身体恢复好了吗?” “这不是好了才来看父亲的吗?” 黎崇明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黎月初的头,一脸的慈笑。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的笑意渐渐褪去。 黎月初也感受到了自己父亲微妙的变化,但是却没有开口。 这时,黎崇明突然开口道:“初儿,你觉得雍王如何?” 黎月初并未想到自己父亲会问到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儿虽然不知父亲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是在女儿的印象中,雍王是一个聪明人。” “聪明人?” 黎崇明眼神中开始露出疑惑,自己的女儿可以说是从未见过雍王,为何会说他是一个聪明人? 不,不光是初儿从未见过,他也从未见过雍王,在北境待了这么多年,雍王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若不是他上次将初儿从冰湖救出他恐怕也没机会见到雍王。 雍王手握重兵,在北境可以说是称王称霸,自己在东边防备羌族,雍王在西边守着戎族,不过,在一年前,雍王就已经灭了戎族,那手段何其毒辣,一招夺魂剑招招致命。 第七章 被救 灭了戎族后,明德帝一直想召回雍王,雍王却说,虽然戎族灭了,但是羌族却还在,北境还不太平。 于是,在北境的西边给自己置办了一座府邸。 上次救了初儿,他问雍王何以为报,他竟然说…… “雍王远离朝廷纷争,不为名利勾心斗角,独处北境,独善其身,难道不是一个聪明人吗?” 沉思过后的黎崇明目光刚好对上了黎月初深邃的眼眸。 傻闺女啊,你要是知道雍王上次来军营说的话,你就不会对他印象这么好了…… “父亲?您在想什么?”看着黎崇明若有所思,黎月初唤了一声。 “没事,没事。” 黎崇明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虽然他躲躲闪闪,但是黎月初还是一下子就扑捉到了。 父亲有事瞒着她! “父亲,您为何突然问起雍王?” 父亲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起一个人,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让她去评价一个人,莫非父亲刚才的沉思与雍王有关? 若是真的有关父亲又为何不说? 险些被黎月初猜中心思的黎崇明右手放到嘴边:“咳咳,没事,为父只是觉得雍王上次救了你的命,便问一下你对雍王的一些看法罢了。” 接着,黎崇明的眼睛慢慢的放大,说道:“初儿,以后离雍王远一些,即便是雍王这次救了你的性命,他这个人,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心思阴沉,虽然他攘除戎族,在北境这里有府邸,但是从未有人知道他的踪迹,他的母亲纳兰太妃亦是如此。” 听完黎崇明说完,黎月初心里越发好奇这位雍王,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父亲不会害自己,所以还是在黎崇明的面前点了点头。 “女儿知道了。” 在营帐内待了一会儿后,黎月初便离开了。 看着自己女儿离去的背影,黎崇明不由得叹息一声,他双手背后,思绪恍恍惚惚飘到了十几日前…… 那日,他正在练兵场练兵。 突然有一个士兵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来的士兵显然是跑了很久,大口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 “我不是说过吗?遇事不可惊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士兵指着练兵场的西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雍…雍王…带着…姑娘来了…” 一听到是自己的女儿,黎崇明立刻变得非常紧张,眉头紧蹙,一把揪起了士兵的衣领:“到底怎么回事!给我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士兵明显是被黎崇明吓得有些害怕了,浑身都开始发抖,黎崇明见状,害怕士兵说不清楚,便放开了那个士兵,士兵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刚刚有一位穿着玄衣的男子,说他是雍王,本来属下还有些不信,但是他的怀中抱着黎姑娘,说是姑娘落水了,属下一看,就是将军您的女儿,这才急急忙忙的来报告给您。” 听完小士兵的话,黎崇明的身子重重的朝后倒去,后面一个副将扶住了他,说道:“将军,此刻先要传军医,给姑娘看看伤势。” 又朝着刚刚说话的那位士兵说道:“你们将雍王和黎姑娘带去了哪里?” “在龚公子的营帐内。” 黎崇明平缓了自己的气息后,对着那位士兵说:“你赶快把军中所有的军医都带到龚公子的营帐去,让他们一个一个的给初儿检查,我们随后就来,快去!” “是!” 正当他要转身对身后的副将说话时,那位副将开口道:“将军,练兵场这里有我,您先去看黎姑娘吧。” 听完副将说完话,黎崇明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感激的看了一眼副将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营帐内,一位身穿玄衣的男子,静静的坐在躺在床上的那位女子的旁边。 他的脸如同镌刻一般,五官分明,一双剑眉早已经染上了冰霜,剑眉下有着深邃眼眸和微卷的睫毛,看似平易近人,但是浑身散发出发的气息却有着一股尊贵,仿佛其他人和他比起来都只能低到尘埃里。 邪魅一笑,不知要让多少女子沉沦下去。 他的身上的衣物早已湿透,却并不在意,只是温柔的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 对于床榻上的女子温柔一笑,轻轻的抬起手拨开她前面的乱发,顺势拉住了女子的右手。 此刻二人虽然眉目上都染上了冰霜,但是远远看上去却像一幅非常和谐的画卷。 这时,军营外一阵吵闹,那名男子恢复了原本冰冷的面目,立刻站起身,双眼似乎带着杀气。 “黎姑娘在哪里?老夫要为她诊脉了。” “李先生,黎姑娘就在里面,您快进去吧。” 当这位姓李的大夫进去看到了站在黎月初旁边的这名男子时,被他眼中的杀气所震慑,浑身打了个颤。 接着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许多军医,玄衣男子立刻抬起脚走了出去。 今日并未下雪,但是寒风依旧凛冽,吹到人的身上像是被刀剐了一样。 但是这名男子却丝毫感受不到冷。 “殿下,您刚刚受了冷,不宜在冷风中吹着。” 这时,一名男子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 萧凌转过头,看到了一双有着狐狸眼的男子。 他看了一眼,又转头过去,并未说话。 龚毅看见他并未理睬自己,没有恼怒,嘴唇一勾,又说道:“还未感谢殿下救了将军爱女。” 说着便双手抱拳以表谢意:“多谢雍王殿下。” 萧凌朝着龚毅看去,嘴角一笑,说道:“龚公子真是好戏码,下次,千万不要再让本王撞见了。” 说着,走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不然,本王会让你碎尸万段!” 说完便离开了营帐外,又再一次的朝着营帐内走去。 寒风刺骨,折骨伤花,但是再刺骨的寒风也比不上刚刚萧凌在龚毅耳边低声说的那一句“本王会让你碎尸万段!” 站在风中的人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从内脏又传来的了腐心蚀骨的痛,他用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呼吸慢慢的变得急促,双眼已经慢慢的出现了血色,眼神中传来了一丝杀气! 第八章 求娶 萧凌进入营帐后,看向床榻上的人,还是一幅面色苍白的样子,浑身在发抖着。 “军医,我女儿怎么样?”一旁的中年男子着急的问道。 虽然这里的军医这么多,但是女儿依旧属于昏迷状态,让他如何能不着急? 一名姓李的军医说道:“黎将军莫着急,黎姑娘除了寒气入骨之外,并无其他症状。” “那为何还不醒?” 李军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待我开上一个药方,一连喝上几天,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毕竟这北境的冰湖冰冷程度异常,黎姑娘虽然随着将军练过武,但是毕竟是女儿身。” 这黎姑娘果然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跑到冰湖去,我看掉下去也是罪有应得! 不知死活! “好,好,那就麻烦军医了。” 只能自己女儿能活下来,什么都不如自己女儿的性命宝贵。 这时,黎崇明放下心的同时,看着一旁站着一个穿着玄衣衣物的男子,气质出众,这容颜,简直颠倒众生! 这应该就是雍王了。 “雍王殿下。”黎崇明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立刻朝着萧凌走去。 营帐内所有的人都面色一惧,眼睛全部都看向往萧凌所站之地。 原来这就是雍王,传说中雍王萧凌及其神秘,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踪迹,更有人说他心狠手辣,一年前灭了戎族,军功赫赫,没想到,竟是个这样的美男子! “黎将军。”萧凌看见了黎崇明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点点头道。 “将军,我等就先下去了。” 营帐内其他人都很自觉的走了出去,生怕惹怒了这位王爷。 不一会儿,营帐内就只剩下了萧凌和黎崇明与黎月初。 “多谢王爷救了我女儿的性命。” 黎崇明拱手作揖,心中却真的是十分感激这位雍王。 萧凌一笑,抬起手扶起黎崇明。 萧凌开口淡淡地说道:“将军不必客气。” “王爷救了我女儿,末将心中感激,知道王爷从不缺金银珠宝,但是还是想对王爷表示感谢,不知王爷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萧凌嘴角一勾,对着黎崇明说道:“若是我想要的东西将军不肯给呢?” 黎崇明一听,立马说道:“只要能在末将能力之内,末将又怎会不给?” “当真?” “当真。” 这时,萧凌抬起手,指着床榻之上的人说道:“我想要令女做我的王妃,将军可给?”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重重的打到了黎崇明的头上,令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满脑子都是萧凌刚刚说的那句话:“我想要令女做我的王妃!” 懵了! 要疯了! 雍王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初儿除了去冰湖这一次之外从未出过军营,雍王也是除了这一次之外从未来过军营。 难道就只因为救了初儿见了一面,就一见钟情了吗? 不,其他人或许会对初儿一见钟情,但是雍王绝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是雍王啊! 明德帝曾经想要为雍王赐婚,他拒绝了,说自己无心成家。 多少女子对雍王芳心暗许,他视而不见,传说他的府邸内只有纳兰侧妃那里有几个婢女之外,剩下的地方根本就见不到一个女人! 为何偏偏在今日就想要娶初儿? 他绝不相信是一见钟情! 即便是他今天救了初儿,也不能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啊! 就算他身为初儿的父亲,也不能做了自己女儿的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狗屁! 她女儿不喜欢,谁都不能强行让她喜欢。 即便是雍王,亦是如此! 黎崇明顿时对雍王的好感没有了刚才那么多,但是强压住心中的不痛快,说道:“王爷说笑了,小女生性顽劣,不仅不适合做王妃,而且目前只有十四,还有一年才及笈,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黎家结亲,只会尊重自己女儿的看法,不会强加一门亲事到自己女儿身上,还望王爷海涵。” 话说完,萧凌并未说话,黎崇明心头一冷,但是依旧很坚定的想到,无论今天是不是会得罪了雍王,他都不能把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当做儿戏。 “将军就知道令女不愿?” 萧凌的目光深沉,不辨意,若是想从他的目光中想要寻求到一丝除了震慑之外的情绪,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小女从未见过王爷,又怎么会对王爷产生感情,只怕,是不愿的。” 等到黎崇明说完刚才的话,营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整个空气都让人感觉到压抑,气氛让人呼吸都变得犹为沉重。 “是本王唐突了。” 等到萧凌说完这句话,气氛才慢慢的好起来。 黎崇明心中叹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 不一会儿,萧凌就走了。 黎崇明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儿,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自从那天以后,军中的人都知道那骁勇善战的雍王来了军营,不仅来了军营,还救了黎将军的女儿。 但是黎崇明只是对外说雍王和自己有要事商讨,顺路救了他女儿。 虽然雍王那天走了,但是黎崇明依旧很恐惧。 他记得,父亲六年前去世了,他带着一双儿女来到北境对抗外敌,那时,他没有恐惧。 前些年与羌族对战时,他中了毒箭,生死危在旦夕,那时,也没有恐惧。 处理军中大小事务,整治北征军,他也没有害怕。 但是,今天雍王来说要求娶自己的女儿,他不知为何,非常害怕,那种恐惧从亡妻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了。 如今,竟然又有了。 一想到自己放在手心里疼的女儿要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他就心如刀割,还好今日雍王还算理智,并没有做出其他的事情。 不然,自己拼了命也要阻止,哪怕以生命为代价,他也要挣一挣。 他能看出来今日雍王没有恶意,如果初儿喜欢雍王,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雍王,但是初儿从未见过雍王,又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 而且,明德帝难道真的想看到雍王娶自己的女儿吗? 南平候府是大萧第一将门,雍王又有攘除戎族的赫赫军功,明德帝难道真的想看到两家联合起来吗? 为君者,不仅最忌一家独大,而且最讨厌有人威胁到他的权利。 第九章 抓贼 当然,黎崇明在营帐内所想的事情,黎月初并不会知道。 离开军营后她已经来到了岭扬城内,这座人烟稀少的荒城总是在不经意间透漏出荒凉悲戚的哀伤感。 她回到了黎府,说是黎府,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宅子而已,并不奢华,只是有一些简简单单的家用之物而已。 军营毕竟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子待到那里总归是不方便,所以父亲才给自己置办了这一座宅子,宅子里面只有自己和杏儿,如今,多了一个阿潘而已。 外面有父亲和大哥的暗卫保护着自己,不过一般情况下是见不到那些暗卫的,他们只有在自己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六年来,相安无事。 不一会儿,黎月初就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想起了父亲在军营中对她说的话,让她离雍王远一些,为何雍王救了自己的命,父亲却说让自己离他远一些呢?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秘密? 不一会儿,杏儿手中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您身体刚刚好,又去军营那么久吹了很长时间的风,身体肯定扛不住,奴婢给您熬了一碗姜汤,您快趁热喝吧。” 看到杏儿来了,黎月初眼神一亮,对着杏儿说:“杏儿,那日去冰湖你也在,你可见到雍王了?” 当时自己掉入了冰湖没有了意识,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杏儿是清醒的。 不过,黎月初在听到杏儿所说的话时还是失望了。 “奴婢当日见您掉入了湖中急得不得了,但是又不敢大声呼叫,没有意识就晕过去了,接着醒过来就已经在军营中了,然后才听说雍王把您从湖中救了出来。” 见自家姑娘问起雍王,而且听她说完一脸的失望,杏儿很是疑惑,但是又不敢胡乱猜想,还是嘱咐黎月初喝了姜汤。 “对了,阿潘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姑娘放心吧,有奴婢呢,房间已经给他找好了。” 哼,她才不会告诉姑娘他给阿潘找了一个宅子里面环境最差的一间房呢! 今日下雪时就算他的说的有道理又能怎么样,谁让他一开始得罪了姑娘,反正自己就是不喜欢那个阿潘! 到了晚上主仆二人就早早的歇下了。 披头散发的黎月初躺在床榻之上,双手揪着被子,听着窗外呼呼刮来的风,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睡不着是因为她在想两件事情。 一是因为那个在军中陷害自己的人还未找出,虽然说龚毅有嫌疑,但是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二是因为自己父亲白天说的那些关于雍王的话。 两件事情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交织,使她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也不知道为什么重生后就偏偏忘了那几件最重要的事情。 “姑娘,姑娘,不好了,快开门啊!” 黎月初正想着事情,耳边立刻就传来了杏儿的叫喊声,她顾不得穿衣,连忙开门,却发现杏儿也只是披了一个披风而已。 看见杏儿慌慌张张,黎月初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不好了,咱们宅子里面招贼了!刚刚那个人被阿潘和几个暗卫抓到了,现在正在厨房里面呢!” 一听到杏儿说招贼了,黎月初有些半信半疑,这宅子里面再普通不过了,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会有人来偷东西? 再者说,要偷东西也不应该来岭扬城啊,岭扬城往南边走有一秣陵县比岭扬城不知道富有多少,要偷也应该去那儿啊! 这真的是贼? 打死她都不信! “姑娘,奴婢知道这么晚打扰到您了,但是还是想请您过去看看,毕竟您是主子,我们这些下人不好做决定。” 听完杏儿说话,黎月初也同样拿了一件披风走了出去,当他们匆匆忙忙赶到厨房时,果然见到了一名男子被阿潘和其它暗卫制服在地,两个暗卫采中了这名男子的背部,使他动弹不得,阿潘则拿着自己的剑指着这名男子,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 阿潘和暗卫见黎月初来了,都恭敬的喊到:“黎姑娘。” 黎月初对着他们笑了一下,接着将目光继续停留在这名男子的身上,这名男子大约有三十多岁,看着年龄十分大,他脸上的的黑色面罩已经被阿潘拿了下来,是一个长相一般的男子,面色黑红。 他见黎月初来了以后慌忙求饶:“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以为是个普通的宅子,就想偷几件东西,真的不知道这是黎将军的地方啊!” 听着他说完,黎月初冷笑,目光冰冷的看着这名男子:“你是当我傻吗?” 黎月初说完,这名男子已经有些懵了,这姑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是一般情况下要问他为什么偷盗吗? 黎月初不管这名男子怎么想,继续开口道:“岭扬城人烟稀少,天下皆知,可以说是一座荒城,城中人不过十几口罢了,你告诉我你来这个荒城偷东西?” “秣陵县就在岭扬城的南边,不跟其他地方比,就跟岭扬城比也算是富有了,你为何不去那边偷盗?” “还有,偷东西为何要跑到厨房来,厨房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黎月初说完,地下的这名男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当然不是来偷东西的,偷东西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是他刚刚随便编出来的理由,以为一个小姑娘会很容易上沟,没想到,这下把自己弄得没话说了! 真是可恨啊! 看到这名男子的表情黎月初继续说:“你若是不说你是来我这里干什么的,就别怪我对你无情!” 对上黎月初的目光,这名男子心中咯噔一下,但是依旧咬紧牙关:“姑娘啊,我真的是来偷东西的,真的没骗人!” 反正他死不承认就对了! “啊——” “疼死我了——”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黎月初在他的脸上和刚刚与暗卫打斗的伤口上撒上了辣椒面,眼睛瞬间睁不开,十几年都没哭过的他这次竟然流泪了。 还真是疼—— 第十章 盘问 这女人就是一个疯子,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算了,竟然还往他的脸上和伤口上弄辣椒面。 除了这名男子,一旁的阿潘和其他暗卫看了也不禁咽了一下喉咙里的唾沫。 黎姑娘真可怕! 尤其是阿潘,看到了这名男子的下场,就想起了他在军营门口拦住黎姑娘那件事,黎姑娘不仅没有跟他计较,而且还让自己做她的侍卫,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前世给佛祖烧高香了。 不不不,一定是给黎姑娘烧高香了! 多亏没惹到黎姑娘!不然自己的下场估计比这名男子更惨! 阿潘顺势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放松般的吐了一口气。 “现在,说不说?” 一旁女子的嗓音如同小鸟一般好听,但是行事作风却让人如此恐惧。 地下的这名男子依旧保持着自己“纯洁”的本心,打算宁死不屈,并没有开口。 黎月初不以为然,淡淡地杏儿说道:“杏儿,拿着辣椒面,他要是不说为什么来宅子里,就往他的脸上和伤口上撒!” “是!” 杏儿接过黎月初手中的辣椒面,正准备要往那名男子身上洒时,他突然开口说话了:“别别别,求您了,我说,我说还不行了吗?” 辣椒面弄到身上的感觉比抽他一百鞭子还疼,他真的不想受折磨了。 因为这姑娘是疯子! 说出来那些事情后他还有可能会有命,若是不给这位姑娘说,估计自己连命都没有了。 黎月初嘴角一勾:“早说就不必受这么多苦了,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给我回答什么,别想耍花招!” 一旁的阿潘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个凳子,让黎月初坐下说话,那名男子已经换了个姿势,跪在地上给黎月初回话。 黎月初坐下后,开口道:“第一个问题,你是谁?从什么地方来?” 这是一个问题吗?明明是两个! 虽然他心里这么想,但是他看到黎月初那阴冷的目光时,又被震慑了一番,开口道:“我叫阿陈,从羌族来!” 听他说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人竟然是羌族人! 羌族人最几年来很是嚣张啊,一个小小的民族,烧杀抢夺什么事没干过? 迫害百姓,攻夺城池,难道还想称王称霸不成? 果然和她与大哥想的一样,军中果然有羌族人的细作! “第二个问题,你来我这里,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黎月初说完第二个问题,阿陈目光一变,但是又恰好被黎月初捕捉到了,她立即开口说道:“看你比较老实,我劝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不然,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痛不欲生!” 阿陈的目光已经不在是刚才的恐惧了,交织了许多的情绪在里面,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口。 黎月初见状,立刻喊杏儿:“杏儿!” “是!”杏儿立刻拿起辣椒面朝着这名男子走去。 一看辣椒面来了,阿陈立马说:“我说,我说。” 杏儿立刻收脚,回到黎月初身后站着。 “我来你这里,是为了在你院子周围放一种药粉。” “这种药粉洒下去,会吸引毒虫。” 听完阿陈说完,当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比气愤,这是有多恶毒的心啊,才会想到往一个小姑娘的房间里面洒毒粉! 这黎姑娘又没招他惹他,他干嘛要这样陷害黎姑娘? 同样,听到阿陈说完后黎月初的脸色不比其它人好多少,她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暂时压下了内心的愤怒。 现在,还不是收拾阿陈的时候,必须要把他嘴里能套出来的的话都套出来,那个时候才能好好的收拾他! 这时,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狐狸眼的男子。 越来越觉得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 “这种毒粉要叫什么名字?” “五毒粉。” 竟然是五毒粉! 身处北境的人无人不知五毒粉。 用上百种毒虫的汁液和外壳炼制而成,可以说是比鹤顶红要毒,比砒霜更能置人于死地,其他的毒药都是一招致命,而中了五毒粉的人不仅会招来大量的毒虫,却会四肢无力,产生幻觉,皮肤溃烂,五脏流血,受尽非人的折磨而死。 并且,这种毒药是先从羌族人手中流传出来的,这也坐实了阿陈就是羌族人的事实。 不过,这个阿陈还是不简单啊,普通的羌族人谁没事干手里会拿个五毒粉出来,阿陈的身份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第三个问题,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黎月初刚说完,整个厨房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气氛变得压抑,阿陈与刚才也不一样了。 他始终低着头,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次,黎月初并没有用辣椒面威胁阿陈,而是等着,似乎已经知道了阿陈背后的人是谁了。 不错,她的确已经猜到阿陈背后的人了。 除了龚毅,还有谁? 还有龚毅的身份,就不单单是一个流浪的人了,他靠近秦安,成为秦安的养子,估计也是有所图谋。 前世在北境并没有发生她掉入冰湖的事情,她也从来没有留意过龚毅,临死前她在牢房中听到黎曦说南平候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谋反? 这其中,也少不了龚毅的“功劳”吧? 想到此处,她将手指狠狠地掐向手中,手心已经微微泛红,指头变成了白色。 龚毅,你做的孽,是时候该还了! 这时,阿陈抬起头,目光对上黎月初那张精致的小脸,狠毒的说道:“我背后没有什么人,是我自己,我自己看不惯黎崇明总是抵抗我们羌族,动不动就交战,他不是很宝贝你这个女儿嘛,我就要让他尝一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呵呵…” 听到黎月初冷笑一声,面部表情却没有其他的变化,还是异常的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五毒粉这种杀伤力比鹤顶红和砒霜还要毒的毒药一个普通的羌族人会有?”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偷来的,你连我身边的侍卫和暗卫都打不过,又怎么会去偷?” “果然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为了护着自己主子看来不惜要牺牲自己了。” 第十一章 莫毅 “你……” 阿陈怒目而视。 一连三句话,句句扎心,像一把刀一样砍到他的身上,此刻的黎月初在阿陈看来就是一个魔鬼,张着血盆大口,青面獠牙,活生生的要把他吞着吃了一般。 第一句话,说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羌族人,这他还能接受,可他本就是一个普通的羌族人啊! 第二句话,质疑自己的实力,说自己武艺太低,连几个侍卫都打不过。 侮辱,绝对是侮辱! 第三句话,说自己忠心也就罢了,竟然敢说自己是狗!这都已经上升到人格的践踏上来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毒蛇腹黑的女人?! 不说话到还好,一说话不带一个脏字,却把他侮辱的什么都不是! “我什么?是要夸本姑娘厉害呢?还是要夸本姑娘说的太对了?” 说完,眼中竟然还有一丝挑衅。 …… 阿陈就差当场喷血了! “噗——” 一旁的杏儿和几个暗卫都忍不住笑了,黎姑娘好本事,把这小贼气的不轻啊! 他们一起怎么没发现黎姑娘这么有趣。 看见一旁的人都笑了,阿陈气的将头别过去。 好男不和女斗!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拼命的替别人卖力,别人却不把你当一回事,何必呢?” 黎月初刚刚开口一说,加上杏儿他们一笑,已经彻底的扰乱了阿陈的心绪,他沉沉的将头低下去,不知该说什么好。 黎月初轻微合眼,又轻轻的睁开。 她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问了阿陈三个问题,只要是关于自身的,他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但是要问到身后之人,却一直遮遮掩掩,不肯说话。 唯一的办法就是多说话,扰乱他的心神,让他知道为背后的人做事没有任何好处,至于他不能坚持不到最后,不能怪她。 只要是与父亲哥哥和南平候府一门兴衰有关的事,就绝对不能含糊。 她就是这么冰冷无情,薄凉自私。 看到阿陈似乎有了说话的意识,黎月初的目光朝着杏儿和一众侍卫看去:“你们都先下去吧,想必他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姑娘,还是我们陪着吧……”杏儿焦急的说道。 她怎么能让姑娘一个人留在厨房呢,万一这个人起了杀心,要对姑娘不利,到时候不仅大将军不会放过她,她自己也会愧疚死的。 一旁的阿潘和暗卫与杏儿的心思相同,大将军派他们来保护黎姑娘,他们可不能说走就走,这个人既然是羌族人,万一他图谋不轨,姑娘不就危险了。 黎月初淡淡的说道:“既然我让你们出去,我就有把握让他伤不到我,刚才他不是受伤了吗?” 关于这些事情,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毕竟,祸从口出,万一谁不小心说了出去打草惊蛇,那她所做的一切就都不算数了。 经不住黎月初说,一众人已经出去了,阴气湿冷的厨房里,只剩下了黎月初和阿陈。 黎月初依旧坐在凳子上,目光淡然,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现在不说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不一会儿,阿陈就开口说话了。 “我原来是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羌族人,但是一年前因为我母亲病重,一个叫莫毅的人救了我母亲,他还时不时的资助我们家,我心里十分感激他,便对他说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找我帮忙,但是一年多了,他都没有找过我,直到前几天他给了我一瓶药,让我放到你的宅子里面,当时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五毒粉,心里不太乐意,但是莫毅却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一大笔金银珠宝,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黎月初虽然冷静的听着,但是她的表情变了又变。 什么莫毅,非明就是龚毅! 看样子阿陈也不知道龚毅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有一点可以判断,他绝对不是大萧人。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流浪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钱给阿陈,知道秦安伯伯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为人赤诚,好打抱不平,顺利的骗了秦安伯伯,成为他的养子,混入军中。 龚毅,你的算计可真深! 我倒要看看你还要装多久! 看来,就是龚毅将她骗到冰湖,然后又在军中大肆宣扬对自己不利的言论,最后害怕自己做的事情暴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把自己折磨死。 但是他到底是怎样抹去了自己的记忆?那天的事竟然让自己一件都想不起来。 没过多久黎月初的脸色就恢复了平静,问道:“你们一般在哪儿见面。” “冰湖。” 听阿陈说完她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立刻就下定决心了。 “今天我放你走,你们下次见面时给我递消息。” 这次她到要看看龚毅在玩什么鬼把戏! 阿陈仿佛有些懵,这个小丫头就这么容易的放自己走? 依照她给自己撒辣椒面的动作来看,他认为绝对没那么简单。 “我放你走,你就好好做事,千万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我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两次。” “你就给那个人说你成功的把五毒粉撒到了我的这里就行。” 想要鱼儿上钩,就要有诱饵。 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黎月初就出来了。 目光平静,面容姣好,跟刚才的黎月初的模样是一样的。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还好黎姑娘没事。 他们都很好奇阿陈到底跟黎月初说了什么,让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 但是他们不敢问,毕竟黎姑娘是主子,他们可没有权利去打听主子的事。 开门后的黎月初说道:“你们几个进去放了他吧。” 众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杏儿,听到黎月初这么说了以后大声惊呼道:“姑娘,您怎么能放了他呢?他刚才可是要给您用五毒粉啊,这样丧尽天良毒害您的人怎么能放呢?” 杏儿说完,其他人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这一说话。 黎月初听了之后却有些无奈。 丧尽天良? 比起龚毅做的事来阿陈已经不能被称为丧尽天良了,阿陈也不过是被当了棋子而已,比起龚毅来说已经好到不行了。 真正丧尽天良的是龚毅。 是那个披着大萧人的外衣骨子里却是个羌族人的军中毒瘤。 第十二章 谈话 黎月初开口道:“他只是被人当了棋子,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真正的他并没有什么过错。” 听了她这些话后,一众人才放在芥蒂,在她身后的阿陈内心也涌现出了一股不一样的情感。 这个姑娘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他原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放过他,虽说是让他办事,但是他能感受到,这个姑娘对他没有那么多的恶意。 说完,黎月初就抬起脚走了。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发现自己还是不想睡觉,身体很困,但是脑子告诉她不能睡。 龚毅是秦伯伯的养子,秦伯伯多多少少会对他有一点感情,若是知道了龚毅做的事,秦伯伯一定会很伤心吧? 这人一天不除,自己就一天不能好好安睡。 在折腾了大半夜审讯了一个“无良小贼”后,整个宅子彻底安静下来了。 清晨。 虽然大半夜没睡觉,但是黎月初依旧起的很早,双眼有着浮肿,底下全部都是黑眼圈。 但是她顾不上形象了,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后马上就去了军营。 这次,她是一个人来的军营。 顾不上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找了一匹马,双腿用力的夹一下马腹,拉紧缰绳,直奔军营。 昨日下了雪,不是很大,但是空气中依旧夹杂着呼呼乱吹的风,刺的她脸生疼,拉住缰绳的手已经通红,她却毫不在意。 正当她下马后急匆匆要赶往黎墨轩的营帐时,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黎姑娘。” 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狐狸眼的男子。 此刻已经不能用恶心来形容她的感受了,比恶心还要强烈,但是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她的面部表情依旧很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做戏嘛,谁都会。 黎月初还未开口,龚毅就对着她抱拳行礼,说道:“黎姑娘,您身子还未好全,今日为何这么急匆匆的军营,刚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是骑了一匹马吧?” 龚毅的嘴边依旧有淡淡的笑意,任谁看过去,都觉得他是在关心自己。 黎月初一笑说道:“今日有事,所以比较匆忙。” 一听到黎月初说今天有事,龚毅的目光立马变得阴沉,但是这点小变化还是被黎月初看出来了。 龚毅无非是在想昨晚阿陈到底有没有成功,自己有没有中计,如果他看见自己匆忙来到军营,估计会以为自己识破了他的谋算。 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 “不知道黎姑娘说的事在下能不能帮忙呢?如果可以的话,在下义不容辞。” 好一个义不容辞,真是可笑。 龚毅啊龚毅,我以前眼睛难道出什么问题了,直到现在才发现你的阴谋。 “龚公子不必如何客气,是我的丫鬟杏儿病了,我和她情同手足,这些事,我找大哥请一位军医即可。” 听完黎月初说完,龚毅似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即是如此,那黎姑娘就快去吧。” 黎月初点点头,转身就走。 快步的来到黎墨轩的营帐内。 此时,黎墨轩正在看一本兵书,穿着一身轻便的武服。 “大哥。” 黎墨轩抬头,便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急匆匆的赶来。 见自己的妹妹发丝凌乱,两边的脸颊已经已经出现了红血丝,双手冻得通红,一双漂亮的眼睛下有着乌黑的眼圈,竟然连斗篷都没有披,看着让人很是心疼。 黎墨轩连忙站起身,拿着自己的黑色大氅披在黎月初身上,又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火炉旁边。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一幅火急火燎的样子,大哥就在军营里面,又跑不了,急什么!” 黎墨轩开口说话虽然都是责怪,但实际上却是担心黎月初。 这丫头身子还这么虚弱,还往外跑! “大哥……”见到黎墨轩有些生气了,黎月初立马语气一变,双眼有着可怜巴巴的样子,与刚才截然是两个人。 她这样一说,黎墨轩也不忍心去责怪她了。 在黎月初说话之前,黎墨轩给她泡了一杯茶,让她握在手中,缓解一下浑身的冷气。 黎月初害怕黎墨轩等一会再军营中有事,便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说完,黎墨轩的脸已经沉下去了。 他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浑身却散发着戾气。 “真没想到这个龚毅这么歹毒!我从前到是小看了他!” 黎墨轩此刻故意在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在妹妹面前,不能发作。 不然,将这龚毅碎尸万段都是便宜他了! 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身体刚刚恢复没多久就可能要被下毒,而且还是比砒霜和鹤顶红都要毒的五毒粉,他就没办法平静下来。 相比黎墨轩,黎月初还算是比较淡定的:“大哥,龚毅的事,查清楚了吗?” 虽然已经从阿陈的口中打听到了一些关于龚毅的事,但是这些远远不够,就算知道他是羌族人,关于他在羌族中的地位身份,以及背后是不是还有人,都一无所知。 黎墨轩摇了摇头:“还未查出来。” 黎月初低头沉思,看着手中握着的那一杯茶,茶水青翠,茶叶已经沉底,她顺着手摇了摇,茶杯中的水立刻顺着圈摇起来。 黎月初饶有兴趣的玩着手中的茶水,黎墨轩却有着着急: “阿初,你放走了那个羌族人,就不怕他到时候反咬你一口?况且龚毅曾经对他有恩,他昨天怎么会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捅出来?” 黎月初一笑,说道:“他不敢反咬我,而且他之所以捅出龚毅,是因为他认为龚毅给我宅子那里撒五毒粉本身就是不正确的,其实,在阿陈的心里,也有些瞧不上龚毅,只是因为龚毅是他的恩人,以前没有发作罢了。” 看着黎月初坚定的目光黎墨轩不由觉得这个妹妹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 觉得黎月初变得更聪明了,变得更加自信了。 “你刚才既然给龚毅说你是来找我寻军医的,那走的时候就带一个回去,免得龚毅看了觉得你在骗他。” “对了,也让军医给你把把脉。” 正当黎墨轩正在给黎月初说话时,门口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第十三章 林军医 “世子。” 一听是扶风的声音,黎墨轩立刻恢复了另一副模样。 “进。” 这时,一名男子走了进来,目光淡然,脚步稳重,背后背着一把剑。 “世子,查出来了。”扶风先对着黎墨轩抱拳行礼,又对着黎月初做了相同的动作。 黎月初对着微微一笑。 扶风是大哥手下最得力的暗卫,既然是他出去查的,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查出什么了,说吧。” 正当扶风想要说的时候,看了一眼黎月初,又看了一眼黎墨轩。 黎墨轩似乎知道他的意思,便对他说:“无妨,你说吧。” “是。” 扶风道:“龚毅的身份很特殊。” “他是三年前在秣陵县遇到的秦将军,当时饥寒交迫,秦将军可怜他,便把他带回了军营,认为义子。” “至于他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我们也没有查到,就好像之前的经历是一片空白,但是属下觉得并没那么简单,觉得他以前发生过的事似乎是被人刻意抹了,我们这才查不到。” 黎月初和黎墨轩的眉头早已经皱起来了,这个人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关于龚毅以前的事已经没有办法查下去了,于是属下只能查他来到军营之后的事情,他在军营中,除了每日正常的练武之外,大约在晚上,他不让其他人靠近自己的营帐,说是自己要看兵书,不希望被人打扰。” “在军中他除了跟秦将军走的比较近之外,还跟一位姓林的军医关系走的比较近,两人几乎每天都要见面。” “还有一点,属下可以肯定,龚毅每过几天就要出一次军营,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去干什么,由于他出军营踪迹不定,属下没有还没有碰到过。” “世子,这就是属下能查到的全部了。” 扶风静静的低着头,心想,他真是没用,身为世子的第一暗卫,竟然连个人都查不清楚,真是枉费平日里世子的教导。 “扶风,你已经尽力了,下去吧。” “是。” 扶风走后,黎墨轩看向黎月初,却发现她一直在盯着手中的那杯茶,黎墨轩还未开口,耳边便响起了黎月初的声音:“大哥,是时候去找军医了。” 说完,朝着黎墨轩微微一笑,黎墨轩心中了然。 既然不能直接去找龚毅,但是可以通过看病先去看看这个所谓的林军医了。 即是已经打算出门,两人没有停留,便直接去了。 军医的营帐在练兵场后,平时没有什么事情都是待在自己的营帐内的,研究研究药品之类的活。 询问过几个小士兵后他们跨步来到了一个营帐旁。 此刻,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正在给一个小士兵包扎腿。 “你不用担心,你这腿就是受了点皮肉伤,消息个几天就好了。” 长衫男子笑意盈盈的说完,转身准备走,却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 男子封神俊朗,女子容颜清丽。 正是黎墨轩和黎月初。 他立刻快步向前走,对着他们两个人行了一礼:“世子,黎姑娘。” “可是林军医?”黎月初问道。 “正是。” 黎月初对着林军医说道:“林先生,帮我把把脉吧。” 林军医一顿,立刻就恢复过来:“是,请姑娘随我来营帐内。” 他这一说,黎墨轩和黎月初就来到了他的营帐内。 营帐里面很朴素,满满的都是药香味,若不是黎月初和黎墨轩心里有底,怕是要被这个林军医给骗了。 “世子,黎姑娘请坐。” 林军医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二人坐下。 示意黎月初伸手,可以诊脉。 黎月初伸手,正当林军医想要为她诊脉时,一条白色的软帕搭在了黎月初的手腕上。 这动作突如其来,让林军医一愣。 黎墨轩面不改色,这软帕正是他搭上去的。 “虽是军医,却也是男女授受不亲,林先生莫要见怪。” 黎月初低头嗤笑了一声,大哥可真是会玩。 把完脉后,林军医义正言辞的说道:“黎姑娘身体本就刚刚好,但是今日吸了些冷风,体质本就偏寒,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以免留下病根。” “药到是不必喝了,以后多喝姜汤即可。” 黎月初微微一笑,说道:“多谢林先生。” 正当林军医想要起身时,黎月初突然对他说道:“林先生,我的丫鬟杏儿今日也感染了风寒,请先生为她抓一帖药吧。” “在下明白。” 黎月初说完,和黎墨轩对视点了点头。 黎墨轩对着林军医的背影说道:“林先生可知道五毒粉?” 正准备去抓药的林军医突然一愣,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是立马又恢复了。 “世子真是说笑了,身处在军营中的人谁不知道羌族的五毒粉啊,可以堪称是天下第一奇毒了。” 黎墨轩上前一步说道:“那不知林先生可知道这五毒粉有什么功效?” 林军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中了五毒粉的人,不仅会招来大量的毒虫,而且还会四肢无力,产生幻觉,皮肤溃烂,五脏流血,受尽非人的折磨而死。” 说完,他好奇的朝着黎墨轩看去,说道:“敢问世子,是军中谁中了五毒粉的毒吗?” 黎墨轩冲他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好奇罢了,偶然得知这一奇毒,想请教先生,涨涨知识。” 林军医抓完了药,递给了黎月初后,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思来想去,还是写了一封信,便让自己身边的小士兵带了出去。 黎月初和黎墨轩提着刚才抓的药慢悠悠的回了黎墨轩的营帐。 “阿初,你说他们会狗急跳墙吗?” 黎月初拿了桌子上刚刚倒好的热茶,抿了一口,说道:“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就怕他们什么都不做。” “大哥,这次,要加派人手保护父亲和秦伯伯了,暗地里保护就行,我相信过不了几天,一定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黎墨轩点点头。 刚刚,他故意在林军医的面前提到了五毒粉,如果他们是同盟,林军医一定知道关于五毒粉的事,在军中他们有时候可能会消息不通。 既然消息不通,那就一定会找人送信,他们只要密切的关注那个送信的人和阿陈那边的动静就可以了。 第十四章 传信 不到傍晚,黎月初看过自己父亲和秦安后就离开了军营。 回到宅子里面,阿潘在扫院子里面的雪,原本晶莹剔透的雪在阿潘的一扫之下就变成了一团黑漆漆的泥水。 阿潘看到黎月初回来后立马扔下扫帚,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来了,今天早上怎么不辞而别啊,吓死小的了。” 昨夜没睡好,今天又起的早,一路狂奔去军营,她身上的精力早已经用光了。 此刻,双眼无神,浑身无力,不过还是强撑着说道:“当然是今天有事,把这药放到哪儿存起来吧。” 说着,便把刚刚从林军医手上得来的药扔给了阿潘,杏儿生病只是个幌子,不过是为了让龚毅分散注意力罢了,不过这些药还是留着,万一哪天能用得着呢? 阿潘刚一接,黎月初就转身走了。 刚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杏儿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姑娘啊,您今天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不告诉奴婢啊,您知不知道今天奴婢一睁眼发现您不见了都要吓死了,呜呜呜……” 黎月初忍不住的笑了一声,对着杏儿说道:“今日有事,看你们昨天晚上没睡好觉,不忍心打扰你们。” “奴婢不怕您打扰,您打扰奴婢,奴婢开心啊…” 黎月初扶额,这个小丫头还是个难缠的主。 “杏儿,你先放开我。” 听到黎月初说这句话,杏儿这才意识到她抱着黎月初,小脸一下子就红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黎月初微笑的说:“我知道,杏儿,你给我熬一些姜汤吧,我喝完睡一觉。” 折腾了一天,是时候该睡一觉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了。 “是。”杏儿立刻扶着黎月初走向床边,然后去了厨房。 其实她是很不情愿去厨房的,毕竟昨天晚上抓了一个要下毒的小贼,她现在还心惊胆战呢! 万一又遇到了怎么办? 但是一想到姑娘吩咐,杏儿还是去了。 不久,杏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给了黎月初。 她喝了之后就蒙着被子睡了一觉。 而军营这边却没有那么安稳。 龚毅收到林军医送来的信后大怒,踢翻了火盆。 原因无他,信中写到:“今日于练兵场后军医营帐区碰到南平候世子与大小姐,大小姐说身体不适,于我看诊,看诊之际南平候世子问及五毒粉,似乎多有猜忌,故于前来问汝,阿陈可用五毒粉?” 这信,是用羌语写的,不是羌族人根本看不懂。 龚毅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今天早晨碰到黎月初时的一幕,莫非她已经知道了五毒粉的事? 如果知道了阿陈为何没有像自己通报? 但是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今日黎墨轩为什么会问军医那些话,而且偏偏是林军医? 一切的猜忌和惶恐不安都冲击着他的大脑,看着地上刚刚被他踢倒的火盆,他立刻将这封信放到炭火堆上。 一时之间,那张纸不见踪迹,立刻化为乌有。 看来,他是时候找阿陈问清楚,那天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这时,一双狐狸眼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凶残与杀戮。 黎月初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刚醒来,杏儿就急急忙忙的进来了。 “姑娘,姑娘,您醒了啊,快去外面看看吧,那个阿陈又来了!” 望着杏儿焦急的样子她不禁笑了起来,杏儿不知道那天阿陈到底跟自己说了什么话,所以估计以为阿陈不是个好人,所以才这么着急。 “姑娘,您怎么还笑啊,那个给您下毒的人又来了,刚才他偷偷的从后门溜进来,被奴婢抓个正着,哼,上次害的姑娘您一晚上没睡个好觉,这次可不能放过他!” 被杏儿抓个正着? 难道又把阿陈抓了起来? “阿陈人呢?”黎月初说道。 “他啊,刚刚不是偷偷跑进来了嘛,阿潘正把他踩在脚底下呢!姑娘您还别说,阿潘的功夫还是有点用处的!” 阿陈之所以从后门偷偷溜进来估计是不想让人多心,没想到被杏儿一下子抓住了,这次来,估计是有重要的事情给自己说。 想到这里,她对着杏儿说道:“快伺候我梳洗。” “是。” 不一会儿,黎月初就赶到了院子里,果然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被阿潘一脚踩在了地上。 阿陈看黎月初来了仿佛得到了新生一般,想动,但是被阿潘死死地踩在脚下。 阿潘一见黎月初来了,立马行礼:“黎姑娘。” 黎月初看了一眼阿潘,又看了一眼阿陈,此刻的阿陈被阿潘踩在脚下,狼狈不堪,黎月初便对着阿潘说道:“阿潘,放开他吧。” 又对着杏儿和阿潘一同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事问他。” 杏儿和阿潘都一惊呼:“姑娘,您怎么还要留下他!” 姑娘这时魔怔了吗? 对着一个想要对自己下毒的人这么宽松? “你们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听到黎月初说这话,阿潘立刻抖了个机灵:“杏儿姐姐,咱们走吧,姑娘有事,咱们就不要打扰了。” 说着,便推着杏儿的肩膀离开了。 自从那日黎姑娘对着阿陈撒了辣椒面后他就知道黎姑娘绝对不是好惹的,惹了天上的玉皇大帝都不能惹黎姑娘,这就是阿潘的至理名言。 看着阿潘走了,阿陈艰难的从地上起身,院子里的雪虽然已经被扫了,但是石板地依旧是钻心的凉。 他刚才从后门进来是因为害怕别人知道,想要偷偷的溜进来,没想到还是被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发现了,发现也就算了,还招来了一个力气大的侍卫。 生气! 但是当他对上黎月初那双平静如湖水的双眼时,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这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吗? 怎么会那么可怕。 “他给你传信了?”黎月初清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响起。 “是,三日后傍晚,冰湖后树林里见。” “知道了,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被人认出来。” 第十五章 黎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很快,就到了三日后,黎月初这日一直惶惶不安。 连自己一向爱看的话本子也失去了兴趣。 说是不安,也谈不上,因为大哥早已经在冰湖森林后掩藏了不少的暗卫,这些暗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只要龚毅去冰湖,他就算再怎么有本事也插翅难逃。 她唯一担心的是秦伯伯。 他认秦伯伯为义父已经有三年了,说是没感情那才是假的。 三年,足够两个人培养下深厚的感情的了。 这次抓了龚毅,秦伯伯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打击,这也是她没有告诉秦伯伯关于龚毅这件事的原因。 秦伯伯脾气暴躁,若是知道龚毅做了什么事估计马上就提起剑一剑把他杀了。 想到秦安,黎月初心头一颤。 拿着话本子的手紧紧握住,十指已经渐渐发白。 接着,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姑娘,姑娘,世子派人来了。” 门外,站在杏儿旁边的阿潘和扶青脸色一变。 这么咋咋呼呼的丫鬟是怎么在黎姑娘的身边活了这么多年的? 丫鬟竟然还这么拍主子的门,不怕黎姑娘怪罪吗? 阿潘早已习以为常,他已经见识过这对主仆的厉害了,见怪不怪。 到是这位叫扶青的侍卫很是惊慌。 “进来吧。”房间里柔弱的声音响起。 一听到黎月初吩咐进房间,杏儿直接就打开了门,将阿潘和扶青带了进来。 黎月初早已将话本子合起,今日她依旧穿着黑色的武服,镇定的坐在桌子一旁。 三人对着黎月初行礼,杏儿和阿潘自觉的出了门,将房门紧闭,他们二人则出去守在了院子里。 虽然他们平时吵吵闹闹,但是遇到正经事还是会以姑娘为主,不该他们打扰的事就绝对不会去打扰。 房间内,只剩下了黎月初和扶青。 扶青刚好和黎月初是面对面。 扶青是扶风的弟弟,两个人都是她的祖父黎鼎山手下曾经的老将军杨荣的孙子。 杨荣将军和他的儿子杨林当年也是跟随着自己的祖父奋勇杀敌,不料当然军中出现了叛徒,杨荣将军和他的儿子杨林跟随着自己的祖父战死沙场。 扶风和扶青这一对兄弟本就没了娘亲,当年更是少了唯一的依靠,父亲心疼他们,便让他们去陪着自己的大哥,他们也都是天资聪颖之人,干事从不含糊。 扶青低着头,本想着对黎月初说今天的情况,但不知为何竟抬起了头,大胆的看了黎月初一眼。 少女一身黑色武服,面容镇定,目光清澈,嘴角含笑,梳的发型和军营中的男人一模一样,浑身有着一股清冷的气质。 这一抬头,扶青就后悔了,因为他刚好对上了黎月初那双清澈明朗的双眼,不由得红了脸。 果然,他还是跟大哥比不了,大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镇定自若,而他只是见了一个姑娘,就脸红成这样。 虽然说黎姑娘在军营中都待了六年了,但是他每次见面都是远远的观望,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离得这么近。 前几日军中都传黎姑娘是扫把星,丧门星,还说黎将军就不应该把一个女人带到军营来,女子本身就有些晦气。 他当时也差点都信了,虽说黎姑娘之前行事是有些鲁莽,但是不至于成为一个丧门星。 不过,黎姑娘真的与别的姑娘不同,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不是说他没见过女人,而是觉得黎姑娘太过与众不同了。 他从来没见过竟然有女子气质如此清冷。 毕竟是作为暗卫,扶青立马就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耳根处虽然还有一丝红,但是不妨碍他此刻的开口:“黎姑娘,世子已经带着一些暗卫去了冰湖,此次如果成功的话,会有人来送信,若是没有成功……” 扶青此刻突然顿住,世子当时面色阴沉,对着自己说,如果没有成功,唯恐龚毅会通信羌族,对黎姑娘不利,命令他和守在宅子里的暗卫拼死也要护住黎姑娘。 “大哥不会失败!” 扶青此刻不可思议的看着黎月初,连世子都感觉没有把握,黎姑娘为何这么有把握? 正当扶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黎月初突然开口,说道:“你出去吧,和杏儿与阿潘守在院子吧,我等着大哥的好消息。” 听黎月初说完,扶青立即向黎月初行礼,开了门出去。 等到扶青出去,黎月初立刻如崩了的弦一般,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大哥今天派出的暗卫不少,能拿下龚毅是必然的,为何她还要如此惊慌? 她之所以没跟大哥去,是因为自己的武艺并不是很厉害,去了也只会拖后腿。 多想无益,如今也只能祈求大哥一切顺利了。 扶青出了门,同刚才的黎月初一样,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顿时放松了不少,但是脸色却比刚才要红很多,一摸自己的脸颊,竟然发烫的厉害。 自己这是怎么了? 踏脚走到庭院,那名叫杏儿的丫鬟和叫阿潘的侍卫正在庭院里说说笑笑,两人听到一旁有脚步声,立刻收起了玩闹之心。 转头一看,原来是扶青。 阿潘一见扶青来了,连忙朝着他招手:“扶青兄弟,快来跟我们聊天吧。” 扶青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对他们说:“你们不是应该守在庭院吗?怎么还玩闹起来了,不怕黎姑娘责骂吗?” 阿潘还未开口,杏儿就急忙说道:“我们姑娘人多好啊,平时对我们就宽松,这一点小事她才不会放到心上呢。” 扶青看着满脸笑意的杏儿,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张清冷的面庞,心底浮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悸动。 或许,可以通过杏儿了解一下黎姑娘。 “杏儿,你…能和我说说黎姑娘平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扶青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就想打自己一耳光,世子如今在森林那边出生入死,自己怎么能儿女情长? 杏儿满脸疑惑的看着扶青,以为他比较崇拜自家姑娘,便开口说道:“我们家姑娘不同于其他人,虽是女子,却不喜女红,喜好读兵法,别人家都注重闺阁礼仪,我们家姑娘却讨厌这等繁琐之事。” “还有嘛……” 杏儿摸了摸脑袋,哎呀,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其他的好处了! 姑娘啊姑娘,您的好处多着呢,只是奴婢真的想不到其他的了。 咦,要不要把姑娘喜好看话本子这个爱好说出去? 唉,算了算了,被姑娘知道就不好了,毕竟话本子不是什么正经的。 第十六章 杀人 本来扶青打算给杏儿说可以不用说了,但是又看着杏儿说了一大堆,便没有阻止,从她的口中也了解了个大概。 他没有看错,黎姑娘果真是与常人不同。 一旁的阿潘饶有兴趣的盯着扶青,右手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勾起一丝别有深意的笑。 “杏儿姑娘,阿潘,你们就在庭院中守着黎姑娘吧,我去后门那里。” 说完,扶青拿起自己的剑准备离开,但在这时,身后的阿潘对着他大叫一声:“扶青兄弟,我和你一起去。” 阿潘立马跑到扶青跟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扶青兄弟,咱们两个男人比较有共同语言,一起去吧!” 扶青错愕,转头看向杏儿,果然,杏儿此刻怒目而视,一直在盯着阿潘看。 但是阿潘却浑然不知,扶青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阿潘也顾不上一旁女子的心思,一把拉着扶青就走了。 此刻的庭院就只剩下了杏儿一人。 光滑的地面上已经没有了积雪,一阵风吹过,让原本热闹的庭院顿时孤寂下来,一把扫帚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 杏儿用脚用力的踩了地面上的扫帚,骂道:“臭阿潘!” 但是在后门那边的扶青和阿潘定然是不会知道的。 阿潘拉着扶青到了后门,扶青不语,他靠着一旁的墙,将剑抱在怀中,低着头若有所思。 但是一旁的阿潘就没有那么安分了,急忙对着扶青说道:“扶青兄弟,你刚刚没事干问黎姑娘干什么?” 他就知道这小子绝对不怀好意,虽然是世子的暗卫,但是平时笨头笨脑的。 刚刚竟然破天荒的问了一个姑娘,这姑娘不是别人,竟然还是黎姑娘! 想到这里,阿潘不由得为扶青担忧了。 扶青啊,你怎么会看上黎姑娘呢?她这个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那是一个敢把辣椒面撒到别人脸上的人啊! 显然,被阿潘这么一问,扶青刚刚恢复的脸色又变的涨红,但是他还是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什么问黎姑娘啊,我就是好奇。” 他刚刚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阿潘知道了! “哼,扶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虽说我从前只是一个看守军营的小士兵,但是咱们两个也见过不少面,也是打过仗的交情啊,有什么事不能给我说的,而且都是男人,婆婆妈妈的。” 阿潘说完还不忘记扬一下头。 但是这时扶青白皙的脸早已经红的发烫,大冬天的感受不到一丝的冷。 见扶青虽然不说话,但是脸色涨红,阿潘就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唉,扶青啊扶青,你可死了这条心吧。 “扶青,我劝你,还是不要对黎姑娘产生任何感情。” 扶青低头,紧紧的攥着自己手中的剑。 他当然知道,黎姑娘跟他不可能。 她是尊贵的南平候府嫡女,南平候府是大萧第一将门,黎姑娘若是出阁,找的也一定是门当户对的,而他,只是一个无父无母,靠着大哥和黎将军的庇护才得以活下来的暗卫。 自己的身份,本就配不上她。 而且他是暗卫,此生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危,怎么能产生感情呢。 一旁的阿潘本想着安慰一下扶青,不料扶青却开口坚定的道:“此生,护她安好,即可。” 风呼呼的刮着,将附近的树枝吹得乱动,树枝上的雪花静静的飘落下来。 而冰湖附近的狂风就没有宅子那边安静了。 此刻,一双狐狸眼的男子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一颗树后交谈。 而在不远处树林众多地带,隐藏着不少的人,他们静静的等待着,想要将前面的人一网打尽。 龚毅看着面前的男子,一双眼睛毫无波澜的说道:“五毒粉弄好了?” 他们交流,是用羌语交流的。 “回莫公子,弄…弄好了。”虽然龚毅经常以龚毅的身份出现在军营中,但是阿陈见到他依旧是以莫公子相称。 因为提前告知了黎月初他会来这里与龚毅会面,搞得阿陈此刻非常紧张。 浑身就像紧绷的一张弦一样,就害怕稍有不测会丧命于此。 “阿陈,你今天似乎看起来非常紧张。” 阿陈抬头,对上的依旧是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顿时心里发慌,怎么回事,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能紧张,不能紧张啊! “没…没事。” 龚毅不管他为何会这么紧张,直接开口问道:“你那日去黎月初的住处,没有被什么人发现吧。” 阿陈立马回道:“莫公子,放心吧,没有什么人发现。” “阿陈,为我做事,绝对没有什么坏处,你要知道,二王子最喜欢忠心的人了。” 不忠心的人,杀了也无妨! “是。” 龚毅双手背后,以一种人上人之资看着阿陈,说道:“即是如此,那你快离开吧,我也要回军营了,离开的太久会被人怀疑的。” “是,莫公子保重。” 正当阿陈想要转身离开时,忽然感觉背后一痛,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一把剑已经从他的背部穿到了前面,鲜血从剑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而阿陈将眼睛睁的大大的,口中吐了一口鲜血,他想转身,却发现头已经没办法转过来了。 人,已经是一个尸体了。 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背叛我的,都该死!” 正当他想把剑拔出来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声音:“放。” 此刻,从他身后的树林里飞来了无数的像雨花一般的箭,龚毅立刻转身,拉住身后人的衣服,将他挡在前面。 竟然把阿陈当作人肉盾牌! 无数穿着黑色武服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令他向后退了几步。 “你真是丧尽天良!”从众多暗卫中走出一个面目凌厉的男子。 龚毅这时朝着天大笑了一声,接着又将目光投向面前的男子:“世子带了这么多暗卫出来抓我,也真是费尽心思。” 黎墨轩在别人面前一向都是冷若冷霜,尤其是在自己痛恨的人面前,更不需要留什么情分。 “龚毅?或者说,应该叫你莫毅!” 听到黎墨轩说完,面前的男人显然有着错愕,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 第十七章 此人是谁? 面对这么暗卫,这个叫莫毅的人是不怕死了吗? 这里的暗卫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松的捏死他,被人发现,却毫不惊慌。 黎墨轩仔细的打量了他,接着便听见莫毅说道:“世子好本事,竟然连这也查出来了。” “我自认为自己在军中隐藏的不错,可惜啊,世子,不如您老谋深算。” 莫毅用及其戏谑的眼神看着黎墨轩,一双狐狸眼深不可测。 黎墨轩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第一,他看不起这种暗地里搞手段的人,这种让军中混入细作的下三滥的手段他不屑去做。 第二,同莫毅身处军中三年,只知道此人为人谨慎小心,却不知为何今日开口说了这么多话,万一自己和他搭上嘴说话被他绕进去这就不妙了。 第三,此人并非善类,速战速决,押回军中才是上策。 他不理会莫毅说话,直接做了一个手势。 “杀!”黎墨轩轻飘飘一句话,身后的暗卫便齐齐的朝着莫毅冲去。 此刻,整个森林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尽是兵器相斗的声音。 奈何这莫毅太过狡猾,抓着阿陈的尸首不松开,众多暗卫虽然都是武艺高强,可世子说一定要带活人回去,并且这莫毅一直躲躲藏藏,竟一时没了办法。 莫毅并不理会那些暗卫,扬起头朝着黎墨轩的方向看去,勾嘴一笑:“世子,想要抓我,可没那么简单啊!” 趁着刚才说话的时间,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对着面前众人说道:“去死吧!” 黎墨轩双眼一睁,不好! “是五毒粉,大家快散开!” 一听说是五毒粉,众人连忙散开。 “大家注意,不要让自己的皮肤沾到粉末,把口鼻捂住,快!” 只见扬起的粉末如同阴暗天气的雨和雪,随意的飘散在四周,即便是黎墨轩刚才提醒了众人,可还是有些人不小心的沾染到了五毒粉。 沾染上五毒粉顿时软绵绵的都躺倒了地上,明明还有呼吸,但是让人看来都像是横尸一般。 趁着对方人仰马翻,顾不上自己,莫毅又笑了一下,立刻快步离开。 黎墨轩一见莫毅离开,拿起剑就冲着他奔过去。 莫毅为了防止黎墨轩追他,朝着他扔去三个飞镖。 正当他还想着要逃离的时候一把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莫毅一惊,双眼惊恐的想看去一旁的人,但是奈何一旁的人气场太过强大,竟让他浑身都不敢动一下。 不,这样的气场,绝不会是黎墨轩,黎墨轩只有阴狠和毒辣,但是气场却是远远都不如面前之人。 莫毅身后的黎墨轩同样心惊了一下,这人背对着自己,一身玄衣,气度不凡,但是却带着一张面具,让人看不出内心,他手中拿着一把精巧无比的剑,让人顿时心惊胆战,仿佛是地狱中的罗刹,向人来索命一般。 只是与此人气场不同的是,他的长剑上刻着一朵海棠花,到是让人觉得有几分柔气。 可是,此人是谁? 为何帮自己? 第十八章 夺魂之剑 莫毅想偷偷的拿出自己袖中的五毒粉,但是身旁的男人将手中的剑又靠近了他的脖子,他立马就安分下来了。 与其说安分下来,不如说是被这男子的气魄震惊到了,莫毅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比刚才中了五毒粉躺到地上的人看起来更加虚弱。 北境这地带何时有这样的人物了? 他不敢看一旁的男子,但是嘴唇颤颤巍巍的张开,说道:“这位好汉,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挟持我?” 岂料一旁的男子根本就没有和他说话,用脚直接踢了下去,莫毅大叫一声,咬牙切齿,可就是不敢说话。 顿时,从他的身上掉出来了许多东西,红色锦囊中的是刚才没用完的五毒粉,另一个锦囊中则是许多的药丸。 一见到身旁的男子拿走了药丸,莫毅大惊:“还给我!” 可他并不敢反抗,只能任由那男人拿走了自己的药丸。 这是救命的药丸啊! 五毒粉拿走了就拿走了,多的是虫子可以炼,药丸却极其珍贵,一颗难求,根本就不能少! 只见身旁的男子拿起五毒粉和药丸,就直接扔给了黎墨轩。 又将莫毅向前一踢,他连人带滚的就滚到了黎墨轩的旁边。 抓到莫毅不易,黎墨轩不敢放松,一脚就重重的踩到了他的胸上,莫毅不敢起身,只能用自己恶狠狠的眼神盯着黎墨轩看。 “你们几个,看着他!”黎墨轩向后招来了刚刚几个没有中五毒粉的人,那几个暗卫立刻将莫毅押起来。 说完,他立马朝着戴面具的男人走去,那个男子早已收了他的长剑,面具下是什么模样,皆不知。 岂料,还未等他说话,那个男人却先开口:“五毒粉的解药。” 递给他一个锦囊后,又说道:“不要让莫毅开口说话。” 说完,就像一阵风一般的离去了,速度之快,气度之足,到底是什么人? 在场的人无一不惊讶这位男子,其他人大都是好奇,可能也产生了敬佩,但是,只有莫毅一人,又再一次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是他! 竟然是他! 他的耳边似乎又回荡起那个这个人在自己耳边说的话:“本王会将你碎尸万段!” 男子低沉的嗓音让人听起来觉得是一种享受,可在莫毅看来却是一种折磨,因为他恐惧,他害怕,从骨子里透漏出来的胆怯让他不得不对这个人惊恐起来。 莫毅顿时胸口急促的呼吸起来,从刚刚到现在本来安定的惊魂又再一次恐慌起来。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对黎月初出手他才找上了自己? 他到底为什么要帮黎月初? 这一次,他自以为在背后操控全局,却不想自己也是被别人在操控着。 难道刚刚他手中拿着的是:夺魂。 天下皆知,雍王萧凌手握北境重兵,但是,手握重兵不如雍王手中的剑来的更可怕。 比剑名为夺魂,听说是雍王出门游历四方时一位德高望重的道人所赠,拿起剑来,杀敌无数,所向披靡,但是,偏偏雍王还经常研究剑法,有了夺魂,又研究出来了夺魂剑法,出神入化。 天下忌惮,却没有人敢同他真正的去比试,因为,雍王从未输过,同他比剑法之人,三招之内,必死无疑! 只有不要命的人才会去招惹萧凌。 而他,算不算不要命的? 第十九章 身体上的恶臭 为什么自己就偏偏被雍王盯上了? 拿到了五毒粉的解药后黎墨轩转身就看到了一个惊恐的脸。 他承认,刚刚那个人的确气度不凡,气势凌人,但是也不至于被吓成这个样子吧。 他将五毒粉分解药分发下去,不一会儿,倒在地上的人就都醒来了。 还好,他们中毒不是很深。 处理完自己的手下以后黎墨轩将目光重新投向莫毅。 眼神中又出现了一向贯有的阴翳:“把他押回军中。” 是时候把莫毅做的这些事情告诉父亲和秦伯伯了。 不料,地上的男子还在反抗,一双狐狸眼看起来奸诈无比:“黎世子,这是要把我带回军中审判吗?” “你要知道,秦安可是我的义父,你绑了他的义子,你觉得他会饶过你吗?” “只要我在我义父面前说你污蔑我,你说,他会不会信呢?” 黎墨轩双手握拳,狠狠地在莫毅的嘴上打了一下,顿时,他的嘴边出现了一丝血色。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黎墨轩似乎是想起了刚刚那个玄衣男子所说的话,便让自己的手下堵上了莫毅的嘴。 说完,一行人带着阿陈的尸体与莫毅,便朝着军营走去。 北境是苦寒之地,气候是干冷,风吹的人的脸生疼,但是只能向前走。 这时,莫毅的脸色突然变得比之前要苍白,明明风刮的很是勇猛,但是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大片的水珠,一滴一滴的从他的脸上滑落,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胸口的疼痛活生生的要将他撕碎,本来正走着,他突然跪在地上,浑身开始抽搐。 押送他的人一惊,大喊道:“世子,您看!” 等会黎墨轩转身时,就看到了莫毅躺在地上抽搐的光景,一皱眉,走过去看了看,却闻到此人身上传来了一股恶臭的味道,心中反感,但是依旧说:“继续,把他押回军营!” 暗卫们不敢忤逆黎墨轩的意思,便强忍着从胃里散发出来的恶心,一路走去。 此刻,岭扬城内。 “姑娘,姑娘,世子又派人来传话了。” 一听到有人来传话,黎月初立马起身,既然有人传话,那哥哥定是已经抓到莫毅了。 心中惊喜之余,便看着杏儿带来了传话的人。 是一个看起来比较稳重但又年轻的男子。 这名男子抱拳行礼:“黎姑娘。” 黎月初点点头,示意他不必这么多礼。 她最终关心的还是冰湖森林后之事。 这名男子用三两句话就把在森林里发生的事说完了。 黎月初心中一惊,阿陈竟然被莫毅给杀了,他知道莫毅可能心中会怀疑,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 黎月初握紧了自己的手,阿陈,你是因我而死,且安心去吧,我定会将这人碎尸万段,为你报仇! 还有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心中疑虑重重,前世她在北境同样没有听过有这样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 不说多说一句话,她直接出门,骑到马背上,马鞭一挥,扬长而去! 第二十章 漏网之鱼 给黎月初传话的男子和扶青杏儿阿潘已经怔在了原地,黎姑娘速度这么快,又跑出去了? “姑娘,姑娘,您快回来啊,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开始是杏儿呼喊,但是到底也是迟了,黎月初已经不见踪迹,刚刚哒哒的马蹄声也已经销声匿迹。 扶青立马见黎月初走了,立即跳上马:“我去追黎姑娘,您们就在宅子等。” 阿潘见势也想去,扶青转身对他说:“你就在宅子里,杏儿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说完,也像黎月初那样扬长而去。 杏儿被扶青刚刚说的话弄的有些脸红,既然有扶青保护姑娘,那她就不必担心了。 到是阿潘,还望着刚刚二人离去的身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杏儿怒目而视,喊到:“还看什么看,有扶青保护姑娘,你着什么急,难道你的武艺还比扶青好?” 阿潘被她说的话拉回思绪,看了一眼杏儿,朝着屋内走去。 杏儿气的跺了一下脚,也回去了。 深夜凄凉,比白天还要冷上十分,空气中似乎已经有了久久未见的雾气,飘渺四方,耳边只传来了呼呼的寒风,见不到月亮与星星,只有漆黑一片。 扶青骑术不错,不一会儿就追上黎月初,看着同自己一般,身穿黑色武服的黎月初,他突然想到几个词,巾帼英雄,女中豪杰,洒脱不羁。 似乎是被前面的人迷了眼,他摇摇头,瞬间从自己的幻想中走出来,他说过,护她安好,岂能多想? “黎姑娘,我陪你一起。” 说着,便追上了黎月初,少女目光清冷,脸颊被寒风吹得有着稍红,朝他微微一笑,并点了点头,二人便扬长而去。 快要到达军营时,他们两个人却听见军营外有马蹄声,似乎很是急促。 不远处,可以见到一名中年男子骑在马背上,背着包袱,急匆匆的想要离开,但是却因为马术不精,有些摇摇晃晃。 是他! “扶青,把他抓住,记住,要活捉!”黎月初急忙呼喊道,原来是林军医。 想必已经知道莫毅被抓住了,想要赶快离开。 莫毅,林军医,你们到底除了是羌族人之外,还有什么身份? 这可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想必答案不一会儿就能揭晓。 扶青听到黎月初的话后,连忙赶了上去,并且对着黎月初说道:“黎姑娘注意安全,先去军营,这个人就交给我吧。” 黎月初一向比较欣赏扶风和扶青两个兄弟,便对着他轻轻说道:“你也是。” 扶青抬了抬眼睛,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着,要是在身,先捉了这漏网之鱼再说! 朝着黎月初点点头,立马追了上去。 黎月初一刻也不停留,直奔军营。 或许抓住了这条漏网之鱼,加上莫毅,想要问出什么话就比较简单了。 到达军营后,她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练兵场,练兵场地形开阔,已经集齐了所有的人。 她急忙赶到练兵场,便看到了首座上的三个人。 中间是她的父亲黎崇明,左右两边分别是秦安和刘鸿。 三人此时都面色凝重,略带杀气! 第二十一章 辩论 她的哥哥黎墨轩则站在主位之下,目光毫无波澜,面对三人冷冰冰却又愤怒的眼神,丝毫没有惊慌。 此刻,是她的父亲先开口说话:“轩儿,你刚才所说,可否属实?当真并未撒谎?”黎崇明顺了顺思路,继续问黎墨轩,三年前秦安捡到这个所谓的莫毅时,他并未放在心上,只道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跟着秦安也就罢了,只要他不犯什么事,也不是不能容他,平日里,虽不练武,倒也安分,没想到会闯出这么大的名堂,竟是羌族人的细作,还害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他刚才那么问,不过是给军中人做做样子罢了,他当然是相信自己儿子的,不过就算他再怎么相信自己儿子,身为军中统帅,说话也是要有理有据的,待到事情查清楚,禀明陛下,杀了这废物! 一听到黎崇明说话,秦安立马就坐不住了,说道:“黎世侄,你这说话可是要有理有据的,你看龚毅…不,莫毅他如今虚弱成这个样子,已经毫无意识了,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情呢?” 说完,他的底气也有些不足,毕竟黎墨轩从未说过慌,但是莫毅和他相处虽然只有三年,但是他已经把莫毅当作亲生儿子一样了。 莫毅平时对自己也孝顺,自己又没有儿子,这…… 该如何是好? 听到秦安这样说,大家也都向黎墨轩投去了怀疑的目光,但是黎墨轩的目光没有丝毫改变,依旧镇定。 黎墨轩朝着秦安一笑,说道:“秦伯伯,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您收养的义子龚毅,原名莫毅,是羌族人,害了我妹妹去冰湖,在军中大肆散播对阿初不利的谣言,还想给她宅子里放五毒粉,更是杀害了为他做事的阿陈,此等贼人,秦伯伯还要为他说话么?” 听到黎墨轩说完,练兵场所有的人都到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黎世子这样说话的语气,十分冷漠,这样的语气,他们不知道听过多少。 秦安又是个暴脾气,万一他们在练兵场吵起来了怎么办? 一个是南平候府世子,一个是杀敌有功的将军,为了这些事吵起来,像个什么样子? 不久,黎墨轩又说:“秦伯伯,如今阿陈的尸首就在这里,刚刚您没看,现在,请您看一看,阿陈的死相是有多凄惨,他虽然是羌族人,但是却跟莫毅不一样,无辜惨死,实为不幸!” 秦安到底是有些支撑不住,下了阶梯,饶过莫毅晕过去的身体,来到了一个担架旁,担架上的人显然已经死了,被白布盖着。 秦安揭开白布,果然看到了一副凄惨而又冰冷的尸体,阿陈的嘴角旁全部都是鲜血,双眼已经凹陷,腹部伤上的血已经凝结,四肢坚硬冰冷。 顿时,秦安的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脸上的伤痕早已恢复,心却被捅了个稀巴烂。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无声的回到看台上坐下,良久,才开口道:“等到莫毅醒来,我要亲口问他,问他为何要这般丧尽天良!” 黎月初看见这一幕也是觉得十分心痛,秦伯伯把莫毅当作亲生儿子,但是对方却骗了他,任谁都不会好受。 于是,她抬脚走进了练兵场。 第二十二章 锦囊之药 “父亲。” 一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众人皆知,这是黎姑娘来了。 一个身穿黑色武服的娇小身影映入众人的眼帘。 黎崇明一见黎月初来了,急忙说道:“初儿,你身子好全了吗?大半夜的胡闹什么,还不快回去!” 黎月初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还是一直往前走,少女娇小的身影被火光映射的灼灼生辉。 “父亲,今天我来,并非胡闹,而且专门为了莫毅这一件事来的,刚刚大哥说了,莫毅三番两次的害我,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我多多少少也损失了一些声誉,说到底此事,是与我有些关系的,而且,莫毅身为羌族人,混入军中成为细作,这又不光是我的事了,而且整个军营,整个大萧的事了,于公于私,女儿都应该来看看。” 望着黎月初坚定的目光,黎崇明还想说什么,却都被她这些话压回去了,是啊,他对初儿下毒,与初儿有关,他混入军中,却是与整个羌族有关,如今之计便是要让莫毅赶快醒过来。 黎月初朝着众人行了一礼,说道:“大家请稍安勿躁,等会,还有个重要的人物登场,相信他会为大家解决所有的疑惑。” 接着,黎月初走到了晕倒在地的莫毅身旁,突然一阵尸臭味从莫毅的身上传来,黎月初蹙眉,捂住口鼻,朝着黎墨轩看去。 快步走到黎墨轩跟前后说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黎月初问的一定就是莫毅的身上为何会出现尸臭味了他朝着黎月初摇了摇头,目光又回到了地面上的人身上。 黎墨轩脑海中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想起了在森林中那个蒙面人拿走了莫毅的锦囊那一幕。 蒙面人拿走了莫毅的锦囊,他突然大惊,那个蒙面人拿走了他身上的锦囊后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莫非他的晕倒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尸臭味与那个锦囊有关? 众人正在思索,外面突然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不久,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被扶青扔到了地上,他的手中还紧紧的拿着刚刚想要逃跑时拿走的包袱,衣衫凌乱,灰头土脸。 这,不是林军医么? 林军医没了平时的安分守己,顿时看见了这么多人,心中惊慌,连忙求饶:“将军,将军,您就饶了小人吧,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正说着看见了一旁倒下的莫毅,便连忙指着他说:“都是他,都是莫毅,他才是细作,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人给您们磕头了,饶了小人吧……” 说着便重重的将头往地上碰,练兵场地的雪虽然已经消了,但是地上依旧冰冷,一直等到他将头磕破了,也没有人理他,见状,林军医又继续卖力的磕头。 顿时,只见地上血迹斑斑。 “问你几个问题,若是说谎,砍了你的手!” 第二十三章 真相(一) 林军医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刚刚因为在地上磕头,弄的满脸鲜血,此刻,他一扬头,额头上的鲜血顺着他的脸滑落下来,在这阴森的黑夜里像是夺命的鬼魂。 但是,再他怎么让人害怕,也不如刚刚黎月初说出的那句话,砍了他的手…… 林军医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十指建全,并无大碍,心中不由得送了一口气。 岂料,那女子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他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这双鞋,很常见,平日里将军们都有再穿。 林军医心里没底,心中慌乱时,说道:“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黎月初面无表情,对着他说道:“林军医,你可想好了,我问的问题,你若是说一个谎……” 说着,她朝着黎墨轩的方向看去,又迅速的收回:“我就让我大哥砍了你的手!” 林军医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天气明明如此严寒,但是他的额头却出了汗,汗液跟着他脸上的血一起滑落,只有一个感觉,疼。 但是他却不能喊出来,身为大夫,他明白受了伤后不及时处理的后症,但面前的女子比自己受的伤更可怕。 保命要紧。 但是,他还有活路吗?他同莫毅一样,是羌族人,军中会给他活路吗? 黎月初转身环顾四周,正好对上黎崇明与秦安的双眼,一个冷静,一个惊慌,不用想也知道惊慌的人是谁,黎月初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希望最后知道真相的秦伯伯能够撑住。 黎崇明看着女儿坚定的双眼,他刚才一直没发声,是因为他已经默许了自己女儿这样做,虽然前段时间初儿跌落冰湖实为不幸,但是行事风格却跟以前大不相同,也算是福祸相依。 看着黎月初的脸庞,他不由得想到了亡妻,初儿的性格越来越像亡妻了。 黎月初对着他们一笑,又转过身去,继续看着林军医,说道:“你和莫毅都是羌族人,为何好好的羌族人不做,要来大萧军营中做细作!” 莫毅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羌族人,他的身后,或许还有一个更大的人物。 林军医急忙开口说道:“小的原先只是羌族中一名普通的大夫,有一天,羌族二王子找到了小人,说是要让小人办一件事情,小人原本不愿,但是二王子说小人若是办不好的话就杀了小人,小人没办法,所以……” “就跟着莫毅来到了军营中。” 羌族二王子? 每年领兵作战都是见到他,是一个凶残喜杀戮的主。 其实,羌族中也有人请求与大萧和解,但是却终究只是少数,而那些想要和解的人几乎都被羌族二王子呼捷杀光了。 羌族与大萧的北征军耗了这么多年,打不过,就玩阴的? 黎墨轩这才想起,三年前军中的郭军医在秣陵县结识了一位医术非常高明的大夫,便上报给他,说是想让他来军中,当时的他以为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便随口应下,如今想到,真是引狼入室。 第二十四章 真相(二) 众士兵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以为今天发生的事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叫莫毅的人自导自演,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羌族二王子呼捷,这件事情可不小。 “把这件事,从头到尾仔细的说清楚。” 黎月初不同于其他人,面不改色,继续问道。 “那时,我们二人来到了军营,对这里不熟悉,先是博得了身边人的信任,莫毅的任务是拿到军中情报,然后报告给二王子,我的任务是……是配制五毒粉。” 他也不想啊,从他来到军营那一刻起,就是被逼的。 五毒粉需要上千条毒虫去配制,他在军营中本就不便,这一来二弄,对着羌族古籍,配了三年多才配出了五毒粉。 “本来,莫毅为人心思阴沉,黎姑娘您之前掉入冰湖,便是他设计的,莫毅在之所以在二王子的面前比较得宠,是因为他不仅忠心耿耿,而且善于一种秘术,叫削魂,中了这种秘术的人,会十分的听从施术的人,让他做什么就会做什么,而且等中了削魂的人醒来后却不会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任何事,您去冰湖之前来了一趟军营,便是中了莫毅的这种秘术。” 黎月初愕然,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邪恶的妖术,怪不得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莫毅,你的心思真恶毒啊! “莫毅原本想引着您去冰湖,那里埋伏着许多羌族军队,您去了之后便会被抓,您被抓以后一来可以威胁黎大将军,二来可以……可以让羌族军队享用……” “混账!”坐在高台之上的黎崇明早已怒不可言。 莫毅的心思竟然这般歹毒,把自己女儿弄到军队里面去,这是想让她成为什么? 随即便将目光投向躺在地上的那人,莫毅还是没有醒,哼,等到林军医说完,不管他有没有醒,死绝对是逃不掉了。 黎月初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开口道:“你继续。” 林军医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可是莫毅没有想到雍王会经过此地救了您,如果您被羌族抓到,黎大将军必然要发兵攻打羌族,到那时,他再将五毒粉撒到军营各处,这样,便能一举灭了北征军……” “您被雍王救了,他说您若是死不了,让您痛不欲生也行,便让阿陈去了宅子那边。” 这就是事情的所有经过了,黎月初前世待在后宫之中,什么下流的招数都见过,因此,还是能巧妙的压下自己的情绪。 但是黎墨轩却不行了,冲到林军医的跟前,一拳就打上去,痛的林军医在地上滚来滚去。 但是不等林军医说话,他又一把揪住了林军医的领子,说道:“莫毅浑身为何会发出尸臭味?” “这…这是削魂的后遗症,这种禁术虽然厉害,但是有个缺点,施术的人会浑身散发出恶臭味,时常会范心绞痛,必须要吃药才能克制得住,如果没有药,施术之人便会便会一直晕倒,浑身撒发出恶臭味,但是却不会死。” 黎墨轩和黎月初将目光都投向了躺在地上的莫毅,眼神复杂,一时之间说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第二十五章 杀了他 黎墨轩眼前又浮现了那个玄衣男子抢走了莫毅锦囊药丸之事,那个男子莫非知道莫毅施术这件事? 他又将目光投向林军医,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只有愤怒之后的平静:“想办法让他醒过来。” 一听到黎墨轩说这话,林军医顾不上自己的什么形象,刚刚被黎墨轩捶了一拳胸口还在泛痛,哪里管的了哪么多,急急忙忙的跑到莫毅旁边,还未蹲下,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林军医立马变了脸色。 他只知道用禁术不吃药会使身体发臭,可是没想到会这么臭,莫毅平时不会给自己身上穿了十几层衣服吧,平时都没见这么臭。 用了几次成了施术的人就成了这样了,记得上一次莫毅施术还是在五年前,羌族中有人反对二王子呼捷以武力与大萧抗争,当时羌王有些犹豫,呼捷便让莫毅给自己父亲施术,砍了那些反对自己的人,这禁术真是了不得,见不得啊! 再怎么恶心,也不能摆到明面上说,林军医立马蹲下抓着莫毅的手,给他把脉。 人还没死! 都这么臭了人竟然还没死,真是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士兵们有的在打瞌睡,有的神思早已魂飞九天,唯有上位做的那三人和黎墨轩与黎月初在等待着。 人往往都是这样,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就从不关心,但是某一天若是知道了其实这些东西与自己是有关系的,却又后悔以前没有注意。 军营中的士兵就是如此。 林军医把完脉,在自己的包袱中拿了一颗药丸,给莫毅喂了下去,于是忍住疼痛站起身,说道:“将军,世子,莫毅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林军医是非常紧张的,他好歹也在军营中待了三年多,对军营中的一些惩罚还是知道的,对黎世子折磨人的手段也是见过的,他都已经能想象的到自己的结局了。 羌族和大萧交战,羌族一向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而这位黎将军统领的北征军却崇尚光明磊落。 就是这一点他们羌族都比不上,何况这次呼捷那滚蛋还玩阴的! 想起呼捷,林军医就头皮发麻,几乎能够想到呼捷那些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前,逼着自己做细作。 罢了罢了,这次落到他们手里,也是自己的命,怨不得旁人。 林军医自然的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这时,便听到一个士兵大声喊道:“将军,世子,我刚才看到莫毅的身体动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 看着莫毅的人,有惊恐,有愤怒,还有冷漠。 最先激动的是秦安,他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想清楚的看到地上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光景,一条有刀痕的脸显得有些痛苦。 黎月初看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也不想这样。 可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为了军营里的士兵,为了大萧的江山不被人祸害。 所以,抓住莫毅,她就算再怎么考虑秦伯伯的感受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第二十六章 断绝 只见,地上的人手指轻轻的动了动,虽然只是很细微的一个动作,但是足以让面前的几个人看清楚了。 最后大家发现空中飘散的尸臭味已经渐渐的散去,只有呼呼的寒风吹过。 莫毅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那双狐狸眼,警惕的看着四周,结果被吓了一跳,周围竟然都是人! 他记得自己被黎墨轩带回去的时候晕倒了,那是自己的药丸被雍王抢了,自己施展禁术本身就是耗费大量精力,就靠着吃药丸才得以维持自己身体上的尸臭味,在他晕倒这会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了,无论发生,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遭受了黎墨轩的污蔑,他就不相信秦安那个傻子不理他。 这时,黎崇明开口道:“莫毅,你还有何话说?” 听到黎崇明说完,莫毅知道他们可能多多少少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但是现在除了打死不承认也没别的办法了。 莫毅朝着台上的三人拜去:“黎大将军,义父,刘将军,你们冤枉我了啊!” “我……” 他还未说完,站在不远处的黎月初冷笑一声,开口道:“冤枉什么?是冤枉你骗我去了冰湖,还是冤枉你给我宅子里撒了五毒粉?又或者冤枉了你阿陈不是你杀的?” “莫毅,人在做,天在看,你当初既然选择了那么阴损的招数,你就应该知道,这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莫毅抬头望去黎月初,虽然练兵场点燃了许多火把,但是想要真正看清一个人的脸还真不容易,就如他这种刚刚晕倒醒过来的人,看的就更不清楚了。 黎月初不等莫毅说话,又说道:“林军医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们了,你还想狡辩?” 这时莫毅才发现林军医一直站在他的旁边,虽然他有些惊恐,但是却不敢说话。 因为没有人让他离开莫毅旁边,他也不敢动…… “你这个叛徒!”随即就站起身,伸起脚就想踢林军医,可是他还未下脚,就被另一个力大无穷的身影踢到了另一旁。 踢到的地方,正是胸口。 而踢他的人,却是秦安。 秦安满脸愤怒,脸上与手上的青筋都已经爆出,脸上的疤痕显得他格外可怕。 “义父……” “别叫我义父!”秦安立马转身,这样子,估计是连莫毅一眼都不想看到。 “我秦安的儿子,不会是一个小人!” 莫毅心里一凉,这下他连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 该怎么办? 为了达到目的,他抛弃了羌族的生活,用禁术伤害自己的身体,到头来竟然还失败了! 真是不甘心啊! 莫毅看着秦安咬牙切齿道:“黎崇明,秦安,黎墨轩,今日你们就算抓到了我又能如何?我们羌族不比你们大萧差,我们也有的是人,今日杀了我,日后多的是时间!” “冥顽不灵!”秦安说完这句话,拔起剑就朝着莫毅刺去。 还未等到其他人说话,莫毅被刺了一剑,顿时口吐鲜血,双眼挣得大大的,一直盯着秦安。 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第二十七章 以后不必跟着我了 众人皆是一惊,危害军队的细作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容易死了? 这也太简单了点…… 黎崇明和刘鸿坐在台上都是无奈的叹息摇头,看来秦安受到的打击不是一点点,不然为何一定要亲手杀了莫毅? 但是在黎月初看来,秦安除了受到打击外,还是对莫毅有些情义的,毕竟三年的相处,亲手了结他是因为有愧疚。 但是他能忍下心杀了莫毅,就证明秦安为人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却知道以大局为重。 到此,他们心里也只剩下了唏嘘。 “大哥,这林军医就交给你处置了。”黎月初看着黎墨轩说道。 将林军医交给大哥,是最好的,林军医和莫毅一样,是细作。 所以她不想为林军医求情,但是他刚才到底是说了关于羌族的一些事,对他们有帮助,所以他不会死。 但是以后,他要为做了这三年的细作而付出相应的代价。 至于羌族那边,不值一提。 不出两年,羌族人便会写降书,这是前世发生的事情。 虽然今世有些事情改变了,但是总有一些事情要按照原来的轨迹走。 莫毅要打林军医,他刚才早已被莫毅吓得尿了裤子,呆呆地坐在地上,一瞬间神思还未恢复过来。 但是,已经没有人去管他了,今天的军营很是疲惫。 “阿初,你怎么那么不听话,这些事情有大哥来处理,你又不听劝,骑马跑了过来。”黎墨轩盯着黎月初,不满的说道。 “是扶青告诉大哥我骑马过来的?”说着,她朝着扶青的方向望去,扶青早已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看黎月初。 看来就是他了。 “不管是不是扶青说的,你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吗?”这时,黎崇明已经从台上走了下来,不知何时已经快要到他们二人跟前。 “父亲,大哥,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嘛,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黎月初这一撒娇,黎崇明和黎墨轩都没办法了,谁让他们就吃这一套呢! 三人正谈天说笑,黎月初朝着黎崇明一旁远远的望去,秦安正在看着几个士兵搬着莫毅的尸体,那背影仿佛老了许多岁。 黎崇明和黎墨轩似乎也注意到了黎月初的目光,于是也朝着那边望去,二人看到的是同黎月初一样的光景。 黎崇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你们秦伯伯知道轻重,他自己能解决。” 刚刚他亲手杀了莫毅,他就知道秦安这个人是一个正直无私的人。 自然,他的心结,还是要自己的才能解开。 “不早了,轩儿,你送初儿回宅子去。”黎崇明吩咐道。 黎墨轩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示意明白。 他无意中看到了不远处的扶青,伸出手,示意扶青过来。 扶青果然明白黎墨轩的意思,立刻就来了。 黎墨轩盯着扶青,说道:“扶青,你以后不用跟着我了。” 扶青的脸色立马有些惊恐,为何世子要这样说? 是觉得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好吗?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事。 第二十八章 熟悉的海棠花 “以后,你跟着阿初,保护她的安全,她若是有什么事,我定不饶你!” 扶青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吃惊,这,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世子也真是的,刚刚说的那么可怕,真是吓死他了。 他早早的已经对阿潘说过了,他此生要护黎姑娘周全,今天世子这一说,正好对上了他的心意。 “是,属下明白。” 黎月初有些不解,却又不想当着扶青的面问,怕伤害到扶青。 黎墨轩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对着扶青说道:“你先去军营外等着吧,我同阿初说几句话。” 扶青不一会儿就离开了,还未等到黎月初开口,黎墨轩就说道:“你肯定要问我为什么要让扶青去保护你。” “是。”黎月初说道。 “你身边有一个只会花拳绣腿的杏儿,阿潘虽然接受过训练,但是与扶青相比,还是差的太远了,扶青是正儿八经的暗卫,平时虽然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你若是遇到危险,他却比杏儿和阿潘要强多。”黎墨轩说道,他已经不想在看到自己妹妹受伤了。 这次,是他大意,引狼入室,让自己的妹妹受了无妄之灾,将扶青送到妹妹身边,就当作是补偿吧,他要保护妹妹。 母亲生妹妹的时候难产,他当时已经四岁了,已经是记事的年龄,他记得母亲对着父亲说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他保护不了母亲,就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黎月初看着自己兄长,鼻子突然有些酸,她知道大哥是为了保护自己,被人疼爱的感觉真好。 她前世怎么会那么混蛋,有着这么好的哥哥和父亲,她竟然一股脑的朝着萧晖身上扑! 黎月初感动之余一下子扑到了黎墨轩的怀里,黎墨轩也有些意外,轻轻的摸了摸黎月初的头,然后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良久,黎月初的情绪才好了一点。 这时,她突然想到那个面具人。 “大哥,那个面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耽误了这么久,竟然差点忘了问这么重要的问题。 如果这个戴面具之人是一个侠士,那么将来或许有机会可以拉拢一下,为她所用,对自己将来做事情也有些帮助。 “这也正是我想要对你说的,那个戴面具的人,一身玄衣,身材高挑,拿着一把剑,长剑上刻着一朵海棠花,气势逼人。” 他今天之所以能够成功的抓到莫毅,一大半的原因都要归功于这个人。 听到那名男子穿的玄衣,黎月初却感觉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玄衣男子,她似乎,见过这么一个人,可是,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竟然一下也想不起来了。 “大哥,咱们不知道那人的底细,还是小心为妙,可以暗地里调查,不要惊动旁人就行。” 说是这么说,但是那股强烈的熟悉感还在她的心中环绕。 海棠花? 这些东西,还是让她亲自去调查吧。 她记得青州的海棠花天下闻名,难道那个人是青州来的? 或许与青州有关系也不一定。 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若他是一个普通人,她自然不会那么关心。 海棠花…… 第二十九章 家书 练兵场内,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拉弓放箭。 这日傍晚,练兵场内已经没人了,只有黎月初还在。 女子平静的目光投向隔了十几米的箭靶,正在尽力找到发箭的平衡点。 这时,她一放箭,只听见嗖的一声,不过瞬间的光影,箭就已经扎在了箭靶之上。 “才九环……” 黎月初连连叹息。 自从莫毅的事件过去之后,她就开始苦练武艺,没想到今天射箭还是只射到了九环,真可惜。 自从她练武开始,军营中的人都觉得她疯了,他父亲和哥哥到是没说什么,但是她也听到了不少人在讨论自己。 她自然是对这些人说的话视而不见的,她从前在军营中从来没有这么勤奋的练习过,自然会惹人好奇。 她练武,一是为了自保,二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三,是为了杀人! 提起杀人,黎月初的目光变得异常愤怒。 正当她想要拔出箭再次练习时,扶青突然来了。 “黎姑娘,大将军有事咐。”扶青说道。 扶青看着黎月初越来越敬佩,他以为黎姑娘喜欢看兵书,或许更擅长运筹帷幄,执掌三军。 但是她这一个月以来在练兵场上的次数比军营的士兵都多,这人不得不敬佩。 他刚才是把黎姑娘想象成了一个女将军了吗? 扶青无奈的摇了摇头,黎姑娘这种人或许更适合当皇后。 这种念头一出来,扶青立刻被自己吓了一跳。 黎月初看向扶青,向他点点头,伸手将自己手中的弓和箭扔给扶青。 “我知道了,你帮我收着。” 说完,便朝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祖母的书信,应该到了。 前世就是这个时候,祖母从京城中来了书信,说是思念她和大哥,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回到京城。 于是他们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以为回去见到的是兄友弟恭,谁知是一个跳了就出不来的的火坑。 想到这里,她目光变冷,将那些心烦的事都抛去。 来到黎崇明的营帐内,她发现自己父亲的神情不太好,对着黎崇明说道:“父亲,有什么事吗?” 说完,抬眼朝着黎墨轩看去,却发现黎墨轩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前世也是如此,祖母来信,父亲和大哥都是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因为父亲知道,她回去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见到黎月初后黎崇明的神情缓了缓,说道:“初儿,你来看。” 说着,便递给她一张纸。 黎月初拿着信认真的看了几眼,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信中所说都是一些思念之话。 将信看完后,黎月初对着黎崇明说道:“祖母想让我和大哥回京城。” 黎崇明重重的叹息:“是啊,你祖母想让你们回家。” 虽然他心中也有万千不舍,但是母亲也的确是有六年没有见过轩儿和初儿了。 他心中再舍不得也要顾及母亲的感受,毕竟轩儿和初儿是南平候府正经的血脉。 他当年嫌两个孩子太小,就带来了北境,虽然说他们会在京城中长大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他放心不下。 那个时候,是他有些自私了。 第三十章 黄泉路 罢了,也不想那么多了,两个孩子现在都已经长大了,也能够照顾自己了。 想到此处,黎崇明突然有些释怀,便对着黎月初和黎墨轩道:“过几日,你们就启程回京城吧。” 黎墨轩和黎月初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但是自己父亲已经开口,二人便不再多说。 拜别黎墨轩后,黎月初和扶青驾马回了宅子。 一路上,只听得见马蹄声。 或许是这么多天的训练让黎月初有些累,回到宅子后她立马就睡着了。 …… “这是哪儿……” “我在哪儿……” 睁开眼睛的黎月初发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四周一片漆黑,唯有自己站立的地方浮现出丝丝光线。 而她的身上穿着的竟然是她前世为皇后的华服,艳丽的红色宫装,裙摆处绣着雍容华贵的牡丹,穿着的绣花鞋上也有几颗罕见的珍珠。 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却发现头上的发型正是那日她去莒秋宫质问萧晖时穿的那一身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穿着这一身衣服,这里又是哪儿? 难道自己实际上已经死了,重生是假的? 正当痛苦的张望时,却发现四周的景象慢慢的变了,她的身体也慢慢的从半空中轻轻落地。 还未等到她眨眼,面前浮现的是衰败萧索之景,她不知道前路到底如何,索性朝着那条路一直走。 她走一步,走过的地面上就长出嫩绿的青草,而她没有走过的地方皆是寸草不生。 不知走了多久,那条路终于走完了,远远望去,灰暗的天空下映出一朵朵火红娇艳的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铺成的地毯,那花开的极其妖艳,在这风景中竟然有一股诡异的色彩。 “这…到底是什么花?” 突然,她闻到了阵阵清香,“这是这花散发出来的吧,当真…好闻啊…” 然而,正当她闭着眼睛闻着花香时,一股硬生生的回忆挤入她的脑海。 她是南平候府唯一的嫡小姐,她跟着父亲和大哥在八岁的时候去了北境,又在十四岁时回了京城,十五岁时嫁给了萧晖,利用父亲和大哥手中的权利助他登上帝位,可是萧晖在她登上帝位的第三年就因为黎曦废了她,她死前咬死了黎曦,牢房一壁,了却此生…… 顿时,黎月初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摇头,“不,不要,我不要回忆这些……” 她想要回忆一些美好的东西,为何总是让她想起这样痛苦的事。 说着,便拼命的向前跑去,却发现没有路可以走了。 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幽深黑暗的河流,河流上不停的有凄惨的叫声,让黎月初顿时有些害怕。 一转身,碰到了一块破碎的石头,这块石头很高,上面竟然有许多裂痕,但是依稀能够看见石头上刻着,“三生石……” 黎月初恍然大悟,刚才她走的是黄泉路,见到的是彼岸花,那面前的这条河流就是忘川河…… 第三十一章 前世之梦 自己果然已经死了。 不然,为何会在这鬼门关? 黎月初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碎裂的三生石,正当她又想起了前世所发生的事情时,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吹得她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她用力的抓紧三生石,不想还是被这可怕的狂风卷到了奈何桥上。 奈何桥上果然有一座望乡台,一个老妇人坐在望乡台上,一身粗布麻衣,双手上都部满了年老的皱纹,头发花白,随意的任由阴森的地底之风吹着自己的白发,黎月初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您可是…孟婆?” 不料,这位孟婆并没有理她,继续拿着手里的勺一碗一碗的将锅里的汤舀出来。 正当她想要再次询问时,这位老妇人突然抬起头,满脸的皱纹和血红的双眼下了她一跳。 黎月初连连退后几步,老妇人这才张开她那紧闭的嘴,顿时,只听见了沙哑的声音:“三百年了,你终于来了……” 黎月初听见这话,有些疑惑,三百年是什么意思? 孟婆突然一笑:“呵呵…”然后又将手指指向了她的背后:“不记得事了,那你可还记得,他——” 黎月初一怔,转身朝着奈何桥的方向望去,果然,奈何桥上有一位玄衣男子,仪态万千,风度翩翩。 只是,她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到这名男子的脸庞,一股熟悉感又涌上心头。 那名男子正朝着她走过来。 一步。 两步。 …… 更近了…… 正当她想要伸手抓住这名男子时,却发现每一次都扑了个空。 这时,一旁的孟婆却突然阴森的笑了起来:“呵呵…三百年了,他终于等到你了。” 这些话无疑给了她当头一击,什么三百年,什么意思? 接下来,她面前的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全部都灰飞烟灭! 奈何桥,三生石,孟婆,忘川,包括… 那名玄衣男子,全部都不见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不见了。 “啊——” 黎月初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房间里面的火炉不知何时已经灭了,她的额头上全部都是豆大的汗珠,全部都从她的脸颊旁流过。 她拿起放在床头的手帕擦起额头上的汗,却发现自己原本洁白的手帕上竟然多了几朵海棠花。 她惊恐的看着手帕,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里孟婆说的三百年,还有那不知踪迹的玄衣男子,她手帕上的海棠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她想起了一个地方。 海棠花,青州。 是时候去青州走一趟了。 黎月初顾不上穿鞋,直接光着脚下地,拿起桌子上的笔墨写了一封信。 不一会儿,白纸黑字,一封信已经写好。 她又迅速的穿好衣服,披上斗篷,收拾了一些行李,拿起了那把不常用的剑,拉出了自己常骑的小红马。 趁着暗卫们交接的空隙时间,骑着小红马就扬长而去。 一路上,只见一个身披黑色的斗篷的身影渐渐淹没在黑夜中。 青州,我来了。 第三十二章 妹妹聪慧 第二天清晨,杏儿正端了一盆水朦胧的往黎月初的房间走去,结果一旁一个急促的的脚步声让她不得不清醒。 “杏儿姐姐,杏儿姐姐。” 杏儿转身,只见扶青和阿潘在后面追着她。 “你们两个跑这么急什么?又发生什么事了?”杏儿漫不经心的说着。 “还真是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阿潘急着说,“杏儿姐姐,黎姑娘的小红马不见了!” 今天早上他本来就厨房,想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平时路过厨房都能听见马蹄声,今天早上奇了怪了,竟然特别安静,他就好奇的过去看了看,结果发现黎姑娘经常骑的小红马不见了! 这时他哪里还管的上自己吃没吃饭,拔起腿就先去找了扶青,然后就碰到了杏儿。 “什么?!马不见了!”杏儿也是大吃一惊。 这可了不得,姑娘最近这几天天天要去军营的练兵场,没有小红马怎么行? 一看见面前这两个人她就来气,都是因为他们,没有把马看好! “你们两个武功这么高,竟然连个马都看不住,算了,我去禀告姑娘。” 阿潘和扶青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连忙跟上杏儿的脚步,此刻,三个人火急火燎的来到了黎月初的房间门前。 “姑娘,姑娘,奴婢有事禀告。” 一边说着,一边敲门,但是敲了半天却发现房间里面毫无反应,顿时三人都有着紧张。 扶青看着杏儿敲了半天都没什么反应,便等不及,一脚踢开了门。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房。 火炉里面已经全部剩下了灰烬,香闺暖阁,竟空无一人。 杏儿顿时惊叫:“天啊,姑娘不会被人拐走了吧!” 正当杏儿慌乱的时候,扶青却注意到桌子上有一张纸。 便走向前去,拿起纸一看,表情一怔:“黎姑娘…去青州了!” 桌子上的这封信是黎姑娘给大将军和世子写的,上面明确的说了自己想要去青州,到时候会自己去回京城。 黎姑娘为何这么突然就去了青州,是有什么事吗? “那赶快去报告给将军啊!” “我这就去。”不等杏儿和阿潘说话,扶青已经骑上马。 …… “这个初儿,真是越来越叛逆了,给父兄不打一声招呼,一个女子,就这样跑到青州去了!”黎崇明重重的将黎月初写的那封信扣在桌子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黎墨轩到是相对来说比较平静,青州海棠花天下闻名,妹妹难道是去找那个人的踪迹去了吗? 这个人踪迹难觅,妹妹此去,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父亲,妹妹聪慧,自然会照顾好自己,明日起,我就回一趟京城,父亲不必担心,我会派扶青去青州找妹妹的,并且青州繁华,想来治安是极好的,父亲宽心。” 听完黎墨轩说话,黎崇明连连叹息,也只能如此了。 青州繁华,地方又大,想要找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也只能由着女儿了。 第三十三章 青州陆氏 “唔……” 只见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牵着一匹小红马的身影重重呼了一口气,仰头挺胸,大步的朝着青州城门走去。 足足快马加鞭十日,黎月初才来到青州。 或许是她在北境待的时间久了,真没想到越靠近这青州越热。 青州,是除了京城外大萧第二大城市,历史悠久,盛产珠玉宝器,人杰地灵,来来往往的人一点也不比京城逊色。 说起青州,就不得提青州陆氏,青州的名门望族。 青州陆氏的先祖曾陪着太祖皇帝打过江山,一代又一代的人沿袭下来就成了这钟鸣鼎食的青州陆氏。 自大萧开国五百年来,青州陆氏在朝为官者不下百,为商者更是遍布整个大萧,大商人陆霖是整个大萧最为出名的大商人。 自大萧沿袭下来,青州陆氏的人在朝为丞相的便有三十多位,可谓是权倾朝野,富可敌国。 当朝丞相陆子沐同样是青州陆氏,当朝皇后陆盈也是陆氏家族的人,青州陆氏的人不擅长领兵作战,但是擅长经商,手中的土地水田便占了大萧的半壁江山。 大萧国库中的大部分财产来源都归功于青州陆氏。 想到这里,黎月初不禁冷笑一声,就算青州陆氏再富可敌国,也逃不掉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下场。 对于青州陆氏,黎月初真的同情不起来,青州陆氏家大业大,这是他们本来就拥有的资本,别人就算想眼红也做不了什么。 但是一个大家族,往往都是从里面开始腐烂的,青州陆氏可不仅仅是在青州称王称霸,各个地方,青州陆氏的人欺善扬恶,民心不安,百姓都是穷苦人家,哪里能惹得起这么一个大家族? 但是这种事情明德帝怎么可能会管,所以也就任由他们去。 明德帝也是好计谋,之所以不管,是想让他们不得民心,最终连根拔起。 她记得前世明德帝将青州陆氏前世满门抄斩,世人皆欢呼。 虽然青州陆氏不值得同情,但是他们的做的事情值得所有的名门望族去借鉴。 比如她的南平候府,她身为南平候府大房的嫡女,一定要好好守护着候府屹立不倒,决不能走青州陆氏的老路。 理清思绪后,黎月初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整理了自己的斗笠,牵着自己的小红马走进城门。 或许是因为她在北境待的时间久了,竟然被青州的繁华弄的有着眼花缭乱。 长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点也不比京城差,长街的一旁全部都是小贩的叫卖声,或许他们都以自己为青州人为荣。 其实,京城也是如此,京城人瞧不起其他地方的人,而青州身为大萧第二大城市,自然也是瞧不起别的外来人。 自古就是这个道理。 这时,黎月初突然瞧见了一个卖珠宝首饰的店铺,上面赫然写着妙珠阁。 她前世为了萧晖能够登上帝位的这件大事,年年留连于内宅和政权之上,从来没有像普通的小女儿家一样逛逛珠宝铺子。 说来也好笑,她前世竟然从未来过青州。 第三十四章 家中的小娘子 她从未来过青州,却是听过青州的妙珠阁,大萧一等一的珠宝铺子,除了京城的的珠玉阁,没有哪个可以和它相比。 也正是这样,引得各个公候王爵的姑娘们流连忘返。 她记得前世她刚刚嫁给萧晖时,萧晖对她很好,放到嘴里怕化了,捧到手心怕摔着。 他曾经为自己在妙珠阁中花了千金,打造了一只梅花簪子,他说自己像梅花,坚韧挺拔,令他不能不放,总之那么肉麻的情话,他都对自己说过。 她当时收到了这只梅花簪子时开心的不得了,每天都戴在头上,即便是她成为皇后之后,也日日戴着。 可惜啊,她认为的山盟海誓,只不过是别人登上帝位的一个借口罢了,心灰意冷,说的可不就是她吗? 黎月初嘴角一勾,今世,她要做一些前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想完,她就抬脚走到了妙珠阁的门口。 妙珠阁门口的一个小厮见她走来,连忙上来,说道:“这位公子,我们这里是妙珠阁。” 说完,还带着鄙夷的眼神将她打量了一番。 那眼神就好像再说,我们这里是妙珠阁,天下数一数二的珠宝铺子,你有银子进来买吗? 黎月初一怔,顿时才反应过来,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长衫,头戴斗笠,手中拿着剑,这里的人都没有人见过她,把她认作男子很正常。 看着那个小厮的眼神,黎月初说道:“妙珠阁?本公子识字,还不至于来错地方。” 不等那小厮反应过来,黎月初早已经将手中牵马的绳子和头上的斗笠交给了那个小厮,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斗笠下的面容,十分白净,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梳着普通如同男子的发髻,到是较为显眼。 事实证明,黎月初这一身虽然低调,但还是惹了不少人注意。 她隐隐的听到几个女子的谈话声,“你看,那是谁,这长相也太英俊了吧!” “是啊,好个俊俏小郎君!” …… 黎月初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自己这一身明明挺低调的,却还是惹人注意了。 对了,她忘了自己现在是以男子的身份进入到妙珠阁里面,这里全是女子,见到自己这位“男子”,自然多看几眼。 大萧民风开放,女子也较为奔放,这不足为奇。 但是她走了一路,那几名女子就盯着她看。 怪不舒服的! 算了,还是自己看自己的吧。 这时,有人在后面叫住了她:“这位小郎君,我是这位妙珠阁的老板娘,您是要挑选什么样的首饰啊,我们这妙珠阁什么样的都有,您是要送给心上人吧,来来来,给您看我们这铺子里面最新出的款,保准您喜欢!” 还未等她说话,这位大慨三十多岁的老板娘就已经拉了她来到了最新出款的首饰面前。 老板娘心里那个激动啊,几个月了,总算见到一个活着的男人来到妙珠阁里面了,成天对着一群女人,看也看烦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俊俏的小郎君,怎么说也要好好款待! 黎月初灵机一动,对着老板娘说道:“家中小娘子早已爱慕贵铺的首饰,只不过平日里琐事繁多,不曾来看,特地托我来买上几对回去。” 话一说完,碎了一片芳心。 竟是个有家室的! 这么年轻! 第三十五章 月初 看见一众姑娘芳心碎的样子,黎月初满意的笑了笑。 真是没想到,自己还有做负心汉的潜质。 不过,她可跟萧晖那个混蛋不一样。 看着自己面前挑首饰的俊俏小郎君,妙珠阁的老板娘心里不由得发出感叹。 啧啧,这么俊俏的小郎君,竟然是个有家室的,她要再年轻个十五岁,保准把这小郎君追到手! 一旁的黎月初自然不知道这位老板娘心里在想什么。 她看着店铺中摆了一排排的首饰,各个华丽非凡,但是她却没有一个看上的。 前世为后三载,再华丽的发钗也见过,面前这些是在是入不了她的眼。 正当她看完一众华丽的首饰后,一个放在不起眼角落里的簪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竟然是……海棠花! 这么巧的的吗? 海棠花被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银白的花瓣朵朵绽放,虽然朴素淡雅,但却不失尊贵。 哥哥见到的那名玄衣男子,她在奈何桥上见到的那名玄衣男子,以及她做梦醒来后的手帕无端的出现海棠花,直到现在,自己又见到了一朵海棠花。 这是机缘巧合,还是命格? 关于命格,黎月初肯定是不信的,自己身处本就以海棠花闻名的青州,见到海棠花也不奇怪,可能是最近见的有些多了吧,这才这么敏感。 这个簪子虽然摆在了台面上,但是因为放的位置特殊,不太惹人注意,妙珠阁里面来的贵女和贵夫人看惯了珠玉宝石,这种素雅的簪子自然就被抛在一旁了。 许是她盯着这枚簪子看的时间有些久,一旁的老板娘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枚海棠花簪是东家前几年亲手造的,一直放在铺子里面,从来没人正眼看过。 她当时一直觉得那些人的眼睛被纸糊了,这可是东家亲手造的啊,竟然都没人正眼看。 她一直想要把这个簪子好好的推广推广,但是东家又说自有有缘人拿。 她当时都懵了,来个首饰铺子罢了,还要什么有缘人? 不过今天的这个小郎君倒是个有眼光的。 老板娘又将黎月初浑身打量了一遍,越看越满意,不禁点了点头。 “小郎君可是看上了月初?”老板娘笑眯眯的问道。 “月初?”黎月初转身看着老板娘。 “是啊,小郎君有所不知,这枚海棠簪子,是前几年一位上好工匠打造的,当时那位工匠在月下,以海棠为形,连夜打造了这枚簪子,便起名为月初,小郎君觉得如何?家中小娘子可会喜欢?” 老板娘滔滔不绝的说完这一大堆话,本以为黎月初会有什么反应,不料她面色平静,心中连连叹息。 难道这个小郎君不是东家说的有缘人? 不会啊,自从海棠花簪打造出来后就没人看过,这个小郎君还是头一个呢! 老板娘自然不会知道,在黎月初的心里,早已经卷起了卷起了狂风巨浪,就像遇到了五雷轰顶,将她劈的粉身碎骨。 若是自己没有来妙珠阁,是不是就不会遇见这个与自己有缘的海棠花簪,并且也不会知道这个簪子名字竟然是她的闺名! 月初,月初…… 第三十六章 不过一对旁系而已 既然有缘,那便买了吧。 这个海棠花簪,或许藏了许多秘密,无论是什么,自己也要一层一层拨开迷雾。 思考片刻后,黎月初斩钉截铁的对老板娘说道:“夫人说的不错,小娘子甚是喜欢!包起来吧。” “好!”一听黎月初要买这个海棠花簪,老板娘高兴的嘴都合不拢,“妙儿,你个死丫头,又跑到哪去了,还不快给贵人把这簪子包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大概同黎月初大小的小姑娘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迅速的跑到黎月初面前,“这位公子,这枚簪子是一千两,请随我来。” 黎月初:“……” …… 等到黎月初走出妙珠阁时,心里是一万个无语,这枚小小的簪子竟然花了她一千两! 一千两! 而她竟然真的买了,一定是因为这十日来路上有雨,她脑子进水了! 连斗笠都不管用的那种。 不过,虽然花了大价钱,但是黎月初的心里并不排斥这枚叫“月初”的簪子。 相反,她真的非常喜欢。 无奈的摇了摇头,牵着她的小红马又在长街上东转西走。 这时,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你这个下贱东西,弄脏了小爷妹妹的衣服,还想跑?小爷告诉你,要么赔一百两,要么从小爷裤裆底下钻出去!” 黎月初皱眉,说话的明显是经常欺压百姓的恶徒,青州的管理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和众多人一样,黎月初抱着好奇的心态走到了人群中去。 只见,一个大概有十一岁左右的小乞丐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身子蜷缩着,闭着自己的眼睛,头发凌乱,脸蛋上全部都是脏脏的泥土,手里面拿着一个馒头,浑身都在发抖。 那个样子,像是很多天都没有吃饭了,而他手里的馒头也是脏兮兮的,令人心生同情。 一双金贵的靴子踩在他的腰间,这个男子,便是刚才说话的人,一身华丽的绫罗绸缎,浑身可见逼人的贵气,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脸,很普通。 而这个男子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女子,这个女子想必就是这个男子刚刚口中的妹妹,这位也是女子相貌平平,但是她将自己的下巴狠狠地抬起。 仿佛是对别人说着自己有多高贵,不可欺负一般。 看他们两个身上穿的衣服皆是上品,会缺银子吗? 还让这个小乞丐赔钱,真是可笑,怕是想要找个乐子吧! 黎月初冷笑一声,摇摇头,若是没人管,这个小乞丐,她要救。 她看的话本子确实有些多,但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是正人君子所做的事。 “你这贱胚子,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是想怎样?嗯?惹了我们,你就等死吧,我们可是陆氏的人,你也敢惹?”男子毫不客气的开口。 黎月初不禁冷笑一声,又是青州陆氏,前世她混迹于名门闺秀圈,青州陆氏的人不敢说全部都认识,但是有头有脸的却还是见过的,这两人恐怕只是陆氏的一对旁系吧。 一对旁系兄妹,就敢在这里耀武扬威,打着陆氏的名号欺压善民,可真是陆氏教出来的! 第三十七章 白衣青衫少年郎 “我…我没有撞到你妹妹,是她撞到我了。”躺在小乞丐胆怯的开口,通红的小脸满是倔强。 “哈哈哈哈,怎么,现在才知道开口了,我妹妹撞你?怎么可能,她一个那么柔弱的姑娘会撞你?你们说是不是!”锦衣玉袍的男子转头看向一旁观赏的百姓,得意洋洋的说道。 百姓们不敢招惹这所谓的陆氏,只能在心里忽略了这位男子妹妹的彪悍程度…… 他们不知道!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一旁的百姓看热闹归看热闹,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 “看吧,没人说,就是你撞到了小爷的妹妹——” “慢着——”正当这位男子想要说话的时候,一个男声突然打断了他。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人群中的一个人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赫然屹立在众人面前,在他的右边,站着身穿白衣的男子,两人并肩而立,一时气势逼人。 若说这青衣男人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的话,白衣男子则是文静儒雅的典范。 白衣青衫少年郎。 即便一个是青衣,一个是白衣,两人大约都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俊俏的面目都能够让人心动。 黎月初微微惊讶,竟然是萧炳和苏执! 青衣少年是当今萧氏皇族三皇子清王萧炳,白衣少年也是威靖候府世子苏执。 萧炳的母妃静妃是威靖候的妹妹萧炳与苏执是表兄弟,二人关系自然是好。 不过令黎月初惊讶的是他们二人竟然会出现在青州。 前世萧炳与萧晖为了争夺皇位简直是头破血流,最终萧炳惨死,威靖候府没入奴籍。 想到这里,黎月初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她为了帮助萧晖扫清争夺皇位的障碍,前世得罪过不少人,虽然萧炳不是因她而死,威靖候府也不是因为她才没入奴籍,但是这其中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她不禁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两位少年郎。 与前世的凄惨明显成了对比,他们前世并没有做错什么,希望他们今世可以拥有一个锦绣前程。 萧炳这一声,自然是让一旁的百姓拍手叫好,但是也让他们开始为这两个人担忧,看这两个少年郎的样子也是一副尊贵气派的样子,但是放眼整个青州,整个大萧,有谁敢去惹青州陆氏的人? 纵使他们勇气可嘉,但是为了一个小乞丐,终究还是不值得啊! 华衣男子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萧炳和苏执,冷笑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竟然敢打扰我收拾这个下贱胚子!” 萧炳冷漠,一旁的苏执开始说话:“无论你是谁,都应该遵守大萧民法,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在大街上欺压善民,别人未免说我大萧人不知礼法!” 苏执的话慷锵有力,目光坚定,丝毫不见一点退缩。 “礼法?小爷我就是礼法!趁着小爷高兴,放你们一马,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小心小爷我收拾你们!”华衣男子毫不客气的开口,他试图在萧炳和苏执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恐惧。 但是却发现,一丝都没有! 第三十八章 闹剧收场 “冥顽不灵!”萧炳凌厉的眼神盯着华衣男子,眼神却依旧没有愤怒,只有处变不惊的平静。 但是他这平静却让一旁的男子有一丝慌乱,华衣男子开始怒气冲冲的盯着萧炳与苏执。 他好好的耍个威风,这个两个毛头小子过来竟扰他的好事! 华衣男子一旁的粉色罗裙女子并没有理会自己哥哥的心思,一双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身穿白衣的男子,心脏如小鹿乱撞。 天哪!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看,这么文雅,身穿白衣,气质文雅,仿佛如遗世独立的飘飘仙人。 自然,青衫男子也是俊俏的,但是这身上多了几分傲气,还是白衣哥哥更加适合她。 正巧苏执转了一下眼角,正对上她的目光,嘴角朝着她淡然一笑。 粉色罗裙女子一下就红了脸,将脸别向后面。 她是在看自己吗?难道他也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但是她这一小动作完全被另一个平静的嗓音所掩盖:“弘晋。” 萧炳刚一说完说完,人群中间立马就跳进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公子。” 萧炳道:“半盏茶时间,可够?” 弘晋朝着萧炳行礼道:“不必半盏茶。”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弘晋迅速的朝着华衣男子冲过去。 华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弘晋压倒在地,“你们想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样对小爷,小爷扒了你们的皮!” 一旁的萧炳皱眉:“弘晋,堵上他的嘴!” “是。” 等到弘晋堵上了华衣男子的嘴,这一片地顿时安静了不少。 华衣男子面目狰狞,一直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可惜,没有人理他。 粉色罗裙女子一惊,朝着弘晋说道:“你是谁?快放了我哥哥,不然我父亲不会饶过你们的!” 她的声音尖声刺耳,惊动了更多的围观者来到他们这里。 但是并没有人理他们,平时他们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有人帮着他们,大家站在一旁不过是看热闹而已。 苏执上前,将躺在地上的小乞丐扶起,丝毫不在意小乞丐身上的泥土会弄脏自己的衣服,并且对他笑着说:“来,起来吧,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小乞丐用一种怯生生的眼神看着苏执,说道:“谢…谢谢。” 苏执拿起一块碎银子,塞到小乞丐的手里,说道:“来,拿着。” 小乞丐却犹豫了,无功不受禄,今天这两位公子已经帮了他许多忙,他怎么能再要他们的银钱呢? 但是他真的好饿啊,忍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他看了看手中那个原本白白的馒头被自己糟蹋的变成了黑黑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 或许有了这位公子给的银钱,他以后就不用饿肚子了。 思虑再三后,小乞丐还是将银钱接了过来,并且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看着他的笑容,众人都被感染到了。 心中连连叹息,这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被生计所迫只能变成乞丐,若是有父母亲人庇护,又怎么会上街乞讨,吃着一个脏脏的馒头,还被人欺负? 说到欺负,一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被压倒在地的华衣男子,以及他吓的惊慌失措的罗裙女子。 这场闹剧,该收场了! 第三十九章 那人是不是京城来的? “你们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们的眼睛!”华衣男子虽然被制服在地,但是嘴中依旧不依不饶。 呵呵。 真当把他现在制服了他就会害怕吗? 不可能! 这些刁民,平日里怎么敢这么看自己,不过是有几个人过来给他们所谓的撑腰罢了。 等到这几个人走了,他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挖了他们的眼睛?恐怕没那么机会了。”萧炳轻蔑的看着地上的人,心里颇为无奈,这种人竟然还要自己出手,真是杀鸡用牛刀。 “你…你想干什么?” 萧炳冷笑一声,连看都没看华衣男子,说道:“等会不就知道了?” 说完,对着弘晋做了一个动作,弘晋立马心底了明,将华衣男子押向官府的方向。 这种混迹于市井的小人物,仗着青州陆氏的名号招摇撞骗,不过是旁系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正儿八经的陆氏嫡脉呢? 送去官服好好调教调教! 华衣男子心头一惊,想着大事不妙,拼命的挣扎,但是却无济于事。 完了完了,为什么是官府,平日里他仗着青州陆氏的门第作威作福惯了,百姓们也都习惯了,从来不敢说什么,现在这人竟然要将他抓去官府! 让自己父亲知道了自己就完了! 心底纷乱的同时他又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妹妹,这个时候就要靠自己妹妹了,如果妹妹跑的足够块,应该还是可以找人过来救他的。 不料,华衣男子一回头竟然看见了自己妹妹因为惊吓而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没有任何人上前帮忙。 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竟然因为惊吓晕过去了,平日里跟着他半点好处都没学到! …… 不一会儿,原本热闹的人群顿时寂寥下来,看热闹的人,真正关心小乞丐的人,全部都已经离去。 黎月初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临走时又对着萧炳和苏执投去打量的目光。 他们两个来青州应该不止是游山玩水吧,她记得前世萧炳可是没有游山玩水的爱好,他们两个来青州一定是要做什么重要的事。 萧炳似乎感受到了有一股目光盯着自己看,转身,恰好与黎月初四目相对,黎月初立刻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斗笠,牵着自己的小红马离开了。 “阿然,你在看什么?”一身白衣的苏执负手而立,问着正在盯着那抹黑色身影的青衣男子。 “没什么,兄长,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京城来的?” 说完,他伸手指了指黎月初离去的背景,意味深长的看着。 “青州富裕,海棠花又天下闻名,吸引京城来的人过来游山玩水应该不是难事。”苏执说道。 萧炳笑着摇了摇头,并未作答,转身与苏执离去。 苏执并未理解他的意思,刚刚那个人,明明年纪很轻,却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甚至有一丝冰冷感触。 他是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很久了吧? 除了父皇和二皇兄给过他这种感觉外,再有就是大哥了。 可惜…… 大哥已经不在了。 第四十章 夜探 黎月初牵着自己的小红马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家客栈,她抬头,只见面前赫然出现了三个大字“宜居楼”,青州最大的客栈。 思量二三后她最终还是决定进入宜居楼。 从北境往青州赶过来时她只带了三千两,买了那只海棠花簪花了一千两,现在应该还是可以进去吃一顿好的。 天大地大,也不如吃的大! 抱着这个念头进去的黎大姑娘立马为自己要了一个房间,点了许许多多的菜。 酱鸭舌,烤乳猪,千丝豆腐…… 正当她想往自己的房间走时,从隔壁中竟然听到了几分低沉的笑声。 这么巧? 又碰到了他们两个,还真是有缘。 想必他们两个人应该同自己一样,要在这里住下了,即使如此,要想知道他们干什么,晚上探一探就知道了。 黎月初勾起自己的嘴角,满意的笑了笑。 回到自己的房间吃饱喝足,狠狠地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当黎月初醒过来时立马起身坐到了床上,用一块黑布蒙住了自己的脸,拿着自己的剑,轻手轻脚的走出去了房门。 今晚夜色温柔,天上依稀可见几点孤零零的星星挂在那里,夜晚空气也是舒适的。 她呼了一口气,便朝着萧炳和苏执的房间走去。 借着今天白天的回忆,黎月初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二人的住处。 萧氏皇族真奢侈,住店都是一等一的好。 她轻轻的将耳朵放在门面上,想要听一听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动静。 不料,房间里面除了安静,竟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黎月初皱眉,他们两个难道也出去了? 轻轻将门打开,果然,她看见的果然是空无一人的屋子。 房间里面很大,许多地方都是空的,黎月初并没有翻东西,只是看了看。 她并没有乱翻别人东西癖好,而如今夜探只是为了搞清楚萧炳和苏执来青州到底想干什么。 毕竟,她前世和萧氏皇族有着说不清的关系,现在把一些事情搞清也有利于自己以后护着南平候府。 她将手放到桌子上,食指轻轻的动起来。 萧炳和苏执会去哪儿呢?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他们不会是去青州陆氏的府邸了吧! 两个人真是疯了! 来不及多想,她急忙的出了客栈,是为了陆氏府邸。 陆氏府邸离着客栈有一些距离,但是黎月初跑的越来越拼命,也许是前世有亏欠,她今世一直想要威靖候府和萧炳活着。 他们两个人真是不要命了! 单枪匹马就跑到陆氏府邸去,陆氏一族人最为狡猾,陆氏府邸外层层陷阱,就算过了这些陷阱也无济于事,因为府内还有他们从江湖中大量聘请的高手,专门就是为了守着他们陆氏府邸。 就算萧炳和苏执勉强的过了府外的陷阱又能怎么? 武功再高强又能怎么样? 那么多江湖高手,他们又只有二个人,能应付的过来吗? 她倒是希望这是自己胡思乱想的! 萧炳,苏执,你们到底去哪儿了? 第四十一章 萧炳受伤了 现在应该没有什么词可以形容黎月初的心情。 她一直飞奔着,只想快点到达陆氏府邸,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去那儿了。 月色中,一身黑衣的黎月初被暗黑的夜色挡的完全看不出身影。 陆氏诺大的府邸是沿着青州的碧波湖建造的,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每一年都在修缮,工程十分浩大,而陆氏府邸一年比一年建造的辉煌。 青州只有一个陆氏府邸,所以并不难找,不一会儿,黎月初就来到了陆氏府邸的后门。 看着漆红的铜门,黎月初的目光再次暗淡了下来,青州陆氏豪奢,拥有一个正门,用来接待贵宾,而后门却有许多个,但是这后门也比普通的官宦人家府邸建造的奢侈多了。 盛极必衰,难道青州陆氏不懂这个道理吗? “快——” “赶快抓住他们两个!” “不要让他们跑了!” 这时,从铜门内传出了一声急促的声音,接着,黎月初便听见了重重的脚步声,还有刀光剑影的打斗声! 他们两个果然跑到陆氏这里来了! 顾不上想其他的,黎月初拔出自己的剑就想冲进去。 正当她想要从楼墙上跳进去时,居然看见墙上立马跳下来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同自己一样,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面容上的黑色面罩还未摘下。 即便他们并未摘下面罩,但是黎月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两个。 萧炳和苏执。 萧炳受伤了! 这两个人看见了黎月初后明显也很惊讶,苏执将萧炳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拿起自己手中剑,直指着黎月初,说道:“你是谁?” 真是够晦气的,里面一大堆人追,外面竟然还有! 苏执和萧炳的脸上都流下了豆大的汗珠,萧炳的一手搭在苏执的肩上,一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腰部,从那里已经出来了不少的鲜血。 而且,这是黑色的,他中毒了。 黎月初不理会苏执刚才说的话,手中紧紧握住自己的长剑,说道:“带他离开,这里我来善后!” “你……”苏执满脸的惊讶,萧炳亦是眯着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黎月初,不料毒性已经发作,他睁不开眼睛。 “还废话什么!还不走!”黎月初大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耐烦。 这两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自己这是在救他们的命,还这么磨蹭! 听见黎月初大吼,苏执顾不上看黎月初一眼,说了一句多谢,便带着萧炳赶快离开了。 而在陆氏府邸外,只剩下了单枪匹马的黎月初。 这时,她听到了稀疏的开锁声,“吱——” 还不等人反应过来,漆红的铜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顿时,就看到了出现在黎月初面前的家丁,他们大约有二三十人,有一个领头人,身穿比其他人都好的布料,这应该就是陆氏的大管家孟阳。 他们都挑着亮亮的灯笼,而他们的身后,站着许多身穿黑色武服的人。 原本漆黑的一块地方顿时变得明亮起来,黎月初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坚定。 领头人的孟阳一看到面前的黎月初,目光突然充满杀意,“给我杀!” 第四十二章 暮春阁的人没用 黎月初冷笑一声,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所有人,说道:“想抓我,可没那么容易!” 说完,便一溜烟跑的没了人影。 孟阳似乎被激怒了,朝着聘请过来的江湖人说道:“二老爷花了重金请你们来,你们却连个偷溜进府的小贼都抓不到,要你们有何用!” 孟阳身后的黑色武服领头人立马跪下说道:“请孟爷放心,今日我一定抓到他们!” 说完便朝着黎月初刚刚逃走的方向追去。 黑夜越发寂静,傍晚竟然刮起了风,在初春的天气中显现出一丝薄凉,孟阳目光阴暗的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不禁攥紧了手。 青州陆氏对于不请自来的人,一向是不留情面,今晚这三个人,就去死吧! 不知何时,黎月初竟然跑到了碧波湖,这座沿着陆氏府邸的湖泊在夜晚下有着说不清的阴森,湖风吹到了黎月初的身上,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糟了! 没路了! 刚刚她怎么会想起来往这边跑,这下怎么办? 还未等她想好退路,身后已经出现了十几个身穿武服的人。 个个面目狰狞,就像是地狱里的罗刹前来索命。 原来已经没有退路的黎月初这时突然说:“没想到一向以义为重的暮春阁竟然会为青州陆氏做事,今天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江湖上有许多门派,而最出名的暮春阁便是其中之一,以义为重,从不做违背侠义道德之事,他们门派的衣服上虽然绣的是毒蛇,但是教出来的门生却个个重义。 她只知道陆氏从江湖上聘请高手来保护自己的府邸,却万万没有想到请来的人竟然是暮春阁的人。 暮春阁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缺钱了? 不过,到底是缺钱,还是为了其他的事,谁也说不清了。 黎月初面前的人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恼羞成怒,尤其是为首的人,“小子,你找死!” 说完便那起刀朝着黎月初砍去,黎月初轻松的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没想到这暮春阁的人也不过如此嘛,这刀法,还怎么混江湖啊!” “你给我去死!”现在不再是为首的人去砍黎月初了,所有人都一起朝着黎月初挥动着他们的大刀。 眼看着他们将黎月初逼得没有了退路,后面就是碧波湖…… “咚——” 只听见一声水响,刚刚那个穿着夜行衣的黎月初就消失在暮春阁的人面前。 岸上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为首的人面容突然变得复杂,他刚刚义正言辞的说会将这三个人抓回来,现在却一个个的都消失在他的面前,他该如何给孟阳一个交代? 暮春阁的人何时变得像他们一样没用了! 望着刚刚惊起波澜却又平静的湖面,为首的人面色一变:“走!下水找!怎么弄也要把这个小子给我找到!” 一旁的人都不敢为抗他的命令,都异口同声的说道:“是!” 接下来,约莫着有一半的人都跳下了水。 暮春阁的人绝不是没用的! 第四十三章 那个人是女子 “吱——” 夜色如魅,只见两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打开了宜居楼的后门,一颠一颠的从后门进入。 苏执一手拿着他和萧炳的长剑,一手扶着萧炳,轻轻的上了客栈的楼。 从宜居楼的后门处到楼梯上,全部都留下了斑斑血迹。 苏执一脚踢开他们两个住的房间,将萧炳放到床上,蹲下来凝视着他:“阿然,弘晋已经给你去请大夫了,你不用担心。” 这句话说完时,他的目光沉了沉,“也不知道刚刚救了咱们两个那个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和阿然昨日来到青州,表面上是对别人说是游山玩水,实际上是为了来调查陆氏一族的人,今天去陆氏府邸,主要是想一探陆氏的家底,或者还能找到陆氏一族什么贪污受贿的证据。 没想到还未到陆氏二房的门口,就被暮春阁的人发现了,还害的萧炳被刺伤了。 如今的陆氏大房陆子霖在朝为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是只手遮天。 陆子霖在朝为官,他的丞相府在京城,而青州陆氏府邸住的却是陆氏一族二房至五房的人,京城的丞相府守卫森严,没想到青州陆氏如出一辙! 早知如此就不该轻易去。 今日救自己的那个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希望他能够平安吧。 自己和阿然总归来说是欠了那个人一条命…… “表兄……”一旁的萧炳睁开自己朦胧的双眼,看到了正在沉思的苏执,开口道。 苏执见他要起身,立刻走过去,扶起他的肩膀,对他说道:“阿然,你中毒了,快躺着别起身,大夫马上就来了。” 萧炳不理会他,还是想起身,“表兄,你当真…以为那个人的出现是巧合吗?” 苏执这样认为,可他并不认为这个人出现在陆氏府邸是巧合。 苏执微微转身,依旧是那副遗世独立的样子,不染纤尘,“莫非你怀疑他是陆氏的人?故意在咱们面前或许信任?” 虽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 那个人看他们的眼神如此真诚,似乎不是想要骗他们。 萧炳还未说话,急忙咳嗽了几声,“咳咳…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不过…表兄你真的认为她是个男人吗?” 苏执微微抬眼,正好对上萧炳那双平静的双眼,眼神中闪现出难得的惊讶。 那个人…… 是女人么? 对了,他虽然蒙着黑布,身材也比一些女子高挑,但是身形却有些单薄瘦小,那个时候是在黑夜里,他看不见那个人的肤色到底如何,但是这个人绝不会是男人! 刚刚,他们竟然让一个女子救了? “她是女子。”想了许久后,苏执才缓缓开口道。 “不错。”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苏执的认可,萧炳突然感觉腰部的剑伤没有那么疼了。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苏执说道。 那么黑的夜色,他都没有认出来,当时受伤的萧炳却一眼认了出来。 “表兄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白日里见到的那个京城人么?” 第四十四章 暮春阁的毒 这个女子掩藏的好啊,带着斗笠,牵着马,穿着黑色的衣服,手中又拿着剑,完全不像大萧柔弱女子的做派。 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真是没想到今日里在街头的竟然就是她。 “那她今日为何会去陆氏府邸,又为何救了咱们?” 苏执这一点又想不通了,难道仅仅在街头见过他们一眼,觉得他们比较仗义,就救了他们吗? 那她怎么知道他们两个去了陆氏府邸? 疑惑重重。 “也有一种可能,或许她和咱们调查的是同一件事。” 萧炳依旧不慌不忙的开口道,如果这个人是盟友,那最好,如果是敌人,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这时,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狡黠的笑。 “公子,大夫请过来了。” 门外响起了弘晋的声音,他的声音压的特别低,因为这里是客栈,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进来。” 他一手拿着剑,推开门,一手拉着因为惊恐而发抖的大夫。 大夫被他放开后就颤颤巍巍的跪倒地板上。 白发苍苍,粗布麻衣,脸上全部都是皱纹,浑身都在发抖。 他,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正睡得香呢,被敲门声惊起来,去开门时就看见了一剑凶神恶煞的汉子,将他领子一拉,就上了马,接着就到这儿来了。 世界上还有比他惨的人吗? 苏执看着惊恐的大夫,知道弘晋肯定是对他用强了,便温柔的开口说道:“大夫,这么晚了实在叨扰,我表弟受伤了,麻烦您给他看看。” 大夫斜着眼看了一眼苏执,哼!你也知道叨扰,这么晚了谁还不睡个觉了! 就你们力气大,把人从床上拉起来! 还穿着夜行衣,一看就是去偷鸡摸狗了! 大夫本来真的想把这些话说出口,但是看着自己身后的彪悍的汉子,又瞅了瞅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决定还是帮他们一把。 他点了点头,来到床前,替萧炳把脉。 不一会儿,原本平静的脸变了。 苏执一看到大夫变了脸色,心中焦急:“大夫,如何?” 大夫站起身摇了摇头,对着苏执扬了扬头,示意他去外面, 等到苏执同大夫来到门外后,大夫说道:“我可以让他腰部的伤口愈合,但是这毒十分奇怪,难解……” “是什么毒?” 大夫又摇了摇头,“这个我也说不清,像是蛇毒,又好像不是,这应该是暮春阁的毒。” 苏执一惊,睁大了自己的眼睛,身子微微向后倾。 暮春阁… 对了,刚刚就是暮春阁那个为首的人刺伤了阿然。 他的剑上有毒,所以阿然腰部的血是黑色的。 如果这毒不是暮春阁的还好,竟然偏偏是暮春阁的。 以义为重的暮春阁现在做了青州陆氏的走狗,他要如何才能拿到解药? 难道又要去一次陆氏府邸? 理了理自己的思路,苏执带着大夫说道:“大夫,请您先不要对他说出真相,可否有什么方法压制毒性?” 大夫这下肯定的点了点头,“解药没有,但是压制的药还是有的。” 第四十五章 自然是我们东家救的 大夫重新进了房间,替萧炳施针后便由弘晋送回了他的医馆。 苏执依旧面部愁容,看着昏睡在床榻之上的萧炳,心中有了一股愤愤难平。 过了许久,青州的天终于亮了。 初春的清晨同初春的夜晚一样,都夹杂着一股微寒的风。 躺在床榻之上的黎月初依旧没有醒过来,她的身上盖满了厚厚的棉被,但是依旧冻的发冷。 不知何时,她的发髻被人拆了下来,整个人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要已经被换过了。 等到太阳出了山,床榻之上的人才有了一丝醒意。 她动了动自己长长的睫毛,缓缓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的帘布,这是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床被之上,这个床太过柔软了,绝不是她的。 这时,她突然发现她的一旁坐着一个笑意盈盈的妇人,看着她醒过来了正对着她笑。 黎月初大惊,这不是妙珠阁的老板娘么? 对上妇人的双眼,黎月初立马起身,将身子使劲的往床角挤。 不起身还好,一起身,她发现自己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她的黑衣去哪儿了! 怎么会换上了中衣!? 黎月初的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这一刻,她真的想撞墙! 来到青州超不过三日,竟然被人发现了是女儿身,那她的剑呢? 她的小红马呢? 看着黎月初这副模样老板娘觉得颇为搞笑,便对着她说:“姑娘不要着急,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了。” 说完,又仔仔细细的将黎月初打量了一番。 唉,她还以为那日遇到了一个俊俏的小郎君呢,没想到竟是个女儿身,那日竟然还说自己有家室,她差点就被这个小丫头给骗了! 昨天晚上东家抱着她湿漉漉的身体来找自己的时候她吓了一跳,怎么这好好的一个小郎君怎么就落水了? 结果一换衣服才知道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好家伙,自己活了三十载,阅人无数,竟然被个小丫头片子给骗了! 昨天晚上她看见东家怀里抱着个男人,心里一下就想歪了,还以为东家这么久不成亲是个断袖呢! 看着老板娘那打量的双眼,黎月初这才恢复下来,说道:“我…我怎么会在这儿?我的衣服……是谁换的?这是哪儿?” 她记得昨日自己跳水之后不知为何就昏迷了,隐约的感觉到有一双手将自己拉出了水面,抱在怀中,还说了一句…话,可惜她记不清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 “姑娘你不知道自己为何落了水?”老板娘又一次打开了自己打量的目光。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不是你让我问你的吗?干什么又反问我?” 老板娘:“……” 这丫头还是个不吃亏的主儿。 “你落了水,我们东家救了你,送到我这里来了,这是一座青州最普通不过的院子,你放心,你的衣服是我换的,还有你那把剑,东家也替你找到了,你的小红马东家也给你牵过来了。” 老板娘一下子连说了三个东家,顿时让黎月初有些懵。 东家? 妙珠阁的东家? 妙珠阁身后有人,不仅她知道,全天下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自然,她前世也是不知道的。 第四十六章 你穿玄衣真好看 她从八岁开始就去了北境,自认为是不会与妙珠阁的东家有什么交集,没想到这人竟然救了她。 老板娘看了黎月初又一次出神了。 东家说过要那枚海棠花簪的人就是有缘人,起初她还不相信,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快就出现了,而且还和东家有了交集! 东家是谁啊!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 老板娘越想越激动,都忘了注意黎月初。 黎月初看老板娘的样子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过多的去注意,毕竟这个人救了她,应该就不会是恶人。 对于老板娘口中的东家,黎月初却产生了好奇。 “这位…姐姐,我能见见你们东家吗?” 老板娘起身,走到一旁的窗户旁边,盯着外面看了看,又转身对黎月初说道:“姑娘落了水,又躺了一夜多,身子应该可以下地走动了吧。” 黎月初揉了揉自己的腰,对着老板娘点了点头。 老板娘一笑,对着黎月初说道:“那姑娘不妨亲自下地来看看,我们东家就在院子里坐着呢。” 老板娘乐呵呵的替黎月初披上一件较为厚的白色披风,扶她下地,长长的发丝随意披落。 不由得让人感叹,原来这是一个美人,虽然落了水,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但是却让人看起来有一丝娇弱,令人心疼。 好好的一个美人,干什么要装男人。 老板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立刻扶着黎月初走了出去。 一出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院子,但是院子普通,长住在院子的人却给院子里种上了两颗杏树,还有许多的海棠花。 杏树只有两个,而海棠花的品种却有许多。 但是,比这花更要美的,是坐在树下的那个人。 黎月初看见那个身穿玄衣,心中不由得一惊,她竟然又见到身穿玄衣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身穿玄衣,大约有二十来岁,坐在杏花树下,杏花同海棠花朵朵绽放,杏花的白中透漏出一丝粉嫩,而海棠花却是个个娇艳。 玄衣男子的面前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青色的茶壶和两个杯子,这杏花树下,竟是如此美的一个场面。 突然,她看见一朵几朵杏花的花瓣跌落在男子的发上与肩上。 这…… 可真美啊。 男子用手轻轻的将肩上的杏花拂去,只见那朵可怜的杏花顿时飘零在地下。 她突然想到了一首关于梅花的诗,借来用用吧。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那名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她注视自己的目光,立刻回过头来,正好与黎月初的目光对上。 黎月初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阵酸疼。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他有很好看的眼睛,只要注视上一眼,似乎就会被他勾去了魂,非常精致的五官,他的嘴唇很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一身玄衣,却比她昨日见到的萧炳和苏执都要好看。 不! 这真的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 顿时,她想到了一个词。 妖孽。 世间竟然真的有这么好看的人。 黎月初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她真的是太没出息了,就算这个男人好看,自己也不能表现出来啊,想当年她可是执掌后宫的黎皇后,怎么能见到美男子就往上扑呢! 未免与这名男子对视自己太过尴尬,黎月初朝着这名男子微微一笑:“公子,你穿玄衣真好看。” 第四十七章 有个人说过同样的话 黎月初说完,很想重重的朝自己脸上甩上一巴掌。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刚刚说了自己要矜持,结果竟然说了一句恭维的话。 能成为妙珠阁的东家,家底和身份肯定是不凡的,他会不会讨厌自己? 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于巴结他人? 黎月初这么想的,却和玄衣男子手中的动作相反。 听到她这么说,玄衣男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本该拿起茶杯的右手在空中顿了顿,原本平静的表情中出现了一丝慌乱。 本来细心如发的黎月初却忽略了这名男子眼神中的慌乱。 因为刚刚说出了那句话,自己一时不知如何收场。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到底说不说话呢? 这时,一旁的老板娘看着两个人微妙的表情和动作,朝着黎月初的方向用力的将她的胳膊拉紧,对黎月初说道:“小娘子刚刚不是说了想要见我们东家吗?怎么来了院子里又不上前了?来,跟我来吧。” 一旁的男子面部中的慌乱早已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手中又拿起刚刚未曾拿到的水杯,抿了一口其中的茶,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今日的茶,似乎比以往的要好喝。 老板娘将黎月初一步一步的扶向那个桌子旁边。 终于,坐到了那个男子的对面。 黎月初以为老板娘也会坐下来,不想那位妙珠阁的老板娘却对着那名玄衣男子行了一礼,便想着走开。 “姐姐等等……”黎月初慌乱的叫住老板娘,“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黎月初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前世为后三载,她不惧怕和任何人打交道,但是不知为何面对现在的这个男子她竟然有一种压抑感。 所以她认为老板娘留下是好的,至少不会让她特别尴尬。 然而…… 老板娘对着黎月初甜甜的一笑:“小娘子那么想见我们东家,刚刚那么迫切的,怎么现在还害羞了呢?” 说完这话老板娘就扭着自己的腰云淡风轻的走了。 黎月初僵在原地,觉得自己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久久不能动。 这时,一旁的男子又抿了一口茶,说道:“曾经有个人说过同样的话。” 他将眼神抬起,望着盛开的杏花,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悲哀。 “什么?” 黎月初转过头,盯着看着杏花的男子,他刚刚说,曾经有个人说过同样的话。 对着满脸疑惑的黎月初,男子又重新缓缓开口,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对着黎月初说道:“曾经也有个姑娘,见了我第一面,就说我穿玄衣好看。” 望着男子悲哀的双眼,黎月初心里突然一阵刺痛,为何他说话会这么熟悉呢? 难道自己以前认识他吗? 这不可能啊。 “那个姑娘现在在哪里呢?” 妙珠阁的东家太过神秘了,莫名其妙的对自己说起这句话,又莫名其妙的提起了她从未见过的一位姑娘。 “她…消失了。”玄衣男子说道,“我等了她很久,可她还是没有出现。” 这位妙珠阁的东家看起来那么生人勿近,竟然还有喜欢的姑娘,可真是奇闻了。 第四十八章 疑虑重重 小院里第一缕阳光射了进来,照在了黎月初和那名玄衣男子的身上,他们就这样坐在杏花树下喝着茶,交谈着。 “你的名字?”玄衣男子突然问。 黎月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天下的云,便说:“不如你先说?” 她本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玄衣男子竟然真的开口了:“云凌。” 云凌…… 黎月初默默的在心里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后发现自己的印象中的确不认识一个叫云凌的人。 这才对着他笑着说:“你好,云凌,我是云初,没想到咱们的姓氏竟然是一样的。” 或许云凌是这名男子的真实姓名,但是自己并没有打算将真实姓名告诉他。 除非她回了京城,不然她是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的。 出门在外,所有人都要小心。 交谈了一会儿后,黎月初却发现一无所获,她除了打听到这位玄衣男子名字叫云凌之外,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她想要找那个长剑上刻着一朵海棠花的男子,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为什么就这么难? 这时,她将目光重新扫到了云凌的身上,他也穿的是玄衣。 但是他的身边并没有剑,一身都是文质彬彬的感觉,跟那个拿着剑杀人救人的男子差的太远了。 不是他。 “云公子,昨日,你是怎么救的我?” 昨日她掉入水中,感觉到有人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抱在怀中。 那个人就是云凌吧。 “我路过。” 说完这三个字,云凌便不再看黎月初,起身离开了那个小桌子。 于是,一抹玄色身影顿时消失在小院里。 只留下了一个身披白色披风的少女。 她的裙摆随着风来的方向随处摆动,厚厚的披风竟然也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黎月初立马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疑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萧炳和苏执出了陆府不知道怎么样了,对了,萧炳还中了毒,那天,他的血是黑色的。 自己在前世对他们的愧疚,今世就这样先弥补吧。 但是总归不欠他们什么,只是有愧疚罢了。 云凌刚刚说路过,呵! 怎么会路过呢? 她掉入水中的时间应该是午夜时分,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半夜路过碧波湖? 这个云凌也是个不简单的,有了前世的教训,今世对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天黎月初都过的十分平静,多亏老板娘还记得她,让一个叫瑶瑶的姑娘给自己送了饭。 “姑娘,我们掌柜的让我过来送饭。” 瑶瑶是一个大概十三岁的姑娘,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犹如婉转的黄鹂鸟。 送过来的饭菜是四菜一汤,当瑶瑶打开送饭的食盒时,黎月初马上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儿,桌子上的菜碟就被她一扫而空。 黎月初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而双眼看到的,是瑶瑶震惊的面孔。 她听掌柜的说…… 这个姑娘应该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吃饭没一点样子呢? 难道大家闺秀都是这样的吗? 第四十九章 想念 黎月初暼了瑶瑶一眼,当做没看见她那震惊的面孔。 便对她说:“瑶瑶,这院子里面有厨房吧,你能不能帮我烧点水,在准备一个木桶,我想晚上沐浴。” 也该将自己这一身的晦气洗干净了。 自重生以后就没有遇到一件顺心的事。 瑶瑶很快就应下了。 现在离晚上还有很久,黎月初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小红马,便徒步走到了后院。 到了后院,果然看见自己的小红马在马厩那里悠闲的吃着草。 小红马的一身非常光滑,没有一点杂毛,鼻子里正出着气,马嘴那块正在费力的咀嚼着口中的草料。 黎月初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马光滑的背部,又靠近了盯着马的眼睛看,她在小红马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自己较为虚弱的脸,不禁摇了摇头,“小红啊小红,你说我为什么要重生呢?重生也就罢了,一重生就遇到了那么多糟心的事。” 自重生开始,她两次都掉入了湖泊里面,一次是冰湖,一次是碧波湖。 遇到了莫毅这样的细作,碰到了削魂这样令人惊讶的邪术。 还遇到了一名玄衣男子,一个神秘的玄衣男子。 自从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以后这名玄衣男子就一直出现在她的身边,大哥是她救的,梦境里奈何桥上的也是他,与青州有关的海棠也是他剑上的。 这时,她想到了云凌,那个坐在杏花树下陪她喝茶的男子。 也许她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样美的场面。 说是海棠花,黎月初又从腰间拿出了那个突然出现了海棠花的帕子。 看着上面绚丽的海棠,她真的犯难了。 她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告别了小红马,黎月初又继续回到了那个房间,房间没什么变化。 倒是有很多书,黎月初在房间里面走了走,竟然发现了自己最爱看的兵书和话本子。 这可真是好啊! 现在就不至于这么无聊了。 于是她躺在床上,兴致勃勃的看了一本又一本。 许是身体太过虚弱,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 她是被瑶瑶倒水的声音吵醒的。 当她睁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眼时,看见瑶瑶正在提着一个木桶往进走。 “哗哗哗——” 倒水的声音十分大,木桶里已经泛起了层层白雾。 瑶瑶见她醒了,连忙跑到床边去扶她:“姑娘醒了,正想着要叫醒姑娘呢。” 望着瑶瑶的笑脸,她突然想到了她的杏儿,不知道杏儿随着哥哥回京城怎么样了。 父亲知道二婶冯氏不是个好相处的,大哥走的时候肯定提醒过了,并且大哥是南平候府世子,又有武艺在身,别人想要对付他难,但是阿潘和杏儿就不好说了。 杏儿随着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北境,而阿潘也是一直在北境那边待着的,他们二人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京城的生活。 但是黎月初依旧不后悔自己擅自来了北境,无论怎么样,到底也不是一无所获。 起码她见到了三皇子清王萧炳,和威靖候府世子苏执。 还有传说中妙珠阁的神秘东家。 第五十章 沐浴(一) 很快黎月初就被瑶瑶扶了下来,瑶瑶伸手想要去解开黎月初的衣服,却被她闪开了。 “瑶瑶,我沐浴不喜欢旁边有人伺候,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被黎月初这么一说,瑶瑶一愣,但是还是听了黎月初的话。 掌柜的让自己来是伺候这么姑娘的,自己自然要听她的话。 紧接着,瑶瑶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黎月初这才放心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少女皮肤滑嫩,白皙润红,虽然在北境吹了八年的寒风,但是却从来没有改变她的肤质。 黎月初拿起那枚叫“月初”的花簪,盯着这枚簪子出了神,一会儿,才用这枚花簪将自己的长发挽起。 将长发挽起的黎月初在冒着热气的木桶中别有一番风韵。 这与她平日里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平日里的黎月初,虽然性情有时乖张,做事不按常理,在外人看起来有着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此时的她真的太娇媚了。 黎月初放松了身体,尽量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整个身子全部浸入到水里,顿时觉得放松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没有过多久。 她突然听到房间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这走路声音及其不规律,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她还来不及将衣服穿起,就听见“咚——”的一声。 门竟然被人踹开了! 因为来不及穿衣服,她只能将一块洗浴用的白色的布帛随意的将身子裹起来。 这时,房间里就出现了一个将长发挽起,面色红润,浑身上下都是水,但是那重要的三点却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 因为她刚刚从浴桶里出来,身上又沾了水,这个时候只是将重要部位裹住了,肩膀和和小腿以下却裸在外面。 当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时,再平静的双眸也泛起了一丝波澜。 “云凌……” 竟是云凌! 此时的云凌,依旧是那一身玄衣,只是头微微低着,但是黎月初依旧能够看到他的两个脸蛋上泛起了一丝丝的红晕,他就那个样子站在门口,动也不动。 黎月初看到这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云凌去喝酒了。 于是,喝酒完了,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若是自己身手再慢一点,估计就被他看个精光了! 夜晚寂静,黎月初此刻听到了呼呼刮来的风,似乎吹得杏花落了一地,海棠花也在风中摇摇欲坠。 趁着云凌站着不动的机会,黎月初伸手为自己拿了一件大袖衫披在身上。 她今日与云凌只见了一面,他就这样随意的闯进陌生姑娘的房间,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没错,他救过自己,她心里的确非常感激,但是再怎么感激哪有随随便便闯进姑娘家屋子的道理? 黎月初试着朝外面望了望,想找一找瑶瑶还在不在,但是却发现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也对,如果瑶瑶在外面应该就不会让云凌进来了。 醉酒之后的云凌的似乎刚才听到了黎月初轻喊自己的那一声,抬起自己的头颅,睁着朦胧的眼睛,而身子又摇摇晃晃的朝着黎月初走了过来。 第五十一章 沐浴(二) 眼见着云凌朝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黎月初只觉得心惊胆战。 一步…… 二步…… 更近了…… 她想往后退,但是奈何背后就是墙与床,让她无路可逃。 她的右手死死地抓着大袖衫,面部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真是没想到,白日里见到的云凌坐在杏花树下喝着茶,还是一个谦谦君子的模样,一转身竟然就成了登徒子! 黎月初此时已经退到了一面墙上,她知道无路可走了,就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做好了和云凌打一架的准备。 云凌此刻离黎月初只有一步之遥,黎月初已经能闻到他身上浓厚的酒味,这好像是宜居楼的桂花酿 云凌似乎瞥见了黎月初发丝上缠绕的海棠花簪,一把就拿了下来,黎月初顿时披头散发。 “这只簪子为何会在你这儿?” 云凌醉酒说出这话,将簪子又别有深意的看了几眼。 “自然是买的!” 笑话! 这可是她花了一千两买的,当然在她这里! 她一惊,正当她抬起拳头准备打到云凌的脸上时,却被面前的男子一把抓住了胳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在空中一旋,就到了床榻之上。 刚才她为自己穿上了一件大袖衫,但是云凌拉着她在空中转过的时候大袖衫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此时的黎月初,跟刚才没穿大袖衫一样,只有一块白色的布帛裹着自己的身子,可是刚才,裹住自己身子白色的布帛也有些松了…… 云凌将黎月初放到了床榻之上后,自己俯身,慢慢的靠近黎月初。 “云凌!你个混蛋,快点放开我!” 可是任凭黎月初怎么喊叫,云凌就当作没听见一样,他将黎月初拍打自己胸膛的两只手架在她的头顶之上。 眉头一皱,俯身在黎月初的嘴唇上亲亲一吻。 “你……” 黎月初这时的脸已经不能用涨红来形容了,这个登徒子是在亲自己么! 她气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云凌——” “你给我放开!” 虽然一直这样喊着,但是架在头顶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云凌真的是力气大到不敢想象!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这个人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醉了,如果是真的醉了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还亲了自己,如果是假的醉了…… 真是不敢想象,一个只认识了一天的人,现在竟然将自己压在床上。 正当黎月初在奋力挣脱时,云凌突然闭了眼睛,倒在了床榻之上,男子均匀的呼吸传到了黎月初的脖子一旁,将她原本就敏感的脖子弄的痒痒的。 他现在头颅还在黎月初的脖子下面,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黎月初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将身上的人挪开。 双眼怒目而视,想起刚才的一切就觉得气愤,然后二话不说,一脚将云凌蹬下了床。 她原以为云凌掉下去会吃痛,但是云凌却一个字都没有喊,只是皱了皱眉。 黎月初迅速起身,连忙穿好自己的衣服,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摇了摇头,决定要将刚才的事情忘了去。 不料,躺在地上的云凌突然喃喃开口道:“阿初……” 第五十二章 离开青州 黎月初惊讶的朝着云凌看去,她看见地上的男子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双手,眼角突然划出了一滴泪…… 看到那一滴眼泪,黎月初的心又好像被什么抽了一下,用手轻轻扶上自己的胸口。 他说的阿初,是那个说他穿玄衣好看的女子吗? 难道和自己同名? 他说他找了那女子很久… 这时,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躺在地下的云凌,他的相貌真的是极好,即使在地上躺的没了一个人样,但是依旧不影响他的脸。 手中还拿着刚才从自己头上拿走的海棠花簪,紧紧握住,好像生怕谁抢走一样。 他说这个花簪叫月初,刚才在睡梦中又喊着“阿初”,看来这个簪子真的是他为那个女子所做的。 可惜。 可惜他今天认错了人,她不是那个女子。 她是黎月初,是南平候府的大小姐,是以后一定会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被这样一个人喜欢着,那位姑娘一定很幸运吧。 黎月初自嘲的摇了摇头,哪像她,遇人不淑,还重活了一世。 不过,这青州实在是不能待下去了,她虽然没有找到那个玄衣男子,但是起码也算是了解了一下青州。 此行也并不算白来。 黎月初缓缓起身,走到云凌面前,蹲下,从云凌的手中慢慢的抽出海棠花簪。 明明是一个非常容易的动作,她却异常紧张。 眼看着花簪就要从云凌的中出来了,云凌却突然松手,只听见“咣——”的一声,花簪落到了地上。 黎月初急忙去拿起花簪,却被云凌一把抓住了手。 她想松开,却被男子紧紧的抓住,这样大的力气让她想到了刚才他将自己的手紧紧的架在头上,同刚才一样,丝毫不能打开。 她若是用力抽,云凌肯定会醒过来,那么她想要脱身就不容易了。 云凌喝醉了酒力气都那么大,谁知道他醒过来是个什么样子? 这样子,像是练武的人。 但是又看着不像,更像是一个文弱书生。 想到文弱书生,黎月初立刻否定,哪家的文弱书生力气会这么大? 就这样,黎月初就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 窗外传来了雨打树的声音,淅淅沥沥,黎月初皱眉,今天难道走不了了? 黎月初望着屋子里的狼藉,刚刚云凌过来时撞倒了不少东西,此刻都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 她不想扶,因为又想到了刚才云凌对自己做的事。 他竟然吻了自己! 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被人这样压在床上强吻。 一想起来都想撞墙! 不知何时,云凌已经放开了黎月初,自己依旧躺在地上,似乎已经熟睡。 她又看了看外面,雨不大了,但是依旧是小雨。 黎月初拿起地上的花簪,又找到了自己原来的衣服,在一个云凌看不到的地方立马换好,找了一个斗笠,出了门。 匆忙的来到马厩里,解开绑在柱子上的绳,牵着小红马就离开了。 黑夜里,只见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牵着马戴着斗笠在雨中行走,背影倔强又坚强。 第五十三章 来自老板娘的惊恐 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停止,因为昨夜里下了雨,空气都是潮湿的。 来到小院里依旧能闻到泥土的问道,只是那几株杏花树有些惨淡,好不容易开了花,却被昨日里的一场雨下的几乎凋零。 远远望去已经光景不在,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 杏花落了一地,和泥土融为一体。 而那些海棠花也都垂头丧气,丝毫没有生机,整个小院一片衰败之景。 妙珠阁的老板娘就是这个来小院的,今天来的是极为不易啊,鞋上面已经沾满了泥土。 她进来时看到了小院里是这副惨败的光景,不禁摇了摇头,想着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不进去还好,一进去却被吓了一跳。 “东…东家?”老板娘刚一推开门,就见到了自家的东家坐在房间的凳子上面,依旧是那一身玄衣。 她四处望了望,却没有找到黎月初。 抬眼去看云凌,只见他闭着眼睛,一直在揉着自己的头颅,身上的衣服貌似有些凌乱,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 而地上的有好多被推倒的桌子凳子什么的,就连床上也是乱糟糟的! 竟然还有一个浴桶! 老板娘不可思议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双眼传过来皆是惊讶。 她又往右边瞅了瞅,这又是什么? 这不是她给那个小娘子换上的衣服吗? 这个衣服被怎么会在这儿? 他们不仅脱了衣服,还洗了鸳鸯浴!! 天哪! 她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东家啊东家,你平时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怎么能对人家姑娘用强呢! 看东家的样子应该是喝酒了,醉酒误事,醉酒误事啊!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被东家给糟蹋了! 云凌本来在揉眼睛,却看见了刚刚进来的老板娘一脸惊恐的样子。 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转过头对一旁惊恐的老板娘说道:“有什么事吗?” 老板娘惊魂未定,连忙开口:“没…没什么事,昨日我给了那位小娘子一个丫鬟,叫瑶瑶,但是昨日看瑶瑶回了妙珠阁,以为这个小娘子有什么不满意呢,今天一大早就过来看看。” 她也知道这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东家应该没兴趣管,但是是他让自己说的呀,而且昨天晚上因为醉酒还对人家姑娘做出了那样的事,想到这里,老板娘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看云凌。 咦? 似乎少了个人,那位姑娘呢! 不会是被东家用强之后想不开吧! 我的老天呀! 这可了不得! 东家啊东家,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 “那个,东家,那位姑娘呢?”老板娘笃定云凌此刻心情不好,便小心翼翼的问。 云凌对老板娘眼神中的鄙视视若不见,思绪突然飘出窗外:“她走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天做的太过分了? 其实,自己昨日是清醒的,他是喝酒了,但是只喝了三瓶桂花酿,还不至于喝醉。 他从不跟让人接触,但是昨晚的一切一切的都是他自愿的,昨晚做的一切,他绝对不后悔。 第五十四章 镇北王萧凌 不过自己可能真的吓到她了,既然她想回京城,那就先回京城吧,反正总有相见的那一日。 想起昨晚的种种,云凌笑了笑,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昨晚的她,真可爱。 但是老板娘看见自己东家这个样子只觉得要疯,虽然东家长的那是数一数二的好看,权势滔天,但是对人家姑娘做出那么个事,竟然还笑。 唉。 那个姑娘也是可怜,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事的,第一次又给了这么黑心的东家…… 老板娘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敢说什么,毕竟那是东家啊! 他当年从戎族的手里救了自己,就这条命自己都还不起,更别说又帮助自己开了这个大萧数一数二的妙珠阁,让自己衣食无忧。 正当她在思虑时,一旁的人突然起身。 “蓉姐,把这个院子和这个房间统统都找人打扫干净,然后找几个人守着。” 说完,他就往外走,身后的老板娘连忙喊到:“那您去哪儿?” “回京城。”男子只留下了这么三句话,便转身离去。 从前他离开京城,是因为京城中没有可以值得眷恋之人,现在回京城,是因为京城中有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世人谓我念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他刚走出屋子,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主子。” “事情查清楚了?” “清楚了,陆氏最近在府邸内外又多增派了大概一百多个人手,招的人大多都来自暮春阁。”黑衣男子恭敬地说道。 接着又说:“主子,三皇子……” 听见容湛说起萧炳,他抬起了眼皮,“死了没有?” “未曾,只是最近一直在昏迷当中。” 这时,云凌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小瓶药丸,扔到了容湛的手里,“把这个想办法弄到萧炳最近吃的药里面,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你。” 萧炳现在还不能死,萧晖未除,萧炳怎么能死? “是。” “把太妃接回了吗?” “过不了几个时辰就能到青州,可以和王爷一起回京城了。” 风缓缓吹过到玄衣男子的衣衫上,一片随风起舞之势。 半个前,明德帝给在北境的自己送来了一封密函,说是想要封自己为镇北王,虽然自己已经有雍王的称号,但是雍王称号只是一个王爷的名号而已。 而镇北王才是真真正正拥有兵权的人,其实,他早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军队,但是这些他并没有对其他人说过,明德帝也不知道。 明德帝一直以为他手中的军队是朝廷给的,若真的是朝廷给的自己又怎么会那么快的灭了戎族? 这次回京城对别人来说或许不一样,但是对自己来说却是同以前一样的,只不过是一个名号问题而已。 不过镇北王的名号既然这么响亮,自己当当也无妨。 明德帝敬他,因为他们两个是兄弟,虽然年龄差了许多,但是也是有一些兄弟情的。 明德帝是明德帝的事,萧晖是萧晖的事。 萧晖必须要除! 他回到了京城,就不再是雍王萧凌,而是镇北王萧凌。 第五十五章 萧炳醒来 阿初,希望你会原谅我对你使用假名的事。 …… 宜居楼内。 一名穿白衣的男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面容很是焦急。 他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一天多的萧炳,心急如焚。 都整整一天了,阿然还是没醒,到底该怎么办啊。 那位大夫的药也喝了很久,但是人就是醒不过来,再一次,他将目光投向躺在床榻之上的人。 床榻之上的人一直昏迷不醒,只不过整整一天,双眼就已经塌陷,两边的颧骨都变得十分消瘦,嘴唇永远都在泛白。 他走上前去,将萧炳的胳膊抬起,撩起他的衣袖,竟然发现了胳膊上有一条十分可怕的红线! 原本只在手掌之间,却不想蔓延的这么快,萧炳的胳膊十分冰冷,一起温度都没有。 他腰间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缠满了厚厚的白布。 不多想了,如果阿然今晚再醒不过来,自己就再去一次陆氏府邸,一定要找到解药。 拼死一试。 想完连忙站起身,不想一站起来就有一种眩晕感,连忙稳住自己,到了一杯桌子上的茶喝了起来。 自己这一天也没有吃多少东西,全凭喝茶续命,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来青州,就不该去陆氏府邸。 看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白衣青衫少年郎的风范。 不过他听说陆氏府邸加派人手了,苏执凝眉,这倒是个麻烦事,先找一个人照顾的阿然吧。 万一自己回不来了,阿然也有人照顾,这时他想到了那位大夫。 就那位大夫吧,他给阿然诊过脉,喝的药也是他煎的,他照顾阿然最好不过了。 正当他想着,门吱呀一声的开了。 是那位刘大夫。 他端着刚刚熬好的药进来了,顿时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药味。 “苏公子,药好了。” 刘大夫小心翼翼的将药递给苏执,看着他把药端过去喂萧炳时一阵叹息。 唉。 自己遇到的是个什么事啊。 把这个人救了整整一天,不说毒没解,人倒还晕过去了,是他医术不精啊! 正当他沉思时,苏执对着他说道:“大夫,今晚我可能有事要出去,如果我以后没有回来的话还请您照顾我表弟。” 刘大夫都惊了,有什么事非要大晚上去做? 还不能回来? 自己已经在这个可以客栈里面待了整整一天了,不仅照顾床上这个人,还要给他熬药。 怎么着? 这人想干什么? 打算把自己软禁在这里吗? 不行,绝对不行!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说出来却变成了另一番话:“苏公子放心,小老儿是大夫,照顾人是应该的。” 他不敢,他不敢啊! 看向他旁边的那把剑都让自己不寒而栗,他敢说不? 这不是找死呢吗? “大夫,这是给您的谢礼。” 说完,一块金子就扔到了刘大夫的怀里,他试着颠了颠,我天,还挺有分量! 不说了,这个活就交给他,绝对没问题! 苏执将碗中的药艰难的喂完后,看了萧炳一眼,却发现还是没有清醒的痕迹,失望的转过头。 正当他想要起身离开床榻时,却听见身后的人说道:“表兄……” 第五十六章 窗外有人 苏执立刻转身看向萧炳,“阿然,你醒了!” 心里的激动顿时无法言说,脸上立刻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大夫,您快看看。” 阿然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一定要让大夫好好看看。 刘大夫看见萧炳醒过来也非常惊讶,连忙走到床榻前,开始替萧炳诊脉。 诊完脉,刘大夫一惊:“毒竟然解开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喝相同的药续命,按理说只会压制毒性,怎么会突然就把毒解开了呢? 同刘大夫一样的还有萧炳和苏执,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药,竟然这么快就被解开了。 自然,他们是欢喜的。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苏执和萧炳都是练武之人,耳朵自然比常人要敏感的多。 苏执立马拿起手中的剑,“谁!” 接冲到窗子旁边,一把就推开了窗子,却发现窗外什么都没有。 于是又朝着萧炳的床榻旁走去。 对着他说:“阿然,等你养好了伤,咱们立马就回京城。” 青州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刚刚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窗子外面绝对有人,这人为何要待在别人的窗子口? 如果是陆氏的人那就糟了,他们两个的踪迹很快就会暴露,说不定陆氏会抓到他们两个,将他们两个当作暴徒杀了。 这些可都说不准。 就算他是候府世子,阿然是三皇子,青州陆氏才不会管这些,他们只同当朝丞相,皇后与二皇子靖王亲,因为是亲戚,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自然是站在一起的。 太子三年前去世,靖王萧晖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下一任太子人选,但是明德帝却迟迟没有没有立萧晖为太子。 只怕青州陆氏早已经心有不满,但是他们怎么会对天子有所抱怨? 就算有也不会说,所以就会迁怒到其他皇子身上,而有资格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就那么几个,三皇子清王,四皇子宁王和五皇子陵王。 他们几个自然就是青州陆氏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他同阿然是表亲,威靖候府自然也是在众矢之的。 若是青州陆氏知道他们两个就是闯入他们府邸的人,估计会把他们两个当作乱贼打死吧。 夺嫡永远都是要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 像明德帝和雍王这样的兄弟情可不少见,雍王大概和明德帝差了二十多岁,放在平常人家那里,那简直就是父子关系,一不小心就会产生矛盾,但是雍王和明德帝感情却很好,虽然京城中的人没有一个人见过雍王,但是早已经听说过他的丰功伟绩。 年纪轻轻就去了自己的封地,立下赫赫战功,一年前更是灭了戎族,但是就是不愿意回京城,明德帝早已经在京城里面给他就可以留了一座府邸,但如今那座府邸早已经荒草丛生了吧。 为什么说他们感情好呢? 一个君王面对比自己年轻的弟弟不是一般都应该防备着吗? 防止他那个年轻的弟弟的夺了他的江山,但是明德帝却偏偏给雍王重兵,让他北境称王。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尤其是雍王的夺魂剑,可惜他们都见不到。 第五十七章 纳兰太妃 不知此次回京,又会有怎样的血雨腥风。 “表兄,我明白。”萧炳已经从苏执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心思。 青州自然不能多留。 只是,那个半夜闯入青州陆氏府邸的胆大的女子,自己再也见不到了呢…… 想到这里,他蓦然的垂下了头。 苏执看到他垂下头只以为是刚醒来有些累了,并未想的太多,收拾好一切后关上门想让萧炳好好休息。 ……… 小院中,杏花吹了一地,天上的白云一片片的横铺在天上,随处都能感受到吹来凉爽的风。 萧凌此刻正坐在桌子旁喝酒,他拿起一壶酒,二话不说的就仰起头灌了下去,等到喝完后,几滴酒顺着他的喉结滑落下来,竟有一种莫名的性感。 大饮几口后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酒杯。 宜居楼的桂花酿,百喝不厌! 可惜自己不能多喝。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直到有人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王爷。”容湛急忙赶过来朝着萧凌行礼。 萧凌斜着眼看了一眼容湛,说道:“醒过来了?” “是,不过,苏公子差点发现小的。”说到这里,容湛紧握的双手有一丝紧张。 在王爷这里,他是最得力的亲卫,武艺在所有人之上,这正是因为这样,王爷一般有什么事情会直接让自己去办。 但是今日给三皇子送完药时竟然差点被苏执看见。 王爷行事一直低调,若是被自己坏了事,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容湛见萧凌没有说话,心想大事不好,连忙说:“王爷……” “苏执和萧炳,苏执武艺同你一般,所以被他发现是正常,萧炳虽然武艺没有苏执好,但是胜在心细。”萧凌对着容湛说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夜萧炳受伤了,可苏执却什么事都没有。 “容湛,你记着,下不为例。” 听见萧凌说完,容湛仿佛是受到了鼓舞一般,斩钉截铁的说道:“请王爷放心!” 这是他头一次差点被人发现,苏执的实力真是不可小觑。 “王爷!” 正当萧凌准备再一次饮酒时,一个身穿墨蓝色长衫的男子跑了过来,看起来很是着急,“王爷!太妃她……”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萧凌冷眼看着他,“容季,我告诉过你门,无论遇到什么事,不要慌张,还有,说话的时候一次性说清楚,不要拖泥带水!” 听见萧凌这样说,一旁的容季说道:“王爷,刚才走路走到一半,太妃突然说她不想走了,于是轿子就停到了半路上……” 一旁的容季顿时就无奈了,这纳兰太妃也太任性了点,从北境到青州这一路上没少折腾人,好不容易快要到了青杏街了,眼看着快要到这个院子里面了,死活不肯走,非要停在青杏街。 青杏街是离这个院子最近的街了,这太妃可真是会折腾人。 于是,他让剩下那几个人好好的保护着太妃,他先来报告给王爷。 唉…… 太妃的性子这么活跃,怎么就生了一个王爷这么沉稳的人呢? 不过这可是太妃,他想说也不敢。 第五十八章 带儿媳见您 果然,听见容季说完,萧凌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 他轻轻的将酒壶放到桌面上,甩了一把衣袖,就朝着青杏街的方向走去。 一抹玄色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容季和容湛两个人面前。 看着萧凌走了,容季撞了一下容湛,说道:“大哥,你说王爷这次为什么要回京城啊,在北境待的好好的,回京城那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干嘛呀!” 从前他们在北境多逍遥自在的,想到以后要回到一个牢笼一般的京城就觉得伤心。 从前明德帝也给王爷写过密函,但是主子一直都是拒绝回京的,这次竟然一反常态。 还有那个纳兰太妃,真是太会折磨人了,可能也是因为要回京了,心里不舒畅吧。 容湛并未看容季,只是低声说道:“王爷自然有他的想法,王爷的想法咱们就不要妄自揣测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记得,自从那个姑娘来了以后,王爷的笑容都变得多了。 容季撇了撇嘴,双手抱胸,朝着容湛翻了一个白眼,“大哥可真无趣。” 一点八卦之心都没有,只知道练武,练武,练武。 都成个木头桩子了! …… 萧凌不久就来到了青杏街,在青杏街内他果然见到了一顶轿子停放在地。 等到他走过去时,一旁的人全部都对他行了一礼,“王爷。” “你们先一旁待着吧。”萧凌淡淡的说道。 “是。” 等到一行人全部都离开以后,萧凌对着轿子里面的人说道:“母妃,出来吧。” 不料,他这一声并没有让轿子里的人理睬。 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轿子里传来了一声哼的声音。 接下来,他没有再次说话,许是让轿子里面的人等的久了,里面的人终于等不及了,一把撩开了帘布,“凌儿,我说你怎么回事?” 只见轿子里面出现了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贵妇,她穿着深紫色的长裙,踩着深红色的绣花鞋,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肤色依旧很白,画着柳叶眉,约莫着有四十多岁的年纪,若不是因为年龄衰老,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这就是纳兰太妃,纳兰嫣。 “母妃愿意出来了?我还以为母妃要参禅修佛呢。”看见纳兰太妃出来,萧凌打趣的说道。 “你少打趣我,我问你,从前你从未回过京城,怎么这次就改主意了?提前也不和我商量对策,就这样先斩后奏,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到眼里!”纳兰太妃眼睛中还能看出有久久为曾熄灭的怒火。 她瞅了瞅一旁,突然走到萧凌的跟前,“若是皇帝想要借这次机会除掉你,你该如何?” 萧凌并未说话,眼神依旧非常冷静。 等到纳兰太妃心情开始平静下来时,他才说道:“皇兄是什么样的人,母妃又怎么会不清楚?他若真的想要除掉我,何必等到现在?” 若真的想杀我,早在我出生时就已经做了。 纳兰太妃摇了摇头,“皇帝是个好的,别人就是好的?你瞧瞧青州陆氏近几年的德行!” “母妃,我是来带儿媳回去见您的。” 萧凌话一说完,纳兰太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第五十九章 讨镯 纳兰太妃心情激动之下,一把抓住自己儿子的手臂,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 真是没想到凌儿竟然开窍了,终于懂得找媳妇了! 想起从前萧凌在北境时的样子纳兰嫣就觉得浑身发毛。 当年北境之地羌族和戎族一直在作乱,镇守北境的大将南平候黎鼎山被杀,新继任的南平候黎崇明匆匆来到北境杀敌,可他分身乏术,跟羌族打仗就顾不上戎族,跟戎族打仗就顾不上羌族,朝中又没有可用之才,自己的儿子当年十七岁自请出征,去东边攘除戎族。 这本来没什么,男儿为国出征,自己应该为他感到骄傲,可是,那日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凌儿口中说的,明明是想要一直待在北境,于是,便请明德帝在北境的西边为自己置办了一座府邸。 不仅如此,来到北境这件事就不说了,凌儿有自己的主意,想要待在北境,自己就答应,于是便千里迢迢的跟着他来北境,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令人更为震惊的还在后面,北境的雍王府邸,除了她的雪林阁有几名婢女之外整个王府内找不出一个女人来! 她当时气冲冲的去找凌儿,他却说为国效力,国事最重,不谈儿女私情,自己也妥协了。 普通的世族子弟一到十六岁起码有个小妾,没有小妾都有通房,凌儿这里连个雌性都找不到! 可这几年她越着急,凌儿就越从容,人都已经二十三了,没有个姑娘教他这怎么成? 有时候她都恨不得往凌儿的床上塞人,可最后她又一次一次的妥协了,这些年也就由着他。 “凌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纳兰太妃依旧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萧凌,“莫非你这次答应回京就是为了那个姑娘?” 她现在开始对那位姑娘开始感到好奇了,能让自己儿子这个榆木疙瘩开窍,可怜不是一般人。 “母妃,我何时骗过您?”萧凌说道。 看他目光坚定,纳兰太妃又说:“是哪家姑娘?长的如何?品行如何?是在……” “母妃。”她这句话在什么地方认识的还未出口,就被萧凌打断,“这些您就别操心了,回了京城,自然会把那位姑娘带回来见您,不过,到时候还想问母妃讨要一样东西……” 萧凌目光狡黠,“父皇当年送给母妃的玉镯,不知母妃愿不愿意给?” “自然是愿意的!”纳兰太妃抬高了声音。 别说是给玉镯,就是把全部的值钱宝贝都给那姑娘都行! 自己的宝贝儿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只要要求不过份,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 媳妇可比儿子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萧凌满意的笑了笑,只见纳兰太妃将自己手上的玉镯毫不犹豫的拿了下来,立马塞到萧凌手中。 这玉镯是用南楚难得一见的血凝玉打造而成的,天下只此一个,当年的先皇送给她,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感情,毕竟当年她刚二十多岁,先皇已经四十多了,年龄在哪里放着,又让她如何去喜欢一个跟自己父亲年纪一样大的人? 这也是她一次又一次对儿子妥协的原因。 找人,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 第六十章 京城 纳兰太妃这才与萧凌去了那个院子,一打开门,就被这座小院子的布局所吸引。 刚下过雨的天气,空气湿漉漉的,偶尔有凉风吹过来,沁人心脾。 虽然杏花树看起来光秃秃的,但是不难想象曾经杏花灼灼开放是何等美丽的样子。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海棠花虽然无精神的耷拉着,但是却有另一种凄美感。 “凌儿,这院子是干什么用的。”纳兰太妃被小院吸引后突然就开口问道。 从前在北境可从未听说凌儿在青州买了所院子,而这所院子被布置的这么美,住的恐怕不是一般人吧? “藏人用的。”萧凌淡淡说道,目光却望着马厩的方向。 那个姑娘昨天晚上就是从那里走的,这院子里面不好吗? 然而听了萧凌说藏人用的,纳兰太妃一惊。 什么? 藏人用的! 有什么人这么重要需要藏起来?? 她这个老母亲都没有这么高的殊荣被自己儿子当个宝一样藏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纳兰太妃狐疑的看着萧凌,“凌儿,这人……” “就是那位姑娘。” 听到萧凌说完,纳兰太妃又惊起来了。 自己儿子要么是瞧不上其他姑娘,要么就是喜欢这个人喜欢的不得了。 啊啊啊啊! 她真的好想见见那位姑娘,到底是个怎样倾国倾城的美人,把自己儿子迷的神魂颠倒,都到了想把她藏起来的地步了。 萧凌不去管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对着她说道:“母妃,我本想着今日回京,但是您一路颠簸,不宜长途跋涉,明日回京可好?” 纳兰太妃点了点头,只见萧凌缓步走向杏花树下,开始悠闲的喝起茶来。 …… “吁——” 只见京城外,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女子跳下了马,目光坚定的望着城门口。 京城,我回来了。 虽然她前世只在京城待了七年,但是这七年,她经历了生离死别,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对于这个地方,她有希冀,她也有失望,不过到底来说,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 布局和前世一模一样,她从前从北境回到京城时,对这个地方完全充满了希望,总觉得这里是自己新生的地方。 然而,她的回忆中,全部都是痛苦,那个男人杀她,杀她父亲与兄长,灭她满门。 真是个好算计。 今世,她就是来索命。 无论如何,今世她也要护着南平候府一世平安。 想完,立刻踏起脚步,朝着京城里面走去,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 各个房屋都盖的十分精美,若是说青州繁华,那么京城要比得上三个青州。 这也是为什么京城的人瞧不起外来的人,外来的人往往在京城中很难站的住脚跟,除非你有靠山,否则谁会理你? 黎月初靠着自己的回忆,牵着小红马,走进了银杏街,她记得,这里就是她的南平候府所在地。 银杏街顾名思义,街的两边都种满了银杏树,只不过现在还是春天,银杏树的叶子依旧是绿色的,要是到了冬天,又是另一番绝美的景象。 第六十一章 杨明渊 黎月初沿着银杏街走着,街边明明有许多人吵闹,可她却觉得异常安静。 终于,到了南平候府的门前。 门前的两尊石狮子安安静静的座落在门口,威严而又庄重,朱红的门紧紧的闭着,门前上庄重的写着:南平候府。 看到这牌匾黎月初只想冷笑,黎家世代为将,到了如今沿袭下来已经有五六代人了,但是这牌匾却是先皇所赐,时间不长,象征着荣誉。 无论是权门,还是豪族,黎家两样都占了,许多人羡慕,嫉妒,他们明明知道南平候府的所有荣誉都是留尽了鲜血才换回来的,这副牌匾上染了多少黎家人的鲜血,他们不管,只是一个劲的眼红,就好比前世的黎曦。 前世就算再怎么受尽帝王恩宠,也终究敌不过小人的算计! 这一世,就让她好好的守着南平候府,保亲人一世平安! “来来来,都给我让开,小心点,不要撞到我们公子!让开点啊!” 正当她想要上前敲门时,却被一个人大力的推开。 这个人皮肤黝黑,生的五大三粗,穿着灰色的家丁服,时隔多年,黎月初还是记着这是吏部尚书杨青府上的人。 她转身果然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相貌还算看的过去,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摇着,看着黎月初眼中满是嫌弃。 吏部尚书杨青之子杨明渊。 呵! 还真是冤家路窄。 刚回京城就让自己撞上了这个恶心的男人。 前世,她回京城不久后,吏部尚书便找人来说亲,想要撮合她和杨明渊,但是自己当时觉得杨明渊并不是她理想中的人,便表明祖母,一口就回绝了杨明渊。 可是杨明渊呢?他怎么会那么容易放弃,这么一个奸诈卑鄙的人,受了这口恶气,怎么可能不想着报复一下自己? 于是,有一天夜里,杨明渊潜入到南平候府,竟想对她行不轨之事,若不是她大声呼救,引来大哥和其他人,怕是当时就已经清白不保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杨明渊做了这么下流败坏道德的事,竟然被他的父亲杨青和自己的二叔二婶一力压了下来,所以这件事并没有流传到巷间,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最终就还是被抖落出来了,但是却成了另一个版本,南平候府嫡女黎月初刚回到京城就勾引吏部尚书之子杨明渊,被发现之后还死性不改,继续纠缠人家。 黎月初就想呵呵。 前世若不是大哥,她恐怕早已声名狼籍,就算她今世并不在乎名声,但是也不能让这等恶心之人污了祖母和大哥的眼睛。 杨明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黎月初,摇着自己的折扇,一时间却也有一股风流之感。 不过他可比苏执差的远了,苏执是白玉公子,他算什么? 杨明渊看着面前的人,别人见了自己不是躲着就是藏着,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毛头小子,敢挡在自己的前面,真是不知死活! “真是晦气,阿福,还不赶紧把这个毛头小子给本公子弄开,莫要坏了本公子的好事!” 一听到杨明渊说话,刚刚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伸出手就想着推开黎月初。 第六十二章 教训杨明渊 “啊——” 只见阿福还未碰到黎月初,就被黎月初一脚踢到了路的一旁,顿时在路边疼得哇哇大叫。 “真是没用的废物!” 杨明渊瞥了一眼阿福,又冷眼看着黎月初,她一身黑衣,面容肃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冷静的气质? 多半是装出来的! “你们都给我上,收拾不了他,就不用来见我了!”杨明渊道。 在他身旁的下人们听了这话,立马朝着黎月初冲过去,心想着谁要是把这个人抓住了一定就是头功。 他们双眼中全部都是渴望,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抓到面前这个人。 ……… “啊———” “我的胳膊——” 不到一会儿,地面上又躺下了许多人,像是地上的蚯蚓一般,在地面上喊叫着,蠕动着。 他们还没碰到这小子,又被打趴下了! 一旁的阿福贱兮兮的笑着,呵呵,就你们还想立头功? 这不,还没碰到人家,就又被打的趴下了,乖乖躺着吧! 杨明渊看着满地都是自己的人,恼怒道:“全部都是一群废物!” 话一说完,将折扇立马合起,气冲冲的朝着黎月初奔过来。 然而… “你个混账!快把本公子的胳膊放开……” “别——别动了,再动胳膊就要断了!” 刚才杨明渊冲过来时,仍旧被黎月初一把抓住了胳膊,此刻狼狈不堪。 阿福心中不由得感概,唉,咱家公子和陆氏那几个公子爷在京城中横行霸道惯了,哪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个不怕死的人,等到公子回去不趴了他的皮都算好的。 刚才因为杨明渊和他的下人在银杏街大喊大叫,引来了不少的人围观。 “你看那是谁啊?” “那不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哥吗?怎么今日成了这副模样?” “是啊,平日里横行霸道,今日总算有人收拾他了!” “对!” ……… 顿时人声鼎沸,大大小心的声音都传到了,黎月初和杨明渊的耳中。 黎月初自然是没什么感觉,她今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看清楚,杨明渊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这次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人越多越好,百姓一张嘴,传的越远越好。 “你们在胡说什么?信不信我让我父亲来收拾你们!”杨明渊听了百姓说的话早已经麻木,丝毫也没有脸红。 “杨公子好本事,怎么自己犯的事总是要杨大人来收拾烂摊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公子还是十岁孩童,还未成人呢!”黎月初现在也懒得抓着杨明渊的手了,直接将他推倒在地,右脚毫不留情的踩到他的背上。 “你…你无缘无故打伤我的手下,又打伤了我,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杨明渊气愤的说道,因为被人踩在脚下,说话有些气不顺。 这是他头一次在京城中这么多人面前这样没有脸面,传出去他还怎么在京城勋贵圈中混! 都是因为这个小子! 可恶! “是么?”黎月初扬了扬头,“难道不是杨公子的手下把我刚才先推了我?我这属于自我防卫而已,而且,我为什么要逃,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 第六十三章 黎嵩 “再者。”黎月初转头看向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各位,你们有看到我打伤了杨公子和他的手下了吗?” 接着,百姓们都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没有,我们没看见!这位公子明明是自我防卫!” 倒在地上的杨明渊和他的手下吐血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没看见? 刚才这小子打他们的时候你们看的不是挺欢的吗?这叫没看到? 再说了,什么是自我防卫啊,现在被他打倒在地的人是谁? 被他踩到地上的人是谁? ??? 这群百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给我等着!”杨明渊气急败坏的对着黎月初说道,“等我…” “杨公子怎么又绕回来了?莫非是真的没长大成人,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找杨大人?” 杨明渊这下确确实实的不说话了。 他说不过!! “都闹什么闹!” 这时,只听见朱红色的门被一堆人推开,一个中年男人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场景,他的身后跟着许多下人也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发生的一切。 黎月初愣住。 这是,黎嵩伯伯。 黎嵩是南平候府的大管家,为人心细,精明能干,就算是平日里挑剔的二婶冯氏也对黎嵩赞不绝口。 她当年离开南平候府的时候只有八岁,当年黎嵩伯伯头发乌黑,神采奕奕,而如今,两鬓竟有了白发。 祖母身体不好,黎嵩伯伯又对自己的父亲忠心,肯定要防着二房和三房,这才累了。 黎月初虽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黎嵩,但是黎嵩的第一眼却不在黎月初身上,他的目光朝着地上的杨明渊看去。 眉头不禁皱起来,杨明渊来南平候府干什么?吏部尚书平日里和南平候府并无交集,今日杨明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而且,怎么出现的方式如此独特? 躺着,千古难得一见的出场方式。 而此时,躺在地下的杨明渊对着黎嵩大喊道:“管事的!我是吏部尚书府的公子,今日本想着拜访贵府,不想在路上遭遇了歹人,还请你帮帮忙,去通知我父亲,我还有要事要与贵府商讨。” 杨明渊此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盯着黎嵩看。 黎嵩并未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踩着杨明渊的那个人。 不管如何,杨明渊都是吏部尚书府的人,吏部尚书为六部之首,虽然南平候府不怕他,但是也没有必要得罪。 于是,他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 不料他还未说完,黎月初就转了身过来。 目光刚好与黎嵩对视,黎嵩大惊,仿佛吃了一顿惊雷。 这不是大小姐吗? 虽然他们已经有六年没有见过面,但是大小姐的眼神,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这他是不可能忘的。 这个杨明渊,惹了大小姐竟然还想求他帮自己,真是痴心妄想! 不过当前最要紧的事把大小姐回来的消息赶快报告给老夫人和世子,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正当他想要说请求大小姐放开杨明渊时,黎月初突然松开自己的脚。 脚底下的杨明渊一惊,连忙躲到一旁。 黎嵩克制住自己流泪而又激动的双眼,正想上前与黎月初相认时,不料黎月初身后的人拿着一把匕首冲了过来。 黎嵩大惊,“小心!!” 第六十四章 今日闭府 黎月初也感觉到了背后的人朝自己冲过来,立马转身,只见杨明渊拿着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真是蠢货! 想要当街行凶,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正当黎月初想要拔出自己的剑时,杨明渊的身后闪出了一个穿着紫衣的男子,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啊!” 杨明渊立刻感觉到他的背部要散架了,“是谁敢……” 本想说谁敢打本公子,可他转身看到面前的人时,傻眼了。 黎墨轩来了。 大概半个月前,他们京城的贵公子们都知道南平候府世子黎墨轩回京城了,因为他回京城很是低调,没有惊动多少人,但是毕竟是候府世子,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人知道? 除了上次的黎墨轩进宫见了明德帝一面之外,还有就是跟礼部尚书的孙子赵毅出去喝酒,其余时间都是闭门不出,但是那个喝酒人还是挺多的,所以他们都见到了黎墨轩。 杨明渊的狼狈不堪衬出了黎墨轩的冷静,而且他又身穿紫衣,立马让人觉得贵死又威严。 杨明渊面部开始扭曲,已经彻底忘了,他来南平候府是干什么的了,“黎墨轩!为了这么一个小人物,你竟然踢伤了本公子!你怎么敢?” 面前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是干什么来的,哪有他尚书府公子气派,黎墨轩可真是蠢,得罪了自己,他到要看看南平候府能风光多久! 黎墨轩抬眼看了一眼黎月初,又对着杨明渊说道:“杨公子不知为何在我南平候府门口行凶,本世子出手制止,这是帮了杨公子,如果本世子没来得及制止杨公子,杨公子现在怕已经是在顺天府衙之内了。” 差点就伤了他妹妹,没有一脚踢死他就已经是脚下留情了,这人可真有脸。 “你……” 杨明渊双脸的通红,黎墨轩说的怎么会这么有道理? 顺天府伊白宗泽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要是自己杀了人落到他手里,张老儿岂会那么容易饶了他? 说不定还要告诉他父亲,那个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最重要的是万一父亲因为这件事被御史台那一帮子扑风追影的死老头参上一本,闹到明德帝那里,那就完了。 在这天下,有圣恩才有一切,没有圣恩,连条狗都不如! 杨明渊忍着疼痛,被阿福扶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黎月初,心想以后再算账。 这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来南平候府的目的,连忙对黎墨轩说:“黎兄,这次我来贵府是有要事商议,可否进府一叙。” 听杨明渊说完,黎墨轩和黎月初以及站在旁边围观的所有人嘴唇都抽了一下。 黎兄? 还没过多长时间呢,怎么变脸这么快? 对了,杨明渊没有脸。 杨明渊原以为黎墨轩会和和气气的说话,不料,却听见黎墨轩说:“今日闭府,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见。” 说完,连杨明渊看都没看一眼,就拉着黎月初的手走了进去。 只剩下了目瞪口呆的群众们。 第六十五章 回府 黎墨轩竟然拉了那个男子的手,莫非他们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杨明渊同样吃惊,他奶奶的,原来他们两个认识,怪不得黎墨轩刚才为了护着他踢伤了自己,还说是为了自己好? 想到这里,杨明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今日之事,他一定要算账,而且要狠狠的算账。 …… “大哥,你刚刚怎么会在外面?”黎月初说道。 她记得前世黎墨轩与她一起回京城后为了不结交那么趋炎附势的官员一直都闭门不出的。 可刚刚那个情形黎墨轩明明是从外面才回来。 “是春风楼喝酒了。”黎墨轩道。 说完这句话,他立马停下脚步,松开黎月初的手,“阿初,你当时在北境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有没有找到关于海棠花的线索?” 妹妹是姑娘家,哪个姑娘家出门父兄不着急? 这半个多月以来他就没有好好睡过觉。 黎月初凝视着黎墨轩,她就知道,即便她没有在信中说明去青州干什么,大哥也能猜的到。 “没有找到,不过,我发现了一件事。”黎月初道。 接下来黎月初将在青州遇到苏执和萧炳以及那个妙珠阁神秘的东家的事全部都告诉了黎墨轩。 除了那晚她沐浴被压在床上的事之外。 毕竟,这不是重点。 听黎月初说完,黎墨轩环顾了一下四周,朝着黎月初点点头,示意以后再说。 看着黎嵩远远的站在,便对他说道:“黎伯伯,您快来见见阿初。” 黎嵩急忙走过来,对着黎月初说道:“小姐……” 顿时,竟然流下了眼泪,黎月初也为之动容,“黎伯伯,六年不见,您可还好?” 黎嵩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好着呢,老夫人好,侯爷好,世子和小姐好,老奴就好啊!” 这才是最真实的感情,最真实的流露。 黎墨轩微笑,对着黎嵩说道:“黎伯伯,妹妹回来了,您快去告诉祖母吧。” 黎嵩立马直起腰,“老奴马上就去。” 唉,差点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老夫人可是日日夜夜的念着大小姐呢! 大小姐回来了,老夫人一定很高兴! 等到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二人,黎墨轩摸了摸黎月初的头:“阿初,一路奔波,又遇到了杨明渊,一定很累吧,杏儿还在你的沐雨轩里面等你呢,大哥送你回去,先沐浴,换身衣服,就来福寿堂见过祖母吧。” 黎月初乖巧的点了点头,跟着黎墨轩一起去了沐雨轩。 沐雨轩是她原来的住处,虽然她人不在,但是沐雨轩时常有人打扫,不知道还是不是印象中的样子。 前世她十四岁回到了南平候府,但是却十五岁就出嫁了,在沐雨轩中根本就没有住多长时间,也没有好好的陪着祖母。 好在还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黎墨轩看着一旁的黎月初心中却叹了一口气,妹妹再过一年就要出阁了,以后想摸妹妹的头都不行了。 该死! 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 脸上虽然划过失落,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第六十六章 都出去 黎月初和黎墨轩一路走到了沐雨轩,紫衣少年气宇轩昂,挺拔如一颗屹立不倒的松柏,而身穿黑色长衫的黎月初亦给人潇洒凌厉的气魄。 等他们到了沐雨轩,沐雨轩门前有几个粗使婢女正在扫地洒水,将地面扫的刷刷作响。 正巧杏儿从沐雨轩的正门口出来,“你们都打扫快点,姑娘最爱干净了,不要姑娘回来见到整个院子这么脏!” 这时,她说完话,习惯性的朝着正门口望去,平日没什么人来,可是今天,她竟然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连忙跑上去,“姑娘,姑娘你回来了!” 庭院内的丫鬟们全部一愣,这是大小姐? 怎么会穿着男子的衣服? 但是她们并没有多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上前对着黎月初行礼:“大小姐。” 黎月初对着杏儿微微一笑,并且点了点头,又对着一众丫鬟说道:“不必多礼,你们去忙你们的事吧。” “是。” 想到等会要见祖母,必须快些沐浴更衣,黎墨轩对着杏儿说道:“杏儿,伺候小姐沐浴更衣,等会去福寿堂见过老夫人。” 妹妹刚回来,可不能失了礼数,让二房三房的人若是抓到把柄,说不定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黎月初对于黎墨轩的顾及了然于心,前世,她从北境刚回到京城,急急忙忙的与大哥去见了祖母,因为没有沐浴更衣,没有做好礼数,被她的三婶孙氏咬住不放,一口咬定她不知礼数,硬是找了一个嬷嬷来教她,把她整整的折磨了半个多月。 那次二房的人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谁知道有没有他们推波助澜呢? 二婶冯氏狡诈,平日里掌家,处事圆滑,做事习惯暗中下手,做什么事都喜欢把孙氏当枪杆使,既全了自己的目标,又让孙氏惹人讨厌。 前世她的女儿黎曦能够顺利的得到萧晖的青睐,这其中恐怕少不了她的助力。 而三婶孙氏平日里较为泼辣,心思狠毒,却是个没脑子的,被人当枪杆使也不知道,虽然嫉妒冯氏掌家,但是冯氏一般给她点好脸色她就觉得冯氏是对自己好。 可惜当年因为在外面有男人被三叔活活打死了。 黎月初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在多想,随着杏儿去了沐雨轩内。 沐雨轩内焚着上好的梨花香,烟雾袅袅,使人心旷神怡,杏儿不知何时让一众丫鬟已经搬过来一个木桶,热水已经放好。 众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上前帮姑娘脱衣服呢,还是就在这里等着呢? 想要上前,可是看姑娘并没有让她们帮自己脱衣服的样子,更何况杏儿这个大丫鬟都还没说什么。 算了算了,她们不急。 看着面前一排排低着头的小丫鬟们,杏儿觉得是时候拿出自己大丫鬟的气魄了,“你们都出去吧,姑娘沐浴不喜欢其他人待在这里。” 一众丫鬟们听了这话才陆陆续续的出了门。 杏儿转头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奴婢做的怎么样?” 第六十七章 海棠襦裙 看着笑嘻嘻的杏儿,黎月初浅笑:“做的很好,以后,只要是近我身的事,只能你来做。” 并非她不愿意相信其他人,只是,这些丫鬟中难道就没有冯氏和孙氏送来的人吗? 冯氏掌家,整个南平候府里她的人是最多的,她若是想在自己身边安排一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自己如今不仅要护着南平候府,还要防着二房与三房,若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冯氏与孙氏的掌控下,该怎么做自己想做的事? 冯氏的掌家权,该换了。 杏儿看黎月初目光阴冷,心中不由得一紧,连忙上前,抓住黎月初的手,“姑娘,您别怕,奴婢和世子都在这儿陪着您呢,还有老夫人,她老人家甚是思念姑娘。” 她知道,姑娘头一次回府,想着要见那么多人,心里肯定很害怕,就算姑娘是南平候府的嫡系小姐,可不在府中六年,肯定会觉得有一股陌生感。 二房和三房的人那么多年都没见了,又不是侯爷在跟前,怎么会亲切? 她能做的不仅是伺候好姑娘的起居生活,还要陪着姑娘呢! 黎月初抬眸,“我知道。” 二人说完后,杏儿便替黎月初宽衣解带,黎月初双手张开,杏儿正想替她解开腰间的衣带时,黎月初的脑中出现的却是那日在青州小院中所发生中的场景。 她正在洗澡,云凌打开门,将她压在身下,还吻了她………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慢慢的出现了一阵绯红,蔓延到了她的耳根,她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的耳根处微微发烫。 “杏儿,我来吧,你去试试水温。” 杏儿开始还比较疑惑,但是看着的脸色有一阵绯红,觉得可能是水温太热了,便连忙赶去看。 …… 不一会儿,黎月初就已经洗好了,她抬起脚出了浴桶,身上披了一个大袖衫,一时娇媚万分。 等她坐到梳妆镜前,铜镜中立刻出现了柳叶眉,大眼睛,皮肤白皙而光滑细腻的姑娘,一双眼睛中像是含着水一样,发丝顺滑,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姑娘真好看呢。” 说着便拿着好几套服饰过来,“姑娘,您看,这些衣服都是老夫人让福锦司做的,一套便价值千金呢。” 黎月初转头望去,果然见到有好几套华丽的服饰放在那里,件件都是精品。 她随意的瞟了一眼,却看见一套鹅黄色的襦裙上绣着海棠花,鹅黄色较淡,海棠花是用较为深黄的颜色绣上去的,刚好在胸口处。 又是海棠花… 自从她做了黄泉梦境之后海棠花就无时无刻的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一点线索。 这件衣服颜色太过浅,如果不是因为绣着海棠花,她绝不会看到这件衣服。 黎月初指着那件鹅黄色的衣服说道:“就这件吧。” 杏儿有些不解,“姑娘,您在北境时穿的衣服颜色就太过暗淡,现在回了京城,不如穿一件颜色鲜艳的?” 第六十八章 深林人不知 “不必了,就那件吧,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即可。”黎月初淡淡的说道。 她又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了那个海棠花簪和手帕,将海棠花簪递到杏儿跟前,“用这个。” 看着黎月初坚定的眼神,杏儿不好再说什么,便按照黎月初的要求,梳了一个寻常的发髻,不一会儿,铜镜中便出现了一个非常标致的美人儿。 她穿着鹅黄色的襦裙,身段轻盈,发饰并不复杂,让人一看眼前一亮,尤其是发间插着海棠花簪,低调而优雅。 黎月初差点忘了,这个花簪的名字叫“月初”。 同自己的名字是一样的,她很喜欢这个花簪,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从云凌的手中把这个花簪给夺回来。 黎月初对着铜镜中的自己一笑,现在,该出去了。 等到她出了自己的闺阁房门时,看见自己的兄长黎墨轩正现在正门口,他的身边放着一个红色的大箱子。 黎月初好奇,上前问道:“大哥,这个是什么?” 黎墨轩看见黎月初出来,目光不由得一亮,他从没有见过妹妹这么清新脱俗过,不愧是自己的妹妹,于是转身说道:“兵书和话本子。” 听到黎墨轩这么说黎月初一下子脸红了,“大哥,你也真是的,这些闲书你偷偷给我就好了,这样抬到沐雨轩,别人还以为是什么呢?” 兵书到是没什么,话本子都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用的,兄长为了不让自己无聊还真是煞费苦心。 黎墨轩失笑,妹妹果然是小女儿家,“阿初,你看这本。” 说着便打开了红箱子,随手拿起一本,“这本《花雨斋》是京城中最为流行的话本子,我刚回京不久听说,这个话本子当日发行时只有一百本,不到半个时辰便被一扫而空,一本的价格竟然被足足提升了五两。” 五两或许对他们这种豪门贵族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百姓来说足够他们花费几个月,即便是这样,这本《花雨斋》也依旧受欢迎,大到豪门贵族,小到寻常百姓,没有一个不看这本书的。 有的人想要看这话本子,但奈何买不到,便去有话本子的地方租借,租借甚至比原来的都贵! 看着黎月初饶有兴趣的目光,黎墨轩又说:“深林人不知便是写出《花雨斋》的人,只是他为人较为隐蔽低调,京城中的人并不知道他是谁。” 这就是个遗憾了,他要是知道深林人不知是谁,绝对会把他抓到南平候府,让他专门为自己妹妹创作。 黎月初听话的点点头,心中却觉得颇为好笑,前世她就已经知道深林人不知是谁了。 深林人不知是顺天府伊的二儿子白浅安,他之所以想要隐藏身份,是因为顺天府伊太过刻板,他一心想让自己儿子考取功名,除了科举之事,其他的事一律不准干,白浅安又是个软弱的性子,自然不敢跟自己老子对着干,但是又喜欢写话本子,所以起了个深林人不知的名,然后写话本子。 第六十九章 怨气(一) 其实,黎月初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浅安不喜科考,前世也是因为她喜欢看话本子,萧晖当时为了讨好她,便为她搜罗了一大堆,也正是从萧晖那里她才知道原来深林人不知就是白浅安。 听说白宗泽还有一个大儿子叫白浅尘,年少成名,颇有才气,几年前一直辅佐太子,是太子手下能干的幕僚,但是太子去世后白浅尘也跟着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人知道白浅尘去了哪里,有人说因为太子去世,他见大势已去,便去云游四方了,也有人说白浅尘是随着太子一起共赴黄泉了。 当然,事实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前世她也从未见过这位浅尘公子。 这也是白宗泽一直想要白浅安用功读书的原因,自己的大儿子那么聪明能干,突然一下子消失了,连自己也找不到踪迹,岂能不痛心? 让自己二儿子用功读书,也是为了安慰自己,想象着自己的大儿子还在。 “阿初,不说这么多了,既然你已经梳洗好,咱们就快去见祖母吧,想必祖母已经知道你回来了,正在等着。”黎墨轩将话本子扔进红箱子里面。 他抬起头对着几个小厮说道,“将箱子抬到姑娘房间里面。” 几名小厮听到他说话后连忙上前,“是。”于是便搬着箱子走进屋内。 黎月初与黎墨轩连同杏儿一起朝着福寿堂的方向走去。 …… 荣安居内。 “娘,她为什么要回来,不好好的待到北境,跑到京城里面来做甚?”一名穿着粉色罗裙的少女不满的说道。 之前黎墨轩回来就罢了,他虽然是候府世子,但是最终总是要回到北境的,因为他要同大伯一起镇守北境。 而黎月初就不一样了,她是女子,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北境,而且她还是南平候府的嫡小姐,只要有她在,自己永远都只是二房的姑娘,她为什么要回来? 更何况黎月初已经快要十五岁了,这次回京城肯定就不会再走了,想到以后跟她要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自己就气闷! 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沉不住气,一旁的冯氏轻轻的拍了一下黎曦的肩,“曦儿,你何必要和一个从北境回来的粗俗之人置气呢?她从八岁开始就离开了京城,对京城必然是不熟悉的,就算她回来又如何?她身上的乡野之气如何能跟你身上的贵死相比,你且看着吧,咱们不舒心,有人比咱们更不舒心,咱们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在背后看着就行。” 听到黎月初和黎墨轩兄妹要回京城,她当时也非常惊讶,好好的北境不待着,回京城和他们抢夺南平候府么? 那日她去福寿堂问老太太,最后才知道竟然是老太太偷偷写的信送去了北境,给谁都没说,不过,这也不妨事,黎墨轩终究是要回到北境的,剩下一个黎月初能成什么气候? 只要她乖乖的,她不会为难黎月初,毕竟,候府内掌家的人是她。 她若是不听话,让孙氏那个蠢货去收拾她就行了,她和曦儿自有安生的日子过。 第七十章 怨气(二) 想到这里,冯氏立马得意的扬起头,这些年没有大房的人在,他们二房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心,大家提起南平候府,只会知道有她冯氏,有她的儿子和女儿,哪里会知道黎月初和黎墨轩,即便他们一个是世子一个是大房嫡女又如何? 失去了长久待在京城里面的优势,又有几个人会记住他们? 这几天黎墨轩还算是比较安分的,没闹出什么事,当年她与冯氏一族共有两位姑娘同时出嫁,一个嫁给了黎崇明,一个嫁给了黎崇业。 当年的黎崇明是候府世子,而冯贞那个贱人,只是一个庶出的下贱胚子,竟然得了黎崇明的青睐,一朝翻身,竟然成了世子夫人,而她,冯氏一族尊贵的嫡女,却只能成为一个二房太太,这怎能让她不恨? 想到冯贞那个贱人当年压她一头就觉得屈辱,不过好在冯贞那个贱蹄子早早的死了,掌家权顺利的落到了她的手上,黎崇明那个眼拙的,也去北境,还带去了自己的一双儿女,真是老天有眼,让她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这些年她掌家,精打细算,不敢有一丝懈怠,毕竟,没了冯贞,还有老太太呢,当然冯贞死后她可是犹豫再三才把掌家权交给她。 所以她更要证明自己比冯贞那个贱人厉害,一个庶女而已,老天也不会眷顾她的! 而她的儿女更是下贱骨头,本身就没有那个贵气,又去北境待了那么久,恐怕浑身都散发着乡野之人的粗鄙之气。 虽然见到黎墨轩的时候她有惊讶,黎墨轩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浑身都是贵气,但是黎墨轩毕竟是男子,男子必定要有些气度。 而黎月初呢,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已经快要等不及想要看见黎月初那副肮脏不堪的模样了。 “娘,我就是心里不平衡,她回来了,我就不是唯一受宠的姑娘了。”没有大房的人在,府里就她一个嫡女,多少人众星捧月的惯着她,谁知道黎月初回来是个什么样? 二房的嫡生子就只有她和三哥,虽然二房内还有一个庶子和四个庶女,但是也翻不出什么天,三房就只有一个嫡生子,就是二哥,剩下那三个也都是庶子庶女,说起贵女,还有谁比她的身份更尊贵? 但是黎月初回来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捏着自己的帕子。 冯氏这下抓住黎曦的双肩,说道,“曦儿,他们这次回京是你祖母的意思,你就是再怎么胡闹也不能在你祖母面前胡闹,听见了吗?” “听见了。”黎曦不甘心的说道。 冯氏看见黎曦稍微平静了一下,又说道:“曦儿,去好好收拾一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那个粗俗之人看看,我的女儿是多么美,是多么有贵气,只有她才能享受到嫡女的尊荣。” 黎曦高傲的扬起头,由着丫鬟将她待到梳妆镜前,开始收拾起来。 冯氏眼神一直盯着梳妆的黎曦,身子却没有转,“祝妈妈,去后院,把那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给我带过来。” 第七十一章 怨气(三) 不一会儿,祝妈妈就将二房中的几个庶子庶女带过来了,他们战战兢兢的跪到冯氏的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冯氏一手拿着手帕,一手由祝妈妈扶着,蔑视的看着跪到她脚下的几个人,“你们几个给我听清楚了,大房的七姑娘回京城了,刚刚老妇人差人来让咱们去福寿堂,为七姑娘接风洗尘,你们等会安分点,不要给我惹出身乱子!” 看见这几个庶子庶女她就来气,这几个下贱胚子代表着自己丈夫对自己不忠的事实,二房这里的姨娘已经有五六个了,通房也有七八个,外边不知道还有多少外室! 那个老不死的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大房那边可是一个侍妾都没有,黎崇明洁身自好,即便是冯贞那个贱人死了还对她念念不忘,这一点,她又输给了冯贞,恐怕冯贞那个贱人现在正在地狱里面笑她呢!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握紧了手帕,目光慢慢变得凌厉。 “夫人。”祝妈妈低声唤了冯氏一声。 冯氏仿若大梦初醒,转头看向祝妈妈,只见祝妈妈对她浅浅一笑,“夫人,时辰快要到了,莫要误了好日子,老夫人会责骂的。” 祝妈妈知道冯氏看见这几个庶子庶女就会想起从前的事,特意提醒道。 冯氏点了点头,只见黎曦已经从梳妆台那边走了过来,她换了一身浅黄色的春衫,配着纯白色的绣花鞋,梳着贵女们在京城中经常梳的垂挂髻,这是今年京城中最为流行的。 众人见了黎曦都眼前一亮,黎曦上前拉住冯氏的胳膊,“娘,咱们去福寿堂吧。” 冯氏会意,点了点头,便领着一众人朝着福寿堂的方向走去。 …… 南平候府花园内。 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裙的妇人步履悠闲的走在青石铺成的路面上。 “程儿,你说这老夫人也太看得起大房他们一家子了吧,先前是大公子回来,把咱们一起叫到了福寿堂,现在七姑娘回来,又把咱们叫去,这老夫人到底打的什么名堂?” 扶着她的丫鬟低着头,轻轻的抓着她的胳膊,低声说道,“夫人慎言……” 一听这话,孙氏立马变得有些毛燥,“慎言,慎什么言?从前我的常儿都没有这么得脸过,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是大房的人罢了。” 老夫人最是疼她这个大儿子,也不知道剩下那两个到底是不是她儿子,她连带着对孙子的宠爱都不一样。 她的常儿与黎墨轩同岁,只不过迟生了几个月,就被黎墨轩占了老大的名分,好不容易熬到了大房一家子去了北境,但是差点忘了还有个二房,虽然说冯氏抢了掌家权,但是对三房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克扣过三房什么东西。 没想到老太太不死心,竟然又让大房的人回来了,怎么不让他们死在北境? 看到后面跟着的几个庶子庶女更是憋的难受,便直直的往前走。 一旁的程儿看了如此沉不住气的孙氏,心里无奈。 整个候府的人都能看出老夫人对大公子和七姑娘的宠爱,为什么我们夫人就是看不出来呢? 夫人啊夫人,您可千万不要惹了老夫人啊! 第七十二章 没脑子的孙氏 正当孙氏扭着腰往前走时,突然听到后面响起了一声妇人的叫喊声:“三妹妹!” 孙氏转身后,便看到了面色如同平常一样平静的冯氏,便轻声对着冯氏说道:“姐姐。” 冯氏不愧是掌家的人啊,瞧瞧,这后面簇拥了这么一大堆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宫里的娘娘呢! 两边的人相对着行完礼,孙氏眼尖,一眼就瞧见了穿着浅黄色衣衫的黎曦,“呦,五姑娘今天打扮的比平常要好看呐,就像是那皇宫里面的公主一般呢!” 听到被人夸了,黎曦到底也只是一个脸皮薄的小姑娘,不由得脸色变红,“随便穿了一件衣服罢了,哪里能受的住三婶这般夸奖。” 本姑娘当然要打扮的好看了,不然今天被黎月初抢了风头那怎么成? 她才是南平候府里面最尊贵的姑娘,最美的姑娘,黎月初算什么? 想到不到一会儿她就会把黎月初的风头压过去就觉得心情无比的舒畅。 孙氏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黎曦,随便穿的? 她真是差点就信了,黎曦是什么人? 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罢了,从前南平候府里面只有她这么一个嫡生的姑娘,现在回来了个黎月初,同样是嫡女,就凭黎曦的风度,要是不跟黎月初较量她才会觉得黎曦脑子抽了。 孙氏听了黎曦的话就只是笑笑,然后对冯氏说道:“想必姐姐跟我一样,听了老夫人的话,是要去福寿堂吧,不如一起结伴而行?” 冯氏正想要说话,不想孙氏就抢先一步的说道:“有了我呀,等会姐姐和五姑娘见了老夫人对七姑娘好,不至于生气呢!” 本来还融洽的气氛一下子下降,冯氏想把孙氏掐死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有了她我们就不至于生气? 是有了她她们才会被气死吧,这个孙氏果然是个没脑子的,还是跟以前一样,自我感觉良好。 程儿的在一旁真想找一块石头把自家夫人拍死,亏她刚刚还觉得自家夫人看着五姑娘的眼神有些正常了,没想到一下子就又不正经了。 这下真的是得罪了二夫人啊! 不过三夫人以前得罪的还少吗? 她记得前年有一次二夫人和三夫人去参加长公主府上的赏花宴,二夫人穿了一件梅红色的长裙,各个世家夫人都说好看,唯独他们家夫人说不好,当时二夫人的脸又黑又绿,她吓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 可他们家夫人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黎曦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三婶这是什么意思? 黎月初不过是一个粗鄙之人罢了,难道自己会嫉妒她,真是可笑。 冯氏强忍着想要一巴掌呼死孙氏的冲动,对着她淡淡的说道:“既然同路,那就一起走吧。” 说着,只见乌泱泱一大堆人朝着福寿堂的方向走去。 冯氏斜着眼看了一眼孙氏,她刚才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叫住孙氏,让这个没脑子的乱说话,气了自己,还气了她的宝贝曦儿! 第七十三章 祖母 黎月初和黎墨轩早已经从沐雨轩到达了福寿堂。 两人并肩而行,黎月初抬头,看见了小院的牌匾上写着堂堂正正的三个字:福寿堂。 闭起眼睛开始思索,前世,她回京城后参加了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因为在赏花宴上不知为何被人无端踢下水池,她不识水性,大声呼救,但是去长公主府上做客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救她,皆是冷眼旁观,最终,是萧晖救了自己,他将自己抱上岸。 而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到了长公主府上的客房之中。 她一旁坐着的便是明德帝一母同胞的姐姐,当时长公主对她说,是靖王救了她,她当时意识是清醒的,看见了是萧晖救了她。 那次,就是噩梦的开始。 她回府后吵吵闹闹的对祖母说自己一定要嫁给萧晖,祖母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岂能看不出皇位之争的险要,于是拒绝了她,但是当时街头小巷流言四起,说自己因为被萧晖抱过,已经不干净了,加上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祖母没办法,便去找了自己的外祖冯家,与外祖母商量如何才能让自己嫁出去。 结果这个时候巧了,皇宫的赐婚圣旨直接到了南平候府,她那时就顺利的嫁给了萧晖。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啊,祖母那时已经白发苍苍了,自己却不懂事,还让祖母为自己操劳,她记得她嫁给萧晖一年之后祖母就逝世了。 那次赏花宴被人踢下水,恐怕也有萧晖的手段吧,自己是南平候的嫡女,父亲统领着北征军,而自己又刚刚从北境回来,就算八岁之前在京城待过有些东西也早忘的差不多了。 她对京城并不是很熟悉就她的身份和容易掌控这两个特点,足以让萧晖使出手段来对付自己。 往事如同天上的云朵一般轻轻的划过她的脑海,黎月初睁开眼,又凝视着福寿堂这三个字。 福寿堂,福寿,祖母,这一世,您一定要福寿安康,活得长命百岁。 黎墨轩看着黎月初想要进去却有一些迟疑,想来是有些近乡情怯,他回来的时候也是如此,“妹妹,进去吧,祖母一定在等你。” 黎月初点点头,随即便跟着黎墨轩进去。 福寿堂的陈设是属于较为典雅那方面的,铺陈较为大气,不像其他住所那般奢华。 她一进去就看见了一个穿着较为朴素的老妇人在大堂中间走来走去,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绢帕,一见到黎月初便急忙上前道:“我的初姐儿啊……” 还未说几句话,眼泪便吧啦吧啦的掉了下来,她的头发大半都已经灰白,因为长年礼佛,身上有一股檀香味,让人闻了舒适又平和。 黎月初这时也不禁流出了眼泪,“祖母,阿初回来了。” 不想她说出这句话时李老太太哭得却是更厉害了。 黎月初一阵心疼,加上前世的记忆,越大觉得心酸又难受。 最后却是李老太太先恢复过来,“初姐儿,你在北境过得怎么样啊。” …… 一段时间过后,李老太太询问了一些寻常的琐事后眉头才渐渐舒缓。 黎墨轩和黎嵩与一众丫鬟站在一旁都欣慰的笑着。 接着有几个丫鬟进来通报说二夫人和三夫人到了。 第七十四章 黄衫 听见丫鬟说了这话以后李老太太又恢复了平时的庄重,拉着黎月初与她上座,又对着丫鬟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丫鬟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李老太太拉着黎月初的手,对着她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不一会儿,只见乌泱泱一大堆人簇拥着冯氏和孙氏一等人走了进来。 冯氏这一路上早已经被话多的孙氏吵得耳朵疼了,心想来到了福寿堂就能轻松一些了。 而坐在与李老太太坐在上位的黎月初是那么显眼,所有人都一目了然,也让所有人都惊讶了一番。 这上位就是七姑娘吧,怎么没有传说中那么粗鄙呢? 反倒让人觉得气质出众,想一个绝美的画卷一般,绝世不染纤尘。 这时,黎曦的脸色变得铁青,紧紧的抓住了自己手中的手帕,指骨关节处都有些泛白。 坐在上座的那就是黎月初吧,母亲不是说她是一个乡野之人吗?为何气质会如此出众,重要的是,还穿着与自己相同的黄色裙。 虽然鹅黄和浅黄到底有些区别,但是自己明显已经逊色了。 黎月初,你是不是偷偷打听了我的喜好,所以故意要在这样的场合给我难堪? 枉费自己辛辛苦苦打扮了一番,竟被这么个粗鄙一个人抢了自己的风头。 黎月初,已经成功的激怒我了! 一旁的冯氏明显的感受到了自己女儿的不对劲,向着祝妈妈使了个眼色,祝妈妈便马上上前轻轻的握住黎曦的胳膊。 黎曦转身,便看到了祝妈妈冲着自己摇头。 也对,现在还不是发脾气的时候,黎曦渐渐平息了下来,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黎月初这个贱人。 冯氏在一旁细细的打量着黎月初,这丫头竟然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就算现在表现的一声贵气气质出众又如何,她身上流着的是冯贞那个贱人的血,外表包装再好看,也改变不了她下贱的事实。 老太太的心已经偏到了皇宫了,这福寿堂的上位连曦儿都没做过,她一个刚才北境回来的小蹄子竟然就坐上了。 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哄骗了老太太。 孙氏在一旁皱眉,盯着黎月初看,府内都传闻说七姑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丑人,怎么今日一见不像啊! 而且与五姑娘同样穿的黄色衣裙,明显就比五姑娘美多了,她刚刚说五姑娘跟个公主一样,那现在的七姑娘岂不是就是天上的仙子了? 孙氏朝着冯氏看了一眼,心中偷笑,就她刚才说了那句话她们还生气呢,现在还不是真的? 冯氏啊冯氏,你可真是倒了大霉喽! 接着她又朝着黎月初看去,七姑娘这样看来是已经沐浴更衣了,本来她还想给七姑娘来一个下马威说她不识礼数,看来现在没机会了。 真是可惜。 坐在上位,无论离得多远,黎月初都能看见刚才黎曦和冯氏孙氏的异常。 说真的,她是真的没想到黎曦也会穿黄色衣裙,就算前世已经见过,但是时间毕竟有些久了谁会去记别人穿的一件衣服? 她是因为自己身上这件衣服上面绣了海棠才想穿,而黎曦怕是为了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才穿的这件衣服吧。 还是和前世一样争强好胜。 第七十五章 送礼(一) 前世,她刚才京城回来,冯氏母女对她很好,可以说是有着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从小没有母亲,突然回到京城后有了对自己好的二婶,有了待自己像亲妹妹一般的五姐姐,心中很是感激。 纵然她有大哥,但是大哥终究是男子,她想说句体己的话终究不能对着大哥说,于是无论什么事,都对黎曦说。 黎曦的确对自己非常好,吃穿用度从未少过她的,她对黎曦的依赖越来越大,直到她嫁给萧晖,黎曦的表现依旧很好,她把什么事都告诉黎曦。 直到萧晖登上帝位三年后,她发现原来黎曦和萧晖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纠缠在一起了。 死前她才知道黎曦一直都恨自己,所有的姐妹亲情都是假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黎月初低眉,不再去看他们几个,装出了一副很羞涩的样子。 冯氏把她的动作看在眼底,嘴角一勾。 黎月初这个小蹄子,穿的再好又怎么样? 瞧瞧她那样子,从北境回到京城还不是害怕,只要自己好好的拿捏住她,这个小蹄子一定就会被自己牢牢地掌控在手心。 冯氏一众人上前朝着李老太太行礼,李老太太今天格外高兴,连忙让他们起身,“都起来,快起来吧。” 冯氏朝前走了一步,说道:“老夫人,刚刚儿媳在绣花呢,一听说初姐儿回来了,忙的连绣帕上的绣花针都来不及拿下来,就赶快带着曦姐儿赶过来了。” 冯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了,“您说我这匆匆忙忙赶过来也没有给初姐儿准备什么贵重的见面礼,就准备了一个玉镯,祝妈妈,快拿过来。” 只见祝妈妈连忙上前,从袖子中拿出来了一个精美的木盒,她轻轻的将木盒打开,一个翠绿翠绿的玉镯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大家都有些惊讶,这不是冯氏出嫁的时候冯氏一族带给她的嫁妆吗? 平日里跟个宝贝似的,把玉镯放到自己的身边,生怕谁偷走了,今天竟然愿意送给七姑娘,真是奇了。 但是冯氏的脸色上没有一丝的舍不得,眼角含笑,像是很愿意给别人。 站在冯氏一旁的黎曦同样惊讶。 刚刚母亲出来从来没有说过要给黎月初准备什么礼物,原来是偷偷藏起来了,还是这么贵重的玉镯,她想要很久了,母亲竟也舍得给别人,竟然想着给一个不想干的人。 都是因为黎月初。 真是可恶! 孙氏早已经将自己的眼睛睁得圆鼓鼓的,心中不觉惶恐。 怎么办,刚才出来急了什么都没有准备,上次大公子回来她还送了一套文房四宝呢,怎么今天就给忘了。 冯氏送了,她却没送,老太太该怎样去责备她? 都怪冯氏,没事拿什么礼物,是炫耀自己身家大吗? 她就不信冯氏把这么贵重的礼物送人还不肉疼。 可是现在不是说冯氏肉不肉疼的问题了,是她如何解决自己没有给七姑娘送礼的问题。 正当她揪紧自己的手帕时,程儿突然上前。 第七十六章 送礼(二) 程儿上前规规矩矩的朝着李老太太行了一礼,说道:“老夫人,今有二夫人送七姑娘玉镯,玉镯珍贵,三夫人担心自己的送的礼物太过寻常,本不好拿出,但是今日终归是七姑娘回府之日,三夫人再三决定还是将自己的拙物拿出来送给七姑娘。” 说着,程儿从自己的衣袖中同样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后,一个制作精美的发钗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面。 “这是从珠玉阁中买回来的花开富贵,这只发钗在珠玉阁中很是寻常,买的人也多,所以三夫人不好意思送给七姑娘,但是这只发钗寓意吉祥,也表现着三夫人对七姑娘的祝福。”程儿道。 听完程儿这么说道,孙氏立马向程儿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啊啊啊啊! 她以为自己要完了,没想到程儿是个心细的,帮自己解了围。 一旁的冯氏蔑视的看了一眼孙氏和程儿,孙氏那个没脑子的,她会想到寓意吉祥,花开富贵? 这个蠢货竟然抢了自己的风头。 李老太太听了以后连连拍手,“好,好啊,好一个花开富贵,寓意吉祥,初姐儿,快把你两个婶婶送你的东西收下吧。” “是。”黎月初缓缓起身,朝着祝妈妈的方向走去。 前世他们送的东西也是这个,只不过孙氏送的与冯氏送的还有些区别。 孙氏的东西是在珠玉阁买的,经过外面人的手,而冯氏的东西从她来南平候府时就一直自己拿着,她曾经不小心的打碎了冯氏送的玉镯,却发现玉镯内有一颗红色的药丸,最后去医馆才知道这个红色的药丸里面放了红花,是一种可以使女子不孕的药物。 她当时不敢声张,只觉得是有人嫁祸冯氏,因为冯氏对她很好,不可能会干出那样的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而事实证明,她嫁给萧晖后的确是无所出,虽然现在庆幸自己没有生出与萧晖有关的血脉,但是冯氏就凭这一点就该下地狱。 她当年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都能下此毒手,可见其用心险恶。 大萧女子若是无所出,便要被休弃,所以无所出对女子来说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就算她今生不打算嫁人,可也不能让别人白白的害了自己。 正当她准备拿起祝妈妈手中的东西时,祝妈妈的手突然向后一缩:“七姑娘,这些东西应该让奴婢来拿,主子在那里等候即可。” 黎月初对上祝妈妈的目光,黎月初的眼神像一潭黑洞,让人看不出心意。 祝妈妈心里有些慌,是不是她说错什么了? 可这些事本就是奴婢来做的,身为主子,为何要做奴婢做的事? 果然是从北境那个荒野之地回来的,不懂京城的规矩,罢了,自己就教教她。 “七姑娘,奴婢记得大公子回来的时候不是带回来了一个丫鬟吗?怎么不见您带着?” 站在一旁出神好久的黎墨轩这才注意到,有人说他了。 黎墨轩朝着祝妈妈说:“祝妈妈,妹妹初次回京,什么事情都还不懂,至于那个丫鬟,她还在沐雨轩。” 第七十七章 七姑娘厉害 真是荒唐,主子身边怎么能一个丫鬟都没有,大公子和七姑娘真是胡闹。 黎月初看祝妈妈脸色严肃,朝着她笑了一下:“祝妈妈,今日我刚回京,您就要对我讲这些虚无的规矩吗?” “更何况二婶这个掌家人还没说话,祖母身边的张妈妈还没说话,最重要的是祖母还没说话,祝妈妈你这是在替她们教训我吗?” 祝妈妈连忙跪下,轻轻的朝着地面磕头,“老奴,老奴没有啊,七姑娘说这话就折煞老奴了,老奴只是在按规矩行事。” 祝妈妈以为黎月初就会饶过自己,不想她又说:“规矩行事?何为规矩?祖母还在这里,祝妈妈就说按规矩行事,莫非是把祖母没放在眼里?” 对于祝妈妈这种小人物,实在没有必要手下留情,更何况她还是冯氏的心腹。 与其让别人以后羞辱自己,不如自己先教训一下他们。 她本不是咄咄逼人之人,但是重活一世,对一些问题和一些人都已经有了新的看法。 “七姑娘折煞老奴了,老奴没有啊……” 祝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卖力的磕着头,磕头的力度明显比刚才重了不少。 刚刚黎月初对祝妈妈所说的话已经让李老太太皱了眉毛,她高高的坐在上位之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喜悦。 她这些年来把掌家权交给冯氏管理,冯氏就是这么管理的? 教出来的人一点规矩都没有,初姐儿刚回来,她手下的人就这么指责初姐儿不懂规矩,看来是这些年是自己过于松懈了,没有询问冯氏掌家的事。 同是冯氏一族出来的,冯贞怎么就把候府管理的井井有条? 李老太太并没有看地上磕头的老妇人,而是直接把目光投向冯氏,“冯氏,你怎么说?” 冯氏心头一紧,坏了,老太太生气了! 她连忙上前,弓着自己的腰身,“老夫人,祝妈妈平日里可是个能干的奴才啊,今日不知为何发了昏,冲撞了七姑娘,还请老夫人与七姑娘见谅。” 说着又上前拉住黎月初的手,笑着说:“初姐儿,你刚回府,这等不长眼的奴才惹怒了你,我回去一定好好的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今日给二婶一个脸面,你就不要计较了。” 没想到一向软软弱弱的冯贞生出来的女儿是这么个伶牙俐齿的主儿,几句话就把祝妈妈说的无言可辩,八岁之前的黎月初不是这样的啊。 难不成去了一趟北境转性子了? 黎月初对着冯氏一笑,说道:“二婶,刚刚您说祝妈妈是个能干的奴才,但是到底能不能干恐怕除了您,我们没有人知道,可若是祝妈妈用了什么法子骗了您,让您误认为她能干,您不也是被她骗了吗?” 不等冯氏说话,黎月初又说道:“听闻二婶一向治家有方,可今天自己的奴才犯了错,若是不惩治,岂不是会让人觉得二婶徇私枉弊,那二婶您以后在候府内还有什么威望可言呢?” 一旁的人都惊讶的看着黎月初,平日里冯氏掌家,除了老夫人谁敢在她面前这般说话,七姑娘可真厉害! 第七十八章 洗衣房 孙氏看见这一幕简直都想拍手叫好了,啧啧,真是没想到,七姑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敢跟冯氏叫板。 要说这祝妈妈也真是个不长眼的,好端端的招惹七姑娘做什么?果然是冯氏教导出来的,自己不懂规矩还要让别人懂规矩。 真是奇了! 黎月初这些话把冯氏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但是她毕竟已经习惯做戏了,这些话还不至于让她面红耳赤。 但是一下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黎曦看见自己母亲受了委屈,连忙走到黎月初的面前,“七妹妹,人都会犯错,但是古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如你来说惩罚祝妈妈的法子,我们都依你,如何?” 黎曦心里恨黎月初恨得咬牙切齿,但是面上依旧是风平浪静的样子,要不是母亲原来给自己说要忍着,恐怕她现在早已经上前抓烂了这个小贱人的脸! 黎月初心底了然,对于黎曦,她当然不会放过,但是现在重要的处理了祝妈妈。 “姐姐,妹妹刚回候府,不懂候府规矩,但是听说洗衣房就是处置犯了错的丫鬟婢子的,不如,将祝妈妈发配到洗衣房去,不知道这个提议好还是不好呢?” 黎曦和冯氏都往后一缩,对黎月初的想法都表示非常惊讶。 祝妈妈可是她的左膀右臂,什么事都要靠祝妈妈去做,她怎么能被送到洗衣房呢? 可黎月初一脸无辜的样的,任谁都不会把刚才咄咄逼人的黎月初与现在这个联系在一起,可她为什么说要洗衣房? 祝妈妈正在磕头时听见洗衣房愣了一下。 洗衣房? 那可是候府内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啊,候府内主子的衣物是洗衣房的人洗,一二等丫鬟的衣服也是他们洗,一天除了吃饭睡觉豪无自由可言,哪有待在主子房子里面伺候主子轻松? 七姑娘这是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冯氏掌家,她曾经往洗衣房送了多少受罚的丫鬟婢子,若是她去那里那些人不把自己吃了才怪。 她今天说起来也没犯什么大事啊,怎么七姑娘就抓着她不放? “七姑娘……” 还未等祝妈妈开口说完,李老太太看起来有着乏了,对着冯氏说道:“冯氏,我让你掌家,是希望你把候府内宅管理的井井有条,不是让你惯出这样的下人,既然初姐儿已经说了这样说了,那就这么办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青菊,收到二房三房送给七姑娘的礼物,以后你就是沐雨轩的人,记住,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七姑娘。” “是,奴婢知道。” 青菊朝着李老太太行了一礼,连忙下去从祝妈妈和程儿的手中拿了他们送给黎月初的见面礼。 “儿媳明白了。”冯氏不甘心的说。 凭什么? 她辛辛苦苦掌家多长,得不到一丝称赞,老太太竟然还嫌她做的不够好! 她心里不就只认可冯贞那个贱人吗? 可惜,冯贞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完完全全的死了,无论是黎崇明还是你,都别想再见到她! 第七十九章 兄弟姐妹 冯氏咬了咬牙,硬是忍下了,一脸赔笑:“瞧我这记性,初姐儿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有把晴姐儿她们给初姐儿说呢!” 晴姐儿,就是指黎晴一众庶子庶女们。 站在冯氏一旁穿的淡黄色衣衫的是黎曦,她的身后是穿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四姑娘黎晴,八姑娘黎静和十姑娘黎欢,他们都是二房所出。 她们今天穿的这么艳丽,冯氏竟然什么都没说? 穿着最朴素的是十一姑娘黎画,同样是二房所出。 九姑娘黎嫣,十二姑娘黎知和五公子黎墨安都是三房的刘姨娘所生。 黎晴和四公子黎墨梓都是二房的李姨娘所生,黎晴与黎曦同岁,今年刚十五,但是却比黎曦大几个月,黎墨梓比黎曦小一岁,今年十四。 黎晴虽然和黎墨梓都是李姨娘所生,但是黎晴这个姐姐尖酸刻薄,冷酷无情只会巴结冯氏他们。 她记得前世有一次李姨娘病重,府内无人去给她请大夫,黎墨梓当时去找了黎晴,可黎晴却说,不过是一个姨娘而已,给不了咱们富贵,也不能给为我寻得一门好亲事,更不能为你求娶一个好姑娘,救她做什么?不如好好侍奉二夫人。 自然,冯氏身为正房,自然是恨不得这些姨娘们去死,她这么做不仅摆脱了李姨娘是她亲生母亲的困扰,更是讨好了冯氏。 反倒是黎墨梓这个弟弟,虽然从小是在冯氏的教导下长大的,但是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亲娘是谁,时常去李姨娘的住处看望她。 她记着前世黎墨梓还未到十五岁就死了,听说是和自己的朋友游湖死的,当时顺天府的人找了一个多月,才将他捞上来,当时的黎墨梓的身体已经腐烂不堪,不辨五官,只能通过身上的衣物来认出。 李姨娘因为失去了黎墨梓,大病了一场,发了高烧,也死了。 十一姑娘黎画性格较为软弱,她的亲生母亲是许通房,是黎崇业从青楼里面赎出来的歌女,身份为世人所不齿,并没有被抬成姨娘,母女两个地位很是卑微,这也养成了黎画软软弱弱的性子。 黎画前世可谓是极惨,黎画今年只有十三岁,再过一年,她就会因为母亲病重而去平安寺求平安符被人玷污,然后上吊自杀。 二房的姑娘们除了黎画活得比较卑微之外,其余都是围绕着冯氏和黎曦而活,日子就算没有黎曦过的好,但是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因为三叔知道孙氏平日里大大咧咧,教导不好孩子,三房的三个庶子庶女都是在刘姨娘身边养大的,刘姨娘为人较为保守,他们的三个孩子们也都是知轻重的人。 南平候府的男丁较为稀少,只有五位公子,大哥就是黎墨轩,二哥是三房的黎墨常,三哥是二房的黎墨辰,四哥就是二房内对自己母亲十分孝顺的黎墨梓,五弟则是三房黎墨安。 除了黎墨辰平日里比较爱花天酒地之外,剩下的几位兄长和弟弟都是善良且又有醇厚之人。 第八十章 四姐姐美貌 重新见了一众兄弟姐妹之后,李老太太似乎有了困意,想要遣散众人。 正当他们一众人想要离开的时候,黎月初在四姑娘黎晴转身时喊了她一声:“四姐姐。” 黎晴听到这话后立马转了身,身上穿的粉色罗裙衬得她越发娇嫩。 她看着面前那双清净的眸子,心里产生不解,黎月初自从八岁去了北境以后就和候府里面的人再也没有联系了,自然也包括她,为何她偏偏要在自己将要离开的时候叫住自己? 自己和她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吧? 她朝着黎月初笑了笑,“七妹妹有什么事吗?” 她到要看看黎月初耍什么花招。 黎月初上下大量了一下黎晴,在众人的注视下说道:“刚刚五姐姐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皇宫里的公主来了,这下看到了四姐姐,我才知道是仙女下凡了,这粉嫩的颜色衬得四姐姐的皮肤很是娇嫩呢,其他人望尘莫及啊!” 黎晴:“……” 黎月初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自己长得美,容颜出众,但是她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干什么要放到台面上说? 这不是摆明了要给她难堪? 果然,当她朝着冯氏母女那个方向看去时果然看到了黎曦与冯氏面色不善。 她在冯氏面前待了那么久,冯氏这个面色铁青的样子就说明她怒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七妹妹可是说笑呢,我这等姿色怎么能和五妹妹比。” “但是今日的四姐姐是真的很美啊,初儿一时都想不到用什么词来表达姐姐的美了。” 黎月初依旧是一副固执的模样,让在座的人都大为吃惊。 平日里黎曦众星捧月,哪个不是捧着她? 七姑娘嘴虽然厉害,可是也太不知分寸了,如今冯氏管家,她今天这么一说算是把冯氏得罪的透透的,以后还能有好果子吃? 黎晴心中又急又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祖宗啊祖宗,你能少说点不? 一旁的孙氏听了这话险些栽倒在地,七姑娘刚刚说的那话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七姑娘这嘴皮子厉害啊,但是眼光也太差了。 就黎晴长的这个模样,出去别人不躲着她就已经算是好的了,还好看。 这里最好看的不就是她自己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美貌而不自知? 不过七姑娘这观点她可不敢苟同,反正黎晴不好看是真的。 一旁的冯氏用力的攥紧了拳头,脸色变得阴沉。 黎月初从他们二房进入这个门开始就一直针对她们,先是拿着她身边最亲近的祝妈妈开刀,一力指责,硬是把祝妈妈送到了洗衣房,现在她这嘴皮子功夫竟然敢动到曦儿身上,真是胆大包天,任意妄为。 黎崇明这么多年就是这么教自己女儿的? 如今不知礼数,恶意讥讽姐妹,她今天算是领教了! 她总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黎月初,而是另一个人。 她轻轻的转头看到了李老太太,李老太太已经有了困意,毫无精神的看着下面发生的这一切,似乎在看戏一样! 若是今天是曦儿这般无理取闹,老太太估计早都让她跪祠堂了! 要不是今天这个死老太婆在,她就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第八十一章 母亲 黎曦僵在原地,面无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算是明白了,黎月初回候府就是来挑事的! 正当她实在是看不下去的时候上位的李老太太说话了:“冯氏,既然人都已经见了,你们都下去吧。” 李老太太已经发话,他们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多说什么,不一会儿,众人就离开了福寿堂。 包括黎墨轩,也都一并离开了。 整个福寿堂里面只剩下了李老太太与黎月初和张妈妈,青菊。 李老太太朝着张妈妈使了一个眼神,张妈妈立刻会意,上前将福寿堂的正门关上。 李老太太目光投向黎月初,看着站在下首的女子,“初姐儿,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二房的人曾经的得罪过你?” 她不是看不到刚刚初姐儿对二房人做的事,只不过初姐儿刚刚回来,她不想多说。 但是若不是二房他们曾经得罪过初姐儿初姐儿怎么会这般针对她们? 黎月初对着李老太太一笑,“祖母,二婶他们并没有得罪过我,只是……” 黎月初的声音多了几分哽咽,“在北境时初儿时常会做梦梦到母亲,母亲站在一片漆黑之中,我想拉住母亲,却怎么也碰不到,二婶和母亲同是冯氏一族,回了候府看见二婶,就不由得想到了母亲,这才失礼于人前。” 黎月初双眼朦胧,跪倒李老太太的面前,“请祖母责罚,是初儿的错。” 见她说的情真意切,李老太太一时也被勾起了回忆,无奈的叹息。 冯贞是个好孩子,虽然在冯氏一族中是庶女出身,但是自从嫁到候府来,掌家有方,孝顺公婆,最得人心,没想到生了初姐儿后留下了病根,初姐儿当时还不到一岁就走了。 可怜了她的大儿子。 但是更可怜的是轩儿和初姐儿,两个孩子还小小的就没有亲娘了。 看见黎月初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李老太太更是不忍心责怪她了,“初姐儿,祖母没有责怪你,也难为你了。” “祖母不怪初儿就好。” 她对母亲的印象很是稀疏,没有多少回忆,但是却时常听父亲和大哥说起,母亲是个温柔贤惠的人,说话低声细语,做事稳重,从不会责骂下人,很得人心,只是,她不了解,只能通过别人的印象来了解自己的母亲。 一会儿后,李老太太是真的乏了,黎月初带着青菊出了福寿堂,朝着沐雨轩走去。 青菊小心翼翼的捧着二房和三房送的见面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原来只伺候过老夫人,其他的人不了解,所以不敢贸然和七姑娘说话,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她都看在眼里,她可以肯定,七姑娘脾气不好。 所以她做事一定要小心翼翼,可不能惹了七姑娘。 “青菊。” 黎月初突然在花园里面停了下来,转身对青菊说道:“你很怕我吗?” 黎月初默默的注视着面前的人,是不是她刚才对二房说话的时候吓到青菊了? 青菊跟着自己一路一句话都没有说,若是杏儿,话匣子都快收不住了。 第八十二章 洗衣房的人 青菊是个稳重的人,做事也能干,更是个忠心的人,她的身世不太好,被祖母救下,一直感恩戴德。 她记得前世祖母过世后不久青菊也自尽了。 前世的青菊还有一个远房表哥,两人相恋,那个男子知道青菊死了以后本也想着陪着青菊一起去黄泉,但是被人救了下来,终身未娶。 若不是有她强嫁萧晖这一出,祖母怎么会那么早逝世,青菊也不会殉主,那位男子也不会终身未娶,孤苦一生。 源头都是因为她。 这一世,她会许青菊,还有那些前世为她而死,因她而死的人一个锦绣前程。 这是她黎月初的承诺,对自己,对那些无辜的人的承诺。 听到黎月初说那些话,青菊抬头愣了愣。 难道是她什么地方没做好,七姑娘生气了? 可是七姑娘为什么会问自己怕她,虽然自己就是很怕七姑娘…… “姑娘,奴婢……” 还未等青菊说话,黎月初便说:“青菊,你比我年长,以后我便唤你一声青菊姐姐。” 这是她欠青菊的。 “这怎么成,尊卑有别,姑娘身份尊贵,青菊只是一个婢子而已,怎么能担得起姑娘叫一声姐姐。”青菊开始使劲的摇头。 “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青菊再次看向黎月初,发现她的眼神很是坚定,不容置疑。 或许是被黎月初吓到了,青菊生硬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她真是摸不透七姑娘啊。 黎月初顿时心情很好,对着青菊说道:“青菊,陪我去一趟洗衣房吧。” 黎月初说完就已经朝着洗衣房的方向走去了。 青菊连忙跟上。 走了一会儿,青菊好奇,便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洗衣房是粗使丫鬟待的地方,您为什么要去哪儿呢?” 或许是刚才黎月初对她说了那番话的原因,她觉得七姑娘没有那么不通人情,便大胆的询问。 黎月初并没有看她,只是眼睛朝着洗衣房的方向望去,“见一位故人。” 虽然不知道黎月初要见的人是谁,青菊还是乖乖的跟着黎月初走了。 到了洗衣房门口,黎月初就看到了一众人在水池旁边洗衣服。 她还未进去,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不要拉我,我可是二夫人身边的人,我是祝妈妈,你怎么敢让我做这些事!” 黎月初轻轻的推了一下门,便看见了几个穿着粗布衣衫的老妇人在拉拉扯扯。 其中一个是祝妈妈。 她被几个人围着,有年轻的小姑娘,但是更多的是年龄稍微大了一点的老妇人。 几个人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但是祝妈妈一直在反抗,极力的想要挣脱开,可抓她的人太多,她挣脱不了。 其中一个老妇人蔑视的看着祝妈妈:“祝妈妈,你还当你是二夫人身边那个得力的人?我告诉你,来了洗衣房,你一辈子就别想出去!” 祝妈妈立刻朝着她大喊到:“你们几个贱蹄子,不许你们胡说,你们是嫉妒我,嫉妒我在二夫人面前得脸,谁说我出不去了,你看着吧,二夫人过不了几天就会带我出去,我劝你们最好跟我说话客气点,不然我出去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第八十三章 人在做天在看 但是她说的话声音虽然大,但是好像没有一个人听见,那几个洗衣房的老妇人依旧抓着她的手:“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好好待到这洗衣房里面,你可别忘了,这洗衣房里面可是有你曾经亲手送出来的人啊!” 这时祝妈妈一惊,立刻停止了挣扎,脑子中突然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她浑身是血,好像要张牙舞爪的朝着自己扑过来! 祝妈妈浑身一个激灵,这是叶小花啊! 叶小花本来是二房里面一个粗使婢女,平时就做一些洗洗洒洒的活,不想有一次二夫人丢了一个耳坠,搜了所有婢女的房子都没有找到,不想那叶小花恰巧找到了那副耳坠,二夫人那几日正在因为二老爷去了姨娘的住处心烦,就说叶小花偷了她的耳坠。 那日,简直是凄惨无比,叶小花一直喊她没偷,但是二夫人就是不信,她记得那天打叶小花脸的人就是她! 用盐水浸过的竹板,先在她的脸上打,又在身上打,将她打的血肉模糊,连连惨叫。 最后半死不活的扔到了洗衣房,人到洗衣房还未到三天就咽气了。 她处置过不少的人来洗衣房,但是叶小花那件事真的是太可怕了,她现在想还有些心有余悸。 叶小花啊叶小花,不能怪二夫人,也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手脚不干净! 看着现在蓝天白云,是白天,她有什么可怕的? “你们放开我,不就是洗个衣服?有什么不会的,我自己去!”祝妈妈用力的挣脱了几个老妇人的拉扯,朝着浣衣的地方走去。 门外的黎月初早已经发现了祝妈妈的不对劲,立刻推开门,“祝妈妈。” 一听到黎月初的声音,祝妈妈浑身打了寒颤,一点都不比刚才的惊恐少,“七……七姑娘,您怎么来了?” 祝妈妈现在内心还抱着一丝侥幸,难道七姑娘今天是为了让自己离开这里才来的吗? 洗衣房的人都见到黎月初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七姑娘。” 黎月初对着他们笑了笑:“你们都忙自己的事去吧,我只是,来看看祝妈妈而已。” 她后面那几句话故意低压声调,在别人听来没什么,但是在祝妈妈的耳中却有些可怕。 这时,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黎月初对着青菊说道:“青菊姐姐,你先守着门吧。” 青菊轻声应道:“是。” 黎月初含笑的双眼让祝妈妈有些不自在,“七姑娘,您是贵人,这洗衣房您怎么能来呢?” 看这七姑娘的样子一点贵女的风范都没有,只不过有一张好脸罢了,京城的哪个贵女成天往这种地方跑? “祝妈妈,在您的眼中我到底是不是贵人,只有你最清楚了吧?更何况今日我不是来找你的,刚才留下祝妈妈只不过是有几句话要给祝妈妈说。” 黎月初忽的走到祝妈妈的耳旁,吓了祝妈妈一跳,黎月初勾起嘴角,出现了一条迷人的弧度:“祝妈妈,人在做,天在看,无论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终究会付出代价的。” 第八十四章 何妈妈 祝妈妈惊恐的睁大自己的眼睛,等她反应过来时,黎月初已经离开了她的身旁。 她却仿佛是为自己打气一般,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姑娘,您说的话,老奴实在是听不懂,老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得罪了七姑娘,七姑娘一直针对老奴。” 祝妈妈说出来的话像是非常镇定,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如今是有多么惊慌。 黎月初说的没错,她的确跟着二夫人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是都是因为那些人该死,这可怨不得她! 不过,刚刚黎月初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道叶小花的事? 不可能! 这件事自从发生了以后就被二夫人封锁消息了,除了二房的一些人之外不可能会有人知道,更何况这个黎月初还是刚刚回府,怎么会知道这个。 难道是哪个嘴角不干净的在黎月初面前说了这件事? 真是该死! 正当祝妈妈想完这些事回过神时,黎月初已经不见了,祝妈妈内心又产生了一阵恐慌,怎么这七姑娘跟个幽魂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踪迹让人摸不透。 …… 黎月初已经来到了几架木桩子跟前,这几个木桩子上面搭满了衣服,上面正在滴滴答答的流淌着洗衣的水。 一个年龄大约在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水盆里卖力的搓着衣服,一双手又红又肿,右手中间的两跟手指已经磨破了皮,细密的血丝从她的手指中流出来。 或许是有些累了,她挺直身子,锤了锤自己的腰身,又搓了搓两个手,继续搓着水盆里面的衣服。 洗衣房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做错了事受处罚来这里的,自然是不情不愿的。 但是在面前的这个人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的不耐烦和不情愿,甚至看起来有些祥和。 黎月初不禁泪眼朦胧,“何妈妈……” 正在洗衣服的老妇人猛地抬头,就看见了一双正在流泪的双眼,猛地停下正在搓衣服的手,她的嘴唇开始哆嗦起来,“你…你是…” 像啊! 真的太像了! 这个小姑娘长得怎么会那么像主母? 难道,这是七姑娘? 何妈妈因为心情太过激动,连忙站起身,将一双手随便的在腰间擦了几下,连忙走到黎月初的面前,“七姑娘……” 这真的是七姑娘吗? 七姑娘八岁就跟着侯爷去了北境,这真的是七姑娘吗? 主母,我终于盼到七姑娘回来了。 黎月初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何妈妈,是我,你……” 她本来想问何妈妈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但是一看刚才那个样子,就知道过得不好,这样的话她也问不出口了。 何妈妈是自己母亲的陪嫁丫鬟,来到南平候府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前世,母亲去世后,掌家权落到了冯氏的手里,何妈妈就被赶到了洗衣房,她当时还未去北境时知道何妈妈,也知道她在洗衣房内,但是从来没想到将何妈妈救出来,去了北境以后回了京城,她也没在管过何妈妈,嫁给萧晖之后她才知道何妈妈在洗衣服内因为劳累过度死了,她当时对何妈妈没有多少感情,即便她是自己母亲的陪嫁丫鬟她也从来没有关心过。 如今想来,真是遗憾。 第八十五章 洗衣房也是有规矩的 今日她存心在福寿堂找祝妈妈的麻烦,存心挑刺,将祝妈妈弄到这洗衣房内,一是为了惩罚她,好让她尝一尝这洗衣房内叫苦的滋味,二就是为了何妈妈,为了给何妈妈出一口恶气。 更是为了见到何妈妈,将何妈妈带出洗衣房。 何妈妈忠心为主,就算当时自己母亲去世了,何妈妈也不至于来到这洗衣房内,这分明就是冯氏有意而为。 她嫉妒母亲不是一天两天了,恨母亲是庶女,却比她嫁的好,恨自己的父亲身边没有一个侍妾,而黎崇业那里却有许多,更恨母亲掌家,母亲去世,她夺得掌家权,对于当日在母亲身边侍奉的人岂会好好对待? 随便找一个理由发卖了还好,说明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有一条活路可走,但是将人扔到洗衣房,谁知道会不会活下去? 冯氏真是打的好算盘! 黎月初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她虽然重生了,但是眼泪却比前世多了。 何妈妈脸上欣喜的表情难以掩饰,她伸出手想拉起黎月初,却发现自己浑身都脏兮兮的,手还是刚才在衣裙处随便抹了抹,原本伸出的双手又怯生生的缩了回去。 她如今已经不是主母身边的何妈妈了,而是洗衣房的一个最下等的奴仆,怎么能妄想去拉七姑娘的手呢? 可正当她低头无奈的叹息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纤细的手,将她的两只手紧紧的握住,她惊讶的抬头,看向黎月初。 没错,她没看错,就是七姑娘在拉她的手,别人嫌弃自己都来不及,七姑娘竟不嫌弃自己? “七姑娘……” 何妈妈一时失声哽咽,眼泪直在眼眶里打圈。 黎月初看了更加心疼,何妈妈被冯氏赶到了洗衣房,在她心里只有心疼,哪里会嫌弃她。 何妈妈刚才缩回的双手更是让她觉得心酸。 “何妈妈,今天,我是来带您离开这里的。” 何妈妈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黎月初,心里连连发出不可思议。 难道七姑娘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带着自己离开吗? 这是真的吗? 她在心里一连问了好多遍,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她在洗衣房已经待了十三年了,十三年来也习惯了,无论是别人的恶言,还是这里的重活,她都没有怨过一句,今日真的能离开吗? “七姑娘,这…老奴…老奴…真的没想到还能出去…”何妈妈激动的一时连话都说不清了。 黎月初点点头,挽着她的胳膊,朝着门口走去。 何妈妈这次终于落泪了。 洗衣房的管事陈嬷嬷看见这一幕有些惊讶,她睁大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提着皮鞭朝着黎月初走去,“七姑娘等等!” 黎月初听见这声音,皱了皱眉,转身便看到陈嬷嬷提着皮鞭走了过来,眼眸顿时冷了几分。 怎么着? 想打自己?怕是没有那个资格! 陈嬷嬷看着黎月初拉着何妈妈的手,心中有些不解,面对着黎月初冷下的眸子她也没有惊慌,“七姑娘,恕老奴多嘴,虽然洗衣房是候府内最下等的地方,但是也是有规矩的,从没有人像姑娘一样随随便便就把人带走的,若是二夫人问起来,老奴可不好交代。” 第八十六章 七姑娘是主子? 陈嬷嬷这一番话惹来了洗衣房内一众人的观望,大家停下了手中的活,充满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人。 陈嬷嬷抬起头镇定着看着黎月初,眼神中时不时露出一丝讥讽。 七姑娘果然是在北境待的太久了,刚刚回了候府,就这么不懂规矩,就算她是候府嫡女,也不看看现在掌家的人是谁,就敢随随便便把人从洗衣房带走,也不看看她背后的人是谁? 她背后的人自然是二夫人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二夫人叮嘱自己一定要看好的人,一个黄毛小丫头,还敢跟二夫人叫板么? 不过,她刚刚说完这一番话,黎月初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握着何妈妈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紧张,但是她这么平静的却让陈嬷嬷有一些慌张。 莫非这七姑娘是个听不懂话的? 还要自己重说一遍吗? 这当她下定决心想要再重新说一遍的时候,面前的黄裙少女开口道:“陈嬷嬷刚才说,洗衣房虽然是最下等的地方,但是也是有规矩的,那初儿想请教嬷嬷,不知规矩是何规矩?而这规矩,又是谁定的?” 面对面前少女的质问,陈嬷嬷突然有些慌乱,握着皮鞭的手不知何时紧了紧。 她怎么知道规矩是什么规矩?她就是一个管理洗衣房的嬷嬷而已,什么规矩她怎么会知道? 陈嬷嬷内心慌乱,但是毕竟也在候府中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然还是有一些脸皮的,“老奴不是读书人,大字不识一个,虽然知道有规矩,但是姑娘具体要问是什么规矩的确说不上来,不过咱们候府的这规矩自然是主子的定的。” 她就不信,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黎月初还能在这些话中找到纰漏。 不料,黎月初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的笑了起来,这更弄得陈嬷嬷沉默有些不知所措了。 七姑娘莫不是傻了? 黎月初笑了几声后才停下来,对着陈嬷嬷说道:“既然陈嬷嬷都说了规矩是主子定的,那在陈嬷嬷的眼中可有把本姑娘当作主子?” 陈嬷嬷一愣,怎么感觉自己上套了…… 七姑娘是主子? 她去了北境那么多年,就算有知道她的人时间那么长的早已经忘了,谁还会记得她是候府里面主子? 今日七姑娘说这话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中可不能那么说,“七姑娘自然是主子了…” 可她话还没说完,黎月初就冷冷的说道:“既然我是主子,那嬷嬷又为何拦着我?莫非不把本姑娘当回事?” 今日她就治一治这府里的歪风邪气。 “这……” 陈嬷嬷突然想用针线把自己的嘴缝住,她刚才是脑子坏掉了,竟然说出那样的话,这下好了,让黎月初抓到把柄了。 “七姑娘。”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喊过来,一个步伐稳重的女子走了进来。 是青菊。 陈嬷嬷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走到青菊的身边,“青菊,你可算来了,你听说我啊……” 不过一会儿,陈嬷嬷就把大概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心中颇为得意,这青菊姑娘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最是稳重懂规矩,今日她到要看看,黎月初还能不能把人带走! 第八十七章 不懂规矩的人是谁? 陈嬷嬷以为她将刚才的事情说完青菊会教训一下黎月初,可没想到青菊什么话都没说,双眼非常平静。 她的内心十分讶异,莫非青菊姑娘不想管这事了? 不该啊,整个侯府内谁有老夫人的身份尊贵,就算是二夫人也要靠边站,而青菊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她要说黎月初黎月初敢不听吗?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青菊突然一把松开陈嬷嬷的手,转身对着陈嬷嬷说:“陈嬷嬷,我看这份差事,你是不想要了!” 陈嬷嬷连连退后几步,惊讶的望着青菊,“青菊姑娘……” “住嘴!”青菊毫不留情的打断她,“陈嬷嬷,你的这份差事莫不是做腻了,竟然敢驳了七姑娘的吩咐,你不要忘了,七姑娘是侯府内唯一的嫡女,侯爷手中的掌上明珠,老夫人的心头肉,她是主子,你是奴才,她想带一个人去哪儿你管的着么?” 青菊严厉的质问声还在整个洗衣房内徘徊,所有的人都面露恐惧,心里也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多亏他们刚才没有惹到七姑娘,这七姑娘牙尖嘴利,青菊更是不留情面,仿佛要把人撕碎了一般。 陈嬷嬷的身子开始忍不住发抖,刚开始只有手在抖,却不想现在开始竟然连腿也发抖了。 她……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啊! 这是彻底的把青菊和黎月初得罪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青菊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从众人的身后走出一个老妇人,这人,正是祝妈妈。 她刚才本来在后面洗衣服,不想听到前面这儿吵吵闹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不过就是七姑娘不懂规矩,想带一个人走而已,这个陈嬷嬷也是个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 她只要一口咬定七姑娘不懂规矩不就行了? 干什么还把青菊招惹过来,真是蠢货! 祝妈妈神情自若的看向青菊,又看向黎月初和她身边的何妈妈。 心底产生了一股厌恶,七姑娘这眼光可真是差啊,找人也要找差不多的嘛,不仅找了个半死不活的,竟然还是何荷。 何荷正是何妈妈的真名。 祝妈妈对着青菊一笑,说道:“青菊姑娘,七姑娘的确是不懂规矩,想要从洗衣房带走一个人,这是不争的事实,青菊姑娘如今在这里维护七姑娘,不也是把侯府的规矩每当一回事吗?” 说着,她挺了廷腰身,蔑视的看着青菊,仿佛她是这里的主子一般。 她本来并不想出手帮陈嬷嬷那个蠢货,但是奈何这个蠢货蠢得没边了,不帮不行了。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即使她受了罚,她还是那个管理整个侯府的祝妈妈,任何人都欺她不得! 青菊听完祝妈妈的话不由得笑了一声,说道:“祝妈妈难道忘了自己刚刚在福寿堂所犯之事?为什么会被人送到洗衣房,这些想必不用我说,祝妈妈比我清楚,而如今又在这里给我谈规矩,难道又想再受一次处罚?” 言下之意就是刚才自己因为犯了规矩被赶到了洗衣房,现在又说教别人规矩,让她自己先照顾好自己,别来管别人的事。 第八十八章 怨念 祝妈妈一张老脸憋的通红,她也没想到,青菊这个丫头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难堪,曾经她的身份与青菊同等,甚至比青菊的身份还要高,她竟然如此的辱骂自己! “青菊姑娘,刚刚是我不懂规矩,但是我好歹也是二夫人身边……” 她还未说完,青菊便高声的打断她的话语:“祝妈妈,我刚才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你现在是洗衣房的人,这洗衣房虽然归二夫人管理,但是里面的人总不能都说是二夫人身边的人吧,你可莫要给二夫人惹来什么闲言闲语。” 面对着青菊冰冷的双眸,祝妈妈的心一下子就像沉到了海底一般,青菊把话说的这般绝,她竟想不出话去回复。 真的可恶! 见祝妈妈和陈嬷嬷都没了话,青菊朝着黎月初走去,对着她行了一礼:“七姑娘,是奴婢来迟了,让这些黑心眼污了您的眼睛,洗衣房这等污秽之地,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 黎月初对着青菊笑道:“无事,咱们这就走。” 不一会儿,原本站在那里的三个人跟烟一样的飘散了,陈嬷嬷赶快走到祝妈妈的跟前:“祝妈妈,就这么让她们走了?” 祝妈妈不是一向能耐得很吗?怎么如今也没辙了,看来也真的是没多大的用处。 祝妈妈怒目而视,“不走?不让她们走难道还想闹到老夫人那里?真是没用!” 她朝着她刚才洗衣服的地方走去,走的时候还撞了一下陈嬷嬷,陈嬷嬷似乎有些生气,甩了甩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朝着祝妈妈的后背打去:“哎呦!陈嬷嬷你想死啊!竟然敢打我,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说着她就要朝着陈嬷嬷扑过去,不想陈嬷嬷又拿着手中的皮鞭朝着她打了一下:“没用?到底谁没用,你还当你是二夫人跟前的祝妈妈呢?洗衣房里我最大,你个混账东西敢骂我,今天我就尝尝皮鞭的滋味。” “哎呦,哎呦,别打了快停手,停手啊!” 祝妈妈叫的越惨陈嬷嬷就打的越来劲,她就是很享受这种别人向自己求饶的优越感,尤其今天这个人还是祝妈妈。 刚才被青菊和黎月初教训的话早已经随着鞭打祝妈妈的优越感消散了。 “你们看什么看,还不赶快给我洗衣服,想挨打吗?”她恶狠狠的盯着刚才那些看着自己鞭打祝妈妈的人,那些人一听这些话连忙都低头洗衣服,不敢再抬头。 ……… 荣安居内。 “娘,你还是当家的主母吗?怎么被一个贱丫头拿捏着,你没看刚才她怎么羞辱女儿的吗?” 冯氏母女刚刚回到荣安居,黎曦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愤愤不平道。 冯氏则温柔的看着黎曦,轻轻的捏着黎曦的肩膀:“曦儿乖,别生气了,那贱蹄子不过就是眼光差了点,眼下你祖母见她刚回来对她很是疼爱,你就先忍一下,好不好?” 可黎曦显然没有被冯氏这些话安慰到,听了这话更是暴躁:“凭什么祖母见她回来就要喜欢疼爱,我整日陪在祖母身边她都没对我这般疼爱过,那黎月初更是过分,穿着和我相同的衣服,肯定是提前打听了我的喜好,要跟我抢夺祖母的宠爱,可她风姿盖过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说我没有黎晴那个贱蹄子美貌,这让我怎么不气?” 第八十九章 辱骂 黎曦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哭了起来:“娘,你拿出你当家主母的风范好不好,给我折磨她,把她给我折磨死,我要她死……” 冯氏看着自己心疼的女儿如今这般大哭,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好好好,曦儿乖,一切都听曦儿的,好不好?” 冯氏拿起手绢擦了擦黎曦眼角的泪水,对着她笑,黎曦这才止住了眼泪,冯氏捏了捏黎曦的脸蛋,对着她说:“曦儿乖,我的曦儿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姑娘,你听娘的话,以后不要刁难黎月初,相反的你还是和她处好关系,你们的关系越好,咱们想要的事就会越成功,你明白吗?” 黎曦扬起自己的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恶狠狠的光:“女儿知道,做戏嘛,谁不会?” 黎月初,你给等着,我一定会把你狠狠地踩在脚下,让你哭着给我道歉,让你跪在我的脚下受尽惩罚! 冯氏将刚擦过眼泪的手帕直接扔到了地下,“曦儿,你记住了,黎月初不算什么,你要紧的是找一个可靠夫家,这才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明白吗?” 黎曦点了点头,会意到了冯氏的话。 母亲说的没错,她现在可没什么闲工夫与那粗鄙之人呕气,唯有找到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且家世又好之人那才是上策。 二人正说着,一个大约有十八九岁的丫鬟跑了过来,连忙跑到冯氏的跟前,对着她说道:“夫人,洗衣房那边有事禀告。” 原来是丫鬟冬星,自从祝妈妈离开冯氏的身边后她所做的事就由冬星代替。 冯氏整了整衣服,拉着黎曦的手就去了上座,对着冬星使了个眼神,冬星立即会意。 拍了拍几下手,便让那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丫鬟上来。 那个小丫鬟原是洗衣房内伺候陈嬷嬷的丫鬟春梅,每日在洗衣房内做的都是一些苦力活,不仅如此她还是陈嬷嬷给冯氏传信的好手。 春梅显然已经习惯了来荣安居,身上虽然穿的粗布麻衣,但是并不怯场,大大方方的对着冯氏行礼,又对她说:“二夫人,陈嬷嬷让奴婢来禀告今日在洗衣房内之事。” 她刚说完,冯氏并未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春梅,目光中略含打量。 她就知道祝妈妈去了洗衣房会不老实,今日春梅来本就是意料之中,所以并不惊讶。 之所以不开口说话是因为觉得这种身份低贱的丫头不配和自己说话,自己的身份是何等高贵,他们还不配。 春梅似乎已经习惯了冯氏的冷漠,她知道冯氏自诩高贵,瞧不上和她们说话。 既然如此,那就各做各的,她做她的事,传她的话,各取所需。 春梅滔滔不绝,长篇大论,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将今日洗衣房内的事情说明白,还未等冯氏说话,黎曦便忍不住的起身说道:“好一个忠心护主的青菊,好一个不要脸的走狗!” 她以为青菊是祖母身边的人,最懂规矩,不会由着黎月初乱来,没想到青菊这贱蹄子这么快就被黎月初收买了,做出这等勾当,真是白白花费了老夫人的教导! 第九十章 出气 更何况她竟然说黎月初是侯府内唯一的嫡女,还什么侯爷手中的掌上明珠,我呸! 就凭她也配! 她是侯府内唯一的嫡女,那自己算什么? 庶女? 贱人,全部都是贱人! 全都跟着黎月初那个贱人来气自己,凭什么? 黎曦气不过青菊说的那些话,刚好上前盯着春梅,目光中寒光乍现。 春梅被黎曦盯得浑身全部都是冷汗,不想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一脚被黎曦踢翻在地:“你个贱蹄子,我让你说,我让你说!” 一双脚毫不留情的踩到春梅的脸上,手上,身上,不到一会儿春梅的身上竟全部都是伤痕。 “五姑娘饶命啊,饶命啊,奴婢不说了,不说了,奴婢知错了!” 可是任凭春梅怎样喊叫,黎曦仿佛跟没听见似的,踩的更加用力了。 “贱蹄子,敢诋毁本姑娘,本姑娘才是嫡女,南平候府唯一的嫡女!” 春梅内心叫苦连天,奈何黎曦根本不听她的,不一会儿,荣安居地面上鲜血淋漓,春梅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几乎发不出声音了,她的脸上全部都是被金钗划过的痕迹,手已经被黎曦踩的骨头都断了,动弹不得。 黎曦站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旁的冬星的看的心底直发毛,但是看着黎曦喘着气连忙过去给她端了一杯水:“姑娘,快些喝了吧。” 黎曦并未用正眼去看冬星,蔑视的朝着春梅看了一眼,然后大步的坐到一旁的木椅之上。 冯氏看了好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个新的帕子遮在自己的鼻子前,想要将浓浓的血腥味遮住。 这个青菊,不愧是那个老东西教出来的,牙尖嘴利,说说祝妈妈那个不中用的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说曦儿! 曦儿是自己的女儿,她说曦儿不就是没把自己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吗?说了曦儿就等于在说自己,如何能忍? 冯氏将躺在地下的春梅扫了一眼,立马嫌弃的挪开了眼睛。 至于春梅,也是个贱胚子,谁让她是传信的人呢。 冯氏慢慢的将自己的手帕放下来,满脸笑意的盯着冬星,“冬星。” 冯氏轻轻的唤了一声冬星,冬星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跑过去跪倒冯氏的面前:“夫人。” 冯氏缓缓的开口道:“去东房那边,把四姑娘给我带过来。” 她的声音说的那样柔和,完全不像平常的冯氏,冬星心里揪着,见不是找自己的事才暗暗的松了口气,便迅速的起身准备朝着门口走去,不想起身之时就看到了春梅,转头看向冯氏,“夫人……” 冯氏冲她摇了摇头,示意不用管,冬星这才跑出了荣安居正堂。 冯氏看着冬星老远的跑了没影,对着黎曦道:“曦儿,刚才累了吧,这次母亲给你找个皮糙肉厚的,你可以好好的出气了。” 黎晴那个贱人,半点没跟她那个病鬼母亲,要长相没长相,要身份没身份,还妄想和自己的曦儿抢称赞?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第九十一章 抢药 东房。 黎晴领着一众姐妹,正准备回房,恰好看到黎画拿着一包药匆匆忙忙的走进去。 黎晴眼角一斜,对着八姑娘黎静和十姑娘黎欢一笑,朝着黎画走去,黎晴大声喊道:“黎画,你给我站住!” 正急急忙忙的往东房跑的黎画闻声立即停下,愣了愣,朝着黎晴的方向看去,看着黎晴和黎静与黎欢正在盯着自己,心头紧了紧,连忙对着黎晴一众人说道:“四姐姐,八姐姐,十姐姐安好。” 说完,将自己手中的药握紧,似乎生怕这药被谁抢了去。 东房这块地方是二房庶子庶女的居所,二房内有两个姨娘,一个通房,平日里黎晴因为依附冯氏便在东房这里耀武扬威,尤其是欺负许氏和黎画。 黎画心头一惊,内心已经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黎晴看了黎画那副样子不屑的说道:“黎画,你摆出那副模样是给谁看呢?我们是抢你东西了,还是把你怎么着了?嗯?” 不等黎画说,一旁的十姑娘黎欢双手抱胸,说道:“就是,四姐姐你瞧瞧,刚才她拿着一包药直直的就往屋子里面跑,可见是没有把四姐姐放在眼里呢!”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别人没有把黎晴放在眼里,黎晴顿时噪了:“黎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四姐!” 黎画连忙跪下:“四姐姐恕罪,因为通房一直缠绵病榻,画儿没有请到大夫,又不能出府,只能托人去外面带了药给通房回来煮,刚才拿到了药心想着快些回去,就没有注意到四姐姐,还望姐姐恕罪啊!” 在侯府里面她必须小心翼翼,不能称呼自己的母亲为娘,只能称作通房,只有在背地里才敢叫一声。 黎画人本就有些胆小,声音又小,听到黎晴这么说心中惊慌,连忙跪下磕头:“是妹妹的错。” 黎晴看见黎画这种卑躬屈膝的样子心底顿时舒坦,可黎欢这是又说:“四姐姐,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说了一大堆的花言巧语,四姐姐可不能信啊!” 黎画听了这话连忙对着黎嫣说道:“十姐姐,您怎么能这样说我?” 黎欢不屑于顾的说道:“事实本就是如此,你能奈我何?” 黎晴低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黎画,恰好瞄到了她手中拿的那包药,对着黎画说道:“黎画,你今天把手里的药给我,我就饶了你,如何?” 黎画大惊:“四姐姐!这是我要给通房喝的救命药!” 她拼死也要护住这来之不易的药! 黎晴哪里管这些,嘲讽的对着黎画说道:“你那病鬼母亲本就出身卑微,得了父亲青睐有了你,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你竟还想其他的么?拿来!” 不等黎画反抗,黎晴就上前要抢药,黎画却拼死将药护在怀里,黎静和黎欢也上前想要拉住黎画,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吵什么吵!” 几个人正在抢药,不想身后却传来一声大喊:“这里是荣安居,是二夫人的住所,你们几个吵吵什么?” 来的人正是冬星。 她刚一来就老远的听到了这些声音,一想估计又是三位姑娘在欺负十一姑娘了。 第九十二章 惩罚 十一姑娘的母亲只是一个歌女,被二老爷看中,接到了府里,本来说生了十一姑娘后就抬房做妾,可以许通房没这个福分,生了十一姑娘后就一病不起。 身边伺候的婢女也都觉得她没什么出息,全部都去别的院了,这样一来许通房这里竟只剩下了她和十一姑娘黎画。 这十一姑娘也是不够圆滑,如果她跟四姑娘一样稍微的讨好一下二夫人何止于落得如此下场? 几人见到冬星来了连忙将自己收拾端正行礼,对着冬星说道:“冬星姑娘来了。” 冬星面容肃立,一副严谨的模样:“几位姑娘是忘了候府规矩么?今日打闹幸亏是被奴婢看到了,若是被二夫人看到了怕是少不了一顿责罚。” 黎晴不管一旁的黎画,连忙笑嘻嘻的对着冬星说道:“冬星姑娘,您怎么来东房了,是不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冬星起先看了一眼黎晴,黎静与黎知,又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黎画,不知怎地一向毒辣的她竟生出了同情,没有回答黎晴的话,先对着黎画说道:“十一姑娘,您快回房吧。” 黎画听了这话也同样愣了一下,对着冬星感激涕零的说道:“多谢冬星姑娘。” 黎画起身着急的走了。 冬星看着黎画的背影颇有感触,她当初也是这样被人欺负,无家可归,流落街头,二夫人救了自己,还提拔自己为仅次于祝妈妈的大丫鬟,这次祝妈妈犯了错,又立刻让自己替代了祝妈妈的位子。 可黎画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黎晴看着冬星略有不满。 一个歌妓之女而已,为什么冬星会对她这么好? 难道黎画这个小贱人背地里巴结冬星了? 一定是这样。 冬星看着黎画走后,对着面前的黎静和黎知说道:“二位姑娘快些回去吧,小心姨娘等急了,四姑娘请随我去一趟正堂。” 黎晴一听要去正堂都乐了,母亲还是看重她的嘛,瞧瞧,不让黎静去,也不让黎知去,偏偏让她去。 还是她最得母亲的青睐。 黎静和黎知心里自然不满了,但是冯氏的吩咐他们都不敢忤逆,便只好回房。 黎晴心情很舒适的跟着冬星走了。 “冬星姑娘,你可知母亲找我可有什么事?”黎晴在路上突然问道。 冬星一脸平静的回答道:“奴婢不知,四姑娘莫着急,去了就知道了。” 冬星心里冷漠的笑着,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 终于到了荣安居正堂,冯氏和黎曦正在说说笑笑,看见黎晴来了后正堂立马一片死寂。 黎晴进来后看到正堂内躺着的奄奄一息的春梅,吓得腿都变软了,一下子脸色发白,瘫坐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终于知道冯氏母女让自己来干什么了。 是惩罚,她们要像折磨春梅这样折磨自己,或许,她会比春梅更惨! 而这些,都是因为黎月初说的那番话。 黎晴再一次的想要握紧手,但是她发现自己的手没有办法握紧,因为她的手一直在瑟瑟发抖,就如同她的身子一般,不受自己的控制。 但是她还是想要的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双腿已经变软了,试了两三回,竟然还是不能起身。 她回头看向冬星,希望冬星可以扶自己一把,但是冬星对她的求助视若无睹,仿佛跟没看见一样。 第九十三章 春梅已死 “母…母亲,不…不知,您找我过来有何事?”黎晴终究还是站起来了,只是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苍白,就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用右手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想冷静下来。 说不定,母亲这次找她来是有其他的事呢? 只是恰好这个不长眼的奴婢挡了道。 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坐在一旁的黎曦突然开口道:“黎晴,你真以为黎月初那个贱人说的话是真的么?” 黎曦所指,自然是黎月初在福寿堂所说的那一些话。 黎晴听了连忙跪下:“七妹她是说着玩的,我怎么能跟五妹妹比呢,五妹妹切莫当真。” 果然是因为在福寿堂内所发生的事情,黎月初啊黎月初,你真的要害死我才甘心吗? 不想她将这番话说完黎曦的怒气并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的大:“既然是说着玩,那你回东房为何没有换下这身衣服?” “这…这…是…” 黎晴一下子变得吞吞吐吐,她回了东房还未来得及进房门就看到了黎画,于是就拦下了黎画,根本就没有机会进门! 这次又是因为黎画那个贱蹄子! 可她如今知道,无论她怎样对黎曦说黎曦都是听不进的。 黎曦并未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拿起手中的皮鞭扬起来就打:“贱人,去死吧!” “五妹妹饶命啊!” “啊——” “饶命!” 黎晴求饶的声音就像刚才的黎画一般,那样无助,那样可怜。 可这次没有人帮她。 ……… 随着黎晴的惨叫一声一声的响起在荣安居里,黎曦打的有些累了,便放下了皮鞭。 黎晴已经和躺在地上的春梅别无两样,奄奄一息,仿佛是死尸一般。 脸上还有因金钗划过的划痕,一共有六道。 黎晴刚开始还在喊叫,最后却是不喊了,当黎曦拿起金钗在她的脸上划第一道伤痕时她就不喊了。 此时的黎晴眼里全部都是不甘心,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她宁愿死,也不想在脸上留下印痕。 这断送了她的一辈子。 她这张脸平日里精心呵护都来不及,如今却被黎曦划伤了,她的一辈子要毁了! 原本她可以挑选一个如意郎君,无忧无虑的过一生,如今却毁容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黎月初,都是因为她! 黎月初!!! 在一旁的冯氏也看够了,走到黎曦的跟前说道:“曦儿,怎么样?气出够了吗?手疼不疼?” 黎曦乖巧的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冯氏脚踩着镶了珍珠的绣花鞋走到春梅和黎晴的面前。 将春梅的脸用绣花鞋拨了拨,对着冬星说道:“冬星,你过来看看,死了没?” 冬星问言立马跑了过来,蹲下看了看春梅,恭恭敬敬的对着冯氏说道:“夫人,刚才奴婢走的时候见她还有气,不想……现在已经没气了。” 冯氏“哦”了一声,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划过。 贵人命贵,奴婢命贱。 自古以来就是这个理,怪就怪她偏偏撞到了二夫人和五姑娘生气的时候。 这是她活该,怪不得别人。 第九十四章 主动控制所有 冯氏又将手帕放到自己的鼻子旁,继续对着冬星说道:“等会找人把这贱蹄子给我抬出去,把这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免得让一些脏东西污了我曦儿的眼睛。” 冬星弓下身子:“奴婢明白。” 冯氏走到黎晴面前,这次,她没有用绣花鞋拨黎晴的脸,而是蹲下去用染了红色蔻丹的手捏住黎晴的下巴:“啧啧,这张脸平日里没少呵护吧?如何成了这般模样,真是令人心生同情啊!” 冯氏话说的轻巧,可她的眼中并没有一丝同情,谁都能感受到。 黎晴的眼神中同样是冰冷无比,她今天虽然是被黎曦打成这样,但是源头却是因为黎月初。 她无法与冯氏母女对抗,不如就从黎月初开始。 黎晴缓缓的开口道:“母亲和五妹妹教训的是,今天是我不知分寸,惹怒了五妹妹,还望母亲和五妹妹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晴儿吧。” 站在一旁的黎曦“哼”了一声。 黎曦一句话没说,到是冯氏说道:“今日权当给你一个惩罚,下次,你可就没那么容易走出荣安居了。” 黎晴颤颤巍巍的说道:“女儿明白。” 她的眼睛中闪现寒光,心底不甘,总有一天,她会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狠狠的蹂躏! 冯氏满意的点了点头:“真是个好孩子。” 她又转头对冬星说道:“冬星,拿上五两银子,给五姑娘请个大夫,好好的医治。” 冬星道:“是。” 东星连忙上前扶起黎晴,可是黎晴浑身都被皮鞭抽打的没了力气,半天起不来,冯氏看见后颇有厌烦:“先不用扶了,找几个粗使丫鬟抬出去!” “晴儿,今日之事……” “今日是我不小心摔倒了,母亲将我带到这里疗伤。”黎晴不紧不慢的说道。 冯氏对着黎晴笑了笑,拿下了自己头上的发钗,轻轻的理了理黎晴蓬乱的发丝,随便找了个地方将发钗插了进去,“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是母亲赏你的。” 人横着从荣安居正堂出去谁不会怀疑? 不过有了黎晴摔倒这么一说别人就算再怎么猜测也会大大的减少内心的疑虑。 虽然摔倒这个说法别人肯定不信。 不过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都是黎晴的事。 ……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府内所有人都听说了四姑娘黎晴被几个丫鬟从荣安居正堂里面抬了出去,但是黎晴出去的时候是换了衣服的,脸上又用面纱遮挡,别人就算是想看也看不见她到底是个什么样。 福寿堂那边很是平静,听见了黎晴这事几乎没什么反应。 孙氏那边虽然颇有疑虑但是到底怎么说也没有过多的去讨论。 黎月初将何妈妈带到沐雨轩以后安排了住处,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却在这时听到了黎晴被人从荣安居抬了出去。 说是摔倒的,她才不信,定是冯氏母女将黎晴叫去鞭打了一番,她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因为这两个母女忒爱玩鞭子了! 她想过今天的事冯氏母女一定会找黎晴的事,可没想过这么快。 即刻,她就吩咐了青菊去打听了荣安居的事。 这次,她不会再像前世一般任人宰割了。 主动,才能控制所有。 第九十五章 用人即忠 黎月初正在沐雨轩看黎墨轩给她带来的话本子,这时,青菊敲门:“姑娘。” 黎月初一听是青菊来了,放下了书,喊了青菊进来。 青菊会意,推开门,走到黎月初面前低声说道:“姑娘,奴婢听荣安居的丫头们说今天四姑娘被人从荣安居里面抬出来是因为四姑娘在东房欺负十一姑娘,二夫人见了于心不忍,便把四姑娘叫到正堂内好好训斥了一番,四姑娘禁不住二夫人说她,就昏了过去。” 其实,这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她还是明白的,就是二夫人不可能会护着十一姑娘,四姑娘也不会因为被训斥了就昏了过去。 这只是个唬人的幌子。 黎月初听了这话后突然没了看话本子的心思。 对着青菊说道:“我知道了。” 她很清楚荣安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所以派青菊过去,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如今听了青菊这般话,更加确认了黎晴是被冯氏母女用皮鞭抽了。 如果冯氏会关心黎画,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平日里冯氏的伪善传不到福寿堂,更传不到京城大街小巷之中,人人都以为南平候府二房夫人端庄秀丽,持家有道。 可谁又知道她私底下的恶毒? 上天既然让她重生一世那就一定是要让她痛痛快快的斩杀仇敌,避免再一次的悲剧发生。 前世,父亲和大哥死于非命,除了自己的一意孤行要嫁给萧晖之外,剩下的皆是因为二房的人和萧晖。 她今生岂能让仇者痛快? 自然不能。 想到这里黎月初的眼神中冒出丝丝火光。 这火光令青菊有些害怕,这个样子的七姑娘似乎比在福寿堂的七姑娘还要更加可怕。 “青菊姐姐,把杏儿叫进来吧。”黎月初唤道。 青菊恢复了淡定的神情:“奴婢明白。” 正当青菊准备出去的时候黎月初突然叫住她:“青菊姐姐,你比沐雨轩的人都要年长,以后沐雨轩的丫鬟都靠你来管教了。” 她很信任青菊。 从前世祖母逝世后青菊殉主来看就知道青菊是忠心的。 这样的人她自然要好好对待。 青菊对着黎月初温柔的一笑:“是,姑娘放心吧。” 不到一会儿,杏儿就来了。 杏儿与青菊来说是两个不同的性子,杏儿率真可爱,却有些鲁莽,而青菊成熟稳重。 最重要的是青菊与杏儿都是忠心的。 黎月初这才想起自己前世在天牢碰壁而亡,根本不知道杏儿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是逃了出去? 还是…… 这些她都不敢想。 “姑娘?”杏儿看见黎月初在发呆,开口问道。 黎月初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杏儿单纯的双眼,平静的说道:“阿潘和扶青在哪儿?” 回到候府后根本来不及去问他们两个去哪儿了。 说起阿潘和扶青,杏儿顿时来了兴趣:“扶青公子和扶风公子去青州找您了,现在还未回来呢!” 黎月初大惊,扶风和扶青竟去青州去找自己了么? 大哥怎么没对自己说起过。 “那阿潘呢?” 第九十六章 盯着 杏儿说道:“阿潘啊,他现在每天都在马厩呢!” 说起来她就来气,这个阿潘真的找罪受,吃饱了撑的跑到马厩去干活了。 黎月初同样也是一惊:“阿潘在马厩?府里可有人亏待他?为何去了马厩?” 杏儿撅起嘴,不满的说道:“姑娘,您是不知道啊,阿潘回到候府后觉得世子给他找的活太轻松了,于是竟然看上了马厩里面的活,死活也要去,奴婢想,别人都想着找个轻松的活,怎么他就……” 黎月初听了不由得觉得好笑,阿潘在北境待的时间久了,自然是已经习惯了那边刀光剑影的生活了,来了京城给他找个轻松的活自然觉得不自在。 既然他想待在马厩那就任由他待着吧。 “杏儿,我今日要叮嘱你几句话。” 杏儿听了黎月初说立刻停止了抱怨,竖起耳朵说道:“姑娘请说。” 黎月初道:“祝妈妈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她刚一回来祝妈妈就惹了她,这个消息已经在南平候府里面传开了,相必应该没有人不知道。 杏儿一听这事立刻说道:“这件事在候府内传的沸沸扬扬,奴婢知道。” 她不仅知道,她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很想撕了祝妈妈那张老脸! 以为自己在二夫人身边待的时间长就可以指责我们家姑娘了? 先看看她杏儿答没答应! 杏儿都已经能想到她若是当时在福寿堂肯定会和那个老蹄子打起来! 不过,到底是谁赢? 当然是她了,她跟着姑娘在北境这么多年,还打不过一个狐假虎威的老婆子么? 谁以后欺负姑娘就是和她杏儿在作对,她一定饶不了! 小丫头心里暗暗的想着。 “杏儿?” 黎月初看着杏儿有些出神,对她说道:“杏儿,你去马厩,给阿潘说让他悄悄盯着祝妈妈,祝妈妈有什么异动就立刻回来告诉我。” 祝妈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谁知道这个小人物会不会毁了冯氏的名声呢?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些麻烦的人,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 自己最终的目标,自然是干掉萧晖。 这一世她不仅要护着南平候府屹立不倒,还要让那些害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如此,才不负重活一次。 不过想要这些人付出代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她才要好好的谋划。 “奴婢明白。”杏儿答道。 本来想着出去赶快告诉阿潘,不想又停下来对黎月初说道:“姑娘,奴婢有疑问啊,为什么姑娘要让奴婢传话呢?姑娘想告诉阿潘可以直接让他过来啊。” 姑娘一向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连这个都想不到呢? 听到杏儿这么说黎月初非常平静的开口道:“平日里想见见不到,这才让你去传话。” 杏儿疑惑,姑娘平日里想见阿潘么? 可是并不会见不到啊,阿潘同自己一样,都是下人,姑娘一声吩咐他敢不来? 话外有音。 可杏儿这时并没有听出来。 直到她出了房门,一张脸才羞得通红。 姑娘这是说什么呢? 平日里想见见不到。 这说的是她吗? 第九十七章 脸红 杏儿红着脸来到了马厩,刚刚到了那就门口,深呼吸一口气。 一定要平静,平静。 姑娘刚才一定是在和她开玩笑呢! 可是姑娘这么沉稳的性子竟然会有一天拿她打趣。 不再多想,她已经走进了马厩,马棚里有许多马儿,而阿潘正在忙里忙外的给那些马儿喂草料。 杏儿走进去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阿潘穿的就是寻常的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看他忙里忙外的样子竟然有几分憨厚。 阿潘在小红马的面前停了下来,将一大堆草料放到小红马的面前,轻轻的摸了摸小红马的脸,温柔的一笑。 这样的阿潘,真是肆意。 阿潘放完草料才发现杏儿来了,连忙将手在身上抹了抹,对着杏儿说道:“杏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一听这话,杏儿黑了脸。 姐姐? 她才多大,他就叫自己姐姐,莫不是自己长的显老? 其实,在杏儿同黎月初在北境待了六年,虽然不比京城女子婀娜多姿,但是眉宇间依旧有几分英气,着实称不上难看,并且她和黎月初同岁,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正是花容月貌的年纪,就算不施粉黛,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阿潘见杏儿黑了脸,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为什么他在杏儿的眼里看到了要把自己打一顿的冲动。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叫了她杏儿姐姐? 这不是真的吧。 阿潘这才反应过来:“杏儿,杏儿好听,以后叫你杏儿,不叫杏儿姐姐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下总该消气了吧,虽然他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话,但是还是希望杏儿开心。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 阿潘心里这样想,可杏儿听了这话脸竟有些羞红,“你…随你吧。” 还是阿潘识相。 看到杏儿的表情变了回来,阿潘笑了笑:“杏儿,你要多笑笑,笑了多好看的,干嘛总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他是真心觉得面前的姑娘笑起来好看,有了这个想法,阿潘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然这么关心杏儿了。 杏儿的脸红的更厉害了,不料阿潘跟没看见似的。 这时候杏儿突然想起黎月初叮嘱自己的事,连忙对阿潘说道:“阿潘,我这次来马厩是姑娘有要事来找你的。” 杏儿口中的姑娘不用说阿潘也知道是谁,就是候府七姑娘黎月初。 他也是来了京城的南平候府才知道黎姑娘竟然有那么多兄弟姐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也真是够多啊! “什么事?”阿潘问道。 杏儿压低声音,靠近了阿潘,“你知道洗衣房的祝妈妈吧。” 阿潘点头。 杏儿道:“姑娘让你以后盯着祝妈妈,她以后若是有什么异动,立刻来禀告。” 阿潘有些惊讶,他已经听说了今天的事,一向权利在手的祝妈妈竟然因为得罪了七姑娘被罚到了洗衣房,原以为祝妈妈已经失势,不想七姑娘竟要派人盯着她。 可见是对这个人讨厌到了什么地步? 第九十八章 伤 他突然想到在北境时七姑娘将辣椒面洒到了阿陈的脸上。 他不禁打了个颤。 七姑娘太可怕了,既然他要自己做什么事,自己就认真的做好了,不敢得罪七姑娘啊…… 于是他对着杏儿说道:“请转告七姑娘,让她放心。” …… 南平候府的一些事渐渐的平息下来了,但是杨府内却是鸡飞狗跳。 “啊——” “疼——” “娘,我疼——” 从南平候府回去的杨明渊正躺在床上哭天喊地,刚刚在南平候府被那个野小子打了一顿,他一脚踩到了自己的背上,他虽然在当时对黎墨轩称兄道弟,看起来没事,但是他已经能感受到他的后背要散架了。 看到自己的儿子躺在床上哭天喊地,杨明渊的母亲张氏不禁大哭道:“我的儿啊,你再忍忍,娘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也给你爹送了书信,他们马上就到,你再忍忍。” 看到自己儿子这副模样从南平候府回来张氏看到后差点就晕了过去,硬是让贴身的丫鬟扶着自己来了杨明渊的屋子。 “娘!你说的大夫到底什么时候来啊,我都疼死了,他也还不开,等他给我治好了病我就一剑杀了他!”杨明渊大怒说道。 这时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来报:“夫人,大夫来了。” 一个家仆领着一个大概有四十多岁的大夫急忙赶到。 张氏一听大夫来了,起身说道:“大夫,快给我儿看看。” 大夫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张氏一把抓住肩膀拎了过来。 大夫一下子都惊了,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手臂这么有力气? 平日里怕是没有少打吏部尚书啊。 咳咳,扯远了,先看病再说。 大夫上前给杨明渊诊脉后说道:“夫人,还请各位都先出去,老夫要为公子施针。” 张氏一听,眼睛都瞪直了。 她可最怕这东西了,还是赶快出去比较好。 张氏等人不一会儿就出去了,她站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却听见房子里面传来杨明渊的惨叫,接着又听见“咚”的一声。 她以为是自己儿子出了什么事,连忙走进去一看,发现自己儿子的背部已经被扎满了针,活像个仙人球。 而那位大夫则摸着自己的腰躺在地下喊着哎呦哎呦。 不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杨明渊把人踹到地上了。 她哪里有什么心思去管别人的事,连忙上前问杨明渊:“渊儿,你觉得怎么样?” 看着自己儿子被扎成了个仙人球张氏内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他的儿子金尊玉贵,何时受过这等罪,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和南平候府的人不知礼数! 她咬牙切齿的想着。 黎墨轩竟然直接就拒绝了她的渊儿,还说什么今日闭府,这分明就是借口! 既然闭府,又为何把那个毛头小子带了进去? 分明是故意的! 她以为杨明渊会很疼,结果杨明渊说:“刚开始有点疼,现在好多了……” 说话声音很是虚弱,就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惩罚一样。 张氏又开始哭哭啼啼的:“唉,我的儿啊,你怎么那么命苦啊!” 说着还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第九十九章 结亲 “娘,你能不能不要哭哭啼啼的,你儿子还没死呢!嚷嚷什么!”听见了张氏的哭泣声杨明渊顿时烦躁。 为什么一遇到他的事就哭哭啼啼个不停? 他可是记得母亲曾经抓花了父亲的脸。 听见杨明渊说,张氏立马停了下来,“好好好,渊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娘不哭了。” 说着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杨明渊将头别过去,不想看见张氏这个模样。 他怎么会有这种母亲? 张氏一瞥,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大夫,立马开口道:“你还躺在地上做什么?是让本夫人扶你起来?” 真是个没用的,果然是个老东西,老了不中用了,推了一下就倒了。 半坐在地上的大夫连忙忍着疼痛起身,他腿疼,但是不能喊出来。 还有,杨明渊那哪是把自己推了一下,分明是踢了一下,这个杨夫人明明在自己儿子面前哭哭啼啼,但是对自己却这么凶,真是可怕。 这时,他听到杨明渊说:“今天这件事,我一定要去南平候府讨回公道!让他们把那个打伤我的人给我交出来!不然……” 当然他想要说不然他不会放过南平候府这句话时,门外突然有了一声男子声:“不然怎样?” 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是当今吏部尚书杨青。 此时的他穿着官服,一脸的威严。 吏部毕竟是六部之首,平日里杨青也算是除了丞相陆子霖之外的位高权重者。 “爹!” 张氏这时急忙的跑到那名男子的身旁去:“老爷,你可回来了…” 她想要说关于杨明渊的事,这时杨青说道:“行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之后,他不再去理会张氏,直接走到杨明渊的面前:“你忘了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了?” 这个臭小子,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平日里还在京城横行霸道呢?就这样没被人揍一顿都算是好的了。 杨明渊看见杨青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立刻低下头:“爹……我……” “我给你说过了,这件事,不能黄,可是你还没进人家大门就被人赶回来了,咱们杨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杨青呵斥道。 他昨天已经给这小子说好了,今日去南平候府与李老夫人和黎二老爷打个照面,探探口风,可这臭小子竟然直接就让人堵在门口了。 枉他精明一世,竟然生出这么个不会做事的小杂种! 这时,杨青的目光朝着张氏看去,这也不能怪他,儿子可能跟了母亲…… 张氏似乎感受到了杨青的目光,急忙上前问道:“老爷,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的云里雾里的?” 她其实刚才就想问了,这两父子在打什么哑迷呢?说的话一个字她都听不懂。 杨青这时才开口说道:“今日渊儿去南平候府是我吩咐的,我想让他和黎七姑娘结亲。” “什么?” 张氏目瞪口呆。 “他们两个怎么能结亲,老爷你忘了,今日渊儿就是被那个黎七姑娘的哥哥黎墨轩给堵到门口了,听说他还把伤害渊儿的那个人带进了候府里面,这种人怎么可以……” 第一百章 原由 “行了!”杨青说道:“妇道人家,就不用管这么多了。” 他可是为了以后的长远打算才这么考虑的,要是因为张氏毁了他的计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杨青,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有什么事竟然敢瞒着我!”张氏不等杨青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住了杨青的胡子。 杨青疼得连连叫喊:“夫人,疼……你轻点……” 说起来有些窘迫,屋子里面站满了下人,给杨明渊看病分别大夫也在这里。 大家看见了都非常惊讶。 杨明渊瞪直了眼睛。 看来母亲对他还是很好的,他在府内一向最怕父亲,这真的是他头一回见到一向严肃父亲竟然是这个模样。 也是第一回见到看似柔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 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只好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刚才站起来的大夫则是用一个非常平静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一幕。 他就说嘛,杨夫人手劲这么大,看来是用尚书大人的胡子练出来的。 这尚书大人也真是够可怜的,下次要是他还能见到杨大人,他估计杨大人的胡子就已经没了。 说着内心还偷笑了一下。 一旁的丫鬟也都低着头偷笑,张氏或许是听到了丫鬟们的笑声,她立刻放开了杨青的胡子。 哼了一声,又温柔的对着杨明渊说道:“渊儿,你好好休息,娘过一会儿再来看你。” 杨明渊嗯了一声。 张氏又立刻朝着杨青说道:“你,跟我来。” 杨青灰头土脸的就跟着张氏走了。 他们来到二人所住的寝房,张氏立马坐到桌子旁,斜着眼看了一眼杨青,右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杨青,你还不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杨青立马乐呵呵的跑到张氏的跟前,给她倒了一杯水,又站在张氏的身后,给她揉了揉肩膀,轻声说道:“夫人,你可知这黎七姑娘已经回京城了?” “自然是知道的,南平候世子都已经回来了,他妹妹怎么可能不回来。”张氏抿了一口杯子里面的水。 “那请夫人再想一想,黎七姑娘是谁的女儿,又是从什么的地方回来的?”杨青依旧不慌不慢的问道。 唉,要不是为了拿到银子,他怎么会对这个粗俗的女人低声下气? 没了银子,他还怎么去外面花天酒地? 还怎么去养外室? 这个女人平日里跟个母老虎一样,哪有他的莺儿燕儿好。 “杨青,你莫不是糊涂了?连这种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张氏惊讶的说道,她怀疑今天杨青忘了吃药。 “还是请夫人先回答吧。”杨青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黎七姑娘是当今生圣上亲封的南平候黎崇明的女儿,她八岁时就去了北境,自然是从北境回来的。” 她还是想不通杨青为什么非要渊儿和那个黎七姑娘结在一起。 “既然如此,夫人可想明白了?” 张氏:“……” 什么想明白了,她跟本就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在说什么! 老东西,越来越会卖关子了! 想着,她又一把抓住了杨青的胡子。 第一百零一章 登门 张氏这次抓着杨青的胡子一丝情面都没留,“你个老东西,给我说话竟然还卖关子!” 杨青立马妥协求饶,“夫人啊,你冷静一点,听我慢慢说。” 他就知道,给这个母老虎说话就不能卖关子,可怜了他的胡子啊! 此刻的吏部尚书大人想哭。 张氏眯了一下眼睛,这才放开了杨青,对着杨青说道:“说!” 杨青这回不敢再问张氏任何问题了,立即开口说道:“这黎月初,是南平候黎崇明的掌上明珠,他为什么去北境要带走自己的女儿?还不是因为害怕在北境太思念自己女儿,所以才带过去,由此可见,这黎月初在黎崇明的心里是有多少宝贝。” “再者,这黎月初这么久没有在京城里面待着,对京城恐怕已经没有那么熟悉了,我们渊儿那可是京城有名的贵公子,哪个女子不想赶着上前嫁给他,所以,黎月初见了渊儿一定会喜欢上他!” 杨青斩钉截铁的说道,张氏这才恍然大悟:“这么说,这黎月初就是咱们尚书府的囊中之物了?黎崇明这么爱他的女儿,以后在朝政之上定会帮你,你可助你平步青云。” “夫人说的不错。” 哪一个在官场上的人没有野心? 丞相陆子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感觉,他早就想尝一尝了! 若是有了南平候府的助力,他定要将他们杨氏家族发展的同青州陆氏一般,成为豪门勋贵! …… 一个月后,南平候府。 黎嵩急急忙忙的闯进福寿堂。 此刻的黎二老爷黎崇业与李老太太在说话,冯氏在一旁站着。 听到有人通报说是黎嵩来了,李老太太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黎嵩进来后向着三人行礼,脸色看起来有些慌张:“老夫人,二老爷,二夫人,吏部尚书杨大人带着他的大公子杨明渊前来拜见。” “什么?” 最先惊讶的是,黎二老爷,他现在的官职是吏部侍郎,这杨青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今天怎么会来候府? 对了,今日休沐,他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还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杨青会来候府,还带着杨明渊来的,莫非…… 黎二老爷眼睛睁的大大的,这杨青,不会是来说亲的吧! 难道他的目标是曦儿? 不可能! 谁不知道杨明渊不学无术,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但是,如果杨青执意要如此,他到也乐得这样,反正女儿嫁出去对他百利而无一害,这样在官场上也能帮助自己。 李老太太和二夫人则是露出了一个狐疑的目光。 有惊讶,但是更多的是怀疑。 李老太太平静的开口道:“快请他们进来。” 听完李老太太吩咐,黎嵩急急忙忙的又走了。 黎二老爷连忙和冯氏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看来都想到一块去了。 冯氏这时开口说道:“老夫人,您觉得杨尚书这次来是干什么?” 聪明人应该都会想到杨青此次来候府的来意,老夫人都精明了一辈子,不可能看不出来。 第一百零二章 药材 李老太太并未说太多的话,只是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说道:“且看他来了要说什么。” 这意思就是人都还没来,你现在在这儿说这么多话有什么用。 冯氏听了这话脑海里一股恼怒,这个死老太婆,还有没有把自己这个掌家人放到眼里? 平日里平白无故的挑刺,现在又嫌自己话多,自己就这么惹人讨厌? 她本来还想再看一眼李老太太,但是又刚好对上了黎二老爷的目光,这目光中含有警示。 冯氏只好灰溜溜的低下了头。 不会儿,黎嵩就带着杨青父子来到了福寿堂。 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黎二老爷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杨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候府啊。” 客套的话,还是要说的。 杨青扶起黎二老爷,说道:“今日休沐,有了空闲,就想着带着犬子来看看老夫人和黎大人啊。” 一旁的杨明渊撇了撇嘴。 说谁犬子呢,父亲可真是不会说话,说他犬,自己不也就成了狗了吗? 父亲还是竟然还是吏部尚书,真是不知道是怎么长久当下来的,真是不如母亲说话,怪不得被母亲拽了胡子。 一旁的杨青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把自己数落了一顿。 继续对着李老太太说道:“老夫人身体可还安好?” 李老太太对着杨青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杨大人有心了,老身一向身子骨硬朗。” 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皆以吏部为尊,杨青这官职做的着实不小,以前从来都没有来过南平候府,如今来了,恐怕是来者不善。 杨青又一次的对着李老太太和黎二老爷与冯氏对礼。 他连忙给杨明渊递了一个眼神,杨明渊看到会立刻说道:“老夫人,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明渊此次给您带了一个天山雪莲和人参。” 等他说完便有两个小厮端着两盒东西上前,顺便打开了盒子的口。 这时,一颗天山雪莲和一只千年人参静静的躺在盒子里面。 黎二老爷真的很想拍手叫好,这杨尚书真的是发了横财了啊,这种名贵的药材竟然也能搞到手,搞到手自己珍藏起来也就罢了,竟然还送给了候府,真是个有眼光的。 冯氏的眼神也同样明亮起来,这些药材到时候可以收到库房,都留给曦儿,让她补一补身体。 至于老夫人嘛,她自己都说了,身子骨硬朗,看来是不需要这两个药材。 冯氏又用发亮的眼睛惊讶的盯着嫁两个药材看,仿佛这个药材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杨青看着黎二老爷和冯氏那个贪婪的样子心里顿时舒畅。 黎月初的父亲不在,主持她婚事的只有她的二叔二婶同她的祖母,只要自己把这三个人哄好了,就能帮自己的儿子娶到黎月初,就算南平候到时候知道也已经晚了! 他出府的时候想了很久,送金玉珠宝,南平候府又不缺这些东西,送上衣服帛锦,南平候府也是不缺的。 只有送了药材,他们才会表现出迫切的想要这个东西,这个不常见啊! 第一百零三章 谈及 这时,坐在上位的李老太太的才缓缓的开口:“杨尚书,不知您今日来有何贵干?” 李老太太在心里给黎二老爷和冯氏翻了个白眼。 侯府里面什么没有? 见到几个药材就激动的不得了,二儿子还是吏部侍郎呢,怎么就这么没眼界? 杨青与杨明渊带这几个的药材用意心照不宣,他们两个不先想着对策,到是先肯为自己着想! 听到李老太太说话的黎二老爷和冯氏顿时心凉了一截。 他们心里对这两个药材正火热,一下子就被老夫人给浇灭了,根本就不为他们着想! 冯氏的双眼对上了李老太太冰冷的目光,之后眼神便四处飘散。 糟了! 老夫人一定是生气了,难道是因为她看上了这两个药材? 她身为掌家人,拿几个药材怎么了? 老夫人这是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老夫人,在下今日来是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想要同老夫人,二老爷和二夫人商量。”杨青的话一字一句落到他们三人的耳中。 他接着又说:“今日冒昧打扰,是想见见贵府的黎七姑娘。” 李老太太的双眸慢慢的放大,眼神竟有些让人看不清。 没想到初姐儿刚回来,杨青一家子就把目标放到了初姐儿身上,真是好谋划! 京城这几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初姐儿刚刚回京,对京城不熟悉,他们是打定了初姐儿年少无知,想要让那纨绔杨明渊娶了初姐儿!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把初姐儿往火坑里推! “什么?” 这次说这话的是黎二老爷,他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难道是他想错了? 杨青这糟老头打的是他大哥的女儿? 黎二老爷细细的思索了一番,一个月前,他见过黎月初一面,对于黎月初的印象,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那日他同三弟回来,黎月初竟只去给三弟请了安,竟对他视若无睹,不愧是黎崇明的女儿,如此没有规矩! 自从那次以后,他就再也没想着去见黎月初。 冯氏则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但是内心又有庆幸又有不安。 黎月初何德何能,竟入了杨青的眼,不过这也好,让杨明渊这个纨绔好好的磨一磨黎月初的臭脾气! 杨青听到黎二老爷说话后心里腓腹,黎崇业是不想要自己的乌纱帽了么? 敢质疑自己! 但是他看着李老太太坐在那里,又不好发作,只好又继续对着李老太太说道:“老夫人,您一直没有作声,可是我这个提议有何不妥?” 李老太太揉了揉自己的右脑,对着杨青说道:“杨大人,我们初姐儿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您冒然的同令公子想要见她,这恐怕不合规矩。” 简简单单,明明了了的就把该说的话说完了。 她原本以为杨青会就此作罢,谁料杨青却厚着脸皮说道:“老夫人,实不相瞒,这次我来贵府,就是想见见黎七姑娘,想要让她与我儿结成姻亲,咱们两家也能成为秦晋之好啊。” 无论如何,黎月初一定要进杨府,这样才能帮助整个杨府。 第一百零四章 传话 李老太太是真的没想到堂堂吏部尚书的脸皮会这么厚,别人都已经拐着弯拒绝了,没想他自己竟然非要将这条弯路通直。 呵呵。 这也已经不能用脸皮厚来形容了。 不想李老太太还没说话,冯氏又开口说道:“老夫人,既然杨大人有此意,咱们不妨将七姑娘叫出来问问她的意见?就算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咱们大萧民风开放,两个孩子就算是见一面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看着冯氏一脸自信的样子李老太太差点要一个巴掌呼上去了。 这个冯氏,平日里不是说很精明能干吗?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蠢笨如猪了呢?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初姐儿好好的待到她的闺房,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想,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区区一个杨青,她还怕应付不了? 这样一来计划全部都被冯氏打乱了。 听到冯氏这样一说杨青的心里都乐开花了:“老夫人,不知您的意思是……” 李老太太似乎疲惫的闭上了双眼,却又迅速的睁开,对着杨青说道:“既然杨大人有此意,那就让两个孩子见一面吧,倒时再定夺也不迟。” 她现在只能祈求初姐儿眼睛放的雪亮一些,千万不要被杨青和冯氏给糊弄了。 随即,李老太太吩咐身边的丫鬟青荷去沐雨轩。 ……… 沐雨轩。 黎月初正在房间的桌子上看兵书,正看的津津有味,一阵不和谐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姑娘,青荷有事来报。”这是青菊的声音。 黎月初听了这些话很是平静,嘴角一勾。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进来。” 随着少女一声说,一个面相清秀的小丫鬟就进来了:“姑娘,老夫人有事让我来通知七姑娘。” 接着青荷就将刚刚在福寿堂里面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黎月初。 听了这些事,黎月初一点都不例外,这些事,她早在前世就已经经历过了。 所以现在她一点都不害怕,表情很是从容淡定。 青荷和青菊都惊讶的看着黎月初。 明明是那么触目惊心的画面,为何姑娘这么淡定? 就像是提前预知了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不过丫鬟可不敢随意揣测主子的心情和意思。 黎月初轻轻的开口道:“青荷,带我去福寿堂吧。” 接着又对着青菊说道:“青菊姐姐随我一同前往可好?” 青菊连忙答道:“是。” 她只是一个小丫鬟,虽然七姑娘叫她青菊姐姐,但是她自己知道受之有愧。 做什么事情从来不敢怠慢。 就这样,一行人就这样的往福寿堂去。 等到到了福寿堂,青荷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姑娘莫急,奴婢去通报老夫人。” 黎月初点点头。 黎月初就这样默默的站在外面。 她抬头看着蓝天白云,这样的景色可真美啊,可惜她不能享受,她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不一会儿,黎月初就听到了青荷的喊声:“请七姑娘入内。” 黎月初这才往福寿堂中走去,今天的她穿的很素净,不惹人眼,却倾心动人。 第一百零五章 盘算 黎月初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福寿堂,今日的她,穿的依旧很素净,一身紫色的纱裙,头上依旧是简单的发髻,而发饰,只有那一个海棠花簪。 看见黎月初的杨明渊瞳孔立即放大,眼中产生了熊熊怒火,立刻甩了一下衣袖,上前抓住要行礼的黎月初的胳膊,说道:“竟然是你!”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让自己抓到了那天在南平候府门前打了自己的这个人。 这下看你往哪儿跑! 余下的其他人皆是一惊,全部都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两个认识? 其他人还未开口,却又听见杨明渊对着杨青说道:“爹,这就是上次在南平候府门前打我的那个人,真是好啊,你竟然还敢来!” 杨青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混小子莫不是糊涂了? 上次他说的明明是个男子,这次进来的明明是个姑娘,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抓着人家姑娘的手,让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不等杨青开口,被他抓着的黎月初开口道:“杨公子,大萧民风开放,但是总归是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抓着一个姑娘的手不放的道理。” 黎月初看起来十分冷静,丝毫也看不见慌张。 一旁的冯氏看了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这么镇定? 这种镇定真是令人讨厌。 别说是她,就是一个寻常女子被陌生男子抓住了手怎么着也要尖叫两声,黎月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 杨明渊这才反应过来,一时之间脑子混乱,面前之人明明就是那天打了自己的那个人,他不可能会认错。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们二人身后响起:“杨公子,请您快放开手吧,这是我们侯府的七姑娘。” 说话之人,正是青菊。 她刚才还纳闷呢,怎么姑娘一进来就被一个陌生男子抓住了手,最后听见姑娘说了话,这才知道这是那个纨绔杨明渊。 好端端的抓住我们家姑娘胳膊干什么? “渊儿,快放开,不得无礼!”一听这是黎月初,杨青急忙对着杨明渊说道。 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说亲的,要是把南平候府这边的人都得罪完了这可了不得! 杨明渊闻言这才放开了黎月初的胳膊。 黎月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轻飘飘的说道:“原来杨公子还是同一个月前一般,我以为在床上待了一个月杨公子会自我反省呢。” 她今天就是打着得罪杨府一家子的目标来的。 吏部虽然是六部之首,但是杨青却只是依靠丞相陆子霖慢慢的爬上去的,说有才能,其实没有,杨家又不是什么家大势大的勋贵,又有杨明渊这个纨绔,谁知道以后能撑多久?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高门大户结亲,以他人之力来助自己。 所以,他就盯上了南平候府,盯上了她这个长期不在京城中的侯府嫡女,自以为很好控制。 既然他算是有求于南平候府,那就绝对不会现在和南平侯府撕开脸皮。 他不敢,因为他需要候府,需要南平候的势力。 谁不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朝为官者谁不想成为第二个陆子霖? 谁不想让自己的家族成为第二个青州陆氏? 第一百零六章 少说话 所以她现在根本就不需要怕杨家,因为杨家现在巴不得和南平侯府攀上关系。 前世的自己差点被杨明渊毁去清白,先出一出前世的恶气。 黎月初说完这些话,杨明渊先是愣了愣,正准备说话,却又被杨青一把拉了回去。 只剩下一双眼睛气的发火。 李老太太看完了这么长时间的戏,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初姐儿,不得无礼,还不快拜见杨大人。” 其实李老太太的内心早已经想为自己的孙女拍手叫好了。 初姐儿可真是争气啊,刚刚她还在忧心万一初姐儿眼拙看错了杨家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从初姐儿回侯府她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孙女不是那种养在闺阁之中只会绣花的闺秀,而是拥有的是一颗锦绣之心。 其实刚才那几句话不足以看出初姐儿的性子,但是她阅人无数,这一点还是敢肯定的,她绝对不会看错人。 虽然李老太太这样说了,但是黎月初并没有立刻去拜见杨青,而是先对着李老太太行了一礼:“孙女拜见祖母,二叔,二婶。” 拜完了他们三人,黎月初这才将身子转向杨青:“侯府黎七拜见尚书大人。” 对待外人一向称呼的是在家的排名。 等到黎月初说完,此刻的杨青略有尴尬,用自己的右手不怎么舒服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这才说道:“黎七姑娘不必多礼。” 他都不知道这句不必多礼是怎么喊出来的,瞧瞧刚才黎月初那个样子,根本没有礼法可言,他这句话讲出来可真是……烫手。 不对,是烫嘴。 然而,黎月初并没有理他的打算。 两个人就在那里僵持着,杨青心里有些纳闷。 不愧是北境回来的,性子都这么直,看来京城里的规矩并没有学多少,一般长辈说完话起码要回应几句,这黎月初就跟个瓷人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像谁把她给得罪了一样! 要不是他认为和南平候府有联姻有价值回来这里受这些闲气? 青菊在黎月初身后看着这些有些着急,又有些害怕。 生怕自己家姑娘得罪了杨青,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才能结束这样的僵局。 最后还是冯氏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初姐儿,你还不知道今天老夫人让你来是干什么的吧?” 正说着,冯氏上前一把拉住了黎月初的手,却不想被黎月初轻松的躲闪开。 冯氏同刚才的杨青一样,略有些尴尬。 但是还是赔着一张笑脸说道:“今日,吏部尚书杨大人专门来看你呢,这可是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这时一旁的黎二老爷也开口说道:“对啊……” 正当他想说话时,又被黎月初打断了:“还请二婶慎言,杨大人乃是朝廷重臣,今日来或许只是为了拜访祖母,看望祖母的身体而已,您现在却说尚书大人是来看我的,这不就是说我私底下与尚书大人有过交情吗?” “这种没由来的话,还是请婶婶少说。” 第一百零七 品尝 此刻的冯氏真的非常尴尬,整个人就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 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黎月初,又是羞愤,又是不可思议。 还是一旁的黎二老爷帮助了他们解了围:“小七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二婶只是觉得杨大人来一趟不容易,替他辛苦罢了。” 这个黎月初,真是说话不管后果如何,什么都敢说! 杨青真的觉得自己忍不住了,黎月初要是他家的,他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这样的人在他的杨府绝对活不过第二天! 黎月初对着黎二老爷一笑,又非常无辜的说道:“二叔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话都不怎么说,怎么杨大人一来就一直批评小七呢?” 话说完,是一副可怜的模样。 黎二老爷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他能不说话吗? 他敢不说话吗? 杨青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怼过来怼过去,心里能感受才怪,他这不是为了杨青,而是为了自己以后的活路啊! 黎月初又开始摆出一副受了别人欺负的模样。 冯氏心里叫苦,她还想让别人怜惜一下她呢,怎么不见有人来关心她? 苦肉计施的好,就回博取老夫人同情。 …… 老夫人! 冯氏的双眼不由自主的飘向了上位,果然,李老太太果然又拧起了眉毛…… 冯氏内心千万个不愿意,真的不想再跟黎月初说话了。 因为……… 她心累。 但是又不得不说,这个老不死的在这儿盯着,她敢不说? 现在黎月初可是老夫人的心头肉,把她惹了,就等于把老夫人惹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曦儿,她要忍着! “哎呦!你瞧瞧我这记性,杨大人与贵公子来了光顾着说话,还未曾坐下招待,真是对不住……” 冯氏一连赔笑,吩咐了丫鬟下去端茶倒水,赶紧的让杨青与杨明渊两个人两个人坐下。 黎月初自然是没有资格坐下来的,李老太太瞧着她可怜,便叫她跟着自己。 黎月初此刻的目光才开始变得温柔。 对着祖母说话总是格外舒心。 杨青喝完茶,又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了一眼黎月初。 这个黎月初身份尊贵,若不是有些泼辣,他倒是真的想让儿子娶回家。 可是这娶回家应该会弄的家里鸡飞狗跳吧…… 他突然不敢想了。 都觉得自己做出那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了,也许就同张氏说得话一般,或许他们根本就不应该走和南平候府结亲这一条路…… 但是人都已经来了,这想也不想也没办法了。 杨青拿起手中的茶杯无奈的在心中叹息。 喝了一口又一口。 倒是杨明渊内心火热,一边喝着茶,一边上下打量着黎月初,心里早已经翻天倒地的想了和黎月初以后应该怎么生活了。 这黎月初人虽然泼辣,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挺喜欢的。 这种敢说话,敢怼老子的人,真是已经不多见了。 他去春风楼那么多次,每次都是柔柔弱弱的姑娘,这次,他倒是真的想尝试一下这南平候府,出身将门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第一百零八章 难以抉择 至于黎月初当时在南平候府门前为什么要打自己,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得到黎月初。 杨明渊内心的火热早已经占据了他的理性,他现在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有黎月初。 仿佛黎月初就是一件东西,可以随时被他拥有。 而他眼底的一切,都被黎月初看的明明白白。 黎月初心底冷笑,杨明渊还真是做着他的春秋美梦呢,想要得到自己? 可以,那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而此时,李老太太又说话了:“初姐儿,看刚才你进来时,杨公子好像识得你?” 李老太太所说的,就是刚才看见黎月初进门时杨明渊的失态之举。 这可真是…不像话! 黎月初并未立刻正面作答,而是看了一眼杨青与杨明渊说道:“这件事,还是请杨公子自己来说比较好。” 这个烫手的山芋,还是交给杨明渊比较好。 杨明渊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似乎是没什么心理准备。 内心不由得慌乱,他还能怎么说? 难道要说自己因为把黎月初当作了一个不认识的毛头小子想要揍一顿,结果反倒被黎月初收拾了一顿吗? 还是要说自己想要拜访南平候府却被黎墨轩挡在了门外? 这两件事无论哪个说起来好像都不怎么好… 所以他到底应该怎么说? 正着急的时候,杨明渊对着杨青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目光。 杨青看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将双眼紧闭又连忙打开,随即摸了摸自己稀疏的胡子,说道:“这件事啊,犬子回来时早已经对我说过了,原是年少轻狂,不懂事罢了,这种事不提也罢。” 年少轻狂个屁! 冯氏内心腓腹,她可是听说了,杨明渊在候府门口被打的跪地求饶,啧啧,那场面,简直让人不敢想象,堂堂尚书府公子,竟然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打的跪地求饶,这可真是稀奇事儿!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打了杨明渊那个人竟然是黎月初! 这更加的加重了自己对黎月初的看法,黎月初这个人,看起来粗俗不堪,伶牙俐齿,其实她就是真的粗俗不堪,说不定她跟你哪几句话没说好就上来揍你了,但是偏偏这种没脑子的人你又打不得,本来可以靠着自己手中权利整治一番,但是偏偏老夫人又看得紧,所以对付黎月初就只能智取了! 对这种人智取简直是浪费自己的智商。 冯氏瞥了一眼黎月初,十分不快的抿了一口茶。 杨青现在摆明了是不想再提及原来发生过的事,他们也就没有必要揪着不放。 反正以后时间还长着呢,不怕京城里面的人不知道! 杨青此刻是如坐针毡,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心里纠结着到底应该怎么办。 虽然黎月初这人实在是太过粗俗不堪,但是若是少了南平候府这门亲事,他们杨府以后怎么办? 京城里面同杨府门登户对的一抓一大把,但是他们都不如南平候府好掌控,也不如南平侯府有实力。 真是难以抉择! 第一百零九章 驳回 福寿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大家都不愿说话,那索性就都不说好了,反正这样僵持对他们没什么坏处。 但是杨青就不一样了,他今天是带着目的过来的,若是无功而返,心里岂能甘心? 这时,他继续将目光对向李老太太,既然孙女难说话,那这个祖母总不能再将人拒之千里之外了吧? 于是,杨青说道:“老夫人,不知我刚刚说的话,您有没有什么想法?” 杨青所指自然是为杨明渊求娶黎月初的事。 李老太太的嘴在心里动了一下,但是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个杨青算盘倒是打得好,在初姐儿那边碰壁,就知道转移了,不过,真以为她是个好说话的? 不过杨家好歹也是朝廷重臣,初姐儿是个孩子,说重话没人会觉得有问题,若是她对着杨青说重话,可就有问题了。 于是,李老太太还算是镇定的回答道:“杨大人,老身刚刚已经说过,这件事,完全尊重孩子们自己的选择,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不能因为是长辈就觉得自己比小辈们高一等,拿着长辈的架子威胁小辈,这件事,在我南平候府可做不来。” 就像是当然老大想要求娶冯氏一族一个庶女,她当年虽然千万般的不愿意但是终究也没有说过什么。 她南平侯府讲究的是称心如意。 而这时,冯氏在一旁拧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 呵呵。 她就知道,这老夫人的心里还是没忘自己的大儿子和她那个好大儿媳妇,称心如意? 她来到侯府里面从来就没有称心如意过!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还有脸讲,真是好意思? 杨青内心叫苦,这跟南平侯府的人说话为什么这么费劲? 一件事情说来说去还不是踢到了他这儿? 李老夫人刚才这话明显就是觉得自己身为长辈一直在欺负小辈。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好像又该他问黎月初了…… 他实在是不想跟黎月初说话了,但是李老夫人非要往过踢,这也没办法。 杨青有继续看着面无表情的黎月初,对着她说道:“黎七姑娘,你觉得,渊儿如何?” 他这次问的直接一些,黎月初就算再怎么年少轻狂,总不至于当面驳了他。 不料,他是真的想错了,黎月初原本低眉,现在慢慢的抬起头,对上杨青的眸子,这一看,让杨青的内心有些慌张。 看了一眼后,她才缓缓的开口道:“黎七认为,不怎么样。” 说着,又将眼眸转过看向别处。 这一句话,彻底的惹怒了杨明渊,原本他正在椅子上坐着,霎时间就像脱缰的野马,一下子跳跃起来,“黎月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公子不怎么样?你以为本公子就瞧得上你?” 杨明渊内心的怒火早已冲刷着他的大脑和身体各处,他从来都没见过什么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就是青州陆氏那几个贵公子对他都是以礼相待,凭什么一个小小的侯府,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自己的颜面? 第一百一十章 吃了黄连 见着杨明渊跳起来,黎二老爷的后背早已出了不少冷汗,冷汗夹着衣服湿漉漉的,让他的心忽上忽下。 他的额头不知何时早已经出了不少的冷汗。 这母亲可真是的,为什么非要让黎月初开口说话? 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吗? “杨公子稍安勿躁,平日里我这侄女对着我们侯府的人这样说话说惯了,她又刚刚从北境回来,不懂京城里的规矩,还望公子多多海涵。” 话说完,内心早已经七上八下了。 看来这下是非要把杨家人得罪透了,他以后在吏部还怎么混? 杨青这时斜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一眼黎月初。 两边完全是一个相反的样儿,怎么黎月初被自己儿子说了一顿内心还这么平静? 她真的端得住? 杨青深知这样下去杨明渊势必要在南平侯府大闹,连忙呵斥他:“渊儿,为父在家教给你的规矩你都学到哪儿去了,这里是侯府,不是杨府,你给我注意点!” 说着给了杨明渊一个特别警示的目光,就算杨青再怎么害怕张氏,在杨明渊这里还是有一定的威严的,触及到杨青的目光,杨明渊这才不甘心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旁的冯氏看的心惊胆战,又不想让黎月初得了好处,又不想得罪杨青。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这件事若是闹大了对黎月初来说半点好处都没有,所以啊,她就乖乖的在这里看戏就行,反正这是黎月初自找的。 李老太太早已经不满了,就冲着刚才杨明渊在福寿堂内的大吼大叫,她就觉得杨明渊绝对不是好的,原本内心的就对杨明渊没有多少好感,现在仅存留的一点也都没了。 她将目光投向黎月初,黎月初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让人看不出惊慌。 她似乎注意到了李老夫人在看她,对着李老夫人笑了一下,又对着杨青说道:“杨大人,黎七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又刚刚从京城回来不懂规矩,内心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真话竟也会得罪杨公子,这是黎七的错,不过,我想刚才黎七说出的那句话,杨大人同贵公子生活这么多年,想必比黎七更加清楚。” 以上话的意思就是,我一个小小的女子从京城回来还没学好规矩,你好意思责怪我吗? 至于最后几句话,杨青真的想吐血了,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混账儿子是个什么样了,不仅知道,他更是比谁都清楚…… 这番话一开口,杨青真的是没什么话好说了。 他今天来南平侯府的目的就是打着要将黎七姑娘说到杨府,结果说出的话不超过十句,就被这该死的黎七姑娘怼的没话说了。 此刻真的需要一个张氏把她怼死…… 此时此刻,他知道就算再怎么厚脸皮也是坐不住了,于是立刻起身说道:“今日来贵府就是想看看老夫人身体是否康泰,其余的话各位就当作杨某人从未说过吧。” 话一说完,所以有人都愣住了,刚刚绕了那么一大圈弯子,说了那么一番话,谁相信杨青是来看老夫人的? 杨青内心就像是吃了黄连一样。 他觉得,今日在南平侯府这一遭,比他在官场上还累,他至少要少活十年不止……… 第一百一十二章 等等 杨青说完这些话,颇有些遗憾,但是又想了想,内心的开心慢慢的开始大于遗憾。 即便今日没有成功的同南平侯府定亲,但是也并不妨碍他同其他豪门贵族交往。 原来是他想错了,以为同南平侯府结亲就一定会成功,没想到被这个不知规矩的黎月初挡到了现在。 现在他总算是想通了,就算没有南平侯府,难道其他家族中的贵女自己还给儿子取不得么? 只有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可是明显黎月初根本就不适合他们杨家。 李老夫人平静的看着杨青,虽然不知道杨青为什么一下子想通了,但是只要不妨碍到初姐儿,那剩下的一切都不作数。 “老身今日多谢杨大人拜访,也多谢杨大人今日来带的稀有药材,不过这两个药材还是请大人带回去吧。” 他们南平侯府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还不至于贪图他们一点药材。 就算这药材珍贵又如何,是他们的跑不了,不是他们也强求不来。 杨青这下淡淡的看着李老夫人,仿佛是一个无欲的仙人一般,“老夫人,这是杨某人特意带过来看您的,您还是收下吧,送出来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这两样药材代表着自己从南平侯府的无功而返,要回去? 难道天天看着这两个药材出闲气吗? 就算他要想着带回去,张氏也能把自己吃了。 想到这里,杨青不安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中不由得叹息,他可怜的胡子,还没长多少呢,就被张氏那个母老虎快拔完了。 “老夫人,在下不再久留,这就告辞了。” 说着,便给杨明渊使劲的使眼色,想要杨明渊赶快跟着自己走。 不料,杨明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镇定自若的黎月初身上。 他狠狠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这种泼辣的人,他还没尝到是什么滋味,难道就这么走了? 他不甘心! 但是架不住杨青凌厉的目光,杨明渊还是低下了头,抬起脚正准备走。 他们二人的身后却传出了一阵女声:“等等。” 杨青转身,才发现这人竟是黎月初。 他狐疑的看着黎月初,难道黎月初又想通了? 黎月初缓缓的从椅子上起身,从杨青与杨明渊的角度看光线刚刚好,这光线打到了少女白皙的皮肤上,不得不说,黎月初虽然在北境待了这么多年,寒风日日夜夜的吹,却没有把她吹成一个皮肤粗糙的妇人。 黎月初,是一种不寻常的美。 黎月初现在这个样子更弄的杨明渊心里痒痒,能看见却吃不到,真难受! 黎月初冷静的目光扫到了杨青和杨明渊身上,心里突然一阵冷笑。 南平侯府难道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来的容易,不代表走就容易。 黎二老爷看着黎月初这样,原本一颗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慌乱的跳动。 这丫头是不是不想让他在吏部干活了…… 走着走着竟然还要惹事。 “月初啊,这杨大人就快走了,你现在还有什么事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假药 黎二老爷喉咙处咽了一口唾液。 是的,他很紧张。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一直护着黎月初,他早就让黎月初跪祠堂了,哪里还有这么多事。 如今南平侯府是二房当家,他也是吏部侍郎,还不至于害怕一个小姑娘。 不过,他对于黎月初所有的恐惧都来自于他的母亲,李老夫人。 黎月初虽然听见了黎二老爷的话,却并没有理他,而是直接将目光投向杨青,对着杨青甜甜的一笑:“杨大人,您还是将这两个药材带回去吧。” 原来又是想让他把药材带回去,杨青渐渐的松了口气。 但是他这口气还未松完,就又听见黎月初说:“毕竟,这两种药材的真假,可不好判断啊。” 说完,黎月初继续看着杨青。 杨青此时看着少女的笑,心里却发毛,难道她的意思是自己带来的药材假的? 真是荒唐! 自己带来的这两种药材是在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药铺中买的,花了整整八千两,才换的这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如今却被一个小姑娘说是假的,这不就是在打他的脸么? “真是荒唐,黎七姑娘看来是在北境待的时间久了,不了解京城,这两种药材名贵,我又是拿来送人的,怎么会拿个假的送人?”杨青愤愤不平的说道。 “是啊,初姐儿,杨大人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前期待在京城里的人那可以清楚得很,你莫要冤枉了人。”冯氏这时开口,眼神中全部都是讥笑。 她是该说这黎月初无知呢,还是还还说她傻呢? 有谁会拿个假的东西来送人,不怕被人耻笑吗? 一旁的李老夫人也开口了:“初姐儿,莫要说大话。” 她不在乎初姐儿是否说了话冲撞了杨青,她害怕的是初姐儿真的得罪了杨青。 黎月初对着李老夫人和冯氏先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杨青行了一礼,接下来对着青菊说道:“青菊,把那两个药材拿过来。” 说完,青菊就走到那两个拿着药材的丫鬟面前,青菊为人颇有些气势,那两个丫鬟有些害怕,便慢慢的将药材的盒子递到青菊手上,青菊这才朝着黎月初走去。 她拱手将药材递到了黎月初的面前,黎月初先慢慢的观察了一会儿,接着将人参和雪莲都放在手掌中,开始对着杨青说道:“杨大人,您不信黎七的话,那就请您先看一看这两种药材的成色。” 说着,在福寿堂内的所有人都朝着黎月初的手掌看去,黎月初这时又说:“千年人参与天山雪莲,大多都长在高山之上,可是两者虽然都长在高山之上,但是两个药材的成色却是截然不同的,人参色泽较为暗淡,而雪莲色泽鲜亮,今日杨大人带过来的药材却是相反的,人参鲜亮,雪莲暗淡……” “胡说!”黎月初还未说完,杨青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 杨青负手而立,面目微怒:“原来南平侯府里就是这么教导自家孩子的,堂而皇之的胡说八道,我杨某人好心送来药材给你们,你们却百般刁难,南平侯府的人不能欺负,我杨府也容不得人污蔑!” 第一百一十四章 需惩罚 杨青面容严肃,双目及其的愤怒,再也没有之前的说笑之感。 众人皆知,他这是生气了。 正当所有人都惊恐时,整个福寿堂内又传出了黎月初的说话声,声音不卑不亢,不紧不慢:“杨大人不妨听黎七把话说完,再生气也不迟。” 杨青的目光又回到了黎月初身上:“还有什么可说的?本官已经说了,这两样药材不可能是假的,黎七姑娘,莫要再信口雌黄!” 杨青将称呼已经从杨某人变成了本官,称呼的改变,往往就意味着许多事情的改变。 黎月初叹了一口气,心知再说下去无益,便不再与杨青争执。 “既然杨大人这么笃定,不如将药材带回去,找个德高望重的大夫看一看,一切便都知晓。” 总之,今天这药材,杨青绝对不能留在侯府。 不等杨青说话,黎月初又说:“杨大人放心,我南平侯府并不是贪图小利之人,杨大人能来看我祖母,有这份心就够了,如果这药……我们绝对不会说什么。” 她想说的是“如果这药是假的,我们绝不会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要给杨青留一些面子的。 但是这话在杨青听来又是及其的刺耳,黎月初说这话不就还是认为他们带来的药是假的吗? “药是不是假的,黎七姑娘说了可不作数,那要大夫看了才能说话,即使如此,本官就不在多留。” 杨青说完话,同杨明渊一起拂袖而去。 黎二老爷见状,连忙跟了出去:“杨大人,属下来送您……” 不一会儿黎二老爷就急忙跟着杨青父子二人出去。 黎月初见他终于将那两种药材带走了,这才心安。 正当她想要松一口气时,身后却传来冯氏的声音:“黎月初!你可知罪!” 黎月初转身,对上冯氏那双幸灾乐祸的双眼,心里却比刚才跟杨青说话更加平静:“二婶这话…从何说起?月初不知何罪之有?” 黎月初的平静令冯氏很是恼火,凭什么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会这么淡定? “你还不知自己错在哪儿?吏部尚书乃是朝廷命官,你不分尊卑,出言顶撞,这是其一,见了吏部尚书,不行长辈之理,这是其二,其三,口出狂言,说那两种药材是假冒之物,气走杨尚书,这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冯氏得意,犯了这三条,无论其中哪个都可以狠狠地惩罚黎月初,看她还怎么嚣张? 这时,冯氏看了一眼李老夫人,心想这李老夫人最是溺爱大房的人,她要先出口,不然让黎月初抓了先机就不妙了,“老夫人,请您听儿媳一句话,儿媳知道初姐儿回京不易,您是宠爱她,但是再怎么宠爱总是要有个度的,今日之事明明是初姐儿有错在先,她却不认,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了以后让别人怎么想咱们侯府?怎么想老夫人您?还望老夫人这次一定要给初姐儿一个教训,莫要让她下次再犯。” 冯氏一连说了一大串话,听得李老夫人头疼,她轻轻的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一十五章 医术 初姐儿今日的事,她认为并没有什么错,对于杨青那种趋炎附势之徒,何须好脸色? 只是到后面初姐儿说他带来的药是假的,这的确有些过头,可她怎么忍心惩罚初姐儿? 这孩子她还来不及宠爱,怎么能说罚就罚? 难办。 看着李老夫人犹在犹豫,冯氏心知,只要她说上几句话,或许老夫人的心思就动摇了呢? “老夫人,今日初姐儿惹怒了杨尚书,且不知杨尚书日后要怎样来对付咱们侯府,如今若是不惩罚初姐儿,万一以后惹了更大的灾祸可怎么办?” 李老夫人面容严肃,不再似平日里那般温和:“初姐儿,你可有什么话说?” 无论如何,她还是想听一听孙女的辩解,其实,这孙女真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 黎月初行礼,说道:“二婶说的话,请恕月初不敢苟同。” 冯氏一愣。 黎月初是傻了吗?死到临头还想要狡辩上几句。 黎月初不理会冯氏眼中的其他情绪,只是平静的看着冯氏:“二婶,您如何得知,今日月初是得罪了杨尚书呢?” 冯氏觉得好笑:“你先对他出言不逊,后来又说他送的礼是假的,这些福寿堂的人有目共睹,就不用我再一一描述了吧?” 黎月初听完,点了点头,“二婶不错。” 得到了黎月初的肯定,冯氏得意,不想黎月初又说:“月初对杨尚书出言不逊,是因为杨尚书此次动机不善,我想二婶不会看不出来,他既然算是有求于侯府,又怎么会在意月初的是否出言不逊?相反的,他还要感谢月初的出言不逊,给他制造了与月初说话的机会。” 冯氏的眼神中皆是不可思议。 真是荒缪! 一个闺阁女子罢了,如何能同朝廷重臣相比? “至于那两种药嘛,那本来就是假的,这有何异议?我想杨尚书应该感谢月初给他找出了假药才是。” 冯氏不信:“你如何得知那药一定是假的?” 仅仅看了一眼,就能分辨出药材是假的? 她可从来没听说黎月初学过医术。 听完冯氏的话,黎月初的思绪却飘到了前世。 因为冯氏送给她的手镯令她不孕,她前世进了靖王府邸拼命的寻求医术出众的人为她调理身体,但是总是不见效。 最后在靖王府那五年,她便自己学习了医术,看了无数的医术书,即便她的医术当时可以与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夫相比,却始终不能让自己有孕。 这也是为什么她临死前一口咬中了黎曦的脖子直接让她毙命的原因。 因为她知道在脖子处有一个致命的穴位。 而这些不懂医术的人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当时的她没能怀上萧晖的孩子颇为遗憾,谁知道如今竟觉得福祸相依。 是了,是福是祸,谁又说的清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一眼就看出了那两个药材是假的,因为她学过医术。 原来不想回忆到自己会医术,没想到今日还是回忆到了。 “月初也不知为何,总之就是觉得那两种药材是假的。” 会医术这件事,还是暂时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赌约 冯氏冷笑道:“你既没有学过医术,又不曾得到什么神医的指点,这话定是你说出来诓骗人的。” 听了冯氏这话,若是放到旁人,必然是要恼怒的,但是黎月初并没有恼怒,而是提起裙摆,朝着冯氏走去:“二婶,不如你我二人打个赌如何?” 冯氏十分疑惑,但是终究还是开口说道:“打什么赌?” 黎月初道:“二婶刚才说,杨尚书回去后会找咱们侯府的麻烦,但是月初却认为杨尚书不仅不会找咱们的麻烦,而且还认为不出三日,他必然会托人来登门道歉。” 这到也不是她胡说,杨青回尚书府必然要找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夫好好的看一看这两样药材,知道了药材是假的他必然会觉得羞愧,登门道歉是必然的。 “好,既是如此,那赌约是何物?”冯氏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因为她胸有成竹,认为黎月初是在胡说,面对一个她认为胡说的人,冯氏自然是要从那人身上得到许多好东西的。 黎月初不慌不慢道:“月初刚刚回京,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如咱们赌约就定为许对方一个小小的要求如何?” 冯氏自信的点头。 对于黎月初,她自然是觉得会赢,所以不假思索。 正当她正要幻想着黎月初的输了的惨状时,却听见黎月初又说:“祖母,您当个见证人如何?” 李老夫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好。” 冯氏有些气急,黎月初这个小蹄子,难道还怕她诓了自己,一个小小的赌约而已,还要这个老婆子出面。 但是李老夫人已经开口,她也不能在说什么了。 “母亲!” 福寿堂门外老远的就听见了黎二老爷的声音。 他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看着李老夫人和黎月初与冯氏面容肃立,一下子却不敢开口了。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但是该说话还是要说的,黎二老爷对着李老夫人弯腰行礼:“母亲,刚才我送杨尚书出门时他十分生气,临走时嘴里还说道让咱们走着瞧,母亲,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刚刚他看见杨青那副模样就觉得自己在吏部是混不下去了,心里又气又急。 但是他现在在这里说了半天李老夫人却并没有任何回应,黎二老爷有些不知所措。 不止李老夫人没说话,一向精明冯氏和黎月初也没有说话。 黎二老爷霎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良久,李老夫人才说道:“这件事以后不必再提,老二,你们都下去吧,我乏了。” 李老夫人确实有些困乏,或许是年龄大了,坐在椅子上都有些不舒服。 黎二老爷还想再说,不料冯氏对着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退下。 …… 黎月初与青菊回了沐雨轩,她刚坐到椅子上,青菊就说:“姑娘刚刚站了那么久,小腿一定困了,奴婢给姑娘捏捏。” 正当她准备蹲下去给黎月初捏小腿时,黎月初却对她说:“先不急,青菊姐姐,你去找杏儿,让她把世子叫过来。” 青菊困惑,但是并没有多问,立即出了房门通知了杏儿。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托事 青菊回了房内,看见黎月初拿着一本书在看,立即笑道:“姑娘当真是爱看书,奴婢每次进房门,都能看到姑娘在看书,姑娘若是男儿,早该考取功名,定能中了头名。” 听了青菊这话,黎月初却并没有一丝骄傲,只是说道:“我是女子,看的不过都是一些闲书罢了,如何能与那些满腹经纶的秀才相比。” 在大萧,若是你家境贫寒,又想要入朝为官,就要参加科举,科举考试内容无非是四书五经,她日日夜夜看的却是兵书与话本,与科举内容差了十万八千里,更何况自己还是女子。 不想着听了黎月初这话,青菊却有些不服气似的,立刻说道:“姑娘这话可就错了,女子又如何呢?身份比不得男子么?要说男子会的那些东西,咱们女子照样可以学,而且,明光陛下时代不就有一个女丞相么?” 青菊这话是说完了,带给黎月初的震撼也是十分大的,她从来没想过青菊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她从来没有认为女子比不得男子,但是也没想到青菊的想法会与自己不谋而合。 她刚才口中女丞相,便是大萧第二位皇帝明光帝时期一位了不得的女人,名为沈寒枝。 一介女流,地位卑微,却敢与男子较劲,参加科举,成为大萧历史上唯一的女状元,与当时还是太子的明光帝相恋,却舍弃皇后之位,甘愿为臣,与明光帝共治天下,在当年那可是所有女人的骄傲。 只是,明光帝去世后沈寒枝便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自从她消失后,新皇扶持自己的人,除掉了沈寒枝一党,史官更是在史册之上毫不留情的记了沈寒枝一笔。 女子的辉煌与荣耀在沈寒枝那个时代就好像结束了,从此又恢复了以后的卑微。 黎月初自然是佩服这位女丞相的,实在是了不起。 青菊看着黎月初不说,心里有些慌乱,急忙跪下:“奴婢刚才说错话了,请姑娘责罚。” 黎月初却连忙扶起她:“我并没怪你,快起来吧,我是认为你说的有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青菊点点头,心里感激,连忙起身。 不一会儿,杏儿就已经将黎墨轩找来了。 黎墨轩依旧是一身紫衣,本就一身贵气,这紫衣更是衬得他越发尊贵。 黎月初见了黎墨轩笑道:“大哥从前喜穿黑衣,怎么回了侯府却对紫衣情有独钟了?” 黎墨轩听出了黎月初这是在打趣,不慌不慢的说道:“自然是妹妹喜欢,所以才时常穿着。” 黎月初一声嗤笑,“好了,不打趣大哥了,今天让大哥来是有事情拜托的。” 她朝着杏儿与青菊使了个眼色,她们二人立刻出门,将房门轻轻的关上。 黎墨轩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问出口。 黎月初盯着黎墨轩说道:“大哥,今日杨尚书来侯府,你应该听说了吧?” 黎墨轩点头。 这件事算是侯府之中的稀罕事,有很多人在讨论,还有人说阿初气走了杨尚书,他自然是知道。 无论什么事,只要妹妹没吃亏就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府 “大哥,扶风和扶青都回来了吧?” 上次听到大哥说扶风和扶青去青州找自己了,都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无论怎样都应该回来了。 黎墨轩道:“他们明日就到侯府。” 黎月初缓缓站起身,“大哥,这几日可能要辛苦扶风和扶青守着我的屋子了。” 她将目光对向窗外,黑棕色的窗檐散发出古朴典雅的气韵,窗外是有几片白云的蓝天。 黎墨轩并没有看向黎月初,而是在细细的思索着她说的话。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恍然将眼睛睁大,目光立刻投向黎月初:“阿初,难道是杨……” 他这话没说完,但是已经猜到了一二。 今日杨青为杨明渊求亲不得,败兴而归,内心必然记恨,杨青是做不得什么,可是杨明渊就不一样了。 今日若非妹妹给他提了个醒,他还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 杨明渊这几日可能会偷偷的来侯府! 黎月初对着黎墨轩缓缓点头,示意黎墨轩想的是正确的。 黎墨轩顿时如临大敌,目光变得冰冷:“阿初,这种人渣,若是抓到了就交给大哥处置吧。” 他绝对不会让一个伤害自己妹妹的人好过。 黎月初看出了黎墨轩眼中的杀意,对着他说道:“若是真的抓到了杨家的人,不必大哥处置,咱们交给顺天府,比在咱们自己手中处置要好的多。” 顺天府伊白宗泽刚正不阿,对于这种私闯民宅的人,不可能会手下留情,这样既避免了杨家记恨大哥,又能处置了杨明渊。 一举两得。 黎墨轩负手而立,静静的思索了一番,这才点头。 …… 第二日,扶风与扶青已经回到了南平侯府,他们二人很惊讶黎月初已经回到了侯府,但接到了黎墨轩的命令,便隐藏在沐雨轩,暗地里保护着黎月初。 黎月初这日叫来了扶青。 扶青一听黎月初找自己,有些紧张,迅速的整理衣着,连忙来到了沐雨轩。 来到沐雨轩时,黎月初正在吃桂花糕。 看着扶青来了,笑盈盈的对他说:“扶青,来,这些天你辛苦了,陪我一起吃桂花糕吧。” 说着便拿了一块递到了扶青的面前。 扶青面容有些微红,连忙拒绝,黎月初却非要递到扶青的面前,扶青才勉强的拿上了一块。 他并不着急吃,却看见黎月初的眼睛时红了耳。 黎月初对着他说:“扶青,你跟扶风两个人去青州找我,怎么会找了那么久?” 不是她嫌他们两个人的速度太慢,而是依照他们的水平,找个人并不是难事,却在青州待了一个月,这实在是令人有些不能相信。 问到这件事,扶青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说道:“我跟大哥去青州找姑娘,本来并不是难事,但是我们在寻到青州城里时却一丝消息都没了,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抹去了姑娘在青州印记一般。” 听到这话,黎月初有些惊讶,听扶青这话,好像是有人知道了自己去了青州,故意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但是,会是谁知道了自己的踪迹? 又是谁抹去了自己在青州的印记?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赢了 这个人踪迹深不可测,竟然连扶风扶青这样一等一的暗卫都找不到。 实在是有些可怕,如果是友,那就最好,如果是敌,无疑是在给自己添乱。 莫非,是他? 但是她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她埋在了心底,她继续对着扶青说道:“青州这一个月以来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她那日去青州本身就是想要寻找与海棠花有关的东西,却一无所获,若有什么事情在她离开之后发生了呢? 她到是很想知道。 扶青轻轻握紧包着桂花糕的纸,说道:“若说大事,还真有。” “江湖中一等一的门派暮春阁一夜之间全部覆灭,被谁所杀,因何而杀,皆不得而知。” 黎月初眼眸凝紧,她上次与暮春阁打交道还是因为她去了青州府邸救萧炳和苏执叫个人,因为寡不敌众,她被逼的没办法,跳下了水,而今日扶青却告诉她暮春阁覆灭。 她讶异,却不悲伤,因为暮春阁早已经不是江湖中传闻那样侠肝义胆的暮春阁了。 现在的暮春阁是一个贪图钱财与名利的暮春阁,她没有必要去怜惜。 扶青看着黎月初的表情与刚才没什么变化,又继续说道:“还一个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一个月前,雍王萧凌已经进京。” 黎月初轻轻的用手摩挲着椅子。 雍王萧凌? 这个人她早已经忘了,不是说萧凌一直待在北境么?怎么会想着要回京,先不说萧凌回京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也足够京城中轩然大波了。 萧凌的战功谁人不知,他如今回京,莫非是为了那个位子么? 她对萧凌不了解,今世重生之时她救过自己一命,但是前世从来没见过,因为萧凌前世根本没回京城。 无论他回来是为了什么,不要碍着自己就行。 不过,回京就回京,搞得那么秘密做什么? 黎月初看着扶青似乎没什么话说了,便让他下去,自己又一边悠闲的吃起了桂花糕。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吃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扶青大步的走出了沐雨轩,将刚才黎月初拿给自己的桂花糕打开了看了许久,嘴角扬起一丝浅笑。 但是最终他还是舍不得吃,又重新小心翼翼的包起来,放进自己胸口处。 …… 但是沐雨轩终究还是被杏儿的大叫声打破了寂静。 杏儿提起自己的裙摆,来不及喘一口气,就跑到了黎月初跟前:“姑娘,您……您……怎么还在这儿吃呢?刚才发生了一件大事啊!” 看着杏儿的喘气,黎月初给她到了一杯茶递了过去:“不要着急,慢慢说。” 杏儿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杯就喝,放下茶杯就道:“姑娘,奴婢刚才经过福寿堂,老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在里面谈话,听说杨家刚才派人来了!” “奴婢给福寿堂的小丫鬟塞了银子,才问出,今日杨家派了个小厮来道歉的!” “姑娘!” 杏儿兴高采烈的拉起黎月初的手,不停地摇晃着:“姑娘,您与二夫人那个赌,您赢了!” 第一百二十章 多谢二婶 “是啊,赢了。”黎月初又慢悠悠的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的咬了一口,这块桂花糕比刚才的都要好吃。 她知道冯氏肯定会输,但是赢了的滋味倒是真的好。 “我就说嘛,我们家姑娘是谁,肯定会没问题!” 杏儿的眼神中飘出一丝得意,他们姑娘可厉害呢! “走,杏儿,跟我去一趟福寿堂。”黎月初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 黎月初不一会儿就到了福寿堂。 当黎月初进门时,都能看到冯氏眼中的熊熊怒火。 冯氏自然是非常生气的,看到了黎月初更是不开心了。 这小蹄子消息倒是灵通,杨家刚刚派人来过,她就知道了。 可恨的是自己平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就输给了一个黄毛丫头么? 她现在都觉得这丫头是自己的克星,专门让自己不舒服来的! 黎月初不理会冯氏,先朝着李老夫人行礼:“祖母安好,二婶三婶安好。” 她行过礼以后正要起身,就听见坐在冯氏旁边的孙氏开口说道:“初姐儿,你今日这话可就说错了,老夫人安好,你三婶我安好,但是你二婶不一定安好啊!” 孙氏言下之意,指的就是冯氏与黎月初打赌的事。 他们两个那天打赌闹得整个侯府都知道了,听说还有人那这做赌注。 不过那些没眼睛的肯定压的是冯氏赢,不晓得现在整在哪里哭着呢。 听了这话,冯氏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气又急。 看着孙氏顿时没了好脸色。 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孙氏叫过来了? 孙氏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真是气死她了! 不过…… 那个不长眼的好像是她来着… 总之跟孙氏这一起就没有舒心过! 谁知道她们昨天刚刚打赌,今天杨青就派人过来说道歉的话了。 这个杨青也是个没骨气的! 李老夫人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她就知道初姐儿不会让人失望。 黎月初也没有说什么,她当然是不着急的,现在恨得应该是冯氏。 良久,冯氏还是在大家的注视下开口说道:“初姐儿…昨天的事,是…是二婶输了,不知你想要什么东西?” 你这个贱蹄子,劝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冯氏忐忑不安的心里活动过后,黎月初开口了:“我要什么东西,二婶都给吗?” 对着黎月初漆黑的眼眸,冯氏险些要晕过去了。 难道黎月初想狮子大开口? 但是迫于她在府中的威信她还是点了点头。 黎月初对着冯氏做了一个令人发凉的笑:“我想要二婶手上的玉镯,二婶给吗?” 顿时,冯氏愣住了,她想到了黎月初要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却没有想到她会要这个玉镯。 心里颇有些不甘心,但是还是将玉镯摘了下来,命令冬星递给黎月初。 黎月初拿起玉镯,对着冯氏笑道:“真的多谢婶婶。” 这玉镯本就是她母亲之物,冯氏霸占了这么久,也该还给她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猜来意 她听大哥说了,这个玉镯是她已经去世母亲的遗物,当年母亲去世,冯氏掌家,将这玉镯占为己有。 这玉镯本身就不是冯氏的,她拿了这个玉镯,又有何错? 孙氏在一旁笑意盈盈,她就知道,这七姑娘绝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回来专门给冯氏使绊子,看的真是让人开心! 冯氏低头,将自己的嘴唇差一点都咬出了血色。 夺玉镯这件事,她一定要好好的惩罚黎月初! 冯氏心里暗自思量着,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冷笑。 …… 众人都散了以后,冯氏回了荣安居,一回去就气的踢倒了小杌子,“这个黎月初,可真是会蹬鼻子上脸!” 一众丫鬟无人敢上前相劝,只能看着冯氏发作。 冯氏发泄够了,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你们几个都下去,冬星,去把蒲大给我叫过来!” 一众丫鬟迅速的离开房内,冬星连忙去找蒲大,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就出现在荣安居里面,“夫人。” 他恭敬地下跪行礼,面无表情。 冯氏抬起手玩着她的蔻丹,看了一眼蒲大,说道:“蒲大,你愿意为本夫人效力么?” 蒲大恭敬的说道:“为夫人做事,万死不辞!” 冯氏笑道:“好,你且过来。” 冯氏悄悄的在蒲大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回去。 蒲大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最终还是平静下来。 冯氏盯着蒲大说道:“完成了这件事,我就把你提拔为总管。” 听到要把自己提拔为总管,蒲大眼神发亮,内心激动。 他早已经想要把黎嵩给踢下去了,如今正好有这个机会,焉能放过? 不就是给杨公子传个信开个门么? 这多简单。 等到蒲大走后,冯氏在荣安居内放肆的大笑起来:“哈哈哈——黎月初,你想要跟我斗,我便要你清白尽失!” 她刚才给蒲大说的,便是让他去杨府递信,引着杨明渊半夜来侯府,然后蒲大给杨明渊开门,进到沐雨轩…… 她已经能想到黎月初失去清白是什么样子了,令她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 蒲大出了荣安居,从南平候府后门出去,但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一切都被身后之人看的一清二楚。 扶风看见了这一切,急忙回到沐雨轩向黎月初禀明一切事情。 黎月初的反应很是平常,“蒲大去了荣安居,然后又出了侯府?” “是。”扶风道。 黎月初不慌不慢,将所有的情绪都收归到眼底:“扶风,找个人盯着蒲大,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另外,你和扶青今晚一定要好好守着沐雨轩。” 扶风虽不明白黎月初的意思,但是依旧答道:“下属明白。” 扶风走后,黎月初将那从冯氏手中拿回来的玉镯戴到自己的手上,她的手腕很是纤细,轻轻一戴就上去了。 冯氏,怎么办? 我好像又猜到你要做什么了,你说,这次我该怎么对付你呢?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让你终生难忘。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谋划 此刻的杨府内已经是鸡飞狗跳。 “杨青!你不是说一定有办法的吗?你不是胸有成竹吗?怎么,刚刚打发人干什么去了?”张氏双手叉着腰,恶狠狠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一脸蔑视。 杨青此时心里叫苦连天,他怎么知道,他也想知道为什么黎月初昨天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他昨天气势汹汹的回了杨府,在张氏面前夸下海口,说一定要南平侯府好看,不想今日找了个大夫看了看,那两样药材竟然都是假的! 一想到自己在黎月初面前那个样子,杨青就想钻进地缝里面去。 若是他提前知道这药是假的就不会送到南平侯府,生生的驳了自己的面子。 还要吩咐人去南平侯府道歉! 张氏看着杨青一句话都不说,心中好像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又劈头盖脸的骂了杨青几句。 杨青跪在地上毫无尊严,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冯氏这样对自己。 心想着等冯氏骂完了他就去找莺儿。 莺儿那声音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柔情似水,哪里像张氏! …… 他们两个人的动静早已经传到了杨明渊那里,但是杨明渊对这一切视若不见,他的手里此时正在看一本关于春宫图的书…… 正当他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一阵不和谐的敲门声响起。 “公子,公子。” 是一个及其普通的小厮声音,看起来十分急切。 杨明渊不耐烦的将书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喊道:“进来!” 一个小厮蹑手蹑脚的跑了进来,脸上是贼兮兮的笑:“公子,有好事。” 杨明渊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小厮,那小厮立刻从袖中掏出来一封信递给杨明渊。 杨明渊随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脸色变了又变,随即就发出了一阵阴冷的笑声:“哈哈哈——” “哈哈哈——” 笑完以后,他将手背到身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立刻盯着那名小厮说道:“这是谁给你的?” 那小厮笑眯眯的答道:“这小的可不知道,不过那人说今夜三声敲门为暗号……自有人去给公子开门。” 杨明渊拿着这封信的笑道:“这人也算是有眼色,知道本公子的喜好,呵呵,黎月初,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南平侯府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有黎月初! 杨明渊将那封信同春宫图一起撕毁,眼中的寒意依稀可见。 而此刻的黎月初已经收到了扶风的消息,蒲大正是去了杨府。 看来她想的没错,冯氏正是要和杨明渊合手,想要在今晚毁掉她的清白。 她前世只知道是杨明渊自己半夜来了侯府,不清楚到底和冯氏有没有关系,不过如今算是知道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和冯氏脱不了干系! 既然冯氏这么想毁掉她的清白,想要成全了他们二房,那这次就让他们二房代劳吧。 不是她狠心,而是她不害人,却总有人想要来害她! 她若是不防备,那这受伤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引错路 她已经重活了一世,难道还要任由别人欺负自己? 她原来的打算是将杨明渊送到顺天府,但是现在有了冯氏参与,她又改变主意了。 一切似乎都变得有趣了。 ……… 深夜寂寥,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快速的穿梭在京城的长街之上。 蒙着黑布的脸只露出了一双奸诈无比的双眼。 他快步的跑着,走到了一座府邸跟前才停了下来。 南平侯府。 此人,正是杨明渊。 他勾起嘴角,得意的看了看这座红色的大门。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了。 依着今天那名小厮的话,他轻轻的在铜门上敲了三下。 不料,没有人回应。 正当他在门外焦急的等待时,突然传来了一声铁锁的声响。 杨明渊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躲到了一颗大树后。 他将手轻轻的放到树躯的上面,紧张的看着铜门后的声响。 从铜门后出来了一个大概有四十多岁的男人,现在已经是半夜三更,他看不清脸。 那名男人轻声的喊道:“杨公子?” 杨明渊心中一喜,知道这是为自己开门的人了。 他连忙从树后走了出来,那男人一见他就跑了过去,说道:“杨公子,请随小的来,我们七姑娘的屋子就在落梅阁呢!” “带我去!”杨明渊话不多说,急忙就随着那名男子轻手轻脚的进了南平侯府里面。 这时,在一片漆黑之中,从杨明渊刚才出来的那颗大树身后走出来了另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人。 即使夜晚有些朦胧,但是依然能够感受到黑夜中他修长的身影。 这名男子看着这扇铜门,蒙着面的黑布下笑了笑,从墙上一跃而上。 杨明渊觉得有些奇怪,带着他去找黎月初的这名男子有些奇怪。 走路非常快,他竟然有些跟不上。 让人觉得他是故意走得这么快,但是他不认识路,只能跟着他走。 突然,从假山后传来了一声猫叫,杨明渊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不想给自己领路的男子就不见了! 他心下着急,觉得自己中计了,但是一想到黎月初,又想赶快去黎月初的住处。 对了,刚才那人不是说黎月初的住在什么落梅阁吗? 不管南平侯府多大,这落梅阁总是只有一个吧? 他找找便是。 …… 此刻的沐雨轩内只点燃了一个蜡烛,黎月初依旧穿着那身绣着海棠花绣的海棠花的襦裙。 “姑娘,我已经把他引到了荣安居附近,他应该不久就会找到落梅阁。” 站在黎月初面前的正是扶青。 黎月初抬起头,说道:“扶青,多谢你。” 这时,只见扶青伸手撕掉了粘在脸上的人皮面具,一个年轻的面孔瞬时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姑娘不必言谢,这是扶青应该做的。” 他若是提早知道这杨明渊是这种人早就一刀杀了他了,何苦让黎姑娘想出这么弯折的法子。 “蒲大已经安排好了吗?”黎月初道。 “姑娘放心,他中了迷香,明天早上都醒不来,现在正在柴房。” 这就是他扮成蒲大的原因。 故意已经给杨明渊引错方向,让他去黎曦的屋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云凌? “青菊和杏儿呢?”黎月初继续问道。 她的安排是让青菊和杏儿在落梅阁那里等着,等到杨明渊从落梅阁出来她们就大声呼喊,引来府中的人。 然后杨明渊肯定会想着逃跑,所以她也安排了扶风和扶青两个人在哪里。 扶青不敢看黎月初的眼睛,只能将头低下去,说道:“他们两个在落梅阁附近,我已经安置好了,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他给落梅阁的附近都放了一些迷香,但是只是轻微的,大多数人只会感觉到头昏脑胀,但是不会晕过去。 这样做是避免落梅阁的下人发现青菊和杏儿,毕竟他们两个人不比他跟大哥。 听见青菊跟杏儿安排好了以后黎月初放心的点点头,“扶青,你下去吧。” 这个时候,扶青该去找扶风了,本来杨明渊这类人根本不需要扶风扶青两个人一起出马,但是为了保险,他们两个一起在落梅阁才好。 扶青紧接着退了下去,轻轻的将门关上,黎月初起身,轻轻的吹灭了房间内最后一根蜡烛。 正当她转身想走回刚才那个椅子时,身后却感受到有一个人! 没错! 就是一个人! 她迅速的转身,不想被身后的人一把捂住了嘴。 黎月初缓缓的将眼睛睁大。 这时,身后的男子才开口:“别动,你想把其他人引过来看到咱们两个这样子吗?” 的确,他们两个现在的样子十分暧昧,前胸贴着后背,若是有人进来看到这一幕不想入非非那才是不可能的。 身后的男子霎时间不说话了,刚才本就把最后那盏灯熄了,房间里很是黑暗,两个人的默语让整个房间看起来更是寂静。 正当身后的男子静静的闻着身旁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时,黎月初说话了:“云凌,你来干什么?” 身后的男子顿时手一松,黎月初轻轻的一闪,就瞬间离开了男子。 身后有人时,她只是觉得那个人的气息非常熟悉,但是不确定是谁,但是他一开口,她立马就确定了。 是云凌。 青州妙珠阁的东家。 萧凌在一片漆黑中顿时有些愣住了,就在黎月初刚才叫自己云凌时。 他没想到黎月初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更没想到黎月初还记得云凌这个名字。 “黎七姑娘,你这么快就认出我了?” 萧凌当然是明知故问。 黎月初冷哼了一声,“这有什么难认的?”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声音,她不会忘。 那日在青州小院中发生的一切,她不会忘。 顿时她发现自己的脸有了几片绯红,因为身处在黑暗中,别人,包括她自己,都不会看到。 她庆幸了。 这时,面前的男人突然说:“黎七姑娘身为南平侯府的唯一嫡女,金枝玉叶的娇女,在青州小院竟然欺骗我?” 黎月初黑暗中一挑眉,她怎么不记得自己骗过云凌了? “黎七姑娘明明不叫云初……” 萧凌的话开始变得意味深长,他回到京城已经很多天了,想见阿初已经快要疯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前尘 他等了她那么久,如今终于有机会见面了,能够关明正大的和她说话,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尽管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他们前世是一个多么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啊! 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呢? 萧凌的思绪开始飞回到了前世。 世人都知道雍王萧凌长年待在北境,却不知他曾经也在青州生活。 那一日,新皇昭告天下,南平侯府谋反,皇后黎月初打入天牢,他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因为这与他无关。 不料,那日他与母妃去青州的伽平寺,傍晚在路边上看到了一个晕倒的人,母妃心善,便救了她。 但是他当时一眼就认出了躺在路边上的人就是阿初。 他们两个前世其实见过,就在皇兄的葬礼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重生就忘了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是自己回到二十三岁时,看了一眼就想起了阿初。 他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死在天牢的黎月初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青州。 但是仍旧能够记得她那天的样子。 一身囚衣,额头上是大量的鲜血,就好像跟已经死去的人没什么区别。 但是最后她竟然醒过来了。 那日的黎月初醒过来后,第一句便是:“公子,你穿玄衣真好看。” 萧凌愣了愣,他没想到黎月初一个重伤之人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个。 然而事实是,这句话他记了两辈子。 她的伤慢慢的好了以后经常喜欢在小院里面坐着,有时候会发呆,有时候会闻花香。 她不记得与萧晖发生过的任何事了,并且她的心智已经不似从前了。 他不知道是她牵着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走过青州的街头时他动了心了,还是她跌跌撞撞闯入自己的怀中时他动了心。 总之,先动心的那个人是他。 他比阿初大九岁,但是却没有娶妻生子,对感情之事毫无经验,却想着把最好的给她,无尽的宠爱着她。 于是,他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他们甚至有了夫妻之实,像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一般。 一起同寝,同吃,做什么都在一起。 母妃也乐意。 唯一一点,就是她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但是他却从来没在意过。 因为他爱的正是她与别人的与众不同,爱的正是她那份可爱与纯真。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们一共在一起了五年,五年后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求医问药无用。 他头一次为一个人这么心急,总之自己不能失去她,她就是他的命。 于是,他去找了青眉道人,那便是赠他夺魂剑的道长。 道长收到了他的信,赶到了青州,却发现她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他不信,便死死地求着道长。 这也是他头一次为一个人这么卑微,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道长见他怨念太重,便破了一次列,带他去黄泉,寻找她身上重病真正的原因。 他将阿初的魂魄放到了一朵海棠花内,这也是为什么海棠花会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无论是在北境还是青州,亦或是京城。 都能看到海棠花。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今世 他还知道了另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 从阿初嫁给萧晖那一天开始,萧晖就给阿初下了毒,这种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发现,包括他。 但是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阿初的身体和魂魄已经快要分开了。 青眉道长知晓一种秘术,可以使活人的魂魄进入到黄泉,那日,他带着那朵海棠花,带着阿初的魂魄去求见冥王,想要救活阿初。 不料那日进入黄泉时,因为他是生魂,原本风平浪静的黄泉顿时黄沙满天飞,他拿出夺魂剑杀了不少的鬼差兵吏,甚至在当时惊动了冥王。 凡人之力怎么可能跟鬼神相比?冥王立即将他拿下,想要将他这生魂活活的用烈火烧死。 他无力反抗,差一点就要死去的时候他的怨念变得极重,砍破三生石,放出忘川厉鬼,大闹冥界。 这些都只是为了阿初。 为了她,他愿意做任何事。 因为他怨念极重,冥王为了不让他破坏地界,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替他复活阿初,但是作为要求,要他拿两世五十年寿命来换,还有阿初的记忆。 就是说他今世和来世只能活到四十岁,并且阿初以后醒过来不会再记得他。 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要她能活过来。 一个人本身死了,但是他却想复活这个人,势必是乱了规矩,并且复活一个人本身就是不容易的。 冥王告诉他他要等待三百年才能等回阿初的复活。 这些不重要,只要她能活,一切都不重要。 回到人间,他明显的发现那朵有着阿初魂魄在灼灼发光。 没人能形容他那个时候的开心,但是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去做。 杀了萧晖,那个曾经带给阿初痛苦的人。 他联合南楚,一举歼灭大萧,建立大月。 天下人都说他卑鄙无耻,竟联合别的国家灭了大萧,可他并不在意。 萧晖并不适合当一个君主,又害了阿初,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留着? 他继承了皇位,一生没有立过皇后与妃子,四十岁就死了。 他死后只剩下一抹残魂飘零与天地,等了她三百年。 最终终于等到她魂归于世。 可她却不记得他了。 想到此处,萧凌的内心泛起一阵心酸。 心爱之人就在面前,可是他却不能触碰。 今天他偶然碰到了怒气冲冲回到尚书府的杨青,知道杨明渊可能会对阿初不利,这才急忙赶到了南平侯府。 但是来了南平侯府以后发现阿初已经不是那个软软弱弱任由人欺负的黎月初了。 这一点,他很开心。 唯一难过的是她忘了自己。 房内依旧十分寂静,黎月初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回答刚才萧凌问的问题,正当萧凌准备抬脚朝着黎月初走去,不想黎月初好似知道他要过来,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 萧凌心中叹息,“黎七姑娘,我走了。” 看到她没事就放心了。 黎月初内心突然堵得慌,为什么听到萧凌这么说话她的内心会这么难受? 房内是漆黑的,但是她能感受到萧凌说话的无力。 第一百二十七章 满足 萧凌打开窗子,直接跳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 黎月初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面。 她的心真的好难受,就像是胸口处缺了一块什么东西,她轻轻的将插在头上的海棠花簪拿下来,细细的摩挲,说实话,这个发簪十分单调素雅,一般人不会喜欢,若不是它一眼就吸引了自己,自己也不会花一千两买下。 她又拿出了放在腰间的海棠手帕,这个手帕那天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朵海棠,自己来不及想,便赶到了青州。 如今想来,会不会这些东西都与云凌有关? 想到这个念头她又立马的否定了,云凌只是妙珠阁的东家,应该不会和这个有关系,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不再去想这些,黎月初轻轻的将头发揉乱,做出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这下子就等落梅阁的消息了。 ……… 杨明渊摸索了好久才靠着暗暗的灯火找到了落梅阁,他看着落梅阁的正门口没有人,悄悄的溜了进去。 藏在假山后面的青菊和杏儿早已经看呆了。 没想到姑娘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杨明渊果然来落梅阁了,这个不要脸的纨绔! 多亏了姑娘有先见之明,不然要是让这纨绔得手了,那可就是他们南平侯府的一大损失! 今晚一定要好好的治一治他! 房上的两个人相视一笑,对着互相点了点头,又继续盯着下面的动作。 杨明渊自然是不知道假山和房上有人了,他自以为自己进的是黎月初的闺房,还暗自窃喜。 杨明渊轻轻的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迷香,朝着床帘处慢慢的吹了几下,只见床榻之上的人立即就熟睡了过去。 杨明渊心中窃喜,连忙走到床榻旁,一把揭起床帘,因为昏暗,他看不清床榻上人的脸,但是就这样已经让他非常激动了。 杨明渊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连忙迫不及待的脱了自己的衣服,一下子就压倒了那人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杨明渊才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后正准备朝着门口走,但是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心中一阵冷笑。 黎月初,你不是很能耐吗? 你不是非常会说吗? 现在还不是我的人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 他开始朝着门口走,这黎月初的滋味,还真是不错啊,比他平日里去的朝花阁可有趣多了! 心中和身体都得到了满足的杨明渊刚打开门才走到假山处,被一掌被人打了下去,扶青看到杨明渊晕倒以后将他的衣带解开,顿时杨明渊的大片胸膛开始裸着,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这时的青菊和杏儿也连忙跑了过来,杏儿对着杨明渊啐了一口,小声的说道:“呸,就凭你这模样还想染指我们姑娘!” 真是不自量力! 扶风看着青菊和杏儿说道:“青菊姑娘,杏儿姑娘,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们了。” 青菊和杏儿点点头,青菊对着他们说道:“二位公子也辛苦了,快些藏起来吧,别叫其他人发现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事 “两位姑娘也请小心。” 扶风对着青菊和杏儿说道。 随即他和扶青便消失在落梅阁前。 青菊和杏儿两人互相点点头,两个人连忙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顿时,一对响彻云霄的声音出现在南平侯府里:“快来人啊,了不得了,有贼人闯进侯府了,快来抓人啊!” 青菊和杏儿拼命的在几个重要的院落外大喊大叫,一时之间本来寂静漆黑的深夜霎时间灯火通明。 福寿堂,荣安居与庭宣阁都在同一时间被吵醒,大家急急忙忙的披上外衣,挑起灯笼就往外走。 荣安居内,冯氏正准备往出走,冬星连忙跑过来行礼:“夫人。” 冯氏此时长发披落,眼睛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乌青的眼圈,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是的,她一夜未眠,她怎么可能想睡觉呢?自己丈夫去了小妾的屋里,就算她想睡,但是一想到自己丈夫和别人如胶似漆,就觉得心中堵得慌。 她没睡觉,还有另一个原因。 冯氏扬起手打了个哈欠,“冬星,事情怎么样了?” 她问的自然是杨明渊和黎月初的事。 不知道杨明渊把事情干成了没有,她已经为杨明渊提供了这么方便的机会,若是再干不成,可就枉费了自己的心思。 不过,蒲大今夜为何会这么安静? 冯氏再一次将眼神放到了冬星身上,只见冬星低着头,一言不发。 冯氏疑惑的看着冬星,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冯氏似乎有了一丝怒气,冬星连忙跪下说道:“夫人,是……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守好落梅阁……” 她现在身为二夫人的大丫鬟,唯一的职责就是照顾好荣安居所有的主子,可是刚才竟然有小厮过来禀告说在落梅阁发现了杨明渊躺在门前,听完那些话她吓得魂飞魄散,还来不及过去瞧一瞧,就先要过来告诉二夫人。 听到了是自己女儿的闺房,冯氏立即冲到了冬星面前,一把就打在了冬星的脸上,“你个贱人!胡说什么?落梅阁怎么了?我的曦儿怎么了,说啊!” 看着激进发疯的冯氏,冬星默默的忍受了这一巴掌,不管自己嘴角处流淌下来的血丝,依旧对着冯氏说道:“刚才……有……小厮过来禀告说……” “在落梅阁门口发现了躺在地下的杨公子……” “什么!?” 冬星说完眼角掉下了一滴眼泪。 但是顾不上自己,连忙扶着快到栽倒在地的冯氏,“夫人,您撑住了啊,快去落梅阁那里看看姑娘吧。” 冯氏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气急,一脚将扶着自己的冬星踹到在地:“贱人!不许胡说,我的曦儿怎么可能出事!” 冬星忍着疼痛,爬到冯氏跟前:“夫人……” “闭嘴!” 冯氏的浑身已经在不由自主的发抖,她不敢相信杨明渊竟然会躺在落梅阁那儿,他不是应该在沐雨轩吗? 蒲大给杨明渊指路,带他去的沐雨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落梅阁,怎么可能会出现问题? 一定是他们在胡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威严 想通了这一点的冯氏立刻问冬星:“杨明渊怎么可能会躺在落梅阁,这事是谁说的?” 冬星说道:“奴婢听说是两个丫鬟发现了杨公子,然后就在府里大喊大叫,这才招惹了许多人。” “什么?”冯氏大惊,招惹了许多人? 那如果杨明渊真的躺在落梅阁那儿曦儿的清白不就不保了? 顾不上梳妆打扮,冯氏怒斥冬星:“还不快跟上,随我去落梅阁!” 冬星连忙跟上冯氏,心中默默叹息,她刚才就在一直提醒着冯氏去落梅阁,不料冯氏一直在对着自己撒气,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女儿会发生什么事,恐怕,她心里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女儿吧。 冯氏与冬星到落梅阁的时候,落梅阁处已经来了很多人,落梅阁属于荣安居,按理说冯氏应该才是最早来的那个人,不料她却来的最晚。 冯氏此时急匆匆的赶过来,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她一来就看到了一堆人围在杨明渊的旁边! 她没有看错,就是杨明渊! 李老夫人也在。 冯氏连忙过去给李老夫人行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略带不满的看着冯氏:“冯氏,落梅阁这里出事了,你身为掌家人,却珊珊来迟,竟一点不在乎自己女儿!” 冯氏在李老夫人的话语中察觉到了怒气。 她此时竟无话可说,眼神飘忽时瞄到了站在李老夫人一旁的黎月初,此时的黎月初,正淡定的站在那里,什么表情都没有。 冯氏顿时怒火朝天,就想对着黎月初发火。 可是她不能。 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杨明渊这件事。 还未等其他人说话,李老夫人便对着一旁几个家丁说道:“你们几个把他抬到空置的屋子里面去,拿绳子绑着,无论他说什么都都不要放开!” 李老夫人转身,又对着另外几个人说:“你们去通知杨尚书,让他连夜赶过来!” “除了二夫人之外,剩下的人都散了,回去以后不许议论这件事,不然就给我去洗衣房,乱棍逐出侯府!” 威严,贵气,一副侯府大家风范统统都出现在李老夫人的身上。 众人都好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李老夫人已经发话,他们若是再问,就是触犯了李老夫人的威严,于是所有人都对着李老夫人行礼离去。 这时,诺大的落梅阁只剩下了三人,李老夫人,冯氏,与李老夫人身边的张妈妈。 李老夫人威严不可侵犯,冯氏有些自惭形愧。 李老夫人不再看去冯氏,直接朝着落梅阁的正门处走去,“冯氏,你跟我来。” 冯氏起身时差点跌倒,酿酿跄跄的跟着李老夫人走去。 张妈妈同样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先一步走到门口,将门缓缓的推开。 顿时,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传了过来,屋子里面一片凌乱,地上竟然还有被撕扯的被子的布条。 而更让人吃惊的是躺在床上的人,此刻还处于昏迷当中。 黎曦身上的被子只遮住了她敏感的部位,但是床上的一片狼藉就可以想象的到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章 商讨 房子内早已经点上了蜡烛,室内所有的一切看的更加清楚,黎曦裸在外的皮肤之上依旧可以看到零星的痕迹。 冯氏看了这一幕悲痛欲绝,连忙跑过去:“曦儿!” “曦儿!你怎么了啊?快起来,快起来告诉娘啊!” 冯氏就那样蹲在黎曦旁边,现在的她似乎丧失了理智。 怒火已经完全冲塌了她的理智。 这个贱人! 一定是黎月初,一定是这个贱人,杨明渊今天本来应该去的是沐雨轩,为什么会来落梅阁? 今天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黎月初! 不应该是她的曦儿! 但是稍稍冷静下来的冯氏在李老夫人面前并没有说出来。 如今老夫人太过警觉,万一她把黎月初说出来老夫人对她产生怀疑怎么办? 李老夫人也是面色悲痛,但是她比冯氏镇定,说道:“冯氏,想必哟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老夫人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冯氏,刚才的珊珊来迟,她不信冯氏,本来不相信冯氏,但是冯氏如今的表现却更像是一个受害者,让她有几分信了。 冯氏强忍着没有发作:“儿媳知道。” 李老夫人道:“曦姐儿这事我本想报官,让顺天府来解决……” “不可以!”冯氏突然插嘴,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老夫人莫不是糊涂了? 让顺天府解决?要弄的这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吗? 她们不要脸的吗? 李老夫人不再去看冯氏,她的目光飘到了黎曦身上:“我还没有说完,我知道顺天府的介入会给咱们带来许多流言蜚语,所以我想了下一层主意。” “所以刚才让我人连夜去请杨青。” 冯氏心中不平:“老夫人说的是。” “如今之计就是让杨明渊那混账娶了曦姐儿,这件事才能了结,不然曦姐儿以后会受伤一辈子。” 冯氏听了这话愣了一下,让杨明渊娶了曦儿? 这怎么成! “老夫人,杨明渊那个样子您又不是没看到,曦儿嫁给他就是遭罪啊!” 李老夫人淡定的看着冯氏:“遭罪?之前你不是还想初姐儿嫁给他吗?怎么那个时候不说遭罪?” 一遇到自己女儿的事这马上不一样,冯氏太令她失望了。 李老夫人这话说完冯氏哑口无言。 那是黎月初,又不是她女儿,她自然觉得没事,她都想好了为曦儿以后铺的路,怎么能这么快被这件事打破? 曦儿要嫁的是那可是二皇子靖王! 怎么可能只嫁给一个尚书的儿子,说出去未免别人看轻他们! “老夫人,这件事总之我不能同意,咱们还是想个两全的法子,既能弥补今夜的过失,又能为曦儿挑选一个好的夫婿。” 李老夫人心中默默叹息,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冯氏这么做是为了曦姐儿还是为了她自己。 冯氏啊冯氏,为何你只想着为曦姐儿挑选夫婿的事,怎么不关心关心躺在床榻之上的曦姐儿? 正当她们再次准备商讨时,有家丁来报,说是杨青夫妇到了。 李老夫人上前一步说道:“冯氏,等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莫要失了分寸。” 冯氏低头答道:“是。”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理 若是杨青夫妇和老夫人坚持想要让曦儿嫁过去那她可就忍不住了。 “曦姐儿中了迷香,让她好好休息吧,咱们走。” 不一会儿,李老夫人同冯氏就已经到了福寿堂。 杨青夫妇早已经坐在了椅子上,面容看起来不大好。 李老夫人和冯氏自然也是好不到哪儿去的,李老夫人的脸上充满的是生人勿近,而冯氏更多的是怨恨。 见到了杨青夫妇,冯氏大步走到他们两个面前:“杨大人,杨夫人,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 她到要看看,杨青和张氏到底怎么狡辩! 杨青还未说话,张氏说道:“我们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黎二夫人,你把我儿子呢?” 南平侯府这堆子混账东西,竟然敢引诱她的儿子,她没找事就已经够不错了! 听了这话冯氏不由得恼火:“杨夫人,你儿子半夜溜进我们侯府,你来我们府邸不先问问我们府里的情况倒是先问你儿子!” 正当张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杨青拉了拉她的衣袖,张氏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李老夫人看了这副场景开口道:“杨尚书,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 她没有问张氏,不是瞧不起张氏,而是张氏这个人太过胡搅蛮缠,对她儿子的宠溺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跟她商量没什么用处。 杨青虽然处处被张氏管制着,但是却是有想法的。 杨青此时才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我儿犯下了错误,不知老夫人想怎么处理?” “杨青!”张氏听了这话就想过去打杨青一巴掌。 自己现在一句话都没说,杨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张氏以为杨青会对自己言听计从,不想杨青却看了一眼张氏,什么话都没说,那一眼却含有警示意义。 张氏的心猛然一跳,竟有些胆怯。 李老夫人不理会他们夫妻二人的口角争执,淡淡的说道:“杨青认为怎样处理最好?” 杨青恭恭敬敬的说道:“我儿明渊夜晚冲撞了贵府,伤害了……贵府五姑娘,恳请老夫人不要声张这件事,关于五姑娘这件事,我们过几日便会来下聘,聘礼一定会补偿五姑娘。” 冯氏狠狠地抓着自己手中帕子,紧张的看着李老夫人。 一定不能答应曦儿嫁给杨明渊,不然曦儿这一辈子就毁了! 果然,如冯氏所料,李老夫人冷冷的说道:“杨大人认为下聘多就能补偿我们曦姐儿的伤?” “杨尚书认为我们南平侯府就是这么没骨气的?用银钱就能收买?” 她一连问了好几句,弄的杨青夫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李老夫人冷笑,她的确不太喜欢冯氏,也不喜欢黎曦,但是断然没有出了事就把她们往出推的道理,他们都是南平侯府的人,她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 沉寂了一会儿后,张氏发作了自己一贯的作风:“老夫人这话说的可真轻巧,我家大人好心说出一番负责任的话却被老夫人这么无情的拒绝,难道我们不负责任才是老夫人乐见其成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惹祸 “再说了,我们杨家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既然来了,咱们就好说好商量商量,老夫人为何一再苦苦相逼?” 李老夫人并未看着张氏,心想这张氏问出的话也太过无脑了。 杨明渊没有经过侯府的同意夜半进府,玷污了曦姐儿,他们现在正是要向着杨家人讨个公道的时候,张氏这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就淡化了杨明渊的罪过,刚刚竟说他们完全可以不用来,他们今夜要是不来,明日她定要杨府不得安宁! 真当他们南平侯府好欺负? “啪——”听见张氏说这话杨青狠狠地打了张氏一巴掌,“你这个粗鄙又无知的妇人,给我住嘴!” 张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手捂着自己刚才被杨青打过的脸,说道:“你竟然敢打我?” 杨青死死地盯着张氏:“从前是我太过放纵你,让你在府中作威作福,宠出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咱们来南平侯府是来请罪的,是来接人回家的,不是来撒泼的,你要是再喊一句,我就打死你!” 杨青此话一出,张氏果然死死地愣住了许久,似乎是她看花了眼,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杨青,不是那个曾经被自己压在脚底下的杨青,一瞬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张氏不敢再说话。 杨青过了许久终于心平气和的对着李老夫人与冯氏说道:“老夫人,黎二夫人,今日实在是对不住,是这不懂事的儿子惹了大麻烦,但是我尚书府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守住五姑娘的清白,该做的事我们一定会做好,还请老夫人放心。” 守住清白? 杨青自己都不敢相信到底能不能守得住。 今日的事想必在南平侯府里面已经传开了,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半夜闯入南平侯府,被人发现时躺在侯府五姑娘的屋子前,杨尚书夫妇半夜来了南平侯府,几人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这些事无论哪一件传到外面去都对尚书府和南平侯府没一点好处,尚书府和南平侯府都会损失声誉,他就算能力再怎么大能堵住悠悠众口吗? 更何况他根本没那个能力,这是真的。 若是圣上知道,一个人有罪的就是他,尚书府的门楣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后话。 他一向依附青州陆氏,若是青州陆氏不让他依靠了呢? 都是那个没长脑子的小混蛋的惹的祸! 李老夫人和杨青想到一块去了,她忍不住皱了眉头。 侯府人多嘴杂,虽然她已经吩咐过让他们不能声张这件事但是总觉得这件事会被人发现,会被人说出去。 想一想就心凉一大截,不过杨青刚才说的话不是不能想,如今之计只有让曦姐儿嫁给杨明渊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只能这样了。 南平侯府一门忠烈,从来就没有什么流言蜚语,难道如今…… 唉…… 李老夫人绝望的闭上了眼。 “即是如此,杨大人可要处理好这件事,老身相信杨大人定能办好。” 她不是相信杨青,而是现在除了杨青没有其他人可以用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疼 冯氏可以用么? 当然不能,冯氏一门心思只想着让曦姐儿嫁入皇家,让她办这件事只会搞砸,不如交给杨青来做。 起码他为了杨府和他儿子的安危会好好的去做这件事。 果然,冯氏死死地盯着李老夫人看,一刻也不曾松开。 她就知道,老夫人不肯帮她和曦儿,要把她们逼上绝路,她要把曦儿嫁给杨明渊! 不,这绝对不可以,曦儿是属于皇家的! 既然老夫人不肯帮她,那她就自己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 总之这杨家配不上她们! “老夫人,不知我儿……” 杨青生怯怯的开口,他能混到吏部尚书,绝不是那种软弱的,但是自从今年开春,自己就没遇到过一次好事。 而且是处处碰壁,先是遇到了个黎月初,又被李老夫人给盯上了,不知道以后这黎曦又是个什么样的。 李老夫人缓缓的走到椅子前,双手响亮的拍了几下,张妈妈就进来了。 她对着在内的人行了一礼,只听见李老夫人说道:“带着杨尚书去接杨公子,顺便吩咐黎嵩,送杨尚书与杨夫人回府。” “老奴明白。” 杨青拱手行礼,看着张氏瓷愣愣的站在那里,他狠狠地盯了一眼,张氏连忙对着李老夫人行礼。 不知为何,今天杨青打了她一巴掌,她就非常害怕杨青。 不一会儿,他们两个人就都已经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李老夫人同冯氏。 李老夫人早已经知道了冯氏的心思,对着她说道:“冯氏,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知道你内心必定是及其痛苦的,你先把你的心思放一放,咱们先躲过这京中的流言蜚语才是要紧的。”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先不要想让黎曦嫁入皇家,如果这次的事情都躲不过,黎曦的声誉必定会大大受损,更别提嫁入皇家。 冯氏不是笨人,怎么可能听不懂李老夫人话里的话,但是她就是不甘心。 刚才杨青在这里,她没有将话挑明,但是现在听了李老夫人的话她就更不用说话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李老夫人没跟她想到一块去,那她就自己做这件事。 …… 大半夜过后,南平侯府总算安静了许久,原本发亮的烛火又开始渐渐熄灭。 黎月初此时穿着薄薄的春衫,就这样站在属于春天的夜风中。 她平静的望着天空,今夜没有星星,现在府内已经全部寂静下来了。 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一阵温热,转身回头,原来是青菊为自己披了一件披风。 “姑娘,早早歇息吧。”青菊的眼中满是心疼。 她心疼七姑娘,是真的心疼。 或许府中有人知道五姑娘发生了什么事会心疼五姑娘,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今夜不是七姑娘聪明,那么杨明渊就不会躺在落梅阁的门前,他会或许会躺在沐雨轩跟前。 七姑娘没有母亲,五姑娘还有二夫人去疼,但是七姑娘没有。 亏的二夫人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对付七姑娘,真是猪油蒙了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聘礼 “青菊姐姐,你说明日的京城会是什么样子呢?”黎月初抬头望了望天,除了一片黑暗,一片寂静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她双手拉紧青菊刚才给她披上的披风,眼神中似乎有着许多迷茫。 青菊道:“姑娘都不知道,奴婢又怎么会知道呢?” 不知道,但是或许会猜一猜,明日的京城定是同之前一般热闹的。 黎月初对着青菊莞尔一笑,转身朝着室内走去。 许是累了,她躺在床榻之上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 可是,黎月初又做了那个梦,那个走向黄泉路的梦…… “啊——” 这一次,她又从梦中惊醒,双眼依旧是去不掉的乌青。 她竟然又做那个梦了,自从在北境开始第一次做了那个梦后,她无论去哪儿,无论睡在哪张床榻之上,都会做同一个梦。 这梦到底预示着什么? 正当她在床榻之上思索时,杏儿在门外喊道:“姑娘!姑娘!” 黎月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进来吧!” 杏儿推开门,像一只兔子一下急忙跑到黎月初跟前:“姑娘,果然不出您所料,杨尚书他们送了聘礼来了!五姑娘与杨公子已经定亲了,他们要在六月初八完婚。” 听完杏儿的话,黎月初倒是有些惊讶,她知道杨青肯定会来南平侯府,但是不知道他的速度竟然这般快,昨天晚上才发生这样的事,第二天竟然就送来了聘礼。 可是,这六月初八,是不是有些晚了,现在是三月,也就是说还有三个月,黎曦才会嫁给杨明渊。 不过也不急,这事已经成了定局,冯氏和黎曦作不得主。 至于冯氏的不甘心,她倒是不在意,杨青的聘礼送的太快,冯氏还来不及有其他动作。 怕就怕黎曦,会不甘心。 沐雨轩仍旧安静,但是荣安居就不一样了,冯氏当着黎二老爷的面打碎了一个花瓶。 黎二老爷极其不耐烦的看着冯氏:“你是不是疯了!” “曦儿能嫁到杨尚书府上那是她百年来修的好福气,你倒是生个什么气?” 杨青是他的顶头上司,与杨青结亲对他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个冯氏出来搅什么局? 黎二老爷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冯氏就怒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这明明就是他们杨家在逼婚,老夫人也不管,你也不管,就任由咱们曦儿被人欺负吗?你别忘了,曦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一晚上了都没醒!” 冯氏的怒斥对黎二老爷丝毫不管用,他依旧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昨天晚上怎么了,你忘了母亲说过什么话了吗?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不要这样无中生有,她躺着自然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杨家的聘礼都已经送过来了,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曦儿出嫁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冯氏开始掩面大哭,“我怎么……怎么命这么苦啊!” 女儿的亲生父亲不管这个女儿,任由她被人摆布,是了!昨天晚上他黎崇业在落梅阁门口还搂着一个小妾的腰,这都什么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寻花问柳!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伤害 她的曦儿,难道真的与皇家无缘了吗? 冯氏自己内心其实是十分清楚的,她根本不是想让自己女儿有一个好归宿,她是不服气冯贞。 从前她在冯氏一族时因为冯贞是庶女,她将冯贞欺负惯了,没想到冯贞摇头一变成了南平侯府的当家主母,她就一直处于被冯贞的管辖的状态。 自此,她无论有个什么都想着要和冯贞比,冯贞的儿子出生的比她的儿子早,冯贞的丈夫比她和她的丈夫好,冯贞的一切一切就像魔障一样,围绕在她的身边。 躲不掉,逃不掉。 不好容易冯贞死了,她松了一口气,但是却还是逃不过自己的女儿和冯贞女儿的比较。 她嫁的不如冯贞好,那么她的女儿一定要嫁的比冯贞的女儿好! 现在她的幻想完全落空了,她将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不就是想让她们为自己,为冯氏一族带来荣耀么? 她没错,为什么上天总是让她一次又一次落空? 冬星看着一旁痛苦的冯氏,心里同样难受,但是她虽然管理下人有一套,但是想办法,想东西却不如祝妈妈,心里焦急,却想不出来对策。 泪水就这么划过冯氏的脸,她无能为力。 突然,有一个丫鬟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夫人,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姑娘,姑娘醒了!” 冯氏大惊,来不及拭去眼上的泪珠,连忙由着冬星扶起,匆忙的赶往落梅阁。 落梅阁这里,黎曦穿着贴身的衣物,长发随意散落,脸色略有着苍白。 这时只见冯氏匆忙的赶到了黎曦的身边,她蹲下身,手指轻轻的放到了黎曦的额头,话语极其温柔,“曦儿,你醒了。” 黎曦嗓子处疼痛不堪,已经说不出来话,但还是勉强的开口道:“娘,我……” 冯氏听到了黎曦说话声音都变了,心中十分难受,本想告诉黎曦她与杨明渊订亲的事,但是又害怕黎曦身体吃不消。 罢了,就过几日再说吧。 “娘,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身上好疼,真的好疼……” 听着黎曦说这话,冯氏心就像刀割一般。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黎二老爷,想起了荣安居里面的莺莺燕燕,曦儿若是嫁过去杨明渊也是这样可怎么办? 虽说男人是三妻四妾,但是又有谁希望自己的丈夫夜夜留宿别的女人房中? 冯氏轻轻的对着黎曦说道:“曦儿,什么话都别说了,等你好了娘在再跟你细说。” 黎曦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冯氏出了落梅阁,无力的仰头望着天,一片湛蓝晴空,可她的心却不如这天空清净。 这是,一个小厮小心翼翼的跑过来,“夫人,蒲大找到了,在柴房,他现在还没醒过来。” 冯氏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把他先打一百板子,然后扔到柴房去,顺便把舌头割了!” 那名小厮一惊,心里越发慌乱,但是只得按照冯氏的想法去做。 冯氏仰天冷笑,伤害她的,是一定要还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神医白向 京城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南平侯府与吏部尚书家要结亲,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上次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还是杨明渊在南平候府门前被打了,没想到他们两家竟然这么快就结亲了。 而这件亲事显然不能够激起大家的兴趣,大家最感兴趣的是第二件事。 雍王回京了! 不对,现在应该叫镇北王! 不知道雍王进京是什么时候,但是一大早皇帝就下旨,册封雍王为镇北王,平民百姓自然是想不通这两个名称有何区别,但是在王公贵族眼里,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一时之间,镇北王萧凌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的人物。 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镇北王长什么样,这更加加大了大家对这位战功赫赫,甚至能在北境称霸的镇北王的好奇心。 不知道镇北王在哪儿,但是在京城镇北王的府邸也在皇帝的命令之下一个月前重新修缮了一番。 于是,大家的茶后闲谈从吏部尚书与南平侯府定亲到了谈论镇北王萧凌。 此刻,一间茶馆中,一个装饰较好房间内两名男子面对面坐着。 一个穿着墨色长衫的男子拿起茶壶为他和对面的男子倒了一杯茶,浅浅品尝。 这时,他突然说道:“皇帝找你都找的腿软了,你还不进宫?” 他对面的男子一笑,同样拿起茶杯,不慌不慢的说道:“浅尘,你爹找你找的都要疯了,你怎么不回去看看?” 原来这人竟是萧凌。 他对面坐的,正是顺天府伊白宗泽三年前消失的儿子,白浅尘。 听到萧凌说这话,只见“咚”的一声,面前的男子放下了茶杯,“我说了,我不是白浅尘,我如今是白向。” 三年前,太子死了,他身为太子幕僚,接受不了太子死亡这件事,驾马而奔,去了北境,改名为白向,学习医术,如今,是他这三年来第一次回京城。 世间,再无公子浅尘,只有神医白向。 他的太子死了,不仅曾经的东宫失去了光彩,他的人生也一片黑暗。 萧凌看着若有所思的白向,一句话没说。 这时,白向突然开口道:“你这次回京,就为了一个姑娘?” 他还以为萧凌回京是为了帝王霸业,没想到只是为了见一位姑娘,说真的,听到萧凌说这话时他十分惊讶。 总以为像萧凌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是不会有喜欢的人。 萧凌听了他这话默言不语。 就这样沉寂了一会儿,萧凌突然开口道:“等到镇北王府修缮好了,你就跟我回去,你现在的身份还不能不让其他人发现。” 白向点头。 的确,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一个消失了那么久的人,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任谁都会觉得诡异吧。 更何况,他回京城,是要让曾经那些伤害过太子的人付出代价! 三年前太子的死,绝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太子是被人谋杀,但是绝不会是意外。 会是谁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陆氏的心思 白向这时对着萧凌别有深意的一笑:“你的胸口处还疼么?” 这个萧凌,平日里没什么病,就是胸口处不知得了什么毛病,不能喝酒,一喝酒就会隐隐作痛。 萧凌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还是老毛病。” 白向挑眉,“我们镇北王不会是得了相思病吧?” 他虽贵为神医,但是实在是误了这神医的名头,竟看不出萧凌这毛病是为什么。 不过,得了相思病,神医也难救啊! 能让这座冰山忧思成疾,这女子本是可真够大的。 萧凌这时才悠闲的说道:“总之,思的不是你。” 白向此刻想把萧凌的衣领揪住把他打一顿。 不过,总归是承认自己思念那位佳人了。 “萧晖在查么?”白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两人立即恢复正常。 萧凌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查,而且,不光是萧晖。” 还有青州陆氏。 萧晖与青州陆氏之间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不仅是血亲,而且是政治上依靠。 萧晖背后有陆氏,陆氏背后有皇后太后和萧晖。 想要对付他们难上加难,但是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萧凌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白向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萧晖背后的陆氏家族。 他本不想把心思动到陆氏身上,因为太子也是陆氏的人。 太子的母亲是陆氏家族中的美人,名为陆瑶,生下太子后一直荣宠万千,不料陆氏的人为了巩固势力,送来了当今皇后陆盈,生下了二皇子靖王。 两个人一直都是平淡如水,和和睦睦。 知道三年前,太子意外死亡,陆瑶受不了打击跟着太子一起去了,再过了一年,陆盈登上后位,被人尊称为小陆后。 大家在祝贺与恭喜陆盈时有谁会记得太子与陆后? 或许对于青州陆氏来说只要是他们的人当皇后,当太子,无论是谁当都是一样的,只要能维持住他们的满门荣耀,这就够了。 陆后与太子去世的时候他们的确十分悲痛,但是那只是表面白向看到的只是表面。 所以才想借助萧凌的势力查一查,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他的太子,不该这样无辜的去了! 提到了这个敏感的话题,两人便缄默不语。 …… 南平侯府的柴房中,一名中年男子如同死尸一般躺在地上。 周围是深色的鲜血,流淌了一地,这血,竟是从那名男子的嘴里流出来的! 原来是蒲大,他被冯氏派来的人打了一百板子,然后割了舌头,此刻一句话已经说不出来。 自从他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后,他拼命的托人想找到冯氏向她解释,但是冯氏的心竟然心狠到了这个地步,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现在他被人割了舌头,以后就相当于一个废人,他本就是下人,若是连话都说不出口又有谁会看中他? 冯氏硬生生的断了他的后路! 此时,只听见“吱呀”一声,柴房的门打开了。 一束阳光照到了蒲大的脸上,令他硬生生的眯住了眼睛。 只见那举手投足间,一双精巧的绣鞋落在他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八章 狠毒 来的人并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在那儿站着,蒲大借着那束阳光看清了来的人。 是七姑娘黎月初,她的身后跟着青菊。 蒲大一惊,身体连忙痛苦的动着,因为说不出话,只能看着黎月初,眼神中满是祈求。 他希望黎月初救他,带着他离开这里,给他疗伤。 但是面前的人似乎没有看见他的祈求,一直不动。 蒲大的内心疑惑,不是来救他的?那她为什么要来? 盯着面前如同蝼蚁一般的人,黎月初的嘴唇上划过一丝冷笑,“蒲大,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罪有应得!” 蒲大缓缓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面的女子提起自己的裙摆,蹲在了蒲大的面前:“你自私贪婪,为了得到大管家的位置不择手段,为冯氏卖命,甚至要伤害无辜的人!” 蒲大开始拼命的摇头,口中偶尔还哼哼唧唧几句,但是他就是说不出来话。 黎月初的目光越发冰冷。 她这不是危言耸听,前世这个蒲大,为了得到大管家的位置,给冯氏办事,害死了黎嵩,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黎嵩唯一的侄子也害死了。 他最终成了大管家,贪污,害人,没有一件坏事他没做过! 这次,就让她亲手结了这个南平侯府的败类。 “蒲大,你是不是很好奇,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会睡在柴房里?你还好奇昨天晚上为什么被玷污的不是我,而是黎曦。” 黎月初缓缓地说道,“是我昨天晚上让人抓了你,冒充了你,故意让人引路去落梅阁,所以昨天晚上这一切都是我策划好的。” 蒲大的眼神中满是惊恐,身体已经开始发抖,口中又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 仿佛黎月初现在在她面前不是一个闺阁女子,而是一个魔鬼,一个从地狱里面来的魔鬼! 因为这番话,蒲大的身体开始不断的抽搐,本就吐血的的嘴更加严重的抖动,不一会儿就是两眼发直,没了气息。 黎月初和青菊平静的看着这一幕,黎月初起身后转身对着青菊说:“青菊姐姐,我是不是一个狠毒的人?” 她问的太过突然,青菊来不及思索,但是依旧说道:“姑娘不是狠毒,是为了自保,如果您自己都不保护自己,谁又能保护您呢?姑娘不这样,躺在地上的或许就是您了。” 青菊说完,黎月初并未作答,或许青菊说的有道理,她不这样做,就会有人来伤害她。 她的确狠毒。 想完这些,她平静的走出柴房的门。 青菊连忙说道:“姑娘,咱们快回沐雨轩吧,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黎月初倒是十分平静:“无妨,就算看见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黎月初缓缓的走回了沐雨轩。 走回沐雨轩必须经过花园,她一路走着,看着一些花已经开了,宛如她的心情一般。 正当她抬起头想要朝着前面走时,面前来了一个女子,她的同黎月初一般大,但是唯一不合适的就是她脸上的疤痕。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打翻 面前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见了黎月初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说道:“七妹妹,许久都没见你了。” 黎月初淡淡的说道:“四姐姐好。” 黎晴心中十分恼火,但是还是对着黎月初挤出了一个可人的笑容:“七妹妹,不知道你听说咱们府上昨天发生的事了没?” 昨天晚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杨明渊躺倒了落梅阁门口,呵呵,谁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祖母和冯氏压着这件事,但是流言蜚语早已经满天飞了。 也就只有躺在床上的黎曦还不知道吧,听说她醒来的时候忘了晚上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看着得意洋洋的黎晴,黎月初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四姐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容貌才是要紧的,其他的事还需要管么?” “什……什么?”黎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竟然被黎月初说了? 好啊,她竟然还好提及这件事! 她毁了容貌还不是拜黎月初所赐,她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不等黎晴说话,黎月初就道:“四姐这副表情是没听懂我说的话?难道要让我再重复一遍?” 说完,就从黎晴的身边擦肩而过,只剩下了一脸错愕的黎晴。 她气的跺了一下脚,大喊了一声,直到回了东房。 她看到黎墨梓正在忙进忙出的给李姨娘煎药。 她看见了不由得对着黎墨梓吼了一声:“黎墨梓,你每天给这个病鬼煎药有什么用?还不如好好求求二夫人,多巴结巴结她,说不定你也能去国子监与二哥三哥一起读书呢!” 黎墨常和黎墨辰两个人因为是南平侯府的人,明德帝感念黎崇明在驻守北境,便让他们两个人可以进国子监读书,与皇子皇孙一起。 这是莫大的荣耀! 可是面前的黎墨梓不知道争取,他现在同其他的庶子庶女一般,在一个普通的学堂念书,肯定不可能向国子监一般有大儒教学。 黎晴看着黎墨梓沉默不语的样子一阵心烦,什么不知道争取,一点都不像她! 黎墨梓听了黎晴这话果然默不作声,继续在火炉旁扇着扇子煎药。 管她黎晴怎么说,反正他已经习惯了,黎晴每天都要把这话说上几遍,他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黎晴这个人,脸都已经成这样了竟然还这么无聊。 正当黎墨梓想要把煎好的药端进去时,黎晴因为在外面受了气,又看黎墨梓不理他,上前一把就打掉了药。 “啪——” 只听见踢里哐啷的声音下,黎墨梓费尽思心煎好的药就这么被碎了。 黎墨梓一阵恼怒:“黎晴!你的眼睛长斜了!这是我给母亲煎的药!” 说着连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碎片,害怕这碎片伤到了别人。 东房内全部都是妾室生活的地方,丫鬟婆子并不多,但是还是有人已经站在一旁看热闹了。 黎晴毫不顾忌刚才打翻了的药,开口道:“黎墨梓,侯府里面最重的就是规矩,你口口声声的称呼一个姨娘为母亲,你把二夫人往哪里放?更何况,李姨娘就是个病鬼,怎么治都治不好的!” 第一百四十章 李姨娘 “黎晴,你给我住嘴!这是生你的母亲,你还有没有良心?真是狼心狗肺!”黎墨梓怒吼道。 他的愤怒的盯着黎晴看,那眼神仿佛要把黎晴吃了一般。 看着黎墨梓发怒的样子黎晴更是得意,“啧啧,黎墨梓,你给我听清楚了,生我的母亲,不是她,不是她李姨娘,还有,我是你姐姐,你竟敢直呼我的名字?” 黎墨梓越是愤怒,黎晴就越是得意,刚才从黎月初那里受的委屈已经完全没有了。 还是在东房这边能找回成就感。 黎墨梓眼睛一瞪:“黎晴,你别给我扯什么规矩,你平时任性也就罢了,这次竟然胆大到连药都敢打翻,你跟我走,咱们去祖母面前评理!” 说着就要把黎晴往东房外面拉,黎晴定然是不肯的,只想着伸手躲开。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黎墨梓此时是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与他一起对抗黎晴。 但是没有,站在旁边的人除了在一旁观看外,没有一个人上前。 黎墨梓顿时有些绝望。 “墨梓……” 只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女子由着一个小丫鬟搀扶着走了出来。 黎晴蔑视的将头转了过去。 李姨娘心里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心立刻揪了起来。 这是她的女儿,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如今却这般对她。 黎墨梓连忙扔下刚才从手中捡起来的碎片,跑到李姨娘身边,“姨娘,您怎么出来了。” 叫出姨娘那一刻黎墨梓心里是难受的,明明是自己的亲娘,却只能称作姨娘。 李姨娘心疼的看了一眼黎墨梓,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摸了摸黎墨梓的脸。 “我听见外面有动静,听到你的声音了,就想着出来看看。” 墨梓最乖,天天想着怎样给自己熬药治病,若不是自己这身份见不得人,墨梓又怎么会这么辛苦,晴儿又怎么会不待见她? “姨娘,您快歇着吧,这里没事。”黎墨梓说道。 等不及李姨娘说话,黎晴就开口道:“姨娘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快回去吧,站在这里可真是伤风败俗!” 不看到李姨娘还好,一看到就觉得心烦。 只是这李姨娘的身份太过卑贱,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她原来是乡下人家的,家里穷,就把她卖了,卖到了南平侯府当丫鬟,不想却被黎二老爷一眼看中了,抬成了姨娘,也算是她的脸面,本以为能受尽宠爱,却在生完黎墨梓时元气大伤,病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咽气。 黎晴心中为什么这么烦李姨娘,因为恨她身子骨不争气,明明已经生下了黎墨梓,有机会争夺宠爱,却在最重要的关头下台。 冯氏一直都想卖了李姨娘,毕竟妾乃贱流,妾通买卖,可是这黎墨梓求了老夫人,这也让李姨娘免去被卖。 但是就是她让自己蒙受了这么多年屈辱,他们都说自己是一个病秧子生出的,说自己与黎画一样,但是自己怎么可能与黎画一样? 黎画那么卑贱的人,怎么能跟自己相比?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送银 黎晴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她就是一个姨娘生的? 而黎曦与黎月初却是嫡出? 她直接无视了李姨娘眼神中的期盼,转身而去。 李姨娘的心顿时沉入海底,仿佛进入了无尽的深渊。 黎墨梓心疼的看着李姨娘,拉起她的手说道:“姨娘,别难过了。” 他劝着李姨娘,但是自己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呢?这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和自己的亲姐姐撕开脸皮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顿时,本来吵闹的院落变得十分安静,那些看热闹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就散了。 这时,在一个较为昏暗的小房间内一个女子说话了。 “画儿,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般吵闹?” 一个比刚才李姨娘的脸色还要苍白的女子正躺在床榻之上,她两边的颧骨已经陷下去了,很像营养不良,这是十一姑娘黎画的母亲,许通房。 一旁的素衣女子说道:“应该是四姐姐又同其他人吵起架可。” 一提起黎晴,黎画的心里只有害怕和恐惧。 或许是被黎晴欺负的时间太长了,她真的很害怕黎晴,即便现在的黎晴已经毁了容貌。 可她依旧是那么嚣张跋扈。 “母亲,您别管这些了,咱们先好好的养病。”黎画含着泪说道。 谁知这许通房听了黎画这句话立刻迅速的咳嗽了一声,接着又继续说道:“黎画,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黎画愣住了,但是依旧倔强的说道:“但是,您才是我的……” “住嘴!”许通房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十分痛苦的咳了几声,“我已经给你说过了,侯府中最重要的就是规矩,你已经听话了这么多年,难道要在这个时候忤逆吗?” 许通房接着又警告黎画:“黎画,你给我记清楚了,你的母亲只有一个,就是二夫人冯氏,我不是你的母亲,你以后要称呼我为许通房,明白了吗?” 黎画的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看着被病痛折磨的许通房内心十分挣扎痛苦,但是又不忍心看着许通房再因为自己生气了,于是便说:“我明白了。” 听到黎画说清明白了,许通房这才安下了心,仰着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黎画起身,走到一个小柜子面前,伸手将柜子拉开,脸色不由得一变。 怎么办?母亲喝的药又不够了,她已经想尽了办法,为母亲买药,但是现在又不够用了。 她到底该怎么办? ……… 沐雨轩内。 黎月初因为从北境回来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心情颇佳,此刻她正在看深林人不知写的话本。 看到最搞笑的地方时不由得发出了笑声,这时,青菊来到了黎月初的身边。 “姑娘,黎晴在东房那边闹起来了,打翻了李姨娘的药……” 这个黎晴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黎月初听了这话,轻轻的合起了话本子。 不用其他人说,她就已经能猜到黎晴在那边具体都干什么了。 黎月初道:“青菊姐姐,你等会让人去荣安居打探打探,看看二夫人有没有管这件事,没有人管,你就拿上五两银子到李姨娘那儿。” 黎月初顿了顿,沉思片刻说道:“再拿五两银子,送到许通房那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送银 青菊这就应下,取了十两银子,连忙的跑了出去。 她在荣安居这边打听完了以后知道了冯氏压根没有管李姨娘和许通房的事,又赶到了东房。 刚才的这边因为有了黎晴和黎墨梓的争吵声,显得有些热闹,但是如今却十分冷清。 世人都爱看热闹,这是青菊心中所想。 看到青菊来了,黎墨梓小心的处理完了地上刚才被黎晴打破的碎片,抬起头就看到了青菊,心中颇有些惊讶:“青菊姐姐,你怎么来了?” 青菊原来是祖母身边的丫鬟,他是知道的,沉稳淡定,这是他对青菊的印象。 但是知道青菊被祖母送到了七妹那里,一直都没见过,她今天怎么来了? 黎墨梓心中还有些惊讶时,青菊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锦囊,塞到了黎墨梓手中:“公子,您快拿着吧,这是七姑娘让奴婢送过来的。” 七妹送过来的? 黎墨梓接了过来,沉甸甸的,一摸就知道是银子。 黎墨梓心中有些惊讶。 他从小其实与七妹特别能玩得来,但是自从她去了北境后就很少有联系,更何况他那天在福寿堂内看到了七妹气到了黎曦,就越发觉得七妹变样了,变得不像小时候那么单纯了。 但是她现在居然给自己送了银子? “青菊姐姐,这……”他和母亲现在的处境的确是有些不好,母亲需要银子买药,但是他手中的并不多。 冯氏将大半的银子都扣了下来,他们无可奈何,七妹现在送来的银子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青菊看出了黎墨梓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公子,您就别不好意思了,七姑娘是为了李姨娘着想。” 黎墨梓点头道:“那真的太感谢七妹了。”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青菊对着黎墨梓行礼:“那奴婢就先去十一姑娘那里了。” 说完就已经走了。 黎墨梓还愣在原地。 对了,十一妹的母亲病的比自己母亲还厉害。 青菊到了黎画与许通房的住所,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女声,不一会儿黎画就过来给青菊开门。 黎画看到青菊无疑也是惊讶的,连忙请青菊进来。 青菊以前从来没有来过东房这里,看到许通房和黎画的住所真的震惊到了。 房子里阴暗潮湿,里面的空气都让人压抑的紧,这根本不像是一个主子住的地方,若是许通房那还好,她称不上妾,只是个通房,待遇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黎画不一样,她是侯府十一姑娘,怎么能住在这里?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火炉,应该是平时用来煎药用的。 更何况这里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冯氏对待妾室,可真是不留情面啊! 一时之间青菊竟差点忘了自己来干什么。 黎画疑惑的看着青菊:“青菊姐姐……” 青菊这时才反应过来:“十一姑娘,这是七姑娘命我送过来的。” 说着又从袖子掏出了银子给黎画。 黎画的眼中同刚才的黎墨梓一样,十分惊讶:“这…这…怎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想通 心中说不出来是感激还是其他感情,口中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谢谢。 黎画道:“可惜通房睡着了,不能亲自谢谢七姐姐。” 青菊温柔的看着黎画:“十一姑娘不过在意,你们的意思我会传递到七姑娘那边的,许通房虽然缠绵病榻,但是姑娘您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这才是通房最想见到的。” 黎画含着眼泪继续点头。 青菊在东房这边也没有太过久留,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 荣安居。 冯氏正躺在榻上休息,一旁的冬星正在给她揉着头部。 这时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连忙跪下说道:“夫人,刚才青菊姑娘去了东房。” 她将这话说完时,冯氏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这个小丫鬟跪在地上有些忐忑。 良久,冯氏缓缓的将自己的眼睛睁开:“送银子去了?” 小丫鬟说道:“是。” 冯氏冷笑一声:“这个黎月初可真是会笼络人心!好事都让她做尽了,那些个不长眼的死了就死了,她到真是会挑人,挑着挑着还挑到我的地盘上来了!” 若是讨厌一个人,无论他做什么事,在自己的眼中都是有诟病的。 冯氏对待黎月初就是如此。 她此时又想到了杨明渊那件事,心中不由得怒火冲天,现在躺在床上的应该是她! 凭什么她的痛苦要让曦儿来承受! “啊——” 她一脚就踢到了刚才报信的小丫鬟身上,毫不留情的踩了几脚。 房间内的众人皆知,冯氏生气时,若是惹她,就是死路一条。 小丫鬟疼得滋哇乱叫,冯氏觉得心烦,看了一眼冬星,冬星立刻会意,命人将那个小丫鬟拖了出去。 她的命就要没了。 这时,又有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看见屋里这一幕身体发抖。 冯氏看见了这个小丫鬟,说道:“什么事?”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跪下说道:“刚才柴房那边的来人说蒲大死了…” 冯氏立刻大惊道:“死了?怎么死的,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侯府里面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个小丫鬟比刚才那个大胆,听见了冯氏的怒吼反而不再惊慌,说道:“夫人息怒啊,奴婢听说,蒲大死前,七姑娘去了柴房那边。” 冯氏仿佛被一个闷雷劈中。 好啊,她就说蒲大莫名其妙的被人迷晕在柴房里面,杨明渊莫名其妙的会出现在落梅阁门口,当时她就已经怀疑是有人在背地里搞鬼了,黎月初又是蒲大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这下错不了! 绝对是她搞的鬼! 想通了这一切以后,冯氏就对着房里的人都说道:“看来七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啊,有远见,有谋略,一直以来没和七姑娘好好的说过话,今天我就屈身,去一趟她那!” 最后的几个字她咬字及其的重,可见是将这个人恨到了极致。 说完,来不及做其他事,她就直接出了荣安居,朝着沐雨轩的方向走去。 她今天就是铁了心要治一治黎月初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掌嘴 青菊自东房回来后就已经赶到了沐雨轩,她正在向黎月初说着东房的情况,房间内本是一片祥和,主仆两人恰恰融谈。 不料,这份安静的气氛被杏儿一个惊天动地的叫声打破了:“姑娘!姑娘!了不得了,二夫人…二夫人来了!” 只见杏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黎月初和青菊面前丝毫不加掩饰,“姑娘,您快出去看看,刚刚桃红说她要给您通报一下,就被二夫人当着不敬之罪正在被冬星掌嘴呢!” 丫鬟桃红是沐雨轩的守门丫鬟之一,平日来最是恭敬,丝毫不敢对主子不敬,沐雨轩无人不知。 冯氏找的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 听了杏儿这话,黎月初立马起来,却被青菊一把拦住:“姑娘,二夫人来者不善,您可不要上当了。” 面对着青菊的劝说,黎月初丝毫不惧:“若是连自己的院中的丫鬟都保不住,还要我这个主子有什么用!” 说完立马朝着门口走去。 青菊连忙扶起杏儿,紧紧的跟着黎月初。 黎月初大步向前,步伐及其的快。 没想到冯氏这么快就来了,但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夫人,夫人,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您饶了桃红吧,桃红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她吧!” 在沐雨轩的院子门前,一个穿着青绿色衣服的小丫鬟苦苦的哀求着。 她正在为一个身穿桃色衣服的小丫鬟求情。 这正是丫鬟柳绿。 她与桃红情同姐妹,一同在沐雨轩当差,一直都兢兢业业,不想桃红今日竟然被掌嘴! 但是她的求饶一点都没有用,冯氏坐在后面的一个丫鬟搬来的小凳子,一脸轻松的看着这一幕。 眼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嘴已经被木板打的鲜血淋漓,自己却无能为力,柳绿的内心就如同刀割一般。 “住手!” 只听见一个凌厉的声音传来,正在行刑的冬星不由得停下,愣了一下。 众人都朝着那边看去,只见黎月初身穿这一个鹅黄色的衣裙,正在愤怒的朝着这边看。 她身后的杏儿和青菊竟同黎月初的表情如出一辙,主仆三人皆是怒目而视。 冬星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由得转头看向冯氏。 坐在凳子上的冯氏表情依旧是风轻云淡,就好像黎月初来了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她完全无视了黎月初的存在。 冯氏伸出自己的右手,目光停留在自己染着红色蔻丹的手指上,开口道:“冬星,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让你停了吗?给我继续打,等到本夫人什么时候开心了什么时候喊停,你才能停,听到了吗?” 冬星依旧站着不动,冯氏得不到冬星的回答,将目光转向冬星,冬星触及到冯氏的目光,立刻下跪:“夫人恕罪!” 冯氏冷笑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冬星这时才理解到冯氏眼底的可怕,立刻起身,想要再去打桃红,不料却被黎月初一把抓住了手腕:“啊——” 黎月初不知是何时到了冬星面前,深邃的眸子盯着冬星:“沐雨轩,是我的地方,桃红,是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教?” 第一百四十五章 栽赃嫁祸 冬星一眼都不敢去看黎月初,仿佛看了黎月初就像是遭到了什么刑法一般。 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黎月初折断了:“七…七姑娘,求求您了,快放手,奴婢的手要断了。” 七姑娘的手劲儿真的可以跟男子相比了,想要轻松的挣脱开不是见容易的事。 “说句难听的话,打狗也要看主人,冬星姑娘在荣安居还没收拾够人?竟敢跑到我沐雨轩耀武扬威,谁给你的胆?”黎月初大声说道。 这本来是对着一个下人说的话,但是冯氏听了却十分刺耳,立刻起身道:“七姑娘真是好本事,冬星自然是没那个胆子,不过嘛,她的胆子,自然是我给的,我管理侯府这么多年,难道连处置一个下人的权利都没有?还是说七姑娘不懂规矩?” 黎月初冷笑,她说这句话就是给冯氏说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脸承认,若不是母亲去世的早,哪里会有她的事。 “二婶,你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来我沐雨轩,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她当然知道冯氏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为了黎曦而来的,还能为什么? 冯氏听了这话,越发的愤怒,但是却轻轻的走到黎月初的面前,在她的耳边说道:“黎月初,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个歹毒的女子,你陷害亲姐,杀死蒲大,你以为,你还能逃的掉么?” 听完这些话,黎月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害怕,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 这一点很令冯氏惊讶,平常的人听了这消息不是会很害怕吗? 怎么在黎月初的脸上完全都没有见到? 这时,只听见黎月初说道:“青菊,杏儿,你们带着桃红上药,我与二婶有些事想要好好的聊一聊。” 她最后那几句咬字十分的重,青菊和杏儿会意,连忙上前帮着柳绿扶着桃红,往东边走去。 可怜了桃红,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却因为嘴烂了不能开口说话,连哭都不可以。 桃红走了以后,冯氏也让自己那边的丫鬟离去了。 这是的黎月初和冯氏已经进了沐雨轩的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焚着上好的香料,宁静而淡雅。 但是屋内的两个人却显得杀气腾腾。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让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黎月初的身高与冯氏相比起来还有一些差距,但是依旧能够看到她脸上的坚定与自信。 看着僵硬的气氛,冯氏忍不住开口道:“黎月初,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那天杨明渊明明是要去你的屋子,你竟然买通了蒲大,让他为你做事,领着杨明渊去了曦儿的落梅阁,让她失去了清白,又设计引人半夜在府中呼喊,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以后你害怕事发,又命人杀了蒲大!” “黎月初,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狠心害自己的亲姐姐!” “真是狼心狗肺!” 冯氏恶狠狠的指着黎月初,一连一大串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 听完冯氏的话,黎月初笑了。 这冯氏,也不算太笨嘛,还懂得栽赃嫁祸。 第一百四十六章 激论 冯氏不明深意的盯着黎月初看,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疑惑。 这个小蹄子竟然还有脸笑? 呵呵,等会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黎月初!”冯氏大吼了一声。 黎月初仿佛没有被她的怒吼吓到,对着冯氏一笑说:“二婶,我就在这儿呢,您激动什么?” 冯氏愣了一下,这小蹄子是几个意思? “别给我装傻,要是你现在不说,不给我求饶,我就……” 冯氏还未说完,黎月初便冷冰冰的盯着她说道:“不然二婶是要告诉祖母?还是准备把我告到顺天府?” 冯氏听了大怒,指着黎月初说道:“你还有脸提老夫人,若是她知道你干了这么狼心狗肺的事,你以为她还会护着你?” 真是痴心妄想! 听了冯氏这话,黎月初不语,冯氏看了黎月初的表情后心里不禁大喜。 这个贱人,总算没话说了! 但是冯氏的好梦又空了,正当她兴奋时,耳边传来了黎月初的掌声,冯氏的目光落到了黎月初那双纤细的手上,手指如葱,细长滑美,这是令所有人都会嫉妒的双手。 但正是这双手,正在鼓掌。 为什么鼓掌?是她疯了? 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看着刚才得意的冯氏,黎月初淡淡的开口道:“二婶的戏做的可真是足,差点就让我信以为真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黎月初微微扬头:“二婶,你说蒲大是受我指使,你可有证据?更何况我刚刚回府不久,我会认识蒲大么?刚才说二婶又说我毁了五姐清白,难道这其中的事,二婶真的不明白吗?” 黎月初的这几个问题,直接就问到了冯氏的心口上,她当然没有证据了,这些事情本来是她让蒲大的做的,怎么会在黎月初这边有证据? 虽然她心里这样想,但是依旧目光凌厉,“黎月初,你的谎话编的可真好,若不是你害了曦儿,杀了蒲大,那还有谁,任你无论说什么话,我都不会信的!” “二婶当然不会信我,因为这一切都是二婶做的,您怎么会信我?” 黎月初说完,给了冯氏一个特别轻蔑的笑,冯氏心中怒火朝天,快步朝着黎月初走去,一巴掌就扬上去。 顿时,冯氏又愣住了,因为此时,黎月初正狠狠地抓着她的胳膊,死死地抓紧,就像她刚才抓着冬星的胳膊一样。 黎月初身高不如冯氏,但是眼神中露出的冰冷依旧可见:“二婶栽赃不成就想打我?” 说完又是冷冷的一笑。 冯氏想把胳膊抽回来,但是自己的胳膊已经死死地被黎月初掐着,丝毫不能动。 这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砰砰砰———” “二夫人,您快看看五姑娘啊,二夫人!” 听到了是自己的女儿黎曦,冯氏心中顿时慌乱:“黎月初,你赶紧放开我!” 黎月初对着冯氏说道:“二婶,你可要多关心关心五姐姐啊…” 说完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冯氏哪里还能管的上黎月初,连忙出了门就朝着落梅阁走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许诺 冯氏走后,杏儿和青菊连忙跑了进来,异口同声的说道:“姑娘,您没事吧?” 黎月初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朝着门口望去,现在有事的应该是冯氏和黎曦了。 落梅阁。 “啪——” “啪——” “啪——” 冯氏还未来到落梅阁里面,但是已经听到里面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连忙走到黎曦的住所,打开门后发现跟自己之前来的地方不是一个。 丫鬟全部都在外面站着,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房屋里面全部可见的东西都被黎曦砸碎了,桌子凳子,花瓶,古画,甚至连轻帘都被撕扯了。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在黎曦的旁边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小丫鬟,她的腹部被一根木棍子穿透了,此刻正在无声的躺在地下。 屋内一片狼藉,地上全部都是各种碎片,而黎曦依旧站在那里摔着可以摔得东西,冯氏想要上前,冬星连忙搀扶着她,冯氏却顾不上冬星要不要扶着她。 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黎曦的身边,先是用自己的胳膊圈着黎曦,然后对着跟着的下人喊道:“全部都出去!给我滚出去!” 下人们都没办法,只好听从冯氏的安排。 等到下人们都出了以后,黎曦这才微微转头,目光呆滞的盯着冯氏看,正当她眼神平静时却开始像发了疯一般,一把抓住冯氏的肩膀大声吼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吗?那为什么杨明渊会来我的落梅阁?为什么?” 黎曦声嘶力竭的大声怒吼着,双手死死地抓着冯氏的肩膀,但是冯氏肩膀上的疼远远不及黎曦此刻心里的疼。 她的清白没了,她的清白就这么被杨明渊毁了,她一直敬仰的二皇子,难道真的没可能做他的王妃了吗? 听了黎曦这话,冯氏的心里就好像被蛊虫腐蚀了一般,双肩上的疼痛好像不算什么了。 “曦儿,你听娘说……”冯氏艰难的开口,想要对着黎曦辩解几句。 但是黎曦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听你说有什么用?能换回我的清白吗?能让我不嫁杨明渊吗?能让我嫁给靖王吗?” 冯氏这下真真正正的说不出话来了,黎曦的眼泪就好像收不住的水流一般,冲出了堤坝,“我就知道,你没办法,你没办法,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那个混蛋!” 冯氏看着黎曦那么痛苦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她的荣耀,就赌这一把! 冯氏心一狠,看着黎曦的眼神坚定的说道:“曦儿,你好好养病,娘向你保证,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嫁给靖王!” 听了这话后,黎曦眼睛一亮,焕发出了原有的生机:“真的吗?” 冯氏一咬牙:“真的。” 黎曦心情一好,瞬时间就放开了冯氏的肩膀,无论是冯氏和黎曦,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冯氏的目光注意到了地上的那个尸体,她看着黎曦说道:“曦儿,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认尸 听了冯氏这话,黎曦看着地上的尸体,恶狠狠的说道:“还不是这个贱人说的,就是她告诉我杨明渊的事!” “我把她杀了都算是便宜她了!” 听黎曦说完,冯氏陡然睁大眼睛,“你是说,是她进来告诉你的?” 看着冯氏惊讶的样子黎曦有些迷惑,“怎么了?” 冯氏一把抓住黎曦的手,对她低声说道:“曦儿,这件事先不要对任何人说,我怀疑有人偷偷的盯着你。” 冯氏说的如此郑重,黎曦也变得格外谨慎。 冯氏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今天有个丫鬟莫名其妙的进来对着黎曦说了这话,可见就是要激起黎曦的愤怒,然后将这事闹得越大越好,侯府中本来就已经有人怀疑黎曦和杨明渊结亲的事了,若是黎曦还未结亲就已经失身这件事传了出去那黎曦的脸面何在? 南平侯府的脸面何在? 此人真是居心歹毒,想要害死她们! 冯氏抓着黎曦的手,说道:“曦儿,以后,你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反正和杨家结亲在六月,咱们有的是时间拖!” 冯氏说完这话不仅没有让黎曦心安,反倒让她有一丝慌乱:“娘!你刚才不是说有办法吗?咱们不能总是拖着啊!要想办法退了这亲事才行!” 这些话让冯氏陷入了沉思,退亲? 杨青是吏部尚书,想要退亲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那天曦儿失去清白这件事只有杨氏夫妇和李老夫人知道,只要没在京城中传开,那曦儿就还有办法! “娘!”黎曦的双手突然又捏住了冯氏的肩膀,对她慢慢的说道:“如果杨明渊死了呢?他死了这门亲事不就作废了?” “曦儿!”冯氏一把捂住黎曦的嘴,惊恐的看向房门紧闭之处“这话可不能乱说!” 黎曦丝毫不在意刚才所说的之话,对着冯氏道:“他若是不死,我就一定会嫁给他,娘,你好好的想一想,咱们既不能退亲,除了这一条路,还没有别的路?” 黎曦这话让冯氏哑口无言,但是冯氏依旧对黎曦说道:“她若是死了,你就会背上一个克夫的罪名,你以为皇家会让你嫁进去吗?” 的确,皇家的婚姻比普通的豪门贵族更加严厉,嫁进去的人一定要干干净净才行。 “那到底该怎么办?”黎曦怒吼着。 冯氏平心静气的说道:“咱们还有时间,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黎曦点头,但是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眼中充满了不甘心的怒火。 等到黎曦完全平静下来以后冯氏出了门,命人将黎曦房里的小丫鬟抬了出去,看着跪着一地全身发抖的奴婢们,冯氏冷眼看着,说道:“这个丫鬟是什么身份?你们有谁认得她?” 说完,众人都朝着地上躺着的人看去,死相极惨,人已经死了,但是腹部依旧还大片大片的流淌着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令人心里发寒。 只是他们虽然看着那个丫鬟的尸体,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想到 冯氏见无人开口,立即大怒:“平时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人都认不出来,看来都是想去洗衣房了!” 一个个装傻充愣,装作不认识,若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会让她进曦儿的房间,一个个的真当她眼瞎? 一听要去洗衣房,一群跪着的丫鬟里面有个穿着素衣的女子站了起来:“二…夫人,奴婢知道。” 她怯怯的站起身,只敢低着头,不敢去看冯氏的眼睛,冯氏指着她:“你出来。” 那个小丫鬟慢慢的慢慢的走了出来,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夫人饶命!” “这个丫鬟叫小英,是奴婢的同乡,今天她突然找到奴婢,说是东房那边知道姑娘生病了,煮了一碗鸡汤,想给姑娘送过去,本来奴婢是不愿的,但是小英一直死缠烂打,说这是东房那边的心意,一定要看一看姑娘,奴婢一心软,就放她进去了,不想…不想她会惹怒姑娘…” 冯氏此时面色凝重,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想要害曦儿的是哪个厉害人物呢,原来不过是东房那几个不成气候的,那些事可就好办多了! 冯氏瞥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小丫鬟,命令着一旁的家丁:“把她的手给我砍了,既然你自己管不住自己放了她进来,那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说完,几个家丁已经拉紧了那个小丫鬟,想要把她往出拖,但是她一直拼命呼喊,没有人一个人回应。 砍掉双手就跟整个人死了一样,还不如让她痛痛快快的死了算了,这样折磨她是为了什么? 她的心思自然不可能被冯氏知道,于是,这个小丫鬟就被拉到了柴房,她痛苦的声音从柴房里面传出。 冯氏自然是不会管一个小丫鬟,听到那丫鬟说完,她就已经回到了荣安居陷入了沉思。 东房的李姨娘和许通房就是两个病秧子,她们肯定不可能想出这种恶毒的方法,会不会是马姨娘? 这更不可能,马姨娘自从前几年冲犯过自己被打了几巴掌会十分安静,不可能会是她们三个。 那难道是他们的儿女们? 这时,冯氏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张脸,一张明明更年轻,却满脸的疤痕,黎晴! 黎晴,一定是黎晴! 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值得怀疑,但是只有她跟曦儿有过节,且闹得很大。 一个女子没了容貌,就等于以后没有了一切,既然以后她没有一切,那一切都是她可以报复的对象! 找个丫鬟故意透露曦儿失身这一事实,等到事情闹大以后在故意放风,把这件事宣扬到京城里面,曦儿的名声也就坏了,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冯氏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细思极恐,若不是她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冯氏将手缓缓的放到椅子上,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黎晴,你给我等着瞧! 今日要嫁祸黎月初的这件事可能要先放一放了,得先处理了黎晴。 不久,她又走出门,朝着东房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五十章 东房之内 没有任何人的宣告,也没有一丝气息,冯氏就这样进了东房。 东房本就在荣安居这里,离得并不远,冯氏出门后没多久就进了东房,她今天很聪明的只带了冬星一个丫鬟。 东房是妾室居住的地方,所以里面的丫鬟并不多,见到冯氏的没有一个不恭恭敬敬。 黎晴正在自己房间喝茶,门突然被打开,她拿着茶杯的手突然一愣,朝着门外望去,自己的房门明显就是被踢开的,东房里面谁这么不长眼,竟然敢踢开自己的门! “谁在踢我的门,真是……”她那句“大胆”还未说出口,只见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裙的贵妇走了进来。 黎晴心里大惊,竟然是冯氏,手中茶杯里的水差点扬洒了出去。 冯氏现在不到四十,正是一个成熟女人应该有气韵的样子,但是在黎晴看来,现在的冯氏面目之上只有显而易见的威严。 她连忙放下了茶杯,对着冯氏行礼道:“母亲怎么来了?” 冯氏并未看她,而是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拿起茶壶,亲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脸上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晴儿,来,喝了这杯茶。” 说着就将茶杯递给黎晴,黎晴内心不解,正准备伸手拿,但是内心却有些胆怯,对着冯氏说道:“母亲,无功不受禄,女儿怎么能让您递茶呢?” 这冯氏到底想干什么?无缘无故的为自己倒茶,呵呵,这个世界玄幻了。 “啊——”正当她想着其他事情时,一杯滚烫的热茶洒到了她的脸上,黎晴顿时滋哇乱叫。 “母亲,这是为什么?”她抬起头看着冯氏问道。 脸上都是黎曦上次划的刀印,上一回触目惊心的伤口如今已经结了疤,但是无论伤口怎么愈合痕迹依旧都在。 此刻因为冯氏的一杯热茶黎晴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听了黎晴的话冯氏立即起身,盯着黎晴的眼睛,并未说话,而是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冯氏长长的指甲镶嵌在黎晴那些丑陋的疤痕上,“黎晴,就你这副模样,我看见了就恶心。” 说完,手立刻松开了黎晴的下巴,冯氏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几句话,但是黎晴内心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 她这副模样,还不是黎曦的做的么? 凭什么她就要承受这种痛苦? 黎晴咬紧牙,忍下心说道:“母亲说的是。” 不想冯氏听了黎晴这话竟然轻声一笑,“若你还是原来的黎晴,这么忍辱负重,我或许还会相信,不过,现在,不会了。” 冯氏的食指在黎晴的面前来回的转悠,“黎晴,你真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 这话令黎晴似掉入了万丈冰窟。 冯氏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道了她命人送鸡汤的事? 黎晴不可思议的想着,对着冯氏依旧是恭恭敬敬:“母亲说这话,女儿听得不大懂。” 冯氏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冬星的说道:“冬星,既然她听不懂,你就好好的帮她回忆一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了 “是。” 冬星一步一步的上前,黎晴坐在地上一步一步往后移,“不!不要!你不要过来!” 冬星还未靠近黎晴,她就已经面容失色,直到,冬星终于到了黎晴的面前,她同刚才的冯氏一样,用后捏住黎晴的下巴。 “啪——” 只看见一个巴掌过去,黎晴的脸已经肿了大半。 …… 不知多长时辰了,冬星扇的手都有些痛,但是黎晴的嘴除了喊痛没有说过任何话,冯氏看见了有些心烦,说道:“停手!” 冬星立马停手,恭敬的站在一边。 黎晴的脸现在已经不是肿的问题了,浮肿之上还大片大片的血丝,已经完全不像一个女儿家的脸了。 冯氏冷眼走到黎晴的面前,轻声对她说道:“若是你自己不说你到底干了什么,那我就只好把你送到蒲二那里了。” 她的声音及轻,但是在黎晴看来却像是遭到了重击。 冯氏怎么能这样?她怎么可以把自己送到蒲二那里! 蒲二是蒲大的弟弟,都只是侯府里面的下人,而且这蒲二好赌,好去那烟花巷柳之地,她好歹也是侯府的姑娘,她这样就不怕别人耻笑吗? 她不能嫁给这样的人! “不!你不能这样!” 黎晴声嘶力竭的喊道,脸上的疼痛早已经因为愤怒不知消散在哪里,此刻只剩下了不甘心。 看到她说这个黎晴果然有了不一样的反应后,冯氏得意的笑了:“既然不愿意,那就赶快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曦儿!” 听到这句话,黎晴霎时间将头低下去,一言不发。 但是顷刻,她又立刻抬起头,说道:“因为黎曦毁了我的容貌,我要她身败名裂!”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答的。 “啪——” 冯氏在及其愤怒的情况下打了黎晴一巴掌:“贱人!”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个小贱人果然想害曦儿! “哈哈哈——”被打了一巴掌的黎晴突然普通发了疯一般笑了起来。 “黎曦明明已经失去清白了,你们却还是把她当个宝一样,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黎曦屁都不是,我要让南平侯府所有人都知道,我要让京城的所有人都知道,她黎曦不如我!” 说完又放肆的大笑起来,冯氏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捏住她的肩膀,重重的往后一推,黎晴还不及躲开,她的头就撞到了桌子尖尖的边上,顿时没了声气。 黎晴的身子缓缓的倒了下去,眼睛却是睁开的,冯氏内心慌乱,连忙对着冬星说道:“冬星,你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冬星连忙大步上前,右手伸到了黎晴的鼻息之处,刚刚放过去,顿了一下,冯氏看的着急,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死了还是活着给个话啊! 冬星缓缓的将手收回,轻轻的转过头,面色难看,道:“夫人……四姑娘她……死了!” 死了? 怎么好好个人她推了一下就没气了? 不可能,这一定是冬星在骗自己! 冯氏不信,于是走到黎晴面前,将手深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惊魂 冯氏将自己发抖的手慢慢的靠近黎晴的口鼻之处,这才发现,黎晴是真的死了! 但是她依旧不死心,用力的将黎晴的身子推了过来,结果发现黎晴的额头部位在留着血。 刚才因为角度的问题冯氏很难看到黎晴的伤口,还以为她是装着晕倒,没想到是真的死了! 冯氏的内心开始波涛汹涌,立即就跌坐在地下:“怎么办?” 冬星看见冯氏倒下连忙上前扶着她。 她说这话时脸没有朝着冬星,不知是在给冬星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她掌管侯府这么多年,死在她手下的人早已经数不清了,可以说是杀人不眨眼,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死的人是南平侯府的姑娘,即便是一个庶女,身份再怎么低下也不可能像一个下人一样草席一裹草草了事。 还有,这件事若是传到了京城,那她的好不容易有的贤良名声可就都毁了! 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对,把这件事情小心处理,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 冯氏的目光越发坚定,她将眼睛蓦然睁大,对着冬星说道:“冬星,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冬星这时还未反应过来冯氏说出话的意思,但是对着冯氏凌厉的目光,冬星心头一紧,连忙道:“奴婢明白。” 接着,两个人就旁若无人的走出了东房,东房冷清凄凉,冯氏从台阶上走下,回头对着黎晴的屋子一看,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上衣,心中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黎晴,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要害我的曦儿,谁都不能阻挡曦儿的路! 谁若是挡了,我也会如今天一般不客气! 说完,她便出了东房。 等到冯氏与冬星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东房后,一个倩影出现在她们两个身后。 她面容失色,手中正端着一碗刚刚煮好的药,此人正是南平侯府十一姑娘黎画。 确定了冯氏和冬星已经离开后,黎画才慢慢的走进黎晴的屋子,刚一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药也不慎跌落,同刚才的冯氏一样,她一下子就跌落在地。 怎么会是这样? 四姐姐……死了? 她刚才其实听到了黎晴房内有争吵声,但是她胆子小,不敢进去,只好躲在外面偷偷的听,知道她们走了她才敢出来。 可是,怎么会是这么一副场景? 黎画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见到了这副场景被吓得魂不附体,她不敢靠近黎晴,也不敢过去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匆忙的离开了黎晴的屋子。 回到她与许通房的住所之后依旧没有平息下来,许通房见了黎画回来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画儿,怎么了?” 黎画的浑身都在发抖,颤颤巍巍的走到许通房的床榻旁,立刻开始抽泣:“娘……娘……四姐姐……四姐姐…她……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 许通房看着黎画的样子十分害怕,连忙抬起她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胳膊想要去拉黎画,但是却发现自己抬不起。 第一百五十三章 替罪 “画儿,你别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黎晴她怎么了?”许通房焦急的问道。 莫非又是黎晴欺负画儿了?但是这次为何情绪波动这么大? 黎画依旧在哭,许通房也没有力气问了,就任由黎画哭完。 过了许久,黎画终于不哭了,她一把拉起许通房的手,眼中含着泪说道:“娘,我……我看到四姐姐死了!” 即便这是一个不能让人相信的事实,但是黎晴真的死了,那个曾经欺负过她的黎晴死了。 她这不是幸灾乐祸,她是怕,怕自己以后的命会跟黎晴一样! 许通房同样吃惊,面色惨白的她坚难的对黎画说道:“画儿,这些事,你就…你就不要管了…” 许通房断断续续的说着,生了病的人连个话都不清楚,她心里默默的叹息。 “可是…娘…” “你忘了我原来给你说过什么吗?注意称呼,还有,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明哲保身,无论你看到是有人杀了她还是她自尽的,这些不要管,侯门深如海,咱们负担不起……” 看着自己母亲痛苦的样子,黎画只好作罢,“我…知道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的远远没有许通房想的那么简单,侯门深如海,里面的人都是吃人的鬼。 …… 第二天,南平侯府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十一姑娘黎画被东房的丫鬟指认出杀了四姑娘黎晴。 这件事在南平侯府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大早冯氏的人就浩浩荡荡的来这边进行所谓的抓人,许通房一听黎画被抓走了,原本病怏怏的身子更加虚弱,直接就躺在床榻之上不醒。 这件事弄的南平侯府众人皆知,但是好在消息封锁的好,京城的人还不知道。 南平侯府里的下人们也都不理解,平日里一个柔弱的十一姑娘竟然杀了强悍的四姑娘! 一时之间看热闹的人,不明真相的人,都在福寿堂外不停徘徊,黎晴和黎画虽然都是庶女,平日里不惹人注意,但是这件事足够他们谈论一个月! 这就是所谓的看客,所谓的人心。 福寿堂内。 李老夫人一脸严肃的坐在上位,一旁是冯氏与孙氏,与东房内的几位姨娘。 黎画就这么卑微的跪在众人的面前,她从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现在面对着这么多人心里又害怕又着急,她是多么希望母亲在她的身边啊! 对啊,她被人一早就抓到福寿堂,哪里还知道母亲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黎画的发丝是凌乱的,一看就是在与人挣扎中弄乱的。 本来她内心是慌乱的但是她知道祖母是个公正的人,一定会帮她的! 于是她的目光坚定的朝着李老夫人看去。 冯氏的内心简直都是乐开花了,昨天她让冬星去处理这件事,没想到冬星还真的找了个替罪羊。 昨天她担心别人看到了自己从黎晴的屋子里面出去会惹来嫌议,现在知道了这个人是黎画,那就没有必要担心了。 黎画啊黎画,你可真是帮我了一个大忙! 第一百五十四章 混乱 黎画这件事,让在坐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黎画这个小姑娘,因为母亲出身卑微,侯府内所有人都不待见她们,欺负她们,但是黎画从不记恨,只是,她为何要杀了黎晴?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李老夫人此时心绪难平,眼神中的复杂情绪显而易见。 今天一大早冯氏就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堆人来了福寿堂,她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想到是真的发生了大事。 黎画虽然不是嫡女,但是自己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么荒缪的事,她怎么也不会信。 “画姐儿,你可还有其他话说?” 黎画跪在正中央,听了李老夫人说的这话慢慢的抬起头,“祖母,我……” 她相信祖母会给她一个公道,但是为何话到嘴边就这么烫嘴? 她到底该怎么说? 难道要将自己看到的都说出来吗? 正当她认真的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时,一旁的冯氏开始哭哭啼啼的说起来:“画姐儿,你…你怎么能对晴姐儿痛下杀手啊,她是你的姐姐啊,就算她平日里对你又打又骂,有什么不能说的?非要杀了她?” 听了这话后,一旁的孙氏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冯氏这做戏的样子可真是炉火纯青啊,二话不说先上演一出母女情深,别人不知道冯氏的做派,都已经她贤良,但是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东房那里妾室的生活是什么样,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听到冯氏开始哭哭啼啼,一旁的姨娘们也都开始面露悲情,就好像黎晴是她们的女儿一般。 先开始说话的是马姨娘:“呜呜呜,画姐儿,晴姐儿她平日里对你做的是有些过分,但是你不能痛下杀手啊,你这让李姨娘可怎么活啊!” 说完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那模样,真是好不悲戚。 顿时,这福寿堂里面开始嗡嗡作声,哭泣的声音,小声讨论的声音,全都充斥在整个正堂内。 李老夫人听了这声音脑子一片混乱,顿时觉得头脑有些发胀,正当她想要开口说话时,门口一个细弱的声音传来:“黎画,晴儿她到底把你怎么了,你……你怎么这么狠心!” 听见了这声音,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同时朝着正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瘦弱又脸色苍白的女人站在门口,来的人正是李姨娘。 她满脸都是泪痕,本就瘦弱的身体在此刻更加显得弱不禁风,人仿佛就像冬日里在寒风中飘散的枯叶,稍稍用力就可能会随风破碎, 她的旁边站着的是扶着她的黎墨梓,黎墨梓同样面露悲戚,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下的黎画。 黎墨梓内心是纠结的,他听到黎晴死的那一刻纵然有一丝悲伤,但是并不浓烈,平日里黎晴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柔弱的黎画是怎么杀人的。 李姨娘由着黎墨梓扶着,颤颤巍巍的走进正堂内,还未等到向着李老夫人和其他人行礼,她就给了黎画一个耳光。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审 “啪———” 只看见一个重重的巴掌就落到了黎画的脸上,黎画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印痕,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黎画的头随着李姨娘打的那一巴掌而转到了右边,她默默的承受了这一巴掌。 其实,这一巴掌根本就不疼,只是声音大,疼痛随着脸上的印痕都已经快要不见了。 李姨娘长年缠绵病榻,同自己的母亲一样,她能来福寿堂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说打了这一巴掌,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看着李姨娘打了黎画一巴掌,正堂内的气氛变得比刚才还要诡异,李老夫人给张妈妈使了个眼色,张妈妈会意,连忙走下去对着李姨娘说道:“姨娘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件事情老夫人一定会查,还是先请姨娘安坐。” 说着,就帮着李姨娘拿来了一个椅子,黎墨梓看见后就扶着李姨娘坐下。 这次,正堂内再一次寂静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变得寂静了,气氛一再的低沉下去,一旁的孙氏早已经看不下去了,她立马起身对着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儿媳有话要说。” 李老夫人看见后头又疼了一下。 不知道这孙氏又要说什么惊人的话语了。 冯氏的心里同样也咯噔了一下,这孙氏说话可是口无遮拦,万一她又说出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可怎么办? 容不得其他人多想,孙氏已经走到了黎画身边,说道:“咱们今天来不是要审理画姐儿和晴姐儿这件事的吗?怎么来了一会儿有人哭哭啼啼,一会儿又有人大打出手?这不是不把侯府的规矩不当一回事吗?” 孙氏说的这话,除了李老夫人外,可算是把这正堂内一屋子人都得罪完了,听完孙氏说的话,大家都在内心鄙夷了一下。 这侯府内最不讲规矩不就是你吗? 平日里不讲道理不也是你吗? 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别人? 但是她们的内心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跟孙氏这种人计较。 孙氏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继续说道:“画姐儿,你可知道晴姐儿昨日是什么时候死的?” 能把死这个字这么大胆的说出来的人,恐怕在坐的只有孙氏了。 听到孙氏这么问,黎画有些懵。 她只记得昨日她去黎晴的屋子那边时已经快要傍晚了,那黎晴应该是傍晚那阵子死的,但是她又看见了冯氏从那里面出来,或许黎晴不是傍晚那阵子死的。 黎画心头如同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解开,对着孙氏说的时候结结巴巴:“三夫人,我…我不知道……” 听了这样的回答孙氏并未失望,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黎画依旧摇头未答。 她昨日被吓得魂不附体,直接跌倒在地,根本不敢上前去看黎晴的样子,怎么可能会知道黎晴是怎么死的。 看到这副画面,冯氏的脸变得铁青,但是面部没有其他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孙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满意的笑了,立刻对着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儿媳明白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辩护 听见孙氏说这话,冯氏的心狠狠地揪了一把,她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孙氏,仿佛就想把孙氏一口吞了一般。 这个孙氏,到底想说什么? 李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盯着孙氏,对着孙氏说道:“何意?” 对着三儿媳妇,她是不会抱什么希望的,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不惹祸就行了。 孙氏定然是瞧不见李老夫人眼神中的嫌弃和冯氏眼神中的怒火的,她上前一步对着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我刚才已经问了十一姑娘两句话,想必您也看见了,十一姑娘既不知道四姑娘是时候死的,也不知道四姑娘是怎么死的,就这么草草的把她当作杀害四姑娘的凶手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听孙氏说完,冯氏并未开口,而一旁的马姨娘却开口说道:“三夫人,您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不清不楚啊,就凭您刚才问了两句话,您就知道四姑娘不是十一姑娘杀害的?” 马姨娘明显话还未说完,孙氏就立刻叉腰说道:“什么叫不清不楚,你是说我问得不清楚,还是说我跟十一姑娘不清不楚?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老夫人都听见我的话了,怎么就你听不见?” “马姨娘,为何你这么急的要质问我,难道这件事情你知道什么隐情?” 孙氏本来就嗓门大,加上她平时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性格,而如今又双手叉着腰,就这个架势竟然令马姨娘有些害怕。 马姨娘的脸立刻就变成了猪肝色,“这…这…三夫人…我就是觉得这件事疑点颇多,不能这样草率……” “疑点颇多?马姨娘,既然你这么能干那你来问话啊!” 马姨娘立即将头低下,羞愤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孙氏,是成心给她难堪! 顿了一会儿,马姨娘才抬头,却发现孙氏还是在盯着自己看,一双杏眼瞪的大大的,好像不容任何人质疑自己。 “三夫人,我…我知道错了…” 本来就是孙氏问话有问题,怎么现在弄着倒像是自己错了? 孙氏将叉在腰上的手放下来,对着马姨娘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一屋子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孙氏,明知道孙氏无理取闹,但是他们却不敢上前制止。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惹不起…… 孙氏不理会其他人的看法,对着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看来我说出的话大家都不太相信,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将四姑娘的尸体抬过来验尸如何?” 孙氏说完,众人的心里顿时都泛起了一阵恶心,这可是老夫人居住的福寿堂,这孙氏到底是怎么想的,竟敢把尸体拉到这里来? 更何况让她们盯着一个尸体看一整天,那她们都不用活了! 黎画的眼神中也充满着惊讶,她真的没想到一个素未交往过的三婶竟然会这么帮自己。 比其他人更慌乱的是冯氏,她此刻的心正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她不是怕对着尸体恶心,而是万一孙氏让人查真的查出来了什么这可怎么办? 正当冯氏正在担忧时,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三夫人,您不能这么狠心啊,晴姐儿她都已经没了命,您就让她安息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史仵作 李姨娘此时又开始哭哭啼啼,孙氏一阵心烦,正想说话,一旁的冯氏也开口了,“是啊,三妹妹,晴姐儿都已经这样了,你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了,你这不是要李姨娘的命吗?” 李姨娘这么一闹,她就不信孙氏还能将黎晴的尸体弄过来! 孙氏无奈之余将目光投向李老夫人,却发现李老夫人的目光更为复杂,就算她撒泼的本领再大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才好。 福寿堂第四次陷入了沉寂。 “不必劳烦三婶,人我已经带过来了!” 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皆望向门外,一个穿着鹅黄色色衣裙的女子缓缓的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两名男子,那两名男子竟然抬着一个担架! 那个担架上明显的有一个人,而担架上的人被白布覆盖着,显得有些凄惨。 不用众人多想,定然已经知道了担架上的人是谁了。 冯氏惊恐瞪着双眼,竟然是黎月初! 她就说这么重要的场合黎月初身为嫡女为什么没在,孙氏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黎月初拖延时间! 黎月初,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要坏我的好事! 黎月初面无表情的淡然走进正堂内,与冯氏擦肩而过,她对着冯氏与孙氏做了一个十分温婉的笑。 但是冯氏的心却发毛。 难道是黎月初知道了什么? 昨天她与黎月初刚刚撕开脸皮,若是黎月初知道了什么会放过自己吗? 就在冯氏忐忑不安的时候,黎月初对着李老夫人屈膝道:“祖母,人命关天,所以初儿没有经过祖母的同意就把四姐姐的尸体带过来了,还请祖母与李姨娘不要见怪,更希望二婶不要见怪。” 李老夫人看到黎月初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道:“初姐儿,你这是做什么?” 黎月初道:“今日一早府内就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十一妹妹杀了四姐姐,我本想着跟着其他人一同来福寿堂,但是仍然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十一妹妹这么一个柔弱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是以,我便自作主张,将四姐姐的尸体带了过来,让大家好好的看看,四姐姐死去的真相!” 此刻的冯氏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仍旧严厉的对着黎月初说道:“初姐儿,你这也太过草率了,就算你要验尸,你也应当找个仵作来啊,这只是把尸体带过来有什么用呢?” 黎月初仿佛知道冯氏会这么说话,立刻面对冯氏,说道:“这个就不用二婶操心了,不一会儿,全京城最好的仵作就会来咱们侯府,咱们只需要等着。” “全京城最好的仵作,难道是……”众人突然有一人问道。 “不错,正是史仵作。”黎月初答道。 这下,除了孙氏,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倒吸了一口凉气。 全京城谁不知道史仵作,史仵作是顺天府的人,全京城最好的仵作,这七姑娘何德何能竟能把史仵作请过来? 顺天府伊白宗泽是个及其古板的人,他会把人借给七姑娘? 实在是想不通!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大人来了 正堂内的其他人想不通的都是七姑娘何德何能,竟然能将史仵作请过来,而冯氏内心想的却是万一史仵作查出什么来了怎么办。 冯氏的身子忍不住朝后到了一下,幸亏有冬星扶着,她才不至于到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倒是我多虑了。” 黎月初假装看不到冯氏这副惨状的样子,对着冯氏笑意盈盈道:“四姐姐平日里这么爱戴二婶婶,我想二婶婶一定很想揪出这个人。” 面对着黎月初,冯氏头一次感觉到沉重的恐惧,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惊慌乱窜起来,若非冬星在旁,此刻的冯氏一定会吓得晕倒。 看着冯氏脸色苍白的样子,黎月初只有冷笑。 别人看见冯氏这副样子还会以为她因为黎晴之死而伤心,可实际呢,人面兽心,说的不就是她吗? 前世的黎晴是被冯氏嫁给了一个富商做小妾最后被蹂躏而死的,虽然今世黎晴的死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但是绝对跟冯氏脱不了关系。 她可是听说昨天从黎曦的房子里面拖出来了一个小丫鬟的尸体,或许这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也不一定。 冯氏不再说话了,任由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的心就好像放在热油上被煎炸一般,好不难受。 黎月初朝着正堂外看了看,心里却有几分着急。 难道扶风没把人带过来吗? 她原先的打算的是先让扶风去顺天府那里向白大人借人,如果他不借,那扶风就去偷。 咳咳,虽然说偷这个词有些不大好,但是现在为了证明黎画的清白,也别无他法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门口依旧无人。 这个时候正堂内已经有人开始怀疑黎月初。 但是黎月初仍然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那模样真的是不容置疑。 一会儿,质疑的声音也消失了。 这时,才有人急急忙忙朝着福寿堂那边跑过来。 一个小厮匆忙的跑了过来:“老夫人,老夫人。” 李老夫人严肃的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匆忙。” 只见那小厮上气不接下气说道:“白大人,白大人来了!” 李老夫人立即起身,冲着那小厮喊道:“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哪个白大人?” 李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这么问是多此一举,她知道京城中姓白的只此一家,就是顺天府伊白宗泽。 那小厮果然说道:“是顺天府伊白宗泽白大人啊!” 他这话一说完,正堂内没有一个人不惊讶的,全部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冯氏听了这话身子又软了几下,已经完完全全的倒在了冬星的身旁。 黎月初的面色倒是没有惊讶,只是跟好奇,难道扶风这么会说话? 竟然把这么古板的白大人都请过来了? 李老夫人连忙下来,一旁的丫鬟也赶快过来扶着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听了李老夫人的话,正堂内的人都乱成了一锅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只听见外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老夫人不必紧张,本官今日来只是来查案。”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又是云凌? 等到白宗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而黎月初却吃了一惊! 站在白宗泽旁边的不是云凌吗? 深邃的眼眸,依旧穿着玄衣,一双含笑的眼睛正在对着她笑。 怎么他也在? 是了,云凌之前来了京城,她还猜想过或许他来京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做,可是今日他竟然跟着白宗泽出现在了南平侯府!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只见一定有什么交情。 按照前世对白宗泽的记忆来看,白宗泽是一个看似古板,却深明大义,为民效力的人。 只是,他又为什么会和云凌出现在这里? 直到将云凌看完后,黎月初才反应过来,她的目光才看向白宗泽。 一个穿着灰黑色长衫的男子这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令人望而生畏,两鬓已经斑白,可见平日里是一个为了做事而操劳的人。 他今日身后穿的是常服,身后只站了三个人。 分别就是史仵作,云凌,和扶风。 黎月初心想,罢了,白宗泽为什么会来南平侯府这件事还是等到帮助了黎画之后再说吧。 现在帮助了黎画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她的目光不禁朝着云凌那边望去,却神奇的发现对方正在望着自己。 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正在对着她笑。 登徒子! 黎月初心里骂了一声,立刻就将眼睛转向别处。 为什么她总感觉云凌这目光是别有深意呢? 看着来的只是三个人,李老夫人的心顿时就安定了。 她对着白宗泽说道:“白大人,这本来是我们侯府内的事,不想却偏偏麻烦了您过来,真是对不住。” 白宗泽过来真的是初姐儿的意思吗? 不是说只是带着史仵作一个人吗? 这初姐儿的心思可真是却来越难摸透了。 听见了李老夫人这话,白宗泽没有觉得一丝不自然,直接对着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本官是朝廷命官,顺天府伊,责任就是要为百姓申冤,侯府虽然尊贵,但是只要发生了命案,白某就义不容辞。” 白宗泽的话说的铿锵有力,不容置疑,李老夫人也就暂时的放下了内心的焦灼。 李老夫人急忙对着正堂内的人说道:“快来见过白大人!” 说着,众人便想着过来给白宗泽行礼,但是白宗泽皱起了眉头,说道:“白某不在乎这些虚礼,老夫人,就不多说了,还是快让仵作先验尸吧!” 一听白宗泽这么说,李老夫人连忙给白宗泽让了一条路,白宗泽上前,他身后的扶风早已经出去了,只剩下了云凌和史仵作。 他们二人跟着白宗泽来到黎晴的尸体旁,这时,白宗泽对着身后的史仵作说道:“史仵作,开始吧!” “是!” 史仵作连忙跑到了黎晴的尸体旁,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蒙在黎晴身上的那层白布。 已经冰冷的尸体,和脸上丑陋的疤痕赫赫的出现在了黎晴的身上。 史仵作的每天的任务就是验尸,经常跟尸体打交道,早已经习惯了,但是一旁有许多人却捂住了口鼻。 第一百六十章 检查 看到黎晴的脸时,史仵作有那么一丝惊讶。 这惊讶不是因为觉得黎晴的脸有些吓人,他当仵作这么多年了,无论怎么样恶心人的尸体都见过,黎晴的脸简直就不算什么。 他只是在想,黎四姑娘就算是庶女,也是南平侯府的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是应该最爱惜自己的脸蛋吗? 怎么黎四姑娘的脸会这么惨不忍睹? 有的人不敢去看黎晴的尸体,将头别在后面去。 黎月初却十分淡然,镇定的看着史仵作娴熟的手法。 史仵作是一个约莫着有五十多的小老头,别看他年龄大了,但是在京城里却数一数二的,面对这种小小的杀伤案,验一个尸体而已,还难不倒他。 黎月初就这么盯着史仵作看,他先将随身携带的一个木箱子打开,给自己手上戴了一个白布手套,开始检查黎晴。 黎晴的脸上全部都是黎曦那天用金钗划破的痕迹,疤痕众多,史仵作小心的检查了黎晴的面部,然后往黎晴的手指部位观察,在她检查了许久之后,摘下了自己的手套,整理好自己的身边的东西。 白宗泽坐在一旁对着史仵作说道:“怎么样?” 史仵作上前一步道:“已经差不多检查出来了。” 冯氏的心再一次沉了,冬星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在冯氏的耳边悄悄的说道:“夫人不必惊慌,放宽心吧,奴婢把该有的证据全部都销毁了,他们不会查出来的。” 冯氏微微转头对着冬星说道:“那要是黎画把我供出来了呢?” 昨日她与冬星出了黎晴房门后不知道黎画为什么要进黎晴屋子,只是看到了黎晴屋子地上有一个被打碎了的碗,这才断定了去那间屋子的人是黎画。 但是她们不知道黎画有没有看见她们从黎晴屋子走出来,若是看见了又该怎么办? 冬星听了这话依旧安抚冯氏道:“夫人,为了她许通房的安危,十一姑娘她不敢。” 冯氏在侯府里面根基深,就算她杀了黎晴这件事被捅了出来黎画被放,那也无济于事,侯府里与冯氏有关系的人和冯氏一族绝不会放过黎画和许通房。 所以这也是冬星让冯氏放宽心的原因。 听了冬星这话冯氏的的心的确宽了不少,起码不会太慌乱了,现在只需要看白宗泽他们要说什么就够了。 白宗泽此时对着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我们办案的有个规矩,办案时不想让其他人观看,以免影响心绪,不如让闲杂人等出去。” 李老夫人对着白宗泽一笑,立刻对着正堂内的人说道:“大人说的话都听见了吗?” 李老夫人一发话,正堂内的人就算不愿意离开,也要走了,毕竟是办案,他们是真的想看到这位顺天府伊将杀人凶手揪出来。 不一会儿,一大堆人就在留恋不舍中出去了,正堂内只剩下了几个重要的人。 分别是李老夫人,冯氏孙氏,黎画黎月初,李姨娘和黎墨梓,与白宗泽他们三个人。 李老夫人疑惑的看着萧凌,对着白宗泽说道:“这是?”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结果 白宗泽迟疑一会儿说道:“这位是我们顺天府的小衙内,平日里跟着我办案。” 李老夫人这才点点头,既然是从顺天府里出来的,那就不会有什么错了。 黎月初却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白宗泽,这位白大人今天怎么为了这个混蛋撒谎? 还不等黎月初往下想,白宗泽就说道:“史仵作,你开始说吧。” “是。” 史仵作应下后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黎晴的尸体前说道:“各位请看,这位黎四姑娘的面部上有许多疤痕,不过都已经是些陈年旧伤了,据我推测,这应该是用金钗等尖头之物划伤的。” 史仵作说完,李老夫人和孙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朝着冯氏看去,冯氏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别的地方飘,不敢直视她们两个。 李老夫人用一种警示性的目光看着冯氏,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满。 这冯氏也真是会骗人,不是说是摔倒了吗? 这就是她所谓的母女情深? 李姨娘此刻早已经泪流满面,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史仵作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动作,继续说道: “黎四姑娘的面相极为痛苦,从她的衣服情况来看可见死的时候与人产生了争执,但是这些都不至于让黎四姑娘丧命,让她丧命的就是额头处的疤痕。” “也就是大家所看到这个疤痕,黎四姑娘是在与人争执时被那个人推了一下,撞到了尖头之物上,这才流血过多丧了命。” 史仵作继续面不改色的说道:“另外黎四姑娘的脸上有几道被人打过的痕迹,这也是由于与人纠缠时留下的。” 正堂内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他们听到了史仵作说完自然已经没有其他那么吃惊。 只有李姨娘,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任凭黎墨梓怎么劝都不管用。 众人听着史仵作说完,就好像那幅场景又重新出现到了他们面前,个个都是面色悲痛。 不过这悲痛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黎月初顺着史仵作看向白宗泽,突发奇想,这史仵作是不是把白宗泽的话都说完了? 黎月初内心突然偷笑一声,但是当她的目光收回来时,又与萧凌撞了个正着。 黎月初假装没有看到萧凌,继续看向白宗泽。 只见白宗泽听完史仵作的话立刻对着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不知黎四姑娘出事的屋子在哪儿?” 现在人的死因已经知道了,如今就需要去案发现场了。 李老夫人看向白宗泽,疑惑的说道:“白大人,那个地方在我们侯府的东房,不知您去那儿需要带什么人?” 去东房肯定不能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去,如今只能带着几个人去了。 “老夫人多虑,即便是人多也不影响本官办案,这堂内的人谁想去就跟着去吧。” 冯氏即可松了一口气,只要让她去东房就行。 听了白宗泽说完,李老夫人这才命令了两个小厮进来,将黎晴的尸体抬了起来,一行人这就跟着李老夫人去了东房。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认罪 一行人来到东房后,看到的是一片萧索和荒凉,或许因为这里死人了,丫鬟婆子都害怕,早早的离去了,弄的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 黎晴的屋子早已经让李老夫人锁起来了,张妈妈上前拿起钥匙打开了门。 昨日的场景又重新恢复到冯氏的脑海中,不由得大叫一声:“啊——鬼!” 冯氏吓得连连后退,冬星连忙上前对着冯氏说道:“二夫人,您仔细看看,没有鬼,这只是四姑娘的房间。” 但是任凭她怎么说冯氏就是不肯抬头看,冯氏这一失态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李老夫人对着白宗泽说道:“白大人见笑了,我这儿媳胆子小,见不得这种场面。” 白宗泽十分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李老夫人面面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内心还是对冯氏有了诟病,李老夫人严厉的看着冬星,对她说道:“还不快把二夫人带下去!” 接着李老夫人身边的张妈妈也上前去,想要抓着冯氏的胳膊,不想这冯氏的力气突然变大,一把就甩开了张妈妈:“不要,我不要她扶我,走开,你们走开!” 冯氏依旧在庭院中疯狂喊叫着,丝毫不顾忌白宗泽等人在这里。 李老夫人忍无可忍,对着冯氏威严的说道:“冯氏!你看清楚,这里没有其他人,莫要在白大人面前失仪!” 被李老夫人这么一吼,冯氏立刻就安静下来了,一个人仿佛受伤了一般,一直在往冬星的怀里躲。 直到她安静下来了,众人才放下心来,直接往黎晴的屋子里面走。 但是黎月初却回头看了一眼冯氏与冬星,眼中的疑惑显而易见。 冯氏一直都被人称作是温婉娴静,大方得体,怎么今日会在众人的面前这么失态? 真的是被里面的场景所吓到了吗? 她不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是现在人太多,不好直接过去查冯氏,先解决完黎晴的事再说。 几个人进去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不怎么好的桌子,桌子上凌乱不堪,有几个酒杯被倒着放,凳子也横七竖八的放着,离门最近的地方有个碗被摔碎了。 史仵作连忙上前捏起了那个碗旁的黑色物体,放到自己嘴边闻了闻,然后对着白宗泽说道:“大人,是药。” 白宗泽点头,正想着上前一步具体看看房间的环境时,门外又传来了女人的叫声:“黎晴,黎晴,你走开,走开啊,是你该死,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你走开啊!” “这是怎么回事,出去看看!”白宗泽对着屋子内的人说道。 众人这时都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却发现冯氏正在瘫坐在地上,一边大哭一边说道:“黎晴,黎晴,是我错了,我不该害你,是我错了啊,你别杀我,你别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老夫人见状大怒,对着冬星说道:“冬星!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老夫人此刻是又惊恐又愤怒,一时之间好像还接受不了这件事。 此时,冬星慌乱的跪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能带回去 “老夫人饶命啊!” 冬星跪在众人面前,三两句就讲完了昨天发生的事,李老夫人大怒,“荒唐!冯氏好歹也是一家主母,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还想冤枉画姐儿!” 白宗泽和史仵作同样觉得自己今天就是来打酱油的,还没怎么查案,犯人就自己认罪了,真是没意思! 冬星此刻哭哭啼啼的说道:“昨日奴婢与夫人走后,奴婢便派人来清理这边,不想却在门口的地方看到了摔碎的药碗,经人查证才知道这是十一姑娘那边的,这就劝着二夫人去栽赃嫁祸,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啊!” 冬星死死的跪在地下磕头,冯氏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场面十分混乱。 李老夫人这时又对白宗泽说道:“白大人,您看这事……” 白宗泽明白了李老夫人的意思,便对她说道:“老夫人放心,本官不会往出说,但是这人,还是要带走。” 白宗泽的意思就是将冯氏带到顺天府,由顺天府处置。 但是李老夫人突然面露悲戚,说道:“白大人,我们侯府已经没了四姑娘,还请大家开恩,就将冯氏就给我们侯府吧!” 白宗泽认为李老夫人此时说的话有点好笑。 已经都是一个杀人犯了,不把人关到大牢却关到自己家,哪有这么个道理? 但是李老夫人十分严肃对着白宗泽,他一时只见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白宗泽这个人是一个重法的人,绝不会让违反大萧法律的事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他现在铁了心的想要带冯氏回顺天府。 此刻的冯氏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呆呆的坐在地上,冬星的头也一直没有抬起来过。 黎月初看见这幅场景后思索片刻,心中仍有疑惑,她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就是在观察冯氏的动作,她看冯氏不像是被黎晴吓到了,倒像是突然发病。 正当黎月初想着时,一旁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大人,侯府二夫人决不能带回去。” 这时,所有的目光都朝着萧凌望去,只见他不慌不慢的说道:“大人,南平侯此时远在北境,顾不上南平侯府的事,侯府内全凭老夫人和黎二老爷与这位夫人做主,若是这位夫人去了顺天府大牢,恐怕都会影响南平侯府,继而影响南平侯的心情,若是南平侯有什么事,陛下势必会大怒,到时朝纲不稳,君臣离心,北境的百姓怎么办?” 萧凌慷锵有力的说完这一番话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李老夫人用着打量的目光看着萧凌,心内产生了一丝疑惑,这真的是一个小衙内能说出来的话? 白宗泽听完这番话也是忧心忡忡。 若非他知道对方的身份,真想把鞋扔到他脸上! 偏偏这是镇北王,陛下的皇弟,手握重兵,他就算是想要扔也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萧凌这厮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他现在看起来处理的只是一个侯府夫人,但是这背后可是关系着家国大事,若是处理不好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 白宗泽内心纠结了许久过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把她带回顺天府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有事(一) 白宗泽说完这番话后在心里狠狠地将萧凌给骂了一番。 萧凌这语气根本不是在给他上言,而是在命令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萧凌一回京为什么不进宫,而是先来顺天府,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钟意南平侯府的事,这个镇北王,实在是太难以摸透了。 白宗泽不再去想这些,继而他又说:“老夫人,本官将这位夫人留在这里,前提是侯府能够保证这位夫人不再伤人。” 一个杀过人的人留在这府邸真是有点危险。 李老夫人斩钉截铁的说道:“白大人请放心。” 冯氏这次作孽,她不会再让她伤害其他人了。 她留下冯氏的原因就是曦姐儿快要出嫁了,身边不能没有母亲,即便冯氏现在疯疯癫癫,那也比没有强的多,最好的办法还是留下较好。 双方就这么达成了一致,白宗泽内心有些失望。 本以为这次会是什么大的案件,没想到结果却是以罪人自首告终。 白宗泽抬了眼皮看了一眼冯氏,心中越发好奇,冯氏到底是不是因为恐惧才说出来的? 但是他不能问,因为这不再他的管辖范围,无论现在的结果如何,他也必须要离开南平侯府了。 李老夫人心灰意冷的看着冯氏,连忙命令张妈妈找来人将冯氏抬到了荣安居,冬星与冯氏的身份不一样,李老夫人并没有对她手软,直接命人找了个人牙子发买了。 最好是离京城远远的,这种帮凶,若是留下来不知还要伤害多少人。 白宗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对李老夫人的处事方法十分赞同,说道:“老夫人既已处理好这件事,那本官也就不多留了。” 顺天府的事物杂乱,他是时候回去处理了。 李老夫人还未说话,一旁的黎月初说道:“大人莫急。” 白宗泽回头,看见黎月初正对着自己笑。 “大人,黎七有几句话想对这位小衙内说。” 女子目光平和,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话,让人想不到其他复杂的事。 白宗泽内心有些纠结。 如果这衙内是自己的人就好了,他可以随便差遣命令,但是或许黎七姑娘想不到的是这人正是有着赫赫军功且闻名天下的镇北王。 镇北王可不是自己能随意呼来唤去的。 白宗泽向萧凌投去一个复杂的目光。 而这目光正好被黎月初看见。 她就知道萧凌的身份不简单,如果只是小衙内,堂堂顺天府伊难道会使唤不动么? 何必会向着他投去一个含有请求的目光。 萧凌刚开始面无表情,但是继而说道:“黎七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 黎月初对着萧凌道:“这事恐怕不适合。” 萧凌的内心是欢喜的,但是他此刻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既然如此,大人,您事务繁多,不如您先回府,小的随后就来。” 这话说出来像是他在命令白宗泽,而实际上就是。 白宗泽无法抗拒萧凌的命令,便只能点点头:“即使如此,那本官先走一步。”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事(二) 这情形李老夫人也看到了,便对着一众人说道:“其他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今日的事都要给我烂在肚子里!” “是。” 孙氏和黎画连连回应道。 不久,李老夫人吩咐黎嵩送白宗泽。 黎月初对着李老夫人行了一礼,说道:“祖母,您快回去歇着吧。” 上了年纪的人站了这么久岂有不累的道理? 李老夫人看了一眼萧凌,又对着黎月初说道:“初姐儿,说话可以,记住分寸。”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与一个陌生男子私底下无论说什么话都要小心。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议论就不好了。 黎月初微微一笑说道:“孙女知道。” 李老夫人又一次看了一眼萧凌,似乎是不太放心。 但是最终还是走出了东房。 南平侯府后门之处。 白宗泽带着史仵作慢慢的走出了东房,走出了南平侯府。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后门,如今,也走的是后门。 黎嵩在他们前面弓着身子说道:“白大人要不要等一等,小的给大人雇辆马车。” 白宗泽摇头道:“不必如此麻烦,本官习惯走路。” 黎嵩听了这话也不勉强,对着白宗泽继续说道:“那好,大人慢走。” 不一会儿就剩下了白宗泽与史仵作两人。 白宗泽正走着突然问史仵作:“黎府二夫人真的是被吓得?” 史仵作将他手中的箱子拿紧说道:“我看,倒像是发了病一般。” 白宗泽即可回头对着他说道:“与我想的并无差别,黎四姑娘的房间并不恐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一个人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发疯?”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对他做了什么。 史仵作道:“或许是这位镇北王的手笔。” 白宗泽一言不发,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 史仵作继续说道:“那位黎七姑娘也是个通透的,大人觉得呢?” 想到了黎月初,白宗泽笑道:“这位侯府七姑娘不是个寻常人,我猜想我们以后也会打交道。” “大人。”史仵作道:“小的说的不是这个。” 白宗泽继续回头看他,突然明白了史仵作言语中的意思,“是啊,遇到这种事不慌不乱,知道要先找仵作验尸,这才是高明之处。” 黎七姑娘找了人来顺天府请史仵作,这才被他与镇北王撞到。 这个镇北王也是,不由分说的就把他拉倒了南平侯府处理这件事。 结果这件事犯人自己发了病,还没查就已经水落石出了。 史仵作不语,继续跟在白宗泽身后默默的走着。 …… 东房内如今就剩下了黎月初与萧凌,原先住在东房的人因为黎晴死去的这件事已经搬出来了。 如今的东房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女子淡定自若,男子气宇轩昂,两个人站在那里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 虽然一人身穿鹅黄衣裙,一人又是玄衣,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站在一起的和谐感。 最终,是萧凌先开的口。 不知是忍不住还是其他,他见到了面前的女子总想上前拉住她的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交谈 他见了阿初总有一种老鼠见了猫的感觉,他想上去,但是却总觉得这样会使阿初不开心。 青州那次,姑且可以当作酒后失言。 他还是很怀念的。 “黎姑娘,有什么问题吗?”萧凌说道。 黎月初的双眼静静的盯着萧凌说道:“云公子已经知道了我问什么,为何还要明知故问呢?” 藏在冯氏腰间的那三根银针她已经找到了,这也证实了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不是因为冯氏发疯,而是因为有人让她发病。 这个人,除了云凌,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做。 听了这话后萧凌不禁垂下了眼帘,他喜欢听她叫自己阿凌,但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垂眸只是一瞬间,萧凌的眼神中又恢复了原有的戏谑:“在下愚笨,实在不知黎姑娘在说什么。” 黎月初不想听她废话,直接将手抬起,三根银针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云公子还想说什么?” “黎姑娘如何证明这银针就是在下的?” 他觉得,阿初似乎比以前聪明了。 黎月初又对着他一笑说道:“云公子,这银针,可是闻名天下的神医白向做的,刚才院中那几人根本没有人认识白向,而云公子之前身出青州,倒是有机会与神医白向见几面。” 神医白向,是一年前在北境之地流传出来的人物。 听说白向医治过的人没有不死而复生的,医术之高超,实在是令人惊叹。 但是他同萧凌一样,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更不知他在哪里住着。 只听说他游走江湖,悬壶济世,孤身一人。 前世她学习医术以后也想见见这位名动天下的大神医,但是白向踪迹一直是个谜,从来没有人找到他,她前世也未能见过。 所以,刚才院内的人绝对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不知为何,一种感觉告诉她,云凌认识白向。 这也是她大胆的将萧凌留下的原因。 萧凌此刻不再否认,说道:“黎姑娘好通透的心思,不错,这的确是在下做的。” 随手从白浅尘那里拿的银针竟然起了作用。 “为何?”黎月初道。 萧凌眸子微闪,说道:“白大人查案太慢,在下就想帮帮他。” 实际上我只想帮你。 你在意的人,我都帮。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黎月初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疑惑:“只是这样?” 这人的话语一点都不像一个小衙内,首先,她也没有把他当作一个小衙内,但是一个妙珠阁的东家不论是说话语气也好,还是地位也好,都有着十分奇怪的感觉。 刚才她看到了白宗泽似乎比较怕他,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白宗泽忌惮? 云凌的身份绝不是那么简单。 但是她现在绝不会开口去问,这就没意思了,自己找出来的才有意思。 黎月初正在深思,耳边却是传来了男子的声音:“莫不是黎姑娘觉得,我这么做别有用心?” 难道不是吗? 不是别有用心又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若是你做的事伤害到了南平侯府,我绝不会放过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像那人 黎月初的目光十分坚定,这些萧凌都看在眼里。 他的内心又有了一丝心疼,这一世换我来守着你想守着的不好吗? 他的目光渐渐的变得伤感,不知为何黎月初看了心口处又有一丝疼。 这人难道是想起了那个姑娘吗? 那个曾经说他穿玄衣好看的女子。 也叫做阿初。 被人惦记的感觉可真好。 这时,萧凌对着黎月初一笑:“黎姑娘应该多去京城转一转,或许会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说完,他就转身去离去。 黎月初的内心充满了疑惑,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阿初!”听到背后有人说话,黎月初转身,这才看到了黎墨轩。 黎墨轩似乎注意到了萧凌离去的背影,不禁多看了两眼,之后的目光才回到了黎月初身上。 黎月初刚刚处理了冯氏的事情,心情颇佳,对着黎墨轩甜甜的一笑:“大哥回来了。” 黎墨轩快步走到黎月初跟前,看着萧凌的背影说道:“这人是……” “大哥可还记得,我对大哥说过在青州时我遇到了一位妙珠阁的东家?” 黎墨轩点点头,突然问道:“莫非是他?” 黎月初也同样点点头,但是他在黎墨轩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大哥,有什么奇怪的吗?” 黎墨轩道:“我同你想到一块去了,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抓捕莫毅时我对你说过有个戴面具的男人帮了我们?” “记得。” 黎墨轩继续说道:“这人的背影,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 黎月初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却有些不相信。 大哥遇见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她做了有关黄泉的梦,有关于海棠花的梦,这才会去青州,但是大哥如今云凌像那人。 黎月初对着黎墨轩摇摇头说道:“大哥,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武艺高强的人?” 听了黎月初这么说,黎墨轩心中渐渐的放下了怀疑。 “阿初,侯府危险,你要小心。”黎墨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却是目光坚定。 黎月初明白了黎墨轩的话,对着黎墨轩说道:“大哥放心,都是他们倒霉。” 黎墨轩又习惯性的摸了摸黎月初的头,“前几日实在是太忙,不想侯府竟然除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过还好,阿初没事就好。” 他自从北境回来后已经快要把整个京城的勋贵府邸都拜完了,天天都在做同一件事,除了阿初回来那几天闲下来后就再也不得空。 有的官员曾经与父亲交好,他身为侯府世子不去拜一拜盯盘不成理,于是,就有许多人让他留宿,即便他千万般不愿也抵不过盛情难却。 却不想侯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黎晴的事,万万让人想不到是冯氏做的。 “大哥,我不会有事的。”黎月初说道。 黎墨轩望着黎晴的屋子说道:“冯氏失势,侯府或许要大改了。” “大哥,咱们与二房自然是水火不容的,但是三房,或许可以交一交。”黎月初说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除掉 今日她一大早去找了孙氏,拜托她在福寿堂说那些话,为自己找史仵作拖延一下时间,不想孙氏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孙氏这人,平日里太过无脑,但是她的身份却是最适合说那一番话的,如此看来,孙氏的印象也不如前世那般差。 或许她前世与人私通是假的也说不定。 有了这个想法后黎月初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她本不想与孙氏打上交道,但是今天早上为了拖延时间没有办法,只能靠孙氏出面,其他人的地位皆不如孙氏,侯府内也没有一个人的性格能和孙氏这般泼辣。 但是今日除了她教给孙氏说的话之外孙氏还有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其他的话,倒是令她惊讶。 或许前世孙氏与人私通是真的有隐情的。 那么她就可以帮一帮孙氏了。 看着黎月初深思的样子,黎墨轩不禁问道:“阿初,在想什么?” 黎月初对上黎墨轩的目光,说道:“国子监那边的人应该要回来了。” 黎墨常和黎墨辰两人都在国子监读书,国子监制度森严,平日里根本不可能抽空回府。 这下,他们两个人应该都要回来了。 黎晴死了,冯氏如今失势,想必身在国子监的黎墨辰应该已经快要知道了。 黎墨轩的目光别有深意的看向东房门外,说道:“回来的好,侯府的祸患自然要一网打尽,也省的咱们费尽心思。” 听说长公主的赏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希望阿初可以去参加多看看京城,也多交几个朋友。 自然,他也要离开京城了。 所以他离开京城前要替阿初解决所有麻烦,不然就算有祖母护着阿初她也会被人伤害到。 黎月初仔细的观察了黎墨轩的表情,知道了他心中在忧虑什么,立马说道:“大哥,黎墨辰不足为患。” 黎墨辰此人,花天酒地,去的地方不是青楼就是赌场,这人脑子一般都比较简单,确实是不足为患。 前世的黎墨辰受着黎崇业和冯氏庇护安稳,但是最终的下场却是死在了青楼一名妓女的床上。 这些事情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前世的二房死了两个公子,这才让冯氏有了机会培养黎曦。 不过今世的形势已经大有不同了,不知那黎曦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即便是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黎墨轩道。 黎月初点点头,对着黎墨轩说道:“大哥奔波了这么多天快回去休息吧。” 黎月初本来想说她送一送黎墨轩,但是黎墨轩却说:“阿初,祖母心里一定不好受,你去陪陪她吧。” 死了一个孙女,杀人犯却是自己的儿媳,任谁都是接受不了的吧。 “我明白了,大哥。” 祖母心里不好受是真的,但是与其让祖母一辈子都被冯氏所骗还不如早点揭穿冯氏的真面目。 两人在东房分开,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黎月初就来到了福寿堂。 福寿堂正堂内几个丫鬟正在打扫着,张妈妈正在一旁督促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愿望 刚才黎晴的尸体在这里放了好久,确实应该好好的打扫一番。 张妈妈原本正在督促着一众丫鬟,一转头却看到了黎月初,急忙上前说道:“七姑娘,您怎么来了?” 七姑娘看来是跟那个小衙内把话谈完了。 黎月初说道:“我来看看祖母。” 黎月初这话一说完,张妈妈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黎月初看见后有些着急,继续问道:“祖母怎么了?” 莫非出了什么事? 看着黎月初着急的样子,张妈妈连忙对着她宽心说道:“七姑娘放心,老夫人只是有些累了,已经在寝房里面睡着了,只不过……” 张妈妈顿了顿又说道:“老夫人的状态不太好。” 一听这话,黎月初顾不上和张妈妈说话,急忙朝着李老夫人的房内又去,张妈妈上前拦住她:“七姑娘,老奴带您去吧。” “张妈妈就在这里看着这些小丫鬟吧,免得她们失手打碎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说着继续往里面走。 张妈妈无可奈何,只能远远的看着黎月初的背影。 黎月初走到了李老夫人的门前,想要推开门进去,却不敢。 正当她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时,房内的人说话了:“是初姐儿吗?” 黎月初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祖母。” 李老夫人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胸口处微微呼吸,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依旧能让人感受到她的难受。 黎月初上前走到李老夫人的床榻边上,握紧了李老夫人的手,“祖母,阿初来看你了。” 她并未提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只是轻轻的摩挲着李老夫人的手。 祖母的手很是厚大,手掌柔软而让人安心。 “初姐儿,你的事情说好了?” 问的正是她与云凌刚才说的话。 黎月初对着李老夫人微微一笑:“说好了。” 李老夫人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眼睛朝着黎月初望去,对着她笑了一下,又慢慢的说道:“初姐儿,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黎月初领会到了李老夫人话中的意思,对着她点点头,“祖母也要照顾好自己。” 李老夫人这时的眼睛看向别处,说道:“初姐儿,你知道祖母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黎月初摇头。 前世她和祖母的关系并不好,回来了以后就匆匆出嫁,根本来不及与祖母谈心。 李老夫人开口道:“祖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的初儿开开心心的出嫁。” 黎月初的表情有些吃惊,瞳孔慢慢的放大又缩小。 李老夫人看着她笑了一声:“瞧你,祖母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祖母,我……” 她重生归来后根本没想过嫁人,因为她有更为重要的事去做。 除掉仇敌,好好的陪着亲人,哪怕一辈子不嫁,她也无所谓。 “祖母,初儿现在想陪着祖母,不想出嫁。” 李老夫人并未说话,黎月初也不开口,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待着。 不想着门口却传来了张妈妈的急促声音:“老夫人,七姑娘,不好了!” 第一百七十章 赢了 听了张妈妈急促的声音,李老夫人看了黎月初一眼,黎月初会意,朝着门口说道:“进来吧。” 只见张妈妈面容忧虑,连忙说道:“老夫人,七姑娘,不好了!李姨娘……去了!” 李姨娘的身体本就孱弱,天天靠着药物吊着身子,如今听了黎晴死了的消息更是受不住打击,人在刚才就已经没了…… 听了这消息的黎月初与李老夫人面色突然变得十分悲痛,李老夫人慢慢的从床榻之上坐起,黎月初连忙去扶着她,“祖母小心。” 李老夫人面露悲戚,差点就留下了眼泪,不是说李姨娘和她的关系有多么好,而是侯府在这几天之内竟然就失去了两个家眷。 “这都是冯氏做的孽啊……” 一想到冯氏,李老夫人心中既有悔恨又有无奈。 她对冯氏不是没有抱有期望,真是没想到冯氏会这么极端。 黎月初猜想李老夫人此时心情不妙,便对着张妈妈说道:“张妈妈,你是侯府的老人了,这些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李姨娘本是妾,就算她死了草席一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她是为黎晴伤心而死,这就与病死不同。 把她的丧事跟黎晴的一起办了,也算是让她安息。 黎晴不仁,可李姨娘却是无辜的。 张妈妈应了一声,心中明白了黎月初的意思,即可就下去了。 黎月初回头继续对着李老夫人说道:“祖母,您想怎么处置冯氏?” 黎月初问完后李老夫人神情较为凝重,一直不语。 黎月初也不急,良久,李老夫人才开口道:“你二婶犯了错,先将她软禁在祠堂里面,等到曦姐儿出嫁,再放出来。” “那之后呢?” 之后要一直把她关进祠堂吗? 冯氏发病只不过是一时的,按照她的症状,她还会清醒过来,以冯氏的心性,恐怕不会这么服气吧。 屋子内彻底的陷入了沉寂。 ……… 黎月初从福寿堂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天上的星星十分稀疏,挂着一轮孤寂的圆月。 黎月初已经走到了沐雨轩,身边没有人的感觉虽然有些孤单,但是却更加可以让她反省与深思。 她踱步走到庭院中,坐在石凳上,抬头看着天。 突然感觉到身后一暖,回头看去原来是何妈妈为自己披上了一个披风。 “姑娘,更深露重。” “何妈妈,咱们打了一个胜仗。”黎月初轻轻的开口说道。 冯氏杀了黎晴那件事情虽然被祖母压了下去,但是依旧抵不过侯府内的闲言碎语。 总是有人要议论的。 “这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何妈妈想到冯氏就咬牙切齿,听说了这件事情后心里就舒畅了不少。 黎月初对着何妈妈轻轻一笑:“是啊,怪不得别人。” 接着又说道:“何妈妈,身体好多了吗?” 何妈妈自从从洗衣房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养病,若非她将何妈妈接了回来恐怕她还要在洗衣房受委屈。 “姑娘心善,将我这病弱之人从洗衣房接了回来,老奴身体已经好多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冯贞 “夫人若是看到姑娘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开心。”何妈妈不禁想到了原来的冯贞,突然就留下了眼泪。 黎月初望着何妈妈说道:“何妈妈,你对我讲一讲母亲的事吧,我出生时母亲就去世了,我从未听说过母亲的故事,也不敢多向父亲去问。” 父亲提起母亲总是十分伤心,她从来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母亲。 “夫人啊……” 何妈妈抬头望着天,一下子就陷入了深思。 “想必姑娘知道,夫人是冯氏一族的庶女。” 黎月初点点头。 何妈妈继续说道:“夫人从小便聪慧过人,才貌双全,即便是庶出的身份也阻挡不了她的才情。” “正是因为这样,在夫人十五岁时遇到了还是侯府世子的侯爷,两个人在福祥寺相遇,夫人本就才情出众,侯爷对夫人一见钟情,知道了夫人是冯氏一族的人后,侯爷便去求老夫人,希望可以求娶夫人,老奴记得当年老夫人认为侯爷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本来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是拗不过侯府,最终就答应了。” “那母亲当时对父亲就没有感情吗?” 黎月初突然闻道。 何妈妈对着她说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在如今这个世道女子地位本就十分低下,夫人又是庶女,若是表露出自己的情意定会被人当做把柄狠狠地嘲笑一番。” 那个人何妈妈就算不说黎月初也能想到是谁。 除了冯氏,还有谁会这样? “老奴记得当时冯氏的当家主母,也就是您的外祖母金氏当时不愿意将夫人嫁给侯爷,因为她想让还是嫡女的大姑娘嫁给侯爷。” 这大姑娘便是如今的冯氏。 “但是侯爷对夫人用情太深,死活也不愿意接受其他人,金老夫人就只能作罢。” “那为什么她回家嫁给二叔?” 冯氏这个人心高气傲,怎么可能会甘心居于人下。 “这个老奴也不清楚,只记得当时的二夫人说哭着喊着对着金老夫人说自己和二老爷两情相悦,金老夫人最终便让二夫人嫁给了二老爷。” 说是两情相悦肯定是假的,如果他们两个真的两情相悦黎崇业又为什么会纳妾? 为什么通房小妾有一屋子? 这不是冯氏给自己找的气受吧? “夫人同二夫人嫁过来以后把侯府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序,尤其是夫人,深得老夫人的喜爱。” “她诞下了大公子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但是还想着要为侯爷开枝散叶,于是就有了小姐。” 何妈妈的说话的言语渐渐的不如之前回忆那般开心。 黎月初的心同样也不好受。 母亲生了自己不久就去世了,换言之,若是没有她,或许母亲也不会那么快的去世。 “姑娘可千万不要自责。” 何妈妈看出了黎月初的心思,连忙对她说道。 “何妈妈,我不是自责,是难过。” 谁会不难过呢? “姑娘,夫人的死,老奴一直觉得不对劲。” 何妈妈的一番又把黎月初从悲伤中拉了回来。 她抬起眼眸静静的看着何妈妈。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死 黎月初的眼眸是那般平静,但是内心早已慌乱。 “夫人怀着大公子的时候二夫人就一直特别殷勤,一直给夫人送吃食,夫人心善,虽然从前被二夫人欺负过但也在那个时候放下了芥蒂,还一度认为是姐妹感情复合了。” “夫人当年生产时可谓是九死一生,拼死诞下了大公子,老奴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提醒过夫人,但是一直觉得二夫人是为自己好,从来不多想。” “直到夫人怀上了姑娘以后老奴才觉着不对劲,偷偷的让当时的一个小丫鬟梅儿捡了夫人喝完药的药渣去外面找大夫查一下,但是自从梅儿那次出去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最终她被人发现在春水湖溺死了。” “当时老奴就在怀疑,怎么梅儿早不该晚不该的偏偏在那个时候就溺死了。” 那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了,她依旧还记得当时梅儿的尸身被打捞出来的那个样子,死相极其恐怖,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如果冯氏送来的安胎药真的有问题就是她害了梅儿。 “所以妈妈你就怀疑是冯氏杀了她?”黎月初平静的问道。 “老奴不敢肯定,只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凑巧……” “何妈妈!” 黎月初突然叫道她,“可以肯定,就是冯氏做的!” 听何妈妈的样法说母亲就是因为怀了大哥以后身体才不好的,但是女人怀孕时有一些轻微的症状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不至于会虚弱到那个地步。 冯氏! “姑娘,这些话,您可千万要埋在心里啊!” 何妈妈心里突然慌乱起来,害怕黎月初做出身份事情来。 “妈妈,您保守这个秘密这么多年了,为何今天要告诉我?难道不就是因为今日冯氏败了吗?” “她曾经做过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如今才是她的报应!” 何妈妈低头,不知心意。 七姑娘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冯氏失势,她绝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只会长久的埋在心里。 如果冯氏不倒,她可能会把这个秘密带到黄土里深埋。 “姑娘说的是。” 黎月初的双眼狠狠地盯着前方,那是荣安居的方向。 冯氏,我从前想着留你一命,如今看来,不需要了! 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早就该下地狱了! “如今的冯氏早已经不是侯府里面的当家主母了,她的报应来了!” 在何妈妈的陪同下黎月初走进了屋子里面。 而天上依旧挂着那一轮孤寂的明月。 …… 到了第二天,南平侯府办起了丧事。 这是庶女黎晴同她的母亲李姨娘的丧事。 京城中的人没有一个不赞叹南平侯府,一个庶女和一个小妾的丧事本不用这么麻烦,但是他们却做到了仁至义尽。 最伤心的人还是黎墨梓,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一个是生自己的母亲,除了黎墨梓,恐怕别人都是在偷着笑吧。 南平侯府同时传出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庶女和小妾的死。 而另一个便是侯府主母冯氏因为黎晴和李姨娘的死忧伤过度病倒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病倒 传闻中是说冯氏病倒了,但是探病的人不能立即的见到她,因为怕不吉利。 尤其是黎曦,被阻断了见冯氏的机会。 因为她是一个待嫁的新娘,去探一个病重的人不合适。 而此时的黎曦便正是在福寿堂内大喊大叫。 “祖母,您怎么能这样?母亲不就是生病了吗?您怎么能收回她的管家权呢?您忘了她这么多年来是如何尽心尽力的为侯府付出了吗?” 黎曦听说李老夫人收了冯氏的管家权给了孙氏以后就十分疯狂的跑了过来。 李老夫人此时正在椅子上坐着,平静的看着黎曦。 黎曦看着自己说出的话没有人理睬更加的生气:“祖母,我想见母亲!” “不行!”李老夫人立即严肃的开口说道,“你母亲生了那么严重的病,你闺中待嫁,见了会不吉利的。” 不提起黎曦与杨明渊的亲事还好,一提起她就变得十分暴躁:“什么亲事不亲事的,我本来不想要这一门亲事,是你们硬塞给我的,我本不想要的!” 她今天来这里一是因为管家权的事,二就是母亲答应过她要帮她退了和杨明渊的亲事,若是她一直见不到母亲那亲事还怎么退? 母亲这病生的可真是巧! “曦姐儿!”李老夫人的话语比刚才还要生气:“你要记住,你是闺中待嫁,咱们和杨府订亲那是事实,容不得你改变,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说类似的话了!” 黎曦内心虽然十分气愤,但是总是不能同李老夫人较真,便气愤愤的走了。 她并没有去落梅阁,而是走到了冯氏的荣安居。 荣安居早已经被李老夫人派人围住了。 现在的荣安居相当于只是住了一个冯氏。 黎二老爷一听说冯氏生病了二话不说就搬了出去。 黎曦刚跑到荣安居的门口就被一个小厮给拦住了:“五姑娘,您不能进去。” 黎曦刚才在李老夫人那里受了气,现在一个小厮又把她拦住了,不禁破口大骂:“滚开!你敢拦本姑娘?” 小厮虽然受了骂但是并不恼怒,还是十分客气的对着黎曦说道:“五姑娘,您不能进去,这是老夫人吩咐的,小的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滚开,我让你滚开啊!我要见我母亲都不行吗?赶紧让开!” 黎曦见破口大骂不管用,便想着直接跑进去,但是两个小厮身强力壮,一下子就把她给拦住了。 黎曦气的跺了一下脚,直接跑不见了。 她飞一样的速度跑到了东房这边,想去找黎二老爷,但是去东房好多房间找了个便都没有找到。 最后在一个小丫鬟那个找到了黎二老爷。 黎曦再房屋外听见了黎二老爷的声音,二话不说,一脚就踢开了门。 只听见吱呀的一声,门被踢开了,里面的的人大惊失色。 房屋内立刻就有男子的惊慌失措和女子的尖叫声:“啊——” 等到黎曦进去的时候看到那副场面更加生气:“父亲!母亲如今病重,您怎么也不知道去看看她!还在这里鬼混!” 说着,她将目光投在了那个小丫鬟的身上,目光立刻变得凌厉狠毒。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助 黎曦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手中的杯子直接朝着那名小妾的头部砸去,只见杯子重重的砸到了那女子的头上,她接着痛苦的大喊一声:“啊——” 黎二老爷见状连忙扶着这名小妾:“慧儿,你没事吧?” 看来他平日里真的是太惯着这个女儿了,“曦儿,快给你慧姨娘道歉!” 黎曦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对着黎二老爷大笑说:“慧姨娘?她算哪门子姨娘?我身为侯府嫡女为什么要给一个姨娘道歉?” “父亲!母亲如今躺在床榻上不知到底如何,你不去关心母亲跟着这个所谓的慧姨娘鬼混!” “啪——” 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了黎曦的脸上,黎曦的脸立马朝着地面看去,接着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黎二老爷:“父亲,你竟然敢打我?” 黎二老爷刚才打过黎曦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收回去还是停着,他愣愣的看着曦儿,他本不想打女儿的…… 黎二老爷心想既然已经打了就错到底:“打你?我身为你的父亲还不能教训你?这些年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养成了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黎曦气的用手指指着黎二老爷:“你……” 只见慧姨娘得意的靠在黎二老爷身上,看着黎曦的眼神全部都是蔑视。 黎曦心神大乱,立即就跑了出去。 看着黎曦跑出去的背影,慧姨娘一脸忧心的看着黎二老爷,说道:“老爷,五姑娘会不会生奴婢的气啊…” 黎二老爷朝着门口望去,“哼!这种不孝女,不用管她!” 说着,黎二老爷便搂着慧姨娘的身子朝着账内走去… 黎曦气的跑回了落梅阁,贴身丫鬟蔻珠连忙跑到黎曦身边:“姑娘,您怎么了?” 黎曦此时正在气头上,回头一看蔻珠在自己旁边,一手就掐到了蔻珠的胳膊,蔻珠疼得大叫:“姑娘饶命啊!” 黎曦似乎觉得还不够重,下手也越来越重,“你给我闭嘴!” 听着黎曦这么说蔻珠只能闭上嘴。 黎曦似乎掐的有些累了,一把松开手,拿起茶杯就想喝水,但是一口下去发现水是凉的,手一甩就扔到了地下:“母亲现在病重,身边没有一个可用的人,一个杯子都来欺负我!” 黎曦越想越生气,想到今天的种种事件,个个都对自己不利,不由得慌乱起来,她一把抓住蔻珠的手,说道:“蔻珠,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 祖母不让她见母亲,冬星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去找父亲他又不理不睬,她到底该怎么办? 蔻珠听了这话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她。 这时,黎曦猛地抬头道:“对,我还有三哥,还有外祖家,他们一定会帮我!” 听了黎曦这话蔻珠仿佛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黎曦说道:“姑娘,奴婢记得,二公子与三公子今日就回来了呢!” “什么?这是真的?”黎曦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神中也泛起了明亮的光彩。 就算三哥再怎么不成器只要他回来了自己就多了一个可以谋略的人,不至于孤立无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兄弟 “三哥现在回来了吗?”黎曦问道。 蔻珠立即回复道:“奴婢听说已经快要到福寿堂了。” 听见黎墨辰马上就要回来了黎曦心里一激动立即起身,“快,咱们快去福寿堂。” 蔻珠还来不及反应,黎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蔻珠只好跟着黎曦前去。 黎曦正想着朝福寿堂走去,不想一路上就撞见了正与孙氏交谈的黎月初。 黎月初与孙氏也看到了黎曦,几个人立即上前打招呼。 黎月初对着黎曦行礼。 孙氏笑意盈盈对着黎曦说道:“这不是五姑娘吗?今天怎么会在这儿,身体好全了吗?” 说话时仔细的打量了黎曦一番,这五姑娘可真是心大啊,这身体一看就是没好全,怎么还到处乱跑。 “多谢婶婶关心,曦儿已经好多了。” 孙氏眯着眼睛对着黎曦说道:“曦姐儿这是要去找老夫人么?” 黎曦点点头。 孙氏道:“那可真是巧了,今日常哥儿和辰哥儿都回来了,老夫人说让咱们见见呢。” 黎曦懒得去孙氏,但是还跟着孙氏一起去了福寿堂。 现在见大哥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孙氏,她一定会从孙氏这个蠢货的手中帮助母亲拿回管家权! …… 福寿堂内。 两名如同松柏的男子站立在李老夫人面前。 李老夫人见自己的孙子回来了笑的嘴都合不拢,“常哥儿,辰哥儿,你们在国子监读书怎么样?” 黎墨常比黎墨辰年长,他先开口说道:“祖母挂念了,孙儿一切都好,朱祭酒是一个严慈并济的先生。” 黎墨常口中的朱祭酒正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国子监祭酒,朱山。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朱祭酒那里听学,京城的许多勋贵眼巴巴的都想让自己家族的人去听朱祭酒的学,但是朱祭酒为人严肃,最注重规矩,他们那些人的想法也就落空了。 他们两个人听学还是看着大伯的面子上才去的。 “好啊,那就好!”听了这话李老夫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几天埋在心头的阴郁也减了不少。 但是,听黎墨常说完,黎墨辰十分不乐意的开口道:“朱祭酒那个老古板讲的课有什么意思啊,你看看他上课的时候有几个人在听?还不如去斗蛐蛐呢!” “三弟!”黎墨常生怕黎墨辰在李老夫人面前说错话,急忙的劝道。 不想黎墨辰根本就不理会黎墨常所说的话:“二哥,你的想法又不能代表我们其他人的想法,他就是讲课古板,就连锦瑟公主听他的课都昏昏欲睡,更别说其他人了!” 黎墨辰口中的锦瑟公主正是当今皇后小陆后所生的公主,身为皇族,就算是女子也是有机会同其他人一起上课的。 李老夫人这时才别有深意的看了两个孙子一眼,关于他们的在国子监读书的情况通过刚才的话语她已经知道了个七八成。 这时,她对黎墨辰说道:“辰哥儿,你跟你二哥才去了国子监不到三个月,记住,以后在哪里面就算不听课也要尊重朱祭酒,明白了吗?” 黎墨辰漫不经心的答道:“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传染 “老夫人的屋子好热闹啊!” 一个夫人的声音远远的从门口传过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声音一听就是孙氏的。 黎墨常心里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转头过去一看,果然见到一大堆人簇拥着自己的母亲朝着正堂内走来。 孙氏带着黎月初与黎曦走了进来,一大堆人都忙着对李老夫人行李。 他们刚行完礼,又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祖母。” 众人像刚才看孙氏那样同样朝着后面一望,原来是黎墨轩。 黎墨轩也对着李老夫人行李。 见到孙子孙女全部都到齐后,李老夫人连忙对着黎墨常和黎墨辰说道:“常哥儿,辰哥儿,快来看看你们大哥和七妹!” 这时,黎墨轩和黎月初同时从人群中走了进来,对着黎墨辰和黎墨常行礼。 他们两个也照样还礼,黎墨常最先开口道:“这竟是大哥和七妹么?当真是与六年前不同了。” 黎墨轩对着他一笑说道:“二弟与三弟也与之前不同了。” 李老夫人看着儿孙融洽,本来开心的心情却被另一件事压了下去:“常哥儿,辰哥儿,今日叫你们回来,相必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 黎墨辰不语,但是黎墨常说道:“知道。” 四妹妹不知为何被杀了,李姨娘也把那口气咽了下去,虽然府内都说是十一妹妹杀了四妹妹,但是不是不会相信的,十一妹妹是何其柔弱的一个人,怎么会去干杀姐那样的蠢事? 听说这件事把顺天府的人都给招惹来了,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没有几个人说。 “我们特意向朱祭酒告了几天假,就是想回来看看。”黎墨常道。 “祖母,我有几句话想问问祖母。”一直沉默不语的黎墨辰开口说道。 李老夫人点点头,示意他开口。 “祖母,为何母亲会突然病重?” 黎墨辰当着众多的人问这话,可算是把李老夫人给问住了。 李老夫人原本已经想好了说辞,但是却又不知为何开不了口。 “三哥。” 黎墨辰原本停留在李老夫人身上的目光看向那个镇定自若的女子。 是黎月初。 他刚开始眼神中有些疑惑,不知为什么黎月初会突然叫住她。 黎月初对着黎墨辰说道:“二婶婶她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必须与侯府的人隔开。” 黎墨辰原本还想着再问一些什么,但是黎月初又继续说道:“二婶发病那天五姐姐不在,但是我与祖母都在,二婶的病来的突然,大夫说是因为李姨娘和四姐姐的死忧伤过度,但是吃了药也不见好,之后大夫便说二婶必须要与人隔绝起来。” “我听大夫说,这病好像是会传染的。” 一听到传染,黎墨辰立即就不想再追问下去了,既然祖母和七妹妹都这么说,那么他也就不问了,还是等到母亲病好了再去看她吧。 李老夫人刚才慌乱的目光变得突然平静下来。 还是初姐儿会说话,不然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问冯氏,不就是想去就被看她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谋 一旁的黎曦听了这话半信半疑,但是她现在还没办法去验证黎月初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只能先听着,要是看母亲这件事被人发现了那可不好了,还需要先与三哥商量商量。 …… 众人很快就从福寿堂出来了,孙氏与黎墨常回了听琴楼,黎曦连忙跟着黎墨辰去了落梅阁。 黎墨辰被黎曦催促的有些着急,便不慌不慢的对着黎曦说道:“五妹,你干什么?” 黎曦拉着黎墨辰进了落梅阁以后对着黎墨辰做了嘘的动作,立刻小声说道:“三哥,我有事要说。” 黎墨辰还未说话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说道:“什么事?” 黎曦道:“我总觉得母亲这件事没有祖母说的那么简单。” “母亲身体一向很好,我不信母亲会为了黎晴和李姨娘的事而病倒,还有就算病倒了也应该找个人看看啊,我今日想去看母亲竟然被祖母安排的人拦在了外面。” “五妹,黎月初不是说了吗?这是因为母亲的病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病,而且还会传染。” “不!”黎曦斩钉截铁的说道:“三哥,你信我,事情绝不会像祖母说的那么简单,母亲无论得了什么病都不会不见我,更不会把我拦在门外!” 但是任凭黎曦说的多么卖力黎墨辰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或许是黎墨辰有些累了,突然对着黎曦说道:“五妹,你不是一直都对二皇子有意吗?怎么会和杨明渊订亲?” 虽然杨明渊的门第也不差,但是明显二皇子更胜一筹啊,若是能攀上二皇子这个高枝那他这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众人都知道二皇子是下一任太子最有竞争力的一个人。 若是妹妹嫁给了二皇子,二皇子又成了帝王,那他也就是国舅了,这么好的事竟然被杨明渊给占了! 一提起杨明渊黎曦心中就有气,“杨明渊?他算个什么东西?根本就配不上我!” 黎曦又对着黎墨辰撒娇说道:“大哥,你帮我想想办法,能不能解除我们两个的亲事?” 母亲曾经说一定会帮她,让她如愿以偿但是现在她都见不到母亲,还怎么帮她? 听了黎曦这话黎墨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已经同杨家订亲了,怎么可能取消?” “所以我才让三哥来帮我想想办法啊!” 一时之间房间内一片死寂,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黎曦心中觉得有些无助,内心的煎熬已经让她很痛苦了。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但是她并没有对着黎墨辰说,而是偷偷的埋在心里。 …… 黎月初同青菊与杏儿来到了东房。 杏儿一下子走到了他们两个人前面,说道:“姑娘,您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东房这个地方已经死过两个人了,别人避都来不及,她们家姑娘怎么还偏偏要来这里呢? 看着杏儿黎月初一笑说道:“这里虽然在别人看来不太吉利,但是不还是有一些人没有离开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问题 天色已经变得漆黑一片,黎月初抬头望了望天,心中却隐隐的有些不安。 她口中所说的自然是黎墨梓与黎画。 李姨娘与黎晴死了,黎墨梓肯定心里难过,别的人搬到其他地方去是因为害怕,是觉得不吉利,但是黎墨梓定然不会害怕。 黎画行的正坐的直,自然也是不害怕的。 只是经过这次的事情许通房的这身体必定是没有之前好了。 “那姑娘今天来东房是要看四公子和十一姑娘吗?”杏儿问道。 黎月初点点头,然后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她先走到了黎墨梓的屋子前,伸手敲了敲门,但是并没有人反应,杏儿和青菊也觉得有些奇怪。 黎月初又继续敲了敲门,但是里面依旧没有人反应,她心头猛地一跳。 黎月初心头知道可能有不妙的事情的发生,于是提起自己的裙摆,抬起脚就朝着门踢去。 “砰——”只听见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杏儿和青菊连忙上前异口同声的说道:“姑娘小心!” 杏儿是最先冲到房间里面的,她就怕这屋子里面有什么不好的冲撞了姑娘。 但是她冲进去发生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由得摸了摸头,朝着黎月初说道:“姑娘,这屋子怎么什么人都没有啊,四公子是有什么事出去了吗?” 没人? 黎月初急忙朝着里面望了望,果然发现里面什么人都没有,突然说道:“不好!” 然后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她刚来东房的时候的心神不宁果然是真的! 自从黎晴和李姨娘的丧事过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黎墨梓,当时心中颇有疑虑,却没有往深的想,如今想来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现在正是黑夜漫漫,不打着灯笼根本就看不见人,黎墨梓如今不是去找冯氏还是干什么去了? 黎晴被冯氏所杀,她又是李姨娘的女儿,李姨娘因黎晴而死,但是实际上思来想去还是因为冯氏而死。 黎墨梓他想杀了冯氏! 不行,一定要先阻止他。 黎月初一边想着一边赶忙的往出走,但是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青菊和杏儿:“你们两个去找扶青,让他悄悄的去荣安居等我。” 青菊此时面色忧虑:“姑娘,那您……” 姑娘此时这么着急,一定是四公子出了什么事情,不过这又跟荣安居有什么关系? “你们两个不用管我,也不用跟着我,就听我的话去找扶青,快去!” “是。” 黎月初的话杏儿和青菊不敢违抗,已经急忙的出去了。 黎月初则朝着荣安居的方向走去。 等到她到了荣安居发现看守荣安居的小厮已经昏到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黎月初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地上的人,抓着他们的胳膊看了看。 一双眼睛突然慢慢的变大,远处看这两个小厮小像只是昏到了,但是仔细一看他们的胳膊上有一条黑色的线,这条黑色的线一直在蔓延。 这是黑蜘蛛! 一种剧毒,黎墨梓平日里这么一个温和的人怎么会用黑蜘蛛这种毒药? 还有,这药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姑娘。” 黎月初回头,发现扶青已经已经来了。 她对着扶青说道:“扶青,跟我进去吧。” 扶青点点头,跟着黎月初走了进去。 此刻已经顾不上多想,黎月初只是一股脑儿的往前走。 此时的荣安居已经不是从前的荣安居了,从前的荣安居热闹,华丽,此时的荣安居就好像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荒地一般。 黎月初回头,对着扶青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扶青点了点头,连忙朝着冯氏的主屋走去,黎月初则悄悄的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扶青已经抬着两个人走了出来。 黎月初睁大了眼睛看去,发现那人竟然是黎曦! 她迅速的回想了一遍刚才门口那两个小厮的惨状。 这就不难解释那两个小厮为什么会中毒了,因为下毒的人不是黎墨梓,而是黎曦,她同两个小厮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要这么下狠手? 黎月初与扶青为了避免别人发现,已经迅速的走出了荣安居。 扶青先将黎曦送回了落梅阁,再将黎墨梓送回了东房。 黎月初则先一步去了东房。 ……… 第二天清晨,黎墨梓躺在床上做了一个噩梦,突然被吓醒,“啊——” 他的头上已经出现了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滴到了床榻上。 “四哥醒了?” 黎墨梓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头一看是黎月初,这才心里安定了下来。 但是不一会儿又开始惶惶不安,“七妹怎么在这儿……” 他昨天明明在荣安居,怎么一醒来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还有,七妹为什么会在这儿? 对了,他的匕首呢? 黎墨梓突然慌乱的转身向四周看,但是发现什么都找不到。 “四哥是在找这个吗?”黎月初道。 黎墨梓朝着黎月初看去,只见黎月初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 黎墨梓的眼神变得惊讶,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七妹,这……这怎么会在你这儿?” 黎月初不语,黎墨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 寂静了一会儿后黎月初才说道:“这个是四哥的吗?” 黎墨梓回答道:“是。” “为何这个匕首不见了四哥这么着急?” 黎墨轩蓦然低下头,说道:“我……这是我用来防身的……” 底气不足,这是黎墨梓在黎月初面前的感受。 不料,黎月初果然说道:“看吧,四哥果然不会撒谎,说出的话都这么底气不足。” 黎墨梓没有什么说话,因为他知道黎月初已经知道了他去刺杀冯氏了。 “四哥,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以为杀了冯氏就能解决问题吗? 冯氏同样也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她想杀冯氏的心一点都不比黎墨梓少。 但是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他杀了冯氏,只会把冯氏害过人的事像浮云流水一般的遮掩过去,却不会将她的恶行公之于众! “我只是恨,她明明已经什么都已经有了,却还是不满足,还是要害那么多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外祖 黎墨梓咬着牙狠狠的说道,那眼神仿佛要将冯氏吃了一般。 黎月初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对着黎墨梓说道:“四哥,只有将她的恶行公之于众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黎月初的话仿佛让黎墨梓醍醐灌顶,他的眼神慢慢的有了光亮,“那到底该怎么做?” “这些事情急不来,四哥还需要等一等。”黎月初道。 黎墨梓听了这话有一些失望,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是不能再等了,他恨不得让那个冯氏立刻去死! “我有件事想问四哥。” “你说。”黎墨梓从床榻之上走了下来。 黎月初同样站了起来,“昨天晚上五姐姐为什么会在荣安居那里?” 若是黎墨梓是过去刺杀冯氏那黎曦过去去找冯氏是去干什么了? 她可不相信是因为什么母女情深,黎曦找冯氏完全没有必要杀了荣安居门前的那两个小厮。 而且还用的是黑蜘蛛这种剧毒。 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 黎墨梓看了一眼黎月初,心里有些纠结。 他该把看到的给七妹说吗?他可以相信七妹吗? 黎墨梓纠结了好一会儿,黎月初看着他也不慌不忙,就这样等着。 黎墨梓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窗户望去,说道:“昨日我将东房的门锁好后就偷偷的去了荣安居,不想我刚到荣安居的时候就发现门前的两个小厮已经晕倒了,我开始觉得很疑惑,但是还是进去看了看,然后就发现黎曦也正在偷偷摸摸在冯氏的屋子外徘徊,我觉得有些问题,就在屋子外观察了一会儿,没想到我看见了……” 黎墨梓停顿了一会儿,仿佛看见的是一个不忍直视的场景。 “黎曦她……拿着匕首,正要往冯氏的胸口插去,冯氏突然醒过来,质问黎曦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母亲,但是黎曦却跟发了疯一般,一直朝着冯氏刺去,那模样,仿佛就像是患了什么症状一样,她的嘴里还说着你要是死了我就可以不用跟杨明渊成亲了!” 黎墨梓说完仿佛还心有余悸,他的确觉得五妹这事做的有些出格了,他杀冯氏是因为冯氏在他这里该死,但是在五妹那里冯氏依旧是生她的母亲,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这么做。 “我看见五妹冯氏被五妹一推头撞到了桌子上晕倒了,这时我本来想进去,但是就被人打晕了,随后的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黎墨梓剩下说的这些事昨日扶青已经给她说过了,她已经知道一二,只是扶青给她说的时候没有前面的那些事,或许扶青也没有看到。 黎曦真的因为不想嫁给杨明渊就要杀了冯氏? 就算她的品性薄凉至此也不应该杀自己的亲生母亲。 黎月初语重心长的说道:“四哥,你好好休息,以后千万不要再做出这种事情了。” 黎墨梓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的确是他有些莽撞了。 ……… 落梅阁内的黎曦的也已经醒了。 她缓缓的从床榻之上坐起,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只感觉到头疼好像要爆炸一般。 她昨天干什么了?怎么一件事都想不起来? 这时,蔻珠从门外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姑娘,您怎么还睡着呢?奴婢给您快梳洗打扮,老夫人让您去福寿堂呢!” 黎曦有些疑惑,问道:“福寿堂?” “是啊,奴婢听说您的外祖母金老夫人与舅母赵夫人来了!” “什么,那还不快给我梳洗打扮!” 黎曦慌慌张张的从床榻上下来,急忙的走到梳妆台前,蔻珠也快速的帮着黎曦梳洗。 黎曦的嘴角慢慢的上扬,心里越发有了底气。 外祖冯氏一族庞大,就算现在的舅舅官做的不大,但是只要有冯氏一族给她撑腰,她在南平侯府里面就不算孤立无援! 等到她到了福寿堂时发现该来的人都来了,孙氏,黎月初,与黎墨辰。 他们已经都到了。 而那一旁坐着灰白头发的则是她的祖母金老夫人,在金老夫人的旁边有一个穿的珠光宝气的贵妇,那则是她的舅母,赵夫人。 黎曦做着一个乖巧样子,朝着众人说道:“今日是外祖母和舅母来侯府的日子,曦儿竟然来迟了,真是该打,还希望祖母与外祖母不要介意。” 听了黎曦这话李老夫人与金老夫人还未说话,赵夫人就笑眯眯的对着黎曦说道:“曦姐儿可真是小孩子心性,迟了就迟了,我们怎么会怪你呢!” 说着众人都装作这句话有趣,笑了一声。 黎月初当然也随声附和了一下,心里却觉得十分平淡。 冯氏一族本就要趋向于没落,他们一直在冯氏的帮衬下依靠南平侯府而活,这赵夫人今日穿的这衣服和戴的这首饰已经是一等一的珍贵,丝毫不在意族里的没落。 他们没落应该不是没有的原因的,都这么奢靡。 想必也是冯氏在那边许久没了消息,她们才想着过来看一看,还是以利为先啊。 这时,金老夫人突然说道:“亲家啊,今日我来,是听说曦姐儿母亲生病了,想过来瞧一瞧。” 金老夫人这话说完,李老夫人表情微微变了变,还未开口,孙氏就开口说道:“老夫人不知道么?二夫人生病了,是会传染的病,不能见人的。” 金老夫人原本看着李老夫人的眼睛移向了孙氏,心中不由得厌烦起来。 孙氏可真是插嘴能手,她又没问孙氏,她着急个什么劲儿? 以为自己女儿生了病掌家权就会到她的身上? 真是痴心妄想! “既然是严重的病那我这个做母亲的更要去看看了,我若是不去看,怎么能知道她好不好呢?”金老夫人面露悲戚。 孙氏抬了抬自己的胸膛,又继续对着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啊,您这话可就不对了,二夫人如今是我们侯府的人,我们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那她在侯府里面自然是好的,您刚才说不知道二夫人好不好活像我们亏待了二夫人一样!” 孙氏的话一说完,整个福寿堂一片寂静。 金老夫人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赵夫人的脸面同样挂不住。 第一百八十章 荣安居死人 众人都听见了孙氏所说,但是令金老夫人奇怪的事竟然没有一个人接下话。 难道这孙氏平日里在侯府就是这么无法无天? 李老夫人不管么? 赵氏同样也觉得疑惑,按理说冯氏如今才是掌家人,那说话的份量定然是极大的,怎么会让这么一个粗鄙的妇人上了台面。 赵氏不解,将目光投向李老夫人,只见李老夫人的深情实在是太过淡定,赵氏只能欲言又止。 金老夫人觉得此时若是再不说话定然不妙,连忙开口道:“三夫人可真是爱说笑,我们怎么会认为侯府对冯氏不好呢,只是忧女心切,这才说错了话。” 金老夫人已经姿态放的十分谦卑了,任谁看了都不再忍心去说,但是,这话在孙氏的眼中却像是一个辩解,她又说道:“老夫人刚才的话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老夫人放心,姐姐正在荣安居里面安全的待着呢,只等到她身体康复,您不就能见了?” 金老夫人和赵氏的脸色又变了变,样子极其尴尬,她们觉得她们今天来南平侯府看冯氏就是来受气的! 让一个孙氏欺负成这样,金老夫人此刻心里堵得慌。 这个时候李老夫人才开口了,“孙氏,注意自己的言行。” 李老夫人这话说完,金老夫人和赵氏挺直了自己的腰背,脸上展现出得意的神情。 她就知道,好歹她跟南平侯府是亲家,女儿又是侯府的掌家人,李老夫人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人欺负他们? 然而,正当金老夫人得意洋洋的时候,李老夫人突然开口说道:“你现在身为掌家人,不仅要处理好侯府的各项事务,出去那也代表的是咱们侯府的脸面,说话一定要注意,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咱们侯府。” 孙氏听了李老夫人这话低手说道:“是,老夫人放心,儿媳知道。” 李老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要金老夫人和赵氏炸锅了,她们听到这话仿佛五雷轰顶,不可思议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面面相觑。 尤其是赵氏,心里的震惊程度不比金老夫人小。 这李老夫人莫不是糊涂了?? 换掌家人这么大的事他们竟然都不知道,这么草率的就给了一个不懂礼数的疯妇! 赵氏此刻心里难以平静,便直接对着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掌家的原来不是我那妹子么?如今怎么换人了?” 心中的不平衡与惊讶全部都摆在了脸面上。 李老夫人心中了然。 冯氏一族果然不安分,他们族中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一个区区四品官,族中人多,但是官位又做的小,每月又有十分大的开支,加上冯氏一族中喜好奢靡之人众多,自从冯贞与冯氏嫁到了南平侯府以后,他们就像寄生虫一样,一直靠着侯府活。 从前冯氏给了他们娘家多少好处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南平侯府换个掌家人他们都要过问吗? 真把南平侯府当他们自己家了! 至于官位高低,她从来都不在乎,她并不是那种拜高踩低的人。 只要你靠着自己的双手活,他们绝不会多说什么,但是管事都要管到别人家了,真是不知羞耻! 李老夫人看见这种人都不想搭理。 她从前一直觉得孙氏说话做事太过浮夸与张扬,只求着孙氏不要出去惹祸。 但是不得不说孙氏今日她只能说干得好! “舅母,二婶生病了,病的又厉害,就算给二婶掌家只怕她也有心无力啊。” 金老夫人与赵氏不约而同的看去身后,这才看到,是黎月初说话了。 金老夫人一愣,她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外孙女。 但是看到黎月初就觉得十分可恨,因为看到黎月初就会想到她的母亲冯贞。 若不是因为冯贞,今天嫁给南平侯的就是她的女儿,名正言顺的侯府夫人,也不至于要在那个贱人死后才拿到掌家权。 就凭这件事,她对黎月初怎么可能会有好感? 况且他们南平侯府这次也是太过分了。 掌家这么大的事怎么能随便给别人? 黎月初刚才那句话是给赵氏说的,于是赵氏同样也愣了愣,才开始说道:“是初姐儿啊,初姐儿,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管了。” 听了赵氏这话黎月初勾起了自己的嘴角。 冯氏一族今日恐怕不是来看冯氏的,而是来看他们的银子的,她突然都要为冯氏感到悲哀了。 正当赵氏想要再次对着李老夫人说话时,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李老夫人看着惊慌失措的丫鬟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无论什么事都不要着急,慢慢说。” 即便是听了李老夫人的话这个小丫鬟依旧很着急:“老夫人,荣安居,荣安居那里,死…死人了!” 她显然还处在看到那副场景的惊恐之中,不由得浑身发抖。 “什么?” 李老夫人立即起身,由着张妈妈将自己扶了下去。 金老夫人与赵氏同样也很吃惊,她们当然知道荣安居就是冯氏的住所,死了人? 难道真的是因为冯氏的病? 金老夫人和赵氏刚才想看去冯氏的心突然下降了几分。 就算女儿再重要那也已经是不是冯家人了,若是她真的去看女儿却让自己染上了疾病那多么不值得? 看着正堂内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样子黎月初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祖母,咱们快去荣安居看看吧,若真的是什么要人命的疾病那可就了不得了!” 李老夫人点头说道:“初姐儿言之有理,不知亲家去不去呢?” 金老夫人和赵氏不约而同的迟疑了。 去还是不去呢? 若是去了万一给自己染上了疾病那可怎么办? 这可就得不偿失了,但是不去的话,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传了出去难免有人说她们薄凉。 罢了,还是去吧。 金老夫人故作伤感的样子,还拿起手帕擦拭了眼角:“女儿出了事做母亲的哪有不去的道理,我可怜的女儿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疯 看见金老夫人这么惺惺作态孙氏忍不住想要上前,但是正当她上前时,她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住了,回头一看,是黎月初。 孙氏有些不解,皱了皱眉头。 黎月初朝着孙氏摇了摇头,孙氏鬼使神差的竟然觉得黎月初是对的,于是便任由金老夫人在一旁上演着母女情深。 厌恶金老夫人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了,何必在这个时候拆穿她,等到去了荣安居再说,看她还有什么把戏。 李老夫人自然也是厌恶金老夫人这个样子的,于是抬起头,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对着堂内的众人说道:“大家随我去荣安居吧。” 说完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黎月初。 这些人里只有黎月初和李老夫人知道冯氏并不是真的病,所以有这么两个人死了着实有些奇怪。 黎月初和黎曦也跟在那一对人的后面。 是她故意让丫鬟把那两个小厮死的事在大堂里面喊出来的,为的就是看看黎曦的反应,不料黎曦这次竟然一丝反应都没有。 黎月初仔仔细细的盯着黎曦瞧了好一会儿,黎曦这个样子似乎跟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她昨天见到的人就是黎曦,可真是有些奇怪。 这些事情她前世从未经历过,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处理,如今的办法只能是见招拆招了,保持冷静才能解决问题。 …… 众人来到了荣安居以后着实被这两个小厮的死状吓了一跳。 黎月初同样也觉得惊讶,她不怕死尸,只是她觉得这样子实在是太惨了点。 昨天晚上她看到的只是两个小厮胳膊上只有黑线,但是现在两个人的身上就仿佛被鬼吸了精元一样。 昨天晚上这两个人被人下了黑蜘蛛的毒,倒在门口,她为了让事情朝着自己的想的那个方向发展特意将这两个人挪到了冯氏的屋子门口,这样就更能让人相信他们两个人是因为冯氏的病而死的。 金老夫人和赵氏看见了这两具尸体后连忙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 早知道就不应该来这里,这两个人的死相怎么会那么惨,就算她女儿的病会传染也不至于成了这个样子吧? 最先说出口的是赵氏:“这两个人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 这时孙氏开口说道:“夫人没看见他们在荣安居的门口吗?这还不够说明姐姐的病传染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说完她还不忘记偷偷的瞄了一眼黎月初,被黎月初看到后回了一个微笑,冯氏立即就来了自信。 仿佛被黎月初承认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 听了孙氏这话赵氏有些好笑:“我看这不像是传染的病,这明明就是被人下了毒!” 传染病才不会是这个样子呢! 孙氏明显就是在糊弄她。 “既然夫人说是下毒那不如夫人走进看一看啊!说不定还可以当个仵作玩玩。” 孙氏最后的这些话充满了讽刺,赵氏听了耳朵简直像是受了侮辱。 仵作?仵作这么低贱的活她怎么会去做? 正当她们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李老夫人突然说话了:“你们都消停一点,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动嘴上功夫!” 他们二人受了训斥自然再也不说话了,黎曦看见那两个人的尸体简直都可以说触目惊心了。 她想不起来她在哪里见到过这两个人了,但是这两个人那么熟悉,她应该是见过的。 但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一旁的黎月初已经观察了黎曦很久了,她刚开始见到这两句尸体时表现的同其他人一样,都是惊恐,但是她的眼神中慢慢的出现了一丝熟悉感。 这足以说明这两个人与黎曦有关系,但是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黎月初陷入了沉思。 正当她想东西的时候,李老夫人身边的张妈妈已经推开了冯氏住所的门。 门推开后映入眼帘的不是奢华的绫罗锦缎,而是一股发了霉的腐味。 即便有的人离得十分远也能闻见里面的味道。 冯氏就在那张床榻上躺着,她没醒过来,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是什么,只是觉得才过了不到半月,她的相貌就已经变了许多,人十分憔悴。 金老夫人自知自己的时机到了,连忙开口哭着道:“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了,你怎么要受这么大的苦难啊!” 黎曦看到冯氏后也连忙上前,哭喊着说道:“娘,你醒醒啊,您醒过来看看曦儿啊!” 顿时哭声叫喊声连成一片,整个荣安居的环境都非常糟糕。 金老夫人和黎曦也真是会做戏,在冯氏和众人面前喊的撕心裂肺,但是一双手始终不愿意去碰冯氏。 这就是她眼中的母女情深? 这时,躺在床榻上的冯氏身体动了动,金老夫人大惊,连忙朝着众人说道:“你们看见了没,她的手动了!” 正当金老夫人高兴的时候孙氏冷不丁的出来说了一句:“老夫人啊,您就别摇了,也不要说话了,我看二夫人纯粹就是被您给摇起来的,人家睡得正香呢,就这么被您给吵起来了。” 孙氏一番话又说的金老夫人及其尴尬,金老夫人立即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连忙走到一旁,赵氏十分的善解人意,给金老夫人上前递了一个手帕用来擦眼睛。 但是黎曦还继续在冯氏的一旁,她接着说了一句:“母亲,你感觉怎么样,醒了吗?” 听到了黎曦说的话冯氏的双眼慢慢的睁开,当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时慢慢的看清了面前的人时突然在众人的面前喊了一声:“啊———” “别杀我!别杀我!” 说着,将自己的的身子尽力的往床榻的最里头躲,整个人就真的跟疯了一样。 黎曦有些不解,还是上前对着冯氏说道:“母亲,你怎么了啊,我是曦儿啊,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曦儿啊!” 她的声音说的越大冯氏的身体就抖得越来越厉害,似乎只要她一开口冯氏特别的害怕。 冯氏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躲到了床榻的里面,双手揪着床帘,一脸敌意的看着四周。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毒 黎曦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茫然,母亲这是怎么了? 为何见了她会这么害怕? 其他人看见这副场面同样是面露诧异,皆不知该怎么办。 李老夫人仔细的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对着黎曦说道:“曦姐儿,你先退下吧。” “是。”李老夫人已经这么说了,黎曦只能退下。 只是冯氏脸上的惊讶依旧没有消除,李老夫人这时轻轻的走到冯氏的面前,伸出已经皮肉松弛的手准备拍冯氏的肩膀,不想冯氏继续往床榻的里面躲,李老夫人只能作罢,说道:“冯氏,你怎么了?” 冯氏仿佛听不到李老夫人说的话,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黎曦看。 黎月初看了一眼李老夫人,接着对众人说道:“看来二婶今日定然是不能和大家好好说话了,不如我们先出去,让二婶好好休息如何?” 冯氏这个样子明显就是得了疯病,现在的冯氏就如同废人一样,已经对冯氏一族没有什么价值了。 黎月初说这话没什么错,众人都觉得没什么错,都走了出去。 这时李老夫人对着金老夫人说道:“亲家之前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吗?” 她的目光充满着打量,金老夫人此时有些下不来台。 李老夫人的心里此时对金老夫人充满了嫌弃。 自己女儿都已经成这样了做母亲的刚才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她现在真的开始同情冯氏了。 冯氏就算再不好对曦姐儿和辰哥儿的心也是真的,但是这金老夫人实在是太过无情。 也许是被李老夫人盯得时间有些久了,金老夫人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立马拿起手中的帕子:“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儿啊……” 一言不合就开始哭,赵氏上前轻轻的抚着金老夫人的背,她同金老夫人一样,同样面色悲戚:“老夫人快别哭了,您的心谁不知道,哭坏了身体可就不值得了。” 她说了这一番话后金老夫人才勉强停了下来,李老夫人此刻特别想对着金老夫人翻一个白眼,但是她忍住了,“老夫人不要伤心了,我们侯府一定会照顾好冯氏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黎月初,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是现在却不能问。 金老夫人同赵氏已经没有在待下去的理由了,不久就离开了。 等到众人离开后李老夫人对着黎月初说道:“初姐儿,你跟我来。” 不一会儿,黎月初就跟李老夫人来了福寿堂。 李老夫人知道有许多疑问,便让丫鬟全都下去了,此刻,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李老夫人仔细的看了看黎月初,她是头一回对初姐儿产生了怀疑。 刚开始去荣安居看那两具尸体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若说那两具尸体是因为冯氏的传染而死了那真是在说谎,冯氏刚才的样子只是有些疯,若说把传染病证实在是有些牵强。 就如同赵氏所说的那样,那两个小厮明明就是中毒。 而她,第一个就想到初姐儿。 因为除了初姐儿她想不到其他人了,所有人都以为冯氏得了重病,冯氏杀了晴姐儿后她根本就没疯,但是这件事只有初姐儿和她知道。 那么,对冯氏和那两个小厮下手的除了初姐儿她想不到其他人了。 李老夫人深邃的目光看着黎月初,初姐儿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她要问什么。 李老夫人说的是真的,只是在短暂的紧张氛围后黎月初就领会到了李老夫人的意思:“祖母,我说人不是我杀的,您信吗?” 人当然不是她杀的,明明是黎曦昨天晚上杀的人,扶青和四哥都看见了,只是,那还要看祖母相信不相信她。 李老夫人皱起了眉头,信她吗? 从初姐儿从北境回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将对大儿子与大儿媳妇的全部感情都注入到了这个孙女身上,她那么疼爱初姐儿,初姐儿不会不知道,所以,她是相信初姐儿的。 只是现在的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了,不由得她问一句。 黎月初此时彻底的安下心来了,看样子祖母是相信她的。 “祖母,有一些事情,不是表面就可以看得清的。”黎月初道。 比如金老夫人表面上假惺惺的哭泣,比如黎曦对冯氏的母女情深,这背地里的事难道能用肉眼看到吗? 李老夫人此时明白了黎月初口中的话,不由得坐了下去,垂下了眼眸,人似乎十分疲倦。 黎月初走到李老夫人身前,说道:“祖母,您不用担心,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吧。” 她这话犹如定海神针,让李老夫人的心一下子安定了。 黎月初笑了笑:“祖母,您休息吧。” 李老夫人点点头,她也确实很累了,如果不是金老夫人过来她也不至于跑到荣安居去,虽然没有受到多少惊讶但是心里总归是不好。 黎月初扶着李老夫人走到床榻,将李老夫人轻抚后就离开了。 她刚一出门就发现屋顶上的太阳直直的照着自己,黎月初抬起胳膊挡了挡,刚好碰见了端着安神汤的张妈妈。 张妈妈走上前来对着黎月初行礼:“姑娘。” 黎月初看了看安神汤,对着张妈妈说道:“这是什么?” 张妈妈似乎有些诧异,说道:“姑娘,这是安神汤。” 姑娘不会连安神汤都不认识了吧? 黎月初笑着对张妈妈说道:“张妈妈,我当然知道这是安神汤,我还知道这是给祖母喝的。” 说着便笑了笑,又对着张妈妈说道:“张妈妈,你随我来。” 黎月初将张妈妈带到了一个梧桐树下,她拿起张妈妈手中的药碗就将药到了一些在树下的土壤上。 张妈妈来不及阻止黎月初,但是她明显的看到了土壤已经泛起了一点一点的白。 张妈妈立即惊呼:“姑娘!这药有毒!” 黎月初立马对着张妈妈说道:“张妈妈,声小些,小心被有心人听到。” 张妈妈点点头,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看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收镯 这安神汤是厨房那边煎好了送到她这里来的,中间可能经过了许多人的手,要下毒简直轻而易举。 这时,她发现黎月初正在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己,心里觉得不妙:“姑娘,您要相信老奴啊,老奴绝对没有害老夫人的心思。” 她就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跟着老夫人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去害老夫人。 黎月初道:“张妈妈,我信你。” 张妈妈前世同青菊一样,在祖母去世不久后就殉主了,这样忠心的人她肯定会相信。 黎月初轻轻的将碗放到张妈妈的盘子上,对着张妈妈说道:“张妈妈,这安神汤你还是要若无其事的送进去,只是,今天晚上需要将这汤热一热。” 张妈妈听了心头一冷,她觉得姑娘今天晚上要去干大事。 但是她不敢问,只听从:“是。” 黎月初又继续说道:“那两个小厮也是可怜人,你给三婶说说,好好安顿一下他们的家人。” 张妈妈又接着应下了,黎月初这才安心的走出了福寿堂。 正当她在路上走的时候身后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七姑娘。” 黎月初转身一看,原来是黎嵩。 只见黎嵩一脸慈祥的朝着黎月初走了过来,说道:“姑娘还好吧。” 黎月初不用问黎嵩也知道他说的事情便是在荣安居里面的事。 黎月初对着黎嵩笑的很真实,说道:“多谢黎伯伯关心,我没事。” 对着亲切的人心里总能舒畅一些。 听到黎月初说这话黎嵩更加开心了,随即便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十分精美的木盒子。 上面雕刻的竟是海棠花,一朵一朵的雕上去,实在是美。 黎月初有些惊讶,黎伯伯送自己一个盒子做什么? 不等她开口问,黎嵩便说:“刚才有人在咱们侯府门口停留,小厮赶他走,但是他怎么都不走。我便上前我便上前询问,结果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从衣袖中拿出来了一个精美的木盒子,便是姑娘如今所看到的,我还未来得及问,他就告诉我这是给南平侯府离七姑娘的还没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走了。” 不仅是黎嵩惊讶,黎月初也十分惊讶,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自己送了这么一个木盒子,正当黎月初正在思考时。 黎嵩说道:“姑娘,要不要打开看一看。” 黎月初迟疑了一下,还是依照黎嵩的话打开了这个木盒子,她轻轻的木盒打开,却发现木盒子中有一个玉镯。 这块玉镯可以说是十分精美了,,无论是从雕刻的艺术上来说,还是从它本身的外形上来说,这块玉镯都雕刻的太精美了。 令黎月初更加惊讶的是,这块儿玉镯竟然是血色! 她记得这世界,这世上只有两块血色的玉镯,便是血凝玉,这是南楚送给大萧的礼物,一块儿在纳兰太妃哪儿,一块儿便在南楚的皇后那里。 她同南楚的皇后并没有什么交集,这块玉镯肯定不是从南楚皇后那里送过来的, 其中最大可能就是纳兰太妃,那这玉镯必然是纳兰太妃的,可她同纳兰太妃根本没有什么交集,这又从何说起。 这个玉镯难道真的是纳兰太妃的吗? 莫非纳兰太妃跟着镇北王进京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就算这玉镯是纳兰太妃的,为什么会把这个玉送给自己? 黎月初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玉镯绝对不是假的,是十足十的真货。 黎嵩觉得黎月初有些奇怪,。 为什么别的姑娘家见到了别人送自己玉镯都是开心的,但是七姑娘却不开心呢,难道是这玉是假的? 黎嵩产生了这个想法后觉得有些惊讶,他们南平侯府也算是什么宝物都见过的, 怎么可能会有人送赝品过来,更何况他也是见过无数珍宝的人,这不可能是假的。 黎嵩还是上前问道:“”姑娘,这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七姑娘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了,他都有些不敢上前啊。 黎月初看了一眼黎嵩说道:“这玉镯没问题。是个宝贝。” 黎嵩顿时觉得有些疑惑,既然是珍宝,为什么姑娘看起来不开心呢? 黎嵩将她心里所想的全部都表现在了脸上,黎月初自然也是看到的。 她不是不开心,她只是觉得,送她玉的这个人实在是有些居心叵测。 莫非是有人偷了纳兰太妃的玉镯,然后送给自己了? 可她虽然没有见过纳兰太妃真人,但是也是知道的纳兰太妃对自己的这个镯子很是喜爱,时常带着。 怎么可能会让人偷了过来。 但是如果不是纳兰太妃送给自己的又是谁送给自己的呢? 正当黎月初沉思时,黎嵩突然看到了玉镯下面有一个手帕。 立即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你快看,盒子中间有个手帕。” 黎月初将头抬了下去看到了那个手帕,她将手帕轻轻的拿了下来。 握到玉镯的那一刻,她的手,觉得有些温热,玉镯很是光滑,一个玉镯或者一个玉佩,只有时常被人把玩才会有这种光滑又温热的迹象。 可见这个玉镯是被别人带过的。 黎月初将玉镯拿开之后,轻轻的将那手帕提了起来。 不想她正在提起手帕的时候,却发现手帕底下放着一张薄纸。 手帕上面到什么都没有,只见她将那薄纸轻轻的打开。竟然发现上面除了有一个“凌”字之外什么没有什么字都没有。 这个“凌”写的十分刚劲有力,落款笔在右下角。 看到这个字时黎月初立马就想到了云凌。 她的眼神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光芒。 由此,她开始对云凌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他是妙珠阁的东家,与顺天府伊白宗泽认识。 如果今天这个玉镯是他送的,那他到底是谁呢? 黎月初的心头突然猛地一击,手中的木盒差一点就要拿不住。 手中仔细摩梭着这个玉镯,心中似乎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云凌云凌。 她记得,镇北王的名字好像就叫萧凌! 难道那个人他是镇北王吗? 若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怎么可能会与那么多人结识? 如果说他是镇北王,那么一切的一切猜想都有了结果。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准备 能跟随着顺天府伊走到南平侯府的人,绝对不简单。 如果他真的是天下闻名的镇北王,那真的是有些让她吃惊。 对了,她记得她重生的那一天掉入了冰湖里面,就是萧凌救的自己,当时萧凌还不是镇北王,他还叫做雍王。 这么说从他救了自己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那么,在青州的时候又为什么隐瞒自己的身份。 虽然在青州时她也没有对萧凌说自己是谁,但是萧凌也没有拆穿她。 她当时不能透漏自己的身份,那么萧凌又是为了什么? 黎月初这时死死的握住那个玉镯,她实在是想不通萧凌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黎嵩看着黎月初的表情十分紧张,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还是上前对她说道:“七姑娘,你怎么了?” 黎月初此时的确心情烦躁,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黎嵩,只是摇了摇头。 黎嵩深知黎月初有心事,便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姑娘,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南平侯府,还有老夫人,还有大公子,请不要泄气。” 黎月初感激的看着黎嵩,突然心里涌现出一股温暖的感觉:是啊,她已经不再是前世那般孤军奋战了。 她现在就南平侯府,有祖母还有大哥,还有黎伯伯。 无论怎样她都不是一个人了。遇到什么事不再害怕了。 只要将那些事情查清楚,她就能好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接着,黎月初对黎嵩说道:“李伯伯,有人送我玉镯这件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这个玉镯实在是太过蹊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况且,这与萧凌跟纳兰太妃有关,知道的人还是越少为好。 以免给南平侯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黎嵩对着黎月初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吧,七姑娘,老奴知道。” 黎月初自然知道黎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对他很放心。 不一会儿,黎嵩有事情要去忙。 黎月初回了沐雨轩,今晚还有一件很重大的事情要做。 回到沐雨轩后黎月初将那个手镯继续拿出来仔细的观摩。 她细细地将事情的发展脉络梳理了一遍。 萧凌是镇北王,他守在北境的西边,称王称霸,又灭了戎族。 而自己父亲在东边,防止羌族。 难道这萧凌想做大萧的主人? 有了这个想法后黎月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可是,如果他不想做大萧的主人,又为何要与南平侯府扯上关系? 为何救了自己? 有为何会无时无刻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难道不是想借着南平侯府的势力让自己称王称霸? 但是那他送自己玉镯又是为什么? 萧凌知道父亲最宠爱自己,所以想要借助自己来得到南平侯府的势力。 除了这个她再也想不到其他萧凌接近自己的目的了。 此刻的黎月初实在是心烦意乱,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的。 她将玉镯放在了床榻旁。 她记得父亲说过让她一定要小心镇北王,莫非父亲也知道什么事? 黎月初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吗。她将柜子上面放着的绣花针拿下来,又点燃了一根蜡烛。 将绣花针放到那个上面烤了几下,嘴边慢慢浮起微笑。 ………… 到了傍晚时分,青菊端了碗药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是杏儿。 黎月初正在看话本,青菊走了进来的行礼说道:“姑娘,药拿到手了。” 黎月初突发奇想地问了一句:“这药热了吗?” 青菊其实颇有些诧异的看着黎月初说道:“这要是张妈妈给我的,她说已经热过了。” 黎月初朝着这药看了去,这药今天被她倒在了那棵梧桐树下已经剩下了一点,但是这不影响它发挥它该有的作用。 黎月初的手中还藏着她已经放在蜡烛上烧过的绣花针,她将针放在袖子中慢慢的摸索到。 “青菊,杏儿,跟我去一个地方。”黎月初说道。 青菊与杏儿看着黎月初离去的背影连忙跟上。 说实话,她们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黎月初想要去的地方竟然是荣安居。 如今已经快要到五月了。,天气慢慢变得热起来,天空中的明月越发清晰明亮,夜晚的寒风吹着人极其舒畅,黎月初就在这个时候进了荣安居。 看管荣安居的是两个小厮。 看来这两个小厮是新派过去的,黎月初看到这两个小厮就不由得想到了上次那两个小厮,上次那两个小厮死的有些不值得。 那两名小厮看见黎月初后说道:“七姑娘。” 他们弯腰行礼。不敢正视黎月初。 黎月初道:“你们不用紧张,我只是进去看看二婶。” 黎月初说完,两个小厮迟疑了一下。 杏儿本来想开口,但是被青菊拦住了,青菊对着她摇了摇头。 那眼神,似乎在说姑娘一定有办法。 还未等到黎月初说话,其中一个小厮便连忙说道:“七姑娘想进就快进去吧,不过一定要早早的出来。” 黎月初看了一眼这个小厮,满意的笑了笑:“你们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的。” 说完便走进了荣安居里面。 刚才那个未说话的小厮便问另一个人,“你怎么能把七姑娘放进去呢,你忘记今天张妈妈来说什么了吗。?” 另一个小厮说道:“我当然没忘我,我告诉你,巴结好七姑娘对我们一点坏处都没有,难道你也不想想从前二夫人掌家,可如今二夫人得了病,她还能掌家吗?她已经没用了,你别忘了,现在掌家的是三夫人,三夫人同七姑娘交好,老夫人又喜欢七姑娘,巴结好七姑娘对我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另一个小厮连忙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只见黎月初进入了荣安居,除了天黑以外荣安居的场景同白天一模一样。 等到她轻轻的推开门时,冯氏正坐在桌子上大狼狗狼吞虎咽的吃东西。 她一手抓着饼。,一手端着一个碗,样子十分难看,只让人觉得疯狂。 黎月初慢慢地走了进去,可冯氏就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继续若无其事的吃东西。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未疯 黎月初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一碗稀饭,几个馊菜,两个馒头。 这差别可真是大,冯氏从前光鲜亮丽,苛待下人,没想到得了疯病后有朝一日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就算落的这个地步又怎么样?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青菊和杏儿看了这幅场景有些害怕,不敢上前。 但是黎月初却若无其事地走到冯氏的面前,青菊和杏儿也只能跟上。 冯氏依旧若无其事地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眼都没有分给黎月初。黎月初看见她这样的状况也不恼怒。 她将手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对着冯氏说道:“二婶,你在这里可还好?” 冯氏没有理她,只是专注地吃着饭菜。 黎月初这时候深呼一口气,站起身,杏儿连忙过来扶她。 她就这样一直在冯氏旁边走来走去。 动作极其缓慢,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 她看着冯氏说道:“二婶,你一定很无聊吧,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冯氏没什么反映,黎月初就自顾自的说道: “从前在一个大家庭里有一个老爷他除了自己的正妻之外,还养了几个小妾。他的正妻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但是过了几年后,他的小妾也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小妾生的女儿多一点,等到两个女儿都长大以后,他发现。他嫡出的女儿没有庶出的女儿聪明,庶出的女儿样样都占了上风,就连容貌也是,于是,他那嫡出的女儿就想尽了办法欺负那个庶出的女儿,但是那个庶出的女儿心地善良,从来不与她的姐姐计较。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断绝她嫡出的姐姐对她的迫害。 有一次,她庶出的妹妹在寺庙上香时遇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十分喜欢她,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就爱上了她,最后那个男人知道那个女儿是那个大家庭的庶女,但是那个男人依旧很爱那个女人,他不在乎身份,也不在乎地位,她在乎的是她喜欢这个人。 于是那个男人不顾家人的反对向那个女人的家里提出了求亲,那个家里的人都提议让姐姐嫁过去,但是那个男人不要,只要那个庶出的女儿,于是,她姐姐十分的嫉妒她的妹妹,她想了一个办法,嫁给了那个男人的弟弟,为的就是和这个女人一争高下,从小她就比不过她的妹妹。 嫁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他们两个本来是水火不相容,但是不久庶出的妹妹就怀孕了,作为姐姐当然要关心妹妹了,她给妹妹送过很多吃的,妹妹也很高兴,觉得她们冰释前嫌了,但是生完那个妹妹生了一个孩子以后身体就不如从前了。 但是她喜欢那个男人,他爱那个男人,她想未那个男人开枝散叶,于是不顾自己的身体,又一次怀上了孕,她那个嫡出姐姐依旧很照顾她,安排要补品吃食,一样都没有落下。 可是,就在那个女人第二次生完两个孩子后,她就死了。” 黎月初将这个故事讲完的时候,内心十分悲凉。 她的母亲性格亲和,那般柔弱,那般善良,却依旧抵不过恶人的毒手。 为什么好人总是与世长辞,坏人却流芳百年呢? 但是她顾不上想这个问题,等她慢慢的说完这些话后,冯氏吃饭的速度慢慢地减慢了。 黎月初说完这个故事后又走到了冯氏的面前,她的眼珠子犹如鹰一般尖锐,缓缓地开口说道:“冯氏,你的戏做足了吧。” 听了这话,正在吃饭的冯氏妈的放下了吃的东西。 黎月初看着冯氏的动作颇为好笑,她以为这样就能瞒过自己吗? 她前世学过医术,疯子和没有疯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冯氏看见到她的时候,眼神明显有躲避,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她害死母亲,还有那么多条人命,是时候该还了。 这时,冯氏也不吃饭了,直接理了理自己身上脏乱的衣服,用手将自己面前凌乱的发丝整理整齐,即便她的脸上非常的脏乱,她还是摆出一副优雅的姿态。 “黎月初,你的故事讲的不错,只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没疯的?” 听到冯氏说这话黎月初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回复她,这些都不重要,主要的是如何让冯氏认罪。 黎月初对她说道:“冯氏。你承不承认,伤害了我母亲。” 此时,冯氏立刻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黎月初你可真是幼稚,我这不叫杀害,那个贱人本就该死。我这是在为整个南平侯府除害!” 听到冯氏这么说黎月初立即大怒:“冯氏,你的心肠是如何恶毒就先不说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我母亲是如此阴险的手段。他一直敬你是她的姐姐,但是你不仅没有做到一个姐姐应该有的责任,反而对她下毒手!” 冯氏立即笑道:“姐姐?冯贞那个那个贱人何时把我当过她的姐姐来看?她知道我喜欢黎崇明就应该让给我,她为什么还要嫁给黎崇明?冯贞这个贱人只会惺惺作态,用自己柔弱的外表去欺骗别人,以为这样就能赢取别人的信任,我告诉你,别人会相信他,但是我不会,因为我知道冯贞就是一个贱人!” 黎月初听了这话便直直的对着冯氏说道“你以为没我母亲,我父亲也会喜欢你吗?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 “除了我母亲,你伤害了侯府那么多人,难道他们也该死吗?” 冯氏丝毫不加悔改说道:“该死?他们当然该死!违背了我的命令,他们必须死! “冥顽不灵!”黎月初说道。 她也是没有想到到最后了冯氏还是这般嘴硬,都已经到如今这个地步,既然还想着狡辩。 “冯氏你这样做就不害怕遭报应吗?”他以极其空灵的声音说道,这声音听来让冯氏有些发抖。 黎月初又看一眼冯氏说道:“被自己女儿想要杀死的感觉怎么样?” 冯氏听了这话立刻就像疯了一般的嘶喊道:“闭嘴!闭嘴!” “闭嘴?为什么要闭嘴?” “你闭嘴!闭嘴啊!不要再说了。你给我滚出来!你去你给我滚!”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上路 看着冯氏几乎发狂的状态,黎月初口中的话说得更加快。 “那天,你本来想要找人向祖母下毒,但是没想到黎曦来了,她拿着匕首,不由分说的就要杀了你,你很害怕,所以一直问她为什么,但是她并没有饶了你,最后,你就晕倒了,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床榻之上,等到你的母亲金老夫人和嫂嫂赵氏来的时候,你本想向他们倾诉,但是却发现黎曦也在,于是,你便在黎曦和众人的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装出一副疯了的模样,但是依旧被我看到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是装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冯氏,你看我的眼神总是躲躲藏藏,这一点就暴露了你。” “因为你,害怕我!”黎月初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胡说!”冯氏刚刚整理好的头发,现在又散乱了几分,“事情不是这样的,我的女儿怎么会想要杀我,怎么可能!” 冯氏看起来极其痛苦,整个人就像个疯子一般,但是黎月初丝毫不给她机会,继续开口说道:“你找祝妈妈,偷偷的给祖母的安神汤里下毒,你不好过,你也想让别人不好过。既然你已经垮了,你也要让南平侯府垮下来!冯氏,我告诉你南平侯府没那么容易垮下来,无论你还是祝妈妈,都是蝼蚁,只要有我在,你们就别想毁掉侯府,这么做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更没有想到的是,你辛辛苦苦的藏着自己不是疯子这件事,却还是被我发现了。” 看着冯氏的脸面无表情,黎月初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月,黎曦就要成亲了。” 听了这话冯氏的双眼慢慢的有了丝丝血色:“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黎月初说道,“你放心,你的黄泉路上不会孤单的,你死了之后,我会让她去陪你。” “不,你放过我的女儿,我求求你,你放过我的女儿。” 这次,冯氏的想法又变了,她立即说道:“你是她妹妹,你帮帮她,你棒棒她,不要让她死,也不要让她嫁给杨明渊!” “我为什么要帮她。?” 冯氏跪在那里一直摇头说道:“现在只有你能帮她了,你帮他好不好,不要让她死,也不要让她嫁给杨明渊。” 看着黎月初不为所动,冯氏立即说道:“黎月初,你今天不就是想把从前的事问个清楚吗?好,我告诉你,不错,是我杀死你的母亲,是我在她怀孕的时候在她的吃食中加了红花让她元气大伤,是我害死了侯府许多下人,老夫人也是我让祝妈妈去给她的安神汤里下药,一切都是我,但是我的女儿是无辜的,你不要对她出手,不要对他出手。” 黎月初猛得笑了,“没想到黎曦要杀你,你居然还帮着她还为他求情?” 听了这句话冯氏不在说话,她已经无话可说。 这时,冯氏房内的门慢慢地被推开了,原本昏暗的房屋在此时慢慢的变亮了,一大堆人点着灯。走进了冯氏的房屋内。 来的人正是李老夫人和孙氏。冯氏惊讶地朝着老夫人和孙氏看去,然后看了一眼黎月初,说道:“你竟然敢骗我?” 黎月初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李老夫人和孙氏说道:“”祖母,三婶。” 李老夫人面无表情,但是一双眼睛仿佛像要吃了冯氏一般,对着她说道:“”冯氏,你究竟还要害多少人才知足?你害了冯贞,害了那么多下人,如今还想把手伸到我这里来,这么多年来,我自问对你不薄,你竟然这么对我?” 听了李老夫人说完,冯氏扬起头对着房屋内一笑,然后又看着李老夫人与孙氏和黎月初说道:“我精明了半辈子竟然毁到你一个小丫头手里,不错,冯贞是我害的,安神汤也是我想要下药,你们又能把我怎样?” 李老夫人听见冯氏这话时十分愤怒,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还不知错!” 冯氏突然苦笑起来:“你们都觉得我不如冯贞,都在拿我跟冯贞比较,凭什么冯贞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却只能嫁给一个花天酒地的黎崇业?这到底是为什么?好不容易等到冯贞死了换来了我掌家权利,可是你还是对我不满,事事都要拿我冯贞做对比,我有什么错?” 一直没有说话的孙氏是这个时候说话了:“二姐姐,所有的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但是也要有正确的方法,但是你害人总归是不对。” 她能给冯氏说出这一番话已经是很尊重冯氏了,放她平时的脾气冯氏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 这时,冯氏就朝着她啐了一口:“我呸,孙氏,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子,还想着要学我掌家,你要记住,你是掌家的权利可是从我的手上白白的送出去的,就凭你也有资格跟我说话?” 李老夫人看着死性不改的冯氏内心突然感觉到十分悲伤。 若不是初姐儿出了这个主意她恐怕还不知道关于冯氏那么多的事。 冯贞那年死后,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其他人,但是一直没有证据。 如今算是证实了冯贞的确是冯氏杀死的。 她在白宗泽的手上救了冯氏这一条命,但是冯氏不知道珍惜,反而想要杀了她。 既然如此。那冯氏的命也就无需留了。 李老夫人深沉地看了一眼冯氏就对着黎月初说道:“初姐儿,动手吧。” 她说完那句话的样子就好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黎月初知道李老夫人内心的痛苦。 但是依然对着她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青菊和杏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青菊和杏儿看了这幅场景,早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啊。 二夫人装疯,想要糊弄过众人,但是却被姑娘发现了,如今还想害老夫人,如今,就由她们两个送二夫人上路吧。 于是青菊和杏儿对着李老夫人与黎月初和孙氏说道:“您们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又是祝妈妈 青菊和杏儿说完后,她们三人就已经出了荣安居。 如今只剩下了她们两个在屋子里面。 冯氏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们说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青菊还未说话,杏儿便开口说道:“二夫人,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如今也该上路了,我们就是送你上路的!” 冯氏一直在痛苦的嘶喊着,但是青菊和杏儿丝毫没有理会她。 冯氏疯狂的想站起身来,想要逃跑,但是被杏儿一把就抓住。 杏儿曾经在北境同黎月初练过武,力气自然是不能同其他丫鬟相比,她一把就将冯氏抓住。 掰开她的嘴,对着青菊点了点,将她中午送给李老夫人的安神汤一口一口的灌给灌在冯氏的嘴里。 冯氏一直呜咽着,用力的咳了几声,用手一直掐着自己的喉咙。 不,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啊! 谁来救救她! 但是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倒了下去。 青菊和杏儿这时拿来了一旁的布帛过来清理。 她们将冯氏嘴边的血迹慢慢的清理干净,两个人将她抬到了床榻上,这才放心地离开。 黎月初与李老夫人同孙氏,已经走了出来。 她发现刚才站在荣安居门口的两个小厮已经不见了。 看来是祖母已经让他们离开了,但是李老夫人同黎月初都没有说话,或许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件事情吧。 最终还是黎月初先开的口,她说道:“祖母。今天一定要当作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安排好二婶的后事。” 李老夫人点点头道。 转身对着孙氏说道:“孙氏,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孙氏知道李老夫人此刻心内心悲痛,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其他的话。 黎月初和孙氏将李老夫人送去了福寿堂便离开了。 青菊和杏儿处理完冯氏的尸体也也回到了沐雨轩。 等到第二天后,大家才知道南平侯府的二夫人已经死了。 南平侯府里面的人说不出来是悲伤还是难过。 他们心里应当是开心的吧,冯氏从前那么压榨他们,她现在已经死了,他们能不开心吗? 这时洗衣房里一个老妇人正坐在那里忐忑不安的洗衣服。 本来她应该安安分分的去洗衣服,但是心里的惊魂未定,一直一直不能安定下来。 原来这老妇人正是祝妈妈。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二夫人昨天还对自己说让自己给老夫人下药,怎么今天就会死了呢? 老夫人和七姑娘会不会查到她? 到底该怎么办。 因为心里一直有事,所以她不能安静下来洗衣服。 正当她不留神的时候她的背后就被抽了一鞭子。 祝妈妈立刻惨叫了一声,但是陈嬷嬷不给她留一点情面说道:“果然是个娇贵的身子。别人在洗衣房待了那么久,被我抽了鞭子都不说话,就偏偏你说话。你以为你还有二夫人当靠山?你永远的靠山都已经没有了,你以为谁会来救你?” 陈嬷嬷看祝妈妈不说话,以为她安分了,便直接走了。 祝妈妈心里十分忐忑,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行,她要去荣安居去看一看二夫人到底死了没有。 祝妈妈便在陈嬷嬷的不注意下去了荣安居? 这时,祝妈妈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个男子看着祝妈妈离去的背影后,即刻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沐雨轩里。 黎月初正拿着弓在练习射箭。 这时,阿潘来了。 他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祝妈妈去荣安居。” 黎月初目光微闪,嘴唇动了起来。对着阿潘说道:“阿潘,你以后就专心养马,以后不必再盯着她了。” 阿潘说完后就离开了,黎月初看了一眼青菊,“青菊姐姐,陪我去趟荣安居吧。” 青菊点了点头,便随着黎月初往出走,但是黎月初回头对着她说道:“将桌子上那个小瓶子拿过来。” 青菊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上前拿。 她将这药瓶怀揣在自己的袖中,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但是姑娘吩咐的,她就一定要拿好。 她们两个人到了荣安居后,看见的场景比前几天更加萧条。 无论冯氏生前做了什么样的过错,但是她死后还要维护侯府的尊严,就要给足了她死后的尊容。 但是黎月初觉得,人都已经死了,还要这死后的尊容做什么,她轻轻的敲门推开。 正当她刚刚将门推开的时候,里面的人愣了一下。 此人正是祝妈妈。 祝妈妈看见黎月初后十分紧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便连忙跪下对着黎月初磕头说道:“七姑娘,您怎么来了?” 黎月初笑道:“怎么?祝妈妈能来,我就来不了?” 祝妈妈非常尴尬的笑了一声:“怎么会呢,七姑娘是侯府的嫡女。这侯府的地方,想去哪就去哪,没有人敢说清楚了一句不是。” 这时,黎月初被青菊扶着,走到了一个椅子前慢慢的坐下。 “祝妈妈来做什么?”黎月初问道。 祝妈妈此时不敢抬头,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浑身却发抖。 黎月初盯着她说道:“祝妈妈不想说不如就由我来告诉祝妈妈吧。” 祝妈妈心想大事不妙,连忙说道:“不,七姑娘,您问我,我就说。” 接着祝妈妈说道:“今天早上老奴在洗衣房听见二夫人死了,心想着自己从前服侍过二夫人,心里难免难过,所以想过来看看二夫人。” 说着便露出一副十分悲伤的样子。 黎月初盯着她看,只觉得十分好笑。 这是在上演主仆情深的戏码吗? 月初冷笑一声对着祝妈妈说道:“祝妈妈难道不知道二夫人已经送到了正堂那儿吗?今天不久后就会有人来吊唁。若是有人发现祝妈妈在旧主的屋子里徘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想偷东西呢。” 祝妈妈连忙惊恐的对黎月初说道:“七姑娘,老奴,真的不敢啊!老奴在洗衣房待的时间长了,已经无欲无争,怎么还想着要去偷东西呢。” 听了这话,黎月初狠狠的拍了一声桌子,站起身说道:“祝妈妈,难道你还不说你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吊唁 祝妈妈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黎月初这时安安静静的坐下,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画着圆,嘴角慢慢的勾起一丝冷笑。 “啊——”黎月初措不及防的将那天做好的银针插入了祝妈妈的脖子后,祝妈妈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但是越往后身体却越疼。 “啊——” “七姑娘,七姑娘,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祝妈妈的身体现在在地上打着滚,面部狰狞,眉头痛苦的拧成一团,那表情简直生不如死。 可是黎月初只是十分淡然的看着祝妈妈。 仿佛一切的情景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过了一会儿,祝妈妈终于疼痛减少了,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姑娘,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黎月初依旧对着祝妈妈一笑说道:“祝妈妈肯说了吗?” 祝妈妈听见这话后一个劲儿的点头说道:“我说!我说!” 接着就听见祝妈妈说:“”前几日,我听见二夫人得了重病,便从洗衣房偷偷溜了出来,想着来荣安居拿一些贵重的物品,说不定可以拿出去卖了换一点银子,不想却被二夫人发现了,但是二夫人没有责怪我,只是让我帮她把这药放到老夫人的安神汤里面,于是我就照做了,但是七姑娘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就算再怎么大胆也不会把毒药放到老夫人的安神汤里面啊!但是今天我又听到二夫人已经死了,我心中十分惊恐,所以想来看看二夫人到底是不是死了,结果就被…就被姑娘您发现了……” 祝妈妈说完后一个劲儿地磕头,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姑娘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等到祝妈妈说完后黎月初也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很冷,仿佛所有的人都不能靠近她。 她不在看祝妈妈,转过头,对着青菊说道:“青菊姐姐,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青菊微微愣了一下,但是依旧对着黎月初点头说道:“奴婢知道。” 黎月初又将头转了回去,对着祝妈妈说道:“祝妈妈……”还没说完,就十分阴冷的笑了一下。 起身朝着荣安居的门口走去,祝妈妈眼睛惊恐的看着黎月初,她原本想喊黎月初,但是青菊趁着祝妈妈不注意的时候拿着手帕将她的嘴捂住。 祝妈妈时不时的发出呜呜的声音,一直想要挣扎,但是青菊不给她任何机会,将药瓶里面的药碗一颗一颗地放进她的喉咙里。 慢慢的祝妈妈倒在了地下。渐渐的没了声气。 青菊仔细的看了祝妈妈一眼。她发现祝妈妈的眼睛并没有闭着,睁着大大的。 青菊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祝妈妈说道:“祝妈妈,你伤天害理,难道还会死不瞑目吗?” 青菊说完便走了出去。 青菊出去的时候发现黎月初正在门口站着。 感觉到青菊出来了以后黎月初说道:“好了吗?” “是。”青菊回答。 黎月初无奈的叹息一声之后便走了出去。 不久后,就有人发现曾经侍奉过二夫人的祝妈妈死在了荣安居。很多人都说她是服毒而死,因为她殉主了。 但是这也只是谣传,真正的事实没有几个人知道。 南平侯府算是京城勋贵圈中数一数二的,而是冯氏是贵妇圈中的名人。 南平侯府二夫人死了,这不是一件小事。 自从冯氏死后,京城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听说了。 他们的内心,除了吃惊,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了。 一时之间,京城上下都有了猜疑。 有人说南平侯府二夫人是因为一个小妾和一个庶女死了后便一病不起。 也有人说南平侯府的二夫人是因为受不了自己的丈夫,那了一个妾又一个妾抑郁而死。 总之,凡是豪门勋贵一有什么事定然是京城百姓中热闹的源泉。 南平侯府也给许多勋贵的府邸通知了,很快就有人来吊唁,而南平侯府上上下下已经被换成了白色。 诺大的府邸,看起来十分苍凉。 冯氏灵堂被放在了正常那里,一时之间吊唁的人十分多。 但是真正伤心的,却没有几个,顶多是总是走走过场而已。 这其中最难受的恐怕只有黎曦同黎墨辰了。 冯氏在黎二老爷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地位,没有了价值,连她死的时候,黎二老爷面部也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 这才是让黎曦和黎墨辰最痛苦的事。 黎墨辰原本在喝酒作乐,没想到一个下人来对他说母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他吓得赶忙回家,回来后发现母亲果然死了。 他现在实在是有些后悔,如果他那天听了五妹的话进入荣安居看一看母亲,或许事情就会跟他想的不一样了。 但是现在无论怎么说,都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黎墨辰的内心依旧十分悲痛。 但是比黎墨辰更加悲痛的就是黎曦。 她始终接受不了母亲已经去世的事实。 母亲那天疯疯癫癫,一直说自己要杀了她。 她都没有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母亲竟然就这么死了。 黎曦和黎墨辰此时穿着粗布麻衣,在灵堂前跪着,两个人都看起来虚弱无比。 但是没有办法,这是他们的母亲。 除了黎曦和黎墨辰之外,其他的就是大房还有三房的人。 他们全部都跪在两侧,同黎曦和黎墨辰一样,他们也要替冯氏守灵。 过几日。冯氏就可以出殡了。 他们也就轻松了,只要将这几日坚持下去就好。 但是在一众的子女中,或许只有黎月初和黎墨轩同黎墨梓的心情是轻松的。 因为他们都巴不得冯氏去死,自然,其他的事都是表面功夫而已。 黎墨梓跪在棺材一旁,内心十分的激动。 他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衣袖,心里说道:母亲,您看见了吗?冯氏死了,她终于死了!您终于可以安息了! 南平侯府不到两个月就死了三个人。 实在是有些命背,于是,杨家那边提出了将婚事放到了来年,听到这个消息。 黎曦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殡 灵堂那边吹起来阵阵的风,将柱子上的白布吹起来,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黎曦,此时打了个寒颤。 这时,张妈妈来到了灵堂内。 她慢慢地走过去对着黎曦说道:“五姑娘,礼部尚书家的大小姐来了。” 张妈妈说完后,黎曦顿时有了精神,对着张妈妈说道:“张妈妈,臻臻来了吗?” 张妈妈又说道:“老奴怎么敢骗五姑娘呢,姚小姐真的来了!” 黎曦心里有些激动,姚臻臻算是她的一个手帕交,她本来没什么朋友,但是姚臻臻却一直跟她关系很好。 她本想着要出去,但是又朝着冯氏棺材那儿看了一眼,立刻垂下来自己的眼眸,她现在还不能出去,就算她想出去。 今天自然是见不到姚臻臻了。 自从黎曦订亲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如今,姚臻臻一定是知道她母亲去世了,所以想来看看她。 张妈妈看着黎曦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对着黎曦说道:“五姑娘,你已经在这儿跪了很长时间了,老夫人对我说姚小姐来一次不易,让您赶快去呢!” 听到这话后黎曦的眼神又充满了希望,然后就急忙的跑了出去。 张妈妈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旁跪着黎月初依旧冷眼的看着黎曦。 黎曦与姚臻臻真可谓是臭味相投,她们两个人都想嫁入皇家,两个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记得姚臻臻当年勾引当时的陵王,而当时的陵王妃就是黎曦。 但是因为这件事黎曦便将姚臻臻砍去了姚臻臻双手和双脚。 手段极其残忍,当年的好朋友也抵不过自己的欲望。 黎曦已经早早的跑了出去,连忙跑到院子里寻找姚臻臻的身影。 这时她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少女低头站在那里。 她连忙跑了过去,那个少女仿佛也看见了她,抬起头对着她招手。 两个人一见面就拉起了手。 黎曦见到了姚臻臻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无论是做戏还是其他,她现在的确是想哭。 “臻臻,你总算来了。” 姚臻臻对着离黎曦一笑说道:“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呢,快别哭了。” 姚臻臻内心翻了黎曦一个白眼,心想这黎曦眼泪可真掉的真快。 但是她面子上还是要和黎曦保持好关系。 黎曦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姚臻臻便拿起自己身上的手绢帮黎曦擦了擦眼泪。 两个人相携走到石凳上坐了下来。 姚臻臻说道:“曦儿,你最近变瘦了。” 黎曦并未说话,而是对着姚臻臻苦笑了一声:“臻臻,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嫁给杨明渊,你说我该怎么办?” 姚臻臻听了这话后思索片刻便说道:“”曦儿,这些事你先不要想了,等到你母亲出殡以后,在解决吧。他们杨家不是已经把婚期改到了明年吗?时间还长。 这是黎曦的双眼慢慢的变得灰暗,紧紧地握起了双手,说道:“我只是恨,我恨黎月初。” 姚臻臻听了,有些疑惑,便问道:“怎么了?” 黎曦说道:“如果不是因为黎月初,我怎么可能会嫁给杨明渊这个混账,杨青来提亲想要给杨明渊娶的人明明是黎月初,不是我!” 这时她的声音有一些高,姚臻臻对着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但是黎曦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如果可以,她一定要让黎月初去死! 姚臻臻的心思比黎曦要成熟一些,她对着黎曦说道:“曦儿,什么事都不能着急,你那位妹妹我有所耳闻,我听说她刚侯府的时候就在你们侯府门口将杨明渊打了一顿,没想到,你的亲事竟然是她做的手脚。 黎曦哼了一声说道:“黎月初如今在我们侯府威武的很呢。,祖母疼爱她,无论她犯了什么错都舍不得责怪她,而如今,母亲已经去世了,我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母亲的掌家权也给了三婶,她又同三婶交好,我以后在侯府里面还有什么活路可走?” “曦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姚臻臻说道。 黎曦有些疑惑地看着姚臻臻,“这是何意?” 姚臻臻说道:“如今你势单力薄,不能跟他们硬碰硬。你要先学乖,然后才能博得她们的信任,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这样,才能制敌。” 黎曦听完后思索了片刻,觉得有些道理。 对着姚臻臻认真点了点头。 这时姚臻臻看了看天色,对着黎曦说道:“曦儿,我不能久待,陪你说几句话,我就要走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让下人来给你传信。” 姚臻臻走了以后,黎曦认真的思索着,刚刚姚臻臻说过的话。 黎曦慢慢的扬起了起了自己的嘴角。 觉得姚臻臻说的话果然有几分道理。 于是,便得意地朝着灵堂走去,快要到灵堂的时候,她的表情变得悲伤悲戚。 ………… 过了几日以后就到了冯氏出殡,她终于能入土为安了,但是南平侯府依旧是那个萧瑟气息。 就是在这样的萧瑟气息之下,黎曦提出了要去和春庵祈福。 这时,黎曦与李老夫人正在福寿堂的正堂内说话。 自从冯氏出殡以后黎曦身上的衣服基本都是十分淡雅的,这令李老夫人很是欣慰。 本就是自己的孙女,看着自然是有亲切感的。 黎曦这时上前对着李老夫人说道:“祖母,咱们侯府这几个月以来已经有三个人殁了,曦儿的内心真不是滋味,曦儿听说和春庵的香火最为灵验,所以想去看看。“” 李老夫人最信佛,一提起祈福,她肯定不会拒绝。 也正是黎曦知道李老夫人绝对不会拒绝她这个条件,所以才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姚臻臻说的没错,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她从前太荒唐,经常明里杀人。 不过现在暗中杀人似乎也有几分意思呢。 果然如同黎曦想的那样,李老夫人果然二话不说的同意了。 这时李老夫人说道:“曦姐儿,你是姐姐,去的时候带上妹妹们吧,让她们也需要长长见识了。” 第一百九十章 忧心 对于黎曦突然提出要去和春庵祈福的事李老夫人没有往深的想,她还以为是冯氏死了黎曦终于开窍了。 在李老夫人眼里,家和万事兴。只要整个家太平了,她的内心自然是欢喜的。 只听见黎曦对着李老夫人说道:“祖母说的是,就算祖母不说我也会带着妹妹们去的。” 她当然要带着黎月初去,不仅要带着黎月初,还要让她终生难忘。 李老夫人满意的看着黎曦点了点头,“曦姐儿真是有心了。” “这是孙女应该做的,四姐姐死了,曦儿就是姐妹中最大的,应当有责任了。”黎曦道。 李老夫人终于在黎曦的话语中定好了三天后去和春庵,这个消息同一时间传到了沐雨轩和东房那边。 沐雨轩内。 张妈妈刚才已经在沐雨轩内说了三日后去和春庵的事,张妈妈刚走,杏儿就气的说道:“姑娘,五姑娘那个品性和脾气咱们都是知道的,她怎么可能好心的带着姑娘们一起去祈福?” 要说她把人带到和春庵内有什么阴谋才是对的,祈福? 呵呵,她才不信。 青菊此时也对黎月初说道:“姑娘,五姑娘从前与您不合,现在又让您去祈福,这分明是有阴谋。” 她就怕姑娘被五姑娘迷惑,答应五姑娘去和春庵,万一姑娘掉入了五姑娘的阴谋诡计里面可怎么办? 青菊和杏儿此时想到一块去了,内心都十分焦急。 黎月初此时轻轻的将自己手中的书卷放下,对着青菊和杏儿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 她当然不会相信黎曦带自己去和春庵是想要去祈福,不过,如果连这场鸿门宴都不敢去的话,她也没有什么能力去反抗黎曦了。 那天晚上在荣安居时黎曦明明想要杀了冯氏,但是她醒来却不记得这些事,就算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她也要去一趟和春庵,一定要弄清楚那天到底为什么是这样。 更何况和春庵宜丰师太医术高明,此次去和春庵说不定可以去她们的药草园里看一看她们的草药,还可以向宜丰师太请教医术。 这样也算是一举两得,所以这次的鸿门宴是非去不可了。 东房,一众姨娘们听到黎曦要去和春庵这个消息后,有的惊喜,有的害怕。 二房的马姨娘对着黎静和黎欢说道。:“此次去和春庵一定要小心,五姑娘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她盯上了,恐怕就没有活路了。 虽然她不知道五姑娘为何要提出去和春庵,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就五姑娘的脾气,她可不会想到要去祈福,除非是有什么阴谋。 站在马姨娘旁边的黎欢漫不经心的说道:“就黎曦那个样子还要去祈福,算了吧。” 马姨娘听见黎欢说这话以后立刻瞪了她一眼说道:“住嘴!不许这样说。” 虽然冯氏已经死了,黎曦现在失去了冯氏的庇护,但是她依旧是黎二老爷的嫡出女儿。 就算黎二老爷再怎么花天酒地,也会顾念着自己的女儿。 更何况最重要的就是黎曦这个嫡出的身份。 她就算再怎么失利也比庶女高一等。 听见马姨娘训斥了她,黎欢撇撇嘴,有几分不开心。 但是黎欢一旁的黎静却比黎欢要想的多,对着马姨娘说道:“母亲,您说这次她为什么要去和春庵?” 马姨娘思索了片刻后打开了窗户,朝着沐雨轩的地方望去,“或许那个才是她的目标。” 不过,这些事她能想到就证明黎月初也能想到,这次的事,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局。 此时的黎画也在发愁,黎曦说的那个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她若是不去就等于得罪了黎曦。 黎曦再怎么失利也比她一个庶女要好,这可怎么办? 她的头向着床榻上的许通房望去,母亲还在病中,她若是离开了谁来照顾母亲? 黎画的内心无比纠结,看来她只能先去了,不能惹怒五姐姐。 “母亲,五姐姐要带我们去和春庵了!” 此时说话的正是三房刘姨娘所生的九姑娘黎嫣,她此时十分开心,因为成天待在侯府里面,没有一点出去的机会,这次终于能出去了。 一众姐妹中只有十二姑娘黎知和十三公子黎墨安最小,他们两个分别只有十二个十一岁。 两个人此时手拉着手看着黎嫣说道。 但是在一旁坐着的刘姨娘却愁眉不展,看着黎嫣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嫣儿,你这么开心做什么?你以为出去就能开心吗?以后你就会知道其实最安全的地方还是自己的家。” 黎嫣听了刘姨娘这话微微的愣了一下,瞬间低下头:“母亲,但是能出去我就很开心啊……” 刘姨娘看了后有些心酸,她的女儿从小到大出侯府的时间扳着手指头都能数的清,只要能出去几次就十分开心。 刘姨娘的内心满是愁苦,但是又不好再打击黎嫣,于是对着她说道:“知儿还小,这次就不和你一起去了,嫣儿,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和你七姐姐站在一起,明白了吗?” 黎嫣听了刘姨娘这话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点头:“我知道了。” 五姑娘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她想的事情一定是与七姑娘有关系的,七姑娘那么聪明,一定会照顾好嫣儿的。 ………… 很快就到了三日后了,南平侯府里面一众的姑娘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要去和春庵的准备了。 黎曦的打算是让这一众姐妹去和春庵多住几天,刚才李老夫人有些迟疑,但是又看在黎曦似乎改正了自身,便不好再驳了她的要求。 去和春庵的人一共有六个人,分别是黎曦,黎月初,与黎静,黎欢,黎画,和黎嫣。 今日一大早她们就已经穿戴好,南平侯府是大户人家,出门一趟要带的东西十分多,除了三辆需要坐人的马车之外还带了一马车的东西。 此时,黎曦与黎月初已经到了南平侯府的大门口。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到达 黎月初今日穿了一个淡绿色的长裙,头上的发饰依旧是她那日在青州妙珠阁时买的海棠花簪,一双白色的绣花鞋,整个搭配的十分淡雅,犹如空谷幽兰一般。 刚刚出来的黎静黎欢和黎嫣看见黎月初后已经十分惊讶了。 黎嫣性格活泼开朗,看见黎月初穿了一身十分的淡雅但是又令人眼前面目一新的衣服后说道:“天哪,七姐姐,你今日好漂亮!” 她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了,七姐姐真的是她们姐妹中最好看的。 黎月初笑着对黎嫣说道:“嫣儿今日也好看。” 听了黎月初说这话后黎嫣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两个脸蛋立刻变得红扑扑的,还从来没有人夸她好看呢! 黎曦看见了黎月初后同样也说:“七妹妹穿的十分淡雅,但是却别有一番滋味。” “多谢五姐姐。”黎月初道。 黎月初说完后,黎欢的双眼中立刻出现了嫉妒的神情。 明明今日她花在打扮的时间上最长,但是大家却只看见了黎月初,完全无视她! 这个黎月初真是可恶,她明明才是那个最有心计的人! 别人夸她她就应,可真是不要脸,一点都不懂得谦虚。 黎欢的神情藏的十分隐蔽,自然是没有人看见她的一些表情。 这时,黎曦说道:“好了,大家都不要愣着了,赶快上马车吧。” 听了黎曦的话后,众人急急忙忙的往马上赶。 黎月初在经过黎画的身旁时对着她说道:“画儿,你不用愁眉不展,许通房那边我已经让何妈妈去照顾了。” 她从刚出门开始就看到黎画表情十分悲伤,想必正是因为要离开一段时间而担心许通房。 听了黎月初这话,黎画对着黎月初投去一个十分感激的目光,“谢谢七姐姐。” 黎月初只是对着黎画淡淡的笑着,便走到了马车上。 按照规矩,庶女们是不能同嫡女坐一辆马车的,于是,黎曦和黎月初就坐到了一辆那车上,黎静和黎欢一辆,黎嫣和黎画一辆。 不一会儿,马车就已经开始朝着和春庵的地方走去了,马车的一旁都是丫鬟和小厮。 黎月初和黎曦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并不觉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而是在一旁对着黎曦说道:“五姐姐,初儿一直有一件事情没搞明白。” 黎曦此时十分淡定的对着黎月初说道:“什么事?” 她依旧是面带微笑,让人觉得没有什么危害。 黎月初道:“那日外祖母来了侯府去看二婶时,为何二婶会说五姐姐想要杀她呢?” 黎月初讲这话问完,黎曦的表情微微的变得有些难过,但还是十分耐心的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妹妹,你也知道,那几天我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母亲了,她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无所知,同外祖母去的那次是我第一次见母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说出那样的话……” 说着,还十分惹人怜爱的掉了几滴眼泪。 黎曦从腰间拿起自己的手帕擦拭了自己的眼泪,又说道:“妹妹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 黎月初对着黎曦摇摇头:“没什么事,只是觉得二婶去世的太早了。” 说着,黎月初将车帘挑开,注视这外面的风景。 自从冯氏死了以后黎曦这性格可谓是大变,不仅人变得异常温柔,就连说话也变得无可挑剔。 她那日晚上明明去了荣安居,但是却一直说自己没去,并且她说自己没去时的神情不像是说假话。 实在是有些怪异了。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反常,她一定会查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第二个马车里面,黎欢气呼呼的拍了一下坐的木板:“这个黎嫣,真是同孙氏一模一样,都是个没脑子的!” 那么多人站在那里她就只夸黎月初,还不是因为黎月初是嫡女,她想巴结而已,不然黎月初怎么能和自己比? 黎静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说道:“谁又把你惹了?” 她这个妹妹的脾气可真是大。 黎欢气的将头别过去,但是又恢复过来,说道:“还不是刚才她说的那些话!” 听了黎欢说这话黎静一下子笑了:“你跟她置什么气?” 黎欢说道:“姐姐,我们那么多人都在那里站着,但是她却只看到了黎月初,就好像是我们没在她很前一样!” 黎静听了黎欢这话依旧劝她说道:“好了,黎月初现在就在咱们前面的那辆马车上坐着,你说的话可别让她听见!” 黎欢依旧是气呼呼的,十分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大半日后终于到了和春庵。 黎月初她们是一大早就出发的,但是到了和春庵时已经是黄昏了。 天色慢慢的变得昏暗,乌云仿佛都要去慢慢的靠拢在一起,原本的天慢慢的变得浑浊。 正当和春庵内一个小尼姑刚来接黎月初她们时,天上立刻就下起了雨。 “快走啊,下雨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原本不怎么安静的人群立刻变得哄乱。 所有的丫鬟都连忙去马车那边拿雨伞,以十分快的速度到了自家主子跟前为她们打伞。 刚刚来的那个小尼姑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对着人群中大声的喊道:“各位施主,不要再门口待了,快随我进去吧!” 她一连喊了许多遍,这才有人断断续续的进去躲雨。 一时之间,雨下的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珠从天上下来,即便现在已经是五月入夏,砸到人的身上还是有些凉意。 刚才那个小尼姑也已经到了和春庵里面,她看着黎月初众人说道:“各位女施主都是南平侯府的人吧?” 她面带微笑,双手合十,看起来十分温柔。 黎曦这时上前对着这个小尼姑说道:“小师父,我们正是南平侯府的人,想必我们祖母已经来给师太说过了吧?” 小尼姑对着黎曦点了点头说道:“女施主说的不错,贵府的李老夫人已经来对我们师太说过了,我们也已经安排好了各位的住处,请随我来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哭声 听了这小尼姑说完,黎曦便跟着她出去了,众人不敢迟疑,连忙紧紧的跟上黎曦。 她们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和春庵,对这里还不太熟悉,还是要赶快跟紧,免得迷路了。 天上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让原本昏昏暗暗的天变得更加暮沉。 黎月初一行人不敢在外逗留,连忙紧紧的跟着小尼姑,不一会儿就到了客房。 小尼姑对着黎月初一众人说道:“各位施主,这就是本庵的住房了,这些房子就请各位施主自己分,贫尼就在前头,有事吩咐即可。” 这小尼姑看见黎月初一众人中黎曦最大,便直接对着黎曦说了,黎曦明白她的意思,对着她点点头。 但是正当小尼姑要走的时候黎月初叫住了她:“小师傅,请等等。” 原本要走的小尼姑慢慢的转过身,依旧面对微笑黎月初:“施主还有什么事吗?” 黎月初上前一步,对着小尼姑7说道:“敢问小师父法号?” 原来是问自己的名字。 小尼姑说道:“贫尼法号静空。”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真是个好名字,听到静空的名字她就想到了这句诗。 静空走后,黎曦做出一副大姐的样子,对着众人说道:“各位自己去挑一挑房间吧。” 黎静和黎欢迫不及待的想给自己挑屋子,但是她们进去后就失望了,这和春庵的客房全部都一模一样,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等到众人终于挑完后天已经完全的变黑了。 他们已经奔波了一天,有的人早早的睡了。 但是黎月初房内的烛火却一直没有熄灭。 看着黎月初还在看书,青菊走了过来为她披上一件披风,“姑娘,今夜下雨了,早早睡吧。” 黎月初对着青菊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看的书,伸手给披风前打了一个结,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房檐下的雨正在急促的滴着,滴答滴答,那些雨在某一瞬间连成了雨幕,让人觉得倒是有几分好看。 但是黎月初没有心思去看这副雨中的美景,她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攥在手上,那些雨很快就从她的手中划落,同那些从天上落下的雨混在一起。 黎月初迅速的将手收回,对着青菊说道:“青菊,扶青来了吧?” 她知道来和春庵这里肯定不安全,所以让扶青暗地里跟着她们来,扶青武功不算差,有他跟着自己还能放心一些。 青菊听了话压低声音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放心,扶青来了。” 黎月初点了点头,本想着拿着书看,但是刚一坐下就听了到咚咚的敲门声,“七姐姐,七姐姐,睡了吗?” 是黎画的声音。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和细小,黎月初皱眉,莫非黎画遇到什么事了? 她连忙上前打开了门,刚一打开,就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黎画出现在她的面前。 黎画看起来十分狼狈,身上穿着中衣,外面随意的披着一个披风,头发是胡乱披下来的,她这个样子就像是在雨中淋了很长时间一样。 黎画看到黎月初仿佛就看到希望一般,一把就扑倒了黎月初的怀里,“七姐,呜呜呜……” 黎月初看到了有些惊讶,连忙轻轻的扶上她的背,“怎么了?” 黎画哭哭啼啼的对她说:“七姐,我…我住的那个屋子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挑选屋子的时候黎欢故意让她住到最边,她没有办法反抗,只能听从黎欢的话,没想到晚上正准备睡觉时却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原本她以为是自己累了出现了幻听,但是那声音一直就在那里,也不停下来,她钻到被子里面还是能听到。 她这个人本就胆小,晚上一个人住又遇到了这样的事,吓得实在是睡不着了,这次出行的姐妹里面她除了跟七姐姐熟悉之外根本不敢跟其他人说话。 七姐姐之前又帮过她,所以刚才她急忙的跑过来找七姐姐。 人在危险的时候总是会想见自己最信任的那个人,就如同黎画现在一般,她已经把黎月初当作自己的救星了。 青菊听了黎画这话后内心突然也有些紧张,于是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难道和春庵闹鬼?” 青菊这话一出,黎画害怕的用力将黎月初抱的更紧了,显然是十分害怕这个事。 “青菊姐姐,不要乱猜。”青菊听了黎月初这话后不好意思的将头低下了。 黎月初又继续轻轻的扶着黎画,笑着对她说道:“画儿乖,先坐下吧。” 听见黎月初温柔的话后黎画渐渐的安抚下了心情,由着黎月初将自己扶到了桌子一旁。 青菊连忙上前为黎画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黎画跟前,黎画毫不犹豫的端起来饮了下去:“谢谢青菊姐姐。” “画儿,快把身上的湿衣服拿下来吧。”黎月初道。 黎画十分听黎月初的话,她刚一说完黎画就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披风,青菊顺手拿了过来,摸了摸后说道:“十二姑娘刚才怎么过来,身上的衣服怎么会这样湿?” 披风自从黎画的身上拿下来后就一直在滴水,不会儿黎月初屋子里面的地上已经全部都是雨水。 黎画看了看地上的水后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七姐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黎月初看着温柔的笑了笑,“你何曾看见过七姐怪你?” 听了这话黎画又感激的看了看黎月初:“刚才我十分害怕,没有想太多,拿起披风就冲进了雨夜里,直奔着七姐这里来。” 黎月初摸了摸黎画的头,说道:“今天晚上就跟着七姐睡吧。” 黎画听了后十分激动,连连点头。 最后黎月初为黎画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替她擦了擦头,黎画这才安心的躺在了床榻上。 看到黎画躺下了黎月初安心了,她对着青菊说道:“青菊,你去睡吧。” 青菊点了点头,直接走了出去关上门。 黎月初再次拿起了手中的书,黎画看见了以后对她说道:“七姐,你怎么还不睡?” 第一百九十三章 皇后 黎月初转头对黎画说道:“你先睡吧,我再看会书。” 黎画嗯了一声,蒙着被子沉沉的睡着了。 黎月初看见黎画睡着后再一次的将窗户打开,雨夜中的窗子外似乎是一副十分喧闹的场景。 黎月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打开了窗户,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住在这里的每一夜都是不眠夜吧。 黎曦,这次你又想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 是杀了我还是…… 黎月初不再去想太多,关上窗后将蜡烛吹灭,就同黎画一样躺到了床榻上。 躺上去后她伸手将头上的海棠花簪拿了下来,再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面将簪子拿起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重活一世发现她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需要解开谜团也太多了,一个又一个。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比她前世自己糊涂的活了一世要强的多。 等到黎月初的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下了一夜的雨,和春庵的庭院中早已经残败不堪,地上全部都是雨水和泥土的味道,即便环境不好,也已经有小尼姑一大早的起来在庭院里面忙活了起来。 等到黎月初醒来后黎画便已经起来了,她起身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七姐……” 黎画看见了黎月初在自己一旁后就安心了,青菊看见黎画起来后连忙过去扶她,但是黎画对着青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青菊姐姐,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起来的。” 这幅简单的场景落到黎月初的眼中时却让她看起来有些心酸。 黎画因为母亲出身不高而备受侯府内拜高踩低的人的欺凌,他们住的东房原本是有丫鬟的,但是丫鬟似乎觉得照顾许通房得不到什么好处,直接就不干了,她们母女二人人微言轻,也没有办法为自己做什么事,只能生生的咽下去。 如今黎画养成了不让人侍奉的习惯,其实这也没什么,她平日里也没有让杏儿和青菊侍奉的习惯,但是习惯和不习惯与有还是没有是不一样的。 黎画似乎看到了黎月初眼中的疼惜,便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姐姐,丫鬟也是人呢,咱们不能自己享福却让丫鬟受苦,这多不好的。” 黎画以为自己说了这话黎月初会说自己,却没有想到黎月初只是说:“是啊,画儿说的有道理。” 听了黎月初这话后黎画更加开心了,便赶快熟悉了一番。 黎画在梳头之际,黎月初突然问道:“昨天晚上你听到的哭泣声大概持续了多久?” 昨天晚上因为黎画太过累自己没有过多的问她关于昨天的事,如今问刚刚好,问过太晚又怕她忘记了。 正在梳头的黎画停了一下后说:“大概有半柱香那么久。” 听了黎画说完后黎月初低头思索了一下,继续对着黎画说道:“画儿,昨天晚上这件事先不要对其他人说起,等到我把这件事查清了再说。” 黎画连忙点点头,当她把头发梳完以后同黎月初用了一些和春庵的斋菜,这时,有人来敲门说道:“黎施主在吗?” 黎月初听着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便十分冷漠的回答道:“是我。” 紧接着听到外面敲门的人说道:“黎施主,有人送你东西。” 黎月初迟疑了一下,看向青菊,青菊连忙上前打开了门,只见一个小尼姑手中提着一篮子的花,笑意盈盈的看着黎月初。 青菊立刻请了这位小尼姑进来,“小师父请。” 小尼姑十分友好的对着青菊笑了一下,然后看向黎月初:“这位就是黎施主吧,有位施主送了您一篮子的花。” 黎月初的目光立刻看向这一篮子的海棠花,篮子是十分普通的竹篮,但是海棠花却有许多,个个都十分娇艳,上面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敢问小师父,这个花是谁送的?”黎月初问完,这个小尼姑颇为惊讶的看了一眼黎月初。 “黎施主难道不认识送花的人?” 黎月初也同样十分疑惑,难道她该认识送花的人吗? 看这个小尼姑的样子莫非这送花的人是哪个她认识的人? 这时,黎月初问道:“小师父,这送花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的?送了花后可有说什么?” 听了这话后小尼姑不再疑惑,而是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那个人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相貌十分好看,对着贫尼说将这花送到南平侯府的黎七姑娘那里,然后又说海棠花至,斯人可归。” 这小尼姑说完后黎月初颇有些惊讶,于是又问:“小师父,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听着这个小尼姑描述的样子她好像是认识这个人的,但是她自从回了京城以后就不认识十分年轻的男子了,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这个人此时激起了黎月初的兴趣。 小尼姑道:“施主说的是给您送花的这个人吗?那人现在就在我们庵堂里面呢!” 这个人,原来也是和春庵的信男吗? 正当黎月初想要出去的时候,小尼姑却对她说:“施主现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黎月初听了这话有几分疑惑,对着小尼姑说道:“今日庵堂内可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和春庵的建立是当今的陆太后还是皇后时就建立起来的,可以说跟皇家有着不解之缘,再加上和春庵的香火一向十分灵验,就成了如今善男信女来拜佛的地方。 “施主猜对了,今日皇后娘娘要来庵堂呢,原本主持听说施主一家要许多人还有些担忧庵堂内的客房不够用怎么办,但是今日皇后娘娘来只是一天,所以所用的庵堂不需要太多,贫尼听主持说皇后娘娘是一个十分有威严的人,让我们到时候好好的干自己的事,不要出来惹怒了皇后娘娘。” “所以贫尼今日想对施主说今日还是好好的待在屋子里面吧,等到今日一过就可以出门了。” 听见这小尼姑说完后,黎月初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似乎连动都不能动,心就像一下子沉到了海底。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宜丰师太 黎月初心里虽然惊讶,但是表面上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 “小师父,皇后娘娘出行乃是大事,为何前几日都不见京城中传闻?”黎月初问道。 的确,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哪怕是任何一个皇亲国戚出行都要提前准备好久,皇后若是出行,京城中必定会传来风声。 小尼姑坦然的笑了笑,对着黎月初说道:“皇后娘娘今日来并没有带侍卫和宫女,十分简单。” 原来是微服出行。 黎月初心里了然,对着小尼姑笑了笑,“多谢小师父指点。” 小尼姑一脸微笑的走了出去,只剩下了黎月初与黎画和青菊在房内。 看着一脸忧心的黎月初,坐在桌前的黎画不解的问道:“七姐,你怎么了?” 刚才其他人可能没看到七姐听到皇后来了和春庵时的表情,但是她却注意到了。 七姐的表情中有惊讶,但更多的却是痛恨。 姐姐与皇后素未谋面,难道还会有什么过节吗? 黎月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看向黎画:“没什么,只是听说皇后娘娘要来,从未见过皇后娘娘,心里有些惊讶和好奇罢了。” 没想到她的仇敌这么快就来了。 皇后看起来是一个温厚敦良的人,可实际上心思深沉。 前世,在一次宫宴上她身边的杜嬷嬷诬陷大哥醉酒玷污了自己的侄女,大哥当日的确喝了酒,最终百口莫辩,只能娶了皇后的侄女,而那女子将南平侯府搞得一团糟,娇纵跋扈,令大哥十分痛苦。 最后,她才知道这是皇后为了帮助萧晖巩固权力,才将自己的侄女嫁给了自己大哥。 害苦了大哥一辈子。 这种人,焉能不算仇敌? 黎画还是疑惑的看着黎月初,但是她知道黎月初不想说自己也不能强问,只得低下头去。 这时,黎月初还来不及去看那一篮子的海棠花,又有人来敲门了。 “七妹——” 是黎曦的声音。 青菊上前打开门后,她们三人的面前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穿着十分鲜艳的女子。 浑身可以说是珠光宝气,任谁看见了都觉得面目一新。 黎月初看着黎曦笑了笑,“五姐今日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 黎曦听了这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七妹说的哪里话,我就随便收拾了一番。” 眼角含笑,嘴唇勾起,黎曦这是有多开心? 黎曦一直喜欢萧晖,看来是今日皇后来了她想要表现表现自己。 不过,皇后来萧晖不一定来,她的苦心看来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自从冯氏死后黎曦是真的变了。 不过她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订亲了? 还未等黎月初开口说话,黎曦的眼睛已经看到了那一竹篮的海棠花:“这花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这么美?” 说着,便上前拿了一朵,对着黎月初又说道:“七妹妹,这花这么好看,送我一朵吧!” 她将这花戴在头上一定能让皇后娘娘另眼相待。 黎月初别有深意的对着黎曦笑了笑:“姐姐喜欢就拿去吧。” 黎曦立刻开心的将花戴在了头上,戴完了以后又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妹妹,今天你可以不要乱跑,等到皇后娘娘礼佛完咱们身为贵女应当去见一见皇后娘娘。” 黎月初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不久后黎曦就出去了。 青菊连忙上前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这五姑娘今日怎么了?” 面对青菊的疑惑,黎月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将头转向了刚才黎曦离开的那个方向。 她的目光再次停留到那一篮子海棠花上,花很美,只是,她还不知道这送花的人到底是谁。 ……… 在和春庵的另一边,一个穿卓不凡的贵妇被和春庵的小尼姑请到了一间客房里面。 此人正是当今的皇后小陆后,她从上到下都充满着一股尊荣的气息,有种生人勿近的威严感。 “师太,您在这庵堂里可好?”小陆后面带微笑的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她面前的尼姑也已经有了将近七十的年龄,面目慈祥,眉宇间皆是平和,此人正是和春庵的主持,宜丰师太。 她一手转动着自己手中的佛珠,一手放在胸前,对着小陆后说道:“承蒙皇后娘娘挂念,贫尼一切安好。” 小陆后上前突然拉住了宜丰师太的胳膊,对着宜丰师太说道:“师太,咱们三年未见,您怎么与我有些生分了?” 她记得上一次来还是三年前先太子死去后为明德帝祈福来了,自从三年前来过一次后出宫再也没有来过和春庵。 她本不信佛,但是为了讨好陆太后的欢心,也为了作足她这个皇后的面子,便不得不与宜丰师太拉近关系。 陆太后本是自己的姑母,但是不知为何一直与自己的关系不好,不是不好,而是非常差,她为了缓和关系,每日如履薄冰,可谓是心酸。 为什么要讨好宜丰师太呢? 曾经传闻,宜丰师太是青州人,是之前青州邵家的人,当年与陆太后是手帕交,但是不知为何陆太后嫁给了先帝后宜丰师太就出家了,曾经也有人怀疑宜丰师太喜欢先帝,因为因为看见自己曾经的闺中好友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变伤心欲绝的出家了。 但是这也只是传闻,陆太后没有这么说过,宜丰师太也没有这样说过,只能任由世人胡乱的猜想。 其实这个猜想也是不可靠的。如果宜丰师太真的会喜欢先帝的话,那么陆太后为什么要让宜丰师太活着呢? 凭着陆太后的雷霆手段早已经将宜丰师太处死了而不可能让她活着。 更不可能为她建了这座和春庵,这也是京城所有人喜欢来和春庵的原因,因为和春庵不仅香火灵验,她更与陆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与青州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谁不想和豪门世族扯上关系呢? 但是她记得三年前来和春庵的时候,宜丰师太虽然也同现在一般冷漠,但是当时并没有现在这么不苟言笑。 第一百九十五章 见面 难道是因为这三年的时间太过漫长,让师太与自己生分了? 小陆后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与和春庵交好的机会。 宜丰师太见着她将自己胳膊拉了起来,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小陆后拉着自己的胳膊,继续对着小陆后说道:“皇后娘娘舟车劳顿,想必辛苦了不如好好休息一番,下午拜佛也不迟。” 小陆后的眼底划过一丝失望,迅速地将手松开,对着宜丰师太说道:“师太真是贴心,本宫明白了。” 宜丰师太起身对着小陆后行了一礼,说道:“那皇后娘娘就先歇歇吧,贫尼告退。” 小陆后身旁的杜嬷嬷立即打开了房门,宜丰师太不久后就慢慢的走了出去。 杜嬷嬷连忙关起门窗,对着小陆后说道:“皇后娘娘何必苦了自己,宜丰师太这般不冷不热,老奴瞧着您都觉得心疼。” 就算宜丰师太和太后有关系又如何,她的主子可是当今的皇后,她一个庵堂的主持竟敢向皇后娘娘摆架子。 小陆后听了杜嬷嬷的话后连忙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和春庵还是什么地方,宜丰师太,又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杜嬷嬷连忙羞愧地低下了头,“娘娘,老奴知道了。老奴只是觉得心疼娘娘而已。” 小陆后闭了闭自己的眼睛又睁开对着杜嬷嬷说道:“杜嬷嬷你知道自从我当上皇后之后就同太后娘娘关系不好,宜丰师太同太后的关系就不用我多说了,她此时正是我与太后只见关系的纽带。” 杜嬷嬷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小陆后只觉得有些困乏,便想着上床榻睡觉。 但是不久后又有人在外面敲门了。 小陆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着杜嬷嬷说道:“去开门吧。” 杜嬷嬷应了一声,便急忙的赶到客房门前打开门。 她刚一打开门就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母后。” 听见了来的人的声音后小陆后立马就精神了,连忙走上前去拉住了男子的手说道:“晖儿,你怎么来了?” 此时来的男子正是小陆后的亲儿子,萧氏皇族的二皇子靖王萧晖。 他今日穿着一身紫衣,瞧这倒是有几分气宇轩昂的样子。 只是那眼眸中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让人感觉多了几分深沉。 “母后,其实我来是想看看……”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母妃可见到她了?” 小陆后摇了摇头。 今日他和春庵,除了要与宜丰师太拉近关系之外,还是要为儿子相看儿媳。 听说南平侯府七姑娘和从北境已经回来了,但是足不出户她也没有见过到底是什么样子。 晖儿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位南平侯七姑娘,打听到了她要在和春庵祈福住几日,便让自己前来看看。 “我身为皇后总不能上赶着去见那位姑娘吧,再说了,那位姑娘要是有眼色,知道我要来这儿,今日之内必定要来拜见我,到那时,我在相看也不迟。” 萧晖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儿臣知道母后眼光一向很准。” 小陆后听到这句话后心情大好。 原本在宜丰师太那里受的闷气早已消失不见。 “好了,不要再拿我打趣。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姑娘。但是既然你喜欢我便会为你好好的去相看。” 想到这里小陆后心里不禁有些心酸,她的儿子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没有成婚。 三年前的晖儿刚刚二十岁,但是因为先太子死了,陆后也死了,先帝一直郁郁寡欢。,便从不提及晖儿成婚的事。 皇帝若是不愿意提起那和自己原本关系不好的太后自然也就不愿意提起,这一拖就拖了三年。 即便晖儿的婚事拖了许久,但是依旧有不少世家大族巴结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过来,只是明德帝没有松口,那其他人做的自然不算数。 想来那南平侯府的门第也是配得上她儿子,只是不知道这位黎七姑娘脾气如何。 这时,小陆后对着萧晖说道:“晖儿,你要明白自己想真正想要做的事是什么,切不可为儿女私情绊住脚。” 萧晖点了点头,负手而立,对着小陆后说道:“母后,南平侯的兵,够不够……” 听了萧晖说这话,小陆后立马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说道:“晖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她早就应该猜到会儿,晖儿想娶南平侯府的七姑娘就是因为南平侯手中的北征军,兵力强大,足够他用。 只要取了这南平侯府的七姑娘那南平侯手中的兵力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那时,晖儿还不是顺理成章的当太子? 任谁想要阻拦都无用! “母后既然已经知道我的意思,就应该知道,儿女私情,在我这里不值一提,我娶她,只不过是把她当个工具而已。” 小陆后再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得意的扬了扬头。 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不是陆后那个短命的太子,他有自己的谋略,绝不会跟那个短命的太子一样死了。 她终究还是超过了陆后。 ……… 此刻的和春庵可以说是十分安静,除了之前住进来的香客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新来的人进来。 因为大家听说有个大人物来和春庵了,所以他们都不敢上前去拜佛,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皇后。 这时黎曦早已经将黎月初与其他三个人带到了皇后居住的地方。 这么一群人,就这样走进了皇后居住的院子里。 黎曦此刻的心情真的是十分激动了。 如果,如果有机会的话,如果她还能嫁给二皇子,她就不用与杨明渊定亲了,更不用与杨明渊成婚了。 所以这次的机会是十分重要。他她定要牢牢的把握住与皇后见面的这次机会。 这时黎曦对身后的寇珠说道:“寇珠。” 她只是轻轻的唤了一声蔻珠的名字,蔻珠便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时蔻珠上前对着守门的两个侍女说道:“两位姐姐,南平侯府五位姑娘想想来拜见皇后娘娘。还请两个姐姐行个方便。” 站在门口的侍女面色面目表情十分淡然,对着蔻珠说道:“烦请姑娘们等等奴婢,奴婢这就进去通报。” 黎曦她们五个人在外面等着十分焦急,又紧张。 不一会儿,就看见刚才进去的那个侍女出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问事 这名侍女走了出来后平静的说道:“皇后娘娘请姑娘们进去。” 说着,她将房门打开,黎曦她们便走了进去。 除了黎月初较为淡定之外黎曦她们的内心都十分紧张,有些七上八下。 尤其是黎画,她以前只待在深闺之中,哪里见过什么大世面,别提没见过皇后,就连世家大族中也找不到与之交好的人,如今听了要拜见皇后,心里更是十分害怕,就怕做错了什么。 说实话,她的脚有些软。 黎月初看见黎画有些紧张,轻轻的对她说道:“别怕。” 她这话仿佛就是一粒定心丸,黎画虽然不可能完全的消失了自己的恐惧,但是起码没有那么紧张了。 此时,一个端坐在椅子上的妇人拿了一杯茶在慢慢品尝,她还未将茶杯放下,就听见五个人同时对她说:“臣女叩见皇后娘娘。” 小陆后对着她们微微一笑,将茶杯慢慢的放到桌子上,说道:“快起来吧,杜嬷嬷,赐坐。” 她刚一说完,黎曦她们才慢慢的抬起了头,接着,就发现了她们身后有了椅子。 她们顺势坐了下去,几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紧张。 小陆后连忙说道:“大家不必这么拘谨,本宫今日出宫只是来这里祈福,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你们。” 这几人中只有黎曦是真的想来见小陆后,她连忙接话:“臣女们也没想到会遇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久居深宫,平日里出宫不易,没想到我们姐妹们运气这么好,刚出了一趟侯府就遇到了您。” 小陆后被黎曦这一番话说的心情大好,但是她迟疑的看了看这几个人,心里还是在琢磨哪个是黎月初。 “瞧这小嘴多会说话的,对了,你们还未介绍……” 小陆后刚一开口,黎曦就立马说道:“臣女真是该死,这么久了还未向皇后娘娘介绍我们姐妹。” 说着,她站起身来一一的介绍了一番,自从她介绍完黎月初后小陆后的目光就一直在黎月初身上,不曾离去。 小陆后的心里顿时起了鄙夷,没想到这南平侯府的五姑娘黎曦已经同杨青的儿子订亲了竟然还抛头露面的跑来和春庵祈福,看来这南平侯府的规矩不怎么样。 黎曦与杨明渊订亲她有所耳闻,但也仅限于听说,身为女子,不好好的在闺中绣她的嫁衣,跑到这里来伤风败俗! 也是,她听说黎曦的母亲不久才死了,没有母亲规劝指导她自然不知道订亲以后该做什么。 小陆后的目光又朝着黎曦身后的黎静,黎欢,以及黎画望去,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将目光重新收了回来。 瞧瞧这一群庶女,见了自己跟看见什么妖魔鬼怪一样,一个个把头低下,庶女果然是上不得台面。 小陆后将其他人看完后又将目光投到了黎月初身上。 黎月初此时端端正正的坐着,低头不语,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佳人形象。 小陆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就是儿子看上的姑娘? 也太过清高了,真是把自己当作仙人了。 不过,既然是自己儿子看上的姑娘,怎么说也要先了解了解。 小陆后的眼神在黎月初他们几人身上徘徊后正了正身子,不理会其他人,而是对着黎月初说道:“这位就是黎七姑娘啊,听说你不久才回到京城,在北境过的可还好?” 不论这姑娘是什么样子,先要问问情况再说。 此时,黎月初缓缓的将头抬起,刚好与小陆后对视上,她淡淡的看着小陆后,眼神中没有任何表情,沉默不语。 小陆后颇有些惊讶,普通的贵女们看见自己都会不是紧张就是低头不语,这黎月初倒是淡定。 不过,这一点就有些讨人厌了。 若是自己儿子以后娶回来的是一个不怕自己的儿媳那自己以后还有什么威严可信? 想到这里,小陆后对黎月初的好感又降了几分。 这时,只见黎月初缓缓的开口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北境虽然苦寒,但是也磨练了臣女的意志。” 黎月初说出的话不紧不慢,淡定自若,一丝紧张也没有。 可正是这份淡定让现在的小陆后十分讨厌她。 为了维持表面的态度,小陆后点点头,继续说道:“不错,北境苦寒,确实是一个锻炼人的好地方,本宫听说你同你父亲和大哥都在那里,镇守北境,确实是国之栋梁。” 她可是听说了,那北境的军营中只有黎月初同她的一个婢女是女子,其他都是男人,一个女子长期的待在军营里面同一群男人生活在一起,这名声还能好吗? 小陆后此时正在愤愤不平的想着黎月初身边的事,但是她转头一想,南平侯府可是大萧第一将门,若是真的娶到了黎月初对晖儿的帮助可真的不是一点点。 她心中又有些遗憾,南平侯府里面只有两个嫡女,一个黎曦,一个黎月初,黎曦已经订亲了,黎月初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难道真的让她有一个这样的儿媳? 不过,南平侯府嫡女有两个,可南平侯的女儿只有一个,若说在南平侯的心里谁份量最终恐怕还是她这个女儿。 为了晖儿,她就暂时忍下黎月初。 小陆后说完以后黎月初便不再说话了,此刻房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黎曦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任凭紧握着手关节变得发白。 黎月初可真是天生的狐媚子,站在那里还什么话没有说就先吸引住了人的目光,她今日这么千辛万苦的来拜见皇后不就是想让皇后对她另眼相看吗? 可恨的是皇后的目光不知为何一直停留在黎月初身上! 黎曦身后的黎欢同样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头。 难道黎月初就这么出众吗? 皇后才第一次见她,就对她嘘寒问暖,关心的不行,她到底有什么好? 心里这么想着,她又将目光投向黎月初,只见黎月初十分坦然的坐在那里,仿佛刚才皇后没有同她说过话一样。 真是假装清高。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事 小陆后看着黎月初心里顿时有些气闷,便对着她们说道:“好了,你们既然已经拜见过本宫了那就退下吧,本宫乏了。” 说是真的困乏那才是假的,她只是要好好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考虑黎月初。 京城中的人贵女那么多难道晖儿就非要黎月初不可? 黎曦黎欢两个人十分不乐意的同黎月初她们几个对着小陆后说道:“臣女告退。” 杜嬷嬷上前为她们打开了房门,她们几个不一会儿就出去了。 此时,小陆后看着关上门的杜嬷嬷,用手轻轻的摩挲着茶盖,“杜嬷嬷,你说这南平侯府的七姑娘怎么样?” 小陆后刚一问完,杜嬷嬷便立即说道:“老奴瞧着这七姑娘有些不识抬举了。” 皇后娘娘亲自与她交谈,这可是莫大的荣宠,她竟然如此不冷不热。 若是换了其他贵女恐怕早都将其他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哪里还像黎月初一样。 小陆后说道:“这黎七姑娘果然和我想的不一样。” 小陆后说完后摇了摇头,杜嬷嬷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任由小陆后发呆。 黎曦她们出了小陆后住的客房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见了皇后果然出了一身的汗。 黎嫣立刻松了一口气,上前拉住黎月初的手,“七姐,刚才见了皇后娘娘可吓死我了,你摸我手心,都出汗了。” 黎月初对着她笑道:“没什么可怕的,皇后也是人,同咱们一样。” 皇后今日的目光全部都是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也问了自己许多问题,不过,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关注自己? 听了黎月初说完,黎嫣立即兴高采烈的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姐,刚才你好厉害啊,见到皇后娘娘竟然不害怕。” 听了黎嫣这话黎月初不语,只是对着她微笑。 但是一旁的黎欢看见这幅场景早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七姐,你是不知道啊,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你刚才怎么能对着她那么说话呢?皇后娘娘刚才没对咱们发脾气,谁又能保证以后是好的呢?” 黎欢说完将头高高的扬起来,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一般。 黎月初转头看了一眼黎欢,并未说话,正当黎欢得意时,黎月初突然松开了黎嫣刚才拉住自己的那个胳膊,朝着黎欢走去。 黎欢见着黎月初朝着自己走开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就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你想要干什么?”黎欢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黎月初走到黎欢的面前说道:“十妹妹刚才的意思好像是说皇后娘娘一定会找我事一样。” 说着她又拍了拍黎欢的肩膀:“十妹妹,以后一定要记住不能口出狂言,不然会遭报应的。” 她说完还不忘记对着黎欢笑一下,黎欢顿时被这笑声弄的有些害怕了,整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黎曦这时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妹妹,你快别吓唬十妹妹了,她还是个孩子。” 黎月初此时又将目光投向黎曦,“五姐姐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是我吓唬她呢?十妹妹刚才说了什么话五姐姐肯定听到了,我今日若是不警告警告十妹妹万一这话传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她或许她会觉得我们认为她有些小心眼儿呢!” 被黎月初这长篇大论弄的有些晕头转向的黎曦也已经开口不说话了。 她再一次攥紧了自己的双手,已经快要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 黎月初,你给等着! 为了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友善的一面黎曦竭尽全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好了,大哥都快回自己的屋子吧。” 听了黎曦这话,大家都朝着客房的屋子走去。 这时,远远的望去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小尼姑出现在黎月初面前,她看着其他人已经进了自己的屋子后,抬起脚就朝着那个小尼姑的身旁走去。 黎月初此时早已经知道,那个小尼姑正是静空。 带着她们进和春庵的那个人。 她缓缓的朝着静空走去,对着静空的背影说道:“静空师父。” 那静空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十分恐惧的人一般,立马回头,反应十分强烈。 黎月初此时看着她轻轻的皱了皱眉,但是不久就松开了。 静空的表情十分错愕,像是见到了一个十分惧怕的人,“原来是黎施主。” 她收了收自己那惊恐的表情,正了正脸色,立刻对着黎月初说道。 静空那细微的动作早已经让黎月初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刚才静空的手上拿着一支发钗,并且,她的眼睛似乎有哭泣过的痕迹。 她的内心此时又有些疑惑。 和春庵的尼姑全部都剃了光头,静空拿着一个发钗做什么? 用不了,难道拿着发钗观赏么?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又要哭? 她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但是刚才静空的神情实在是太过蹊跷,这令她不得不多想。 静空此时就像是哪个怀春的少女被人发现了她与情郎幽会而惊慌失措的样子。 看着黎月初不说话,静空又微笑着对黎月初说道:“黎施主,您有什么事吗?” 等到这时黎月初才恢复过来,对着静空说道:“没什么事,只是刚才看见静空师父在这里,想上来看看而已。” 此时静空立刻松了一口气,她一只手竖在胸前,拿着发钗的另一支手背在后面,“即使如此,贫尼还是事去做,那先走一步了。” 说完对着黎月初点点头,黎月初照样对着静空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这样分开。 黎月初看着静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记得,前世她在京城时听说了和春庵的一件大事。 一个十分年轻的小尼姑与一个书生通奸被和春庵的另一个尼姑给捅出来了,这件事当时在京城了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认为那个小尼姑是不敬佛祖,六根不净,不干净,最后终于在人言纷纷的情况下,那个小尼姑终于撑不下去了,自杀了。 听说同她相好的那个书生最后的用一把匕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交谈 她好像知道了静空看到自己为什么那么惊恐了。 静空就是前世那个被人言逼到死的小尼姑。 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大家只是听说尼姑不守清规戒律与人私通就觉得是这个尼姑的问题,白白的害了一条人命。 那个揭穿静空这件事的人又是谁? 黎月初刚刚转身望了望身旁的柳树,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下起了。 雨珠子像连线一般刷刷的掉着,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立马就变得阴暗,因为雨下的实在是太大黎月初来不及躲避身下就已经被下了个湿透,脚下的绣花鞋连同鞋袜全部都湿漉漉的。 她原本想着到房檐下去避雨,可正准备抬脚时,自己的头顶上便多了一个油纸伞。 油纸伞是青绿色的,上面画着……海棠花,除了拿一朵海棠花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东西,伞内十分洁净。 她慢慢的回头,果然看见了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子正在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云凌! 不,是萧凌! 黎月初的瞳孔慢慢的收缩又放大,她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若是有人看她的眼神便知道她心中已经把什么情绪都经历遍了。 男子依旧是一身玄衣,面容十分清朗,不得不说,萧凌真的是她见过最好的男子,即便是在这阴暗的天气中她依旧能够看到男子的眼神似乎在发着光,这时,黎月初想到一个一个词:皎皎明珠。 这正是此时对萧凌的形容,他一手撑着伞,一手垂在地下,看着面前的女子,似笑非笑的说道:“黎姑娘怎么这般看我?” 这话一说出口仿佛是黎月初在轻薄他一般,带有一种玩味。 萧凌十分真切的盯着黎月初,瞧着她的头上戴着那日在青州买的海棠花簪时眼神不禁温柔了几分。 听了他这话黎月初也不恼,立刻回答道:“王爷能来,但是出乎我的意料。” 说完,她镇定的看着萧凌,一点也不怯懦,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萧凌的身份,就不必在他面前装作不认识了。 有些事,必须要明明白白的问个清楚,不然自己睡觉都不安心。 听了黎月初这话萧凌明显有些惊讶,但是那一抹惊讶的神情早已经在他的微笑的双眼中消失不见。 他早就该想到凭着阿初的聪慧早就该看出自己的身份了,那次送出血凝玉镯更是为阿初猜到他的身份做了一个确定。 萧凌道:“黎姑娘真是聪明。” 黎月初听了这话并没有得意起来,而是对着萧凌说道:“王爷难道不说说自己接近我的意图吗?” 从她重生的那次萧凌就救了她,去了青州又救了她,白宗泽来侯府时又见到了他,又送自己血凝玉镯。 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她才不信,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萧凌前世从来没有离开过北境,今世却同前世不一样,不仅离开了北境而且所有的事都是冲着她来的,这真的是太明显了,萧凌明显想要接近自己,他到底想做什么? 听了黎月初这话萧凌将眼睛投向外面的雨幕,大雨依旧哗哗的下着,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在雨中打着伞,若是从远处看来倒是有几分亲昵。 “不如先上去?”萧凌突然说了一句,头立马朝着房檐下望去,站在雨中说话的确颇为费力,即便他也想这样。 他记得前世他同阿初在青州时也是如此,两个人站在雨幕中,打着伞,诉说衷肠。 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阿初不记得他了。 黎月初听了萧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同萧凌在雨中,刚才被雨水打湿的鞋袜现在竟然没有了感觉。 黎月初不等萧凌抬脚,自己便想着想要跑到房檐上,但是还来不及上去就被萧凌一把抓住了胳膊:“不要乱跑,小心着凉!” 话一出,萧凌和黎月初同时愣住了,反应最大的还是黎月初。 她瞧着这萧凌这样子有些像自己大哥…… 都在叮嘱自己不要乱跑,小心生病。 可是,这跟他一个不相关的人有什么关系? 自己的身体生不生病跟他又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黎月初一把甩开萧凌的手,说道:“王爷不必担心我。” 就在萧凌愣了一下的那个瞬间她立马跑向房檐下。 萧凌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便打着伞走到房檐下,将伞慢慢的收了起来。 他的动作十分平缓,那一张脸简直就是妖孽,无论哪个姑娘看了或许都会芳心暗许。 黎月初不再去想萧凌的容貌,而是正了正身子,一旁的萧凌便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跟前。 “王爷还是不说吗?”这次,是黎月初先开的口:“镇北王统领北境千军万马,难道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承认么?” 她并不知道今日萧凌为何会在这里,但是既然遇上了该问的事还是要问的。 萧凌说道:“黎姑娘不妨猜一猜?” 他这话一说出口,黎月初便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在北境时,我掉入冰湖,王爷救我回军营,或许是想同我父亲南平侯拉近关系,在青州时,王爷便一直跟着我,所以那晚我去了陆氏府邸遭遇追杀王爷才能救我。” “青州小院中王爷大醉,或许是因为我长的太过像王爷记忆中的那名女子……” “至于来南平侯府断案与送我血凝玉镯或许都是想同南平侯府拉近关系。” 说到这里,黎月初的目光镇定的望着萧凌说道:“王爷想要谋图霸业,想要与南平侯府合作,我说的可对?” 这便是她心中所有的猜想,从重生以来所有关于萧凌一切猜想。 可是,即便是这些多事加在一起她也辨别不出来萧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时,她的目光继续停留在萧凌的身上,只见面前的男子听了她说出这么多话面部的表情以后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算是处变不惊。 看着萧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后,黎月初将目光投向天空上下起来的雨。 雨下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了,五月的天,一会儿晴又一会儿阴,就像人的情绪阴晴不定。 第一百九十九章 目标 听了黎月初说完这些话后,萧凌紧紧的握了握自己的手指,眼神中划出一抹悲伤。 呵…… 霸业?若是没有阿初在身边他要这霸业有什么用? 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得到这天下,从未想过。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黎月初。 阿初,我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你。 萧凌不想着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看向黎月初以后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说道:“若是我说黎姑娘都猜对了,黎姑娘可愿跟我合作?”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会让阿初认为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但是没关系,哪怕用这种方法接近她,他也心满意足了。 合作? 黎月初听了后皱起了眉头,“依照王爷的实力,恐怕没有人可以同镇北王争锋。”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南平侯府。 萧凌笑道:“黎姑娘,人多,岂不更好?” 所以他这是一定要与南平侯府合作了? “王爷,黎月初只是一介女子,哪里懂得男子谋夺天下的事,王爷太过抬高我了,更何况,兵权不再我手里。” 她今世只想着除掉仇敌,保护南平侯府,避免受到前世满门抄斩的罪过。 萧凌想要做的事太大,她恐怕没办法帮他。 萧凌抬了抬眼眸,对着黎月初继续说道:“本王知道,黎姑娘这是在担心日后萧凌成功了翻脸不认人,即是合作,那么双方都要有利益可得,本王可以现在就承诺下来,只要本王成就大事,一定会在有生之年保护南平侯府屹立不倒。” 萧凌说完这话后黎月初的眼眸中是有些惊讶的。 萧凌简直就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他竟然知道自己想做的事。 还未等黎月初说话,萧凌又说:“本王做事不喜欢拖拖拉拉,黎姑娘若是想好了……” 萧凌正在说话时,黎月初突然点点头:“王爷说的是,有利可图,谁不想做。” 说完,对着萧凌淡淡一笑。 萧凌说的不错,光是凭她一个人做那些事肯定是有些累的,父亲长年在北境,大哥也马上要回去了,两个人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侯府,而且南平侯府看似光辉,实际上各房中以及族里那些人的心是有些不齐的,人心若不齐,她想护住侯府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可是如今有这么个大人物提出和自己要进行合作,进行交易,为什么不答应呢? 为什么不各取所需呢? 萧凌看着黎月初一脸的淡然,问道:“黎姑娘真的想好了?” 既然是这样,那他们以后就有许多机会可以见面了。 这才是他的目的。 黎月初继续点点头:“王爷难道还要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吗?” 听到黎月初这么说萧凌有些失笑。 果然,只有和阿初在一起自己才能开心。 “那一篮子海棠花也是王爷送的?” 经过这么一番话后她真的可以猜想到那一篮子海棠花就是萧凌送的了。 果然,只见萧凌点了点头,但是话语中所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情:“黎姑娘,那个血凝玉镯我希望你时常带着,不要拿下来。” 这应该算是他们两个的定情信物了。 听到萧凌说这话黎月初迟疑了一下,她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上戴着的是从冯氏那里讨回来自己母亲的遗物,这岂能随意更换? 萧凌也看到了黎月初手腕上的玉镯,便对着黎月初说道:“黎姑娘,一个胳膊其实是可以戴两个玉镯的……” 萧凌说完,突然有些紧张的看了看黎月初,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话可能会被打…… “王爷为何要送我纳兰太妃的玉镯?”黎月初问道。 这是她一直没有想清楚的地方,这个玉镯全天下只有两个,纳兰太妃竟然肯割爱送给自己么? “这件事黎姑娘不需要多问。”萧凌显然是没打算在这件事上多说话。 即便是萧凌说完,黎月初还依旧在迟疑,她戴着一个男子送给自己的玉镯,而且这个玉镯还是难能可贵的血凝玉镯,让别人看见了不就一下子知道她与萧凌的关系吗? 她重生归来后早已经不在意什么男女之事了,但是这么明目张胆总归有些扎眼。 于是,她抬头对着萧凌说道:“王爷,除了这件事,王爷不妨说一件其他的?” 听到这里萧凌又有些失望,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对着黎月初继续说道:“那黎姑娘以后见了我戴上这个玉镯。” 听了萧凌说完,黎月初觉得自己满头黑线,这男人是不是对自己戴这个玉镯有什么执念? 最后她还是点点头,代表着自己已经同意了。 “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我该怎样去找王爷?” 既然已经算是盟友了,就不能她找人的时候他不在吧? 只见萧凌平静的说道:“等到镇北王修缮好我就会同母妃搬进去,以后黎姑娘传递什么消息也方便。” 他其实更希望阿初住进王府。 每次的小心思只能在心里慢慢的想,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 黎月初向前,伸手接了一滴雨水,对着萧凌说道:“王爷的目标呢?想怎么做?不如先给我说说。” 等到黎月初说完,萧凌不语,黎月初有些疑惑,正准备转身时,却发现萧凌已经快要到自己跟前。 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副场景是如此熟悉,他在青州小院中将自己压在床下也是这样步步逼近。 黎月初看着快要过来想往后退几步,不料她越往后萧凌就越往前,萧凌此时的眼睛中已经充满了戏谑,直到黎月初的后面只剩下一堵墙,他离着黎月初的距离也已经十分近了。 黎月初此时将自己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她的身边此时已经被男子身上的气息所包围了,“王爷想要干什么?” 萧凌早已经将伞扔到了一旁,一只手轻轻的扶上墙壁,继续靠近黎月初说道:“黎姑娘不是想问本王的目标吗?这目标涉及杀人,必须要悄悄的告诉黎姑娘。” 说着,他将头颅轻轻的往下抬,一直往下到了黎月初的耳边:“第一个目标就是,杀了萧晖?” 第二百章 换住处 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太过亲密,若是有人从远处看或许会红了脸。 雨依旧下的又急又快,顿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将他们二人的沉默彻底打破。 说完那些话后,萧凌离开了黎月初的耳边,又将头抬起,只见黎月初此时正在愤怒的盯着他,“王爷这是做什么?” 萧凌不觉得他如今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登徒子吗? 若不是黎月初突然清醒的问了萧凌真的觉得自己可能会吻上去。 但是,他最终还是用理智克制住了情感,即使要亲也不是现在。 萧凌对着黎月初笑了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么隐秘的事,当然要悄悄的说。” 这句话给黎月初打了个机灵,让她从萧凌的气息中彻底走了出来。 刚才,萧凌说第一个目标是杀了萧晖,这可真是同自己的不谋而合,但是,杀了萧晖谈何容易? “王爷的野心还真是大。”黎月初淡淡的说道:“不做其他事矛头直指那人,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即便明德帝因为先太子的死没有立太子,但是他对于萧晖的看重也是朝野皆知,更何况萧晖是二皇子,先太子死了这太子的名号自然有很大可能是在他身上。 她记着萧晖前世杀了他所有的兄弟,就连最小的六皇子晋王都没放过,足以见此人心狠手辣的程度,萧凌想要杀他,光逞匹夫之勇万万不可能。 听了黎月初的话萧凌不禁失笑了,难道阿初认为自己是那种只会有匹夫之勇的人? “若是说杀他,一刀就可以,但是这样未免太麻烦,当然要精心布一个局让他自己跳进来。”萧凌道。 用自己的剑杀了萧晖么? 他还不配,他的血太脏,会弄脏自己的剑。 听了萧凌这话后黎月初了然于心,她早就该想到能够在北境那边生存的人心思自然不会是单纯的。 “既然如此,那就仰仗王爷了。” 萧凌定然要比她更加懂得谋略,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她就不必担忧日后因为目标的不同两个人分道扬镳。 黎月初刚说完后萧凌不语,两个人立即沉默下来。 不知何时那么急又那么大的雨已经停了,整个天的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阴暗暗的天只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萧凌抬头望了望天,对黎月初说道:“雨停了。” 黎月初也将头转向天空,不知为何,她将头望向天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静空那张惊恐而又失落的脸。 她对着萧凌说道:“我想请王爷帮我一件事。” 她看见萧凌的脸慢慢的转回来,继续说道:“王爷帮我查一下和春庵的静空,她与什么人平日里关系较好。” 前世在静空这件事上她选择了忽略不管,但是既然今世已经遇到静空那这件事就不得不管了,静空的眸子是那样干净,她没有办法将静空同那样的事联系在一起。 她的直觉告诉她静空不是那样的人。 萧凌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黎月初,“黎姑娘放心,不出一日,必有结果。” 他倒是希望这结果出来的慢一些。 黎月初继续看了看天,好不容易因为雨停而亮堂起来的天又一次暗了,原来是因为到黄昏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想着自己不便久留她抬起头对着萧凌说道:“不早了,若是我再不回去姐妹们就要找我了,王爷,小女子告退。” 还未等萧凌说话黎月初就已经消失的无踪影,萧凌望着黎月初刚才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刚才被他扔在地下的那把油纸伞,心底突然划过一阵悲戚。 那个油纸伞就像是自己一样,被人扔在了旁边,没有人去管。 他的嘴边划过一丝苦笑,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又再一次的疼了。 萧凌不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右手扶上自己的胸口,又犯病了。 ……… 黎月初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就像是梦一样。 鼎鼎大名的镇北王,如今跟她合作,想当皇帝,这镇北王的野心可真是大。 她刚想到这一点后就否定了自己。 身为皇室中人没有野心恐怕活不到第二天。 她转头望向房间内唯一的桌子,只见那一篮子海棠花还在灼灼生辉,她慢慢的起身,走到了海棠花面前,轻轻抚摸了花身。 正当她想要拿起一朵时却发现身后有人来了,“姑娘回来了?” 是青菊。 青菊的语气仿佛有些惊讶,黎月初转身后,就看到了有些慌乱的青菊。 看到了黎月初,青菊连忙上前:“姑娘,您去哪儿了,刚才其他姑娘们都回来了,就您没回来,可吓死奴婢了!” 青菊的样子明显是找了自己很久,黎月初有些愧疚,便轻轻的拍了拍青菊的肩膀:“青菊姐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青菊委屈的低下了头,看的黎月初有一阵愧疚,但是不久青菊在低头时就看见了黎月初的绣花鞋上有许多泥土,连忙蹲下说道:“呀,姑娘的鞋上怎么都是泥土,快脱下来吧,奴婢帮您洗一洗。” 纵使黎月初多么的不愿让青菊给自己洗鞋也架不住青菊的强烈要求,于是便自己将鞋脱了。 这时,又有人来敲门了。 “七姐,你睡了么?”是一个怯懦懦的声音,看起来十分的害怕。 黎月初听出来了,这是黎画的声音。 她起身打开门,果然看见黎画站在哪儿,一双眼睛中全部都是哀求。 不用想,肯定又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黎月初不由自主的就想到黎画那晚听到的哭声。 果然,黎画进来后便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姐,我今天没有听到那个哭声,但……但是,我听到了其他声音……” 一次听到哭声说不定是什么小尼姑受罚了难过,但是每次听到的声音不同,这就有疑了。 听了黎画这话黎月初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皱眉头不是因为黎画,而是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难道她们没来和春庵时也有声音? 这时,黎月初直接对着黎画说道:“画儿,你今夜就睡在这里,我去你那边。” 第二百零一章 发现 黎画一听黎月初要去她那儿一下子急了,“七姐姐,你不能去哪儿!” 她因为害怕才来了七姐姐这里,但是若是七姐姐去了那里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七姐姐是南平侯府的嫡女,大伯的亲女儿,若是真的要比,她的十条命也抵不过七姐姐的一条命。 万万不能让七姐姐去那里冒险。 黎月初知道黎画是在为自己担心,但是她依旧十分执着:“画儿,你一向是最听话的,今日也要听姐姐的话,明白吗?” “可是……” 黎画还来不及说,黎月初就已经出去了。 ………… 黎月初循着记忆找到了黎画住的那间房子,刚刚将门推开,就被里面的场景惊讶到了。 这间客房的环境可以说是十分差了,不用想就知道是黎欢她们给黎画挑的。 黎欢过分,可是黎画也太软弱了,若是这样下去可不行。 黎月初抬起脚朝着床前走去,她刚刚躺下去后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呻吟声。 她并未立即起身,而是听了许久,心中的疑虑越发的大。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客房的后面便是和春庵的大柴房,柴房半夜阴冷潮湿,定人不会有人出现。 看来有问题的就是那个柴房了。 黎月初很是庆幸自己找到了问题,接下来就是要去柴房一探究竟了。 她朝着自己的裙摆处望了望,发现自己穿的是长裙,若是要出去穿着裙子定然不行,但是这里却没有其他的衣服了。 正当她忧虑时,她突然听到窗户处有动静,她只是朝着窗户前看了看,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窗户处传来一阵声音。 只听见“吱”的一声,窗户就被打开了。 黎月初朝着窗户望去,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男子除了穿一身夜行衣外,还用面罩将脸遮了起来,但是即便他遮住了脸,黎月初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萧凌。 萧凌动作十分轻快的,当他打开了窗户后十分轻快的跳了进来。 黎月初连连后退几步。 她不是害怕,只是好奇萧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凌跳了进来以后将自己的面罩摘掉,对着笑了一下,这时黎月初才注意到萧凌的右手上拿了一个东西。 是一件衣服。 萧凌还未说话,便将衣服扔给黎月初,黎月初连忙接住,萧凌便说道:“夜行衣,穿上吧,今日你找我查的事,有结果了,我现在带你去。” 黎月初点点头,并没有问萧凌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个房间里面的,也没有表现出吃惊的神情。 黎月初上前一步接住了萧凌送过来的衣服,大概看了一下,于是抬起头看向萧凌。 萧凌起初还不明白黎月初为什么要看自己,但是看见黎月初手中拿着的衣服时便立马明白了。 她这是要换衣服…… “王爷去外面等着吧。”黎月初道。 萧凌已经明白了黎月初的意思,并没有迟疑,直接又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黎月初:“……” 这个人怎么对跳窗户这么娴熟…… 这件夜行衣十分方便,也很好穿,黎月初很快就穿好了,她走到窗户跟前,发现萧凌正背对着窗户,黎月初毫不犹豫的从窗户口跳了下去,两只脚十分稳定的落到了地面。 貌似她对跳窗户也很……… 多余的不想,萧凌对着她说道:“跟着我。” 萧凌说了这话后便轻快的走了,黎月初紧跟在他的身后,萧凌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黎月初,似乎生怕她跟丢了。 黎月初看着萧凌走的方向,正是柴房的方向。 难不成柴房里面发出的声音跟静空有关? 黎月初心中又有了疑虑,不敢再想其他的,只能紧紧的跟着萧凌。 到了柴房后,他们发现柴房的门竟然是锁着的,而且还是从外面锁着的。 但是里面明显有声音。 萧凌看了黎月初一眼,他的眼神为黎月初指出了一个方向,就是屋顶。 黎月初对着萧凌点点头。 萧凌轻功十分好,还未等黎月初反应过来就已经一跃而上到了柴房的屋顶上。 黎月初也不甘示弱,轻轻一跳就到了屋顶上。 她虽然不如萧凌,但是上个屋顶还是没问题的。 在北境待了那么久并非什么都没学到。 萧凌本想着拉一把黎月初的手,但是看来自己像是多虑了。 他们两个人十分小心的在屋顶上走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了柴房里面的人。 走到一个缝隙十分大的地方时他们两个人停了下来,萧凌和黎月初一同往里面望去。 这一望,便是让他们都有些吃惊了。 一个小尼姑,一个穿着儒士服的人。 这便是前世中所说的尼姑和书生淫乱么? 难道这个人不是静空,一直是她猜想错了? 黎月初细细的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回想了一遍,但是越想越觉得又不对劲。 那个小尼姑说道:“子书,你说,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小尼姑此时趴在那个叫做子书的男子的怀里,软糯糯的说道。 这个叫子书的男子轻轻的扶了扶小尼姑的背部:“静秋,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把什么事都处理好了,咱们两个这件事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再说了,就算咱们这件事败露了不是还有一个替死鬼么?” 男子的眼中全部都是一种轻狂的气息。 这个小尼姑又说道:“唉,咱们两个都骗了静空……” 听了静秋的话后男子立刻将她的脸拉倒自己很前,说道:“骗了?那是她自找的,谁让她爱上了我?” 第二百零二章 主持之位 那名叫子书的男子刚刚说完这话,就一把拉起躺在自己怀中静秋,声音十分沙哑的说道:“静秋,我们……” 看他的样子是又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在房顶的黎月初不禁皱起了眉头,面对此情此景她并没有脸红心跳,而是十分淡定的看着柴房内的两个人。 看来私通的是他们,而他们却想把这个罪名归到静空身上,为何和春庵那么尼姑,他们偏偏盯上了静空? 黎月初的目光再次朝下望去。 只见静秋推了一把自己身上的男子,看起来十分勉强的说道:“你莫急,等到师太将整个和春庵都交到我手里,咱们…岂不更方便?” 说着,她的目光中传来一丝恨意。 静空,你是斗不过我的。 但是尽管静秋这般说道,她身旁的男子也不管,抓起遮蔽在他们身上衣物,将静秋拉的更近了…… 突然,黎月初的眼睛感觉到一片漆黑。 有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用想,定是萧凌。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处在她身后的男子就将她一把拉起跳下了屋檐……… 黎月初也曾用力的想挣脱萧凌,但是萧凌的力气实在是太过大。 她只感觉到一阵风吹到的她的脸颊上,被面罩遮住的脸瞬间就闻到了草药味。 等到萧凌终于将她放开的时候,她的面前只感觉到漆黑一片,但是依旧能够闻到浓浓的草药味。 这里,应该就是宜丰师太的药草园了。 宜丰师太的医术虽然不及白向神医,但是却是闻名于京城。 师太心善,总是喜欢救济穷苦人家,久而久之就在和春庵里面种了许多草药。 这里在和春庵的后山处,因为种的是草药,除了照看草药的人以外,平日里基本上无人来。 此时,周边的环境十分静谧。 萧凌此时站在她的身后。 黎月初不再像之前那般等着萧凌开口,而是先开口说道:“王爷刚才带我看的那幅场景,就是与静空有关的吧。” 刚才那名男子明明是在与静秋私通,但是他却说若是事情被发现了有替死鬼,这替死鬼,恐怕就是静空吧。 而那个静秋,她虽然刚来和春庵时没见过静秋,但是单看刚才静秋的样子就对静秋没什么好感。 深夜寂静,黎月初只能看到萧凌一个大概的身影,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但是她却听到萧凌开口说道:“宜丰师太现在已经年过七十,和春庵总是要交到别人手上的,而在和春庵里面她最看重的就是静空和静秋两个人,静空为人低调内敛,而静秋为人却有些冲动,和春庵里面有人曾经说宜丰师太想让静空当下一任主持。” 听萧凌说这话时,黎月初的脑子就一直在转,直到刚才,她突然好像想明白了。 “于是,冲动而又嫉妒的静秋便想出了一个法子,就是让自己的情人那个叫作子书的男子去接近静空,说白了,就是想让静空破戒,然后再当众的挑开这件事,让静空无地自容。” 黎月初顺着萧凌的话接了下去,一口气说完,倒是有几分讶异。 这静秋用如此阴险的招数去害静空,竟然是为了得到主持的位子。 前世传出和春庵尼姑与书生私通的事果然是静空,而告发静空的人,一定是静秋。 面罩下的萧凌笑了笑,对着黎月初说道:“不错,静秋的情人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他叫周子书,是一个普通商贾家的人,虽然家中无人当官,但是家中从商,生活条件较为好,便养成了一个纨绔的样子,他的父亲周异想让周子书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做官,但是周子书不太乐意,他非但不乐意,而且从小就养成了一个嗜好。” 说道这里,萧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喜欢同尼姑混在一起。” 萧凌的话虽然没有说清,但是黎月初却已经明白了十分。 说白了,周子书喜欢和尼姑混在一起,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嗜好。 周家既然是商贾,那也可以看出周异是有多么宠他这个儿子,任由着他周子书胡来。 儿子有这个嗜好做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么是不想管,要么就是觉得那只是一件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历朝历代都在以农为重,但是在大萧却是个例外,商贾之人地位反倒十分的高。 单看青州陆氏就知道。 豪门贵族,钟鸣鼎食。 黎月初此时的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单纯的面孔。 她见了自己连忙将手中发钗藏了起来,脸上的有的是惊恐。 静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师兄想要毁了自己的清白,而自己喜欢上的人却是个爱鬼混,一心想要把自己当替死鬼的人。 不知为何,她在某一刻下定了决心,要帮助这个单纯的小尼姑。 她不应该被人毁了清白,成为京城中人的笑柄。 那么,黎画晚上听到的声音就是从柴房传来的,看来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在柴房那里,真的都不避嫌么? 想完这些,黎月初对着面前的男子说道:“多谢王爷帮我查清了这些事。” 萧凌的速度果然够快,不到一天就查清了这些事。 她刚说完,面前的人却一直不语。 黎月初索性想着既然他不说话那自己也就不说话了。 不料却听到萧凌说:“黎姑娘不必跟我客气,不早了,黎姑娘快回去歇着吧。” 不等黎月初说下句话,萧凌就已经消失的无踪影了。 看到萧凌走后黎月初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与萧凌合作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单靠她一个人绝对成不了什么大事。 无论这步棋走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就别想下了。 她转身吸了一口气,依旧闻到了那些草药的味道,抬起脚朝着那片药草园走去。 虽然看不见,但是有些草药的味道她却记得,摘了一些体积较小的草药后她就朝着黎画的屋子走去。 这次她巧妙的避开了柴房,到了屋子里面脱下那紧身的夜行衣倒下竟睡着了。 第二百零三章 不去 黎月初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清早了。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头稍微有些疼,起身揉了揉后发了一会儿呆。 养成了这早起的习惯也不好啊,无论晚上多晚睡觉都会在第二天早上同一时间起来。 这时,青菊同黎画来到门前,敲了敲门后说道:“姑娘,醒了吗?” 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实在是太晚,黎月初的声音有些轻,她对着那两人说道:“进来吧。” 等到青菊和黎画进来的时候发现地上黑色的夜行衣吓了一跳,尤其是黎画的声音,明显是受到了惊吓:“七姐,这是什么?” 莫非是昨天有人来七姐的房间,这地上的是什么? 她就知道不应该让七姐来这里。 青菊看到也有些惊讶,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昨天晚上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看到黎画和青菊那么惊讶的样子黎月初轻抚她们:“别担心,昨日没有人来这里,这身衣服是我穿的。” 虽然说萧凌昨日来了这里,但是姑且可以不谈。 青菊道:“姑娘,您…您昨日穿这身衣服干什么去了?” 她记着姑娘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此时青菊心中高冷的黎月初的形象已经崩塌了。 但是在她心中姑娘依旧是完美的。 黎月初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接着又说:“青菊,你将这衣服拿到悄悄的拿到我那边的客房去,要么销毁了,要么装好藏起来,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了,还有桌子上的那些草药,也都一并包起来吧。” 和春庵不是自家,不能随心所欲的处理这件衣服,而那些草药却是一定要保管好的。 她前世虽然学了一些医术,但是总归是有些浅,今生遇不到白向神医,能得到宜丰师太的指点那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她今世本不想再用自己的医术,但是却发现若是不用定然不能全面的应付各种局面,所以,能用的东西还是要用的。 哪怕制几颗药丸随身带着也比没有强的多。 青菊应了一声,连忙拿着那些东西走了。 黎画看着黎月初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跑到床榻前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姐,你…昨天真的没什么事吗?” 她听到那些怪异的声音简直要吓死了,七姐真的会没事吗? 黎月初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傻丫头,没事的。” 听到黎月初这么说她才真的放下了自己的害怕。 黎月初出了客房门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时,她发现黎曦黎静与黎欢和黎嫣都在往和春庵的正门口走去。 黎曦看到黎月初后强忍住内心的恨意,依旧笑着对黎月初说道:“七妹,你怎么才出来啊,快跟着我去大门那边吧,今日皇后娘娘就要走了,身为贵女,我们都是要送行的。” 要是黎月初不来就好了,偏偏来的却这么巧,昨日皇后娘娘看起来对黎月初可是青睐有加啊! 想到这里黎曦心里的恨意又一次升了起来。 她没有料到黎月初说:“皇后娘娘要走,自然有庵堂的师父们去送,我们凑什么热闹?” 小陆后昨日看来是对自己走了看法,既然她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自己还要往她跟前凑? 这几句话一下子把黎曦给噎住了,她的表情微微的变了变,又愣了几下,“七妹……” 还未将话说要,黎月初就转身走了。 黎月初身后的黎画却一把拉住黎月初,她小声地对黎月初说道:“七姐,这可是皇后娘娘啊,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黎画以为黎月初会跟着黎曦她们一起去,没想到黎月初竟然会回了这么一句话,皇后是一国之母,若是她听到了这些话禀告给明德帝,会不会抄了侯府? 黎画此时越想越害怕,又一次紧紧的拉住了黎月初的衣袖。 不想黎月初却是十分任性的说道:“画儿,今日实在是没必要。” 黎嫣看了后吃惊的盯着黎月初看,不由得愣住了。 七姐可真有个性。 黎月初头都不回的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她走了后只留下了众人的一脸错愕。 黎画的内心则是担惊受怕,不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黎画急忙的跑到黎曦的跟前:“五姐姐,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料,她说完这些话后黎曦她们根本就没有理黎画,而是继续朝着大门口走去。 黎画看见黎曦没有理自己,但是依旧跟着她们几个人的脚步。 黎嫣这时主动的走到了黎画的旁边,对着她笑了笑。 黎画很感激的也对着她笑了笑。 黎曦的内心倒是有几分庆幸,黎月初不去不就正好? 正好可以让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多多出现几次。 这就是为什么黎月初刚才说她不如自己没有拦的原因。 黎月初啊黎月初,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机会,怪不得我。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面部不由得做出来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接着,她就听到黎欢在后面说道:“你看看七姐,这脾气可真是够大的,连送皇后娘娘也不去,真是任意妄为,真不知道大伯这几年这军营是怎么养她的!” 黎欢说完后一旁的黎静也开口了:“行了,你就少说几句,你刚才也说了她是在军营里面长大的,那脾气能不大吗?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黎欢听了这话故意的哼了一声,头扬了过去。 黎静的这句话看起来是规劝黎欢的,其实细想就是在讽刺黎月初。 谁都能听出来。 黎曦的嘴角上扬的越来越厉害了,尤其是听了黎静和黎欢的讨论后,越发的得意。 但是黎画和黎嫣听了这些话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们说的才不是真的呢,七姐姐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她帮过自己。 黎嫣想为黎月初打抱不平,但是想说的话最后都欲言又止。 而黎画的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说道:“各位姐姐不要这么说了,或许是七姐姐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才这样的。” 不料,她刚刚说完,黎静与黎欢就停下了脚步,她们两个人的目光就像刀锋一样砍到了她的身上。 令黎画有些不寒而栗。 黎欢听了黎画这话后说嘲笑着道:“呦,这不是那个曾经被黎晴欺负过的十一妹妹吗?从前装作沉默不语,怎么今日话倒是这般多了?” 第二百零四章 听了黎欢的话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变,尤其是一旁的黎嫣,正在正在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黎欢。 黎欢这个拜高踩低的,从前黎晴仗着冯氏的威严在东房作威作福的时候她跟着黎晴一起作威作福,在黎晴跟前跟个猫一样乖,现在黎晴虽然死了,好歹也是四姐,她说起黎晴竟连个姐姐都不愿意叫了! 从前黎晴喜欢欺负黎画,黎晴死了黎画都没说什么,她倒是热心,还关心起别人的事来了。 黎欢的眸子始终在黎画的身上停留着,她见黎画低着头,眼中的兴趣越发浓厚,说道:“咦,刚才不是还很能说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变哑巴了?” 黎画依旧低着头不语,她都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汗滑了下来。 她该说什么? 她本就不善言辞,刚才帮七姐姐说话是因为她不想让黎静和黎欢那么数落七姐姐,现在该怎么办? 黎欢的心跳越来越快,站在那里仿佛快要晕倒,但是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她要帮七姐! 黎画深呼了一口气,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抬起了头:“十姐姐,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七姐姐她不是你口中说的那样,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黎画目光坚定,一番话说完时黎静与黎欢已经有着目瞪口呆了。 这真的是那个软弱的黎画? 一直被人欺负的抬不起头的黎画? 黎欢心中一惊,总觉得面前的人不太真实,不过她又将思绪捋了捋。 黎画说出的话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若是别人说出这句话她肯定不会想到其他地方,但是偏偏这个人是黎画。 黎画从前大气不敢出一下,现在竟然敢说她? 想到这里的黎欢立即觉得有些不对劲,对着黎画的双眼变得越来越恶毒。 她立刻大步的走到黎画的面前,因为她比黎画大,看黎画的样子也就变得居高临下,“黎画,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指手画脚?” 正说着,便想要扬起手对着黎画来一巴掌,但是她的手立刻就被一旁的黎嫣给拦住了,“十妹妹,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被黎嫣一下子拦了的黎欢一下子生气的说道:“九姐姐一天可真闲啊,连我打谁都要管,看来真的要让三夫人管一管了,我们二房的事用不着一个三房的人来管!” 黎欢的话说的又急又气,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却真的让黎嫣有些害怕。 虽然三夫人平日里不待见侍妾和庶子庶女们,但是总归是没有像二夫人一样苛待她们,相反对他们还不错。 但是她却一直都有些害怕三夫人,总觉得她会打自己,所以刚才黎欢提到了三夫人时她心里有些发怵。 虽然黎嫣的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依旧当着黎欢的面说道:“黎欢,你怎么能这么说,侯府本就是一体,你怎么能说出这些话?你这不是让祖母心寒吗?” 她们几个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或者是应该是庆幸,和春庵所有的人都去送小陆后,没有人瞧见她们这副争得头破血流的样子。 这时,老远的大门处传来了动静,让想要一旁看好戏的黎曦心里一惊。 不好,若是皇后看见了她们南平侯府是这副模样肯定会对侯府的印象不好,若是对侯府的印象不好肯定会上升到她的身上,她可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黎曦连忙对着黎欢和黎嫣说道:“瞧瞧你们的样子,还真是把侯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黎欢这时看了一眼黎曦,有些不甘心的转了身,黎嫣也不再去说话。 而一旁的黎画为难的叹了口气。 继而黎曦又说道:“好了,都不要吵了,快随我去送皇后娘娘!” 黎曦是她们中间最大的,虽然从前嚣张跋扈,但是如今总归是表面上变得好了,她们都十分乐意听从黎曦的话, 于是,就连忙跟上了黎曦的脚步,快速的朝着和春庵的大门口走去。 这时,一顶华美的轿子停在了和春庵的门口。 宜丰师太面带微笑的站在轿子一旁,听着小陆后的分别之语。 小陆后道:“师太,今日的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师太一定要保重啊。” 她的表情里面含了几分悲戚,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让人觉得十分感伤。 宜丰师太倒是比小陆后要表现的从容的多,依旧面带微笑,“皇后娘娘有缘自会相见。” 其余的,再无多的话,小陆后的内心传过来许多的失望,她依旧不明白这宜丰师太到底怎么了,总是对自己这么冷冰冰的。 这时,她朝着宜丰师太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进入轿子里面时,她的双眼不由自主的看向大门内,内心十分疑惑。 这南平侯府果真跟她想的一样,没规矩,她身为皇后要离开这里,没想到她们也不知道想送,难道不知道就她们这个样子她就可以秉明陛下治他们不尊皇后的罪名吗? 然而,正当她准备要进入轿子里面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声:“皇后娘娘且慢!” 小陆后听了这声音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她就知道,南平侯府的人犯不着为了一个不尊皇后的罪名而不来送自己。 只见,几个少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她们有的因为跑的太急有些头上的发丝已经有些凌乱,有的还在微微的喘着气,样子十分狼狈。 小陆后可不管她们是什么样子,目光扫了扫,看见没有黎月初时,目光突然变得凌厉。 这小蹄子今天竟然没来? 真是胆大包天,谁给她的胆子? 真是个不要脸的小贱货! 小陆后的心里虽然十分不舒畅,但是她的表情却是依旧温和的看着面前的几个少女。 只见黎曦说道:“皇后娘娘,臣女该死,竟然来晚了。” 说着,黎曦连忙跪下,一旁的黎嫣等人看见黎曦跪下了也连忙跪了下来,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就怕被皇后治罪。 不料,小陆后却是温柔一笑:“快起来吧,什么罪不罪的,你们能来已经是有心了。” 第二百零五章 虽然小陆后刚才已经这样说了,但是黎曦他们依旧不敢抬头。 这戏嘛,总是要做足的。 皇后让她们起身她们就起身那岂不是没有给足了皇后面子。 皇后虽然面上不说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果然,她们猜对了。 小陆后看见她们的样子后心里果然产生了一股尊贵,心情慢慢的变好了。 她连忙对着黎曦她们说道:“傻孩子,快起来,本宫可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说着,对杜嬷嬷使了个眼色,杜嬷嬷连忙上前对着黎曦她们说道:“请黎姑娘们快起来吧,皇后娘娘心慈仁厚,怎么会怪你们呢?” 若是再不起来,就真的有些不识时务了。 黎曦她们听见了这些话后才起来,不料她们还未说话,就听见皇后说道:“本宫记着你们是六个人,怎么会少了一个?” 黎曦心里激动,这下好了,皇后娘娘知道黎月初不来肯定会对她印象差到极点,这下看她还怎么嚣张! 正当她想说话时,一旁的黎画连忙说道:“皇后娘娘恕罪,今日没来的那人是南平侯府的七姑娘,她今日一大早就发了高烧,实在是不能下床走动,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小陆后将自己的眉毛挑了挑,心里开始怀疑黎画口中所说的真实性,但是再怎么不真实她也要表示对黎月初的关心:“原来是病了,近日来风雨大作,人是最容易生病,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黎曦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襟,内心闪过一丝仇恨。 黎画这个小蹄子可真是多嘴,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走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七妹妹知道了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黎欢在一旁也十分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比黎画早早说出那些话? 若是她早一点说出来或许皇后娘娘现在就是在惩治黎月初了! 真是可恨! 皇后的轿子就这么沿着那条路走了下去,黎曦她们以及和春庵的尼姑们都伫立看着皇后的轿子走了老远才回去。 和春庵的门口刚才还很热闹,一下子就化为沉寂。 ………… 黎月初此时刚从和春庵那边的庭院走到和春庵的药草园,她想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草药。 等到她走到药草园的时候,发现这里并没有几个人,可能这里的小尼姑都去送小陆后还没回来,不过这样更好,没人打扰,方便自己观察草药。 正当她想要往药草园的里面走时,却发现在药草园的墙边躺着一个人。 那个男人一身黑衣,他的背部和腿上有很严重的伤,那些开了的口子一直在流着鲜血情况十分严重。 他的面部是朝着里面的,黎月初离他不远也不近,但是不能够看到他的脸,于是她急忙跑到那人的面前,蹲下去想要检查他的伤口。 正当黎月初将那人的身子翻过来时吓了一跳! 这人竟然是羽林军首领盛策! 羽林军首领管着皇宫内所有禁军,可以说,除了皇帝,没有人能命令他做任何事。 若是说萧凌年纪轻轻靠着战功名动天下,那么这位羽林军首领盛策便是以恶毒狠辣出名。 凡是大理寺内审计不了的案件放到他那里绝对会在一天之内得出结果,而凡事出动羽林军审理的案件绝对会流血杀人。 但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位心狠手辣的羽林军首领都戴着面具。 就如同他现在一样,同样是戴的面具。 她记得,盛策在前世的夺嫡中没有支持任何人,但是因为萧晖赏识他的坚定不移,所以他在萧晖登上皇位之后依旧是羽林军首领。 直到她被关入天牢,盛策依旧在安稳的坐着自己的羽林军首领。 盛策虽然在别人的眼中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因为盛策的心狠手辣而对他抱有偏见。 不过,这盛策为什么会出现在和春庵里面?又为什么会身受重伤? 此时想这些没有用,她还是先救盛策为好。 盛策的右腿处和背部流了许多血,黎月初替盛策把了把脉,发现他竟然中毒了,她连忙在药草园里面找到了止血的药草,又找了许久,想要找可以解盛策身上毒的药,最终却是无功而返。 黎月初朝着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以后就将盛策拖到了黎画的那间客房里面。 她将盛策放到床榻上以后发现他十分的重,放下了人以后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真重! 正当黎月初想要为盛策腿部和背部上药时却发现他的脸部也有很大一片伤。 她皱了皱眉,盛策中的这毒药偏偏是在脸上,要是不不及时治疗很可能会蔓延。 但是盛策戴的面具,她猜想盛策应当是不愿意把自己的面具让别人摘下来的,她前世也同样没有见过盛策将面具摘下来过。 思虑再三后,黎月初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伸出手将盛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当她把那银色的面具摘下来时,这张脸让她十分诧异。 这张脸上除了因为毒药而受了的伤之外找不到其他的伤口了,可以说,盛策的脸是十分完美的。 五官端正,在京城这样出美男子的地方绝对不会靠后。 只是这张脸相对于萧凌那家伙来说还是差了点。 黎月初的内心浮上了许多疑惑,既然盛策的脸没有任何伤口为何他要带着面具? 关于盛策的身世,其实也十分玄乎。 黎月初知道自己的思路已经有些跑了,连忙纠正了过来,将盛策的面具放到一旁,开始为盛策清理毒素。 她从自己的衣袖中拿了那次在自己房中炼制的银针开始为盛策治疗。 ………… 过了许久,盛策体内的毒才被清理干净。 黎月初的额头已经是满头大汗,她随手用衣袖擦了擦,又继续将草药敷在盛策的身上。 还好这毒素下的不是很深,不然他绝对要没命了。 不出半个时辰,这盛策就会醒过来了。 黎月初起身走到洗漱的铜盆前,将纤纤十指伸了进去,铜盆中水的颜色立刻就变成了绿色。 第二百零六章 醒来 水中大幅度是绿色,但是更多的是与草药的绿色混合在一起血腥,那原本的绿色变成了一摊黑血。 黎月初洗完手后便靠在椅子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但是不久后她又睁开了眼睛,似是有些疲惫,她扶着椅把起来,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人。 盛策的呼吸慢慢的已经变得平和,刚才因为要给盛策上药于是便用剪刀剪开了他背部和腿部的衣服。 黎月初忍不住的笑了一下,若是谁来看见这幅场景还以为是自己养了个面首……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措不及防的打开了:“吱——” 只见身穿青绿色衣裙的青菊走了进来,“姑娘——” 她朝着房内望去的时候却发现黎月初的床榻上躺了一个男人,不由得惊呼道:“姑娘,这——” 姑娘的这个房间里面怎么会有一个男人? 青菊的年龄其实是比黎月初大的,从年龄的情况来说是比黎月初的经历多的,但是这种场面却还是头一回见。 见了青菊那么吃惊黎月初连忙上前对着青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青菊看见黎月初动作后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对了,姑娘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理由,她可不能坏了姑娘的大事。 青菊这么想了以后才渐渐的平息下来,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这……” 黎月初坦然的对着青菊说道:“我刚才去药草院里面发现这个人躺在那里,浑身受了重伤,我就自作主张将这人带回来了。” 至于这个人是盛策的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不是说她有心存起存私,而是盛策如今身份不明的躺在和春庵里面,若是知道的人多定然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她救盛策是因为盛策为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却是一个懂是非,明人道的人。 听了黎月初这话青菊一颗平复的心又开始跳动了:“姑娘,这人身份不明,咱们把他带回来会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人无缘无故的在和春庵的药草园里面,还受了伤,若是被人发现是姑娘救了他那…这其中还真是不敢想象。 黎月初心里明白青菊的担心,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青菊姐姐,不会怕,无论什么事有我在前面。” 即便黎月初这样说了,青菊还是心有余悸,但是面对黎月初她不能说其他话,只能对着黎月初点了点头。 这时,黎月初淡淡的笑了笑,抬起脚朝着那边的桌子旁走去,桌子上放着和春庵为住客房的香客准备的纸笔,黎月初提起笔对着那白纸开始写起了字。 青菊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于是便看到黎月初将那快要变干的白纸卷了起来,又朝着自己看来,说道:“青菊姐姐,你把这纸送给扶青,让他尽快去京城的药铺里面把药抓好,还有,再替他买一身衣服,尺码就按着扶青的来,扶青若是有什么疑问你不用迟疑,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他即可。” 盛策的伤不能光靠着草药和银针,得喝药才能好的更快。 他的衣服刚才被自己用剪刀剪的破破烂烂,还是重新买一身的好。 扶青是她较为相信的人,他办事自己自己自然是放心的,所以今天的事告诉扶青也无妨。 扶青现如今应当就在离和春庵不远的地方,找他办事最好。 青菊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上前拿了那纸朝着门外走去。 这时,黎月初的目光又投向躺在床上的那人身上。 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醒? 莫非是自己想错了? 正当黎月初不解时,床榻上的人左手指动了动。 黎月初看见后轻轻的走到了盛策一旁,看着的手指慢慢的动了起来。 接着,盛策的眼睛也睁开了。 盛策的头昏昏沉沉,好似有千万斤重,他皱了皱眉,用力咬着牙想要睁开眼睛,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眼睛似乎睁不开。 他记得,他进了宜丰师太的屋子,看到了一个密道,想要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机关重重,一招不慎,却受了重伤,好不容易从那个密道里面逃出来了却在一个地方晕倒了。 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怎么想不起来? 盛策的头部开始痛苦的撕裂着,他的表情及其的狰狞,而本来已经几乎恢复平静的伤口也像复活了一般,开始在他的身上撕咬着。 盛策的额头处开始留下了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枕头边上。 黎月初看了盛策这副模样连忙为他针灸,渐渐的,盛策的头部不再那么疼痛了,他的表情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慢慢的,盛策轻轻的摆了摆头,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刚才睁眼时眼前一片朦胧,他好像看到了有个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而当他终于看清楚面前的人时却吓了一跳。 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见过的所有绝世佳人都不比面前的女子美貌一分。 但是盛策看见自己与黎月初的状态时不由得吃惊:“你……” 他将自己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时之间忘了说话。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脸上的面具不见了,正当他想要问面具时,黎月初说道:“是这找这个么?” 盛策继续朝着黎月初看去,只见面前的女子竟把他的面具拿到手上,盛策有些惊慌失措:“快…给我。” 因为身体中了毒刚刚苏醒,说话显得有气无力,让人觉得像是面前的黎月初欺负了他一般。 黎月初将面具轻轻的放在盛策的旁边,心中倒是有些困惑。 面前这人见了自己如同老鼠见了猫,真的是心狠手辣的盛大人吗? 她前世是见过盛策的,盛策的样子明明是高冷不近人情,怎么今世倒像是变了个人? 盛策看到自己的面具到了自己面前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慢慢的变得凌厉,但是想要对黎月初说句狠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盛策开始慢慢的开口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无论如何,她救了自己,说声道谢自己还是不会吝啬的。 第二百零七章 缘由 黎月初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盛策笑了笑,“刚才我在庵堂的药草园里碰到公子,不知为何公子会出现在那里?” 虽然她知道盛策的身份,但是此时不宜说出口,还是继续装傻好了,她知道这样问盛策是徒劳无功,但是此时也找不到可以说的话了。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把天聊死了…… 盛策听了这话不语,良久,才开口说道:“这件事,请恕我不能告诉姑娘。” 此时,房屋内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死寂,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盛策觉得颇为尴尬,但是他看黎月初的眼神越来越怪异。 这姑娘似乎跟他梦里梦见的那个姑娘有几分相似,不对,是非常相似。 他这几年来做梦总是会做同一个场景。 他梦中的女子被关入了大牢,他拼死在牢房中救了那女子,带着那女子逃到了一个地方,但是最后却被人追杀,他为了救那个女子死在了路上,却不知那女子最终的结局到底如何?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见了面前这女子有些诧异,因为她长的实在是太像梦中的女子了。 见了这女子他就好像会不由自主的变得迟钝,人人都说他心狠手辣,但是他见了这女子表情竟然变得有些丰富了…… 这时,盛策开口说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府邸的,他日必定登门拜访。” 盛策刚一开口就听到黎月初说道:“公子安心养伤即可,我救公子回来可不是让公子来报恩的。” 说着,便毫不留情的出去。 只听见门啪的一声就被关住了。 盛策的心也有些波动,好像身体上的伤已经不再是什么大的问题了。 这时,他又想到了宜丰师太的屋内密室。 宜丰师太看起来慈眉善目,但是她的屋内竟然会有密室,莫非这慈眉善目只是她的表像么? 他这几年来一直在背地里查义父的死因,但是却总是无功而返,好不容易有了眉目,难道就要像如今一样断掉了么? 他不甘心! 他从小就家破人亡,是义父将他带回羽林军里,让他接受训练,为他教最好的心法,义父可以说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但是,三年前,义父因为处理先太子的事莫名其妙的也死了,他当时简直都不能相信! 但是明德帝一直不准其他人插手调查义父死因的事,就连他也不行,但是,义父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死了,自己怎么能安心? 于是,他这几年来只能背地里偷偷的调查,不敢打草惊蛇,明德帝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自己就算成了羽林军首领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去查义父的事,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前几日,一封密函上说所有的玄机都在和春庵,无论是不是真假,他便迫不及待的来了,却差点死于非命! 盛策是一个及其固执的人,若是想干一件事便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标,所以,就算他今天差点死了也不会放弃。 盛策盯着放在自己一旁的面具,及其困难的拿起了面具,想要戴到自己的脸上,但是由于身体太过虚弱却发现自己根本拿不起来。 没有办法,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 自从他家破人亡跟了义父后就一直戴着这面具,从未摘下来,这次竟然被这女子给摘了下来。 罢了,她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命。 黎月初走出房门后便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一边独自发呆。 这几日可真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不过,这黎曦怎么还不行动? 她来和春庵可不会真的相信黎曦是来拜佛的,但是这几日她等了又等,却始终没有发现黎曦有任何要行动的踪迹。 不过,无论黎曦行不行动,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时,黎月初老远的就看到青菊怀中抱了许多东西跑了过来,她连忙上前去接。 青菊跑到了她的跟前说道:“姑娘,您要的东西奴婢让扶青带回来了。” 黎月初看着青菊的额头上有许多汗水,轻轻的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手帕,为青菊擦拭汗珠。 青菊受宠若惊:“姑娘,奴婢不累。” 黎月初笑了笑,这么明显的汗珠,又一便喘着气,怎么可能不累呢? 黎月初说道:“青菊姐姐,你先歇息一会儿,然后去和春庵的灶房里看能不能找到煎药的地方,把这药煮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病了。” 青菊点点头:“奴婢明白。” 黎月初拿了青菊手上的衣服就继续往屋内走去,而青菊却丝毫不敢歇息,拿着药就跑到了灶房里面。 黎月初进去时发现盛策正睁大眼睛看着帷帐,她进去后说道:“公子,你刚才的衣服被我剪烂了,我重新买了一套,你试试吧。” 盛策看见后面无表情,同刚才面部表情颇多的样子不大相同。 就好像是一天之内遇到了两个人,性格各不相同。 黎月初并不在意这些,她将衣服放到了床榻一旁,便又走了出去,丝毫也不理会盛策的想法。 盛策瞧着放在一旁的衣服勾起了嘴角,十分困难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摸了几下。 然后艰难的起身,他已经能够看到自己腿部和背部因为受伤而包起来的白布,因为受伤不便,他只能十分小心的脱了自己原本的衣服,然后慢慢的穿上了刚才黎月初放到自己身旁的衣物。 最终穿好以后他重新带上了面具,戴上了面具以后他就不再是那个家破人亡的盛策,而是大萧心狠手辣的羽林军首领。 盛策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在他的眼神中竟有一丝不舍。 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策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又对着门口的方向道:姑娘,再会。 不一会儿他就收起了自己不舍的目光,带着自己原来穿过的那一身衣服,强忍着身体每一寸肌肤传来的疼痛,轻轻的推开窗户,轻功一跃而起,跳出了窗户,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盛策走后,屋内只留下了浓厚的血腥味,再也找不到这个男人来不过的任何踪迹。 第二百零八章 规矩 盛策走了以后整个屋内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 黎月初此时站在门外,正在思考着盛策的问题,不料却听见青菊连忙赶了过来:“姑娘,姑娘!” 青菊的脸色明显是有一些匆忙,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的手中端着为盛策熬好的药,见了黎月初以后好像看到了什么救星一般,青菊一个踉跄就扑到了黎月初跟前,差一点就把手中的药碗打翻。 黎月初看了疑惑重重,“青菊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青菊一向成熟稳重,怎么可能会,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失态。 青菊焦急的说道:“姑娘,五姑娘和十姑娘她们来了!” 黎曦和黎欢? 她们来这里做什么? 黎月初对着青菊说道:“到底怎么了?” 青菊端着盘子的手一直在抖动,两只眼睛似乎快要哭了出来:“都是奴婢的错,刚才五姑娘和十姑娘半路上看到了奴婢端着药碗,就问奴婢去做什么,奴婢说您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找了地方熬药,结果五姑娘和十姑娘却说她们想要来看您,奴婢一直劝说她们,不料……” 说到这里,青菊的眼睛中浮现出了泪花,那样子好像是不打算再往下去了说了,竟慢慢的将头低了下去。 黎月初心中的疑惑已经完全解开了。 看到青菊这副样子她就知道一定又是黎欢她们对青菊做了什么! 黎月初又一次的瞅了瞅青菊的面颊,面颊上几滴泪珠,没有其他受伤的痕迹。 青菊正低下了头,不料黎月初将她手中的药一把抢了过去,青菊有些惊讶,黎月初便一把撩起了青菊的衣袖。 青菊白皙的胳膊就这么被暴露在了黎月初的面前,她连忙说道:“姑娘!” 黎月初不管青菊的叫喊,一个劲儿的盯着青菊的胳膊。 胳膊上有许多青紫色的痕迹,伤痕依旧很明显,一看就是刚才被人掐过。 黎月初放下了青菊的胳膊,面无表情的说道:“等会找药酒擦一擦。” 青菊点头回应。 黎月初立即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果然,她一眼就望到了黎曦与黎欢正在朝着这边走。 今日若不是青菊告诉自己这件事,她还不知道她自己的贴身丫鬟竟然可以被人这么欺负! 不过,青菊从前的气势又去哪儿了? 黎月初暂且压下了内心的疑惑,冰冷的目光继续朝着那二人看去。 她不找,这两个人倒是先来了。 还未等到黎曦与黎欢到黎月初跟前,黎月初就抬起脚走到了石凳面前坐了下来,青菊则跟在她的身后。 远处的黎曦和黎欢看到这副场景后不由得变了脸色,还未走到黎月初跟前时黎欢悄悄的对着黎曦说:“五姐姐,你看,这七姐姐好大的架子啊,你还没走到她那儿呢,她就先给坐下了!” 黎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话,又对着黎曦说道:“五姐姐,这七姐姐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我瞧着她好得很?” 黎欢一直在黎曦的旁边说个不停,但是黎曦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去理她,而是镇定的看着黎月初。 此时的黎曦已经不是那个经常撒泼打滚的黎曦了,经历了许多事情以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怎么做事情。 这时,黎曦和黎欢到了黎月初的面前。 黎欢眯着眼睛看着一旁的青菊,心里颇为得意,她就知道,青菊只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打了就打了,难道她还真的敢告诉黎月初? 黎曦这时刚开口说:“七妹妹……” 不料,还未说完,黎月初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黎欢,你的规矩是谁交的,庶女见了嫡女不行礼?难不成你想请家法?” 黎月初这一番话让黎曦和黎欢都愣了一下,但是最为惊讶的还是黎欢。 黎月初这是疯了么? 竟然对自己这么说话,她是嫡女又如何? 难道嫡女就身份尊贵,庶女就应当事事都听从嫡女的? 真是可笑! 可笑至极! 黎欢听了黎月初这话自然是不会听的,她轻轻的将头转了过去,丝毫不理会黎月初。 黎月初见了这副场景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但是她轻轻的笑了一声。 黎欢听见这笑声又将头转了过来,不明深意的看着黎月初。 黎月初这贱人在笑什么? 只是,黎月初不说话,她也不能开口。 这时,站在一旁的黎曦开口说话了:“二位妹妹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这吵过来吵过去的倒是让别人笑话了。” 原来她不打算说话,只是想看看这黎月初将她那所谓嫡女的威严拿出来到底干什么。 不过,如今她们二人都不说话,她身为姐姐,若是再不说话就有些不识趣了。 今天这黎月初教训黎欢跟她又没什么关系,黎月初听了她这话用完卖自己几分薄面。 想到这里,黎曦不由得轻轻的仰起了头,镇定的看着黎月初。 不料,只见黎月初面无表情的将目光朝向黎曦,开口说道:“五姐姐今日口中这有话好好说怕是不能如愿了!” “因为,我并不想好好说!” 一听黎月初这话黎曦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黎月初。 黎月初这个贱人,竟然真的不给自己面子! 多亏这里没有其他人,不然自己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即便黎月初已经这么说了,但是黎曦依旧变了脸色,对她好好的说道:“七妹妹真是爱开玩笑……” 不料,她还未说完,黎月初就道:“五姐瞧我这样子是开玩笑么?” 一时间不光是黎曦黎欢,就连站在一旁的青菊也觉得黎月初说的话太过气盛。 青菊满脸担忧地看着黎月初。 黎月初不紧不慢的说道:“从前我刚回侯府,离开侯府六年,里面的人和事记忆早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这几个月的相处却让你们忘了尊卑,忘了南平侯府是有规矩的地方!” 黎月初双眼就那么盯着黎欢,不曾离开。 她最讨厌的就是规矩,但是,有人欺负了青菊,那她就不得不让这个人受点惩罚了! 第二百零九章 教训 黎月初的眼神最终从黎欢的身上到了黎曦的身上,她对着黎曦笑了笑:“五姐姐,你说的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个屁道理! 黎曦心里腓腹,但是她怎么能表面上跟黎月初撕破脸皮呢,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娇滴滴的侯府五姑娘了,她没了母亲,除了父亲和兄长以外没有其他能帮助她的人。 但是,她的父亲爱色成瘾,她的兄长亦是如此,她的未婚夫…… 呵…… 不提也罢! 她要想达成自己的目标就必须卑躬屈膝,就要顺着黎月初的话来。 她不是黎月初,有爱护自己的兄长和父亲! 想到这里,黎曦又一次的感慨命运的不公,凭什么好事都到它的头上去了? 她到底何德何能? 但是黎曦是明白的,心里再怎么恨都不能在面面上说出来。 黎曦道:“七妹妹是侯府嫡女,正儿八经的,说的话怎么会没有道理呢!” 说着,她又给黎欢使了个眼色,但是黎欢似乎没有明白黎曦的意思,她微微迟疑了一下,心里还是决定不行礼! 黎月初看见黎欢这副模样颇为好笑,紧接着,她慢慢的从石凳上坐了起来,走到了黎欢的面前,扬起手,这时,重重的一巴掌落到了黎欢的脸上。 “啪——” “啊——”只听见黎欢一声惨叫,就被黎月初那一巴掌打到在地。 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痕这时就出现在了黎欢的脸上。 黎欢用手撑着身子,半躺在地上,不甘心的说道:“黎月初,你竟敢打我!” 她虽然是庶女,但是从小到大也是在母亲的呵护中长大的,从来没有挨过一次打,黎月初这个贱人,竟然敢打她! 黎月初不管黎欢的眼神是多么恶毒,轻轻的在空中松了松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说道:“哎呀,这脸皮可真是厚,把我手都打疼了。” 这时,黎欢脸上的巴掌印随着她的整个脸涨红而变得更加红了。 她有一次瞪着黎月初说道:“你——” 黎月初竟然说她的脸厚! 黎欢再一次的想要起身,想要同着黎月初分出个胜负,但是黎月初对着她又说道:“黎欢,这一巴掌,算是还清了你的罪过,也算是也给你的一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尊卑!” 黎月初说完这话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都觉得自己是个恶毒的小人,罢了,对于黎欢这种人,当个恶毒的小人又能怎样? 黎曦在一旁都已经看呆了。 她原来以为黎月初就是嘴皮子厉害,想给黎欢说教,没想到怎么还打起来了? 看她的那巴掌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但是这对黎欢来说绝对是耻辱。 想到这里后,她又一次的决定了一件事:黎月初不得不除! 不除了她,绝对是个祸患! 刚才黎月初说的一番话已经让黎欢彻底明白了为了黎月初要打她,为什么这件事会这么突然,又为什么她会说还清自己的罪过。 黎月初这个贱人,就是嫌自己处置了青菊这个贱丫头! 一个奴婢而已,她竟然要为这个奴婢出气! 黎欢心里不服气,准备又对黎月初说些什么,但是黎月初却比她先开口:“十妹妹听到了吗?可记住了?” 本来还意气风发的黎欢又一次泄气了:“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就起来吧,这样躺在地上像个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黎月初道。 这人贱人! 可不就是你把我欺负了? 黎欢心里又一次腓腹。 但是她还是默默的从地上坐了起来,静静的站在黎曦一旁。 黎月初又说道:“这不就对了,五姐姐,你看十妹妹多乖巧?” 乖巧个腿! 横竖都是你说! 青菊在一旁很感激的看了看黎月初,心里满是激动。 就在此时,黎曦又说道:“七妹妹,青菊不是说你病了么,怎么我瞧着你精神得很?” 明明就没病,却非要说自己有病,果然是脑子缺根筋。 青菊一听这话,心里有又开始慌乱。 完了完了,刚才她的确给五姑娘和十姑娘说过这话,但是她们看了七姑娘刚才那个样子哪里还相信姑娘得了病,这可怎办才好? 最重要的是,房间里面现在还躺着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若是她们执意要进去那姑娘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青菊此时的心都提到了三只眼,就怕黎月初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不料,她听到黎月初说道:“自从下了雨以后我就得了个头疼的毛病,时好时坏,疼痛难忍,这才让青菊熬了些药。” 黎曦不管黎月初的头疼问题,她只是问道:“和春庵虽在京城的范围内,但是却离京城有一些距离,药铺离和春庵也远,妹妹这药是哪里买的?” 面对黎曦此时不死不休的纠缠黎月初丝毫不慌乱,但是她又在黎曦的面前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姐姐不知道吗?和春庵就有一个药草园啊!” 黎曦这才恍然大悟,她竟不知道和春庵有个药草园。 接着她将目光继续看向黎月初,黎月初那眼神就仿佛像看一个傻子一样…… 黎曦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妹妹这病即是不定的,那就快回去休息吧,不早了,我与十妹妹也回了。” 黎月初点点头。 黎欢因为被黎月初教训了一顿,走的时候规规矩矩的给黎月初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看着她们二人的背影远远的离开以后,青菊此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黎月初轻轻的扶上青菊的肩膀,“吓坏了吧?” 青菊点了点头。 黎月初继续说道:“青菊姐姐,你从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慌不忙,怎么如今变得……” 剩下的话黎月初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相信青菊已经明白了。 青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姑娘,是…是奴婢…” 说这话时,不由得红了脸,两个因为刚才被吓得苍白脸蛋突然变得通红,低下了头半天都不肯抬起来。 黎月初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事情,但是她不说,这事情还是等着青菊自己开口较好。 第二百一十章 来信 青菊低着头许久,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将她心里的那件事说出口,她比黎月初要大,却真的不如黎月初。 黎月初也不慌不忙,就那样静静的等着青菊开口,终于,在漫长而又寂静的时间中的青菊开口了:“姑娘,奴婢最近心不在焉,是因为…因为有个远房表兄给奴婢来信了……” 将这话说出口的青菊终于在忸怩的姿态中大胆的开口了。 说到这里,青菊不由得低下了头,她从小在村子里面长大,家里很是贫穷,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就把她卖到人牙子手里了,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南平侯府,好在,她命好,遇到了老夫人,遇到了张妈妈和青荷那样的人,现在更是遇到了七姑娘和杏儿,这是真的是她的命好。 她在侯府中攒了一些钱经常差人送回老家,家里人也对她多有依赖,但是,来和春庵的前一天她收到了家里的一封信,信中说,她有一个远方表兄来找她了,当时她的心就一直砰砰跳。 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那个表兄曾经和自己婚约。 只不过当时自己被卖了,才一直没有兑现承诺,她一直以为,表兄已经娶亲了,没想到他竟然还一直等着自己! 天知道她有多么开心,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就是因为这件事,人也比之前软弱了不少,这才让黎欢她们找到了机会教训自己。 说是表兄,也只是称呼上的叫法而已,他们应当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青菊的内心不知有多激动,一个少女思念自己的情郎总是多有遐想的。 青菊脸上露出的羞涩已经被黎月初看的一清二楚了,她早已经知道青菊的口中说的是谁,只不过故意没有说而已。 前世青菊殉主,她的表兄也痛苦的活了一生,没有娶妻,既然他来找青菊,那就是件好事。 黎月初说道:“你若是想做什么就去,不必如此紧张,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么?” 青菊这几天之所以没有对她说恐怕就是害怕她生气。 听了黎月初这话青菊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神情:“姑娘…奴婢多谢姑娘!” 青菊的样子十分激动,不仅有要见到表兄的喜悦,还有主子的大方和体谅。 黎月初点了点头,对着青菊说道:“刚才发生了那么多事,你看那药都凉了,快端进去吧!” 药凉的功效同药热的功效是不一样的,盛策什么时候能好,也就靠这个了。 虽然不能把希望完全的寄托在喝药身上,但是终归是有些用处的。 说完后黎月初就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青菊连忙跟上。 这时,远处的屋顶上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正默默的注视着刚才的小院。 此人正是盛策,他见了这副场景后就勾起了许久不曾微笑的嘴角。 这女子可真是“恶毒”! 不过,她说出的话让人觉得她性格实在是太强硬。 若是性格温柔敦厚一点,那就好了。 不过,这种女子,不仅不会被人欺负,而且还会狠狠地反咬别人一口。 可真是与众不同。 想到这里后他就转身出了和春庵,但是因为他身上的伤没好全,又强行的要出去,刚才被黎月初包扎过的伤口已经开始撕裂,一滴又一滴的血在半空中飘落。 黎月初刚刚推开门进去以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刚才看到这副场面时她略微有些疑惑,但是最终还是理解了盛策的做法。 她知道盛策是羽林军首领,但是盛策却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所以一定是要防备,所以盛策走了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姑娘,那这药……”青菊说道。 “到了吧。” 已经没有用了,自然是要倒的,只是可惜了扶青与青菊费尽心思的找来了这药。 青菊应了一声,便出去将那药倒了。 ………… 不久后便到了傍晚,和春庵内一片寂静无声,夜晚的风声吹来了和春庵内本该有的檀香味,令走在路上的人心神安定。 此时,在黎曦的客房内,一盏昏暗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芒,它好像要照亮整个屋子,但是却始终做不到。 “姑娘,姚姑娘来信了!”黎曦的婢女蔻珠刚刚从外面回来,她快速的进屋,将门窗都关好,然后迅速的跑到了黎曦的身边。 她手中还拿着一封看起来十分重要的书信。 蔻珠十分灵巧的将那信递给黎曦,然后安静在站在一旁。 黎曦看见这封等了许久的信后连忙着急的打开看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她就将那信看完了,紧接着,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听见了这瘆人的笑声后蔻珠心里突然有些慌乱。 她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五姑娘这般笑了? 从五姑娘受到了杨明渊玷污后就她就再也没听到过这样的笑了。 五姑娘的笑声并不好听,甚至可以说有些吓人,她平日里这般笑,就说明有糟糕的事要发生了! 想到了这里,蔻珠下意识的朝着黎曦看去,五姑娘不会是又想到了什么变态的方法折磨人了吧? 说实话,五姑娘在侯府已经折磨了不少的婢女,她之所以当了五姑娘的大丫鬟是因为她缺钱! 不然这大丫鬟的职位会落到她的身上? 大丫鬟这个位置十分抢手,但是到了五姑娘这里就变成了没人做。 刚才五姑娘这笑可真是…… “蔻珠。” 听到一旁的人叫自己,蔻珠连忙打了个寒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奴婢在。” “把这封信拿去烧了。”黎曦刚刚从狂笑中恢复过来,心情渐渐的平复下来,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蔻珠不敢违抗黎曦的命令,就照着她的话做了。 这时,只见片片灰烬肆意的从空中飘落下来,瞬间消失不见。 而黎曦的目光在这寒夜中显得越发寒冷,让人觉得畏而生凉,她眼神变得越发狠毒,似乎变成了可以杀人的利刃。 黎月初,这次,我看你还有没有命跟我斗! 今天,我要你永远留在和春庵! 第二百一十一章 杀人 庵堂同寺庙一样,夜半总会让人感觉到不一样的宁静。 黎月初此时正在屋内的床上躺着,她睡着的屋子正是之前黎画的那个,因为黎画胆子实在是太小了,黎月初索性就直接同黎画换了房间。 这时,她又听到了那个不同的声音。 黎月初暗暗的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还真是不死不休,既不害怕做这些事情,也不害怕被人发现。 想到这里,黎月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他们已经找好了替死鬼,又怎么了担心其他的? 她真是低估了人性的残忍。 正当她暗自感叹这人性时,突然闻到了一丝香味,便立刻觉得头昏脑胀,似乎有一种想要沉沉的昏睡过去的状态。 黎月初心里一惊,连忙用一旁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 这是迷香! 有人给这个房间下迷香! 想到了这一层,她便立即的想到了黎曦。 她一直在等着黎曦出手,难道黎曦今夜就打算除了自己? “啊——” 她正在想这个问题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 黎月初睡觉并未脱衣,她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连忙推开门,发现整个客房的院内只有她一个人先出来了。 接着,她在整个院内都闻到了浓浓的迷香味,这整个院子也被下了迷香么? 这个下迷香的人可真是会算计! “啊——” 那声惨叫又一次的响了起来,黎月初朝着那惨叫的声音看过去,心头猛然一惊! 那是黎画住的那个房间! 从一开始她想不通到现在,一切都能想通了! 黎曦一定是找了人,想要除掉自己,她给客房这边的人这里全部都下了迷香,然后趁着所有人昏睡时想要除掉自己!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和黎画换了房间,所以那一帮人现在一定在黎画那个房间! 想到这儿后,黎月初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黎画性子最是软弱可欺,她见了这些人一定会很害怕,她要赶快过去。 黎月初头一次觉得自己要被自己蠢哭了,都已经重生了一回竟然还是解决不好问题,还让身边的陷入危险。 她到了那个屋子门前后一脚就踢开了那扇门,“砰——” 只听见“砰”的一声,那扇门就被踢开了,屋内的人皆回头看像黎月初,个个都露出惊慌的表情。 黎月初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一眼黎画,只见她正在颤颤巍巍的坐在床脚,浑身都盖着被子,身子抖得十分厉害。 黎月初松了一口气,还好,来的不算太晚。 黎月初大概扫了一眼这些人,个个都戴着黑色的面罩,大概有十几个人都穿着夜行衣,人高马大说的就是他们。 其中有一个为首的,一双眼睛似乎比鹰还要犀利,目不转睛的盯着黎月初。 他身后一个人对着他说道:“大哥,咱们不都下了迷香了么?怎么还有人来了?” 那为首的人似乎也十分疑惑,但是他并未说其他的废话,而是直接开口道:“无论是谁,扰了咱们今晚的事,都给我杀了!” 一听那人的话,他身旁的人都齐声道:“是!” 黎画似乎看到了黎月初的到来,将原本遮住的身子露出一双眼睛:“七…七…” 显然她是被吓坏了,连话都说不出口,黎月初投给了黎画一个眼神,示意让她放心。 接着,黎月初这才一脸蔑视的看着一旁的那些人:“你们就是来杀黎月初的人?” 她这话说的傲慢,看起来是十分瞧不起他们,令他们一众人一度有些气愤。 那为首的人眯了眯眼睛,看了看黎月初,又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来杀黎月初这件事十分隐秘,不可能有人提前知道消息。 但是面前的这个傲慢无礼的女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了为首人的话黎月初不禁大笑了几声:“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看,就凭你们这个样子,我看是不可能杀了黎月初!” “口出狂言!” 黎月初道:“我口出狂言?你们几个傻到连人都找不对,还想杀了黎月初?” 不等他们说话,黎月初又道:“在床上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黎月初!而我,才是黎月初!” 话一出口,这一帮黑衣人都惊了。 他们今天晚上的杀的人就是黎月初,但是面前这个人又说不是?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为首的人,那为首的人不似其他人那般惊奇,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黎月初,才说道:“无论是不是,你们两个今晚都要死!” “动手!” 黎月初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帮人竟然是这种不分目的,看来黎曦确实是想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了! 自己岂能如她所愿? 对了,扶青呢? 扶青怎么不见了? 黎月初突然想到扶青,但是即便是那帮人的大刀快要快要朝自己砍来是,扶青始终没出现。 黎月初是有练武的底子的,就算武力尚不及这些人,还是能够躲闪开的,她已经躲过了许多刀,体力有些不支。 那些人好像看到了她体力的缺陷,进攻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有一个人看到了躲在床榻上的黎画,急忙挥舞着大刀跑了过去。 正当他拿着大刀想要砍时,黎月初急忙冲了过去,她挡在了黎画的面前,那人的大刀毫不留情的就砍了下来,黎月初和黎画在此时都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们以为她们今天可能真的要死了,不料,正当她们一心想要赴死时,却听见了“砰砰砰”的声响。 黎月初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他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她与黎画的面前,气质冰冷无情,却在此时让人觉得十分温暖。 萧凌! 黎月初睁着水波一般的眼睛看着萧凌,他拿着一把及其轻薄的剑,正在作战,仿佛是一位英雄。 看着萧凌的样子黎月初有些出神,没有什么能够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等等。 她的眼神看到了萧凌的剑上有一朵海棠花! 她的思绪迅速的飞转,到了她刚刚重生时处理莫毅那件事情的回忆中。 第二百一十二章 昏死 那日,她在北境焦急的等待着大哥带回的消息,大哥说,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救了他,那人的剑上有一朵海棠花,送了解药,又替他们收拾了莫毅。 这人竟然是萧凌么? 黎月初再一次的将目光投到萧凌的剑上。 她看的没错,就是一朵海棠花。 传闻中说,镇北王夺魂剑法举世无双,无人能敌,那他手中的拿的一定是夺魂剑了。 只见那剑削骨如泥,那些黑衣人还未碰到萧凌就已经被剑气所伤,一到地就没办法再次起来。 不到一会儿,萧凌就已经把那些人全部都处理掉了,速度之快,令人不敢想象。 萧凌处理掉那些人后,将剑收到自己的腰间,那杀人于无形的夺魂剑瞬间就被收了起来。 萧凌面不改色,依旧是那一身玄衣,解决掉那些人确认他们已经已经死了后这才转身对着黎月初说道:“没事了。” 他上前一步,走到了黎月初的面前,与黎月初对视上,两个人都未说话,此时屋内的空气十分紧张。 但是黎月初看到萧凌后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黎月初暂时将刚才内心所想的事压在心头,先是对着萧凌说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这是萧凌第三次救自己了,再这么下去她就要还不清了。 事实上她一次都没有报答过萧凌的救命之恩。 从北境到青州,从青州到京城,她与萧凌的交集不多,萧凌却一次又一次的救了自己,不得不说是自己命大。 黎月初对着萧凌说完以后就将头转了过去,她却发现黎画已经吓晕过去了,正想着将黎画叫醒,不想却听到了一个声音:“快,咱们快过去,声音是从客房那边传出去来的!” 一阵嘈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各个方向传了过来,全部都是议论纷纷,黎月初知道,过不了多久,客房这里就会被人围起来。 正当黎月初想要出去时,萧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等等。” 黎月初不语,缄默不语的盯着萧凌,只见男子俊美的容颜终于开口说道:“容湛。” 萧凌一开口,便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一个男子,连忙走到了萧凌的面前:“王爷。” “把黎十姑娘带到宜丰师太那里去。”萧凌刚一说完,那男子便越过黎月初,想要将黎画带走。 黎月初看见这副场景便对着萧凌说道:“王爷想要带妹妹走,都不过问姐姐么?” 她隐约的知道萧凌要做什么,但是总归还是不太相信萧凌。 听了黎月初这话萧凌也不恼,“我以为七姑娘明白。” 说完后,便对着容湛使了个眼色,容湛便扛着黎画走了。 只听外面的声音离客房这里越来越近,萧凌便拉起黎月初的手从窗户那里跳了出去。 ……… 此时,离另一个客房较近的柴房内。 “子书,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躺在男子怀中的小尼姑突然问道。 周子书原本还沉浸在男欢女爱中,不想听了静秋这话周子书仔仔细细的静下心来听了一会儿,然后猛地站起身,面露惊色:“不好,有人来客房这里了!” 若是客房离柴房远一些还好,但偏偏离得近,不管那些人是来客房干什么的,他们都要小心为上,他们两个人谁被发现了都不好说。 一听周子书这话静秋的脸色变了变,明明是五月的天,她却好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静秋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苍白,一把抓住周子书的胳膊,“子书,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来的那群人发现了他们那可怎么办? 她还没有毁了静空,还没有当上主持,若是今天他们被人发现了那她可就毁了! 周子书原本就心烦意乱,静秋这一番动作更加令他厌恶,“怎么办?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难道他就不担心被人发现吗?这小尼姑果然都是蠢货! 静秋心里有些发毛,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嘴中喃喃地说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在她一旁转来转去的周子书翻了静秋一个白眼,然后连忙拿起一旁的衣服,急忙的给自己穿上:“还愣着干什么?不穿衣服等人别来看吗?” 但是,正当他想要拿起自己的衣服时,神奇的是静秋竟然一把就抓住了周子书的拿衣服的手:“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抛下我自己走吗?我不准!”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到了危险关头只想着抛下自己离开! 周子书无奈的撇了撇嘴,“静秋,你乖一点,先放开好不好?我不是想要抛下你,我是想着出去看看情形。” 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 不对,她没有头发! 更是个蠢货! 听了周子书这话静秋依旧没有放开,对着周子书冷笑一声道:“周子书,你还是想要抛下我自己走!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尼姑和和尚都是一样的,不能破戒,她因为周子书已经破了戒,周子书这时竟然还想着自己走! 这时周子书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把抓住自己的衣服便和静秋开始争夺了起来,岂料他的手拉的越紧静秋攥的也就越紧,“你个疯妇,给我放开!” “你想要抛下我走?我告诉周子书没那么容易,要死我也要你陪着我!”静秋疯狂的喊道。 这疯妇简直不可理喻,她难道不知道她现在喊的声音越大招来的人就越多么? 可恶! 静秋仍是死死地抓着周子书的衣服,两个人就这么赤身裸体的纠缠着,不料,周子书心里一狠,咬着牙一脚就踢到了静秋的头颅旁,静秋突然就昏死了过去。 周子书面部狰狞,“你不要怪我,是你自找的!” 他立即松开了静秋的手,匆忙将衣服给自己穿好,临走时又看了静秋一眼,便连忙打开了柴房的门溜之大吉。 柴房内的门经过周子书走了后又重新的闭上了,里面只剩下了晕倒在地小尼姑。 静秋的模样看样子像是昏死了过去,但是令人意想不到静秋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忍着疼痛慢慢的朝着自己放衣服的方向爬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混乱 静秋忍着疼痛,朝着她放衣服的方向爬去,她全身上下并没有一处伤口,但是却是疼痛难忍。 周子书,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静秋再一次不甘心的想着,明明想的人就周子书,但是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却想起了静空。 静空。 一定是静空使了什么手段,不然为什么周子书要这般对自己? 周子书,静空,只要我活着,你们这对狗男女就别想好过! ………… 和春庵的后门处。 萧凌与黎月初已经走出了和春庵的后门。 “王爷!”黎月初一把松开了萧凌的手,立马站到他的对立面,双眼似乎若有所思。 萧凌见她松开了自己的手,立即将手背在身后,,在和煦的晚风下仿若一位仙风道骨遗世独立的仙人。 萧凌说道:“黎姑娘,等会定会有许多人来,现在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黎月初再一次的眯起了眼睛打量起萧凌来,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像是着急。 仿佛不像是去逃命,倒像是游湖。 现在客房那里定然是人山人海,但是那些人肯定不会只去客房,其他地方也会去。 他们两个现在逃了出来若是被人发现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还请王爷的侍卫照顾好我妹妹。”黎月初道。 萧凌走了一步,说道:“黎姑娘放心,令妹在会被送到宜丰师太那里,不会有什么事。” 黎月初点点头,其他的事都好说,只是她不管怎样都要照顾好黎画。 刚才闹哄哄来的一堆人不是和春庵的尼姑就是看热闹的香客,他们听见了声响肯定会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那些人是否也有黎曦的手笔? 黎月初正在想着刚才那里所发生的事,却突然被一阵声响打乱了思路:“快,咱们快去那边瞧瞧,有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刚才南平侯府的黎七姑娘被人掳走了,咱们要加强警戒!” 这些声音听起来是一些小尼姑的,不过,是谁说自己被掳走了? 黎月初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萧凌,萧凌看着她似乎有些无奈,他想告诉黎月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眼看着那几个人就要过来了,萧凌向前一步,抓住黎月初的手,“先跟我走!” 黎月初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萧凌一下子拉走了。 几个小尼姑赶到这里时,互相的看了几眼,其中一个说道:“咦,我刚才明明听这里有声音,怎么来了就不见了?” 她身旁的一个小尼姑道:“不要多想了,咱们赶快去找黎七姑娘。” “是啊,黎七姑娘在客房里好好的怎么就被奸徒掳走了呢,这对咱们和春庵的名声可是个大打击啊!”另一个又说道。 接着,她们就在叹息中离去了。 那几个小尼姑便朝着其他地方走去,但是当她们走到柴房时,却看到柴房的地上躺了一个人。 其中一个小尼姑看见了地上那人连忙指着她说道:“你们快看!那不是静秋吗?” 一众人听了以后连忙赶到静秋身旁,其中一个看见静秋这副模样后连忙将静秋扶起,“静秋,你怎么样?” 此时的静秋并没有晕倒,只是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她看到那几个小尼姑后连忙摇了摇头,“我没事。” 一个小尼姑连忙说道:“这怎么能叫没事呢?你这样子明明就是受了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静秋依旧不言语,她们见静秋这个样子没发说话,便几个人合在一起将静秋抬走了。 ……… 客房。 刚才黎画待的这个客房已经是人山人海,所有的人都闹哄哄的待在这里,一时之间实在是听不清其他人说的话。 静空此时有些慌乱,她要安慰南平侯府的姑娘们,还要安抚来和春庵上香的香客,一时之间实在是有些忙碌。 “大家请安静一下,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 但是无论是她的声音出的有多大,都没有人理会她,大家都只是在津津乐道的谈论着地上的死尸。 还好地上的尸体还安安稳稳的放在那里,有人护着,才不至于被那些看客碰到。 黎曦等一众人早早的已经来到了这里,她们几个人同样心里不安。 黎嫣的目光匆忙的在地上躺着的人里面寻找着黎月初和黎画的身影,但是她发现自己压根就找不到她们两个人,心里焦急,双手更是一直交于胸前祈祷着:七姐姐,你们一定要没事啊! 黎曦的目光则是复杂的,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躺着的那几个黑衣人。 全部都是废物,没用的废物! 姚臻臻给自己说的这都是什么人? 她不是说给自己找的人都是什么江湖高手吗? 怎么现在不见黎月初他们几个倒是躺倒地上了。 她早已经同姚臻臻密谋好要在今夜找来人解决掉黎月初,但是现在根本就见不到黎月初的人。 还好她刚才在人群中散播说黎月初是被那些人给掳走了,就算黎月初命大回来她的名声也早已经坏了。 想到这里,黎曦的心情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黎月初!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师太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喊着的那个人那里看去,果然,只见宜丰师太面容凝重,一步一步的朝着这里走来。 静空看到宜丰师太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救星一般,连忙走到宜丰师太的跟前:“师太。” 宜丰师太对着静空点了点头,“静空,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当做的。” 宜丰师太看了看这里的情形,对着一旁的一个小尼姑道:“报官了吗?” 那人立即道:“已经派人去顺天府了,想必白大人很快就来。” 宜丰师太继续说道:“你们一定要看好这里,不要让其他人破坏了。” 接着,她又转身面向众人说道:“各位施主,今夜真是不好意思,扰了各位清净,各位施主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报官了,顺天府的白大人很快就会来,还请大家快去歇息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喊乱 宜丰师太这一开口,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一下子闹哄哄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沉默不语的靠着宜丰师太。 宜丰师太年已七十,脸上都已经有了许多褶皱,这个年龄的人本该安享晚年,但是宜丰师太的眉宇间却总是含着忧愁。 自然,普通人当然是看不出来的,他们也没有认真的去看过宜丰师太。 谁都知道宜丰师太是和春庵的主心骨,她一出场果然不同寻常,静空的心再一次定了下来。 宜丰师太正想着要说什么,人群中有个女子突然开口说道:“师太道行高深,您说的话我们自然是不敢不听的,但是和春庵一夜之间来了这么多贼人,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我听说南平侯府的黎七姑娘也被贼人掳走了,这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师太难道都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么?” 语气很平和,让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是来找事的,但是事实上这个女子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个不是针对和春庵。 接着,那女子还不放过宜丰师太,又说道:“和春庵是与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师太难道就不怕扰了和春庵这几十年的好名声?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和春庵里面,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是被贼人杀了?还是像黎七姑娘那般被掳走?若是师太没有一个准话,我们真的是无法安心啊!” “大家说是不是?” 那女子刚一说完,站在一旁的群众就开始说道:“是啊,今晚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待,谁知道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儿?” 随即而起的就是更多的人愤愤不平。 静空看见这场景一下子急了,连忙对着众人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和春庵一向最讲究诚信,绝不会让大家忧心忡忡的过一晚上的!” 她还未说完,又有人大声喊道:“你这么说当然好了,随口说谁不会啊!” 一时之间这场面竟然有些难以控制,静空的内心真的是百般无奈,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们一个交待,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下意识的将目光朝着宜丰师太看去,宜丰师太气定神闲,倒是丝毫不慌乱,她这个样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渐渐的,静空的心也安定下来了。 一旁的黎曦等人看着这副场景都默不作声,没了黎月初,她们就算回了侯府也会被祖母和孙氏骂一顿的,本来看着黎月初消失了还有些欣喜,但是现在看来那些欣喜都是暂时的。 黎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黎静看了黎欢和黎曦一眼不语,但是她的要眼神中也是充满着无限的叹息。 唯有黎嫣,焦急的看着宜丰师太那边,心里又焦急又感觉自己没用。 这时,黎嫣看了一眼黎曦,对着她说道:“五姐姐,你说七姐姐到底去哪儿了啊!这贼人也真是够可恶的,真是弄的人不安心!” 黎嫣的杏眼圆鼓鼓的瞪了一眼那边地上躺着的人,心里越发不安心。 黎曦这时做出了一脸焦急,紧忙说道:“唉,不知道这七妹妹到底被掳到哪儿去了,她是一个女儿家,被大男人掳走了这可怎么是好?” 黎曦这话一说话,黎静黎欢齐刷刷的朝着她看去,内心似乎闪起了一起波纹。 是啊,这黎月初就算以后命大回来了又如何,被男人掳走本就不光彩,她长的又是一副勾引男人的样子,回来了还能有清白吗? 呵呵。 最好死了,死了就好了,死了侯府可就清净了。 当然,没有人知道黎静黎欢的内心所想,黎嫣性格单纯,只是一味地惦记着黎月初回来,她突然转了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意识到少了一个人,她突然大惊:“五姐,十一妹妹不见了!” 话一说完,剩下的那三人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看了看,果然没有发现黎画的身影。 黎曦愣了愣,“十一妹妹不会还睡着吧?” 那几个黑衣人杀黎月初之前都给其他的房客里放了迷香,这黎画不会还死死地睡着吧? 黎嫣用力的摇了摇头这才说道:“不可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十一妹妹怎么可能睡得死死地!” 黎嫣的心里越发焦急,便抬起脚想去宜丰师太那里问问,但是正准备出发时就被黎曦一把给拉住:“你没看见那么多人正在为难师太吗?你怎么还还去?” 黎嫣无奈的看了看宜丰师太那里,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五姐…那十一妹妹……” 黎曦道:“起码也要等到师太不忙了再去。” 黎嫣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便听了黎曦的话。 黎画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莫不是她看见那几个黑衣人要杀黎月初被一起给掳走了? 黎曦的心里莫名的出现了一股燥气,若是黎画看见了,那她就不能留了! 紧接着,她将目光再一次投向宜丰师太,只见宜丰师太依旧不语,一直在那里端端正正的站着,丝毫也不因为那些人说出的话而慌乱半分。 黎曦的目光由宜丰师太转到地上的尸体身上,她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衣袖,竟然全死了! 黎月初究竟去哪儿了? 她虽然已经散播了黎月初被掳走的谣言,但是总归不安心,因为黎月初迟早一天会回来! 正当黎曦心烦意乱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白大人来了!” 众人的目光从宜丰师太身上转移到了后面,这时,白宗泽慢慢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现在还是半夜,但是白宗泽来时并没有一丝厌烦,他似乎不在意十分的不在意别人在半夜吵醒他。 身上的衣物没有一丝杂乱,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史仵作以及众多的顺天府衙役。 今夜,似乎带了许多人来这里。 想想也是,这和春庵可是与皇家有关系的地方,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重视? 众人见白宗泽来了,不敢再说一句话,不得不说白宗泽真的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 虽然年已近五十,但是威严感却不减。 当他走到宜丰师太面前时,闹哄哄的场面的的确确已经安定下来了。 文章更新 最近大家可能也发现了我更新文章不及时,我也不认为自己写得好需要让大家期待我的发文,因为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总是抽不出时间,写文需要全神贯注的去写,等我调整好了时间我会继续更新的,这本书是我的第一个作品,无论写的怎样或者成绩怎样我都会写完的,再次感谢大家。 第二百一十五章 哭情 白宗泽终于出现了! 静空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不由得呼出一口气,然后静静的看着白宗泽。 白宗泽可真是和春庵的救星! 宜丰师太嘴角微微露笑,对着白宗泽说道:“白大人日理万机,贫尼叨扰。” 宜丰师太这话说的不错,白宗泽平日里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大到杀人犯法,小到鸡毛蒜皮,但是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百姓,他都一视同仁,不愧是大萧的难得的清官。 只见白宗泽镇定的看着宜丰师太,对着她拱手说道:“师太说的哪里话,处理这些事就是本官的职责。” 他觉得今天的宜丰师太有些温和,虽然宜丰师太平日里就是这个样子,但是今天真的是感觉不一样。 接着,他的目光朝后望了望,只见那些尸体正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白宗泽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些人身上的刀痕,内心勾起的查案欲望又在他的脑子里徘徊。 白宗泽这个人,有着极强的办案天赋和抱负,他成为顺天府尹不仅仅是为民请命,还是因为他对办案有着及其敏锐的感觉。 白宗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查案了。 这么多人来杀人,却都死了,这不是很奇怪的么? 查起来一定很有趣。 白宗泽对着宜丰师太点点头,然后转身面对着众人,双手背在身后,说道:“诸位今日想必十分担惊受怕和疲惫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大家不必担心晚上会出事,我会让人守在这里,若有什么事本官一力承担后果。” 白宗泽的话份量多有重这些人不是不知道,虽然白宗泽已经答应了不会让他们出事,但是这谁又能说的准呢? 与皇家有关的和春庵都能出现这样的事,这世间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呢? 本来众人都还在犹豫,但是看着白宗泽坚定的目光他们又不得不信了。 白宗泽这话,似乎不是开玩笑的…… 静空生怕这些人又闹腾起来,正想着帮白宗泽说话,但是人群中突然有个人喊道:“白大人说的话我们谁敢不听,大伙儿都回去吧!” 这人说的话似乎有一种领导能力,一众人听了这话果然立马就散了。 白宗泽看着颇有些无语,他这个大官还在这儿呢…… 罢了罢了,他跟百姓计较什么。 等到众人快要散完时,黎曦等人这才步子缓慢的走了出来。 黎曦的步子是沉重,内心也是不安的,此刻的内心就如同一团乱麻一般。 白宗泽断案她是知道的,基本上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 这可怎么办? 他要是查出来自己想要杀了黎月初,会不会把她抓到顺天府的大牢里面? 她不想坐牢啊! 即便她的内心十分慌乱,但是表面依旧要做出一副为黎月初与黎画担忧的样子,她连同着黎欢,黎嫣已经到了白宗泽的跟前。 黎曦连忙对着白宗泽说道:“白大人!” 白宗泽正了正脸色,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姑娘都快要哭出来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见黎曦指着那一群躺在地上的人说道:“白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黎曦二话不说的跪在了白宗泽的面前,令人措不及防的说道:“这些贼人掳走了我七妹妹,我十一妹妹又不知去向,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黎曦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出来。 站在她身后的黎欢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黎曦这可真能装,不去演话本子真是可惜了! 但是她心里再怎么嫌弃现在的面子还是要做足的。 这时,黎欢和黎静对视一眼,也扑通的一下跪到了白宗泽的面前,“大人要为我们做主啊!” 她们一旁的黎嫣看到这副场景时都死死地愣住了。 都已经这副样子了,她是不是也该跪下来? 正想着,只见黎嫣也顺着她们一起跪在白宗泽的面前,“求大人!” 一时之间,这四个女子齐齐的跪在地上,原本静下来的场面一时又开始混乱起来。 接下来,一旁还未离去的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说的说,看的看,这些声音嗡嗡作响,就像苍蝇一样传到了白宗泽的耳中,一时之间吵得他脑子有些疼痛。 他大概的朝着自己面前跪着的四个姑娘看了看,一个个梨花带雨,场景好不凄惨。 但是,这四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史仵作在白宗泽身后轻轻的擦拭了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颇有些无语的盯着面前的这四个姑娘。 别说白大人不认识,就是他也从未见过这几个人,看她们的衣着不凡,应当也是高门大户的姑娘们,看着大人明明有更重要的事做,却拦着大人,这是什么个道理? 接着,史仵作的目光瞅了瞅黎曦四个人,说真的,脑子里毫无印象。 白宗泽正了正脸色,面色凝重,他先是抬头看了看众人,又看着黎曦她们四人,开口说道:“大家请安静!” 白宗泽话一出口,一旁站立的人立刻安静的像刚开始那般。 白宗泽是清官,为民请命,可不代表大家不害怕他。 没有一个人敢与朝廷命官相抵抗,这是事实。 白宗泽继续看了看她们四人,这才说道:“你们是哪户人家的姑娘,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人被掳走,一一的说清楚些!” 白宗泽既然是接到了和春庵的报官那就自然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他自然是知道有人被贼人掳走了,但是既然是审案,那么所有的话都要一一的记录下来,不得马虎。 无论这几个小姑娘说什么他都要认认真真的听着。 面对白宗泽的威严,黎曦她们都有些被吓到了,黎静黎欢与黎嫣头依旧跪着,不知该说什么。 她们可都是看着黎曦跪下她们才跪的,让她们说什么? 黎曦:“……” 真是一帮蠢货! 不知道什么就跟着她一起跪,真当她们能把那些事情说清么? 现在还不是要自己开口说话? 黎曦心里又气又恼,刚才还因为她们陪着自己跪下来而开心,现在内心都是腓腹。 第二百一十六章 案情 见黎曦还未说话,白宗泽立马道:“你们有什么事就明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本官都会为你们做主!” 这些小姑娘不说是害怕本官?他长的应该没那么吓人吧! 白宗泽自认为自己的话较为温和,但是在黎曦听来却含有许多的威严,黎曦不敢迟疑,连忙对着白宗泽说道:“白大人明鉴,我们是南平侯府上的姑娘,小女子在一众姐妹中排行为五,这是我的妹妹们。” 说完黎曦连忙指了指黎静她们,接着又说道:“近日南平侯府发生了许多事,原本我们姐妹们六人一起来和春庵想要祈福,为了证明诚意,我们便在和春庵内住下了,以祈求保佑,不料昨日这些贼人竟来客房处,不知想要对我七妹妹做什么,我十一妹妹现在也不知所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想请求大人,帮帮我们!” 黎曦的话看起来又无助又着急,眼神中又透漏着一丝可怜,让看的人无不动容,看了的人都会为黎曦姐妹情深所感动。 听了黎曦这话白宗泽陷入了沉思,并没有立刻回答。 和春庵的人报官时说贼人掳走了一位姑娘,却没有说掳走的是南平侯府的姑娘,看来掳走的是南平侯府的黎七姑娘了。 不过,这黎七姑娘他是见过的,聪慧敏秀,怎么会轻易被贼人掳走? 他可不信。 还有一位南平侯府的十一姑娘,就是那位被冤枉杀人的? 南平侯府怎么多灾多难的。 正当白宗泽想着,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女声:“黎四姑娘莫担心,今日晚些时贵府的十一姑娘说身体不舒服,便找贫尼看诊,她如今正在贫尼那里歇息。” 镇北王的亲卫将南平侯府的十一姑娘带到了她那里,她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但是那亲卫说镇北王有事求助,她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她与纳兰太妃也是有些渊源的。 而镇北王如今回京没有人知道,她也就不好将遇到镇北王这件事说出口。 宜丰师太十分平和的看着黎曦,黎曦的眼神立马变得激动:“真是多谢师太照顾我十一妹妹了。” 黎曦的目光慢慢的由激动变得暗淡。 黎画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没死,真是便宜她了! 白宗泽的头刚才像黎曦一样朝着宜丰师太转去,等到他知道了宜丰师太口中所说的那句话后便朝着宜丰师太点了点头。 又继续对着黎曦说道:“你们都先起来吧。” 听了白宗泽这话后黎曦等人起身,她们刚一起身便听到白宗泽又说道,“黎四姑娘口中所说的话正是今晚本官要查的,姑娘们莫慌,本官查出来这件事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黎曦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说完,她的目光朝着黎静三人看去,黎静她们连忙对着白宗泽道:“多谢大人!” 无论什么话她们只要跟着黎曦后面溜就行了,准没错! 白宗泽点点头,声音比之前高了一点,说道:“大家晚上不要在这里逗留了,一来影响休息,二来本官要开始查案了。” 一听到查案,黎曦的心又开始慌乱的跳了起来,手足无措。 但是她看到刚才停留在那里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自己已经没有要留下来的理由了,便跟着人群走了。 这时,白宗泽对着宜丰师太道:“师太也请回吧。” 宜丰师太心里明白,自己纵然医术高明,那也只是医术,跟着验尸的史仵作比起来还是有些吃力,想到这里,她便十分自觉的离开了。 看着已经离开的众人,白宗泽转身对着史仵作道:“开始吧。” 史仵作点点头,背起自己的小木箱,开始验尸。 躺在地上的足足有十几个人验起尸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史仵作开始后悔了,为什么不带自己徒弟来? 后悔可没用,只能自己慢慢来了。 他带着白色的手套,仔细的在一个衙役照明的火把那里翻看着那些人身上的剑伤,又仔细的检查了这些人的手和脸,以及众多的关键部位。 尸体身上的剑伤流出的血已经因为过了一段时间而凝结了,那些剑伤在火把的照射下显得很是清楚。 每个尸体上的剑伤都在脖颈处,几乎是一招致命,并且这些伤口很细,似乎像是被一根及其细的针划了一下,但是就是这个及其细的伤痕才造成了这些人的死亡。 史仵作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连忙对着白宗泽说道:“大人!” 白宗泽原本就一直盯着史仵作,听了他喊道迅速的赶了过来,“发现了什么?” 史仵作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宗泽,白宗泽明白他的意思,便对着一旁举着火把的人道:“一旁守着吧!” 那人不敢迟疑,即可便将火把给了白宗泽。 史仵作指了指那黑衣人的伤口,白宗泽仔细的观察,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伤口处很细,一招致命,这说明杀他们的人武力高强,有很高的水平能够在须臾之间杀人。” 接着,他又说道:“杀人的是剑,而且是及其轻薄的剑……” 想到这里,白宗泽立马睁大了自己的眼睛,黑白相混的眼球瞬间有些吃惊。 他的目光再一次朝着史仵作看去,史仵作不语,他也未说话。 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世间上能有这么快杀人的剑,一招致命,除了镇北王,还能有谁? 这也是史仵作和白宗泽吃惊的原因。 莫非这今晚的事镇北王也参与进来了么? 白宗泽迅速的理顺自己的思绪。 和春庵内来了十几个黑衣人想要杀了黎七姑娘,但是镇北王来救了黎七姑娘杀了这些人。 但是,黎七姑娘又是谁掳走的? 黎七姑娘绝不会自己藏起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没有藏起来的必要。 此刻,白宗泽脑海中浮现了另一种可能:镇北王掳走了黎七姑娘! 他同样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镇北王回京虽有风声,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向别人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他为何要掳走黎七姑娘? 莫非是觉得黎七姑娘好看? 可他并不像是那种看脸的。 今夜实在是有太多的疑惑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医庐 这些黑衣人为什么要对黎七姑娘下手?镇北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又为什么救了黎七姑娘却又掳走了她? 这一个接着一个谜题,他该如何解? 这时,史仵作拿起一个黑衣人的手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史仵作道:“大人,这人不是大萧人!”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眼神竟然比刚才还要惊恐。 白宗泽同样诧异,顺着史仵作的动作看了过去:“这人的手掌十分宽厚,比普通的大萧人要大……”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今夜过来刺杀黎七姑娘的不是普通人,有可能是异族人。 异族…… 白宗泽头脑中第一个闪现出来的就是羌族。 远在北境的戎族和羌族一直都是大萧的心腹大患,但是一年前戎族 已经被镇北王灭了,所以,若是才猜想中来看,这些人应当是羌族人。 他们为什么要刺杀黎七姑娘? 白宗泽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对着史仵作道:“史仵作,这件事暂时保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需要再次的去查证。 史仵作道:“大人放心。” 史仵作接着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下的人,说道:“大人,戎族虽然一灭,余种依在。” 史仵作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戎族灭了,但是戎族人却没有灭完,他们依旧可能来侵犯大萧。 南平侯远在北境,若说与羌族结怨那是必然的,但是他与戎族不至于结下仇怨,所以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理? 白宗泽此时的心情如同乱麻,若是简简单单的刺杀那还好处理,但是扯上了北境那里可就麻烦了。 史仵作放下了那人的手,朝着房间里面走去,白宗泽紧跟其后。 史仵作验尸多年,对一些气味较为敏感,他刚一进房间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顿时有些站不稳,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下,白宗泽连忙过去扶他:“怎么样?” 史仵作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迷香味太浓烈,大人小心。” 说着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两个手帕,递给了白宗泽,两人将手帕放到了口鼻处,这才慢慢的向前行走。 史仵作道:“这里放了大量的迷香,想必是那些人为了顺利成事而放的。” 白宗泽点点头。 两人转了一圈发现屋内并没有什么可值得看的,便走了出去。 白宗泽对着站在一旁的衙役说道:“把他们几个人全都看好,明天一大早就关到顺天府的牢狱中!” 几个衙役道:“小的遵命!” 史仵作对着白宗泽说道:“大人可想好了怎么应对?” 听了这话后白宗泽沉默了下来,略微思考片刻,说道:“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接着史仵作又沉默起来。 白宗泽道:“明日一大早派人通知南平侯府,今日在见到的庵堂内见到的南平侯府四位姑娘也要一并带过去,你带着陈平守在这里,一有什么情况就派人传消息,我要好好的查一查这件事!” 陈平是白宗泽的学生,白宗泽的大儿子白浅尘不知所踪,二儿子白浅安无心诗书,他又想培养破案的人才,便捡回来了一个陈平,收为义子。 史仵作道:“是。” ………… 另一边,黎月初与萧凌已经到了一所医庐。 这医庐离和春庵不远,看起来是一个用茅草搭建起来的,有些破旧,却让人感觉有些古意盎然。 黎月初之所以可以判断这间屋子是医庐,是因为这里混合了许多的药味,月光洒在茅草屋的一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里种着许多草药。 萧凌走在黎月初的前面,头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黎月初,说道:“黎七姑娘刚才瞧我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怎么如今却愿意跟我走了?” 听了萧凌说完黎月初只觉得无趣,便索性不说话,萧凌也不恼,便朝着前方走去。 黎月初正与萧凌走着,前面的萧凌却突然倒了下去,黎月初连忙上前,轻轻的拍了拍萧凌的脸:“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纵使她用尽力气萧凌也没有醒过来。 他倒下竟然毫无征兆,而且现在人也似乎失去了意识,可他的面相表现的却比较平和。 黎月初想着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医庐,便让里面的大夫给萧凌看看。 她即可便起身快步的朝着医庐走去,医庐的门是木头做的,她原本想大力的敲,但是又怕这门经不住,便只能力道小一些:“砰砰砰——” “砰砰砰——” “有人在吗?” “有人吗?” 连续呼喊了许久依旧无人回应。 黎月初似乎有些不死心,依旧拍打着那扇门,但是似乎没什么用。 这扇门门明显是从里面锁住的,这就证明里面是有人的,实在不行,她就只能硬进了。 黎月初的目光回到了地上那人的身上,借着月光她能够看到萧凌的脸色慢慢的变得有些苍白了,额头也冒出了虚汗,看起来极为痛苦。 他是中毒了? 说实话,她不喜欢萧凌这个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人前前后后却救了自己三次,若是算上他救大哥那一回一共就是四回,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一个与自己合作的人。 同一个个扑朔迷离的梦一样,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自己想要探求的东西,萧凌若是出事,对谁都没好处。 正当她转身想要走到萧凌的面前时,却听见身后的门慢慢的打开了。 “吱——” 门似乎用的时间太久了,开门时有许多吱吱呀呀的声音,在黑夜中让人听了刺耳。 屋内那人打着灯笼走了出来,静言默语。 那人缓缓的走了过来,黎月初这时才清楚的看到那人的脸庞,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公子。 那人身穿姜黄色的长衣,一身贵气,可是这通身的贵气却与茅草屋格格不入。 黎月初没时间去欣赏面前男子的容貌,可正当她想要开口说话时,那男子才开口道:“把他抬进去。” 之后,那名男子便走了进去。 黎月初连忙扶起萧凌,想要将他扶进去。 不料,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她算是练过武的,力气要比寻常姑娘大,可扶着萧凌却有些费力。 第二百一十八章 医治 萧凌这人看起来偏瘦,人一扶却这么重。 黎月初不在多想,迅速的将萧凌扶了进去。 那个穿的姜黄色长衣的男子目光朝着一个木板望去,示意将萧凌放到木板上,黎月初照做。 当她将萧凌放到木板上时,明明已经昏睡的萧凌却一把将黎月初的左手拉住,口中喃喃的不知在说什么话,黎月初用自己的右手用力的想要分开萧凌的手,却发现萧凌这个人不仅重,力气还大。 也是,在青州的时她就已经领略过萧凌的劲儿了。 黎月初朝着那名男子看去,那名男子似乎不在意萧凌这样的举动,从桌子上拿了药箱,朝着他们走去。 这样子似乎是要给萧凌诊治,他就是大夫吗? 那名男子走到萧凌面前,低头看了他一眼,口中突然说道:“让你不要去,还非要去,现在还要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名男子正是白浅尘,也就是白向神医。 白向蔑视的看了一眼萧凌,又继续拿起手中的银针,准备要给萧凌诊治。 他完全的忽略了一旁的黎月初。 黎月初只是淡定的看着白向,她虽然不知道白向是什么人,但是唯一可以断定的就是他同萧凌认识。 只是他口中所说的话是何意? 这人貌似不想与自己说话,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懒得问不如就让这人给萧凌诊治就行。 但是萧凌如今死死地拉着自己的手,她该如何松开? 此刻也不知道和春庵到底如何了,黎画有没有事,静空有没有事。 黎月初此刻终于体会到了归心似箭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 “他既然不想松开那就先这样吧,到了想松开的时候自然会松开,反正这样不影响我为他治疗。”一旁的白向说道。 萧凌这家伙,真是做梦都想占人家便宜。 这厮不近女色,此刻能拉着一个姑娘的手这么久就说明这姑娘正是他心心念念着的那个人。 话说,这姑娘长的确是好看,只是目光太过冰冷,萧凌竟这般重口味。 每隔一个月萧凌的胸口处就会莫名其妙的隐隐作痛,他虽有神医之名,却也是找不到病根,只能稍加缓解萧凌的痛苦。 今天刚好是萧凌病发的日子,他提前已经告诫过萧凌,不能动武,不想他还是不要命的做了。 若不是恰好晕倒在了自己的医庐门前恐怕现在都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黎月初对着白向点了点头,示意无事,让他可以开始诊治了。 白向看见黎月初在这里,先有些疑虑,正考虑着要不要扒了萧凌的衣服。 最终,他当着黎月初的面,把萧凌的上半身衣服扒了下来。 慢慢的一根一根的将银针放到了萧凌的胸膛前。 黎月初与萧凌的动作太过亲密,自然,黎月初也看到了萧凌的胸膛。 萧凌的上半身赤裸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黎月初的脸色却没有同其他女子一般脸红。 她只是淡定的盯着白向的动作以及被施针的萧凌。 不得不说,萧凌的身体很是健硕,看了第一眼就会挪不开眼神的那种,胸膛往下似乎有些硬邦邦的感觉。 霎时间萧凌的胸膛那里就被扎成了仙人球。 白向嘴角勾了起来,心里却明白,这姑娘脸皮可真厚,竟然就一直盯着萧凌看,不知萧凌醒过来后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感受。 白向为萧凌施完针后,斜扫了一眼黎月初,黎月初耷拉着眼皮,明明是一副十分困的样子,但是却依旧死撑着不动。 白向看见后并未多说,这可是萧凌的女人,他若是多说一句恐怕这厮都能杀了自己。 正当白向想要离开的时候,黎月初突然睁大了自己朦胧的睡眼,说道:“多谢公子救命!” 她的声音十分微弱,可见是没有休息好,白向“嗯”了一声,便出去了。 黎月初也不知道白向到底去哪儿,不过只是通过刚才一会儿,她就已经大概的了解到了白向这个人。 懂得医术,与镇北王认识,这身份恐怕是不寻常,不是豪门贵族定然也是有身份的人。 她再次将目光收回,突然看到躺在木板上的人胸口微微浮动,拉着自己的手也渐渐的松了不少,看来是快要醒了。 只是这次她轻轻的一滑,萧凌的手就那样松开了。 黎月初见一旁是萧凌刚才脱落的衣服,便随手将那衣服盖到了萧凌的身上。 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外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脑中似乎一片混沌,轻轻的摇了一下才发觉是有些痛。 身子不由自主的靠着门面滑了下去,脑袋就那样靠到门背后沉沉的昏睡过去。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白天了。 黎月初睁开眼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自己的双眼处照射着,十分的烫,就仿佛别人用热水浇到了自己的眼睛上一般。 浑身仿佛被禁锢住了,明明有意识,却总是动弹不得。 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了自己前世在大萧皇宫中经历的种种事件,可是现在看到的却与前世不同。 她被人抬到了刑场,她的脚下全部都是木柴,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面目十分狰狞,个个都拿着火把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他们要烧死自己! 她想逃,想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一个恍惚,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黎月初猛地睁开眼睛,这时,她发现萧凌在自己一旁站着。 即便是在狭窄的小屋内,萧凌也依旧保持着自己负手而立的身姿,当他发现黎月初醒来的时候,立刻正了正身子,在那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在百感交集中快速的交汇起来。 这时,黎月初才发现,自己梦中感受到的熊熊烈火,是从小屋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这间医庐本就是用茅草盖成的,从茅草的间隙中也照出了阳光的细影。 五月的天,现在已是晌午,阳光刺眼,逼的人都快睁不开眼睛,但是那样刺痛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就过去了。 而自己面前的萧凌,正在以高大的身躯为自己挡着那刺眼的光。 第二百八十九章 病症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屋子外的门口昏睡过去了,怎么醒过来会在这里? 萧凌默然的看着睁开眼睛的黎月初,道:“醒了?” 那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此刻却让人觉得又一丝暖意。 这温柔的一声仿佛让黎月初产生了一丝错觉,但是她立刻否定了,此人冷酷无情,冰冷阴险,跟温柔根本搭不上边。 想到了这一点,黎月初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嗯”。 看这情形,应该是萧凌将她抱过来的,既然自己已经猜到了,那就不必再问了。 萧凌为什么要帮自己? 除了他们两个有合作的关系外,她真是想不通。 黎月初缓缓的起身,稍作收拾过后便立马站到了萧凌的面前,简洁明了的问道:“王爷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和春庵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若是再不弄清楚会闷死的。 “我劝黎七姑娘现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萧凌说道。 黎月初疑惑的朝着萧凌看去,“王爷莫不是觉得那些刺杀我的人还会再来杀我?想让我躲避一阵子?” 听了黎月初这话后,萧凌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突然间扯开了另一个话题:“黎七姑娘想不想知道昨天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最后到底如何处理,侯府的人究竟都怎么样她当然想知道。 于是,黎月初朝着萧凌点点头。 萧凌这才说道:“昨夜,和春庵报了官,白宗泽去了和春庵,史仵作昨夜验了尸,白宗泽将那些有嫌疑的人都带回了顺天府,和春庵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史仵作与陈平。” 这件事情既然是白宗泽查着,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差错。 不过,敢在他眼皮底下伤害阿初的人,粉身碎骨也不为过! 听了萧凌这话后黎月初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久久未见的光:既然是白宗泽处理这件事,那便绝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她虽然早已知道这人就是黎曦,但是现在没有充足的证据,暂时还不能随便说出口,等到她去了顺天府,只要时时刻刻的去引导着白宗泽就好了,有了白宗泽还担心他查不出来是黎曦做的么? 想到这里,黎月初抬起头,说道:“我一直很好奇王爷昨夜到底为什么要带我走?” 黎月初问到这里,萧凌又开始沉默不语,好像这件事本就不能说一般。 两个人又沉默了,这时,恰好小屋的门被白向推开了。 白向一见到黎月初站着,连忙对她说道:“黎姑娘怎么起来了,快些躺下!” 面对着白向的呼喊,黎月初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听白向这说法好像自己本身就有病一样,但是自己同样会医术,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是知道最清楚吗? 这白向未免有些大惊小怪。 白向见黎月初依旧站着不动,连忙快步走到黎月初跟前,对她说道:“黎姑娘,请你信我,我说的话绝对没有一丝作假,你的头时常会隐隐作痛,而头部的疼痛引起来的就是平日里会做噩梦。” 黎月初的眼神有些吃惊的望着白向,她以为白向说完了,不料,白向以后又说:“而且,黎姑娘平日里做的噩梦都是同一个。” 此话一出,黎月初的身子瞬间朝着后面倒了倒,萧凌立刻伸出手扶住了黎月初。 黎月初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 如果说白向只是医术好那倒罢了,一个大夫,望闻问切是必须有的,看着病人的脸色推断病症本不是难事。 但是,白向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般,对于对自己做了什么噩梦竟然也了如指掌! 她在前世时也曾经被人称作所谓的“神医”,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白向一样的人。 黎月初已经说不出话了,而扶着她腰部的萧凌以一双冰冷的双眼的看着白向,说道:“怎么办?” 白向原本还严肃的脸一下子对着萧凌就泄气了,“这个病症比较罕见,需要慢慢调理。” 一个噩梦似的东西竟也成了病症? 黎月初心里有些疑惑,但是面前的人明显医术十分高明,她内心还是信的。 白向看了一眼萧凌后就出去了,黎月初突然感到一双大手覆盖在腰部,心里明白,这是萧凌。 她的内心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萧凌带自己来会不会就是为自己医治的? 想到了这个想法后她立刻就否定了,闪着身子躲开了萧凌的大手。 那双手十分温热,让人不想离开,但是她不得不离开,她还有许多事情未做。 黎月初离开后,萧凌的手就那么划到了半空,颇有些尴尬,但是在萧凌更多的感受是来自心里失落。 萧凌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黎月初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对着萧凌说道:“这已经是王爷救我第四次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准确的来说萧凌救了自己三回,但是他曾经帮助了大哥,帮助了大哥如同帮助了自己。 萧凌此刻心里想的同黎月初一样,他开口说道:“我救黎姑娘可不是想要黎姑娘回报我,黎姑娘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就好。” 萧凌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黎月初,黎月初躲避开他。 不愧是镇北王,果然只想着与自己有关的利益。 萧凌道:“关于和春庵那里的事,我的手下每天会来汇报情况,你安心养病。” “那我什么时候离开?” “说不准……” ………… 此刻,已经是艳阳高照,五月份的太阳毒辣而干燥,照射在人的身上如同烈火焚烧一般。 “驾——” “驾——” 此时京城的长街上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驾着马急匆匆的奔跑在路上,他走过的地方都刮起了一阵热风,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像水一般流淌了下来,但是他丝毫不畏惧,依旧策马扬鞭。 此人正是黎墨轩。 黎墨轩走了挺长的一节路,终于在顺天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顺天府的门前蹲放着两个十分威严的石狮子,它们就像顺天府的守护者一样,守着顺天府的威严。 “吁——” 黎墨轩大喊一声,终于停了下来,连忙跑到了顺天府的大门处。 第二百九十章 说事 黎墨轩匆匆忙忙的从马上跳了下来,来不及喘一口气,就朝着大门口走去。 门口的衙役见了黎墨轩立马行礼说道:“黎公子怎么来……”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自己面前有一阵风似的,呼呼的刮了过去,还未反应过来,黎墨轩的人影就已经不见了。 他与另一个衙役硬生生的愣住了,面面相觑。 黎墨轩他们是知道的,同南平侯一同在北境镇守,同样是军功赫赫的少年将军。 黎墨轩回京后曾经来拜访过白大人,所以他们也有过几回照面,自然是认识的。 其中一个衙役说道:“黎公子平日里看着波澜不惊,怎么今日这样子不对劲儿啊!” 正当他想这件事情时,另一个衙役重重的敲了一下他的头,“啊——,你打我干什么?” “你真是糊涂了?昨日大人半夜去了和春庵查案,今日快到清晨时才回来,还带回来了不少的人,和春庵的事京城中早已传的沸沸扬扬,黎公子这么着急定然是有他的事,怎么就你不知道?” 刚才被敲头的那个小衙役这才恍然大悟,但是随即又说道:“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另一个人:“……” 他鄙视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重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刚才那人说的不错,昨晚在和春庵中发生的事早已经传到了京城,无论是豪门贵族还是平头百姓,都在猜想,在事实还未出来之前,胡乱的猜想总是有的。 黎墨轩这时已经快要到了内衙,此时他额头的汗水竟比刚才骑马时还要多。 今日,他在南平侯府接到了顺天府的来信,说阿初在和春庵遇到了贼人,并且贼人将阿初掳走了! 他本想着将这件事先瞒下来,不让祖母知道,祖母毕竟年事已高,受不得打击,但是不知是谁在祖母面前多嘴,祖母竟提前知道了。 接着,府里一群姨娘接二连三的都要出来找女儿…… 好不容易劝下了她们,自己这才脱身来了顺天府。 黎墨轩心想着要赶快见到白宗泽,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正当他往前走着,身后却有人将他叫住了:“黎公子?” 黎墨轩听了这声音后立即回头,这才发现,叫住自己的是白宗泽。 黎墨轩说道:“白大人。” 白宗泽心细如发,一双眼睛早已经看到了黎墨轩脸上和身上的汗水,盯着英俊潇洒的黎墨轩心里不由得暗暗感慨,若是自己大儿子白浅尘还在,他也会如同这黎史仵作查墨轩一样,会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继而他又想到了自己不成器的二儿子,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黎墨轩不管白宗泽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上前几步问道:“大人,昨晚的案情,可有进展?” 黎墨轩很着急,白宗泽却比他更加忧心。 若是昨晚的人是一群普通的刺客还好,偏偏他们不是大萧人,此时颇有几分难解。 白宗泽对着黎墨轩摇了摇头,二人心中都有几分失落。 白宗泽一夜未眠,正为这个案件冥思苦想,心中的失落不比黎墨轩少。 “大人,这几日查案,不如我一同去如何?”黎墨轩说道。 听了这话白宗泽瞬间有些犹豫,出事的不仅是和春庵,还有南平侯府的七姑娘,那才是正儿八经南平侯嫡亲的女儿,若是黎墨轩,跟着自己探查案情过多的带入了自己的情感进去那可就不妙了…… 黎墨轩似乎是看中了白宗泽心里所想之事,继续说道:“大人,墨轩一定在旁边好好观察,绝不会做出任何妨碍大人办案的事。” 白宗泽瞧他目光坚定也就不好再阻拦,“既然如此,黎公子便一同去吧。” 据他所知,黎墨轩这人在北境似乎时常是冷着脸的,杀伐决断,一点也不含糊,或许对和春庵这件事有什么帮助。 此时,白宗泽的面色突然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直直的盯着黎墨轩,黎墨轩被白宗泽看的有些怪异,便问道:“大人?怎么了?” 白宗泽的又想到了昨天晚上史仵作查出的事,心头突然一紧,他越发深沉的打量着黎墨轩。 那些要杀黎七姑娘的明显就是异族人,而对大萧有危害的异族人除了羌族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黎墨轩常年待在北境,应该对羌族十分熟悉,那么,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黎墨轩? 黎墨轩一定不是那种纨绔子弟,否则他也不会在北境树立起那么高的威望,但是此事太过机密,当然是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 在百般的纠结中,白宗泽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黎墨轩,他上前一步,对着黎墨轩说道:“黎公子,请随我来。” 黎墨轩刚开始有些不知所以然,但是看着白宗泽的面色较为凝重,他也没有询问其原因,而是跟着白宗泽走去。 不久,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屋子外面,这屋子的门前没有太多的装饰,应当是白宗泽平日里在办公时用的。 为什么白宗泽要带自己来这儿? 莫非这件事情十分隐秘? 还未等到黎墨轩想好,白宗泽便说道:“黎公子请进吧!” 黎墨轩不敢在迟疑,跟着白宗泽的话语走到了屋内。 屋内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看来应该就是白宗泽平日里在处理顺天府事务的地方。 白宗泽不再犹豫,开口说道:“黎公子,实不相瞒,我等会要说出的话还请黎公子沉住气。” 黎墨轩点了点头。 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白宗泽这才开口说道:“昨日我与史仵作到了和春庵检查那些刺客,发现他们的身份不一般,仿佛不是大萧人……” 一听到这话,黎墨轩的身子似乎突然变得僵硬起来,整个怔住了,他不是傻子,白宗泽这话明显的就是告诉他那些是异族人,而时常与发现对峙的异族人除了羌族,还有谁? 阿初竟然是被羌族人掳走的! 黎墨轩的眼神越发变得深不可测,愤怒已经涌了上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谈论 黎墨轩的眼神越发愤怒,白宗泽在一旁看的心慌,若是黎墨轩控制不住自己动起手来,他绝对不是黎墨轩的对手。 此刻,他只希望黎墨轩能平静下来,好好的听他把话讲完。 白宗泽说道:“黎公子,刺杀令妹的的确有可能是异族人,但是掳走的令妹的,却不是。” 掳走黎月初的当然是萧凌了,只不过他此时还不能将萧凌说出来。 镇北王进京虽然有一些风吹草动,但是只要萧凌这个人还未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他就不能透漏出一点消息给任何人。 一想到萧凌的尖锐的目光,白宗泽的内心有些慌乱。 他不是怕萧凌,而是想不通萧凌为什么要带走黎月初。 他就不怕自己被认为成刺杀黎月初的贼人? 黎墨轩的目光变得清晰起来,如果掳走阿初的不是羌族人,是其他人那就好办了。 白宗泽又继续说道:“是什么人掳走的暂时还不清楚,不过黎公子放心,我顺天府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找到黎七姑娘。” 黎墨轩点了点头,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对着白宗泽开口:“大人,若那些人是羌族人,着实有些难办。” 羌族不服大萧的管教已经几十年了,他们阴险狡诈,在北境就设计想要害阿初来打击父亲,还好阿初聪慧拆穿了他们的阴谋,如今阿初已经回了京城,他们竟然还想着要杀了阿初! 难道这些计谋真的是呼捷想出来的? 白宗泽看着沉思的黎墨轩叹了一口气。 这个案件不仅难办,还上牵扯到了异族人,若是实在破不了他就要上书禀告陛下,以定良策。 “黎公子可否要见一见黎五姑娘她们?”白宗泽说道。 黎曦她们现在还在顺天府里面,他之所以没有放走黎曦几个人是因为黎曦她们昨天晚上在和春庵。 和春庵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买通异族人的那个人,无论是谁。 之所以今天没有审案是因为考虑到了她们几个人精神不济,就算审理案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黎墨轩听了这话后才恍然大悟,跟着阿初去和春庵的还有黎曦她们,他一时着急竟然忘了黎曦她们。 黎墨轩对着白宗泽点点头。 白宗泽便带着黎墨轩去了内衙里面。 一路上二人都未说话,等到快要到时,白宗泽突然开口说道:“黎公子应当知晓我为什么不放黎五姑娘她们回去。” 黎墨轩道:“墨轩知道,有劳大人费心。” 白宗泽心思的确细,当然是一个人都不能放过才好。 黎墨轩的脑海中突然显现出黎曦她们几个人的模样。 她们几个人都看起来弱不禁风,会是买通羌族人的人吗? 他此刻心思已经大乱,只想着快点找到阿初。 不久后,他们走到了一个屋子前,黎曦她们几人就在这间屋子里面。 门口有几个衙役守着,他们见了白宗泽与黎墨轩到了后立刻行礼说道:“大人!” 白宗泽道:“打开门吧。” 两个衙役不敢犹豫,立即打开了门,门内的人听见外来的动静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最先站起来的是黎欢:“来人了吗?为什么不放我们走,我们又不是杀人凶手!” 当她正说着突然发现来的人是白宗泽与黎墨轩,立马瞪着眼睛闭上了自己的嘴。 接着其他三个人连忙站起来说道:“白大人……” 她们看见黎墨轩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即便黎墨轩与她们平日里的关系不怎么好。 毕竟他们都是南平侯府的人,黎墨轩就算是为了黎月初也会来找她们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异常 白宗泽看了这副场景,草草的扫视了这几人,视线立马回收。 小姑娘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啊,被关在这里还不到一天就累了?接下来等她们的可能是审讯,审讯可比待在这里难多了。 最先说话的,还是白宗泽:“几位姑娘,请不要感到厌烦,等本官调查出来这些事与你们无关时,自会放你们离开。” 他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很明显就是觉得她们几个人里面有人不正常,想要调查,这是对她们几个人产生了怀疑! 黎曦与黎静顿时不说话了,黎静的内心是实实在在的感到吃惊,而黎曦则是恐惧。 黎曦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眸,眼中的神情已经不能辨认,她的整个身子仿佛僵住了一般,丝毫也动弹不得。 她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竟然在黎墨轩和白宗泽的面前沉住了气,内心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能慌,就算被查出来了还有姚家当替死鬼,轮不到她! 黎欢是个爱闹的性子,经不住白宗泽这么一说,立马开口说道:“白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们这里有买通凶手的人?这怎么可能?我们都是南平侯府的姑娘,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这么做不是给南平侯府抹黑吗?” 面对着黎欢一连串的质问与解释,白宗泽不语,而一旁的黎墨轩狠狠地蹬了一眼黎欢,说道:“十妹!” 被黎墨轩这么一瞪,黎欢瞬间就安静下来了,整个人就像被霜打倒的花一般,变得蔫蔫的。 黎墨轩是南平侯府的大公子,是她们名义上的大哥,但是她从来没有跟黎墨轩说过话,不是因为她不喜欢黎墨轩,而是因为黎墨轩根本不屑与她们说话…… 众人看了这副场面,都不敢再说什么了,黎曦这时面色不太好看,但是依旧笑了笑,连忙走到黎欢的面前,拉住黎欢的胳膊,说道:“白大人,大哥,是十妹妹任性了,我们就待在这里,你们放心吧,我们等着白大人审讯。” 听了黎曦这话后,白宗泽与黎墨轩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当他们刚关上门后,黎欢的脾气似乎又发作了,一把就将黎曦甩开,“说的好听有什么用?他们都把咱们当作买通凶手的人了,我看我们快要死了!” 黎欢堵气的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刚刚被甩开的黎曦丝毫不恼怒,淡淡的看了一眼黎欢,又朝着门口处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恶意。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把黎月初掳走了恐怕白宗泽早已经查到自己头上了,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总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不过,现在她被白宗泽关到这里,不能通信,根本没有办法与姚臻臻取得联系,只能先等到出了顺天府。 若非这次姚臻臻借给自己这么多人恐怕还处理不了黎月初。 黎月初,你终究是斗不过我的! 白宗泽与黎墨轩出来后,两人并排而走,白宗泽说道:“怎么样?” 黎墨轩的眼神变得暗淡,说道:“有异常。” 第二百九十三章 李公公 他这话说完后,白宗泽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早已经知道这些,他对着黎墨轩说道:“怎么说?” 黎墨轩的神情很是淡定,轻轻的说道:“大人可看到我五妹黎曦?” 说着,他的目光朝着白宗泽看去,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将想要说的话表达的清清楚楚。 不错,黎曦的确有问题,那些小动作,他早已经看的十分透彻,想必白宗泽也早早的猜到了。 不然将黎曦她们留在这里做什么? 白宗泽眼睛微微的眯住,再一次细细的打量着黎墨轩。 心里又想到了自己那能文能武的大儿子与不成器的小儿子,如果浅安能同黎墨轩一般,他也不至于处处操心。 等到他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想的有些远了,但是依旧对着黎墨轩说道:“黎公子放心,人一定会查。” 黎墨轩点点头,两人正准备上前时,一个衙役匆匆忙忙的朝着他们二人跑了过来,大声喊道:“大人,大人!您快去前堂看看吧!” 白宗泽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衙役表情倒不是慌忙,只是有些惊讶,将自己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说道:“大人,宫里来人了!” 白宗泽与黎墨轩相视一望,来不及说话二人不久就赶到了前堂,果然,老远的就看到了一个身穿深黑色衣物的男子站在那里。 他的年纪看起来已经有些大了,戴着宫中顶级的礼帽,弯着自己的身子,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是整个人依旧神采奕奕。 白宗泽看到此人愣了一下,但是迅速的反应过来,连忙同黎墨轩走到那人跟前,两人对着他行礼说道:“李公公,您怎么来了?” 这名李公公,正是陆太后身边的第一大太监,年龄虽然大了,但是仍旧很受陆太后的信任。 那名为叫作李公公的人这才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白宗泽,一双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呦,咱家今日来见白大人,怎么黎公子也在呢?黎公子平日里不是忙得很吗?” 李公公虽然这么问,但是眼神中并没有一丝好奇,仿佛早已经知道黎墨轩要来。 他这说黎墨轩忙,指的就是黎墨轩自从回了京城后就开始拜访那些与南平侯府关系好的世家大族。 一些官员平日里有些往来在官场中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但是怎么今天被这个李公公一说怎么就一股怨气? 听了李公公这话后,白宗泽还未说话,黎墨轩说道:“李公公误会了,京城中都在传七妹被贼人掳走,白大人又是顺天府尹,墨轩这才找了过来。” 黎墨轩说这话时不卑不亢,淡定自若,丝毫没有因为李公公的身份而害怕。 自然,他也用不着害怕,自己是南平侯府世子,何须害怕一个公公? 黎墨轩轻轻的低着头,没有用眼睛直视李公公,李公公见了这副场面心里突然堵得慌,对着黎墨轩翻了一个白眼,又见了白宗泽,这才想起来自己来顺天府的目的,接着,他大喊一声:“顺天府尹白宗泽接旨!” 白宗泽与黎墨轩还有前堂等一众人都在一瞬间跪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惊慌 “太后娘娘有旨,命顺天府尹白宗泽务必在五日之内查出昨日和春庵所发生之事,以慰民心。” 李公公一字一句的把陆太后懿旨中的话语传达,说完后,及其高傲的俯视着白宗泽与黎墨轩,“白大人,接旨吧!” 白宗泽丝毫不敢犹豫,立马便说道:“臣接旨!” 李公公的嘴角浮起一个十分蔑视的笑,似乎认为白宗泽不可能查出来。 昨日和春庵的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自然,皇宫中也是有一些风声的,明德帝与陆太后大怒,明德帝身为皇帝,对于和春庵这一介女流场所自然是不好直接插手,但是陆太后不一样,她曾经与宜丰师太是手帕交,宣起什么懿旨来那是理直气壮的,这不,才命自己把这旨意带到了和春庵。 照他说,这就是个没法解的案子,虽说刺客已经抓到了,但是终究是十几个死人在那儿躺着,又说不了话,查人? 他去查谁? 想到这里,李公公的嘴角又开始笑了起来。 只是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微臣定不负太后娘娘所望,抓到真凶!” 李公公回过神来,看到白宗泽恭敬的在给自己行礼,五日之内? 白宗泽,你可真是难啊! 他就是看不惯白宗泽那又臭又硬的脾气!别人都对自己巴结的不行,到了他这儿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那咱家就不打扰白大人了,预祝大人尽早查到真凶!” 李公公不再犹豫,这就朝着顺天府的大门口走去。 李公公走后,黎墨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说道:“这消息传的可真是快,太后娘娘就久居深宫,竟这么快知道了。” 不光是太后吧,这件事恐怕早已经传遍了京城,只是他真的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 白宗泽盯着刚才李公公递给他的太后懿旨,许久,才开口:“皇后,静妃,都闲不下的,且看着吧!” 他将懿旨递给一旁的衙役,又对着黎墨轩道:“墨轩,走,跟我去一趟和春庵,在去看看!” 黎墨轩道:“是。” ………… “你说说你干的这是什么事?不经过我同意竟然敢私自命令‘不留’中的人去和春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个面容十分愤怒的中年男子盯着自己面前娇小的姑娘,一双眼睛似乎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此人正是礼部尚书姚错。 姚错今日一早本应去上朝,但是听到下人说了和春庵的事,心想不对劲,便命心腹去不留中查看,不想,真的少了十几个人! “不留”是自己与羌族合谋设立下来的一个杀手组织,起名为“不留”,意思就是“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本来,这“不留”尚书府中只有自己与妻子安氏和几个心腹知道,但是自己的女儿姚臻臻不知什么时候知道了,竟然命令那些人为她做事。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若是因为臻臻赔上了姚氏全族,那他在九泉之下可没有脸面去见祖宗! 这可是谋反的大罪! 想到这里,姚错的目光越发深沉,他顺手拿起放到了桌子上的木棍,对着姚臻臻说道:“手伸出来!” 这次,若是不好好教训臻臻,一定会出事! 姚臻臻靠在墙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双眼睛泪汪汪的,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爹爹,我错了……” 她从小就害怕自己的父亲,总是一副严肃而又生人勿近的样子,她只不过用父亲的玉佩调了几个人送到和春庵而已,父亲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姚错开口道:“知道错了,还不伸手?” 姚错的样子真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这时,姚臻臻屋内的门慢慢的打开了,进来的妇人端着一个酒盘子,眉眼间都透漏出一股子精明。 “老爷今日不上朝,怎么反倒教训起自家女儿来了?”安氏说道。 姚臻臻一看到安氏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救星一般,连忙就要往安氏一旁跑,“娘,您快救我,爹爹要打我……” 姚臻臻本想着跑到安氏跟前,不想一把就被姚错抓住了胳膊,姚错眼睛鼓鼓的瞪着姚臻臻:“谁让你过去了,孽障!还不快给我跪下!” “老爷!” 安氏看到自己疼在手心里的女儿被这么骂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连忙走到姚错跟前拉起姚臻臻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 “老爷有什么事冲着我来,臻臻还是个孩子,受不起这棍棒!” 面对着自己一向相敬如宾的妻子,姚错一直都是十分尊敬的,只不过,今日的他同往日不同。 姚错对着安氏说道:“慈母多败儿,就是有你这个荒唐的母亲,才有臻臻这次做出的事!” 姚错丝毫不给安氏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你可知臻臻这次做出的事轻则抄家,重则株连九族!” 姚错说完,微微的喘了一口气,他额头早已经因为太过生气冒出了滴滴汗水。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说完,安氏和姚臻臻已经愣在了原地。 普通人听到了抄家株连九族的话都会浑身打颤,更何况是她们。 最害怕的还是姚臻臻,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只是向黎曦借了几个人就会抄家,这真的不是她的本意啊! 她,她怎么办? 安氏毕竟比姚臻臻多经历了一些事,听了那些话后立刻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恢复镇定。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话并不是问姚错的,而是对着姚臻臻说的。 姚臻臻双手紧紧的揪着安氏的衣袖,眼神飘忽不定,“我……我不知道……我……” 安氏一把抓住了姚臻臻的肩膀,说道:“臻臻,你快说呀,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会这么严重?快说呀!” 见姚臻臻紧张的不说话,姚错越发觉得烦躁,“你的好女儿偷偷的拿了我的玉佩,去‘不留’那里带走了几个人,借给了南平侯府黎五姑娘!” 安氏听了这话后身子朝着后面仰了仰,若不是有姚臻臻扶着,恐怕她早已经到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第二百九十五章 叛国 怎么会这样?! 安氏大惊,本想着一下子倒下去,但是恍惚中又恢复理智。 不行! 她不能倒,倒了这烂摊子交给谁去? 原来抓着安氏的姚臻臻更加害怕了,手也颤抖的厉害。 怎么连母亲也变成了这样? 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借几个人而已! 安氏伸出手指着姚臻臻说道:“臻臻,你……你可真是要气死我们啊!” 姚错见着安氏的反应这么大,立即将目光朝着姚臻臻看去,“还不伸手?” 姚臻臻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就要去看安氏,没想到安氏却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姚臻臻想要开口对安氏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敢,只能在姚错凶狠的目光下伸出手。 “啊——” 姚错虽然不练武,但是毕竟是个男人,这一棍下去姚臻臻立即就大喊一声,瞬间晕倒在地。 看着姚臻臻晕倒,姚错“哼”了一声,扔掉了手中的棍子,只听到“咣当”一声,姚臻臻又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的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安氏面露焦急,“老爷,臻臻不会有事吧?” 姚错并不去看姚臻臻,只是开口说道:“一棍子而已,死不了,若是因为臻臻搞得姚氏一族满门抄斩,这才是错!” 本来还在担心女儿的安氏听了这话一下子就不说话了,自己的女儿与姚氏一族这么多天人的命比起来确实微不足道。 看着女儿躺在地上,安氏又于心不忍,于是将姚臻臻扶到了床榻之上,安氏道:“臻臻,这次你的确做错了,这段时间你不要再出去了,好好休息,若是有人找你娘替你出面。” 说罢,她与姚错两个人出了姚臻臻的屋子,走到了自己歇息的屋子,安氏小心翼翼的关上门,道:“老爷,这可怎么办?” 今日她一大早听说了和春庵的事后还狠狠地嘲笑了南平侯府与宜丰师太,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惊胆战! 姚错沉思过后说道:“这件事,想必白宗泽已经查出来了。” 白宗泽的断案水平他是知道的,身边又有一个史仵作,想要从白宗泽的手里逃出来,难! 安氏又是一惊,一把就抓住了姚错的胳膊,说道:“什么?难道那些刺客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 那些刺客本来就是羌族人,血腥,暴力,杀人不眨眼,若是白宗泽由着那刺客的身份查到了他们尚书府,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姚错道:“他知道刺客的身份,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一定会查到咱们头上,不是还有一个黎五姑娘么?” 自己难道会坐以待毙? 既然事情从和春庵和南平侯府那里出来的,不如,就从那里结束吧! “老爷,你是想?”安氏说道。 “夫人莫慌,你说私通敌国,以求富贵,是什么罪名?”姚错意味深长的说道。 安氏道:“自然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这是死罪!” 南平侯府啊南平侯府,不要怪我们,是你们找上门来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问话 “老爷,这样行吗?白宗泽他……”安氏心里十分不踏实,这件事怎么能嫁祸给南平侯府? 姚错并没有多说话,似乎内心已经有了一个确切的想法。 “听说黎五姑娘还在顺天府里面,若是她被查到了……”姚错的话并没有说完,安氏听的晕头转向,但是姚错似乎并不打算重新再说。 ………… 白宗泽与黎墨轩已经到了和春庵。 和春庵因为发生了那些事,又有官服的人把守,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香客了,此时显现的十分空旷。 白宗泽猜的果然没错,太后的懿旨一到,皇后和静妃等后宫来的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不管他们是因为太后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这个案件传的越多,对自己查案就越没有好处。 白宗泽再次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查,当然是要查的。 不过,要先从哪里开始呢? 正当他深思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了:“大人!” 白宗泽抬起头,看到史仵作朝着自己走来。 史仵作先看了看站在白宗泽一旁的黎墨轩,对着黎墨轩行礼道:“黎公子。” 黎墨轩点点头,说道:“不必客气。” 史仵作这才开始说道:“大人,南平侯府的十一姑娘已经醒了。” 昨日白宗泽从和春庵带回了南平侯府的其他几个人,但是唯独十一姑娘身体不适,留在了这里,或许从十一姑娘那里可以探寻到什么东西。 听到黎画醒了,黎墨轩说道:“白大人,先去看看吧。” 白宗泽点头道:“也好,去看看说不定对查案有所帮助。” 几个人不久后就到了宜丰师太的住处。 宜丰师太素来简洁,住的地方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古雅。 一个小尼姑正在宜丰师太的门口处守着,看见白宗泽一行人来了,连忙上前道:“白大人可是要见师太?” “烦劳通传。” 小尼姑心里十分感慨,白宗泽身为顺天府尹,堂堂正正的京官,和春庵这里出了事,他竟然还这么有礼节,说话平和,不像其他的官员,真是一股子傲气。 和春庵这里如今可以算得上是众矢之的,恐怕以后的香客就不会有那么多了。 小尼姑在宜丰师太的屋内待的时间不长,不久后便出来了,她道:“白大人,请进吧。” 白宗泽一行人进了屋内。 果不其然,屋内有些十分淡雅的檀香,整个屋子如同刚才看到的那样,不大,十分简洁,淡若兰花,就如同宜丰师太的一般,品格高雅。 宜丰师太此时正与黎画坐与桌前,两个人的手中都拿着各自看的书,宜丰师太的手上缠着一串佛珠,场面十分美好。 见着白宗泽进来,黎画心情十分紧张,她连忙起身道:“白大人,大哥,史大人。” 黎画刚才听到了那位小师父通传时还以为来的人只有白宗泽,没想到大哥也来了。 宜丰师太相比黎画就淡然多了,不急不慢,仿佛和春庵根本就没有发生刺客进来一事。 黎墨轩见了黎画道:“十一妹身体可好些了?” 他早早的就听说了黎画昨夜身体不适,来找了宜丰师太。 不管这宜丰师太医术是否高明,黎画倒是为自己免去了祸患。 黎画从未与黎墨轩说过话,她本身胆子又小,听了这话连忙低下头,“好……好多了……” 说话之时,不由得又想到了昨夜的场景,她差点就要被人杀了,若不是七姐姐,恐怕这个世界上就没她这个人了! 等到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宜丰师太的屋内了,而她又听到有人说七姐姐被人掳走了,她吓得魂飞魄散,又有宜丰师太为自己施针,这才好了不少。 不想,黎墨轩来了又问道这个话题,她该如何是好? 白宗泽之前处理过黎画的案件,知道黎画这个小姑娘生性胆怯,不太会与人说话,听到了黎墨轩开口问后便不再询问黎画事情。 他对着宜丰师太说道:“师太可好?” 宜丰师太淡然一笑:“老尼安好,谢白大人关怀。” 白宗泽总觉得宜丰师太身上有谜一般的事情,很多疑惑,自己都参不透,解不开。 罢了罢了,这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自己还是以查案为主! 白宗泽的目光继续看向黎画,说道:“十一姑娘,本官问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不必紧张。” 黎画颔首。 白宗泽道:“你昨日来师太住处时可听到客房那里有什么异样?” 黎画听了这话变了变脸色,异样? 她昨日一直在客房那边,突然就听到了有人来要杀她,他们嘴里口口声声的说要杀了黎月初,要杀了七姐姐。 原来,是错把自己认成了七姐姐,她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就到了宜丰师太屋内,这让她怎么说? 但是黎画仔细的思考了昨日发生的事,又开口道:“昨日我来师太屋内时还是黄昏时分,那时还早些,客房那边实在是不知。” 白宗泽又抬头看了看宜丰师太,他见宜丰师太点了点头,便知道黎画说的话不是假的。 白宗泽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黎画这边若是第一个问题都问不出什么来,那其他问题就是问了也没什么用。 史仵作轻轻的拉了一下白宗泽的衣袖,白宗泽知道史仵作这是有话对自己说,便连着黎墨轩对着宜丰师太道:“十一姑娘既然不知,那便好好休息吧。” 三人出门后,站在一个不知名的树下,史仵作突然开口道:“大人……” 他正想着要说话,但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黎墨轩,又觉得事情不对劲,便立即收回了嘴。 白宗泽道:“无妨,黎公子是自己人。” 史仵作的担心不无道理,查案这个东西,若是有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别人偷去机密,整个案件泄露,无疑是给自己添麻烦。 但是黎墨轩不一样,他就是较为看重黎墨轩。 史仵作听了白宗泽这一番解释,才放下心来,但是说话时仍旧小心翼翼:“大人,小人认为黎姑娘说话不太正常!” 第二百九十七章 断骨 黎画固然胆怯,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但是今日所说的话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开口的,难不成她还会密谋什么? 白宗泽目光变得凝重起来,难怪史仵作刚才说话小心翼翼,原来他想说的是黎画。 几经思量,白宗泽最终还是想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认为,黎画并没有隐瞒什么。 这一切只不过是史仵作的猜想,算不得数。 白宗泽原本以为黎墨轩会同意自己此刻的观点,不想,黎墨轩却开口说道:“大人,墨轩认为,史仵作此话不假。” 白宗泽不语,黎墨轩接着又说道:“这件事,还请大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此刻,白宗泽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因为上次的查案,黎画在他心里已经是一个软弱,胆怯的姑娘了,身为顺天府尹,他没有深究那些事,而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判断,这在断案中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白宗泽垂下眼眸,十分失落的说道:“本官知道了。” 此时,他们三人都不在说话了。 就这样,日头已过,一轮明月慢慢的升起,湿润的风夹杂着一丝幽怨弥漫在空中。 黎墨轩本想着去客房那里查一查还有没有什么线索,不料去了以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人已经不见了。 他无奈的抬起头,看着一轮明月,忽的就想到了远在北境的父亲。 父亲,怎么办?阿初找不到了。 他的心情变得越发复杂,父亲若是知道阿初不见了,该有多难过? 黎墨轩本来想着要离开客房,正当他想要抬脚走时,突然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公子……公子……”一个及其虚弱的声音回响在黎墨轩的耳旁。 他猛然回头,果然看到了这几日一直都没有出现的扶青。 扶青的身上全部都被剑所伤,脸上的青紫依稀可见,他此时十分虚弱的躺在地上,一条腿无力的耷拉在地上。 黎墨轩已经来不及问扶青这几日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里,连忙想着将扶青带到宜丰师太那里。 黎墨轩走进扶青跟前时才发现扶青的左腿已经断了!! 他大喊道:“扶青,你的腿怎么了?” 吃惊,痛心,这些情绪一起交织,黎墨轩的心头不由得揪了起来。 若说黎月初是自己最疼爱的亲妹妹,那扶风和扶青就是自己如同自己亲兄弟一般。 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扶风见了还有多伤心? 但是他如今已经顾不上扶风伤不伤心的问题了,黎墨轩用自己最轻的力气将扶青背到身后,连忙带到了宜丰师太那里。 宜丰师太既然被人们一直说是医术高明,那她就一定有办法救扶青! 到了宜丰师太屋内时,扶青已经被黎墨轩放到了榻上,刚刚的焦急已经渐渐的没有了,现在浑身上下的气息都是愤怒。 是什么人敢对扶青下这样的毒手? 同刺杀阿初那一波人是一起的? 这一切的疑惑充斥着黎墨轩,南平侯府与世无争,怎么府内的人一个一个的出事? 他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此时,白宗泽与史仵作也赶到了,他们两个人见到这副场面同样有些吃惊。 但是说什么都没用,此刻只能盼着宜丰师太妙手回春,将扶青治好。 屋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宜丰师太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扶青也渐渐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黎墨轩还未上前,宜丰师太便开口说道:“他的左腿断了,不过好在他自己用布条木棍简单的做了一下包扎,给了我把他救回来的机会。” 宜丰师太的话语永远是那般寡淡无味,平静如水。 她不再言语,将整个屋子的空间都留给他们几人。 宜丰师太出去之后,黎墨轩上前走到扶青的面前说道:“扶青,你怎么样?” 扶青的眼睛似乎是十分困难的睁开着,不知到底看到了黎墨轩没有,但是依旧开口说道:“公子,是小人无能,没能保护住七姑娘。” 想到这里,扶青真是悔恨不已。 他想着,他要一辈子保护七姑娘,不想,七姑娘没保护住,差点连自己一条命都给丢了。 不知道七姑娘此刻身在何处。 黎墨轩宽慰扶青道:“这些事就先不提了,你接下来就好好养伤,不过,到底是谁伤了你?” 这手段及其恶毒,实在不像是名门正派的风范! 扶青接下来说道:“昨日,我本来在客房那里守着七姑娘和其他几位姑娘,不想听到了客房外有动静,我便上前去看,结果发现足足有十几个人站在七姑娘屋子门口,我便想要去阻止他们,不想他们几个人不知使出了什么招数,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我的腿就被他们折断了!” 扶青的眼神中依旧能够看出对昨晚发生的事的惊讶程度,的确,这世间的确是没几个人能够在一瞬间就折断一个人的腿。 扶青道:“接着,我疼痛欲裂,最终昏了过去,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山脚下。”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山上,幸好他还能活着看到公子,这一切该有多么幸运? 扶青说完后,屋内的三个人已经进入了沉思。 他们三人都知道刺杀黎七姑娘的是羌族人,羌族人这些残忍的手段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听到了这些关于羌族人的事还是觉得太过血腥。 什么人能够命令羌族人? 这是他们一直都想不通的问题。 “扶青,你好好休息吧。”黎墨轩道。 这时,他们三人又走出了屋内。 黎墨轩道:“大人可想好了怎么查案?” 怎么查案? 这个问题从昨天晚上这个案件出来后就一直充斥着白宗泽的脑子,无数的人问了他无数遍,他时常觉得自己的脑子濒临死亡的边缘。 怎么查? 如今心头是一团乱麻啊! 剪不断,理还乱。 心中看似一团乱的白宗泽突然镇定了下来,看着黎墨轩道:“如今,只要找到了黎七姑娘,一切话都好说!” 第二百九十八章 猜想 白宗泽说的话虽然有些老套,但是却不无道理。 想要查出这个案子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找到黎月初,这些人想要过来刺杀她,又有人掳走了她,她可是这个案件的关键人物。 三人对视后,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此时,大萧皇宫内。 月光如同细微的小粉尘一般洒在巍峨的大萧皇宫上。 白天,大萧皇宫在阳光注视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让原本就威严的皇宫更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皇宫内庭,一个身穿明黄色的身影窗前站立,这是一个十分具有威严性的中年男子。 大萧的皇帝,明德帝。 此时的明德帝正在窗前凝思,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 忽的,窗外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就那么一瞬间,那个黑色的人影就已经不见了。 一个身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直接就跳了进来。 明德帝丝毫不紧张,淡定的看着面前的人,二人并未说话。 那男子伸手解开了自己脸上的黑布,黑布之下,是一个十分俊美的脸。 镇北王萧凌。 萧凌对着明德帝拱手道:“皇兄。” 明德帝顺手关住了面前的窗子,一双精明的眼睛透漏出说不出感觉。 “阿凌,怎么样了?”明德帝道。 萧凌并没有对着明德帝立即说话,他不慌不慢的走到了桌子跟前,倒了一杯茶水仰头就喝。 明德帝顺着萧凌的方向走去,同萧凌一样,慢慢的坐了下来。 萧凌喝完那杯水后才慢慢的开口说道:“刺杀黎七姑娘的人是南平侯府黎五姑娘派出去的。” 明德帝的目光微闪,说道:“这么说,是南平侯府藏匿羌族人?” 明德帝的目光中满是复杂,萧凌口中说出的话,他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南平侯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同萧凌一样,若是他有了反叛之心,不会等到今天。 他提早知道了阿凌进京,但是不想让他露出身份,刚好,阿凌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用了一个修缮王府的名义让众人对镇北王的身份感到扑朔迷离。 这样,才好做下一步的事。 他早就怀疑京城中有羌族人的眼线,这些只拿俸禄不做事的人是时候该好好的查一查了。 而阿凌便是最好的人选。 但是他一直没有想好该怎么去做,但是阿凌是个有想法的,有了黎月初被刺这件事引出背后之人,这是再好不过的。 他也不会相信南平侯府会藏匿羌族人。 萧凌看了一眼明德帝,说道:“皇兄信?” 明德帝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萧凌这才说道:“南平侯府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他的目光十分坚定,仿佛说出的这件事是自己的一个信仰一般。 “黎五姑娘同姚尚书之女交好,皇兄想想,她是不是被人当了靶子? 再者,那天在和春庵,我发现一个礼部尚书府的小厮徘徊在附近,若是说巧,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夜半三更,不去睡觉跑到那里去做什么?或者说,她们那天晚上可能送了什么东西,据我所知,姚尚书之女在京城中有一个黎五姑娘一个好友。 皇兄再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愁苦 听了萧凌这一番话,明德帝才醍醐灌顶,脑子中仿佛被什么东西一脚踢醒了。 他只道是萧凌心细谨慎,却没有想到他观察的这么细微。 自己竟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明德帝想了想后道:“你常年深处北境,却对京城中的人和事了如指掌,就不怕朕怀疑你?” 当然,明德帝说这话自然是打趣萧凌的。 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萧凌。 萧凌仰首,笑道:“别人怀疑,皇兄不会。” 他这话说出口引的明德帝哈哈大笑,多亏他提早让宫女太监都出去了,这才能肆无忌惮的开口。 明德帝说道:“阿凌,太后那边已经给白宗泽下过命令了,五日之内必须找到凶手,你暗地里帮一帮他。” 不知白宗泽查出了什么线索没有? 无论阿凌今晚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总归是要在白宗泽那里先开始。 想到白宗泽,萧凌嘴角一勾,对着明德帝道:“皇兄放心。” 正当萧凌正要起身时,明德帝说道:“你好端端的将那黎七姑娘掳走做什么?” 自从萧凌回京他可是一点也搞不懂了,这次虽然是为了抓住那奸细才掳走黎七姑娘的,但是他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仿佛这黎七姑娘根本就没有必要被萧凌掳走。 并且,掳走了黎七姑娘好像对这个案件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更麻烦。 听了明德帝这话后,萧凌不语。 明德帝道:“她就不哭不闹?” 寻常女子有外男近身都要死要活的,自家弟弟掳走了人家黄花大闺女,虽然他没见过,但是那女子怎么可能安安静静的? 萧凌这才开口说道:“她不会。” 此时的明德帝在萧凌的眼神中似乎找到了一丝情趣,恨不得抓着他把那些事情一口气问个清楚。 “朕瞧你对那姑娘不一般,,” “你怎么谁不带走偏偏带她。。。” 而且此时,在明德帝心里那些刺客的事仿佛都不主要了…… 萧凌:“…………” 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家皇兄这么烦人…… 夜已深,整个皇宫却依旧灯火通明,让人恍如隔世。 凤仪宫内。 三脚炉那里焚着青州知府新送来的麝香,香气熏人,令整个灯火通明的凤仪宫内添了几分华贵之气。 小陆后此时坐在铜镜前,用木梳轻轻的梳着自己已经快要花白的头发。 她似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铜镜中自己已经是满脸皱纹的脸,内心一股悲戚油然而生。 正当她眼泪快要掉出来时,身后的帘帐突然有了声响。 小陆后连忙收起自己的眼泪,警惕的喊道:“谁?” 接着,帘帐外出现了一个身穿青绿色衣裙的中年女子,此人正是杜嬷嬷。 “皇后娘娘,是老奴。” 见来的人是杜嬷嬷,小陆后的心渐渐的平静下去。 杜嬷嬷照常走到小陆后的身后,开口道:“娘娘今日怎么了?” 杜嬷嬷是自己的心腹,小陆后对杜嬷嬷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嬷嬷,你瞧我。”说着,她的手慢慢的从她的脸颊自上而下的滑了下去,“我身为皇后,可我的脸竟然要与纳兰太妃一般了。” 纳兰太妃说是太妃,实际上与与自己年龄差不了多少,一个太妃,却与自己这个皇后一般,让她如何能开心? 杜嬷嬷想着小陆后恐怕是又想起了年岁已老,韶华不再,便连忙安慰她道:“娘娘您不要这么想,纳兰太妃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太妃,哪有您凤仪天下,坐拥中宫气派。” 小陆后叹了叹气,说道:“嬷嬷,你不懂,一个女人心里若是装的东西多了,愁苦自然也就变多了,我这一辈子,没有得到丈夫的怜爱,也没有为自己儿子谋划一个锦绣前程,你说,我这心如何能安?” 说到底,她愁还不是因为明德帝没有把太子之位传给晖儿,但凡他有一点传位的心思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愁苦。 可怜她的孩儿明明年纪最长,却只能可怜巴巴的住到那靖王府里,连东宫的面都见不上。 听了小陆后这话,杜嬷嬷连忙说道:“娘娘,皇宫波谲云诡,慎言啊!” 说完,连忙朝着四面望了望,心里这才镇定下来。 小陆后只能哀哀的叹了口气。 这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说道:“晖儿今日一大早就出了宫,可是为了黎家那丫头?” 黎家臭丫头出事的消息她听说了,被人掳走了。 不过,就算她以后回来了又怎样,名声不都已经坏了吗?这样的人以后能当好二皇子妃? 放远的说,这人失了贞洁的人能当好太子妃,以后母仪天下? 想起那日她在和春庵黎月初对自己无礼的事小陆后就觉得来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儿子太过任性。 晖儿实在是太过任性了! 看来她要好好的给晖儿物色一个良家姑娘了,这次不管明德帝和陆太后,她也要给晖儿把这事做成了。 杜嬷嬷道:“娘娘莫生气,二皇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殿下想去就去,娘娘不必担心。” 听了这话小陆后越发生气了,“什么叫想去就去,黎月初被人掳走,失了清白那是必然的事,晖儿还上赶着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悦黎月初!” 说完后,小陆后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仿佛与刚才的人不是一个。 杜嬷嬷又说道:“娘娘如今还是要看看太后那边怎么说。” 太后给白宗泽传旨的事已经传开了,恐怕这件事也还是要重视起来。 “是啊,太后这边也不容忽视……”小陆后道。 如今能与太后拉近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和春庵这里的事重视起来,太后若是看重了晖儿,还愁得不到太子之位? 毕竟明德帝是最孝顺的。 “嬷嬷,你去找个宫女,去一趟顺天府。” 杜嬷嬷道:“老奴知道。” 不用说太多的话,杜嬷嬷就知道该怎么办。 凤仪宫中的香忽的灭了,而吟薇宫这里刚刚点燃了。 静妃的手上此时正拿着一块刚刚做好的桂花糕。 第二百三十章 知恩图报 静妃原本已经拿起了桂花糕,正准备吃,但是又将那饱满而又香甜的桂花糕放回了桌上。 一旁的大宫女素儿看到后说道:“娘娘,可是这桂花糕不好吃?” 静妃摇了摇头,便哀叹一声,说道:“自从炳儿和执儿从青州回来后似乎就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知到底在青州遇到了什么事,问他他也不说。” 炳儿时常会对着窗外发呆,有时候叫他多少声也不应,问苏执他也支支吾吾不肯言语,怎能不让她忧心? 素儿瞧着静妃太过惆怅,便开口安慰:“娘娘莫担心,殿下或许是有了心事,过一阵就好了。” 听了这话静妃更加愁闷了,有心事为什么不说呢? 自从太子死后皇宫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圣心难测,稍有不慎便牵连家族,满门抄斩,不容有任何闪失。 炳儿这样能不让人忧心吗? 他不争夺皇位也就罢了,还表现出这副样子,若是让陛下看了岂不是枉费她这几年来一片苦心? 素儿见状,实在是不好说下去了,便不再言语。 这时,静妃突然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近日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黎七姑娘,是南平侯府的?” 素儿答道:“回娘娘,的确是,黎七姑娘就是那个南平侯六年前带到北境去的那个。” “原来如此。” 静妃不同于皇后,她听到了黎月初的名字后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又说道:“本宫听说,和春庵出事了?” 和春庵出事早已经传遍了,她如今也不知为何就想问一问。 素儿又回答道,这次她的神情明显比刚才要激烈:“娘娘,和春庵可是发生了大事啊!奴婢听宫里那几个爱嚼舌根的说南平侯府一家女眷去和春庵上香祈福,才住了几天时间,就有人来刺杀黎七姑娘,不想那晚黎七姑娘还是被人掳走了,这事惊动了顺天府,就连太后也派人去给顺天府下了死令,五日之内一定要查出来!” 静妃心头猛地一跳,她只道是宫外出事了,这回听着素儿讲起来可真是惊心动魄。 “那这黎七姑娘的名节……” 还用想么,被人掳走,恐怕是名节不保。 她也算是个可怜的,刚回京城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静妃正想着,突然对着素儿说道:“你说,太后下令了?” 素儿道:“是啊,就是今日呢!” 静妃的眼神中突然多了许多暗流涌动,又伸手拿了一块最小的桂花糕,说道:“素儿,拿着吟薇宫宫牌,找个可靠的人,去一趟顺天府。” 太后已经下了令,就证明太后十分关心和春庵,十分关心这个与自己有多年交情的宜丰师太,既然如此,那么她顺着太后的话做总是没错的。 她就不信,皇后那边什么都没做。 想要她儿子当太子,那也要看太后同不同意,也要看她这吟薇宫让不让! 第二日清晨,天边才泛起了鱼肚白。 京城中路边的已经有人开卖东西,这是属于大萧的人间故事。 顺天府内。 白宗泽还在早早的已经到了,他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翻着大卷大卷的案件记录。 凡是以往所有的案件都有记录,他不指望这些案件能让他一次性查出来这件事,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灵感。 今日一过,离太后给的期限就剩下三日。 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总要为妻子着想。 更何况他竟然猜的一点都没错。 皇后和静妃那里都相继派了人来,这无疑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十分大的压力。 “吱——” 屋子的门被推开了,黎墨轩带着一双十分疲惫的双眼进来了,显然昨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白宗泽与黎墨轩已经熟了起来,不用再说什么客套的话。 但是白宗泽依旧开口问道:“昨日没回南平侯府?” 黎墨轩进来直接坐到了椅子上,说道:“没必要回。” 只要现在他一回去,整个侯府的人就会挤到他跟前问这问那,吵得他脑子疼。 他明白那些人是关心,但是在南平侯府里面除了祖母与妹妹,他谁都不信,所以他只给祖母偷偷的递了信回去,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会处理好这些事。 说不上来别人的用心叵测,但是其他人,他绝不会相信。 听了黎墨轩这话白宗泽也并未说什么,继续低头看着那些案件记录。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大人!大人!” 白宗泽正了正脸色,说道:“进来。” 那名衙役一进来就跪到白宗泽面前,“大人,黎大人同姬大人来了!” 听了这话后白宗泽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案件,他的目光投向了黎墨轩。 在京城中能被称为黎大人的只有南平侯府的黎二老爷,黎崇业。 而这位姬大人,正是当朝大御史黄忠的得意门徒姬明。 黎崇业同姬明找过来做什么? 白宗泽不解,黎墨轩同样疑惑。 但是他们二人依旧打算去见一见这两位。 黎墨轩心里其实大概能够了解到为什么姬明会来。 姬明曾经还不是黄忠的得意门徒,当年的姬明,只是一个九品的芝麻小官,是父亲看中了姬明的才能在朝中帮他,这才为他打下了一个根基。 当然,若是说姬明的如今的地位和身份都是父亲帮助的那也不尽然。 他回京城拜访了也曾经拜访了姬明,姬明是个好官。 但是他为什么会跟黎崇业一起? 黎崇业是什么人整个南平侯府都了然于心,黎墨轩的眸子再一次变深了。 等到他们快要到前堂时,黎崇业同姬明已经坐在椅子上。 他们二人见了白宗泽,正准备拱手行礼,不料黎崇业突然看到了跟在白宗泽身后的黎墨轩,一时之间愣了愣。 怎么没人告诉他黎墨轩在这里? 说实话,他虽然是黎墨轩的二叔,但是面对着同自己大哥一样精明能干的黎墨轩他有时候都会发怵。 黎崇业愣住了,但是立马反应过来,同姬明一起对着白宗泽行礼。 “白大人!” 白宗泽身居顺天府尹,是正三品的京官,原本对着比他小的两个官员根本不用说什么,但是他依旧对着黎崇业与姬明说道:“二位大人好啊!” 三人话已说完,白宗泽请他们两个上座。 这时,黎墨轩才开口道:“二叔,姬大人。” 此后,便再无任何多余的话。 黎崇业看了一眼黎墨轩开口说道:“墨轩,你怎么这儿?” 自从冯氏死后他的日子过得可真是要多舒坦有多舒坦,除了每天去礼部干个事,就是去青楼寻欢作乐,回了南平侯府还有那么多小妾等着自己,虽说有一些不习惯,但是终究还是好啊! 因为多日不回府,他都没想到侯府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黎月初竟然被人掳走了,而且有人要杀她!这些事,全部都是他在青楼柳巷里面听到的。 还好,他回去还不晚,母亲倒也没有责怪他。 除了黎月初,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女儿黎曦和其他几个叫不上来名字的女儿都被带到了顺天府。 正想着带自己儿子黎墨辰来顺天府看看,不料那臭小子不知道在哪个青楼里面,人都找不到! 顺道上又碰到了想要来顺天府的姬明,这才同他一起来了顺天府,要知道,在朝中结交的人越多那可是越好,对自己的官场之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他想不到黎墨轩竟然在这里。 母亲也没有对他说。 黎墨轩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那态度,说道:“七妹不见了,墨轩着急,不得不来!” 他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倒是让黎崇业有几分不好意思。 不得不来,听听,多么骨肉情深,不过,这是在怪自己不来? 呵呵,黎月初又不是自己闺女,为什么要来? 话说,他今天早上可是听到了曦儿也在这里,这个逆女,不好好的待到侯府,跑到顺天府里面,这样下去她还能有好名声吗? 莫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个待嫁闺中的人? 黎崇业原本在想黎墨轩刚才所说的话,不想思绪又被黎曦拉了回去,这时反应过来,他立即说道:“二叔也是忧心月初,这才到顺天府来了。” 忧心个屁! 黎墨轩深知黎崇业这人是个两面三刀的,便不再多说。 姬明这人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无论是平日里见他还是上朝,他都是一脸的严肃。 此刻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原本白宗泽以为此刻场面上的尴尬要靠他来化解,不想姬明竟然先开口说道:“白大人,实不相瞒,此次我来顺天府,是有一件事来找白大人。” 另外的三个人微微愣住,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姬明这么严肃的人竟然也会求人。 白宗泽说道:“姬大人请说。” 姬明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南平侯府的七姑娘可有下落了?” 白宗泽不明深意的看着姬明,他原以为姬明会因为什么大事来找他,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南平侯府。 白宗泽开口道:“已经派人追查了,还未曾有下落。” 镇北王啊镇北王,你到底把人带到哪儿去了? 白宗泽想不通为什么,但是黎墨轩和黎崇业却清楚,无非就是因为黎崇明曾经帮过姬明。 这次,姬明是来报恩的。 黎墨轩有些欣慰,他原本以为京城中的官员同后宫妃子一样只会勾心斗角,良善之人十分少,不想,也是有知恩图报的人。 但是黎崇业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他以为在路上遇到姬明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了,不想姬明竟然是为了黎崇明! 他原本想拉拢姬明,但是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姬明既然是黄忠的得意门生,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黄忠也是倒像黎崇明这边的? 可恨他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吏部侍郎,这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见升啊! 他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自己兄长的光环之下,人人提到南平侯府,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南平侯黎崇明,只有熟悉的人才会想到是他,他恨,他不平! 如今连个拉拢人的机会都不给他! 黎崇业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但是无人理会他。 姬明只好叹了一声气:“既然如此,我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白宗泽与黎墨轩本想着安慰姬明,不想姬明又说:“白大人,黎七姑娘若是有了消息,请告知我一声。” 白宗泽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姬明的目光看向黎墨轩,仿佛在说着什么,黎墨轩也明白姬明的意思。 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十分失落的走了。 黎崇业的心思早已经不在顺天府,说着刚才与姬明十分相似的话,打着处理要事的名号也离开了。 黎墨轩这才把姬明的事告诉了白宗泽,白宗泽不由得感慨道:“这么多年,姬明也算是知恩图报。” 这时二人只觉得无趣,只好继续回去研究案件。 ………… 医庐在这边,黎月初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日了,不知为何,她总是心里不安。 这个地方离和春庵不远,甚至可以说近,若是白宗泽派了人来找她怎么可能找不到? 正当她无趣的望着天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黎姑娘怎么不去歇息?” 黎月初转身,便看到了医庐的那位大夫。 说实话,她还不知道这位大夫是谁。 她对着萧凌和对着白向完全都是一个态度,对待萧凌,她态度冷淡,而面对白向,却是个微微有点感情的人。 “大夫。”黎月初说道。 只见白向一步一步的朝着黎月初走过来,在晨出的日光下黎月初恍惚觉得这人特别像一个人。 是谁呢? 白向走到他跟前说道:“黎姑娘很无聊?” 无聊?黎月初仔细的想了想,或许,是有些无聊。 见不到青菊,见不到大哥,也见不到祖母,待到这里能不无聊吗? 白向正想着说什么,黎月初突然开口问道:“敢问大夫大名是?” 听了这话白向愣了愣,他没想到黎月初会问自己的姓名。 他是白向呢?还是白浅尘? 世人都知道神医白向,恐怕已经忘了公子浅尘吧? 或许这黎七姑娘能记得公子浅尘呢。 “实不相瞒,黎姑娘……” 第二百三十一章 黎姑娘,我想帮你 白向还未说完,一个声音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他是白向。” 黎月初回头,果然看到了穿着一身玄衣的萧凌,还是那般钟灵毓秀。 玄色与黑色有些接近,他这大热天穿这个不热吗? 萧凌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袱,不知是干什么用? 当然,黎月初知道自己多想了,自己与萧凌只是一个合作的关系,各取所需罢了,关心他做什么。 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消息要告诉她? 等等! 黎月初这才反应过来,听到萧凌刚才说的那句话后,她的内心简直已经被震撼到了。 现在自己面前这个大概只有二十岁人就是传说中的神医白向??? 她曾经听说过白向的大名,以为这样一个医术高超的人会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竟然就是白向? 黎月初这人有个好处,就是无论心里再怎么震惊面上也依旧是平静如水。 白向没有看到黎月初听见自己名字时的惊讶,心里到是有些不自在,但是萧凌却是发现了黎月初眼中的震惊。 他没有多说话,这时,白向开口了:“黎姑娘觉得我像不像神医?” 不知道为何白向一直看起来都是十分稳重的样子,为何到了她这儿话就这么多。 萧凌的眼神突然直勾勾的盯着白向,白向不理,但是又觉得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继续对着黎月初说道:“黎姑娘应该听说过神医白向吧?能把死人变成活人的那个,我就是!” 白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看着萧凌这厮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自己简直开心死了! 谁让他平日里没少威胁过自己,一会儿又是要砍自己手了,一会儿又是拿白宗泽调侃自己了,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黎月初点点头:“神医白向,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她怎么觉得白向跟萧凌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呢? 萧凌看着白向的眼神依旧,这时,他的目光换到了黎月初身上,他伸手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黎月初,淡淡的开口说道:“衣服,换上吧。” 黎月初微微愣了一下,这包袱不好不接,于是她没有拒绝,将包袱接了过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的确,从那天晚上到现在,衣服粘连着她的肌肤,已经很长时间了,再不换衣服她就要臭了。 黎月初带着那包袱走进了医庐。 白向的眼神突然有些慌张,黎月初不再,萧凌是不是要对他做些什么? 不料,萧凌没有却转身走到了医庐的门前。 白向想着萧凌可能需要吃药了…… 医庐内,黎月初打开了包袱,扑面而来的是花香,她发现这包袱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 有发钗,衣物,甚至还有绣花鞋。 她仔细的观察了这些东西,这些衣物上面的香气有些像海棠花。 萧凌为什么这么喜欢海棠花,自己又为什么与海棠花的缘分这么深? 黎月初摇了摇头,觉得忧思过重会伤神,便不再去想。 萧凌带的这些衣物都价值不菲,黎月初也没有挑选什么最贵重的,只想选一个自己觉得较为淡雅的,不过最终发现萧凌带的这些衣物都是自己较为喜欢的…… 良久,黎月初打开门出来了。 白向与萧凌在外面等了许久,看见了一身换了衣服的黎月初,突然觉得像是新生了一般。 黎月初本身就长的极美,只是那日见到白向时整个人都是憔悴的,别人也无暇去欣赏她的美。 如今见了黎月初,不由得感慨萧凌的眼光真不错。 “黎姑娘果真……” 他那句“生的极美”还未说出口,就发现自己又被萧凌蹬了一眼。 原来他与萧凌可是并肩齐驱的,怎么现在觉得萧凌一直在主宰着自己。 不行,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白向决定下定决心要跟萧凌开板,不料,又被萧凌的眼神打败了…… 萧凌见了黎月初心中觉得十分温暖,便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黎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黎月初看到了萧凌眼神中的暗示,这是要告诉自己了外边的情况了? 不由分说,黎月初立即答应了萧凌,于是,白向就被他们两个抛弃了。 白向摇了摇头,说道:“唉,自古好人难做啊!” 于是他提起一旁的药篮,进了医庐。 黎月初与萧凌来到了一片山林前,树林矗立,一片绿色的青翠出现了,走到树林里面依旧能感受到太阳煦煦的。 返影入深林。 黎月初想着,要是以后报完了仇来这里住着似乎也不错。 或许她会一个人孤独终老,不过,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医庐明明离和春庵不远,但是却总是让人觉得出不去? 难道是设置了什么障眼法? 一旁的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片树林,他的心思全部都在一旁的女子身上。 这时,黎月初突然说道:“王爷,我有个疑问?” 萧凌并不在意黎月初的突然提问,开口说道:“嗯。” 黎月初道:“这个医庐明明离和春庵不远,似乎不远就能到,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一片树林?” 萧凌开口道:“白向医术高超,他上一年研制出了一种迷雾丸,这种迷雾丸只要与水融合在一起放在山林里就会形成一种瘴气,这种瘴气看不见闻不到,与平常之景别无一二,但是从出口进入这片山林的人永远也不会走到这里,他们从出口进,就会从出口离开。” 萧凌还是头一次讲了这么多话,黎月初觉得十分难得,但是她依旧十分震惊。 她前世也曾学过医术,但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迷雾丸这么荒诞的事! 看来她前世的医术都白学了。 萧凌突然停下来说道:“你不必觉得自卑,白向平日里就喜欢研究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与平常人不同。” 两人的双目忽的对视,黎月初几乎都能在萧凌的眼神中看到自己的脸,萧凌的眼神十分好看,她在青州就见过,也曾经与萧凌有过一次亲密的接触。 不过那是被萧凌压在了身下…… 想到这里,黎月初立即将头转了过去。 她总觉得萧凌的眼神中有光。 那种光是不可描述的,尤其是在看她的时候。 或许她想错了吧。 黎月初心里这样想着,萧凌见她将头转了过去,便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道:“黎姑娘不想听和春庵的事了?” 黎月初感受到萧凌这双大手上的温度,之后慢慢的转了过来,对上的依旧是萧凌那双明亮的眼睛。 她未说话,萧凌便开口说道:“黎姑娘可知这次刺杀你的人是谁派出来的?” 萧凌忽的问这个问题,好像笃定她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过,她自然知道那个人是谁。 黎曦千辛万苦的不知从哪里买来的杀手,费尽心机的想要杀了自己,而自己如今未死,不知她看见后是什么感受? 她这话可以对萧凌说吗? 换句话说,她真的相信萧凌吗? 告诉了萧凌刺杀自己的是和她同出一门的姐姐黎曦,这可是事关南平侯府的声誉,她可以相信萧凌吗? 黎月初缄默不语。 萧凌的眼眸中是看不到的平静,他对着黎月初说道:“黎姑娘不说,我也知道。” 这时,黎月初抬头,又对上了萧凌的双眼。 萧凌知道? 他知道那人就是黎曦?既然知道还问自己做什么? 或者说萧凌说这番话只是为了诈自己,但是他的样子很严肃,不像是说谎。 所以,他真的知道。 萧凌再次开口说道:“黎姑娘,不知你猜想的和我是不是一样?” 他继续说道:“南平侯府二房一直是非常嚣张且又有野心的,你的二婶冯氏死了,你的姐姐黎曦又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定亲,你的二叔更是朝中不得意,所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刺杀你的人就是南平侯府二房中的人。” “至于这人是谁,想必黎姑娘比我知道的清楚。” 萧凌说完,树林中一片寂静,黎月初无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少女唇红齿白,那饱满红润的嘴唇好似在勾引着面前的男子,他握了握拳头,将头别了过去,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王爷既然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黎月初说道。 萧凌可真是把自己家里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萧凌这镇北王除了在北境奋勇杀敌之外还在京城有不少的势力。 恐怕大萧朝中百官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萧凌将头转了回来,似是定了定心神,说道:“黎姑娘,我想帮你。” 树林中的阳光又变得热烈起来,照在人的身上烫烫的,两个人身上都似乎起了汗,衣服都有些湿湿的。 而这阳光就跟萧凌刚才说出的话一般,让黎月初的心头猛地一热。 黎姑娘,我想帮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 她摸不清萧凌的做事态度,可以说除了萧凌,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感觉。 但是现在她已经不会去问萧凌为什么要帮她了,或许,萧凌自己都说不清。 黎月初说道:“怎么帮?” 萧凌伸出手挡助了自己的额头前,看似在为自己挡着那火热的阳光,其实也一并为黎月初挡了下来。 “白宗泽查了那些刺客,他们不是大萧人。”萧凌说道,“但是他查不出来这些人是从哪里来,与谁有关系,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听完萧凌这些话,黎月初的心又开始跳了起来。 她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那些人怎么可能不是大萧人? 若是黎曦想要杀自己花重金聘请江湖高手那请来的都有可能是最厉害的人,她怎么可能与请来异族人? 异族人? 黎月初心里想着,越发紧张,所谓异族人,如今除了羌族人还有谁? 所以,她开口问道:“不是大萧人,那是羌族人?” 萧凌点了点头。 黎月初得到了萧凌知道确切的回答后心情越发烦乱,刚才来这片树林里的什么隐世生活全部都已经抛之脑后。 那些人竟然真的是羌族人么? 据她上一世和这一世的经历来说,黎曦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京城,她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认识羌族人?买通羌族人那更是无稽之谈。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到的事? 黎月初理了理烦乱的心思,继续对着萧凌说道:“王爷,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她这一说完,萧凌立马就回答道:“那日晚上,我看到礼部尚书的家仆在和春庵后门外鬼鬼祟祟,恰好看到了一些她们不能说的秘密。” “礼部尚书之女姚臻臻送给了黎曦一封信,黎曦看完了那封信后大笑几声,随后便将信件烧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十几个人应该就是从礼部尚书那里借出去的。” “不过,我猜想姚臻臻可没那么大的势力去命令羌族人为她做事,这些,应该都是姚错的手笔。” 萧凌说道这里,黎月初已经完全明白了。 投敌叛国的人不是南平侯府,而是姚家。 “姚家可真是胆大包天,羌族也不死心。” 姚家既然能够做出投敌叛国的举动,就证明他离死期不远了。 前世的姚家因为在皇储之争中支持的是三皇子萧炳,被萧晖满门抄斩。 这一世,故事竟然如此的不同。 在北境时羌族人就曾经想对自己下杀手,只是没有得逞,现在竟然又让她给撞上了。 “姚家要除,羌族非灭不可。”萧凌郑重其事的说道。 他的眼神中自然都是想要痛杀仇敌的杀气,但是黎月初却不知为何总能看到这人眼中的尖锐。 萧凌又继续说道:“这些日子,黎姑娘就待在这里吧,等到这些事情过去了,我自会带你出去。” 黎月初几乎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萧凌是在说让自己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去?? 自己作为这件事的受害者怎么可能不出去?不出去怎么解决黎曦? 既然萧凌刚才已经说了这些事与羌族人有关,那么也同样与自己有关,父亲镇守北境,护着大萧,打击羌族,与父亲也有关,自己怎么可能不出去解决问题? 但是还未等到黎月初说话,萧凌便说道:“黎姑娘,我想帮你。” 更想护着你。 第二百三十二章 信 我想帮你。 我想帮你。 萧凌将这话又说了出来,眼神中满是坚定的神情。 但是他的心里更想对黎月初说护着她。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萧凌的眼神中像是说尽了什么话,一时之间二人的周围都变得寂静下来。 只有火辣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滚烫感。 萧凌一时间被这太阳晒得有些恍惚,眼神之中有一些迷离,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那个傻乎乎的少女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对着自己说哪家的糕点好吃。 他前世今生只爱过这一人。 黎月初的内心同样是焦灼的,今日,萧凌将那话一共说了两遍,而如今他的眼神又是这样,自己的心为何会莫名的难受? 她用力的克制住自己,立马从萧凌旁边离开。 黎月初已经离开了那个位置,萧凌却一直站在那里,那个为女子挡着阳光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的傻。 他慢慢的放下手,转过身跟了上去。 看着女子一直往前走的身影,心里念道:与羌族人斗注定是要有一番腥风血雨的,我将你留在这里,就是不想看着再次受伤,剩下的,交给我。 这也是他将阿初带过来的原因。 正当萧凌快要跟上黎月初时,她突然转身说道:“王爷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那我自然是相信王爷的,这件事,我只有一个要求,还请王爷一定要答应我。” 黎月初盯着萧凌说道:“无论这件事结果如何,还请王爷一定帮我护住南平侯府,至于黎曦,她做的孽,就让她还吧。” 黎曦已经伤害了那么多人,罪不可赦,她可不是无辜的。 自己也不是心善之人,黎曦自己做的什么事就自己还吧。 萧凌的面色已经比之前要平静多了,他说道:“黎姑娘放心,既然我已经说了要帮你,就一定会做到。” 萧凌说完后,黎月初才突然恍然大悟,萧凌同自己说话时从未称呼自己为本王,也从未有过一个王爷的架子。 说他是真的也好,装的也罢,总之,她似乎有一点相信萧凌了。 “多谢王爷,还有一件事,我想请王爷告诉我大哥我很安全,不要让他们担心。” 并不是她十分自恋,或许是骨肉情深吧,她总是能感受到大哥与祖母一直在担忧着她。 萧凌说道:“好,我一定转达黎姑娘的意思。” 这时,黎月初心中的大石头落了下来,她说道:“王爷,咱们回去吧。” 萧凌点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树林。 等到他们回到医庐时,看到的是白向一脸惊讶。 白向似乎正在研究什么药,看到他们两个人进来时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书,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两个人单独在树林里难道不做点什么吗? 他的目光又对着萧凌看去,萧凌一脸平静。 面对着喜欢的姑娘他难道就不做点什么? 比如牵个手,亲…一下。 黎月初说道:“树林那里什么都没有,实在是无聊。” 萧凌对着白向终于说道:“把里面那张床榻收拾一下,就给黎姑娘住。” 听了这话后白向险些要跪下了。 这间医庐就一张床榻,那是他的!萧凌这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因为黎月初身体不舒服他才将那床榻让给了黎月初住,这几天他可都是睡到了外面,虽说天气热睡外面也凉快,但是哪有自己的床榻舒服啊! 白向对着萧凌做出了一个十分委屈的表情,但是又在萧凌的眼神下屈服了…… “好!”白向说这话时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 他又是一个幽怨的眼神看着萧凌,而萧凌完全不理他。 这时,黎月初对着萧凌说道:“住在这里都已经叨扰了,白神医不用将床榻让给我。”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她跟白向之间其实根本就不熟悉,怎么好意思去住人家的床榻? 白向听了这话内心十分舒畅,听听,这勋贵大家里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啊! 多么懂大体,识本分! 尤其是那一声白神医,他怎么听都觉得舒服。 不料,还未等到白向说话,一旁的萧凌又说道:“不必,白向习惯了。” 黎月初还想着再说些什么,一旁的白向立即说道:“对对对,黎姑娘不必客气,你是姑娘家,我是大男人,把床榻让给你是应该的!” 这话倒是不假,但是自己怎么舍得自己的床榻啊…… 他本以为萧凌说完这些话以后就不会再说什么了,不料,萧凌说道:“这几天我要出去一趟,你照顾好黎姑娘。” 白向此时真的想叫萧凌一声大哥。 怎么什么事都有他?? 黎月初也是十几岁的人了,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吗?还要她照顾,呵呵! 听了萧凌这话,黎月初的目光看向萧凌,萧凌是要去做那些事吗? 找出刺杀自己的人,惩戒黎曦,清除祸害大萧与羌族人狼狈为奸的姚错。 黎月初的目光正停留在萧凌的身上,不料萧凌立马回头,二人的目光如同在刚才树林里一样,又撞了个正着。 萧凌走过来对着黎月初说道:“黎姑娘,我走了,等我的好消息。” 黎月初颔首。 只是一会儿,萧凌就消失在他们两个人面前。 白向无奈的看着离去的萧凌,看来他在萧凌的心里算不上什么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刚才萧凌的眼中只有黎月初。 不过也对,黎月初毕竟是萧凌心悦之人,她干嘛要跟一个小丫头争风吃醋。 这样想了以后,白向的内心突然舒畅了许多,“黎姑娘,是不是累了,要不要进去歇息?” 黎月初摇了摇头:“白神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白向这人有时看起来十分严肃,宛若一个遗世独立的白衣公子,但是更多一方面是一个十分喜欢别人请教自己问题的人。 或许别人问他问题时他可以找到其中的乐趣吧。 自从黎月初叫了白向几声神医后白向这心里就有些飘飘然,他看着黎月初简直比之前还要顺眼:“黎姑娘,你想问什么,说吧!” 黎月初立马说道:“我想请白神医替我配置药丸,不知白神医能不能答应?” 她也会医术,但是这医术根本就不能同白向相比,与其自己配置一些比较常见的药丸还不如让白向替她配置一些珍贵的药。 黎月初笃定了这个想法,便大胆的向白向开口了,虽然这感觉有点像她一直在利用白向,但是自己真的十分需要。 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哪一天会遇到什么事呢? 有一些药材傍身也是好的。 起初白向看起来有些犹豫,但是黎月初又说道:“白神医放心,你帮我这些,我一定铭记于心,假以时日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帮助。” 白向微微拧起的眉头这才有些放松了,“黎姑娘想配什么药?” 黎月初思考了一下,又说道:“这个还没想好,如果想好了一定会告诉白神医。” 白向:“………” …………… 顺天府。 顺天府这几日可谓是忙的厉害,为了查出和春庵这个案子白宗泽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他此刻又在翻阅着从前的一些案件,他没办法休息,只要他一闭眼就会想到和春庵,想到这个案子,没办法睡觉。 原来只有白宗泽一个人翻阅案件,而现在是黎墨轩一同陪着他。两个人目不暇接,都是十分专注的看着案件。 这时,竟然有一个人没有敲门就推开了屋子的门,原本查看案件的两个人动作都是一停,朝着门口看去。 这名男子十分俊美,身上似乎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黎墨轩看着这名男子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名男子,他是见过的。 而且,就在侯府里面。 那日他刚回侯府,看见阿初在同这名男子交谈。 而他的背影像极了在北境时救过自己的那个人。 接下来是白宗泽,他看着萧凌目光中有些微讶。 镇北王怎么来了?他不是黎月初掳走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黎姑娘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但是白宗泽看着萧凌时突然一下子说不出来话了。 萧凌见了白宗泽和黎墨轩,对着他们嘴角一勾,说道:“大人还在查案么?” 此时黎墨轩在场,他不好与镇北王相认,只能以另一种语气来回答。 白宗泽说道:“不错,这个案子有些复杂。” 萧凌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些大人可能想知道的东西,不知道大人想不想听?” 白宗泽的目光慢慢的变大,露出一些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冥思苦想想了那么久的事现在就在在自己眼前,怎么可能不想知道? 白宗泽说道:“你想说什么?” 萧凌看了一眼白宗泽,又看了黎墨轩,示意不想有其他人在场。 白宗泽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子说道:“不必担心,这是自己人。” 本来他以为萧凌会按照话本子上的套路来,不料萧凌竟然说道:“这些事我只想给白大人一人说,大人是听还是不听呢?” 他想给白宗泽说的正是姚错的事,万一白宗泽在自己大舅子面前提出了阿初的事自己以后还怎么见大舅子? 这种事情他可不会做。 白宗泽心里有些气恼,这镇北王还真的是拿着自己手中的权力与自己作对啊! 不料,一旁的黎墨轩却说道:“白大人,既然有要事,那便快处理吧,墨轩先出去了。” 黎墨轩出去之前特意看了一眼萧凌,便直接走了出去。 见到黎墨轩出去了,白宗泽立马说道:“王爷有什么事要说?” 萧凌立马从自己的袖中拿出来了一张卷起来的纸条递给了白宗泽。 白宗泽拿起纸条看了后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这姚错真是枉为大萧子民!” 萧凌递给他的这张纸上写的正是姚错与羌族人巫师拿里期的通信。 这时,萧凌说道:“姚错不愧是藏了这么久的老狐狸,行事极为隐蔽,这张卷纸是从一只信鸽的脚上取下来的,他将这只信鸽同普通鸽子混在一起,然后送往青州,在青州有一个杀手组织,是羌族人的接手地盘,他们收到这些消息后再将消息传往羌族。” “我的手下拿到这个信时发现里面就是一张白纸,最后才发现这是用了一种十分奇特的墨写在上面的,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现型。” 至于是什么特殊的方法现在不必明说,重点是信的内容。 白宗泽听了以后觉得有些怒火攻心,朝廷养了姚错这么多年,竟然让他同外敌里应外合出卖大萧,真是辜负了朝廷对他的恩惠! 他这么做能对的起死去的千千万万的将士们吗? 那么多将士马革裹尸,竟然养出了他这么一个败类! “不可饶恕!” 白宗泽此时气的双眼都有些变红了。 不料萧凌却说:“白大人先别急着生气,本王的话还未说完。” 白宗泽这才稳了稳自己的情绪。 萧凌又说道:“和春庵发生刺杀事件之前,本王曾经见过南平侯府的黎五姑娘与姚尚书之女姚臻臻通信,他家小厮鬼鬼祟祟的站在和春庵的后门,虽然最后本王没能找到通信的内容,但是这也足以证明黎五姑娘与刺杀黎七姑娘这件事分不开。” 白宗泽听完以后并没有向刚才那样愤怒,而是对着萧凌说道:“想必王爷知道,说这些话都是要讲究证据的。” 萧凌又说道:“本王亲眼所见,难道还不够吗?” 白宗泽心里突然很想对着萧凌翻一个白眼。 胡闹,可真是胡闹! 看见了又怎么样,没有充足的证据也证明不了什么。 不是他迂腐,而是破案讲究的就是这些。 “那个小厮已经被本王的人控制了,只要白大人想问,想查,随时都可以。” 白宗泽这才松了一口气。 镇北王有这证人为什么不早说? 还让自己胡乱猜测了半天。 白宗泽看着萧凌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黎月初,于是又说道:“下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王爷。” “王爷那晚为什么要将黎七姑娘带走?” 第二百三十三章 嫁祸 为什么要带走黎七姑娘?这个话他已经想问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询问萧凌。 不过凭借着萧凌的性子他应当是不会说的。 果然,听见白宗泽问这话,萧凌不慌不忙,对着白宗泽说道:“白大人可知在大萧朝随意揣测和污蔑王爷是什么罪名?” 面对着萧凌,白宗泽自然也是不慌,他的眼神十分坚定的看着萧凌,仿佛就认定萧凌就是抓走了黎月初的那个人:“王爷,那日我与史仵作查案时检查尸体,看到了王爷使用的剑。” 除了萧凌,没有人会用那样轻薄的剑,若是萧凌此刻还否认,他就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凌未说话,白宗泽只当他是默认了,又说道:“王爷可知带走了黎七姑娘对她的声誉是一个十分严重的打击?就算黎七姑娘光明磊落,可也抵不过人言可畏啊!” 她曾经和黎七姑娘打过交道,知道那丫头不是平日里在京城中所见到的闺阁女子,但是纵然如此,黎七姑娘以后在京城中还是要成亲生子,她不在意难道别人就不会在意吗? 听了白宗泽这番话萧凌只想笑。 他带阿初走只是为了保护她,不想让她受伤而已,况且如果阿初真的是那种俗气的女子他又怎么会喜欢? 白宗泽真的以为阿初会在乎这些? 见萧凌不说话,白宗泽又道:“王爷,下官只是顺天府尹,管不得王爷,但是还是希望王爷能将黎七姑娘送回南平侯府。” 白宗泽万万没想到,萧凌说道:“等到把姚错处理了,本王自会放回黎七姑娘,绝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 说完,他直接转身走了,打开门后,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黎墨轩。 萧凌朝着黎墨轩走去,黎墨轩说道:“公子把事情说完了?” 萧凌点头:“黎公子,我有事对你说。” 看着萧凌的双眼,黎墨轩越发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 他说道:“公子请说。” 萧凌望了望和春庵的方向,说道:“令妹无事。” 他想着这话原本是可以将黎墨轩紧张的心情安抚下来的,不料却发现黎墨轩的心情越发紧张了,黎墨轩一双星目,闪耀出十分激动的神情:“公子说的可是真的?舍妹在哪儿?我这就去接。” “黎公子,请原谅我不能说,或许到了一定的时机令妹自己就回来了吧。”萧凌说道,他总觉得自己忽悠人的功夫是越来越大了,面对着大舅子竟然一点也不紧张。 黎墨轩突然不说话了,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萧凌。 说实话,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这个人,但是看白大人的样子似乎与这个人交情不错。 黎墨轩暂时选择了相信。 接着,他又说道:“这位公子,我有个问题?” 萧凌的眼神变了又变,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有问题问自己? 他说道:“黎公子请问。” 黎墨轩这时说道:“你去过北境吗?” 这人同在北境帮过自己的那人实在是太像了,如果不问出来自己憋在心里可能会十分难受。 萧凌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想到了在北境时他帮了黎墨轩抓住了莫毅。 黎墨轩这是在怀疑自己了? 萧凌对着黎墨轩说道:“黎公子,我从来都没出过京城。” 现在还不是机会,不能让黎墨轩知道。 黎墨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正当他们交谈甚欢时,一个衙役措不及防的跑了进来,他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两个人,连忙行了一礼,就急急忙忙敲门跑到了屋内。 不一会儿,屋子的门被用力的打开了,出来的是白宗泽一脸严肃的脸。 他看着庭院中的两个人说道:“出事了!” 萧凌听见这话后眯起了自己的眼睛,黎墨轩则不明深意的盯着白宗泽。 白宗泽急忙的走了下来,对着他们二人说道:“你们两个人跟我去一趟和春庵,事情之后再说。” “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不久,他们三个人挑了三匹良马,一路策马扬鞭的跑到了和春庵。 原来,和春庵发生了命案。 就在刚才,一名叫作静秋的尼姑杀了两个人,一个是和春庵的尼姑静空,一个是富商周异之子周子书,她不仅杀了这两个人,还放火将和春庵一半的地方都烧没了。 所幸,她烧的地方都是没有住人的,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事。 刚刚从马背上下来的白宗泽皱着眉头,他这眉头皱的之前更深了。 原本再查和春庵刺客和羌族人一事,怎么莫名其妙会出现一个静秋? 萧凌也是皱着眉头他看着和春庵像一个废墟一样,已经没有了当时香客来拜佛的热闹。 静秋这个人他知道就是当初阿初让他帮忙查的那个人。 静秋与周子书有染,然后想把这件事嫁祸给静空,有了这件事情以后,他就一直派人监视着静秋,怎么可能还会出事? 难道有人知道白宗泽在查羌族人的事,所以故意制造出来的乱子? 萧凌立刻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和春庵这里还有一些火没有被扑灭,在和春庵的内庭里,他们三人走了进去。 看到静秋已经被人控制在地上,史仵作站在一旁严肃地看着静秋。 除了史仵作,和春庵的许多尼姑也在一旁,她们的眼神中都惊讶的看着静秋,眼神中全部都是恐惧。 那些尼姑站在那里都有些狼狈不堪,很明显,他们都是从大火中逃出来的,虽然大火没有烧到他们的住处,但是也有一些人受伤了。 宜丰师太同样站在一旁,由着黎画扶着,同样是一脸的悲戚。 看到了这幅场景白宗泽的脸色越加阴暗,在静秋的旁边,担架上还放着两个尸体。 史仵作看到白宗泽来了,立马上前:“大人,您来了。” 还会等到白宗泽说话,静秋忽然就看到了站在白宗泽一旁的黎墨轩,她仿佛看见了什么救星,一般连忙对着黎墨轩呼喊:“黎公子,黎公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您快来救我啊,他们要杀了我,他们要杀我!” 黎墨轩突然一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心里却又觉得十分不安。 这时,静秋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道袍,眼睛中死死地盯着黎墨轩,看着黎墨轩没有理自己,又将目光投向了白宗泽:“白大人,求您,求您为我做主啊!” 和春庵是一个十分大的庵堂,怎么说尼姑和顺天府的衙役加起来也有百来人,听着静秋说这话都觉得十分好笑。 明明是她杀了人,竟然一直朝着不同的人喊着救命,真是可笑! 静秋不管他不管别人怎么看盘,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白宗泽黎墨轩还有萧凌的身上。 这时静秋的声音比上两次说话的声音还要大:“大人,小尼姑是冤枉的呀,小尼姑是冤枉的呀,大人,我本来不想杀他们两个人,但是南平侯府的黎世子告诉我才这样做的,还有,还有!上次黎七姑娘被掳走,也是南平侯府的黎五姑娘做的,是她做的!” 众人将这话一听,心中都十分惊讶,虽然听说黎五姑娘素有恶名,但是没有想到回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她们的心中都产生了怀疑。 萧凌的目光越来越深,看着地上的静秋,他突然已经明白了什么。 原来姚错使的不仅是调虎离山,还有嫁祸于人。 真是难为他了,能想到这样一个方法。 在慌乱中,既保全了他们礼部尚书府,又铲除了南平侯府。 静秋只是一个小尼姑,她哪里有什么本事把周子书和静空两个人都杀了。 更何况他一直让容湛盯着静秋,容湛让武力高强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尼姑都看不住? 肯定是姚家的人,使了调虎离山引走了容湛,这才给了静秋机会。 他们让静秋说出这一切后就会给静秋一个酬劳,或许,这酬劳就是静秋一直心心念念的住持之位。 只是现在当面他还不能将这事实说出来,没有人认识他,他还没有将身份恢复过来。 这时一个男声打断了静秋的话,也打断了萧凌的思绪:“静秋,你可知污蔑勋贵是何等的罪过?” 说话的人是白宗泽,他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小尼姑。 但是他可不相信这小尼姑嘴里说出来的话是真的,起码他不会这样认为。 南平侯府一门忠烈,世世代代的南平侯都会镇守大萧边境守护北京,以免遭大萧遭入外敌入侵。 他和黎墨轩只不过相处了几日而已,但是他却可以感受到黎墨轩身上被南平侯抚养出来的那种刚烈那种优秀果断与报效朝廷的心思。 若是真的如是个小尼姑所说的话,那他可就看错人了。 他白宗泽还从未有看过人看错过人的时候。 白宗泽心里想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萧凌。 萧凌么? 他是个例外。 听了白宗泽说话,静秋依旧不依不饶,她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指,一脸痛恨的说道:“小尼姑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大人为什么不相信,难不成大人也跟着他们一起狼狈为奸!” “住嘴!”一旁的一个衙役立马制止了静秋要开口所说的话,“顺天府白大人乃是天子受恩,百姓爱戴的好官,你既然敢如此说白大人!” 静秋突然就冷笑了一声:“百姓爱戴?好官?哈哈哈哈哈!白大人您可真是愧对爱戴你的百姓!愧对于皇上的恩宠啊!” 静秋依旧说道:“如果大人真的是好官,那就请处理了南平侯府的人!不要让我们这些做百姓的人心寒啊!” 静秋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锐。 白宗泽去知道这样说下去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时,他对着领头的衙役说道:“立马从顺天府重新调人,尽量把这里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不要让残垣断壁伤害到这里任何一个人。” “其他的人跟本官回顺天府,本官今日要好好的审问这件事!” 白宗泽语气铿锵有力,让人不能拒绝,其中为首的衙役说道:“小的明白。” 他们本来想抬着周子书和静空的尸体还有将静秋控制好带回顺天府,但是没想到静秋竟使出了九牛二虎一般的力量,想要挣脱他们。 “啊——” “你们放开我,你放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好不好?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一个人要杀他们,这些与南平侯府和白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白宗泽这时却不再管静秋是如何的样子了,他对着自己身后的衙役说道:“堵上她的嘴,带回顺天府!” 白宗泽此时的语气硬了不少,或许是平日里他对待下属都太过柔和,此刻的白宗泽让人的确觉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京官大老爷。 “是!” 刚才押着静秋的衙役立刻堵上了静秋的嘴。 静秋此刻的嘴里不知道在支支吾吾的说些什么,但是在庭院中的所有人都已经不再去看她了。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宜丰师太突然叫住了白宗泽:“白大人。” 白宗泽回头,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严肃,他对宜丰师太一直都是敬重的,所以对着宜丰师太肯定不会像对着静秋那般。 宜丰师太眼神中似乎含着泪水,但是一直在眼中打滚,并没有流出来,他对着白宗泽说道:“请白大人一定要将这事情查的清清楚楚,还我们和春庵一个公道!” 白宗泽对着宜丰师太拱手说道:“师太放心,这是本官分内的事。” 白宗泽说完就直接离开了,而和春庵这里的人还处在人心惶惶中,她们什么都不知道,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和春庵这里竟然会有人杀人! 黎画看着宜丰师太的面容越来越憔悴,心里有些心疼宜丰师太,对着宜丰师太说道:“师太,您累了吧,要不回去歇着。” 宜丰师太苦笑了一声,说道:“整个和春庵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哪有什么心思去休息。” 说完,继续看着空旷寂寥的庭院,口中说道:“败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陈情 听见宜丰师太说这话后,黎画吓了一跳。 败了是何意? 但是,黎画是一个性格胆小的姑娘,她也不敢去问宜丰师太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宜丰师太才开始往自己的住处那里走,刚才那些因为火烧出来的屋子都已经变得黑焦黑焦的,偶尔还冒出一丝黑色的烟。 和春庵是自己建立起来的,难道也要因为而覆灭? …………… 白宗泽一行人还未到顺天府,在京城的长街上正走着,就能看到路旁的人用一种及其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老远的见到他们就马上躲开了,似乎见到他们就像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白宗泽心里隐隐约约想着,自己的平日里也算是爱民如子,百姓见了他都是笑嘻嘻的问好,怎么会老远的躲开? 他心里又想了想头脑中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莫非大家已经知道刚刚在和春庵发生的事了? 消息竟传的这么快么? 黎墨轩的心里也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焦躁,不安,他总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以从马背上掉下去。 他的目光再次朝着后面的人看去,若不是封了静秋的嘴,恐怕刚才在和春庵的那些事已经传遍了京城。 他总觉得那些百姓看他的目光不对劲。 多想无益,只能等到去了顺天府再解决。 不一会儿,他们一行人就到了顺天府,等走到内堂时,他们身后押着的静秋又开始胡乱的动起来。 离着听审堂不远的长街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百姓,他们十分好奇的朝着里面望。 似乎想找点什么乐子。 白宗泽对着身后的衙役说道:“今日案件特殊,不开放,关门吧!” 这件事情涉及到南平侯府的声誉,不能让太多的人看到,自古有之,从百姓这里传递消息是最快的。 身后的衙役说道:“是,大人!” 说着,便急忙快去将门关了。 门外的百姓却因为关门这件事涌上的人更多了,他们都很好奇。 白大人平日里审理案件时从来都会让他们在门外观看,怎么今日不同了? 人的好奇心一旦起来,是无法克制住的,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顺天府的门口聚集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了。 一时之间人声鼎沸。 白宗泽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但是他并不想理会。 于是,他直接坐到听审堂之上,并且示意黎墨轩与萧凌在一旁就坐。 白宗泽对着一旁的人说道:“去把南平侯府的姑娘叫出来。” 静秋刚刚言语之中提及了黎五姑娘,若是不见人定然是问出来什么,让她们见一见,方面对峙也好。 此时,庭院内。 一个衙役已经快步到了关着黎曦,黎静和黎欢的那个屋子。 他对着门前看守的人说道:“大人有事找几位姑娘。” 看守的人立马打开了门,看着她们三个人十分无趣的坐在房间里面。 这个衙役说道:“几个姑娘,白大人有事传你们。” 黎曦黎嫣与黎静还未说话,就听到黎欢大声的喊道:“怎么样,是事情有进展了吗?我们是不是能走了?” 其他三人都用期望的眼神看着这个衙役,不料,却听到这名衙役说道:“黎姑娘,大人是让你们去公堂之上。” 南平侯府这几位姑娘他怎么瞧着有点笨啊,她们被白大人关押在这里,虽然不是牢狱,可是也是把她们当作犯人来看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们难道都想不到吗? 既然是把她们当作犯人来看的那还未审讯,又怎么会让她们走? “什么?”黎欢听了这话后仿佛炸开了锅一般,一伸手就揪住了这个衙役的衣领,说道:“我们又不是犯人,白大人怎么能把我们当作犯人一样审讯?” 或许是她这举动实在是有些太过分,黎静连忙走上前,“妹妹快松手,这可是顺天府的人!” 黎欢的眼神中还是充满着不甘心,但是还是松开了手。 这名衙役心里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依旧对着她们几人说道:“请大家跟我去公堂。” 黎欢心里还是不甘心,但是想着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事,还是跟着去了。 接下来,黎曦的表情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她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液,心砰砰的乱跳。 为什么白宗泽突然开审了,是不是他真的查到了什么? 不可能啊,就凭着那几个刺客能查出来什么?就算查出来了也应该是姚家倒霉! 对!一定跟她没有关系,一定的! 她们几个人来到公堂上以后看着那么多人,心里突然有些紧张,特别是对着一脸严肃的白宗泽,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黎欢的目光朝着一旁听审的黎墨轩和萧凌。 内心不由得砰砰的跳了起来。 天啊,世界上怎么会这么好看的男子!一旁的黎墨轩虽说也算是个美男子,但是已经完全的被萧凌比了下去。 刚来到公堂上的紧张已经完全没有了。 看着这么个美男子自然是赏心悦目的事,怎么会紧张? 白宗泽看到她们来了以后说道:“几位姑娘就先站在一旁吧,需要你们自然会问。” 黎曦一行人行礼说道:“是。” 静秋发疯了一般的目光突然看向黎曦,黎曦不由得浑身打颤。 这人为什么看自己?难道认识自己? 静秋突然慢慢的变得平静,她对着黎曦一笑:“黎五姑娘,还记得小尼姑吗?” 黎曦一时之间有些懵。 她根本就没见过这人,为什么这人老是说一些奇怪的话? 看到几个衙役押着静秋,他说道:“你们放开她吧!” 听了这话后,几个衙役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宗泽。 白大人真的要他们放开这像是疯了一般的尼姑吗? 万一她在这里不老实,受伤的或许就是白大人。 但是白宗泽的目光很坚定,似乎没有一丝的惧怕,那个几个衙役这才松开了静秋。 果然,他们刚刚一松开静秋,她便想着朝着白宗泽扑过去! 这时,底下的人都着急了,不想白宗泽十分淡定的说道:“静秋,你好好说这件事,若是你真的受了委屈,本官绝不会坐视不管!” 果然,听见白宗泽这样说了之后静秋果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十分惊讶,这时,周子书和静空的尸体被人抬了上来。 静秋突然开始嚎啕大哭:“大人!” 她一边哽咽,一边说道:“事情是由周子书引起的,周子书的家里是富商,他有一次陪着自己母亲来上香,明明是在菩萨面前,却心思不正,那天他母亲留宿,他却跑到了我的住处,呜呜呜——” 静秋哭声更厉害了,听到这里,是谁都能想到周子书对着静秋做了什么,她说道:“自那以后,周子书便威胁我,说要是我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杀了我,还要毁坏我的清誉,我心里害怕啊,就不敢将这些事给别人,最后周子书用言语迷惑我,说是只要我乖乖的他会请求师太让我还俗娶我,我竟然一时鬼迷心窍,竟然相信了他,不想,一次晚上巡夜,我竟然发现他与静空混在一起!” “我心里恨啊,他明明说过会娶我,却与静秋混在一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去求他,他一脚将我踢倒,说他喜欢的是静空,我拼命的求,他却视而不见!” “那日,我去找周子书时碰到了在后门那里吩咐刺客的黎五姑娘,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她说,你们几个人给我杀了黎月初,事成之后还有赏金……” “你胡说!”黎曦睁大了眼睛看着静秋说道:“大人!她在胡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她在污蔑我!” 静秋突然对着黎曦笑了笑:“呵呵,黎五姑娘,你怎么做了不敢承认?” 黎曦本来还想着说些什么,白宗泽说道:“黎五姑娘,听她说完。” 黎曦只好作罢,这时,静秋说道:“我清清楚楚的数了,这些杀手一共有十三个人,个个凶神恶煞,当时我已经吓惨了,想走,但是腿已经软了,哪里还走的动,我看着他们离开了后门那里,朝着客房那里走去,他们十三个人本想着杀了黎七姑娘,不想这时黎公子出现了,黎公子自然是要保护黎七姑娘的,他与那十三人打斗了一翻,杀了十二个人,但是有一个人逃走了,就是他将黎七姑娘掳走了!” “我以为黎五姑娘根本就没发现我,不想其实她早已经看到了我,我被她发现以后一直求她饶命,可她拿着一把刀就想要杀了我,她说,我看见了全部,她要杀了我,我拼命的求饶,不想她竟然用周子书来威胁我,我不知道黎五姑娘是怎么知道周子书和我的事情的,我就答应了她给她保守秘密。” 黎曦早已经的气的五窍生烟,让她更生气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小尼姑再说什么! 什么周子书,什么十三个人,都是胡乱说! 到底是谁处心积虑的想要害自己?她是找了人想要杀黎月初,但是可不是这个小尼姑说的这样! 白宗泽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萧凌,便对着静秋说道:“那你为何要杀了周子书和静空?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关联?” 静秋说道:“周子书那天不知道在哪儿听到了我与黎五姑娘的谈话,便威胁我,如果我不为他做事他就将黎五姑娘要杀黎七姑娘的事散播出去,我这几日一直活在恐惧和煎熬之中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些事情了,今日我又看到周子书与静空那个贱人混在一起,我……我……我一时失手就杀了他……” 她说话极为痛苦,似乎真的是受尽了折磨。 在场之人都以为她已经说完了,不想又听见她说道:“大人,我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说!” 静秋那副模样仿佛是一个视死如归的战士,不知为何她竟然流出了眼泪:“大人!黎五姑娘,南平侯府,他们是叛国的奸细啊!” 静秋这话说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白宗泽大声的说道:“不可胡说!” 静秋却说道:“小尼姑没有胡说,小尼姑今日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说出南平侯府的罪过,若是不说出口我才是千古罪人!” “那日在和春庵的后门我听到了黎五姑娘对他们说,你们是羌族人,粗野之人,擅长杀人,大伯将你们留在京城就是为了给府上做事,今日你们要是连一个女子都杀不了那你们可真是废物!” “大人,我说这话绝不虚假,绝对是那一天黎五姑娘自己清清楚楚说过的话!” 黎曦此时脸色变了又变,连忙跪倒白宗泽的面前,说话十分紧张,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大……大人……这……她一定是……污蔑我,我……怎么可能与……羌族人同流合污。” “我……我……” 黎曦的胸口处不停的呼着气,明眼人一看就是太过紧张所导致的。 她今日可真的是太冤枉了!若是说她因为嫉妒黎月初而杀人或许还有人信,她怎么可能与羌族人有关系? 这又关黎崇明什么事? 若是说她同羌族人有关系,那就是叛国的大罪! 叛国是什么罪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株连九族啊! 黎墨轩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正当他想要起来的时侯萧凌一把抓住了。 黎墨轩转头看向萧凌,萧凌对着他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紧张。 黎墨轩不知为何竟然听了萧凌的话,他顺时间变得淡定起来。 白宗泽的内心也觉得颇为搞笑,这一场好戏不会又是姚错安排的吧? 若是他认为自己会信那才就是大错特错! 看着黎曦紧张的样子静秋的心里更加的猖狂了,觉得自己就快要完成任务了,她觉得此时此刻应该添油加醋,便又开始哭诉,说道:“大人!请您一定不要饶恕这种叛国投敌的恶徒!南平侯府真是枉为大萧第一将门,做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正当白宗泽想着开口说话时,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南平侯府是不是大萧第一将门,是不是丧尽天良,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太后 这声音一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起来。 这时,黎月初从空中跳了下来,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黎月初身着一身素净的白衣,将头发高高的梳起来,前面有几缕发丝没有梳进去,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精神奕奕的脸颊。 精神很好,身体看起来也没有受什么伤,这是黎七姑娘? 根本就不像是被人掳走了,像是去外面游湖刚回来! 最吃惊的人便是黎曦和静秋。 静秋的双眼睁的十分大,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黎月初走一步一步的走到静秋的面前,静秋因为有些害怕而一直往后退,黎月初开口说道:“怎么?刚才口口声声说着南平侯府的不是,怎么如今本姑娘来了反倒不说了?” 静秋不语。 黎月初蹲在了静秋的面前说道:“你给我记清楚,上有君主,下有百姓,南平侯府是什么样的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黎曦将自己的眼睛闭了又闭,心跳了又跳! 黎月初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已经被人掳走了吗?这个贱人竟然还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不去死?? 而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白宗泽。 在内堂时镇北王还说等到把羌族的事情处理完了就会放黎七姑娘回来,所以,这是提前送回来了? 他的目光看像萧凌,萧凌似乎…很平静。 反倒是黎墨轩,见了黎月初后以后激动的开口:“阿初!” 黎墨轩起身,快步走到了黎月初跟前,黎月初二话不说的就扑倒了黎墨轩的怀里,喊道:“大哥。” 之后,黎月初对着黎墨轩笑了笑,黎墨轩看着黎月初觉得她精神不错,这才觉得萧凌果真是个好人,没有说谎。 萧凌看了这一幕只觉得羡慕,自己什么时候能抱着阿初? 白宗泽开口说道:“黎七姑娘,坊间都传闻你被那夜上杀你的人掳走了,这次能回来真是幸运啊!” 黎月初拱手对着白宗泽说道:“多谢大人关心。” 白宗泽示意黎月初坐在一旁听审,黎月初便随着黎墨轩一起坐在了萧凌一旁。 黎月初对着萧凌笑了笑,萧凌总觉得这笑别有深意。 黎月初与萧凌对视了一番,萧凌的眼神仿佛在询问黎月初:“为什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的待在那里吗?” 黎月初道:“这件事情根本就和我脱离不了关系,不让我来怎么行?你以为白向能看看得住我?” 萧凌无奈:“既然来了,那便好好的破案吧!” 黎月初心领神会,将目光投向了地上跪着的两个人。 黎墨轩:“……………” 他怎么觉得面前这两个人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黎曦见了黎月初连忙大喊说道:“七妹妹!七妹妹你快来救我啊!” 她原本想着跪到黎月初的年面前,不想面前有个衙役一直蓝拦着自己,黎曦心中有些恼怒。 现在就是求黎月初最好的时机,或许她现在求了黎月初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求或许就没机会了。 这个衙役真是碍事! 不想,黎月初看了黎曦这副模样后说道:“五姐姐别着急啊,这里自有白大人为你主持公道。” 黎曦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心中愤愤不平。 要是白宗泽有用我还找你干什么? 这时,黎曦没什么办法,只能退了回去。 不想刚才吃惊的静秋已经恢复过来,她对着黎月初别有深意的笑了一声,说道:“黎七姑娘可真是洪福齐天,黎五姑娘那样陷害你你竟然都没事,小尼姑此时先恭喜黎七姑娘了,黎五姑娘杀人的事迹已经败露,七姑娘可以安心了!” 她到要看看南平侯府了可怎么脱身! 黎月初仿佛早就料到了静秋会这样说话,她再一次开口说道:“本姑娘是南平侯府唯一的嫡女,自然是洪福齐天,长命百岁,不过,静秋师父说话可别闪了舌头,你这样污蔑南平侯府,还让本姑娘安心,是何居心?你说你这么蠢,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黎月初说完后就将头转了回去,看样子是十分嫌弃静秋。 静秋突然就觉得自己被人嫌弃了,十分愤怒,但是偏偏对方还是个惹不起的主儿,内心的愤怒只好作罢。 不过,就她现在嚣张能嚣张多久,只要姚尚书一得手,南平侯府便是顷刻覆灭,看她还怎么嚣张! 多亏她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不然就凭黎月初刚才那句话就会把自己诈了! 呵呵,想诈自己,可没那么容易! “啪——”只听见“啪”的一声,众人都朝着白宗泽的方向去看,他十分严肃的拍了一下惊堂木,顿时鸦雀无声。 白宗泽说道:“静秋,刚才你说的话,本官已经完完全全的听到了,但是你总该知道,无论什么事都是要讲述证据的,仅凭你一面之词,若是想让公堂之上的所有人相信,那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他还是天底下任何一个官员,在审理案件时绝不会只听一个人的话就判了别人死刑。 更何况,这是谋逆的大罪。 静秋突然手足无措,她的一双眼睛原本是大而明亮的,此时却沾染了一些朦胧的气息。 这时,顺天府大门外突然开了,一个衙役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连忙跪下说道:“大…大人!” “何事?” 那名衙役说道:“皇…皇…” 他这话让人听着极为难受,是太紧张了,还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 “大人!皇太后来了!” 此话一出,公堂上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一阵慌乱。 白宗泽起身说道:“快随我一起出去恭迎太后。” 今日是什么黄道吉日,皇太后这尊大佛都来了。 白宗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凌,他的眼神朝着后门处望了望,萧凌便在一片混乱之中退出了公堂。 白宗泽松了一口气,他觉着原来那个严肃的自己已经不见了,自从跟着镇北王混在一起,他变得不像他了。 还未等众人出去,一个庄严肃穆的声音传了过来:“白大人公事繁忙,怎么能劳烦大人出来迎接哀家呢?” 只见,一个穿着墨绿色衣裙的贵妇人随着大门的打开而慢慢的走了进来,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十分端庄的嬷嬷与上次来顺天府的李公公,身后起码有六个宫廷侍卫。 竟如此大张旗鼓。 除了白宗泽在祭祀时见过太后以外这里的所有人都没见过太后,所有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当然,黎月初除外。 黎月初看着这位受尽尊容的皇太后,内心无比遐思。 这位皇太后也是青州陆氏的人,只不过却与陆氏家族的人完全不同。 就让人觉得是完全脱离于陆氏而存活的人。 前世萧晖登上帝位,小陆后因为十分讨厌陆太后,便在自己成为太后的第三天就命人将陆太后用三尺白绫活活的给勒死了。 一代后宫尊荣的女人最终死于非命,让人倍感唏嘘。 此时陆太后来顺天府,想必也是为了宜丰师太。 她与宜丰师太是手帕交,和春庵出事,想必太后也是心急如焚。 这位陆太后与宜丰师太到底是什么关系,坊间传闻自然是不可信的,她也没有必要去深究。 这时,黎月初看着萧凌的位子,已经不见人了。 黎月初心想:跑的到快,想必是这陆太后曾经见过萧凌。 陆太后年以七十,却依旧神采奕奕,目光中尽是凌厉的气息。 见了陆太后,一众人连忙跪了下来,说道:“参见太后。” 原本众人都以为陆太后会喊平身,不料,陆太后绕过了他们,在公堂一旁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后才说道:“平身吧。” “谢太后。” 还未等到白宗泽说话,陆太后便说道:“白大人,还记得上次哀家让李公公给你传旨的事吗?” “怎么查不出人来,还让和春庵被火给烧了?” 白宗泽不慌不忙,说道:“太后娘娘明鉴,老臣正在查,并且如今还未到五日之期。” 陆太后冷笑一声,看着自己手上斑驳的皱纹和松弛的皮肤,又看了看指甲上的正红色蔻丹,心中突然一丝悲凉。 瞧瞧,看这红色的蔻丹同这松弛的皮肤是多么格格不入! “白大人,听你这话,是说哀家无理取闹了?”陆太后说道。 “老臣不敢!”白宗泽道。 “不敢?我看你白大人可敢的很呢!审讯犯人审讯了半天,却一直不下结果令,到底是想让谁陪你玩这一场戏呢!嗯?” 陆太后不愧是深处深宫多年,说起来话来的确是不怒自威,跪在一旁的黎曦等人听了这些话已经浑身发抖了,就差一点都感觉绷不住了。 众人都以为白宗泽可能会害怕,不料,白宗泽依旧十分镇定的说道:“太后娘娘,所谓查案,是要讲究证据的,若是没有证据,只凭一人口舌,是不会将案件查的水落石出的,况且也不会令人心服口服。” 白宗泽现在算是明白了,绝对有人在顺天府里面安插了耳目,不然他已经将大门关住,怎么可能会有消息传到外面。 陆太后听了这话后哼了一声,倒是没有为难白宗泽,只不过又听见她说:“白大人可知这谋逆是什么罪名?” 白宗泽道:“自然是要株连九族。” 陆太后被李公公扶起来,慢慢的走到了白宗泽跟前,白宗泽的面前瞬间就出现了一个枣红色的绣花鞋。 墨绿色衣裙配上枣红色绣花鞋,这是谁给太后挑选的衣服? 搭配的可真是…一言难尽。 陆太后心里不知道自己的衣物已经被人嫌弃了,她开口说道:“既然白大人知道的比哀家清楚,为何不秉公办理?” 白宗泽:“…………” 他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没有证据怎么去抓人,怎么判刑? 此时,黎月初突然将头抬起来说道:“太后娘娘,白大人不是说了么,要证据呢!” “大胆!太后娘娘还未叫你说话,你怎敢放肆!”站在太后身后的李公公突然来开口说道:“你是哪个府上的,竟然敢当众顶撞太后!” 李公公说完这话,所有人都替黎月初捏了一把汗,就算没在宫里大家也都知道这李公公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岂料黎月初说道:“小女子乃是南平侯府,黎七姑娘。” 说话时不卑不亢,自信满满。 陆太后不由得多看了黎月初一眼,而李公公的表情就没有那么丰富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被掳走的黎七姑娘?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李公公并未说话,陆太后却说:“你是南平侯府的姑娘?才回到京城那个?” 黎月初道:“回太后娘娘,正是臣女。” 陆太后心里突然对黎月初产生了一丝好奇,京城中传闻黎七姑娘被一个野男人掳走了,现在却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可真是打了那些造谣生事人的脸。 陆太后说道:“黎七姑娘,你的祖母基李老夫人难道没有教过你规矩?太后说话,岂能有你插嘴的份!” 陆太后这是真的生气了,黎墨轩正想着为黎月初辩驳一番,不料却听见黎月初说道:“臣女听闻太后娘娘宽厚仁慈,最体恤我们这些不懂规矩的小丫头,想来臣女今日说的话太后娘娘不会放在心上。” 这马屁拍的,这话一出口太后怎么可能还会怪她? 陆太后对着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倒是有意思,黎崇明养了个好女儿!” “谢太后夸奖!” 李公公的嘴顿时都要抽了。 太后这话里分明就没什么意思,这黎月初可真会给自己加戏。 陆太后的脸面顿时恢复了严肃的状态,对着白宗泽说道:“白大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审理案件!” 白宗泽拱手道:“下官明白。” 这时,公堂之上的人才开始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白宗泽还未开始,陆太后又道:“刚才这公堂里面哀家怎么觉着吵得如火如荼,发生什么事了?将刚才的事情重新给哀家说一遍。” 白宗泽:“…………” 太后您老人家能不出来捣乱了不? 案件审判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进展,罢了,说就说吧,谁让她是太后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镇北王 经陆太后这么一问,众人只能再将事情重新说一遍。 静秋与黎曦头一次见到太后,两个人说话时皆磕磕绊绊,不过,静秋这次说话未哭。 可能是被吓着了,但是她不敢哭了。 听完了以后陆太后并未像之前那般生气,她只是用一种不明深意的表情看着静秋,令人毛骨悚然。 静秋说道快结束时突然大喊道:“太后娘娘,请您给小尼姑做主啊!” 不想她刚说完这话,陆太后就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李公公,掌嘴!” “是。”李公公一脸笑意的走到静秋跟前,静秋不可思议的再摇着自己的头,还未说话,只听见一个巴掌便拍了过去:“啪——” 公堂之上的人皆是一惊。 太后…这是何意? 静秋原本还想着再说些什么:“太……” 李公公又打了一个巴掌:“太后让咱家教训教训你,你就好好的待着,不要再惹是生非,不要信口雌黄!” 静秋不敢说话,只能委屈的将头低了下去,她只是讲了一个与刚才一模一样的事情,怎么太后就要掌箍她? 直到李公公手打的困了,他回头看了看太后,不料,太后自己用手揉着自己的脸,一点也没去看他们,李公公只能继续打下去。 静秋倒是识相,后面的巴掌打了起来后她就不再说话了。 眼神中全部憋满了委屈的泪水,但是一次声音都没发出来。 …… 来来回回算下来一共打了二十个巴掌,李公公正想着再次打下去,太后突然说道:“行了,停下吧!” 李公公终于释放了:“谢太后。” 等到李公公退后到太后身后时,太后才笑盈盈的对着静秋说道:“你可知哀家为何打你?” 静秋的脸已经肿得跟个猪头一样了,整个人的剑上全部都是青而紫的血丝。 她无声的流下眼泪,说道:“贱民不知。” 陆太后说道:“静空这孩子哀家见过,是一个稳重又能干的人,你竟然杀了她?你让宜丰师太怎么办?” 听完这话后,静秋急忙想着开口说话:“太后……” 不料,陆太后一声呵斥就打断了她,“哀家让你说话了?真是不懂规矩,跟静空完全不是一类人!” 陆太后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静秋:“哀家记得,宜丰十分看重那个孩子,你竟然下此毒手!” 静秋这时真的不敢说话了,她只能无声的流着眼泪。 其他在一旁看的人也有些目瞪口呆。 他们看太后刚来的架势以为要为静秋说话,没想到还未到一柱香的时间,陆太后竟然就变卦了。 陆太后这时说道:“静秋,哀家不管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你可知,若是将南平侯府满门抄斩会让大萧落得个什么下场?” 静秋未说话,陆太后说道:“哀家问你话,岂有你不答的道理?” 静秋急忙说道:“太后娘娘,贱民只是陈述事实……” “大胆!”陆太后看起来十分生气,说道:“南平侯镇守北境已经许多年了,你想要把南平侯府赶下台,是想让北境无人,羌族侵犯吗?” “贱民不敢!”静秋急忙忙的说道。 陆太后翻了她一个白眼,道:“羌族侵犯,那个时候将民不聊生,大萧的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若真有那个时候,你一个小小的尼姑又能说什么!” 陆太后这时对着白宗泽说道:“白大人,哀家说的可对?” 白宗泽恭恭敬敬的对着陆太后行礼,说道:“太后娘娘此话不假。” 黎曦跪在一旁,头也不敢抬着跪着,越听越觉得自己的胜算大,既然太后已经这么护着南平侯府了,那她还怕什么? 退一万步想,有黎崇明在北境待着,南平侯府就会一直屹立不倒,她怕什么? 没了黎崇明还有祖母,再不济还有黎墨轩,他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当了个世子很荣耀么? 既然觉得荣耀,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总之,她死不了。 公堂之上瞬时间一片寂静,静秋站在那里颇为尴尬,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自己至始至终才是那个被人嫌弃的人,真是可恨! 静空啊静空,为什么你死了还不让我安心? 既然死了就好好的走你的黄泉路,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你真的以为我会害怕吗? 那你可就想错了,就算是明德帝来了我也不会害怕,我静秋从来都不会害怕! 正当静秋心里正这样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一个黄门大声的喊道:“陛下驾到!闲杂人等回避!” 静秋突然变得一怔,整个人仿佛就像石化了一般。 ………… 只是说说而已,想想而已,怎么这就真的来了?? 来的人真的是明德帝? 公堂上的一众人包括陆太后,皆是面带惊讶。 他们瞬时间将目光投向大门口,大门已经完全的打开了,不远处都能听到围在顺天府门口的百姓嘈杂声,他们伸出脑袋一个劲儿的往顺天府公堂上望着,但是因为明德帝来了,一众侍卫将他们用长戟挡在了门外。 黎月初直直的盯着明德帝看,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明德帝,重生之前也就见过两次。 一次是她与萧晖成婚,一次是明德帝去世。 明德帝其实在她心里并不熟悉,只知道明德帝心思很深。 比如他对青州陆氏,就像在草原上牧羊一般,先放纵羊儿吃草,等到它们吃的饱饱的再一刀切腹,直接就要了命。 不过明德帝此刻前来未免有些太过招摇,带了这么多护卫。 不过招摇一些也好,毕竟是皇帝,也能杀一杀别人的威风。 明德帝身后,站了两个人,一个是萧凌,而另一个便是传说中戴面具的羽林军首领,盛策。 众人看见后都觉得十分惊讶,这两个少年一个充满着沉着冷静之风,一个却是阴郁的感觉,令人见了有些毛骨悚然。 明德帝进来之前白宗泽已经率领着众人出了公堂,开始拜见明德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德帝笑了一声,说道:“此时不是上朝,朕也没有穿朝服,不必如此多礼。” 皇帝虽然这样说,他们可不能懈怠,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行了,朕知道爱卿在查案,只是过来看看,不要再跪着了,起来吧!”明德帝说道。 这时,一行人看着白宗泽起身后,这才跟着他一起起身。 一众人给明德帝让了一条道,明德帝双手背在身后,仰首挺胸的走了过去。 他看见里面坐着的陆太后,面露惊讶,说道:“母后怎么在这里?” 陆太后细细的打量着明德帝,她人已经老了,仔细看人的时候必须要眯着眼睛才能看到:“皇帝不必跟哀家装傻,镇北王不叫你,你也不来。” 陆太后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但是一行人耳朵又不聋,立马就听到了陆太后口中所说的镇北王。 但是他们跟在明德帝身后连头都不敢抬,一个太后就够他们受了,竟然还来了一个皇帝,这不是出门没看黄历,简直就是绝了! 白宗泽心里早已经知道镇北王在这里,惊讶程度自然不会很大,他只是没想到镇北王的速度还挺快,这么快就把明德帝给弄来了。 最惊讶的人莫过于黎墨轩,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萧凌,这里没有其他身份高贵的人了,能在明德帝身旁站着,不是明德帝的妃子就是皇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跟自己刚才坐在一起的竟是名动天下的镇北王。 他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镇北王在北境救他的那件事上骗自己。 镇北王一定就是那个在北境救了自己的人,不对! 他不仅救了自己,降除了莫毅,还在阿初掉入冰湖时救了阿初,这已经欠了多少账! 不过,此时皇帝与太后都在,他还不能太高调的跟镇北王说话。 黎曦等人更是惊讶,刚才那个坐在一旁听审的竟然是镇北王! 黎曦还以为是什么衙役,都没有认真的去看镇北王一眼,现在想来十分后悔。 镇北王还见到了自己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早就听说镇北王已经回京,只是许多人还未见过他长什么样,竟如此英俊。 黎曦心里的萧晖早已经被抛弃了,她愤愤不平,自己难道不貌美么? 若是这个镇北王妃由自己来当,她还用得着害怕大房的人吗?若是真的,那侯府还不把自己当作佛一般供起来! 黎曦内心火热。 黎欢更是疯狂,心里想着自己的眼光竟然这般好,一眼就看中了有着赫赫军功的镇北王,若是这镇北王妃之位…… 她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害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刚刚听了陆太后的话,明德帝哈哈一笑,说道:“母后说笑,朕也不曾想着竟与母后一同来了,这可真不关阿凌的事。” 陆太后对着萧凌翻了一个白眼,心中正想着无视他,不料萧凌上前一步说道:“太后娘娘,今日匆忙,见了您还未准备什么见面礼,望太后娘娘莫要见怪。” 陆太后虽然心里对着萧凌是翻白眼的,但是外表还是要理一下他的,毕竟这可是掌握千万士兵的人,万一把他惹恼了把她一锅端了怎么办? 她还想着多活几年呢,“镇北王莫要与哀家生分了,哀家平日里最讨厌那些送来送去的虚礼。” 话毕,她又说道:“太妃可好啊?” “回太后娘娘,母妃安好。”萧凌说道。 陆太后这时突然面目变得严肃,说道:“臭小子,自己成天想着胡溜达,还连累你母妃不能跟着你一起回镇北王,真是不孝!” 虽然陆太后这话中多了许多愤怒,但是对于萧凌来说根本就没有攻击性,他说道:“等到镇北王府修缮好,儿臣与母妃自会居住进去。” 陆太后又翻了一个白眼,便不再说话。 白宗泽:“………………” 他记得今天好像是要查案来着?怎么变成了认亲大场? 明德帝在一旁总算听他们说完了,连忙说道:“爱卿啊,审理案件吧!不了耽误太久。” 白宗泽:“臣遵旨!” 一旁的一个衙役早已经为明德帝和萧凌搬来了一个椅子,二人坐了上去,萧凌的对面刚好是黎月初。 萧凌内心偷笑了一下,他突然觉得白宗泽这个老古板有点开窍了。 不对,不是白宗泽开窍了,是他手下的衙役开窍了,懂得给自己找一个好位子。 刚才同他们一起来的盛策则站到了明德帝身后,他的眼光恰好也可以看到黎月初。 天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激动,但是人人都知道面具外的羽林军首领是冰冷阴险,狡诈无情的,可没人知道面具下的盛策是什么样。 他一直在梦里梦到的那个姑娘,在和春庵见了一面,又在这里碰到了。 恰好,他知道了这个姑娘是南平侯府上的,并且刚刚回京。 真是三生有幸。 他盛策,似乎喜欢上了一个人。 盛策面具下的眼珠子一直盯着黎月初看,一刻也不曾离开。 黎月初抬头看向对面时恰好与盛策撞了个正着,她并不知道盛策心里的意思,便将目光又挪走。 挪走时,又恰好与萧凌那双含笑的眼睛撞在一起,她瞪了萧凌一眼,便又离开。 这个样子恰好又被盛策撞了个正着,盛策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 这位黎姑娘似乎与镇北王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人刚才的样子就像是一对恋人,在那里调情…… 正当盛策心里正想着,白宗泽拍了一下惊堂木,“啪——” 把众人的魂飞魄散又给聚集了起来。 明德帝看着这位耿直又忠实的臣子,心里发愁了,老白刚才那一声惊堂木简直把他惊到了。 老白怎么这么耿直?他夫人知道吗? 多亏他是位明君,明君绝不会处置这样的臣子! 明德帝坚定的想道。 只听见白宗泽道:“继续审理案件!” 他才不管谁说什么话,谁来了都没用,都不能阻挡他审理案件! 正当他要说什么时,顺天府的大门又有人来了:“陛下,王爷,有事禀报!” 第二百三十七章 李三 众人立即朝着大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人已经快步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拖着一个人,那个人似乎是被打晕了,这样的场面让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只见进来以后说道:“卑职参见陛下,太后娘娘,王爷。” 此人正是萧凌的得力下属,容季。 明德帝说道:“这是什么?” 他的目光朝着容季的身后那个已经晕过去的人看去。 容季连忙拖着那人走了进来,对着明德帝说道:“陛下,卑职刚才在街上走着,见这人跟着一群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人在长街上大肆的宣扬,说南平侯府投敌求荣,南平侯就是因为与羌族人关系好才去的北境,为的是与羌族有些更进一步的通信!” 容季说完,心里竟然还有些愤愤不平,这些人刚才嘴中说出来的话简直不能听,若是南平侯知道了这些事情,他该有多么凉心? 他舍了性命都想要守住北境,却让一些心思歹毒之人利用! 明德帝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人,说道:“他怎么了?” “回陛下,这人在路上乱说话,碰到了卑职,被卑职打晕了。”容季道。 明德帝:“………” 阿凌身边的人果然还是这么的直接。 明德帝顺势想着朝着外面看一眼,果然,他看到许多人也正在往里面望着,“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听了这话,容季迟疑了一下,他用眼角的余光迅速的瞥了一眼黎墨轩和黎月初,最后又看了一眼萧凌,说道:“因为这几个人胡乱的散播谣言,许多百姓已经赶到了南平侯府,正在……正在往南平侯府里面扔东西,他们都说南平侯府投敌求荣,是大萧的奸细,不可饶恕,请求有人来处置他们。” “什么?”坐在椅子上黎墨轩突然起身,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些人怎么能这样? “大哥,不要着急。”黎月初的反应比黎墨轩稍微平静多了。 她低头细细的思索了一番,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侯府那里有三婶撑着,不会有太大的事。 黎墨轩的情绪被黎月初差不多安抚好了,他连忙对着明德帝说道:“陛下,臣失态了。” 黎墨轩在朝中并未任职,但是他身为南平侯府世子,又与南平侯一同镇守北境,在明德帝面前称呼一声臣也没有什么错。 明德帝说道:“不必多礼,百姓言谈举止一直都受着京城的风气与流言的影响,不必在意。” 黎墨轩答了一声是,但是他心里依旧愤愤不平。 这时,萧凌却开口说道:“容季,这人的身份查清楚了么?” 想要搞清楚这件事无非就是要查清楚这些人是谁,把这些人查清楚了解开谜底只不过是瞬间的事。 这时,容季说道:“卑职派人去查了,这人名叫李三,住在青竹街,他从十六岁开始就好赌,经常去万金坊赌钱,输了不少银子,最让人瞠目结舌的事,他为了赌钱卖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正如容季口中所说的那样,众人也已经开始瞠目结舌了,这是得多缺钱才会卖掉自己的妻女? 换句话说,他还算是人吗?一个人好赌也不会像他一般,这么令人无法言语。 容季又道:“李三欠了一屁股的烂账,卖了妻女也没能还上,不过就在前天,他突然像是暴富了一般,不仅将万金坊的赌钱还上了,而且还给自己买了两个丫鬟侍奉。” 如此令人作呕的人竟然会有人留在他身边。 明德帝的目光越发深沉,陆太后却在一旁早已经听的昏昏欲睡。 黎月初盯着躺在地上的人,一夜暴富?怎么可能,除非是有人暗地里帮他。 这时,她的脑海中想到了萧凌那日对她说的话,莫非这后面安排的人是姚错? 她将目光投向萧凌那双十分好看的眼睛上,那双眼睛恰巧也在看着她。 看来,这个猜想是正确的。 一直以来被人遗忘的静秋看着地上那人仿佛也想到了什么,忽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明德帝说道:“容季,你下去吧。” “卑职明白。”容季瞬时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众人更佩服的是萧凌训练亲卫的方法,都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 白宗泽同样看着地上的人,对着明德帝说道:“陛下,此时最要紧的事是将这人弄醒。” 明德帝点了点头。 白宗泽对着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个衙役不久就提了一桶水走了过来,“哗——” 只听见哗的一声,地面上已经被完全浸湿了,李三突然被惊醒,立马跳起来道:“谁要害我!” 等他终于真正清醒时,才发现自己的周围坐满了人。 他直直的朝着正面望去,一见到白宗泽坐在那里,立马心里一慌,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连忙跪了下来,说道:“小民叩见青天大老爷!” 只是他等了一会儿,却发现白宗泽并未喊自己起身,连忙又喊了一句:“青天大老爷,不知小民犯了什么错,被青天大老爷抓到了这里来?” 直到他说出第二句话时,白宗泽才说道:“李三,你可知罪?” 李三听到白宗泽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心中突然一喜。 没想到自己的名气竟然变得这么大了,连白宗泽都认识自己。 等等!他刚才说自己犯了什么罪,自己清清白白,能犯什么罪? 李三道:“不知小民犯了?什么罪过?” 白宗泽突然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李三,真是个没脑子的傻人。 白宗泽说道:“你且听清楚。” 李三迅速的点头,“小民明白!” 白宗泽道:“第一,公堂之上太后娘娘与陛下最大,你却对他们视若无睹,第二,你自己刚才在街上做了什么事,自己好好回忆?” 听到陛下和太后娘娘在公堂上时,李三的脑子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全世界都是白宗泽口中所说的话。 他瞬间摇了摇头,连忙将目光看向坐在离白宗泽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老妇人。 李三瞬间晕了过去……… 众人看着李三都颇为无语,一个大男人,怎么说晕就晕? 白宗泽看着李三这种情景但是觉得十分平常,他平日里审理案件时十个案件里面就会有十个人晕倒,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其他的百姓与这李三可不同,这李三嘛,自然要用特殊的方法来叫醒。 白宗泽又对着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个衙役又是毫不留情的把剩下的半桶水倒在了李三身上。 李三又醒了,他将目光又看向了明德帝,又想着要开始晕过去。 不料,白宗泽此时说道:“李三,你若是再倒下,本官就木棍伺候!” 这一番话说的李三再也不敢倒了,他连忙扑通跪下,说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心惊胆战的说完之后发现明德帝压根就没理他,倒是一直迷糊的陆太后慢慢的睁开眼睛说道:“真是喧闹!” 陆太后说完之后又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根本就没打算理这个是市井小民。 李三“………” 为什么没人理他?他就这个惹人嫌吗? 既然如此明德帝和陆太后还坐这儿干什么? 正当李三又开始愤愤不平时,白宗泽又道:“李三,你可知罪?” 李三听了这话立马抬起头,他怎么又变得有罪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宗泽见李三不说话,拍了一声惊堂木,“啪——” 这一声惊堂木彻底的惊醒了陆太后,也惊到了李三的心里。 白宗泽道:“你在长街上大肆宣扬对南平侯府不利的言语,你可知罪?” 李三的脑子里这才想到刚才在街上发生的一切,他正在街上走着,结果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自己,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瞬间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到了顺天府。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李三想到那人对自己的嘱托,立马咬了咬下嘴唇,说道:“大人,难道小民说的话不对吗?就在刚才,京城中已经传开了,黎五姑娘不顾亲情,勾结羌族人想要杀了自己的妹妹,就这一点难道还不够吗?这并非是小人危言耸听,这消息可就是从您这顺天府里面传出去的啊!” “请大人明鉴!” 李三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不过他还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既然镇守北境的是南平侯,那他为什么要勾结羌族人去伤害自己的女儿呢? 虎毒不食子,南平侯是一位宅心仁厚的将军,没道理那样做。 编出这谎话的人才是用心叵测! “大胆!你可知污蔑勋贵是什么罪名?”白宗泽厉声呵斥道。 不料,这话竟然没有吓到李三,看来并不是一个寻常的百姓。 萧凌这时站起身,走到了李三的面前,说道:“李三,说出你背后的人是谁。” 白宗泽冥思苦想的问了那么多问题,都没能让李三开口,就凭萧凌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李三就会说出口么? 众人不信。 但是听了萧凌说完这些话后,李三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厉害包围着自己,自己瞬间仿佛就不能呼吸了。 这人是谁,为什么他一来自己就仿佛有着很大的压力。 萧凌强大的气场对李三来说是一个压抑的过程,他用鼻子呼吸了一番,却依旧没有缓解。 李三紧紧张张的说道:“这位爷,小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什么背后的人,小民孤苦伶仃一个人,哪有什么背后的人。” 李三说完后连忙松了一口气,他都觉得自己要死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了。 这人到底是谁啊,没事干就跑到自己面前来刷存在感吗! 这时,令李三没有想到的是,萧凌正在慢慢的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个东西。 等他真正看清时,发现那正是一张银票。 李三心里十分好奇,这人难道是要给自己银票? 正当他想这些的时候,萧凌却将这张银票慢慢的呈现在众人的面前,开口说道:“请大家仔细的观察这些银票,仔细的看一看,这张银票与平时里大家用的有什么不同?” 这时,萧凌故意将银票放到了离黎月初十分近的地方,黎月初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看到了这张银票后她突然说道:“这张银票背面有着一个姚字!” 听着她大声的说出口,众人的目光一下又集中到了黎月初身上,听着她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张银票上印的字应当就是一个姚字,一般的勋贵大家为了区分自家府上与其他府上的银票,都会在银票背后冠上自家的姓名,比如吏部尚书杨家,南平侯府,礼部尚书姚…………” 黎月初将这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已经能猜到她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说礼部尚书姚家也曾经印了名字。 李三心里听了这话心不由得砰砰乱跳,一旁早已经被人忽略的静秋也按捺不住想要仔仔细细的看一眼那张银票。 萧凌这时看了一眼黎月初,便又重新回到李三面前,“李三,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三这时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道:“这位爷说的话我可是真的听不懂,这张银票就算印了字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萧凌这时轻声笑了一声,仿佛是在朝笑李三的无知:“李三,你还要我说的更清楚吗?这张银票是在你房子里面搜出来的。” 李三顿时一愣,仿佛石化了,说道:“不……不可能,怎么……怎么会……” 萧凌这时说话突然变得不依不饶,对着李三说道:“你的银钱,全部都藏在一颗老树下,那个老树下有个襄着金玉的盒子,里面是你的全部积蓄,怎么,还要本王说的更清楚么?” “你……你是……”李三吞吞吐吐说道:“我……” 黎月初忽然站起身说道:“或许你的猜想没有错,此人正是镇北王萧凌。” “咚——” 只听见咚的一声,李三又倒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猜想 黎月初彻底无语了。 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听见了萧凌是镇北王而晕倒,还是因为听见了自己的钱财都被人发现而晕倒。 为什么会想到第二层呢? 李三常年赌博,不仅欠下了一屁股的债账,而且卖掉了自己的妻女,突然之间一下把钱给还清楚了,肯定对他的钱财爱惜如命,没道理不晕。 对了,她想错了,这人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钱财看的很紧,除了去万金坊赌博的时候。 萧凌碰到这李三晕了,什么话也没说,依旧很淡定的看了一眼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轻轻的将银票递给了白宗泽一旁的人,一旁的人连忙给白宗泽放到了公堂桌子上。 白宗泽细细的观察了一番,果然如萧凌所说,这个银票后面真的有一个姚字。 恐怕,这也是姚错的手笔。 李三这时候晕倒了不要紧,重要的证物都已经被找到了。 白宗泽又拍了一声惊堂木:“啪——” “静秋,你还有何话说?” 静秋急急忙忙的爬了过来,大声的喊道:“大人!这李三做的事与我何关?与小尼姑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啊!大人怎么会认为小尼姑与他是一类人呢!” 白宗泽笑了一声,说道:“本官只是问你知不知罪,可没有说你与李三有关系,听你这么说来,难道你与李三之间有什么秘密?” 顿时,这话将静秋吓得魂不附体,她竟然被人诈了! “大人,绝无此事,小尼姑根本就不认识李三!”静秋说道。 白宗泽意味深长的看着静秋,心里想道:或许这静秋的确与李三没有关系,但是谁能保证他们身后的人不是姚错呢? 没有人能保证,所以,他们两个身后的人一定是姚错。 白宗泽道:“静秋,你且先退下!” 静秋的双眼里仿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因为白宗泽已经让她退下了,她没办法,只能含着一肚子委屈退下。 接着,黎月初站起身对白宗泽说道:“白大人,我有话说。” 这时,黎月初走到了公堂的最中央,说道:“黎七虽然回到京城不久,但是对于京城的王公贵族却有一些了解,如果黎七没有猜错的话,整个京城内姓姚的官员,只有礼部尚书姚大人……” 还未等黎月初说完,明德帝就开口说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怀疑朕的肱骨之臣?” 黎月初转头看向明德帝,明德帝虽然话语中看似有一些生气,但其实是表面。 总之,一旦有人怀疑他手下的大臣,第一件事就是要呵斥这人。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这是套路。 其他人猜不透明德帝的心思,都害怕惹祸上身,所以不敢替黎月初说话。 而萧凌已经明白了明德帝的意思,所以朝着黎月初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黎月初看向明德帝的双眼后也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所以连忙朝着明德帝跪下,说道:“陛下,这并非是臣女危言耸听,而是事实证明啊!” 黎月初又说道:“陛下,刚才那比银票想必您已经看到了,上面明显的能够看到有一个姚字,试想一下,一个经常赌博的李三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而恰好是有着姚字的银票?这分明就是有人买通了李三想要来嫁祸我们南平侯府!” 黎月初口中所说的有人买通,此时已经告诉了众人这人就是姚错。 黎月初又道:“陛下,如果臣女没有猜错的话,这投敌叛国的人恐怕不是南平侯府,而是礼部尚书吧!” 她将这一番话说完后,整个公堂内都一片寂静,谁都知道六部尚书在朝中的地位,这是仅次于陆丞相,这话说出口,若是真的,就相当于黎月初立了功,若是假的,她也免不了受罪。 明德帝此时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他并没有去怪罪黎月初,只是看了一眼萧凌。 陆太后这时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啪——” 她说道:“黎七姑娘可真是好猜想啊!一个闺阁女儿,竟然揣测朝廷大臣,南平侯府就是这么教导自家姑娘的?” 黎月初听了这话脸色倒是十分平静,她对着陆太后与明德帝继续说道:“陛下,太后娘娘,臣女有个猜想,不知陛下和太后娘娘有没有兴趣听?” 明德帝说道:“你且说来就是。” 这个小姑娘不愧是阿凌带走的人,不管是这胆子还是做事风格都无阿凌太像了。 真是不知让人拍案叫好还是让人担忧她的胆大妄为! 此时,黎月初看了一眼黎曦,说道:“陛下,臣女这个猜想或许太过大胆,还请陛下先下一道命令,无论臣女说了什么,都请陛下不要追究,饶恕臣女的无心之失。” 皇家最是无情,最是不讲理,如果她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他们发怒了怎么办,这次她面对的是皇帝太后,他们心中的心思又有多少人能猜到呢? 无论如何都有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明德帝笑了一声,“好,就如你所愿。” 他就觉得这个小丫头有趣,倒是……与阿凌十分般配。 或许等这件事情处理过去后可以为二人指婚。 他知道自己又想多了…… 陆太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明德帝,仿佛在看着一个什么智障的人一般,立即说道:“皇帝,你是不是糊涂了,这个丫头片子说的话能信吗?她说要免罪,你就真的给她免罪!真是……” 陆太后还想再说什么,不料已经被萧凌打断:“太后娘娘。” 陆太后凌厉的目光看向萧凌,,只听见他说道:“即是在顺天府查案,那么人人都有权力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这是办案的原则,黎七姑娘有什么话说出来对于查案也是有帮助的。” 陆太后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想理萧凌,于是,萧凌的目光与黎月初对视上,萧凌便示意黎月初开口说话。 黎月初对着萧凌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开口说道:“陛下,太后娘娘,王爷,这件事情,是因为臣女而起,黎七自然是要深究一下,那天,在和春庵里面想要杀我的人,臣女想必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黎月初还未说出自己心中所想,黎曦心头猛然一惊:黎月初这是何意? 难道她知道那天要杀她的人是自己? 这不可能啊! 自己做事如此隐蔽,除了静秋所说的话与自己有关之外,其他的说法根本就不能证明自己有罪,也不能证明是自己要杀她。 一定不是这样的。 黎曦在心中已经暗暗的放下了心,不料,黎月初这时开口说道:“臣女在回京之前就一直听闻臣女的五姐姐黎曦与礼部尚书之女姚臻臻交好,五姐姐的母亲也就是我的二婶去世时,姚臻臻还曾来看望过她,所以臣女眼见着五姐姐与姚臻臻交好。” “去了和春庵以后,五姐姐对我们一众姐妹异常的好,当时臣女的心里的确是有些纳闷的,五姐姐曾经在南平侯府对丫鬟小厮从来都是非打即骂,这次怎么突然转性子了?于是臣女留了个心眼,没想到真的被臣女给猜中了,五姐姐真的找了人想要杀臣女!” “不!黎月初,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冤枉我!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黎曦正在撕心裂肺的喊叫着,目光中都能看出来她眼中的燥郁。 黎月初并未理她,而是自顾自的说着:“五姐姐想要杀了我,她借的人,便是从礼部尚书府上借出来的,当然,姚大人自然是不可能会给五姐姐借人的,所以,臣女断定,一定是姚臻臻向五姐姐借的人,或许姚臻臻自己也没发现她借给五姐姐的人竟然是羌族人。” “臣女再次大胆猜想一下,或许姚大人知道自己女儿竟然把羌族人借了出去,害怕东窗事发,所以才想一不做二不休,买通了那么多人,来嫁祸南平侯府。” 最后,黎月初说完时,眼神中其实还有一丝寒光,“这个李三,便是重要的人证。” 众人听完黎月初的话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怎么也没想到这礼部尚书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不可饶恕,真是不可饶恕! 黎曦听了这话后,十分着急的想要对明德帝说,但是她被人控制着,没有办法过去,只能大喊道:“七妹妹,自从你回了京城,我自问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黎月初却说道:“五姐姐,你扪心自问,真的是我污蔑你吗?你以为你自己做的事没人知道吗?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黎月初从不信天,她只相信自己的命是由自己来掌握的。 但是,如今是为了吓一吓黎曦,就先借用一下老天的名号吧。 这时,黎曦已经气急的说不出话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又被黎月初算计了! 不等明德帝与陆太后说话,萧凌连忙说道:“皇兄,太后娘娘,我觉得这黎七姑娘说话甚是有理,二位觉得呢?” 陆太后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心里有些烦躁,这年头还是年轻人越来越厉害了,黎月初口中所说的话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果然是老了。 明德帝却在一旁称赞着黎月初的心思敏锐。 自己自从知道了姚错这混账投敌求荣时就已经想要惩治他了,只不过惩治这人必须要靠另一个人说出来,不然,罪名不好成立,也不能令百官心服口服。 明德帝淡淡的说道:“黎七姑娘说的话朕瞧着有些道理,不过,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是要细细审判。” 这时,他的目光看向白宗泽,想要示意白宗泽审理案件。 白宗泽:“…………” 他总觉得自己这个顺天府尹放到这儿就是个摆设,其他人才是主子。 但是心里有气也不敢对着明德帝发,只能说道:“微臣的想法同陛下一样,这件事情应当细细审判。” 白宗泽又说道:“陛下,想要审理这个案子,不如将礼部尚书传来如何?” 反正这个案子绝对是与姚错分不开了,如果不把姚错拉过来,他们一行人在这里猜来猜去有什么用? 明德帝轻轻点了点头:“爱卿此话有理,盛策——” 说着,他对着盛策说道:“你去一趟姚府,将礼部尚书带过来,记住,务必要将他人带过来,其他人来了可不算。” 盛策对着明德帝行了一礼,说道:“臣明白。” 说着,便出去了。 盛策远远的瞧着顺天府门口黑漆漆的一大堆人,心里顿时厌烦,直接从房梁上一跃而上,瞬间不见了踪迹。 公堂内的众人:“…………” 盛策行事可真是简单粗暴。 …………… 姚府。 姚错此时正在屋子内走来走去,一时十分烦躁。 她的夫人安氏坐在一旁。 看着不停走动的姚错,安氏连忙对他说道:“老爷,你就别着急了,人都已经派出去了,有什么消息一定会传过来的。” 姚错突然停下来说道:“我岂会不知消息会传过来?只是听说今日白宗泽审理案件时陛下同太后都去了顺天府,可见他们对这个案件应当很是看重,你让我怎么不着急?” 安氏大惊,说道:“什么,陛下来太后竟然去了?” 姚错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样?有些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和同陛下嘴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这有些事,不用他明说,安氏想必也已经能够想到是什么事。 姚错又道:“今日若是成功的污蔑了南平侯府也就罢了,若是不成功,恐怕我姚家所有的基业都要没了!” 安氏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自己手中的绢帕,真的有老爷说的这么严重吗? 她此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无他,只是因为恐惧与震惊。 姚错这时又想到了姚臻臻,心里更加心烦意乱,说道:“都是你生的好女儿,姚氏一族若是覆灭,都是她干的!” 姚错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人敲门,他警惕性的说道:“谁?” 外面的人说道:“老爷!有事禀告,那边来人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入公堂 听到下人说那边来人了,姚错的心咯噔了一下,“那边”他自然是知道是哪儿,除了顺天府,没有其他地方,因为他早已经派了人去盯着顺天府。 安氏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姚错,她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姚错的胳膊:“老爷,怎么办?” 姚错的眼睛是复杂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 怎么办? 他也想知道怎么办,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安排的这么隐秘竟然还有人能查到他! 他轻轻的看了一眼安氏,说道:“怕什么,自己不要先露了狐狸尾巴,自己把握好,别人又能奈咱们怎么样?” 就算有人查出来了,但是他们不一定有证据,就算有证据,自己只要打死不承认,又能把自己如何? 他可是礼部尚书,天子近臣,仅次于陆丞相的人,就算有事了皇上真的会杀了自己? 他可不信。 他轻轻的对着安氏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慌。 但是安氏毕竟是女人,有着女人的柔弱和温柔。 姚错瞪了安氏一眼,愤愤不平的说道:“不要坏了我的大事!” 安氏这才垂下了自己的眼眸。 姚错厉声说道:“进来!” 一个穿个灰色衣服的下人走了进来跪下后说道:“大人,盛统领来了!” 姚错一愣,说道:“盛统领来了?那你还干嘛?还不快请盛统领进来!” 盛策是明德帝身边的人,他知道明德帝去了顺天府,也知道明德帝带了盛策去,但是,明德帝此次让盛策亲自来叫自己,这是何意? 难道是给自己警告? 姚错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他看到下人并没有移动,便有些恼怒,说道:“还愣着干嘛?还快请盛统领?” 下人还未动弹,只听见从庭院那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姚大人真是一樽大佛,没想到请姚大人这么难,还要层层通报。” 姚错见了盛策后有些不寒而栗,尤其是看到盛策手中带的那把剑,他更加有些担心。 “盛统领!” “姚大人,你不会怪本统领吧?是你家下人太慢,本统领又是个急性子,便先进来了。”盛策再一次打断了姚错的话。 他戴着面具,让人实在是看不清他的剑下到底在想些什么,亦看不到他眼神中的表情。 安氏的喉咙不由得动了动,她总觉得盛策的那把剑实在是太过冰凉,一不小心就会抹到自己的脖子。 自己离这种冰冷的人以后一定要远一点。 姚错听了这话后不仅没有生气,反倒说道:“盛统领日理万机,来我这尚书府自然是蓬荜生辉,我怎么会怪统领呢!” 姚错隐藏的极好,让人看不清他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盛策嘴角一勾,说道:“姚大人好说辞!” 姚错道:“不知盛统领今日来有何要事?” 总不会真的是让自己去顺天府的吧? 盛策慢慢的走进了姚错,对着他说道:“皇上口谕!” 姚错听了这话后连忙跪了下来,说道:“臣接旨!” “礼部尚书姚错即可到顺天府,朕有要事询问。” “臣接旨,,”姚错说道。 还真是被他猜中了,这个明德帝,到底想怎样? 看到姚错的样子后,盛策轻声问道:“皇上口谕,这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怎么我瞧着尚书大人有些不开心呢?” 姚错听了这话后,心里又惊又恨:“盛统领说笑了,我怎么会不开心呢,盛统领也说了是陛下口谕,臣自然是高兴的!” 高兴个屁! 这盛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既然如此,姚大人就快与我去面圣吧!”盛策道。 姚错看了一眼安氏,又对着盛策说道:“盛统领心善,请允许我与内子说几句话。” 盛策轻轻的点了点头。 姚错快步上前,悄悄的对着安氏说道:“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就带着‘不留’的令牌,让一个叫王桢的人带着‘不留’中的人撤出京城,去青州找其他组织的人,不可在京城中多待!” 说着,悄悄的递给了安氏一个小令牌。 安氏的眼神中仿佛全部都是眼泪,她说道:“老爷,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为了那边的人背叛……” “闭嘴!”姚错听见安氏说这话时十分生气,没见着盛策还在那儿呢吗? 说话声音这么大,是害怕盛策听不见? “要想姚氏一族兴旺,靠大萧,绝不行!”姚错的声音说的及其细小,的确不容易被人听到。 远远站在一旁的盛策也想着看姚错的嘴型能不能猜出个什么来,却发现他看不到,也听不见。 姚错说完后,又对着安氏说道:“不要哭哭啼啼的,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不正常。” 安氏努力的收了收自己的眼泪,点了点头。 姚错一转身就面对着盛策,步履轻缓的朝着盛策走过来,“盛统领,咱们走吧。” 盛策不语,直接转身,姚错连忙跟上他。 二人骑着同一起马不久后就到了顺天府。 姚错进来时发现明德帝果然在这里,连忙对着明德帝行礼:“臣参见陛下,太后娘娘。” 他看着明德帝身旁坐了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心中有些疑惑。 什么样的人能坐到明德帝身旁? 他不由得对着萧凌多了几分关注。 接着,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跪在一旁的静秋与躺在地上的李三。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真是两个没用的东西,这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真是枉为他们花了那么多银钱! 姚错一时之间有些疑虑,他都已经跪在地上了,怎么明德帝还不让他起来? 这时,他大胆的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明德帝,不料,却与一旁的萧凌对视上了。 姚错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为何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这么可怕? 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明德帝才开口说道:“姚爱卿,你还不认识他吧?” 姚错说道:“臣不知。” 明德帝用一口轻松的语气说道:“此人就是朕唯一的亲弟弟,镇北王萧凌。” 听完这话后姚错不由得像后仰了一下。 这…… 怎么今天顺天府这么热闹? 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姚错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对着萧凌说道:“臣参见王爷!” 早就听说镇北王进京了,那一阵子还闹得沸沸扬扬,他一直以为是传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镇北王不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北境,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萧凌一手放到了椅子上,一手用手托着下巴,说道:“姚大人果然是心思敏锐。” 姚错一时之间不明白了,他们把自己叫过来,不就是想查自己吗?怎么来了顺天府个个都不怎么说话,就连白宗泽也是这样,难道是有其他事? 不可能,静秋和李三都被抓了,一定有事要查! 他说道:“敢问陛下传唤臣过来可有什么事?” 明德帝笑意盈盈,令人有些不寒而栗,他说道:“姚爱卿,你知道,你是朕的大臣,你与其他五部尚书的人一直都是守江山定王侯不可缺少的人,朕一直都是很相信你们的。” 明德帝的眼神越发阴郁,他说道:“若是你与其他五部尚书背叛了朕,朕也绝不会放过!” “陛下!臣一片赤诚忠心,怎么会背叛陛下!”姚错大声喊道。 不料,他的话或许还未说完,他的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姚大人这戏,演的可真足,黎七都快相信了呢!” 姚错头微微一扬,看到了一个眼神不太友好的姑娘。 他眯了眯眼睛,说道:“这位姑娘,你我之间无冤无仇,你刚才说的话是何意?” 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黎月初,却看到了黎月初眼神中有的不是愤怒,而是清冷。 这姑娘的清冷倒是与刚才萧凌的清冷有几分相似。 黎月初不管姚错说什么,只是冷笑了一声,“姚大人,你自认为做事天衣无缝,岂料是错洞百出,以为自己的计谋设计的很好,但是早已经被人看出!” 与姚错这种人谈话,一定不能正面去谈,只能先一说无关紧要的,扰乱他的心神。 姚错心中其实有些着急,但是他不可能露馅,他要镇定下来,万万不能被这样的小丫头戳了自己的心神! 于是,姚错淡定的一笑,说道:“对于这位姑娘说的话,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位姑娘,不知道你是哪个府上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姑娘,性格竟如此大胆直露,一点也不顾及女儿家的颜面,如果……” “如果怎样?”黎月初突然问道。 姚错说道:“如果你是我女儿,我一定会把你关在祠堂里面,让你好好的学学规矩,让你知道在这世界上,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啪啪啪——” 只听见一个拍掌的声音响起,接着又听到了一个男子洪亮的笑声:“哈哈哈——” 姚错看去,原来是萧凌。 萧凌这是何意? 为何不停的笑? 自己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这时,萧凌说道:“姚大人,你觉得本王为何为你鼓掌?” 姚错想都没想就说道:“自然是我的话殿下是认同的,殿下认为我的话说得对!” “要是这样认为,那么姚大人可真是小看本王了!”萧凌说道:“本王之所以为姚大人鼓掌,正是因为姚大人说的话狗屁不通!” “姚大人定然想问本王为什么?” 姚错一脸惊讶的点点头,但是丝毫不敢说话。 “或许是本王在北境待的久了,总觉得这京城的风气乌烟瘴气的,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人认为女子不能做这样的事,不能做那样的事,真是可笑!” “还有,姚大人,你刚才指责过的那位姑娘你应该不会陌生的,她就是南平侯府的黎七姑娘!” “你不要总想着把自己管教女儿的方式强加到别人身上,这样总会让本王觉得恶心!” 萧凌满腔怒火的说话后,又恢复了从前的淡定。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 黎月初同样有些目瞪口呆,她刚才盯着萧凌看时,总觉得萧凌身上可能住了两个人:一个是沉稳淡定的镇北王萧凌,而另一个则是桀骜不驯的少年郎。 这两个类型的人反差还有多大,她竟然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见到了! 不得不说,萧凌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她很赞同,不仅仅因为萧凌维护了自己,更是因为萧凌维护了所以女人的权力。 大萧自女相沈寒枝后就再也没有女人的光辉灿烂,她不是沈寒枝,自然也做不到像沈寒枝那般,但是,她至少可以不违背自己的心,随心所欲的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想说的话,不受他人制约。 黎月初此时的心中十分感激萧凌。 明德帝见了自家弟弟成了刚才那副模样后都来不及劝说,只能硬生生的听完萧凌口中所说的话。 不过,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邪门歪道? 他承认,姚错刚才说的话中的确含有极端的那一面,但是不能否认他说的话就是错的。 起码,在另一方面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在史书上记载的吕后武皇等疯狂的女人外,再者就是本朝的沈寒枝。 不过,都是另类罢了。 萧凌这小子,说出的话都这么不伦不类! ——————————————我是一条没有感情的分割线(???e???) 作者君因为之前断更了,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粉丝又刷刷的往下掉了许多,真的太太太难过了,等到我真的反省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现在更新有时候会很慢,很晚,但是一定会每天更新,大家看到的是每天一更,但是其实每天的一更就相当于原来每天两更,还是想说我已经说的那句说烂了的话:作者不会放弃这本书,哪怕订阅再查,也会用心写故事,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啊啊啊啊啊啊! 之所以将这些话放到文章中是因为有的读者在其他的软件上看到作者在后面写的话,所以放到这里,最后真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或者给我留言提个建议什么的都行的!我一定会接受的,最后祝大家放假快乐啊!!!(●—●) 第二百四十章 人来 公堂内的所有人都为萧凌的话感到震惊,他们都不可思议的盯着萧凌,眼神中有惊讶,有蔑视。 萧凌却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双眼一幅镇定的样子,仿佛丝毫不在意别人说了什么。 姚错又一次被萧凌的话噎住了。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身份高贵他可能真的会与对方争论个不死不休。 面对着萧凌,姚错无能为力,只能硬着头皮轻笑了一声说道:“王爷这话说的极是,下官自愧不如。” 姚错以为萧凌可能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没想到萧凌不仅没有理姚错,竟然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姚错的内心产生了怒火,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谁让对方是镇北王呢? 黎月初看了一眼萧凌,发现对方的眼神正看着自己,这眼神不同于之前的,仿佛在说话一般。 黎月初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萧凌的眼神转了转,然后目光又朝向外面。 她心头猛然一震,像是发现了什么,连忙反应过来。 萧凌竟然已经派人出去查姚错了,这么快吗? 她也不知为何竟能从萧凌的眼神中看到这些信息。 既然萧凌有着这个打算,那就代表着他对这个事情一定有把握,她轻轻的朝着萧凌点了个头,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接着,黎月初对着姚错说道:“姚大人这转移话题的功夫可真是妙!” 要想让姚错露出狐狸尾巴,只能拿出证据来。 姚错已经有些发怒,但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镇北王,突然就不敢了,他只能对着黎月初说道:“黎七姑娘,本官知道你曾经被人掳走,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不停的与本官作对,本官既然是知道这种情况的,就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心里埋怨,所以,也请黎姑娘对本官嘴下留情。” 嘴下留情? 呵呵,不可能的! 明德帝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他开口说道:“姚爱卿,朕瞧着黎七姑娘有些话说的甚是有理,怎么?姚爱卿为何不想听?” 借着黎月初的嘴将事情讲出来,一定比自己问出来更精彩。 姚错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套路了,连忙惶恐的对着明德帝说道:“臣也认为黎七姑娘有些话说的有些道理,怎么会不想听呢!” 黎月初一看明德帝都为自己说话了,便走到姚错的面前说道:“姚大人,黎七今日问的这些问题,还请姚大人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千万不要撒谎。” 她这声音说的极轻在姚错看来就像是地狱里的幽灵来索命一般,姚错突然不知为何浑身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黎七姑娘说的极是,我一定知无不言。”姚错说道。 不料,黎月初又说着:“姚大人这话说的轻松,不过,您要是说谎了我们也不知道啊!” “那你想怎样?” “怎样?”黎月初道:“还请姚大人发誓,自己绝没有说谎,不然……” 黎月初做出了沉思的样子,继而又说道:“不然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得,好死!” “荒唐!”姚错早已经怒不可言,自己怎么能被一个丫头摆弄了! 她让自己发誓就发誓,难道让自己去死也要去死吗? 他以为明德帝会为自己说话,不料,明德帝只是淡定的看着这里,并没有说什么话,姚错心里开始有些慌了。 看来这明德帝真的是默许黎月初这样做。 “我发誓,若是今日所说的话中我有一句撒谎的便…便让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得好死!” 反正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会真的发生。 黎月初道:“好!姚尚书可真是爽快!” “第一个问题,这静秋与李三,到底是不是姚大人派出的?”黎月初道。 她仔细的盯着姚错看,生怕漏掉了什么,她知道问这些问题都是白问,因为就算姚错发了誓也不会说真话。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拖延时间,如果时间刚刚够的话,萧凌那边就有机会了。 听了黎月初的话,姚错不禁觉得好笑,他真是高估了黎月初,以为会问什么高深的问题,没想到只不过是问了一个他绝对不会说的问题而已。 姚错说道:“我与这二人根本就不熟悉,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和春庵的,一个是市井小徒,我身为一个大萧官员,怎么会与这两个人扯上关系?” 黎月初听了这回答后没有反驳,而是接着说道:“好,第二个问题,南平侯府门前闹事的人是否是姚大人派出的?” “不是!” 黎月初又说道:“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姚大人有没有勾结羌族人?” 听了这话后,姚错惊讶的看着黎月初,但是他迅速的令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没有。” 姚错刚一说完,黎月初就鼓起了掌,她笑了一声,说道:“姚大人,问完了。” 姚错依旧说道:“黎月初这问题,可真是奇特。” “姚大人,可千万不要小瞧这些问题,对于证明您的清白,这些问题可是十分重要的。” 姚错只当着黎月初是在吓唬自己,他不以为然。 结果,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人,他的背后背着两个麻袋,像是装了什么人。 此人正是刚才已经从公堂内离开的容季。 他先将东西放了下来,然后对着明德帝与陆太后和萧凌行礼,最后说道:“陛下,王爷,公堂之上的人证,卑职已经找过来了。” 萧凌点了点头,明德帝则说道:“你刚才出去,是为了找人证?” 容季不知道明德帝为何会有此一问,但是对着明德帝说道:“回陛下,正是。” 明德帝盯着那两个麻袋看了一眼,说道:“那就打开看看吧,朕现在,可是十分好奇,这里面究竟都装了什么。” “是。” 第一个麻袋打开后,是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 她似乎已经被人给迷晕了,让人看不清她的脸,接着,容季本着不碰女人的原则轻轻的将那女子翻转了过来。 一个轻柔的身体慢慢转过来,众人看到这人时,皆是一惊。 此人正是姚错的女儿,姚臻臻。 姚错看见自己的女儿这副模样出现在公堂上,心里又急又气,他用手指指着容季说道:“你……你怎么能把我的女儿带过来呢?她还是清白之身,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一个男子不要这颜面也就罢了,但是你怎么能不顾我女儿的脸面!” 他的这声音说的极大,让人的确能够看到他极为愤怒。 容季是个不爱说话的,听见姚错问这些话也没有慌乱,只是不言语。 而一旁的黎曦看见了姚臻臻后险些晕了过去。 为什么姚臻臻会在这儿?现在不是在说姚错的事吗? 她虽然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 接着容季又打开了另一个麻袋,里面是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中年男子。 别人或许不认识这名男子,但是姚错不可能不认为,因为这名男子正是姚府的管家姚丁。 姚错又一次愤怒的指向容季,但是他料到了容季不说话,就立马跪下对着明德帝说道:“陛下,臣不知此人到底是何意,掳走我的女儿,又将我府上的管家带来,这是抢劫啊,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姚错万万没想到明德帝还是没有为他说话:“姚爱卿,我看容季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你不必担心,有什么事朕担着。” 姚错彻底无语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他做了什么事一个又一个的人要来打压自己? 第二百四十一章 疯语 姚错还沉浸在自己的无语中,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已经醒过来了。 先醒过来的是姚臻臻,她睁开眼睛后就被这公堂之上的威严震惊到了,她四处看着,觉得很害怕,好不容易看到了姚错,但是又想到自己之前把姚错给惹生气了,不敢再对着姚错说话。 她只能泪眼朦胧的看着姚错,轻轻的开口说道:“爹……” 接着,她用余光瞥到了一旁的黎曦,看着黎曦十分惊讶,她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黎曦原本不想让姚臻臻看到自己,但是没想到她还是看到了,还说了这样的话,这不就证明她与姚臻臻有关系吗? 真是个蠢货! 黎曦并未说话,接着,就听到黎月初说道:“姚姑娘,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姚臻臻转身,看到了眉清目秀的黎月初,她一时之间还认不出黎月初到底是谁,便说道:“你是谁?” 黎月初说道:“姚姑娘不要紧张,我是南平侯府的七姑娘,只想问你几句话。” 姚臻臻听见了是黎月初,立刻吓得花容尽失,连连的向后退了几步:“你……你怎么可能是黎七姑娘,你骗我!” 她…她怎么可能是黎月初?黎月初不是被人掳走了吗? 黎曦这贱人不是想要杀她吗?怎么她还在这儿? 黎月初笑道:“我怎么不是黎七姑娘了?姚姑娘这话说的好生奇怪?可是你想到了什么?” 姚臻臻被黎月初这话吓得立马坐在了地上,浑身冒着冷汗,姚错本想着过去将姚臻臻扶起来,但是他的速度还有黎月初快,黎月初已经先行一步到了姚臻臻的面前。 她伸出手想要将姚臻臻拉起来,不料,姚臻臻却说道:“不要!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黎月初故意做出一脸不知道情况的样子,她说道:“姚姑娘,你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我是来帮你的!” 她这话刚一说完,姚臻臻就突然哭了,她一边哭一边说道:“黎月初,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不要害我,不要来害我啊,你知道的,想要杀你的人是她,绝对不是我,绝对不是我啊!” 说着,姚臻臻的手指朝着黎曦的方向指去,黎曦立马吓得魂不附体。 黎月初又说道:“为什么姚姑娘说我五姐姐要害我呢?还让我一定要去找她?” 此时的姚臻臻真的已经如同疯了一般,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她说道:“因为她嫉妒你啊,嫉妒你受到那么多人的宠爱,嫉妒你的美貌啊!” “她向我借人,借杀手,对,就是和春庵的杀手,都是她借我们尚书府的人,她就是用这个来杀你的!” 看着姚臻臻马上就要将姚府牵扯进去了,姚错连忙上前想要制止她,但是他刚刚上前一步就被容季的身体挡住了。 他的眼中又急又气,恨不得堵上姚臻臻的嘴。 黎月初说道:“姚姑娘,你知道吗,我听说你最近被尚书府关了禁闭,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说禁闭的事,姚臻臻立马大喊说道:“就因为我向黎曦借了几个人,我父亲就把我关了起来,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为什么要关你呢?” 姚臻臻这时双眼四处的看了一眼,仿佛觉得四周无人,便说道:“我悄悄告诉你,我听到了我爹娘谈话,他们都说,这些人是羌族人,不能告诉别人的!说出去就会有灭门之灾!” “臻臻!”姚错的双眼已经布满了红血丝,心里将姚臻臻骂了许多遍。 姚臻臻看到了姚错后,突然跪了下来,说道:“爹,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绝对不会把咱们家的秘密说出来的,你放心!” 等到姚臻臻将这句话说完,她突然晕了过去,像是睡着了,变得很安详。 黎月初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刚才在姚臻臻脖子后扎的那一针,嘴角一勾。 她转过身,对着姚错说道:“姚大人,请问您还有什么话可说?” 姚错依旧死不认账,他说道:“不知道你们给我女儿施了什么妖术,让她在这里疯言疯语,这些话怎么能信?” “姚爱卿!” 一听到明德帝的声音,姚错心知大事不妙,连忙跪了下来,说道:“臣在!” 明德帝说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姚错的双手已经开始发抖,“陛下,请陛下明察啊!这分明就是污蔑!” “请陛下好好的想一想,臣的女儿刚醒来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性情大变了,这分明是她们施展了什么妖术!” “请陛下明察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结局 “妖术?”明德帝冷眼盯着跪在一旁的姚错,“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连妖术这种荒诞的说法都能想出来!” “陛下。臣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臣对陛下一片忠心,对大萧一片赤诚忠心耿耿啊!”姚错说道。 姚错的额头已经开始滴下了汗水,他的双手死死的趴在地上,低着头,丝毫也不敢将头抬起来,仿佛将头抬起来他就要消失了一般。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明德帝立马起身,抬起自己的脚,一脚就踹到了姚错的肩膀上,这个措不及防的一脚将姚错踢的人仰马翻,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 姚臻臻看见姚错躺倒了地上后连忙想过去扶着他,不料她刚一抓住姚错的手,姚错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就给了姚臻臻一巴掌,姚臻臻连忙后退了几步:“爹爹,你干什么?” 姚臻臻不可思议的看着姚错,其实,她刚才坐在那里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自己刚才在公堂上所说的话,她自己亦不知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自己莫非是魔障了? 姚臻臻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是与姚错辨论还是想想自己刚才到底为什么那样做。 她只能看着姚错,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姚错大喊道:“都是因为你这个孽女!胡言乱语,看我不打死你!” 正当他正准备伸出手打姚臻臻时,一旁的姚府管家姚丁也醒了。 姚丁慢慢的起身,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静秋。 静秋正在旁边一脸无辜的看着姚丁,姚丁看着她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静秋听了这话有些懵,她只能眨眨眼睛,用眼神告诉姚丁现在不能与自己说话。 但是姚丁似乎不管这些事,他对着静秋继续说道:“你做完和春庵是了吗?怎么我打发人去找你,你还摆起架子来了是吧?” 静秋冲着姚丁轻轻的摇了摇头,姚丁还是说道:“哼,我们老爷说了,只要你做成了那些事,和春庵的主持之位自然是你的,你可不要着急啊!” 内堂内一众的人听了姚丁这话只觉得好笑,难道他看不到旁边这么多人吗? 一点都不顾姚错的面子,这个容季带回来的人可真不错。 离姚丁不远处的黎月初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在来顺天府之前,她已经对着白向请教了施针的妙处,只要对准了穴位扎好,任何人都会说出内心的秘密。 果不其然,他们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果然是姚错吩咐的这些事。 这时,姚丁的目光还停留在静秋的身上,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姚错伸手拿出来了一把匕首,他用目光狠狠地看了一眼姚丁,就想着将姚丁杀死。 不料,正当他想要动手时,萧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过来,反手抓住了姚错手中的刀。 萧凌是习武之人,又在北境领兵作战多年,拿下一个人的匕首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他对着姚错笑了一声:“姚大人刚才还说要忠君爱国,怎么现在就开始在陛下面前动刀子了?” 姚错一开始并没有说话,接着,他用了十分大的力气笑了出来,说道:“王爷,这人胡说话,他是我府上的,既然是我的下人,那我处理一个下人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谁都能看出姚错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可是偏偏他就是不认罪。 不过,这也只是死前的挣扎罢了。 萧凌盯着姚错只是看了一眼,就说道:“姚大人若还是不想认,请看看他们是谁?” 接着,又有一群人从顺天府的大门口走了进来,他们大多长的都面相生猛,令人有些害怕。 但是这一堆人为首的却是一个妇人。 她双眼含着泪水,头发胡乱的批下来,脸上的妆容已经变得残败不堪。 容湛领着这一堆人对着明德帝行礼说道:“卑职参见陛下,太后娘娘,王爷。” 接着,他又说道:“礼部尚书及其党羽已经全部捕获,请陛下定夺。” 姚错看见这一群人后立马对着萧凌说道:“萧凌!” 不想萧凌听见了姚错说的话后道:“大人,本王又不是聋子,你说话能听得到,还有,姚大人不是礼部尚书么?怎么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了?不知道亲王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叫的吗?” 姚错这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他现在只想着杀了萧凌! 他面前的这些人,全部都是“不留”中培养出来的杀手,为了他和羌族人培养的,不想这么多重要的人物竟然被萧凌全部都一锅端了! 这让他如何能不疯,如何能不恨? 萧凌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礼部尚书?就像他这种卖国求荣的人,也配当我大萧臣民?” 众人朝着明德帝那里看去,他们已经忘了,在这公堂之内坐了一个可以执掌大萧人民生死的皇帝。 姚错直接被容湛与容季压倒在地,他双眼怒目而视,盯着明德帝。 明德帝慢慢的朝着姚错走去,他说道:“是你自己背叛了大萧,背叛了这数千万的百姓,你罪该万死!” 姚错却依旧死不悔改,他对着明德帝冷笑一声说道:“陛下真不愧皇帝,老臣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您的手心,还是您会玩。” 若不是自己女儿犯下了一个大错,他这么多年来精心布的局又怎么会功亏一篑? “不留”中的人算是全部都毁了,他的心血全部都白费了! 明德帝看着姚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姚爱卿,朕待你不薄……” 听了这话姚错却是丝毫不理会明德帝,他将头别了过去,似乎不太愿意看到明德帝。 接着,明德帝一展皇帝的威仪,说道:“礼部尚书姚错,勾结外族,伤害我大萧子民,暗中圈养势力,三日后斩首示众,族中人全部流放,至于这些人……” 明德帝的眼神看到了姚错身后“不留”中的人,说道:“这些人关入天牢,择日再处置!” “是!” 明德帝接着又说道:“至于静秋,李三,黎曦……” 他们三人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想着或许会有一线生机,结果听到明德帝说道:“这几个人心思歹毒,狼狈为奸,白爱卿,就赐他们一杯毒酒吧,让他们在地底下好好的反省!”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白宗泽说道:“臣遵旨!” 明德帝看着身后若有所思的陆太后,连忙走到了陆太后跟前,对着她说道:“母后,咱们回宫吧。” 看得出来,明德帝对陆太后很是孝顺,无论他刚才对这些人是多么威严,但是在自己母亲面前却十分柔和。 陆太后点了点头,她任由明德帝扶着自己走了出去,不过,正当她走时,她突然间回头看了一眼被白布遮住的静空,心里突然产生了十分复杂的感情。 她对着身旁的一个嬷嬷说道:“去一趟和春庵,告诉师太,让她好好歇息!” 接着,她又对明德帝说道:“皇帝,这和春庵……” 明德帝一下子就听懂了陆太后口中所说的意思,连忙说道:“母后放心,朕会命人好好修缮。” 听了明德帝这话陆太后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了。 最后,明德帝与陆太后都离开了顺天府。 整个和春庵刺杀也就结束了,黎墨轩本想着黎月初能跟着自己回去,不料,他却发现黎月初走到了姚错的面前,她说道:“姚大人,身边可有巫师?” 姚错被容季容湛制服在脚下,身体动弹不得,但是他对着黎月初说道:“黎七姑娘冰雪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还是由黎七姑娘自己想比较好。” 这是摆明了不想说? 黎月初果然猜想对了,姚错根本就没想着要告诉黎月初,黎月初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她只能跟着黎墨轩往回走。 正当她想要往回走时,身后有人叫住了她:“黎姑娘。” 二人转身,发现果然是萧凌。 萧凌缓缓的走上前来,说道:“黎公子,我与令妹有几句话要说,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黎墨轩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一下黎月初的眼神,发现她的眼神中并没有不想的意思,黎墨轩说道:“无妨,你们说,我等着便是。” 说完,黎墨轩就默默的退到了顺天府的门口,他在那里静静的等着黎月初。 黎月初对着萧凌说道:“王爷找我有事?” 萧凌说道:“自然是黎姑娘最关心的事了”。 黎月初有些疑惑,萧凌怎么知道自己关心的事是什么? 她没有说话,但是却听到萧凌说道:“黎姑娘,姚错一直与羌族的巫师拿里期通信,拿里期在羌族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这最厉害的就是有一绝学,名为‘削魂’,可以对任何人下咒,被下咒的人会听从下咒的人,而且被下咒的人会忘记自己在被下咒时所做的任何一件事。” 黎月初有些吃惊,她第一次见削魂这种禁术时还是在北境时听说的,不过,当时施咒的人莫毅已经死了,所以她以为不可能会有第二个这种人。 萧凌说道:“黎姑娘是不是觉得这种禁术十分难得?” 不料,黎月初却说道:“这种禁术害人匪浅,让多少人都被控制了,我怎么可能觉得难得?” 莫毅用这禁术伤害了多少人,很多情况下施这种数的人只是付出了一点代价,但是被施咒的人失去的却是性命。 萧凌说道:“黎姑娘可还记得有次夜晚我去了南平侯府?” 黎月初突然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他又不是侯府的人,为什么要去侯府? 去侯府做什么? 这时,黎月初突然想到那晚萧凌来了侯府在自己的房间中与自己身体紧贴,两个人身体炽热的程度,有些令人脸红。 萧凌看到了黎月初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可爱,便没有打扰她的回想。 不过,黎月初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 这可是在顺天府,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 黎月初立马恢复了过来,她朝着萧凌点了点头。 萧凌见着黎月初恢复好了,便说道:“那晚,或许也有其他人来了,而那个人,也是懂得削魂这种禁术的人,正是因为黎五姑娘中了这种禁术,所以她才想要杀了自己母亲。” 萧凌这一番话对黎月初来说真的是醍醐灌顶。 令她想明白了一些事。 怪不得黎曦醒过来后不记得自己之前所发生的事,原来是这样,若是用削魂这种禁术来解释的话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黎月初说里感激萧凌,便对着萧凌说道:“多谢王爷指点。” 她一时想到自家兄长还在大门外,便急急忙忙的对着萧凌说了再会,但是萧凌又一次把她叫住了,说道:“黎姑娘,我还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萧凌说话异常的温柔,完全没有刚才的愤怒与斥责。 黎月初被这声音都有些暖化了,她说道:“王爷请问。” 萧凌说道:“我不是给黎姑娘说了要好好的待在医庐那里吗?怎么出来了?” 他是真的担忧她。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阿初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黎月初说道:“王爷,坐着不管可不是我的风格,况且,王爷这次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实在是不用如此。” “我虽是女子,却有一颗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没有什么能挡得住我,所以,若让我坐在那里,我真的会难受。”黎月初说道。 萧凌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说不过黎月初,便又开口另一个问题:“黎姑娘,白向怎么样了?” 他能这么问,一定是阿初对着白向做了什么事,不然,白向不能会将阿初放出。 听到白向,黎月初瞬间眼神一转,说道:“王爷不必担心,白神医没什么事,可能会睡上个几天吧!” “对了,我在医庐那边本来想着带着白向过来的,谁知他死活也不肯来,之后……我就来了。” 萧凌深知白向不来这里的原因,便不再多说话,正当她跑神之际,听到黎月初说道:“今日多谢王爷,有缘再见!”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黎月初已经离他很远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回府 萧凌心里只是觉得空落落的,仿佛又有什么失去了一般。 黎月初快步走到了黎墨轩面前,对着黎墨轩盈盈一笑,说道:“大哥,咱们走吧。” 正当黎墨轩准备点头时,他们身后响起了呼唤他们的声音:“大哥,七姐姐,等等我们啊!” 他们二人转身后,便看到了朝着他们奔跑过来的黎欢等人。 她们几人全部都狼狈不堪,因为受到了惊吓还未恢复过来,几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 黎欢是第一个冲到黎月初面前的,她连忙抓住了黎月初的手,说道:“七姐姐,你知道吗,刚才可吓死我了,我万万没想到五姐姐竟然是那样的人,她可真是蛇蝎心肠!” 黎欢说完后,一旁的黎静也开口说道:“是啊七姐姐,多亏七姐姐没事,没有让那奸人得逞!” 她们二人全部都说着恭维的话,似乎很怕黎月初生她们的气,黎月初很平静的盯着她们,看起来没有什么感觉。 这两个人从前似乎跟黎曦是一块的,现在黎曦倒台了就又来巴结自己了? 黎月初眼睛扫了扫一旁的黎嫣,黎嫣一双眼睛睁的圆鼓鼓的,样子看起来很笨。 正是这笨笨的样子,看起来不会说话的嘴,才是最令人喜欢的。 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最为纯善。 黎月初对着黎欢与黎静说道:“多谢二位妹妹关心,我没事,倒霉的是黎曦,最后受到惩罚的还是黎曦,我可比她好多了!” 她将这话说完,就伸出手拉起了一旁黎嫣的手,说道:“九妹妹,经历了这些事,是不是有些害怕?” 黎嫣先是一惊,她真的没想到黎月初竟然会当面去问她,她内心充满了感激,一个劲儿的摇头,说道:“七姐姐,我没事,我胆子大着呢,倒是七姐姐,经历了这么多事,心里肯定有些难过吧?” 同是南平侯府的姐妹,姐姐竟然要杀了自己,难道不是一件十分令人难过的事吗? 黎月初却不以为然,她知道黎嫣是在关心自己,但是自从经历了前世的种种事情后自己就已经不惧怕任何的背叛与杀害了。 黎月初摇了摇头,说道:“难过嘛,肯定是有一点的,不过通过这件事我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什么人该交,什么人不该交。” 她说着不该交的话时目光看向了黎静与黎欢。 黎静与黎欢就是那种不该交的人。 黎静与黎欢也感受到了黎月初在看着她们,两个人面面相觑,看着黎月初对着黎嫣笑意盈盈的,她们二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正当她们心里不平衡时,黎月初突然说道:“八妹妹,十妹妹。” 黎静与黎欢心里突然起了一种侥幸的心理,说不定黎月初还记得她们两个人呢! 黎欢先说道:“七姐姐,怎么了?” 面对着黎欢充满希望的眼神,黎月初毫不留情的说道:“今日我与大哥都没有带够回去的马匹,不如这样,八妹妹和十妹妹不如去长街那里看看有没有可以租的马匹,如果你们两个运气差的话就只能辛苦你们走回南平侯府了。” “什……什么?”黎静与黎欢二人皆是一惊。 这黎月初是在玩弄她们吧? 什么没有带够马匹,这分明是她黎月初不想让她们两个跟着自己罢了! 真是可恶! 黎欢心里顿时有些不平,想着与黎月初辩驳几句,但是她感受到了黎静在身后拉着自己的衣服,面对着这么嚣张的黎月初,她难道要放过吗? 黎静只想着让黎欢消停上一会儿,她抢着黎欢前头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姐姐,九妹妹难道不跟着我们一起去吗?” 黎月初仿佛早就猜到她们会这么问,于是说道:“九妹妹胆子小,恐怕一个人不能处理那些事,所以啊,”黎月初转头看向黎嫣,说道:“九妹妹,你跟着七姐一起骑马回去吧!” 黎嫣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有的晕头转向了,她真的没想到七姐姐竟然会带着她一起策马扬鞭,她从小还没有坐过马呢! 黎嫣对着黎月初一个劲儿的点头,黎月初笑了笑,拉起黎嫣的胳膊就说道:“走吧,跟着七姐去骑马!” 她们二人往前走了几步,黎月初回头对着黎静与黎欢二人说道:“二位妹妹也快点去为自己准备马车吧,姨娘们估计也想着妹妹们呢!” 说完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黎墨轩跟在黎月初的身后,轻笑了一声,黎月初听到了黎墨轩的轻笑,说道:“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何发出笑声?” 黎墨轩说道:“她们二人就是有些小心思,也称不上坏,你这次将她们暗地的教训后她们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 黎月初说道:“但愿如此。” 看着顺天府门口被黎墨轩派人带来的小红马,黎月初心里甚是想念,连忙带着黎嫣坐了上去,她与黎墨轩扬长驾马而去。 黎静与黎欢看着远远离去的黎月初与黎墨轩,黎欢气的跺了一下脚,大声的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若不是你幸运,现在你的下场说不定比黎曦还惨。” 她知道驾马而去的那三个人已经听不到自己说的话,但是她还是想说。 黎静轻轻的推了一下黎欢,对着她说道:“这话你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回南平侯府说。” 之前因为黎月初被掳走,她们虽然没有在侯府里面,但是也能知道里面已经人仰马翻了。 现在黎月初又安安全全的回来了,她又是南平侯福唯一的嫡女。祖母又喜欢她,以后她可真的是在南平侯府里面作威作福啊! 黎欢依旧生气的说道:“我当然只会在这说,像黎月初那么心胸狭窄的人,别人说她一句不是都饶不了那个人,我怎么敢在人家面前前说话?” 黎静慢慢地叹了一口气,她说道:“好啦,不要生气了,咱们赶快去看看附近有什么马车可以租过来,赶紧回侯府,这才是第一要紧事。” 黎静已经这么说,黎欢也只能也只能听从她的话。 两个人只得在长街上寻找马车。 …………… 黎月初与黎墨轩和黎嫣三人已经回了南平侯府,他们远远的都已经看到南平侯府门口围着的人已经散了。 南平侯府的门上全部都是臭鸡蛋和蔫了的菜叶,还有许多小石子。 从这个迹象来看南平侯府刚才的情况很糟糕,当时南平侯府门口一定站了很多人,从这些东西的数量来看,大概有多一半的人都在扔东西,少一半的人都在一旁看好戏。 他们三人下马后走到了南平侯府正门口,一旁的黎嵩看见了黎墨轩和黎月初后连忙的说道:“大公子,七姑娘你们回来了。” 从黎嵩的眼中依旧可以看到闪烁的泪花,或许只是喜极而泣吧。 自从他听到七姑娘被人掳走的消息后,他是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其实他只是一个管家,这些事本来不应该有他操心。 但是他一想到侯爷的女儿被人掳走,侯爷心里肯定会很伤心很难过,他心里自然也会跟着侯爷一起难过。 他没有成亲,但是他早已经把大公子和七姑娘当做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了。 黎墨轩看着黎嵩耳朵旁露出的白发,他突然就想到了镇守的父亲,父亲到苦寒之地镇守了足足六年,他的两鬓已经斑白却还要被人诽谤投敌卖国。 这不仅仅对父亲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于南平侯府的满门荣耀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还好这次有镇北王帮忙,已经成功地解决了这些问题。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将姚错这狗贼千刀万剐! 看着南平侯府那块牌匾,黎墨轩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对人低声说道:“黎伯伯,不用担心,我们回来了,安全的回来了。” 黎嵩眼珠已经流出了眼泪,他连忙点着头说道:“回来了就好,快回府里去吧!老夫人还在那里等你们呢。” 黎墨轩应了一声,但是黎月初看到了正在收拾地上的臭鸡蛋和菜叶子以及石子的侯府家丁们。 她对着离松说道:“黎伯伯,你不要太过劳累,这些东西让年轻的人去做吧。” 听了黎月初这话黎嵩呵呵一笑,他说道:“七姑娘,你不懂,侯府就是我的家,看见了它被人糟蹋成这个样子,我自然是要亲力亲为的把这些一切都做好。把这些都打扫干净,让外人看看咱们南平侯府还是向往日那样清晰明亮,光明磊落。” 正是像黎嵩话中说的那样,南平侯府一向都是光明磊落的,从来不屑做那些,卑鄙的事情。 姚错这次事情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警醒,让他们知道在这波云诡谲的京城中有很多人都期盼着他们倒下,用他们的血以谋求自己的权利与家族的兴旺。 黎月初很是感动,她对着黎嵩说道:“李伯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黎嵩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快快进去,他们这才进去了南平侯府里面。 他们三人一路,连忙赶到福寿堂,进去时却发现福寿堂里面气氛十分的压抑。 直到他们进去后,孙氏看见了黎月初连忙向着李老夫人喊道:“老夫人您快来看呀,七姑娘回来了。” 孙氏的嗓门儿大,她这一喊整个福寿堂的人全部都朝着门外看去,李老夫人的目光,急切地看着黎月初,直到看见了黎月初进来的那一刻她才总算安心了。 黎月初与黎墨轩和黎嫣三人连忙对着李老夫人行礼:“祖母安好。” 李老夫人似乎同刚才的黎嵩一样,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她总算看到了自己的孙儿安全的回家了。 “初姐儿,这么多天在外面可好?”李老夫人说道。 李老夫人在黎月初的面前就会格外的慈祥,她没有提及黎曦为什么要杀黎月初的事情,也没有提起黎月初这几天为什么会被掳走,更是没有说黎月初为什么去了顺天府。 福寿堂两边全部坐的都是姨娘们,虽然心里也是嫉妒黎月初,但是也不得不说黎月初是侯府唯一的嫡女,老夫人对她宠爱也是应该的,她们身份卑微,如何能跟黎月初争宠? 李老夫人点了点头。 孙氏的双眼朝着他们三人两边望了望,说道:“初姐儿,你们出去不是要好多人吗?怎么还少了几个?” 黎曦已经被明德帝定罪赐毒酒,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孙氏自然不是问黎曦,黎曦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 要她说这黎曦真是个蠢的,好好的做她南平侯府黎五姑娘不好吗? 非得要搞出这些事情,若不是她,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些事儿。 自从京城中传闻南平侯府卖国求荣,南平侯府门口的百姓任由他们怎么赶都不走。 直到明德帝查出了真凶,给姚错定罪以后那群见风使舵的东西才慢慢的离开了。 她说的是这七姑娘旁边应该还是有三个人才对呀,怎么只有他们三个人? 孙氏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便开口问黎月初说道:“七姑娘,你们那日走的时候不是要许多人吗?怎么如今就剩你们三个了。” 黎月初说道:“八妹妹和七妹妹想要坐马车回侯府,我就让她们去长街坐马车,我们三人皆是骑马而回,十一妹妹还在和春庵与宜丰师太待在一起。” 孙氏说道:“只要她们三人安全就行。” 孙氏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便有些收不住。 她对这黎月初说道:“七姑娘,我听说顺天府堂审陛下和太后也去了,这是真的吗?” 黎月初点了点头,示意这是真的。接着,她又说道:“不仅陛下与太后去了,镇北王萧凌也去了。,而且这次能够处置了姚错,大部分的功劳都得归功于镇北王。” 李三是萧凌的人抓的,姚臻臻与姚府的管家姚丁也是萧凌的手下找来的。 如果说这次的堂审没有镇北王,或许他们就找不到处置姚错的罪名。 如果没有镇北王,南平侯府恐怕这次也要陷入困境,这次的事的确是萧凌的功劳。 第二百四十四章 讨论 听了黎月初说的这话之后,孙氏大惊说道:“镇北王?镇北王?就是那个镇守在北境,一年前灭掉戎族的那个?” 她开始以惊奇的目光看着黎月初与黎墨轩,脑海中若有所思。 黎月初慢慢的说道:“不错,就是他。” 孙氏听了这话后总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炸开了,她没听错,她真的没听错,就是镇北王,就是他! 黎墨轩与黎月初何德何能竟然能与镇北王交好? 孙氏心里倒不是嫉妒,只是有些羡慕,她从来都没听说这镇北王在京城与谁交好,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运气? 孙氏的眼珠子朝着两边坐着的姨娘一看,又转了回去。 怎么听了镇北王这两边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边坐的姨娘们定然都听到了,她们的心里除了震惊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个孙氏,用一种抓贼的眼神看她们做什么? 姨娘们都身份低下,只能乖乖的坐在一旁,这里自然是没有她们的发言权的。 孙氏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李老夫人,她不敢再说什么,心想着这事不着急,先看看老夫人怎么说。 李老夫人看着孙氏自觉的走到了一旁,便开口说道:“初姐儿,你们能遇到镇北王帮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但是这个事记到心里就好,不必再对外人提起了。” 黎月初与黎墨轩都点了点头,他们深知李老夫人这是为他们好,在自家人这里提起自然是对镇北王感恩戴德的,但是若是对外人有心提起或是别人听到了,可就不一定这么想。 他们又陪着李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回自己的屋子了。 黎嫣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困顿,便连忙去了刘姨娘那里。 刘姨娘回去后迫不及待的把黎嫣给抱住了,开始痛哭:“嫣儿,你可知最近娘吃不下饭,睡不了觉,为了能见到你才勉强尝上几口,这几日对我来说简直是煎熬啊!” 看着刘姨娘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黎嫣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连忙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刘姨娘的眼泪,说道:“姨娘,你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带着呢吗?” 刘姨娘闻声后哭声才小了一些,她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像是谁欺负了她一般。 黎嫣看见刘姨娘这副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可爱,她噗嗤的笑了一声,便说道:“姨娘,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去了和春庵一直都是七姐姐照顾我,今天我们还一起骑着她的小红马回来了呢!” 黎嫣心里俨然已经十分的相信了黎月初,刘姨娘却一幅惴惴不安的样子,她的哭声停止了,朝着黎嫣走进了一步,对着她小声地说道:“嫣儿,你说的这都是真的?” 黎月初为什么在那么多人里面对嫣儿这么好?莫非有什么企图? 刘姨娘现在一想到黎曦做的事心里就觉得十分害怕,总觉得身边的这群人就是豺狼虎豹,随时都有可能吃了他们,看着三个儿女她越发的担心在这水深的侯府是否能够存活下去。 黎嫣还不明白刘姨娘嘴中所说的意思,便笑眯眯的对她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骗过姨娘。” 为什么她觉得姨娘今日有些奇怪呢? 刘姨娘心里又有些难以适应,看见自己女儿满脸欣喜的样子她真的不太想打击她。 算了,以后防着黎月初便是。 马姨娘在东房这里等了许久还未等到黎静与黎欢回来。 她急得在地上来回走,一旁的丫鬟铃儿对她说道:“姨娘莫着急,二位或许是有什么事呢!” 马姨娘听了这话后更加着急了,有什么事要处理这么久,黎月初和黎墨轩回来都已经快要半个时辰了,但是她两个女儿却迟迟不见回来,让她如何能不着急? “我当初就不应该让她们两个随着黎曦去和春庵,你说这黎曦怎么就这么毒辣呢?对黎月初能下得了狠手,多亏静儿与欢儿没有招惹过她,不然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去哭!” 马姨娘说话越发急了,怎么还是见不到她们两个回来? 正当她想着坐下来喝杯茶时听到了有人在唤她:“姨娘!” 马姨娘连忙转身,果然看到了两个风尘仆仆的姑娘朝着她走了过来。 黎欢见到马姨娘后连忙扑了过去,她说道:“娘——” 还未曾说几句话,整个人便哭的不行了,梨花带雨,真是好不凄惨。 马姨娘看见黎欢哭自己也跟着哭,母女两个一时之间都快收不住了。 黎静:“………”敢情她是捡来的。 良久后,二人哭声终于停了下来,马姨娘摸了摸黎欢的头,又对着黎静说道:“静儿,去外面真是委屈你们了,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吧!” 黎静对着刚才马姨娘的偏见视而不见,淡淡的说道:“最近真的吓坏了,遇到了许多事。” 马姨娘心头一跳,一把抓住了黎静与黎欢的胳膊,说道:“你们两个人记住,无论在侯府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在里面都要装作平心静气的样子,切莫再提黎曦的事。” 老夫人现在还为黎曦的事心烦,这件事终归对南平侯府的名声不好。 二房嫡系如今就剩下了个不争气的黎墨辰,实在是不足为患。 黎静刚才还对马姨娘的偏心耿耿于怀,她对着马姨娘说道:“姨娘,我太累了,先下去了歇息了。” 马姨娘只当是黎静被吓坏了,没有往别的地方想便让她先下去。 黎欢看着黎静的背影说道:“哼,八姐姐可真是个胆小鬼!” 马姨娘面露疑惑,心里不知黎欢在说什么,便问道:“欢儿,你这是在说什么?” 黎欢又哼了一声说道:“刚才黎月初故意刁难我们,让我们自己去长街找马车回,八姐姐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在姨娘面前倒是臭硬臭硬的!” “欢儿!不许这么说你姐姐!”马姨娘微怒,但是也只是一瞬间,毕竟在两个女儿里面她的确是比较喜欢小女儿。 本来想着对着小女儿警告一声,但是她听到了小女儿刚才说黎月初那件事,便又说道:“欢儿,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这黎月初仗着自己有个嫡女的身份可真是爱作威作福,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出身吗? 但是她转头又一想,就是因为这出身才能这样作威作福啊! 可怜她的女儿少了这出身的庇护吃了多少亏。 马姨娘这样一想觉得自己十分对不住黎静和黎欢。 但是她依旧对着黎欢说道:“欢儿,你记住,你要是想对付黎月初,决不能明着来。” 黎欢的双眼立马放光,哼,以后有姨娘帮自己,她吃的亏就能少一点了。 黎欢点点头,说道:“姨娘,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跟黎月初明这来。” 等到黎欢说完,却看到了马姨娘神情恍惚,她对着马姨娘撒了撒娇,摇着她的胳膊说道:“姨娘,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马姨娘回过神来,说道:“你可知这次镇北王为何要帮助南平侯府?” 陆太后去顺天府的原因自是不必说,定然是为了宜丰师太,她的手帕交,而明德帝也有一方面是因为陆太后才去的,但是这镇北王为何要去顺天府? 总不可能是闲得发慌想着要找点乐子吧? 一提起那个英俊潇洒的男子黎欢的心里就扑通扑通的跳。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心动过,那人那般尊贵,那样出世绝尘,亦是那般相貌出众,真是让人一见倾心。 想到了萧凌黎欢的脸越来越红,并且陷入了遐想。 马姨娘看着黎欢的样子有些奇怪,她说道:“欢儿?欢儿?” 叫了几声以后黎欢终于反应过来:“怎么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花痴的状态。 马姨娘看着黎欢的表情总觉得不对劲,说道:“欢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镇北王有情?” 黎欢是自己的女儿,一举一动怎么可能能逃得过自己的法眼,她这样子不就是一个小姑娘思念情郎的样子吗? 黎欢的脸一下子更红了,她说道:“姨娘再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爱慕镇北王!” 想着那个与自己隔着十分远的男子黎欢的欢喜渐渐的有些下去了。 马姨娘亲眼见着黎欢的表情由开心变成了失落,她也不由得感慨了一下,若是欢儿的身份是嫡女,或许还有可能成为镇北王妃。 如今,怕是不能了。 马姨娘说道:“欢儿,无论你对着镇北王存着什么样的心思,现在就断绝了吧!” 镇北王可不是她们能巴结上的,就算是黎月初恐怕都不能。 黎欢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十分不平,她说道:“姨娘,还没有下定论的事,凭什么要我断了念想!” 镇北王就像是她淡墨生活的一笔浓重的色彩,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光明,怎么能轻易就放弃? 马姨娘说道:“你与他之间身份悬殊,且不说他相貌英俊,就是他想要娶王妃恐怕也由不得他自己,陛下,太后,纳兰太妃,一个个的都盯着呢,要我说,镇北王以后的王妃,一定是个豪门勋贵。” “娘!”黎欢大声的喊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镇北王今日去了堂审谁能够保证他为了真的揪出凶手?或许他心里喜欢我,是为我而来的!” 黎欢此刻的想法越发不切实际,弄的马姨娘心焦如焚。 怎么就与镇北王见了一次面就成了这样? 看到黎欢这样马姨娘规劝不得,只能沉重的叹了口气。 欢儿啊欢儿,你可不能再闯祸了。 ……………… 黎墨轩正在送黎月初回沐雨轩,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讲话,但是他们都感受得到对方心事重重。 黎墨轩先开口说道:“阿初。” 他喊了喊黎月初,黎月初立马停下脚步,盯着黎墨轩。 黎墨轩继续说道:“那日,在北境救了我又带着面具的人恐怕就是镇北王吧?” 他之所以现在提起这些事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妹妹同镇北王的关系匪浅。 不料,正如黎墨轩所想的那样,黎月初说道:“那人正是萧凌,大人,可有什么不对劲吗?” 依照大哥的性子是绝不会轻易的将自己内心所想说给别人听的,即便那个人是自己,除非他想问自己什么事情。 果然,正如黎月初所想的那样,黎墨轩果然对着她说道:“阿初,你同谁交往大哥都不会反对的,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紧接着又说道:“在北境我就听说过镇北王扬名天下,心狠手辣,这种人,往往都只会利用人,将人利用完了就抛在一旁………” 黎墨轩对着黎月初讲了许久十分无聊的废话,但是黎月初依旧认认真真的听着,没有做任何发表言论的意见。 黎墨轩又道:“阿初,大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镇北王,看你们两个的关系应当不浅,交识很深,但是,镇北王这个人行踪诡秘,行事又太过复杂,大哥希望无论你们之前交情是如何的深,以后,和他保持距离好吗?” 镇北王是男子,阿初是女子,女子天生较男子来说就有一种弱势的感觉,他总觉得阿初同镇北王来往不是什么好事。 黎月初自然知道黎墨轩是在关心自己,心里也十分感激,但是,她已经上了萧凌这条贼船,又岂能轻易的下来? 那天在和春庵的约定她还记得,他们两个有共同的目标,既然已经同萧凌约定好,怎么又能轻易的反悔? 但是她知道此时应当先同意大哥的观点,于是,她说道:“大哥说的是,以后我会注意的。” 黎墨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人又朝着沐雨轩走去,一路上,黎墨轩说了扶青的事,二人又谈论了和春庵的一些事,这才到了沐雨轩。 还未到沐雨轩门口,就老远的看到了杏儿与青菊在门口焦急的等着,她们二人远远的看去身影与之前已经不能再比,整个人明显的都消瘦了许多。 第二百四十五章 府内 黎月初这几天不在,可要把杏儿和青菊急死了,但是她们除了心焦却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只能等着黎墨轩带回来的消息,这不,听说了黎月初已经回侯府了,她们两个人早早的就在此等候了。 杏儿是个眼尖的,老远的就看到了黎月初,她急忙的摇了摇青菊的胳膊,对着青菊说道:“青菊姐姐,你快看,你快看那次,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果然,青菊一抬头就看到了黎月初,心中渐渐变得松懈下来。 她和杏儿这几日可谓是提心吊胆,不仅整个侯府气氛低沉沉的,就连七姑娘的沐雨轩都是沉沉的,仿佛像是没睡醒一般。 杏儿先提起脚步朝着黎月初跑去,见了黎月初,也没有行礼,直接扑过去抱着黎月初不松手。 “姑娘,呜呜呜——” “奴婢真的要吓死了。”杏儿终于松开了黎月初,看了看她后说道:“姑娘,这几日您都瘦了。” 黎月初对着杏儿笑了笑,轻轻的拉住她说道:“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们不用担心我。” 杏儿这时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看起来十分可怜。 在杏儿身后的青菊连忙走了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请姑娘处置。” 黎月初连忙走到青菊面前,想着将她扶起来,却发现青菊自己并不想起来。 黎月初说道:“青菊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什么事情都没做,我怎么可能要处置你。” 黎月初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青菊却不是,青菊心里愧疚的要死。 刺客来的那天晚上青菊也被迷晕了,等到醒过来时已经已经满目狼藉,她吓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她找不到七姑娘,其他的人她也不相信,趁着别人还没发现自己逃回了侯府。 一连好几天都不能安心。 直到她听说姑娘被人掳走了,她差一点就想着自缢身亡,但是想着姑娘被掳走了还是有生还的希望的,她想同大公子一起出去,但是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着。 如今姑娘终于回府了,她也算是心安了。 “奴婢私自回府,有辱南平侯府门风,还望姑娘处置。”青菊说的铿锵有力,那语气简直不容人有一丝质疑。 黎月初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青菊姐姐,你这般严肃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什么私自回府,什么有辱门风,你不是跟我一起回来的吗?” 青菊抬头,眼神中闪过疑惑,但是慢慢的就变成了感动。 她一句话竟然都说不出口了。 黎月初又笑了笑,上前扶着青菊:“快起来,你们这样跪跪拜拜,我可是要折寿的。” 青菊这才起身。 黎墨轩站在黎月初身后说道:“妹妹,以后行事定要小心。” 黎月初说道:“大哥放心。” 黎墨轩看着黎月初与青菊同杏儿正准备往沐雨轩里面走,他说道:“妹妹,还有一件事忘了对你说。” 黎月初立马停下脚步。 黎墨轩说道:“扶青被人打折了腿。” 黎月初面色一变,脸色变得及其难看。 难怪那天那几个刺客来了她没见到扶青,原来是他受了伤。 黎墨轩又说道:“那天,扶青在后山听到了和春庵那里有些动静,想着过去看看,结果有人过来与他争斗,最后,他被人折断了腿!” 黎墨轩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悲痛,眼神中似乎都有了一丝恨意。 杏儿和青菊已经十分自觉的退到了一旁,黎月初上前对着黎墨轩说道:“这人恐怕也是羌族人。” 黎墨轩说道:“的确,没想到黎曦那天还给自己留了后手。” 以防别的地方出现人帮助阿初,便让人在那里看守,不想扶青刚好着了道。 黎月初说道:“好在陛下已经下令处置了她,就连姚氏一族处置了,我们这次不仅为朝廷处置了心腹大患,也为南平侯府除去了祸患。” 想到这里,黎月初又想到了萧凌。 她已经可以想到如果没有萧凌,这件事处理起来该是多么棘手。 黎墨轩又继续说道:“阿初,以后定要保护好自己。” 黎月初坚定的点了点头。 黎墨轩这才走了。 ………… 傍晚,凉风清发,黎月初坐到了窗前,手中拿着一个还未看完的话本,正准备看时,忽的看到窗口处放了一束海棠,心里正觉得疑惑,身后就响起了青菊的声音:“姑娘,忘了给您说,那天奴婢回了侯府,来打扫您的屋子时就看到了这个花,可能是哪个眼尖的小丫头知道姑娘您对海棠花青睐有加,就放到了这儿吧。” 青菊说完后用手捂着嘴笑了笑,就出去了。 黎月初的心却震了震,哪个小丫头会知道知道喜欢海棠? 或者说,自己真的喜欢海棠吗? 如果不是因为海棠花引起的种种因果,自己又怎么会特别的对海棠花有这么多关注呢? 况且自己喜欢海棠花这件事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有谁会知道呢? 是他吗? 黎月初的心突然砰砰的跳了起来,会不会是萧凌来过自己的屋子,将这花放到了这里? 她心中大胆的猜想了一番,用手拿了一朵海棠花,轻轻的放到了鼻子一旁闻了闻。 她知道海棠无香,却还是放到了鼻子旁,这又是在做什么? 心里自嘲了一番,接着又想到了那日在和春庵时萧凌送给自己一篮子的海棠花。 这人真的是………… 黎月初正在发着呆,她身后的门响了响。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何妈妈来了。 黎月初说道:“这么晚了,妈妈怎么来了?” 何妈妈进来后说道:“老奴夜里睡不着觉,看着姑娘房子里还未熄灯,便想着进来看看,果然瞧见了姑娘没有睡觉。” 黎月初放下了话本,起身走到何妈妈面前,拉起何妈妈的手,说道:“妈妈,我不在的这几日您怎么样?” 何妈妈自从离开了洗衣房她的活就变得十分轻松了,有了她的庇护也没人敢欺负何妈妈,她心里也开心。 何妈妈用着十分慈祥的眼光看着黎月初,说道:“自然是好的,有了姑娘的庇护,没人敢欺负我了。” 说完这句话后,何妈妈变得有些伤感,她说道:“如果夫人见到姑娘这般样子一定感到欣慰。” 黎月初被何妈妈勾起了心里的伤感,她说道:“娘亲泉下有知,会保佑我的。” 何妈妈喜极而泣,说道:“瞧我,也真是的,姑娘开开心心的,我就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真是罪过。” “妈妈,没事的,我并不在意这些。”黎月初道。 何妈妈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其他人见了自己都在询问去了和春庵的事,而何妈妈不同,她见了自己只是在关心自己。 她的心里真真正正感到温暖。 黎月初拉着何妈妈的手说道:“妈妈,你放心,那些伤害过娘亲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冯氏和黎曦已经倒台,二房只有二叔和黎墨辰,他们两个人兴不起什么波浪!” 何妈妈的目光中不是冯氏和黎曦倒台的快感,而是对着黎月初的担忧。 她说道:“姑娘,无论做什么事情,一定记得要保护好自己,老奴不希望看到姑娘受伤,姑娘这一辈子一定要和和美美的过。” 她的眼神中能够让人看出来全部都是担忧,黎月初抚了抚何妈妈的背,面对着此情此景,她只能回答道:“好。” 过了许久,何妈妈才与黎月初说完话,正当黎月初想要歇息,她已经准备好了要吹灭蜡烛,窗外却突然来了一阵风,吹开了窗子。 就那么一瞬间,蜡烛就被吹灭了。 整个屋子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让人觉得走路都有些费力。 黎月初借着窗外的光一步一步的走到窗户旁,想要伸手拉住窗子。 不料,她刚伸出手,就被一个十指十分冰冷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那人从窗外立马跳了进来,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是害怕被其他人发现。 黎月初从这人的身形大概可以判断他是谁,她立马想从这人的手上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发现他的力气十分大。 这人怎么还是这样?! 永远都喜欢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黎月初深呼一口气,她轻轻的说道:“王爷怎么总是爱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听了黎月初这话,萧凌立刻轻笑了一声,他说道:“那黎姑娘是认为自己是鸡和狗了?” 黎月初:“……???” 她被套路了?还是被自己套路了? 算了,好女不跟恶男斗,它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这时,抓着黎月初的那个大手似乎十分不情愿的松开了,他将手慢慢的挪开,又转身关住了刚才被风吹开的窗子。 屋子里面瞬间就变得十分黑,黎月初凭着自己的直觉想往自己的床边走,萧凌又伸出右手抓住了黎月初的左手。。 黎月初心中有些恼怒,便想着转身过来呵斥萧凌几句,不料,她刚刚一转身,就触碰到了一个十分温热的胸膛。 黎月初连忙想后退几步,但是萧凌的左手一把就将黎月初的腰往自己的胸膛前推了几步,她的脸已经完完全全贴到了萧凌的胸口处。 黎月初曾经见识过萧凌的力气,深知跟他比力气是没用的,便开口说道:“王爷这么晚了来我的屋子就是想调戏我?” 不然她还真的想不到萧凌来这里干什么。 萧凌轻轻的开口说道:“夜里前来,手指有些冰凉,刚才握住黎姑娘的手时觉得有些热,所以不知为何就握住了。” 黎月初:“???” 既然是握手,那又为何拥住自己的身子? 看来这镇北王真的是一个登徒子! 黎月初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并未开口说话,良久,萧凌才放开了她。 黎月初的身子朝后退了几步,她慢慢的走到了自己的床榻前,悄悄的摸出了枕头下的一把匕首。 若是萧凌再对自己做不轨之事,就用这个匕首了结了他! 她偷偷的将匕首藏在了衣袖之下,等待萧凌开口说话。 不知为何,黎月初总觉得萧凌对自己的屋子极为熟悉,每走几步他都知道那里放了个什么,直到他终于走到了椅子一旁,坐了下去,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倒了水后便一饮而下,随后开口说道:“窗子旁的海棠花黎姑娘可还喜欢?” 黎月初一愣,她的桌子上只放了一个杯子,那个杯子是她用过的……… 听闻皇族中人都有洁净的癖好,若是萧凌知道了这个杯子她用过不知作何感想? 黎月初心里偷笑了一声,这个就当作是惩罚萧凌好了,就不告诉他了。 黎月初这时才回复萧凌道:“王爷在和春庵送我海棠也就罢了,怎么又送到我屋子里面来了?” 若是在外面也就罢了,在侯府里面进进出出,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只是想着送黎姑娘,没别的意思。”萧凌说道。 很快,他就开始了另一个话题,萧凌说道:“过几日会有长公主的赏花宴,不知黎姑娘是否会去?” 黎月初仔细的听了一下萧凌说这话,她怎么觉得在萧凌的这话中听到了一丝期待? 她前世就是去了长公主的赏花宴才遇到了萧晖,更是发生了落水一事。 虽然说她很想避免碰到萧晖,但是这些仇敌若是不见一见又怎么能报仇? 这一世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再陷入萧晖的圈套。 黎月初并未言语,萧凌又说道:“赏花宴那日,会有上百种花卉供人观赏,海棠也在其中。” 他与阿初这辈子,上辈子,都与海棠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青眉道人说,阿初前世的魂魄寄居在海棠花内,这一世只有多多接触海棠花才能更快的想起前世在青州的事。 所以,无论是哪儿的海棠花,他都希望阿初可以看到。 黎月初坐在床榻上,似乎是有些疲惫,她说道:“王爷为何认定我喜欢海棠?或许我喜欢的是其他的花呢?” 不料,黎月初刚刚说完,萧凌就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黎月初走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谈话 看着萧凌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黎月初手中的匕首握的越来越紧。 正当她想要拔出匕首时,萧凌突然以特别快的速度拔下了黎月初头上的海棠花簪。 黎月初的发丝瞬间就散落开来,在黑暗中也能够观察出她此时的媚人姿态。 萧凌轻笑道:“青州的海棠花簪,看来黎姑娘很喜欢。” 黎月初身子往后一倾,胳膊斜放在自己的胸前保护自己,说道:“这可是我花了一千两买的,若不时常带着,岂不辜负了这个好价钱!” 萧凌暗地轻笑了一声,伸手将海棠花簪递给黎月初,他说道:“黎姑娘说的极是,好钗自然是要配美人的。” 黎月初在黑暗中紧紧的盯着萧凌看了许久,她明知道黑夜中根本就看不清一个人,却还是想要去看一看。 她缓缓的从萧凌的手中拿回了发钗,说道:“王爷的话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他除了想要说长公主的赏花宴还想说什么?既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为何现在不走。 黎月初怎么也没想到她低估了萧凌的脸皮,,人一旦厚起脸皮来真是天下无敌! 萧凌说道:“黎姑娘这就困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寻求黎姑娘的帮助。” 听到萧凌这么说,黎月初顿时来了兴趣,她倒是丝毫不在意刚才萧凌做了什么事。 萧凌见着黎月初不回复,便默认为她是要自己讲下去,于是,说道:“在追查姚错这个案件时,我发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东西。” “起先,我以为姚错与羌族人有所勾结,他用寻常的鸽子化作为信鸽,用罕见的颜料去写信的内容,但是,我最后发现,一切都是我想错了。” 萧凌说完这话后,黎月初的心砰砰的跳了几下,萧凌这人肯定是在欲擒故纵,他不可能抓错人,也不可能将人抓错了以后错杀,所以就算是他想错了,他也不可能杀错。 这时,黎月初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为萧凌辩解。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他做事定有自己的原则。 黎月初想的不错,萧凌果然是卖了个关子。 萧凌又说道:“我的手下去调查姚错时,发现‘不留’中的人被抓时都异常平静,他们没有反抗,只是十分镇定的看着他们,如果,他们真的是杀手,真的是羌族人,他们会这么容易被我的手下发现吗?这是其一。” “其二,他们的身份并不真实。他们羌族人,但是他们不是杀手,他们是被培养出来代替那些杀手死的人。” 萧凌这一番话说完,黎月初除了震惊,再无其他。 原来,他们自以为将羌族人处理的干干净净,其不知早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照萧凌这么说来,这件事情的主谋还另有其人。 于是,黎月初问道:“王爷可猜出主谋是谁?” 萧凌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这些事情一定有蹊跷,但是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找到了主谋。 萧凌说道:“这些事情,还未曾找到主谋,不过能够让姚错拼死护住的人到底是谁呢?” 是那个权倾朝野的陆丞相,还是那个一直想要得到太子之位的萧晖? 无论是谁,这两个人都必须要除掉。 二人不再说话,但是依旧能感觉到屋里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突然一阵风吹开了黎月初屋子的那扇窗户,萧凌望着外面的月亮,说道:“看来风都提醒我该走了,黎姑娘,告辞。” 话一说完,萧凌就不见了人影,速度可谓快之又快。 萧凌走后,黎月初瞬间倒在了床榻上。 她连衣服都懒得脱便沉沉的睡着了。 ………… 等到第二日她醒过来时手中还握着那把匕首,黎月初刚一醒,他房房里的门就被打开了,青菊和杏儿已经过来服侍她。 青菊看着黎月初直接倒在了床上,便想着过来扶她一把,不想却看见了黎月初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顿时吓了一跳。 黎月初原本有些朦胧,但是被青菊,这些动作一打扰便十分清醒。 青菊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黎月初说道:“姑娘,你手中怎么拿着匕首呢,快放下,小心伤了自己。” 她记得她昨天走的时候姑娘明明手中拿的是话本呀,怎么今天就成了匕首呢。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多想了姑娘这样做定然有姑娘的道理。 黎月初将必首往床头一扔,由着青菊扶着她走向梳妆台。 黎月初刚刚坐到梳妆台前,青菊正准备给黎月初梳头发,结果就听到了杏儿急乎乎跑了过来。 杏儿刚一跑进门便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你赶紧快去福寿堂看看吧。杨家……杨家来人了。他们是来退婚的!” 杏儿跑得太急,连忙换了几口气。 她早就想到了杨家这种势力的人肯定会在黎曦倒台以后过来退婚。 这本身就是黎曦做错了事情无可厚非,但是他们一早上来了,那么多人的吵得人不得安生,这就是他们的错了。 黎月初平静的看着杏儿说道:“杨家来了多少人?” 她原本以为杏儿会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没想到杏儿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姑娘您都不知道呢,杨家真是欺人太甚,就算是五姑娘做错了事情,他们退亲也好歹有个诚意吧,今日杨家的长辈一个都没有过来,只来了一个媒婆。话说过来退亲的那个媒婆奴婢都没有见过呢。让一个媒婆过来退亲是看不起谁呢!” 杨家本身就是属于那种趋炎附势之徒,不用想着让他们多尊重南平侯府 但是,就像杏儿所说的,既然是退亲那便应当有诚意,如果诚意都没有,这亲退的可真是没意思。 黎月初淡淡的对着青菊说道:“青菊姐姐,给我梳头吧,我要去趟福寿堂。” 青菊听了黎月初要去福寿堂连忙梳好了妆,饭都顾不上吃,三人直接就去了福寿堂。 她们几人一到了福寿堂门口,果然远远地瞧见了里面一个穿着五颜六色的媒婆站在那里。 那媒婆的嘴里还嘘嘘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李老夫人听了只是频频的皱了皱眉头。 孙氏在一旁也有些不开心,但是她被老妇人的眼神暗示着不敢做出什么举动。 直到门口的小厮报告说七姑娘来了,李老夫人才连忙的让黎月初进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退亲 黎月初走进来时,那媒婆朝着黎月初看了一眼,立马便被黎月初惊到了。 那媒婆看到了黎月初的眼神便心惊肉跳。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被掳走的黎七姑娘吗? 长得还真是……好看。 不过,长得好看。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要今日来把自己的任务完成,那就对了。 黎月初过来,先对着李老夫人和孙氏行礼,行礼后便坐在了一旁。 那媒婆看到了黎月初已经安安分分的坐在一旁,便又开始对着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看,五姑娘都已经被处死了。这亲,咱们肯定是要退的,不过依照杨府的要求,是想着让您赔三千两银子呢,这个要求……” 她也觉得杨府这要求有些过分了,但是谁让南平侯府自家做了亏心事呢! 虽然杨明渊这人有些混帐是一个纨绔子弟,但是他已经与黎五姑娘定了亲。又被人这样耍弄着,心里自然是不畅快,要一些赔偿金,那也是应当的。 福寿堂里面没有人说话。那媒婆颇有些尴尬。 正当她准备说话时,黎月初突然说道:“你姓什么?” 那媒婆有些不知所措,愣了愣看着黎月初说道:“老身姓刘。” 黎月初点了点头对着那媒婆说道:“嗯,原来是刘媒婆。” 黎月初继续说道:“刘媒婆,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侯府经历了什么事情,被污蔑,被百姓围攻……” 刘媒婆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去与黎月初接话,她当然知道南平侯府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南平侯府经历了什么样的事,好像与杨府没什么关系吧?又不是杨府的人让黎五姑娘去干那些事的,这是他们南平侯府自己的矛盾。 那刘媒婆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说话,黎月初又说道:“这亲事自然是要退的,不过,这三千两银子还是需要我们侯府准备的。” 正当那媒婆从黎月初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妙的念头,但是黎月初又说道:“退亲是要有退亲书的,退亲书可写好了?” 那刘媒婆愣愣看着黎月初,连忙说道:“写了,写了。” 接着她连忙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张纸,那张纸正是杨府写给南平侯府的退亲书。 黎月初朝着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黎二老爷的踪影,她面对着祖母李老夫人说道:“祖母………” 李老夫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黎月初心里明白,便想着不再问这些事情。 一看黎二老爷就是去哪个烟花柳巷寻欢作乐。 真没想到,黎崇业和黎墨辰竟如此薄情寡义。 两个人都不肯为黎曦收尸,这么多年竟没有一点情谊么? 紧接着黎月初对着孙氏说道:“三婶,二叔今日有事,您就代写吧?” 孙氏睁大眼睛望着黎月初,然后又看了看李老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黎月初眼睛含着笑,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李老夫人觉得黎月初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便对着孙氏点了点头。 于是,孙氏命丫鬟拿了笔墨在退亲书上写了后便交给了刘媒婆。 那媒婆一见退亲书已写,连忙喜笑颜开,说道:“还是七姑娘懂事,不过,七姑娘,这三千两银子………” 黎月初对着那媒婆说道:“刘媒婆,莫要着急,三千两银子自会奉送,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是媒婆,你只要做好退亲这一件事就够了,这三千两银子送不送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媒婆心里想了想觉得正是这个道理,便连忙走了。 刘媒婆走后,孙氏连忙站起身拉着黎月初的胳膊就说道:“初姐儿,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可知道这杨府就是狮子大开口,咱们怎么能让这种小人得逞。” 黎月初不慌不忙。她不紧不慢地对着李老夫人和孙氏说道:“祖母,刚开始我听到媒婆要拿三千两银子,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也认为杨府狮子大开口。但是,随后又一想,俗话说,拿钱救命,破财消灾。现在正是咱们要破财消灾的时候。咱们南平侯府并不是拿不出三千两,只是不服杨府罢了。但是转念又一想,这件事毕竟是吴五姐姐做错了。就算杨明渊再怎么混账,再怎么无可救药。他们杨府也因为五姐姐这件事受了不少非议。 所以,只要完成他们的心愿,或许最后不至于南平侯府交恶,这样也能显示出我们侯府的威望。” 李老师和孙氏听了这番话,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 李老夫人说道:“初姐儿所言甚是有理,这三千两他们要,那就给他们。” 接着,李老夫人命令身边的青荷整理三千两带去给杨府。 青荷走后,李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崇业作为一个父亲,竟然能够如此无情,她的女儿昨日才被处死,他今日起来就去了烟花柳巷寻欢做乐,还有墨辰这个大哥,可真是不称职啊!即便曦姐儿做错了什么,他们身为嫡亲竟然都没有去看一眼!” 这时,李老夫人突然想到自己的身后事,心里不免变得凄凉。若是有朝一日,她死了,她的儿子会给她收尸吗? 这样一想难免变得悲凉起来。黎月初看见李老夫人这副模样,知道李老夫人心里难过,她连忙上前拉出来李老夫人的手,说道:“祖母,无论二叔是什么样的,月初会永远陪着您的,您不必担心。” 听了黎月初的话李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说道:“初姐儿,你是姑娘家,总是要出阁的,如何能陪在父母身边一辈子呢?” 黎月初却说道:“那我就一辈子不嫁人,陪在祖母身边。” 她这一番话说得李老夫人哈哈大笑,李老夫人说道:“初姐儿,你还是太单纯了。” 黎月初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她能够重生于世,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已经不想着要嫁人了。 如果能够一直陪在祖母的身边,那也是好的。 但是黎月初想到这里时,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张面孔,这人正是萧凌。 她为什么会想到萧凌? 第二百四十八章 计谋 黎月初瞬间理清楚了自己的心绪,不知为何,萧凌的音容笑貌总是徘徊在她的脑海中,现在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对萧凌到底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合作的友人,或许是一个报仇的工具。 罢了,这些愁留到以后再说吧。 这时,青荷快步上前到了李老夫人的面前,她说道:“老夫人,三千两银子已经准备好了。” 李老夫人她们三人朝着青荷的方向望去,果然,已经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安安稳稳的放到了木箱子里面。 青荷同青菊一样,是一个十分稳重的人,她们两个无论是谁办事都很让人放心,所以李老夫人不用再去重新检查,也不用让其他人去核对。 孙氏看着那个木箱子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心里觉得肉疼。 她用着怜惜的目光看了看那里的银子,心里顿时产生了不舍。 三千两,三千两啊!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这么白白的送人,她可真是舍不得啊! 这些银子那么多,不知道能买多少脂粉呢! 孙氏说道:“初姐儿,真的……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难道真的要将这么多银钱全部送到杨府吗?万一杨府贪心可怎么办? 孙氏看着黎月初一脸淡定的样子就有些发慌,她到底在打什么注意,杨府可不是一个好人家啊! 黎月初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三婶,这些银子送了过去,我保证,杨府绝对不会再生事端。” 孙氏与李老夫人半信半疑的看着黎月初,事到如今,也只能先相信她了。 黎月初抬起头盯着木箱子看了一会儿,然后对着青荷说道:“青荷姐姐。” 青荷步履轻缓,慢慢的上前,“奴婢在。” 黎月初慢慢的上前,悄悄的对着青荷的耳朵说着话。 一会儿后,她将话说完,留下了青荷错愕的脸,黎月初对着青荷笑了笑,又点了点头,示意她下去。 青荷命人将那木箱子抬了下去,又对着三人行礼,这才下去。 孙氏看见这些早已经好奇的不得了,她连忙问黎月初:“初姐儿,你这卖的到底是什么关子?” 黎月初只是笑笑,她对着孙氏说道:“三婶,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占了南平侯府的便宜。” 若是说杨府不趁机占南平侯府的便宜她是绝对不会信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要防患下去。 孙氏的好奇心被压了下去,福寿堂这里慢慢的变得安静。 黎月初对着李老夫人说道:“祖母,您年龄大了,快些休息去吧,这些事情就不用您担心了。” 李老夫人心里很是感慨,知道自己儿子靠不住,如今竟然要靠孙女。 李老夫人说道:“初姐儿,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她内心的怒火又被激了上来,连忙命人道:“来人!” 正说着,几个人家丁上前说道:“小的在!” 李老夫人尽量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她说道:“你们带上几个人,去京城的青楼里面给我一家一家的找,把二老爷和三公子给我带回来,记住,不要太过张扬。” “是!”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是我让他们送的 话一说完,几个家丁就浩浩荡荡的去了。 黎月初再次望向李老夫人时,发现的眼神中都是哀伤,但是她依旧轻轻的拍了拍李老夫人的背。 李老夫人伸手握住了黎月初的手。 ………… 杨府门外。 近日吏部尚书杨青一家在京城中可是个较为热闹的话题。 一是因为杨青的公子杨明渊整整十日混迹在青楼中,前几日才被杨青抓了回去,被关到了家中。 第二个原因正是不必说,南平侯府的黎五姑娘因为妒忌黎七姑娘痛下杀手,昨日被明德帝一杯毒酒了结自己的命。 好不容易从风口浪尖上退出去的礼吏部尚书这次又被京城中人再次提及。 本来镇北王回京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中沸腾了,大家都想一睹俊颜,结果南平侯府和杨府他们府邸的这不成器的姑娘和公子竟然硬生生的把镇北王回京的热度给弄的下降了!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黎曦和杨明渊定亲了啊!一个留恋于青楼,一个想要杀了自己的妹妹。 一些百姓甚至都认为他们两个定亲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近日来最苦恼的莫过于杨青,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无端惹得一身骚……… 此时,南平侯府派人送来了三千两银子的消息传到了杨青的耳朵中。 杨青听到这消息第一个反应懵了! 南平侯府这一大家子莫不是傻子?好端端的送什么银子? 他只记得自己派了媒婆去退亲,可没有让南平侯府送银子过来啊! 杨青不明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对着通报的下人说道:“你说这南平侯府这一大家子是不是有病?” 通报的下人瞬间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一点防备都没有,老爷干嘛突然就问这个问题? 南平侯府一大家子有没有病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就只是个通报消息的下人而已。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就已经出现了一个声音:“南平侯府没病,是我让他们送银子过来的。” 只见,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甚好的妇人,她这些日子来有些消瘦,但是在目光中依旧能够看出眼神中的光彩。 此人正是张氏。 张氏十分平静的走了进来,她对着通报的下人们说道:“去,把南平侯府送银子的那些人从后门带进来,记得,尽量悄悄的,不要惊动什么人。” “是。” 那人走后,杨青这才细细的打量了张氏,他记得上次他打了张氏一巴掌,张氏这一段时间真是要多安分有多安分,整天哪里也不去,就只是待在自己的房中,怎么今天有精力出来了? 杨青正了正脸色,说道:“你为何让南平侯府送银子过来?” 张氏这时轻轻的走到了杨青的身后,伸出自己的双手捏着杨青的肩膀,对着他说道:“老爷,南平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只是想跟咱们明渊退亲这么简单?若是真的是这样岂不是便宜了南平侯府?” 张氏捏着杨青肩膀的力度由着说话的语气轻重而慢慢的变化着。 第二百五十章 这些想法 杨青首先是一愣,今天的张氏可真是反常啊,他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张氏伺候自己,原来都是他伺候张氏。。 杨青心里似乎十分的享受张氏对自己的顺从,心里颇为得意,他就说嘛,女人,还是顺从着男人比较好。 杨青这才想到了张氏刚才所说的话,因为张氏对自己的顺从,他说话都变得十分温柔,杨青开口说道:“你这样做,会让别人觉得咱们势力,以后还怎么看待我这个吏部尚书?” 杨青并不是危言耸听,他说的话的确是真的,他可是明白那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感觉。 张氏对着杨青说道:“老爷,您想的太多了,别人怎么可能敢谈论咱们杨府,您看,我让南平侯府将那三千两带过来,他们不是真的带过来了?他们绝对不敢不拿。” 张氏信心踌躇。 杨青又说道:“你就这么肯定?” 张氏又说道:“那是自然,他们府上的姑娘做了亏心事,按理说是对咱们杨府有亏欠,自然不敢造次,这次退亲我不过是试探一下而已,试探一下南平侯府是不是有诚意真的敢将那三千两带过来,没想到他们真的带过来了。” “有了这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们敢不从?咱们随时都可以将黎曦那件事情挑开了说。” 张氏这话说完,杨青倒是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思考张氏口中所说的话对不对,而是在想以后应该如何从南平侯府那里捞油水。 他现在才发觉张氏比他聪明多了,比他更能精打细算,不愧是常年主持内宅的人。 张氏见杨青不说话,便将杨青的身子摇了摇,“老爷,您想什么呢?您觉得妾身说的可有道理?” 经张氏这样一推,杨青立马回过神来,说道:“有道理,有道理!” 正当他正想着说话时,门外有一个声音传来:“老爷,老爷!” 杨青道:“进来!” 那人听了杨青吩咐立马进了屋子,像一条泥鳅一样迅速的溜了进来,说道:“老爷,南平侯府过来送银子的那个下人不愿意进咱们后门,她现在正在大门站着呢!” 杨青和张氏一惊,立马就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那通报消息的下人又道:“小的将她劝说了许久,不料她还是站在门口,小的实在是无能为力,况且…………” 这人说话突然变得支支吾吾开来,张氏心情烦躁,说道:“况且什么?快说啊!” 那人说道:“况且,门口已经围观了许多百姓了,就算是咱们想用强,也用不了啊,这样难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张氏听了这话身子向后倾了一下,杨青亦是有些头疼。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南平侯府的一个把柄,不料这事情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他的目光朝着张氏看去,张氏有些难以下台,毕竟是她出的这个主意。 张氏连忙说道:“老爷,既然那下人已经到了咱们杨府门口,咱们自然是要先出去看看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人莫要说笑 杨青听了张氏的这些话,直接对着张氏翻了一个白眼。 刚才的好感已经完全没有了,张氏感受到了杨青对他的冷漠,等到杨青出去以后,她用力的跺了一下脚,然后跟着杨青一起出去。 等到下人们将杨府的大门打开时,杨青与张氏看到的果然是一幅热闹的场景。 杨府的大门处,一个穿着青绿色衣服的姑娘站在最中间,她的身后是一个十分大的木箱子,木箱子的后面,又站了起码有八个小厮。 这副场面让杨青隐隐的有些不安,但是,他的目光在朝下望去时,果然看到了许多百姓纷纷扰扰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他们一个个充满着好奇的目光,似乎是寻找什么乐子来的。 杨青和张氏看到了这幅场景后更加的不安。 青荷看到杨青刚刚出来了连忙大声的对着杨青与张氏说道:“杨大人,贵府要求赔偿的三千两白银已经送了过来,除了这三千两白银外,侯府的老夫人还对奴婢说一定要对着杨大人说抱歉,侯府的五姑娘做了错事,但是这并不代表南平侯府就是错的,以上种种,还希望杨大人能够海涵。” 青荷的声音又尖又细,极其的大,只要是在杨府门口站着的人基本上都可以听到她的话。 当然她的声音这么大是有原因的,她就怕别人听不到她的声音。 京城中的人对杨府的印象本身就不好,经过青荷这样一说,大家对杨府的印象就更差了,对杨青这个吏部尚书的印象更差了。 就算这里南平侯府黎五姑娘做错了事,但是她已经被陛下赐了一杯毒酒,也算是遭到了报应。 杨青与南平侯府退退亲便是,为何要向南平侯府索要三千两白银? 那可是三千两白银! 对他们那种普通的人家来说,一辈子不行,赚不到这么多银钱,而且从来没见过。 杨青听了这话身体上已经冒虚汗了,但是他做到吏部的位置当然也是也不是浪得虚名,他看起来十分镇定地对青荷说道:“侯府真是客气了,这话只不过是那媒婆随口一说而已,侯府竟然当真了,真是让本官过意不去。” 杨清以为青荷就会这样到此结束,放下白银离开。 他没想到的是青荷不卑不亢,丝毫也没有因为杨青是吏部尚书就害怕。 她反而继续说道:“大人你说这话奴婢可就不懂了,今日早上明明是那刘媒婆来了南平侯府,她清清楚楚的在我们家老夫人面前说是您要了这些白银,您瞧,这不是您的官印吗?白纸黑字可写的清清楚楚呢。怎么可能是大人随便说的呢?杨大人当着把这么多百姓的面怎么还爱说笑呢?” 青荷继续说着,她对着杨青与张氏笑了又笑,那笑很温和,但是让杨青看来却有些可怕。 他算是明白了,南平侯府根本就没想过让自己真真正正的拿到这三千两白银。 这根本就是他们的计谋,真是可恶!真是狡诈! 第二百五十二章 会不会弄错了 杨青听了这话脸色十分下不来台,南平侯府果然是一群没有眼色的东西,送银子就送银子,为什么偏偏要跑到大门口?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这时,杨青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脸庞,那女子对他冷冷的笑着,让人感觉十分寒冷。 黎月初,是你!一定是你! 这个贱人! 我看她就是要存心的想要将我们杨府的威名和声望搞坏! 哼!以为这样他就会害怕吗? 杨青正了正自己的脸色,他对着青荷说道:“这位姑娘,站在门口说话不方便,不如咱们还是进去说话为好。” 他堂堂吏部尚书对着一个奴婢出这样的话,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奴婢还敢反抗他不成。 当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他也希望青荷能够听他的话,将这一张木箱子抬进去说话。 但是不想,青荷又说道:“杨大人,奴婢已经将这银子送到了门口,门口说话方便,奴婢就不进去了。奴婢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可不敢进杨府的大门,这银子已经送到了门口,多余的话也不必多说,还请大人赶快收下这银子吧。” 张氏在众人的注视下脸色有些难看。她不如杨青在官场上待过,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当然,没有杨青久经官场那么圆滑。 张氏身上已经微微出汗,心一个劲儿的猛跳。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杨青,发现杨青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的确,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谁的脸色能够好看呢。 杨青他们若是收下了,这一箱银子就代表他们的确向南平侯府索要过银子,就算他们说出了这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只要偷偷的在府内进行交易,但是南平侯府实在是太过奸诈,非要将这件事情摆在台面上来说。 况且,还有这么多人注视着,实在是不好办。 到底是收还是不收呢。 如果他们不收下这个银子,那么他们不是损失了三千两吗? 真是不甘心啊! 青荷看着杨青不说话,又对着杨青说道:“大人,快将这些银子收下吧,若是奴婢完成不了这次任务,主子可是要罚的呀!” 杨青听着大门前百姓嘈杂的声音,嗡嗡作响,就像苍蝇一样,脑袋仿佛要被他们说破了。 他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不知该如何抉择,到底要着三千两还是不要呢? 这时,杨青又一次握住了自己的手,他对着青荷说道:“这位姑娘,你说笑了,我们杨府实在是没有说过索要这三千两,会不会是贵府搞错了?不如再回去好好的问一问老夫人,如何?” 青荷的表情变得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杨青又对着青荷说道:“姑娘,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你只是一个婢女,这些事情肯定轮不到你做主,你肯定也只是过来送银子而已,不如回去好好的问清楚。” 他堂堂吏部尚书对一个婢女说话都这么客气真是枉为尚书! 若是被其他几位尚书知道了对自己肯定是百般的嘲笑!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安安分分的待着 一想到马上到手的银子就要飞了,杨青的心里自然是万般的难受。 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这样做,他们杨府只会落下一个索要钱财的恶名。有了这样的恶名,在同行里他还怎么混? 他身为六部之首,不仅没有做好表率,还留下了这么一个恶名。被陛下知道了定然也是饶不了自己的。 他已经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已经受够了气,难道还要留下这么一个恶名吗? 不,绝对不能这样。 如今之计只能让南平侯府的人先走。 这才是真正的做法。 杨青看着青荷凝重的脸庞终于变了变脸色,她对着杨青笑了笑说道:“奴婢想着杨大人这话说的有道理,或许真的是侯府搞错了,奴婢这就回去问一问老夫人。” 接着青荷的声音又变了一个高度,她说道:“想来杨大人也不是那种索要钱财的人,大人堂堂正正地做官,怎么会是那种小人呢!” 这话明明是在夸杨青,但是在杨青的耳朵里听来却格外的刺耳。 这个小贱婢,声音这么大,明明是对着这些百姓说的。 但是杨青的心里此时已经不允许他再想其他的东西了,现在只要将南平侯府的人送走,他就谢天谢地了。 青荷对杨青行了行礼,说道:“大人安好,那奴婢就走了。” 接着,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一群人说道:“我们走吧。” 底下的百姓。都很有眼色的给他们让了一条道路。 身后的一群家丁们全部都抬着木箱子浩浩荡荡的从刚才来的那条街走了。 看着青荷他们已经走远,杨青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面那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早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他转过身翻了张氏一个白眼,然后说道:“进去吧。” 张氏的心里一直打颤,虽然是杨青的话语非常的平静,但是她能够听到杨青已经十分生气了。 毕竟是生活了这么久的人,这么一点感觉她还是有的。 她现在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听杨青的话。 果然,等到杨府的家丁们刚把大门关上时,杨青狠狠的打了张氏一巴掌,他说道:“贱人!” 张氏还没反应过来,杨青就已经将她一巴掌打倒了。 不仅是张氏没有反应过来,杨府的家丁们也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不可思议的盯着杨青和张氏。 刚才他们瞧着杨青和张氏两个人还恩恩爱爱的样子,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这个世界变化真快。 杨青眼睛瞪了一下那一帮下人,他们立马就走开了,顿时那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对着张氏说道:“你出的好主意,差点让整个杨府都没了脸面!你明知道南平侯府诡计多端,十分狡诈。你为什么还要出这样的主意?你这不是拿巴掌打自己的脸吗?” 张氏已经没有了原来的狠辣,她只是哭着对杨青说道:“老爷,我也只是想为咱们杨府考虑,谁知道会这样,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刚刚那一巴掌已经消除了杨青对张氏的愤怒,他对着张氏说道:“从今以后,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待到你的屋子里面,一刻也不要出来,不要参与任何事!” 第二百五十四章 真是好计谋 张氏的内心自然是无比的委屈,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听杨青的话,谁让自己做错了事呢! 杨青转过身直接朝着后院走去,张氏可怜巴巴的望着杨青的那个方向。 那,那是是一众妾室的住处啊! 这时,她的眼泪更深了。 ………… 青荷已经带着那个木箱子回了南平侯府,她刚回南平侯府时,南平侯府的下人都看呆了。 他们清清楚楚的记得青荷出去的时候明明带着一个木箱子,怎么回来又带着一个木箱子? 等到青荷出现在李老夫人和孙氏的面前时,李老夫人和孙氏都惊呆了。 他们心想黎月初果然没有骗自己。 黎月初看着拿回来的木箱子,对着孙氏笑了笑说道:“三婶,你看?杨府这不就心甘情愿的将这些东西退了回来吗?” 孙氏眼睛睁的大大的,已经看呆了,她对着黎月初说道:“初姐儿,你是怎么做到的,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孙氏心里的激动难掩饰。 黎月初站起身来对着里李老夫人和孙氏说道:“其实没什么方法,不过就是利用了杨府的名声罢了。” 孙氏说道:“名声?怎么个利用法?” 黎月初又说道:“京城中人口众多,无论哪个勋贵家有事必然会闹得满城皆知,当然,杨府他们也不例外,杨青身为吏部尚书,为六部之首,定然更在意自己的名声。” “我让青荷将这个三千两白银直接送到了他们杨府大门口,这样势必会引来一众人围看,青荷如果大声的说这三千两银子是他们杨府开口索要的,他们杨府的面子自然是挂不住,就算他们心里再怎么想要这3银子,也拿不到他们自己的手中的。” “毕竟,如果他们将这银子拿到了自己的手中,那就是对着京城的百姓承认了他们喜爱钱财,不顾南平侯府之难。” “当今陛下也最看重六部,杨府这样不光是百姓会说他们,陛下自然也会对杨府不看好,在朝为官最重要的就是要得圣心,杨青他可不敢冒着破坏自己名声去拿咱们的这些钱财。” 孙氏立马拍手叫好,“好啊,初姐儿,你真是为咱们的侯府省了一大笔钱啊!” 黎月初只是笑了笑,并未说其他的话。 这时,李老夫人说道:“初姐儿这个法子甚好,既为咱们省去了这一大批开销,杨府,他们也不敢再问咱们索要钱财。” 接着,李老夫人又对青荷说道:“青荷,你将这些银钱送回库房吧。 清河连忙点头,让小厮将木箱子抬了下去。 接着,黎月初对着李老夫人说道:“祖母,不知道和春庵怎么样了,我想去那儿看一看。” 李老夫人想了想说道:“是啊,和春庵经历了一场大火。,想必那里应该不太好,你去看看也好。” 接着孙氏听了这话,又对着黎月初说道:“初姐儿,你要去和春庵带上三婶吧。你每回出去都会遇到一些什么事,这次你跟我一起去。也好保住你是一路平安。” 黎月初还未推辞李老夫人又说道:“初姐儿,就让你三婶陪你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伴。” 黎月初连连点头,“月初知道。”接着,她又对孙氏说道:“那就多谢三婶陪我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终于见面了 孙氏一把上前拉出来黎月初的手说道:“你跟三婶客气什么,我是你三婶呀,陪着你,那是应当的。” 孙氏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产生了一种怜悯,他她可能觉得黎月初太过可怜,所以想陪着她。 二人话不多说,已经备好了马车,赶往和春庵。 她们二人上了马车以后,大半天才赶到了和春庵。 黎月初先下车,她怕孙氏路长吃不消,便连忙去扶孙氏,不想孙氏却说道:“初姐儿,你不用管我,我的身体好着呢!” 黎月初笑了笑说道:“三婶好着就行。” 接着孙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完全不像一个妇人的样子。 黎月初看了是有些惊讶,但是她马上将这惊讶掩盖住了。 孙氏这样子颇有少女风范。 或许是平日里在侯府里面压抑的太久。 不过孙氏这样倒是极为少见。 二人肩并着肩向前走着,孙氏说道:“我记得画姐儿是不是也在这儿,她还没回来呢。” 黎月初出这才想到黎画当日被萧凌送去了宜丰师太那里,现在他还未见上一面。 既然是跟宜丰师太在一起,那就应该是安全的。 她们二人缓缓地走到和春庵门口不远处,却发现和春庵已经变得十分萧条了。有很多地方,还未修缮好,全部都是大火留下的痕迹。门口旁有许多宫里面来的人。 不用想,这些应该都是路陆太后送来的人。 正当她们要进去时。一旁有个侍卫拦住了她们。 那人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和春庵现在不准进香,你们回去吧。” 这说话极为冷漠,听的孙氏有些不快,她听了这话有些恼怒,便想着开口说话,但是黎月初拉住了她的衣袖。 孙氏只得作罢。 黎月初知道孙氏若是跟着人吵起来那就几乎是几天几夜都说不清了。 黎月初对着那侍卫说道:“这位大哥,我是南平侯府的人,过来想看看宜丰师太,再者想把我妹妹接回去,请大哥通融一下。” 那人看了她们一眼,又继续说道:“师太正在和春庵休息,任何人都不许见,至于你说的什么妹妹,我们不知道。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冒充南平侯府,不要以为你们穿的金贵,就可以冒充侯府的人!” 黎月初与孙氏对视了一样,她们正想着对着这个侍卫再说些什么,但是身后有人说道:“放她们进去。” 等着黎月初与孙氏回过头时,看到了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那男子眼中十分平静地盯着黎月初,毫无波澜。 但是黎月初眼神中却包含着愤怒惊讶一系列的表情系列的感情,这些全部都充斥着她的脑海。 她此时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样。 萧晖啊萧晖,终于见面了。 此人正是大萧二皇子靖王。 他身上穿着一件十分寻常的长衫,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消瘦。,目光十分平静,但是他目光的深处,却有着让人感受不到的刀光剑影。 那侍卫看见了萧晖之后连忙说道:“小的参见靖王殿下。”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有意思 萧晖十分平静的看着和春庵门口的那个侍卫,眼中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依旧他的眼中可以看到丝丝冷漠。 他缓缓的开口,对着那名侍卫说道:“这两位都是南平侯府的贵人,本王认得她们,放她们进去吧。” 萧晖虽对着那名侍卫说话,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徘徊在黎月初的身上,他的嘴角慢慢的浮起一丝让人看不到的冷笑。 黎月初,终于见面了。 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萧晖看着黎月初的眼神越发热烈,仿佛十分的想得到她。 那名侍卫被萧晖这冷漠的眼神吓得有些颤抖,连忙跪下说道:“二皇子恕罪,小人眼拙,未能认出这竟然是南平侯府的贵人!” 他即使这样说了心里也不能免除害怕。 靖王是二皇子,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他说话可要小心,不能得罪了他。 要说贵人,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靖王尊贵。 黎月初与孙氏还停留在惊讶中不能自拔,黎月初的表情自然是平静的,她看着萧晖,内心只有痛恨,但是现在偏偏不能发作。 如果不是自己痴傻,不是萧晖使了计谋,自己又怎么会痴恋萧晖,宁愿为他做一切事! 纵使大部分原因在于自己,但是萧晖的也不能完全是无辜的! 孙氏盯着萧晖早已经看呆了,她忽的回过神来,连忙想要拉着黎月初的胳膊对着萧晖行礼:“靖王殿下安好!” 见着黎月初迟迟不下跪,她心里有些发慌,偏偏现在多余的话又不能说,孙氏只能用着急的眼光去看着黎月初。 初姐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平日里都是最守礼的那个,怎么今天在发呆? 这靖王咱们可得罪不起啊! 终于,黎月初在孙氏期盼的目光中黎月初慢慢的对着萧晖行着礼,她说道:“靖王殿下安好!” 语气不急不慢,张弛有度,一看就有大家风范。 萧晖道:“二为快起来吧,宫门之外,不必多礼。” 萧晖突然对自己的目光产生了赞赏,看来自己的目光还是可以的,并不是很差。 黎月初起身时发觉到了萧晖打量自己的目光,越发觉得不对劲。 按照刚刚的情形来看,萧晖是认得自己的! 这么说,他早已经打起了自己的注意,或许说从她回京城开始,一直就被萧晖所“关注”。 看来前世也是如此,前世南平侯府没有发生冯氏与黎曦之死,更没有和春庵被毁,日子过得十分匆忙。 前世她一回京遇到的第一个大事就是长公主的赏花宴,接着落水,被救,非萧晖不嫁。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却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萧晖设下的圈套。 萧晖,等着吧! 这一世,我定要你为我南平侯府满门偿命! 萧晖同样也注视到了黎月初的目光。 他怎么觉着这南平侯府的黎七姑娘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看起来不像是个草包,倒像是个有谋划的。 看来,以后的计划都要小心了。 不过,这样也有意思。 第二百五十七章 皇叔来了 萧晖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甚至有些掩盖不住的肆意。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孙氏唯恐黎月初冰冷的态度惹怒了萧晖,连忙对着萧晖说道:“靖王殿下,臣妇这侄女刚刚回了京城,对有些规矩还不清楚,若是惹怒了殿下还望您多多担待。” 纵使她再怎么无知,再怎么嚣张无礼,她也知道萧晖是什么人,以后会成为什么人,这样的人可是万万惹不起的! 萧晖眼中的笑意同着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他说道:“无妨,黎七姑娘本就同京城中的贵女不同,本王理解。” 不同才有趣,才有征服她的欲望,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小姐,恐怕自己还不会看上她。 孙氏听了这话后立马就稍稍放松了下,她想着这里是一个是非之地,必须要赶快离开,连忙对着萧晖说道:“靖王殿下,我们还要去庵堂里面接回我们府上的十一姑娘,不便多留,这就告辞了。” 孙氏的心里只想着赶快离开才好,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萧晖说道:“即是有事,那便去吧。” 他的眼神给人的感觉较为温和,孙氏立马就对萧晖的印象加了十分。 她与黎月初对着萧晖行了礼,正准备离开时,身后有人叫住了她们:“黎七姑娘。” 这人说话的声音十分温和,甚至让黎月初有一丝错觉,她们转过准备离开的身影,便看到了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 萧晖的身子同样朝着身后一转,他的眼神立马变了变。 萧晖说道:“皇叔?” 萧晖这话一说完,孙氏险些要晕过去,她的身子朝后倾了倾。 我的天哪! 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一日之内遇到了这么多权倾朝野的人! 能被萧晖称为王叔的人还能有谁? 除了镇北王,除了镇北王萧凌,没有第二人。 况且京城中也一直在传闻镇北王回京,之前的消息或许还是有些捕风捉影,但是现在绝对是真的。 自从姚错被判处问斩后镇北王才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而她,她孙瑶今日竟然真的见到了镇北王! 一日之内见了两个皇族中人,这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若是说萧晖给她的感觉是冷漠,那么这位镇北王给人的感觉则是气度不凡,生人勿近…… 最重要的是,镇北王的相貌简直比面前的萧晖胜出了不知多远! 还真是……好看。 孙氏又一次看呆了,她已经完完全全的在欣赏萧凌的外表了。 萧凌的样貌的确是上上上品,萧晖见了萧凌颇有几分不顺,他对着萧凌说道:“皇叔今日怎么来和春庵了?” 原本他也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现在这个萧凌一回来,他竟然不知道比萧凌逊色了多少! 萧凌并没有立刻回复萧晖,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黎月初身上,而黎月初也同样在与萧凌对视。 这一番场景,令萧晖有些尴尬,他连忙咳嗽了一声。 萧凌这才从与黎月初的对视中恢复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身体可好? 萧凌丝毫不畏惧萧晖眼中的嫉妒与尴尬,他慢慢的将目光收回。 萧凌看向萧晖的目光立马就变得冷漠,已经没有了刚才看黎月初的热情。 他慢悠悠的对着萧晖说道:“原来是二侄儿,你怎么有闲情逸致来了和春庵?” 萧晖:“…………” 什么狗屁不通的二侄儿? 自己在名义上是萧凌的侄子,但是年龄上来看他与萧凌都是二十三,况且,他比萧凌还大了三个月,怎么这声侄儿听起来这么怪? 萧晖听了这话又不能说什么,一来他与这个名义上的叔叔根本就没有打过交道,二来他们根本就不熟悉,此时,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祖母帮助宜丰师太修缮和春庵,母后不放心,便让我来看看,多盯着那些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不光是小陆后,他也觉得此时巴结太后太重要了,如果处理好了和春庵的事,就相当于与太后处理好了关系,宫里面除了太后能在明德帝面前说上话恐怕就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萧凌听了萧晖的话后早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他又对着萧晖说道:“真是个乖侄儿,做事如此谨慎,皇后娘娘对你的教导真是认真。” 萧晖:“………” 镇北王真的是那个镇北王吗? 为何如此欠揍? 一口一个侄儿,今日可算是占尽了自己的便宜。 黎月初在萧晖的身后早已经偷笑起来。 看来萧凌对付萧晖还是有一套的。 这时,萧凌不再对着萧晖说话,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黎月初。 孙氏早已经腿软的不行,连忙抓着黎月初对着萧凌行礼,“参见镇北王爷!” 若不是靠着黎月初扶着,孙氏都觉得自己有可能晕倒。 萧凌说道:“二人不必多礼。” 他看着黎月初说道:“黎七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萧凌话一说完,孙氏和萧晖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黎月初。 孙氏的眼中自然是惊讶,她只听说了那日公堂之上镇北王帮了南平侯府,但是不曾想过初姐儿竟然与镇北王认识,不然萧凌为何问起初姐儿的身体? 而一旁的萧晖则用着十分凌厉的目光盯着黎月初,那眼神仿佛在说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会被别人抢走? 黎月初与萧凌竟然相识么?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萧晖的内心已经充满了许多的疑问,偏偏这些疑问现在他不能说出口,也不能问这里的每一个人。 他的目光毫不犹豫的看着黎月初,盯着黎月初,仿佛要将黎月初看个彻底。 黎月初对着萧凌说道:“承蒙王爷关心,黎七身体已经好多了。” 她自然是明白萧凌语中的意思。 那日在白向的医庐诊断出自己时常会做噩梦,白向曾经为自己施针,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每夜睡觉不会再梦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难为这么久了萧凌还记得。 黎月初对着萧凌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她不用去看萧晖的目光,就知道萧晖此时定是百思不得其解,当然,她也不用为萧晖解释什么。 本身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人。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多谢王爷 黎月初已经感受到了萧晖身上那可怕的戾气,看着这种人心里怎么可能不产生厌烦。 正当她要对着萧晖和萧凌说告辞之时,萧凌却抢先一步说道:“黎七姑娘,你是不是要去找师太?” 萧凌的话语极其的温柔,那种温柔仿佛只有面前的女子才能享受,他的眼神似乎都要将那种感情倾泻而出了。 黎月初愣了一下,对着萧凌说道:“回王爷,正是。” 萧凌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说道:“正好,我也要去找师太,不如一起同去?” 他盯着黎月初,十分希望黎月初能够同意他的要求。 孙氏唯恐黎月初会拒绝萧凌,连忙对着萧凌说道:“那自然是好的,有了王爷一起同行,那可是我们的荣幸啊!” 的确,能够和萧凌一起同行的确是她们的荣幸,现在还不知道镇北王是什么性子,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他,那不就惨了? 萧凌笑了笑,对着她们说道:“即是如此,那咱们快一起去吧!” 他们三人已经准备好一起同行了。 正当萧晖想要说话时,萧凌忽然转身对着萧晖说道:“二侄儿,你既然要好好的督促修缮庵堂的人那就快去吧!莫要耽误了你的事!”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留下了萧晖一人在那里,萧晖看着她们一起离去的背影,手中的拳头不禁握的更紧了。 萧凌,你给我等着! 本来只要你乖乖的当你的镇北王我绝不会说什么,但是,既然你这么热心的参与南平侯府的事,我也就不客气了! 萧晖的目光又看向刚才跪在地上的那个小侍卫,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毒,他慢慢的走到这名侍卫的面前,对着他说道:“动手吧!” 这名侍卫还不明白萧晖的意思,他抬起了自己的头,疑惑的问着萧晖:“王爷,您说什么?” 不料,他刚将这话说完,萧晖一脚就将他踢到了一旁。 那个侍卫连闷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踢的吐血身亡。 萧晖倒是十分淡然的看着这一幕,眼神中满是嫌弃,他说道:“本王的意思是,让你自己动手了结自己,没想到你竟如此蠢笨,听不懂本王的话,本王心善,就亲自了结了你!” 他的目光再次朝着黎月初他们看去,接着,转身离开。 ………… 黎月初同孙氏与萧凌同行,三个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全程都有些沉默。 孙氏夹在黎月初与萧凌的中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自己的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不小心就会说错话,万一哪句话惹怒了萧凌,那可就完了。 这时,黎月初说道:“多谢王爷为黎七与三婶解围。” 刚才萧凌说出与自己同行的话不过是为了躲避萧晖罢了,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萧凌啊萧凌,你到底是怎样看出我的内心的? 她自认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但是萧凌却总是能够窥探出她的内心。 这时,萧凌说道:“举手之劳罢了。” 此时已近黄昏。 黎月初的眼中能够看到这位名动天下的王爷眼神中散发出来的点点光芒。 热情而又真诚。 第二百六十章 形势 孙氏在一旁都觉得自己已经听不懂他们两个人话了。 只见,黎月初对着萧凌行礼说道:“多谢王爷,想来王爷一定还有事对师太说,快些去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萧凌的目光就像寒潭一般深不见底,自然是已经明白了黎月初的用意,他并没有强求,而是轻轻一笑,说道:“黎七姑娘应当也有事,本王就不便打扰了。” 说完,很快就消失在了黎月初与孙氏的面前。 孙氏紧张的看着萧凌的背影,她一把抓住了黎月初的胳膊说道:“初姐儿,你这样对镇北王爷是不是有些过了?” 萧凌在萧晖的面前帮了他们,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是对她们有恩的,初姐儿刚才那样说话,难道萧凌就没生气么? 想到这里,孙氏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两边都是皇族人,真是不好说啊! 黎月初听了这些话却不以为然,她说道:“三婶,你不必担心,镇北王心胸宽广,定然不会与我计较这些的。” 孙氏的眼神中还是有些疑惑,但是,黎月初说道:“三婶,咱们快去宜丰师太那里吧。” 去宜丰师太那里,会不会又撞上萧凌? 一路上,孙氏小声地对着黎月初说道:“初姐儿,你可知这宫中的动静?” 黎月初道:“什么动静,三婶说说。” 她知道孙氏要对自己说什么,无论如何,旁敲侧击的对着孙氏说远离萧晖这些话一定比正面说的效果更好一些。 他们南平侯府的人再也不能与皇族中人扯上关系了。 孙氏说道:“如今的朝廷中,分为三派,一是以青州陆氏陆丞相为首的,他们里面的人要么全部都是陆氏家族的,要么就是受了陆氏恩惠而被提拔的,这些人数十分多,数量之多,让人可怕,他们大多都是文官,二是以咱们南平侯府为首的武将,这些人不懂什么权谋,也不懂什么官场的什么尔虞我诈,他们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报效朝廷,三是不知以谁为首的中立派,他们不以陆氏为依靠,也不屈服于武将,在朝廷中的人数十分少,但是对着陛下也是十分忠心的。” 黎月初静静的听着孙氏说着这些话,她思考着。 朝廷中可以说有一半的人都是陆氏的人,他们凡事都以陆丞相的话为要点,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能做出来。 而南平侯府是大萧第一将门,自己父亲又常年驻守北境,那些武将自然是以南平侯府马首是瞻。 最后一派应该就是白宗泽这样的人了,可惜的是忠臣不多。 多的都是那些趋炎附势之徒。 萧晖同样也属于青州陆氏,又是二皇子,所以,朝野上下都认为他做太子可能性很大。 自然,他也就成了一个最受人瞩目的皇子。 果然,孙氏刚才说了同黎月初差不多的话,不料,她万万没有想到黎月初会说道:“三婶,这做不做得太子,还是要看陛下的心思,我们又岂能揣测圣意?靖王殿下未必……” 第二百六十一章 师太可好? 黎月初这话没有说完,就先把孙氏吓了一跳,她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连忙捂住了黎月初的嘴:“我的初姐儿啊,这话可不能乱说!” 其实,黎月初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小,除非旁边有许多人站着,否则是不会听出来她们在说什么。 孙氏不安地朝着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以后才对着黎月初说道:“初姐儿,以后这话在外面可不能乱说。” 这话要说出口,万一被陆氏的人听到了或是被皇后娘娘或者宫里的人听到了,那可是要被处以刑罚的。 就光一条,背后讨论皇子,这就是死罪。 就不光说讨论皇子这一条,就是讨论立太子这个事儿就会让陛下勃然大怒,到时候就算南平侯府就算是大萧第一将门恐怕也抵挡不住天子之怒! 孙氏越想越害怕,还好这附近没什么人,他们俩个人说话也没有人听见。 孙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正准备说话,黎月初却开口说道:“三婶,你不必担心,刚才的话没有几个人听见。” 孙氏的担心也并不非没有道理,她也是为了南平侯府着想,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孙氏朝着黎月初点了点头,她知道黎月初不是那种猖狂的人,自然不会在外面乱说,她只是担心,不知为何她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小了。 孙氏对着黎月初说道:“初姐儿,咱们快去找宜丰师太吧。” 黎月初点了点头,找宜丰师太看一看和春庵,在把黎画接回来,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二人立马前行,到了宜丰师太屋子门口,宜丰师太的屋子本身就有些肃静,现在又经历了和春庵这些事情以后她再去看这间屋子更显得有些空旷和萧索。 宜丰师太的屋子门口都是和宫廷侍卫。 他们看见孙氏和黎月初颇有些惊讶,但是心中一想能进得了和春庵大门的都不是平常人物便没有阻拦。 正当孙氏与黎月初想要上前敲门时,身后一个人说话了:“七姐姐,三婶,你们怎么来了。” 孙氏和黎月初转身果然看到了黎画。 自从那日刺客来了以后她们两个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今日一见黎画,竟然觉得她比之前好看了,整个脸都变得圆润了。 黎月初笑了笑说道:“今日和三婶来是想看看师太,顺便接你回府。” 黎画的脸色慢慢的变了,她似乎很留恋和春庵这里,她越过黎月初和孙氏的身影将目光投向了宜丰师太的屋子,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黎月初察觉到了黎画的变化,便对着黎画说道:“画儿,咱们进去快看看师太吧。” 黎画连忙说道:“好,七姐姐,三婶,我带你们进去。” 黎画俨然已经把和春庵当作自己的家了,把宜丰师太当作自己的亲人了,虽然只是短短几天,她对和春庵就已经这么熟悉了。 三人进去后看到一宜丰师太旁边站了一个小尼姑,她正对宜丰师太说什么。 宜丰师太也看到了她们三个人进来了。 黎月初慢慢的走到了宜丰师太面前说道:“师太这些日子可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感激 其实光看宜丰师太的脸色就知道她最近睡得不太好。 宜丰师太是一个非常慈祥的人,她笑眯眯的对着黎月初说道:“乖孩子你来了。”接着,她又看见了孙氏,又对着黎月初说道,“这位是……” 他她的表情虽然笑眯眯的,但是黎月初知道宜丰师太过得一点都不好。 其实不光是发生了黎曦一件事让她觉得宜丰师太生活的不开心。 那时她刚来和春庵时,就觉得宜丰师太脸上总是淡淡的哀伤,虽然宜丰师太掩盖的很好。 黎月初对着宜丰师太说道:“这位是我们府上的三婶,今日特地来见一见师太。” 孙氏立马上前对着宜丰师太说道:“师太。” 宜丰师太点了点头,她对着黎画说道:“画儿,你过来,我给你诊脉。” 黎月初和孙氏听见了诊脉,以为黎画又患了什么病症,脸色变得忧心。 黎画慢慢地走到了宜丰师太的面前,坐在了她的旁边,对着宜丰师太伸出自己的手,同样伸出自己的手为她诊脉。 诊完脉后宜丰师太对着黎画说道:“气血还是有些不足,我给你开的那张药房一定拿上,要好好喝药,再者,一定要好好吃饭。” 黎月初和孙氏听了这话就明白了,原来是因为黎画气血不足导致的,怪不得看她脸色如今变得这么圆润,原来是拖了宜丰师太的福。 从前黎画与许通房在东房那里住着,生活过的很凄苦,当年的冯氏对她们一点都不好,他们吃的饭自然也都是没有营养的。 黎画是一个十分懂得感激人的姑娘,她听了之后连忙对着宜丰师太点头,“是师太调理好了我的身体,画儿永世难忘。” 宜丰师太又笑了笑,对着黎画说道:“傻孩子,医者父母心,这是我应当做的。” 这时宜丰师太又从自己的手边拿了一个盒子递给了黎画,她说道:“我看了你母亲从前吃的药方,对他她身体是抑制的,治标不治本,要想治好你母亲的身体。还是要靠调理才能变好。” “这个盒子里面的药品不贵,你只要按时去抓药给你的母亲服下即可。” 黎画顿时红了眼眶,她的内心真的十分感激宜丰师太,连忙对着师太跪下说道:“师太的大恩大德,画儿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宜丰师太摸着黎画的头说道:“快起来吧,没事的。” 宜丰师太给黎画药方,又要让她调理,看来是知道今天她们来是要接黎画走的。 宜丰师太的眼神中也有不舍。 黎画自然也知道黎月初与孙氏是来接她的眼神中的不舍更明显了。 她舍不得师太,真的舍不得师太。 黎月初连忙过去扶起了黎画,她说道:“画儿别着急,以后还是有机会来看师太的。” 听了这话后黎画对着黎月初点了点头,这才起身。 这时,黎月初看到了宜丰师太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尼姑,这小尼姑看起来十分平静,与之前的静空,似乎一模一样。 黎月初便开口对着宜丰师太说道:“师太,这位是?”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滩血 宜丰师太笑了一下,十分平静地对着黎月初说道:“这位是我的弟子,她叫静默。” 这时,静默对着黎月初点了点头,她说道:“黎施主不记得我了吗?那日,有别的施主过来送你海棠花就是我传的话呀。” 黎月初听了之后果然有了回忆,这小师傅果然是见过的! 那日在和春庵,萧凌送自己海棠花的确是她传的话,原来他就是静默。 她原以为这静默与净空看起来一样,没想到这静默却是一个十分活泼的性子,或许是跟年龄有关吧,静默看起来十分年幼。 黎月初说道:“原来是静默小师傅,我是记得的。” 这是静默对着黎月初笑了笑,露出了她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十分真诚又可爱。 黎月初的内心突然被打动了,在这波云诡谲的京城能有人如此肆意的笑,并且笑得这样开心可真是不容易呀。 这时她的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宜丰师太,当年站在宜丰师太身旁的不是静空便是静秋。 她如今选择静默站在自己的旁边,或许以后的住持之位是有传给静默的吧。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宜丰师太还能如此坚强,真是令人佩服。 但是她为什么总觉得宜丰师太内心是有秘密的呢? 说起宜丰师太的秘密,她又想到了那次在和春庵里面受伤的盛策。 盛策来和春庵又是干什么呢?有什么秘密,他为什么又受伤了呢? 多余的黎月初不想在去想了,她对着宜丰师太,说道:“师太,您还有事情处理,我们就不讨扰了。” 宜丰师太似乎有些不舍看了看的黎月初,又看了看黎画,但是她依旧对着黎月初她们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们一群人。正准备出和春庵。 此时,只有黎画,黎月初与孙氏三人,他们已经到了和春庵的大门,却发现门前有许多的血迹。 首先惊呼的是黎画,她看见了那血连忙拉住了黎月初的手,紧接着惊讶的是孙氏,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摊血,仿佛有些不可思议。 “初姐儿,这是怎么回事?” 黎月初看了这一摊血,也有些惊讶,和春庵与寺庙一样不杀生,为何门前会出现一滩血呢? 这时她想到了那个刚刚才拦住她们的侍卫,和春庵同样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难道这一摊血是刚才那个侍卫的? 刚才他们与萧凌走了以后就剩下萧晖同那个侍卫,莫非萧晖将那侍卫杀了? 黎月初基本上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判断是萧晖杀了那侍卫。 萧晖果然还是以往的冰冷无情。只要与自己心里的事不符合他便要大开杀戒。 到底是可怜的,是那侍卫无辜枉死。 那个尸首一定已经被销毁处理掉了。 他是二皇子,是当今最有权力的皇位争夺者,杀一个侍卫对他也影响不了什么。 黎月初的目光慢慢的变得冷漠了下去,她对着黎画和孙氏说道:“三婶,画儿,没事的,咱们快去马车那边吧。” 黎画和孙氏巴不得现在赶快去那里。 这一摊血,让人看了可真是害怕!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发脾气 她们三人快步走到了马车旁,一旁的车夫看到她们急匆匆有些疑惑,但是又不敢发言去问,他赶快将马车上的凳子拿了下来,放在地上。 接着孙氏一旁的婢女连忙上前扶着孙氏,孙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由着自己的婢女和黎月初扶着进了马车。 黎画同样被黎月初扶进了马车,等到三人都上了马车以后,马车开始摇摇晃晃地行驶了起来。 孙氏和黎画都在发着呆,似乎是惊魂未定,地上的那一滩血,久久的在她们的脑海中排徊着,孙氏猛然地拉起黎月初的手说道:“初姐儿,咱们今晚不要去客栈里面休息了好不好?” 黎月初能够看到孙氏眼神中的惊恐,看了一看黎画,黎画脸色同样不比孙氏好,看来他们两个真的是吓到了。 黎月初点了点头说道:“三婶,你放心吧,咱们这就回府。” 马车从和春庵到南平侯府要大半天的距离,现在直接到达南平侯府恐怕回去都已是深更半夜。 不过,看见孙氏和黎画成了这般模样,还是早些回府较好。 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平平淡淡的就到了南平侯府。 但是,等到她们刚一下马车时,却发现南平侯府里屋的烛光亮着。 下人们为他们连忙打开了大门,他们走到了福寿堂,发现明晃晃的烛光都是从福寿堂那里发出来的。 黎月初想起了李老夫人说今日要将黎崇业和黎墨辰都带回来,难道他们已经回来了? 这时,孙氏对着黎月初说道:“初姐儿,既然咱们已经回来了,老夫人还未歇息,咱们就去拜见一下老夫人吧。” 黎月初点了点头,便由着身边的丫鬟去通报。 等到福寿堂的大门终于打开时,她们果然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那人不是黎崇业和黎墨辰还能有谁? 李老夫人扶着自己的额头,看起来十分痛苦。 黎月初知道李老夫人这是被气着了。 她同孙氏还有黎画一起对着李老夫人行礼:“祖母,我们回来了。” 经过丫鬟的通传李老夫人当然已经知道黎月初他们已经回来了。 她忽略了一旁的黎崇业和黎墨辰说道:“今日你们和春庵可还顺利?” 不等孙氏回答,黎月初就抢先一步说道:“自然是顺利的,我们已经将画儿接了回来。” 黎崇业和黎墨辰则不把她们当一回事,尤其是黎崇业,他现在对着和春庵与黎月初十分的反感。 明明和春庵都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儿,黎月初竟然不怕死,还敢去。 这时黎崇业十分不耐烦的说道:“母亲,你还要将我和辰儿绑到何时?” 没想到他话一出口李老夫人直接呵斥黎崇业说道:“你给我闭嘴,你身为父亲,没有对辰哥儿有一个好的带头作用,竟然自己都迷恋于青楼不能自拔,你这样怎么能教好辰哥儿呢?你看看辰哥儿被你和孙氏惯成了什么样!” 自从重生回来黎月初还未见过李老夫人发这么大脾气。 第二百六十五章 诡辩 李老夫人在黎月初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十十分慈祥的一个老人,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因为黎崇业发这么大脾气,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黎崇业与黎墨辰。 前世她不知道二房一家子到底成了什么样,但是死前根据黎曦所说,当年他们一家子定然是过得十分自得。 二房里面只有冯氏是最精明的。 凭着黎崇业和黎墨辰这样花天酒地的性子,定然是不可能成就什么大器。 二房一家子里面只有冯氏是最精明能干的,冯氏死了以后,黎崇业的生活越来越过分。 尤其是近几天,就连祖母的话,他有时已经开始不听了。 黎墨辰自然就是黎崇业和冯氏的放纵得来的性子。 黎崇业看着李老夫人在责怪黎崇业他连忙跪着对李老夫人说道:“祖母,祖母,您放了我吧,让我回我院子好不好?” 不想他这话说完李老夫人立刻呵斥道:“你着什么急?等把你父亲说完了就到你了!” 听了李老夫人这话黎墨辰立马垂下了自己的头颅。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祖母这么可怕……… 李老夫人继续对着黎崇业说道:“曦姐儿出了这些事儿,这其中定然有你和冯氏教导的过错,冯氏已死,你这个父亲也对他们加以管教,她现在做了这样的事你难道觉得你脸上有光吗?况且,曦姐儿是是你的亲生女儿呀,她今天被陛下赐了毒酒,你难道不需为她收一下尸吗?” 即便黎曦做了再怎么离谱的事情,李老夫人都觉得她是南平侯府的人。 南平侯府应该对她做的这些事情负责任,而身为黎曦的父亲黎崇业竟然丝毫的不悔改。 果然,他听见了李老夫人说这些话后立马冷哼了一声说道:“母亲,这个逆女不要也罢!做出了这种伤害南平侯府声誉的事情,咱们侯府岂能容她?” “还想着要收尸?这是不可能的事,就让她去乱葬岗呆着吧!这是她自己犯的过错,与侯府无关,与我们无关!” “母亲刚才说是我与冯氏教导的过错,这一点儿子可不敢苟同,自从那逆女生下来就是冯氏教导,与我有何关系?” “这种逆女,咱们还是与他早早的脱离开来较好,免得影响了咱们南平侯府的声誉!” 李老夫人其实已经被黎崇业说出的这些话气得不轻,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的说道:“你给我闭嘴!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残酷的父亲!我已经说了黎曦做的这些事不是正确的,是错的,但是你身为她的父亲,你定然是有责任的,你还在这里给我狡辩!” 黎崇业眼睛红红的,面相十分的可怕,他又说道:“这不是狡辩不狡辩的问题,母亲,我也是为了南平侯府着想,让逆女赶紧与南平侯府脱离关系,这不才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吗?” 黎月初算是明白了,黎曦与黎墨辰成了那副样子,黎崇业绝对脱不了关系。 他是一个自私又冰冷的人,只顾自己。 别说现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南平侯府着想,就是以后真的有什么事情伤害了自己的利益,他或许会抛下南平侯府,自己独善其身。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将人带回来 看着李老夫人气的不轻,黎崇业依然做出了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时,黎月初咳嗽一声,黎崇业才意识到旁边站了许多人,他刚才已经知道黎月初从和春庵回来,心里骂了一声晦气,接着又开始抱怨起李老夫人。 母亲也真是的!教训我就教训,还引来了这一大帮人。 当着她们的面教训自己难道这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吗? 母亲真的是糊涂了。 这时,黎月初上前一步,对着黎崇业说道:“二叔,祖母没有糊涂,相反,她是一个最看的清楚的人。” 黎崇业突然抬起头看着黎月初,那黎月初眼神仿佛像一个蝎子一样一直在盯着他,眼神中露出来的凌厉狠辣的劲儿让人不寒而栗。 这黎月初是不是妖怪?她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实际上,看到黎月初,黎崇业就有些头疼,能够从贼人的手里脱身的人的确也是不简单。 他眯了眯着眼睛盯着黎月初,看着黎月初走进自己,说道:“二叔,你可真是大错特错!” 黎崇业慢慢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开始细细的听着黎月初说话。 她说道:“五姐姐无论对我做了什么,她都是南平侯府的人,南平侯府有权责问她的生死,二叔如今一口气就定下了五姐姐的生死,岂不是太过荒谬?二叔是吏部侍郎,辅佐吏部尚书,以后选拔出来的官员若是都像二叔一样,那大萧还能发展兴旺吗?” “哼,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竟敢妄议朝廷大事,今天你是在咱们侯府里面说这些话,二叔不与你计较,若是你以后在外面也敢这样说,女子妄议朝政,那可是死罪!” 黎月初对着黎崇业冷笑了一下,她说道:“我若是真的在外面议论了这些,要是真得了死罪,恐怕二叔对我,也是像对五姐姐那样吧!” 若是她真的得罪了权贵或是遇到了什么事,黎崇业恐怕只会躲在后面,将其他人推出来挡着,自己绝对不会说帮助自己一分一毫的话。 这就是人心,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尚且如此,更何况。对着自己这个侄女呢? 黎月初又说道:“况且我如今说的也不是朝政,更不是国家大事,只是在单纯的说五姐姐这件事而已,怎么二叔要给我定罪了?” 黎崇业一下子被黎月初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只是说:“大哥平日里沉默寡言,大嫂也不喜言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能言善辩的?” 这时,李老夫人听了这话狠狠地看着黎崇业:“你给我住嘴!我看初姐儿这话有道理,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去把曦姐儿的尸体给我找回来,无论是她做了什么事终归是侯府的人。” “只要你将尸体找回来,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决不阻拦!” 李老夫人也知道你黎崇业的性子是改不了。 他喜欢那些青楼就让他去吧。只要他将黎曦的尸体找回来,其他的事情随他做。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起去找 众人都可以发现,黎崇业的眼睛开始变明亮了。 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眼睛明亮不是因为自己要去找自己的女儿,而是因为老夫人说只要将黎曦尸首找回来,他就可以随意的潇洒了。 纵使是黎墨辰看见了黎崇业这副模样,都觉得他太过无情,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黎墨辰看着自己父亲离去的样子,心里突然一冷。 父亲对着五妹妹都是这样,那时候若是自己也成了这副模样,他会救自己吗? 他心头突然一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黎崇业慢慢地站起身来说道:“既然母亲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我这就去找曦姐儿。” 说完,他连忙推门出去。 不知道是真的找自己的女儿去了,还是去了几个侍妾那里。 李老夫人的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何自己的儿子感到无奈。 为何自己的儿子是这副模样? 孙氏看着黎崇业离去的背影,心中早已经将他骂得狗血喷头了,但是在李老夫人面前还是得装装样子。 黎墨辰心里想道,少了父亲,这回,祖母是不是就该说自己了? 他心里暗暗叹道不妙。 “辰哥儿。”黎墨辰听见了李老夫人在对自己说话了,连忙抬起头,对着李老夫人磕头说道:“祖母,祖母,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李老夫人你看着黎墨辰,心情有些复杂,毕竟黎墨辰是自己的孙子不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无论如何,该说的该说的还是要说,该教训还是要教训。 李老夫人为说话黎墨辰的心里越来越紧张,他才想着自己要不要再说几句话讨好一下祖母。 黎墨辰一直紧张地低着头,他根本不敢看李老夫人的眼睛。 正当他准备说话时李老夫人又说道:“辰哥儿,你以为我将你从青楼带回来就只是因为你去了青楼花天酒地吗?” 黎墨辰一下愣住了,不是因为自己去青楼,那是因为什么? 他慢慢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的心揪得更痛。 “我刚才跟你父亲说了什么话你可曾听见?” 黎墨辰这才明白,他们说的是黎曦的事情。 他连忙说道:“我知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五妹妹她做错事,陛下赐了毒酒,但是祖母想将她的尸首找回来。”黎墨辰说道。 黎墨辰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话对还是不对,他只能等着李老夫人发话。 李老夫人说道:“你知道?咱们侯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曾去顺天府看你五妹妹和七妹妹,也不曾关心你五妹妹,我就不相信你的消息竟如此闭塞?” 黎墨辰的眼神开始飘忽起来,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发抖。 他应该说些什么? 怎么样才能让祖母不生气? 难道要自己跟父亲说出的话一模一样吗? 黎墨辰又大声说道:“祖母!我知道错了!我这去同父亲一起去找五妹妹,请祖母再给我个机会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寻回 李老夫人或许是已经疲倦了,她对着黎墨辰说道:“去吧。” 只是两个字,其他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黎墨辰以为李老夫人消气了。 其实不然,李老夫人是对黎崇业与黎墨辰心灰意冷了。 黎墨辰瞧着李老夫人不说话了,连忙跑了下去。 孙氏斜着眼睛狠狠地鄙视了他,心中大骂一句呸! 她上前说道:“老夫人,别生气了,不值得。” 这事不是发生在孙氏身上,她自然也不会心疼什么,只能对着李老夫人劝说罢了。 李老夫人抬起头,对着孙氏笑了笑。 连孙氏都懂得的事情,自己儿子和孙子却什么都不懂。 李老夫人说道:“初姐儿,你不会怪我吧?” 黎曦对着黎月初做出了那些事,她定然会不开心,没有一个人会对算计自己的人心存善意。 她坚持让黎崇业与黎墨辰将黎曦的尸身找回来,不过是不想让她孤单单的在外面罢了。 毕竟,黎曦是自己的孙女。 黎月初摇了摇头,“我理解祖母的苦心。” 一番话下来,总算让李老夫人定了定心神。 她们三人最终也从李老夫人的屋子离开了,人多有时候不一定好,只会增添悲伤罢了。 …………… 第二日中午,烈日当头,阳光烤得花草树木都不由得耷拉下了自己的头颅,黎月初坐在自己的窗前,没有凉风,她仿佛觉得自己置身于火海。 京城的天还是这么热。 她在厌烦中一把合住了刚刚翻开的话本子。 京城的天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北境,那里四季都是雪花飞舞,一片银白。 有人说那里杀戮太重,但是她却觉得那是天底下最纯净的地方。 京城,太过波云诡谲。 “姑娘。” 身后有人轻轻唤她,她转身,看到青菊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拿着一张请帖。 黎月初心底了然,终于来了。 青菊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今日一大早二老爷就同三少爷将五姑娘的……尸身带了回来。” 说到尸体,谁不害怕呢?青菊还没见到黎曦的尸体,言语中就有些慌乱。 黎月初道:“你可知是在哪儿找到的?” 被明德帝御赐毒酒的人,她的尸身能够好到哪里去。 “奴婢听说,二老爷是在京郊的乱葬岗里面找到的……五姑娘喝了毒酒,无人认领,那宫里的内侍就胡乱的将人扔到了乱葬岗……”青菊说道。 青菊又道:“奴婢听说,五姑娘的尸身带回来时身上还散发着臭味,整个人被白布盖着,奴婢估摸着应当是十分可怕的。” 黎月初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黎曦这人,不配她同情。 她在李老夫人面前的确说了不在意,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原谅黎曦。 前世的种种恩仇,让她的心里对黎曦产生不了任何同情。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今世根本没有费多少力气就解决了二房一家子。 黎崇业和黎墨辰? 他们没有同自己斗争的机会,根本就不足为患。 只要时常找人盯着他们即可。 她倒是希望以后能够同现在以后好走,谁知道呢? 纵使她知道前世的一些事,可终究也做不到预测自己的未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荣阳长公主 青菊其实已经习惯了黎月初这副镇定的样子了,姑娘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临危不乱的,这是个好事。 若是像其他闺阁小姐一样那姑娘就不是姑娘了。 良久,她才发觉自己的手上还拿着一张请帖。 青菊连忙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奴婢差点忘了,您看。” 青菊将请帖递给黎月初,她慢慢的将请帖打开,黎月初顺着字迹看了上去,心中暗然一笑。 这长公主的请帖做的可真是精美,不过,若是她记得没错,这请帖上的文字竟与上一世一模一样。 三日后,荣阳长公主府邸举办赏花宴,请南平侯府黎七姑娘定要按时参加…… 这请帖上还说,若是府内还有其他姑娘也可一并叫上。 先不论荣阳长公主是否是好意,想将京城的贵女们都叫来赏花,就是她不下这个请帖,也有无数的人挤破了头想去长公主府邸。 荣阳长公主萧雪与萧凌是明德帝唯一的姐姐和弟弟,身份自是不必说,定然是十分尊贵的。 荣阳长公主并非当今太后所出,当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所生,不料那美人命薄,还未来得及看荣阳长公主长大就去世了,方面的陆太后虽然已经贵为皇后,但是并无所出,先帝便将荣阳长公主送到了陆太后那里。 明德帝未出生前,陆太后对荣阳长公主可谓是视同亲生一般,明德帝出生后陆太后也没有降了对荣阳长公主的疼爱,反而对二人都十分疼爱。 等到荣阳长公主长大以后,陆太后又继续为荣阳长公主选定夫婿。 听说,她曾经足足的选了有一个月,才选定了定远伯世子乔建,也就是如今的定远伯。 夫妻二人十分恩爱,孕有一子一女,名为乔烨和乔菁。 定远伯洁身自好,身边并无侍妾,连一个通房都没有。 京城中也有人说定远伯是因为惧怕荣阳长公主的身份和陆太后的威胁,所以才不会纳妾。 因为他们都觉得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纳妾。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不必细说,因为这与自己无关。 荣阳长公主这次赏花宴只邀请了京城的贵女,前世却出现了萧晖跳水的“英雄事迹。” 也足以说明他一直都在监视着自己。 这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不过,也有人说荣阳长公主这次赏花宴是要为自己的儿子乔烨选择一个名门贵女做妻子。 这些,都与自己无关,她只要去做自己想做的那些事就行了。 什么是自己想做的是呢? 黎月初笑了笑,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眼睛朝着窗外看去,天气还是那么热。 或许这次,荣阳长公主的府邸会有许多的海棠花吧。 正好也能够让她一览众芳。 她对着青菊说道:“祖母看见这请帖有没有说什么?” 请帖定然是下人们先送到祖母那里,这才会转送到自己这里。 祖母看了这请帖不知是何反应,她应该会同意的吧? 青菊说道:“老夫人说,姑娘整日里同着自家姐妹打交道,都不曾认识几个闺中好友,老夫人似乎十分赞同姑娘去呢!” 第二百七十章 长公主的意 “老夫人还说,这请帖上说可以带其他姑娘去,让姑娘好好的选上几个姐妹去呢!”青菊说道。 她也觉得姑娘应当同外界好好的交流交流了,总是待到这深闺中,什么人也不认得。 黎月初点了点头,对着青菊说道:“青菊姐姐,将请帖好好的收起来吧,去东房那里,通知一下九姑娘和十一姑娘,这次赏花宴,我带她们去。” 青菊应了一声,黎月初又说道:“对三婶说说,给嫣儿和画儿好好的裁几身新衣服。” 黎嫣和黎画同样也是待在深闺之中的少女,从未出过门,她们想来比自己更需要出门。 青菊得到吩咐后正准备出门,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这次赏花宴,还是给姑娘也做几身新衣服吧,毕竟是荣阳长公主的邀请,咱们也不可失了侯府的体面。” “不必,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这次只给嫣儿和画儿做吧。” 新衣服是适合少女的,自己早已经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不需要再用衣裙来展示自己了。 青菊犹豫,迟迟不未说话,黎月初又道:“青菊姐姐,去吧,我真的不需要。” 得到了黎月初口中所说的第二次肯定后,青菊才出去了。 ………… 荣阳长公主邀请黎月初去参加赏花宴的事已经传遍了南平侯府,本来整个南平侯府还处于在黎曦的事恐慌中,却因为这件事整个南平侯府变得又雀跃起来。 东房这里已经有些炸开锅了。 “姨娘,你说她黎月初什么命啊!荣阳长公主身份那么高贵,竟然会给她送请帖!我心里真是不服!”原本还十分平静的黎欢听了这样的消息后变得一惊一乍,声音及其的尖耳难听。 马姨娘看着黎欢一惊一乍的样子十分满面的忧心,她上前说道:“欢儿,你冷静点,这也不是黎月初想去就去的,只不过我听说荣阳长公主给京城的贵女都送了请帖,咱们侯府现在只剩下了黎月初一个嫡女,她能拿到请帖也不稀奇。” 黎欢听了这话后心里越发的酸楚了,整个京城的贵女都要去,这不就意味着黎月初到时候就能遇到许多京城名闺的姑娘了吗? 这等好事,怎么就被她占劲了! 正当黎欢不服气时,一旁的黎静十分风轻云淡的说道:“这次的赏花宴,名为赏花,谁知道实际上想干什么呢?” 黎欢这时又紧张又觉得新奇,她连忙拉着黎静的手:“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实际上?” 黎静一下子就甩开了黎欢的手,她说道:“荣阳长公主之子乔烨世子都已经过了加冠礼,你说她想干什么?黎欢,平日里你也聪明,怎么到这里就不明白了?” 黎静翻了黎欢一个白眼,又说道:“荣阳长公主这是想为自己的儿子选世子夫人呢!” “什么?” 黎静这样说了之后,黎欢立马就明白了,男子过了加冠礼都已经二十岁了,在京城中还未成婚都已经算是晚的,荣阳长公主这次将全京城的贵女叫过去的意图都已经十分明显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斗嘴 荣阳长公主可真是老谋深算,全部的人都找了过去,就只为给自己的儿子挑选夫人! 这样的事,怎么能便宜了黎月初! 这样的话,三日后的赏花宴这场的所有贵女都有机会成为世子夫人,这样的好机会,竟然便宜了黎月初! 黎欢哼了一声,说话更加难听了:“她黎月初不过就是占着一个嫡女的名,她怎么能去……姨娘——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也想去,我也想去啊!” 听到黎欢这样一说后马姨娘立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面露为难之色,对着黎欢说道:“欢儿,你小些声莫要让其他人听去了!” 黎欢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她拍了拍桌子,说道:“姨娘,我也想去,我也想去啊!你难道不想你的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要是乔烨世子看到了我,喜欢上了我,荣阳长公主她还不是要顺着自己儿子的心意,那个时候我的身份别提有多尊贵了!” 马姨娘疑惑的看着黎欢。 她貌似记得黎欢之前还说自己喜欢镇北王来着,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卦? 还等不到马姨娘说话,黎欢又说道:“定远伯世子夫人的身份肯定比她黎月初一个侯府嫡女的身份尊贵,到时候…………” 到时候黎月初见了自己还不是要下跪? 黎欢开始天花乱坠的胡想起来,她的眼睛盯着马姨娘,迫切的希望马姨娘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黎静心里似乎十分的瞧不起黎欢,她说道:“就你这庶女的身份,荣阳长公主会让你做她的儿媳妇?你可别乱想了!” 黎欢有些气急败坏的对着黎静说道:“黎静,你瞧不起谁呢!不要在我面前假清高,你以为谁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你就不想一跃而上,变成凤凰?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黎静无语,懒得同黎欢做出辩论,马姨娘突然对着黎静凶狠起来,说道:“静儿!你怎么这样对你妹妹说话呢?你妹妹这样说那是他有想法,你不鼓励也就算了,竟然还讽刺!赶快给欢儿道歉!” 马姨娘这话一说,黎欢的气焰变得越来越嚣张了,她朝着黎静哼了一声,说道:“算啦算啦,都是姐妹,静姐姐想必自己不舒服,妒忌我呢!” 黎静不想同黎欢辩解,便甩了自己的衣袖出去了。 黎欢又说道:“静姐姐可讨厌!” 马姨娘轻轻摸了摸黎欢的头,说道:“欢儿乖,娘这就命人出去给你打探一下,看看我的欢儿有没有机会去参加赏花宴。” 黎欢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乖巧。 马姨娘再次笑了笑,她对着一旁的婢女说道:“你出去问问,七姑娘参加荣阳长公主的赏花宴可曾想过要带府内的姐妹去,记住,一定要打探的清清楚楚。” 那婢女应下了,连忙跑了出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刚刚那名出去的婢女就回来了。 看着黎欢与马姨娘热切的眼神,她颇有些为难。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巴掌 那丫鬟自知见了马姨娘同黎欢定然不会有一个好结果,依旧跪下来对着她们说道:“姨娘,姑娘,奴婢……奴婢听说,荣阳长公主的请帖中已经言明可以带府内的其他姑娘去,但是,,但是七姑娘她选了九姑娘和十一姑娘………” “什么??” 黎欢一脸错愕的盯着跪下的婢女,脸色十分难看。 如果说天上的乌云够黑,那么黎欢的脸色是要比乌云黑的。 黎月初怎么能这样?仗着自己有选人的这个权利就无视她了吗? 她明明可以去参加荣阳长公主的赏花宴的!! 黎欢心里的愤怒已经掩盖了她的理智,她双手握的死死地,看到跪在地上的丫鬟,一脚就踢倒了她! “啊——” 那丫鬟捂着自己的胸口,在地上滚来滚去,样子十分痛苦,刚刚黎欢这一脚,就如同千万斤重的石头一般,措不及防的就踩到了她的胸口。 “叫!你还敢叫!让你出去问消息,你就问了这么个消息,难道还怪主子踢你?” 这话,是马姨娘说出口的。 她同黎欢一样,心中的愤怒仿佛要喷出胸口! 马姨娘说道:“欢儿,你莫生气,为这种小贱婢生气可不值得。” 东房这里不比正经的主子,丫鬟多的都数不过来,姨娘们的身边只有五个丫鬟,现在只留下那四个十分尴尬的站在那里。 谁知道传话的奴婢明明与她们心中所想的事无关,但是马姨娘同黎欢还要将事情怪罪到她身上,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四个婢女越瞧着越觉得黎欢同黎曦越来越像了。 再这样下去,那她们都没有活路了! 就算马姨娘是侍妾,好歹也算半个主子,她们又不能直接去指出来她们的过错。 真是苦恼! 那名婢女被马姨娘同黎欢奚落后只能闭着嘴,她再疼也要将自己的嘴闭住,在一旁只能委屈的低着头。 黎欢转过身又开始对着马姨娘说道:“姨娘,这可怎么办啊!我连参加赏花宴的机会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办?” 这时的黎欢仿佛是变了一个人,刚才眼神中的狠辣已经不见了,眼神中仿佛已经有了水雾,看起来楚楚可怜。 正是这副模样令马姨娘感到心疼,她皱了皱眉头,说道:“欢儿,这是你唯一一次的机会,娘一定会为你争取,你莫担心!” 黎欢的眼神中突然泛起了亮光,说道:“姨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马姨娘说道:“我的欢儿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黎欢样子慢慢的变得欣喜。 “姨娘若是再怎么纵容她,就不怕养出第二个黎曦吗?” 这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了一直熟悉的声音。 黎欢与马姨娘一看,竟然是刚刚已经离开的黎静! 马姨娘听了黎静这话十分恼怒,她直勾勾的盯着黎静说道:“你说什么?” 黎静慢慢的走到她们二人面前,她说道:“姨娘若是………” 可惜,她还未开口,马姨娘一个巴掌就过来了。 这一巴掌打在黎静的脸上真是火辣辣的,让她瞬间都抬不起头。 第二百七十三章 决心 黎静的脸还因为疼痛而偏在一旁,她慢慢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刚刚打过自己的马姨娘。 眼神中竟然全部都是轻蔑。 还未等马姨娘与黎欢说话,黎静边开口说道:“既然我好心提醒姨娘,姨娘不喜欢听,那我便说了。” 接着,她又同刚才一般,直接离开了屋内。 只是这次她是真真正正的离开了,丝毫没有眷恋。 马姨娘还因为打了黎静而手掌发抖。 她,她也不想啊! 都是自己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女儿这么过分? 都是一时冲动! 黎欢在一旁却丝毫没有怜惜黎静的样子,她说道:“静姐姐过来可真是不巧,她这样不懂事,也难怪姨娘要收拾收拾她!” 黎欢的心里其实也是十分奇怪的,我记得从前黎静明明和自己是站在同一战线的,不知是从何时起,她就变了。 变得像是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可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继续对着马姨娘说道:“姨娘,您刚才不是说会给我想办法的吗?” 黎欢这样一问,马姨娘才从刚才失手中恢复过来。 她正了正脸色,对着黎欢说道:“欢儿,你别急,娘这就给你去询问。” 马姨娘快步走了出去,她的样子,仿佛就是刚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打了黎静那一巴掌一样,同之前没有区别。 ………… 不久,她就来到了黎月初的居所,沐雨轩。 刚才马姨娘已经询问过沐雨轩的丫鬟了,她们都说黎月初在,这样就好办多了,只要她人在,她还是能够与黎月初谈一谈的。 毕竟,黎欢才是她的心头肉。 经由下人的通报,马姨娘快步的走到了沐雨轩里面。 她刚刚一进去就被沐雨轩的布景格局给惊讶到了。 说实话,她虽然在南平侯府里面待了这么多年,但是去的地方却没有几个。 每天不是待在东房就是去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对了,她曾经还去过荣安居,只可惜,荣安居已经成为一个作废的宅子了。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眼红过冯氏,若不是她出身卑微,比不上冯氏的家世,哪怕,哪怕自己的家世稍微好那么一点,或许自己就不会成为一个妾室了。 如今再一次看到了沐雨轩里面的格局,她真的是又羡慕又妒忌! 所以,她的女儿以后决不能走自己的老路,她的女儿一定要成为那人上人! 她再一次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助欢儿成功的说服黎月初。 沐雨轩很大,她走了许久才到了黎月初的闺房。 刚刚被丫鬟叫进去时,她被黎月初的屋子又震惊到了! 这屋子简直比自己的大了三倍! 黎月初正坐在窗前翻着一本话本,或许是看到了里面有十分有趣的东西,突然笑了一下。 这时,马姨娘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姑娘。” 听见了声音,黎月初缓缓的转过身,她说道:“原来马姨娘,今日找我不知有何事?” 黎月初慢慢的站起身,动作很是轻柔,声音也很温柔,马姨娘瞧着黎月初心情似乎很好,于是便下定了决心。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有何话说? 马姨娘说道:“七姑娘,这次荣阳长公主的赏花宴,我想………” 马姨娘正说着,突然一滞,撞上了黎月初的眼睛。 那眼睛生的极其好看,但是看人时却总让人觉得眼睛中藏了刀子,盯得人十分不适。 马姨娘这话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面对着黎月初那纯真无邪的笑,按理说是没有什么的压力的。 但是不知为何她看见了心里就这么难受呢? 马姨娘定了定心神,她就眼睛闭了又睁开,硬着头皮说道:“七姑娘,这次荣阳长公主的赏花宴,能否让欢儿也去?” 黎月初听了这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嘴角一勾,早已经知道马姨娘前来的意图。 黎欢这个人,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心胸狭隘,暂且不论,她此次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长公主的赏花宴,无非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取得乔烨的青睐。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庶女的身份一跃而上成为贵妇。 如果她真的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 荣阳长公主性子温柔是不错与夫君,与自己夫君恩爱不移也不错,但是毕竟是皇室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不在意嫡庶之分? 黎月初自己是没有这种嫡庶观念的,但是她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 那种身处于皇室顶端的人,自然是要比其他的贵族更要严重的。 更何况她这一次带着黎嫣和黎画去纯粹是想让她们开开眼界。 这样也待在侯府要强的多,黎欢这个人与黎嫣黎画不一样。 她可不需要开眼界。 黎月初不说话马姨娘有些着急,但是毕竟黎月初是嫡女,就算她年龄比黎月初大,但是在侯府里面,她也只不过是个姨娘,什么话都要听正派主子的。 马姨娘正准备说话时,黎月初便对着她说道:“马姨娘,十妹妹想去赏花,是你想让她去还是他自己想要去的?” 马姨娘倒是干脆,立马回答说道:“这自然是欢儿想跟着你一起去开开眼界,小姑娘嘛,好奇心重。听说自己的七姐姐要带九妹妹和十一妹妹不带自己,她心里可是难受的很呢!” 马姨娘故意说的十分煽情,就是想让黎月初心里产生愧疚。 “难受?”黎月初慢慢慢慢地说道。 她将马姨娘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让人觉得有些多余。 “马姨娘,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已经让九妹妹和十一妹妹去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啊!” 黎月初做出了一幅比较为难的样子。 马姨娘一看这样,瞬间就觉得黎月初比较好说话,又对着她说道:“七姑娘,想带谁去还不是看你嘛,你想带谁去就带谁去,别人又怎么敢说什么呢!” 黎月初又是一笑,她对着马姨娘说道:“马姨娘这话可真有道理。” 马姨娘以为黎月初说这话是在夸自己聪明,准备高兴时,黎月初的话锋一转说道:“既然想带谁去是看我,那我想带九妹妹和十一妹妹去,姨娘可有什么话说?” 第二百七十五章 什么都知道! 这时,马姨娘才明白黎月初在给自己下套,而自己十分傻,居然就上当了! 她一愣,还想着要对着黎月初说什么,但是黎月初那笑里藏刀的样子已经让她十分恐惧了,她暗暗的攥紧了自己的手。 心想,不能再说下去了,若是再说下去,恐怕自己吃亏吃的更多。 想着黎欢那样期盼的眼神,她如今心里却只能作罢,心突然变得有些疼。 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自己既然都完成不了她想做的事情,让她心里如何不愧疚? 黎月初早已经看到马姨娘的神态,她对着马姨娘说道:“姨娘,你疼爱女儿,这我知道,但是切莫过度。” 马姨娘忽然抬起头看着黎月初,黎月初却是丝毫没有看她,只是说道:“姨娘还有没有忘记四姐姐五姐姐吧?他们为什么死?又为什么被赐了了毒酒,这些,姨娘想必十分清楚。” 就是马姨娘是个傻子,她也懂得黎月初说这一番话的含义了。 这是在怪自己太过纵容黎欢,让她想了不该想的事,若是让黎欢成为第二个黎静,或者是黎曦。 那她大概会疯。 她突然想到了她来之前黎静也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这时马姨娘突然心中明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心里虽然有万般的不情愿,但是也只能作罢,对着黎月初行过礼之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黎月初看着马姨娘离开了,她缓缓地走到了窗前,窗户本身就是打开的,风吹过来却不是凉风竟然带来一丝暖意。 她从这楼上看着马姨娘离去,对着青菊说道:“青菊姐姐,我话说的这样明白,她应该能懂得吧?” 青菊在一旁听着,心里自然比马姨娘还要明白,说道:“姑娘说的很明白,她自然是能听懂的。” 不久之后,东房那里传出了黎欢情绪失控摔了不少东西的消息,马姨娘在一旁劝导,不仅没能劝导好,反而还还有花瓶瓷器伤了自己的手。 黎月初听到这消息后,只是淡然一笑,并未说什么。有了这件事情起码能证明马姨娘刚才听进去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了。 她从床头给自己的身上带了一个香囊,对着青菊说道:“青菊姐姐,你将杏儿唤来,我有话对她说。” 杏儿在马厩正跟着阿潘说话,听见黎月初叫自己,迅速跑了过来。 杏儿来时青菊已经退下了,黎月初对着杏儿说道:“杏儿,那个狗洞被填了吗?” 杏儿听了这话立马睁大眼睛,支支吾吾说道:“是什么狗洞?我不知道啊,姑娘在说什么呢?” 黎月初又说道:“就是那个你和阿潘出去闲逛的那个狗洞呀!” 杏儿与阿潘两人早有情意,这是她能够看出来的。 但是由于府里人多口杂,二人又不敢真正的表露心迹,阿潘便时常傍晚从那个洞钻出去,给杏儿买东西。 不久后,杏儿也知道了狗洞的洞存在,有时候也会同阿潘一起出去。 如今,正是这个狗洞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杏儿瞪着一双杏眼,不可思议的盯着黎月初:姑娘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 出狗洞 杏儿的脸色突然变得红了起来,她心想,姑娘既然已经知道了狗洞的事,那自己和阿潘之间的事姑娘是不是也知道了!! 这,这可真叫她难为情。 杏儿红着脸道:“那狗洞……还未被填上呢。” 杏儿在红着脸之余,又转头一想,姑娘是不是觉得自己与阿潘在一起太过招摇?所以想要填了那狗洞! 这,这怎么行呢! 杏儿有了这想法以后突然有些着急,连忙跪下来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与阿潘在侯府里面这么招摇,奴婢知错了,求姑娘不要填了那狗洞!” 黎月初:“………” 这丫头在想什么呢?自己不过是问了问,她怎么就衍生出这么多想法。 黎月初轻轻的摸了摸杏儿的头,说道:“杏儿,你莫着急。我不是想要填了这狗洞,我是想问你这狗洞在哪里?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听了黎月初这话杏儿突然用着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真是吓死她了,她以为姑娘,是发现了她与阿潘的这些事情呢,真是幸运呀! 不过姑娘想出去就出去呗,为何要从狗洞里面出去? 杏儿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您为何想要从狗洞里面出去?” 她实在想象不到,平日里干干净净的姑娘,从那脏脏的狗洞里面爬出去是个什么样子。 黎月初说道:“今晚我要去一个地方,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密,除了青菊,任何人都不能说。” 看着黎月初十分重视的样子,青菊只能慌忙的点了点头。 既然姑娘有事,那她就做个掩护。 毕竟姑娘最大。 正巧的是青菊正在敲门,黎月初说道:“进来吧。” 青菊推开门后手上端着十分大的梨子。 梨子的样子又大又好看,样子十分饱满,那颜色看起来十分亮泽。 青菊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厨房那里新来了一批特别甜的梨子送到了各个院子里面,我特地给姑娘挑了几个好的带了过来,姑娘快尝尝吧!” 黎月初点了点头后,青菊便将那梨子放在了桌子上,这时青菊才发现杏儿竟然对着黎月初跪着。 黎月初平日里不会轻易的去罚丫鬟,难道杏儿做了什么事情吗? 青菊还未问出口,黎月初说道:“青菊姐姐,我有话要对你说说。” 等到黎月初将这话说完时,青菊满脸的震惊,她对着黎月初说道:“姑娘,这么晚了出去恐怕不安全。” 一个姑娘家夜里出去,谁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更何况姑娘刚刚经历了那么大的事,实在是不易出门。 黎月初说道:“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出去拿个东西而已,拿东西自然要快去快回,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青菊脸色有些着急,她本来还想说一说什么,她看了看杏儿,希望自己能同杏儿一起劝一劝黎月初,但是杏儿却一副坚定的模样,她也只能作罢。 黎月初又说道:“今晚上你们两个一定要守好我的屋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二人连忙点头。 正是中午,黎月初就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的东西,她摸了摸自己刚才拿起来得及荷包,勾嘴一笑。 今日定要好好的拿一些东西才是。 第二百七十七章 出来 黎月初将荷包放在自己的腰部以后,又转身对着杏儿说道:“杏儿,今夜我要用马,阿潘在马厩那里,今晚你让他把我的小红马牵到狗洞外,等着我。” 其实黎月初说这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杏儿脸微微有些红,说道:“奴婢明白。” …………… 不久后就到了夜晚,毕竟是夏日的夜晚,风不似白日那样热,凉风窗子外吹过来,让人觉得十分舒适,人觉得十分惬意。 天上挂满了繁星,宛如一幅画卷十分美丽。 这时,许多屋子的灯已经熄灭了。 黎月初已经跟着杏儿出了自己的房门。 或许是因为有了星星和月亮。整个南平鸿福的院子看起来像是铺了一层霜一般。明亮的让人丝毫不觉得这是深更半夜。 杏儿怎么也没想到黎月初今夜竟然穿了一身黑的夜行衣。 她都不知道黎月初的夜行衣是从哪里来的。 黎月初自然不知道杏儿此时的心理活动。 她此时紧跟着杏儿,希望快点找到那个狗洞走出去。 其实,她完全是能从南平侯府的大门出去,但是,她要去的地方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若是驾了马车,祖母和三婶就知道自己去哪了。 既然这种麻烦可以避免,自己也能安安全全的出府,不必那么大费周章地坐马车了。 她正这样想着杏儿已经来到了狗洞那里。 那是后院的一堵墙,墙的周围都长满了草,杏儿连忙将那草从拿了出来,果然就看到了一个狗洞。 那狗洞看起来十分的小,不过,黎月初人比较瘦弱,应当是能出去的。 杏儿对黎月初说道:“姑娘,奴婢帮您。” 这狗洞这么小,她想要出去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黎月初点了点头,便趴下身子,将自己腰间的荷包拿了出来放在了胸口处,便先将头伸了出去。 她先将头伸了出去,杏儿再用自己的力气将黎月初往出,黎月初的双脚也不闲着,也使得力气尽力的往出走。 或许是因为她人比较瘦,不一会儿就出去了。 这时黎月初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就听到了杏儿对着自己说道:“姑娘,你一定要安全的回来呀。”她的声音极小,满是担心。 不过,黎月初还是能听到的她的声音,她说道:“放心吧,你与青菊在屋子里等着我便是。” 黎月初快步走到了另一条街,便看到阿潘在那里一直等着自己。 阿潘也看见了黎月初连忙上前说道:“姑娘,您的马。” 黎月初伸手拉住了缰绳,对着阿潘说道:“门已经锁了,能进去吧?” 她阿潘提前将马带了出来,是不想惹人注意。 南平侯府的各个小门已经锁住了,不过凭借着阿潘的功夫,他还是能进去的。 阿潘果然说道:“姑娘,放心吧,小的这一跃就上去了。” 黎月初道:“注意安全。” 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红马,轻声的说道:“好久不见呀。” 她已经好久没有骑过马了,顿时一跃而上,对阿潘点了点头,便用力夹紧马腹,手持缰绳,迅速的离开。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来医庐 整个长街寂寥无人因为有宵禁,所以没有人敢出来。 黎月初想着一定要赶快走,若是被巡视的羽林军看见那可就糟了。 在大萧是有宵禁的,夜晚出来不睡觉出来被羽林军抓到了,那可是要重罚的。 羽林军虽然管束着皇宫的安全,但是除了管束皇宫的那边,还有一部分也在宵禁。 并且,宵禁是十分严格的。 所幸,她走了许久,并没有碰见巡视的羽林军。 她朝着和春庵的方向走去,只是,她去的方地方却不适合和春庵,而是白向的医庐。 萧凌曾经告诉她在树林里有瘴气,普通人根本进不来,不过今日她有所准备,黎月初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荷包。 这就是准备。 不久后,她就到达了那片树林,她从自己的胸前掏出了荷包,从荷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她亲手将来药品打开对着空中一撒。于是,牵着下马。 接着牵着自己的马,走进了那片树林,她这次行走十分顺利。 不一会儿,她远远的就可以看到白向的医庐还有着微微的烛光。白向这人最喜欢深更半夜在院子里制药。 从黎月初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白向制药的动作。 因为夜晚太黑,她只能在微弱的烛光下看到白向身穿蓝色的长衣。 黎月初大声的说说道:“这位神医,今日可有空给我这病弱之人看看病?” 白向听声转过头,他看到黎月初牵着马穿着一身夜行衣。 首先就是吓得不轻,他连忙后退。 这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将那瘴气冲散进来? 自己虽然也会骑马,但是不会武功。 这人戴着黑色的面罩,到底是谁? 正当白向想着拿自己腰间的药瓶时,黎月初立马将自己的面罩拿了下来,她说道:“白神医记性真差,这才离开了多少天,就不记得我了。” 白向慢慢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这才看清来人是黎月初? 他伸出自己的手颤抖的指着黎月初:“你……你,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黎月初慢慢地上前说道:“白神医莫不是不欢迎我?” 白向神色有些难以辩言,显然,还是对上一次的事情心有芥蒂。 上一次他答应了萧凌要好好的照看黎月初。 黎月初想去顺天府,便问自己为什么不想去顺天府。 他当然不能去顺天府,顺天府那是自己那是他老子的地盘,他早已经在白宗泽的面前消失了那么多年。如今出去必然不好。 所以他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没想到,黎月初请偷了自己的药出去了。等他醒来时早已经找不到黎月初了。 黎月初用自己的药把自己迷昏了! 然后,逃走了! 这时,黎月初已经走到了白向的面前。 白向说道:“你怎么会来?” 来就来怎么还晚上来? 晚上来也就算了,竟然还穿着夜行衣? 这人真是不怕羽林军抓到。 黎月初说道:“今日我有事情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配药。” 她刚才这话说完,白向还会回应,那屋子里传来脚步声。 黎月初问道:“你这里面有人?” 正当她将那从屋子里面的人,完完全全看清时,突然就愣住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她笑了 这人竟然是萧凌! 萧凌显然也看到了黎月初,他同样也愣了一下。 白向此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不对,他为什么要解释,明明是这两个人没有通知就来这里。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真是不给自己喘气的机会。 他们三人站在一起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尴尬。 白向便打圆场笑了一下,他说道:“哈哈,二人来的真是凑巧,这前脚萧凌刚来,黎姑娘就来了,真是有缘千里……” 不想,他正说话,萧凌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闭嘴!” 白向撅了撅嘴,对着萧凌翻了个白眼。 真是的,怎么什么都要怪他啊!!! 他弄个医庐,不过是想做一做药而已,这一个个的都往他这儿跑,他觉得自己好无辜。 ………… 此时,黎月初与萧凌二人已经到了屋子里面,独留了白向在外面,他看着屋里摇了摇头。 唉,萧凌啊萧凌,你喜欢人家姑娘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干嘛要这样迟疑,心里不难受吗? 萧凌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嫌弃了。 他此时与黎月初两个人都安安分分的坐在屋子里面,二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来了?” “你先说。” 这话一出口,二人变得十分尴尬,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两个人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同时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黎月初道:“今日我来是想找白向配药,你呢?” 萧凌的面色并没有变化,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耳根处已经有一些红了。。 他对谁都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每次遇到了阿初就不行,遇到了阿初就像是千年的冰山见了热烈的太阳一般,正在慢慢的融化。 萧凌这时说道:“我也是来找他配药。” 黎月初默然,继续对着萧凌说道:“王爷,三日后,荣阳长公主的赏花宴,你会去吗?” 她心里倒是期盼着萧凌去,不知为什么,每次一看到这个人,她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虽然她这次带着黎嫣和黎画去,但是她们两个总归来说都是柔柔弱弱的,那时,她或许会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如果萧凌去,她或许会安心。 黎月初看着萧凌目光突然变得有一丝炙热,正巧,萧凌刚好抬起头,二人的目光这时便撞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黎月初与萧凌的脸都变得有些红。。。 自己这是怎么了? 黎月初连忙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笑出声。 她知道的萧凌,与世人眼中的萧凌都是冷面王爷,冰山王爷,每次见了他都是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子。 如今,她竟然有机会见到萧凌脸红的样子。 天气太热,一定是天气太热! 萧凌还是头一次见到黎月初在自己面前笑,他突然就想到了前世。 当时的阿初,是个多么爱笑的姑娘,她总是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他刚一开始竟然觉得有些烦,久而久之,他竟然忘不了那样的阿初了。 而这次,他真的见到了阿初笑了! 萧凌大胆,突然上前,一把就搂住了黎月初。 第二百八十章 不为所动 黎月初的身子慢慢的变得僵硬,她的瞳孔不知是在放大还是缩小,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手脚无处安放。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不知何时,她的心变得如此躁动。 从前的心,像是处于静水之中,遇事波澜不惊,亦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打动自己,而如今,她的心像是在狂风之中。 可是,纵使狂雨暴风,在这人的怀中,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恐慌,心虽然胡乱跳动,但是却能感受到一丝安心。 此刻,女子坐于凳上,男子半弓着身子轻轻的搂着女子,若不是此时此刻无人,他们二人这动作定然会让人觉得有些许可笑。 突然,黎月初用力的将萧凌推开,面上原有的一丝“甜蜜”都在推开中消尽了。 萧凌被黎月初推开,朝后退了几步刚好撞上了自己身后桌子,或许是黎月初用力太大,萧凌退后时发出了十分大的声音。 白向在屋外听到了这些声音,先朝着屋子的方向的走了几步,但是突然又停了下来。 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萧凌,也忒大胆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他要是现在突然闯进了萧凌恐怕会剁了自己! 算了算了,为了抱住自己这条命他还是乖乖的待到外面吧! 于是,捂着自己嘴的男子乖乖的坐到了自己的石凳上,开始磨药。 室内,刚刚有些甜蜜的氛围顿时下降到了最低点。 萧凌忍不住轻笑一声。 样子倒是没什么变化,倒像是刚才做那些事不是自己一样。 黎月初的虽然有些微怒,但是依旧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说道:“若不是知道我面前的是名动天下的镇北王,或许我会以为是什么地方跑出来的登徒子!” 一句话,说话简洁明了,既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也表明了萧凌此时的行径。 不过,黎月初的心里此时忽略了,萧凌对自己的影响,她也辨别不出自己的心意到底是如何。 萧凌眉头一动,一张峻脸上满是笑意,“黎姑娘,你以为我对其他人都这样吗?” 我只想对你这样。 黎月初盯着萧凌,眼中有些疑惑,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问他,他反过来又问她? 黎月初道:“王爷是什么样子,与我无关,我只知道,王爷此时的行径,不像一个王爷。” 表情依旧淡漠,眼睛没有任何表情,萧凌真是不知该如何去打动黎月初。 他忽的上前,一把拉住黎月初的手,说道:“黎姑娘,今夜的萧凌,是个疯子。” 黎月初:“……………” 耍流氓??? 黎月初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推开,因为话本子上说,你推开,别人会加变本加厉。。 所以她选择了冷处理。 在青州时,他是这样,在和春庵,他也是如此,在这里又是这样! 这个萧凌,这般玩人,有什么意思? 萧凌的目光真挚,眼中亦饱含着似水柔情。 可惜,面前的黎月初不为所动。 第二百八十一章 陆氏 黎月初仿佛是个石头人一般,对着萧凌的样子仿佛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萧凌突然说道:“黎姑娘,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王妃?” 萧凌说完,继续目不转盯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显然,听到这样的话后黎月初的表情中出现了一丝裂痕,或许纵使再怎么无情的人听到这样的话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同样,黎月初也不例外。 黎月初道:“王爷,莫要说笑。”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她重生以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成亲生子,毕竟她前世已经遭受过这种痛苦。 萧凌的脸上出现在一丝慌乱,他说道:“黎姑娘觉得本王是在开玩笑么?” 称呼由“我”变成了“本王”。 黎月初也发现了他口中的变化,似乎,变成了命令。 萧凌的眼神中满是玩味的笑,黎月初突然觉得,自己这是上了贼船! “王爷若是有本事,尽可去做。”黎月初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 她从不认为萧凌会心悦自己,在和春庵她就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除了互相利用,再无其他。 黎月初已经对感情这种心灰意冷。 萧凌渐渐的松开了黎月初的手,仿佛是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 他说道:“黎姑娘,既然这个话题黎姑娘不愿意,那咱们谈谈其他的?” 黎月初不语。 萧凌又道:“那一大批的羌族人,我已经查到了一部分。” 黎月初这才抬头。 萧凌的面色也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他说道:“那些人自以为聪明,混迹在江湖流派中,真以为他们的计划坚不可摧,实则破绽百出。” “姚错手中‘不留’的人经过初步计算,大约有三百余人,我的百征军中已经抓到了其中五十多人,不过,他们都自杀了。” 不用萧凌明说,黎月初也知道,那些人自杀想必都是牙齿中藏了毒,不然足足有五十多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黎月初道:“王爷可查出来姚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她这说出口后就有些后悔,一个身处于姚错背后的人,定然是深不见底,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人找出来。 萧凌道:“除了羌族的二王子呼捷野心勃勃,另一个,恐怕就是……” 萧凌大胆的伸出手,拉起黎月初的手,将她的手摊开,少女的手纤细白嫩,男子的手宽大,萧凌伸出手指,在黎月初的手中写了几个名字。 黎月初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凌。 他写的竟然是青州陆氏! 萧凌点了点头,黎月初明白了。 他写的是青州陆氏,但是却没有写到底是青州陆氏哪个人? 是丞相陆子沐?还是那野心勃勃的青州府邸之人? 这些,皆不得而知。 但是,她知道萧凌从来不会对自己说胡话。 所以也就是说,这个与羌族狼狈为奸,卖国求荣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青州陆氏的人。 她可是记得青州陆氏过不了几点就被明德帝给满门抄斩了! 如今怎么会冒出这样的事?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送药 陆氏的人是非常嚣张跋扈,但是前世之时从未听说与羌族人有什么关系。 黎月初突然觉得脑壳疼。 即便自己重生了,但是也不该用前世的思维去想着现在,这样有些蠢。 既然身处今世,那还是用今世的思维处理吧。 黎月初道:“羌族虽然一直虎视眈眈,但是因为有父亲镇守北境,他们也无可奈何,没想到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们竟然勾结大萧官员!” 萧凌不语,但是良久,他道:“无论是谁,伤害了大萧,他就必须付出代价!” 萧凌的眼神中依旧可以见到一丝杀气,他语气说的平常,但是语言中依旧是不可亵渎的傲气。 此时,黎月初仿佛看见了一个拥有着傲气的少年郎想为国建功立业的心情。 她知道,萧凌绝非善类。 萧凌又转头说道:“黎姑娘不妨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 黎月初思考,便说道:“不必考虑,我不会答应,南平侯府也不会答应。” 她记得在北境时父亲就曾经说过让自己远离镇北王,只是,他当时只是雍王,还不是镇北王罢了。 或许父亲知道些什么。 萧凌同样与黎月初想到一处去了,在北境被岳父拒绝了,如今又被阿初拒绝了。。 黎月初道:“王爷若是无事,那就出去吧。” 萧凌此刻希望自己与黎月初在这房间里多待一会儿,但是,黎月初已经出门。 当黎月初把门打开时,对上了一脸惊讶的白向。 白向看着萧凌与黎月初。 两个人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不做点什么吗? 看着萧凌冷若冰霜的脸,白向心想,还是算了,不想了! 黎月初对着萧凌十分冷漠,但是对着白向却是一脸微笑,她说道:“白神医,上次我在你这里看到了肌痒粉和心一跳………” 黎月初话还未说完,白向就道:“你要这做什么?” 她面对的是白向既惊讶又怀疑的脸,说道:“自然是有用,白神医,你不必担心,我会付银子的。” 白向:“………” 他又不缺银子,他只是想知道这姑娘是怎么认出来那两个药物的。 他这里的药物全部都在药瓶里面装着,药瓶形状全部都不一样,为了训练自己拿药的技术,他从未在制好的药上贴写过药名。 如果不是懂医术,黎月初又怎么会认出来那些药。 但是,白向想着多问黎月初几句话时,又看见了萧凌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对自己说,不要多问,黎姑娘要什么就给什么。 白向一时在嘴边酝酿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他娘的萧凌,老子给你相好的不行吗? 用一种死神的眼睛看着自己做什么? 他只能道:“黎姑娘莫着急,我这就去拿。” 只是一会儿,白向就回来了,他的手中多出了两个药瓶,伸手递给黎月初后,却听见黎月初道:“多少银子?” 白向忍着说道:“无事,救人一命,胜造几级浮屠,黎姑娘拿去就是,我不缺银子。” 第二百八十三章 半生戎马只为卿 明眼人都知道白向在说瞎话。 肌痒粉是使人的身体产生奇痒难忍的药粉,只要粘上一丁点儿,立马就忍受不住。 而这心一跳,便是一种令人产生腹痛的药,这种药,同肌痒粉一样,如果沾上一点,就会立马感觉到腹痛,且去如厕也是没有用的。 二者都称不上是毒药,但是折磨人却是可以的,那种感觉可比毒药难受多了。 所以,刚才白向口中所说的“救人一命,胜造几级浮屠”便是在乱说。 白向心里想道,黎月初这好端端的干嘛要拿这药去折磨人? 黎月初白白的占了便宜,她对着白向笑了笑,说道:“那就多谢白神医了。” 白向尴尬的回复道:“黎姑娘不必客气。” 月色照亮着这里,洒下了银白色的光辉,萧凌抬头看着月色,又看了看黎月初。 月下看美人,一番美景。 黎月初同样看了看天上,说道:“事不宜迟,那我就先走了,白神医,,”她转头看向萧凌:“王爷,我先走了。” 白向点了点头,看着黎月初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萧凌在他的身后说道:“摇头做什么?” 白向道:“阿凌,你真的喜欢黎姑娘?” 这次,萧凌听了这话没有像以前一样沉默,而是说道:“不仅喜欢,我还要娶她做我的王妃。” 他要堂堂正正的娶阿初,给她锦绣前程,为她挡去一切灾难。 这一辈子,也就只求大萧安定和抱得美人归了。 白向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幻想:“可是我看这黎姑娘对你好像……” 他那句没意思还没说,萧凌就转身进了屋子。 萧凌道:“半生戎马,只为卿。” 白向看着萧凌离去的背影,都觉得这人可能已经到了暮年。 “什么半生戎马?自己不过才是二十出头罢了!” 白向小声地嘀咕说道。 黎月初走到了自己的小红马一旁,轻轻的摸了摸它的毛,说道:“小红,咱们走了。” 她说完,以一个十分潇洒的姿态上了马,便连忙赶了回去。 说实话,她这来回一路上也是十分安全,并没有碰到羽林军,不久后,她就到了南平侯府后门处。 她将马拴在了一棵树上,轻轻的对着小红马说道:“小红,辛苦你在这里待一晚上了。” 说完,又轻轻的摸了摸马的毛,便循着那狗洞,钻了进来。 等到她回到沐雨轩时,发现青菊和杏儿还未寝,她们两个人在自己的屋子外面一左一右打着盹儿。 黎月初来了后,青菊已经感到有人回来了,便睁开眼睛,看到了黎月初,有些惊喜,便叫醒了杏儿。 她们三人随即进了屋子,黎月初说道:“你们怎么还没睡?” 青菊先说道:“姑娘还未回来,我们怎么能就寝。” 黎月初心中想着自己今夜害了两个姑娘没有好好的睡觉,颇有些愧疚。 但是一想到自己拿到了这些药瓶,便顿时心安了。 她说道:“你们快去就寝吧!这里我来弄。” 青菊和杏儿两个人已经十分困顿了,尤其是杏儿,她的眼睛下的乌青变得有些深了,没有说其他话,便出了屋子。 第二百八十四章 小瞧 第二日一早,阿潘根据黎月初的指示,在南平侯府外找到了关在府外的小红马,将它牵了进来,所幸马厩这里什么都人没有,他的动作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黎月初这一睡,就到了晌午,她醒过来时,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许多饭菜,闻着味道就知道是美味,味道不一般。 青菊看见黎月初醒了,忙走到床边扶起黎月初,因为昨夜一夜基本都处于精神亢奋期,她将近天明才睡着,醒过来时觉得腰部十分疼。 黎月初眼角下的乌青十分明显,青菊道:“奴婢给姑娘捏捏肩吧?” 黎月初睡眼朦胧的点了点头,一番梳洗之后,她正吃饭,杏儿过来说道:“姑娘,阿潘说您的马已经牵回来了。” 黎月初拿着筷子夹了一个鸡肉,对着杏儿说道:“那就好。” 她对着青菊和杏儿说道:“杏儿,青菊姐姐,一起吃吧。” 听到这话后杏儿的眼睛里流出了一份惊喜,连忙坐下。 青菊倒是有几分犹豫,但是看见杏儿坐着她也靠着黎月初坐了下来。 虽然姑娘原来也这样说过,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杏儿这时开口道:“姑娘,你可知,阿潘也忒笨了!” 黎月初与青菊听到这话都觉得有趣,便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杏儿道:“阿潘这人也就只能到马厩干活了,奴婢原以为他嘴笨,不想他竟然脑子也笨,他今日一大早寻了许久才找到了姑娘的马,奴婢问他姑娘不是都说了小红马在哪儿了吗?他竟然说他对京城不熟,姑娘,您说他笨不笨?” 黎月初听了这话只觉得这是情侣在打情骂俏,她道:“阿潘再笨,这里不是有个傻丫头喜欢他吗?” 黎月初说完,用手指指着杏儿,杏儿顿时满脸通红,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姑娘,您说什么呢?” 青菊和黎月初相视一笑不语。 听了杏儿这话后青菊的心里也若有所思。 她的表哥,什么时候才能来京城? 她的表哥名唤江远,是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实际上二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那样称呼习惯罢了。 她们三人正说说闹闹,黎墨轩就来了。 听到黎墨轩来了,青菊与杏儿连忙站起身,她们在姑娘面前这样是因为姑娘活的肆意,不在乎她们奴婢的身份。 虽然说大公子也是如此,但是终究她们还是不敢。 黎月初瞧着黎墨轩走了进来,说道:“大哥来了。” 这语气极为平常,仿佛早就知道他要来一般。 黎墨轩的眼神有些焦灼,说道:“青菊,杏儿,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对姑娘说。” “是。” 看着青菊与杏儿离开了,黎墨轩说道:“阿初,你要参加那宴会了?” 黎墨轩的眼中全是着急。 黎月初道:“是。” 黎墨轩说道:“阿初,不如找个理由推脱了,这样的宴会不去也罢。” 他虽知荣阳长公主为人并不苛刻,但是这次去的人中全部都是京城中的贵女,阿初已经离开了京城那么久,之前又发生了这样的事,难免那些人会小瞧了她。 第二百八十五章 场景 索性拒绝这次的宴会才好。 黎月初盯着黎墨轩的眼睛说道:“大哥,你是担心她们会为难我?” 她们自然指的是京城的贵女们。 她明白大哥的担忧,但是,如果要复仇,若是连府都不出,怎么可能成功? 黎墨轩道:“阿初,流言蜚语足以杀人,你就不怕么?” 怕? 她当然怕,有谁不怕死呢? 但是,流言对她来说已经无用了,她不在乎流言蜚语,她在乎的,是如何将仇人杀死,以报南平侯府之仇! “大哥,还记得我在北境对你说的话吗?我从不惧怕流言。” 黎墨轩这才想到,阿初在北境时曾经用着一个坚定的眼神对自己说,大哥,我不怕。 黎墨轩此时才发现,阿初变得是如此的彻底,他竟然都没发现。 黎月初又说道:“虽然我在京城中认识的人不多,但是,有些嫣儿和画儿陪着我,我并不孤单。” 黎墨轩这才作罢。 “去了尽量低调一点,总归只有一条保护好自己。” 黎月初点点头。 ………… 一晃就到了定远伯府上的日子。 今日果真是一个适合赏花的日子,天清气爽,毫无一丝不好的气氛。 等到黎月初将衣裙换好时,她又朝着窗外看了看。 几个在沐雨轩外粗使的小丫鬟原本正在扫地,突然几个人闹了起来,一个追着一个跑,几个少女的笑容是那般纯粹又可爱。 黎月初的心突然也悸动了一下。 突然间,她的头变得十分疼,原本站立在桌子一旁,却因为头疼一手紧紧的捏住了桌子的边缘。 一阵似乎不属于自己的回忆挤进了自己的脑海。 “阿凌,阿凌,你快过来呀!快给我推一下!” 那女子脸上有着明媚的笑,纯真又好看,皮肤白皙,眼睛亮亮的,她笑嘻嘻的对着对面的男子说话。 她在荡秋千。 那是一个十分清雅的院子,里面的东西不多,但是布置却不是马马虎虎,一草一木都能体现出布置人的精心与心血。 男子看着对着的女子,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走了过去,他站在身后,目光和煦,像温风一般,开始帮着女子推着秋千。 两个是那般甜蜜,美好。 “啊——” 黎月初想到这里突然蹲了下来,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头,嘴边是紧张的呼吸。 那女子是谁,那名叫作阿凌的男子又是谁? 她知道这副场景,但是却看不到人的脸。 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会看到这副场景? 黎月初拿出了自己放在腰处的手帕,拿着手帕轻轻擦拭自己的额头。 阿凌……阿凌…… 会是萧凌么? 当她的脑海中想到萧凌时,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姑娘,可以出去了。” 青菊与杏儿推开门,看到不是一个美丽的黎月初,而是一个蹲在地上面色苍白的黎月初。 青菊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说道:“姑娘,您怎么了?” 杏儿拿起桌上的茶杯,端了一杯给黎月初。 黎月初慢慢的被青菊扶起,道:“无事。” 喝了那杯茶后,她觉得自己定了心神。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谈笑 杏儿看了看黎月初身上所着的衣裙,说道:“姑娘怎么穿的这么素?要不奴婢为你重新梳洗?” 的确,黎月初今日实在是太过素静了。 一身浅黄的衣裙,不施粉黛,清纯净洁,头上的发饰也十分简单,只有一个海棠花簪。 美是美,但是若是穿这一身去参加赏花宴,着实有些太委屈黎月初的美貌了。 黎月初说道:“不必了,这些就够了。” 她又不是去选夫婿的,没有必要穿的那么妖娆美艳,这一身就足够了。 “九妹妹和十一妹妹到了吗?”黎月初问道。 青菊说道:“二位姑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就等着姑娘呢。” “那咱们走吧!” 不久后,黎月初就走到了门口。 门口停放着一个马车,还有两个姑娘。 那日,黎月初给黎嫣和黎画做了一身新衣服,她们两个人都开心的不得了,现在,二人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真是好看。 黎嫣和黎画正在言语,瞧着黎月初来了,黎嫣性子活泼一些,说道:“七姐姐来了!” 看到黎月初这一身的着装她们都有些惊讶。 黎嫣和黎画她们两个人在挑衣服的时候特意的挑了颜色不太出众的绿色和青色,就是害怕万一真的穿着太招摇抢了黎月初的风头。 但是,她们如今却看到黎月初身穿着浅黄色的衣裙。 怎么会这般素净! 黎月初慢慢的走到了她们二人面前,说道:“二位妹妹真美。” 黎嫣和黎画二人顿时羞红了脸,她们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黎月初,黎嫣说道:“七姐姐,你今日穿的怎么会这般素净,我们两个人实在是惭愧。” 黎画又道:“是啊,七姐姐的美貌谁不知道,今日是有些吃亏了。” 既然要去的都是定远伯的府邸,又邀请了京城中这么多人,那么那么多人一定会精心的打扮,讨好荣阳长公主才是,黎月初今日却是个反的。 黎月初笑道:“我很低调的。” 这话说的黎嫣和黎画忍不住笑了起来,二人的脸色越发红润了。 她们二人的也并没有涂脂抹粉,只是简单的修饰了一番而已,少女的脸红总是让人心动。 “在笑什么真的开心?” 她们几人朝后望去,看到的是李老夫人同孙氏走了出来。 她们二人皆满面红光,好不开心。 孙氏扶着李老夫人走了出来,看着如花一般的姑娘们便觉得十分欣喜。 众人都对着李老夫人行礼。 李老夫人乐呵呵的,对着她们三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三人去了荣阳长公主那里,一定要慎言,可不要在长公主的面前说错了话,将这一阵子平平安安的过去才好。” “是。” 孙氏笑眯眯的:“这三个姐儿今日穿的也太素净了,不过咱们南平侯府可不是花瓶架子,中看不中用,咱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孙氏的话更惹了他们一阵笑,在李老夫人的关切下和众人的注视下她们三人出发了。 荣阳长公主的府邸离南平侯府较远,还要走上半个时辰才能到。 第二百八十七章 路上 去定远伯的府邸一路上可能就只有黎月初是真正轻松的,黎嫣和黎画心情都不怎么好,倒不是她们不想去那里,只是太紧张了。 她们三人坐在马车上马车摇摇晃晃,黎嫣和黎画的心也摇摇晃晃。 黎嫣的心里是激动,因为她从来没有去过定远伯府邸,也从来没有见过荣阳长公主,更是没有见过定远伯,更别提京城中那么多闺阁小姐了。 她长这么大除了南平侯府就去过和春庵,其他的地方真是没见过多少,所以这一次去荣阳长公主那里还是十分开心的。 黎画的心情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她是一个通房所生,连妾室都算不上,倒不是说她嫌弃自己母亲是一个通房的位置。 而是她害怕,她害怕自己这样的身份会给七姐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此刻的心情自然是紧张而又复杂的。 黎嫣的心情可能有些太激动了,她一把抓住,黎月初的手对着她说道:“七姐姐,我从来没有去过定远伯的府邸,我也没有见过长公主,万一去了那地方有什么不对的,那可怎么办呀!” 毕竟她见的人是长公主,是皇室中人,虽然长公主素来有和善之名。 但是今天去的人那么多,她就怕丢了南平侯府和七姐姐的脸。 听到黎嫣说这些,黎画说道:“是啊,七姐姐,我现在心里实在是太紧张了。” 黎月初拉着她们两个人的手说道:“不用担心,你们两个人跟着我便是,你们记住无论怎么样,有你七姐姐在你们两个不会有事的。” 听黎月初说这些话,黎嫣和黎画的心情慢慢的有些恢复,她们两个人深呼吸一口气做了一个轻松的状态,仿佛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七姐姐,那我们等会儿就跟着你。”黎嫣说道。 黎月初点了点头。 她突然想到了前世去定远伯府。 那次她是与黎曦去的,她们两个人一起去参加赏花宴。 黎曦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紧张,参加赏花宴那是正常的事情。 她当时非常感激黎曦,觉得她是在为自己好。 没想到她刚一去那里就被人嘲笑了。 为何嘲笑她呢? 原因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衣服实在是太丑了,头上戴的东西太过俗气,涂脂抹粉,气味太浓。 那一天,她觉得自己遭受了这一辈子都没有遭受过的侮辱。 当时,黎曦看似在安慰自己,实则在偷笑。因为她身上所穿的衣服就是冯氏和黎曦帮自己挑的。 当时她身边的丫鬟,除了杏儿,还有冯氏送给自己的,那丫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便在自己的脸上胡乱地涂脂抹粉。 因为她得了冯氏的首肯,所以便十分大胆。 当时她竟然以为这是好看。 接着,黎曦随便将自己随便安慰几句之后,便将自己抛下了,她当时去找了姚臻臻。 之后便是自己落水被萧晖救了的事情。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在她们三人说说笑笑中,定远伯府便到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陆颖颖 “姑娘,定远伯府到了。”马车旁一个大概四十岁的车夫说道。 定远伯府到了,原本有些困顿的三人立马精神了起来。 这时,那车夫又说道:“姑娘,这定远伯府门口停了许久马车,姑娘们不如先下车?” 黎月初问言,挑开了车帘,果然看到了定远伯府门口有许多马车,全部都是十分华贵的,远远望去,大约有三十多辆马车。 京城中做官的人有几百人,但是如今能被请到荣阳长公主这里的贵女,却只有三十多人。 黎月初道:“也好,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车夫闻言连忙将车上的小杌子拿了下来,一旁的婢女们也过来扶着她们下车。 黎月初看着定远伯府,往事历历在目,容不得她不想。 黎画与黎嫣看着远远的定远伯府,觉得十分陌生,刚才原本轻松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 她们两个人一看黎月初,发现黎月初一点都不紧张,心中不由得感慨:这才是嫡女的做派。 黎月初对着车夫说道:“将马车停在一旁,不要扰了道路,为后面来的人让道。” 车夫不敢违抗,说道:“小的明白。” 定远伯府门口此时人声鼎沸,门口有许多人,她们一个个的被门口的管家检查了请帖,之后便被身后的婢女们请了进去。 有的姑娘们之间都认识,但是碍于在定远伯府门口不太容易说话,便满心期望快点进去。 不愧是京城贵女圈中顶尖的,每个人的衣服都不俗物,皆是千金所购。 黎月初她们三人这便朝着定远伯府走去,相比于站在门口的那些贵女们,她们三人穿的衣物就有些太素净了,不过,她们的衣物剩在颜色鲜亮,只是颜色虽亮,却不并扎眼。 黎月初看着前面,心里突然有些失落,她竟然没找到那个人。 马上要走到定远伯府门口时,黎嫣瞧着定远伯府门口热闹,便越过黎月初,说道:“七姐姐,我瞧着这定远伯府门口倒是十分热闹呢!你看,她们今日门口站了许多人,我看啊……” “啊——” 随着一声尖叫,黎嫣惊乱中回头,发现一个姑娘被自己撞到了,正躺在地上,她面色一变,想要拉起那位姑娘,但是那姑娘的丫鬟比自己动作要快,已经扶起了那位姑娘。 “姑娘,您没事吧,快起来!” 那丫鬟连忙扶起自家主子后,对着黎嫣说道:“你谁啊!有没有长眼睛?你知道我们家姑娘是谁吗?你竟然敢撞到我们家姑娘!” 那名丫鬟趾高气扬,眼中露出的怒火仿佛想要将黎嫣吃了一般。 她的身后的姑娘,身穿着紫色的衣裙,头发上梳着十分灵巧的发髻,本来是一个可爱的佳人,如今被撞到了但是有几分狼狈。 这姑娘还未说话,她一旁的女子就说道:“你们是谁啊?怎么不说话?问你们话呢?你们可知你们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就敢这样撞上去?也不怕陆相收拾你们?” 这女子话一出,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有些安静了。 这位姑娘竟然是当今丞相陆子沐的女儿,名唤陆颖颖。 第二百八十九章 流言 陆丞相是谁?当今大萧第一权臣,又是出自于青州陆氏这个大家族,整个大萧谁不知青州陆氏? 不过这青州陆氏虽然人多,可是在整个陆氏中最尊贵的姑娘便是陆丞相这唯一的嫡女陆颖颖。 一旁的姑娘们都紧张的看着这一幕,都在为刚才在撞了人的姑娘捏一把汗。 若是这陆颖颖是个好说话还好,偏偏她就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 整个陆氏中以陆丞相为尊,而陆丞相又只有这么一个嫡女,无论是陆丞相还是其他陆氏旁系肯定对陆颖颖都是百依百顺的,若是这样能养出来一个乖巧懂事的姑娘,那才是怪事。 这可真是撞上大霉头了! 正当她们一行人正想要再开口时,黎月初说道:“原来是陆姑娘,真是对不住,刚刚我妹妹不是有意这样撞到陆姑娘身上的,还望陆姑娘大人有大量,多多担待。” 黎月初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改变,相反,她倒是比之前还要镇定一些。 黎嫣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整个人不如刚才活泼了,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了。 黎画更比黎嫣胆小,遇到这种的事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但是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正在慌乱的跳个不停。 这些话,还是要黎月初来说。 道歉的话倒是说的没什么问题,不过,如果就这样饶过了她们,以后谁都会当她们陆氏是摆设,对于这些,她们可不希望看到。 陆颖颖旁边的女子说道:“你们嘴上说的倒是诚心诚意,不过,谁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是不是会对我们颖颖不敬!” 站在陆颖颖身旁的,正是永安侯的嫡女,范芸儿。 永安侯范简与陆相陆子沐私交甚好,他们两个女儿交好也不为过,只是,范芸儿目前的种种表现来看总让人觉得她在巴结陆颖颖。 范芸儿的前世的下场并不好。 陆相前世曾被抄家,青州陆氏没落,与陆氏交好的人能落得了好处么? 黎月初道:“这位姑娘,这件事情错在我们,我们也道歉了,不如就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范芸儿未说话,她一旁的陆颖颖说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陆颖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黎月初身上,仿佛刚才撞了自己的人不是黎月初身旁的黎嫣,而是黎月初。 黎月初轻快的回道:“我是南平侯府黎七姑娘,她们是我的妹妹。” 黎月初说的倒是轻松,但是她留意到无论是自己面前的陆颖颖和范芸儿还是站在一旁的人,她们都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 黎月初淡然,丝毫不乱的接受着她们的打量。 顿时,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在一旁:“原来她就是那个黎月初啊,被人掳走,毁了清白的那个?” “对对对,我知道她。” “真是不知道她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有脸来参加赏花宴!” “我还听说啊,她有一个姐姐,竟然想杀了她,之前被赐了陛下毒酒。” …………… 原本在刚才安静下来的局面顿时又开始有了许多窃窃私语。 黎月初不是聋子,这些话,她都一字一句的听到了耳朵里面。 第二百九十章 跪下 京城就是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一有个什么事都能传到各家各户的耳朵里面。 如今被人讨论也是正常。 很明显,这些人听到了她是南平侯府的黎月初后都给惊讶到了。 范芸儿和陆颖颖也不例外,陆颖颖对着黎月初表现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后,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回到京城被掳走的黎七姑娘。” 陆颖颖的眼神又看向了黎嫣和黎画。 据她所知,南平侯府只有两个意义上的嫡女,一个已经被赐了毒酒死了,另一个是自己面前的黎月初,那么,她身后站的这两个人一定就是庶女了。 既然这黎月初已经名声臭了,她身后的这两个人是庶女,那就没什么好留情的! 一些人在背后掩着手帕轻蔑的笑着黎月初,有一些心善的姑娘却为黎月初捏了一把汗,但是她们又不敢上前去帮助黎月初,只能在一旁干巴巴的看着。 陆颖颖盯着黎月初,却发现黎月初没有因为刚才话而羞愤,甚至可以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原以为可以用这个事羞辱一番黎月初,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个不在乎的。 莫非是已经麻木了? 更令陆颖颖想不到的是,黎月初竟然说道:“陆姑娘说的不错,那个人,正是我。” 陆颖颖听了这话都觉得自己险些要晕过去了。 她这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女子如此的不要脸,被人都已经侮辱了,竟然还能这样纹丝不动,真是令人佩服! 这时,范芸儿看着陆颖颖一动不动,她开口说道:“黎姑娘,我不知贵府有没有教过黎姑娘做错了事情就要罚,今天,既然黎姑娘的妹妹做错了事情,那她定然是要受些惩罚的,不知黎姑娘可有话说?” 黎嫣闻言,身体发抖的厉害,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但是,她竟然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擦眼泪的勇气都没有。 黎月初道:“不知陆姑娘想怎么罚?” 陆颖颖觉着范芸儿刚才说的话有道理,便开口道:“本姑娘一向宽宏大量,就不计较你们什么了,只要……” 黎嫣认真的听了陆颖颖说的话,只听见她说道:“只要这位妹妹对着我跪下来,对我磕上三个响头,并且磕一个头就要说陆姑娘我错了,如此时候,我便原谅你们,如何?” 陆颖颖的笑看起来纯真无邪,但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总是让人觉得侮辱了自己。 黎嫣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手,她该怎么办? 是跪下去?还是不跪? 若是跪了下去,怕是整个南平侯府的尊严都要被踩在脚下,若是不跪,陆颖颖又是这个样子,她到底该怎么办? 黎月初淡淡的看着陆颖颖,她脸上的笑是那样纯真无邪,眼睛也十分好看,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 前世的她是被乱棍打死的。 她曾经嫁给了平西侯府世子,因为不服平西侯世子纳妾,在平西侯世子离开府内后给那怀孕的两名侍妾灌了大量的堕胎药,那两名侍妾最终死了。 平西侯世子知道后大怒,将陆颖颖关在柴房里打死了。 但是对外只是宣称因病离世。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何温言 她有这样的结局也不意外,不仅不会让人心疼她,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善妒。 陆颖颖的死仿佛就是陆氏一族衰微的预兆,没过多久陆氏家族就是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这些事情都是在她当上了靖王妃以后听萧晖说起的。 一旁的空气仿佛就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定远伯府的下人们也都不敢出气,毕竟,谁都惹不起这个陆姑娘。 她想做什么事,没人能拦得住。 黎嫣轻轻的闭上自己的眼睛,低着头,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心如死灰,这件事情的确是她做错了,如果不是她突然跑到七姐姐前面,就不会遇到那样的事情了。 就当她在真真正正的认错吧! 正当黎嫣准备向前一步对着陆颖颖下跪时,黎月初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黎月初:“陆姑娘……” “陆姑娘这事做的可不对。”没想到黎月初还未说话,从她身后老远的就传过来了一个十分轻柔却具有着坚韧的声音,众人的双眼都被那温柔的声音吸引了。 一看后,才知道这竟然是一个十分娴静的姑娘。 那姑娘身上穿着十分淡雅的绿色长裙,她的身段十分轻柔,步履缓慢,长裙下的绣花鞋若隐若现,整个人走了过去后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 在这里,若说黎月初的容貌是第一,那这位女子应当能排第二。 黎月初的眉宇间露出来的是一股英气,而这个女子像是有着天生的温柔。 黎月初眼睛一亮,她要找的人总算来了! 陈国公的女儿,何温言。 何温言人如其名,温言,温言,她这人是一个十分温和与柔弱的人。 她的温柔不仅仅体现在她的身段与步子上,整个人就是名门淑女的典范。 曾经,她是整个京城中所有男子都心仪的对象,何温言曾经排名第一,第二是陆颖颖,当然,陆颖颖排名第二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漂亮,而是因为她的身份,这是众所周知的。 前世的何温言按照陈国公的约定嫁给了三皇子萧炳,只是,她整个人都是不怎么开心的,因为萧炳并非她心仪之人。 她当年嫁给了萧晖,与何温言是妯娌的关系,两个人在做王妃时关系十分好,时常喝茶聊天什么的。 当年的她在做王妃时因为脑子不够用,被萧晖迷惑,总觉得她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而忽略了前世好友的心情,从来都没发现何温言嫁给萧炳其实一点也不开心。 直到萧炳夺权失败,何温言死前喝了一杯毒酒,跟随着萧炳去了。 她知道,何温言一直都是一个十分温柔却又倔强的女子,即使是死,她也要活的有尊严,宁愿自杀,也不愿意别人看着自己屈辱的死去。 直到何温言死后,她当时才明白这一切,自己的好友,自己的妯娌,其实一直都不开心,却在自己面前从未说过,只是与自己分享着快乐。 因为她曾经说过:“阿初,你一定要幸福啊,这样我才能开心。” 第二百九十二章 没事了 女子慢慢的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她的目光是那般柔和,静谧,如同春日里的阳光。 往事历历在目。 何温言去世后,她成了中宫皇后,执掌后宫,母仪天下,但是在某个寂静的夜晚里,她总是会想起那个温柔的像水一般的女子。 每次后宫举办宴会,命妇进宫朝拜,她也同样会想起温言。 如今的黎月初站在那里,她都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出来,眼睛中不知何时多了雾气。 何温言此处前来,身后跟着不少的人,不愧是陈国公的府的人。 陈国公何远山是大萧朝中为数不多的能与陆相抗衡的人,只是二者官位性质不同,很少有人拿来比较。 陈国公的爵位是世袭过来的,并不比青州陆氏差,陈国公的祖辈同样是住本朝开国君主定江山的人,只是陈国公不似陆氏一族重视权力,整个家族基本上都是淡出朝廷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雍容华贵受人敬仰。 何温言已经走到了黎月初她们那里,黎月初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何温言。 她的双眼不似陆颖颖的尖锐,也不似范芸儿阴狠,一双眼睛明亮温柔,那是从骨子里透漏出来的,别人绝对模仿不来。 何温言轻轻一笑,仿若风吹了过来,让人心旷神怡。 她道:“陆姑娘,今日这事我刚刚在后面也看到了,的确是她们不对,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件事情,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计较了。” 何温言太过温柔,陆颖颖本想着出言顶撞她一番,不想被身后的范芸儿拉住了。 范芸儿对陆颖颖摇了摇头,陆颖颖一双眼睛凌厉的瞪着何温言。 这个何温言,她以为她是谁? 看在她的面子上,呵呵,脸可真大!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因为何温言在众男子心中的位置上排第一,陆颖颖对何温言的怨气不是一天两天了,何温言如今这样说,陆颖颖会给她面子么? 范芸儿轻轻的对着陆颖颖低声说道:“陆姐姐,这是在定远伯府门口,若是在纠缠下去对咱们名声必然不好,别忘了咱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范芸儿这番话才让陆颖颖真的醒悟了过来,是啊,她今日可不是来吵架的,为什么要跟这一群人浪费这么长时间! 这些人以后再收拾也不迟!有的是时间。 陆颖颖掩去眼神中对何温言和黎月初的不满和嫉妒,她难得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既然是何姑娘出面,我就不计较了,免得别人说我是斤斤计较之人。” 众人:“…………” 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 何温言道:“多谢陆姑娘。” 陆颖颖和范芸儿闻言并没有理何温言,只是对着她们翻了个白眼,随即便离去。 黎嫣的心慢慢的才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后,她很感激的看了看黎月初与何温言。 但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个小手拉着,回过头才发现,黎画拉着自己的手:“九姐姐,放心吧,没事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何姐姐 本来她的心情都已经差不多快要好了,但是被黎画这么一拉,突然就流出了眼泪。 “刚才吓死我了………” 何温言听到了黎嫣的动静,便回头说道:“姑娘不必惊慌,事情已经摆平了,陆姑娘与范姑娘以后不会在找麻烦了,不过,以后行事还是要小心,切莫再让人抓住了把柄。” 何温言的话语真正的暖到了黎嫣,她呜咽的说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黎月初瞧着何温言越看越感动,她说道:“多谢何姑娘的帮助。” 何温言又是轻笑一声,“谈不上帮助,举手之劳而已。” 何温言看着黎月初的眼睛,她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番,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着,有的都是数不清的情谊。 何温言问道:“刚才听说姑娘就是南平侯府的黎七姑娘?” 这黎七姑娘她是知道的,从北境归来,但是因为去和春庵祈福时被贼人掳走,又因为自己的府上的亲姐妹要杀她弄的整个京城都在流传着她的流言蜚语。 今日一见这黎七姑娘,才知道什么叫美,什么叫惊为天人,果真是生的漂亮。 可惜前几段时间的事拖累了她,想来,也是个可怜人。 何温言看着黎月初的目光多了几分温柔与怜悯。 黎月初道:“正是。” 何温言走了对黎月初的怜悯,便上前拉起她的手说道:“黎姑娘,之前的事情皆是妄言,你不必在意。” 之前的事不用多说,她们都知道是什么事,黎嫣和黎画原以为黎月初会伤心,没想到黎月初却说道:“何姑娘放心,那些事情我从未在意过。” 好一个豁达的黎月初! 何温言心中正在感叹,黎月初反手拉住她,说道:“何姑娘,你虽比我大一岁,但是我看着你却十分亲切,以后叫你何姐姐可好?” 黎月初的两个眼睛亮亮的,目光看起来有些期盼和渴求,何温言道:“黎妹妹,当然可以啊。” 她见了这黎月初也是觉得十分投缘,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觉得从前见过这姑娘。 二人相视一笑,何温言身后的丫鬟说道:“姑娘,咱们进去吧。” 何温言嗯了一声,对着黎月初说道:“黎妹妹,那我先走了,咱们府内见。” 说完,对着黎月初投去真诚的一笑,黎月初亦是回复她。 接着,便见到何温言一行人进了定远伯府。 黎月初看着何温言的背影久久不说话,黎画说道:“七姐姐,怎么了?” 她觉得七姐姐很喜欢何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种说不清,发自内心的喜欢。 黎月初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何姐姐实在是太过温柔,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她记得前一世何温言在赏花宴上曾经受过陆颖颖和范芸儿的陷害,她们在何温言的酒菜中下了泻药,那日的何温言看起来十分虚弱,陆颖颖和范芸儿可能觉得只是泻药而已,伤害不了何温言的身体,但是不知为何何温言却因为那次的事彻底的伤了身体。 她去白向的医庐,就是想要拿药教训教训陆颖颖和范芸儿两个人。 第二百九十四章 府内 她们刚走进了定远伯府,就有丫鬟上前来领着她们走入。 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定远伯府的装饰还不如南平侯府,但是这并不妨碍定远伯与荣阳长公主的恩爱。 荣阳长公主与定远伯两人是京城中难得的爱情佳话,他们并不是趋炎附势之人,也不需要很多的金山银山,只要守住自己内心即可。 她不知道前世她死去时他们二人与子女如何,但是依据前世的发展来说,定远伯府一家子都非常平安的活了下来。 他们是善人,救助穷苦百姓,布衣施物,希望他们这一世能够安然的活下来。 不久后,定远伯府的丫鬟带着他们走进了定远伯府的后花园。 这一幕惊艳了所有人的眼睛,定远伯府看起来小,但是这花园却是胜过了京城中任何一个勋贵的家里面,花园十分大,听说荣阳长公主年轻时喜欢花花草草,定远伯便命人打造了这一花园。 众人坐在花丛中喝酒畅谈,要赏着百花,一旁便是鱼池,真是美不胜收! 这个赏花宴实至名归。 如今,宴会还未开始,那名丫鬟已经将黎月初她们带到了花丛中,那里放着许多小几,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饭菜,许多贵女们正在赏花。 黎月初寻着一处坐了下来,黎嫣和黎画坐在了她们一旁,黎嫣因为刚才撞到了陆颖颖而心情不振,没有了说话的意思,她现在只想着乖乖的坐在这里,不想再惹是生非了。 黎画看着黎月初,想说话,但是又不敢说,终于,她鼓起了勇气,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姐姐,大家都去赏花了,为什么咱们不去呢?” 黎月初以为黎画想去赏花,便说道:“画儿想赏花么?” 黎画连忙摇头,“不不不,只是好奇罢了,七姐姐不去的话我们也就不去了,我们有的花还不认识呢,万一又给侯府丢脸了怎么办?” 黎月初笑了笑,安慰她,说道:“画儿,你不用这样,天下里不知道的东西真的很多,任何人都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黎画瞪着自己的眼睛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又说道:“七姐姐,我……我……” “怎么了?” 黎画又开始纠结了,她说道:“我想去如厕……” 黎月初失笑,“去吧。” 黎画果然是个胆小的姑娘,想要去茅厕都要对自己说一声,唉,希望她在这里能够学到一直东西吧。 毕竟没有谁能陪谁一生一世。 黎画站起身,想要找定远伯府的丫鬟问路,她朝着花丛外走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婢女,问了路以后连忙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黎月初远远的看着离去的黎画,不禁低头沉思:肌痒粉她已经在刚才与陆颖颖和范芸儿近身接触时很小心的洒在了她们的身上,想必她们已经不用多长时间就会感到浑身痒难以忍受。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转移注意力,她们就没有心思对着何温言下泻药了? 黎月初抬起头来,寻找着陆颖颖与范芸儿的踪迹。 第二百九十五章 陌生男子 远远的看去,陆颖颖与范芸儿正在牡丹花丛中站着,二人谈笑风生,她们周围有不少的大门闺秀,许多人都在说着恭维的话。 陆颖颖就像是那百花之主牡丹一般,在花丛中始终是第一,陆颖颖也令牡丹花有了色彩。 这种感觉浑然天成。 黎月初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她们还没有想到给何温言下药,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又看到了何温言,何温言如今正在站在一株桂花旁,她低声一笑,笑容就像是桂花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一般,醉人清丽。 何姐姐,希望你能一直这样无忧下去,找到所爱之人,与他共白首。 整个花园中最不招人喜欢的就是海棠花了,它虽然有许多许多种颜色,但是海棠无香啊,这一点就没有多少人喜欢。 黎月初远远的看了看海棠,几株可怜的海棠被人们似乎是排除在外了,就像是隐逸在世外桃源中。 虽然她同情海棠花,但是并没有想着要去观看,她本身来定远伯府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看花。 已经许久过去了,黎月初却发现黎画还未回来,她四处张扬了一番,并没有看到黎画的身影,便对着黎嫣说道:“嫣儿,画儿还未回来,我去找找她。” 黎嫣一听到黎月初要走,心里越发着急了,说道:“七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黎月初道:“一起走吧。” ………… 黎画从茅厕里面出来后,向四处张望了一番,突然有些不辨踪迹。 她刚才是从这边来的?还是那边呢?她真是个路痴,竟然把刚才的路给忘了! 黎画心里着急,但是她不知道到底该往哪边走,便朝着刚才相反的方向走去。 心里正有些奇怪,怎么这个地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刚才她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花园那里的盛况了,原以为整个定远伯府都会那么热闹,不想竟然不是。 正走着,她一不小心被路上的石子绊住了脚,正当她要摔下去时,却有一个声音道:“姑娘小心!” 紧接着,自己就跌入了温暖的怀抱,有一个十分温柔的大手正在自己的腰部,他轻轻的揽着自己的腰。 黎画的右手因为摔倒时习惯性的抬了起来,那人就用自己的左手抓住了少女的右手,掌心宽大,温暖,令人有安全感。 黎画因为摔倒,习惯性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接着,她便听到那人说道:“姑娘,没事了。” 黎画睁开眼睛后,对上了一个充满着笑意的双眼,这是一个陌生男子的眼睛! 黎画的脸顿时变得红扑扑的,她连忙对着那男子说道:“快放开我!” 那男子轻笑一声,黎画便从他的怀中出来,连刚才紧握的手也松开了。 她总觉得,她的右手处还有那男子留下来的余温。 黎画本就没出过府,更别提见过其他陌生的男子了,她低下头,整个脸涨红了不少,结结巴巴的说道:“多……多谢公子。”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了男子的耳朵,这等害羞的人,他还是头一回见。 男子道:“姑娘是来参加赏花宴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乔烨 黎画突然觉得面前这男子实在是有些轻浮了,有哪个正经的公子会平白无故的询问陌生的女子这些问题? 不过,这男子也算是救了自己,她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 黎画说道:“公子猜的不错,小女子正是来参加赏花宴的。” 黎画丝毫不敢去看着面前的男子,她见了人本就害羞,如今看到面前这样俊美的男子实在是不敢抬头。 那男子似乎满脑子都是疑问,突然又问黎画:“你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黎画身份本就不高,被他这么一问,心里更加的伤感了,自己的母亲是通房,而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则是各个府上的嫡出小姐,她……该如何说出口? 黎画久久不语,面前的男子似乎没有领略到她的尴尬,正准备问另外一个问题时,他们身后传来了黎月初的声音:“画儿!” 黎画心里激动,转过身,看到了黎月初与黎嫣正在他们身后,连忙跑到了她们二人面前:“七姐姐,九姐姐!” 黎月初看着急急忙忙又可怜的黎画,说道:“怎么了?” 黎画依旧低着头,道:“没事,我刚才走错地方了,差点摔倒,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说着,她看向了面前的那个男子,黎月初与黎嫣也一同看去。 黎月初早已经认出来这男子正是荣阳长公主之子,乔烨。 她对着乔烨行礼说道:“参见世子。” 黎嫣和黎画心头一惊,分分看向黎月初,黎月初不紧不慢,道:“这位是定远伯府世子,乔公子。” 黎嫣的心情倒是没什么,但是黎画的心里却十分难过。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胸口闷闷的。 乔烨也不加掩饰,对着黎月初说到:“这位姑娘好眼力,不知是哪位府上的?” 乔烨心里其实只想知道关于黎画的事而已。 他知道自己这样问会显得十分唐突,令人生厌,但是就是忍不住的想问她们是哪儿的。 黎月初轻轻的扫视了一遍乔烨,暂时放下了心头的猜想,道:“我是黎月初,她们是我的妹妹,黎嫣和黎画。” 这下,乔烨竟然真的变得惊讶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黎月初! 南平侯府的黎七姑娘,现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今天竟然被自己给遇到了,没想到的确是一个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的佳人,那名贼子的眼光似乎也不差。 那这么说,方才自己救的这位姑娘就是南平侯府的庶女了? 乔烨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时,乔烨的身后也出现了响声,只是这声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乔世子!” 紧接着,便看到一群人朝着乔烨走了过来,最先说话的是一个有些桃花眼的男子,他笑着对乔烨说道:“呦,乔世子可叫我们好找,我们以为你做什么事了,原来在这里与佳人幽会!” 那男子穿着墨绿色的衣物,手中拿着一把十分风流的折扇,一双桃花眼可谓是“风情万种。”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五人 黎月初看到这一群人时有些惊讶,她前世落水之后便不省人事了,直接被送回了南平侯府,竟然不知道今天会遇到这么多人。 刚才有些一双桃花眼的人是永安侯府世子范怀安,正是范芸儿的哥哥,同样也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 他们今天一共有五个人,而且个个都是大人物! 除了范怀安以外,还有陆相的嫡子陆远潮,威靖侯府世子苏执,更重要的是! 今天萧晖和萧炳也在场! 黎月初真的想扶额,今天果真是一个黄道吉日,把京城中的贵公子全部都给遇上了。 刚刚范怀安这一番话让乔烨有些尴尬,他上前拍了一下范怀安,说道:“别胡说!” 范怀安还想着说些什么,但是被乔烨的眼神给盯怕了,就不敢再说些什么。 黎月初心想,那日在青州时她在陆氏府邸救了萧炳和苏执两个人,本以为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在定远伯府见到了。 她记得萧炳当时是中毒了,看来已经好了。 他们五个人中陆远潮与萧晖是表兄弟,苏执与萧炳是表兄弟,范怀安与他们插不上话,唯一的就是跟乔烨还能说上两句。 只是,他们今日怎么会出现在定远伯府? 她可是记得萧晖与萧炳一直都是不对付的,怎么可能会和和气气的站在一起。 看着他们都来了黎月初觉得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便想着要走,不想,萧晖盯着黎月初说道:“黎姑娘,怎么这么快走?” 原来想要走的黎月初停在了原地,而其他五人皆露出了惊讶的目光,范怀安最爱说话,他道:“殿下,你口中的黎姑娘,不会就是………” 范怀安并未说完,但是他乖乖的闭嘴了,他再怎么轻浮也不能在人家姑娘说这种话。 但是即使他不说,众人也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话。 南平侯府的姑娘,谁不认识? 如今已经名扬京城了! 黎月初已经知道萧晖打的是什么主意,便冷冷的说道:“公主殿下举办的赏花宴已经开始,小女子不能离去,还望殿下海涵。” 萧晖有着一双不明深意的眼睛,他道:“即是如此,那黎七姑娘快去吧。” 黎月初对着众人行礼,连忙领着黎嫣与黎画离开了。 片刻后,范怀安又开始了自己的八卦之心,他道:“殿下为何认识黎七姑娘,我可是听说,她刚刚从北境回来还没多长时间,就被人绑走了,这种已经没了清白的姑娘,殿下还是少沾染的好。” 陆远潮是萧晖的表弟,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黎月初的背影,道:“表兄,这种姑娘,实在是无趣的紧。” 陆远潮说这话自然是有自己的依据的,刚才那黎月初朝着他们这边看来时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丝情意,这种人有什么意思? 要是换了平常,别的姑娘遇到了他们几个那眼神中流出的就不仅仅的爱慕了。 陆远潮此人最为狂妄,说出的话也有些冰冷无情,但是他却说到了点子上。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远离 陆远潮与范怀安两人将黎月初贬得一无是处,唯有乔烨与苏执和萧炳未说话。 乔烨与苏执两人性情温和,从不在后说人坏话,而萧炳与萧晖不对付,萧炳对萧晖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有范怀安整日话说个不停,惹人心烦,最后陆远潮因为生于丞相府,自然是心高气傲,看不起黎月初。 萧晖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其他的话。 而萧炳却陷入了深思。 刚才站在中间的那个女子,不得不承认有着倾城之色,他们都在谈论着这位黎姑娘是南平侯府的人,但是他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一身夜行衣,将自己与表兄苏执救出陆氏府邸。 那晚天虽然黑,但是他还是能看到那个人黑布上漂亮的眸子。跟现在的这位姑娘实在长得太像了,难道她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吗? 听闻黎七姑娘是从北境归来,如果这样说,从北境到青州,再到京城,似乎是能说的通的。 那晚上形势十分的凶险,他不知道那个人去,陆氏府邸是干什么的,但是那晚对他们不利,他几乎都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们两个也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而已,想要找起来实在是太复杂了。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那晚上的人是个姑娘。 看到在萧炳在沉思,苏执对他说道:“阿然,在想什么?” 萧炳摇了摇头道:“这些事回去再说。” 看来他要好好的派人去调查一下这位黎七姑娘了。 看着刚刚离去的黎月初,萧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轻快,多了几分阴冷和凶狠。 全京城的女子都巴不得嫁给他,而黎月初偏偏对他这么冷漠。他原以为从北境回来的土包子对他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没想到,这黎月初到是如此与众不同。 有趣,真是有趣。 …………… 黎月初她们三人正返回赏花那里,一路上,她们三人都未说话,这时,黎嫣开口说道:“七姐姐,你说刚才那些人都是谁啊?” 黎月初早知道她们会问,她说道:“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记住,以后见了他们,千万不要跟他们说话,尽量绕道而行。” 他们那些人,除了乔烨苏执同萧炳以外,没什么好人。 让黎嫣和黎画早早的离开这些人,不要跟他们有过多的纠葛,才是对的。 黎嫣说道:“七姐姐,我也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听,他们刚才还在说七姐姐呢!” 虽然黎月初没有明说,但是黎嫣与黎画也能够想到,他们那些人并不是寻常人,能够出现在安定伯府的人,身份能一般吗? 但是她这一番话却伤了黎画的心。 她的脑海中一直想着刚才救了自己的那个乔世子,乔世子说话温柔又救了自己。 难道他也不是好人吗? 但是七姐姐从来没有骗过她们,既然七姐姐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去跟那个人说话了。 但是为何,她的心里会这般难受? 第二百九十九章 现身 乔世子有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夺目。 她十分喜欢那双眼睛。 她觉得拥有那一双漂亮眼睛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看着黎画不说话,黎月初有些担心,刚才她听到了黎画说乔烨救了她。 这本来没什么,但是黎画是一个久居深闺的姑娘,她从未见过除了亲人以外的男子。 而这个年纪正是少女春心萌动的时候,难免不会对这样的男子动心,况且这个男人还救了他。 若是她对乔烨动了心,那可如何是好? 她只记得乔烨前世同工部尚书之女吴妙戈成亲了。 她虽然对吴妙戈和乔烨的事情了解的是不太多,但是在旁人嘴中也听到过一二,听说他们也是十分般配的,也听说他们很恩爱。 若是黎画对乔烨动心,乔烨喜欢黎画那还好办,若是不喜欢,求毫无感觉,这件事情可就难办了。 但是刚刚看乔烨那个样子,好像对黎画是有些感觉的。 黎月初陷入了沉思,黎画也在想着乔烨,二人都未说话。 黎嫣还以为自己说了刚才那话将黎月初惹生气了。 她连忙抓着黎月初的手说道:“七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提起刚才那件事。” 黎月初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黎嫣。 她没生气呀。 接着她摸了摸黎嫣的头说道:“放心吧,我没生气。” 又道:“好啦,咱们快去花园那边吧。” 其实黎月初的心是有一些紧张的,因为从这里去花园那里必然要经过鱼池,她前世就是在鱼池里面落水的。 她明显的记得她落入鱼池是因为被人一把推了下去。 这也是萧晖安排的人。 她的目光渐渐的变冷,已经快要走到鱼池了。 黎月初留意了一下四周,看到这里没什么人,大部分人都在花园那边。 萧晖可真是挑了个好地方! 她现在同黎嫣与黎画走在一起,这个时候萧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也不能大意。 前世她不认识什么,大家闺秀,只能看着黎曦跟别人聊天,感到十分的失落,便出了花园。 接着,便走到了鱼池这边散步,只是孤身一人,便被推了下去。 孤身一人自然是十分容易被人推下水而不易察觉的。 这次多了两个人,不知道又会怎样上演。 黎月初一个人在前面走着,黎画和黎嫣跟在她的后面。 她也一直在注意着黎嫣和黎画的安全。 接着,在鱼池的一个假山后,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假山后面。 黎月初嘴角一勾:终于来了。 她假装没有看到那个男子,那个男子慢慢地从假山后面移了出来,向四处张望了,确定了没有人以后。便轻轻地朝着黎月初她们走了过去。 他脸上蒙着黑布,让人看不见他的脸。 黎嫣和黎画感受不到身后人的正在静悄悄的靠近她们。 而黎月初学过一段时间的箭法,能够用耳朵感受到那个男子正在慢慢的靠近自己。 那个男子很快便靠近了她们,心中一狠,便伸出了自己的手。 第二百三十章 打斗 那人已经慢慢的走到了黎月初她们身后,他一直在四处张望,也时刻的注意着黎月初的动静,眼看着,就要走到了黎画跟前。 黎月初耳朵动了动,嘴角一勾,大声喊道:“画儿,让开!” 黎画还来不及听黎月初到这么喊到底为了什么,她和黎嫣的身子各自向左右一闪,紧接着便看到了身后的人,黎嫣和黎画不会武功,看到那人后连忙吓得往后退。 黎月初向前一步。将黎嫣和黎画护在身后,说道:“我竟不知,在定远伯府,竟然还有人这么不知死活!” 那人自知自己已经暴露。便连忙想着。逃走。毕竟他的任务是要将李月初推下水。如今被发现了,也只能。快步离开,不然惹来更多的人,那就糟了。 那人拔腿就想跑,但是黎月初哪里给他这个机会。 黎月初从旁边的柳树上跃身而起,折断一条柳枝,立刻冲到那人的身前:“怎么?伤害了我妹妹这就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柳条细长柔软,虽说有些脆弱,但是硬生生的打在面前这个人身上也是有些疼的。 那个男子心里叫苦,今日不过是靖王殿下吩咐,将黎七姑娘推下水,怎么今天就被发现了? 黎月初心中冷笑一声,萧晖自以为自己的策略会向以前那般精明容易,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重生了! 不过今天这个男子也着实笨拙,鱼池这地方虽然没有人来。但是难保不会有人发现,选到了这个地方让自己受伤,看来,这萧晖也不怎么聪明。 黎月初的手速极快,那柳条打在男子身上,就仿佛像鞭子一样。 那男子的脸上已经有了红色的印痕,不过这男子的身手也不算太差。 那男子也想反击,但是他不敢。 因为靖王殿下只是对自己说要将黎七姑娘推进水,可没有说要伤害黎七姑娘,所以他只能硬生生的忍下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柳条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黎月初大喊道:“嫣儿,画儿,赶快去花园那边找长公主过来!” 现在我只能是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来的人越多越好,现在荣阳长公主恐怕已经到了宴会上。 现在如果去找荣阳长公主说不定还可以拿下这个人。 听见了黎月初说话后,黎嫣和黎画互相看了一眼,又盯着黎月初看,心里十分着急。 但是黎月初又说让她们去宴会那里,她们两个又不敢在此地多留。 便拔腿就跑,想赶快到宴会上告诉荣阳长公主这件事情。 二人牵着手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黎月初对着那人说道:“是谁派你来的?” 她的目光紧盯着那人的眼神,但是发现那人并没有说话。 黎月初冷笑说道:“不想回答?那我换一个问题。今日为何要推我下鱼池!” 听了这话以后那人的眼神才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他看着黎月初有些诧异。 靖王殿下吩咐自己将黎月初推下鱼池不假,但是这只有他们二人得知,这黎月初是如何得知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怀疑 那男子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同他的眼神中黎月初已经能够猜到他此时十分惊讶。 黎月初说道:“南平侯府的人,你也敢动!” 她的手出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武力只能稍微的小姑娘。 这么一会儿会便有些累了,当她有些松懈松懈的时候,那男子趁机想跑。 却被另一个人踢倒了,黎月初这才看清此人正是萧炳。 皇家对待皇子一向严苛,不仅不仅要会文,还要会武。 从刚才萧炳的速度来看,黎月初就已经猜到萧炳武力不差。 那男子已经被踢倒在地。刚刚萧炳踢到的是他的胸口,此时他的胸口处十分疼痛。但是他还在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 紧接着,刚才那一行人快步的走到了他们面前。 先开口说话的还是范怀安,他说道:“没想到在定远伯府还有人如此猖狂!” 他身后的人表情都十分严肃。 萧晖刚才老远的看到了黎月初与自己的手下在打斗时脸色就变了。 如今亲眼看到自己的人躺在地下被黎月初打败,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丢脸,即便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 听到范怀安刚说完,陆远潮便双手抱胸说道:“范兄,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看这人未必猖狂,刚刚黎姑娘出手打人时我看到他明明没有还手。莫非这人与黎姑娘认识?” 听了陆远潮这一番分析,众人将眼睛看向了黎月初月初,原以为黎月初会被吓得魂不附体,但是她们想错了。 黎月初除了身上微微出了一点汗以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相反,她十分镇定。 他们也有些惊讶,普通的闺阁女子碰到这事应该就吓破胆了,偏偏黎月初是不同的。 黎月初上前说道:“”各位公子,刚刚我与两个妹妹想从鱼池这边走到花园参加赏花,不想在路上便遇到了这人,若非小女子有武功。恐怕早已经被这人推向了鱼池。况且,小女子根本就不认识这人。” 她故意用眼角看了看萧晖,发现萧晖也十分镇定,心里冷笑,萧晖,这次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黎月初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情讲清楚,但是陆远潮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挖苦黎月初。 “既然黎姑娘不认识这人,这人要推你下鱼池?又为何不出手,看着人的身上也有很多伤痕,可是黎姑娘完好无损,此人却浑身是伤,这又是为什么?” 黎月初心想自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陆远潮,他何苦这样针对自己,但是想到陆远潮嚣张跋扈,便想着不跟他计较。 又说道:“这位公子可真是爱说笑,我回去京城不到三个月,又是初次来定远伯府,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况且,这人明显就对定远伯府十分熟悉,恐怕是一个久居在这里的人,试问我如何能认识这样的人呢?” 为了摆脱此时的嫌疑,她也只能将这件事情推给乔烨了,心里默默地对着乔烨说了几声对不起。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说明 果然,众人已经看向了乔烨,乔烨自己颇有些尴尬,他说道:“黎姑娘,今日的确是定远伯府的错。不过,姑娘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给姑娘一个交待。” “多谢乔世子。” 范怀安是个眼睛尖的,他朝着四周看了看,突然感觉有些什么不对劲,便一把合住了自己的扇子,在手中拍了一下,继而说道:“黎姑娘,你不是说你还有两个妹妹吗?她们人去哪儿了?” 黎月初淡淡的说道:“刚才为了不让两个妹妹受伤,我让她们回赏花宴那里去找长公主殿下了,想必长公主殿下就能赶到这里。” 今天的赏花宴注定是不能好好过了。 …………… 黎嫣和黎画两个人匆忙的进了花园里面。 她们二人牵着手飞奔着,一刻也不敢松懈,就怕黎月初受了什么伤害。 因为跑的太急,她们的头发已经散乱了,头上有的珠钗都已经掉了。 终于!赏花宴到了! 荣阳长公主刚才已经在主位上坐下,正准备对着下面的贵女们说话,就看到了两个匆匆忙忙的人,跪到了自己面前。 宴会上里面的贵女们都看着黎嫣和黎画这两个人。 有的人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她们,有的人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仿佛她们两个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另类。 因为她们跑的极快,荣阳长公主身边的婢子都来不及拦着她们,黎嫣大声的哭喊着:“公主殿下,您要救救我们七姐姐啊!” 荣阳长公主是一个十分雍容华贵的妇人,她的眉宇间都是十分柔和的善气,不同于其他的妇人,她身上也没有穿金戴银,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的两个少女,皱了皱眉头,和气的说道:“你们不要着急,发生了什么事,慢慢的说便是,本宫自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荣阳长公主说话声音十分柔和,令黎嫣和黎画紧张的心情有些好转,黎嫣很快的就说明自己的身份以及刚才所发生的事。 一向柔静的荣阳长公主竟然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大胆狂徒!竟然好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害人!” 刚才黎嫣说的那些话宴会上的人已经完完全全的听到了。 她们的心里只感觉到了恐惧,怎么会有人想要推黎月初下水? 正当她们感觉到阴霾一片的时候,荣阳长公主对着她们说道:“各位姑娘,实在对不住。有些事情要本宫,请大家在等一等。” 荣阳长公主已经发话,她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在这里等待着事情的结束。 坐在桂花旁的许温言一脸的愁容,这黎妹妹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她急切急切的看向荣阳长公主,但是知道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便心里祈求黎月初平安。 陆颖颖本来想去看热闹,但是看着荣阳长公主已经离去,便趴在桌子上说了一声:“唉,没好戏看喽!” 她本来就不喜欢黎月初,相反,黎月初遇难,自己反倒还有些窃喜。 第二百三十三章 要她死 说完这话她发现范芸儿并没有理自己,便抬起头,却发现范芸儿正在上上下下的抓自己胳膊,陆颖颖好奇的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范芸儿这是疯了不成? 在荣阳长公主的府邸,连自己的面子都不要了吗? 虽然说荣阳长公主现在已经不在是这里,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总归是影响自己的形象。 范芸儿面露苦涩,她说道:“陆姐姐,怎么办?为什么我的身上这么痒?” 范芸儿一直在自己的脖子处和胳膊上抓过来抓过去,似乎是真的很痒,有的地方已经被抓红了,看起来十分可怜。 但是陆颖颖刚看完范芸儿,就觉得自己的身上也感觉到了很痒。 她开始伸手在自己的身上也抓过来抓过去。 她抓的力度比刚才范芸儿抓自己的力度还要重。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身上也这样痒? ………… 荣阳长公主一行人,已经到达了鱼池这里,她看到黎月初的身旁站着六个男子时,突然愣了愣。 乔烨最先对着荣阳长公主说道:“母亲。” 其他人看见了乔烨,也就一说道:“殿下(姑母)!” 荣阳长公主点了点头,看见了黎月初,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恍惚。 这黎月初果然生得这般美。 但是一想到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她正了正脸色,说道:“将那人带过来。” 刚才那个人已经被萧炳一脚踢倒在了地下。 他被人带了过来时面色十分痛苦,但是还要跪在荣阳长公主面前。 荣阳长公主长公主说道:“你为何要害黎姑娘落水?” 那人紧闭不说话。 萧晖在一旁到十分的清闲,仿佛这个人跟自己丝毫的关系都没有。 一个废弃了的棋子,不值得他去关心,他的父母妻儿在自己手中,量他也不敢说什么! 荣阳长公主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定远伯府的人,谁派你来的?他让你来我定远伯府除了推黎姑娘下水,还有什么事情?” 荣阳长公主这话也问的十分刁钻,刚才她的脸上若是温柔的话,那如今的脸上便只有严肃与审视。 毕竟是在皇宫中长大的人心思不可能十分单纯。 她已经查到了这人不是定远伯府的。那就一定想要知道这人除了推黎月初下水还想对定远伯府做些什么。 因为她不相信面前这个人仅仅只是想推一个人下水那么简单。 那人听了荣阳长公主问这话,连忙磕头说道:“公主殿下明鉴!小人真的只是想推黎姑娘下水,并不其他事要做!” 一个小小的下人,到底为什么要推别人下水,还是一个姑娘,这就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荣阳长公主再次说道:“黎姑娘初次回京城,认识的人都不多,你与她有什么恩怨,要向她推下水?” 那人的脸色,到是同刚才一样没变,他冷漠说道:“黎姑娘,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也就是南平侯府的黎五姑娘,她是我的心上人,我想要为她报仇,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日黎月初这个贱人终于出来了!我这才找到了机会,我要她死!” 第二百三十四章 送去顺天府 任何一个人听见此时的话都会觉得惊心动魄,他们不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听到了杀人和要一个人死还是会感到不寒而栗。 他们原以为这男子不说话了,不料,他突然抬起头,怒目而视,盯着黎月初,说道:“她是你姐姐,你怎么忍得下手杀她?” 黎月初并未说话,只是用一种十分平静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倒是显得有些太过镇定了。 谁不知道南平侯府的黎五姑娘因为善妒想要杀了自己的妹妹,不料却自己着了道,最后因为与姚家的事情被人揭了出来又被陛下赐了毒酒。 这人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觉得这么用这句话不对,但是总归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荣阳长公主有些疑惑,如果说这个人是因为喜欢黎五姑娘才要将黎七姑娘推下水的话倒是也能说的过去,从古至今不乏有那种因爱蒙蔽了自己双眼的行为。 只是,黎月初这件事是陛下出手解决的,别人可不好插手。 荣阳长公主道:“之前发生的事情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口口声声说是黎七姑娘杀了自己的亲姐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黎五姑娘身为姐姐又做了什么?况且,黎五姑娘的死是因陛下赐了毒酒,这与黎七姑娘又有何干系?” 荣阳长公主的眼睛突然变尖,目光像倒刀一样刻在那人身上,“你要为黎五姑娘报仇,是不是本宫可以认为,你想要……” “没有!” 那人立刻大声喊道,“小人只是爱慕黎五姑娘罢了,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荣阳长公主说话只说了一半,但是身旁的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人因为黎五姑娘的死想要杀了黎七姑娘,因为黎七姑娘容易杀,而他真正想杀的,自然是真正将黎五姑娘赐死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他不敢杀。 黎月初已经盯着这人看了好久。 她真是想不到还要跟这人胡搅蛮缠多久,既然他已经杀不了自己,现在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已经没有价值了。 黎月初道:“殿下。” 黎月初走到荣阳长公主一旁,说道:“殿下,这人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小女子有个想法,不知殿下可否采纳?” 荣阳长公主因为黎月初的遭遇便对她多了几分可怜的意思,便说道:“姑娘请讲。” 黎月初道:“这人已经问不出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不如将他送去顺天府。” 话一出,整个鱼池变得十分安静,大家都觉得黎月初疯了。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其他的府邸上恐怕都想着要藏着掖着,黎月初竟然还想着将这人送去顺天府! 真的可笑,就因为她是苦主,就要让所有的人都顺着她的心意吗? 若是送去了顺天府势必会对定远伯府的声誉造成一定的影响。 荣阳长公主的确有些迟疑,若是这件事情传来了,一定会有人说定远伯府的话,就算是没话也能造谣出来。 乔烨看着自己母亲心中的忧虑,说道:“母亲。” 第二百三十五章 谈话 “母亲,我认为黎七姑娘说的不错,这人不分是非,伤害人命,如今也问不出了来了,不如就送到顺天府。” 范怀安一行人都觉得乔烨可真是胆大,连自家的名声都不要了,但是又十分佩服乔烨。 范怀安甩了甩自己的袖子,撑开那把画着山水图的扇子,说道:“乔兄,你可要想好啊………这……” 范怀安原本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口才,不想荣阳长公主与乔烨看了他一眼便受不住了,顿时收住了嘴,觉得十分尴尬。 乔烨又说道:“母亲……”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黎画。 黎画刚才与黎嫣跑的太急,完完全全已经没了形象,眼睛还噙着泪水,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佳人模样。 乔烨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正准备说服荣阳长公主,便听到荣阳长公主开口说道:“也好,顺天府尹公私分明,把这人送去咱们到底也安心。” 接着,便来了一行人将那人押走了,刚才发生过的一切就如同闹剧,渐渐的被人平息了过来。 黎月初看着萧晖,目光冰冷,那男子表现出的仿佛是一个没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的轻松。 他刚刚将目光投向黎月初,黎月初就转身离开,萧晖嘴角一勾,心里却是有些异样的情丝。 黎月初果真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 若是从前他因为黎月初的身份想要得到她,那么现在就要重新审视这件事情了。 黎月初走到了黎嫣和黎画面前,她看着两个人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两个人。 黎月初轻声对她们说道:“嫣儿,画儿,你们一定要记住,以后遇到了什么事不要害怕,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解决,我不能陪你们一辈子,你们一定要学会这些,懂吗?” 黎嫣和黎画懵懵懂懂的点了点,黎月初又道:“不要因为是庶女就觉得低人一等,这世上本就对女子不公,我们更要学会自爱。” 提起庶女,黎嫣和黎画当然是有一些自卑的,这种自卑感不是一朝一夕就不能解决的,以后她们遇到了问题,总能想出来解决的办法。 “黎七姑娘。” 荣阳长公主慢慢的从刚才那个地方走到黎月初的面前,黎月初同黎嫣黎画对着荣阳长公主行礼说道:“殿下。” 荣阳长公主道:“你们不必如此紧张,今日之事是定远伯府的错,与你们无关。” 黎月初知道荣阳长公主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人,她的心思玲珑,即便是年龄已经快要到五十,她眼神中都有着敏锐聪慧的光。 黎月初道:“殿下慧眼,如果不是殿下今日赶过来,小女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荣阳长公主听了这话十分舒心,但是她瞧着黎月初的眼神十分坚定,便说道:“黎七姑娘,刚刚那人说的话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你不必在意那人口中之语,只要行的正坐的直,其他的话那都是不作数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送 荣阳长公主果然是为数不多的能理的清的人。 黎月初道:“多谢殿下关心。” 荣阳长公主眯着眼睛看着黎月初,心里却感慨,从前在北境的日子一定很苦,这孩子也是个坚韧的,没想到如此开朗。 如果…… 她的目光看到了乔烨,自己的儿子,再看了看黎月初,心中了然一笑,这一切的都在这笑意中藏了起来。 黎七姑娘同京城的姑娘不同,不落俗套,淡定自若,烨儿对男女之事尚未开窍,如果和这样的女子一起,或许会好很多,两个人在一起也必定能顺顺当当的。 荣阳长公主为自己的想法在心里鼓了鼓掌,面色上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对黎月初的喜爱。 荣阳长公主叹息说道:“今日这赏花宴,注定是不能举办下去了。” 她又说道:“琴儿,你去花园里通知,今日让她们都散了吧。” 一个年纪略长的姑娘上面说道:“是。” 黎月初刚才已经看到荣阳长公主看自己时有着异样的眼神,她觉得自己似乎猜中了什么,说道:“殿下,即使如此,那小女也带着两位妹妹回府了,她们两个人今日受了不少的惊吓,还望殿下海涵。” 荣阳长公主的确是愣了愣,这么好的姑娘难道就要把她放走了吗? 她还想唠唠嗑呢! 心中划过一丝叹息,又看着自己儿子乔烨在发呆,便说道:“烨儿,你过来。” 乔烨正同范怀安他们说话,被荣阳长公主这么一叫,范怀安的桃花眼立马就不正经了:“乔兄可真是桃花旺盛!” 乔烨白了他一眼,不想与他过多的说话,瞧着那边还有南平侯府的姑娘,便连忙赶了去,说道:“母亲有何事?” 黎画一见乔烨都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神,她连忙低头,想把那卑微的心意藏进自己的心中。 乔烨也是一愣,不久后荣阳长公主便说道:“本宫还要去那边主持赏花宴的事,黎姑娘要走了,你替母亲送送她们。” 荣阳长公主又怕其他在场的人误会,便又说道:“今日黎姑娘受了惊吓,是伯府没有处理好,你就代母亲送送她们以做补偿。” 补偿是假,想要让她们多多接触才是真吧。 黎月初本想着告诉荣阳长公主不用这样,但是荣阳长公主一转身便急急的走了,那速度简直都像是登了个风火轮。 众人:“……” 乔烨看着自己的母亲走了,心里觉得十分尴尬,但是只能维持面上的微笑,他说道:“黎姑娘,我送你们出去。” 黎月初毫无办法,只能点头。 萧晖与萧炳看见这一幕后同时都紧握住自己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几人的离去。 萧晖的眼中的色彩越来越阴沉。 如果不是他能忍得住,他就想快点将黎月初迎娶过来,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南平侯的支持,他在朝廷上也多了一份保障。 他已经快要等不及了,那个位置,三年了,他还没坐上,真是可笑! 第二百三十七章 散场 他的母后与祖母都是陆氏的人,青州陆氏是豪门贵族,自己的舅舅陆相更是权倾朝野,可那又怎样? 是她们太过无知,觉得只要有权利就可以成功吗? 他之所以选中黎月初,是因为从前他以为黎月初这人不懂京城诸多之事,再加上南平侯府是大萧第一将门,有了南平侯,有了他的兵,他想要铲除谁,想要登上帝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些无知妇人,总是想着要阻挡自己! 荣阳长公主的算盘倒是打的好,想要将黎月初与乔烨凑到一起么? 没那么容易。 萧炳倒是能比萧晖平静一些,刚才他们一行人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黎月初身手。 身手不算好,但是也不差。 巧的是,身形跟那天遇到的人一模一样。 他可以肯定,这就是那个人,救了他和表兄的那个人! 萧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狂喜,他已经知道了这人是南平侯府的姑娘,没有什么比今天知道这件事很开心了! 但是刚才荣阳长公主的举动真是……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这时,范怀安又耐不住性子说道:“哎呀,本想着此次宴会可以找到一个心仪的姑娘,不想如此没有运气,姑娘还没看到宴会竟然就散了!这乔兄也是运气好啊,怎么去那儿都能遇到姑娘呢!” 说完后他又连连感慨几声。 一时之间,他突然觉得身后仿佛有人盯着自己,他转身,发现萧晖和萧炳都在看着自己,立马就不说话了。 ………… 刚才赏花宴的贵女们都已经接到了荣阳长公主的话,说是今日有事处理,赏花宴不能进行了,所有人都大为失望,刚才的人声鼎沸和现在的凄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的人抱怨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来这里,有的人则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聪明的都已经想到今日的事定然与南平侯府的黎七姑娘分不开关系,便将今日不能好好的看花这事怪到了黎月初身上。 今日最痛苦的人莫过于陆颖颖同范芸儿,她们从开始痒一直抓到了现在,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一片好地了,陆颖颖瞧着赏花宴没人了才敢跟着范芸儿偷偷的出去,她们自然是不能轻易的见人了。 本来今日想着吩咐婢女给何温言的吃食中下点药,都因为自己身上的原因忘了吩咐! 陆颖颖心里自然是百般不顺。 何温言也是最后出去的,她十分的担心黎月初,但是现在还未见到黎月初人,她整个人都七上八下。 本想着等荣阳长公主来了询问公主,不想荣阳长公主迟迟未出现,她也就死了这条心,但是看到了荣阳长公主的婢女琴儿,她赶快派人去问。 看着自己的婢女环儿已经过来了,何温言站起身说道:“怎样?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环儿说道:“那琴儿说有人想要将黎七姑娘推下水,但是并未得逞,那人已经被送到了顺天府。” 何温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黎月初无事。 何温言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既然黎妹妹无事,咱们也回府吧。” 赏花宴终究散了场。 第二百三十八章 雨来 京城的天真是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竟然成了乌云密布。 雨珠子毫不停歇的降落在地面上,噼噼啪啪的,不见停歇,反而越下越勇,安定伯府大门前已经被一串又一串的雨幕包围了。 刚才从定远伯府出门的贵女们已经驾着马车离开了,现在留下的人不多,黎月初她们就是被这雨幕阻挡的人之一。 因为是夏季,大雨倾盆,并没有让人觉得湿冷,雨中含风,扑面而来倒是有几分爽快。 远远望去长街上已经无人,大家都急忙的收拾东西想要赶快回家。 黎月初她们三人这时刚刚走到了门口。 乔烨身后的小厮是个眼尖的,他刚才看着天气不对,老早的已经将伞准备好了,那小厮说道:“世子,给您伞。” 乔烨伸手将伞接了过来,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黎画,却发现黎画的眼神正看着那些被大雨冲刷的长街。 南平侯府的人在,他不好说什么话,万一让人多想那可就不好了。 乔烨说道:“黎姑娘,今日这雨来的可真妙,像是阻挡着你们回去似的。” 乔烨虽与黎月初不熟,但是身为男子,他总要第一个开口,总不能让姑娘开口。 黎月初漫不经心道:“再大的雨总是要回去的。” 今日见了萧晖她才明白,一件事情无论自己安排的多么好,想象的多么美好,实践起来却不甚容易。 就像他要找萧晖报仇,回到了京城这么长时间了,可她一直都没有行动。 总是在等待着别人的出手,说好了要跟镇北王合作,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还真是让人……脑子疼。。 乔烨听出来了黎月初口中的漫不经心,便说道:“黎姑娘,这个伞你拿着吧。” 乔烨说着,便将伞递到了黎月初面前。 黎月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伞收下了,她说道:“过几日会将这伞归还乔世子。” 她不想跟乔烨扯上关系,毕竟她已经知道荣阳长公主的意图,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她就拦不住荣阳长公主了。 乔烨本想说话,但是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黎妹妹。” 是何温言 黎月初见了何温言有些惊讶,她以为何温言早已经回去,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她。 黎月初笑道:“还以为何姐姐已经离去。” 何温言已经走到了黎月初身旁,她正准备说话时发现一旁还有一个人,便道:“原来是乔世子。” 乔烨微微一笑。 何温言来了,自己仿佛就是那个被人抛弃在一旁的第三者。 何温言道:“黎妹妹,没事吧。” 黎月初摇摇头,“何姐姐可有什么事?” 陆颖颖和范芸儿中了肌痒粉,应该没有什么功夫在何温言身上做文章了。 何温言照样说道:“我没事,刚才……” 正想着提起刚才那些事,但是想到黎月初听了可能不开心,便欲言又止。 她们交谈的过程中间,雨已经慢慢的变小了,只是整个天还是有些阴暗。 第二百三十九章 谈话 定远伯府不是久留之地,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黎月初道:“乔世子,雨停了,这伞想必也用不上了,还请世子带回去吧,我们也要回府了。” 乔烨一愣,怔怔的看着黎月初,为何他总觉得黎姑娘对自己充满敌意? 乔烨看了看黎画,他们两个的眼神刚好对视起来,黎画本想移开,但是看到乔烨这个眼神时他却不想移开了,她十分大胆的对黎月初说道:“七姐姐,定远伯府离咱们侯府还有很远一段距离,若是路上再下起雨来……” 她的这意思就是要黎月初不用还了。 黎月初明知道黎画对乔烨有意,但是她又不能当面说出来,她不能伤害一个姑娘对感情的萌发。 只能道:“妹妹说的有理,那就多谢乔世子了。” 她下意识看了看何温言,何温言知道她的意思,便说道:“黎妹妹别担心,我们马车上准备了。” 何温言倒是考虑的周到。 何温言的马车先行驶了过来,她对着黎月初招了招手,黎月初同样回复,二人就这样分开。 等到黎月初她们分别过来她们准备上车时,黎画又下意识的看了看乔烨,二人的对视依旧是那么深情,那么饱满。 就仿佛是一对恋恋不舍的情人,双双纠缠着,一刻也不能分开。 黎月初皱了皱眉头,她倒不是讨厌乔烨,她本就认为世界上的任何一种感情都值得人去尊重,根本不用在意身份之贵贱。 若是黎画和乔烨能在一起,那定然是再好不过,他们两个明明就是有情的,乔烨的为人也不错。 但是,安定伯和荣阳长公主会同意吗? 这真的是个问题,她不希望自己的再受到伤害了! 良久,他们二人的视线才分割开来,他们三人已经乘着马车走了。 乔烨只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看着马车走了,他的心仿佛都跟着走了。 他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个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这个东西。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世子。” 乔烨这才反应过来,身后的小厮已经叫了他许多声了。 乔烨整理了自己的衣物,便朝着定远伯府内走去。 ……… 南平侯府终于到了。 他们回府后,便听到守门的小厮说道:“姑娘,老夫人说回府了先去一趟福寿堂。” 黎月初点头。 想必刚才在定远伯府发生的那些事又传遍了京城。 果然,他们到了福寿堂,先冲过来的是刘姨娘。 她一把抓住了黎嫣,开始哭哭啼啼的说道:“嫣儿,你没事吧!” 黎嫣轻轻的安慰刘姨娘:“放心吧姨娘,我没事!” 但是她说的话似乎不管用,并没有让刘姨娘停下来。 孙氏在一旁听得十分烦,便说道:“刘姨娘,你女儿又没发生什么事,你哭哭啼啼个什么劲儿,今天重要的不应该是初姐儿吗?” 果然,孙氏这些话是有用的,刘姨娘再怎么难过也只能闭口不言。 还未等其他人说话,黎月初便说道:“祖母,三婶,你们别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那个人已经让我送到顺天府了。” 第二百四十章 甜蜜又心酸 李老夫人和孙氏听到黎月初这话显然没有多大的触动,因为她们早已经知道那个人的下场。 孙氏过来拉着黎月初的手,说道:“初姐儿,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去了。” 孙氏明明在关心她,但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果然,在孙氏刚刚说完的那一刻,李老夫人道:“初姐儿,你父亲不在京城,母亲也不在了,祖母不是一个好祖母,没什么能力去保护你,只是以后,你一定要小心。” 李老夫人的表情十分的愧疚和悲痛,像是想了许久才说的话。 黎月初道:“祖母,我没事。” 少女的声音十分轻柔,的确可以对李老夫人的内心做到一个治愈的效果。 她知道李老夫人的担心,便道:“祖母,多事之秋,以后我尽量小心为上。” 李老夫人点点头。 ………… 黎月初回了沐雨轩,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了,但是她现在还不能睡。 黎画与乔烨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她再疲惫也要撑住。 来不及换一身衣服,她连忙就赶到了东房。 黎嫣和黎画已经到了东房。 相比黎嫣的惊慌,黎画的内心竟然多了一丝甜蜜。 她回到屋子后,看到许通房沉沉的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又像是半醒着。 黎月初刚刚到了东房,她这一刻刚好走到了黎画母子的屋前。 黎画对许通房说道:“娘,今天我遇到一个人,他救了我,我很开心,我……” “他看我的目光不像其他人那样含有鄙视,他看人的目光十分平和,十分温柔。” “娘,我想,我喜欢他。” 黎月初的表情愣了愣。 黎画将这话说完了,但是床上的人并没有理她,她对着许通房淡淡的一笑,拿起身上的手帕为她擦汗。 “我知道,我是一个庶女,他是伯府公子,又是公主之子,陛下是他的舅舅,太后是他的外祖母,我知道,我高攀不起。” 黎画说到这里心里渐渐的有些酸楚,但是又笑了笑:“但是我想,喜欢一个人,并不用在一起,我只要心里有他,只要我心里念着他,我就很开心。” “这个世界上悲伤的事情太多了,没有什么人是完美的,也没有什么人能完完全全的掌控自己的一生,只要我心里有他,这就够了。” 就让那个男子成为她心里心酸又甜蜜的梦吧。 不让任何人窥探出,不需要对任何人倾诉。 许通房得了这病,沉睡时辰长,黎画这些话想必她也听不到,但是黎画依旧不厌其烦的对许通房说话。 “娘,你知道吗?我时常在想,如果您没有给我生命,那世界上就没有黎画这个人了,所以我是十分感激的,其实,我很懦弱……” 黎月初听了黎画这话原本想离开这里,但是黎画最后这些话又让她重新的留了下来。 她再三犹豫过后就将门推开,对着黎画说道:“身份不能选择,但是感情可以,爱慕,便要努力去追,方才不负一生。” 第二百四十一章 应当喜欢 黎画仿佛不知道黎月初已经来了,立马站起身,看了看许通房,又看了看黎月初,脸色有许多羞涩。 “七姐姐,你怎么会来?这……” 那刚才她的说的话是不是已经被她完完全全的听到了。 她真是不应该…… 黎月初盯着黎画说道:“画儿,出来说吧。” 黎画低着头,跟着黎月初出来。 东房这里说大其实也大,说小却也不如其他正经主子居住的地方。 此时风清气顺,院中刚刚又下过一场雨,让人只觉得无限的美好来临。 她们两个人来到了一颗树下。 树下些许坑坑洼洼的水,从那些雪里面还能看出自己的倒影。 黎画此时紧张的看着黎月初,原本她是想解释一番的,但是最终又觉得解释无用,便又羞愧的低下了头。 黎月初伸手,摸了摸黎画的头,她这时才想到黎画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心思还没那么成熟。 刚才她在许通房面前说出的那些话肯定是自己的心里话,但是自己却十分贸然的就闯了进去,这让黎画如何自处呢? 黎月初顿时也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是她摸着黎画的头继续说道:“画儿,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黎画的脸更红了。 她就知道七姐姐刚才一定听到了自己的话,真是羞死了,她刚才怎么跟发了疯一般,就不知不觉的竟然说出了那些话! 唉! 黎画不语。 黎月初其实觉得自己在感情上的事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她对感情的真挚热诚,远远要胜过自己。 前世她已经不相信爱情了,但是黎画说了那些以后她竟然莫名的觉得有些道理。 黎月初放下了自己的手,说道:“画儿,你不用怕,我听见了那些话也没什么,我觉得你很勇敢,很……厉害!” 对待感情,自己的确不如黎画。 黎画这才抬起头,她的脸红红的,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让人只觉得可爱。 黎月初又说道:“我瞧着乔世子应当也是喜欢你的。” 虽然她不知道乔烨与吴妙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经过今天一事来看,乔烨若是对黎画没有动情,这才是不可能的。 他们二人应当是互相喜欢的。 黎月初这话仿佛是惊雷一般,直接劈到了黎画的身上。 乔世子,怎么会喜欢自己? 他的身份那么高贵,与自己才第一次见面,怎么会…… 黎画的心里满是不可思议和甜蜜。 说的没错,她的心里比刚才还要心酸,还要甜蜜。 “七姐姐,我……” 黎月初道:“画儿,无论他身份是否高贵,与你有怎样的差别,若是他真的喜欢你,跨了千山万水也会来见你,任何事情都不会阻挡你们,你知道吗?” 黎画一直以为黎月初说的不是真的,她还沉浸在黎月初说的上一句话中。 “乔世子应当是喜欢自己的……” 这是她今天听到过最好的话了。 她的心思,就像是在海上的船只,摇摇坠坠,下一秒仿佛就能沉下去。 但是,又是那样的坚强潜伏在水面。 第二百四十二章 前事 说实话,黎月初这个人虽然重活了一世,但是在感情上却是个空白,并不是什么高手,对着乔烨和黎画这件事,她也只能告诉黎画这些。 但是,或许是因为自己上辈子嫁过人,虽然对待感情不那么厉害,但是总归是能对黎画说上一二的。 黎月初道:“画儿,你不必紧张,这些事情不能快,只能慢慢的。” 她原以为黎画会失望很多,但是黎画却睁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七姐姐,我知道了!” 黎月初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久后便回到了沐雨轩。 不想这么快就夜晚了,她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人。 黎画喜欢乔烨,觉得乔烨的眼睛好看,但是,那个人的眼睛要比乔烨好看的不知多少。 他的眼睛是清澈的,那个人很多变,有时觉得他的双眼凌厉狠毒,有时又觉得薄凉,但是很多时间她感觉到的是无助与悲伤。 一个从小锦衣玉食,坐拥百万雄兵的人,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黎月初默然,想到这里,她连最新出的话本子都不想看了。 想着萧凌上次从窗户跳了进来,她下意识的往窗户处看了看,起身,打开了窗户。 夜晚还是有凉风的。 她朝着窗外望了望,眼眸垂了下来,便想着关窗。 正当她要关窗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黎姑娘这是在等我?” 男子的声音有些轻快,黎月初都觉得自己险些要沉醉了进去,她虽听到了声音,但是并没有看到人。 这分明是萧凌的声音。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正当她真正的要关窗时,男子便跳了进来。 黎月初的一颗心不知为何竟跳了起来,萧凌这人,还真是无趣得紧! 竟然又来翻窗! 黎月初身子往后退了退,她这才发现此时的萧凌竟然并未穿夜行衣。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上次他来时穿的还是夜行衣,是真的认为自己的身手已经到了可以以一当十的地步了? 萧凌的身形极为匀称,他穿了一件玄色的直襟长袍,腰间挂着一枚质量极佳的羊脂玉,今日他的头发好好的束起,风姿极佳,这模样,倒是有几分满楼红袖招的气质。 黎月初盯着萧凌有些出神了,却让对面的人逮到了机会,他含笑开口:“黎姑娘今日怎么总盯着本王看?” 他这话一出口,黎月初才定了定神,道:“王爷也是自信,怎么知道我一定盯着你看?” 萧凌不语,但是他不小心的瞥到了黎月初泛红的耳根,嘴角一勾,心里顿时轻快了下来。 黎月初见萧凌不语,又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以为萧凌误会了,便说道:“王爷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镇北王夜闯南平侯府黎七姑娘的闺房,这传出去一定是个了不得大事。 近来她在京城实在是有些风头太盛,许多人虽没见过她,但是绝对已经通过各种各样的事将自己了解个透彻了。 只不过她倒是不在意。 萧凌并没有言明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他抬脚走到了桌旁,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便一饮而下。 黎月初看见后慌忙道:“这水杯是……” 萧凌的目光移了过来,她不知为何竟然不敢说出口了。 其实,这水杯是她用过的。。 这些王公贵族总是有些毛病,用了什么一次就要扔掉,别人用过的哪怕清洗干净也不会再用,总之就是怎么败家怎么来。 这萧凌,恐怕也是一样的。 黎月初心里突然有些窃喜,总觉得自己好像占了萧凌便宜一般。 萧凌道:“怎么了?” 黎月初连忙摇手:“没事,没事。” 但是她的眼神中却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黎月初瞧着萧凌坐在桌子旁,自己自然也是要坐在桌子旁的,便抬脚坐到了桌子上,她刚一坐下,那个海棠花簪就连同着烛光映到了萧凌的眼睛里。 萧凌道:“我今日听说,黎姑娘差点被人推下水?” 黎月初轻笑一声,她就知道这件事传的很快。 “已经没事了,那人已经被我送到了顺天府。” 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处于昏迷中,第二日醒过来后知道是萧晖救了自己,便对着祖母说自己非靖王殿下不嫁。 祖母一辈子虽在内宅里面待着,但是不代表其他事情不知道,她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夺嫡是多么的惨烈,她不愿意让自己去。 唉,自己当时的心可能被狼叼走了! “皇姐是否有意撮合你与乔烨?” 黎月初忽的抬起头,对上了萧凌那双复杂的眼睛。 为何,她在萧凌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悲伤? 荣阳长公主是他的皇姐,那么他在也算是乔烨的舅舅他这是在担心外甥的婚事么? 黎月初淡淡的说道:“按照今日的发展来看,似乎是有。” 萧凌道:“那你呢?你愿意么?” 她当然不愿意了,乔烨对黎画有意,他们两个人又是互相喜欢,自己倒是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不愿。” 萧凌似乎松了口气,他这才将自己本该要说的话告诉黎月初:“黎姑娘,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对你而言十分严重,还请你能够镇定下来。” 黎月初点了点头。 萧凌道:“六年前,当时还是南平侯的黎鼎山,也就是黎姑娘的祖父,在北境与羌族的一场大战中受伤,最终药石无医。” “我查到,当年的那件事,根本并非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黎月初不知为何心跳了下。 “当日他们交战时选择了在冰湖伏击羌族人,但是军中出了叛徒,他把黎将军的计划全部泄露给了羌族人,才直接导致他的死。” 黎月初就那么静静的听着,看到她的人可能会说她听见了这样的事心里怎么可能还这么平静。 但是无人注意到她紧握着桌上的杯子一次又一次的变紧。 六年前,她八岁,也算是记事的年龄了,当日她听到了祖父的死,侯府内本就忙的鸡飞狗跳,她吓得哇哇大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吻 她只知道那次祖母一次又一次的晕了过去,但是还是坚强的醒了过来,毕竟,她是侯府的主心骨。 原来,祖父的死,竟然是一场阴谋! 萧凌望着她脸色不对劲,但是还是接着讲了下去,毕竟结果已经这样了,就必须听下去。 萧凌道:“黎将军死后,那人便不见了踪影,我的手下近几日在离青州不远的一个城找到了他的踪影。” “是哪座城?” 萧凌道:“落章。” 黎月初的脑子中迅速的闪过了一个十分小的城,那人做了这种事肯定不可能再京城或者青州这种繁华的城里面待下去,他要想活命,就必须要逃,而且要隐姓埋名。 萧凌:“这人名叫郭恬,当日是黎将军手下的一个将士。” 黎月初以为这些话就此结束了,不想,萧凌竟然继续道:“这人,是受陆相的指示才那样做的。” 黎月初的表情竟比刚才还要严肃,陆氏?又是陆氏? “陆相是权臣,但是再怎么厉害也只能在文官中做做手脚,南平侯府是大萧第一将门,许多武将都以南平侯府马首是瞻,况且黎将军平日里也不屑与文官为伍,这就导致了陆相的话武将不听,久而久之,他心里的不平衡定然是有的,六年前的那次战役,恰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谁能想到我大萧引以为傲的陆相,竟然是个为了自己的私心就可以残忍伤害将领的人?” 话说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十分明显得答案。 陆子沐嫉妒祖父在武将中的威信,便想着要除之而后快,他暗地里跟羌族人来往。 “郭恬答应帮陆子沐十分容易,但是在冰湖那里大萧众将士死伤惨重。” 说到这里,萧凌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也是在北境领兵作战的人,同一起作战的士兵就是自己的兄弟,怎么能不伤心? “黎姑娘的祖父没了,南平侯便来了。” 他记得南平侯黎崇明来北境的那天也是黎月初与黎墨轩来北境的那天。 “幸运的是,郭恬做了那件事后陆子沐就派人来杀他,他不得已才逃到了落章。” 之后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南平侯带着自己一双儿女来到北境,打退羌族,镇守北境,已经有六年。 谁知道在这六年里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若是郭恬没有被陆子沐派来的人追杀,若是他还就在军中,那当时的情况真的是不能想象了。 黎月初已经没有办法再想下去了,郭恬若是还在,恐怕父亲和她与大哥都要遭了毒手。 黎月初久久不语,她盯着离自己的不远的红烛,红烛就仿佛流泪了一般,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样子十分娇小可爱。 前世的陆氏一族人因为贪污腐败,受贿,被明德帝满门抄斩,有人感慨,一代名门望族,就这样消失了。 但是,她从不为陆氏的人难过,因为这是他们自找的。 现在想来,他们何止是只有贪污受贿这一条? 私通敌国,害了大萧那么多将士死于非命,这才是大罪! 黎月初回头看着萧凌,对他硬是挤出一个微笑:“多谢王爷告诉我这些。” 她又道:“王爷既然想要这天下,那便拿了去,我一定会帮助王爷。” 从前还是她想得简单了些,只想要除掉萧晖,但是她并没有想到萧晖的背后是赫赫有名的陆氏,若是陆氏倒了?萧晖能不倒吗? 萧凌却不语。 他什么时候才能说出他根本不想要这天下?只想要你呢? 陆氏是阿初敌人,那便也是自己的敌人。 萧凌道:“如今之计,是要去一趟落章找到郭恬,只有找到了郭恬,才有机会在当年的事情上辩护。” “那便,辛苦王爷了。”黎月初缓缓的起身,对着萧凌说道,她对着萧凌行了一礼,头低着,这一刻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不是萧凌,她又怎么会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事? 她不知道祖父一代光明磊落的将领,竟然是被一个阴险的小人害死,曾经她在军中听说,一个军人,可以死在战场上,但是不能做一个逃兵。 现在,她的祖父却死在了敌人的手下。 其实,祖父黎鼎山在她的印象中不太多,只记得她见过祖父一面,因为祖父长年都待在北境。 她记得,祖父是一个爱喝酒的人,豪迈,不拘小节,讨厌那些世俗的规矩。 但是,这样的祖父,她却见不到了。 黎月初的眼角慢慢的溢出了眼泪。 突然间,她感觉到身子一阵温暖。 她突然间就听到了面前人的铿锵有力的心跳。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这香格外的熟悉,但是她想不起是什么,她的侧脸正放在那人的胸口处,萧凌的胳膊紧紧的将自己环绕在他的身体面前。 这样,格外的舒心。 黎月初知道自己有些贪心了,她有些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了,眼角的泪水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安心。 萧凌轻笑道:“黎姑娘不妨再考虑考虑,愿不愿意做我的王妃?” 这句话可真耳熟。。 黎月初立马就想推开萧凌,但是萧凌并不打算松手,他道:“黎姑娘,你若是心里爱慕本王,告诉本王便是,何必这么害羞?” 黎月初的脸已经被萧凌的不要脸话语弄得红红的,十分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萧凌渐渐的松开了黎月初,只感觉黎月初这人整个身子都是软软的。 他低头看了看黎月初,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做出这个样子是做什么? 不知道自己这样很……迷人吗? “王爷可真是……爱说笑。” 黎月初将这话说完,就朝着萧凌倒了过去,她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萧凌的身上,萧凌又盯着黎月初看了看,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你今天,一定很累吧。” 阿初,我这不是说笑。总有一天你会想起咱们在青州发生的所有事的。 萧凌将黎月初打横抱起,放到了黎月初的床榻上,为她轻轻的盖上被子。 他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黎月初,似乎有些不舍。 慢慢的低头在女子的额头上留下了浅浅的一吻,便起身跳出了窗户。 第二百四十四章 花船 黎月初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了。 她刚刚睁开眼睛时,青菊与杏儿刚好走了进来。 青菊道:“姑娘醒了?快起来梳洗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桌子上摆放菜肴。 因为黎月初今日起晚了,所以直接吃午饭。 杏儿已经走了过来扶着黎月初起身。 黎月初睁着自己的眼睛,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谁也不知道她在看着什么,只是发觉她与时常起身时不同。 今日的黎月初,和衣而睡,并且她的屋里里面窗户是打开的。 杏儿急匆匆的走了过去,将窗户关上,道:“姑娘昨日怎么没关窗子?虽说天气炎热,但是终究夜里生凉,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黎月初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窗子没关,杏儿虽说夜里生凉,但是今日一醒过来她只觉得神清气爽,头也不痛,几日来的疲乏已经没有了。 “萧凌。”黎月初的口中喃喃的说道。 她昨日竟在萧凌的面前睡了过去。 “姑娘在说什么呢?”青菊问道。 黎月初只是笑笑不言语。 实话说昨夜,她对萧凌是有那么一丝心动的。 可惜,她不能答应萧凌。 萧凌同萧晖其实没什么区别,他们都想要得到这个天下,只是,她更想让萧凌得到。 那么,萧凌想要娶自己,是否也是看中了南平侯府的势力呢? 她看着桌上的饭菜,心想,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梳洗过后,黎月初便开始用膳。 正当她想要咬一口桂花糕时,一旁的杏儿道:“今日天气好,姑娘要出门走走吗?” 黎月初看着杏儿那可怜巴巴的眼神,道:“咦,怎么今日阿潘没带你出去?” 杏儿听出来了黎月初在打趣自己,立马就红了耳根:“姑娘,杏儿可是更想跟姑娘出去呢!” 杏儿说起谎话来倒是有一套了,黎月初道:“就这么想出去么?天气如此炎热,出门了也会出一身汗。” 杏儿立马憧憬起了外面的风景,“现在落水河旁边一定很热闹,真想去啊!” “姑娘,您知道吗?今天四公子跟着他们学堂的人都一起去落水河呢!” 杏儿说完这话,只听见吧嗒一声,黎月初手中筷子落了地,她道:“你说什么?他今日去游湖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出现在黎月初的心头。 前世,黎墨梓不到十五岁就死了,就是跟他的朋友去落水河游湖时落水而死的。 不过前世这件事情发生时她已经出嫁了,今生这件事情尽然来的这么早? 杏儿道:“是啊,四公子要去游湖,他跟朋友们约好了是晚上,不过现在已经在准备了。” 黎月初立马站起身,顾不上吃饭,她对着杏儿说道:“杏儿,找两套男装,今晚,咱们去一趟落水河。” 杏儿和青菊都对黎月初的动作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一听到四公子的事就成了这样? 青菊心思沉稳,她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从来不将说出口。 青菊道:“姑娘,那这饭?” 黎月初看了一眼桌上可怜的饭,被自己才吃了几口,就被抛弃了,她道:“不吃了,留着晚上回来吃。” 青菊又道:“姑娘,你们晚上才去落水河,不如现在吃一点儿吧,饿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 面对着青菊的殷切恳求,黎月初只能坐下来吃饭。 但是她吃饭的整个过程都十分的沉默,也许是因为有了心思。 ……… 时间一晃就到了夜晚。 黎月初等待夜晚已经等了许久,她迫不及待的与杏儿穿上男装,与杏儿偷偷的从后门走了出去。 杏儿路上说道:“姑娘,您放心吧,我已经把开门的家丁买通了,他们不会拦着咱们的。” 黎月初对着杏儿瞄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便急急的往出走。 正当她们经过花园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是一个女声,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对面前的男子说些什么。 黎月初与杏儿躲在了假山后。 那男子连连说道:“知道了,只是希望将这些事做完时,那银子……” 那姑娘道:“只要你好好做事,银子绝对少不了你的!” 这话中似乎暗含警告的意思。 男子点点头:“那是!” 通过假山露出的缝隙,她能够看到这明明是马姨娘的贴身丫鬟,名唤碧水。 这男子似乎不是侯府的人,穿着打扮也不是侯府的衣物。 马姨娘这是在做什么? 黎月初皱了皱眉,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偷偷摸摸的走了出去后,碧水也朝着东房的方向走去。 顿时整个花园都安静了下来。 杏儿同黎月初走了出来道:“姑娘,他们在做什么?” 黎月初道:“他们现在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一定要赶到落水河。” 杏儿点点头,二人出了门。 京城永远都是热闹的,哪怕是晚上。 落水河离这里有些距离,她们二人借着马车走到了那边。 灯火烛明,映照出了大萧的繁华,落水河边有许多叫卖的商贩,若是平时,黎月初必然想着要买点什么东西,只是今日情况特殊,她们没什么心思去。 黎月初道:“落水河上的花船还没动吧?” 落水河虽然叫河,但是实际上却是湖,一到夏天,落水河上的花船一到晚上就没停过,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杏儿看了看,小声说道:“姑娘,花船还没动呢,花船若是动了会慢慢的靠上岸,您瞧那堆人——” 黎月初看着杏儿指着的方向,是一堆人正在岸边徘徊的人。 “他们就是等会要上花船的人!” 黎月初突然一笑,对着杏儿道:“你倒是对这里了解的很清楚。” 杏儿脱口而出,说道:“奴婢经常——” 话说了一半便不开口了,黎月初一笑,不再揭穿她,想必是经常来这里,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杏儿同谁来这里,不必言说。 黎月初道:“咱们转一转吧,顺便看能不能找到四公子。” 若是能在黎墨梓上船之前找到,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黎月初上前一步,杏儿跟了上来,她们在一个卖着荷包的老妇人面前停下了脚步。 那个老妇人已经满头银发,脸上却有着十分令人舒心的笑。 她瞧着黎月初走过来,对着笑呵呵的说道:“公子,今日要买什么荷包吗?” 黎月初看着这些荷包的样式,十分的精美,这些,应该都是老妇人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那老妇人道:“公子,买一个荷包送心上人吧。” 最终,她在一个绣着海棠花粉色荷包上停留了下来。 杏儿偷笑,那老妇人恐怕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公子是个女子呢! “这个荷包怎么卖?” 黎月初将这话说出口,却发现她的身旁同样响起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话语。 她转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萧凌。 萧凌看到她眼中亦有惊喜,她也看着萧凌。 怎么会这么巧? 萧凌的身高起码比黎月初高了一头,他俯视着黎月初,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五官分明的脸照的清清楚楚。 萧凌道:“原来是黎……公子。” 看着今日黎月初扮成了男子,他的眼中也有惊喜。 她们二人正对视着,那老妇人道:“两位公子,这个荷包就剩下一个,你们两个都要……这……” 那老妇人的眼神也很为难,看着两个人的衣着打扮都是寻常人,要是他们两个强抢怎么办?她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萧凌与黎月初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同时将目光又送回到那个荷包上面。 她的很喜欢这个荷包,萧凌不会跟自己抢吧?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萧凌。 萧凌看上了这个荷包,应该不会是要送心上人的吧? 他的心上人是谁呢? 黎月初看见男子对着老妇人微微一笑:“这个荷包,我买了。” 黎月初的脸色一变,正用一种委屈的眼神想要看着萧凌时,却听见他说道:“阿婆,将这个荷包送给这位公子。” 黎月初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凌,她连忙说道:“王……”本想着突然脱口而出一句王爷,但是想到这里人的都不认识萧凌,便想起了萧凌在青州时对自己说他是云凌,便道:“云公子,这荷包是你买的,就是你的东西,怎么能给我呢?” 通常只有女子送男子荷包,现在倒是反了,成了男子送女子……不,是男子送男子荷包,这是个什么说法? 萧凌却不以为然,说道:“黎公子十分喜欢这个荷包,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他从哪里看出来自己喜欢这个荷包?她掩藏的明明那么好。 不过,她是真喜欢! 杏儿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真是要多肉麻有多肉麻,姑娘面前的这个人她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听姑娘讲过,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人? 这人长的可真俊…… 她突然觉得大公子都没有这人长的好看。 杏儿抬头看了一眼花船,却发现在她们买荷包这一段时间里,一辆花船已经快要靠岸了,她对着黎月初大声喊道:“姑……公子!花船来了!” 正在与萧凌争辩的黎月初听了这话,便立马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到来的花船,她回头看了看萧凌,连一句话都没说,便马不停蹄的朝着花船行驶的方向走去。 看着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得黎月初,那个老妇人慢慢的开口说道:“想不到这个公子长的这么俊,竟然还是个爱逛花船的。” 这个老妇人语气中满满的都是遗憾,她似乎觉得这么英俊的人不应该去逛花船。 萧凌同样看着离去的黎月初,迟迟的发呆。 阿初喜欢逛花船? 那老妇人将荷包包好以后递给萧凌,说道:“公子?公子?” “你的荷包。” 她叫了好几声萧凌才回过神来,老妇人突然看萧凌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 萧凌伸手将荷包接了过来,对着老妇人说声谢谢,自己也朝着花船行驶的方向走去。 老妇人已经目瞪口呆了。 她在京城中怎么说也待了几十年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刚才那明明是两个男人,可是她竟然在那两个男人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暧昧,,还有,那么俊的两个人,竟然都爱逛花船,难道京城中现在已经流行开了龙阳之好?? 老妇人摇了摇自己的头,继续坐在自己的卖荷包的位置上发呆。 花船这里,黎月初与杏儿已经快要走了过来。 黎月初道:“杏儿,瞧见四公子了吗?” 杏儿一脸的焦急:“没呢,姑娘,这可怎么办?四公子不会已经上了花船吧?” 黎月初在人群中仔细的搜寻着黎墨梓的身影,但是她发现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找不到,黎月初对着杏儿说道:“杏儿,银子带够了吗?” 杏儿有些莫名其妙:“够了啊!” 黎月初二话不说的便将杏儿一把拉上了花船…… 二人瞬间都不见了踪影。 这时,刚才黎月初与杏儿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这人的眼睛中似乎永远带着笑,但是那种笑不是温和的,是令人害怕的。 他盯着黎月初刚刚离去的身影,笑了笑,便直接上了花船。 远在他们几人身后的萧凌才到达花船旁。 他盯着刚才上了花船的男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萧晖,你还敢来? 想必萧晖已经认出了阿初身穿男装的事,他不能再让那个人接触阿初了,他带给阿初的伤害,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于是,萧凌也上了花船。 良久后,有人宣告花船人已满,不能再上,身后那些没有上过花船的便一脸的失落。 渐渐的,装饰着烛光的灿烂与明艳的花船慢慢的来往了落水河的中心。 在一片寂静的湖水中,花船无疑给寂静的湖水增添了许多喧闹与嘈杂。 但是,这些并不影响花船上的人夜夜笙歌。 黎月初与杏儿,刚刚来到了花船,她站在花船向湖边眺望,湖上与岸上,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前世今生,她还是头一回上花船。 第二百四十五章 喜欢 前世黎月初从八岁开始就去了北境,十四岁又回了京城,不久便与萧晖定亲,成了靖王妃后更是每日处理内宅事物,这种风流之地肯定不可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回头看了看流光溢彩的花船,果真是人间享乐之地。 花船画舫,一向是京城的贵公子来的地方,她所上的是最大的花船,旁边还有许多小船停在一边,有一些贵公子若是想要提前走,便可以在这所画舫的旁边找其他小船先行离开,这也是这么晚了还有许多人划船的原因。 突然间,画舫内传来了竹丝管乐之声,画舫大,有许多小隔间,每一个隔间都能听到冲上天的笑声。 黎月初对着杏儿说道:“杏儿,你怕不怕?” 她的袖中藏了一把刀,这是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而放的,等会要做的事肯定要比想象中的困难。 姑娘都不怕,自己怎么能怕:“奴婢怎么可能会怕,姑娘忘了,奴婢可是同姑娘在北境生长过的,羌族人都见过,来个花船又如何!” “好。”黎月初道。 黎月初的目光看着来回在各个隔间中穿梭的仆人,心想一声,对不住了。 她同杏儿来到花船后厨之地,正看着有几个仆人正端着盘子往出走,她与杏儿相视一笑,两个人同时将那两个人端饭的人打晕。 杏儿道:“姑娘,接下来该怎么办?” 黎月初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把他们的外衣脱了换上………” 听着黎月初说完,杏儿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便照做,二人换好衣服后将这两个仆人拖到了船尾,端着他们刚才手中的饭菜,便走了出去。 黎月初道:“杏儿,等会若是你找到了四公子,咱们在刚才上船的地方汇合,若是你发现有什么危险,立马凫水离开!” 杏儿有些犹豫:“姑娘,那你……” “不必担心我,若是遇到了危险我自己会想办法离开。” 杏儿只能点点头,与黎月初分开。 黎月初穿着仆人的衣服,端着盘子,立马便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去叫喊,杏儿从那边去叫喊,她从这里,这是可以能够最快的找到黎墨梓又不用惊动其他人的方式了。 她抬脚进了第一个隔间,扑面而来是浓浓的酒味和脂粉味。 这一个隔间中人有十几个,但是她并没有发现黎墨梓的身影。 这十几个人中个个穿着不凡,而且个个搂着花娘在调情。 黎月初学着平日里小二的叫喊声道:“这位客官,您点的葫芦鸡!” 她将这话刚一说完,一旁一个醉酒的人说道:“什么?葫芦鸡?什么葫芦鸡?咱们点葫芦鸡了吗?” 其他正在喝酒的人也说道:“是啊,咱们没点葫芦鸡啊?” 其中有一个暴躁的人说道:“去去去!赶紧离开!别打扰爷的兴致!” 这里并没有黎墨梓,她也可以安心的离开了,对着这一群人说道:“真是对不住各位爷!小的记错了,其他的菜请各位爷慢用!” 出了这一个隔间后,她立马松了口气,接着,目光看向下一个隔间,又立刻进去。 ……… 找了大约有六个隔间,都没有发现黎墨梓的身影。 直到她进了第七个隔间,刚一进去,就看到了黎墨梓正跟一群人喝酒。 其他人的怀中都搂着花娘,个个饮酒痛醉,黎墨梓到还是里面最纯洁的一个人。 黎墨梓目光一闪,也看到了黎月初,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盯着黎月初看了许久,心想道,七妹怎么在这里? 有个快要喝醉酒的人看见他盯着黎月初看了许久,对他说道:“黎兄,你怎么盯着一个大男人看那么久,莫不是……” 那人立马坏笑了起来,“要不要给你找几个小馆馆?” 黎墨梓怒道:“胡说!” 黎月初对着他们说了刚才在其他六个隔间中同样的话,没想到这个葫芦鸡竟然还真的是他们这里面点的。 她将葫芦鸡放到了桌子上,但是并没有立马离去,悄悄的找了个位置站着,跟黎墨梓出来的这些人都在与花娘调情,根本就看不到自己,是以自己也可以心安的观察他们。 但是黎墨梓心里却有些不安心了,他心中忐忑。 今日学堂先生未来,他们这些人才想着来这里,他的内心其实是抗拒的,但是来了也没花自己的银子,就想着也无所谓。 不过,七妹怎么来了? 难道她要向祖母告状吗? 其实他事先已经给祖母打过招呼了,但是七妹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却让他莫名的不安心。 他对七妹不了解,但是潜意识里觉得七妹绝不是那种爱告状的人。 这就奇了怪了。 黎墨梓刚才喝酒的心情已经没有了,但是他的目光不再看黎月初。 这时,一个身影来到了黎墨梓的身旁。 黎月初忽的睁大了眼睛,这人,不就是她在花园里面见到的那个人吗? 花园里虽然漆黑,但是她绝不会认错人! 马姨娘…… 黎墨梓…… 她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碧水对着这名男子说的话,难道,是马姨娘想要杀黎墨梓? 她看着黎墨梓身旁的人已经喝的醉醺醺了,所有人都已经晕了过去,连花娘也在那些人的怀抱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黎墨梓本人也快要晕了过去。 黎月初这才恍然大悟,这酒里面有药! 前世的黎墨梓落水身亡,就是一旁的这个男人下了药,然后扔到水里面! 黎月初脑子一转,立马也悄悄的倒了下去,那男子看着所有人都倒下了慢慢地走到了黎墨梓的跟前,他将黎墨梓拦腰抱起向着窗外走去。 窗外就是水深不见底的落水河。 人掉下去若是无人救,那便必死无疑。 那男人将黎墨梓抱起来走了一半,便听到有个声音说道:“好大的胆子!连南平侯府的公子也敢算计!” 那男人慌忙的转身,看着黎月初,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他或许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人没有晕倒。 那男人不管黎月初说什么话,便想着要将黎墨梓先扔出去,但是他没想到黎月初的速度会那么快,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 那男人忍无可忍:“找死!” 这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立马朝着黎月初的刺去! “啪——” 只听见啪的一声,隔间的门被无情的踢开了,这时,一个穿着玄衣的男子出现在这里,他的轮廓在烛光的映照中显得清清楚楚,就像在湖边见到他那样。 还未等黎月初与那个男人反应过来,萧凌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自己的脸,那速度简直不能用快来形容。 那男人看见萧凌的样子后直接从窗户外跳水离去。 萧凌收起剑,迅速的赶到黎月初身边,“没事吧?” 黎月初摇了摇头。 萧凌道:“刚才声响太大,恐怕会引来许多人。” 花船本身就很大,引来人也不稀奇。 黎月初道:“不能把那么多人引过来!” 她已经知道了想要杀黎墨梓的人是马姨娘,这属于南平侯府内宅的事,不方便让那么多人进来看到。 南平侯府近日来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萧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黎墨梓,对着黎月初道:“你的庶兄?” 黎月初点点头,萧凌以十分快的速度来到了黎墨梓面前,将他架在自己的身上,又对着黎月初说道:“跟我走吧。” 等到他们两个离开了这个隔间时,后脚就来了不少的人,他们发现隔间里面除了窗户开着以后并没有什么东西。 里面的人全部都睡得死死地。 萧凌带着黎月初来到了自己的隔间里,他刚将黎墨梓放下,就听到黎月初说道:“多谢王爷又救了我一命。” 萧凌的隔间自然也同其他的一样,只是除了烛火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没有酒,没有花娘。 明明是在画舫上,但是却让人觉得格外的寂寥。 萧凌并未回答黎月初,但是看了看黎墨梓道:“他没事,只不过中了一些迷药,到了晨时应当就能醒过来。” 说完这话后,萧凌起身,看着黎月初,一步一步的朝着黎月初走了过来,黎月初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也没有抬脚离开,直到萧凌到了黎月初面前,俯下身子,在少女的耳边说道:“黎七姑娘口口声声的说完感谢我,但是并没有做出实际的事,本王听说,救命之恩当以以身相许……” 男子的呼吸轻轻的喷到了黎月初的脸上,弄得她脸十分的痒,黎月初不禁红了脸。 怎么回事?她从前面对着萧凌说话可以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如今怎么他只是说了几句话自己就红了脸! 黎月初连忙后退一步,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正当萧凌一脸笑意的盯着黎月初时,黎月初开口说道:“一个人游画舫,身边无人陪伴,王爷可还开心?” 萧凌听了这话彻底愣住了,一言不发。 阿初这是嫌自己逛了花船? 黎月初不等萧凌回复,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她道:“如今倒是觉得自己十分幸运,次次遇难都能遇到王爷。” 话中满满的都是感激。 萧凌不语,黎月初继续说道:“或许王爷接近我,只是为了让自己雄图霸业中的路好走一些。” “我既然答应了与王爷合作,那便不会轻易违背诺言,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助王爷,王爷不必……如此……” 她说的不必如此,意思便是萧凌不必对着她说以身相许之类的话,她不需要,也不想。 她这一番话让这本就安静的隔间更加的空旷。 黎月初低头叹了一口气,她发觉萧凌没有理自己,便又想自顾自的说话,不料,她刚一抬头,便看到萧凌快步走到自己面前。 他双手抓住自己的肩膀,毫不留情的便朝着自己吻了下去。 萧凌的吻,细碎而缠绵,他的嘴唇很软,让人真的舍不得放开。 但是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 黎月初从不饮酒,是,她从不饮酒。 但是当萧凌吻上她的那一刻,她并不想反抗,即便有着酒味,她在这一刻竟然也觉得唇齿留香。 她的心,不由得跟着面前男子细碎的吻慢慢的跳动。 若说前世她嫁给了萧晖那样叫喜欢,那今天面对着萧凌,就不光光是心动。 或许,, 不是或许,她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真的是喜欢萧凌。 刚才的一切一切从自己口中所说出的话语,都在这个绵长又温柔的吻中消散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自己对萧凌没有喜欢,而萧凌对自己只有利用,为何还是要飞蛾扑火般的动心呢? 良久,原本空旷的隔间因为这吻像是增加了一丝温度一般,十分沉闷。 黎月初的脸比刚才还要红,她不敢说一句话。 萧凌看着黎月初,亦是一言不发,但是他的耳根不必黎月初的脸差。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胸膛的心为谁跳动。 “阿初,我喜欢你。”萧凌道。 萧凌的话像是憋闷了许久才从口中说出,眼神中竟然有些痛苦。 他唤着,阿初,阿初。 黎月初愣愣的道:“你叫我什么?” 她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犹如撕裂了一般疼痛,一些十分稀碎的场景一次又一次的闯入她的脑海。 黎月初因为疼痛的低下了头,她的表情渐渐的变得痛苦起来,但是,她却出奇的镇定。 没有喊叫,没有痛苦的打滚,仿佛只是一个淡定的躲在地上的女子而已。 “阿凌,阿凌,你快来帮我推一下呀!” 女子在荡秋千,这是那天去荣阳长公主的赏花宴的场景,她又看到了,那女子在荡秋千,男子在一旁。 “阿凌。” “阿凌。” “你是我的星星。” 最后一句话,是那名男子对着女子说的。 女子看起来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但是男子在她的面前却付出了一次又一次的真心。 记忆中的身影慢慢的同黎月初脑海中影子融为一体,她慢慢的睁开眼睛。 她看清楚了,她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刚才画面中的人,就是她与萧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心意 黎月初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痛苦,萧凌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扶起身坐在椅子上。 黎月初的身子有些软绵绵的,但是又不像是生了病那般。 萧凌站在黎月初身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是他刚才说出的那些话让阿初成了这个样子么? 萧凌道:“对不起。” 黎月初抬头,她看到了萧凌说这话时心里应该是多么难受,“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说的容易,但是,却也让人觉得那样难受。 黎月初的眼神直视着前方,她一直不敢看萧凌,良久后,她才开口说道:“萧凌,我需要想想。” 萧凌道:“好。” ……… 不久后,黎月初走出了隔间,她站在外面,任由湖风吹过脸颊,将自己散乱的思绪与刚才的种种吹散。 黎月初此时的脑子是混乱的,她能够看到前世自己去了青州,与萧凌一起待在那个小院里面,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去青州。 前世她将黎曦杀了后自己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去青州。 萧凌也同自己一样脑海中有前世的记忆吗? 黎月初极目眺望,她看到虽以夜深,但是落水河边急依旧是琳琅满目,灯火通明,人家富贵。 但是,她的意识却慢慢的下沉,身子也跟着意识一样下沉,正当她要倒下时,一只手刚好接住了她,那男子十分轻佻的说道:“黎姑娘也喜欢来这里啊!” 黎月初忽的睁大眼睛,她清楚的看到面前的这个人,那熟悉的声音,不正是萧晖么? 黎月初拼劲力气想要起身,但是萧晖却死死地搂住她的腰,“黎七姑娘,本王的心意,你不会不知道吧?” 对于黎月初,他势在必得! 萧晖的这张脸,不能说不好看,但是他做的事,绝不会让你对她产生心意。 “不知道!” 这时,一个声音从萧晖的面前穿过。 男子的声音有些愤怒,冰冷无情,萧晖抬头看去。 原来是皇叔。 萧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被人抽走,那么快,那么轻。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怀中的人已经到了另一个人的怀中。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萧凌的怀中是刚刚在自己怀中的黎月初。 萧晖道:“皇叔……” 老实说,他根本不想得罪萧凌,以萧凌现在的身份,恐怕除了父皇,没人能得罪。 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去得罪萧凌,萧凌对皇位表现出的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拉拢不过来,只希望萧凌不要成为自己在皇位上的绊脚石。 萧凌没有理萧晖。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女子,她变得十分虚弱,明明老老实实的躺在自己的胸前,但是却让自己觉得十分难受。 萧凌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面前的女子或许已经听不到萧凌说的话了,但是他依旧温柔的看着黎月初。 萧晖觉得自己就是个透明人。 自从上次在和春庵看见了萧凌与黎月初后他就觉得这两个人不简单,没想到啊没想到,还真是有猫腻。 萧凌这才将目光看向萧晖,他道:“晖儿刚才想做什么?” 这声晖儿又叫的萧晖浑身犯恶心,他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皇叔怎么会来这儿?” 萧凌给他的问题他不正面回答,只是在与萧凌胡乱的绕圈子。 萧凌也没什么功夫跟他闹腾,盯着萧晖看了一眼后,就将黎月初打横抱起,直接离开。 萧晖别有所思的盯着他们,双手背过身后,“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 第二日,黎月初比黎墨梓先起来,她醒过来时,发现萧凌就在她的旁边,而本该睡这张床的黎墨梓已经被移到了椅子上。 萧凌的眼睛是闭着的,黎月初仔细的观察了萧凌,他的睫毛十分长,鼻梁也十分的挺拔,嘴唇…… 嘴唇是柔软的,她能够感受到萧凌在她的嘴唇上留下的痕迹。 黎月初对待感情本身就没有什么经验,一想到昨日,一想到她脑海中的那些情景,她不由得红了脸,右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脸。 怎么会那么烫…… 萧凌也许是听到动静了,他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女子摸着自己的脸,觉得有些怪异,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黎月初一经萧凌这么一问,她的脸更红了,她偷偷的看了看正在椅子上坐着的黎墨梓。 还好,他还没醒。 黎月初便说道:“萧凌,我都想起来了。” 她这话一出口,首先是萧凌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的心也同昨夜的黎月初一般,砰砰的跳个不停。 萧凌并未说话,他静静的等待着黎月初开口道,黎月初的目光低了下来,说道:“我没想到,咱们两个之间会有那么一段故事。” 萧凌仍然一句话没有说。 黎月初又道:“阿凌,你知道吗?你才是我的星星。” 她不知道自己死后为什么会来到青州,也不知道萧凌为什么也同自己重生了,但是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救了自己。 她不是因为萧凌救了自己才对他动心,她也曾经以为这个人接近自己就是为了南平侯府而已,但是全部都是她自以为是。 若非有前世的情缘,她也不会知道这些。 黎月初说完,她听见萧凌没有说话,便下意识的去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她却看到了萧凌的两个眼睛都红红的,但是他并没有哭,也没有忍着。 萧凌再也忍不住的上前抱住了黎月初,一颗心满满的都是慰藉,他终于不由自主的勾起了自己的嘴唇。 黎月初也同样用自己的双手抱住了萧凌的腰。 萧凌的腰怎么会那么细。 “黎七姑娘还真是花言巧语,爱骗人。” 黎月初知道萧凌在与自己打趣,她便低笑了一声。 正当黎月初想要说话时,却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你……你们……” 黎墨梓醒了。 黎月初与萧凌连忙松开,二人都红着脸坐在一旁。 黎墨梓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了! 他心里冰清玉洁的七妹妹,竟然刚才抱着别的男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甜蜜 黎墨梓想到刚才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样子,他的脸竟然比黎月初与萧凌刚才那个样子还要红。 黎墨梓看着萧凌,仔细的观察了好一会儿,心里突然觉得不服气。 这个男人,只不过是有个好皮囊罢了,竟然敢抱着七妹妹! 若是自己刚才没醒过来他们是不是还要干点其他的…… 最后,还是黎月初打破了寂静,她对着黎墨梓道:“四哥,你醒了。” 黎墨梓点点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看着黎月初道:“七妹妹,这位是?” 黎月初似乎恢复了以前的镇定,她不慌不慢的说道:“这位,是昨晚救了四哥的镇北王。” “什么?” “镇北王?” 黎墨梓的吃惊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他的重要点放到了这人是镇北王,而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黎墨梓抬头盯着萧凌看,又盯着黎月初看,又看了一眼萧凌。 刚才和七妹抱在一起的男人是镇北王??!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已经确定关系了? 怎么进展会这么快? 无数个问题在黎墨梓的心中反复的萦绕着,但是令他最接受不了的是七妹竟然看上了镇北王! 萧凌这时淡淡的看了一眼黎墨梓,黎墨梓被盯的毛骨悚然,他立马起身,对着萧凌说道:“参加王爷!” 萧凌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他道:“这里是花船,不必多礼。” 黎墨梓的心却始终平复不下来。 他想到了黎月初刚才说萧凌救过自己,有些疑惑,难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便开口说道:“多谢王爷昨夜相救。” 他又将目光看向黎月初,好像希望黎月初能给自己的回答,回答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黎月初说道:“四哥,昨夜,有人要杀你。” 从黎月初出的口中说出的话是那么平静,但是足以让黎墨梓感到恐惧。 黎月初又说道:“四哥,你没有惹上什么人,是那个人,看你不顺眼。” 黎月初在看到昨晚那个男人的时候就明白了,那个男人受了马姨娘所脱,想要杀了黎墨梓,至于为什么要杀黎墨梓,这就要问马姨娘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马姨娘的心,可一直都是火热的。 从前的马姨娘一直受着冯氏的打压,她没有自己活动的余地,现在冯氏死了,她自然要为自己同她的两个女儿做一番打算。 或许,除掉庶子庶女才是第一步,之后的之后,就是她与大哥。 若不是在花园中恰巧听到了这些话,她绝不会认为马姨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黎墨梓并不明白黎月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昨夜他醉酒过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久过后,花船已经快要靠着湖边了,所有人都打算下船。 黎墨梓看着黎月初与萧凌含情脉脉的样子便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另一个隔间里面还有学堂的朋友,需要去找,就不跟黎月初一起回府了。 黎墨梓走后,隔间内又只剩下了黎月初与萧凌二人。 因为二人已经敞开心扉,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地方,他们同时觉得胸口的从来没有这么顺畅过。 黎月初在萧凌的隔间中换了一身衣服,因为她之前一直穿的是花船上仆人的衣服,这样的衣服太过扎眼,换了较好。 萧凌给了黎月初一身淡绿色的百褶裙,上面绣着许多海棠花,他站在隔间外耐心的等待着黎月初出来。 正当萧凌在看着一点一点靠近的湖边时,他的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声音:“皇叔?” 萧凌面无表情的转身,看到了一脸笑意的萧晖。 他淡淡的哼了一声“嗯”,便不再去去看萧晖。 萧晖的内心是十分愤怒的,但是他的表面功夫倒是作足了,继续一脸含笑的对着萧凌说道:“皇叔,侄儿有个问题想要请教皇叔。” 萧凌撇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但是萧晖依旧说道:“皇叔,侄儿喜欢黎七姑娘,想向父皇请求赐婚,但是心里却总是怕父皇不允,不知皇叔可否帮这个忙?” 听完萧晖说话,萧凌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他的目光冰冷,仿佛像一把利剑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将面前的人穿透! 萧晖同样也被萧凌此时的眼神吓到了,但是依旧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萧凌冷笑一声,明明白白的突出三个字:“你不配!” 他从前世追到今世来想要保护的人,想要让她一辈子长乐无忧的人,岂容他人觊觎? 更何况,面前这个人还是导致了阿初前世悲剧的唯一源头,他配吗? 萧晖的脸色也变了,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仿佛根本就没想到萧凌会这么说话,一时之间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说道:“配?侄儿身为靖王,身份可是天子的儿子,难道还配不上她小小侯府之女?” 萧凌真不知道萧晖是傻还是蠢,他将话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还是执迷不悟,听不懂? 萧凌的话在其他人面前本就不多,但是但凡遇到黎月初的事情,决不含糊。 他一字一句对着萧晖说道:“萧晖,你给我听清楚,任何人都别想打她的注意!” 说完这话,萧凌便离开了。 萧晖一个人站在原地仿佛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脸色变白了。 萧凌刚刚离开,便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黎月初。 黎月初已经换上了长裙,少女的皮肤洁白无瑕,这百褶裙又是个绿色的,更是让少女的气质变得可爱。 她的头饰一直都很简单,还是带着那个海棠花簪。 即便萧凌前世已经无数次的见过黎月初,但是此刻还是被黎月初惊艳到了。 任何人都比不上他心上的女人。 他走到黎月初的身前,大胆的拉起黎月初的手,十指紧扣,对着黎月初说道:“阿初,走吧。” 黎月初点了点头,二人一个俊俏,一个清纯唯美,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阿初,前世今生,能够遇见你,是我萧凌的福气。 第二百四十八章 回府 黎月初与萧凌如同神仙眷侣般的画面深深地刺痛了萧晖的双眼,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自己是一个被人抛弃的第三者,看着他们两人紧握住的双手,现实再一次的打了他一个巴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经是别人的了,从黎月初回京城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关注她,即便南平侯府声名狼藉,她的闺誉不再,他都没想过放弃黎月初。 现在呢? 黎月初同自己的皇叔原来早已经私定终身,难怪,镇北王冰冷无情,却偏偏对黎家女情有独钟。 今日他算是看透了,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另一边的萧凌黎月初自然是不会知道萧晖这里的情形,他们直到走下了花船都一直牵着手。 一旁偶尔也会传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但是更多的则是对黎月初与萧凌这两个人的不可思议。 虽然大萧民风开放,路上也会看到一对眷侣在街上行走,但是从来都没有说像他们两个人这样光明正大的。 二人下了花船后,落水河四周依旧很繁华,但是没有了晚上的情调。 只见一个人牵着马车走了过来。 萧凌道:“阿初,我送你回家。” 原本黎月初是有些犹豫的,她昨夜是偷偷溜出来的,现在贸然回家,还跟镇北王一起,这必然会让人产生怀疑。 萧凌显然看出了黎月初的心思,他对着黎月初笑了笑,说道:“阿初,你放心,我会把你送到街头。” 送到街头,就不会担心其他人看到了。 黎月初感激的看了一下萧凌,却令一旁的容湛起了鸡皮疙瘩。 主子这还是头一回对一个姑娘这样,怪不得让自己昨晚就在这里蹲在,原来是早有预谋! 萧凌扶着黎月初上了马车,他也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的开始行驶着,朝着南平侯府的方向走去。 马车内,黎月初毫不忸怩,她直接靠在了萧凌的肩上,紧握着萧凌的手说道:“阿凌,为什么你也会有前世的记忆?” 二人前世本就是这般亲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怪。 萧凌的脸色变了变,并未说话。 黎月初久久未听到萧凌说话,她从萧凌的肩膀上起来,问道:“怎么了?” 萧凌笑了笑,又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咱们果然是前世今生的缘分深厚,不然怎么会两世都在一起。” 说着,他将自己的脸凑到了黎月初面前,近距离的看她,他原本没打算亲吻黎月初,不料,黎月初却直接上前吻住了她的唇,萧凌心中也有吃惊,难得阿初那么主动。 他伸手搂住黎月初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不久后,这个长长的吻才结束了。 黎月初的脸又是红红的,她虽然看起来十分害羞,但是现在已经明白了一些道理。 比如,珍惜眼前人。 萧凌的眼神中亦有留恋与不舍,他真的不想在与阿初分开了,哪怕一刻,都觉得自己要承受不住。 他恨不得马上就将阿初取为王妃。 “主子,到了。” 马车在传来了侍卫催促的声音,黎月初与萧凌对视,时间怎么会过的那么快。 萧凌将黎月初拉入自己的怀中,对着她说道:“阿初,你想做的事,我替你做,你的仇,我来报。” 黎月初的睫毛颤了颤,两人并未说话,黎月初听着萧凌胸膛的心跳声,她觉得十分安心。 黎月初道:“阿凌,我们一起。” 萧凌看到了黎月初眼神中的坚定,会心一笑,他早该知道,阿初根本就不是放在富贵家中的鸟,她有自己的自由。 “好。” 二人下了马车后,两个人面对面的,萧凌从衣袖中拿出了昨晚在落水河边买的荷包,递给了黎月初:“这位姑娘,现在可以收下了吗?” 原来是昨晚的荷包,她很喜欢,昨晚萧凌买下了想要送给她,但是因为花船,她急忙就走了。 黎月初点了点头,收下了那个荷包,她看了萧凌一眼,转身离开。 “阿初。” 正当黎月初想要离开时萧凌拉住了她的手,道:“以后记得带上镯子。” 镯子。 血凝玉做成的镯子。 萧凌那日送给了她,说希望她带戴,但是她并没有戴。 黎月初说道:“好。” ………… 良久过后,黎月初已经离开,但是萧凌还久久注视的少女离去的背影,一个人站在马车旁。 一旁的容湛看了看萧凌,对他说道:“主子,人都走了……” 他以为萧凌会像原来那样瞪他一眼,没想到他只是转过身,其他的话都没有说。 萧凌走到了马车旁,对着容湛说道:“我的马呢?” 容湛有些不明白萧凌为什么要骑马,于是他对着萧凌说道:“主子,这不是有马车呢吗?” 容湛刚说完话,萧凌的胸口就产生了疼痛,他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一只手扶着马车。 容湛心急,对着萧凌说道:“主子,胸口又疼?” 萧凌点点头,容湛立马说道:“主子,我带你去找白向神医,他一定有办法!” 说着便想着将萧凌扶上马车,但是萧凌忍着痛说道:“不必了,把我的马牵过来,我自己去。” 这下容湛一点也没有犹豫,他直接将萧凌的马牵了过来,他明白王爷,王爷想要做的事谁都不能阻挡,所以,目前的状态就是他只需要服从就可以了。 萧凌的马是一个黑色的马,马毛光滑,马蹄矫健,一看就是一匹好马。 看着自己的马儿已经过来了,萧凌直接骑上,便迅速的离去。 容湛在原地叹了口气,便将马车掉了个头离去了。 ………… 黎月初走到南平侯府后门时,看到杏儿在焦急的转悠着,她叫道:“杏儿。” 杏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急忙跑到黎月初的身前:“姑娘,您可急死奴婢了!” 她昨夜听到了有个隔间中有动静,本来想去看看的,但是姑娘又对自己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有异样就马上离开,她也是没办法了,只好凫水离开。 第二百四十九章 布局 昨天发生的事就像在黎月初出面前如浮云一般的飘过,但是她的嘴角依旧有掩盖不住的笑意。 “我这不是安全的回来了吗?” 杏儿一把拉住了黎月初的手,她焦急的说着:“姑娘,您怎么这么慢啊!” 黎月初看着杏儿的模样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了,说道:“到底怎么了?” 杏儿说道:“府里出大事了!” 黎月初眯了眯眼睛,紧接着又听见杏儿说道:“今天一早,三老爷回来了,三老爷见过了老夫人,就去找三夫人了,不料,”杏儿压低了声音,又慢慢的靠近了黎月初的耳边道:“在三夫人的房里发现了一个男人!” 黎月初的眉头紧锁,认真的分析了这一件事情,前世的三婶就是因为与人通奸才被三叔活活打死了,但是事情的发展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前世这些事情都是在她已经成了靖王妃才大声的,或许因为她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三叔一直在外地为官,如果不是特殊的情况是绝不会突然回府的,而昨夜刚刚发生了黎墨梓被杀的事情,今天竟然就撞上了三婶的这件事。 杏儿看着黎月初不说话,连忙说道:“姑娘,你可说句话啊!刚才三老爷回来看见那件事情后二话不说的就打了三婶,但是被老夫人劝下了,他们如今都在福寿堂,三老爷气势汹汹,他还扬言要杀了他们那对……” “奸夫**”这种词不必说出口,大家都明白。 孙氏平日里是有些“无脑”,但是她绝不是那种人,她对下人们不像冯氏那样苛刻,平日里还笑嘻嘻的,也不曾像冯氏一般克扣用度为娘家使唤,府内喜欢她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这也是杏儿如今这么着急的原因。 想到了前世的种种,黎月初再也等不及了,她连忙同杏儿朝着福寿堂赶去。 一路到了福寿堂,却发现大门紧闭,四周也没有仆人,只有里面有些嘈杂的声音。 想必现在也没有人敢上前,黎月初对杏儿低声说道:“杏儿,你在外面等我。” 杏儿低声应了,乖乖的在外面等待着黎月初。 黎月初刚刚推门进去,对上的就是孙氏那双可怜的眼睛和浑身的伤痕。 她看见孙氏一旁有个男人头低低的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奸夫”了。 等到她再次走进一眼看到时,的确是把她给惊讶到了。 这人,不就是昨晚想要杀黎墨梓的人吗? 黎三老爷用着新奇的目光看了一眼黎月初,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丫头,竟然敢这个时候闯进来! 黎月初对着李老夫人行礼,说道:“孙女给祖母请安,给三叔请安。” 老夫人用疲惫的双眼点了点头,黎三老爷这才发现,刚才进来的这人竟然是大哥的女儿! 但是他此时已经没有了要跟黎月初说话的心思,便直接点了点头。 福寿堂还有几位姨娘在旁边,她们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其中看的最火热的,就是马姨娘,她直勾勾的盯着孙氏,那眼神仿佛是一把利刃。 谁都知道,如今孙氏是侯府的掌家人,如果孙氏倒了,侯府内又没有一个正经的主子,谁知道这掌家权会落到谁的手里不是? 马姨娘内心火热。 如果她拿了掌家权,她的女儿就不必再看人眼色行事,不必低声下气,她们在侯府已经低声下气了这么多年,是时候翻身了! 她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许多年了! 她又盯着孙氏一旁跪着的男人看了看,李山,你可不要怪我,是你自己愿意这样做的,与我无关,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今日的事都与我无关,这是你自己心甘情愿为我做的! 黎月初瞧见了马姨娘的眼神,心中冷笑,她对着李老夫人和黎三老爷说道:“祖母,三叔,三婶是冤枉的。” 黎月初轻轻的一句话说出口,令福寿堂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一番,她的目光十分镇定,似乎不像是胡说八道。 李老夫人还未说话,黎三老爷就大喊一声:“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这件事情是我亲眼看到的,难道还能有假?” 黎三老爷常年待在西北,风沙怒吼,练就了一个大嗓门,一开口就像一道雷一样,令人的耳朵承受不住。 但是黎月初并没有被他的嗓音给吓到她说道:“三叔,眼见,可不一定为实哦!” 不知道为何,黎三老爷总觉得在这个少女面前自己说话都不够分量,她太过镇定,不像一个小姑娘。 这是,孙氏对着黎月初大喊:“初姐儿,你帮帮我,帮帮我,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道为何身边会出现这么一个人!” 孙氏一开口说话,黎三老爷就想打她,但是碍于黎月初站在了孙氏的面前,他走不到那儿去,只能心里忍下来。 马姨娘的心可是跟着黎月初的说话节奏一跳一跳的。 眼看着自己就要成功了,可不能栽倒在一个小姑娘手上! 黎月初道:“在说三婶这件事情之前,我想问问三叔,三叔远在西北,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话音一落,黎三老爷盯着黎月初看了一会儿,就开口道:“一个月前,我收到了侯府的来信,说是母亲病重,我心急如焚,便一个人先快马加鞭的回来了。” “结果三叔回来后发现祖母十分健康,难道就没有疑惑吗?”黎月初问道。 黎三老爷是个比武将还要粗的粗人,要是问他什么细节上的事,那简直是要他的命。 给他传信的那个人早已经找不到了,就算这黎月初再怎么问他能有什么疑惑? “再者,三叔回来后发现祖母没事,定然要回自己的院子去看看三婶,难道三叔不觉得这是一个局吗?” “布局的人知道三叔回来后的行动,所以老早的就安排了这么一个人,就是想要破坏三叔三婶之间的感情!” 一番话下来,惊了在坐人的心,他们都在心里细细的思索着,似乎觉得黎月初说的话有道理。 第二百五十章 清楚 马姨娘如今被黎月初吓得心惊肉跳,手中紧紧的将自己的手帕捏紧又松开,一颗心仿佛要从喉咙眼里面跳出来。 黎月初知道什么了? 她再次细细的打量了站在众人面前的黎月初,一双眼睛中投放出来的全部都是镇定,丝毫不乱。 黎月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马姨娘,马姨娘往后一缩,手中的冷汗仿佛已经蔓延到了全身,她今日穿了一件薄纱褙子,背后依旧可见细细的薄汗。 黎月初这是在干什么? 福寿堂里面人这么多,为什么她偏偏要看自己,难道她真的知道了什么? 马姨娘的心已经难以恢复镇定了,虽然黎月初看了她,但是其他人并没有人注意到她,所以她目前还是安全的。 黎月初将马姨娘的动作与神情尽收眼底,马姨娘这心里素质不行啊,只是被自己瞧了一眼就吓成这样了。 黎月初对着其他人把这些话说出,又走到了李山面前。 她仔细的打量了李山,昨晚,他明明是个会武的,但是现在又装做自己什么都不会,黎月初伸手摸了摸自己袖中的匕首,万一,万一这人此时像昨晚一样,那就糟了。 李山年龄大约是四十岁,皮肤很粗糙,身材很壮实,他此刻低着头,一幅懊悔的认错样。 黎月初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三婶的房中?” 少女清晰的话语传到了李山的耳朵中,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回答道:“我与三夫人是旧相识了,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她未出阁时我们就一直在一起,结果她跟别人不得已成婚了,我……我放不下她,我们这些年一直藕断丝连。” 他哽咽了一声,说道:“今日之事,全部都是我一人的事,与三夫人无关,请三老爷同众位贵人放过她吧!” 李山说完话,直接将头狠狠地磕在地上,那动人的话语与深情,真是令人不敢怀疑! 黎月初冷笑一声,戏果然还是要做足了才好看,不然怎么能叫戏呢? 孙氏听见了话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孙氏整个人面色痛苦,脸上的淤青让人看起来也可怜巴巴的。 黎月初蹲下身安抚了孙氏,她说道:“三婶,你别着急。” 黎月初轻轻抚摸着孙氏的背,她慢慢的变得镇定下来。 谁都知道,孙氏不是京城人,她曾经在自己的老家离州遇见了还是公子的黎三老爷,便一颗心扑到了黎三老爷身上,在整个南平侯府不是什么秘密。 大家如今又听说孙氏有个青梅竹马,自然是感到十分新奇。 黎月初又走到李山面前,对着他说道:“你抬起头来,仔细的看看,我究竟是谁!” 李山听见了黎月初的话,本不想抬头,但是又怕露了什么马脚,他便只能小心翼翼的抬头。 一双属于少女的灵巧绣花鞋出现在他的面前,慢慢的,他将目光移了上去,百褶裙,…… 最终,他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少女的模样。 竟然是他! 男子的眼神中传来惊恐,他望着自己面前的女子,张大了嘴巴,但是却说出来话。 这不是昨晚那个人么? 昨天明明是一幅男装,今日又突然变了个样,难道她本就是南平侯府的人? 他心里这么想了想,目光迅速的看向马姨娘,马姨娘将头轻轻的转了转,回避了这人的目光。 但是他们之间的举动被人李老夫人看在眼里。 黎月初对着跪着的人一个轻蔑的笑:“怎么样?没想到是我吧?” 昨夜这人逃走以后肯定先回了侯府给马姨娘报告,然后马姨娘再生一计,嫁祸三婶。 真是好计谋! 那人收起自己惊讶的眼神,又继续将头低下。 李老夫人问道:“初姐儿,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这人?” 从他们刚才所说的话来看初姐儿定然认识这人。 黎月初转过身,对着李老夫人阐述:“祖母,孙女不仅认识这人,昨晚,还跟这个人打了一架。” 打架? 福寿堂里面的人都惊了,七姑娘这么柔弱的身子还能打架? 黎月初又道:“昨夜,四哥去了落水河,想必给祖母提前已经打过招呼了。” 这件事李老夫人心里明白,黎墨梓出去的确给自己打了招呼,他也已经成年了,没有必要时时刻刻被困在侯府里面。 “四哥与他的朋友喝酒时差点就被此人从画舫上扔下去。” 众人此时已经顾不上问七姑娘一个女子为什么大半夜的会出现在那儿。 而且,这人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与三夫人是旧识么? 如果他与三夫人是旧识又怎么会认识四公子,还想要杀了他?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胡说!” 李山又一次抬起了头,满脸凶狠的盯着黎月初。 “胡说?”黎月初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了过来,“你猜猜侯府里的人会信你还是信我?” 当然是信自家姑娘了,不信自家姑娘难道还要信一个外人不成? 李山一下子低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马姨娘脸上已经出满了汗水,她急忙的擦着自己脸上的汗水,但是不想她越擦心中却越着急。 黎月初突然转过身对着马姨娘说道:“姨娘,你说是不是?” 马姨娘忽得抬头,对上了黎月初那双狡诈的眼睛,嘴里面却一句话也说出来。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不知为何头觉得越来越疼,整个人出现了眩晕感。 黎月初问的是什么问题?什么是? 到底是事还是是? 她在说什么? 马姨娘此时的脑子里面只有黎月初的声音,扰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时,她听到黎月初大声的说了一句:“马姨娘,你想杀了四哥,又想嫁祸三婶,到底何居心!” 在这声音中,马姨娘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终于撑不住了,沉沉的倒了下去。 最后她感觉到了有个人扶住了自己。 黎月初的手此时正在马姨娘的胳膊上,她用自己旧荷包中的银针扎了马姨娘的几个穴道,不一会儿,马姨娘就醒过来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了结 马姨娘醒来时,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清晰了,身体绝对是要比之前好。 但是,她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黎月初说道:“姨娘醒了。” 黎月初就站在自己的旁边,她的声音明明十分甜美,但是马姨娘却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 她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不敢抬起自己的头。 她的面前,传来了李老夫人冷漠的声音:“马姨娘,我侯府自问不曾亏待于你,为何你要对梓哥儿和孙氏下此毒手!” 那冰冷的质问如同恶魔一般,缠绕在她的耳边,令她无时无刻不感到痛苦。 她败了,她失败了! 她自以为计划很周密,但是却被一个小姑娘给拆穿了。 李山看着马姨娘跪在地上,自己想反抗,但是却总觉得没有机会了。 孙氏看到了马姨娘这副样子,又听到了她跪在地上哭,瞬间就明白了,冤枉自己的人就是马姨娘! 孙氏不由得生了气,她立马站起身,磕磕绊绊跑到马姨娘的跟前,对着她不由分说就道:“马姨娘!你一个二房的人,总盯着我三房干什么?我是缺你吃的还是缺你住的了?我也没有克扣你的用度吧?你怎能这么污蔑我?” 孙氏开始大口大口的呼着空气,胸口起起伏伏,她的脸蛋上全部都是黎三老爷打过的痕迹。 她是恨黎三老爷,怪黎三老爷不信任自己,但是归根究底还是这马姨娘做的好事! 她不该如此啊! 竟然想毁了自己的清白,清白就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她不知道吗? 孙氏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望着低头的马姨娘,伸手就一巴掌! 马姨娘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经不住孙氏这怒气冲天的巴掌,直接就到倒在地下了。 黎月初冷淡的看着这一切,马姨娘做这些事都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黎月初慢慢的走到孙氏的身前,她道:“三婶,你消消气,气大伤身。” 孙氏不知为何看到黎月初来了就抱着她哭了,而且,哭的十分伤心。 黎月初看了一眼黎三老爷,发现黎三老爷一直就在那里杵着不动弹。 心里叹了一口气。 黎三老爷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是他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孙氏,并没有打算上前安慰。 谁知道事情会发生成这个样子? 这马姨娘好好的谁不算计就要去算计她?谁知道她是不是招惹了马姨娘才惹来了这个乱子。 黎三老爷心中一烦,想到自己还不如待到西北那里不回来呢! 但是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打算回去了。 黎月初冷眼的看着黎三老爷,她一直知道三叔是个粗人,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已经这样了他竟然还无动于衷。 不过,一个女人,只有从精神上摆脱男人,才能真正的自立自强起来。 女人的生命中不应该只有男人,只有内宅的。 虽然三婶的心还是在内宅之中,但是有了这次三叔的冷酷无情,她也会学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很快,黎三老爷就回去了,他只是哼了一声,就直接推开福寿堂的门出去了。 听到了黎三老爷出去的动静,孙氏哭的更伤心了。 她从来没奢望过自己会得到丈夫的爱怜,但是也没有想过是今天这副模样。 她的丈夫,在她被人污蔑后第一件事不是还她清白,而是侮辱她,打骂她。 最后看到她是清白的,竟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她想到了那年自己在离州遇到了黎三老爷的时候。 自己本就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家里也算是有钱,不愁以后找不到夫家,那年她十六岁,对黎三老爷一见倾心,当时的黎三老爷还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 试问,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不顾家人反对,她跟着黎三老爷来到了京城,才发觉他竟然是大萧第一将门南平侯府的公子,那时的她一度认为自己是修来了几生的福气才遇到了这人。 虽然他们聚少离多,但是她的心总是同那人在一起的。 可是,经历了多年的风光,她眼看着他带回来一个又一个小妾,在外面找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早已经违背了当初的诺言。 她当时的心里并不害怕,因为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即便有了多少女人心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是呢?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所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她心中所有的念想都破灭了。 想到这里,孙氏的哭声更加的大了。 良久,孙氏才停了下来,她的双眼变得肿肿的,又红又肿,加上原来被黎三老爷打过的一些伤,整个脸蛋变得十分难看。 黎月初扶着孙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来了一杯茶,让她平息一下心情。 李老夫人很快就解决了这件事,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她将马姨娘一辈子都关在了东房里间,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出来,除了每日送饭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见她。 至于李山,送到了顺天府,理由便是偷盗侯府贵重物品。 李山自己做了亏心事,自然是不敢再对其他人说起这些事,马姨娘就更不用说了,她没这个机会了。 李老夫人又下令不准任何人探讨今日发生的一切事,不然要么就打发到洗衣房去,要么找人牙子卖了。 就算李老夫人口中不说,聪明的人也能想到这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过既然他们已经猜到了原因更不敢在侯府里面讨论了。 处理完这些事后,李老夫人十分抱歉的看了一眼孙氏,她道:“孙氏,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呢? 一个人被人污蔑,又遭受了这样的打击,若是说没事才没有人信。 孙氏委屈的眼神中又流出了泪水。 李老夫人道:“是我对不住你,都是我的错。” 她生了三个儿子,只有大儿子才是最正常的那个,不喜酒色,尊重妻子。 而二儿子和三儿子却是截然相反的。 想到这里,她对孙氏的愧疚越来越深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教导 纵使这李老夫人开口对着孙氏说了声抱歉,孙氏也未能停下来,她一双含泪的眼睛早已经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出来了。 李老夫人低下了头,心中愧疚难当。 她也是在三儿子将孙氏打了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如果她提前知道这件事怎么还会任由这件事发生? 黎月初偷偷的从衣袖中拿了一根银针出来,小心的朝着孙氏的脖子后刺去。 孙氏终于停了下来,她沉沉的靠在了黎月初身上,脸上全部都是干涸的泪痕。 黎月初朝着青荷看了一眼,说道:“青荷姐姐,找人把三婶送回去吧。” 青荷看了一眼李老夫人,李老夫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她连忙上前帮助黎月初,之后便找人将孙氏扶了出去。 等到孙氏出去以后,福寿堂内只剩下了黎月初与李老夫人二人。 李老夫人看着黎月初道:“初姐儿,你昨晚出去了?” 李老夫人狐疑的看了一眼黎月初,黎月初倒也不慌,答道:“是。” 这件事情本就是事实,没有必要对着祖母说谎。 李老夫人并未怪罪黎月初,接着她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黎月初,对着她说道:“初姐儿,你父亲昨日来信,说是让我操心一下你与墨轩的亲事。” 黎月初接了那信,心头一跳,便拿了过来,看过后,心里想着,这果然是父亲写的。 她昨日才与萧凌确定好了感情,没想到今日父亲就来信了。 对了,她记得在北境时父亲曾经让她小心萧凌。 她的心思如今就如同乱麻一般,不知道该如何理清。 李老夫人看着黎月初低头的样子以为她是害羞了,便说道:“初姐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什么好害羞的,你若是没什么心仪的人,祖母可就替你做主了?” 初姐儿从八岁起就去了北境,想来也不认识什么京城人,女儿家,提起婚嫁一事总是不好说出口。 李老夫人正想着,黎月初突然抬起头,她急忙对着黎月初说道:“祖母,我,我这件事,祖母就先别操心了,我前头还有大哥呢,不如先给大哥娶亲吧!” 一不小心就坑了自己大哥,,大哥,对不住啊! 李老夫人看着黎月初这慌乱的样子心里早已经明了,刚才因为孙氏的事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就看墨轩吧。” …………… 黎月初出了福寿堂后想去先找黎墨轩,不料路过东房那里时却碰到了黎欢。 黎欢一脸凶相的也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但是黎月初并未理她,直接与她擦身而过。 黎欢突然就愣在了原地,她气的跺了一下脚,立马转身,对着黎月初大吼道:“黎月初!你给我站住!” 黎月初听见了黎欢这话,但是她并不想在黎欢的身上浪费时间,她直接朝着前面走去。 黎欢气的跑到黎月初的跟前阻挡了她的去路。 “有事?”黎月初说道。 黎欢双手叉着腰,似乎是想从气势上胜过黎月初,她开口道:“黎月初!我母亲究竟做了什么事?你竟然污蔑他?你知不知道她一直以泪洗面,她一辈子都没有出府的机会了?她到底招惹你什么了?你为何这般歹毒!” 黎月初斜着眼看了一眼黎欢,不慌不慢的说道:“黎欢,你可知,就你现在的这个态度,我直接可以掌捆你?” 答非所问,黎欢愣了一下,竟不知下一秒该说什么。 黎月初冷笑,黎欢不说,就该她说了。 “第一,你是我妹妹,见了我的面,一声姐姐都不叫,是为不礼,第二,马姨娘可不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早已经死去的冯氏,这是不孝,第三,你见了嫡女不行礼,却出言辱骂,这是不尊。” “这里面随随便便哪一条,都足够让我教训你,怎么?还要问吗?” 对于黎欢这种人,自然要用特别的办法,若是真与她讲理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清。 黎月初又看了黎欢一眼,便直接走了,只剩下黎欢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眼看着黎月初就要走了,她连忙想大声喊,但是却被身后的一只手握紧了自己的嘴。 黎欢拼命的挣扎着,以为是遇上了什么登徒子,却发现那双手将自己往东房的院子里面拖。 终于,到了东房的院子里,那双手终于停了下来,她松开了黎欢,黎欢急忙转身,却发现了这人原来是黎静。 刚才在黎月初身上受到的耻辱终于要爆发出来了,她正准备说话,却听到黎静十分安静的说道:“黎欢,你还要闹多久?” 黎欢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我闹?我闹什么了?黎静,你知不知道母亲被关起来了?你竟然还这么悠闲,还在我面前要装圣人!” 黎静倒是比黎欢要安静的多,她十分平静的说道:“就因为母亲被关起来了,咱们才更要安安静静的,你想要母亲在那个房子里面都不得安生吗?” 黎欢因为说话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黎静又说道:“母亲根本不知道母亲做了什么事,你就这样贸然的去找黎月初,你以为你能问到什么?黎月初刚才已经说了,她随随便便就能教训你,你还想做什么?闹到祖母面前吗?你以为祖母会听你的?这样的你只不过会让祖母更讨厌你!” 黎静将黎欢骂的狗血喷头,黎欢这个时候哭了起来,她蹲在了地下:“我……我哪知道母亲犯了什么事,看见她被关进去我也不好受啊,我听说黎月初回来后母亲就被关进去了,我……我……” 一时之间她竟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黎静上前抱住她,对着她轻轻的说道:“欢儿,我知道你最骄傲,但是你要知道,无论母亲犯了什么事,黎月初都不可能把母亲关起来,能把母亲关起来的只有祖母,你明白吗?” 黎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黎静又说道:“以后不要再去找黎月初的事了,你觉得找了她的事谁最后能得到好处?” 黎静这一番终于让黎欢平息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心中人 黎月初已经快要走到黎墨轩的屋子了,她刚走到门口,却发现黎墨轩拿着一把剑,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发着呆。 黎月初觉得有趣,便偷偷的看着,果然,等了一会儿,她看到了黎墨轩从自己的手中拿出了一块帕子静静的观摩着。 黎月初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黎墨轩。 这块帕子一看就是女子的用品,黎墨轩没道理去拿人家姑娘的东西,想来想去,她最终得了一个结论。 大哥心中有喜欢的姑娘了。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以后,黎月初又朝着这块帕子看去。 黎墨轩手中拿的这个帕子是白色的,从黎月初的这个距离刚好能看到帕子上绣着一个字。 言。 言? 黎月初想了想,最终,她的脑海中竟然冒出了何温言的模样。 她慢慢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何温言怎么可能会与大哥认识呢? 其实,这世间的事有什么不可能的,万一大哥真喜欢的是何姐姐呢? 想到何温言那般温柔的样子,她一看就觉得与大哥般配。 黎月初心里偷偷一笑,她大声喊道:“大哥!” 黎墨轩刚才发呆发的有些厉害了,完全没有看到黎月初,听见了黎月初的声音后他连忙收起了这个手帕。 “阿初怎么来了?” 黎月初一脸笑意的朝着黎墨轩看到,她来了并未说话,令黎墨轩心里有些发毛。 黎墨轩立马就红了脸,黎月初这才开口打趣他道:“大哥,绣帕在手,竟都忘了时辰?” 黎墨轩的脸更红了,尤其是听到黎月初说到了那个帕子。 难得黎墨轩也有脸红的时候,他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什么绣帕?你看错了吧?” 黎月初却更加笃定了,她说道:“大哥,我的眼力可是很好的,绝不可能出错,咳咳,这有了嫂嫂,大哥都忘了妹妹。” 若是论脸皮厚,黎墨轩自然是比不上黎月初的,最终他只能妥协了。 黎月初这会好声气的对黎墨轩说道:“大哥,这人是谁啊?” 想到他前几日遇到的那个姑娘,黎墨轩羞涩的低下了头,开始向着黎月初陈述这件事。 原来,那日黎月初她们参加完赏花宴,何温言比黎月初先走,但是走到长街那里时何温言的马受了惊,当时马在长街上乱踏,胡乱的嘶吼,马受了惊马车自然也不能避免,马车里面的人惊慌失措,何温言与自家婢子坐在一起,浑身都抖得厉害。 恰好黎墨轩此时来到那儿,眼看着马车中的何温言就要被受了惊的马甩出去了,他便救了何温言。 黎墨轩说这件事,眼睛中含着的是无尽的温柔。 他记得那女子受了惊,但是并没有像她的丫鬟一样大声喊叫,虽然也很慌乱,但是却让人能够感受到她的镇定。 她要被马车甩出去时他将何温言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女子十分娇弱的躺在他的怀中,他能够闻到女子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闻起来那般让人舒心。 等到他救了何温言,他怀中的女子才反应过来,立马说道:“放我下来。” 他们两个人的脸都红红的,尤其是他闻到了何温言身上的香气,那一刻,他的心真的对着何温言跳动了。 只记得何温言从自己的怀中下来时一旁的丫鬟婢子都到了何温言的跟前,何温言低着头红着脸对着自己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他道:“姑娘不必言谢。” 从一旁的丫鬟口中他才知道何温言是陈国公家的姑娘,温言温言,果真是个水一样的女子。 何温言走后他在地上捡到了何温言用过的帕子,一直小心翼翼的带在身上。 真是没想到,他这颗石头心也会对人动心。 黎墨轩对着黎月初将这话说完后,似乎还沉浸在那天的喜悦当中,他不由得痴痴的望着天,叹了一口气。 黎月初心中则是感慨。 前世的何温言不得心意,嫁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若是她也对大哥有意,那倒也是一桩美事。 “大哥可是真的喜欢何姐姐?”黎月初突然问道。 黎墨轩毫不犹豫的就回答道:“自然是……喜欢的。” 当着自己妹妹的面前讲出自己喜欢的人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黎墨轩也有掩饰他对何温言的心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黎月初又说道:“那大哥可知道何姐姐是否对你有心意?” 若是要成婚两个人定然要真心喜欢。 听到黎月初问了这话,黎墨轩有一丝犹豫,她也不知道何温言到底对自己有没有感觉。。 黎月初看着黎墨轩有些失望的样子,她说道:“大哥,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到我身上吧。” “你?” 黎墨轩不可思议的看着黎月初,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黎墨轩都有些怀疑了。 黎月初却拍拍胸脯,对着黎墨轩说道:“是啊,包在我身上吧,我一定给你问出来何姐姐喜欢的人是谁!” 黎墨轩心里还有一丝犹豫,他说道:“你怎么去问?” 黎月初偷偷在黎墨轩的耳朵旁说了几句话,黎墨轩大惊:“这怎么可以,我跟你一起?” 黎月初却摇了摇头:“我是晚上去,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我一起?” 黎墨轩还是有一些犹豫,虽然自家小妹表现的很热情,但是,他好像的确不能跟着去。 黎墨轩想了半天只能点点头,紧接着,他就看到黎月初对着它伸手说道:“拿出来吧。” 黎墨轩疑惑:“什么?” 黎月初此时真想在自家大哥的脑门上敲上一下,“你把帕子给我啊?你不给我帕子何姐姐怎么知道你是谁?” 黎墨轩这才恍然大悟,那天他虽然救了何温言,他一眼就认出了何温言的马车是陈国公家的。 但是那天他可是骑着马,何温言想必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黎墨轩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手帕,递给了黎月初。 黎月初对着一笑:“大哥,你只有在领兵作战的时候是聪明,其余时间真是比我还要笨!” 说完,她头都不回的走了,黎墨轩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百五十四章 留疤 黎月初打算着今晚就去陈国公家里找何温言,就这么打算完了以后,她准备回自己的沐雨轩。 路上定然是要路过东房的,只不过,这个时候出来的却是黎墨梓。 他今日回了南平侯府后就直接去了东房,根本就不知道福寿堂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今日却听到马姨娘被关起来了,三婶也生了病请了大夫来看。 于是他想到了今日黎月初在船上对自己说过的话,这才想着去找黎月初,不想在这里就遇见了。 黎墨梓上前对着黎月初打了声招呼:“七妹,你去哪儿了?”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从大哥的住处回来的。 黎月初回应道:“刚才有事去找大哥,四哥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听到黎月初问自己话,黎墨梓连忙靠近黎月初,低声的询问道:“七妹,你今日在花船给我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黎月初想起自己在花船上对着黎墨梓说有人昨晚要刺杀他这话,又想到马姨娘和那个男人今日的下场,她便开口说道:“杀你的人就是马姨娘派出去的。” 黎墨梓大惊失色,他想到了今日祖母对马姨娘的处置,这才明白马姨娘做了什么事。 他突然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凉。 黎月初说道:“四哥,你不必紧张,这件事情祖母已经处置好了,不会再有人害你了。” 即便马姨娘没有得逞,但是黎墨梓还是有些后怕,若是没有七妹,恐怕早已经没有自己这个人了。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睡得跟一头死猪一样他就觉得羞愤! 以后可不能再去那种地方了,有了这个教训,想必黎墨梓以后也不会再去了。 ………… 虽然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但是孙氏这边的情况却有些不妙。 一个大夫正在孙氏的床边给她诊治。 黎墨常与黎三老爷正在外面站着,二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好。 等到大夫出来时,黎墨常这才焦急的问道:“大夫,我母亲怎么样?” 那位年老长胡子的大夫说道:“三夫人身上有着十分严重的外伤,是谁下手这么狠啊,这恐怕还要养伤一阵子,我给三夫人开了内服和外敷的药,每日好好吃药,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她这脸上以后可能会留疤。” “留疤?” 黎墨常看着大夫,说道:“大夫,真的就没有什么办法能祛除吗?” 他的母亲虽然看起来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但是哪有女人不爱美的? 若是母亲醒来后知道她的脸上留下了疤痕可怎么办? 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夫医术有限,三夫人的脸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大夫没有办法也不能强制要求,黎墨常感谢了这位大夫以后便让人将这位大夫送走了。 他盯着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关心的黎三老爷,对着他说道:“父亲。” 黎三老爷听见了黎墨常在叫自己,便转了转身子,依旧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 他是老子,难道还需要对儿子表现的客气一点吗? 黎墨常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父亲,您为何要打母亲?” 黎三老爷以后自家儿子不会大胆问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问出来了。 黎三老爷顿时有些恼怒,他道:“这是我与你母亲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好好的读你的书!” 黎墨常却丝毫没有退让,他道:“父亲,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那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黎三老爷并未说话,黎墨常又继续说道:“你冤枉了母亲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一句道歉的话也不肯说?” 他的母亲从来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话口无遮拦,还容易得罪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母亲心里就是硬的! 她也是人,她也会痛,痛的时候有自己的陪伴还远远的不够,父亲若是给不了母亲什么关心,那该多伤母亲的心! 黎三老爷依旧语气生硬的说道:“这件事情你不必多管,与你无关!” 说完,他就直接离开了,连一个回头也没有留给黎墨常和孙氏。 等到到了花园,黎三老爷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越想越觉得生气。 他一直以他这个儿子为傲,心想着孙氏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好歹也给自己生了个不错的儿子。 如今竟然连自己的儿子也要指责自己,真是出息了! 罢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儿子,只能忍着了。 黎三老爷再一次的想到了孙氏。 他想到了孙氏在福寿堂里面知道真相后委屈的看着自己,突然心烦意乱,直接从石凳上起身离开了。 黎墨常看着床上躺着的孙氏心里十分心疼,母亲的脸上会留疤…… 想到这里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便走了出去。 正当他走路时,有人却在身后拍了他的肩膀。 黎墨常回头,发现是黎月初,便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微笑:“七妹?” 黎月初笑眯眯的看着黎墨常,说道:“二哥,你刚才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黎墨常与三婶是个好的,只是前世在侯府里面的黎墨常的存在感很低,她已经忘了黎墨常前世做了什么事了。 听见黎月初问他这话,黎墨常不由得垂下了自己的头,他垂头丧气的说道:“我母亲的事,七妹想必都挺说了吧?” 他听说就是七妹妹帮了母亲,想必她对这件事知道的应当很清楚。 黎月初点了点头,黎墨常又继续说道:“我母亲她的脸,可能会留疤。” 黎月初看着黎墨常,想到了在福寿堂里面委屈的哭泣的女人。 她满脸都是伤痕,夹杂着许多泪痕,虽然年龄已经有四十,但是依旧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大夫没法子吗?” “没有。” 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般重要,破相了对于孙氏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了。 这时,黎月初的脑海中想到了白向的身影。 她对着黎墨常一笑说道:“二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在这时,她看到了黎墨常眼中渐渐的有了色彩。 第二百五十五章 喜欢的是别人 南平侯府的风浪已经落了下去,夜幕,正是满天的繁星布满天空的时候。 安定伯府。 乔烨此时正在里屋看书,整个屋子却是灯火通明。 但是他却烦躁的看不进去,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许久。 自从,见到南平侯府的那位黎画姑娘后,他就寝食难安。 那日黎画的音容笑貌还在自己的脑海中徘徊。 总之,他吃饭时想到的是黎画,出门时路人都好像变成了黎画,如今手中读着书,可他的脑海中依旧能够想到黎画的身影。 乔烨烦躁的将书放下。 正当他打算站起来时,屋外有丫鬟的话语声传来:“世子,公主与郡主来了。” 乔烨忙着将身上的衣衫整理好,理了理思绪,将门打开。 这时,这个年纪稍长的妇人立在了他的面前,正是荣阳长公主,而站在荣阳长公主旁边小鸟依人的女子便是她的女儿乔菁。 母女两个人长的长的十分相似,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乔菁的容貌便是遗传了荣阳长公主,而乔烨的容貌倒是有一些像安定伯。 乔烨看到后忙行礼,说道:“母亲。” 荣阳长公主一脸笑意的看着乔烨,拉起他的胳膊就往里面走,她道:“烨儿,这么晚了,可是在看书?” 乔烨答道:“正是。” 乔烨看着荣阳长公主与小妹一起来了自己的屋子,心里总觉得哪个地方怪怪,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母亲一往从来都没有来过自己的屋子,今日怎么有些反常。 荣阳长公主笑意盈盈的坐到凳子上,对着乔烨说道:“母亲给你煮了些鸡汤,快喝了吧。” “这是母亲亲手做的?” 还未等荣阳长公主回答,乔菁便道:“那可不,我们世子哥哥身娇肉贵的,不喝点鸡汤怎么能呢!” 乔烨知道乔菁是在与自己打趣,便无奈的笑了一声:“郡主大人若是想喝,我便求求母亲给你也盛一碗?” 乔菁哼了一声,一时之间兄妹两个人开始斗嘴,逗的荣阳长公主呵呵大笑。 看见乔烨的心情不错,荣阳长公主想了一下,决定正是要将那件事问出口了。 她道:“菁儿,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母亲。” 乔菁道:“母亲要与大哥说什么悄悄话,都不能让我听到!” 荣阳长公主用手指指了一下乔菁的头,她道:“你呀,真是个小孩脾气,快出去,母亲马上就出来!” 乔菁出去后,荣阳长公主还没开口,乔烨的心便有些慌了,他好像知道母亲来这里是干什么了…… 怎么样?他现在逃还能来得及么? “烨儿。” 荣阳长公主叫了乔烨一声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母亲,有什么事?” 乔烨十分紧张的看了看荣阳长公主,生怕荣阳长公主给自己把姑娘都安排好了。 荣阳长公主看着乔烨紧张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她道:“烨儿你觉得南平侯府的姑娘怎么样?” 这下,该荣阳长公主紧张的望着乔烨,她心里想着,若是乔烨不喜欢黎七姑娘可怎么办?自己的算盘不就白打了? 乔烨心里顿时气顺了不少,原来问的是南平侯府的姑娘,这就好。 “儿子觉得极好。” 乔烨的脸渐渐的变红了,他甚至都有些不敢去看荣阳长公主。 荣阳长公主听见了这话,一下子就放心了,“好啊,我儿觉得好那就对的!” 乔烨道:“不知母亲问这做什么?” 荣阳长公主笑着眼睛都快没了,她道:“臭小子,你以为母亲上次为什么要你去送黎七姑娘,这其中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吗?黎七姑娘端庄大气,长的又漂亮,虽说长的漂亮不能当做饭吃,但是看起来也算是赏心悦目,那天你看到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不卑不亢,我就知道她是个不错的,没想到我儿的眼光竟如此好!” 黎七姑娘? 黎七姑娘? 乔烨有些懵了,说了半天他竟然与母亲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原来母亲看上的是黎七姑娘,原来如此! 看着荣阳长公主这么高兴的样子,乔烨觉得是时候该将母亲给拉回来了。 他道:“母亲,我……” 荣阳长公主这时回头看着乔烨,说道:“怎么了?” 乔烨:“母亲是看中了黎七姑娘?” 自家的儿子能够理解自己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她道:“是啊!不然你以为我说别人做什么?” 我以为你说的是南平侯府的另一个姑娘。乔烨在心中慢慢的说道。 他道:“母亲,我……我不喜欢黎七姑娘!” 终于将这话说出口了,乔烨觉得自己都快要咬到舌头了。 这下真的是让荣阳长公主懵到了,“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你觉得极好吗?” 乔烨一张脸憋的通红,他道:“母亲,我是说别的姑娘好……” “什么别的姑娘?” 荣阳长公主彻底无语的看着乔烨,她这个儿子今天是不是疯了?说什么胡话呢?而且这些话她一个都听不懂! 乔烨鼓起勇气说道:“母亲,你听我慢慢说,我喜欢的人,不是南平侯府的黎七姑娘,是南平侯府的黎画!” 乔烨将这话说完,整个屋里寂静无声,不知是哪个窗子开着,吹来一股凉风,将蜡烛上的火光都吹斜了几分。 刚刚荣阳长公主带过来的鸡汤还没有盖住盖子,这鸡汤正在她们两个人的旁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荣阳长公主这时才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她问道:“你喜欢的竟然是黎画?” 据她所了解到的,南平侯府一共只有两位嫡女,一个是大房所生的黎月初,一个是二房的黎曦,黎曦已经死了,而乔烨口中的黎画,只不过是二房通房所生的女儿。 她既然已经内定了黎月初,就已经将黎月初的所有事打听的清清楚楚了,除了她被人掳走这件事有些意外,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没什么可挑剔的。 况且黎月初被人掳走这件事根本就空穴来风,算不得什么。 可是,她将黎月初打听的再清楚有什么用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月下(一) 荣阳长公主难得沉下气来,她冷静的问着乔烨:“你可知,黎画是庶女。” 荣阳长公主冷静的质问落在了乔烨的耳中,莫名的让他心里一震。 他知道啊,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天赏花宴他就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人生来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贵贱。 乔烨道:“我知道。” 荣阳长公主又不解的对他说:“既然你知道她是庶女,为何还要与她扯上关系?” 两个人的身份差距如此的大,让人怎么可能联想到他们两个会在一起? 乔烨自从喜欢黎画的那一天就知道一定会这样,但是他还是对着荣阳长公主说道:“母亲,咱们伯府一直与其他府邸不同,为什么要像其他府邸一样,在意一个人是不是嫡庶呢?” 荣阳长公主顿时说不出话来,但是她并没有生气,她说道:“烨儿,你当真喜欢黎画?” 她可不是那种逼迫自己孩子与其他人成亲的人,既然孩子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呢? 乔烨坚定的说道:“是,我喜欢她。” 他们的确只是才见过一面,但是根本就不影响他喜欢上了那位姑娘。 不论尊卑,不论嫡庶,他也要娶到黎画! 荣阳长公主又道:“你可要想好了,咱们伯府可没有纳妾的传统。” 臭小子! 真是气死她了! 可是,她不服从又有什么用呢。 听了荣阳长公主这话,乔烨的眼睛中就冒出了亮光,他道:“母亲,你这是……” 荣阳长公主看了乔烨一眼,翻了他一个白眼,说道:“臭小子!你给我记清楚了,这人是你选的,事情是你做的,以后要是嫌弃了人家姑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乔烨听了这话后更加的欣喜若狂,他一把拉住荣阳长公主的胳膊,“儿子多谢母亲!” 荣阳长公主却装作嫌弃,将乔烨推开,但是乔烨心中的快乐已经大于难过与紧张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会答应。 正当乔烨开心时,荣阳长公主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人家黎姑娘喜欢你?” 这下乔烨又愣住了,他怎么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那天黎画的样子,应该对自己是有心的。 荣阳长公主看着乔烨半天不说话,就对着他道:“好了,你也不必烦恼了,这样,我明天派人去一趟南平侯府打听打听。” 乔烨立马道:“谢母亲。” ………… 南平侯府。 黎月初穿了一身黑色劲装,梳了一个男子的发型,正准备出门。 青菊道:“姑娘,您怎么又要出去?” 姑娘上次已经出去过一次了,怎么又要出去了。 黎月初收拾着身上的东西,她将萧凌送给自己的荷包塞到了胸口处,她道:“青菊姐姐,你不用担心,今天你不用一个人守着了,我让杏儿跟你一起,你们想睡觉就去睡觉吧,今天,我直接翻墙出去。” 本来她还是想着自己要不要从狗洞出去,但是发现那狗洞竟然被人给填住了,这下没办法了,只能翻墙了。 青菊与杏儿欲哭无泪,这两个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都是半夜偷偷的出去,也就只有姑娘才能把这事说的这么小。 而且这次还要翻墙,姑娘这身板,真的可以吗? 她们望着黎月初,只见黎月初一身黑色劲装,扮着男子的模样,因为是女子,所以身高定然是不能与男子相比了,但是从中竟然也能看出来一幅潇洒不羁的模样。 杏儿慢慢的走到黎月初跟前:“姑娘,你真的可以吗?” 看着黎月初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杏儿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黎月初摸了摸她的头,对着杏儿说道:“放心吧,我一定没事。” 在青菊与杏儿注视下,黎月初便想着直接走,但是马上快要走时她又说道:“如果明天有什么人来找我,你就说我生病了,不方便见人。” 她今夜要去一趟陈国公府,然后再去一趟白向的医庐,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赶得回来。 黎月初悄悄的走到了后院,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墙,纵身一跃,便轻快的出去了。 接着,她开始朝着陈国公府上走去。 这时,她的面前来了一个骑着马的男子。 他身下的马在月光下的照耀已经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了,只觉得那马的身上多了一层银光。 黎月初一笑,对着面前的人说道:“阿凌。” 那男子正是萧凌。 只见萧凌从马背下跳了下来,他同黎月初一样,也穿了一身劲装,如今在月光下只觉得风流倜傥。 萧凌走到黎月初面前,说道:“黎七姑娘,这么晚了想要去哪儿?” 黎月初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住的感觉,但是黎月初依旧调皮的说道:“当然是有事情了,怎么样,王爷要不要送我一程?” 不知道为何,她此时见了萧凌,心中只有温暖,想必萧凌是派了人保护她,所以才知道自己的行踪。 萧凌对黎月初无奈,他道:“上马吧。” 黎月初见着萧凌没生气,便说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她纵身一跃,直接坐到了马背上,但是刚才还在她面前的萧凌却比她要快一些,等到黎月初刚上马萧凌已经坐到了她的身后。 二人立即策马扬鞭而去。 夜晚静悄悄的,但是因为有了马蹄声像是增添了什么动听的乐曲一般,让这个夜晚不那么孤单。 良久后,黎月初在萧凌的怀中对着她说道:“阿凌,你还记不记得青州的月光与星星?” 萧凌一愣。 他没想到阿初会主动对自己说这些,即便是阿初已经响起了从前的事,他也以为阿初是不想提及了。 青州的月光与星星,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那时阿初的伤才好,她的额头留下了疤痕,但是她却巧妙的用发丝遮住了。 那些疤痕被发丝遮住,严严实实的藏在了她的发丝之下。 只是有时候她起身或是一个什么动作,这个疤痕就会露出来。 这样的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娇嫩。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月下(二)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后,她总是会拉着他一起在青州小院里看月亮与星星。 每天都是如此,更奇怪的他根本不觉得烦恼,只觉得开心。 有时候她动作大了发丝便会飘起来,那个疤痕总是会若隐若现的出现,那一刻,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心疼,只有想把萧晖一剑斩杀的心。 他的阿初,是那般单纯,在青州小院看月亮,他一刻也才明白,原来伤痕也可以那么美。 满天都是繁星,周围只有风静静的吹过来,没有世俗,只有他们二人。 萧凌的思绪回到了如今,他道:“记着,怎么了?” 黎月初立马笑嘻嘻的说道:“你看,今晚的天是不是同那个一样。” 萧凌这才抬头望去,的确,京城的天不比青州差,但是,京城的天似乎有些一望无际,而青州的天却是那种小小的方寸之地,总让人觉得格外温馨。 虽然他知道天底下的天都是一样的,但是总觉得青州的天要比京城的好。 萧凌勾嘴一笑:“不好看,没有青州的天好。” 萧凌这话说完,黎月初便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在萧凌的怀中肆意驰骋,“是是是,王爷说什么都对。” 她停了一下,又对着萧凌说道:“王爷还说,要一辈子陪他的小姑娘看星星呢!” 她身后的人并没有说话,黎月初有些不解,便想着回头看一眼萧凌,不料她刚一回头就触碰到了某人柔软的嘴唇。 这时,马儿突然停下来了,萧凌一只手用力的抱住黎月初,一手轻轻的按住她的头,他开始轻轻的亲吻面前的女子。 二人在马上开始接吻,不料这匹马竟然也没有动,仿佛就是为他们二人准备的。 月光照了下来打在了他们二人身上,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二人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萧凌慢慢的放下了黎月初,他淡定的盯着面前的女子,黎月初的胸口正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低着头,在夜晚中也看不到她因为亲吻而红下来的脸。 萧凌慢慢靠近她,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女子的体温已经超过了他身上的温度。 萧凌道:“我不仅说过要陪我的小姑娘一辈子看星星,我还说过,我们要永生永世的在一起,这些,我都没忘。” 如果他忘了这些话,他就不可能这一世再次去找阿初了。 他记得,是永生永世。 黎月初望着萧凌,轻轻的点了点头。 但是她越发觉得自己的脸蛋变得越来越红了,就连忙将头转了回去。 不想,萧凌却还是不放过她,萧凌慢慢的靠近了她的身子,他的头突然就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萧凌将她的腰搂的更紧了,他说道:“阿初,做我的王妃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阿初娶回去了,日复一日的相思,就像是魔障一样,催的他腐心蚀骨。 若是以后天天都能见到阿初,那该多好。 男子的有些委屈,有些可怜,像是在祈求她似的,黎月初说道:“我答应你。” 萧凌一下子就起了身,对着黎月初说道:“阿初,你说的是真的?” 黎月初的表面很平静,但是内心有些慌乱,她道:“咱们都已经有了两世的缘分了,我还会骗你吗?” 萧凌欣喜若狂,不知为何他的心也开始跳动了起来。 黎月初用自己的手肘撞了一下萧凌的腰,说道:“还不快送我去陈国公府上,干正事呢!” “好!” ………… 不久后,他们在一个离陈国公府上的小巷子里面下了马,萧凌不放心黎月初一个人进陈国公府,便想着与她一起去。 黎月初拗不过萧凌,便只能让他跟自己一起去。 萧凌牵着黎月初的手,他们二人十分轻松的就过了陈国公府的墙。 黎月初原本想悄悄的朝着右边走,不想萧凌却将她拉了回来,对着她低声说道:“傻子,你从右边走就掉池里面了!” “跟我走!” 原来右边是陈国公府上的池子,接着,他一直牵着黎月初的手,带着黎月初往何温言的闺房那里走。 黎月初看着被萧凌牵着手觉得十分安心,她反手用力的抓紧了萧凌的手。 而萧凌明显的也感受到了,他直直的嘴角慢慢的也有了一丝弧度。 不久后,二人小心的走到了何温言的闺房,黎月初朝着楼上望了望,发现这么晚了里面竟然还有烛光。 她与萧凌说好,萧凌就在外面替她们将人看好,她进去问话。 二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黎月初轻轻的从外面的阁楼上跳了进去,何温言的闺房那里有一扇窗子,等一会可以从那里进去。 等到黎月初看到那扇窗子时,却发现这扇窗子竟然闭着,她心中叹了一口气。 但是隔着窗子已经能够看到何温言的身影,她下定了决心,伸手轻轻的敲了敲窗子。 “咚咚咚——” 何温言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是处事不惊,自己敲她的窗子她应该不会大声的喊叫。 窗子那里突然传来了声音,正在看书的何温言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这声音不大,但是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她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了。 何温言慢慢的起身,轻轻的朝着窗子那里走去,声响朝着她这里正在慢慢的传过来,越来越大了…… 黎月初心里有些奇怪,怎么她敲了半天何温言还没过来? 要不,用喊的? 黎月初道:“何姐姐,何姐姐!” 在屋里的何温言突然听到了这个声响,总觉得有些熟悉,她走到窗子前,慢慢的打开窗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笑嘻嘻的姑娘。 这不正是黎月初么? 黎月初见到何温言给自己开了门,便立马跳了进来。 何温言盯着黎月初看了好半天,这才说道:“妹妹竟然会武功?” 黎月初:“………” 何姐姐,你这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黎月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什么厉害的,雕虫小技罢了!” 不等何温言说话,黎月初便从胸口处拿出来了一张手帕,她对着何温言说道:“何姐姐,你可认得这个?” 第二百五十八章 问清 少女纤长的手指上握着一张十分柔美的帕子,这帕子质地十分轻薄,就好像一下子抓不紧就会去手中溜出去一样。 这个帕子绣着一个令人瞩目的字:言。 何温言见了这帕子脸色变了变,她一下子变得结结巴巴:“黎妹妹,这……这帕子怎么会到你手上?” 她记得上次从安定伯府回来时她的马车受了惊,在长街上差点都要将她甩出去了,但是有个男子救了她。 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这个帕子了。 怎么会在黎月初的手上? 想到那天救了自己的那个男子,何温言立马红了脸颊。 从小到大,头一次与陌生男子这般接触,倒是让人脸红。 黎月初道:“何姐姐,前几日是否有个男子将你从长街那里救了下来?” 看何温言这个样子似乎对大哥是有一些,,不过这事可不好说,自己还不要瞎猜了,直接询问何温言的心意。 何温言低着头答道:“是。” 市井中流传的话本小说果然不是骗人的,女子真的会对英雄救美的男子一见钟情,这其中,也包括她。 只是太可惜了,她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是否是京城人士,又或者是外来? 但是那日在长街上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出口,毕竟自己坐着陈国公府的马车。 “何姐姐,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那天的救你的人,是我大哥。你的帕子,那天被他捡到了。”黎月初道。 何温言的身子一颤,用力的去回想那天的那个人。 他竟是黎月初的大哥? 黎墨轩? 对于南平侯府的兄妹自小就去了北境这件事她有所耳闻,那人竟是之前从北境回来的黎墨轩? 何温言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轻轻的抓住黎月初的胳膊,说道:“黎妹妹,他真的是你大哥?” 黎月初轻轻一笑:“的确是。” 何温言又看了看黎月初的脸蛋,发现那人的确跟黎月初长的有几分相像。 自从他救了自己,他的脸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她不会忘。 何温言又道:“那,你今日来……” 何温言的脑海中已经渐渐的浮现了黎月初今日来的目的,但是又不敢确定,只能先询问清楚。 黎月初转了转自己的眼睛,勾嘴一笑:“何姐姐,你是不知道,那日我大哥自从见了你,真是茶不思饭不想,无法练剑,整日对着你这张帕子看过来看过去,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问才知道,他……” 黎月初故意的停顿了一下,这一下让何温言的心揪了起来:“他怎样?” 黎月初道:“他呀,原来是喜欢上了一位姑娘!” 大哥啊大哥,真是对不住,为了帮助你把何姐姐留下,我真的用尽了我的法子,反正这说出去你也不亏! 等到黎月初笑嘻嘻的说完这话后,她看到何温言白皙的皮肤上红的像盛开的牡丹一样,就知道她猜对了。 何温言心里千转百转,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只能羞愧的低下头,心里既惊喜又甜蜜。 如果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着自己,那心里这种复杂的情绪真是没法说。 黎月初又道:“何姐姐,你猜我大哥他喜欢上的姑娘是谁?” 黎月初故意这么一问,何温言觉得自己都没办法面对黎月初了。 何温言道:“是……是谁?” 黎月初靠近了何温言,一字一句的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 何温言吞吞吐吐的道:“妹妹别再打趣我了,这事怎么能胡说呢!” 黎月初连忙说着:“何姐姐,这可不是我胡说,我大哥真的想你想得疯了!” 黎月初想着自己应该给何温言加一点料了,她道:“我大哥最近还一直念叨着一首诗呢!你听我跟你念……” “思悠悠,恨悠悠……”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 为了留住何温言,探寻她的心意,黎月初真的是把她所知道的诗词全部都用上了。 接着,黎月初又道:“何姐姐,我只想帮我大哥问一句话。” 这时的黎月初已经恢复了正经的样子,不像刚才那般轻狂。 她道:“何姐姐心中,可有他?” 所有的感情都来源于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 而她,其实是相信一见钟情的,只有一眼看对了人,以后才能和他日久生情。 何温言对着黎月初点了点头。 黎月初心中一笑,又道:“我明白了,何姐姐。” 黎月初伸手将何温言的帕子还给她,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觉得时辰大了,便想着该问的已经问清楚了,也该离开了。 黎月初道:“何姐姐,那,我就先走了。” 何温言本想着再多多询问一些关于黎墨轩的事,不料黎月初这就要走,况且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自己也不好挽留。 她道:“黎妹妹,那你快些离去吧,一定要小心。” 黎月初对着何温言点了点头,说道:“嗯,何姐姐保重。” 何温言还来不及眨眼睛,就看到黎月初从窗户直接跳了出去,她没有习过武,总觉得习武这件事实在是太新鲜了。 嗯。以后让黎墨轩教她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自己吓到了,她连忙晃了晃头,直接走到床上躺下。 黎月初按照原来的方向下去,萧凌一直在那里等她,看见黎月初下来后,萧凌顺势直接接住了她,随后再将黎月初轻轻的放了下来。 黎月初对着萧凌一笑,轻手轻脚的跟着萧凌一起出了陈国公府。 黎月初总觉得萧凌这人无论去哪儿都太自信了点儿,明明是来陈国公府当贼的,怎么他的步履就如此轻快,而自己就像那个偷鸡摸狗的小贼一般。 除了陈国公府,黎月初总算松了口气。 二人又去找刚才他们放在小巷口的马,萧凌对着黎月初说道:“你要去找白向?” 黎月初点头:“对,三婶的脸可能会留疤,我想找一些药为他治疗。” 南平侯府的事情自然是逃不过萧凌的耳目的,不过,他的耳目不是没了打探什么消息,而是为了保护阿初。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夜色 夜晚传来了丝丝凉风,马蹄的声音一直在夜深中徘徊不掉,他们二人也慢慢的朝着和春庵的方向走。 这时,萧凌与黎月初快要到了那片树林,二人已经快要进去了,结果却听见了其他的脚步声。 萧凌一把拉回黎月初,将黎月初护在自己身后,借着月光的照耀,二人很快的就看到了前面的人。 那人戴着面具,身材壮实,是精干的装实,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东西。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刀,正在飞快的朝着和春庵的方向走去。 竟然是盛策! 黎月初心中有一丝疑惑,盛策这么晚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盛策走了以后,萧凌虽然松开了黎月初,但是他还是将黎月初的手抓得紧紧的,黎月初立马松了一口气。 上次她在和春庵就救了奄奄一息的盛策,如今竟然又遇到了,难道说盛策这次去和春庵与上次的目的是一样的? “在想什么?”萧凌看着黎月初久久不语,便问道。 黎月初疑惑的对着萧凌说道:“这么晚了,盛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凌的脑海中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他静默不久后便说道:“或许,他是为了盛恭。” 黎月初道:“盛恭?这不是前羽林军统领吗?他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吧?盛策为了他来和春庵做什么?” 萧凌看到黎月初这么一幅热情的样子,突然对她说道:“你这么关心盛策做什么?” 黎月初立即回复:“上次他就去了一趟和春庵,还受了重伤,这……” 黎月初的话还未说完,就在萧凌冷冰冰的眼神下住嘴了。 萧凌直直的盯着黎月初看:“上次?受了重伤?嗯?” 黎月初一下子愣住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萧凌的抓重点能力这么厉害? 黎月初便说道:“是啊,上次他去了和春庵在药草园里面受了重伤,我救了他……” “嗯?救了他?” 黎月初突然觉得气氛怎么变的怪怪的。。 而且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抹越黑,算了,她还是不说话了。 萧凌怎么这么可怕。。 黎月初本来是打算不说话的,但是她发现萧凌也不说话,便有一丝的着急。 萧凌的表情十分淡漠,不像是生气了,但是他又不说话。 黎月初这才明白,萧凌是吃醋了。 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话啊! 黎月初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靠近萧凌,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整个人的脸都埋在萧凌的胸膛处。 她支支吾吾的说道:“阿凌,你生气了吗?” 萧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黎月初更加小声的说话:“你是不是吃醋了,哎呀,是我不好,我不该跟盛策扯上关系的,但是他上次都快要死了,他前世也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我这才发了发善心救了他嘛!” 黎月初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内心都有些可怜巴巴的,果然,萧凌还是最吃这一套。 萧凌对她说道:“笨蛋!” 他根本不是生她的气,只是怕跟盛策待在一起盛策会伤害她。 他用了两世连做梦都在追求的姑娘,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生气。 黎月初眨着自己的眼睛问道:“阿凌,你不生气了?” 萧凌又哼了一声,但是终究没有说其他的话。 黎月初看见萧凌的面色好看了一些,便又说道:“阿凌,盛恭到底怎么了?” 萧凌:“……” 看来他下次一定要给她生一回气才行! 到了之后阿初还是停留在这个问题上,果然还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 不过,自家姑娘这么可爱的,真是舍不得生气啊。 萧凌道:“你可还记得太子?” 黎月初点点头。 太子,她自然知道。 整个大萧中,只有太子才配做真正的君主,他的心,一直都在天下苍生身上。 萧凌又道:“三年前,太子去河州视察民情,在哪里突然得了重病,好不容易回到了皇宫,却还是没能活几天。” “陛下认为这件事有蹊跷,便派盛恭去河州查询,但是最后听说是没能查出什么,太子入殓后盛恭也莫名其妙的死了,听说是染上了什么怪疾。接着就是盛策接任了羽林军统领一职。” “盛策一直怀疑盛恭的死不简单,一直在暗地里调查。” 黎月初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照这么说,盛策来和春庵就是想调查盛恭的死?” 萧凌道:“应该是,他是盛恭的养子,但是盛恭待他普通亲生,自己父亲死了,他肯定想着要为其报仇。” “那这和春庵到底有什么秘密?” 黎月初仔细思索着,上次盛策在和春庵里面虽然受了伤,但是和春庵里面的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尼姑,盛策的功夫定然不会打不过她们,如果不是那些尼姑干的,难道说这和春庵里面有什么机关或者是有什么高人? 但是一场大火已经将和春庵烧的面目全非,虽有后来的重新建造,但是肯定不如从前。 如果自己这样的猜想没错,那和春庵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你还要这样抱我多久?” 萧凌清冷的声音响在黎月初的耳畔,她立马就从刚才的思绪中回来。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还像是刚才一样死死地搂着萧凌的腰。 萧凌原以为他这样说黎月初这样就会放开了,没想到黎月初嘻嘻一笑,将萧凌的腰搂的更紧了:“镇北王的腰这么细,我还没抱够呢!” 说实话,萧凌的看起来细,没想到抱起来也是真的细。 但是他又是那种十分有力量的,跟那种小倌倌的柔弱可不一样。 萧凌勾起嘴角,内心只觉得甜蜜,但是他冷漠的对着黎月初说道:“黎七姑娘,你怎么这么没皮没脸?” 黎月初却不管,只是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谁让王爷这么迷人呢!” 萧凌慢慢的靠近黎月初耳朵,他还未说话,黎月初的耳朵旁就被男人的灼热的呼吸弄的痒痒的。 萧凌道:“黎七姑娘,做了镇北王妃,别说是想抱着本王的腰,你就是想看,也能天天看。” 这话说的极其暧昧,天上的月亮突然被乌云给遮住了,夜色变得暗起来了。 第二百六十章 白向的秘密 不仅可以抱着,还可以天天看………… 黎月初想到那副场景,她的脸已经完全熟透了,立马就松开了萧凌的腰,对着他道:“萧凌,你怎么……” 口中的话一下子说不出口,黎月初只能哼了一声然后低头,结果又听到萧凌说道:“我怎么?” “黎七姑娘这么热情,我怎么能辜负了一个姑娘对我的心意?” 黎月初依旧不语。 萧凌这次又慢慢的靠近了黎月初,双手拉起她的肩膀,将黎月初推倒了自己跟前。 他道:“再说了,前世又不说没见过。” 黎月初的思路果真实实在在的已经跳奔到了前世。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说她害怕,让萧凌陪着自己,结果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发展到了……那个地方。 萧凌还想着说些什么,黎月初却转身说道:“这大半夜的,不干正事,这是在做什么?” 接着,她回头对着萧凌说道:“王爷,您走不走?” 萧凌点点头,黎月初又道:“既然要走,那便快一些,我怕白神医睡了。” 说完这话后,黎月初就离开了。 萧凌笑了笑,便跟上去。 ………… 来到白向的医庐时,果然发现白向还未睡着,他依旧在医庐前制药。 看到黎月初与萧凌二人时,他实实在在的震惊了一下。 白向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指着他们两个人牵着的双手说道:“你……你们,不会是……” 话中之意不必言说,已经十分明显。 萧凌依旧用着冷漠的表情看着白向,而黎月初则说道:“白神医,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向别人承认,这是萧凌,这是她喜欢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白向的心情似乎还未平息下来,他立马看了一眼萧凌,结果回应他的却是对方冷冰冰的眼神。 这萧凌……速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超过的。。 上次还因为胸口疼来自己这里拿药,这次竟然直接就…… 这是见亲家? 想到这里白向突然得意起来,没想到,这萧凌还挺够意思嘛! 知道了把嫂子带过来让自己看一眼。 “今天是阿初来找你拿药,我只是陪她来。” 萧凌一席话一下子就浇灭了白向刚才所想的心思,他翻了萧凌一个白眼。 还是不是兄弟啊,嫌弃要不要这么明显! 哼! 重色轻友! 紧接着,白向又对着黎月初笑眯眯的说道:“黎七姑娘,你来是想拿什么药?” 黎月初愣了一下,这白向对她的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黎月初道:“治疗疤痕,可以不留疤痕的。” 三婶现在就等着这药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治疗疤痕?啊!有了!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白向一惊一乍的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他道:“这个是去痕膏,我自己研制的,用了保证不留一点痕迹。” 说着,他伸手递给了黎月初,白向接着又说道:“黎七姑娘,上次的药好用么?” 上次的药,指的就是肌痒粉和心一跳。 这两种药拿出去只能是祝弄人的,白向此时的话语中也含有了一丝玩味。 黎月初虽然没见到陆颖颖和范芸儿是什么样的,但是用了肌痒粉定然是十分难受的。 这也算是为何温言收了一个小小的代价。 “好用。”黎月初道。 白向一不小心就接受到了萧凌的眼神,便不敢在问黎月初什么问题。 反倒是黎月初,突然就对白向说道:“白神医,你为何日日夜夜住在这里?” 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凭着白向的医术,他无论是去坐诊还是去勋贵家都可以潇洒的活在世上。 但是,他独独选择了这里。 黎月初问起了这话,白向却突然垂下了眸子,眼神中是难以掩饰的悲伤。 但是不久后他就恢复过来,说道:“我天生爱潇洒,不喜拘束,若是让我去外边,还不如将我锁在这里呢!” 黎月初只得点点头,白向的身上似乎也有很多秘密。 每个人的身上有许多秘密,这些都是她所不知道的。 其实她也没想过要打听别人的秘密。 萧凌道:“既然拿到药了,咱们就走吧。” “嗯。” 黎月初道:“白神医,那我们就走了。” 白向立马道:“下次再来!” 黎月初心里偷笑一声,却觉得白向这个挺有意思。 正走时,白向却叫住他们两个:“你们两个等等,我新研制出来的药,可治百病,送你们一瓶!” 说着,他就将那药瓶扔了过来,正好被萧凌接着,萧凌道:“多谢!” 紧接着,他们就朝着出口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怀抱着不同的心思,都没有说话。 突然,萧凌停了下来,对着黎月初说道:“阿初,想不想听白浅尘的故事?” 白浅尘? 这不是顺天府尹白宗泽的大儿子吗? 听说已经消失了很久。 黎月初道:“嗯。” 他们两个人一边走,萧凌一边说道:“白浅尘的身份不必我多说,他是白宗泽的大儿子,是太子幕僚。” “他,心悦太子。” 黎月初听见这话,觉得十分惊讶,像是听到了什么宫闱秘录,事实上这件事情也足够称为一件大事了! 萧凌看见黎月初的反应很惊讶,便对她说道:“怎么了?觉得这种感情不能接受?” 世间上正常的感情就是男女欢爱,但是如果有一个男子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子,这就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了。 黎月初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 她又道:“我只是觉得惊讶罢了,而且,世间上任何一种感情都值得被尊重,他们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产生,这一点根本就不能控制,情到深处,情难自控,我可以理解的。” 萧凌开始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黎月初。 不愧是他的阿初,果真与其他人不同。 接着萧凌又道:“白向就是白浅尘。” 听到这话后,黎月初的眉毛颤了颤,想到刚才一脸笑意的男子,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白向一定要住在这里,从不肯出去。上次在顺天府会审,她让白向同她一起出去,白向不肯。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刺杀 这一切的一切到了如今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向这哪里是不肯,而是不敢。 坐在上面的是自己的父亲,他不敢见自己的父亲。 “太子这个人,身为储君时,他便心怀天下,治国有道,能够体会民生疾苦,而现在的皇子们只会玩弄权术,他若为帝,必定会为大萧提升国力,开疆拓土,可惜,他已经……” “白向就是被太子这样济世救民的宏伟心愿打动的,他不求能与太子在一起,只想陪着太子一起治理天下,共看清明盛世,为大萧攘除蛮夷,但是最终,他的愿望破灭了。” 是啊,太子死了,他哪里还有什么念想。 “而他的心意,一辈子却没能说出口。” 从此世间再无公子浅尘,只有神医白向。 萧凌继续说道:“太子死去时是在一个有些电闪雷鸣的夜晚,因为有了阴影,白向在晚上从来都不敢睡觉。” 怪不得每次夜晚找他他都醒着,原来还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黎月初说道:“但是他永远待在这里总不是办法,他总要出去,总要面对。” 萧凌突然转过来,抚摸上黎月初的脸:“阿初,一个已经心死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做任何事的。” 黎月初定定的看着萧凌,她道:“你身为他的好友,难道就任由他这样下去吗?太子死因不明,他就不想调查?” 白向这样下去对自己,对别人都没有好处,白宗泽一向以白浅尘为骄傲,他这样,又将自己的父母兄弟放在何处? 如今的办法应该是调查清楚太子的死因,为太子手刃仇敌,这样才能对得起太子的清明一世。 萧凌道:“所以啊,他将这件事交给了我。” 他信任自己,将重任交到了自己手上。 黎月初不再说话,而是一直往前走。 她没有企图去改变一个人的心思,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罢了,别人怎么做,她,根本管不着。 二人已经出了那片树林,准备返回京城。 天色已近明,东方那里依稀能够看到渐渐泛起的光亮,黎月初恍惚,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外面已经待了一夜。 树叶疏疏的作响,仿佛有了一丝人间 她回头看了一眼萧凌,发现萧凌正在看着她,黎月初对着萧凌微笑:“阿凌,走吧。” 萧凌嗯了一声,但是突然间却感受到了胸口传来的刺痛。 他面无表情的忍下了这痛楚,突然眸子一变,对着黎月初大喊:“阿初,蹲下!” 黎月初还来不及反应,萧凌就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扑倒,紧接着,黎月初就看到了一只锋利的箭从萧凌的背后穿过。 二人起来时,却发现四周已经多了许多黑衣人,人太多,有些数不清,但是足足有二十多个是肯定的。 一个个都是一个样子,同样的装束,手中拿着同样的剑,他们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其中一个为首的人说道:“杀!” 萧凌立马拉起黎月初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从腰间拿出了自己的那把刻着海棠花的剑,他对黎月初说道:“阿初,咱们速战速决吧!” 萧凌知道黎月初会武,但是又怕她受伤,所以才牵起她的手。 黎月初点头,从衣袖中亦是拿出了那把自己准备了许久的锋利的匕首,“自然要速战速决!” 只见一堆人突然朝着萧凌奔去,他们二人这才明白,这一群人的目标是萧凌! 萧凌冷冷的说道:“找死!” 只是须臾之间,他就已经杀了一半的人。 他的剑法十分快,在萧凌的手中仿佛更是如虎添翼,剑法的花招太多,一时让人看不清。 这下,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他们看见萧凌一口气就杀了十几个人,顿时心惊胆战,不敢上前。 萧凌不想与这些人一起浪费时间,便想着速战速决,只是此时,他的胸口突然痛了一下。 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痛苦,但是其中一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来萧凌那个样子,他对着其他人喊道:“他的胸口有异常,大家往他的胸口处刺!” 萧凌面色一变,正想上前,但是却发现胸口的痛越来越严重了,他突然右腿跪倒在地,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只能用一旁的剑撑着。 那一堆人立马朝着萧凌扑过来,其中有一人的剑已经快要刺到了萧凌的胸口处,但是被黎月初用匕首给挡住了。 黎月初看着萧凌,心想这个时候凭她的功夫根本就不能抵挡住这几个人,便带着萧凌走。 她看到离他们不远处有个坡,心里暗暗想道,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应该不会死…… 黎月初来不及想,黑衣人的剑已经过来了,她对着萧凌说道:“阿凌,我们走!” 黎月初拉起萧凌的手,她猛地扑倒萧凌跟前,抱着萧凌的腰,二人从坡下滚了下去。 瞬间,黎月初与萧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其中一个人问道:“他们滚下去了,怎么办?” 一人道:“他们以为下面有藏身之地,谁不知道那下面是万丈悬崖,摔了下去还有尸首么?” 这人随即又露出了蔑视的表情:“镇北王?徒有虚名罢了,还以为多厉害!” 说罢,他们一行人也消失在这里。 ………… 天色已经渐渐的变得清明起来,早晨的疏风慢慢的吹着,本就是夏日,稍微活动一下就是觉得热,京城的长街上已经渐渐的有了人影,一天的热闹也就从此时开始。 但是和春庵附近的地方依旧冷冷清清,和春庵上次经历了一场大火,本就没什么人来了,如今的清晨更添萧索,竟让人觉得这是秋季。 悬崖边上一阵风吹过,凄神寒骨之感已来。 “萧凌!萧凌,你醒醒啊!” 黎月初在悬崖底下用力的拍打这萧凌的脸蛋,但是面前的人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刚刚,他们一起从那个坡下滚了下来,她以为那个坡就到底了,没想到这坡的下面竟然是个悬崖,刚才她以为自此要与萧凌同归于尽,做一对苦命鸳鸯,没有想到又发现了生机。 第二百六十二章 山洞(一) 悬崖底下是一谭湖水,在他们从悬崖下下落时,萧凌故意将她往上推,她知道,萧凌这是想保护自己,但是,从那上面落下以后萧凌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悬崖上是热火朝天的夏,但是悬崖下面却冷冰的像冬季一样。 尤其是湖水旁,越是靠近湖水越觉得冷。 黎月初思量几番,朝着四周望了望,便将萧凌扶起,架着他朝着一个山洞那里走。 山洞里面有些暗,她出去捡了着木头准备生火,她将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摸了摸自己胸部的荷包,她惊奇的发现这荷包竟然在。 还好萧凌送给自己的荷包还在,这里面有三婶的药,可不能弄丢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他一直在闭着眼睛,黎月初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看了一眼萧凌,又看了看自己。 她拿起一旁较长的木棍,支起了一个可以搭衣服的形状,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回头的看了一眼萧凌,突然脸色变得有些红了,将自己的衣服脱好以后搭在了木棍上。 少女的皮肤白皙滑嫩,因为刚才泡在水里身上依旧可以见到细小的水珠,她的胳膊和背部有些摩擦过红痕,这些都是在水里面弄的。 别说,现在都感觉有些痛了,刚才还没感觉。 黎月初此时穿着肚兜,慢慢的靠近火堆,她知道前世自己与萧凌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十分亲密的阶段,但是如今若是让他与萧凌坦诚相待还是有些…… 黎月初盯着萧凌看了一眼,又盯着萧凌身上的衣服。 湿衣服穿在身上应该很难受吧? 自己刚才竟然光顾了自己,差点把萧凌给忘了。 黎月初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走萧凌面前,蹲下来后,叹了口气,对着萧凌说道:“阿凌,你快点行过来吧。” 醒过来,他们就可以讨论刚才到底是谁想要杀他们。也可以说一说以后的打算什么的。 更重要的,她如今有些怕了。 黎月初伸手开始解萧凌的腰带,却发现萧凌的腰带系的异常紧,在她尚且还不明白他的腰带为什么这么紧的时候,一把剑从萧凌的腰间掉了出来。 黎月初伸手拿起那把剑,看着剑上的海棠花,站起身一甩,发现那剑立马变成了一把长剑。 这就是夺魂剑? 看起来与普通的剑并无一二,看来还是与使用的人有关。 接下来萧凌的腰带就好解多了,黎月初慢慢的将萧凌的衣服打开,一个药瓶从他的胸口出掉了出来。 这是白向给的那个。 她将药瓶收好,将萧凌的衣服的完全打开,接着,就看到了一个十分健硕的胸膛。 萧凌常年习武,他的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看起来让人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只是令人惊讶的是萧凌的心口处有一个疤痕,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弄的。 萧凌常年在战场上,想必是哪次受了伤吧。 她伸手摸了摸萧凌的那个疤痕,心中泛起了一股心疼。 紧接着,她的目光又开始朝下看,到了萧凌的腹部时,黎月初伸手摸了摸萧凌的小腹。 嗯。 是硬的。 正当她想要收回手时,就听到了一旁的男子说道:“做了坏事就想逃?” 面前的男子突然就睁开眼睛,一下子就起身,刚好在黎月初的脸庞边。 萧凌的眼睛刚好看到了黎月初身穿肚兜双腿跪在一旁的样子,少女的皮肤太过白,即使在山洞里面也能看到摩擦出来的点点红痕。 萧凌看了看黎月初,又自觉的将自己的眼神往上,尽量不让自己去看女子的身体。 即便他们现在已经是如今的感情,他也不想现在就伤害她,他会等到她真正的成了自己的王妃时。 黎月初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话,就想收回自己的手,不想男子却抓得更紧了。 萧凌道:“黎七姑娘喜欢?” 黎月初不知萧凌在问什么,她便道:“什么喜欢?” 萧凌坏笑一声:“黎姑娘刚才摸了哪里?” “萧凌!” 黎月初转头朝着萧凌喊去,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差点忘了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 算了算了,反正他们前世又不是没见过对方的身体,都是到了如今的情况,还在意什么礼义廉耻,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 萧凌同她的心思应当是一致的。 萧凌笑道:“阿初,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着什么急,我又不是不让你摸。” 一番话下来,黎月初觉得自己快要凌乱了。 总觉得萧凌与她的身份像是互换了一般,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调戏良家人的人。 黎月初不看去萧凌,她直接走到了火堆前,开始烤火。 她道:“萧凌,你的衣服是湿的,过来烤一烤吧。” 她听到没有动静,转身看向萧凌,却发现萧凌正在往自己这边走,萧凌已经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全部脱光了,他这时呆呆地坐着一旁,随便的将衣服扔在那里烤着。 黎月初盯着萧凌看了看,又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胸口,她问道:“阿凌,你心口处那里怎么有一个疤?” 她可是记得萧凌前世是没有疤痕的。 萧凌淡淡的说道:“战场上受的伤。” 黎月初原以为萧凌后面还要再说什么话,却发现他并不打算说话了,她有一丝疑惑。 “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刚才那些人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萧凌,根本没有打算对自己出手。 她又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萧凌了,明明他们两个曾经是那么坦诚相待,但是如今怎么觉得萧凌的身上藏了秘密? 比如他心口上的疤痕。萧凌明显的对自己撒谎了。 又比如萧凌的胸口处总是会痛。 上次在和春庵是这样。 萧凌伸手拿了一根木棍去戳火堆,他道:“那些人的真实目标,其实是你。” “他们杀我,是因为他们背后的人想要你。” 这时,黎月初彻底明白了。 “那些人是萧晖派来的?” 萧凌点了点头。 萧晖那次在花船上看到了自己与萧凌待在一起,心中定然不畅快。 萧晖是什么人,睚眦必报,就算那个人是镇北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他也要不顾一切的铲除。 第二百六十三章 山洞(二) 黎月初的目光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萧凌看到了女子的目光,便道:“阿初,你放心,萧晖会死的很惨。” 黎月初的目光朝着萧凌看去,听了萧凌的话,黎月初变得心安,对着萧凌会心一笑。 萧凌又不小心的看到了黎月初身上摩擦的伤口,那些伤口在女子身上显得实在是太显眼,仿佛完全的破坏了这和谐。 萧凌道:“药瓶呢?” “什么?” “白向给的那个药瓶。” 黎月初从自己的荷包中拿出了那个药瓶,她顺便的去看了一眼萧凌的身上,发现萧凌的身上的确有伤痕,便伸手递给了他。 不想萧凌一把将自己拉了过来,她立马就坐到了萧凌的腿上。 黎月初准备起身,萧凌却低低的传过来了声音:“别动。” 紧接着,就是清凉的药膏涂抹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男子用的自己的食指正在慢慢的将药膏涂抹在自己身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黎月初,黎月初身上胸口前的伤远远要比后背的伤多。 萧凌的手已经寻着踪迹来到了她的前面,黎月初一怔,连忙转身对着萧凌说道:“我来吧。” 说完她伸手便要去拿那个药瓶,没想到萧凌将拿药瓶的手往后一缩,他根本就没打算给黎月初。 萧凌道:“我帮你。” 紧接着,萧凌的手直接解开了黎月初身上最后一个屏障。 霎时间,春光一览无余。 黎月初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总觉得自己都能够听到自己胸前的心跳声。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萧凌,却发现萧凌依旧面不改色。 他的手指依旧像之前那样给自己涂抹药膏,但是他的手经过的地方仿佛都能燃烧起一堆火,比他们面前的这堆火远远要热烈的多。 渐渐的黎月初就习惯了,反正又不是没坦诚相见过,自己给萧凌看去了反正也不亏。 但是等到萧凌将那些伤口处理完时,黎月初心中却有些疑惑了。 难道是自己的身材不够好对萧凌还起不到一个诱惑? 正当黎月初在想时,他身后的男人已经已经帮自己系好了带子。 她斜眼时也看到了萧凌身上的伤口,黎月初道:“你身上也有伤口,我帮你……” 萧凌仿佛早知道会这样,便伸手将药瓶递给了她。 男人的肌肤不如少女的滑嫩,但是萧凌这样也不是那种十分粗糙的人。 很快,黎月初就给萧凌也抹完了药。 黎月初准备起身时,又是一把被萧凌拉住了。 萧凌将黎月初拉倒了他的身前,黎月初背对着他,他将黎月初搂着,二人的肌肤立刻就相触在一起,仿佛再有任何深的交流就会擦出火花。 萧凌道:“别动。” 这是他今日说的第二个别动,不知为何,只要萧凌每次一说别动,黎月初觉得她的身子真的变得软下了,萧凌让她别动,她就真的不想动。 二人的体温迅速以最快的速度上升,萧凌低头时看到了黎月初胸口出露出的一点柔软,喉咙紧了紧。 他便立马将黎月初松开。 黎月初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萧凌手中的物件,心里莫名的有些生气。 但是他听到萧凌说道:“阿初,咱们将衣服烤干就走吧。” 要是在这么待下去,他的自制力恐怕真的就没了。 况且对方还是他喜欢的姑娘,若是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他才是有病! 黎月初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紧接着,就是长时间的寂静。 山洞里面的火堆慢慢的已经快要灭了,只剩下了袅袅烟雾。 他们晾个衣服很快就干了,两个人都拿起自己的衣服很快的穿了起来。 萧凌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黎月初的不对劲。 阿初好像很长时间都没理自己,,生气了? 萧凌仔细的回想起刚才所发生的种种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阿初。” 黎月初回过头,看见了在一旁的萧凌。 他说道:“阿初,你是不是生气了?” 看着黎月初一双幽怨的小眼睛,他突然生出了一丝怜悯。 果然是真的生气了。 萧凌快步的走到黎月初面前对她说道:“阿初,是我不对,我刚才不是故意那样做的。” 黎月初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萧凌这家伙,把自己当作物品一样,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萧凌一见黎月初不说话,连忙又哄着她:“阿初,刚才……我不是故意要放开你的,只是。” 他的声音更低了:“只是,我要是再不放手的话,我会控制不住的。” 黎月初抬起头,看着萧凌这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心中的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她还以为萧凌对自己没感觉呢。 原来如此,那他倒是很尊重自己。 萧凌看着黎月初的面色缓和了不少,便拉起了黎月初的手,说道:“阿初,咱们走吧。” 黎月初乖巧的点了点头。 二人出了山洞。 萧凌说道:“萧晖此时想必已经收到了咱们两个掉落山崖的消息了。” 黎月初道:“那他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要去南平侯府了。” 依旧她对萧晖的了解,萧晖定然会去南平侯府告知祖母这件事情,然后博得祖母和南平侯府的信任。 那么,如果他再加派一些人手找到自己,那么他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自己死了,他也能落得个好人的名声。 真是好谋划! 萧凌道:“咱们在萧晖去南平侯府之前赶回去就可以了,但是,我就怕来不及。” 说着,他看了看面前不见顶的悬崖,拉着黎月初的手便想着上前。 他们沿着悬崖旁的一个弯弯的小路走着,但是黎月初怕这样下去有些慢,二人便加快速度。 直到约有一个时辰,他们终于快步的走到了上面。 越是往上越觉得热,二人的身上都有微微出汗,刚才涂抹过膏药的地方也因为汗水的浸透而有一丝痛。 他们二人刚上了悬崖,突然就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主子!” 是上次去花船拉着马车的那个男子。 这男人是萧凌的亲卫,只是,他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人在这里?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回来了 那男子手上牵着萧晖的马,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萧凌道:“这段时间里,靖王府里可有什么动静?” 凭着萧晖的脾气,若是知道他们二人掉下来了悬崖,定然会迫不及待的找人散播这些消息。 容湛对着萧凌拱手说道:“主子。” 容湛叫了萧凌一声,似乎是有什么话说,但是突然停住了,他面色似有些忧心。 “主子,是我们不好,没有保护好您!” 主子是说了让他们这些暗卫不必跟着自己,但是主子说不跟了就不跟了吗? 他们是主子的暗卫,整条命都是主子的,没有保护好主子,这是他们的失职,如今心里自然是有些担心。 他们若是时刻的在主子身边想必主子不会轻易地掉下了悬崖。 萧凌自然明白容湛口中的意思,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无事,与你们无关。” 说完这话后,容湛稍微能放松一些。 他立马想到了萧凌刚才问的话,答道:“靖王的人已经快要到了南平侯府了。” 容湛将这话刚一说完,萧凌立马就纵身一跃到了马背上,他伸手将黎月初也拉了过来,又对着容湛说道:“盯着靖王的人!” 紧接着,他就带着黎月初驾马而去。 原地里,只留下了一个容湛。 …………… “阿凌,你的手下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在马背上,黎月初问道。 萧凌道:“他们在京城里面就已经知道我来了和春庵这里,想必也在这里等了许久。” 望着前面,黎月初此时不知道该对萧凌说着什么。 要不要问萧凌身上藏着的秘密呢? 下定了决心,黎月初还是决定问一问萧凌:“阿凌,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秘密没有告诉我?” 或许她不该这么问萧凌,哪个人身上没有秘密呢?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是覆水难收,此时却不知道萧凌听见了她这话没有。 留给黎月初的,是长长的沉默,她的耳边只有哒哒的马蹄声和迎面扑过来的凉风。 萧凌没说话。 她以为萧凌是因为风大还是什么原因没听见,没想到下一刻,萧凌就对她说道:“阿初,你相信世界上有冥府吗?” 这些话,黎月初全部都听到了。 冥府? 这种只是在故事传奇中出现的地方,她一开始也是想说可能不会存在的。 但是,她转而又想到了自己的重生。 自己和萧凌都能够重活一世,那么,世界上怎么可能没有冥府呢? 或许,是有的吧。 黎月初也沉默了一番,她道:“或许是有的。” 但是回应她的,依旧是萧凌的沉默。 他们二人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都未曾作声。 就这样,一直到了京城,一直到了南平侯府。 南平侯府的大门紧闭,看起来像是还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踪影。 他们二人下马后,萧凌对黎月初说道:“怎样?一个人能应付吗?” 黎月初道:“可以。” 萧凌看了看南平侯府,又说道:“要不我陪你进去。” 萧凌却以为黎月初会同意,只听黎月初说道:“不必了,萧晖今日不会真的来,我自己一个人尚能应付。” 萧晖堂堂一个靖王,是不可能亲自来南平侯府的,皇帝的儿子,别人可是千方百计的盯着,他不会蠢到众目睽睽之下来到这里。 萧凌似乎没感觉到黎月初的声音的冰冷,他只是淡淡一笑:“也好,那你多加小心。” 说完,他伸手摸了摸黎月初的脸,却发现黎月初有些不对劲,而正当他想要说话时,黎月初却道:“我走了。” 黎月初最后一眼并没有留给萧凌,她直接朝着南平侯府的大门走去,萧凌望着黎月初的背影稍稍地叹了口气。 黎月初强忍着让自己的感情没爆发,她用力的深呼一口气,朝着南平侯府走去。 不料,她刚走到南平侯府门口,那红色的大门就慢慢的打开了。 走出来了一堆的人,而那为首的人一见到黎月初,瞬间惊讶,他连忙走到黎月初面前:“七姑娘,你回来了?” 语气中是难以压抑的惊讶,黎月初平静的望着黎嵩,她道:“是啊,黎伯伯,我回来了。” 黎月初看了看此时阵仗,看来是萧晖过来派的人告诉了祖母自己掉入悬崖,所以祖母现在想要派人出去找她。 黎嵩却道:“唉,七姑娘,你是不知道啊,今日早上来了个妇人,说是亲眼看到你掉入了和春庵附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当时把老妇人吓坏了,于是就准备派我来找你。” 黎月初一冷笑,“黎伯伯,我并没有掉入悬崖,是哪个人胡说八道的!” 看着黎月初的有些生气了,黎嵩便立马说道:“那人现在还在福寿堂呢!” “是吗?那我要好好的见一见了。” 是谁呢? 说不定,这人还是自己的老熟人呢! 黎月初二话不说的便朝着南平侯府里面走去,黎嵩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但是又说不上为什么,便对着一旁的人说道:“七姑娘没事了,都回去吧!” ………… 福寿堂内,一个老妇人正在与李老夫人说话。 跪在李老夫人面前的,是青菊和杏儿。 她们两个人头低低的跪在那里,无论怎样都不敢抬头。 青菊想到,姑娘昨日出去明明还好好的,没想到今日竟有人来说她掉下了悬崖。 将她和杏儿差点下了个半死。 李老夫人的面色是难以掩饰的忧心,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多了,她的脸色显然没有以前好了,明显的能够看出来消瘦了许多。 一旁的老妇人同样也是愁眉不展,她这时又说道:“老夫人,你也不要伤心,唉,七姑娘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我自然要平安归来。”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那老妇人刚刚拿茶杯的水同样也被烫了一下。 只见,一身劲装的黎月初慢慢的走了进来。 看到黎月初回来了,李老夫人的眼神中竟慢慢的出现了亮光。 “初姐儿。” 黎月初此时对着李老夫人行礼:“祖母,我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人走 那老妇人看见黎月初回来了,仿佛像看到了鬼一样,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嘴上只能含着一丝尴尬的笑。 黎月初慢慢的走到了李老夫人面前,她轻轻的将青菊与杏儿扶起,她道:“祖母,昨夜是我要私自出府,青菊和杏儿根本来不及劝我,现在有人来造谣生事说我掉入悬崖,这与她们两个有什么关系?” 黎月初说到造谣生事的时候刻意的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老妇人,吓得那老妇人心头一紧。 好久不见啊,晴嬷嬷。 眼下里坐在她祖母的正堂上的人,正是萧晖的乳母,晴嬷嬷。 倒是许久不见这个嬷嬷了。 晴嬷嬷为人贪财,又苛刻,当然就是她当作靖王妃也没有在晴嬷嬷的手下受过好多好气。 仗着自己是萧晖的乳母,为非作歹,为自己的儿子敛财,强娶别人家清白的姑娘,可真是好事做尽! 晴嬷嬷在那里发了一下愣,她连忙对着李老夫人投去一个眼神,希望李老夫人能救她。 李老夫人也能理会道晴嬷嬷的意思,她便对着黎月初说道:“初姐儿,你没事就好,青菊和杏儿也不是我故意要处罚的,既然你没事回府了,那就是一件大幸事。” 她思索一番后又说道:“你掉入悬崖这个消息还是这位晴嬷嬷告诉我的,这……” “祖母。” 李老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黎月初打断了,她道:“此人乱传消息,居心叵测,不配坐在我南平侯府的地上!” 黎月初这话吓得晴嬷嬷一屁股起了身,她立马跪下:“黎七姑娘,我……我是……我是真的……” 一时之间语无伦次,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黎月初冷笑道:“哦?刚才没听清楚,原来是晴嬷嬷,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得到这么消息的呢?” 晴嬷嬷吓得出了冷汗,心一个劲儿的往出跳,从哪里得到的? 自然是靖王殿下告诉她的啊! 但是她眼下若是将靖王给卖了,恐怕靖王回去就能剥下她的皮! 她平日里是在靖王府里为非作歹,但是也是靠着靖王的颜面,但是她从小喂大的人她还不知道吗? 靖王为人心狠手辣,城府极深,现在告诉了黎月初,就是自找死路! 于是,晴嬷嬷她将自己刚来南平侯府时的话语慢慢的讲出口:“今日一大早我去了和春庵,想要为祈福上香,不料却在和春庵一旁发现了黎七姑娘站在悬崖那里,似乎有轻生之意,我还未走到跟前,黎七姑娘就掉下了悬崖。” 晴嬷嬷说完,心口处还一直跳个不停,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几百年没有遇到这样的情景了。 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听完晴嬷嬷说的话,黎月初又是一声笑,她伸手将自己放在胸前的那个荷包拿了出来,那荷包里面装着从白向那里给孙氏要来的药。 她将这药拿了出来,对着李老夫人说道:“祖母,您瞧。” “这是我从药堂那里为三婶拿来的药,我昨夜可是一夜都在京城内,根本就没有去和春庵那里,所以,晴嬷嬷。” 黎月初又对着晴嬷嬷说道:“你说谎。” 黎月初用及其细微的声音说着,却还是让晴嬷嬷打了个冷颤。 她的脸上全部都是惊恐,甚至觉得自己脸上的皱纹都要变得松弛了。 自己竟然让一个小姑娘给吓着了。 不等晴嬷嬷说什么话,黎月初就对着她说道:“还不滚?真当我南平侯府是好骗的?” 晴嬷嬷今日只带了一个婢女前来,晴嬷嬷在一旁吓得魂不附体,那婢女倒是十分镇定,她一脸高傲的说道:“黎七姑娘,你可知道晴嬷嬷乃是靖王殿下的乳母,你这般对她,就不怕靖王殿下责骂?” 责骂? 黎月初淡淡的看着自己面前这女子,她这才注意到,这名女子她认识。 这名女子名唤香儿。 的的确确是萧晖让她过去伺候晴嬷嬷的,她当时似乎是一直对萧晖有感,但是当时的萧晖还未登上帝位,为了讨好自己,所以不敢让其他女子伺候自己。 一来是想让众人以为自己善妒,容不下其他女人。 二来,就是他需要南平侯府,还不敢惹自己不开心。 所以他当时对香儿的爱慕视若无睹,只是她如今已经记不清香儿的结局是什么了。 今世她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怕过那个伪君子,不过,萧晖的确是掩饰的好,还真的有人为他与晴嬷嬷说话。 黎月初对着香儿说道:“这位姑娘怕是理解错了问题。” 听着黎月初的话,香儿一愣,仿佛还不明白黎月初口中之语。 黎月初又道:“今日是靖王殿下的乳母来了我南平侯府对着我祖母撒了谎,我对一个撒谎的人,恐怕是不需要多少礼节的吧?” “况且,若是靖王殿下知道自己的乳母撒了谎,恐怕也不会如此轻易地饶过她吧?” 黎月初轻飘飘的就将这些话说完了,但是,却让一旁的晴嬷嬷脸色发白。 她担心的不是萧晖说她说谎什么的,她担心的是,他没有完成萧晖给她说的事情,萧晖会怎么对她? 黎月初看似说的话漫不经心,但是其实句句都在要点之上。 晴嬷嬷开始为自己发愁了,黎月初刚才说让自己滚出去都算是轻的了,她担心的远远要比这个严重。 最终,一旁的晴嬷嬷对着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今日是我犯蠢,不该胡说话,我这就回去面壁思过,还望老夫人不要计较我这个蠢人!” 李老夫人原本还因为晴嬷嬷是萧晖乳母这一层身份发愁,想着要不要得罪她,如今看见晴嬷嬷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忧愁的了。 既然初姐儿已经没事了,那么晴嬷嬷要走还是什么,都与她们无关了。 李老夫人于是说道:“晴嬷嬷以后可要记得,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出口。” 晴嬷嬷低着头一一的应下了。 随后,晴嬷嬷便在香儿的搀扶下离开了南平侯府。 一切,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第二百六十六章 能治好 晴嬷嬷走后,黎月初看着一旁青菊和杏儿,对着她们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紧接着,在她耳边响起的却是李老夫人的话语:“跪下!” 李老夫人如雷霆一般的声响回荡在黎月初和青菊与杏儿的耳边。 黎月初二话不说的就跪下了。 没有辩解,甚至也可以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跪下了。 李老夫人道:“初姐儿,你说实话,昨夜你昨夜去了哪儿?” 祖母不愧是祖母,果真不太好糊弄,黎月初这样想着。 她抬头露出一个亮晶晶的眼睛,然后看了李老夫人一眼,说道:“祖母,我……” “说实话!” 黎月初估摸着李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便只好说道:“祖母,我昨夜真的去给三婶拿药了,只是,去的地方不同而已。” “去哪儿了?” 黎月初嘟囔着:“去了和春庵那里嘛……” 李老夫人就知道结果是这样,重重的拍了一下一旁的扶手,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她道:“初姐儿,你身为一个女子,怎么能在大晚上的跑出去呢?你的闺阁清誉还要不要?” 如果是之前的话黎月初偷偷的跑出去李老夫人可能不会觉得太生气,但是自从她收到了黎崇明的来信后就见不得这样了。 凭着南平侯府的门第,要想给在京城中给初姐儿找一门亲事并不难,但是,要想真真正正的找一个初姐儿喜欢的人,又对初姐儿的行为能够完全包容的人,这可不是易事。 好的人家在意的新妇的规矩是否合理,身家清白,就像初姐儿这样的,随便给京城中的哪个人恐怕都会被扫地出门吧? 是以,李老夫人不得不忧心了。 黎月初明白了李老夫人口中的意思,也想到了李老夫人曾经给自己说过的订亲之事,便也能够理解李老夫人了。 她道:“祖母,这不是为了三婶的脸不留疤嘛,那名神医就在和春庵一旁住着,只有晚上才出诊,我这也是求了好久才拿到的药呢!” 李老夫人未说话,黎月初又说道:“祖母,我错了,以后不这样了。” 这时,李老夫人才有了想与黎月初说话的心意,她道:“知道错了?” 黎月初猛的点头。 她知道了,但是以后若是真有什么事还是要出去的。 嗯,下次必须要更加隐蔽才行。 李老夫人斜着眼看了黎月初一眼,对她摆摆手:“走走走,回你的沐雨轩去,快去沐浴!” 黎月初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身上有了异味,虽然说不是很臭,但是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也是忍不了的。 看着李老夫人平静的面孔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像一只小狗一样望着李老夫人,然后对着她行礼,出了福寿堂。 青菊和杏儿一直跟着黎月初,青菊一直是个刚强与柔弱并存的性子,她刚才一直忍着没哭,出了门,对着黎月初哭了起来:“姑娘,您终于回来了。” 黎月初突然被青菊这措不及防的眼泪给镇住了,她轻轻的拍了拍青菊的肩膀,说道:“青菊姐姐,你放心,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好好的,别哭了。” 虽然黎月初也是姑娘家,但是她从来没有哭哭啼啼过,即便是在前世被萧晖辜负,打入天牢,她也没有哭,如今看着青菊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倒是一旁的杏儿挺起胸膛说:“青菊姐姐,你快别哭了,我就说了嘛,姑娘一定会没事的,姑娘的功夫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掉下悬崖,那个嬷嬷明明就是在胡说,你也别担心了。” 青菊停止了哭,但是她还是在失声哽咽着:“我……我这不是担心嘛。” 青菊的形象在大家的眼里一直都是温柔又有威严的大姐姐,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这般可怜的模样。 唉,跟着她也是苦了青菊。 黎月初也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快先回去吧。” 二人听了黎月初没有要回沐雨轩的意思,二人同时便说道:“姑娘要去哪儿?” 黎月初被这二人的声音震了个惊,便说道:“给三婶送药啊!” 青菊和杏儿又同时说道:“我们不回去,我们要跟着姑娘一起去。” 黎月初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们两个人走了,于是便道:“那好,你们跟我一起去。” 不久后,她们来到了孙氏的住处,还未走到屋子里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啊!让我死!让我死!” 黎月初听到第一句时就知道这是孙氏的声音,便快步的赶了进去。 孙氏在铜镜前坐着,手中拿了一把剪刀,黎墨常在一旁将孙氏的身子圈着,害怕她将剪刀对准了自己。 黎墨常大喊道:“母亲,你冷静点!” 一边是撕心裂肺呼喊,一旁是丫鬟婢子的恐惧。 整个屋子里能够用的东西全部都被孙氏给砸了,一片狼藉。 黎月初看着孙氏那般疯狂的样子,她对着孙氏说道:“三婶,你的脸能治好。” 黎月初淡淡的声音响在了整个屋子里面,这个时候,发了疯一般的孙氏这才停了下来。 黎墨常这时却不敢松开孙氏,只能轻轻的将自己的母亲抱着,他转过头,却看到了黎月初一身劲装的样子。 “七妹,你这是?” 黎月初连忙走到了他们二人面前,从自己的荷包中拿出了那个药瓶,她将这药瓶并没有立刻给黎墨常,而是站在了孙氏面前,说道:“三婶,你看,这是我在一位神医的面前求来的,用一个月,你的脸一定会好起来的。” 孙氏的眼神开始移到了那个药瓶上,只是一个晚上,她的样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双眼无神,憔悴不堪。 孙氏迟疑了一会儿开口才道:“真的?” 黎月初对着孙氏淡淡一笑,说道:“是啊,这个药一定会将你的脸治好的,这是那个神医亲口说的。” 黎墨常见孙氏的样子已经好多了,便慢慢的将她松开,孙氏见了那药连忙一把抓到了自己的手里。 眼中又开始留下了泪水。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处置 这次,却没有号啕大哭,是无声的在留着眼泪。 孙氏心里的心酸,又有谁知道呢? 黎月初这个时候又对着孙氏说道:“三婶,每天只涂抹一次就够了。” 孙氏点了点头,一旁的大丫鬟程儿上前接过了这瓶药。 她将孙氏扶到床榻之上,黎月初与黎墨常便直接出去了。 黎墨常心里很是感动,便对着黎月初说道:“七妹,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若不是七妹,他可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明白一个容貌对女人的重要性,但是偏偏在刚才他却无能无力,差点就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在自己面前。 黎月初听了这话却只是一笑:“二哥,咱们是一家人,不必言谢。” 黎墨常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身穿劲装的黎月初,他道:“七妹,你怎么穿着男子的衣服?” 他这位七妹还真的独具一格,看着这样子也没有梳洗打扮,如此,真是与男子别无一二。 黎月初却只是对着黎墨常尴尬的笑了笑:“出门在外,到底是穿着男子的衣服较为方便。” 她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对着黎墨常匆忙的道:“二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不见人了。 黎墨常:“…………” 黎月初是想起了何温言对自己说的话,就连忙跑去找黎墨轩了。 她再一次找到黎墨轩时,黎墨轩在练剑。 只是这几日他都是心烦意乱。 黎月初见了黎墨轩,大声说道:“大哥好剑法!” 黎墨轩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见着黎月初就跟着见到了希望一般,他连忙走到了黎月初面前,但是又觉得直接问那件事不太好,就顺着黎月初的话说道:“原来是阿初,我刚才只不过随便练了练,这样子还不及平日里的十分之一呢!” 他虽然已经尽力的在掩饰自己内心的狂喜,但是那个模样依旧被黎月初看出来了。 黎月初漫不经心的道:“今天本来是有一个好消息给大哥说呢,不过怎么觉得大哥有些忙碌?” 黎墨轩心头一动,她知道黎月初指的是什么事,心里又莫名的紧张起来,便对着黎月初说道:“什么事?” 黎月初故意的卖了个关子,看着黎墨轩心中焦急得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喜,她笑道:“好了好了,不跟大哥开玩笑了。” 接着她道:“大哥,我已经去了一趟陈国公府,何姐姐,她对大哥应当是有意的!” 黎墨轩听见了这话立马激动起来,不由分说的就将自己手中的剑给扔了,他突然站在那儿就不动了。 仿佛像是石化了一般。 黎月初瞧了瞧黎墨轩手中的剑,可怜巴巴的就被自己的主人给扔了。 她噗嗤一声的笑了:“大哥?” 黎墨轩这才回过神来。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何姑娘对他是有意的? 他……他…… 内心的激动自然是不必说,他都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 这是真的么? 黎墨轩喃喃的开口说道:“这是真的么?” 黎月初忍着自己的笑,一本正经的说:“自然是真的啊!” 黎墨轩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道:“阿初,那张帕子呢?” 帕子? 黎月初迅速的回想那天晚上,那帕子,她好像是给了何温言了…… 黎月初道:“这个嘛,我好像还给何姐姐了。” 黎墨轩再一次沉寂了,但是不久他又对黎月初说道:“阿初,你说我要不要去提亲?” 黎月初:“…………” “大哥,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黎墨轩这时在原地走过来走过去,已经毫无平日里南平侯府世子的风范。 仿佛这个时候,他才是一个慌忙的少年郎。 原来他也会这么慌乱。 黎墨轩道:“那我该怎么办?” 在北境待的时间久了,每天面对的都是同他一样的糙汉子,久而久之,他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 但是那个人又是那样的牵动他的心弦。 黎月初道:“大哥,父亲已经给祖母写了信,让她帮咱们两个留意合适的人,你要是对何姐姐有意,就快对祖母说,不然,小心祖母为你挑选了别家的姑娘。” 黎墨轩心头一惊,父亲写了信,怎么他不知道? 黎墨轩道:“这是真的?” 黎月初淡淡的道:“我还能骗你嘛!” 黎月初又道:“不过今日,应该不适合去找祖母。” 祖母因为她的事情应该还在气头上,这些事尽量还是避开为好。 黎墨轩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他道:“好,我过几天再去。” 祖母到底是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了,虽然有了黎伯伯出府找她这件事,但是府里面终归知道的人不多。 只是,晴嬷嬷和香儿恐怕就没有那么顺心如意了。 …………… 靖王府。 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屋子里面的格局十分繁琐,书架,小几,桌子,东西很多,但是依旧能瞧出来这个屋里的有几分空旷。 萧晖盯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全部都是不耐烦。 只见地上的妇人浑身抖着,低着头,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旁的香儿在那里跪在,也瞧见了气氛有些怪异,但是她却只能跪着。 良久,萧晖终于开口:“失败了?” 从他派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出去时就没想过她能将事情全部办好,但是终归还是报了几分希望。 可是,这蠢货竟然说她被赶出来了! 让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萧晖盯着晴嬷嬷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阴戾。 晴嬷嬷自然是不敢抬头看萧晖的,她只是一个下人,虽说是萧晖的乳母,但是萧晖对人一向都是十分残忍的,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说。 晴嬷嬷在一番紧张下开了口,她道:“是,王爷,我……我是被黎七姑娘……” “赶出来的……” 晴嬷嬷抱着必死的决心说出了这一番话,他已经萧晖会十分生气,不料,萧晖却异常的平静,他道:“没事。” 晴嬷嬷听见了这话眼睛中好不容易才出现了亮光。 但是,萧晖的下一句话又是:“来人,拖下去,砍了手,灌哑药。” 第二百六十八章 想法 晴嬷嬷听见了这话后大声的喊道:“殿下,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是老奴不中用啊!” 这个时候,屋子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几个穿着黑衣的人,他们走到了晴嬷嬷的面前,想要将她拖走。 但是,晴嬷嬷拼了力气朝着萧晖扑了过来,却被面前的黑衣人给拦住了,萧晖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本王就讨厌吵闹,还不拉下去?” 那两个人一听见这话就连忙将晴嬷嬷的嘴堵上,就她拉了下去。 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屋子里就充满了寂静。 香儿在一旁心惊胆战的听着一旁的动静,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看到这样的靖王,她还是有些害怕。 萧晖并没说让香儿起身,但是香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起了身,大胆的朝着萧晖走去。 香儿平日里为了让萧晖注意到自己故意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身上的衣服穿的也十分具有魅惑性。 萧晖盯着眼前的女子,她渐渐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心中觉得颇有趣味,便盯着香儿,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香儿倒是十分大胆,她不仅走到了萧晖面前,一个扭身,就坐到了萧晖的腿上,勾起了萧晖的脖子,她笑着对萧晖用一种十分柔艳的语调说道:“王爷,香儿一直伺候的晴嬷嬷,她现在已经成了那个样子,那么香儿,也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香儿本身也长的不差,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最是会魅惑人心,萧晖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对她说道:“你倒是大胆?怎么,想爬本王的床?” 没想到面前的女子又是一笑,轻轻的在萧晖的嘴上吻了一下,她道:“殿下,这靖王府的女子,都是殿下的人,谁不倾心于殿下呢?” “哦?你想伺候本王?” 萧晖这话明显的带了一些挑逗的意思,香儿娇羞一笑,她道:“伺候殿下,是香儿的福气。” “你倒是大胆。” 香儿说完后,一只手指已经从萧晖的下巴处滑倒了他的胸口处,她轻轻的剥开萧晖的衣领,轻轻的靠近了萧晖的耳旁,道:“不大胆,怎么能承受殿下的雨露均沾呢?” 香儿这话一说完,萧晖直接抱着香儿去了床榻一旁。 一番情景,自是不必细说。 …………… 良久过后,香儿看着一旁坐起正在穿衣的男子,她直接起身用着自己光滑的身体贴在了萧晖的背后,她道:“殿下这就要走了?” 萧晖转身,对着面前的女子一笑:“怎么?舍不得本王?” 自己心中所谋的事还未得到,怎么能任由萧晖走! 香儿道:“殿下,香儿如今也是殿下的人了,可是这无名无份,曾经又侍奉过晴嬷嬷,难免被人看轻……” 说了这话,香儿竟然有些哽咽,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也会心疼。 萧晖转过身,勾起香儿的下巴,他道:“你放心,等到本王娶了王妃,自然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香儿听到这话后愣了愣,不可思议的看着萧晖,心中的复杂程度难以言说。 她用自己的处子之身难道就换来了这个? 等到娶了王妃?那恐怕就没有自己这个人了吧? 哪个女人会容许自己的丈夫有小妾? 香儿的心顿时冷了下来。 萧晖看着香儿的反应有些异常,便说道:“以后你跟着本王,随身伺候。” 香儿突然觉得面前的男子有些犯恶心了。 但是她依旧笑了笑,道:“能够侍奉殿下,是奴婢的福气。” 过后,萧晖就离开了屋子。 香儿看着远远离去的男子,心中恼怒,气冲冲的砸了一下被子。 她盯着自己身体上泛起的点点痕迹,这些都是刚才那个男人留下来的,但是她就是觉得恶心。 萧晖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工具! 她走这步棋终究还是错了。 萧晖除了那间屋子,仔细的想了想刚才的场景,他嘴角慢慢的一笑。 一个女人而已,玩玩她是她的荣幸,还真以为自己会给她一个名分?真是可笑! 若是自己还未娶王妃就有了侍妾,那还让京城的人把自己笑了? 公侯之家还有哪个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 紧接着,他的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那人对他说道:“殿下,有消息了。” 这人正是被派去监视萧凌的人。 萧晖面无表情的说道:“什么事?” 那人道:“回殿下,刚才,镇北王进宫了!” 说完这话后,萧晖的眼睛的出现了一丝讶异,他突然是想到了什么,便对着面前的人说道:“备马!本王要进宫!” 一旁的人不敢犹豫,只能赶快去做。 ………… 不久后,靖王进宫了。 萧晖刚刚才到明德帝的寝殿门口,就看到了萧凌从一旁走了出来。 萧凌身穿着的依旧是昨日的衣服,因为他落了水,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但是依旧不能掩盖他的俊熙。 萧晖见了萧凌后道:“参见皇叔。” 萧凌扫了一眼萧晖,就淡淡的说了一声:“嗯。” 他紧接着就想往外走,但是萧晖伸出手拦住了他。 萧凌没开口,萧晖笑了笑说道:“皇叔就这么着急走?不想和侄儿聊聊天?” 萧凌依旧有着自己骨子里的淡定,他道:“无事可说。” 萧晖又道:“皇叔的胸口可好些了?” 话一出口,萧凌的脸色才有了一些改变,萧晖明显的注意到了,他嘴中感谢轻蔑的笑:“皇叔现在觉得与侄儿还有什么话说?” 明显的就是那些黑衣人告诉了萧晖自己的胸口处的刺痛,他到也是大方,竟然还敢承认。 萧凌转过身,对着萧晖说道:“晖儿如今真是长大了,心思也多了,都开始关心起叔叔了。” 萧晖被这话说的有些恼怒,他盯着萧凌道:“你——” 萧凌又道:“本王劝过你,不要打黎家姑娘的注意。” 萧晖又恢复了自己一脸笑,说道:“侄儿不知道黎家姑娘对皇叔这么重要?” 从前他以为萧凌看上的是黎月初的美貌,如今的情形倒是让他有了新的收获。 萧凌道:“晖儿还有事么?” 第二百六十九章 谈话 萧凌留下了这句话就离开了。 他的说的轻飘飘的,但是在萧晖看来就有些侮辱人了。 他盯着萧凌的背影看了许久,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萧凌,你对黎月初,到底是什么想法? 萧晖望着萧凌已经离去的背影,心中既有不解,也有恨意。 自己到底哪里不如萧凌? 说起身份,萧凌也只是一个王爷,而自己却是有机会继承大统的人,黎月初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喜欢上萧凌? 眼下萧晖的心思乱了起来,他忽得想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门外的内侍说道通禀一声,便进了明德帝的寝殿。 寝殿里面空旷浩大,漆红的圆柱朝天而顶,萧晖一步一步的走在地上,他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这满殿寂静的有些不正常,他心里虽有疑虑,但是也只是一步一步的朝着明德帝走去。 明德帝此时正在一个华美制作精良的小几上批改奏章,他的神情专注而又凝重。 听到对面的人缓缓走来时便说道:“晖儿来了?” 明德帝抬起头,一双眼睛满是精明,他看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 萧晖立马对着明德帝行礼,双手拱起,说道:“儿臣叩见父皇。” 明德帝道:“晖儿,你来的正好,父皇有事想和你商量。” 明德帝并未让他起身,而是一直让他跪着,萧晖的心里有一丝不满,然后再怎么不满,那都是皇帝,难道自己还能忤逆不成? 况且,明德帝丝毫不问自己进宫是来干什么的,看来,是有意在将自己隔离。 于是,他直接对着明德帝说道:“父皇请说,儿臣一定为父皇分忧。” 此时,明德帝放下了手中的笔,他起身,缓缓的走到了萧晖的面前,说道:“晖儿,你快起身啊,你我父子,这么多礼干什么?” 萧晖道:“父皇,大萧以礼孝治天下,即便是父子,礼节也不可废。” 明德帝的眼神渐渐的变得暗淡起来,他冷眼看着面前的二儿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太子。 他的太子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心怀天下,治国有道,又不失赤子之心,太子同自己待在一起从来都没有什么多余的礼节,两个人待在一起就像是什么知心好友一般。 风光霁月,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他的太子。 可惜,上天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孩子的生命都夺了去呢? 他渐渐的有一些哀伤,看着一旁的萧晖,眼中是无尽的失望。 他可不希望他的儿子眼中全部都是算计。 萧晖见着明德帝此时不说话,便道:“父皇?” 明德帝彻底回过神来了。 他对着萧晖哈哈一笑,拍了拍萧晖的肩膀,对着他说道:“晖儿,你刚才可看到你皇叔了?” 萧晖万万没想到明德帝会问起萧凌,他只得点了点头。 萧晖心里很害怕明德帝下来所说的话,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猜想成真。 结果,他又听见明德帝说道:“你皇叔今日来这里对朕说,他喜欢上一个姑娘,想让朕赐婚。” 渐渐的,萧晖的脸上已经全无刚才的笑容,看来自己的猜想成真了! 明德帝又道:“你可知那位姑娘是谁?” 明德帝这话中似乎有些警告,又有些打探的意思,但是萧晖全当做自己不知道明德帝的意思,他笑了笑:“皇叔喜欢的姑娘,儿臣怎么会知道呢?” 萧晖的语气十分淡漠,看起来是什么意思都没有,但是只有萧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他的心情是压制了多久才克制住的。 娘的! 萧凌果然比自己快了一步! 他倒是好算计,直接请父皇赐婚,那自己永远也追不上他了,一个黎月初倒是没什么,只是谁让黎月初是黎崇明的女儿? 眼看着南平侯府里面的人本就不多了,只有一个嫡女黎月初,要是黎月初嫁给了萧凌那自己娶谁去? 有谁的势力能比黎崇明大?又有谁能比南平侯府好控制? 南平侯府的兵力是多,但是好在他远在北境,威胁不到京城来,只要娶了黎月初,那黎崇明手中的那几十万北征军还不是自己的? 只是,这道理都知道,怎么做又是一回事了。 他就不信萧凌娶黎月初难道真的是喜欢她? 别开玩笑了。 明德帝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了萧晖一眼,对着他道:“你皇叔喜欢的姑娘,正是南平侯府的黎七姑娘。” 听了这个答案,萧晖但是比自己想像的要平静的多,他道:“那父皇答应了吗?” 久久之后,明德帝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萧晖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了。 父皇该不是怪罪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吧? 揣测圣意乃是大罪。 正当他的心里七上八下是,却感受到了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上,只听见明德帝说道:“黎七姑娘乃将门之女,虽说入了京城多有事端发生,但是终究不怪她,朕见过这姑娘,长的算是倾国倾城了,与你皇叔很是般配。” 说罢,他的手开始离开了萧晖的肩,萧晖瞬间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 当他听到明德帝口中所说的话时,他恨不得立马上前冲过去对着明德帝说黎月初是自己心爱之人。 但是,他不敢。 他若是将这话说出口,定然会遭到明德帝的猜忌,认为他娶黎月初是有目的的。 虽然的确是有目的,但是这件事情怎么能让明德帝知道? 南平侯府这一步棋注定是死棋,走不动了。 但是他想到黎月初与萧凌二人那副模样他又心有不甘! “晖儿。”明德帝见着萧晖在发呆说道。 萧晖道:“父皇,儿臣也认为黎七姑娘与皇叔很是般配。” 这些仇,以后再等我来报! 明德帝道:“晖儿,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明德帝这才想到萧晖刚一进来他就问了他许多问题,还没有了解到他这个儿子到底想做什么。 萧晖对着明德帝微微一笑,他说道:“父皇,今日没什么事,就是想进宫来看看父皇母后。” 第二百七十章 谈话 “哦?”明德帝挑了挑眉,“你倒是有孝心。” 紧接着,他又问道:“和春庵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和春庵之前遭遇了一场大火,现在陆太后派了人修缮,萧晖当时自请去监督。 萧晖道:“回父皇,已经好了,和春庵的事我已经派人对皇祖母说过了。” “那便好。” …………… 良久后,萧晖离开了明德帝的寝宫。 明德帝看着萧晖离去的背影,目光中仅剩下的几分光彩也没有了。 他这个儿子,心思还是太重了。 萧晖则抬脚去了凤仪宫。 一路上,他的心情都无比的沉重,万万没想到,萧凌比自己先一步。 不久后,他就到了凤仪宫。 见着萧晖来了,宫女们连忙禀告了小陆后。 小陆后一时激动,差点都摔倒了。 “娘娘,您慢点。” 小陆后却不管,听着自己儿子来了她比谁都开心,连忙又吩咐杜嬷嬷:“杜嬷嬷,你别管我了,你赶快去给晖儿拿糕点。” “还有你们,愣着干嘛?快给靖王殿下倒茶呀!” 萧晖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幅样子,他对小陆后说道:“母后,让她们不必忙活了,我有话说。” 小陆后盯着萧晖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就对着宫女们说道:“你们听见了吗?不用准备了,全部都在外面候着吧!” 所有人都应下了,十几个宫女鱼贯而出。 小陆后的目光中依旧笑意不减,“晖儿,今日怎么进宫了?” 萧晖深着自己的眸子,看着桌子上那一杯热腾腾的水,端起来一饮而尽,便缓缓道来今日所见所闻。 待他说完后,小陆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大胆!” 她面露怒色,道:“这镇北王还真是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小陆后朝着萧晖又道:“那这黎月初……” 上次在和春庵里面她就不喜黎月初,她做不了自家的儿媳自己心里定然是舒心的,只是晖儿心里所谋的霸业可怎么办? 黎月初纵有不好之处,但是好在身份是最能配晖儿的,她原想着若是黎月初真的嫁给了晖儿自己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只是,如今萧凌横叉一脚,完全的扰乱了这计划。 萧晖的心情倒是比之前要平静的多,他道:“除了南平侯府,还有威靖侯府,永安侯府,这三家本都是能考虑的。” 小陆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南平侯府已经完全不能再用了,而威靖侯府是静妃的娘家,与他们这里也是对立的关系,而永安侯府,是唯一一个能考虑的。 小陆后道:“晖儿,不如,你考虑考虑颖颖?她出身陆氏,又是嫡系,为你争夺太子之位未必没有帮助。” 陆颖颖是陆子沐的嫡女,青州陆氏的底气不就是来自于陆相吗? 娶了陆颖颖,对他自然是亲上加亲。 陆颖颖? 萧晖挑眉,那个废物么? 自己还看不上。 “母后,陆氏这几年风头太盛,不宜。”萧晖道。 小陆后顿了一下,不知为何,自己就是瞧不上永安侯的女儿,倒也不是身份的问题,总觉得那就是个生事的,以后晖儿娶了她不知还要生多少事端。 “那陈国公的女儿何温言呢?” “陈国公?”萧晖回想了一下,自己母后还是太天真了。 “母后,你可知,陈国公是老三那边的人。” 萧炳! 小陆后被这简短但是信息量大的话猛地戳了一下。 萧晖笑了笑,自己倒是不吃惊,平日里在朝中陈国公就一直与自己对着干,娶他的女儿,还是算了吧。 小陆后冷了一张脸,说道:“晖儿,你放心,永安侯的事,母后一定会为你争取。” 萧晖点了点头,看着桌子上缓缓升起的一层雾气,他猛然觉得自己的路要比之前难得多。 他突然有些后悔那次在和春庵对着萧凌出手了。 如果他不那么心急或许与黎月初之间还是有机会的。 到了黄昏之际,萧晖终于出了宫门。 他回头看着远远伫立在百米之外的皇宫,在夕阳的照耀下越发显得巍峨。 这江山,迟早是他的! …………… 夜晚已经悄悄来临,一弯明月在不经意间已经挂在了天边,夜越来越深。 黎月初此时又打开了自己的屋里的窗子,时时都往外面望着,或许萧凌时常来,她倒是已经习惯了。 青菊在一旁道:“姑娘,夜已经深了,姑娘就寝吧。” 黎月初并未回她,坐在窗前的身影一直望着门外,想窥得那人的踪影。 杏儿坐在桌子上已经吃了许久的桂花糕,她道:“青菊姐姐,姑娘如今不想睡觉,就让她这么坐着吧。” 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个桂花糕。 黎月初起身,缓缓的走到了桌子旁,正准备拿起桂花糕,却听见风泠泠地吹动着窗子,她急忙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萧凌! 萧凌已经进来了! 青菊和杏儿见过萧凌的次数不多,二人吃惊,连忙跑到黎月初的面前,正准备大声说,却被黎月初的话给拦住了:“青菊,杏儿,不要说话。” 青菊和杏儿若是喊出了声定然会招惹来其他人。 杏儿一时不解,回过头对着黎月初道:“姑娘,我看这人生的很是面熟,但是想不来在哪里见过,莫不是惦记着姑娘您的登徒子?” 在冰湖时萧凌曾经救过她们,但是杏儿当时并未看清萧凌的脸,这才没有记住萧凌。 黎月初对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守着外面,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杏儿和青菊明显有些疑惑,但是都不敢离去,依旧站在黎月初的面前。 把姑娘跟一个陌生男子留在这里真的好吗? 但是她们依旧在黎月初的暗示下出了门。 关上门后,萧凌这才缓缓上前,他道:“你这两个小丫鬟倒是对我的戒心挺大。” 黎月初伸手拉起萧凌的手,她道:“你今日怎么这般大胆,丫头们都还没出去,你怎么就敢进来?” 听见了黎月初的话语,萧凌只觉得温暖,他上前,看着面前的人,一把就拉入自己的怀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夜话 萧凌紧紧的将面前的人抱住,仿佛想要与她融为一体。 黎月初在萧凌的怀中乖巧的靠着,她能闻到萧凌身上有一股能让她安心的味道。 今日与他分别时二人的身上因在水中浸泡过有不少的异味,而如今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玄衣。 萧凌终于将黎月初放开,他的目光盯着黎月初,对着她说道:“不见美人,思之如狂。” 黎月初微微一笑,娇羞的低下头。 她在其他人面前向来都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可是在萧凌面前,什么样子都有。 虽然她知道萧凌可能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她能感受到面前男子的一颗真心。 烛火袅袅,照的屋里的氛围更加的暧昧了。 萧凌抚摸着黎月初的脸说道:“阿初,我请旨赐婚了。” 黎月初愣住了,她的心始终跳个不停,本来见了萧凌她的情绪就不易控制,如今,便是更加的快了。 “怎么这么快?”黎月初道。 萧凌伸手搂住黎月初的腰,他捧起黎月初发烫的脸,二人目光对视,“阿初,只有你嫁给我,我才能安心。” 他不想再像前世一样失去阿初了,她与他成婚了,他们才能安安心心的在一起。 除掉萧晖,覆灭陆氏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阿初这个人。 黎月初久久不语,萧凌以为是自己提前请旨惹了她生气,萧凌忙低头道:“阿初……” 他低头时却听见黎月初道:“萧凌,我很开心。” 黎月初仰起头,看着萧凌,二人在一瞬间的对视中一眼万年了一般。 萧凌情不自禁的吻了黎月初的唇,黎月初顺着他的情意,同样回吻着他。 良久后,二人终于放开了,但是室内的气氛依旧没变,依旧暧昧的让人脸红。 萧凌拉着黎月初的手坐到了桌子旁,他道:“阿初,明日圣旨就到了,成婚,应当在一个月以后。” 黎月初点点头,静静的听着萧凌的话语。 她道:“这件事,既然陛下已经做了主,那谁也挡不住了,你我,定然是我成婚的,只是,父亲或许,见不到了。” 一个女儿家,自己成婚父母不在身旁,若是想起也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凄凉的。 父亲奉皇命镇守北境,擅自离去乃是大罪,玩忽职守,定然是见不到自己成婚了。 萧凌道:“这些事,我想到了,成婚后,咱们两个去一趟北境。” 黎月初悲伤的眼眸中仿佛出现了一丝不可思议,只听见萧凌说道:“我想过了,你定然也是想见你父亲的,这些,我都安排好了。” 虽然父亲见不到自己成婚,但是起码也能够看到自己与萧凌在一起,他也会放心。 前世击败羌族人还在三年后,三年后父亲才会回京。 黎月初道:“谢谢你,萧凌。” 她的话让萧凌听了着实温柔,萧凌起身,搂着她,说道:“所有在前世的事情我都想尽早结束。” 还大萧一片清明,还天下一个安心。 萧凌又道:“郭恬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亲卫将他控制在离州了,咱们除掉萧晖的办法,不能再等了,必须主动出击。” 今日萧晖那小子在殿前明显的在挑衅自己,他萧凌是那种让人挑衅的人吗? 镇北王的名气可不是浪得虚名。 郭恬找到了,扳倒青州陆氏就多了一丝机会。 陆氏一倒,焉知皇后不会倒?萧晖不会倒? 黎月初这时说道:“主动出击?” 萧凌道:“对。” 黎月初思考了许久后,才开始说道:“这可能需要白向的帮助了。” 萧凌会心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萧晖的事,可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白向,黎月初又道:“太子的死因查到了吗?” 太子已死,白向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陆后也跟着他去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跟着当年的事情一起发生的。 萧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他的表情十分凝重,他道:“太子当年去了河州,我派人去河州查了许久,查到了有个叫做鸳儿的姑娘与太子有过渊源,太子视察民情,不住华贵的客栈,住在了一个河州的一个村子里面,当时与他交集最深的除了当地的官员就是那位叫做鸳儿的姑娘,但是始终找不到鸳儿。” 黎月初道:“那个姑娘,或许知道当年的秘密。” 一个个的谜团,还要等到找到了当年的人才能知道。 萧凌又道:“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和小陆后与萧晖分不开关系。” 其实,不光是小陆后,后宫的人,前朝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郭恬可以有胜算的扳倒陆氏,但是太子这件事如果真的是萧晖做的,却能扳倒整个陆氏和萧晖。 明德帝对太子的宠爱不必说,谁都比不过太子。 黎月初突然有些担心,她道:“阿凌,这件事一定要徐徐图之,咱们再心急,也不能让别人反将咱们。” “我明白。” 烛火已经烧了一半,屋里依旧灯火通明,黎月初忽然想到父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道:“曾经在北境时父亲对我说过,要我小心你。” 当日父亲突然问起她,她照实回答了,但是觉得父亲的问题太过奇怪。 萧凌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又笑道:“或许是当日我太过心急,惹得南平侯不悦。” 黎月初一下子来了兴趣,她道:“你们都说什么了?” 萧凌道:“我对他说,我要娶你。” 那日竟然被南平侯委婉的拒绝了,想想那日还真的是自己太过心急。 黎月初笑了笑:“你确实太过心急。” 说完这话后,黎月初上前一把抱住了萧凌,她说道:“萧凌,以后我们不会分开了,无论是人间还是黄泉,我都会陪你一起走。” 萧凌的目光中流露出感动,更加加大力气的抱紧了黎月初,他心爱的女子,终于,要成为他的人了。 前后两世,他都在追逐着她的身影。 萧凌心中暗暗发誓,阿初,人间黄泉,我定会与你一起,生气不负,永结同心。 第二百七十二章 接旨 黎月初此时想到了黎画,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萧凌问道:“怎么了?” 黎月初道:“那日去了安定伯府,黎画妹妹她似乎对乔烨有意,我瞧着乔烨也对着画儿有些心思,只是不敢确定,如今咱们是好了,但是她却未能有个归宿。” 前世的黎画被人奸污,上吊而死,她本就是一个小姑娘,没做错什么事,她希望黎画能有个好归宿。 萧凌闻言,他道:“我近日听说长公主进了慈宁宫。当时还不知为什么,如今想来,或许就是与乔烨的事情有关。” 长公主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乔烨想必也不会在意黎画的身份。 萧凌看了黎月初一眼,笑了笑,对她说道:“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我来处理。” 黎月初嗯了一声,二人相视一笑,如今的场面着实温馨。 …………… 第二日,宫中颁旨的马公公一大早就出了宫门,他带着一群人,高傲的走过应该京城的长街,一路来了南平侯府。 马公公盯着南平侯府的牌匾看了许久,点了点头,嘴角一笑:“南平侯府终于到了。” 等到马公公的消息传到福寿堂时,正在给李老夫人请安的众人惊了。 其中一个侍妾说道:“老夫人,这马公公可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内侍了,他来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难道是南平侯府有什么灾难了吗? 之前黎曦的死还让他们处在深深地恐惧当中,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黎月初低着头,心里有着无尽的甜蜜,她嘴角微微一笑。 李老夫人被这些人吵得头疼,她大声说道:“所有人都住嘴!现在马公公还未到内堂,你们急什么?” 说实话,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些紧张的。 黎月初看着众人紧张,便对着李老夫人道:“祖母,是福是祸,现在谁也不知道,还是赶快将马公公请进来吧。” 李老夫人闻言觉得有理,便让人喊着请马公公进来。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身穿着深黑色的内侍服的人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见着他走了进来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跳,只听见马公公大声喊道:“南平侯府黎七姑娘接旨!” 虽说的是黎月初但是所有人都要跟我下跪,只见福寿堂内所有人的下了跪,才听到马公公说道:“南平侯府黎七姑娘,贞静柔婉,贤淑聪慧,乃将门女之傲,特赐婚与镇北王,于一月后完婚……” 众人:“…………”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等来的是这样的消息! 七姑娘成了镇北王妃! 真的是镇北王妃! 他们南平侯府要出一个王妃了! 真是不敢想象! 还未等到黎月初接旨,李老夫人便道:“公公,这旨意……” 马公公早已经看出来李老夫人眼神中的不可思议,他嘴角一笑:“老夫人啊,这可是陛下亲自为镇北王爷选的王妃,您啊,就放宽心吧!” 李老夫人想道,对啊,这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眼前这人也是真的马公公,错不了错不了! 但是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可思议呢! 马公公没有见过黎月初,他开口道:“哪位是黎七姑娘啊?” 这是低头的众人中露出了一个娇小的脸庞,马公公对着她微微一笑,说道:“黎七姑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姑娘快接旨吧,咱家回去还要复命呢!” 黎月初起身拿下了那明黄的圣旨,顿时一颗心安静了下来。